《似月光吻桔梗》 似月光吻桔梗 第1节 似月光吻桔梗 作者:璇枢星 文案: 大三暑假那年,阮愫去了趟西境,遇到了苏禹初的好友古皓白。他开了辆军用jeep,穿着短袖迷彩短体,修长的腿裹在绿色军裤下,在火车站门口,靠着车门边,薄唇衔烟,等她出来。 “阮愫是吧,苏禹初让我照顾你。” 他看阮愫的眸子被西陲的太阳照得闪闪发光,迷离扑朔。 * 后来,再回到北城,一屋大院子弟云集的局上,阮愫着高定抹胸礼服裙出席,优雅知性。 北城最出名的浪子公子哥苏禹初高兴,当众夸阮愫:“我女朋友啊,特别乖,我让她走东,她不敢走西,你看她现在大四毕业了吧,本来要回宁市,现在被我一安排,就乖乖待在我身边了。” 在场所有男人都艳羡怎么浪子总有乖乖女为他们死心塌地。 谁都知道苏禹初不仅有阮愫一个。 阮愫抬头看了看坐在灯光阴影里抽烟的男人。 他身上新换了件黑衬衫,送她来的路上,是白色的,被她的口红弄脏了。 手上夹烟的他不动声色的听着一屋的人谈论阮愫。 最后,听得厌了,他起身走了。 喜欢上他的时候,听说他心里有人了。 为了这句话,乖得不行的她步步为营,先接近他兄弟,再接近他,直到他发现她暗恋他整整六年的那天。 【我不会摘月亮,但我会为了你,努力去到有月光的地方。】 *【入坑须知】* 1、前期,酷帅禁欲边防军官x纯欲假乖小妖精女大学生;后期,野蛮资本风投大佬斯文败类x妩媚投行女精英 2、男主古皓白;男二苏禹初;女主阮愫;三c(处),女主与男二无亲热,与男主很亲热 3、高亮排雷,女主为清醒功利人设,先暗恋男主多年,无法靠近男主,才利用男二,借机来到男主面前。 4、高亮排雷,前期有各种女主主动接近男主情节。 5、高亮排雷,男主心里没有任何人,男主为真禁欲冷淡人设,最后狂爱上女主,疯狂追妻。 6、高亮排雷,男二真浪子,一开始并没有对女主动真心。 7、he,最后每个人都会幸福。 8、节奏感慢热,主题为【少女暗恋】,勿期待过高,弃文勿告,合掌感谢^^ 9、为了不影响其他宝子看文,不文明评论都会被删除哦^^ 内容标签: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古皓白,阮愫 ┃ 配角:苏禹初,宋栀韵,俄丽娅 ┃ 其它:浅浅系列文 一句话简介:两个天之骄子都爱她,暗恋 立意:岁月本无虞,来日尤可期 第1章 初夏的雨 北城,初夏,气温反反复复,或冷或热,让人每天都在穿衣跟减衣的动作里迷惑。 阮愫今日不幸穿得有点少,在5a级写字楼冷气充足的高层办公室里,浑身皮肤都被冻得直起鸡皮疙瘩。 “miss ruan,我觉得你的履历还不太丰富,恐怕不能进入我们公司实习……” 女面试官像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一样审视阮愫,短暂的时间过去后,判定她这样的女大学生根本不值钱,正要生硬又不失礼貌的拒绝她,放在桌上的电话响起。 “喂,韩总,是,她正在这儿,很有才华,对,北城外经贸的大三学生,专业课gpa排名学校第一,外貌也好,很有气质,很适合我们的投行形象,知道了,好的……好的,等她入职后,我一定亲自带她。” 放下听筒,女面试官先前冷艳的嘴脸忽然一下全变了。 搽着迪奥蓝金766号玫红色的大红唇绽开,冲阮愫笑得无比亲切。 “miss ruan, congratulation,you got the offer.” 把一身高定职业套装穿出女王风范的她现在亲昵得像个邻家姐姐,自来熟的对阮愫说了一句英文。 几分钟前,她板脸正要拒绝阮愫的事情,她全都忘记了。 “这个实习职位我们已经被决定给你了,下周一你就可以来上班,工位牌会在今天就做好。” 以为阮愫没听清,她又用中文,字正腔圆的说了一次。 阮愫一直冷清的脸没有任何喜色。 她知道为何对方会改变主意,因为那通电话,本来她是要被拒的。 想了想之后,“谢谢。”阮愫说。 “下礼拜见。”女面试官说。 “下礼拜见。”阮愫起身,要离开前,女面试官又说,“替我问苏公子好。” “好。”阮愫点头。 * 阮素坐电梯走出这家顶级投行,到了楼下,手机响起。 是阮愫的男朋友苏禹初打来的。 他用一如既往的懒声问:“你面试完了吗?”说话模糊不清,估计嘴里还叼着烟。 阮愫回答:“完了。” 苏禹初说:“那你赶紧坐个车过来,我们在鲸落岛屿,今天我做东,请人吃饭。” 阮愫犹豫了半天,道:“我还有篇论文没写完,期末了,教授催得紧。” “什么教授,外经贸哪个教授我不认识,谁敢挂你学分,我让他永远升不了教授职称。”苏禹初一如既往的蛮横。 停了停,他又说:“亚旗那儿的实习我今天给你关照过了,他们准让你去。你是不是傻,去应聘也不先给我打个招呼,要是我提前开过口,人还需要你经过层层面试去办公室应聘?你是不是就是太闲了,下雨天傻兮兮的挤地铁去被人涮,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所以,适才在亚旗的市场部总监办公室里,阮愫参加面试,临被刷下来的时候,那个女总监接了个上司的电话,立刻就改口夸阮愫,决定把offer给阮愫了。 全是因为苏禹初让这个韩总打了这通电话。 换句话说,这个实习机会是苏禹初给阮愫的。 阮愫适才在心里就有这种认知,现在跟苏禹初通话,更是得到了百分百的应证。 想也是,这种万里挑一的实习机会,怎么会轮到她这种完全没有任何家庭背景的人呢。 在北城这座城里,如果有苏禹初这样的一个有着显赫家世的男朋友,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 阮愫轻声:“我只是试一试,没想过真的要进他们投行。暑假我妈让我回去找实习。” 苏禹初咬着烟,不耐烦道:“行,别说了,都是小事,你就在那儿站着别动,我让陈乔来接你。” “不用了。”阮愫说。陈乔是苏禹初的司机,负责给苏禹初开车,一般最次得开幻影,苏禹初从不坐魅影。 从小门小户的家庭里走出来的阮愫坐不惯这些车。“我真不想去。我论文真的没写完。” 苏禹初火气上来了,落重语调跟她说:“阮愫,我哥们儿今天从西边回来,我让所有人来给他接风,你不来就是对我哥们儿不尊重,也是对我不尊重。你必须得给我来。” 阮愫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她问:“你哪个从西边回来的哥们儿?” “古皓白。你上次不是见过吗?当时给你介绍,你还小家子气得连话都不敢跟人家说一句。” 苏禹初觉得阮愫这人挺不灵光的,他跟她在一起,应该也就图她长得漂亮了。 “你还在亚旗楼下?我让陈乔马上过来。”他嘟哝着要安排她。 “我坐地铁来,这边现在下班高峰,有点堵。”阮愫说。 “那行,你打扮好一点。六点正式开晚饭。”苏禹初叮咛了一句。 阮愫嗯了一声,对着写字楼的玻璃墙照了一下自己,现在是五点一刻了,还有四十五分钟。 她肯定来不及回宿舍去换衣服。 她只能将就自己现在身上这身衣服去。 外面在下雨,阮愫撑伞走进雨里,去了地铁站。 * 鲸落岛屿在北城的东郊,是一个私密性极好的只对专门的会员制顾客开放的夜店。 阮愫到的时候,门口的侍应见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裙,还以为她来错地方了。 “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我找苏禹初。”阮愫回答。 “请问有邀请函吗?” “邀请函?他忘记给我了。” 今晚在里面设局的人是苏禹初,北城最出名的浪荡公子哥,在鲸落长年累月的定着他们的最大卡座,今晚更是豪气的花钱包下了全场。 从下午三点开始,拿着邀请函进去的,除了跟苏禹初一样的豪门公子,就是打扮新潮又矜贵的艳丽女郎。 现在,这个穿着黑色办公室套裙,扎着独马尾的女人,应该是想要进去,蹭这帮贵公子的大卡,找苏禹初帮忙,替她办业务,冲业绩。 以往就总有这样的人,知道苏禹初是鲸落的顶级vip,时常就报他的名字,想蹭他的卡进去找他,做他的生意,都知道他有钱。 “小姐,如果没有邀请函,是不能进去的,今晚有贵客在这里包场。”侍应把阮愫当成出来跑业务的女上班族了。 阮愫气得给苏禹初打电话,电话打了两次,苏禹初也没接。 被拦在门外的阮愫想要放弃了。 她并不喜欢跟苏禹初一起合体参加这些声色犬马的场合。 苏禹初叫她来,也没说安排个人在门口接她,天还在下着大雨,她想要走,转念一想,又想起苏禹初说的那个从西边回来的人。 似月光吻桔梗 第2节 阮愫于是又耐着性子给苏禹初打电话。 这时候,一个穿着鲜红吊带高定礼服裙的女子出现,妆容精致,神情高傲,手持烫金蓝色卡片邀请函。 侍应忙不迭的上前迎接。 “宋小姐,请这边请。” 宋栀韵身边跟着她的好朋友,他们一共有五个人,看着阮愫站在门口,被人冷待,宋栀韵心情十分舒畅。 “哎呀,我的前男友怎么能这样对待他的现女友啊?” 宋栀韵故意尖酸刻薄的说,“之前我听说苏禹初跟阮愫在一起了,我还不信,现在我真的信了。” “韵姐,这样的在一起,送你,你也不要啊。”宋栀韵的好姐妹跟她一起嘲笑阮愫。 “哎呀,好大的雨。都是什么人呐,来高档夜店穿这样,还不拿邀请函,活该被拦在门外。来,来,来,排队进入,把邀请函拿出来。” 一群人故意往有屋檐的门口站,把阮愫挤到最边上,让她肩膀淋雨。 阮愫没说什么。她真的有点想回去了。 她事先就知道她来了以后,会遇到宋栀韵这些会引起她不快的人。 然而,她还是来了。 “让一让呀,我要先进去。”一个染了满头银发的女生挤上来,故意推了阮愫一把。 毫无防备的阮愫重心不稳,感到自己要倒在雨地里了。 一只手从她背后揽上她的腰线,有力的扶了她一把。 等她站稳后,对方立刻将手很有绅士风度的收回。 “没事吧?”男人问。 “……谢谢。”回头看清楚是谁以后,阮愫连跟他道谢的唇齿都有些发麻。 “不用。”男人说,“怎么站这儿,不进去?” “我没有邀请函。”阮愫小声回答,“苏禹初一直不接电话。” “我带你进去。”男人说。 他好像认识她,知道她跟苏禹初是什么关系。 因为知道,所以他看她的眼神,对她的说话,包括站在她身边的姿势,都是极为疏离的保持距离。 侍者见到高大俊朗,长相气质打扮皆堪称矜贵的男人,一下子就露出明媚笑容,对他万般尊重。 “古先生,您来了,我带您进去。” “嗯。这是我朋友。”古皓白扬了扬下巴,看了一眼阮愫。 她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裙,上身是紧身西服,打底一件白衬衫,下身是包臀a字裙,裙摆只到膝盖,露出两条雪白的小腿,脚上一双珍珠白的半高跟,细瘦的肩上挎了一个深褐色tod包。 应该是刚从写字楼里出来,才会做这种庄重的打扮。 脑后扎着一个松垮的长独马尾,化了淡妆的脸上妆有些花,依稀可见清丽绝伦的五官。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古皓白记得哪一次听苏禹初提过,她还在上大学。 她是苏禹初的现任女朋友。 古皓白此前见过屈指可数的几次,但是彼此从来没交谈过。 侍应生听完古皓白提起阮愫是他朋友,立刻恭维道:“哦,失敬失敬,适才她没有邀请函,按照规矩,我们不能让她进去。没想到是古先生的朋友。” “走吧。”古皓白唤了一声阮愫。 “嗯。”阮愫跟着古皓白进去了。 * 灯光缭乱的夜店里,苏禹初跟一群人在玩转酒瓶游戏,兴高采烈的喊着叫着,输了的人可以脱衣服,可以说一个秘密。 三部手机被他随意扔在身后的沙发上,周遭喧哗无数,有摇滚乐队在做live表演,电音节奏强得快把天花板给掀翻了。 他自然听不见阮愫给她打电话。 见到阮愫来了,有人喊苏禹初:“初哥,阮愫来了。” “谁来了?”手里夹着烟,正在转酒瓶的苏禹初抬头,一见阮愫,他的俊脸拉得老长。 这都是什么打扮。苏禹初记得自己明明在电话叫过她打扮好看点。 今天这是个有意义的局,他要给自己的好兄弟古皓白接风。 阮愫是他的女朋友,就相当于是这个局上的半个女主人,就应该打扮得艳压全场,让他脸上有面儿。 结果她穿一身办公室套裙,绑个马尾,素得不能再素的来了。 她那胸,那腰,那臀,她可能是不想露出来让苏禹初给大家炫耀了。 先阮愫几分钟进来,在苏禹初旁边坐下的宋栀韵察觉到苏禹初的不悦,巧笑嫣然的讽刺道:“哟,禹初哥,你女朋友挺疼你的啊,穿这样来夜店找你,为你出尽风头,今天来这里的女生谁穿她这样?” 苏禹初把烟送到嘴角,咬住了,眼神不容冒犯的狠瞪了宋栀韵一眼,哂笑道: “我女朋友疼我关你什么事?她疼我,或者她让我疼,都不关你的事。重点是,现在她是我女朋友,而你不是。” 在阮愫之前,曾经自称跟苏禹初交往过两个月,但是却一直得不到苏禹初这个当事人正式承认的宋栀韵被怼得哑口无言。 宋栀韵真的想不明白苏禹初为何要跟阮愫在一起。 苏禹初痞气放荡,把女人当衣服换,前女友多得可以塞满一整座电影院。 阮愫乖巧听话,之前从来没有交往过男朋友,苏禹初是她第一个男朋友,而且,据传闻,是她倒追苏禹初的。 除此之外,他们的家境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苏禹初家里是旧时王谢,土生土长的北城城墙根下长大的本地人,在北城有钱有势。 阮愫则是来自东部小城的寻常百姓家庭,每学期来上学或者回家,都要靠在线抢航空公司的打折机票。 没有人能猜透,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谈恋爱。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铁子们,爸爸们,再爱我一次,你们的皓子哥,他带着挖自己好兄弟墙角的安全距离来了~皓子哥跟愫愫一起看镜头,先拍张合照,对,就是这种赶脚,你们在一起真的很安全 【特别指出】: 1、女主跟男二无任何亲热镜头,但是男二后来好像喜欢她; 2、是一个豪门暗恋文,男主前半段不知道女主暗恋他,跟隔壁昶爷一样,又是一个女主暗恋得会震撼男主全家的那种暗恋; 3、会有女主跟男主瞒着她男朋友do爱的情节,不喜勿看; 4、男主早期是一个不长嘴人设。 5、下一本预收《桃花粉雾》,《桃花露浓》姐妹篇,很快开啦~ 8、你们都是我的大漂亮,我要天天跟你们在一起漂亮~我的皓愫终于来陪你们过冬天啦~撒花~ 9、所有地名,学校名,人名全部架空,都是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第2章 鲸落岛屿 在宋栀韵被苏禹初彻底跟他划开界限一个星期以后,苏禹初就跟阮愫在一起了,并且公开官宣,高调给了阮愫一个他女朋友的身份。 苏禹初做事,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宋栀韵。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同样是来自北城豪门的宋栀韵感到自己真的是因为阮愫受了奇耻大辱。 这一刻,见到阮愫这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个局上,丢苏禹初的脸,宋栀韵觉得心里真痛快。 可是苏禹初不会让她痛快太久。 “陆尘呢,赶紧叫他给我女朋友送套衣服来,她这身上穿的都是什么玩意儿,老子看了真晦气。” 苏禹初扯开嗓子,大喊夜店老板陆尘,“陆尘,你死啦?马上给我的妞拿件适合她的裙子换,拿不拿?不拿老子明天就销你店里的卡。” 喊完,苏禹初也没有玩游戏的好心情了,站起身来,这才看到自己那个好兄弟跟阮愫站在一起。 “古皓白,你他妈怎么这么晚才来,让我好等。”苏禹初疾步来到古皓白身边,笑得一脸灿烂,拉住他,跟在场所有人介绍: “这是我好哥们儿,古皓白,西北陆军边防十八团营地支队队长。古敬硕将军知道吗?每年北城军演,他代表陆军坐在第一排观礼的。这是他亲孙子,就是这个大帅逼,现在正单着呢。 这趟回来就是被他家里安排在北城相亲的,在场的姐妹儿有哪个不怕羞的,今晚赶紧开撩了啊,路过这村,没这店儿了,北城古家少奶奶的职位对你们虚位以待啊。” “哇哦!禹初哥有这么好的兄弟,怎么不早点带出来啊啊啊?”在场的所有女生都激动了,因为站在苏禹初旁边的这个男人真的太帅了。 尽管是从风大沙多的西北回来,但皮肤一点都不显粗糙跟黝黑,反而白得发光,像翡翠美玉浸泡在酒里,又迷又撩。 四肢纤长,身形伟岸的他很随性的穿了墨绿色带领短袖polo衫,九分深灰格子西裤,脚踩一双米白系带休闲鞋。 留很利落的短黑碎发,青筋浮凸的精瘦手腕戴一块定制款镶钻银色腕表。 乍一看一点都不像军人,倒像个跟苏禹初一样,从钟鸣鼎食之家成长出的气质矜贵的阔公子。 然而,仔细审视,又觉得他那双剑眉星目之间藏匿的是浑然天成的正气,如山似塔,威武刚正。 有大胆的女生马上就开始为他尖叫:“大帅逼相什么亲呢,今晚在这局上看谁顺眼,就上谁好了!这里所有女的,你随便选了,晚上直接跟你去开房!” 阮愫在一旁听完,悄悄看了古皓白一眼,发现他只是冷淡的牵动嘴角笑了一下,冷淡目光根本没有停留在在场任何一个女人身上。 没一会儿,他撇下为他喧闹不已的她们,径直跟苏禹初去里间喝酒了。 一大群女生依然不信邪的跟着他们进去。 大厅里一下子没那么喧哗了。因为主角离开了。 “阮小姐,这裙子你赶紧换上吧,别让初哥为难我。”鲸落的老板陆尘带阮愫去了换衣间。 阮愫再出来,身上是一件香槟色的抹胸长摆晚礼服,沉得她美艳大方。 这衣服其实是苏禹初一早给她准备的,他知道她不会有心打扮,宋栀韵这样的人肯定会抓住机会嘲笑她。 苏禹初可不想丢脸,就像是适才那场面试,阮愫被拒绝了是小事,苏禹初的女朋友被人拒绝了可就就是大事了。 * 吃完晚饭,一群人喧闹着要玩各种节目,给古皓白这个大帅逼接风。 似月光吻桔梗 第3节 阮愫无法融入,后来提前走了,苏禹初也没发现。他忙着陪好不容易回一趟城的古皓白。 两个北城最阔气也是最英俊的公子哥一直被一大群人众星捧月的包围着。 阮愫连上前去靠近他们的机会都没有。 【我回学校了。】阮愫给苏禹初发了一条微信,打车回了学校。 回到学校,阮愫身上还穿着礼服,初夏的夜里有些冷,她披了自己的那件职业西装外套。 她走进寝室,室友展婧正在开着电脑投简历。 见她回来,展婧见到她身上的裙子,惊问:“呀!愫愫,你身上这件衣服该不会就是我昨天看明星走红毯,那个谁身上的同款吧?网友扒出品牌说是八位数一件的?” 展婧丢下键盘,上前捋了捋阮愫的裙摆,啧声感言,“真的是哎,苏禹初送你的?我天,他好壕啊,我就没见过这么壕的男人。” “山寨的吧?他在夜店里随便让人安排给我穿的,他让我去参局,我从面试的地方赶过去,他嫌弃我穿了职业装。”阮愫并不引以为傲,背转身去,很快将那件礼服脱下,换上自己的便服。 “怎么能说是嫌弃呢?说嫌弃就太过了。是个男人都想自己的女人美美的。” 展婧感叹,坐到阮愫身边,问:“你下午的面试怎么样?这可是三面呢。” “过了。”阮愫并不开心的回答。 “真过了?我天,亚旗的实习职位,百分百可以转正,一年在北城的总部只开放一个实习职位,被你拿到了!愫愫,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你也太有实力了吧!”展婧一脸感叹号。 展婧也好想有一个苏禹初这样的同款男朋友。 “本来是被拒的,是苏禹初给他们打电话,让我过的。”阮愫端起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异样平静。 白开水流进喉头,她发现今天的水较之往日,比较好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去过鲸落岛屿,见到了一个并不能天天见到的人的原因。 “那不也很好吗?你有这样体贴的男朋友,真是太好了,你看,又给你安排那么好的职位,又送你这么漂亮的裙子。”展婧将那件橘粉色的礼服抱在身上,想沾沾高定的贵气。 “你当初倒追他的辛苦真是没白费。”就冲这裙子,展婧也得这么喟叹。 阮愫笑了一下,应:“是。” 她跟苏禹初在一起是半年之前的事,那个时候,是个大冬天,北城有雪,还是鹅毛大雪。 苏禹初家里安排他到学校里来上个emba培训班,在北城,外经贸的emba比其它学校的都具有含金量,很多企业管理家跟豪门子弟都选择到外经贸来上。 那天给苏禹初他们这一届上课的教授,正好是阮愫的论文导师张静心。 阮愫被张静心叫去教室里,帮他们发资料。 张静心叮嘱过阮愫要早点去,细心的准备跟分发,因为这一届的emba班收纳的都是些十分厉害的人中龙凤。 苏禹初就在这些人当中。 阮愫早早的到了,从教授办公室拿了资料,准备往座位上一个个分发时,她撞见一个男人跟一个他们外经贸的女生在空落的阶梯教室里调情。 男人将女生压在教室的角落里壁咚,用他纤长的手勾起女生的下巴,不顾教室里有监控,俯下头,将危险的唇朝她的面颊贴近,似吻非吻的逗她。 “这么急迫?这里可是教室啊。”男人笑得漫不经心。 那个女生是外经贸的校花宋栀韵。 她娇声诱引对方:“不觉得更刺激吗?”一面说,一面拉开自己的裙子后拉链,够手解开了自己的内衣搭扣。 于是,男人的笑声更加轻佻了,“你胆子真够肥的,可是……” 以为他的手就要抬起,伸向女生裸露的后背之时,欲退出教室的阮愫一不小心撞响了教室门。 咚一声闷响。 阮愫与朝她看过来的他们二人面面相觑,阮愫感到尴尬的只有她自己。 很快,阮愫转身跑远了。 等她跑远了,“你们学校的?”男人问宋栀韵。 “一个院的。” “叫什么?”男人问。 “阮愫。” “阮愫。”男人听完之后,跟着念了一次阮愫的名字,就再也没有碰宋栀韵的兴趣了。 他更想知道是哪个阮,哪个愫。 那天之后,一直负责帮这群人中龙凤分发资料,传达emba培训集团活动通知的阮愫,在某一天忽然就开始倒追那个跟校花宋栀韵无所顾忌,在大学阶梯教室里就玩暧昧的浪荡公子,也就是苏禹初。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阮愫这样家里一穷二白的人,倒追苏禹初这样处尊居显,带金佩紫的北城头号阔公子,是飞蛾扑火。 后来没想到,苏禹初真的成了她的男朋友。 据传,阮愫把苏禹初追到手,花了不少手段。 谣言说,别看阮愫平日里既乖又清冷,每天除了教室、图书馆、寝室,三点一线,哪里都不去,在校园里穿衣服从来不穿吊带跟抹胸样式的,每学期期末考试成绩绩点必达特等奖奖学金标准。 但是,她追苏禹初的时候,是真的大胆到了骨子里。 她不穿内衣去给苏禹初发资料,到他座位上的时候,故意躬身到他眼皮底下,让他领略她的春光。 等他上完课,她跑到停车场,到他车上主动对他投怀送抱。 以至于苏禹初很快就把外经贸的人间富贵花宋栀韵甩了,跟阮愫这朵江南小白莲在了一起。 当然,这些没有得到当事人证明的八卦并不一定是真的。 但是,苏禹初跟阮愫就这样戏剧性的在一起了,这是有目共睹的。 跟阮愫一起同室共枕的室友展婧都没想到他们会在一起,真的就是这么玄幻。 她那个平日里连话都舍不得对人多说一句的清冷室友居然找了一个苏禹初这样离经叛道又臭名昭著的阔公子当男友。 不过,这人虽然没有男德,但是他的家世真的很难在北城再觅到第二个。 去亚旗投行实习这么困难的事,他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愫愫,亚旗让你什么时候去实习?”展婧坐回自己的电脑前,继续投注定要石沉大海的简历。 众所周知,现在的大学生就业真的太卷了,像他们外经贸这样的985名校,都有一半以上的学生不能理想就业。 展婧十分羡慕阮愫如此轻松,在大三的尾巴就得到了这么好的机会。 “下周一。”去洗脸的阮愫回答。 洗完回来,她发现桌上放着几张暑期公益活动宣传。 上面写着戳眼的大字:【走进西北,喀喇昆仑欢迎你。】 “这是什么宣传单?”阮愫捡起宣传单问。 “哦,系上发的支教公益活动,让我们有愿意去西北支教的,就找辅导员报名。” 展婧根本没把这样的活动放在心上,冷声嘲讽道,“什么年代了,现在谁还去支教啊,实体就业都卷得不像样子了,大家都忙着找实习,实在找不到,在家做直播,写小说都能赚钱,谁还去边境吃力不讨好的支教啊。” “也对。”阮愫赞同,但是又忍不住问,“这活动具体是在西北哪一带?” “你问辅导员呗,我可没兴趣了解。”展婧说。 说完,展婧好奇,“咋,愫,你不会想去吧?你别吓我啊,你不是刚拿到亚旗万里挑一的实习吗?” “我就是问问。”阮愫掩饰自己的举止异样。 要是她真的去了,接下来,她,苏禹初,古皓白三个人之间会变得怎么样。 阮愫在心里迷惑,到底要不要去这趟西北。 作者有话说: 【更新时间:暂定每天下午五点。(没有存稿之后再另改)】 谣言是假的,wuli愫愫很洁身自好,待字闺中,只等wuli皓皓去撩(///▽///) wuli皓皓是矜贵荷尔蒙,前半段是边防军官;后半段回归家族,搞投行,是斯文霸总,总之wuli皓皓就是个大帅逼; wuli初初(超郁闷):那我呢?我是不是该给隔壁余三哥打个电话?问问该如何拿稳这本男二升下本男主的剧本? 第3章 软妹妹 阮愫洗了澡,躺宿舍床上要睡觉的时候,苏禹初的电话打过来,“阮愫,你怎么走了?” “我看宋栀韵在那儿。”阮愫嘴皮子翻得很快。 苏禹初以为她是吃醋,“宋栀韵怎么不能在了?我那哥们儿跟她也认识啊。我们三个一起上了幼儿园跟小学。” “哦,知道了。”阮愫说,声音恹恹的,“还有什么事吗?我要睡了。” 苏禹初憋屈,扬声问道:“阮愫,你没事儿吧?” “怎么了?”阮愫不明白她怎么惹他了。 “今天我组局,你从头到尾都做了些什么,你为我考虑过吗?你有半点是我女朋友的自知吗?最后还他妈提前走了,招呼都没认真跟我,还有我兄弟打一个,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在我那哥们儿面前多丢脸?”苏禹初生气的发出连问。 阮愫不接话,反而问:“你那哥们儿什么时候回西边去?” 苏禹初以为她是不耐烦他花时间去陪他好兄弟了,把她给冷落了,有些沾沾自喜道:“我怎么知道,人回来相亲的,都二十四了,还没谈过恋爱,家里急死了。” “哦。”阮愫说,又问,“那今晚在局上,他看中谁没有?” “那肯定是没看中啊,他要能这么轻易就看中,他还能单到现在。” “哦,”阮愫说,又问,“他真没说他回来要待多久?” “他说小半月。” “哦。”阮愫答应。 “我估计得长,他都二十四了,还不回北城来安定,天天在边境呆着戍守边防,不回来继承家业,他家里都急死了,一直跟他闹。”苏禹初提起从小跟他玩得要好的古皓白现在是这么一个状况。 “哦。那他答应回来了吗?”阮愫继续问。 苏禹初怎么觉得今晚怪稀奇,他居然能跟阮愫聊电话聊这么长时间。往常她分分钟挂他电话。 “你今晚怎么了?瞎几把跟老子哦什么呢?”苏禹初问了一句。 “今天淋雨了,好像有点感冒,又来例假了。”阮愫说。 似月光吻桔梗 第4节 “吃药了吗?”苏禹初忽然口气有几分认真了。 “吃了。” “要不要我来学校看你?”他好像真的想来,一时说话调子放缓,语气也变温柔了。 “不用了,我先睡了,明天就好了。” “睡吧。晚安。” “嗯,晚安。” 临挂断前,阮愫忽然对苏禹初做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苏禹初,你能不能让宋栀韵更正一下她在学校里散步的那些谣言。” “什么谣言?” “说我不穿内衣,去教室勾引你,下课后等在你车边,跟你在车上乱搞。” “那她不早就传出去了吗?”苏禹初觉得已经没有澄清的必要了。 阮愫想了一下,道:“昨天我辅导员找我谈话了,要我端正自己的作风,说学校里这些传言会严重破坏我的名声,影响我评奖学金什么的。” 苏禹初皱眉,觉得阮愫有点奇怪。 之前宋栀韵在学校里子虚乌有的谣传这些抹黑她的八卦,她根本不在乎。 怎么今天就想到要保护自己的名声了?她这是忽然在意谁对她的看法了? 她说的话也的确没有什么漏洞。说不定人家真的是被辅导员找了呢。 “行吧。”苏禹初答应了,“我会让宋栀韵为她说过的话付出代价的。但是,你得给我补偿。” “什么补偿?” “把这些谣言付诸实践。” “可惜你的emba课程已经上完了。” 所以她就不能不穿内衣去他上课的教室勾引他了。 也不能等在下课后,跟他到他车上去鬼混了。 苏禹初语塞,他有些后悔,当时被家里安排去外经贸上个经济管理研究生课程,他怎么就瞧上阮愫了。 像他这样的人,很多女生主动搭他,有一些为他的人,有一些为他的家世,有一些两者都为。 苏禹初总觉得阮愫搭上他也是有预谋的。 可是他又说不出是什么预谋,她不喜欢苏禹初送她奢侈品跟跑车,也不喜欢苏禹初帮她找实习,或者带她去结交北城各大金牌学府里的知名教授。 甚至,她也不图他这个生得俊俏的人,两人在一起半年,连接吻都没有接过。 但是,一开始,真的是阮愫主动招苏禹初的。 所以,阮愫到底图苏禹初什么。 苏禹初觉得只能剩下「是真爱」这个解释了。 * 北城东郊的夜,苏家别墅,金碧辉煌,灯光通明。 挂掉跟阮愫的电话,苏禹初说得嘴皮子都干了,端起面前的雪莉酒猛灌了几口。 好兄弟古皓白坐他面前,默然的玩着手机游戏。 苏禹初说:“我女朋友真烦。” 全程听见他跟阮愫对话的古皓白笑:“你不挺喜欢被烦的吗?” “你别看她乖得很的模样,其实真挺作的。” “现在哪个女孩子不作?” 苏禹初歪头想了想,暗暗骂了一声,“她刚才怎么在电话里老跟我问你,靠,是不是喜欢你啊。” “我跟她见过几面,她喜欢我?”古皓白觉得苏禹初根本不必担心。 “也是。可能就是单纯好奇像你这样的大少爷,为何要把时间耗在戍守边防上,她应该是觉得你这样的人得过跟我这样的日子,才是正常的。”苏禹初觉得,阮愫对古皓白的好奇应该仅仅就是如此而已。 古皓白伸出修长手臂,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在脑海里想了想那个在雨中站着的女生。 当时,天色将晚,雨雾蒙蒙,夜店的玫瑰色霓虹落在她瓷白的小脸上。 那家店叫,鲸落岛屿。 她孤零零的站在那个招牌下,被人排挤,真的就像一只离开了海,落到岛屿上的小鲸鱼,万分无所适从。 古皓白站到她身边,扶住快要跌倒的她。 然后,他们在北城初夏下雨的傍晚,并肩站到了一起。 她睁着一双透亮的,双眼皮褶子又深又长的眼眸,短暂侧眸看他一眼,马上就搭眼皮去看别处,害怕被他发现她在看他。 然后趁他不注意,她又马上再看一眼,再转眸避开,小心翼翼的,重复这个动作。 那偷鸡摸狗的样子,让古皓白想起一个他曾经有过好感的人。 但也只是有过好感而已,那股好感早就过去了。 现在,古皓白的感情是一张空白的找不到方向的纸。 苏禹初的感情则是一张绘满绚烂的,充满多条路线可能的地图。 古皓白觉得这个女生跟苏禹初以前交往的女生都不一样,好奇问了苏禹初一句,“你怎么会甩掉宋栀韵,跟她在一起?” “她主动勾我的啊。而且我没跟宋栀韵在一起过,别乱说。”苏禹初回答。 “不可能。”古皓白说。 “有什么不可能,越乖的外表下掩映的是越野性的灵魂。谁不知道我们苏家在北城的势力,跟你们古家不相上下。” 苏禹初笑,笑意不太真诚,“现在的女生,想的可多了。你这次回来相亲,眼光可要放远了,别被人当凯子。” 苏禹初不是个傻子,他只是个浪子,还是个聪明的浪子。 “你看人太肤浅。”古皓白摇头,无法相信苏禹初说出关于阮愫的话。 那姑娘的眼眸像在明亮日光照耀下流淌的奔流不息的小溪。 永远灵动,永远澄澈。 她跟以往出现在苏禹初身边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女生完全不一样。 * 离期末还剩下半个月的课。 最近学校贴吧里忽然少了很多八卦阮愫跟苏禹初恋情的帖子。 上大课的时候,宋栀韵跟阮愫坐到了一起。宋栀韵笑着问阮愫:“帖子都删完了,开心吗?软妹妹。” 软妹妹是阮愫在外经贸的绰号。 不熟悉她的人都觉得她很软,白白的皮肤,黑黑的头发,骨架纤细,五官精致,典型的江南美人,说话也甜。 当初跟宋栀韵一起进校的时候,军训期间就有不少男生追她们俩,评比她跟宋栀韵谁更漂亮。 宋栀韵家境好,是北城本地人,自然而然的就比阮愫出挑了。 阮愫也无意去争,进校后一直埋头学习,一直不交男朋友。 直到半年前,她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闷声不响的直接抢了宋栀韵的顶级富二代男朋友苏禹初。 宋栀韵跟苏禹初是发小,门当户对,据宋栀韵说,他们已经在谈婚论嫁了,结果在关键的节骨眼上,万万没想到被半路杀出的阮愫给拆散了。 宋栀韵对阮愫恨之入骨。 天天盼望她被换女朋友像换衣服的浪子苏禹初甩。 可是,苏禹初非但不甩她,还愈发宠她。 苏禹初今天凌晨难得的给宋栀韵发微信,要她停止在学校里抹黑阮愫,不然苏禹初要给宋栀韵上律师函。 宋栀韵怕了,因为苏禹初疯起来就是又狠又疯狂的一个男人。 他其实从来没有喜欢过宋栀韵,也没有碰过宋栀韵,宋栀韵还天天对外散步谣言,说跟她好过,宋栀韵没有任何本钱去忤逆他。 宋栀韵只能乖乖照他的意思办事。 “软妹妹,现在你可真厉害。让我们初哥给你出头,他就马上出头,下一步又想让他给你如什么愿呢?” “如一个让这世上所有说假话的人,都不得善终的愿望。”阮愫淡淡的笑着说。 宋栀韵咬牙,狠瞪装乖装得特别好的阮愫,然而又不敢把她怎么样。 因为她现在是苏禹初的心肝宝贝。 “什么叫说假话?”宋栀韵不服,“说不定你对苏禹初做的,比我说的那些更离谱,才能把他倒追成功。” “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给苏禹初发了一条微信,问他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阮愫认真声明她跟苏禹初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不可能。”宋栀韵不信。 “不信你去问。”说完后,阮愫收拾自己的书本,换了一个位置坐,故意离宋栀韵远远的,好像宋栀韵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宋栀韵气得掰断了手中的2b铅笔。 宋栀韵这几天不仅被苏禹初勒令为自己说出的谣言负责,还得知阮愫靠苏禹初拿到了亚旗投行市场部的实习,就连一同进了三面的宋栀韵都没得到这个职位。 宋栀韵现在气得连肝都在发颤。 阮愫埋头,开始一脸淡定的写自己的作业,似乎根本不把宋栀韵放在眼里。 确切一点说,她是根本不觉得苏禹初为她出头,替她教训宋栀韵,是什么值得她骄傲的事。 第4章 旅途开始 得到古皓白很快就离开北城的这个消息是阮愫在学校考完国际经济学的这个下午。 苏禹初开车来学校找她,又接她去鲸落参局。 阮愫以为这局上会有古皓白,满心期待,结果去了鲸落,发现他没来。 似月光吻桔梗 第5节 阮愫不好跟苏禹初问起,憋闷了许久,后来才听到侧边一群大院子弟聊起。 “古皓白昨天又回西边去了。” “我去,他真又去营地当解放军战士了?丫脑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古家那一大摊家业等着交到他手上,他真就没兴趣?” “不是说回来相亲的吗?我告诉你们,他先后见了郑家二小姐,罗家千金,伍家三妹。结果这些妞一个个都是哭着走的。” “为嘛啊?我们大古多帅啊,如山似塔,身材性感,颜正力强,荷尔蒙满溢的兵哥哥,家里还那么有钱。” “肯定是因为古皓白就跟块冰似的,把这些娇滴滴的妹子给冻哭了啊。” “听说他以前去江南读书的时候喜欢了一个女的,后来做了女明星,跟别人好了,他就封心锁爱了。” “不至于吧,为了一个女明星就封心锁爱了,我们这圈子里,是不是要真出他这个一个和尚啊?”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 夜店的大卡卡座里,数名带了女伴的公子哥们喝得上头,胡乱聊着不在现场的古皓白,阮愫在一旁听得也上头。 “阮愫,过来,让老子亲一下。”去舞池蹦迪的苏禹初回来,想把手搭上她的肩。 阮愫抗拒的闪开,嘴上娇滴滴的哄他:“苏禹初,刚才你蹦迪的样子好性感,把我激动得要尿了,我要去赶紧上卫生间。” “……”苏禹初无话可接。 这妞到底是在撩他,还是在避他? * 期末考试结束,暑假来临,阮愫没去投行实习。她真的去参加了那个大学生走进西北的支教活动。 苏禹初知道后,为这件事跟她黑脸了,苏禹初问她是不是特别不把他当回事。 她在亚旗得到的实习职位是通过苏家家里人去安排的,也就是说,经过这么一来,苏禹初的父母就知道了阮愫是苏禹初的女朋友。 苏禹初本来想在这个暑假借她实习的机会,将她带到家里,给自己父母做正式介绍。 那曾想,阮愫转身就放弃了这个机会,她只去亚旗上了几天班,就跟他们的hr主动请辞了。 苏禹初生气的说:“阮愫,你知不知道之前宋栀韵让我帮这个忙我都没答应?那么多人抢着要的职位,我给你走后门,专门弄来给了你,你反倒不珍惜,是想摆谱给谁看呢?” 阮愫这时候已经在北城到青省的火车上,她说:“啊?你说什么,我这儿要进隧道了,手机信号有点不好了。你说你很想我对吗?” 苏禹初知道她又在跟他装瞎,他直觉上是觉得她又在为他吃醋了,所以才这么作。 “阮愫,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给我说出来,我昨天衬衫上的确有口红印,我也不知道是谁故意蹭我身上的。” “啊,啊……你说什么?回头给你带礼物是吗?知道,知道,挂了啊,么么哒。”阮愫挂了苏禹初的电话。 此时火车刚好从北城的火车西站启动,她手机的信号满格,还连着5g网。 旁边跟她一起参加这个支教计划的一个北传大的女生听完她跟苏禹初讲电话,十分佩服的夸赞阮愫:“行啊,姐妹,把你男朋友收拾得服服帖贴的。” 这个支教计划是全国范围内的,招募所有在校大学生去西北偏远地区去给缺乏教师的学校任职,补贴很少,很多人不愿意去。 阮愫所在的北城外经贸整座大学里就只有三个学生报了名,两个男生,一个女生。 这两个男生是因为本来他们的老家就在这个支教点附近,他们正好顺路回家。 至于阮愫为何丢了亚旗的实习职位,跑去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支教,现在系里的人都在微信群里匪夷所思的议论着呢。 【这软妹妹又是在跟苏禹初玩欲擒故纵呢。】 【神经病吧,亚旗的实习不要,去青省支教。】 【这个暑假结束,苏禹初肯定会跟她分手。】 【我们系软妹妹为啥总是要干些让人感到惊吓的事啊。】 跟她分在一个火车床铺的这个北传大的女生叫凌灵,是个理想主义的摄影爱好者,家里不缺钱,一上火车来就背着整套长.枪.短.炮的整套摄影设备,外加其他繁琐的行李,应该是本着要去西北采风,拍摄风景的本意来参加这个支教计划。 至于阮愫,她轻装上阵,带着简单行李,就是一个大背包,怎么也让人猜不到她为何要去这趟西境。 “你好,我叫凌灵,这趟旅程我们要结伴了。”凌灵冲阮愫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凌霄的凌,精灵的灵。路上请多多指教。” 阮愫接过对方的手,握了一下,笑道:“阮愫,阮铃玉的阮,情愫的愫。” 凌灵赞叹,“好名字。久仰。” 阮愫好奇,“何谓久仰?” “阮愫,苏禹初现在的女朋友。”凌灵笑了一下。 在北城各大高校,没有谁不认识苏禹初。 他老爸苏庭茗,给每个高校都捐了一座艺术馆,鼓励大学生们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人就是苏禹初吧?”凌灵问。 外经贸有一个女生花了一个月把北城名门公子哥苏禹初倒追成功的事,曾经在各大高校广泛流传。 说这姑娘特别猛,苏禹初到他们学校去上课,她就使劲的撩他,勾引他,不穿内衣到苏禹初面前瞎晃,下课后尾随苏禹初到苏禹初的大g上,为苏禹初宽衣解带,放浪形骸。 骚到连苏禹初这个大浪子都顶不住,为她当场沦陷。 凌灵还以为这姑娘能赶上蛇精本精了,没想到见到真人,原来如此颜如碧玉,气若幽兰,颈如新雪,腰若纤柳,真正当得起美人二字。 于是,凌灵知道那些传闻都是子虚乌有了。 因为这样的美人,根本不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就可以让男人为她沉醉。 “对,苏禹初。我男朋友。”阮愫也不掩饰,大方的对上凌灵透亮的眸子。 她会看人,凌灵是个真诚的人,说话的时候,一直礼貌又温和的看着她的眼睛。 “怎么了?他不愿意你去支教?” “他这人就这样,打电话就喜欢跟人发脾气,这是他独创的讲电话方式。”阮愫估计适才苏禹初吼太大声了,凌灵在一边听到了。 “哈哈,他这是对你爱之深,责之切吧。” “谁知道呢。”阮愫很快掠过苏禹初这个话题,“我先来关注一下我们这次的活动内容。” 阮愫拿出支教计划书,翻到支教点,他们要去的是鲁沙尔,隶属于青省省会下的一个小县城。 巴掌大小的地图上,她要抵达的目的地,距离被她用红笔做出记号的地方约莫二十公里。 等火车到站了,她离她的目标就只有那短暂的距离了。 很近了,阮愫对自己说,阮愫跟他的距离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车站鸣笛响起,火车不久就驶出站台,路过城市,来到旷野。 日落西山,天地宽广,陌生的村庄跟田野,还有山峦,全都被行驶的列车一一掠过。 阮愫托腮,远目,迷醉的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辽阔的天,漂浮的云,绵延的路,她想着这是去看他的旅程,心里就是激动的,甚至心里还涌起一股去朝圣的虔诚。 * 天很快黑了,苏禹初没再打电话来,好像真的对她生气了。 列车员透过广播通报,明天下午三点,这车将抵达青省的省会西卢。 阮愫于是给苏禹初主动打了个电话。 “是我。”阮愫故作知错,委屈巴巴的告诉苏禹初,“亚旗带我的那个市场部总监第二天上班就让我去参加深夜酒局,陪客户喝加冰的轩尼斯,我还在来姨妈,浑身都发凉,我怎么喝呢。可他们非逼我喝。我当晚就喝吐了。” 苏禹初咳了一声,柔声道:“哪个总监?名字告诉我。” “好像是辛西娅,还是瑞贝卡,或者凡妮莎?”阮愫扯谎,“我记不清了。” “你再想想是谁,我找出来,让她立马滚犊子。”苏禹初很霸道,在北城没有人能欺负他的女朋友。 “好像是叫珍妮,哎……我真的记不住,投行的人都叫英文名……我才去上了两天班,我怎么记得住嘛。”阮愫越发像个嗲精了。 “你当时怎么不说?”苏禹初很想要替她出头。 “我怕给你添麻烦。”阮愫小心翼翼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她是甜嗓,委屈巴巴说话的时候特别撩人。 苏禹初的怒气一下就散了。苏禹初以为是这样,她才放弃了去亚旗实习,转而去了西北参加支教。 “那你不去实习就完了,暑假你可以呆在北城,也可以跟我去国外,你为什么要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支教?是不是最近年代剧给老子看多了?”苏禹初犯疑。 “真的,那天我在宿舍看的那部,特别感人,我都给看哭了。真的就想立刻去祖国的大西北看看,我要把我的光芒青春奉献给祖国的边境建设。”阮愫开始顺便编下去了。 顿了顿,阮愫终于说到了她打这通电话最想说的部分: “我明天就到西卢了,我记得你是不是有个什么哥们儿在那儿附近当兵来着?” “是有个哥们儿在那儿当兵。”苏禹初咬烟,吐词有些模糊的回答。 “要不然你叫他来接我?”阮愫试着建议。 “你就美吧,人家忙着呢,人武警边防总队的队长亲自来接你,给你送花,就因为你看了年代剧,想到边境去支教?你也太幼稚了吧。”苏禹初并不想满足阮愫的幼稚要求。 阮愫哼声:“那我要不然就跟我们学校的男同学去他们家住算了。” “等等,什么叫跟学校的男同学去他们家住?”苏禹初教训她,“阮愫,要是你敢给我戴绿帽,我剁了你。” “怎么可能呢?我这么乖的人……”阮愫拖长尾音撒娇。 在外人眼里,阮愫真的挺乖的。 但是在苏禹初眼里,阮愫真不是乖这么简单。 她的乖有一种糖衣炮弹的感觉,外面是甜的,上瘾了,就会发现,下面是苦的。可是想戒掉,已经晚了。 苏禹初已经严重对她依赖上了。 “我把你微信给他,让他把你加上。我开口是开口了,人家要是不愿意来,你就乖乖给我去住支教计划提供的旅馆。” “好。谢谢你。”阮愫答应,末了,生硬又狗腿的喊了一声,“亲爱的。” “再给老子叫一声。”苏禹初爽朗的笑声传来。 * 半个小时后,火车驶入高山群聚山区,不停的穿梭隧道。 手机丢失信号。 阮愫提心吊胆的看着微信联系人,是否有新的联系人添加。 可是一直没有。 似月光吻桔梗 第6节 本来在上铺躺着的阮愫甚至跳下来,跑去问了列车员,什么时候能过完隧道。手机没信号特别烦。 对方回答,起码得三个小时。 阮愫听完,眼睛都直了。 她回到自己的床位,见到凌灵已经准备要睡了。 见她拿着手机那么慌张,凌灵问:“着急什么呢?谁要联系你?” “苏禹初的一个朋友。”阮愫回答。 麻溜的爬上上铺,她把手机举到头顶,又再举到窗边,或者四处移动,手机还是没有信号。 窗外月光洒下来,火车在轨道上快速行进,穿进漆黑的隧道里,又再穿出来,行驶在山谷里,阮愫的心也跟着一起行进。 男人英俊的面孔浮现在她脑海,她离他越来越近了,阮愫的心跳更加的加快。心率不齐得快要心梗了。 最后,她握着手机睡着了,想着他的脸,各种时候的。 特别是那天他们在鲸落岛屿的炫色霓虹下相遇时候,他来到她身边,将要跌倒的她轻轻扶住,对她淡淡说话时候的。 对阮愫来说,古皓白的脸,就是这世上最让她沉迷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皓皓,皓皓,皓皓,你的愫愫为你奔来啦。 所有地名跟学校名真的都是架空虚构,千万不要对号入座。orz 以及,介绍一下男主男主男主古皓白。(///▽///) 他第一次出现是在《浅浅》,他是男主韩玺的同学兼好兄弟; 第二次是在《桃花露浓》,他帮女主孔妤找到丢失的婚戒,并且鼓励孔妤去跟韩雅昶告白。 文案里说的听说他心里有人了(阮愫自以为的),以及这更说他喜欢的这个女明星,是说对韩玺的老婆藤浅,但其实只是一丝浅薄的好感,不是喜欢,后面会在文里明确讲这点。 大写加粗:【他跟阮愫是双处双初恋哈。男二苏禹初也是处哈。】 第5章 风吹绿树 第二天一早醒来,火车轰隆隆的行驶在村庄四散的平原里。 手机有了满格信号,可阮愫的微信上却没有新的联系人添加信息。 苏禹初肯定给古皓白发她的微信了,为什么他过了一整夜还不添加阮愫。 阮愫噘嘴,整个人泄气得像条被霜打了的茄子。 慢吞吞吃了早饭,找出平板,她找了部电影消磨时间。 等列车广播播报,前方还有半小时车程到达西卢时,阮愫的手机响了,一个归属地是北城的陌生电话号码打了过来。 阮愫心跳加快,紧张的接了起来。 “我在东1出口。我是古皓白。”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风掠过树叶,带有那么一阵沙哑,却又可以让听者共情到清新的爽气。 阮愫握住手机的手禁不住的发颤。 “嗯。好。”她故意表现得很平静,“火车还有半个小时到。” “不着急,我等你。”他缓缓的说,说罢,便挂断了。 阮愫挂断了电话,见到自己身上的裙子被她躺在火车卧铺上弄得皱巴巴的,立刻重新换了一件新的,然后她从行李里翻出化妆包,仔细给自己描了眼线,涂了口红。 察觉到阮愫接了一个短暂的电话,就变得很充满约会的仪式感,凌灵特别好奇的问:“谁来接你?” “我男朋友的朋友。”阮愫回答。 “他怎么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他在这儿干嘛?”凌灵犯迷惑。她知道苏禹初的朋友都是非富即贵。 “他在这儿当兵,武警边防战士。”阮愫说。 “是不是长得很帅?”凌灵脑中已经浮现了边防战士的大概形象,牛高马大,威武刚正。 阮愫毫不迟疑的回答:“不帅,丑。” “是嘛?等会儿我看看有多丑。”凌灵看着阮愫把自己打扮得特别典雅美丽,似乎瞧出了点什么眉目。 这趟西北之旅结束,苏禹初的头顶应该会长出一大片青青草原来。 * 列车终于抵达西卢火车站,阮愫跟凌灵下了车,她们来早了,支教计划是下周四才正式开始。 参与活动的大部队会在下周一统一从北城出发,但是有些学生跟辅导员事先打完报告,便自己先行出发了。 阮愫跟凌灵足足来早了一个礼拜。 凌灵是为了来拍风景,阮愫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阮愫一出车站就看到男人高大威武的身影。 在出站人数最少的出口,他开了一辆军用北京jeep来,绿色的,停在临时停车点,他正靠在车门边抽烟。 此时是下午三点,西北高原上的日头正晒。 留着黑碎发的他穿着一件迷彩短t恤,修长的腿裹在翠绿色军裤里,踩着一双黑色系带短统军靴,俊酷的脸上戴着墨镜,远远望去,简直是一个人形荷尔蒙发报机。 凌灵也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高一米八八的高大男人,他英挺的身姿搭配他的车,还有他的着装,简直a爆了。 最重要的是,他皮肤竟然皓白,白得发光,比军旅偶像剧里开了滤镜的男主还要帅气。 “阮愫,这人,不会就是你男朋友的好哥们儿吧?”凌灵问,“刚才你在火车上,说他长得丑,不帅的那个?” 凌灵犯嘀咕,阮愫这是在防谁呢。凌灵说反话:“真的好丑啊!” 她都有男朋友了,还这么防着凌灵,是不是有点不讲武德。 “是啊,不挺丑的吗?”阮愫搭腔,“这么丑,还是个当兵的,你千万别瞧上。” “啧。”凌灵冷斥了一声。 见到阮愫跟凌灵朝他走来,古皓白摘了墨镜,迎上去,客气又疏离的招呼阮愫:“阮愫是吧?我是古皓白,苏禹初让我照顾你。” “麻烦你了。”阮愫乖乖的说,轻抬眼皮看他的眼睛一眼,然后又很快别转开。 高原上的太阳紫外线特别强,阮愫白扑扑的脸蛋被晒红了,所以她面颊那两团酡红那真的不是羞涩,就是被晒的。 “上车吧。”古皓白拉开后车座的门,告诉两个远道而来的女大学生,“苏禹初说先给你们安排旅馆。说你们的支教计划距离正式开始还有一个礼拜,要是我这阵子不忙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到处逛逛。” “你好。”凌灵伸出手,示意古皓白跟她握手,“我是凌灵,单,身。”凌灵把单身二字说得特别清晰,以做强调。 古皓白淡笑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接凌灵的手。 然后,他很寡淡的说:“我们戍守边防不让谈恋爱。” “不可能。”凌灵说。 “就是。快上车吧。”阮愫接话,将凌灵掀上了车去,她发现凌灵看古皓白看得都要流哈喇子了。 阮愫也跟着坐了上去。 古皓白绕到驾驶座,打燃了引擎。 车窗外的太阳迎面照射过来,光太刺眼,他又戴上了黑色的样式朴素的墨镜。 纤长的手握住方向盘,身子坐得笔身,仪态刚正,开车的样子也很好看。 坐在后座的凌灵忍不住拿出手机,咔嚓一声,照了一张古皓白开车的样子。 古皓白发现了,也没有做出什么回应,跟以前一样,他从年少时就被女生觊觎得太多了,对她们一直都是一副酷到骨子里的凉薄。 凌灵把她偷拍的照片给阮愫看,压低声音说:“你看,侧脸好绝,背影好正,这个男的真的好他妈帅。” 凌灵在北传大上学,她们传播大学是文科性质的学校,校园里女多男少。 有男生也大多数都是文绉绉的文科男,日常被一群纤弱秀气的男同学强.暴眼睛,现在遇到古皓白这样宽肩窄腰,唇红脸酷,荷尔蒙满溢的大帅逼,凌灵不止心动了,连dna都动了。 阮愫伸手,眼疾手快的把凌灵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给删除了,“他们边防战士不能随便被人拍照。尊重一下人家的职业好吗。” 在前方开车的古皓白听她这么说,仰头从悬挂在前挡玻璃正中的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阮愫。 他被拍,他还没生气,她倒先生气了。 古皓白从后视镜里看她,她穿一件奶白色的收腰及膝连衣裙,泡泡短袖款式,袖口露出的小臂莹白如玉,一张五官精致的脸蛋被高原上的太阳晒得红扑扑的。 上次他在北城的鲸落岛屿会所见她,阮愫先后穿了两身衣服,一身是办公室职业套裙,一身是吊带高定抹胸礼服,她穿起来都有自己的味道。 现在她穿这件日常风的连衣裙,胸部傲然,腰线紧致,一双雪白的长腿露出,身材真的很好。 苏禹初这人的眼光真的挑,最后挑上了阮愫,为了她,把宋栀韵都甩了。 苏禹初说是阮愫先勾引他的,古皓白在心里想,是这样吗?那她应该是很喜欢苏禹初吧。 * 车子路过一排光秃秃的树,穿过几条县际公路,最后来到了鲁沙尔县。 因为她们提前来了,古皓白就帮她们安排到了县上最好的宾馆。 现在是旅游旺季,鲁沙尔县上有旅游景点,来了不少游客。 旅馆房间只剩下两间,一个是远离大街的标准间,一个是面朝大街的单人大床房。 古皓白征求他们的意见,问怎么住。 古皓白以为她们会选择住一起,住那个标间。 可阮愫说:“我住那个大床房。” 古皓白这时候摘了墨镜,一双长凤眼里闪着近乎算是美艳的光,阮愫悄悄看了几眼,很快就躲闪着不敢跟他对视了。 她转而告诉凌灵:“我睡品不好,怕影响别人。” 本意是想跟阮愫拼房的凌灵觉得阮愫怎么有点奇怪,本来在火车上都好好的,对凌灵又大方又亲近,现在下了车,见了古皓白,她怎么处处防着凌灵了。 好像古皓白是她男朋友,她不想凌灵找机会跟她靠近,继而再靠近古皓白。 凌灵想,她的男朋友是苏禹初才对吧。 “那就开两间。”古皓白帮两个女生办了入住手续。 似月光吻桔梗 第7节 他手机忽然响了,是边防部队上的人叫他回去。 “我们队里有点事。你们先住下好好休息,改天我请你们吃饭。”说罢,他便迎着落日余晖走出了宾馆的接待处,上了那辆军绿色的jeep,把车开走了。 阮愫伸长脖子,将他离去的背影看了又看。 凌灵此时算是真的确认到了什么阴谋,故意调侃道:“阮愫。你知道女德两个字怎么写吗?苏禹初知道你来这趟西北的目的吗?” 阮愫笑笑:“你别想多了,就拿着相机去拍你的风景吧,你看祖国这大好河山,就等着被你的镜头记录,其它的你就别关心了。” * 宾馆只有五层楼,没有电梯,阮愫绑着个马尾,背了个大背包,利索的上了五楼房间。 宾馆条件很一般,在北城这样的宾馆连三星都算不上,但在这种西北小县城里,算是他们这里最好的宾馆。 阮愫放下背包,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脸上的妆早就花了,什么时候花的,她全然不知。 是不是出火车站的时候就被拥挤的旅客给蹭花了? 凌灵也不告诉她,这种萍水相逢的朋友真的很不上道。 那古皓白应该也看到了吧。 想起自己上次在北城遇到他,也很狼狈,阮愫不禁心情有些失落。 她很快洗了把脸,彻底的卸了妆,看看手机,那人走了之后,依然没有添加她的微信。 阮愫的心里防线在一点点的崩溃,昨晚她以为古皓白就会加她微信,然而,他没有,到了今天,也还是没有。 通常情况下,这种帮自己兄弟照顾他远道而来的女朋友,最起码,微信也要加一下的是不是。 怎么轮到古皓白,他就可以这么冷淡呢。他是不是有病啊。真的有病就快点去治啊。 【到没有?怎么样?后不后悔?想不想回来?那地方哪里是人能呆的。】 【想回来,就叫声老公,老公给你安排直升飞机。】 苏禹初给她发微信,问她到了没有,跟她说荤段子,撩她,她也没有心思回。 苏禹初就这样被阮愫给无视了。 阮愫有点丧,将自己的行李拿出来整理了一下,发现她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为什么古皓白不加她微信这个问题上。 难道她要先加他? 加吗?加吧。 不加吗?那就不加吧。 不久,等她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顶着一头湿发,都还没把这件事想明白。 她在外经贸的同学展婧打电话来问她到了没有,阮愫接起来跟她说了几句。 展婧问:“那地方好吗?是不是特别像民谣里写的那种范儿?” “民谣有写西北的吗?”阮愫质疑。 “有啊,多的是,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文艺青年展婧要给阮愫科普了,“比如……” “打住。”阮愫粗鲁打断,“现在没心情听歌。” “怎么了?”展婧觉得她有点出师不利的感觉,“今天不是才刚到吗?” 阮愫不愿意说,展婧又问:“苏禹初是不是安排了他在那儿当兵的好兄弟负责接待你?” “嗯。”阮愫回答。 “那今天他来接你了吗?” “接了。” “这哥们儿是不是就是北城古家的阔少爷,京天集团的继承人啊?” 展婧今天刚去京天旗下的公司面试了,展婧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是不是能有什么职场捷径可以走。 “不知道,只知道他在边防部队当兵。”理解出展婧目的的阮愫扶额,“这边天黑了,我要出去吃个饭,回头跟你聊。” “你能把这个人的联系方式给我吗?苏禹初的好兄弟,叫古什么白的。”展婧将自己想要就职的公司详情扒得很仔细。知道他跟苏禹初认识的时候,展婧心里觉得进京天特别有戏。 “他没加我微信。”阮愫说,“而且我才刚认识他,你就通过我去打扰人家,不好吧。” “也是,那等你们熟悉了,你帮我问问。谢谢您嘞。”展婧想的确是这样。 “嗯,知道了。”阮愫挂了电话。 薄纱窗帘外的天空渐渐变成了深蓝色,月亮的轮廓渐渐透出。 宾馆不知道哪个房间在放歌,听不出曲调的音乐声淡淡的传来。 到了晚饭时间,阮愫出门吃饭,凌灵没给她发消息,应该是对她下火车后的种种举措不满了。 * 阮愫很知趣,没找凌灵,自己出宾馆逛了逛,没过一会儿,接到一个电话。 “你去哪了?”男人问。 人烟稀少的街道上,清风吹动绿树,沙沙作响。 阮愫的鼻尖传来一丝清新。 “我出来了,想吃发个饭。”阮愫回答。 “你在哪里?” “在湟中路路口。” “站那儿别动,我马上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耽搁了。orz。当当当当当,你们a爆了的皓哥正式登场。orz。 第6章 烤羊肉串 从宾馆出来,阮愫其实没走多远。 五分钟后,古皓白来了。他还是开着车,摇下车窗叫阮愫。“上车。” 阮愫上去了,坐在副驾驶,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你想吃什么?”古皓白问,这一次,天黑了,他没戴墨镜。英挺五官被渗透车窗的月光照亮,跟阮愫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不,应该说是比记忆里的还要清隽,优雅,引人沉沦。 阮愫看入神了。 没得到回应的古皓白又问了一句,“你想吃什么?” “随便。”阮愫慌忙答。 “这里没有卖随便的。”他说。 阮愫尴尬的笑了一下,想起自己刚才好像看到沿街有很多露天烧烤摊,在路边支着白帐篷,客人要用餐就在那帐篷里,第一次见到的她觉得还挺新奇的,于是建议说:“要不就吃羊肉串吧。” “好。”古皓白绕了两条街,带她在一间搭白色帐篷的路边摊坐下。 鲁沙尔县是汉族跟回族居民交替杂居的县城,清真样式的建筑很多,路边卖羊肉串的回人也很多。 古皓白在这儿当了两年兵,对这里很熟悉。他专门找了一家他觉得味道最好的。 “到了。”古皓白下车,阮愫也跟着下了。 两人走进一个白色帐篷里,围着暖烘烘的炉火坐下。古皓白拿起菜单,礼貌的问阮愫的喜好。 阮愫回答,都可以,于是古皓白用勾了一些菜式,跟老板要了一壶热茶。 新鲜的生羊肉被串到铁签,放在火红燃烧的炭火上炙烤,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古队长,辣子要么?”烧烤店老板是一个中年回族大叔,娴熟的翻烤着肉串,问古皓白。他跟古皓白很熟悉。 “要吗?”古皓白侧头问阮愫。 阮愫回答:“要。” 然后,两人就没有再说话了。他们并排坐在烤架前,守着回族大叔为他们烤肉。 古皓白拿起手机看,微信进来了好几条,都是苏禹初发的语音。古皓白点开听。 “古皓白,我女朋友你可得给我照顾好了。” “你到底去没去火车站接她?怎么她到了,也都没给我报一个平安的?” “我说,你就算厌女,也得把她给我好好接待,我妈瞧上她了,说要让我把她娶进我们苏家。她不是我以前交往的那些女朋友,她是不一样的。” 听到这里,下面还有几条红点未收听,古皓白没点开听了。 他打字回复:【接了,开车送她去了宾馆,现在正请她吃饭。】 苏禹初的发信时间是下午四点。 也就是说,古皓白是为了完成任务,才又从部队里专门叠回来,请阮愫吃饭。 “好了,吃吧。”羊肉串好了,嘴上有小胡子,头顶清真帽的老板放在餐盘里,递给阮愫。 阮愫乖乖开始吃,吃一口就觉得好辣,正要找水喝,坐在身边的男人体贴的给她递上一杯热茶。 高原上风大,到了晚上,气温骤降十几度,初来乍到,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什么都不懂的阮愫只穿了一件黑色薄款乔其纱长裙。 下午她刚到的那会儿挺热,没想到晚上能一下这么冷,阮愫被冻得起鸡皮疙瘩。 阮愫现在忽然很怀念亚旗投行的办公室,里面有恒温中央空凋。 那个英文名叫瓦妮莎,中文名叫卓海棠的女总监其实对她很好,其实并没有带她去参加什么专门为难她的酒局。 要是这个暑假在那里好好实习,说不定阮愫真的可以跟他们签下正式雇佣合同,成为他们的正式员工。 然而,那么好的机会,阮愫放弃了。 阮愫来了西卢,为了见古皓白。 时间越晚,西北的风越大。 似月光吻桔梗 第8节 风声在人的耳边越发呼啸,帐篷被风吹得鼓了起来,烤架下的火苗更燃得旺盛。 阮愫吃不惯这种地方的羊肉串,跟北城烧烤店里的那些完全不一样。羊肉特别腥,辣椒特别辣。 两人走进这个狭小的帐篷后,就算坐在一条长木凳上,并肩靠近了,也并没有进行过什么正式交谈。 古皓白真的冷得跟块冰似的。 古皓白电话响了,他也刚好要起身出去。“我出去一下。”他告诉阮愫。 他在耳边举着电话,起身走向了自己的车,好像是要去开车。 “……” 阮愫坠了,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这个人今晚就会这样冷淡的把她扔这儿的恐惧感。 两分钟后,古皓白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件他的迷彩军外套,递给阮愫,温声道:“穿上。” 然后,他继续说他的电话,“没见到他们剧组,真没见到。我说了你又不信,那你明天不是来了吗?来了亲眼见到就知道了。我真没见到你老婆,你别担心了,我这人真的不挖兄弟墙角。” 披上他的军服外套的阮愫还没来得及品味这股体贴的暧昧,就被男人薄唇边滚落的话给迎面打击得不浅。 我这人真的不挖兄弟墙角。 阮愫睁大眼睛,仔细看他,发现他把这话说得很笃定,好像把这句话当人生教条了。 “她现在不是红了吗?被你给捧红的。多不容易啊,以前上学时候去学校大合唱都不去的人,现在做了当红女明星。”古皓白还在说电话,语调是欢快的,口气却是有些落寞的。 阮愫竖起耳朵,知道古皓白说的人是谁了。 “行了,你厉害,我玺哥最厉害,我先挂了,我这儿正在陪朋友吃饭。” 古皓白说完了电话,看着阮愫面前动也不动的羊肉串,问:“怎么都没吃?” 阮愫勉强笑笑,“在吃啊。” “吃不惯?”古皓白想这种大城市来的娇气姑娘吃不惯西北这路边摊,也是正常的。 他在这里呆了两年,早就习惯了。 于是他把她吃剩的几串端到自己面前,开始细嚼慢咽的吃。 阮愫问:“刚才给你打电话的谁啊?还说什么女明星?” “一个朋友,要结婚了,他老婆这两天在这一带拍戏,他要过来探班。”古皓白低头认真吃串,压根儿没抬眼看阮愫。 “他老婆是明星吗?”阮愫明知故问,一面问,一面观察古皓白的神情。 “嗯,古装剧《凝香令》,你看过吗?”古皓白回答,他还是不跟阮愫做眼神接触。 “不会是藤浅吧?”阮愫故意扬声,脸上装作很欣喜,内心实际很沮丧。 “就是。”古皓白回答。 阮愫的心被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绝望占领。怎么她来了,这女明星也来了。 真是冤家路窄。 两人在烧烤架前坐了一会儿,总是主动跟男人搭话的阮愫后来找不到什么话说了,她托着腮帮子,沮丧的看着烤炉里的木炭燃出五颜六色的火焰。 披在她身上的迷彩外套有淡淡的烟味,还有一股源自荷尔蒙体味的燥意,组合起来的亲昵,像是一个无形的拥抱,环住了她。 白色的帐篷就扎在路边,外面不断的有人跟车路过,不断的传来声音。 用餐的整个过程,只有阮愫跟古皓白坐在帐篷里,一直没有其它客人来打扰。 唯有烧烤架后的中年回族大叔阿丹在沉默的陪他们。 要走的时候,这个回族大叔阿丹问了一句:“古队长,这是你女朋友?” “我好朋友的女朋友。”古皓白回答。 “你的呢?”阿丹问。 “还没有。有了会带来给你看看。”古皓白说。 “哦,再见。”阿丹恭敬的送他走。 * 离开烤羊肉摊,阮愫被古皓白送回了宾馆。 在大厅临分别前,古皓白说:“我们部队的营地距离县城二十公里,我一般不在县城里,偶尔在边防派出所里。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他似乎还是没有跟她加微信的打算。 阮愫于是问了一句:“那个叫藤浅的女明星,你有她微信吗?我挺喜欢她的,我想加。” “我没有。原来有,后来删了。”古皓白毫不迟疑的回答。 行了,阮愫满足了,古皓白真的是不挖自己好兄弟墙角的哥,阮愫真的懂了。 他不止不加阮愫的微信,他连藤浅的微信都没有,为了避嫌。这两人都是他好兄弟的女人。 “哦,那算了。”阮愫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我上去了,谢谢你今天的款待。” “不客气,应该的。” “晚安。” “晚安。” 两人互道晚安之后,阮愫披着古皓白的外套走了。 * 古皓白坐上绿吉普车,将车开回了部队营地。 回到自己宿舍,脱衣服洗澡的时候,他发现他的军裤口袋里居然有一只珍珠流苏耳环,是阮愫今晚上戴着的其中一只。 怎么会跑到他的军裤口袋里,他迷惑的想。 想到是什么可能之后,他又很快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他皮相极好,性格也酷,从年少就被异性追捧,很多倒追男生的手段,女生们都拿来用在他身上过,他早就处变不惊。 年纪小一点的时候,她们不止给他写情书,送他各种各样的手工,甚至还会偷他的打火机,买跟他同款的衣服穿,假装是跟他穿了情侣装。 等到长大了,进了社会,就是在夜店来来回回的蹭他,递给他下药的酒,把口红或者内衣这些传递暧昧的东西故意忘在他的车上。 古皓白早就习惯了这些伎俩。 但是,他没想过,阮愫也会这样做。 阮愫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并且,她是苏禹初的女朋友。 然而,为什么她的一只珍珠流苏链耳环会出现在他的军裤裤兜里。 他想起苏禹初说的,是阮愫主动勾引苏禹初,他们才在一起的。 后来,古皓白将那只耳环放到了一边,假装没有看到过它。 * 阮愫足足等了两天,才发现,古皓白这人真的没有心。 他没有主动给她打电话,也没有加她微信。 阮愫等得快疯了。 那晚在路边烤羊肉串摊的帐篷里,那个叫阿丹的回族大叔,眼睛犀利如鹰隼,一直盯着她,看她趁古皓白不注意的时候,胆战心惊的将自己的耳环塞到古皓白的军裤兜里。 阿丹一定想不到阮愫为何这样做。 因为,阮愫不想就这样短暂见古皓白一个晚上就够了。 这个晚上,阮愫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进阿丹的烧烤帐篷,没有任何顾客的他正坐在烤架后面烤火,打瞌睡。 阮愫走了进去,随便点了一些烤串,然后说:“不要放辣椒。我吃不惯辣椒。” 阿丹回答:“那天你说要辣椒。” “因为他喜欢吃辣椒。” “你怎么知道?” “你不要管。”阮愫倔强的回答。 阿丹开始埋头为阮愫服务,等肉熟的过程,阿丹问:“他把耳环还给你了吗?” “没。”阮愫摇头。 “他不吃这套。”阿丹说。 “那他吃哪一套?”阮愫问。 “不知道。他对女孩子不感兴趣。”阿丹耸肩。 他认识古皓白是在一次纷争中,回人跟汉人产生了矛盾,有人设计民族冲突,双方僵持不下,要操家伙干架。 当地派出所接到报警后,联合边防派出所还有部队维.稳的人一起出动,控制局势。 这些当官的一来就凶得很,唯有一个青年气场强大,却礼貌有加,一直以理服人。 那是第一次,阿丹见古皓白,得知他是西北陆军边防十八团营地的支队队长,在边防派出所里也有警衔职位,身居高位。 那一次,局势混乱中,阿丹全程没见他动手。他很尊重阿丹这样的异族,没有将他们区别对待。 后来,又有一次,几个不知道从哪个大城市来的小流氓在阿丹的帐篷里喝酒,喝醉了想要欺负阿丹的小女儿。 古皓白正好一个人开车从旁边路过,快速下车来,像拎小羊一样把那些小流氓一个个拎到街边,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上了年纪的阿丹于是辨别出来了,这个男人既危险又复杂,理性的时候可以很理性,冲动的时候可以很冲动。 阿丹的小女儿俄丽娅十八岁,在那个时候就爱上了他,后来倒追他很久,都没有追到手。 那晚,阮愫偷偷摸摸,往他军裤口袋里塞她耳环的模样,跟当初俄丽娅喜欢古皓白的样子一模一样。 阿丹看出来了,阮愫想勾引古皓白。 “我记得那晚他说过,你是他好朋友的女朋友。”阿丹提醒了阮愫一句。 “他乱说的,我是单身,我还在上学,老师不让我们早恋。”阮愫转动漆黑的眼珠,瞪他一眼,闷闷的说。 似月光吻桔梗 第9节 第7章 珍珠耳环 是夜,阮愫回到宾馆,见到几辆保姆车停在宾馆的露天停车场,是娱乐圈的人到这里拍戏来了。 阮愫想起那日古皓白接的电话。 果然,阮愫看到了顶流女明星藤浅,她戴着口罩跟帽子,被几个助理簇拥着下了车,入住了宾馆顶层的房间。 于是阮愫就给古皓白打了个电话。 这时是晚上十点,古皓白在营地的宿舍里,准备要睡下了。 阮愫说:“我住的地方来明星了。你认识的。” “所以呢?”古皓白说,“我不追星。”他口气很淡。 “你们不是高中同学吗?”阮愫鼓励他过去看她。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高中同学?”古皓白记得自己好像没告诉过她,他跟藤浅是同学。 “你那天跟你好哥们儿聊天的时候提起来的啊。”阮愫慌张掩饰。 “是吗,我提过?”古皓白怀疑的问。 “你要过来吗?”阮愫问。 “不过来。”古皓白回答得干脆。 阮愫默了一下,又说起这些天一直想问他的事,“对了,我有只耳环不见了,那是别人送的礼物,丢了不好,我到处找也没找到。你能帮我找一下吗?” 她尾音微扬,声音故作的嗲,带着乞求的口吻,听起来像找主人讨牛奶喝的猫。 “就是那晚我来鲁沙尔的第一天,跟你晚上去吃完烤串,回来我就发现不在了。那只耳环我很喜欢,掉了的话,晚上我会想它想得睡不着。” 古皓白看着被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只珍珠流苏耳环。 他很清楚那只耳环就算是从她耳朵上不小心滑落,也不可能正好滑到他的军裤裤兜里。 最后,他说道:“你再好好找找,说不定掉宾馆里了。” * 隔天,阮愫跟凌灵邀约一同出去巡游风景点,因为再过几日,她们的支教计划就要开始了。她们想要看风景得抓紧机会。 阮愫收拾妥当,背着包下楼去,路过宾馆大堂的时候,被宾馆前台服务员叫住。“请问是住501的阮小姐吗?” “是啊,怎么了?”阮愫回答。 “这里有只耳环,好像是你的,有人帮你捡到了,送了回来。”前台服务员拿出一个装在透明的密封塑料口袋里的耳环。 就是阮愫那晚费尽苦心,像个罪犯犯罪一样,趁古皓白接电话的时候,胆战心惊的塞到他的裤兜里的那只珍珠流苏耳环。 “……”阮愫真的被古皓白对待她的方式弄疯了。 他宁愿将它交到她住的宾馆前台,也不愿意亲手归还到她手上。 这刻意保持的距离是因为他不喜欢她,还是因为她是苏禹初的女朋友。 “是你的吗?阮小姐。”前台服务员问。 “是的。谁送来的?”阮愫忍不住确认。 “是那天送你们来入住的那位先生,边防支队的古皓白,古队长。”前台服务员回答。 “是嘛。”阮愫接过那只倒霉耳环,转身走了。 * 凌灵在路边的车上等她。 今天她们去景点游玩,两人合着花钱,包了一个车,是辆大众轿车桑塔纳。 鲁沙尔这里跟北城比,经济发展水平起码落后十年,桑塔纳在这里就算是比较好的车了。 等阮愫姗姗来迟的上了车,凌灵问:“宾馆找你说什么?” “我东西丢了,被人捡到了。他们帮忙还给我。”阮愫有点不悦。 “什么东西?” “小东西。” 司机问:“小姑娘们,人齐了吗?可以走了吗?” “可以。”凌灵回答。 车子启动了,路过一段路程后,凌灵说:“对了,今天我们去参观的那个石窟景点就在古皓白他们边防派出所附近。说不定可以碰见他。” “你怎么知道?”阮愫有点讶异。 “我昨晚在微信上问了他,这县城有什么好玩的,顺便聊起的。” “你有他微信?”阮愫瞪大杏眼。不明白古皓白为何要对她区别对待。怎么凌灵都可以有他微信,但是阮愫就没有他微信。 “有啊。”凌灵回答。 “什么时候加的?”阮愫问。 “昨晚上,我回来得挺晚的,正好碰见他了,他主动问我要的微信,说我们在支教的时候要是遇上什么困难,可以尽管找他帮忙。”凌灵回忆道,“当时他跟住我们宾馆那个女明星在大堂里说话,那个女明星给他带了好多礼物。” “……” 我操。 阮愫把头上的棒球帽扣下,遮住自己的脸,他妈这天真的没法聊下去了。 或者说,古皓白这个人,她阮愫真的没法搞下去了。 加凌灵的微信也不加她的,他什么意思? 明明她给他打电话,叫他来看藤浅,他说他不来,转身又真的在凌晨开车来了,又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就是那么嫌弃她? 他嫌弃她什么? 嫌弃她这个人,还是嫌弃她是苏禹初的女朋友? “怎么了,姐妹?今天出去玩,开心一点啊。”凌灵指阮愫肩膀,示意她要振作。 凌灵记得阮愫刚来西卢那天可不是这样恹恹的,那时候的她蹦蹦跳跳,神采飞扬,活力四射,像只回归原始森林的小动物,要卯起来四窜着撒野。 现在的她,怎么一下就焉气了。 阮愫颓废道:“昨晚没睡好,就为了我这只掉的耳环。我现在在车上补会儿觉好了。”说完,阮愫再也没有心情说话了。 *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景点,阮愫跟凌灵下车,却发现进不去,里面被一个剧组临时征用了。 凌灵很激动,“哇,今天海子青春在这儿拍戏啊,这么大的戏我居然赶上了,周景春你知道吗?我是他的唯粉春色。藤浅,你知道吗?我也是她的唯粉浅笑,春藤夫妇你知道吗?我是他们的cp粉!今天居然能看到活的春藤,真是绝了!我要去给他俩拍照!” 凌灵端着手里的镜头,激动的往人堆里挤。 周景春跟藤浅是时下圈子里正当红的一线青年男演员,跟一般的流量不同,据说这两人的背景都极为深厚,被资本强捧的同时,他们首先自身业务能力就很强,所以眼下在圈内就越来越红。 最近他们合拍的这部反映七十年代知青下乡的正能量青春年代剧,每天都被粉丝热切关注,剧方也一直在给两人买营销,炒cp。 凌灵就是被这些营销洗脑的cp粉。 阮愫说:“周景春有女朋友,藤浅也有老公,不明白你们瞎嗑什么。” 凌灵才听不进去这种拆她cp的言论,说:“我去拍他们的合照,晚上可以发在我们的春藤夫妇应援群里,你不去的话,就在这附近随便逛逛,我不陪你了。” 阮愫远远望见藤浅跟周景春双双挂着墨镜,神情高冷的到场,现场围观群众们群情激昂,把交通都弄堵塞了。 有些骑摩托车的当地居民急着去看明星,没看清路,直愣愣往前冲,阮愫一回头,眼看就要被撞上。 “小心点。看着路。”身后身来一只长手及时拉她一把,将她拉到他精壮的身体边护着。 “啊——”阮愫尖叫了一声,故意往将她护在怀里的男人坚硬的怀里蹭。 那人的摩托车都骑走很远了,阮愫还不做收敛。 她一手揽住他发硬的脖子,一手扣他的窄腰,把脸缩到他宽阔的胸膛上,“吓死我了。” 片刻之后,古皓白哑声,声线放得很低的问:“抱够了吗?” 阮愫这才退开去,羞赧的解释:“刚才我真的吓死了,我以为要被撞。” 她看他一眼,问:“你怎么在这?追星?” 他今天穿了便服,水洗蓝牛仔衬衫,黑色粗布休闲裤,米白休闲鞋,手腕上戴了一块定制腕表,跟回北城去的时候打扮有点一样。 前几天,他手腕上没戴手表,天天穿着迷彩作战服,极为朴素。 阮愫想了一下,很快就知道他今天为何做这身打扮,因为他喜欢的人来了。 “维和。”古皓白看了阮愫一眼,回答,“剧组的人来了,会引起骚乱。这里是汉族跟回族杂居的地方,很容易起矛盾,人一多就准闹事。” “哦……”阮愫拖长尾音答应,她也没想过今天在这里会遇上他,要是知道的话,她就不会穿这么随便了。 她穿了一身运动服,奶白紧身短袖体恤,蜜桃粉阔腿运动裤,砂色运动鞋,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扎了个独马尾,淡妆,只打了粉底,抹了唇彩,一点都不精致。 为什么要在她不精致的时候,遇到古皓白。阮愫暗自叹气。 察觉到他好像在看她,阮愫偏头,假装看别处。 “你多大了?”古皓白忽然在她身边问。 “二十一。”阮愫回答。 “小我两岁多。”古皓白说。 “嗯。”阮愫答应,然后问,“昨晚你后来来过我的宾馆?” “对,给你送耳环。碰巧碰到藤浅了。” 阮愫品出原来昨晚他是专门过来给阮愫送耳环,然后才碰巧碰到藤浅的。 “你不是说耳环不在你那里吗?”阮愫想要个说法。 “在阿丹的帐篷里。”古皓白淡淡应,骗她道。 绝了,这个男人就他妈真的难撩。阮愫觉得跟苏禹初比起来,古皓白真的很难撩,不,是巨难撩。 似月光吻桔梗 第10节 但是他的暧昧可比苏禹初玩得好多了。 无奈之下,“反正是找到了就行。”阮愫说。 此时,古皓白有两个手下走了过来,请示他要怎么安排人手。“派出所的人派在西边,我们边防的人在东边,你看行吗?古队。” “行。”古皓白点头。 见他要忙正事,阮愫跟他告辞,“我跟凌灵一起来的,我去找她了。” 阮愫有点觉得这趟西边来错了。亚旗投行那实习职位放弃得太草率了。就为见他一面,她就奔了这十万八千里。 或者更确切一点的说,阮愫跑去跟苏禹初在一起,继而找机会接近古皓白,这个行为,是彻头彻尾的草率了。 她没走出几步,古皓白忽然叫住她:“晚上跟我一起去吃个饭吧。” “啊?”阮愫回头,扬声答应。 “晚上我朋友请我吃饭,顺便一起。”他说得很随意,要顺便捎她一起吃。 阮愫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反正她晚上也没饭吃,跟着贵公子在这破旮旯去吃顿好的,挺好的。 她才不要跟那个春藤的脑残cp粉凌灵一起吃饭,指不定要在饭桌上跟她说一大堆追星的事。 阮愫这人不追地上的星,也不仰慕天空的太阳。 她只迷恋一样东西。 阮愫小心翼翼的走得很远了,才敢回头看眼眸里总是盛满炽光的男人。 没想到刻意等了很久之后的这么一回头,她竟然还是跟他四目相对。 他敏锐的发现她在看他。 阮愫像个被人抓现行的贼一样,立刻回头,胸腔内心跳怦怦。 “古队,那谁啊?长得这么漂亮,身材也贼好,今天这剧组里的女演员?”古皓白队里的队员马明俊问。他早就留意到古皓白一直在跟一个漂亮姑娘攀谈。 “不是,来县里支教的女大学生。”古皓白回答。 “你认识?”马明俊有了想法。 “名花有主了,别想了。”古皓白说。 适才亲耳听见古皓白约人晚上一起去吃饭的马明俊迷惑,“不对啊,刚才我怎么听到你约人家去吃饭?所以她是你女朋友?” “不是。”古皓白说。 “那别人的女朋友?”马明俊张大口。 “那你还约人去吃饭?”马明俊更加张大口。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该被发现的事。古皓白这种千年大冰块竟然主动请漂亮的小仙女去吃饭,而且这小仙女还是别人的女朋友,这意味着什么? “古队,你是不是想……挖墙脚啊?”马明俊大胆说出了心里的揣测。 作者有话说: 排雷在文案已经正式排啦,麻烦追文的大漂亮爸爸们去看看(合掌) 男主跟女主人设就是如文中现在展示的这样啦。 【值得强调的是,阮愫是先喜欢古皓白六年,苦于无法接近他,才跟苏禹初在一起,借这个机会来到古皓白面前,苏禹初目前对她也不是真爱。总之,他们三个很拉扯。但是都会找到自己的幸福。】 大家谨慎食用鸭,不喜欢的话不要强迫自己喜欢鸭。^_^ 这本设定真的很充满争议,曾经一度我想临时开谚子哥的《斯文掠夺》来代替它,但是,好像连载《桃花露浓》的时候就一直说要来这篇,跳票不好。就硬着头皮上吧。qaq 第8章 岁月无虞 古皓白低头,点了根烟,塞到嘴边衔住了,眼神不屑的扫了马明俊一眼,对他的大惊小怪表示不满。“看不看场?不看就给老子滚。” “不是,古队,别人挖墙脚是犯罪,你挖墙脚绝对不犯罪,别人挖的话起码得带锄头,你只要带你的眼神就行了……今晚要跟这下凡来我们这鸟不拉屎的边境的甜美小仙女去哪里吃饭?选好地点没有,透露一下,要不然我给你安排?” 古皓白咬着烟走了,马明俊还跟在他屁股后面插科打诨。 阮愫独自绕着被人群包围的石窟景点走了一圈,看了看手机,惊讶的发现有人添加她微信。 阮愫接受之后,终于主动加她的white说:【晚上五点我去宾馆接你。】 阮愫回:【好。】 发完之后,怎么觉得自己的十根葱白手指的指尖都在发颤呢。 她到底在激动什么啊。 不就是终于跟他加上微信了吗。 她这样胆敢靠跟他的好兄弟在一起,继而接近他的狠角色,为什么要这么容易就被他给搞激动了。 阮愫极力控制自己不要激动,真的不要激动。 岁月本无虞,未来尤可期。 * 阮愫下午三点就自己先行回了宾馆,她换了一条淑女风的裸色连身长纱裙,把长及腰间的头发盘了一半起来,盛装打扮后,捏着手包,下了楼,焦急的在宾馆门口等古皓白来接她。 等得脚酸,眼睛疼,古皓白也没出现。 宾馆门口缓缓停泊一辆很扯眼的加长迈巴赫,走下来一个男司机,掏手机打阮愫的电话。 古皓白的微信此时也发了过来。 white:【部队里临时有点事,你先坐车去,帮我招呼一下。】 阮愫:【我可以问是要跟谁吃饭吗?】 white:【我一个好朋友跟他的女明星老婆。】 阮愫想,原来是跟他们吃。 但古皓白叫上她是什么意思,还为了这件事主动加她微信。之前不是对她挺避嫌的吗。 【你那天不是说你是藤浅的粉丝吗?】 阮愫被这句话怼得哑口无言。 行,她好像是这么告诉过他,他还给记心上了。他今天只是带她去追星而已。 阮愫思忖,古皓白的这种行为能不能叫做体贴。 阮愫上了车,司机将她送到西卢市的顶级酒店,带她上了顶层□□风格的餐厅。 整层餐厅只有服务人员,没有任何客人,被整个包场了。 顶流女明星藤浅打扮随意,穿件棉白裙,扎着个丸子头,肤白貌美,身段窈窕,坐在餐桌边,真人很美。 她旁边坐着一个男的,阮愫认识,是韩玺,藤浅的金主兼初恋。 将一身考究手工黑西装穿得熨帖又野欲的韩玺正笑得灿烂的跟她说话,痞气的逗她笑,没说几句,就揽她腰肢,将她朝他怀里带,垂首要啄她嘴唇,真是欲得很。 站在入口远望的阮愫有一种他们要是气氛够了会直接就在这餐桌上开车的预感。 阮愫不知道要不要进去,怕打扰阔公子跟他老婆调情,她猜今晚这顿饭应该是韩玺请吃的,古皓白在这儿是公职人员,不可能摆这么大排场。 阮愫忽然有点同情古皓白,要是他来了,亲眼看到韩玺跟藤浅这么亲热,他会作何感想呢。 北城圈子里的人都传言古皓白喜欢藤浅。但是藤浅跟韩玺在一起了,是那种永不可分的在一起,所以古皓白就封心锁爱了。 阮愫捏着手包,在偏厅过道边的椅子上坐下,乖乖等古皓白。 古皓白到的时候有点晚太多了,差不多快要晚上八点。 他一上楼,就见到阮愫坐在偏厅过道上那个硬木头靠背椅上,等他等得睡着了。 模样傻乎乎的,仰着头,张着口,睡得一脸沉醉,神态酣甜,傻中透着浓浓的可爱。 古皓白走近,伸手触了她的脸蛋一下。 阮愫如梦初醒的站起身,脚上的高跟鞋一时没踩稳,她纤细的身子自然而然的往他怀里栽。 “站稳。”他搭手,扶住她不堪盈握的细腰,“别打瞌睡了。我来了。” 男人醇厚带磁性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薄唇吐纳的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 阮愫打了一个激灵,终于清醒了。 “抱歉,来晚了。有人非法入境,临时去抓人了。”古皓白说。 阮愫惊见他额角还有两道大拇指长短的伤口,担心的问:“你怎么受伤了?” “没事,这不算。”古皓白发现她站稳以后,就迅速放开了她的腰。 “我们进去吧。怎么你一个人等在这儿?”古皓白有点不明白为何她非要在偏厅的木靠背椅子上等,等到打瞌睡也不肯进餐厅去,里面有非常柔软的沙发座,或躺或坐,都会让人感到舒适。 “我就是……不想你一个人进去。”阮愫低声说出自己的理由。 “是么?”古皓白似乎是会到她的意图了。 两人走进去的时候,正好撞见韩玺跟藤浅在姿势缠绵的接吻。 韩玺把藤浅迎面抱在怀里,含她粉唇,勾她软舌,弄得她小脸酡红,呜呜嗯嗯的喊不要,韩玺也还是不罢休。 阮愫看古皓白的脸,发现他神色自若。 觉察倒有人走进,藤浅很快别转脸。 韩玺怡然自得的拿纸巾擦掉自己嘴角沾染的口红渍,然后招呼他们道:“古皓白,你终于来了。” 阅女无数的韩玺见到古皓白站着一个姑娘,目测接近一米七身高,脸蛋跟身材都是顶级,好奇问:“这小姑娘谁呢?” 古皓白还没说话,阮愫先替他回答了,“女朋友。”阮愫觉得他跟古皓白不能再气势上输给韩玺跟藤浅。 韩玺跟藤浅是一对。 今天来这里的古皓白跟阮愫也是一对好吗。根本没在怕的。 听到阮愫这么自我介绍,“啊。”古皓白玩味的牵了一下嘴角,暂且随她去了。 藤浅冲古皓白笑了一下,“来了,快来坐。” 似月光吻桔梗 第11节 古皓白点了一下头,拉开凳子,让阮愫坐,之后自己才坐。 韩玺吩咐侍者可以上菜了。等他们坐定之后,韩玺问:“怎么搞的,这么晚?” “队里临时有事。”古皓白简短回答。 “怎么挂彩了?”韩玺指了指古皓白的额角。 古皓白口吻极淡的回应,“边境上出了点乱子。”在他看来,他额角的伤不算什么。就是小伤。 “能别干了吗?”韩玺这种习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忍不住劝他,“古家人要是知道你天天在这穷乡僻壤的边境上打打杀杀,一睁眼就面对一帮暴民,肯定得把你绑回去坐办公室。” “也还好,没到打打杀杀那种地步。”古皓白不以为意。 “就算你家里不说,你女朋友不也得担心吗?”韩玺提阮愫。 五官精致,骨相优越的韩玺扬扬下巴,带上阮愫,“你担心吗?”他这人有身上一股天生适合撩拨女人的欲感,眼眸跟笑容全是光风霁月般勾引。 可阮愫私心觉得还是古皓白更帅,“担心啊。”阮愫回答,说着,故意倒在古皓白怀里,娇嗔道,“我都说了他好多次,让他别干这个,他非要干。我能怎么办?我又不能跟他分手,谁让我那么喜欢他。” 古皓白低头,嘴角浮现哭笑不得的笑容。 他知道经过阮愫这么一表演,韩玺之后肯定放心藤浅在这儿拍戏了。 韩玺总防着他,以前他们三个一起上的高中,有一次为了约定谁可以喜欢藤浅,他们还比赛跳水坝。 十几米的高台,想都不想,韩玺就毫不迟疑的跳了。 古皓白没跳,韩玺把这件事记得特别清楚,经过那次比赛后,韩玺觉得古皓白没资格喜欢藤浅。 其实当时,不是古皓白不敢跳,他只是不想。 藤浅也见到阮愫亲昵的贴在古皓白怀里撒娇,她很满意这一幕,眼神带笑的跟古皓白对了一下眼。 古皓白回给她一个温柔的不太带热度的眼神。 “是啊,怎么说呢,职业是一个人的理想,能实现的时候就抓紧时间享受吧。”对古皓白在这里当兵的事,韩玺最后做了一个无奈的喟叹。 菜陆续上了,坐私人飞机来的韩玺特地从宁市带了一瓶典藏红酒来开,敬多年未见的好兄弟。 他们以前上同一间高中,除了女人,衣服,书包,篮球都是共用的。 那时候他们在七班,藤浅在三班。 古皓白想着等一下要回营地,不宜喝酒,但是又觉得韩玺让喝,怎么都推不过去,于是只能喝得微醺,到最后怎么都开不了车。 饭桌上,韩玺说了很多以前他们在老家东塘时候发生的事,藤浅在一旁拿着手机玩消消乐,似听非听,完全不搭理她的这个富豪老公。 他们的关系怎么看都不像是金主跟金丝雀,倒像舔狗跟女神。 “那一次啊,我本来说收拾一下就算了,可是我好哥们儿古皓白说不行,必须得狠狠揍他们。我以为他只是说一说,结果第二天还没去打架,我在他书包里居然发现了一把军刀,我都特地给他藏起来了,后来他还问我这刀哪里去了。”韩玺抽烟,说着年少旧事。 古皓白很沉默,一直静静听着韩玺说话。 “然后呢?然后呢?”阮愫很喜欢听这些,竖着耳朵,巴巴的听着,深怕听漏了古皓白的过去。 “没想到那时候打架那么混的人,现在竟然做了边防战士,在这劲风猎猎的西北抓坏人。” 古皓白似乎一点都不怀念过去,也没怎么接韩玺的话,偶尔伸出纤长的手指举杯,主动跟韩玺碰杯。 阮愫一直看着藤浅,发现这个女人有点神奇,任两个这么帅的男人在这儿为他喝酒,她也无动于衷的玩着她的消消乐。 这年头谁还玩消消乐啊。 韩玺喝得上头以后,笑着嘟哝了一句,“古皓白,你看我跟我们家浅浅都要结婚了,老丈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要不你就帮我这个忙算了。” “好。”古皓白一口答应了。 清润的眸色终于在这一瞬有些暗沉了。 他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藤浅,藤浅觉察到他在看她,也抬头示意,只能对他微笑。 古皓白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并没有抽。 他把烟放在烟灰缸的卡口,任它自己点燃。 阮愫明白了这个动作,他是在祭奠他心里的失去。 他喜欢的人,要跟他的好兄弟结婚了。 他说过,挖兄弟墙角这事,他不做。 看着男人沉默的嘴角,还有那双被烟雾熏得迷离的眼睛,阮愫忽然鼻子有点发酸。 * 饭局持续到十点,就散了。 古皓白来的时候开的是他的军用jeep,回去的时候喝了酒,韩玺让他在酒店住,说马上叫人给他安排顶奢蜜月套房,让他跟阮愫好好住一晚。 古皓白拒绝了,说明早边防部队里还有任务,今天抓那几个私自越境的人,要被他们边防部队遣送回去。 可是,他又喝了酒。不能开车。 韩玺说:“那让我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可以开车。”古皓白指阮愫。 “你会开车吗?看你小胳膊小腿的,这么大的军用越野,你敢开吗?”韩玺将阮愫上下打量了一下。 “可以啊。”阮愫答应。 韩玺高声,“啧,古皓白你福气真好,你看我们家浅浅都不会开。” “是。”古皓白勉强附和。 “那回头见。”韩玺说,“我托你办的事,记得快一点。婚礼上没老丈人可不行。” “嗯。”古皓白点头。 作者有话说: *文案微调了下,在我美丽温柔可爱的编辑的要求下^_^原来的情节还有,别担心^_^ 哇!今天居然有我的玺子登台啊!玺子,娘好想你~(飞扑) *韩玺x藤浅,《浅浅》,暗恋文,科技新贵霸总x社恐女明星,已完结,戳专栏可见。 给你们安利一下韩玺,这个江南豪门系列的鼻祖男主,后来你们看到的什么韩雅昶啊,古皓白啊,余泽怀啊,都是在写韩玺的故事里随便被我捡的男主角。所以,你们一定要来认识一下我的玺子哥^_^ 第9章 linkin park 两人上了车,阮愫坐在驾驶座,古皓白坐在副驾驶座。 摸着方向盘的阮愫心里有点慌,她的驾照是上学期才拿的,趁学校课不多的时候在外经贸附近的驾校学的车。 考试的时候,她还花钱通过教练找关系了,不然她科目二万年过不了。 拿到驾照之后,其实她一次都没上过路。她很害怕把车开得不好,被古皓白嫌弃。 但是,现在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阮愫深呼吸了一口气,插钥匙点火。 这车是北城的国产车,内饰粗糙,驾驶体验不怎么好,应该是部队里给他配的车。 阮愫想不通古皓白一个顶级豪门富家公子,怎么能习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边防战士。 当初他连高考都没参加,就直接入伍了。 用北城那帮二代们说古皓白的话来说,那就是,丫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今晚陪他跟韩玺夫妇吃完这顿饭,阮愫觉得丫脑子的确是有毛病。 车子驶出西卢县城,朝鲁沙尔方向开,路过一段土路,黑漆麻黑的,没有路灯。阮愫车技不好,哪里有坑就往哪里开,把吉普车活生生的开出碰碰车的感觉。 能把坐在车上的人颠到飞起。 阮愫心里惴惴不安,但被颠许多次的古皓白一直保持沉默,始终没吱声。 最夸张的一次,他裤袋里的打火机都被颠得飞出来了。 古皓白依然没表任何的态。 等到上了平坦的马路,夜风吹树,沙沙的在人耳边作响,古皓白才慢悠悠的问阮愫:“你真的有驾照吗?” 意思是对她的车技表示深刻的否定。 “有啊。”阮愫回答,“在上学期考的。考完今天是第一次上路。” “呵。”古皓白笑了一声,“靠边停,我来开。” “不行。你喝酒了。” “没事,一点。” “眼睛都喝红了。”阮愫说。 “不至于。”他别脸看了一下窗外的夜色,像是在刻意掩饰。 “那个叫韩玺的刚才叫你帮什么忙来着?”阮愫知道今晚这饭局是韩玺为了找古皓白帮忙才请的。 “帮他找他老丈人。”古皓白回答。 “老丈人?”阮愫问。 “藤浅的生父好像是个头衔很高的军队领导,韩玺找了很久,有些身份隐晦的人他不好去翻别人的过去。” “那就让你去找?”阮愫试着推测,“他来这趟不仅告诉你,他们结婚,还让你帮他找老丈人?” “韩玺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啊?”阮愫喟叹。 “哪里欺人太甚了?”古皓白不解。 “你明明喜欢他老婆。”阮愫一时情急,口无遮拦的说了。 古皓白笑了一下,问:“我看起来像是觊觎别人老婆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阮愫暗自在心里说。阮愫一直以为他喜欢藤浅。 “我不是那种人。”古皓白很笃定的说了这么一句,年少的时候,他的确对藤浅产生过好感,但那是十六七岁时候的事了。 在他后来的阅历里,那样的好感是太过纯真又简单的,就像是清晨沾在校园里绿树浓阴上的露珠,一旦日正当空,这点小小的存在就会被轻易的蒸发,然后消失不见。 今晚见到韩玺跟藤浅这两个高中同学,他更多的是羡慕。 似月光吻桔梗 第12节 那样的成双成对,他觉得他这辈子都感受不到了。他觉得,他真的很难喜欢上一个人,更不要说像韩玺那样狂爱上藤浅。 “……是吗?”阮愫慢吞吞的附和了一声,好像很失望似的。 然后阮愫不再说话了,乖乖的睁着大眼睛,挺起纤薄的背,盯着前方车窗,聚精会神的驾驶。 军用车的座位跟方向盘都又高又大,她身形纤瘦,搭着两只细长的手臂开车,场面非常的不和谐。 古皓白盯了她几眼,问:“你给苏禹初开过车吗?” 古皓白想苏禹初那样的花花公子肯定在很多场合都会喝酒,阮愫跟他一起出去,参完局,肯定需要帮他开车。 “没有。”阮愫回答。她可从来不伺候苏公子。 她这么一说,古皓白反而心里有一股欺负了她的感觉。 他也不明白怎么他跟阮愫表了个态,说他不会觊觎自己兄弟的女人,她就像被掐断茎秆的花一样,一下子枯萎了。 后来两人都没再怎么说话了。 为了缓解尴尬,古皓白拧开了音响。 他这人来了西境之后,就跟现在的通俗文化有点障碍。 十七岁他就进了军队,军队实行军事化管理,不是随时都能上网。 所以他对时下流行的歌都不怎么听。 以至于他的车载音响打开,随机播放的歌是linkin park《leave out all the rest》。 像阮愫这样的人,后来听的都是什么alan walker,时代早就变了。 所以古皓白这人真早就过时了。 可是,阮愫还是被这首歌打动到了。 犹记得那年的东塘的校庆晚会,少年被他的一帮好友推上舞台,即兴表演节目。 “古皓白,唱歌!” “古皓白,跳舞!” “古皓白,你平时不挺酷的吗?现在上了舞台,就大傻逼一个!” 礼堂里坐着的学生都在起哄。 跟古皓白关系最好的韩玺吹响口哨,高声吆喝,“来啊来啊,喜欢古皓白的女生们,都来看看古皓白是个胆小鬼,上台连节目都不敢表演的,谁再喜欢他,是谁眼瞎。” 穿着雪白校服衬衫跟深蓝校裤的酷帅少年面对台下的冷嘲热讽,很快举起了话筒。 他用他沙哑带醇的声音唱了一首英文歌,唱完之后,全场沸腾。 女生们疯了一样,为他尖叫:“古皓白!你真的好帅啊啊啊啊!太帅啦啦啦啦啦!” 那时候,他唱的歌就是这首。 阮愫到现在都还记得他站在东塘高中小礼堂的舞台上,板着一张五官精致的俊脸,又酷又冷的唱完了那首歌。 他的英文发音很准,吐字跟换气都很符合原唱的那种逼王的调调。 掀他上台的那群哥们儿本来想让他出丑,结果是让他大出风头,征服了在场所有女生。 在那个年代,在小县城的高中里能把一首alternative的摇滚英文歌唱得跟cd机里播出的一样,简直是不可思议。 后来阮愫才听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提起,他是在美国上的小学跟初中,英语算是他的半个母语,高中不知为何,他忽然跑回来在江浙一带的小县城东塘上。 在东塘上完高中,他就去部队里当兵了。他从东塘高中走后,很多人都得不到关于他的消息,因为他总是跟着部队在各个地方到处走。 也许是年纪轻轻,他就去了很多地方,让他的心性跟性格总比同龄人显得老成了许多。 他一开始当兵,是在北城的陆军部队里,后来才来了西边参加边防戍守。 阮愫不知道高三那年他为何要放弃高考,选择当兵。更不知道他为何要一直这样自我放逐。 好像去得更远,离喧闹的人群更远,他心里就更舒服。 其实他成绩很好,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好好写卷子。 暗自想起那些关于他的事,阮愫的车已经停在了自己住的宾馆门口。 “我到了。”阮愫说。 “今晚谢谢你。”古皓白说。 阮愫解了绑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跟他道别,“我回宾馆了。” “嗯。”他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下了座位,想换位置去驾驶座。 阮愫正好绕过车头走向宾馆正门,两人正好在车头正中央迎了个正着。 古皓白看着她莹润带媚的眼睛,说:“晚上的事不要告诉苏禹初。” “什么事?”阮愫问。 “你跟我出去吃饭,假装是我女朋友的事。”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阮愫回答。 古皓白想启唇问,阮愫今晚为何要在韩玺面前假装是他女朋友,话到嘴边,还是算了,他想起了她故意塞在他军裤里的那只耳环。 他甚至有一点后悔今晚叫她去了。他的出发点是以为她是藤浅的粉丝,而他也确实不想单独出席,当那对准夫妻的电灯泡。 阮愫很善解人意,因为今晚的场合他有些尴尬,便假装是他女朋友,其实嘴上一句假装就够了,没必要在韩玺跟藤浅的眼皮底下往他怀里贴。 经过今晚,古皓白产生了一股男人的直觉,隐隐觉察出了阮愫的图谋。 但是,他还是宁愿相信不是这样。 他在脑中搜刮,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阮愫,但是因为他去过的地方,遇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想不到在苏禹初把阮愫介绍给他之前,曾在哪里遇到过阮愫。 她小他两岁,他们不可能同过窗。 “祝你这趟支教顺利。”千言万语汇成最后六个字。 “谢谢。”阮愫点点头,自己进了东月宾馆的大门。 * 阮愫洗完澡,躺到床上,临睡前,插上耳机又听了一次在古皓白车上听的那首歌。 记忆里的瘦高少年站在舞台上,单手握着话筒,将千篇一律的白色校服衬衫跟深蓝色校服裤穿得矜贵清隽,面孔俊逸,锁骨凛冽。 眼神放空,薄唇牵动,懒懒唱着歌,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阳光穿透礼堂的玻璃,照到他线条锐利的脸孔上,让他的眸中盛满炙热璨光。 他从来都不知道,那时年少又稚拙的阮愫就坐在台下,为他心跳怦然。 作者有话说: 我只想知道,皓子,以后你跟你老婆一起开那种车的时候,你的逼王面具拆下来,要放在哪里? 第10章 破碎灯泡 支教活动正式开始的那天,阮愫搬离了东月宾馆,去了当地小学提供的宿舍。 她的学生是一帮年龄从十二岁到十五岁的小学生。不管是年龄还是文化水平都十分不齐。 阮愫带的班一共有十五个学生。 阮愫负责教他们数学跟英文。 计划的负责人叫肖晋,是北城顶尖学府,a大的一个文科生,外形俊朗,气质清雅,也是学金融的,在校专业绩点高得堪称学神,并且很会社交,自然而然的担任了这次活动负责人的责任。 参加支教的女生们有很多是为了靠近他这个天之骄子来的。 早上等这些支教教师们在教室里给他们的学生们上完第一节 课后,肖晋就把大家叫在一起,给他们讲这次活动的安排,讲完后,要大家上交自己提前就要写好的教学计划报告。 每个人都交了,唯有阮愫没交。 肖晋问阮愫:“你是不是没写?” 肖晋听说她早就来了西边,估计她的心肯定不在这次这个活动上。 “写了,不知道放哪里,给弄丢了。电子版本不是早发你邮箱了吗?”阮愫回答。 肖晋有些严厉的说:“今天必须要交,这个支教活动是北城高校联合的,报备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 阮愫说:“等一会儿会有人给我送来的。” 肖晋问:“谁给你送来?” 阮愫道:“有人。” 肖晋冷冷瞪她一眼,一双凉薄的眼睛在金丝眼镜后露出寒光,“没有人可以在这里行使特权。” 阮愫觉得这人对她挺有敌意的,她又没招他惹他。 她怎么行使特权了,计划书不是之前就发过电子版本到他邮箱了吗。 他现在又让打纸质的交给他,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我下午会交的,没人给我送来,我就立刻重写。反正你说了,截止日是今天下午五点。”阮愫知道是自己不对,没有配合负责人的安排。 教师会议结束,阮愫回到教室,强迫自己集中精力给学生上了一节英语课。 要下课的时候,教室外的院子里传来车子引擎啪啪啪停掉的声音。 身形魁梧的男人穿了一身迷彩作战服,踩着厚军靴,从车上下来,一头板寸,利落五官,健美身材,让阮愫想起前几年特别火的韩剧。 他站在炽热的太阳底下,浑身噙满光芒,真的就像太阳的后裔。 “谁啊?谁来了?谁啊,我的天啊,这个大哥哥好帅啊!”学生们都探头张望。 阮愫知道他会来,或者说,阮愫一直在等他来,然而等他真的来了,却装作自己并没有在期待他。 古皓白走到阮愫上课的教室门口,把她的支教计划报告书递给她。“阮愫,你东西忘我车上了。” 他也是早上去边防巡逻完,被车上的同事问起,才发现怎么车子座位底下有一份打印的纸质报告书,内容是大学生义务支教。 报告人:阮愫。 似月光吻桔梗 第13节 古皓白皱眉,知道阮愫心不死,又跟他玩这招。 可是这东西似乎对她很重要,不像上次那只珍珠流苏耳环,可以被耽搁。 于是早上的巡防任务结束,他便开车到她上课的学校里,专程把这份报告给她送来。 刚被计划带头人肖晋为难的阮愫装作不明情况,缓缓上前,皱起细长的眉头,眨巴着水润的眼睛,故作迷惑的问专门跑来找她的男人:“怎么了?有事吗?” “你的报告落我车上了。”古皓白递出她的报告,又说了一次,看着她做贼心虚还要佯装镇静的模样,他在心里叹气。 他遇到过很多个主动撩他的女生,但是他真的从来没遇到过,像阮愫这样明明做了婊里婊气的事,还要一脸无辜跟天真的蹦到他面前,指责这一切都是他先开始勾搭她,才会造成眼下这种暧昧局面的女生。 古皓白现在真的很崇拜阮愫,他觉得她这个人真的很危险,比他接触的那些恐怖分子还要危险。他好像有点玩不过她。 “昨天我让你跟我去吃饭,你身上还特地带份支教报告?”古皓白问。 “啊,怎么啦?因为今天开大会,要抽人上台演示ppt,我就带在身上随时抽碎片时间复习。怕到时候讲不好,被人嘲笑。”阮愫很镇定的回答。 “看来你挺爱学习的。”古皓白意味深长的评价。 “是啊。我才大三,不多学点东西怎么行呢,现在就业很难的。”阮愫偏要接住他的冷讽。 嘴上反击得伶俐,可是阮愫的手心却紧张得沁了汗。 这大西北的天气真的让人燥,站在她面前的这个酷帅男人更让人燥。 心里明知道这份报告为何落在他车上,还要明知故问,跟她纠缠为何会落,这不是变相的反过来撩她,是什么? 要是实在对她没意思,就直接假装没看见就行了,专程为她跑这一趟是什么意思? “你们这儿的天还挺热的。”怕他看出自己的异样,额头沁了层薄汗的阮愫拿起报告,把报告书当扇子,闲闲的给自己扇风。 “嗯,好好学,那我走了。”说罢,古皓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阮愫。 今天她穿的是支教活动发的统一的墨绿色娃娃领短袖体恤,下身她自己配了一条长度只到腿根的白色超短百褶裙。 裙摆下,两条笔直纤长的雪白大腿露出。 头上扎着纯黑的双马尾,马尾挺长的,搭在她隆起的胸部,真正让古皓白想起纯欲二字。 她就像刚刚在绿叶枝头迎来盛放的洁白栀子,暗香浓郁,形美态娇,直扑他心脾的浓艳; 又像被剥开包装纸后兀自散发芬芳的橘子糖,还没开始用舌头舔,就让看见她的他想到了甜。 他适才看到别的女大学生站在讲台上讲课,都穿裤子。 唯独她穿裙子,她就是故意这么穿着,等他来看的。 古皓白觉得阮愫这人真的很可怕,转身,要走了。 阮愫急了,叫他:“诶,等等。” “怎么了?”古皓白问。黑白分明,眼型极长的凤眼淡淡的觑了她一下。 “我宿舍的灯泡坏了,你帮换一下,行吗?”阮愫随便找了个借口,“我不会。” “我队里还有事,你让你的男同学帮忙就行了。”古皓白皱眉,不愿意继续。 他觉得喉头有点燥。 自从阮愫来了,他觉得西北的天变了,无端更热了,他看着她的时候喉头总发干。 “你不是答应苏禹初要照顾我吗?”阮愫睁着大眼睛,娇滴滴的看着男人,问。 “这小学太偏僻了,我也没看到校门口有超市,好像附近连个电灯泡都没有卖的。我今天的课要上到下午五点。到时候再去城里买,肯定找不到。晚上我真的不想睡小黑屋,你帮我换好不好?” 嗲精阮愫适时上线了,开始一个劲的对男人发嗲。 “宿舍钥匙给我,我去买过来换。”古皓白怔了一会儿后,答应了。 “真是谢谢你。你温暖了我的四季。”阮愫笑嘻嘻的递出自己的宿舍钥匙。 钥匙扣上有一个很可爱的水晶小熊吊坠,古皓白伸手接过。 “看到了吗,就是对面那栋楼,三楼最角落的一间,就是我的。”阮愫喜滋滋的告诉男人道。 “嗯。”古皓白答应。 “那我先去上课了。”上课铃声响起,阮愫回教室去上课了。 * 古皓白去阮愫的宿舍房间里转了一下,本意是看她宿舍里的灯泡型号,怕买错了,不搭配,却不慎撞见了她晒在阳台上的内衣。 香槟色的,半杯,蕾丝纹绣,还有同色的被阳光照得几乎透明的三角式内裤。 晾衣杆上还挂了她的其它吊带真丝裙子等衣物,样式都很性感惹火。 古皓白滚了滚喉头,觉得这些衣物真的特别辣他的眼睛,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扫开了。 她刚到,宿舍里的行李还没来得及整理。 她的大背包拉开了,里面散落着很多衣物,乱糟糟的,书本,小玩具,还有各色零食。 古皓白一看她这些所有物,就可以判断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没长大的,特别需要被别人宠跟哄的人。 他看了看她坏掉的灯泡,碎了一地的残渣,连着灯头的钨丝却是好的。 所以,这灯泡是被她故意砸坏的。 古皓白有点啼笑皆非,暗自喟叹自己为何要让她如愿的答应帮她换灯泡。 但是,现在已经答应了,就得帮她把这事做完。 * 古皓白去了一趟鲁沙尔县城,阮愫他们支教的学校在德鲁镇,是县城管辖下最偏僻的镇,提供居民生活供给的只有一间供销社。 一般早上十点开门,下午四点关门,只稀少的售卖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 古皓白在供销社里买了合适的电灯泡,又顺便给阮愫捎了很多日用品跟吃喝饮料。 她是苏禹初的女朋友,平时跟着苏禹初应该特别养尊处优,到这种地方来,肯定吃不了苦。 古皓白也算是尽责的照顾过了。 古皓白当做这是跟她最后一次的来往。 接下来,不管阮愫再怎么叫他,他都不会来了。 将几大包东西放到越野车上,苏禹初的电话来了。这时天色刚黑。 “古皓白,我的妞,你给照顾得怎么样了?”苏禹初应该是在夜店里,有edm的电音背景声传来。 “挺好。”古皓白回答。 “初哥,讨厌,不要摸人家那里嘛……好痒……人家会受不了……”苏禹初那边传来无尽的嘈杂,还夹杂了女人黏腻的缠着他撒娇的声音。 “你在哪里呢?”古皓白听得皱眉。 作者有话说: 阮·偏要撩你·必须撩到你背叛你兄弟·愫,从现在起,正式对古·有惨痛过去早就封心锁爱·此生决定当和尚·皓白发起撩撩挑战。^_^。 愫愫(超有斗志):把你撩死了,我真不负责。 皓皓(一脸期待):就怕你撩不死。 ps,你们别担心初哥,他真的有自己的幸福跟快活。 讲真,我在我们和谐又美好的阿晋写这样的文是不是有点太另类了t_t我另类我骄傲t_t好孩子们都不要看我的文t_t 第11章 孤男寡女 苏禹初这人就这样,狗改不了吃屎,禀性难移,风流惯了,身边从来都是花团锦簇,总是有着正牌女朋友的同时又跟别的女人又纠缠不清。 现在阮愫在西边,跟他隔了十万八千里,他肯定不会为阮愫完全洁身自好的素着。 “怎么不能摸了,都蹭老子脸上了,还不能摸,才怪。”苏禹初移开话筒,骂了一顿把胸一直主动朝他身上蹭的一个电影学院的女生。 这妞读的是编导专业,要毕业了,想拉投资拍个纪录片,在夜店里对苏禹初紧追不舍,撒娇卖嗲的跟了他好几天了。 苏禹初本来不想搭理她,可是觉得她的眉眼长得似乎有几分像阮愫,就勉强接应着,想跟她暂时玩儿几天,填补阮愫不在他身边的空缺。 这是阮愫跟他在一起后,第一次从他身边长时间的离开。 阮愫在的时候,苏禹初总嫌她这样不好,那样不好,可没想到阮愫真的走了,苏禹初竟然还挺想她的。 今天把这个电影学院的妞仔细一看,苏禹初觉得好像鼻子塌了点,眼睛小了点,胸也小了不止是一点,真的比不上人比花娇的阮愫。 更重要的是阮愫身上那种又甜又作的纯欲气质,这世间真的没有人能像。 于是苏禹初在这夜店的歌舞升平中,特别诡异的出戏了,不想跟这些凡夫俗子虚与委蛇,假装欢愉了,他在心里真的开始想念阮愫。 白天他给阮愫打过电话,当时阮愫正在上课,没有接,到了晚上,也没有给他回打过来。 苏禹初碰了钉子,觉得阮愫去了西北怎么更作了,作得简直是完全把他这个男朋友给忘了一样。 她到底还记不记得她是他苏禹初的女朋友。 苏禹初用了很久都没想通,就给古皓白打来了这通电话。 “挺好是什么意思?”苏禹初追问,口气吊儿郎当的,“你们那地方是不是挺危险的,听说你们那儿的少数民族有时候会把外地过去的小姑娘像杀羊一样,剥皮抽干,掉吊起来挂着,特别可怕,特别野蛮,特别原始。” “没有这种事。少抹黑别人。我们这儿的每个民族都很善良。”古皓白说。 “是嘛?阮愫都三天不接我电话了,我发微信发五条,她才回过来一个哦,嗯,昂。我还以为她被人抢了,拉到小黑屋里倒吊起来了呢。”苏禹初抱怨道。 “她真的好着呢,现在在学校上课,他们的那个支教计划开始了。可能忙。”古皓白准备挂电话,“我先挂了。” 苏禹初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古皓白,没事少去看,孤男寡女的,小心落人口实。” “嗯。”古皓白答应了。 然后,“初哥,来蹦迪啊,赶紧的,掰头啊,输了的人脱衣服。宋栀韵今天穿得爆少,就等输给你,为你宽衣解带呢。” 那头,又传来节奏感强烈的电音跟一帮声色男女的放肆吆喝声。 觉得刺耳的古皓白很快挂断了电话。 * 似月光吻桔梗 第14节 天黑了,西北的天黑不是黑色,而是一股朦胧暧昧的淡蓝色,月亮在叶子很少的树梢害羞的巅挂着。 古皓白开车去阮愫的宿舍,心里不知为何,有点不稳。 把车停在德鲁学校的小操场里,他抽完了完整的一根烟,才拎着东西上了宿舍楼。 阮愫点了根蜡烛,在没有灯泡的,幽暗的小宿舍里埋头吃清真风味的烩面片。 这宿舍挺破的,家具只有一张床跟一张书桌,用油漆斑驳的烂木头做的,老旧得全都嘎吱吱的响。 阮愫孤零零的坐在书桌边,正对着宿舍门,等待她心里想见的人。 书桌上燃烧的烛火将她的小脸映得暖洋洋的。 西北七月的天气特别热,她刚洗过澡,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身上套了件细吊带的棉质白裙,光裸的肩膀跟大半截胸口露出,皮肤莹白如玉。 她埋脸吃着面片,吃一口,就抬眼看门口一下。 终于,男人纤长的身影出现。 阮愫立刻站起身,迎接他,微笑着问他:“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古皓白回答,“把灯泡给你换完,我就走了。” “哦。”阮愫拖长尾音,答应道。口气好像不舍得他这么快就走。 古皓白把手里的几口袋东西放下,试了一下电灯开关,找了个矮脚凳,站上去之后,轻松又迅速的把灯泡换了。 啪嗒一声,宿舍里的灯亮了。 古皓白一眼就看见穿棉白裙,披长湿发,眼神妩媚中带了点甜的阮愫。 她整个人就像某种能散发毒素的花,冶艳魅惑得可以夺走他的呼吸。 感到轻微窒息的古皓白滚了一下喉头,故作冷淡的说:“苏禹初找你,你给回个电话。” “他找我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的。”阮愫不以为意。 她倒是很关心古皓白带来的几口袋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你给我买的吗?买这么多,多少钱?我微信转你。”阮愫看着男人拎来的东西,笑着问, “不用了,算是我招待你。德鲁太偏了,买东西不方便,我去县城里顺便就一起都买了。”古皓白说完又补充,“其实都是苏禹初让我买的。” “谢谢你。”阮愫惊讶的察见口袋里面竟然还有卫生巾,真的绝了。 “那我走了。”古皓白告辞。 阮愫看了他一眼,他神色很淡,一脸「你别再撩我了,我绝对被你撩不动」的薄情。 就像是以前在东塘高中,不管全校女生给他写什么样的情书,送他什么样的礼物,他都把手插在裤兜里,冷情的拒不接受,连基本的敷衍式的礼貌都不会给她们。 想到以前,“古皓白。”阮愫突然认真叫他,勇敢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还喜欢藤浅吗?” “不喜欢。”古皓白回答得很笃定。 “那……”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阮愫鼓起勇气,想不顾一切,冲冠一怒为蓝颜,冲动的这么一问的时候。 “苏禹初让你回电话。”古皓白提醒阮愫,说完,迈步走了。 阮愫暗骂,操,古皓白这狗男人,谁爱喜欢就喜欢去吧。 反正她阮愫不想喜欢了。真的,谁再喜欢他,谁是狗。 古皓白很快走了。 阮愫把装牛肉面片的碗洗了,然后把古皓白买的东西从袋子里拣出来。 她发现他挺会买的,吃的喝的用的,一应俱全。 连姨妈巾都买了,多体贴。 清点着那些东西,阮愫转念又想,哎呀,还是喜欢他吧,谁能想到那么酷的人,居然会主动给女人买姨妈巾。 说不定她还是第一个让他买这种东西的人呢。 他拿着这东西去找老板付款的时候,人家肯定会下意识的觉得他是给自己女朋友买的吧。 四包卫生巾就让阮愫没有原则的放弃了原本骄傲的立场。 阮愫拆了一包糖,到嘴里吃,用舌头拨来拨去,觉得真甜,果然,古皓白买的糖都要比别人买的甜一点。 她还没甜尽兴的时候,苏禹初打视频通话来了。 阮愫想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搭理过他这个假男朋友了,于是接了。 “阮愫,你丫是不是把我给绿了?”视频框里,苏禹初一面摘着脖子上的细领带,一面咋咋呼呼的问。 他在北城的四合院苏家老宅里,脱完了西装外套,身上留一件白衬衫,从黑西裤裤腰里扯了出来,一面跟阮愫视频,一面解颈项上系着的领带。 那领带是某高端蓝血品牌的私人定制,当初某男星跟苏禹初撞款了,粉丝扒出来,群情激奋的说苏禹初这个富二代在蹭这个当红男星流量。 苏禹初生气了,随便找人安排了一下。 第二天,这个男星就公开发表道歉声明,说是他的造型师不慎抄袭了苏禹初先生的个人定制设计。因此为苏禹初先生制造的麻烦,他本人愿意完全承担,还强调今后绝不会再让这种冒犯苏禹初先生的事情发生。 也就是一条领带的事,苏禹初都可以搞这么大,阮愫觉得苏禹初这个男人真的也挺作的。 阮愫第一次看到苏禹初打这条领带的时候,苏禹初还在跟宋栀韵好。 那是个冬天,北城迎来了第一场初雪。 阮愫去给上emba培训班的人中龙凤们发周末讲座的资料,发完准备走,跟她同系的宋栀韵来找苏禹初,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宋栀韵对苏禹初说:“古皓白今天回来了。在楼下等我们呢。” 宋栀韵说这话的时候,阮愫正好站在她身后,清楚的听见了古皓白三个字。 然后,他们两人下了楼。阮愫也跟着下了楼。 阮愫冲动的一路跟踪他们,在鹅毛大学里撑着伞,压低伞沿,遮住自己的脸,只为见一眼在楼下等他们的人是不是她想的那个古皓白。 终于走近了,在林苑食堂大楼的门口,泊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 车灯亮着,车子里开着暖气。 苏禹初跟宋栀韵走近后,男人下车来,身材精瘦高大,着一身利落的黑衣黑裤,跟库里南黑色的车身融为一体,相得益彰。 冰凉的雪不断的落在他跟他的座驾身上,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凛然。 “古皓白,你行啊,古家这都是第几次叫你回北城,你端着不回来,偏要拖到过年才回来。”苏禹初热络的问候自己的好友。 宋栀韵娇媚的笑:“皓白哥,你可真让我们北城的人好等。古伯伯每天都发脾气,说你不回来帮他。” 面对这两个富家子弟的热烈欢迎,古皓白只是淡淡的说:“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客。” “怎么能你请客呢?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当然是我请。”苏禹初不让古皓白做东,“等到哪天你真的愿意回城,在城里安顿了,你才能请我。” 宋栀韵娇滴滴的帮腔:“是呀,皓白哥,你不知道苏禹初天天盼着你回来呢。” 他们三人说话的时候,阮愫就撑伞在他们旁边站着,偷偷从伞沿下望过去,亲眼确认到,真的是她想的那个古皓白。 苏禹初跟宋栀韵跟古皓白认识。她五年没见过古皓白,终于他又出现在阮愫的世界里了。 那一天,阮愫为了整整五年都没出现过在她的世界里的古皓白,做了一个很疯狂的决定。 阮愫的回忆还没结束,“嘛呢,嘛呢,阮愫,我跟你说话,你丫发什么呆?” 视频里的英俊男人把领带摘下了,随手一扔,卷起衬衫袖子,特别生气,大声嚷嚷,要对阮愫发落。 阮愫回过神来,忽然觉得他对自己没用了。 阮愫说:“苏禹初,要不我们分手吧?” 一瞬间,“……”苏禹初那边的画面完全静止了。 苏禹初呆若木鸡,半分钟后,他开口问:“阮愫,你说什么?”一脸阴沉,阴鸷至极。 阮愫见他发怒,知道他接受不了,于是改口:“逗你玩呢。” 苏禹初一头雾水,“能换别的方式逗吗?” 阮愫勉强挤一个笑容,“你怎么想到给我打视频了?” “因为老不被你惦记啊,你这个破支教计划什么时候完?” “暑假结束。” “那亚旗那实习你还要吗?”苏禹初坐到沙发上,伸长一双大长腿,捧着手机问,他皮相好,五官更好,就算是没开美颜,就这样入镜,也很帅,天生就是招女生喜欢的主。 可是,阮愫就是对苏禹初动不了心。 阮愫时常想,要是去年北城初雪的那一天,古皓白没有开那辆库里南到外经贸接苏禹初下课,她肯定不会产生跟苏禹初认识的念头。 作者有话说: 谁给我定的下午五点更,绝对不是我自己(读者爸爸们:你再说一次,马上打爆你的狗头) 改一下,大概是晚上十点左右来,最近上班竟然还有点忙t_t 本文又叫《看纯欲小妖精手撕两个豪门公子哥,左手征服禁欲,右手收拾浪子,全世界就女主最美》,作者很自信这样的暗恋文,只有她会写^_^ 第12章 口红渍 阮愫回想那天,她兴奋又忐忑,像个终于发现犯罪目标的罪犯,一种原始的冲动在不断的刺激她的肾上腺。 如同连环杀人犯终于看见自己的心仪对象,她认定他了,就算是犯罪,她也要这么去做。 风雪夜里,穿着跟打扮都十分不俗的三个豪门子弟上了豪华越野车。 车子很快启动,驾驶员是古皓白。 黑色的车身在下大雪的校园里穿梭,一开始并没有开得很快。车上的三个人似乎都没有留意到阮愫的出现。 阮愫撑伞,心跳加快,疾步跟着那辆车,在校园里快速奔走。 直到开车的人将车开快了,让只是靠双脚步行的阮愫再也追不上他了,阮愫才眼神不舍又失落的注视着特别的车牌,在她眼前消失。 第二天,emba班的外场登山活动并不由她负责,阮愫也争着去帮忙带队了。因为阮愫想再见一眼古皓白。 然而来的人只有苏禹初跟宋栀韵,苏禹初还叫来一个他们圈子里跟他们要好的富家子弟。 那人,不是昨晚开库里南来接苏禹初下课的古皓白。 似月光吻桔梗 第15节 阮愫很是失望,她整晚没睡,兴奋的期待了整晚,结果见到的是空气,还要累得半死的陪emba班的一群大老爷们儿跟老大妈们登山。 阮愫拿着大喇叭,扯开嗓子招呼一群比她大了特别多的青年,中年,老年汇集成的人群。 “各位学姐学长,今天我们院里组织活动,先爬到山顶的人,张教授说了有奖励。你们一定要争取第一个登高!”阮愫故作激动的提高音量。 其实自己本身特别有气无力。因为古皓白没来。 “奖励什么呀?”跟苏禹初站在一起的那个年轻公子哥问。 “奖励……”阮愫还没来得及说。 这个年轻公子哥就说:“奖励你的微信行不行啊?” “学长你说什么呀?”阮愫娇滴滴,瞬间脸都羞红了。 年轻公子哥继续说:“你昨晚不是都在大雪里追我们初哥下课了吗?” “哈哈哈哈,不会吧,小学妹那么敢的吗。” “想不到小学妹才大三,就挺会倒追男人了。” 现场一帮比阮愫大的男男女女哂笑一片,他们好多都是进了社会工作了好几年,才到大学来念经济管理硕士班。 大家很自然的以为,年轻的阮愫也对英俊多金的苏禹初动心了。 苏禹初这样风流蕴藉的公子哥,果然到了哪里都能成功招蜂引蝶。 苏禹初在大家的哂笑中,特别开心,将滚烫的目光长久的投向羞涩稚拙的阮愫。 第二天,苏禹初就再也不跟宋栀韵纠缠不清的玩暧昧了,他对外号称自己单身,可撩。 那时的阮愫在苏禹初眼里真的很乖,又乖又甜,还漂亮,有质感。 站在山脚,手里拿着个大喇叭,扎着个独马尾,穿身雪白的运动套装,肩上背着书包,面对一群emba班里嘲笑她的青中老年们,她扭扭捏捏,羞得耳根都红了的样子让苏禹初过目不忘。 可是现在苏禹初觉得,她怎么有点变了。 特别是在她闲得去了西北,参加了这个破支教活动以后。 见阮愫又陷入沉思了,苏禹初又问了他一句:“问你呢,你亚旗实习还要不要?” “人家肯定不要我了。”阮愫回答。 “哪能呢,只要你初爷开口。”苏禹初觉得这不是个问题。 “下学期大四了再说吧。”阮愫倒不是挺急,看着苏禹初一副刚参加完应酬的模样,白衬衫领口好几块口红渍,阮愫随口一问,“你今天又有局?” “今天我一哥们儿过生日,北城的人都去了。” 阮愫知道苏禹初是故意跟她视频,目的是想让她看到他白衬衫上的口红渍,让她产生危机感,人初哥可是个被女人们争着抢的香饽饽。 可是,“哦。”领悟到这些意思以后的阮愫也只是这么敷衍答应了一下,也不继续问他衬衫上的口红渍是怎么来的,反正也跟阮愫无关。 阮愫当初追那辆库里南,追的不是苏禹初,是苏禹初误会了。 那一天,天色晦暗,雪花片片,库里南上坐了三个人,唯有苏禹初偶然瞥了一眼后视镜,留意到身影纤细的阮愫在恋恋不舍的追车。 苏禹初自然而然的以为阮愫在追他。 “你最近都怎么过的?”苏禹初跟她闲聊。 “就听组织安排,给学生们上课啊。”阮愫回答。嘴里的糖没了,嗜甜的阮愫把手机放在桌上,又拿一颗奶糖剥开吃。 雪白的糖块被她塞进潋滟的唇里,大晚上的,夜深人静,她穿个细吊带白棉睡裙,下面没穿内衣,胸部傲然的轮廓若隐若现。 苏禹初还以为这身衣服是专门穿给他看的呢。 要是她是女主播,苏禹初都想分分钟花重金在线打投她了。 “阮愫,你叫我一声哥哥吧。”苏禹初忽然说。好像这种时候,女生隔着屏幕,都该尖着嗓子叫男朋友哥哥的。 “可你又不是我哥哥。”阮愫包着嘴里的奶糖,拒绝配合。 “你叫嘛,我想听。”苏禹初一副在局上没被人满足的憋屈样。他们晚上在鲸落玩得挺疯的,可是苏禹初没被满足到,觉得心里空得很。 阮愫不在,真就不好玩。 “我有哥,我只叫我哥哥哥。”阮愫不愿意。 “操——”苏禹初操了一声。 “太晚了,我睡了。”阮愫准备按挂断。 苏禹初叫:“别啊,再聊一会儿。” “聊什么?”阮愫问。 “你觉得古皓白这人怎么样?” “有点闷。” “你们处得怎么样?” “不行。” “行,那挂了吧。”苏禹初笑了一下,挂断前,他很温柔的说,“阮愫,要不你回来吧,我不让那些女人碰我了。” 阮愫温声哄他:“我这个活动很正式的,到时候去面试能丰富履历,上次亚旗的那总监嫌弃我履历来着,我就是为这个才来西北支教的。” 苏禹初完全被她给糊弄了。“那你早点回来。” “嗯。”阮愫点头,乖乖的对他说,“晚安。” “晚安。”苏禹初嘟嘴,隔空亲了她一下。 * 西北的天每到下午就开始卷沙尘暴,窗外黄沙漫天。 阮愫给学生们上完了课,在教室里坐着,无聊的看着手机,快半个月了,古皓白还是没有联系她。 他的朋友圈设置了仅三天可见。 近三天之内,他也没发布过任何内容。直接一点说来,就是一片空白。 阮愫加了他的微信,还想扒一下他这些年的经历呢,比如去过哪里,经历过什么,有没有交过女朋友,实在不行,看他分享点什么心灵鸡汤或者最近在听的音乐这些都可。 没想到,他的朋友圈真的就什么都没有。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真的特别没劲。 阮愫郁闷的窥屏古皓白而不得之际,“阮愫。”凌灵到她的班级上来找她,“肖组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下。” “啊?”阮愫想不明白这个肖晋怎么又找她了,怎么成天破事那么多。 “肖组长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对你多关照是应该的。”凌灵调侃。 “算了吧,这种福气还是送给你吧。”阮愫起身,去了肖晋的办公室。 自从上次支教活动第一天展开后,阮愫没有跟其他人一起上交教学计划报告,活动的负责人肖晋似乎就盯上她了。 三天两头的找她麻烦,一会儿嫌她上课方式太随意了,说她带的班级迟到跟缺席人数最多,是因为她没好好管教学生;一会儿说她在带学生的时候跟学生太亲切了,没有为人师表的仪态。 一天天的,瞎叨叨得特别多。阮愫觉得这个肖晋就是个事儿妈。一群大学生聚一起搞个暑假公益活动,都能被他当成是发号施令的战场。 得知自己又被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肖组长召见,阮愫一脸沉着的去了肖晋的办公室。 沙土地上的五星红旗迎着狂风在飘扬,阮愫绕过旗台,走到了教师办公室。 “肖组长,你找我。”阮愫敲了敲门。 “你过来,我们好好聊聊。”肖晋说、 “聊什么?”阮愫进去。 “把门关上。”肖晋吩咐她。 阮愫道:“太热了,还是开着吧。” 肖晋隐在金丝眼镜后的眸色暗了下去。 阮愫问:“什么事?” “你们班有个学生下课打王者荣耀,你给他绑定你的身份证,还刷你的脸的事是不是?” 阮愫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个学生叫路清泓,是某边防高官的儿子,暑假了,到西北边境来看望父亲。 边境上没有什么好玩的,怕少年乱跑,涉入无人区,他父亲干脆把他送到阮愫他们这群名牌高校学生联合教科文组织一起举办的支教活动。 路清泓是个刺儿头,在北城就天天上学,暑假来了西境,还被安排来上学,心里当然不舒服,成天捣乱。 阮愫上课的时候他就总捣乱,不是在教室后面拍篮球,就是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刷小视频,严重影响当地一些淳朴好学的学生上课。 阮愫私下找他谈话,他说,阮愫教的那些英文语法跟数学论证他早就学过了, “北城兰卓私立高中知道吗?我是那儿的年级第一,清北人复给我上,我都不愿意上,你念的外经贸就更不用说了,压根儿都不能入我的眼。”十六岁的路清泓痞气的怼阮愫,“你不配给我上课。” “行,那你不学就行了,别在我的课上捣乱,你不学,别的同学还要学。”阮愫其实也不想给这种谱摆得特别大的官二代上课。 “不捣乱怎么玩啊?”路清泓递出自己的手机,“要不阮老师你用你的身份证帮我登陆游戏,我可以一直不受时间限制的玩下去,我就没时间捣乱了。” “好啊。”阮愫答应了,心想反正她教的,的确是对来自北城升学率最高的私立高中里的年级第一显得太小儿科了。 尔后,这事好像是被肖晋知道了,他又要教训阮愫了。 “要是路清泓的家长知道我们做了这样的事,对方会怎么想?” “反正他的家长把他送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他学乖。有游戏打,他挺乖的。”阮愫觉得是这样。这个路清泓真的不用被教。 “胡闹,给我写检讨。等到他父亲找来,你出来当面跟人道歉。”肖晋一脸怒气。 “……嗯,好。”阮愫自知她做法的确不妥,低头认错了。 “那我出去了。”阮愫转身要走。 “等等。” “还有什么吩咐?” “周末有车去西卢市,你要是想去,可以先报名。” “去西卢干什么?” “补充生活补给品。几个女同学闹着要去,我专门找的车。”肖晋说,“到时候我开。” “哦。”阮愫想了一下,道,“可我好像没什么要买的。”上次古皓白给她安排得挺足够的,现在都要小半月过去了,她也不觉得自己缺少什么。 似月光吻桔梗 第16节 “你就不想出去逛逛,我开车带你。”肖晋说这话的时候,口气竟然有点刻意放软了。 阮愫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是先让她写检讨,再约她出去约会? 肖晋挺会啊。 “不想,我要回去好好写检讨,还要教育路清泓。再见,肖组长。”阮愫毫不迟疑的拒绝了肖晋。 说罢,阮愫毫不留恋的走出了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夏日香气(下章入v) 路清泓在旗台下坐着拍篮球。 阮愫走出办公室,见高大少年坐在那儿,唇红齿白,白衣黑裤,干净清冽得像是在漫天黄沙里一泓流进人心里的清泉。 她触景生情,在心里没来由的的联想起一直住在自己心尖的少年。 阮愫走向路清泓,到四肢纤长,面孔英俊的少年跟前教训他:“谁让你告诉肖老师我给你刷了游戏系统的人脸识别?” “我没说啊,是其它同学说的。”路清泓吊儿郎当的回答。 “我刚才为这事被肖老师骂了。都怪你,现在我还要写检讨。你回去叫你爸万别来学校找我麻烦。”阮愫现在特别恐惧这件事。 这个学生的家长据说是个部队高官。官位还是特别大的那种。 “我爸才不会来呢,他忙得很。”路清泓说,垂眸拍球,眉眼懒颓,一副很寂寞的样子。 阮愫似乎又看到年少时的那个少年了,一时晃了神,陷入了回忆。 好一会儿以后,“我觉得你也挺可怜的。”路清泓审视阮愫,还以为她被肖晋给骂自闭了,“你说你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呢?都那么卖力给一群落后地区大字不识几个的学生们上课了,讲个课全靠吼,嗓子都吼哑了,下课后又天天花时间给他们补习,最后还被别人嫌弃课上得不行,唉,你真是吃饱了闲的。” “你才可怜,平时在学校里上学都算了,大暑假的还跑来这里继续上学,你才是吃饱了闲的。”阮愫回怼少年。 “行了,我们都可怜,行了吧。不说了,我要回去了。我爸派人来接我了。”一辆墨绿军用jeep驶进学校操场,卷起尘土飞扬。 路清泓起身,朝车子走去。 阮愫抬眼看见坐在车里挂着墨镜的男人,瞬间联想起,路清泓的父亲可能是他的领导。 阮愫以为对方是这些日子被她一直想着念着的人。 她的心脏先是急速跳了几下,忽然就不跳了,猛然间像是被挤掉了氧气,让她难受得厉害。 鼻间的呼吸愈发不稳,她眼神躲闪的看向坐在绿色越野车上的人。 她很想看见他,又很怕他发现她在看他。 “你紧张什么呢?你是不是犯罪了?边防派出所的人来接我回去,又不是来抓你。” 路清泓捡起地上的书包,痞里痞气的搭到肩上,另一只手转着篮球,嘲讽阮愫道,“阮老师,你是不是从边境上非法偷渡过来的,怎么看到边防的车,这么紧张。” “我哪里紧张了?”阮愫脸红耳热。 等到那辆越野车上高大魁梧的人走下来,摘了脸上戴的墨镜,她才发现那人不是古皓白。 古皓白不会来的。 因为她是苏禹初的女朋友,古皓白要避嫌。 “明俊哥,你怎么这么慢,我等你好久了?”路清泓走向来接他的马明俊。 马明俊哈哈笑着回答:“今天队里有大案子,有队友受伤了。所以我来晚了。” “怎么了?”路清泓一脸紧张。他来过边境好几次,知道这边境有时候很太平,有时候又很危险。运气不好,这些边防战士里会有人死。 “几个恐怖分子在边境上试探,跟我们动上家伙了。”马明俊轻轻这么一说,竖起耳尖在一边偷听的阮愫就能听见了。 她还发现马明俊开的是古皓白的车。 阮愫自然而然的联想到是不是古皓白受了伤。 “我皓白哥受伤了?”路清泓好像知道她心思似的,她想问的问题,路清泓直接帮她问了。 “嗯,有点儿。走吧,接完你,我还要去边防派出所审人。”马明俊招呼少年上车。 见到在一旁站着不动的阮愫,马明俊问:“这是你老师呢?” “是啊。” “怎么都不介绍一下?” “没什么好介绍的,她有男朋友了。”路清泓朝阮愫挥了一下手,笑道,“阮老师,我先走了。有什么想问的,你待会儿在微信上问我就行了。” 绿色的吉普车驶上土路,又卷起一阵尘土飞扬。 阮愫站在原地喝着灰尘,心都凉了。如果不是亲身来这趟西境,她从来都不会知道古皓白的工作这么危险。 * 晚上,凌灵他们几个聚在一起办茶话会,其实不是茶话会,是联谊会。 来自北城几大高校风华正茂的青年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他们点燃蜡烛,在西北高原燥热的夜里躁动起寂寞的心,阮愫也被凌灵拉来了。 肖晋也在,大家提议玩游戏。 这帮人平日里都是学校里的乖乖学生,露骨或者禁忌的游戏也不敢玩,隔靴挠痒着,相互在那儿浅薄的撩来撩去,挺无聊的。 阮愫觉得没劲,想起身走。 有人问:“阮愫,你男朋友真的是苏禹初?” 阮愫淡漠的回了一声,“是。” 这人继续问:“你倒追的他?” 阮愫继续回答:“是。” 这人啧啧了两声,“你可真厉害。苏禹初都能拿下。” 阮愫说:“我要回去了,每天这时候我要跟我男朋友视频,他可关心我了。” 阮愫提前走了,大家在她走后一起说她的八卦。 “苏禹初那样风流的男人,她也敢搭,到底是多狠的人呐。” “不是看起来挺乖的吗,在外经贸年年拿奖学金,他们院知名网红教授张静心教授的得意门生。” “肖晋好像对她有意思呢。天天找借口找她。” “勾子放得好,当然到哪里都可以勾到男人。” “她老家哪里来着?” “宁市。江南水乡。” “怪不得长这么漂亮,按理说应该很多人追她,怎么她会主动倒追苏禹初那样的浪子。” “想嫁入豪门呗。听说她家境挺普通的。” “搭上苏禹初,比进大厂跟世界500强好太多了。” 阮愫知道自己走后,那群无聊的人肯定会聊她。 但是她心里并不关心这个,她关心的是下午在小操场上听到古皓白的同事提起他们队里有人受伤的事。 阮愫回到宿舍,心神不宁,干什么都心不在焉。 最后,她咬了咬牙,干脆给古皓白发了一条微信。 【在吗?】 曾经阮愫也是一个很不齿别人发微信问“在吗”的人。 有事说事,问在吗,是什么意思。 然而,这种铁定被嫌弃的搭讪方式就是被她用在了古皓白身上。 消息发出去很久也没人回复。 阮愫盯着手机对话框,焦躁的等,许久,古皓白还是没有回复。 阮愫要放弃之际,他回了。 【在。】 阮愫指尖发颤,故意间隔了整整一分钟,她才打字:【你还好吗?】 他回:【好。】 阮愫皱眉,打字:【听说你受伤了?下午你同事到我们学校来接我一个学生下课,我恰好听到。】 他回:【没事,小意思。】 末了,又回:【谢谢问候。】 然后,就没了。 真就没了? 阮愫看着对话框。 真就没了。 阮愫被这个男人给整原地裂开了。他是不是和尚啊,这么难撩。 不行,得给他上个大招。 阮愫手指飞速打字:【我周末想去西卢市买点生活必需品,可是没有车。我们肖组长说他可以送我去。】第一条。 【肖组长你见过吧?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北城著名顶尖学府a大的天之骄子,我们的活动发起人,不知为何,他对我还挺好的,天天找我。】第二条。 消息发出去了,阮愫静静等待。 空气凝固了,阮愫的心弦也崩住了。 有人说,暗恋是一场属于自己的兵荒马乱,对阮愫来说,暗恋是一场无人知晓的犯罪过程。 似月光吻桔梗 第17节 她偷偷的瞒着全世界的人,做尽喜欢他的事,甚至不惜绿他兄弟,傻乎乎的想要靠近他,终于,来到他身边,才发现,因为她是他好兄弟的女朋友,再怎么靠近他,他也不会接受。 阮愫就像是缘木求鱼了,方式跟方法完全错了。 但是,如果不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她又怎么能稍微靠近一下他呢。 他淡漠名利,远离世俗,那么放逐自己,都放逐到这杳无人烟的边境上来了。阮愫如果不鼓起勇气靠近他,此生都会跟他无缘。 古皓白,不要做王八。 时间分分秒秒,随着西境猎猎作响的风,从阮愫指尖滑过。阮愫焦急的等着男人回应。 【你平安就好了,晚安。】阮愫被折磨得就要放弃之时,给他发了这条可以当做结束的信息。 然后,他忽然回过来,【我周六下午五点换班,六点去学校接你。】 呜呜呜,收到这条信息的阮愫眼热,激动得捂住嘴巴,就快要哭出声来了。 * 周六下午,小学校放学后,古皓白开车到学校找阮愫。 学校里支教的教师都走了,只有阮愫一个人戴着一顶白色的渔夫遮阳帽坐在旗台上,拖着下巴等。 细肩头上斜挎着个桃粉色的漆皮零钱包。 她穿了件无袖的纯白连衣裙,吊带的,领口缀着细细的蕾丝,裙摆及膝盖。 脚上一双矮帮白色帆布鞋,手里捏一根绿色的草,正在百无聊赖的玩着,看似是等了他很久。 古皓白从车座上下来,还是那辆军用jeep。 他没穿军服,打扮清爽。 纯黑短袖体恤,水洗蓝牛仔裤,刚理过头发,半寸的刺猬头,露出了青色的头皮。 其实刺猬头这发型很择人,要是脸型,五官或者额头比例不好,发际线也没生好,理出来就是一场彻底的自我毁容。 古皓白无疑是哪哪都生得好的人。 利落清爽的刺猬头让他眉目如画的五官最大程度的暴露,阮愫看得入了迷。 明明是一张淡颜系的脸,却有摄人心魂的冲击力。 阮愫许久不见他,变得有些拘谨。 察见他眉角有一块半新的没好完的伤痕,阮愫于是只能用这个作为话题展开,“你额角怎么了?” “就是你发微信那天,边境上出了点乱子。抓了几个人,这些天有点忙,一直忙着问讯。”古皓白口吻淡淡的提起这些日子自己在忙。今天才得了个机会理了个头。 阮愫问:“你刚剪的头发?” 阮愫还能从他身上闻到清爽的剃须水的味道。 是佛手柑跟橡木苔,还有烟草。 “嗯。自己拿推子推的。”古皓白闷声回答,“在边境上找不到理发店,没有tony老师,只能自己当。” “怎么了?没推好?”他背了一下头,以为自己后脑勺被自己推缺了。 “不是。挺帅的。”阮愫红着脸夸赞。不是挺帅,是贼帅。 救命,能不能不要这么帅。 站在军车边,唇红齿白的俊脸,宽肩窄腰外加修长的四肢,加上这个特别阳刚的刺猬头,周遭的空气都斥满了属于他的雄性荷尔蒙,霸道又凛冽。 阮愫的心为他摇摇欲坠。 “是么?”古皓白不以为意,招呼她上车,“你想去西卢买什么?” “就……随便逛逛。”阮愫说,“买点女生用的东西。” 古皓白看了一下关门的教室,知道别人都走了,她还在这儿傻等。 要是他失约了呢? 问题是他真的想过要失约。 他觉得再见她有点不合适。可是,她说,如果他不开车送她去,她就要跟那个叫肖晋的男人去。 古皓白不想苏禹初被绿。 但是,他来的话,苏禹初就不会被绿了吗。 古皓白来的路上,其实心里一直是迷惑的,阮愫总让他无法保持他本来的清醒冷淡人设。 “谢谢你特地来给我当司机。”阮愫应该也想过他会失约,终于等到他来,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像是拨开乌云见天光的明月亮,特别欢快的冲他笑。 夏日余晖照在身材纤秾合度的女子身上,她扬起一张温软又艳丽的脸,置身西北的黄土地上,肤白貌美,纤尘不染,像是来错了地方。 为着他的到来容光焕发,一双杏眼盛满晶彩,娇羞可爱的对视着他。 见到她这么开心,古皓白忽然并不后悔过来找她了,他说:“走吧。” “嗯。”阮愫答应。 * 车子在傍晚进了相对比较繁华的西卢市。 阮愫说:“我们先吃饭吧。” 于是两人在清真餐厅里吃了晚餐,烩面片,炸鱼,牛肉锅贴,小馄饨,糯米南瓜,味道都还不错。 尔后,看到转角有一间电影院,阮愫又说:“我们看电影吧。好不容易到市里来一趟。” “嗯。”古皓白答应了,他今天很配合阮愫,帮阮愫把心里盘旋的的小心思都实现了。大概是想着她支教辛苦了,要好心犒劳她一下。 其实阮愫今天哪里是想来市里买生活必需品,她只想跟他约会。 两人看了一场港片,讲什么的,阮愫忘了,阮愫只觉得这片的片长怎么能这么短。 西卢不比北城或者沪市,电影院里上映的都是国际国内院线最新上线的电影,他们这里上映的都是一些投当地居民喜好的旧片。 这里的人不喜欢看电影,更不喜欢看最新的电影。 置身漆黑的人烟稀少的电影院里,古皓白坐在阮愫身边,荧幕变幻的光影落到他美酷的面孔上,阮愫第一次靠他这么近。 暧昧的距离里,从年少的少女时代就怀有的情感像吸了水的棉花一样膨胀,渐渐塞满了她的心。 * 晨光熹微。阳光穿透树叶,在教室的墙上落下斑驳变幻的影。 阮愫背着书包走上教学楼,她的教室在高一五班,在面朝校门的北栋,她每次都从左一的楼道上来,故意路过高三七班的教室。 七班教室门口,每次都站着几个个高且脸酷的男生,其中那个习惯理着特别短的板寸头,总是喜欢把手穿插在校服裤口袋里的人,叫古皓白。 他是阮愫暗恋的人。 阮愫每天都假装从他面前路过,然后又假装毫不认识他。 很多时候,阮愫都看见学校里三个年级的女生给他送情书,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递出承载着她们对他喜欢的粉色信封,他却总是寡淡的把双手一直插在校裤口袋里,从来不伸手去接。 所以阮愫从来没干过给他递情书这事。 阮愫只要远远的望他一眼,放缓走路的步伐,用最慢的速度假装从他面前路过,这样的暗恋对阮愫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这日,阮愫听到他们在聊一部韩国电影。 “哇靠,那个男的真的在里面露屁股了。说能跟色戒媲美,昨天我回去看了,无删减的,嗐,也就那样。” “女主还挺美的。” 几个高三的男生在一起说着。 “没劲,还是小泽玛利亚胸大。” “任何让我撸不动的片,都不好看。” “古皓白,你看了吗?人间中毒。不伦之恋。”有人问古皓白。 “看了,不好看。”古皓白回答。 “不觉得挺刺激的吗?一个男人挖自己下属的墙角,上他老婆。” “不刺激。”古皓白回答,“烂梗。” “嗐,古皓白你挺清高啊,这样还烂梗?平时女生们给你递情书,你都不接,还以为你就喜欢搞这种禁忌类的不伦之恋呢。 你不是想去当兵吗?这样的剧情挺适合你展开幻想的……仔细看看,看看这辈子有没有这种机会尝这种鲜?” “有病,我当兵就为了这部烂片。你们没病吧。滚,少到老子面前来瞎叨叨。”古皓白不屑的说。 说完,他居然在教室走廊上就从校裤口袋里掏出烟盒跟打火机,不把任何人,包括老师跟教导主任等人放在眼里,自顾自的擦燃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含。 修长的水红薄唇含着一根白色烟卷的模样,在一众男生带了黄色的聊天环境下,显得特别欲。 年少的阮愫走过他们的教室有些远了,还能听到那群男生在起哄,“唉,这种片肯定韩玺喜欢,对我们皓白哥来说太小儿科了,他喜欢的女生怎么可能是一朵小白莲呢。” “我们皓白哥肯定喜欢那种特别惹火的,骚的,耐操得不行的……” 阮愫当晚就回去找资源看了那部《人间中毒》,看完一整个礼拜都没睡好觉。 一个礼拜后,古皓白就从学校里离开了。 阮愫找人去他们班打听,高三七班的同学回答,古皓白被他家里安排去当兵了,不参加高考了,再也不来上课了。 阮愫后来再打听,听说他去了北城的陆军部队里。 再后来,一个成绩一直吊车尾,本来打算在宁市随便读个二本的阮愫发愤图强,以当年东塘高中文科状元的成绩考上了北城的外经贸,去了跟古皓白在一起的城市。 可是却得不到关于古皓白的任何消息。 直到去年冬天,他开着一辆矜贵的库里南来到她上学的学校,那完全改变了她的人生。 事到如今,阮愫都会觉得自己好疯狂。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当时的她只能抓住那个唯一的机会去靠近他。 他就那样不负责任的在她的世界里出现,让她惊鸿一瞥,然后就无情的消失了, 留下她在北城那个冰雪之地疯狂的找他,想他,念他。 最后,她被逼疯了,她竟然想到通过苏禹初去靠近古皓白。 可是,古皓白却对那个冬天发生在阮愫身上的事全然不知,他只知道阮愫现在是苏禹初的女朋友。 似月光吻桔梗 第18节 作者有话说: 大漂亮爸爸们,下章入v,更一万字,每章2分留言发红包,连发七天。欢迎来玩。xdddd。 我们愫愫的暗恋格局已经打开。撒花~ 全文节奏是愫愫先各种古灵精怪的撩,撩到皓子为她沦陷之后,立马不要他了,后来皓子发现自己被暗恋真相,疯狂追妻,一改禁欲冷淡,狂爱狂恋,只想把命都给她。撒花~ 还有我英俊帅气的初哥,也是个狂爱狂恋的大情种,期待这个冬天他们三个能与你们一起温暖度过^_^ 第14章 月下公路 电影看完了, 两人走出电影院,顺着店铺稀少的街道逛了逛,古皓白问:“你想要买什么东西?去买吧, 时间不早了。” 阮愫回答:“你真要陪我去?” “嗯。”古皓白点头。 “那好,走。”阮愫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猾。 十五分钟后, 古皓白的车停在一家女式内衣专卖店门口。 古皓白有点尴尬。不, 不是有点,是巨尴尬, 他知道阮愫又是故意的。 但是他不能当阮愫的面拆穿,拆穿了, 就是他在会意了, 他就必须得开口拒绝他好兄弟的女人对他做出的这些想方设法的勾引。 其实他并不讨厌跟阮愫在一起。她很甜, 还很作,但是作得又不让人讨厌,反而作得让人想要好好疼她宠她。身上永远有一种古灵精怪的灵气,能让靠近她的人哭笑不得的同时, 也收到很多无法形容的乐趣。 在阮愫来这趟西境之前,古皓白过的日子是日日高度紧张的防备边境上那些蠢蠢欲动的恐怖分子,年复一日, 日复一年的巡逻,布防,写报告,锻炼身体, 学习技术,练枪, 审讯犯人。 全是灰暗的, 没有颜色的日子。 阮愫突然的到来, 让古皓白的生活有了亮点。 有着甜乖外表的她总是能让他意外,总是做一些能把早就心如止水的他惊到的事。 比如,今天古皓白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她很正式的约他,要他帮忙,带她到西卢市里来,让他陪她吃饭跟看电影还不算,她竟然还让他陪她买内衣。 她怎么可以撩他撩得这么明显? 原来,上次把灯泡故意砸坏,让他去帮忙换,宿舍里就故意晒着她的贴身衣物,专门让进去的他看见,明显还不是阮愫能使用的终极手段。 她招还有很多,一招比一招大。 “自己下去。我在车上等你。”古皓白板起了俊脸。 “你来帮我参考一下什么款式好看。行不行呀?”阮愫笑了一下,不怀好意的侧眸看古皓白,晶亮的眸子里荡漾着很欠扁的狡黠。 “你跟苏禹初视频,让他帮你选。”古皓白提醒阮愫她的立场。 “我手机没电了。”阮愫举了举适才一直在电影院一直被她静音开着游戏界面的手机,她故意把电耗光,“你看都黑屏了。” “……” 古皓白沉默了,他真的服了。 阮愫似乎早就想好了要如何应对他。一步又一步,她已经计划好了,会让他做她的败将。 “你借点钱给我吧,我今天出门没带现金。等一下买了要付款。”不,阮愫不止是想好要如何应对他,甚至是如何操控他。 “……” 古皓白一瞬间错以为自己是遇上了恐怖分子。 真的,阮愫这个人真就恐怖得不要不要的。 这种强行操控人的行为,真的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 古皓白掏了掏牛仔裤裤兜,发现他也没带现金。如果直接把自己的手机给她拿去付款,她也许会看见他在边境上拍下的犯罪现场图片。他怕吓着她。 “我跟你去扫码。”于是,古皓白没有办法,只能板着脸,跟阮愫一起从车上下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面积狭小的内衣店。 店主是个年轻的女老板,长卷发,瓜子脸,长得很漂亮,在要打烊之前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古皓白似乎第一次进这种妩媚的内衣小店,浑身不自在,视线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冷白的脸都漾出淡淡的粉色。 阮愫发现以后,特别自在的在店里流连,恬不知耻的拿起一些惹火款式问古皓白好不好看。“你觉得这几条怎么样?透明,半杯,法式纯欲风。” 古皓白触电般的别转脸,用后脑勺对着她,哑声道:“能快点吗?” “这种东西,穿在最敏感的部位,肯定要好好选一下啊。”阮愫娇声,阮愫觉得自己这下算是报仇了。 这些日子他晾着她,让她等不到他的微信,又窥不到他的朋友圈动态,他知不知道那种滋味多难受。 阮愫很满意男人的反应,故意将一条豆沙色的薄纱半杯胸罩递到他面前,问:“这个颜色怎么样?会显白吧?” 古皓白转身走了,走到收银台,拿起手机,对店里的收款码扫码,动作迅速的付了五千。 他们进的不是什么名品店,就是街边小店,五千人民币大概可以够阮愫买几十条胸罩了。 “照这个数买。不够再叫我。”撂下这句话以后,古皓白大步流星的推开了店门,站到街边去抽烟去了。 阮愫冲女店主笑笑,故意装作很幸福的说:“唉,我男朋友就是这么扭捏,明明想看我穿,却装作不想。” 女店主很懂的搭腔:“这些臭男人啊,都是这样的。” 阮愫问女店主借了手机充电器,把自己手机充上电,选了一会儿,拎袋走出。 花了一千八,还剩下三千二。 女店主转回给她,她再转了整五千给古皓白。 回到车上,阮愫将手里的手提袋放到后车座,说:“西北的天太热了,我带来的都太厚了。刚才我选的都是很薄的,穿身上透气。那儿不会一直出汗。” 古皓白被她这么一说,喉结滚了一下,心中燥意更盛。 他开始后悔今天答应陪她出来了。 适才在灯光幽暗的电影院里,他就觉察了她的不规矩。她的腿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贴他裤腿。 他避开了好几次,她还是不知悔改。 现在,陪她买完内衣,古皓白完全可以把她给她贴上恐怖分子标签了。 她怎么敢? 她已经是别的男人的女朋友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她对古皓白怀有什么企图,还是说,她对她瞧上了的男人都是这样轻浮又狐媚。 “我们回去吧。”撩人且假装不自知的阮恐怖分子愫清楚无误的觉察到了古皓白的不悦,但是她就是假装不知道。 “谢谢你。刚才我借女老板的充电器了。苏禹初正好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在干嘛,我说我跟你在一起,逛内衣店。” “……” 古皓白要心梗了。 通常叛国的人就是这样拉人进他们组织的。 别人还没真正做出背叛行为,他们就已经在外散布谣言抹黑他们的名声了。 阮愫观察着古皓白越发阴沉下去的脸色,笑着说:“逗你的,人家初哥天天的乐子可多了,怎么可能想到我。” 古皓白清了一下嗓子,不接她的话,短应道:“回去了。” “嗯。”阮愫点头。 * 车子很快驶在旷野公路上,窗外的景色像是一部格调高级的公路电影。 月色照山河,田野辽阔,道路遥远。 古皓白沉默着,一直没有说话,这种公路是没有红绿灯的,所以他可以一直开下去。 他也没有打开音乐听。 他静静的开着车。 阮愫知道他生气了。他觉得阮愫今晚做了很多逾矩的行为,置他于难堪之境。其实阮愫就是故意的,那又怎样,谁让他那么难撩。 车子路过一条浅浅的河,然后是一排叶子少而小的树。 阮愫忽然问:“古皓白,你看过电影《人间中毒》吗?韩国的,宋承宪演的,一部很老的片子。” 古皓白皱眉,他觉得她有点过了。 那部电影是讲一个男人出轨自己下属的妻子的。 阮愫这时候提起,就像是映射古皓白跟阮愫。 阮愫是苏禹初的女朋友。 里面有宋承宪跟女主车震的情节。 宋承宪扮演的角色也是个军人。 他们现在在寂寞无垠的边境公路上开车,所以,阮愫的想法是…… 古皓白忽然猛甩了一把方向盘,把车子靠边踩停了,侧眸看阮愫,凉薄的凤眼里蓄满怒意,眼角染了红的,是怒意,也是欲色。 “阮愫,不要再试探我。我对别人的女人没兴趣。”古皓白止住怒意,可以放轻了声音,他不想太伤她的脸。 他心里有个结,年少时代他对藤浅产生过好感,可藤浅是他在东塘高中最好的朋友韩玺的初恋。 那种忍住心里对对方怀有的好感,只因为对方是自己好兄弟喜欢的人,将所有懵懂的萌动全部压抑在心间的憋闷,这一瞬再度袭击了他。 古皓白不想再重蹈覆辙。他觉得他不该这样不幸,所有能让他心动的女人,都是别人的。 “我……”阮愫被吓住了,细声说,“我只是随口问一下你看没看过这部电影,没有别的意思。” 其实她本来只是想说,那一次,他们高三七班的几个男生站在楼道里聊天的时候,她也站在那儿,假装找他们班上的一个学姐借书。 在这稀少的难得的二人共处的时间里,月色曼妙,公路无垠,广袤的天地里,只有他们彼此在一起行进。 阮愫想鼓起勇气告诉古皓白,当时她就站在那儿,见了他在东塘高中的最后一面。 当时她没有鼓起勇气给他递情书,因为她听说古皓白喜欢藤浅。 结果,一个礼拜后,古皓白就再也不来学校了。 那一天,她手抄了jhon keats的情诗给他。 似月光吻桔梗 第19节 他在美国长大,浸淫在白人文化里,英文很好,她知道他眼光很高,总是嫌弃学校里的女生土里土气。 所以她自作聪明,投其所好,写给他的情诗只有四行字。 【i almost wish we were butterflies and lived but three summer days. three such days with you i could fill with more delight than 50 common years could ever contain.】 译为: 我甚至希望你我化为蝴蝶 生命仅有三个夏日 有你相伴三日的欢愉 也胜过50年寂寥岁月 【注1】 那时候阮愫的教室在一楼,每天早上,他从西边的入口走入,都会从她的教室路过。 她专门跟同学换位置,坐到窗台边上,等他路过,她就大声朗读这首诗。 将书包搭在肩头,漫不经心走过的酷帅少年,应该从来没有留意到那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声情并茂的高声读着的十四行诗,是对他的告白。 阮愫想趁着月色美好的今夜,跟如今已然成熟得具有各种魅力的男人再次告白,可是鼓起的勇气却被他那双发怒的鸣凤眼给吓退了。 他想偏了,他以为阮愫又在找由头勾引她。 刚才在西卢市里,其实她都是故意逗他玩的。 现在,阮愫是认真的,她想鼓起勇气,勇敢的告诉古皓白,其实曾经,她为他在手里捏着一封信,就是那种他瞧不起的粉色信封装的信。 十五岁的她准备上去递给十七岁的他。 但是他跟他班上的男同学们在聊一部她那时候还不敢看,也看不懂的片子。 《人间中毒》 阮愫想借这部电影为话题,让古皓白回忆起,那一天,他们一群男生在那儿聊黄片的时候,有个少女一直站在楼道里偷偷看他,他还记得吗? 他当然不记得了。 他对于东塘高中记得的事情,只有藤浅。 被会错意的阮愫终于不得不解析到一个残酷事实,那就是,在她暗恋古皓白的时光里,古皓白其实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现在的他只当她是苏禹初的女朋友。 他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成为苏禹初的女朋友。 阮愫垂头,静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带沙的软声说:“下次我再想去西卢市里买东西,我不会坐你的车了。” 跟适才那个古灵精怪,想方设法撩他勾他的姑娘,彻底大变了一个样。 古皓白知道自己吓着她了。 可是他就是这么沉闷又冷酷的人,他不明白为何阮愫会对他产生兴趣。他还以为她跟苏禹初相处得很好。 一开始,他真的只单纯的把她当成是苏禹初的女朋友,一个生活在现代城市里的喜欢跟着苏禹初这种花花浪子过安逸生活的小姑娘。 他过的日子,跟她跟苏禹初过的,不一样。她想得太简单了。 “对不起。”车子重新启动的时候,古皓白道了一句歉,他谦恭的安慰她,“我只是不喜欢看韩国电影。” 不是不喜欢你。他想说的,可还是把这句吞了,太过了。 他不想给她希望。 这是他从年少时就对异性秉持的态度。 如果没有办法让对方如愿,他就不会做出任何半点沾染。 他跟韩玺,跟苏禹初这样的总是习惯讨女生欢心的男人不同。 他喜欢一种彻底的洁净的感情,即使长时间的落得真空,他也不想靠胡乱填塞来度日。 所以,古皓白真的素了很久。 他适才那么窝火,不是冲阮愫,有一大半是冲他自己,他难以面对在他素了那么久以后,他竟然会对阮愫有感觉。她明明是他好兄弟的女人。 “……哦。那我下次不跟你聊韩国电影了。”阮愫小声回应,说完她假装偏头去看窗外的月色跟原野。 * 半小时后,“到了”,将阮愫送回德鲁学校,古皓白准备马上离去。 阮愫下了车,本来想送他一个东西,还没来得及要上楼去拿给他,他就冷淡的开车走了。 阮愫咬了咬唇,在心里憋屈的觉得像古皓白这种封心锁爱的大型人形冰雕,以后谁愿意喜欢,谁就去喜欢吧。 反正她阮愫是不想喜欢了。 真的,她阮愫又没有受虐倾向。为什么要自讨没趣的喜欢他,勾引他,他以为他是谁啊。 操,阮愫跟古皓白的第一次约会以阮愫的一句咬牙切齿的“操”结束。 * 想起男人在空旷的黑夜里,将越野车踩停,红眼看她的样子,阮愫接连怨愤了好几天。 晚上总做噩梦。 白天上课也都无精打采的。 “老师,刷脸,快。”课间,路清泓拿着自己的手机,让阮愫刷脸。 现在的游戏系统都做了时长限制,刷脸匹配身份证,跟去网吧上网一样了,未成年一律被高管控制娱乐时间。 路清泓一天起码要开黑十小时以上,用他自己的身份证怎么都不够。 他父亲的部下不会帮他干这事,只有来了学校,他的支教老师阮愫会帮他输入身份证跟刷脸。 “烦着呢。不刷。”阮愫拒绝少年。 路清泓拿手机对着她的脸,“配合一下嘛。” 阮愫拖长尾音,不耐烦的问:“我昨天布置的作业你交没交?一天扆崋天的,就知道打游戏。” “交了。早交了。”路清泓看阮愫一脸丧,品出点什么诡异来,神秘的压低声音问道:“老师,你是不是失恋了?” “我男朋友对我好着呢。”阮愫不愿意在小鬼面前出糗。 路清泓退出界面,点开自己的手机照片。 “你男朋友是不是这个人啊?”路清泓问。 他手机里有一张他昨日跟着青省陆军边防部队的人出去露营的照片。 有一张是他跟古皓白坐在帐篷前,古皓白教他生火。 阮愫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嘴上却说,“不是。” “诶,奇了怪了,上个周末我看到你跟去西卢吃饭跟看电影。”路清泓人小鬼大,很会观察这些大人们的动静。 其实也是处于无聊,因为这大西北真没什么好玩的。也不知道他老子发了什么疯,这么美好的暑假,居然把他弄到这不毛之地来,跟一群落后地区的学生们一起上课。 来了这么久,据路清泓观察,这里稍微还有点劲的大概也只有阮愫,还有古皓白了。 这两个人还挺有意思的,更有意思的,路清泓发现他们居然认识,还一起去约会。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了?”阮愫不知道路清泓什么时候偶遇她跟古皓白了。 “你跟古皓白该不是在谈恋爱吧?你到这儿来,是为了他吧?双向奔赴是吧?我懂。”十五岁的懂王少年被确诊了,他笑得灿烂,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把阮愫这个半吊子老师拿捏住了。 “你别胡说,我有男朋友,在北城。不是他。”阮愫更正,怕路清泓去古皓白的边防部队里乱说。 “不是他,你还跟他去看电影?阮老师,你路子挺野啊。”路清泓瞧着阮愫就是这样的人。 “我给你刷脸,行吗。泓哥,我马上给你刷脸。”阮愫败了,“天天给你刷,让泓哥你把眼睛打瞎,成吗?” “成。来,笑一下,正对着镜头。”路清泓点出王者荣耀的界面,让阮愫登陆验证。 见阮愫这么配合,路清泓于是给阮愫透露一个重大消息。 “我发现他手机里有你的照片耶。” “什么?哪个他?”阮愫被路清泓这么淡淡一说,整个人像是被电了,浑身汗毛竖起,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古皓白哥啊,我昨天偷拿他手机玩游戏,发现他手机里居然有一张你的照片。” “怎么可能?”阮愫又惊又喜。 已经决定谁爱喜欢古皓白,谁就去喜欢,反正她阮愫是不会喜欢了的阮愫忽然之间,就背弃了自己已经树立的坚定立场。 “你在西卢花市逛花店的照片。”路清泓探头到阮愫耳边,轻声说,“那天你们去约会的时候,他拍的。” “你不要骗我。” “我怎么可能骗你呢?我的段位就靠你的身份证吊着了。下次你不给我刷脸,我还得重新练一个号,多辛苦。”路清泓耸耸肩,到一边去打游戏了,一脸飨足。 阮愫却像被人撒了一捧蚂蚁到心脏里,那群昆虫躁动着,使劲噬咬她的心。 那天她跟古皓白去西卢的确逛过花市,但她并没有让古皓白帮她拍过照片。 要是路清泓说的是真的,古皓白的手机里为何会有她的照片。他偷拍她?为什么? 阮愫焦灼,想来想去,快要被这件事给弄疯了。 * 午间,边防部队食堂里,正在吃饭的古皓白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手机里那张照片给删了。 她是别人的女朋友,他留着她的照片,真的不合适。 照片里的女子一身白裙,披散着黑浓的及腰长发,站在回族阿嬷开的花店门口选花,阳光撒在她身上,将她雪白的皮肤踱上一层金。 当时古皓白在旁边抽烟,静静看着。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念头,趁她不注意,随便按了一下手机里的快门。 本来是想着发给苏禹初,让他看看他的女朋友在西边过得挺好,做一个合格的帮好哥们儿照顾了他女人的兄弟。 似月光吻桔梗 第20节 结果,这照片拍了好多天,也没被他发给苏禹初。 他有一种私心。 这么美的照片,他想留给自己。 甚至,再诚实一点,照片里的人,他也想留给自己。 但那只是夜深人静,寂寞的抽完一根烟后也解不开内心郁结时候的念头,到了光天白日的白昼里,古皓白知道,这又是不应该的了。 古皓白的手指动了两下,正要从手机里删除阮愫的照片。 “哎呀,真可惜。”队友马明俊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喟叹他的举措,“这么美的姑娘没了。” 马明俊知道了,这是德鲁学校的支教教师阮愫,也就是领导他们的陆军部队首长路庭韫的儿子路清泓现在的任教老师,阮愫。 马明俊见过几次,知道她有多漂亮。 “关你什么事,昨晚在边境上抓的那两个盗猎贼关了没有?”古皓白责问部下的工作进度。 马明俊回答:“关了啊,送西卢法院了。手续都办好了。” “古队,我怎么听说这阮老师是为了你,才跑来这大西北的。这多难得啊,你说,你帅是帅,喜欢你的人多是多,但是有哪个是敢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苦耐劳的住下来,跟你玩这种双向奔赴的?我看,这次这个姑娘行。”马明俊咬着手里的馒头,中肯评价。 “你瞎点什么鸳鸯谱,我跟你说过了,她有男朋友,是我好兄弟的女朋友。人家已经处得在谈婚论嫁了。”古皓白纠正马明俊的想法。 “不会吧。真谈婚论嫁的话,她闲着没事还来这趟西边?”马明俊咕噜噜转着眼睛,试着点醒古皓白,“大暑假的,她跟她那男朋友在现代城市里呆着亲亲我我,才是正常的谈恋爱的节奏吧?为什么她来了这里呢?” “人家就不能是为了理想奔赴?”古皓白回复一句。 “要是她的理想是你,你又怎么说?你敢吗?”马明俊火上浇油,明知道古皓白在摇摆了,还要上赶着,将他掀进火坑里。 “我敢揍你。”古皓白拉下马明俊手里的馒头,直接塞进他瞎逼逼的嘴里。 古皓白将餐盘送到回收窗口,出了食堂,牵着边防犬到边境溜了一圈。 没有什么异动,西北往西全是山,邻国的边防战士在哨站举着冲锋枪,煞有介事的站着。 古皓白站在自己这边的边境抽了一根烟。 烟草燃烧的尼古丁味入肺,想了想,他又把那张删除了的照片恢复了,存到了自己手机里的icloud云端,然后再从照片夹里删除。 因为,她站在那装满白色桔梗花的花架边,微笑着选花的侧脸,真的很美。 他在这清苦又荒凉的西境呆了那么久,他的习惯姿势是防卫。 可是,她跟桔梗在一起的画面,似乎让他破防了。 * 当天晚上,宋栀韵在她的ins发了一张床照。男人熟睡的脸枕在白色枕头里,像素有点渣,看不清具体长相,只依稀可见男人英挺的五官。 配文字:【最初的他。】 他颈项间有个刺青,是一串德文字母,宇宙之初。 点赞跟转发一下子就很多。 宋栀韵在一个小时后又把它给删除了。但是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 阮愫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正在鲁沙尔县城的一家歌厅里跟一帮同学度周末。 她没有关注宋栀韵,是室友展婧专门发截图给她的。 【愫愫,你能忍吗?】 【咱真不能忍。】 【快回来抓奸啊,床照都发网上了。这是根本没把你放眼里啊,让你别去西边,你要去。现在好了。你赶紧回来啊啊啊啊啊啊。】 展婧快急得不行了。 【我在唱歌呢,知道了。】结果,阮愫轻飘飘只回复了这么一句。 【你现在这状态是不是哀莫大于心死?不行啊,给我支棱起来,回来找宋栀韵疯狂撕逼啊。】展婧狐疑,这是发现别的狐狸精爆自己男友床照的节奏。根本不是啊。 阮愫没再搭理展婧,锁了手机,正好等到她点的歌来了。 “下一首,谁要唱?” 歌厅的装修是七八十年代风格,没有包厢,只有一个宽敞的大厅,窗户漏风,壁纸花哨,中央就是水泥地,尽头挂着个投影荧幕,天花板的正中央转动着一个七彩镭射灯,整个风格有点像那首《漠河舞厅》原唱里描绘的那种格调。 “谁点的?linkin park,挺怀旧啊,英文的,嘶吼唱腔,肖晋点的吧?”有人以为下首歌是肖晋点的,这种歌大概只有肖晋这种逼王会点。 岂料,阮愫端起桌上的啤酒,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站起身来,“我点的。我来唱。” 前奏响起,阮愫清了一下嗓子,开始唱。 开场还行,跟得上,等到副歌部分,key高到她跟不上去,但是她还在五音不全的嘶吼,她一面唱,一面在心里怀念那个冷酷的少年,阮愫想代入一下他的心情。 他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能那么凶对所有想要跟他靠近的女孩子。 他都那么大了,还不谈恋爱,他想做和尚吗。 阮愫忽然觉得人在网上爆床照的苏禹初都比他好。 “i dreamed i was missing,you were so scared…” 阮愫扯开嗓子,站在镭射灯下,肆无忌惮的唱着。 旁边坐着的人听完,都开始嘲笑她,“我操——阮愫唱歌也忒难听了吧——” “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今晚苏禹初在网上被人爆床照了。” “不会吧?这才跟阮愫在一起多久啊?这种浪子,真是谁沾谁受伤。” “阮愫真可怜,我现在好同情她。” 阮愫唱完歌了,觉得不过瘾,高声叫:“再给我点一次,我还要唱!” “好,今晚阮愫你一定要唱高兴。”大家知道她失恋了,于是满足她单曲循环。 阮愫又唱了一次,唱得眼尾泛红,声嘶力竭那刻,一只黑黑的不明物体以飞速奔向她,提起两只毛茸茸的爪子,将她紧紧扑压在水泥地上。 “什么东西啊?”阮愫脑袋嗡一声开始巨响,瘫在地上的身子软得不行。 那只畜生的眼睛黑油油的,胁迫式的盯住她。 原来是条狗。 大概是狗都嫌她唱歌太难听,忍不住上来扑飞她的话筒,要她别唱了。 “white,过来。”男人低沉的命令传来,摔在地上的阮愫看见了站到她身边的身形魁梧的男人。 怎么会是他。 古皓白,你丫没病吧,你欺负我就算了,现在你的狗都要来欺负我。阮愫在心里大声抱怨。 “小陈,扶她起来。”古皓白冷淡的说,说完便牵着那条高大的边防犬在歌厅里四处搜寻。 他们来了两队人,一队是当地派出所的,一队是边防武警。 有线人透露这个歌厅涉嫌□□贩毒。 不一会儿,歌厅老板娘跟两个男人被抓,抱着头从后间的包间里走出来。 阮愫他们一群大学生也被勒令要求配合调查。 阮愫拒不配合调查,转身要走,被古皓白吩咐扶她起来的小陈发现,追上来,她从歌厅的阳台边上跳了出去,吧唧一声摔断了腿。 * 小陈马上开车送了她去医院。 经医生诊断,阮愫的腿骨折了。 小陈打电话跟古皓白汇报,阮愫的身份是德鲁学校的支教大学生,已经在医院做过检查了,是干净的,他们一群大学生只是碰巧在周末走进了那间歌厅,跟□□贩毒的人员并不认识。 古皓白问:“在哪家医院?” “县医院。” 半个小时后,古皓白来了。 阮愫坐在骨科急诊室里,疼得小脸刷白。 医院连拐棍都给她配上了。 这伤估计没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 她明明没吸毒,为何她想要拒捕。小陈特别匪夷所思。 “古队,我送她回德鲁吧。”小陈悻悻的告诉古皓白,“她腿折了。得养好久,我真没对她动粗。是她自己跳的阳台。”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古皓白吩咐小陈。 “嗯,好。”小陈走了。 古皓白走近了,看阮愫一眼,轻声问:“你想回北城吗?我让苏禹初给你派直升飞机。” 今晚他们联合当地民警进行防恐跟扫毒活动,出动了武装车,警车,牵出了数头边防犬。到这一刻,他身上还带着枪。 古皓白想告诉心性还未定的阮愫,这里不是她想的那么好玩;他,也不如她想的那样理想。 阮愫不回答,怨愤的看他一眼,然后故意把头偏转去,用后脑勺面对他,好像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边境上很危险,走私,偷渡,贩毒,恐怖分子,全部都在这一带活动。你本就不该来。”男人在她身后喃喃说起。 最危险的,他怎么不提。 最危险的,是他。 比杀人放火,走私贩毒还危险。 一碰毁一生。 “我为什么不该来?知不知道现在像我这样的外地人,在北城找个工作有多难?你知道我老家哪里吗?江浙,宁市,东塘县,我是一个小镇姑娘,想要在北城落户,我得抓住任何一个丰富我履历的机会。 这支教活动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起的,多牛逼啊,以后我写在简历上,所有的hr看了都会觉得我是一个有理想的青年,居然愿意用暑期去最偏远的西北边境支教。” 阮愫嚷嚷着,把自己那个破支教活动包装得好像什么国际救死扶伤的历史性著名事件,会影响她一生的前途。 目的就是让古皓白别嘚瑟了,这趟西边真的不是为你来的。 你瞎嘚瑟什么呢? 似月光吻桔梗 第21节 就算今晚这腿是故意为你摔的,但是我不告诉你,你就在我面前没有嘚瑟的资本。 “现在腿摔断了,还怎么给人上课?”古皓白示意她该走了。 “还可以拄拐棍啊。你受伤了,就放弃自己的任务了吗?”阮愫被他的狗搭了一下,搭出斗志来了。 阮愫不信,这趟西边还真白来了。 “我给苏禹初打电话。”古皓白掏出手机。 阮愫一把拽走男人手里的手机,口吻委屈。扬声训他,“你没看到宋栀韵发ins吗?这个时候告诉苏禹初我摔断腿了,你觉得合适吗?” 宋栀韵跟古皓白ins互关,所以古皓白肯定知道宋栀韵今天在ins上发布了什么内容。 他们这群人最开始玩ins的人是古皓白,因为他在美国长大,那些年他在用ins的时候,国内的同龄人还在用q.q。 阮愫眼圈红红的,是哭过。 只是不知道是为什么哭,是腿摔得太疼了,还是因为宋栀韵发了苏禹初的床照。 或者是因为古皓白他们去抓人的时候,误伤了她。 总之,这是一个让阮愫委屈的夜晚。 “那你想怎么做?”古皓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照顾我。”阮愫吐出四个字。 古皓白眸色微沉,感到自己是不是又中她的套了。 小陈说过,她没对阮愫动粗,是阮愫自己跳了阳台。 古皓白勾唇,想说拒绝的时候,她看着他的眼睛,哄一样的口气,“我会跟他分手的,回去就分。” “……” 古皓白哽了一下喉结,没有回应。 这时候,给阮愫看诊的医生进来了,递给她几包消炎药,叮嘱她:“小姑娘回去好好休息,今晚多拿冰袋冷敷,先把肿消了,这段时间饮食尽量以清淡为主。男朋友平时工作不忙也多照顾。现在的小姑娘都娇气得很,上次有个脚折了的,回去不好好休养,后来细菌感染,截肢了!” 这个医生是西北本地人。一看就是医术不好的人,但是他当着古皓白说的这些话,阮愫觉得他说得真好。 阮愫都想给他送一幅医圣仁心的锦旗了。 “医生……其实他不是我男朋友……”阮愫假意要在古皓白面前撒一个小娇。 古皓白受不了她那又作又贱的样子,像是自己的诡计得逞了,还在装作无辜的告诉别人,她是无辜的。 “走吧。”古皓白说。 阮愫站了起来,一下没站稳,古皓白扶住她。 “不能走路,你抱他吧。机灵点。”中年医生说。 古皓白迟疑了一下,伸手拦腰将阮愫抱起。 阮愫把手合十,环挂在他结实的脖子上,像是实现了一个从十五岁就开始做的美梦。 被他抱着,走向他的军用jeep的时候,阮愫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偷偷看他爽利的下巴,还有性感的锁骨,闻着他身上那股干燥的火气,阮愫的心坠了,为他无限的下坠。 今晚这腿摔得真值。 作者有话说: 【注1】出自john keats(约翰·济慈)致fanny ,《bright star》(明亮的星) 家人们,请踊跃留言,发红包:) 这章愫愫成功上分,跟皓子抱上啦:) 第15章 瓷白诱引 从医院出来, 被男人轻轻放到副驾驶座上,阮愫问:“那家歌舞厅的老板娘真的贩毒了?” “嗯,还走私军火。”古皓白回答, “我接了你还要去审他们。” “他们会判刑吗?” “会,起码十年。” 做坏事的人始终会落得坏下场, 阮愫今晚被边境上的这些动乱给吓着了, 她没有想过那么其貌不扬的一个老旧歌舞厅里,居然既□□, 又藏枪支。 能被古皓白他们这些边防武警跟陆军战士扛着冲锋枪,牵出数头边防犬进来, 气势如虹, 威严勇猛的逮捕嫌疑犯。 据说那个歌厅里有枪支, 要是当时那些嫌疑犯动枪了,场面又会是什么样? 阮愫在心里后怕的假设。 古皓白在这荒凉又破败的边境上每天面对的就是这些亡命之徒,所以他的性子才慢慢的变得那么冷漠。 阮愫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生活,很认真的问他:“你为什么不呆在北城?你家里条件不比苏禹初差。” 古皓白点燃了车子引擎, 垂首含了根烟,擦燃打火机,点燃之后说:“每个人有每个人选择的生活方式, 只要自己喜欢,都不差。” 哟,还挺哲学。 不就是当初失恋了,被韩玺抢了自己喜欢的人, 为了避嫌,就提前离开了东塘高中, 去当兵了。 “以后别瞎跑, 这个世界不像你想的那样美好。北城沪市这样的大城市挺好的, 你要是一直呆在这样的城市里,你永远都会快乐。”烟抽了两口后,古皓白很认真的叮嘱阮愫,将车开动。 开了一会儿,阮愫看清楚他开的路,很可怜的问:“你这是要送我回德鲁的学校吗?” 古皓白答:“是。” 阮愫不高兴了。古皓白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人性。 “我脚很痛。”阮愫对他撒娇。 “不是说受伤了也还要完成任务吗?你是来支教的,你要坚持。”古皓白专门捡她说过的话怼她。 “……” 阮愫现在是真的哀莫大于心死了。 默了一会儿,她说:“回德鲁就回德鲁吧,回去还有那个北城a大的肖晋学长,他对我很好。我腿摔了,这几天我吃饭洗澡入厕换衣服什么的,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话,看来我就只能劳烦他了。” 漆黑的县道上,绿树在风中沙沙响动。 古皓白把抽完的烟捻灭了,将烟头扔到了风里,神色极淡的瞄了阮愫一眼。 她坐在座位上,脸是花的,头发是乱的,左腿小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看起来很可怜。 古皓白猜她肯定没受过这样的伤,吃过这样的苦,就算知道今晚她这腿是故意跳阳台摔的,古皓白也心疼她了。 古皓白大手一捋,甩转车子的方向盘,将车掉头,往回开,最后把车停在了鲁沙尔靠近克兰清真寺的一排楼房前面。 “这段时间你就住这儿。”古皓白指了指一个屋顶是蓝色的房子。 “这是哪里?”阮愫问。 “我在鲁沙尔买的房子。”古皓白回答。 “你在这里还有房子?”阮愫想他是真的想在这落后的地区呆一辈子啊。 古皓白淡淡反问阮愫。“怎么了,关你什么事?”行动被他操控了,嘴上至少可以不那么客气,古皓白现在对阮愫的态度就是这样。 说话的间隙,她已经被他抱下车了。阮愫特别开心,又被自己的暗恋对象抱着了。今天的阮愫就是最优秀的。 男人拿钥匙开了门,将她径直抱到自己的卧室里,放到床上,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丢了一串钥匙给她,然后就冷淡至极的告诉她:“我去边境了。你自己照顾自己。” 末了,他又说:“不要惹white。” 阮愫看了看栖息在院子里的狗,是头蓝黑色陨石边牧,边境牧羊犬。 也就是适才在歌厅里嫌弃她唱歌唱得难听,一上来就扑倒她,对她极度不友善的那条狗。 原来它的名字真叫white。 主人跟狗叫同一个名字,这说明什么,说明古皓白很赞同自己就是个狗男人。 “欸,对了,你觉得今晚我在那间歌厅里唱歌唱得怎么样?”见男人要走了,阮愫问了一句。 “难听。”他回答,“连狗都不想听。” “是嘛?”被如此评价的阮愫生气了,其实她是想问他:你没想起来什么吗?以前你在高中的小礼堂上唱过的。 阮愫正想问,古皓白的电话响了,是队里的人催他回去协助审问了。 古皓白接了电话:“我马上过来。事情处理完了。” 然后,他就走了,空荡的楼房里剩下阮愫跟那条嫌她唱歌难听的狗。 阮愫打量了一下他的卧室,很干净整洁,平时应该有人在为他收拾,而且也没有什么烟火气,他一般应该不过来住。 确认到自己竟然是躺在古皓白的床上,阮愫浑身上下都在兴奋,身体内株株神经快要高兴得裂开了。 等到这阵兴奋劲过去,她才感到摔折了的腿好痛。 是不是疯了啊,当时怎么会想到要碰瓷执行任务的他,主动把自己腿摔折了,然后赖在他头上。如此,他就会花时间照顾她了。 现在被他扔在他住的这个空房子里,孤零零的,开心吗? 阮愫起身,支着单脚,去拉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看来古皓白对她真不怎么样,竟然就这样把她一个人扔这儿了。 其实她伤得不重,但是在古皓白面前,她就故意摆一副病美人,气若游丝,大限将至的模样。 现在古皓白走了,她行动自如。 楼房有两层,她在一楼逛了逛,没有上楼。 房间的格调很冷色彩,配置也很冷。 没有什么特别的,跟他以前在东塘住的家没什么区别。 阮愫置身这里,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怀旧感。 阮愫四处参观了一下,有点累了,就去浴室淋了个浴,脏衣服脱下来,她没有穿的,就拉开古皓白的衣橱,穿了一件他的白色体恤。 他有一八八公分高,她是一六九。 他身材魁伟,她身段纤细。 那宽大的白体穿在她身上,可以当裙子。 似月光吻桔梗 第22节 阮愫就着这个衣服当睡裙,在古皓白的床上睡了。 没一会儿,开了振动模式的手机一直在响,嫌烦的阮愫直接摁了关机,然后躺倒在男人的床上香甜的睡觉了。 这个晚上,开窗的卧室吹进来干燥的风,和着草木跟土地的香气,就像是古皓白身上那股让她一闻到就浑身收紧的专属气息。 原来在她找不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过日子的。 经过不懈的努力,阮愫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 是夜的阮愫觉得这个落后又凋敝的边境小县城真美,比她去过的任何大城市都美。 因为,它让她第一次真正靠近了她喜欢的人。 阮愫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默为他朗诵了一遍当初她想送给他的情诗: 我甚至希望你我化为蝴蝶 生命仅有三个夏日 有你相伴三日的欢愉 也胜过50年寂寥岁月 * 古皓白很快回到了边境派出所,协助所里的人问询今晚抓回来的人。 歌厅的老板娘叫翁芝玲,当时跟她一起抓回来的人还有两个年轻人,一个是她弟弟,一个是她的手下。 隔着铁栏杆,古皓白坐在问询桌后对翁芝玲做询问。 他们的歌厅里不止搜出了毒品,还有好几枝枪。 单靠他们三个是搞不到这些东西的,幕后操控者将自己隐藏得很好。 “翁芝玲,老实交代吧。”坐在古皓白身边的武警赵诚劝解她。 “都到这份上了,交不交代也没什么区别了。”年仅26岁的翁芝玲身上风尘味很足,她有一张年轻的面孔,一双饱经世事的眼睛。 她在鲁沙尔县很出名。 在她的歌厅没被正式定性前,当地的年轻人以及外地来的很多游客都去。因为那是在这种偏避小地方闲少能被他们寻觅到的娱乐场所。 “我什么都不知道。”翁芝玲开始摆烂。 “枪哪里来的?四号哪里来的?”赵诚有点怒了,大晚上的,审了三个小时了,这女人一个屁都不放。 “我不想要你问我。”翁芝玲厌烦这种暴躁的体制内人员。 都已经在体制内了,还能这么暴躁,证明这人就是平庸之辈。 “我想你们古队长来问我。”翁芝玲笑笑,藏媚的眼睛看向一直坐在一旁不发一语,却眼神犀利如刀尖的古皓白。 以往他也去过她的歌厅几次,有时候是他过来执行任务,做检查,有时候是他被别人拉来喝酒。 翁芝玲想勾他,见他喝过酒,就主动往他身上贴。 然而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这男的,每个女人见了,都会喉头一哽,为他浑身发燥发骚。 然而,他明明清楚的感觉到以后,却还是面如冰霜的面对她们。 “他妈都沦为阶下囚了,你还要挑人来问你,你算老几。”赵诚想揍人了。 古皓白拉住他,淡淡说:“翁女士,如你所愿。我来问。” “首先,跟你确认,今晚我们青省武警边防支队十六队在你开设的狂歌舞厅当场截获了武器跟毒品,具体是两只改装手/枪,跟一杆猎.枪,还有两公斤四号海.洛.因。对吗?”古皓白直起腰,将在现场拍摄的照片递到翁芝玲面前。 “那不是我的。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翁芝玲笑笑,戴着手铐的手合到下巴下,冲古皓白露出一个挑逗的眼神。 “如果你上我的话,我告诉你。” “我操——”赵诚又不行了,生气的将桌上摆放的纸杯里的水泼在翁芝玲脸上,“你他妈怎么这么欠。这里是边防派出所的询问室,不是你的歌舞厅,能不能有点自觉。” 被泼水的翁芝玲不怒反笑,那张白皙的魔女脸沾了水,更是生动。 相比赵诚被犯罪嫌疑人摆布的愤怒,古皓白异样的平静,他勾勾嘴角,“翁女士,抱歉我办不到。” 顿了顿,他再说:“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将会在明早将你们送往青省武警指挥总部。他们的问询方式比我们更残酷。你看,我跟我同事都还很年轻,以往闲不住的时候还会去你的歌厅喝酒,不要给我们出难题。如果我们解决不了,那么,我们只能请比我们更年长的人来办你的案子。” 翁芝玲笑了笑,原来古皓白话这么多,口才这么好。以往她还以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闷葫芦呢。 “我不喜欢老男人。”翁芝玲说。 “那现在可以开始说了吗?”赵诚问。 “给我一根烟。”翁芝玲要求。 古皓白递了一根给她。 九五之尊。 这是他的不同,基本上,他们这队的跟他年轻差不多的人抽的都是兰州。 翁芝玲潋滟的嘴角牵动,果然,传闻古皓白是个富家子,不是空穴来风。 也许在体制内的他可以勉强自己粗茶淡饭,进出开粗糙军车,日常穿统一作战服,但他的习惯改不了。 抽烟是一种,有品味的人不会愿意配合掉档。 价值几万人民币的卡地亚定制款打火机叮一声,燃起火苗,然后,黑色的小物件被古皓白揣回裤兜。 翁芝玲喷了几口烟圈,才说:“东西是一个男人放的,我不认识他。他说他是从北城来的,现在西边做点生意,但是这两天他要去西卢参加清真寺的朝拜活动,不方便带在身上,让我代为保存,给了我一千元的保管费。 那个黑色密码箱里,装了什么我真不知道,我的歌舞厅黄赌毒都不涉及,你们边防队的人没事都到我那儿去喝酒,我有几斤几两重你们不知道?” 听着女人说的话,古皓白陷入了沉思。 赵诚说:“你说这屁话谁相信你?给你密码箱的人呢?哪里去了?” 翁芝玲不屑的白了赵诚一眼,“我怎么知道,我有监控。我可以证明是他给的东西。” “你店里没有监控。” “我有,只是你们不知道。” “让你们的技术人员去我屋里找我的另外一部手机,上面有监控视频,我的店里一共装了十二个针孔监控摄像头,就是为了在这种事发生的时候可以这样耍你们。” 翁美玲抽完了富家公子给的那只九五之尊,觉得自己瞬间也高大上了。 她笑做说:“挺好玩的,大晚上的,整个县城都惊动了,把正在我那儿唱歌的那群大学生给吓得,说有个女大学生还当场跳楼了。” 她说的这个人就是阮愫。 “你刚才在这儿坐下之前,怎么不说你有监控?耍我们很好玩?”赵诚愤慨,让他们忙了一个大晚上。 “好玩呀,古队长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么多话,还给我烟抽。”翁芝玲杏眼含媚,不怀好意的看向古皓白。 然而,他得到了翁芝玲的坦白后,早就不对他有兴趣了。 他在低头看资料。 那些从狂歌舞厅拍摄的照片,夺走了他的注意。 翁芝玲有些失望,这种方式都没撩到他,这个男的是不是同性恋? “你在这儿蹲够时间再走吧!”赵诚骂翁芝玲。 * 凌晨,湟中北路,古皓白开门进屋。 white乖顺的起身上来迎接他,对他摇尾巴。 古皓白看着它的狗窝边上有新鲜的狗粮跟水,是阮愫给它换的。他还以为阮愫脚伤多严重呢,结果还能下床喂狗。 他再次发现,阮愫真的挺爱演的。所以,她说的话应该都不能信。 特别是她说的,她会跟苏禹初分手,回去就分手的话。 古皓白累了,很快就进浴室淋浴,洗完后,下身披了块浴巾,进自己的房间拿衣服换。 他的衣服都放在了这个房间。并且,这个一楼连着客厅的房间没有门,只有一个拱洞。 有团生物缩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他扫了一眼,知道她睡熟了,所以他没有避嫌,准备快速穿完就走。 男人背转身去穿衣服,套上底裤,又捡了条黑色薄款纯棉质地的运动裤,回转身来,正准备上楼去睡觉。 躺床上的人发出声音了。“啊啊啊啊啊,我腿好痛。我的药,我要吃药。” 见她醒了,古皓白很快拿起一条白色的棉质体恤套身上,深怕她见到他裸着上半身。 “啊,疼死了,好疼,救命,救救我。”阮愫在床上打滚,眯眼,绽唇,发出猫咪叫春一样的撒娇声。 古皓白皱眉,迈步靠近,发现她竟然穿着他的棉体恤,躺在他的床上。 暧昧的气氛从她露出的那两条纤长又雪白的大腿,隆起的胸部,微敞的领口等各处散发出来。 她皮肤很白,像是釉质极好的白瓷,什么都不做,就能兀自散发出白腻腻的诱引,让人想将她捏在手里把玩。 因为他的名字,古皓白生来就很喜欢白色。 特别是软玉温香的女人身上这种充满了诱惑力的白。 他的英文名跟微信名,ins名,q.q名都是white。 甚至他的狗名都是white。 现在看着她穿件他穿过的白体,这么随便露出她莹白如玉的皮肤,古皓白再次觉得阮愫这个人真的辣眼睛,甚至还辣心。 作者有话说: 上半部女撩男,下半部男追女。 感谢大家追文,你们都是我的大漂亮爸爸!谢谢爸爸们来vip的监狱看我!孩子在这儿坐牢一坐就要坐到完结真的好冷,呜呜呜呜呜,爸爸们多来看看我叭叭叭~我会好好表现的~(笑得超甜) 第16章 一心试探 阮愫盖着男人的深蓝色毯子, 在他的床上像虫子一样蠕动。 古皓白轻拍她脸,止住她像小虫子一样拼命翻滚的状态,低声道:“真痛就马上去医院。你马上起来。我们再去医院。让医院给你开个住院的单子, 你一痛他们就立马照顾你。” 似月光吻桔梗 第23节 阮愫立刻睁开眼睛,一脸灿烂的对他笑:“好像没那么痛了。” 阮愫坐起身来, 眼神娇软的看向男人。 房间里的灯一直开着, 阮愫在古皓白走之后没有关灯,因为她一直在等他回来。 “你的工作处理完了?那个女老板到底要判几年?”阮愫问。 “这是机密。”古皓白不愿意说, 漆黑的眸子盯住阮愫看,好像他不在的时候, 她犯罪了。 阮愫牵了牵身上的那件白色长款短袖衫, 解释道:“我洗完澡没有穿的。只能先借你的衣服穿。” 古皓白无法指责她的行为有错。 其实, 适才将她从医院接走,他真的想过将她送回德鲁的学校里去,可是那样好像太不人道了。 宋栀韵今天在网上发苏禹初的床照,她腿又摔了。阮愫今天遇上的全是倒霉的事。 此外, 她还威胁古皓白,如果送她回德鲁,她有什么困难就找肖晋, 她勾男人的本事挺高的,趁着脚伤把肖晋勾到手简直易如反掌。 古皓白这才将她送来了自己的房子里。 这个房子是他来了西边半年之后花钱买下的。平日里通常住在边防营地宿舍的他很少来住。 当时买下来的时候,他只是想帮阿丹一个忙,那年阿丹的妻子患了尿毒症, 要换肾,没钱看病, 着急的将这栋房子挂出售卖, 许久都没有人愿意购买。 鲁沙尔是个落后的边境小城, 这里的房子根本没有什么价值,很多居民一住就是好几代,根本没有置换房产的概念。 阿丹愁白了头,后来,古皓白说他买。 其实他没必要买,买了也没时间住。三十万人民币对古皓白来说,只是个小数目,但是对于阿丹一家人来说,就是可以拯救他们的庞大数字。 古皓白给了三十万,变成了这座房子的主人。 阿丹的妻子秋莎不久就找到了匹配的□□,很快,阿丹脸上又有了笑容。 这是古皓白买这套房子的目的。 “这房子太旧了,你怎么想到要买?” 阮愫浅浅一问,实际是在探他口风,想问他不会是打算在这破地方过一辈子吧。 “想买就买了。”古皓白简单回答。 自从她诓骗他陪他进内衣店,又尝试着跟他聊起那部19禁的黄片以后,古皓白在心里已经将阮愫划分成了恐怖分子。 她比今晚被他们抓回边境派出所里的犯罪嫌疑人翁芝玲还要可怕。她会蛊惑他的心。 “苏禹初给我发了好多信息,问起你,我刚才一直在忙,没回他,你自己给他回信息吧。”古皓白说。 “我手机摔坏了。”阮愫撒谎,“在我从歌舞厅的二楼跳下去的时候。” 顿了顿,阮愫认真的说:“而且,他跟宋栀韵睡了。我为什么还要回他信息?” 古皓白也很认真的回应阮愫:“你决定跟苏禹初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那又冷又硬的口气就像是在问:你明知道屎臭,但是还要上前去吃,吃到一半,你开始嫌它臭,抱歉,你没资格,你这就是自作自受。 阮愫眨了眨眼睛,杏眼脉脉,认真凝视故作冷淡的古皓白,口气比他更冷更硬的说:“古皓白,哪一天,你知道为何我会跟苏禹初在一起,你会疯的。” “关我什么事?”古皓白冷斥。 他理所当然的觉得阮愫跟苏禹初在一起跟他有关,才真是怪了。就算明天世界末日来临,他们在一起也根本不会跟他有关。 “把你手机借我。”阮愫忽然要求。 “为什么?” “你不是想我给苏禹初回消息吗?我手机摔坏了,我不用你的回,我用谁的回呢。” 古皓白递出一支新的手机。 “你怎么换手机了?”阮愫十分失望,其实她借他手机,不是想给苏禹初回消息,而是想看他的手机里有没有她的照片。 路清泓那个臭小子说古皓白的手机里阮愫的照片。 他父亲是古皓白的上司,他的确有可能跟古皓白在一起的时候,玩过古皓白的手机,阮愫想求证是不是真的有。 结果,古皓白换了手机。 “能不能借我原来的那支?” “不能。” 古皓白给出一个暂时没有任何存档的新手机,似乎是有备而来。 阮愫于是只好拿着这只新的手机发信息给苏禹初。 她故意用古皓白的微信号,直接发给苏禹初。 【我是阮愫,你找我?我手机摔坏了,一晚上都没登陆微信。】 苏禹初回的是语音。“我听古皓白说你摔折了腿。疼不疼?” 【还行。】 “那你马上回来好不好?我派人来接你。他们那地方真的好危险,真就跟我们北城不一样,愫宝,回来吧。我真的想你了。” 【不回来,还有半个月,支教计划完了再回来。】 现在都是凌晨四点了,苏禹初也没睡觉,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说了几句,苏禹初觉得发消息一来一回太麻烦了,干脆打了语音通话,阮愫按了拒绝。 她继续打字:【夜深了。我要睡了。】 苏禹初也打字:【你怎么不问我宋栀韵发我床照的事?】 阮愫:【没兴趣。】 苏禹初:【阮愫,你什么意思?】 阮愫:【腿摔了,真没心情。】 苏禹初:【你给过我尊重吗?我是你男人,你还有这个觉悟吗?】 阮愫锁掉手机,渣男跟前任睡了,现任不哭不闹,渣男竟然还有脸问现任:你给过我尊重吗? 现任该怎么回答。 其实你只是我追你好兄弟计划里,顺道拿来利用的工具人。现在我成功靠近了你好兄弟,不知道拿你如何是好,你竟然主动跟前任又纠缠在一起,真是绝了,为我解决了一切后患,真好,我可以从你这儿顺利毕业了。 阮愫不说这些,就是对北城第一纨绔阔少苏禹初的尊重了。 想了想,阮愫打开手机,继续用古皓白的微信发给苏禹初: 【苏禹初,我们分手吧。】 苏禹初:【偏不分。这辈子老子就认定你了。】 阮愫眼睛大了。 郁闷了一会儿以后,阮愫打算将手机还给古皓白。 他早就在她跟苏禹初发消息的时候上了二楼。二楼早就没传来任何响动,他好像已经睡了。 阮愫走到楼梯口,叫了他一声:“古皓白。” 他没有反应。 “古皓白!”阮愫又提高音量,大叫了一声。 “……嗯。”他才传来一声闷应。 “你要不要你的手机?我上不了楼,你自己下来拿。” “不要,你放楼下,我明天拿。”男人嗓音含糊的说。 阮·一心试探·愫发焉了。 古皓白的意思就是古皓白根本不关心她跟苏禹初说了什么,他睡了,而且已经要心无旁骛的睡着了。 变相透露的姿态就是,阮愫,我对你真的没兴趣。 真是牛逼。 行。经常跟边境上的恐怖分子,毒贩跟走私犯过招,就是这种气魄是吧。 阮愫发誓,她一定要让作战经验丰富的古队长跪下来舔她的脚。 这个晚上,阮愫轻松的把这两个豪门公子哥给分类了。 苏禹初是,绝了。 古皓白是,牛逼。 很久之后,不再天真烂漫的阮愫才明白,像她这样普通出身的姑娘,当时根本不该引火烧身的主动上前去招惹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因为,他们在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都会变得很危险,极尽疯狂,无所不用其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让后来的阮愫逃无可逃。 * 第二天是周日,阮愫在学校里没有课。 古皓白在边境上也没有任务。 翁芝玲的狂歌舞厅发生的闹剧被证实确实是闹剧,那些危险的违禁品都不是她的。 监控证实确实是有一个男人到她店里喝酒,然后将那只带了密码锁的行李箱交给她保管。 边防队就暂时把这个案子交给了县派出所跟进,他们退居协办的位置,一般只有危害重大社会安全的案子,边防队的人才会全程盯梢。 昨晚鲁沙尔县城闹得那么响,估计这个男人听到风声也不会再回来了。 古皓白睡到了早上,听到后街敲打手工艺品的小铁匠举起铁锤敲击铁皮的声音才起床。 阮愫也起床了。 她穿了一身回族姑娘们喜欢穿的那种宽袖子旗袍,身段袅娜,五官艳丽,在跟阿丹的女儿俄丽娅说笑,俄丽娅在给她做早餐。 阮愫也是在俄丽娅来了才知道,其实古皓白挺体贴的。 昨晚她都在担心今早醒了她将何去何从。 没想到古皓白早就帮她做好了安排。 早上七点不到,俄丽娅就来了,给她带了干净的衣物,还有食物。 似月光吻桔梗 第24节 俄丽娅说,是古皓白让她来的,这间房子的卫生平时是俄丽娅在负责,要是古皓白过来住,俄丽娅也会来做饭。 俄丽娅只有十八岁,已经不上学了,在到处打工赚钱,古皓白一个月给她五千元的工资。她很开心。 古皓白下楼来,跟阮愫一起吃了早餐,阮愫把他的手机还给他。 古皓白接过以后,看也不看,随便就塞进了裤兜里。 吃完早饭以后,古皓白说出了他对阮愫的安排:“之后你在西境的日子,你就住这里,你要是还想去学校上课,会有车每天接送你。” “嗯,谢谢。”阮愫点头。 “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俄丽娅。” “好。” “我走了。”做完交代,古皓白起身走了。 坐到bjc军用越野车上,他才把他昨晚借给阮愫的手机拿出来,看她昨晚跟苏禹初发的信息内容。 看到最后,阮愫说:【苏禹初,我们分手吧。】 苏禹初回复:【偏不分。这辈子老子就认定你了。】 他愣愣的盯着那两行字,然后锁掉了手机,给自己点了根烟。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甜味初吻 接连好几天丽嘉阮愫都没有见到古皓白, 每天早上七点会有司机开着一辆桑塔纳来接她,将她送去德鲁学校给学生们上课,眼看这个支教活动还有半月就结束了, 阮愫心里十分焦急。 她的脚复原得很快,阮愫对自己恢复健康的能力深恶痛绝。 她多么想卧病在床, 日薄西山, 气若游丝,楚楚可怜, 梨花带雨,等着古皓白来到她的病榻前对她心生怜惜。 可古皓白在后来她住在他房子里养伤的日子里, 冷淡得甚至根本没有到她面前来露过一次脸。 阮愫被古皓白的绝情弄得很丧。 这日上完课, 被司机接回来, 俄丽娅照顾阮愫吃完了早餐,阮愫说想要出去散步。 俄丽娅问:“你的腿伤好了吗?” 阮愫点头,“好了。” 俄丽娅有些迟疑,劝道:“还是别去的好, 你是个外地人,最近鲁沙尔好像不太安全。” “我就在附近逛逛,没事。”阮愫不肯听劝, 出了门。 一个人出门挺傻的,阮愫牵了white,white不是很愿意跟她出去。四只脚定在地上,阮愫使劲拽, 才把它给拽走了。 俄丽娅在她出门后给古皓白打了电话,跟古皓白汇报阮小姐出门去了。 俄丽娅被古皓白吩咐过, 阮愫有任何异动她都要告诉他。 俄丽娅迟疑的说:“刚刚阮小姐牵着white出去了。” “她的脚没事了?”古皓白淡漠的声音传来。 “好像没事了。”俄丽娅回答, “一顿能吃两碗饭。闲得没事的时候还开直播唱歌。”顿了顿, 俄丽娅又说,“她唱歌真的太难听了。” “下次她再唱的时候,你戴耳机。”古皓白口气极为淡薄的建议道。可是建议的内容却是维护阮愫的,他没让俄丽娅径直去让阮愫别唱。他让俄丽娅戴耳机。 “你现在要回来看看她吗?她一个人出去的,我怕不安全。”俄丽娅有些担心。 “不回来,我在上班。”古皓白回答。 年少的俄丽娅忍不住问了一句:“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古皓白在这边境干了整整两年,经年累月的在边防线上巡逻维.稳,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女人。 从西卢市到西卢市管辖境内的县城跟小镇,很多年轻姑娘喜欢他,主动追求他,但是他从来没有让任何一个女人近过他的身。 他压根儿不给她们任何靠近他的机会。 俄丽娅也曾经倾心过他,他帮了他们家那么大的忙,帮她揍了欺负她的小流氓,还买了她爸爸着急要脱手的房子,在她还未成年就想要去外面的城市打工的时候,他花钱请她帮他打扫房间,做饭,洗衣服。 其实他以前也不住这房子,俄丽娅算是白拿他的工资许久,这次阮愫进来住,才真正的算是开始有了工作内容。 俄丽娅知道他只是在找个借口,帮忙他们一家人。 《可兰经》里写的好人,应该就是古皓白这样的人。 只是俄丽娅不懂,为何他这么好的一个人,会一直不交女朋友。他总跟异性刻意保持遥远的距离。 这次这个从大城市里来的阮愫似乎有点特别,居然被他安排着住进了他的房子里。 可是,却又不见他特地抽时间来陪她。阮愫都住这么些天了,他一次都没有回来见过阮愫,偶尔只会跟俄丽娅打电话,简短的问起一些关于阮愫的情况。 俄丽娅很好奇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面对俄丽娅的询问,“不是我女朋友。”古皓白回答,“先挂了,有什么事再打给我。” * 阮愫跟white徜徉在暮色降临的街道上,小县城里人烟稀少,到了晚上,没有华灯初上的景象,有的只是让人思乡情切的荒凉。 很多店铺都关门了,开着门的,也灯光昏暗,人烟稀少。 阮愫索然无味的转了一圈,转到了狂歌舞厅。 上次她的腿就是在这儿摔的,她从歌舞厅二楼的阳台跳了下去,摔断了左腿。 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就会转到这儿来了。 歌舞厅的门关着。门口的灯箱招牌也没点亮。 应该是上次出了事,歌厅老板娘还没把自己摘干净,被勒令停业整顿了。 可是二楼阳台上的灯还亮着。 阮愫抬头一望,望见了古皓白,跟歌舞厅的老板娘站在歌舞厅的大厅里。 玫瑰色的灯光迷离又模糊,照出像是营业内容不正常的那种店里才有的暧昧。 那个女人穿了件很惹火的珍珠白吊带背心,下身好像是透视长裙。 古皓白穿了迷彩体恤跟军裤,依然禁欲得紧,可是越禁欲,越勾人。 阮愫心里一惊,垫起脚尖,伸长脖颈出去,想看看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可是她站的位置太矮了,始终看不见。 只看到他们靠得很近,歌舞厅的老板娘骚里骚气的,总是想找机会往古皓白身上蹭。 那个女人上次阮愫去她店里唱歌的时候见过,是个典型的港风美人,细眉媚眼,红唇酥.胸,艳丽的氛围感浓到阮愫要是男人的话,被她多看两眼,身上都会发硬。 阮愫忽然有了古皓白这些日子对她不闻不问的答案。 他有狂歌舞厅老板娘这样的人陪他,他为什么要对被他认知成是别人的既不能碰又不能摸的女朋友感兴趣。 阮愫感到了巨大的危机。 这他妈能忍,不能忍。 阮愫牵着white,信步走到歌舞厅的门口,发现门是从??里面栓着的。她使劲推了一下,门没开,她开始用撞的,使劲撞。 white蹲在旁边,淡定的看着她急得像是去要抓自己出轨的老公。 蓝黑色陨石边牧犬漆黑的眼睛眨了几下后,它起身,迈步,提起它的两只前爪,木门门栓瞬间被一头体型极大的边牧犬扑开。 “绝了,原来你这么厉害。”阮愫惊呆,揉了揉自己因为撞门撞得生疼的手臂,喃喃自语:“早知道叫你帮我撞了。” white不回应她,自己爬上了楼梯,去歌舞厅里找自己的主人。 阮愫跟着上了楼,这时候的古皓白跟翁芝玲已经结束了对话,翁芝玲热情有加的给古皓白倒了一杯酒,正在递给他。 white上来了,乖顺的走到古皓白身边,对他摇尾巴。 接着,是气喘吁吁又毛毛躁躁的阮愫,她奔上来,盯着古皓白,话都说不利索,却很底气十足,“古皓白,你干什么呢?大晚上的……来,来这种地方,小心我跟你们单位写举报信,举……举报你。” “举报我什么?”手里还拿着案情记录表的古皓白说,“我在工作,你跑来捣什么乱。” “你在工作?”阮愫脚趾弯曲,开始往地里抠。 脸上她却不尴尬,笑得超甜:“呵呵,我开玩笑的,我出来遛狗,没牵稳狗,狗就跑上来了,我只是上来抓狗的。” “得了吧。”翁芝玲讥笑了一声,把手里递不出去的酒递到自己唇边,她知道,拜这个撞门进来的小姑娘所赐,古皓白不会有心思喝她的酒了。 “你骂我们谁是狗?”抿了一口酒,翁芝玲故意问。她讨厌这个自作聪明的阮愫。 她想起来了,上一次,阮愫从这儿跳下去了。 后来好像就住到古皓白的房子里去了,有个傍晚翁芝玲去市集的时候,逛到了清真寺那边,见到她走进古皓白在鲁沙尔的房子里。 阮愫勾男人的段数似乎比她这个歌舞厅老板娘还要高。 “没骂你们啊,这里本来就有狗啊。”阮愫指了指white。 “你哪里来的,没人教过你不能擅闯私人禁地。这里是我的地方,谁让你进来的。”翁芝玲对阮愫特别生气的说。 “这里不是给钱就可以进来的吗?”阮愫拿手机往吧台的二维码扫,特别有架势,“进来一次,没喝酒,没唱歌,需要扫多少?” 翁芝玲被气得脸红,她真没见过嘴皮子跟脑袋瓜子都翻得这么快的人。 最让翁芝玲生气的是,古皓白不动声色,朝她瞥去的眼神竟然有温度。 古皓白招呼阮愫:“走了。” “我走嘞,姐姐。你到底犯没犯罪,早点交代了吧,别成天占用人家公职人员的时间。”阮愫撂下这些挑衅的话,喜滋滋的走了。 * 她跟着古皓白下楼,走到了大街上。 一轮弯月悬挂在淡蓝的天空,小城静得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越落后的地方就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西北边境的夜,辽远又沉静。 阮愫牵着狗,跟在男人身边,竟然有点劫后余生的欣喜,因为古皓白没有跟那个风骚的翁芝玲发生什么,他只是在工作。 “那位翁小姐没犯法?怎么又给放出来了?”阮愫加快步伐,跟他并肩,主动找话问。 “不知道,还在调查。”古皓白回答。 似月光吻桔梗 第25节 “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阮愫问。 “不知道,我没感觉到。”古皓白看阮愫一眼,问,“腿好了?”已经在出门遛狗了,那就证明是真的好了。 “还没呢,有时候还疼,特别是夜里。”阮愫说着,走路的姿势立马就开始不自然了。 古皓白见了后,啼笑皆非。她读什么金融,她该念表演。 阮愫佯装还有腿伤,刻意走慢了,古皓白也不等他,几下就走到她前面去了。 “这些日子你怎么一次都没回湟中北路的房子来?”阮愫再加快步子,走到他身边,鼓起勇气问。 “我一般都住在边境的营地里。”古皓白回答,意思是并不是要特意避开阮愫。 “你是不是怕我?”阮愫干脆的问。 “我怕你?”古皓白扬高尾音,他怕她什么呢?怕她过分可爱,过分勾引,过分惹火? “你别想多了。”古皓白落重语调说。 “你晚上还要回边境上去吗?” “要。” “都晚上十点了。” “我的工作还没完成。” 路过一家还在营业的超市,阮愫问:“你能请我吃个冰激凌吗?我没带钱,也没带手机。” 古皓白答应:“可以。” 两人走到超市,去买了冰激凌。 店主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认识古皓白,阮愫挑了个甜筒,店主不愿意收古皓白的钱。 古皓白不愿意占他便宜,最后还是给了八块钱。 这个甜筒是西卢当地的奶厂做的,跟大城市里卖的那种可爱多之类的不一样,外包装很丑,但是味道却妙不可言。 浓浓的奶味裹杂着葡萄的清香,细腻,甘甜的味道在阮愫的唇间晕开。 阮愫觉得好美味。不止嘴巴,心都是甜的。因为这个甜筒是她暗恋的人给她买的。 她跟在男人身后,往湟中北路走,他今天是跟队里的同事马明俊一起下县城来。 两人一起开了辆军用jeep。 适才将他送到狂歌舞厅,让他在那里跟翁芝玲做问询,接着,马明俊去美发店理头发了,将车开走了。 古皓白打算把阮愫送回去,就给马明俊打电话,叫马明俊过来把他捎回营地去。 现在夜深了,古皓白怕她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眼看目的地就要到了,古皓白估摸着马明俊的头发也该理完了,掏出手机,给马明俊打电话,通话后,他说:“小马,把车开到我湟中北路的……唔……” 女子柔软的唇瓣毫无征兆的贴到了他说话的嘴上。 古皓白惊呆了。 她甚至很有预谋的站在了一层高高的台阶上,以此来配合他超高的身高。 奶味沾染在他的嘴边,别样的甜。 他在这里这么久了,一次都没有吃过这里的超市卖的冰淇淋。原来味道这样好,让不嗜甜的他唇间发麻,发湿,发颤,直至把这种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感觉传到心脏。 察觉到他的发怔,阮愫鼓起勇气,将自己软软的小舌往他嘴里送,伸到他有烟草味的口腔里。 他英俊的五官就在她眼前,她涨红了脸,浑身的皮肤都在发烫,可是,她还是要这样做。 夜风吹过来,月光洒下来。 她站在他房子门口的台阶上,主动对他献吻。 她的舌头在他微张的口腔里生涩的扭动,她品尝到了属于他的强势的荷尔蒙气息,他在这边境上拿过枪,流过血,他跟北城的那些男人不一样。 就像以前在东塘高中,他也跟学校里的男生都不一样。 他到哪里都是异类。 想象中,关于他的一切都是坚硬又冰冷的。 只是这一瞬,为何她鼓起勇气 把自己的初吻献给他的时候,阮愫觉得他柔软又炙热。 古皓白的手搭上了女子的细腰,他想果决的掀开她。 她在对他做什么,她现在真的在他心中可以坐实恐怖分子这个罪行了。 她怎么可以,她是苏禹初的女朋友。 然而,古皓白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发软,她仰着头,锲而不舍的用她的软舌勾动他的粗舌,邀他与她共舞。 她的长发就扫在他掐住她腰窝的手指上,柔软的滑动,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绕指柔。 一个铁骨铮铮的边防战士在这一刻,被一个温软的大学女生攻击得节节败退。 他习惯的生存姿态是防卫。 为了避开,这些日子,他甚至不来见她一面。 她却像个悍匪,偶然在这个月色稀疏的夜晚跟他遇见,在分别之际,二话不说就对他发动攻势,跟他舌吻在一起。 “哔哔哔——” 身后有车来了,是马明俊开着古皓白的军用越野车来接他了。 怕被同事看见他们在接吻,古皓白迅速退开,侧开头去,快速抹了一把嘴,再回眸看阮愫。 她面红耳赤,眼尾泛红,可爱之中透着几丝媚意,娇羞的看他,故作欢笑,声音却是软得发颤的,“这是我的初吻。”她诚实的告诉他。 “……”古皓白发麻的头皮开始不住的再发紧。他真的被吓到了,紧绷着一张俊脸,不知道要如何回应阮愫。 他被女生倒追过很多次,但是,没有一次她们带给他的震撼,会如此强大到让他平静的心湖荡漾开来,产生的涟漪一波比一波强大。 直至将他整个人生吞。 “冰淇淋好吃吗?”阮愫问。 “……”古皓白不语。 “其实就想让你尝一下我吃的甜筒的味道。碰巧将我的嘴巴当成了盛它的容器,用来喂你而已。”阮愫手里还牵着white,一双穿着白色布鞋的脚晃动,踢着水泥地台阶的边沿。 “你别想多了。下次如果你再跟翁老板那样的女孩子一起夜会,我也不会再做什么的。”她低头看地,不敢看男人的眼睛了。 月色下,路灯边,浑身为男人发烫的她连雪白的耳根都红了,却还是在装作若无其事。 这种又作又甜的样子,让古皓白有一种想把她一把揉进怀里,狠狠亲个够的冲动。 但,只是冲动。 他还没疯,他还清楚他是她好兄弟的女人。 古皓白平稳了一下浊重的呼吸,沉声道:“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了。”,顿了顿,又说,“真的不好笑。” 阮愫眨了眨眼,表面上乖乖点头,在心里说,肯定会有下一次啊。初吻初吻,为什么叫初吻,因为它是第一次,肯定会有下一次。 “进去吧。”古皓白示意阮愫进屋。 晚上有俄丽娅在屋子里陪她睡觉,还有white,很安全。 “嗯,晚安。”阮愫乖巧的跟男人道别。 古皓白目送她进屋,等到穿着白裙的身影在他眸色深沉的眼睛里彻底消失,他才转身上车。 作者有话说: 我们阮撩撩就是要攻克禁欲,咋滴,我们阮撩撩就是要改写温柔敏感暗恋风流痞帅的那种被动态,咋滴。 我们阮撩撩就是要搞明艳假乖乱撩冷酷禁欲orz 背着自己的假工具人男朋友亲到皓子的阮撩撩笑得超甜^_^ 对暗恋深有专攻的隔壁《桃花露浓》的 孔妤孔温柔敏感+韩雅昶韩风流痞帅:谢谢,真的有被内涵到。 第18章 公子哥 军用越野车行驶在靠近无人区的道路上, 许久,眼看快要到营地了。 一直安静如斯的古皓白掏烟盒,给马明俊递了根烟, “抽烟。” 马明俊这才敢说话,他口气试探的跟古皓白求证:“古队, 刚才我看到……” 你跟一个女的亲嘴了, 那女的长得贼漂亮,你们站一起真是贼配, 你们什么时候官宣在一起,需要我帮你拿大喇叭大声宣传跟推广吗?虽然这女的是你好朋友的女朋友, 但是这真的不是问题, 最重要的是你跟她站一起, 太几把有夫妻相了。 在马明俊后面一长串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时,“你什么都没看到。”古皓白就神色凝重的封了马明俊的口。 马明俊笑吟吟:“但我真看到了,人姑娘那么主动,真难得。古队, 你看你都这么大了,也是时候谈对象了,既然亲都亲上了, 你要对人家负责啊。” “角度问题,没亲上。你看错了。借位懂吗?”古皓白手指夹烟,坐在副驾驶,将手肘支靠在车窗边上, 眸色藏匿在夜色里,晦暗不明的继续否认。 马明俊见他这样不愿意承认, 宽慰他说:“放心吧, 我不会到队里乱说的, 不管我看没看错,这亲没亲错才是真的啊。之前你不是告诉我她是你好兄弟的女朋友?现在这进展是他们已经分手啦?” 第一次得到机会调侃人冷心狠的古皓白,马明俊现在可要好好来践踏一下他平日里总是端着的那些从来不为哪个女生动心的清高了。 “分没分手,不关你的事。”古皓白说。 苏禹初这段时间还在隔三差五的跟他问起阮愫,他们没有分手。是阮愫单方面不搭理苏禹初了而已。 “可是关你的事啊,古队,我是替你着急啊,我第一次看到一个主动跟你亲热,你没有拒绝她的女生。你就告诉我,她还能活过今晚吗?” 马明俊极尽嘲讽,“你现在该不会是要赶着回营地拿枪,去灭她的口吧?” 古皓白干脆单手捏住男人那张吧唧吧唧的嘴,“你他妈是不是娘们儿啊?这么啰嗦,给老子闭上你的臭嘴。让你长嘴不是用来说这些风凉话的。” “古队,呜呜呜,疼,好疼……”马明俊被捏得呜呜呜的哀叫,不敢再调侃他了。 古皓白的拳头很硬,手劲很大,看着瘦,其实特别能打,就算在这一帮常年戍守在边境的铮铮铁汉里,都是佼佼者。 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大他三岁的马明俊在他刚进营的时候曾经不服他的管教,一直给他出难题,专门找机会跟他过招。 一开始,营地里的大家都以为古皓白不过就是个富家公子,为着新鲜来当几年兵,挥霍两三年青春,再回到大城市里去继承家业,显得他阅历很丰富。 似月光吻桔梗 第26节 不是有很多富豪在成名后,都会提起自己曾经在部队里呆过跟锻炼过的经历吗。 当兵有很多种,边防兵是里面条件最差的一种。 他们长年累月的戍守在边疆,逢年过年,连家人的面都不能见一面。体制内有其它选择的人,很少有真的愿意到边境上来的。 很多边防兵家里条件都一般,抽烟都是抽十几块一包的,但是古皓白不一样,他兜里的烟均价得两百以上。 他可以吃食堂的大锅饭,睡营地里的大通铺。 上级一声指令,二话不说去大雪封山的山里巡逻,去野火漫天的森林扑火,去罪犯猖獗的边境线上逮捕危险的犯罪分子。 但是,在一些小习惯上,他不会为难自己。 一开始,大家都在议论怎么这哥们儿这么摆谱,抽烟都要抽那么贵的。能抽这种烟,还来部队当什么兵,在队里一年能领多少补贴啊,还不够给他买烟的。 部队里的消息就这么传开了,就说古皓白是个假模假式的富家子弟。 靠着家里的关系跟钱财铺路,才来当的兵,哪是当兵,其实就是为了好玩。 那时候,他一来就当了十六队的总队长,年纪才刚过21,唇红齿白,肩宽腰窄,穿衣打扮还带着浓浓的少年感,稚嫩得遭不住,就是一个毛儿还没长齐的小孩儿。 队里很多人不服。以马明俊为首的一批大了他几岁的战士整了他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成功了。 有一次,他们在宿舍里关上门,把他套被子里揍。 部队里新兵被老兵欺负,是稀松平常的事。 结果古皓白一个人干翻了马明俊他们六个人,把他们一个个的揍在地上起不了身,还连夜叫他们写检讨,大冬天的,让他们只穿背心跟短裤,去零下十几度的户外哨岗上罚站。 第二天,他们才知道他在来边境之前,就在北城的部队里立了很多战功,不来这西北边境,就算在北城人才济济的陆军指挥部里,都能节节高升。 更不要说是到这荒山野岭又人员跟资源都不足的边防部队来。 是金子,扔到哪里都闪光。 马明俊那次被古皓白彻底征服了。 他真没见过那么倔,那么狠又那么优秀到骨子里的人。 那之后,马明俊就不再介怀他比马明俊年纪小,还当马明俊的上级。 因为人家确实是有本事的。 去年他们这儿来了一个跟队的军医,是北城本地人,跟他们聊起古皓白的家世,说古皓白家里不得了,在北城是数一数二的壕。 说古皓白抽点价钱贵的烟算啥,人回北城去,出门代步的车,最次也是落地价千万级别的劳斯莱斯库里南。 大家听完后都张大了嘴,从此对古皓白佩服得五体投地。 人家家境都这样了,还来当兵,肯定是有理想的青年。 不止古皓白的家世让部队里的人感兴趣,他的个人感情也被大家在茶余饭后拿来八卦。 他长得挺帅的,脸比现在娱乐圈那些顶流男明星还端正,身材比他们更好,气质更是比他们高级矜贵。 在西边呆了两年,追他的女人数都数不清,什么类型的都有,部队里英姿飒爽的女兵,狂歌舞厅里千娇百媚的老板娘,为了情怀来旅游却误入无人区的文艺女青年。 可是就是没有一个把如山似塔的钢铁直男古皓白给撩动了。 现在,马明俊终于见证了血气方刚,说一不二的古皓白居然被一个美貌可爱的小仙女拿捏得死死的。 适才那个阮愫亲他的时候,他僵在那里,弓着身子,揽着她的腰,要推开她不推开她,那副欲拒还应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处男。 “呜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马明俊的嘴被古皓白捏疼了。他甩头挣脱,活动了几下下巴。 然后他又特别欠的问:“古队,上次邻近我们营地五十公里的周武山垮塌,我们去应援,当时说要带哪些些工具来着?除了手电筒,探照灯,防毒面罩,荧光仪,生命探测仪,还有什么来着……用来挖的?那个叫什么?锄头是吗?欸,对,就是锄头。锄头是个好东西,值得被拥有。” “古队,你知道锄头是什么吗?用来挖墙角的,你要吗?我送你一把。” “他妈还真没完了是吧?”古皓白把烟扔在风里,正要对马明俊进行新一轮的霸凌,以封住他那张罗里吧嗦的嘴。 微信上阮愫发来了消息。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可以想你吗?qaq】 “……” 读完信息的古皓白太阳穴突突跳。 他都还没缓过适才她亲他,不,不是亲,是舌吻他的那股劲,她怎么又来了。 她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真的就是可怕得不要不要的。 他适才那么一走了之,就是想装作今晚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冰淇淋吻的突发事件就这么完了,就完了。 可是,她现在打铁趁热,给他发这样的微信,又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阮愫当时是因为看到他跟翁芝玲在歌舞厅里独处,以为他跟千娇百媚的翁芝玲在玩什么暧昧,当时的阮愫处于一种浓烈的吊桥效应之下,她的情绪是不稳的,冲动的,她在为古皓白吃醋。 在这种妒意的催化下,她主动对古皓白献吻。 古皓白当她此举是小女生行径,让自己不能往心里去。 现在被她亲了,然后还被她发这样的微信,古皓白真的很意外。 她根本没想把今晚亲他的这件事翻篇。 他故作冷淡的回复:【不可以。】 【好吧。】阮愫秒回。 还挺乖。古皓白想不可能这么乖。绝对有阴谋。 果然,阮愫又说:【那就是醒着的时候可以想。】 古皓白要原地裂开了,他妈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睡不着的时候可以想你吗。 不行。 好的,明白了,那就是醒着的时候可以想。 她这脑筋急转弯转得太溜了。 她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撩,还这么机灵。 古皓白:【都不可以。】 阮愫:【qaq】 阮愫:【我的初吻都给你了。你不负责吗?】 古皓白无言的锁掉手机,是他让她给的吗。 古皓白万万没想到这事还有续,而且还是在他们接吻一个小时不到,她就给续上了。 她真的挺强大的,是个货真价实的恐怖分子。 古皓白从军的途中遇到过很多可怕的人,现在问谁最可怕,他一定会说,是阮愫。 古皓白深深的觉得自己在她快要结束在这西境支教活动的最后的日子里,他真的不要再去靠近她。 为了阮愫好,更为了古皓白好。 * 古皓白回到营地,洗了个澡,换衣服出来,在宿舍里整理文件的时候宋栀韵给他打电话。 宋栀韵问:“皓白哥,你在干嘛呢?” 古皓白说:“准备睡了。” 宋栀韵娇滴滴的,卷着舌头说:“我有个同学去你们那儿参加什么支教活动了,你见过吗?她叫阮愫。在北城外经贸跟我一起上大三。你回北城的时候,应该在苏禹初组的局上见过她一两次。你有印象吗?” “怎么了?”古皓白把手机夹在耳朵边上,专心致志的翻着他的边防巡逻日志。这些日志要每半个月就要上交给边防局一次。 “哦,没什么,就想提醒你,她不是个好人。你千万不要跟她靠近。她在我们外经贸表面上是个乖乖女,资优生,当时以她们省文科状元的成绩考上了外经贸,进校以后每学期期末考试gpa绩点都是年级第一,年年拿一等奖奖学金。 但是啊,你知道她背地里是什么样的?苏禹初去外经贸上课,她不穿内衣去他们教室勾引苏禹初,趁苏禹初下课了就跟着苏禹初去停车场,在车上跟苏禹初玩车震。我们全校的人都知道。现在她去了你那里,也许会对你耍同样的手段。你千万不要中招。” 宋栀韵苦口婆心,声情并茂,规劝古皓白珍惜生命,远离阮愫。 “阮愫这个人的单纯跟纯洁都是假的,她特别虚伪,特别绿茶,你在边境上呆久了,没怎么接触过她这样的女生,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骗了。她真的倒追苏禹初,手段下流到让人发指。” 静了静,古皓白伸手握住被他放在耳朵边上的手机,口吻调笑,问宋栀韵道:“你亲眼目睹了?还是苏禹初亲口告诉你的?” “你别管,反正都是真的。”没有觉察出古皓白口吻里含有的护短,宋栀韵说完阮愫,又娇滴滴的关心了古皓白几句。 “皓白哥,你的兵役要是服完了就早点回来吧。你跟古伯伯别闹了,都那么多年了,快回北城来接手京天集团。我明年毕业了,超级想进你们家的公司。” “我在西边呆着挺好的。暂时还不想回北城。”古皓白兴致淡淡的回应。 “唉,皓白哥你就别别扭了。有什么事过不去呀,你都长大了,小时候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古伯伯你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不继承他的事业,他老了该怎么办呢?” 宋栀韵也不知道大晚上的,怎么把古皓白想起来了。 以前他们小时候住在同一个大院里,古皓白他们几个男孩子爬树打鸟的时候,宋栀韵就穿着美美的公主裙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嗲兮兮的叫他们小心点。 如今长大了,平时也不怎么联系,古皓白以为她会忘了他。 但,其实是忘不了的,因为他是北城古家京天集团古董的亲生子。 “等明年我的兵役完了,再说吧。”古皓白淡淡的拒绝,其实他兵役早就服完了,现在在西境当值算的是体制内,有军衔的武警公务员身份。 他告诉所有北城人他兵役还没完,只是一个挡古家让他回去继承家业的借口。 “嗯嗯,那你在边境上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在北城等你回来。我每天都很想你。”宋栀韵很乖的对着听筒啵儿了一口。 宋栀韵隔三差五就会给他打这样的电话,古皓白早就习惯了。 宋栀韵这人从小被宋家的人泡在蜜罐里长大,长大了还是挺天真的,一直耽于维持自己的公主人设,以为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她跟他们圈子里爱玩的男生都有过一段。 唯独跟古皓白没有,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满足她集邮的爱好,她一直对古皓白挺关心的。 即使他远在西边,宋栀韵还是要按时问候,催他回归家族,不要在西边的边境上做一匹孤狼。 明白了宋栀韵的意思,“谢谢问候。再见。”古皓白放下手机,继续整理边防日志,再捡起钢笔写字的时候,他思绪有点飘。 宋栀韵对他提起的阮愫倒追苏禹初的那些事,让他像是被活生生推了一根又长又尖的刺到喉咙里。 想捡捡不出来。 想吞吞不下去。 似月光吻桔梗 第27节 然后,他又想起阮愫说的: 睡不着的时候可以想你吗。 醒着的时候可以想你吗。 当时他跟马明俊一如既往的行走在漆黑无边又杳无人烟的边境公路上,隔着手机对话框,他脑海里都会生动的浮现她那杏眼半睁,小嘴微嘟,又甜又作的娇媚模样。 她是在跟他撒娇,问他,可不可以想他。 这需要问吗?就算她想了,他也不会知道。可是她偏要来请求他的同意。 是要他宠她,显得她很乖很听话的样子。 这样能够单凭自己率真可爱的本性各种勾人去宠的她,当初为什么要不洁身自爱,跟苏禹初那种花花公子混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我们皓子被愫愫撩得快要顶不住惹qaq 他捏着手里的一大叠车票,在营地宿舍里疯狂撕着日历,不停的给我打电话问:妈,我的第一张车票到底啥时候可以用? 第19章 情人节 阮愫亲了古皓白之后, 本来就防着她的古皓白更加不到她面前来了。 现在她每天要干的事都很有规律,就是去学校上完课,然后被司机接回来, 回到古皓白的房子里,吃俄丽娅为她精心准备的晚饭。 在晚饭后, 她习惯牵着古皓白的那条边牧犬, 在县城里到处闲晃。 狂歌舞厅是她第一个要去转悠的地方。 她一直提防着那个歌舞厅老板娘,阮愫看出来了, 那个翁芝玲喜欢古皓白,要是那天阮愫跟white没有上楼, 她指不定要对古皓白投怀送抱。 可是最近她晚上到处转悠来转悠去, 也没遇到过古皓白。 阮愫荡漾的心里渐渐生出一些后悔, 觉得那天主动亲他是太鲁莽了。 可是他也不是一个花姑娘啊,被花姑娘亲,怎么就会被吓到呢。 跟苏禹初在一起那么久了,阮愫还没亲过苏禹初呢。 阮愫牵着狗在傍晚的街道走了一圈, 没邂逅到自己想要邂逅的人,失望的回去了。 回去以后,洗完了澡, 俄丽娅在一楼的客厅里看电视。 阮愫去了二楼,在古皓白的私人空间里坐下,二楼其实更类似一个书房,只不过也放了一张大床。 书架上了放了很多书, 从行军打仗,武器百科, 到股市经贸, 文学艺术, 各类型的书籍都面面俱到,甚至还有犯罪心理学以及如何与犬这种动物沟通等等。 阮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犯罪心理学相关的书籍看,没看几页,苏禹初就给她打来视频。 阮愫迟疑要不要接,好像都晾他挺久了。 自从阮愫主动跟他提了分手,阮愫就再也没有搭理过他,阮愫当他们真的已经分手了。 因为苏禹初以前每一任女朋友跟他都是这么断开的。 可是,当对象是阮愫,就算被阮愫提了分手,苏禹初依旧每天都给她发很多微信,打很多电话,她从来没回应过。 今晚的阮愫正无聊着,于是接了。 “阮愫,你什么意思?”苏禹初大少爷脾气,生性高傲,完全想不到阮愫接近他,只是为了拿他当跳板,靠近古皓白。 “耍小性子,也该有个度。让爷天天给你当舔狗,爽吗?”这段日子,他只觉得阮愫是在跟他玩欲擒故纵,为了宋栀韵发他床照的事,阮愫吃醋了,阮愫现在其实就等着他来哄。 “不爽啊。”阮愫拿着手机,跟苏禹初四目相对,“您都被我同学爆床照了,您说我还接你电话干啥?我又不贱。”阮愫不紧不慢的跟苏禹初翘舌说话,对苏大公子用敬称,其实是在骂他。 “那床照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懂?宋栀韵她巴不得咱俩分手,那张照片其实是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送我回家的贺稚拍的。贺稚你不认识吗? 我发小,我每次攒局他都在的,他们合起来整我,故意发给宋栀韵,想让我跟宋栀韵在一起,还打赌这床照一爆,我跟你肯定分手。你怎么就信了呢?我遇上你之后,我真跟宋栀韵划清界限了,我苏禹初像是会瞧上宋栀韵那种人的男人吗?” 视频里的男人手里夹着烟,一边说话,一边吞云吐雾,状似愁苦,眼窝发青,好像最近还过得挺不好的。 阮愫对他产生了点同情,扬声问:“你真没跟宋栀韵睡?” “我苏禹初像是想睡找不到人的人吗?我干嘛要跟一个我瞧不上的女人睡?”苏禹初义愤填膺,他们整他也该有限度。 苏禹初现在不喜欢跟宋栀韵产生联系,因为她是阮愫一个大学的同学,跟阮愫存在着很多敌对的竞争关系,阮愫很介意她这个人。 而且宋栀韵人品不行,苏禹初真的瞧不上。 “愫,原谅我嘛,我马上就来看你了。”苏禹初整个人都软下来的要求阮愫。 “啥?什么意思?”阮愫问。阮愫的侧重点在后半句。 “我说,我马上就来看你了。”苏禹初以为她会很高兴。 “不会吧?你对我这么好。”阮愫装作真的很惊喜。 “怎么不会。”苏禹初说,“我后天就来了。机票都买好了,古皓白说他到时候来机场接我,把我接去见你。” “古皓白真这么说?”阮愫张大口问,震惊得不能再惊。 “那肯定啊,我跟他从小一起在一个大院长大,他去美国之前,我们同穿一条裤子,那关系铁得,正儿八经的兄弟如手足。我出门他还不得把我安顿好了。对了,他告诉我说,你伤好了?”苏禹初以为他要来了,阮愫会特别高兴。 “……好了。” “他还说你那支教活动快要完了,我来的话,正好把你接回北城。” “……是嘛?” “他好像还说你挺矫情的,不适合呆在他们西境,他有些不待见你,让我尽快帮你接走。” “……我矫情?” 阮愫的脸色随着苏禹初对她转告古皓白的每一句话而变得越发暗沉。 苏禹初瞧着,觉得她有点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我要来你还挺不高兴?” “……高兴啊。”阮愫露出八颗牙齿的乖巧笑容。 古皓白。你到底有没有心。阮愫在心里大叹。 什么人啊,难道阮愫表达得还不明显吗? 明明不是用他的手机微信跟苏禹初分手了吗。 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吗。 为什么还要把她推给苏禹初? 他是不是觉得阮愫特别烦? 阮愫想来想去,觉得特别憋屈。她真的不想喜欢古皓白了。像古皓白这种狗男人,谁喜欢谁去喜欢吧,反正她阮愫是不想喜欢了。 * 临睡前被苏禹初这么一告诉,阮愫心烦意乱,晚上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她很想给古皓白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明阮愫都主动亲他了,他怎么还能这样把她推给苏禹初。 那次她伤了脚,在医院的时候,阮愫记得自己曾经亲口告诉过古皓白,她会跟苏禹初分手。 古皓白的所作所为让阮愫想起了曾经,他在东塘上高中的时候,学校里的女生倒追他,他就是这样冷淡至极的将她们拒之千里的。 不管女生们多么卑微的拉下脸来,主动得不能再主动了,他还是会当场就拒绝对方,让对方对他滚烫的告白现场变成大型想要一把烧毁这个无心无爱贱男人的火葬场。 “古皓白,接一下好吗。” 课间,在东塘高中高三教室的楼道里,喜欢古皓白的一个女生,胆怯的伸出双手,对古皓白捧出一盒她自己做的巧克力。 两天之后就是情人节了,小地方的少男少女们都在为这个节日躁动,很多心里有着暗恋对象的少女,都选择这个时候对对方告白。 一般这种时候,就是古皓白觉得上学最烦的时候。 因为,来找他的女生真的很多,每个都扭扭捏捏,古皓白时常想问她们,既然这么勉强,需要鼓起勇气才来,那干脆不要来。 “我真的很喜欢你。”女生说,她来自高一三班,偷偷喜欢古皓白很久了。 他五官十分端正,肩宽腿长,骨相很出众,衣品独特,总是理一个很短的板寸头,闭着一双樱粉的长薄唇,闲少说话,一旦说了,那略低的带有磁性的嗓音,会引得每个暗恋他的女生为他浑身发酥。 他是在初三毕业那年才来到东塘这个县城生活,之前是在美国上的学,所以他英文很好。 去年学校校庆他被跟他要好的兄弟韩玺恶作剧,临时掀上舞台唱英文歌,被学校拍摄下来,放到了招生网站上,作为炫耀学生才艺的范本,显示学校里有将英语说得这么好的学生。 他的人气就一下子更高了。 虽然他平日里在学校里总是习惯沉默,收敛自己的锋芒,可是,皎月再怎么掩藏自己,他也始终是光芒四射的。 见古皓白迟迟不接自己递出的礼物,女生有点困窘了,涨红的脸有点暗淡了。 “我以前在美林中学,我是为了你专门考来东塘的。这巧克力是我自己做的,我买了进口的黄油跟可可脂,学做了很久,希望你喜欢。” 鼓起勇气说完,女生又试着把包装精美的盒子往前递了递。 高大的少年背倚在教学楼走廊的扶手边上,恹恹的回应:“我不吃甜的。”一双犀利的眸子睨向别处,根本没在看对方。 “古皓白,求求你了。”女生要哭了,用哭腔求他。 “不要。”古皓白依然不为所动,“我真不喜欢吃甜的。” “后天是情人节。” “所以呢?” “这是……告白。我,我喜欢你。” “可是我不喜欢你。”他生冷的拒绝狠狠撕碎了少女对他怀揣的那颗恋慕之心。 “古皓白,你……你真是个混蛋。呜呜呜呜……”女生哭着走远了。 旁边一群看热闹的学生们都嘻嘻笑。 “下次谁找古皓白表白,最好手里带把刀。如果被他拒绝了,就当场手刃剖开他,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心。”古皓白的好兄弟,从高一一进校开始就天天跟他打混在一起的陆志源笑着调侃。 “关你鸟事。少他妈瞎逼逼。”古皓白耸耸肩,并不放在心上。 高一三班的苏锦在情人节前夕找高三的学长古皓白告白,被古皓白当场拒绝的消息很快传遍全校。 苏锦长得很漂亮,家里很有钱,成绩也好,大家都说。古皓白连苏锦都看不上,恐怕是个同性恋吧,怕是喜欢跟他长得同样帅气的韩玺。 不然学校里这么多女生前仆后继的奔向他,他都不接受,到底是什么迷惑操作。 似月光吻桔梗 第28节 * 二月十四号那天终于来了,古皓白甚至在这一天专门请假,谎称自己生病了,以规避那些不停的跑到他们班上来找他送他礼物的女生。 跟苏锦同在高一三班的阮愫这天逃了晚自习,去了东塘县的县体育馆。 馆里,有一群少年在打球,其中那个穿着白色12号球衣的,留着半寸刺头,每次都身轻如燕,要不然就是用假动作把对手逗得像猴一样;要不然就是血气方刚,收紧浑身肌肉,将对手撞得倒一地四散的人,是古皓白。 阮愫戴着顶鸭舌帽,背着书包,走到替补席边坐下,眼睛到处搜索他的书包。 今天是周三,他没到学校上课,跑到这里来跟体校的一群人打球,偶尔他便会这样。 阮愫跟踪了他很久,他的一些作息,习惯,喜好,她都知道。 古皓白,17岁,身高186,体重67kg,祖籍北城人,个性慢热,爱好广泛,是东塘高中知名的校草,被学校当成是招生广告张贴在招生网站上。 在学校里被女生们疯狂追捧,却因为他冷酷到连敷衍她们一下都不愿意,好多以前喜欢他的人,已经从粉成为了黑。 某同城论坛上甚至还成立了古皓白封心锁爱小组。 组员231个。 同类推荐加入的小组还有一个古皓白抒情达意小组。 组员364个。 喜欢古皓白的人,入的是抒情达意小组。 喜欢古皓白而不得,因此变得憎恨他的人,入的是封心所爱小组。 当然,有的人,两个小组都加入了,专门在线蹲看关于古皓白的一切讯息。 今天抒情达意小组发布了古皓白的几张照片,说是给喜欢古皓白的大家的福利。照片是喜欢他的女生们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拍的。 年少的人,拥有最多的便是,时间。 少女们可以每天什么都不干,只拿来关注一个人。 关注古皓白,并且是偷偷关注古皓白,是阮愫十五岁时候干得最多的事。 阮愫跟他不同年级,藏匿在学校里诸多喜欢他的人里面,像个偷偷摸摸的罪犯,也在喜欢他。 吱——吱——吱——篮球鞋的鞋底摩擦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阮愫压低帽檐,偷偷注视身上像是披着光的少年。 见他一次次的将浑圆的橙色篮球投进球框,挥洒出的汗液将白色的球衣打湿。 原本清冷的面孔因为剧烈运动而散发出暖意,平日里总是一看就觉得扎人的刺猬头出汗了,变得湿漉漉的,反而显得柔软了。 不爱笑不爱说话的他,在再一次瞄准篮筐,投入三分球以后,他牵动形状优美的薄唇,呜了一声,快乐的笑了。 队友上前去跟他拍手。 “古皓白,牛逼,别当兵了,当篮球国手。” “古皓白,太溜了,有你在,我们稳赢。” “古皓白,刚才说你赢了,凌霜把她献祭给你,今天情人节,要不跟我们的凌霜姐一起去开个房,她喜欢你很久了,你倒是回应一下啊。” 古皓白勾唇,淡淡道:“没兴趣。” 阮愫清楚的听见他们的说话。又有女生追他,他又表示没兴趣。到处都在传闻古皓白好像有女朋友,因为有人看见他晚上送那个女生回家。 可是,他从来没有公开跟哪个女生在一起过。 场馆内,阮愫没有去坐观众席,坐在了场边替补席的长凳上,因为她想靠他近一点,她有东西想要交给他。 她鬼鬼祟祟的带着要准备交给古皓白的礼物,却并不想他看到她,亲手将它们转交给他。 因为她不想退出古皓白抒情达意小组,去古皓白封心所爱小组跟那些被他亲口拒绝过的怨妇们一起商量要如何一起整他。 阮愫在今天也准备了巧克力,她知道他在这里打球,阮愫想偷偷塞在他的书包里。 可是,难受的是,今天他竟然没背书包。 怎么办?阮愫急得如坐针毡。 球赛很快结束了。 打球的男生们相约一起去吃饭。问古皓白要不要去,古皓白说不去。 他出了太多汗,想要去冲澡换衣服。适才他冲得最猛,运动量不小。 于是一帮男生就商量着撂下他,去外面聚餐,古皓白去了更衣室。 等他走了,有人发现他的护腕被摘在替补席上,他忘记拿了。“这不是古皓白的东西么?他忘了。” “喲,限量款的,还有科比的签名啊,说是他以前在美国亲临现场看科比打球时候给他亲签的。”队友a说。 “放这儿吧,他自己知道回来拿。”队友b说。 “不行啊,这玩意儿挺贵的,放网上可以拍好几万呢。” “走吧,我女朋友来了,门口等着呢。”b很不愿意在这儿耽搁时间。他留意到坐在长椅上背着个书包,戴着个棒球帽,还把帽檐压得很低的阮愫。 “这什么时候来个小男孩?”那时的阮愫剪了个小男式的头,又很瘦,穿上衣服,完全看不出胸部,而且她平日里没穿校服的时候,习惯穿一些中性化的黑白灰少女系衣服。 乍一看就像个男生。 “刚才我们打球的时候就一直坐这儿。” “小弟弟,你谁?” “我……我是教练的徒弟。” “哦,张教练的徒弟。”队友a状似情商很高。 “你帮哥哥们一个忙,你去更衣室,把这个护腕交给古皓白。古皓白,认识吗?就刚才那个猛得过分的白球衣12号,全场他得分最高的。” “……认,认识。”阮愫点头。深怕话说多了,他们知道她是女生。 “来,给你。乖,去吧。”队友b递出那个深蓝色的运动护腕。 阮愫接了过来,强忍住发抖的指尖,站起了身,那时候的她还没长个,又矮又瘦。 两个高大的体校男生走了,说话的声音传到她耳朵边上,“张教练什么时候有个这个徒弟了?瘦得跟猴似的。这还能来打篮球?” “女的。” “啊?” “你没看出来?哪有男孩皮肤那么白?” “不会吧?” “来给古皓白送巧克力的,没看到她书包里装了一大瓶彩色的巧克力?” “那是巧克力?我还以为是玻璃珠呢?” “你都什么眼神。” “她那样的喜欢古皓白?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凌霜那样的胸大腿长的大美女追那么久了,还没摸到过古皓白的手呢。她有一米五五吗?还留个那么丑的小男头,我真的以为她是个男孩呢。” “等她见完古皓白,我们晚上问问。” * 空荡的场馆更衣室里,阮愫捏着那个深蓝色的运动护腕,上面有专属于少年的烟草跟汗味,还有一点冷冽的薄荷香。 被他戴在身上过的东西,肯定沾染了他身上的味道。 阮愫难掩内心怦然,她迈步走向更衣室,她轻轻推了推门,看到她暗恋的人靠坐在储物柜旁边的墙沿,只穿了一条白色棉质长款运动裤。 大冬天的,刚运动完的他似乎一点都不冷。 四下无人,他点了一根烟在嘴角,正在眯着眼睛抽着。 青烟撩过,一双形状优美的丹凤眼被熏染上了暧昧的雾,像迷蒙又虚幻的旋涡,散发出无尽的吸引。 优美爽利的面孔在白炽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裸着的上半身是冷白色,肌肉不多也不少,紧实的胸前有两粒樱粉,腹部紧绷,裤腰边甚至还隐隐浮现了人鱼线,在充满少年感的同时又欲得难以形容。 阮愫见到过很多次让她心动的古皓白,但是在她念高一的这个二月十四情人节,她见到的古皓白最让她心动难忍。 隔着门缝边,她偷窥着他,心里源源不断的涌出数股激动,为他眼角发热。 她想不明白,为何在这样的日子他要这样躲起来,形单影只的抽一根解闷烟。 他躲掉了那些对他投怀送抱的女生,跑到县体育馆来打球,在球场上跟人厮杀完后,别过队友,自己缩在清冷的角落里抽烟跟迷思的清冷模样,经年之后,阮愫依然不会忘。 那明明还是个冬天,裸着上身的他却在她脑海里留下最炽热的印象。 战战兢兢的躲在门边,远远望着他,阮愫没有把手里捏着的那个护腕转交给古皓白,阮愫擅自将它占为己有了。 古皓白不缺钱。他可以买很多个运动护腕。 可是阮愫能拥有的,只有这一个带着他荷尔蒙气息的小玩意。 阮愫把藏在空书包里的巧克力拿了出来,放在更衣室的门口,等他出来后,他就会看到。 她在那堆巧克力里留了一张纸条。 【全世界没有人喜欢你有我多。今天我送了你最多的巧克力。by su。】 那些年,关于暗恋的诸多形容里,阮愫最喜欢的一种是:只要从不真正对你告白,我就可以永远都不会失恋。 作者有话说: 记住这个12号球衣,下章要考,我们皓子的日历马上撕完了。 应该是下章,他的房子停电了。明天晚上九点吧(笑得超甜) 最让愫愫心动难忍的皓子(点烟):这个男主行不行,大家马上就知道了。 初哥也要来西北了,就在他们do的第二天来的, 第20章 停电的夜 是夜, 阮愫又梦见了坐在东塘县的简陋体育馆更衣室里,将背倚靠向白墙,伸出修长双腿, 独自抽烟解闷的酷帅少年。 那是六年前的情人节,躲在门缝边偷窥他的阮愫还是个懵懂的连月经初.潮都没来的少女。 似月光吻桔梗 第29节 跟他一起打球的两个队友说她喜欢古皓白, 是不自量力。 那时的阮愫只要看他一眼, 得到属于他的一个小玩意,去论坛上看到小组里的人分享跟他有关的点点滴滴就可以很满足。 六年之后, 阮愫发现自己不能这样了。 天气炎热的清晨,阮愫站在德鲁小学的教室里, 教学生们朗诵文言文。 面对讲台下坐着的小鬼们, 她用很好听的声音给他们讲解古文的释义。 “与其坐以待毙, 不如揭竿起义,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当人处在困境的时候,与其坐在原地等着被人杀死,不如勇敢一点, 改变自己,采取主动权,也许还会有胜算。” 讲到这句话的时候, 阮愫深深的赞同。 下课后,阮愫喝了几口水,在讲台上坐着玩手机,她打开当初的同城兴趣小组, 看到【古皓白封心锁爱小组】里已经很久没人说话了。 当初顶峰时期的231人现在就剩下128人。 最后一条帖子是一个叫素年锦时的id名发的。 阮愫知道是谁。 是她的同班同学苏锦。 【今天跟我男朋友订婚了,特地过来打个卡, 让大家知道, 我要正式退组了, 关于这个男人,我不会再爱,也不会再恨了,他妈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心。最好一辈子在庙里当和尚。】 苏锦后来跟古皓白遇过好几次,她拍了他的照片,还发到论坛里炫耀了。 其中有几张古皓白在陆军部队里留寸头,穿笔挺军装的照片,馋得那些当时还对古皓白念念不忘的组员们天天舔屏。 那时候《太阳的后裔》这类韩剧正火,得知自己年少时喜欢的少年长大后变成了一个威武刚正的军人,不管是封心锁爱,还是抒情达意,两个小组的姐妹们都春心荡漾,快要为他发疯了。 一直跪求素年锦时莫多莫多的发照片。 但素年锦时很端着,每次就是为了炫耀,才吝啬的那么发几张。 组里的成员们猜测,素年锦时就是从东塘高中毕业的苏锦。 苏锦后来去北方念了医学院,应该是在部队里当军医的时候,遇到过古皓白,还是对他心存青睐,想要主动勾搭他,结果还是被他拒绝了。 于是,在这个男人身上,苏锦三番两次的遭受够了惨痛打击,后来终于上岸了,就像沉迷酒精,毒品或者赌博之类的人,终于费劲的把自己的不良迷恋戒掉之后,回到互帮互助小组,来跟大家打一声招呼:“嘿,姐妹们,我已经上岸了,你们好好受着。” 古皓白就是有这种魔力,他像毒药,必须要别人努力去戒,才能戒掉。 而阮愫,大概是永远都不能戒掉他的人。 刷完封心锁爱小组,阮愫又去了抒情达意小组。 最顶上飘红的帖子是——暗恋white的人有我一个。 这个小组的人数一直不减反增,因为,这个小组一直存放了许多的从古皓白年少到现在的各种物料。 一些颜狗路过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个男网红的粉丝后援团,随手点了加入,加入以后又被这个男人的颜值跟气质征服,舍不得走了。 里面还有古皓白当初在礼堂上英文歌的视频。 也有古皓白在学校里打篮球的照片,他参加过高中篮球队,他的球号是12号。 阮愫看着他穿球衣的模样,难忍心动,再次点开暗恋white的人有我一个,找到她的留言。 【2016.2.14,我送了white巧克力,我告诉他,全世界没有人喜欢他有我多,然而我却不敢具名。因为,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喜欢我。】 那是阮愫在这个小组的第一条留言,距今已经有好几年了。 后来,她又在这个小组留下了许多的记录。 她的id名是su。 阮愫低头,对着手机屏幕为古皓白暗自沉迷的时候,忽然有人走近,啊啊叫了一声,吓她一大跳。 “老师!刷脸!”又是路清泓,要她的人脸识别登陆游戏。 “你怎么这么没规矩,你吓到我了。成天就知道打游戏,今天我就不给你刷脸。”阮愫怕小孩子看到她的手机内容,慌忙掩饰。 “怎么就吓到你了?我站这儿都好久了,你也没发现,你在看什么啊?是不是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啊?”路清泓问。 “闭嘴吧你。捣蛋鬼。”阮愫今天难得对路清泓发怒。 路清泓噘嘴抱怨:“老师你今天怎么好凶?” 说完之后,路清泓又坏笑着问:“能给我再讲讲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揭竿起义么,人应该在一种什么情况下,会被逼得揭竿起义?”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阮愫敷衍式的回答。 她知道路清泓这种来自大城市的学神起码在小学的时候就学过这些典故跟文言文了。 路清泓扬扬眉毛,年少的脸溢满喜气,告诉阮愫道:“不,是在我偷偷喜欢的人要去跟别人相亲的时候。这个时候必须要揭竿起义,对全天下昭告,他是我的,谁都不准抢。” 路清泓从手机里找出一张早就为阮愫准备好的照片,“瞧见没?武警边防西北战区总指挥部首长的女儿,冯瑾涵,我爸要给古皓白介绍。听说这位冯瑾涵姐姐明晚上就会到鲁沙尔,她是学医的,现在刚毕业,准备在西北的边防部队里当军医,她家里很支持她来。 所以我爸就说,这么好的姑娘肯定能跟他们部队里最优秀的男人凑一对。而且啊,我爸还说,古皓白这臭小子平时别人给他安排相亲,他都不会答应,这一次一看这个冯瑾涵照片,他就点头了,肯定是看上这位冯小姐了……” 路清泓说到最后就开始有点添油加醋了。 阮愫瞪着得意洋洋的路清泓,知道自己如果被他的话打击,他会更得意。 但是,阮愫真的被打击到了。 阮愫觑着少年,极为不悦的骂他:“路清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讨厌?” “没有啊。大家都说泓泓很乖。”路清泓眨巴着眼睛,故作乖宝宝模样,撺掇阮愫道,“我这是在帮你啊,阮老师,你的暑假快要结束了,你也要回北城去了,我只是不想你这趟西边之行颗粒无收。” 阮愫噘嘴,愈发不悦,“人家相亲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他女朋友。” 路清泓摇头,文绉绉的吟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揭竿起义。” 阮愫想她已经揭了一次啊,那么声势浩大的告白,主动对他献吻,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还叫苏禹初早点来接她。 现在知道他要跟人相亲,还是跟要常年呆在部队里的女军医,两人一起玩近水楼台先得月,就快要结束这趟西北之行的阮愫要急疯了。 * 深夜十点,古皓白接到俄丽娅的电话,说家里莫名其妙的停电了,别的住户家里灯都亮着,就她们住的房子里没有电,阮小姐怕黑,吓得睡不着。 现在是处暑,没电就没有冷气跟风扇,屋子里会热得像个蒸笼。 这时候时间已晚,边境地方的居民作息都很规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根本找不到接活的电工去瞧。 这两天天气很热,要是没有电,吹不了风扇跟空凋,人肯定是彻夜都睡不着的。 这些日子一直刻意避着阮愫的古皓白接完电话,便径直从边境派出所开车赶了过来。 他今日正好在边境派出所里值班,他们有规定,每五天就要去派出所里值一次班。这个晚上,没有出什么治安事件,古皓白跟所里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就开车去了湟中北路。 果然,只有他的房子是漆黑一片的。别人的屋子都亮着灯光。 古皓白进屋,俄丽娅掌着火光微弱的蜡烛来接他。 “古队长,你回来了。阮小姐好像被停电吓倒了,躲在楼上一直哭。”俄丽娅说。不然她也不会给古皓白打电话,叫他过来。 “被停电吓哭?”古皓白不觉得阮愫是这么胆小的人。 “也许是心情本来就不好,今晚我做了牛肉面片,她只吃了几口。”俄丽娅说, “下午从德鲁的学校回来,心情就应该不好。”俄丽娅推测。 “你们发生了什么?”俄丽娅担心。 古皓白在阮愫住到这里后,都没再进过这房子,他似是在避着阮愫。 古皓白安慰俄丽娅:“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只是我一个普通朋友。” “我先去看看电闸。”古皓白跟俄丽娅去看了电闸,是保险开关烧坏了。 古皓白说:“这么晚了,五金店都关门了,我明早买回来换。今晚,只能先凑合了。” 俄丽娅在西北土生土长,这点炎热并不算什么。 但是阮愫,就不一样了。 古皓白关掉了手里的电筒,上了二楼。 二楼是他的卧室跟书房,一般有客人来的时候,他就让客人睡楼下,他睡楼上。在这个小天地里,他独自度过了很多时间。 如今,阮愫一个人坐在靠窗的长条书桌前等他出现。 她好像哭过,满脸泪痕,双手托住下巴,对着面前燃烧的一根蜡烛发愣。 楼上的温度相较于楼下,温度更高。玻璃窗朝西,吸收了一整天日照的热量,到了晚上,还是滚烫的。 见男人终于来到,阮愫并不对他说话。 古皓白瞧见她穿了一件宽松的无袖白色长衫,还以为是她的睡裙。 他走到她跟前,温声问:“你要去住宾馆吗?我送你去,电闸坏了,今晚都没有电。这里太热了。” 阮愫泣声,抬起脸来问:“古皓白。你是不是要跟人相亲了?” 一双莹莹润润的杏眼里荡漾着泪光,在漆黑的房间里显得妩媚又动人。 古皓白一愣,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说的,其实是莫须有的事。 他的领导路南盛是个热心的大叔,在他呆在西北的这两年,总是热心于给他介绍对象。 这两天,队里要来一个女军医,家里背景深厚,路南盛想将她跟同样家境卓越的古皓白撮合在一起。队里所有人都传言古皓白要跟这个女军区相亲。 其实古皓白还没有真的答应见面,怎么阮愫这边就收到消息了。 俄丽娅说她下午回来就心情不好,连晚饭都没怎么吃。 古皓白似乎猜到了她为什么没胃口吃晚饭。 “是。”古皓白点头,故意回答,“一个要来我们部队的女军医。” 阮愫仰起脖颈,眼神哀怨的看他,不发一语,仿佛他做了什么对她不起的事。 古皓白想提醒她,她的男朋友是苏禹初,如果苏禹初跟人相亲,她才该难过。 冗长的时间里,两人对峙,他站着,她坐着。 轻纱窗帘随风舞动,支在桌上的烛火摇曳。 阮愫什么都不干,也不再说话,只是睁着她倔强的眼睛,凝视被烛火映得温暖的男人的脸。 古皓白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好像真的对她不起,让她受委屈了。 他预估这个二楼卧室的室温起码有二十九度,让他出了汗。 似月光吻桔梗 第30节 不止是因为热。 还因为喉头的燥意。 他受不了自己为何一直要将视线停在她娇媚的唇上。因为他吻过,所以那两片柔软,光滑像果冻的软肉,他想再一次啜吮。 并且,这一次,他想占据主导,将她按在他身下,狠狠的咬跟吸,而不是被她不得要领的勾引。 她好甜。 这么甜的她,竟敢主动勾他吻他,让他瞒着苏禹初,先得到她的初吻。 想到这里,一股难以形容的燥意从古皓白喉头散开,蔓延在他身体四肢。 终于,古皓白将可怕的它们悉数强忍了下去,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你去不去宾馆?不去的话,我要走了,我在边防派出所里还有事要处理。” 阮愫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古皓白提脚,做出要离开的动作。 “古皓白……”阮愫起身,用甜腻的像猫咪呜咽的嗓音叫了他一声,接着,她主动扑到了他怀里。 两人贴近的这一刻,古皓白睁大了双眼。瞳孔都在发颤。 他终于看清了她穿的是什么。 不是她的睡裙。 是他的球衣。 年少时他在高中球队里穿的球衣,去当兵的时候,他带走了,这些年在军营里到处游走,每次离开某处,去往某处,古家都派人来帮他打点行李。 如果不是见到阮愫穿这件球衣,古皓白甚至不知道自己这儿还收着这件球衣。 他以为那是他尘封的早就被锁死的记忆。 他此生都不想再回忆起当他穿它的时候,他度过了怎样苦痛又寂寞的青春。 白色的12号球衣,被阮愫当睡裙穿在身上,在他宽松的球衣之下,她不着片缕。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气,睡莲跟留兰香,还有晚香玉,她刚洗完澡。披在肩头的缕缕发丝还是湿的。 女子软绵绵的身体就这样缩在古皓白坚硬的胸怀之中,古皓白感到了无比的热。 不是那种停留在皮肤表面的热量,而是从喉头跟心尖燃起的足可焚毁人的理智的热量。 她将他拉到墙边的绒布沙发上,两人跌坐到一起,她凑近了,再次主动凑唇吻他。 就跟上次送她回来这里一样,她既生涩又羞涩的诱引他,全然不知,她根本不用诱引,他已经沦陷了。 她将自己娇小的身躯裹在他的球衣之下,宽松的领口及袖口敞露的莹白皮肤在男人眼皮底下若隐若现。 光线阴暗的房间里,她整个人白得发光。 “古皓白……”阮愫伸出舌尖,舔男人荆突的喉结,一下又一下,软软叫着他的名字。 她涨红了脸,白皙的脸颊散发出水蜜桃般的甜软香气。 只着一件无袖宽松球衣的纤细身子孱弱得不堪他伸手盈卧。 古皓白的眼睛蒙上一层雾,初现欲意。 预感到再不喊停,他们之间将一发不可收拾。 “阮愫。给我起开。”古皓白轻轻推了阮愫一下,嗓音粗嘎的要求她。 阮愫抓住他的手,执意继续勾他。 她咬了他兀自在颤动的粗喉结一下,软舌滑过他的下巴,将她柔软又光滑的唇瓣贴上古皓白喘息的口。 “我不会告诉苏禹初。”干坏事的阮愫愿意为他解决后顾之忧,“我没跟别的男人做过这事……除了你……” 作者有话说: 我们皓子的日历撕完了。下半截明晚七点。^_^ 就后面会讲,古皓白为什么封心锁爱,他去东塘上学的时候是他最难受的时候;你们愫愫如果不是这么敢,永远都无法走进他的心。qaq 第21章 白色球衣 阮愫贴着他的唇, 又甜又媚的对他说,说罢,小心翼翼的将她小巧的舌伸进了男人的口。 男人的喉头滚了两下, 要说话前,被阮愫给制止了。 她不想听他拒绝她。 她心里总想着她要回北城去了, 可是他却总是给她还要留在这里继续放逐一辈子的感觉。 要是她回北城去了, 他们此生便再也不会见了…… 他要是在这西境遇到什么合适的人,就会把自己托付了, 他们之间就再也不会有可能。 阮愫整晚都在心里做这些凄凉的假设。 痴迷的心境下,阮愫的舌尖伸进了男人的口里, 品尝到的那股浓烈的荷尔蒙气息熏得阮愫头皮酥麻。 大约是她跟他提了苏禹初, 所以他们现在这样亲热一下子就充满了禁忌的味道。 两个不应该拥抱在一起的人竟然如胶似漆的帖在一起。 他坐在沙发上, 她坐在他腿上。 两人四目相对的接吻。 阮愫故作镇定,其实心里慌得要命,万分不得要领,浅浅的撩拨了男人几下, 打算就这么把软糯糯的舌头伸回来做算。 她觉得今夜他们如此舌吻过,古皓白此生就再也不会忘记阮愫来过这趟西边了。 阮愫要听话的从男人身上起开的时候,男人的手却穿过那件12号白色球衣的下摆, 一把扣住她的小蛮腰,将她固定在他怀中。 然后,他夺过主动权,拾起她小巧的下巴, 垂首,压唇, 强势的吻她。 他的粗舌勾住她欲从他口腔中退开的丁香小舌, 下齿轻咬在她的下唇瓣上, 惩罚式的轻咬。 一寸寸的摩挲,辗转,吮吸。 是在责怪她怎么可以如此勾他引他,然后又打算就这么戛然而止的丢下他。 “唔……嗯啊……”阮愫忍不住发出细碎的轻吟声,没想到男人会如此多过主动权,极尽掠夺的吻她。 等阮愫喘不过这口气,就要被他吸走胸腔内所有空气之际,古皓白才放开她。 她连接吻换气都不会,就敢主动舌吻他,真的是不自量力。 “谁让你穿我的球衣的?”古皓白压低声音,眸底翻滚着汹涌的欲色,他哑声质问阮愫。 他被她的举措撩到了心内某处敏感点,变得难以抑制的狂情。 这件12号球衣穿在她身上,暴露出她曼妙的身体曲线,将她胸前的傲然还有修长的双腿修饰出满满的形状,让她在古皓白眼里,欲得无法形容,又纯得无与伦比。 关于这件球衣的一切往昔都是属于他年少的记忆,那时候他穿这件衣服打球,对他来说,人生的一切都很简单,只要不喜欢,他逃开就行了。 他可以去体育馆打一整天的球,就可以将不喜欢的事跟人逃避。 而今,他成年了,他似乎再逃也逃不开了。 阮愫穿这件球衣撩他,让他变得过分的情绪化,被他压抑多年的一些苦闷情绪压不住了。 “阮愫,玩得太过了。”男人压低声音,贴唇在阮愫发红发烫的耳廓边低语。喉头像是含了满满一口砂砾,说出的几个字沙哑得不行。 阮愫咬住就要嘤.咛出声的唇,默默感受到男人浑身肌肉一寸寸的在收紧,准备着彻底的力量的释放。 “你试探到我的底线了……”他掐紧她因为剧烈喘息而起伏不断的腰窝,魅声告诉她。 语毕,那件宽松的球衣掉在了地上。 白纱窗帘悄无声息的拂动。 古皓白将浑身瘫软的阮愫抱起来,支到堆满书本的书架上。 他用膝盖固定住她,热烈的吻像是狂风骤雨,落在阮愫噙满香汗的脸颊上,他生硬的板寸头发戳得她柔软的皮肤发疼。 阮愫感到了危险。她没有想过他会如此野性。 她以为他还是记忆里那个恹恹的清冷少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厌世懒拽,孤傲清绝。 然而,这一刻,他炙热,狂情,双眼起雾的与她对峙。 挺着一张线条深邃又英俊的面孔,就在咫尺之间与她贴近。 陈列架上的书本被晃得掉了一地,一直在发出微弱光芒的蜡烛被一本书砸灭了。 一片漆黑的屋子里,只有月光隐隐投进来。 被举高的阮愫只看到男人蓄满力量的背,在她眼皮底下浮动。 “古皓白……古皓白……”阮愫用哭腔为他叫着。 俄丽娅还在楼下,见楼上的烛火熄灭了,以为楼上发生了什么事,她掌灯上来查看,却看见在书架前拥抱的两个人。 俄丽娅吓得差点没跌下楼梯。 后来,夜色浓郁得像卷起千堆潮的海。被吓着的俄丽娅再也没敢上楼去,楼上的动静也一直不停。 * 凌晨,阮愫被男人体贴的用湿毛巾擦了一个澡,眼睛还是湿的。 古皓白收拾完毕后,坐在床边,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那件引起一切惊慌失措的12号球衣还是掉在那里,他将它从她身上猛烈扯下的冲动感还在他脑海停留。 事后,古皓白才知道过了。 不是阮愫过了。 是他过了。 他明知道她在主动惹火,他还毫不拒绝的蹭上去让她点燃。 “别告诉苏禹初。”古皓白吸了几口烟之后,做了这个要求。 明天苏禹初就来了,不,不应该说是明天。 似月光吻桔梗 第31节 是今天,还有三个小时,天就亮了。苏禹初的飞机早八点抵达西卢。 古皓白说好要去机场接他。 “下一次,不要随便穿我的衣服。”烟燃完了,古皓白起身,准备走。 阮愫说:“我可以不告诉苏禹初。但是……” 古皓白停驻脚步,用背影面对她。 “但是,你得记住,你欠着我。”阮愫说。 “我欠着你什么?”古皓白回头,狂情逝去,已经回复了平日里那酷冷的模样。他知道自己混蛋,上了自己兄弟的女人,但是事情的始作俑者是阮愫。 他这样条件优越的男人,也不乏有已经名花有主的人想跟他玩刺激,很多女人想要主动跟他上床,可他从未接过招。 有人说过,古皓白长了一个浪子的皮囊,却有一颗修道士的心。 现在,素了那么久的他竟然为阮愫,为他好兄弟的女人开荤了。 古皓白知道自己犯错了,他希望这样的错误,只发生这一次。 然而,阮愫却给他一种这只是个开始的感觉。 “等我找你要的时候,你就知道你欠着我什么了。”阮愫说。 古皓白别转脸,没吱声。阮愫真的有一股让他的克制全然失控的魔力。 “我出去了。药店开门之后,俄丽娅会给你买药。”走到楼梯口,他忽然说,口吻是无以复加的温柔。 “我不吃避孕药。对身体有害。”阮愫故意为难他,“如果怀孕了,我就给你生孩子。” “是用来搽的药,我怕你今天走不了路。”古皓白提醒她。原来他不是那种只管自己宣泄的坏男人。 “好。”阮愫答应了。原来他是个体贴的人。阮愫焦虑的心得到了一丝丝抚慰。 * 从机场出来,苏禹初坐到古皓白的车上,浑身不自在。 来自北城的名流苏公子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看着这荒凉的大西北,哪哪都不顺眼。 “我去,这些羊居然就这样直接跑上公路?都没人管管吗?” “这什么破路,灰尘也太大了吧,咳咳咳……他们这儿市政建设是跟我们一个单位,都属于国家建设局管么?我现在真想捐钱给他们修路。” “诶,古皓白,你看,回族女人怎么都围着面纱,她们跟自己老公接吻的时候要不要摘呢?” “喂,古皓白,我在跟你说话,你怎么他妈跟吃了哑药一样。” 一直沉默开车的古皓白这才吱声,“西边就是这样。跟北城差别很大。” “这不是差别很大,是太大了。谁没事跑这破地儿来呆着,除了你。欸,我说,你跟你爸还没和解呢?都多少年的事了。你知道你爸最近又兼并了好几家投行更证券公司么?一个礼拜得至少有100个小时都在天上飞,全世界到处跑,你说他都那么大年纪了,是怎么受得住的?” 苏禹初跟古皓白唠起他父亲古志昀。 古志昀一直想古皓白去继承他的事业,可是古皓白却一直不愿意,两人已经冷战了许多年。 “我前天去巴塞罗纳一个拍卖会,还碰见你小妈来着,那叫一个阔气,萨金特的一幅画,抬价到一亿九千万,我到中间就没敢跟了,她一路跟到最后,买了。说你们家在北城cbd新建的戈丁写字楼要落成了,到时候这幅萨金特的画就放在一楼大厅的接待处做展示,真是不怕被抢啊。” 古皓白似乎一直在走神,没怎么听进去苏禹初的说话。 苏禹初又说:“戈丁写字楼动土开始建的时候还是19年末吧,这都要建成了,那时候古老爷子就说是给你办公用的,北城最高的写字楼,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你真不心动啊?萨金特的画都给你挂上了,他们迎接你回归家族的诚意多足啊。” 古皓白勾了一下唇角,问:“这次来,打算怎么玩?要呆多久?” 西边算是他的地方,他要对苏禹初尽地主之谊,就像他每次回北城去,苏禹初都热心的攒局为他接风一样。 苏禹初这个人坦荡,直率,热心,跟古皓白一起长大,现在北城那帮大院子弟里,古皓白还是跟他最要好。 别人都说他放着古家的二世祖不做,跑来西边边防当兵是愚蠢至极,唯有苏禹初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以前苏禹初没来过,现在来了,亲眼见了,切身感受了,苏禹初觉得古皓白真挺倔的,要是让苏禹初到这灰尘满天,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来,呆一个星期,苏禹初都呆不住,更别说在这儿当吃苦耐劳的边防战士。 路过土路,苏禹初呛了几口灰尘,拿起矿泉水瓶咕咚喝几口,咽下喉咙里那股干燥,才说:“当然是带我的愫愫一起玩啊。不过其实我上网查过了,你们这里没啥好玩的。我呆两天,把她接回去就行了,她还在为宋栀韵发我那张床照,跟我置气呢。女人都是小气的,不哄不行,宋栀韵也挺欠的,我跟她床都没上过,跑去网上爆我床照,丫就是想把我搞臭。” 苏禹初口吻满不在乎的提起这件事,“阮愫当晚就跟我提分手,真是被气着了。其实我也不是被女人第一次跟我提分手,但是当阮愫跟我说的时候,我总觉得我的心怎么有那么一点疼呢。” 苏禹初边说边捂住自己的心,调笑道,“我觉得我可能是爱上她了。” “……是吗?”听苏禹初啰里八嗦说了一阵以后,古皓白才用极为淡漠的声音应了这两字。 “是啊,我觉得阮愫好像跟别的女人挺不一样的,就是……不可控制,你懂吗?不是买一包一个首饰,或者一辆车,就能让她乖乖被你牵着鼻子走的人,她家里条件好像挺一般的,我就想不明白,她不为这些,她杵我跟前来干什么。” “应该只是为了喜欢你。”古皓白说。 苏禹初笑了,“兄弟,还是你会说话。” 车子从西卢机场出发,往鲁沙尔方向开去,走了几十里路,终于见到一个红绿灯了,满目疮痍的苏禹初终于感受到了点现代文明气息。 “哇,有红绿灯啊,大城市。”苏禹初说着,掏烟盒丢烟给苏禹初,侧头见到古皓白的锁骨有两个吮印,好奇道:“兄弟,这是被谁吮的?” 古皓白淡淡回:“昨晚去歌舞厅了。” “我去,行啊。”苏禹初感叹,“边境上的女的都玩得挺开的吧,小心得病。”说完又问,“今晚能带兄弟我去开开眼界吗?” “可以。”古皓白答应。 * 车子到了鲁沙尔县,古皓白带苏禹初去湟中北路,他的房子里。 此时阮愫已经去德鲁的学校上课了,阮愫好像没把苏禹初当一回事,知道苏禹初今天要来,也没说跟学校请个假,专门抽时间陪他。 房子里只有俄丽娅,刚去完集市买完新鲜的花朵跟食物回来,在一楼的厨房里忙活。 见到古皓白带了一个跟他一样英俊高大的男人进来,年少的俄丽娅转不开自己的目光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英俊矜贵的两个男人,比偶像剧的男明星还要好看,他们的眼睛都像会勾人似的。 “这是我一个好朋友,苏禹初。” “这是俄丽娅。” 古皓白为苏禹初跟俄丽娅做介绍。 俄丽娅皮肤很白,脸上蒙着块透明薄纱,五官很立体,长得有点像娱乐圈里那些少数民族的女明星。 苏禹初连着看了好几眼。 她正打开厨房的水龙头在洗水果,青色的香梨被她素白的手握着,水流哗哗从她指尖滑过。 察觉到苏禹初一直盯着她看,少女害羞的别转了脸。 古皓白将苏禹初带到客厅,“你脖子上的印她吮的?”苏禹初问古皓白。 “说什么呢?她才刚满十八岁。”古皓白回答。 “阮愫呢?”苏禹初问。 问完感到挺没面子的,怎么自己女朋友在哪里,还需要问别人。 “去学校上课了,学校离这里三十公里。” “她每天都去?怎么去?” “我给她安排了一个司机,每一天接送。” “兄弟,你可以,谢谢你了。”苏禹初感谢古皓白。 古皓白啼笑皆非,浅浅勾动嘴角,“你让我照顾她,我肯定照顾,之前本来在学校里住,她脚摔伤以后,才住过来的。” 俄丽娅给苏禹初送洗干净的水果,奉茶。 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苏禹初吃了一个青梨,跟古皓白聊起阮愫,“她在西边这段时间,没作没给你惹麻烦吧?” “没有。”古皓白回答。 “其实我也想不通她为何要跑到这儿来,明明北城亚旗投行的实习职位我都给她安排好了,这职位还是靠你小妈牵线的,亚旗今年不是想跟你们古家靠拢,一起在北部做科技股操盘么,你小妈一开口,他们亚旗的老板还不点头答应。” 苏禹初问走上来给他们端葡萄的俄丽娅:“这些日子你一直照顾我女朋友吗?” “嗯。”俄丽娅点头。 “辛苦你了。她没为难你吧?”苏禹初说。 “没有,阮小姐人挺好的。”俄丽娅回答。 说完,她瞄了瞄古皓白。俄丽娅想起昨晚停电,她上二楼见到过的画面,今天苏禹初来了,俄丽娅在心里暗忖他们三人见面后要怎么相处。 幸好阮愫现在不在,不然得多尴尬。 古皓白早上去机场接人,走得很早。下楼的时候吩咐俄丽娅给阮愫买东西。电闸是早上六点当地一个电工师父来修好的。 房子里有了电,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 昨晚被漆黑的夜色吞没的炙热跟迷乱都散去了,但是,它们又确确实实发生过。 俄丽娅趁药店一开门,就去买了药,回来给了阮愫,阮愫这时候已经洗完澡,换完衣服准备出门去了。 俄丽娅送她上车,瞧着她心情很好,不知道是因为昨晚跟古皓白在二楼过了一夜,还是因为今天她的男朋友要来。 “她怎么好了,你跟我说说。”苏禹初见回族小姑娘长得漂亮,就故意逗她。 漆黑的眸子一直觑着她,带着热量,照得俄丽娅过分白皙的脸颊生出两片潮红。 “阮小姐她……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还有文化,到学校里教孩子们上课,做好人好事,像个仙女。”俄丽娅知道苏禹初也是个有钱的阔公子,到了他面前,只能说好话讨好他。 他跟古皓白完全不一样,古皓白不会轻佻的故意逗女生说这么多话。 “苏先生有这样的女朋友,你们真般配。”俄丽娅又说。 苏禹初满意了,捡起俄丽娅送来的香梨,绽开皓白的咬唇咬了两口,甜味在唇齿间绽开。 “你在这儿坐着,等阮愫下班回来,我要去营里处理点事情。”古皓白起身走了。 走到门口,他忘记拿东西了,叠回来,看见客厅里苏禹初跟俄丽娅有说有笑的,苏禹初咬着梨,手伸向俄丽娅围在脸上的面纱,想摘。 俄丽娅躲着,苏禹初故意逗她:“给哥哥看看你长什么样。” 古皓白上楼拿了自己的手电筒,昨晚他忘在二楼房间里了。 一进屋他看见窗边晾晒着一件衣服,是他的白底黑印的球衣,被人洗干净了,挂在屋檐下,沐浴着金色的阳光。 他知道俄丽娅一大早忙着陪电工师父修电闸,出门去药店跟集市采购,不可能有时间专门来洗这件衣服,洗完还不拿到门口的晾衣绳上去晒。 这是阮愫洗的。 似月光吻桔梗 第32节 洗完还给专门挂这儿,她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就是,让他忘不了,别想忘。 跟这件12号球衣有关的事,就该这样暴晒在日光之下。 古皓白,你懂吗。 就是这个意思。古皓白懂了。 古皓白忽然很想掏出打火机,点火把这件衣服烧了。 楼下传来苏禹初跟俄丽娅谈笑风生的声音。 “哥哥就想看看你长什么样。” “苏先生,别这样。” “害什么羞啊,你长得这么好看。多大了?成年了吧?晚上哥哥带你去喝酒。” “苏先生,讨厌,真的别这样……” “啊呀,别揭我面纱。” “你这张脸真不错。” 苏禹初好像真的把俄丽娅的面纱摘了。 他初来乍到对当地习俗不太了解,对信封□□教的女子来说,摘面纱只在两种场合,一是朝圣的时候,二是面对自己丈夫的时候。 或者他是知道的,因为他本科自北城清大土木工程毕业,后来又读了外经贸工商管理硕士,满腹经纶,才情横溢,这些基本常识他肯定懂,他就是见俄丽娅长得漂亮,想撩而已。 古皓白捏着打火机的手重新揣回了裤兜。 他离开了湟中北路的房子,去了边境的营地。 作者有话说: 不仅是俄丽娅,连我都在担心,你们三个之后要怎么相处。orz 第22章 旋转星球 正午, 吃完午饭,马明俊过来找古皓白。 “古队,有消息说, 把毒品跟枪支放在狂歌舞厅的男人被天眼给人脸识别到了,已经过了边境, 在蒙古。上面让调度人手去抓。大招跟三胖想去, 不如就让他们去吧,你怎么说?” 古皓白想了一下, 说:“还是我跟你去好了。” 马明俊一脸抗拒,忙不迭的应:“我可不想去。” 古皓白沉下俊脸, 说:“服从命令懂吗?” 马明俊知道他什么意思, 冲他笑得不怀好意:“不是, 你为了躲人,也不用跑去那么远啊,要真不喜欢,你开口说明白了就行。军队上的工作不允许三心二意, 假公济私。他们的支教活动也没剩下多久了,你不用专门躲去蒙古,蒙古边境你上次去过的, 多冷啊,能把人活生生给冻成冰棍。” 古皓白的想法被下属猜了个透,他有点惊异,他避阮愫已经避得有这么明显了吗。 “狂歌舞厅今天可以营业了, 翁芝玲刚刚专门给你送了花,说感谢你帮她洗清了嫌疑。晚上请你去喝酒, 古队, 你艳福不浅啊。一个又一个, 为了你,简直是前仆后继。” 马明俊指了指放在办公室里的玫瑰花,艳羡道。 “早上她亲自来的,打扮得可美了,穿了件绿油油的盘扣旗袍,我就没见过谁在鲁沙尔县穿旗袍。可惜你不在。” 马明俊惋惜,顺带问起古皓白,“昨晚你不是在边防派出所值班吗?大招本来过去找你签文件,说你不在,一晚上都不在,你去哪里了?” “我出外勤了。”古皓白回答。 “昨晚没听说发生什么大事啊,你去哪里出外勤了。” “我家里停电了。” “啊?停电这事好像还挺大的。”马明俊看着古皓白脖颈上一看就知道是被女人吮出的红印感叹。 “我们阮老师应该是那种停电了就找不到方向的人。”马明俊挺会说风凉话的,以前想方设法都没能寒碜到人狠话少又背景深的古皓白。 现在,马明俊发现很简单啊,直接跟他提这个阮老师就行了,这个阮老师就是他的命中克星,他的死穴。往这儿点,肯定能把古皓白给点中。 任他外表再怎么稳,骨子里再怎么狂,阮愫就是能让他破防。 唇印都吮颈窝里了,还要躲,躲什么呢。 古皓白冷哼了一声,知道马明俊拿阮愫寒碜他,偏不接话,“晚上跟我换个班。” “怎么了?家里今晚还停电?昨晚停电好玩,今晚还要再玩?”马明俊一语双关。 “我有个兄弟来了,今晚要做东请他。” “兄弟?谁?” “阮愫的男朋友。” “啊?”马明俊瞪大牛眼,“啊啊啊啊啊啊?” 牛啊,这次真的是牛大了。 “能带上我吗?我让大招跟你换班,我想跟着古队去见见世面,你的兄弟应该都是有头有脸的北城富豪吧,抓紧机会带我去结识一下。” 马明俊皮笑肉不笑,要想见证一下什么是大型修罗场。 “别瞎嘚瑟,去把东南的巡逻做了,日志交上来。”古皓白喝退马明俊。 然后,他坐在办公室里,尝试集中精神做事情,却发现脑海里想的总是她,娇软又撩人的缠在他身上,怯生生又娇滴滴的告诉他,这种事,她跟别的男人没做过。 正想着,手机微信来了。 【药我已经搽了,还是挺疼的,不知道几天能好。你欠着我,要记得qaq。】 古皓白紧锁眉头,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还有苏禹初。 * 晚上,狂歌舞厅,灯红酒绿,歌声曼妙。 歇业许久后,它再次在这个县城隆重开业,门口摆了几个花篮,客人络绎不绝的穿过那些花团锦簇。 翁芝玲穿着件猩红色掐腰高开叉旗袍,长发披肩,旗袍胸口是镂空的薄纱设计,隐隐透露出她的黑色蕾丝内衣,活生生的风情万种。 在小县城里,她这样来自大城市的港风美人特别惹眼。 一直以来,她的狂歌舞厅在当地就极富盛名,总是被当地居民绯言绯语。 虽然这间歌舞厅并没有做犯法的生意,但是因为老板娘是翁芝玲这样的女人,就总是让人浮想联翩。 夜色弥漫,在西北的荒凉之境,有这样一处灯光旖旎,藏满软玉温香的地方,对苏禹初这样的浪子来说,简直是在沙漠里见到了绿洲。 玫瑰色的霓虹灯摇晃,身段高挑,脸蛋妩媚,媚眼如丝的女子踩着细高跟鞋朝他们走来。 这光影跟人像就像一部氛围感极浓的上世纪港式文艺片,来自北城的公子哥苏禹初被狠狠撩到了。 他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个破败的歌舞厅里,有翁芝玲这样一个绛唇映日,红袖添香的美人。 她是南方人,一米六八高,五官细致,身材饱满,将红旗袍毫无缝隙的裹紧在身上,像旧时月份牌上印着的美人图奔现。 “古队,你终于来了。”然而,对方摇曳生姿,步步生莲的来到他们面前,却是为着苏禹初身边站着的男人来的。 古皓白穿了身黑色的便服,圆领衫,黑色工装裤,手腕上没有戴表,脖子上也光秃秃的,证明他对今晚完全没什么期待。 翁芝玲感到他的轻慢,依然对他巧笑嫣然,“早上我去边防营地里找你了,你不在,我送你花了。” 古皓白轻启薄唇,“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替我洗脱了嫌疑,让我的店可以重新营业。” “维.稳治安是我的指责。” “今天你能来我特别高兴。” “正好有个朋友过来看我,顺带带他出来逛逛。” 在鲁沙尔,要给苏禹初找让他满意的地方,这间狂歌舞厅应该能排第一个该打卡的地方。 像北城城内著名的夜店,年轻人想要找点乐子,都来这里。 “这是北城,苏家,苏禹初。”古皓白口气隐晦的给翁芝玲介绍苏禹初。 “这是翁芝玲,翁老板。”说完,古皓白就迈步去角落的座位里坐下了。 专门领苏禹初来找乐子的他准备喝一杯酒就走。 阮愫今天没有从德鲁学校回来,俄丽娅照旧给她做了晚饭,临时才收到电话,阮愫说今晚她在学校里的宿舍里住。 古皓白不知道阮愫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苏禹初大老远的跑来见她,她根本不把苏禹初放在心上,连面也不舍得为苏禹初露一下。 来的路上,苏禹初给阮愫打了好几个电话,让阮愫去狂歌舞厅喝酒,说他跟古皓白已经去了,让她赶紧回来。 古皓白当时就坐在旁边开车,清楚的听见阮愫回答:“哎,苏禹初你来得不是时候,明天早上7点德鲁的学校要举办运动会,我是老师,要带学生们跑接力赛。我今晚不到鲁沙尔来了,你初来乍到,就让你好兄弟古皓白好好的带你玩玩。 鲁沙尔县城可好玩了,他们的店铺晚上八点就全关门了,跟你在北城的作息可能有点不一样,你要想玩你得早点出去,别亏待自己,好好玩。” “阮愫……”苏禹初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阮愫就挂断了电话。 苏禹初嗤声跟古皓白骂:“见过没有,什么叫欲擒故纵,就阮愫玩的这些,就叫欲擒故纵。爷大老远的来看她,她躲起来避而不见。真要我给她下跪,她才愿意给好脸色是吧,我他妈偏不。” 古皓白沉默不语。 苏禹初好奇了,问了一声:“阮愫是不是得罪了你什么,我怎么发现我跟你聊她的时候,你特别沉默。怎么就这么不屑跟我聊她呢?她将来说不定就是你弟媳妇。” 苏禹初年纪小古皓白一个月,从年龄上来说,古皓白算是苏禹初的哥。 苏禹初不知道,哥跟未来弟媳妇在他来的前一天晚上上.床了。 古皓白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才说:“我对她没什么意见,要是你俩能好,就最好。” 苏禹初从小到大都在以光速换女朋友,只要是漂亮的女人,他都撩,撩到手了,觉得无趣了就甩,在北城苏禹初的豪门浪子名号响遍全城。 一说苏禹初今晚在夜店开卡座,十几个微信群里的女的都会跑去蹭卡钓他。 阮愫算是苏禹初的一个特例,从来没有人能跟苏禹初交往超过半年,阮愫做到了。 所以,从这一点看出,阮愫对苏禹初来说,真的是不一样的一个特例。 古皓白依稀记得,上次回北城,苏禹初还跟古皓白提过,苏家对阮愫满意,想要抽空跟她正式见面。 似月光吻桔梗 第33节 布置浮夸的歌舞厅里,到处都插着香气馥郁的红玫瑰。 霓虹镭射灯转动,绚烂的光影落在地上,笼罩出的空间,像是一颗微型星球。 有人开始点唱,音乐响起,是一个小姑娘在用情的唱时下流行的网络情歌。 宾客们发出欢声笑语,开始了新一轮的醉生梦死。 边境上人少车少,因而时间似乎也走得慢了许多。 古皓白抽着闷烟,快一天的时间过去,他鼻翼间萦绕的还是阮愫身上那股独有的幽然香气,带着少女的甜,又浸着成熟女人的媚。 在昨晚之前,他不了解她,他只知道她是他好兄弟的女人。 昨晚之后,古皓白似乎有点明白到了,阮愫似乎经历了很多的蜕变才来到他身边。 被他压在床上吻的时候,她眨着潮湿的眼睫,胆怯又贪婪的看他。 长又媚的眸子里蔓延出的倔强像漆黑的海上卷起的狂潮,连绵不绝,那盛大景象让古皓白下意识的产生了退缩。 他不知道他从她身上感受到的这些心情,是不是全都是错觉。 好像她喜欢他,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是他让她身上带有这样复杂的香气。 少女的甜。 女人的媚。 在她长大的过程中,她的一切变化全都是因为他而发生。 吧台边,“古皓白,别瞎发愣,过来喝酒。”苏禹初已经游刃有余的跟翁芝玲聊到了一起。 阮愫今晚没来,似乎对苏禹初影响并不大,他豪迈的让翁芝玲开了满满一吧台的酒,叫古皓白过去喝。 古皓白咬着烟,躲在角落里,独自坐着,连敷衍他们一下,都不愿意。 他眯着烟,想起那个晚上,有人举报这里涉毒,他们队里的人过来临检。 当时阮愫喝得半醉,在这儿傻逼兮兮的捧着话筒唱linkin park,高音高不上去,低音低不下来,被在场所有人都嫌弃难听。 但是她还是振着细喉咙,唱得声嘶力竭,将她的天鹅颈崩紧了,举着话筒,仰头,用劲唱着。 悬在她头顶那颗七彩镭射灯像转动的星球一样,以某种频率缓慢在她头顶转动。 她扭直的细颈白皙光滑,在昏暗的舞厅光线里,浮动,荡漾,像一匹被人拽在手里拉长的白绢,漂亮又光滑,无端的让他想伸手去触摸。 昨晚,他终于摸到了,在那炙热的房间里,她软得他爱不释手。 古皓白抽着烟,觉得今年西境的夏天又短暂又漫长。因为阮愫来了。 短暂得他还未来得及细品,阮愫跟古皓白就不顾一切的□□了。 漫长得他终其一生都不会忘记,当他孤独的在这边陲之境做自我放逐的时候,有人勇敢得像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后果,不远千里,为他而来,扑进了他的怀抱。 夜深了,苏禹初被歌舞厅里的一大群女孩子围着。 翁芝玲坐在他腿上,被他揉着腰,这场景就跟在北城的夜店里一模一样。 “苏老板从北城来的,是跟古队长一个老家吗?”有女孩子嗲兮兮的问。 “是啊,你们古队长是我一发小。”苏禹初笑。 “说古队长家里是北城首富,是不是真的啊?真要这么有钱,来这破西北做什么边防战士啊?” “你们知道莫奈吗?”苏禹初想这群女孩子肯定是不知道萨金特的,所以苏禹初说了更通俗易懂的,“就是画睡莲那个有名的画家。” “知道啊。” “他画的睡莲,雪,铁路桥,古皓白他们家有五幅真迹。” “还有啊,劳斯莱斯库里南知道吗?不是幻影,是库里南,他十八岁拿到驾照的那天,他家里就送了他这个车。” “哦,还有柯尼塞格one1,刀片车,知道吗?还有布加迪chiron跟veyron,他也有。北城海金区中央cbd新建成的戈丁写字楼,昨天刚在微博热搜上挂着终于要落成的那个,他们家的,知道什么叫野蛮资本吗,就是他们家。” “吹吧。”有人笑,“我只看他天天开个bjc破jeep,真那么有钱,还呆西边这不毛之地。” “你们就不懂了,我兄弟现在心里遇到事了,是在放逐自己,哪天高兴了,就回北城去回归家族了,你们现在想追他的,可要多抓住机会了。不然他回去了,你们真就没机会了。” “古皓白,聊你呢。”苏禹初说着,偏头叫了古皓白一声,“你过来给大家讲讲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夜后来更深了,舞厅里的其它客人都走了。 寻欢的女孩子全都围着苏禹初,因为他今晚开了最多的最贵的酒,给了侍应最多的小费,还三言两语就把平日里不舍得跟酒客多做纠缠的翁芝玲给逗笑了,让她小鸟依人的跟在他身边,一直守着他。 所谓风流浪子,苏禹初这样的人,真的实至名归。 他那张英俊又薄情的脸就生动的写明了一场游戏一场梦,浪就要浪得彻彻底底。 “过来,随便挑一个。古皓白,别害臊,你都快24了,还不开荤,丢不丢人呐。”苏禹初的玩笑话越来越过分。 体制内的当值人员古皓白觉得不合适了,站起了身,离开了歌舞厅。 苏禹初叫他:“喂,古皓白,别走啊。别这么扫兴。” * 坐到车上,点燃一根烟,古皓白准备开车回营地去睡,手机响了。 他接了起来,打电话的人说:“我明早跑400米接力赛,我现在腿还是软的。怎么办呀?” 她用一种撒娇的口气,控诉他昨夜犯下的罪行。 “你要不要来看我?”然后,她用带笑的声音,软绵绵的对他发着嗲,一个字一个字的叫他名字,“古,皓,白。” 她叫他名字的时候故意放慢语调,加了甜腻,是在模拟昨夜为他发出的喘息。 古皓白右眼皮没来由的跳了一下。 她知道苏禹初来了,还这样勾引他。 “阮愫,是不是没完了?”古皓白故作冷淡的对着听筒说了八个字。其实心尖在颤抖。 “俄丽娅买的药不好,不能消肿,不能祛瘀,我到现在还在痛。你那儿太大了。” 阮愫娇滴滴的跟男人撒娇,“现在我一个人在宿舍,这里什么都没有,我身上还痛。最重要的是,明天真的要跑步,我肯定跑不动啊,你帮我跑好不好。” “不好。”古皓白断然拒绝。 “可是我身上真的很痛。”她捏着嗓子说,带着哭腔。她在道德绑架他。 古皓白服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参加一个破支教活动还要开运动会,还选在他对她撒完野的第二天,就要让她迈腿跑。 让他们又借这话题回忆起昨晚古皓白对她做了什么事。 为什么阮愫总可以用这些稀松平常的方式撩他跟控制他。 沉吟片刻,“阮愫,苏禹初来了。”古皓白提醒她。 “那又如何呢?让我跑不动的人又不是苏禹初。”阮愫十分的秉持冤有头,债有主准则,一码归一码。 不管现在阮愫跟苏禹初还算不算维持着男女朋友关系,让阮愫腿软的人的确不是苏禹初。 阮愫不可能跑去告诉苏禹初,你帮我跑步吧,因为我的腿被古皓白操软了。 这就是真正的冤有头,债有主。 “明早我营里有事,我来不了。”古皓白找了个借口。 “那我只能带伤跑步了。不知道会不会撕裂什么的。”阮愫委屈巴巴的,说完又说,“古皓白,你知道什么是渣男吗?你找个镜子照一下你自己,就知道了。” “……” 古皓白憋火的将嘴角的烟摘了,不想抽了,越抽越来火。 他怎么觉得是他跟阮愫在谈恋爱,而不是苏禹初跟阮愫在谈恋爱。 当阮愫作的时候,他必须百分百的满足她,不然阮愫就能把他给好好收拾得彻底。 他长这么大,从没有这样受制于人。他这人一直面上是冷的,心里是狂的。 高中还没毕业,他就选择去北城陆军参军,要迎来荣升的时候,他又突然做决定转到西北边防营。 他的人生一直从心,没人能约束跟左右他,他父亲,还有他父亲的钱,甚至他头顶的这个一脉光荣的姓氏都不可以。 但是,现在阮愫就像个跟他斗智斗勇的悍匪,不停的在挑衅他,他感到对她憋火的同时又拿她没办法,最后只能输给她。 “我跟苏禹初在狂喝酒,喝醉了,我跟翁芝玲在一起。”古皓白不想就这样沦陷,他故意骗阮愫。 “古皓白,明早七点,德鲁学校小操场。”挂断之前,阮愫说。 锁掉手机,古皓白看了看在歌舞厅里左拥右抱,被一群年轻女孩喂酒的苏禹初,然后开车回了边防营。 他想发条信息告诉苏禹初,明早七点去德鲁小学校帮阮愫跑接力赛。 然而,却觉得就算说了,苏禹初也不会去。 苏禹初今晚喝了不少酒,从鲁沙尔到德鲁要一个小时车程,如果要去的话,早上六点就要起床。 苏禹初今晚肯定会醉得半死。 古皓白没有告诉苏禹初去跑接力赛。那种大学生们举行的用来哄边境上穷困家庭小孩子的幼稚活动,苏公子才不会想要去参加。 边防营里,古皓白洗了澡躺在床上,熄灯睡觉,却怎么都睡不着。 躺到凌晨三点,他拉开灯,带着手电筒去边境走了一圈,值夜的战士遇到他,好奇问:“古队,怎么了?今天不是不轮你值夜吗?” 古皓白回应:“睡不着,到处走走。” 作者有话说: 你们皓子已经节节败退,明天要去跑一波接力赛了。 第23章 与你相遇 德鲁学校, 早上七点半,肖晋作为支教活动的发言人,站在旗台上给孩子们讲话, 主要是对这次的支教活动做一个总结,然后就是鼓励孩子们勇敢成长, 勇于求知, 改变自己的命运,走出这座大山, 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肖晋告诉他们,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阮愫领着她班上的十五个学生, 跟其它支教的同事一起, 在准备参加接下来的体育活动。 昨晚她在学校的宿舍睡的, 为了避开苏禹初。 似月光吻桔梗 第34节 她知道苏禹初来找她了,古皓白去接他过来,三个人站在一起面面相觑,肯定会尴尬。 当然, 阮愫是不尴尬的,因为她根本没当苏禹初这种花心大萝卜是她的男朋友,尴尬的人应该是古皓白。 阮愫昨晚都没去鲁沙尔, 那是她对古皓白做出的体贴。 没想到,古皓白却不体贴她。 阮愫真的没想过,跟男人做这件事会这么疼,最倒霉的是, 今天肖晋真的安排他们跑步。 支教教师要被分成五个队伍,参加四人接力赛。 阮愫跟凌灵分在一个队伍。 昨晚阮愫在学校宿舍过夜, 凌灵挺好奇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怎么突然又回宿舍来睡觉了。 自从她腿伤以后, 她就去住了鲁沙尔,听说是古皓白安排了住处给她,还给她在房子里找一个小保姆,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凌灵很是羡慕。 “阮愫,怎么了?”凌灵瞧阮愫无精打采的样子,问她道。 “我身子有点虚,应该是中暑了吧。”阮愫有气无力的说。 其实是跟古皓白痴缠的后遗症。她是第一次,他就算极尽体贴的照顾了她的感受,事后,她还是很吃不消。 他这样身形高大,肌肉紧实的男人,每天都在军营里进行高强度的锻炼,身上隐藏的全是野性,一旦发作出来,对这种事,轻易就可以表现得很强势。 现在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阮愫还是身子发软。 “呀,等一下还要跑步呢,要不你跟肖晋说一下,让他答应你别跑了。”凌灵瞧着阮愫是有点不舒服,早上一起在食堂坐着,凌灵记得她都没怎么吃早饭。 “还是算了吧,肖晋一直挺针对我的。”阮愫压低声音说。 “他哪是针对你,他是对你有意思。”凌灵看了一眼站在旗台上发言的温良谦恭的青年,问,“你难道没觉察出来?” “真没有。”阮愫摇头。她对肖晋这样的男生一点都不感兴趣。 “阮愫。”凌灵认真问,“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有人?那人还不是苏禹初?” 虽然阮愫是苏禹初的女朋友,但是相处久了,凌灵一直却不觉得阮愫将苏禹初当一回事。 凌灵来这趟西边是跟阮愫一起下的火车,从她接触古皓白开始,凌灵就在旁边看着了。 凌灵猜测她喜欢的人是古皓白。 “那你怎么不对他说出来?这支教活动都要结束了。”凌灵提醒阮愫,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阮愫心里肯定知道,可是古皓白那样的人,要跟他怎么告白呢。 如果不说出来,就永远不会失恋。 这是暗恋唯一的好。 只要不告诉对方心里的恋慕,对方就不会拒绝。 说这话的人,应该是佛系喜欢,只要在旁边偷偷看一眼就行了。 曾经的阮愫也是这样,在那静谧的江南水乡里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他一眼,悄悄为他心动就行了。 长大之后,阮愫才发现成人的世界不仅有喜欢,还有欲望。 阮愫不能容忍古皓白跟别的女人相亲,交往,甚至结婚,生孩子。 记忆里浑身披着光的被她热恋着的少年不能老去,如果实在要随着残忍的时光改变,那么阮愫奢望陪他改变的是人是阮愫。 来这趟西边,是因为阮愫听说了古皓白回北城相亲。阮愫惊觉,他也要成家立业了。阮愫再不来到他面前,就晚了。 于是阮愫冲动的不赴千里,奔到他面前,终于,经过了阮愫的努力,他们有了跟那件12号球衣有关的炙热情.夜。 古皓白一定以为阮愫穿那件球衣是为了勾引她。 谈恋爱的女生有时候就会这么干,故意穿男朋友的球衣,蹭到他们面前,似露非露的勾引他们失控。 可是,对阮愫来说,她穿那件12号球衣的目的不仅在此。 她想提醒古皓白想起他的年少时光。 在很多个他穿那件球衣的时候,有个懵懂的少女就在角落里用胆怯的视线追随他,那是当时的她能度过苦闷生活的唯一慰藉。 古皓白全然不知道这个少女的存在。 所以,湟中北路的房子停电的那个夜晚,他只当阮愫发骚,主动穿他的衣服,勾引他上阮愫。 阮愫现在在他心里,一定就是一个绿茶婊形象。 明明是他好兄弟的女朋友,却不甘寂寞,垂涎他的美色,跟他上了床。 阮愫越想越颓,觉得肖晋的谈话怎么这么冗长,都没完了。 运动会八点开始,为了让古皓白早点来,她故意说是七点。 现在七点半了,他还没来。 阮愫要放弃了,她做了那么多努力,他还是不把她放在他心上。 回神过来,“喜欢谁?喜欢古皓白?你觉得我会做这种自虐行为?别逗了。”阮愫不愿意跟别人承认她喜欢古皓白,伶牙俐齿的说出不会喜欢古皓白的理由。 “我有男朋友,苏禹初,你没听说过吗?北城第一浪子,又帅又风趣,活好时间也持久。骚话不要太多,跟他在一起十分快乐。 谁会喜欢古皓白那种闷声怪?古皓白这样的男人,这辈子都不会有女人愿意跟他好,亲热的时候哼唧也哼唧不出半声,调情的粗话都不会说几句,跟他肯定特别没劲。” 阮愫故意这么咒总是让她心里添堵的男人。 她得不到,那么,所有女人都不能得到。要是不是这种情况,阮愫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来。 话一说完,凌灵指了指她背后,“你后面,呃……” 阮愫回头,惊见古皓白就站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个保温盒,穿了迷彩体恤跟军裤,应该是从军营里过来的。 一张俊脸沉着,眼眸被清晨的太阳照得扑所迷离,散发着滚烫的力量。 那个晚上,他就是用这种又迷又撩的眼神颠覆了她的心。 “……”阮愫齿寒,猜适才自己说的话,他一定听到了。阮愫嫌他是闷声怪,亲热的时候哼唧不出半声。 那个晚上,明明是阮愫先主动引火,他被阮愫拉进火场,现在事情过去了,阮愫就是这样跟别人嫌弃他活不好的。 他活可能的确不好,不好到她缠了他整夜,一双柔若无骨的雪白手臂挂在他颈背,将柔软的唇瓣贴在他耳畔,伸舌头骚里骚气的舔他的耳廓,矫吟着诱引,“古皓白……嗯……” 那样的阮愫跟这样的阮愫仿佛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察觉到古皓白脸上不断聚集的阴沉,阮愫笑笑:“我说着玩的,别当真。” 古皓白特别不屑的轻瞪了她一眼,赏给她一个不屑眼神。 “古队长,你怎么来了?”凌灵笑着问。 “正好在这附近办点事。听说你们在开运动会,德鲁镇上的群众都会来,就过来看看,我们最怕人口聚拢。”古皓白故意说得今日不是为阮愫而来。 “哦,是这样。”凌灵指了指男人手里的圆形保温饭盒,问,“这是什么呀?” “牛肉包子,鲁沙尔有个回族姑娘做给阮愫的,我给顺便带来。” 阮愫一听,本来又颓又丧的脸就像得到养分的花一样,立刻容光焕发的舒展开了。 “正好我忘记吃早饭了。”明明早上去过食堂吃早饭的阮愫伸手,要接古皓白的饭盒。 她笑得脸颊边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感激道:“谢谢你给我带包子。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古皓白将饭盒递给她。 此时,肖晋的讲话终于完了,肖晋通知大家休息半小时,然后到小操场上集合。 凌灵去给自己的学生讲注意事项了。 阮愫本来也要讲,队伍里蹿出一个高个少年,抢着帮她带队。 “阮老师,交给我,交给我,你跟古皓白哥去旁边吃包子就行。”路清泓特别有眼力见。 “回了北城,你知道的。”路清泓朝阮愫做了一个wink。意思是他今天给阮愫制造机会,阮愫回了北城一定要感谢他。 * 避开了喧闹的人群,阮愫跟古皓白行步走到阮愫住的宿舍楼下,找了个长椅落坐。 阮愫打开餐盒,看到了俄丽娅给她做的包子。 这包子是昨晚她给俄丽娅专门打电话说,她今早想吃。 阮愫当时对俄丽娅说:“俄丽娅,我明早想吃你做的清真包子,真的特别香,我现在一想到就会流口水。可是我要在学校参加运动会,要是明早我能吃到你做的包子,我会高兴一整天的,真希望真主阿拉显灵,让我能吃到你做的包子。” 俄丽娅回答:“你男朋友来了。可以叫他给你送去。” 阮愫说:“他不会来的,他在歌舞厅喝酒,玩女人。” 俄丽娅静了一下,然后慢吞吞的建议:“那我问问古队长明天会不会去德鲁,如果去的话,我让他给你带。” 这是阮愫怕古皓白不来找她做下的双重保险。 她自己先给古皓白打一个电话,叫他来,再给俄丽娅说想吃包子,让俄丽娅去找古皓白。 然后,古皓白真的来了。 阮愫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大聪明。 “你怎么才来?”阮愫吃着包子,问。 “不是为了给你拿包子吗?俄丽娅起晚了,我去的时候还没蒸好。”古皓白回答。 “是吗?”阮愫心花怒放,原来是这样,他才来晚了。 明明是咸味儿的包子,阮愫却觉得怎么吃出了甜。真的好甜啊。 “你吃过了吗?”阮愫咬着包子,问古皓白。 “还没。”昨晚他没睡好,去边境上溜了几公里,再回到营地也不饿,抽了几根烟填肚子,准备出发的时候接到俄丽娅叫他过去给阮愫拿包子的电话。 手机响了,有信息进来,古皓白低头从裤兜里搜手机。 忽然,他嘴里被人塞了小半块包子面皮,是阮愫用嘴喂的。 “快吃,别饿着。”她凑近了,将嘴边衔着的面团送到他嘴里,故意使坏的说,“这两天要补。你前晚活动量太大了。” “……”古皓白疯了。 他真的服了她。问古皓白这辈子服谁,他只服阮愫。 似月光吻桔梗 第35节 他为什么要真的如她所愿的来,来了就这样被她明目张胆又莫名其妙的撩。 她到底对他有什么执念,如果是跟其他女人一样馋他的身子,她已经得到了。 怎么她还是这么浓烈的想跟他越缠越紧。 古皓白咬着她咬过的包子面皮儿,觉得太暧昧了。 想要一口吐出来,阮愫凑上来,用舌头抵,用一种喂食的动作,将那一块小面团砥砺进他的嘴里。 古皓白不情不愿的咽下了,吞得有一点急,连呼吸都乱了。 阮愫舔了一圈他水红的微张开的薄唇,用带了媚的声音跟他撒娇:“我那儿还疼着,等一下你帮我跑步好不好?” 古皓白黑眸颤动了一下,轻轻将她推开,问:“几点跑,我今天事还挺多。” “我们的队伍排在九点半,跑完了今天就不上课了。我们这个活动还有四天就结束了,我的暑假也要结束了。”阮愫托住下巴,有点闷闷不乐。 “昨天我同学跟我开视频,说北城的枫叶都红了那么一点点了。北城的夏天已经结束了。可是西北还是这么热。”她喃喃自语。 “那就尽快回去凉快好了。把你脑子热傻了,就不好了。”他毒舌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起身走了。 阮愫看着他的背影,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他走得很快,大步流星,挺阔背影越行越远,姿态有点像逃。 阮愫知道,他怕阮愫接着说下去。 接着说,阮愫会说什么呢? “古皓白,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北城吗?” “古皓白,什么时候告诉苏禹初我们上.床了,是你说,还是我来说?” “古皓白,要是我跟苏禹初断干净,你会让我做你女朋友吗?” 应该是这类的。 他害怕被阮愫问这些问题,他想就这么不了了之。 但其实,阮愫只想说一句,“古皓白,你是不是有一个运动护腕找不到了,深蓝色,还有科比的亲笔签名的,在我那里,我存着它有六年了。” 她想提醒他,他们的一开始,不是从在北城她被苏禹初叫去参局,她去晚了,急吼吼的,没看清路,直接撞他怀里,让他手上那杯莫吉托酒浇了她一脸,淋得她一脸的清香开始。 他们的一开始要追溯到很远,很远。 话到嘴边,还没说,他就躲开了,阮愫这才意识到真的没必要说。 因为,古皓白真的不记得,来自东塘高中高一三班的,阮愫。 想想也很正常啊,那时候的阮愫那么不起眼,一丢进人群就泯然众人矣了。 而他,是那么光芒闪耀,像轮挂在天上的太阳,被世人追逐着,所有东塘高中的男生,只有他有人在网上为他建了小组,天天聚在一起讨论关于他的事情。 古皓白早就习惯了被人喜欢,然后又习惯了不把别人的喜欢当一回事。 唉,阮愫叹了一口气,继续吃了两个包子。 苏禹初的电话打过来,“阮愫,我来看你。把你那破学校的定位发给我。” “不用了,我马上回来了。”阮愫说。 “昨晚上我去喝酒了。喝多了,抱歉。后来你给我打过电话吗?”苏禹初问。 “打过啊,一个女的接的,好像是歌舞厅的老板娘。”阮愫撒谎,其实她没打过,但是苏禹初肯定会吃这招,因为他这样的人,就是醉了就不知道了。 “阮愫,我昨晚没跟任何人鬼混,我真的只是酒喝多了。” “我相信你。” “真的?” “真的。” 苏禹初静了一下,口吻认真的告诉阮愫:“阮愫,我真的喜欢你,可是你怎么对我的呢?你能把我放在心上一点吗?后海天天一帮人等着我开卡,我都没去,我跑来这不毛之地找你,你却连见都不见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想?” 阮愫僵了一下,没想到一大早花心阔少苏禹初给她打这种走心的电话,一时有点懵怔。 “我没跟宋栀韵上过床,要我说几次,为什么还是这样冷落我?” 苏禹初的声音蕴含了沮丧跟落败。 他总这样,寻欢作乐之后的隔天立马怅然若失,这种时候,就是他最需要阮愫的时候。 他们在一起第一个星期,苏禹初就带阮愫去参局,他喝酒喝了个烂醉,阮愫找代驾将他送回去,他醉死得像头猪。 第二天醒来,阮愫就陪在他身边,在他卧室的阳台上拿着手机,在跟着老师上网课。 “pleas quote us your lowest price for fertilizers.”她跟着网课老师念。 那会儿还是个春天,她刚上大三下学期,在狠学商贸英语。 苏禹初睁开眼睛,就听到有人叫他给出化肥的最低报价。 苏禹初想这些学校里的老师们给学生上课的课本是不是该更新换代了,现在搞外贸风投的,谁还搞化肥。 但是听到扎着个独马尾的她百分百认真的跟网课老师读着fertilizers,苏禹初觉得化肥买卖如今也许还是有价值的。 苏禹初走到她身边问:“阮愫,昨晚我喝醉了?” 阮愫答:“嗯。” 苏禹初问:“把我送回来你怎么不走呢?” 阮愫答:“你这儿网快,上网课不卡。” 苏禹初牵动薄唇笑了。第一次遇到这种不主动勾引他的人。 那晚他喝醉了,她问他住处,他说他住北城后海背后的四合院,她找代驾送了他,发现这座占地千平的四合院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要是走了,他醉死在这儿或者被刚才那个代驾瞧上了,掉头回来抢他,光是他手腕上一块表,就够这些人蝇营狗苟干一辈子的了。 所以阮愫守了他一夜,在他房间里,他喝醉了睡觉,她就坐在地板上刷手机,后来靠墙睡着了。 早上九点醒了,想起在网上报名的网课开始了,这课收费挺贵,她不想错过,怕吵醒他,就躲到阳台上去听。 苏禹初酒醒的时候就见到北城天气刚开始回暖的早春,最好的时节里,一场晨雨初驻。 她坐在阳台上的白色藤椅里,举着手机,一副乖学生的模样,认真跟着网课老师朗诵要化肥最低报价的英文。 那时候阮愫已经答应苏禹初做他女朋友刚满一个星期,两人互动少得可怜。 苏禹初也不明白为何她很干脆就愿意跟他在一起,然而在一起后,却跟他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换了别的女的,守了喝醉的苏禹初一宿,醒来起码得邀功,说自己多么喜欢他,多么辛苦守了他一夜。 为着这一夜,起码得管苏禹初要一个价值不菲的包。 苏禹初第一次遇到一个一早起来发现她在聚精会神握着手机上网课的,问她为什么守他,她回答,这儿网快。 网快吗? 后来苏禹初试了一下,发现那屋好久没住人,宽带都欠费停机了,根本没网。她上网课都是开手机流量上的。 问苏禹初对阮愫什么时候动的心,大概就是从北城早春的那个雨天清晨开始。 之前在外经贸的学校里遇见她,他只是觉得阮愫漂亮,鲜嫩,美好,想撩。 后来,他送阮愫回学校,车上,听歌软件根据他最近的喜好给他推送了一首歌。 歌词里有两句,也别抓他的心。 【三番故里,窗外雨滴打破细碎的玻璃。与你相遇,是在一个单纯美好的世界。】【注1】 那让苏禹初养成了一种习惯,他总在醉生梦死或者自己过得特别不如意的第二天,特别想要见到阮愫。 只要一见到阮愫,他焦躁的心就安宁了。 这一次,在狂歌舞厅宿醉醒来的第二天,苏禹初说:“阮愫,我给你写份检讨,保证以后再也不跟宋栀韵来往了。” “你爱写不写。”阮愫挂了电话。 苏禹初以为她是小女生吃醋行径,完全没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说: 【注1】歌词,by告五人,《在这座城市遗失了你》 又是皓子被甜愫愫搞疯的一天orz 你们初哥的感情戏认真起来是不是也很好看,他后面会真的喜欢上甜愫愫,然后…………… 两个男主一起battle吧,看看谁更宠(笑得超甜) 第24章 落日晚风 小学校里的运动会开始了, 古皓白替阮愫把所有的重活跟粗活都干完了,然后,他招呼都没跟她打一声, 悄无声息的就走了。 跟阮愫一起支教的女生们问:“阮愫,那谁啊?穿军服, 开军车, 是你男朋友啊,不是说你男朋友是苏禹初吗?这人肯定不是你男朋友, 是谁啊,阮愫你不老实, 是不是这次来支教的时候在外面搭上的野哥哥?” 阮愫回答:“是啊, 随便在外面搭的野哥哥, 你看对我多好,知道我开运动会,还专门来帮我管孩子,跑接力, 搬桌子,就怕我累着了。” 女生们都很是羡慕,全部为阮愫当了红眼病, “阮愫,你真是艳福不浅,特别会勾搭。有苏禹初那样的男朋友,到了这大西北来还勾搭上一个这样的人间极品大美男, 还是个兵哥哥,真是太绝了。” 没一会儿, 阮愫是个乱搞社会关系的女流氓这一说法就到处传开了。 之前她在北城外经贸校园里是如何勾搭苏禹初的风言风语也再度传了出来。 活动负责人肖晋又找她谈话了。 今天开运动会, 开完, 老师们就让孩子提前放假回去了。 学校里人很少,阮愫一个人坐在她上课的教室里,在等她的司机来接她去鲁沙尔。 肖晋特别突兀的走到她任课的教室,问她:“阮愫,今天来那个当兵的跟你什么关系?” 肖晋态度很差,阮愫被触怒,半抬眼皮,回答:“是我在外面随便勾搭的野男人。” “你一个女生,天天这样乱勾搭,像什么样?”肖晋忽然暴怒,口吻很冲的问阮愫。 “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阮愫撩了撩眼皮,特别不屑的瞄了一眼肖晋,这不是这个男人第一次找她麻烦。 之前来往许多次的不愉快,阮愫都忍了下去。今天,这次这个支教活动就要圆满结束了,她不明白肖晋还能用什么理由为难她。 似月光吻桔梗 第36节 “我是活动负责人。保证这次活动圆满顺利完成是我的职责。”肖晋又要假公济私了。 “我在这里认识一个男的,跟你这个活动圆满顺利完成有什么关系?而且这次活动已经顺利结束了。”阮愫生气的扬脸。 肖晋让她想起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阮愫最厌烦了。 “你都有男朋友了,还勾搭那样一个当兵的,你怎么这么骚!”肖晋苍白的脸涌上一片羞怒。 阮愫不明白就算自己骚关肖晋什么事。 他们学校都不在一起,只凭这个短暂的支教活动萍水相逢聚在一起,回了北城之后,说不定就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 阮愫故意激他道:“我就骚了怎么样,我跟那个兵哥哥做.爱了,我最喜欢这样的糙汉,能在床上把我弄得眼泪狂流,像你这样的瘦竹竿,送给我,我都不要。” 说罢,阮愫抓起自己的tod包,准备走。 肖晋伸手,紧拽住她手腕,告诉她:“阮愫,你这样的妖精就该被人好好收拾。” 阮愫讶异平日里文绉绉的肖晋为何会变得如此穷凶极恶,阮愫觉得自己一直都对他保持了安全距离。 就算这批支教学生一直在乱传肖晋对她有意思,她也没有放在心上过,她真的对肖晋无感,她也不是那种爱勾搭男人的人。 她只勾引了古皓白,那是因为她一直喜欢古皓白。 现在,肖晋这样为难她,阮愫特别生气。“放开我,你是不是疯啦?”阮愫没想到肖晋会对她采用武力。 肖晋将她按在课桌上,想伸手解她衬衫扣子。 “你别碰我,我叫你别碰我!”阮愫抬腿踢在肖晋的肚子上,肖晋吃痛,更恼羞成怒的想要弄疼她。 砰砰两下,阮愫领口的扣子被一把扯开,阮愫气得杀了这个疯子。 可惜她身上没刀。 “阮愫,知不知道,支教活动还有两天就真的结束了……”肖晋滚动他并不是很有存在感的喉结,惋惜的说,“所以这是我们最后的时光了。” 肖晋将阮愫翻转身过去,将她压在课桌上。 一时之间,平日里总是文质彬彬的眼镜男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反剪阮愫的双手,捏紧了,让阮愫动弹不得。 “放开我,放开我,你他妈赶紧放开我!”阮愫感到了一阵足以将她整个人生吞的惊恐,她拼命挣脱,急得呜呜哭了。 她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的脸。不是苏禹初。 这个人真的就出现了。 他将肖晋一把拉开,抬腿一脚将肖晋踹翻在地,然后挥洒他的硬拳,将肖晋像条没毛的瘦皮狗一样揍废在地上。 阮愫从课桌上翻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用手背不停的擦眼泪。 “冷静一点。”古皓白安慰情绪崩溃的阮愫,“我来了。是我,来了。”男人低沉的带有磁性的尾音让阮愫心安。 男人抱起哭得满面泪痕的阮愫,带她离开。 阮愫把脸贴在他炙热的胸膛,哭得停不下来。 他一手勾住她的膝盖弯,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听她哭泣的声音,他感到有刀在他心里划。 一道一道的口子暴露。 她的眼泪就正好落在那些口子里,咸的,十足的在伤口上撒盐,刺得他生生的疼。 虽然肖晋只不过是撕开了阮愫衬衫的两粒扣子,在他将阮愫按在课桌上蠢蠢欲动的时候,古皓白就及时出现,阻止了他对阮愫无力,但是他欺负阮愫的那个场景也足够让古皓白愤怒得眼睛血红。 也就是在这一瞬,他才意识到阮愫对他来说,已经意味着什么。 “都,都怪你……参加完活动为,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让,让我在这儿等司机,刚才要是你没来,我,我怎么办?” 阮愫哭得哽咽,呼吸破碎,说话都说不连贯,把潮湿的小脸埋在他精瘦坚硬的胸膛,心里全是难以形容的委屈。 “你为什么总要躲着我?你明明可以顺路带我一起回去,今天都是你的错,要是你没掉头回来……呜呜呜呜……古皓白,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她泣不成声的指责他。 “对不起。”古皓白咬牙说。口吻充满自责跟后悔。 帮她参加完活动,他为了避嫌,先开车走了,在路上通知他平日里安排给阮愫的司机过来接阮愫。 走到半路,对方打电话来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要是方便的话让阮小姐今天坐别人的车走。 古皓白这才叠反,万万料不到,他回来撞见的是这一幕。 何谓痛心疾首,就是适才古皓白见到别人欺负阮愫。 肖晋被他揍得浑身是血。 素来讨厌暴力的他,在适才完全失控,用他在军队浸淫多年习得的硬拳将那个文弱书生残.虐。 如果不是想起不能出人命,他一定当场杀了那个试图染指阮愫的猥琐男。 此时此刻,热血在他体内翻涌,从脚底板到天灵盖,来回几个翻转,他依旧冷静不下来。 自从去东塘高中上学那年,冷皮冷骨又冷心的他许久都没有这样激奋过了。 阮愫躲在男人怀里痛哭,要他记住:“我不要你道歉,你不要跟我道歉,你只要记住你把我扔下,然后,发生了什么。” 她像头受惊的小鹿,缩着身子,侧头贴在他身上,将湿漉漉的眼泪源源不绝的滴在他的迷彩体恤上。 他是她的依靠。 不是在一瞬。 她靠追逐着他过日子。 很久了。 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从她开始喜欢他,到可以被他拥在怀里,哭着对他撒娇的这一刻,她都经历了什么。 * 古皓白将阮愫抱上吉普车的后排,阮愫还在娇弱的哭。 古皓白站在车边,动作轻柔的将她放下,准备起身,阮愫伸手拽住他衣领。 “不要放下我。抱着我。”阮愫泣声要求,“一直抱着我。” 古皓白想说真的已经抱了很久了,从教室出来,走过旗台,路过操场,走出学校,来到学校门口的马路上,直至将她送上车,真的已经抱很久,也哄很久了。 在古皓白张开唇要提醒她,他不能这样抱她一整天的时候,阮愫主动探唇,吻上他的唇。 两副敏感的唇瓣再度贴在一起。 裤袋里,手机在振动,古皓白猜是苏禹初打来的,他想推开她,因为她是苏禹初的女朋友。 然而,她已经乖顺的缩进了他怀里,小心翼翼的将舌尖伸进了他天生僵硬的唇角。 他天生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他觉得那些一路追逐他的女生很烦,所以高中毕业后,他干脆呆在男人居多的军营,也不去上大学。 以他的能力跟家境,他可以上清北,或者国外的剑桥跟斯坦福。 但是他却选择了军营。他不想过那种普通人过的日子,他禁闭了自己的心,他从不相信一个人可以真的喜欢一个人。 阮愫来到他身边这么久,聪敏如她,她应该是知道这点的,可是为什么她还要一再的用她的柔软去试探他的坚硬。 热吻并没有持续多久,古皓白敷衍的任她的丁香小舌在他口中勾缠了一圈,并不做回应。 如果不是想到她刚刚被那个道貌岸然的男同学欺负了,权当是为了安慰她,古皓白并不愿意接受这个吻。 她被吓着了,她需要抚慰。 但是他不是她男朋友,他不该这样哄她。 “好了,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苏禹初。”古皓白伸手,擦掉阮愫眼角挂着的眼泪,轻声说,“我明天要去蒙古追捕一个逃犯。你的支教活动也快结束了,苏禹初过来了,他会照顾你。” “古皓白。”阮愫还要泣声撒娇的时候,古皓白已经转身走上了驾驶座。 他不愿意再给她机会触动他,因为适才在德鲁学校的教室里发生的事,让他意识到,他已经陷进去了,为了苏禹初的女人,陷进去了。 * 鲁沙尔县城,日落西山。落日将建筑跟街道,还有树木染出一片血红。 苏禹初从外面回来,见到阮愫的时候,她刚洗过澡,穿了一件腰部系绳收腰的无袖连衣裙,杏仁白色的, 长及腰间的头发披在头上,明眸皓齿,白里透红的脸蛋像粉蝶振翅,迎面扑飞进了苏禹初的心尖。 有句话说,人靠分开后的痛感辨认爱的深浅。 苏禹初跟阮愫分开了那么久,这一瞬,见到她跟俄丽娅坐在楼房的台阶上,捏着一块奶白香瓜在吃,一头顺直的黑浓黑发披散,清瘦的脸颊上挂着可爱的笑意。 如此天真,温软,美丽的她,依然还是那个让苏禹初引以为傲的女朋友,没有变。 “是吗?真的,我们汉人结婚不会讲究那些。”她正在跟俄丽娅说着什么有趣的话题,两人边说边笑。 西北边境的傍晚,太阳收摊了,晚风难得的卷得特别温柔。她并腿坐在台阶上,裙摆崩直了,手里捧着块白色的香瓜。 人比那块香瓜散发出更甜美的气味。 苏禹初看呆了,心内一股涓涓细流流出。 明明她坐在楼房的阴影里,刚洗过澡,也没有化妆,苏禹初却觉得她美得周身都在发光。 像是有巧夺天工手艺的匠人精工塑形,彻夜不眠的烧灼,控温跟等待,最后成功从窑炉里取出的,最为自己所沾沾自喜的艺术品瓷器。 美丽易碎,注定万世流芳。 所以苏禹初从来都不轻易染指阮愫,因为她值得他最好的对待。 “阮愫。”苏禹初迈步,走上前去,杵到她面前,口气宠溺的训她,“你终于舍得到我面前来了。” 苏禹初伸手撩阮愫的发丝,她刚洗过,用的是俄丽娅买的洗发水,有淡淡的香气。 是花香还是果香,时常在脂粉堆里打转的苏禹初竟然一时之间闻不出来,然而却觉得这香气叫他不躁不怠,只感惬意。 阮愫偏头,捋了捋自己被苏禹初拽住的头发,甩了甩头,笑问苏禹初:“这里好玩吗?” “不好玩。”苏禹初回答。 “你设计图画完了?跑这里来瞎晃什么呢。”苏禹初是建筑设计师,大学念的土木工程,辅修室内设计。 他家里是搞房地产跟金融的,刚毕业那会儿,对他不爱管束,这两年在培养他接班,把他弄去念emba,学经贸管理。 本来安排他去国外念,他懒,不爱折腾,也舍不得离开他在北城的玩乐圈子,就就近选了外经贸大学的经管硕士念,他就是这样认识阮愫的。 他在外经贸念emba的最大成就,大概就是交了阮愫这个女朋友。 “躲什么呢?让老子摸一下。”苏禹初被阮愫挣脱了捏她头发的手,他又伸手去摸阮愫的脸。 似月光吻桔梗 第37节 “哎呀,你别弄了。”阮愫躲开。 苏禹初还是摸到了,那滑嫩的触感让他指尖发麻。 接着,有轻微的电流从心尖滑过,这是她之外的任何女生都给不了苏禹初的触动。 “不是怕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跟野男人瞎搞吗?我夜不能寐的赶来了,你居然躲起来不见我。” “我哪里躲了,本来学校就开运动会。” “今天开的?” “对。” “你怎么回来的?” “我坐……别人的顺风车。” 阮愫说完,这才跟苏禹初对上眼神。 穿了身米白运动服,留黑碎发,五官俊朗的他还是跟以前那样,神色懒痞。 一双眼尾带勾子的桃花眼里,瞳色很淡,仿佛看谁都是不经意的,然而,就是那样浪荡的眼神里,阮愫偶尔会从里面看出三分认真来。 苏禹初不是只想跟她玩玩。不然,他不会专门来这趟西边找她。 想到这点,阮愫对他于心有愧,笑笑说:“你吃晚饭了吗?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你有几个钱,还想充大款?”苏禹初嘲笑信誓旦旦的人,“你们那破支教活动发工资吗?应该不发的吧。” “发一点点。”阮愫站起了身,去屋里拿了手机,出来告诉俄丽娅,“我们出去吃个饭,你要去吗?” 俄丽娅摇头。“你跟苏先生去就行了。” “古皓白呢?”阮愫问。 俄丽娅说:“走了,说要去蒙古。” “蒙古?”苏禹初问,“去蒙古干什么?” “抓逃犯。这是他们边防战士的工作。”俄丽娅崇拜的口吻,“保护我们边境的安全。” 阮愫知道古皓白藏起来了,不会来面对她跟苏禹初了。 “走吧,我们。”阮愫叫苏禹初。 * 时间又晚了一些,路边的店铺陆续开始关门。 两人信步走上街头,苏禹初问:“这次来西边怎么样?支教活动队伍里,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啊。”阮愫手上戴了两个白色的短护腕。 苏禹初问:“怎么戴护腕了?” “我在跟俄丽娅学回族舞蹈,有些姿势紧着手腕更好表现。”阮愫俏皮的回答。她走在苏禹初前面,倒退着走,把脸面对着他,对他笑,跟他说话。 苏禹初抽着烟,两人路过许多有意思的地摊。 县城里有夜晚的市集,当地居民们就在街边铺一块布,售卖水果,蔬菜跟鲜花。 阮愫倒退着走,路过那些一摊又一摊的色彩鲜艳的物品,杏仁白的裙子被西境的风吹起了裙摆。 还有她已经干了的不粗不细的黑浓长发,也在随风飞舞。 苏禹初拿手机拍了一张她的照片,传到微信朋友圈。 【老子女朋友好可爱,好想把她按到怀里狠狠的亲。】 下面马上一水儿的评论跟点赞。 【初哥,想亲就亲呗。你瞎憋什么呢。】 【我操,这氛围感真是绝了,初哥,跟老婆去哪个好地方度假了,怎么不叫我。】 【这是阮愫?绝了,怎么这么漂亮,初哥你眼光真好。】 【啊啊啊啊啊啊,这就是男朋友视角的小仙女吗?初哥你虐狗不打招呼,不仁义啊。】 【初哥,你居然也有想亲亲不到的时候,这简直不合理啊。】 【请去掉好想二字,给我直接怼脸亲。】 苏禹初把那些评论全部逐条不落的看完了,心情越发的好。 阮愫这时候已经找街边卖苹果的老奶奶买了一袋苹果,拎在手里。 苏禹初见状,又抓拍了几张,发到朋友圈里。 这一次他说:【一个个的,都把份子钱给老子准备好。】 这是浪子苏禹初第一次在朋友圈主动发女人的照片,秀恩爱,还提了份子钱。 阮愫知道苏禹初发了她的照片,不悦的训他:“你是不是该征求一下我的同意再发,你朋友圈那么多人,好多还是我的教授。” 当然,他的朋友圈里也有古皓白。 “这有什么,你上的是大学,不是高中,结婚都行,更不要说是恋爱。”苏禹初笑笑的,眸子里像是含了钻石,又像是填了糖果,看阮愫的眼神又亮又甜,一副对阮愫宠妻无度的样子。 苏禹初那两条朋友圈的点赞跟评论人数越来越多。 他是个社交高手,又是个浪子,朋友圈里五花八门的人都有,一发动态,大家蜂拥而上的恭维他。 终于,阮愫在他发的第二条让大家准备后份子钱的朋友圈找到了一个她擦亮眼睛也要看到的回应。 她想看看古皓白会说什么。 古皓白什么都没说,给苏禹初那条准备份子钱的微信点了个赞。 阮愫很失望。 阮愫想,他为什么要点赞呢。他想给苏禹初份子钱吗? 他明明今天才亲过阮愫,要是被他亲过的阮愫嫁给别的男人,他会开心吗? 阮愫陷入了沉思中,原本亮丽的脸色全然暗淡了。 “什么回族舞蹈需要戴护腕跳?”苏禹初在阮愫身边唠叨,“你热不热,摘了,看得我难受。” 苏禹初伸手拽阮愫手上的护腕,阮愫才回神来。 “你摘什么啊?我就想戴着。”阮愫躲开苏禹初的手。 手腕上是被肖晋今天弄的淤痕。阮愫不想让苏禹初看到。 苏禹初这人不高兴起来,想整谁都特别无节制。上次那个跟他戴了同款领带的男流量明星最近都没怎么出来露过脸了。 要是苏禹初知道肖晋欺负了自己的女朋友,他肯定会让肖晋玩完。 古皓白已经揍过肖晋了,阮愫想,这件事就这么结束好了。 跟肖晋的争执,其实她也有责任,她先口出恶言怼肖晋的。 肖晋这样的人,一直被老师跟同学捧得高高的,习惯当一个优秀的领导者,遇上她这样的呛辣小辣椒,一时失态也情有可原。 她不想再提及这件事,他们都是名牌大学的学生,闹大了丢脸。而且,她也真的没被肖晋占什么便宜,当时只是被吓到了。 见她心事重重的模样,“你是不是有事瞒我?”苏禹初问阮愫。 “没有啊。”阮愫回答。 “你手怎么了?” “真的是为了学跳舞。” “给我摘了。” “偏不摘。” “阮愫,别逼我生气。” “苏禹初,你检讨写了吗?你觉得我相信宋栀韵发你床照,因为你跟她没什么吗?” 苏禹初一下败了。 “阮愫。”苏禹初软声,“我们出来逛街,能不能别说那些晦气的,你看网上还多人祝福我俩呢。我们要好好在一起。” 阮愫没回应,拎着手里的苹果,转过身去。她也没想过,来了这趟西边,事情会进展成这样。 古皓白真的就这样丢下她去蒙古了吗? 再等几天,她的支教活动正式结束,她就要回北城去了。 古皓白呢,他还是会呆在这个落后的边境,继续过他的清苦日子吗。 天黑了,落日跟晚风迎来了分别,无法再一起缠绵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甜愫愫就被初哥带回北城啦~皓子也会去北城追妻~ 小剧场 皓子(点烟):我为什么要接这样的剧本。 初哥(点烟):我为什么要接这样的剧本。 第25章 不再联系 辽远的天幕上, 落日害羞了,在层峦叠嶂的雪山背后将它的脸逐渐藏匿。 天色将晚,军用jeep车上, 马明俊开着车,副驾驶上坐着古皓白, 后排有大招跟三林两个战友。一行总共有四人。 此时此刻, 马明俊依然感到真的是憋屈,他竟然真的被古皓白拉来出这趟差了。 马明俊真的不想过边境。对面的条件比自己家的差多了。 可是不管他心里有多少真的在意难平, 古皓白还是将他拉了来。他跟古皓白是一个组的,古皓白接什么任务, 他就必须得陪同。 跟后面坐着的兄弟聊了聊边境上的情况, 马明俊侧眸看一直沉默不语的古皓白。 古皓白在刷朋友圈。手机屏幕上是阮愫的照片, 背景是湟中北路的街道集市。 似月光吻桔梗 第38节 白裙黑发的阮愫置身那些新鲜的水果跟鲜花中,脸庞清丽,身段窈窕,让人一见倾心。 不用凹什么特别的姿势, 也没加什么美颜滤镜,就是pro max手机摄像头拍出来的原图,就很有高级的意境。 开车的马明俊侧眸, 觑了几眼,垂涎欲滴的赞叹道:“阮老师真漂亮。要是我女朋友长这么漂亮,我死也瞑目了。” 被人当面提起阮愫的古皓白立刻锁掉手机,异样沉默。 马明俊问:“古队, 这趟蒙古来回得要大半月吧,要是能顺利抓住人引渡的话, 抓不到, 那就说不准了。这么一走, 你放心得下?” “把枪跟子.弹放好,还有持枪证明。省得到了边境临检有麻烦。”古皓白答非所问。 “早准备好了。我办事,你放心。”马明俊回答。 明明被专门岔开话题了,“这阮老师……”马明俊却执意,还是要跟古皓白提这壶已经煮开了的开水。 “跟你好兄弟……你这么一走?他们会……之后你跟阮老师,你们……呃,古队,这……是不是有点复杂?比我们这趟去办的案子的案情还要复杂?” 马明俊故意做了很多的停顿,怕自己的上司听不懂他话里有话的意思。 后面两个糙汉子兄弟没听明白,坐起身来,窜头问开车的马明俊:“什么复杂?什么阮老师?” 马明俊说:“就是上次我们去狂歌舞厅检查的时候,有个小仙女在那儿唱歌,你们还记得吗?后来我们说要临检……”还未继续说下去,一个冰冷的器械抵上了他的额角。 古皓白居然生气到拿枪指着他。 马明俊骇笑,立刻收住话题,“欸,你们看这雪山之巅的雪都开始化了啊,今年这雪道都变得好走了,上次上来,车一上午都动不了,原来真就是全球变暖啊。居然连我们古队都变成暖男了。” 古皓白收回□□,将笔直的背倚靠到座位,闭上眼睛小寐。 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苏禹初适才发的那几张男朋友视角的阮愫的照片。 阮愫在刚到西北的时候,晚上给喝过酒的他开夜车,就问过,古皓白,你看过《人间中毒》吗? 现在,她要离开了,古皓白忽然觉得自己中了她的毒,被心怀叵测的她给勾引成功了。 * 外面在下大雨。风也大,灰尘漫天扑飞,湟中北路的房子里,窗户禁闭。 阮愫正在收拾行李,她的支教活动终于正式结束了,苏禹初跟她明天回北城。 这几日,苏禹初在这西北小县城里呆得无聊,还专门叫了两个人来陪他。 这两人是贺稚跟贺稚的女朋友周叶,周叶是学摄影专业的,现在在一家风景地理杂志做实习记者,一整个暑假都在外面走动采风。 那日见到苏禹初发朋友圈,知道他到这西边来了,而她也正好从雪山上下来,就约了要碰头。 苏禹初叫她的男朋友贺稚过来,贺稚本来不想来。得知周叶恰好在这附近拍雪山照,于是贺稚就顺道飞过来陪她。 贺稚是个物理学教授,小时候跟苏禹初一起长大,也认识古皓白,三个人的家境也都在一个档次,三人经常来往。 苏禹初这个人喜欢热闹,为了阮愫而来,结果来了以后阮愫也没有花时间陪他,苏禹初于是就只好自己叫些人来陪他。 贺稚到的第一天,苏禹初就让贺稚当着阮愫的面给他作证,说宋栀韵发到网上的那张床照是有一次贺稚拍下的。 那天,他们在一起在夜店喝酒,宋栀韵借了贺稚的手机,将那张照片发到了她的手机里,故意捣乱。 阮愫听完也没回应什么。 她现在的心思哪里在苏禹初跟宋栀韵的事上,她记挂的只有为何古皓白要对她不告而别。 肖晋欺负完阮愫那天,阮愫躲在他怀里哭成泪人,故意说要他记住,当他把她扔下,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在她身上。 她以为这样说,他就会内疚,会把她一直放在心上。 然而,他还是招呼都没跟她打一声,就离开了。 收拾回城行李的时候,“阮愫,我怎么没在我行李里找到剃须刀?”苏禹初问。 阮愫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似是没听到苏禹初问话。 “阮愫,你见过我的电动剃须刀没有?”苏禹初又问了一次。 阮愫还是没回答。 苏禹初拉了一下她的手,道:“想什么呢?想这么出神?” 阮愫这才回神,“没想什么,叫我干嘛?” “我的电动剃须刀,见过没?” “俄丽娅帮你洗了。在一楼的卫生间里。”阮愫回答。 俄丽娅好像对苏禹初满体贴的,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什么是浪子,苏禹初这种就是,他总有一种魔力,让每个女人都对他格外的好。 唯独现在顶着他女朋友头衔的阮愫是个例外。 “对了,贺稚跟周叶约我们今天去爬山。”苏禹初在房间里的床沿坐下,告诉阮愫。 “还是不去了吧。下着雨呢。”阮愫说,“而且我暑假要写的论文还没写完。下学期一开学就要交了。不交不能毕业。” “哪那么多操心的,让你去爬个山你都不去。”苏禹初责怪她,真的就是一点都没有当苏禹初女友的觉悟。 北城各大高校的教授跟讲师们谁不知道苏家的背景,谁敢当他女朋友的论文,怕是活腻了。 “真不去。”阮愫扣好行李箱盖子,抬头看苏禹初。 “我可不像你们三个,我是小镇来的南方姑娘,我要好好学习。”她一脸认真,那模样把苏禹初搞笑了。 傻姑娘,被他这样的人瞧上了,还担心什么论文,好好学什么习。 “我妈说这次回去让你去我们家做客。”苏禹初伸手摸阮愫光滑的脸蛋,轻轻蹭了一下,阮愫就很快躲开。 “别毛手毛脚的。”阮愫轻斥。 “什么毛手毛脚?你都跟我多久了,跟小爷把手牵过没?”苏禹初今日忽然想在古皓白这套房子的二楼卧室里跟阮愫清算他俩的关系。 苏禹初觉得他对阮愫太放纵了。 适才他给贺稚打电话,人家贺稚可忙了,一接起来就喘得跟跑了五个八百米似的。 贺稚的女朋友周叶挺野的,每次跟贺稚见面,两人都玩挺开。 贺稚接电话的时候,周叶就在旁边发骚,媚得不行的喊:“贺稚,贺稚……啊啊啊啊,贺稚……” 苏禹初用脚想,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他俩的互动让苏禹初狠狠的羡慕了。 回头再看阮愫,清清冷冷的,好像从来不会对他产生那种热切的欲望。 苏禹初一开始把这个原因归咎于她太乖了,肯定不会接受婚前性行为。 可是男人都是憋不住的。 这都要带她见家长了,她还是不让他碰,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阮愫绕过苏禹初,将床头一件白色的12号球衣装进自己的行李箱里。 一开始,她没有打算将它带走。 苏禹初见了之后,问:“这谁的球衣?” 阮愫说:“我的。” “什么时候买的?” “早就买了。当睡衣穿。” 苏禹初想了一下阮愫穿这种无袖宽松球衣的样子,哽了哽喉结,伸手想拽阮愫到他怀里,他要对她撒野。 阮愫后退两步,认真的瞪他一眼,说:“苏禹初,我们分手吧。” 苏禹初愣怔了,“你说什么呢?” 阮愫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好像是认真的。 苏禹初一下就软了。他以为是他适才做的动作让阮愫对她这样说。 “不碰了行吗?”苏禹初举起双手,做告饶状,“爷不碰你了,还不行吗?” 苏禹初觉得她这两天挺丧的,他将她这些负面情绪当做是被肖晋欺负后的应激障碍。 苏禹初后来还是发现了她手上的缚痕是怎么来的。 苏禹初怒不可遏,说要把这个肖晋搞臭,让他在北城没有安身立命之地。 阮愫不让。两人现在还在为这件事僵持不下。 再次在阮愫身上吃瘪的苏禹初一脚踹翻身边一个矮凳,“古皓白真是个窝囊废!让他帮小爷我照顾女朋友,他给照顾成这样,现在一声不吭跑了,回头我见他,一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找不到人撒气,苏禹初就大骂不在场的古皓白。 “俄丽娅!俄丽娅!你给我上来!”苏禹初大发脾气,大叫在楼下干活的俄丽娅。 俄丽娅听到声音,急急忙忙的上了木楼梯,见到阮愫跟苏禹初脸色都不好,好像吵架了,又想起之前停电那个夜晚,阮愫跟古皓白在这个二楼卧室里发生的事,俄丽娅战战兢兢的问:“苏先生,怎么了?” “你家主人呢?怎么老子来了,他就走了?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苏禹初板起俊脸,粗声粗气的问。 跟古皓白截然相反,他是个燥热的人,一发脾气,能像头发怒的龙,要止不住的翻腾。 俄丽娅小声回答:“古队长去蒙古抓逃犯了,那是他的工作。” 俄丽娅的意思是古皓白没有避着谁,虽然他确实可能有避着谁的需要。 “蒙古?他跑得可真远!我大老远来一趟,他就把我晾这儿,他以为我苏禹初是喜欢被人晾着的人吗!”苏禹初越说越生气。 一言两意,不止古皓白晾他,阮愫更是晾他。 都一起交往那么久了,摸脸跟牵手都不让,是不是太过分了,亏他还把她放在心尖宠。不是为了她,他跑这破落的大西北来干嘛。 “我真是憋屈,不知道为何要来这趟西边!”苏禹初一脚踢翻房间的垃圾桶,冲下楼梯,愤慨的走了。 他走后,阮愫像想起什么忧伤的事,兀自哭了,抬手臂抹泪。 俄丽娅见到之后,说:“阮小姐,古队长昨晚发微信跟我说,他在蒙古抓逃犯,可能要花一个月或者更久,让你跟苏先生别等他了。” “谁等他了,谁等他了,我才没等他!”阮愫带着哭腔吼。 俄丽娅叹了一口气,想这些大城市来的人怎么都这样容易发脾气。是不是他们拥有的太多了,像俄丽娅这样的姑娘,一个月有五千块薪水,就觉得很满足了。 眨了眨眼睛,俄丽娅不服气的说了一句:“其实你想等,也等不到。” 阮愫本来在用手背抹泪,听完之后,改用手心捂嘴了。 直到这个要离开洋溢着他身上荷尔蒙气味的房间的时刻,阮愫才知道,他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似月光吻桔梗 第39节 她当他是太阳,他却只把她当偶然被风扬上天的尘埃。 短暂的靠近之后,他希望彼此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 今年北城的秋天来得特别早。 几场入秋的凉雨一下,树叶红的红,黄的黄,还从树梢上不停的掉。 气温每日都下降,让人恹恹的只想打瞌睡。 阮愫坐在外经贸大学的图书馆,开着mac写论文,写了一会儿,眼皮就变得很沉,不止困,她还觉得冷。 保温杯里刚冲好的速溶咖啡在冒烟,她望着那缕白烟,黑白分明的杏眼慵懒的闭上了。 电脑的待机屏幕黑了,阮愫不再用手指敲击键盘,觉得困觉的她干脆直接趴桌子睡觉了。 睡了一觉起来,是晚饭时间。展婧走过来,叫她去吃饭。展婧这学期开学后,很喜欢叫她,有什么活动都会把她捎上。 学校里的人都在传苏禹初把阮愫甩了,苏禹初跟宋栀韵在一起了,有人在后海的酒吧里看到他们一大群人一起蹦迪,宋栀韵喝醉了,像只发骚的狐狸,直直往苏禹初怀里蹭。 加上宋栀韵暑假在网上发的苏禹初的床照,阮愫下位,宋栀韵上位的传闻愈演愈烈。 新学期,在学校里往常对阮愫笑脸相迎的人变得对她没那么热情了。就连她的论文导师教授都对她变严厉了,说她的论文写得跟狗屎一样。 这些改变让往常在学校里明艳照人的阮愫变得挺丧的,时常好多热闹的活动都不去参加,就一个人泡杯速溶咖啡,在图书馆独坐一下午。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回微信 今天展婧本着好意, 专门来图书馆找阮愫,约她去逛街。 展婧这学期交了个学表演的演员男友,这人现在在做娱乐公司的练习生。 两人是暑假搭上的, 展婧可高兴了,闲着没事就要为他逛街拾掇自己, 烫染头发, 化妆,穿新衣, 做美甲,整个人就像是为这个男人重生了一样。 相比展婧的支棱起来了, 阮愫这学期则是十二万分的颓丧下去了。 “愫愫, 我定了餐厅的位置。吃你最喜欢吃的韩国菜, 我们一起去吧。”展婧似乎是真的抱着好意来邀请阮愫的。 见展婧打扮得花枝招展,阮愫揉了揉睡得惺忪的眼,毫无兴致的回应道:“我晚上想在学校食堂吃。” 展婧说:“别啊,我专门定的餐厅,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只请了你跟我男朋友。” 展婧的意思是,今天一定要让阮愫当狗,牵阮愫去虐。 “咱们关系那么好, 一进大学,就呆一个宿舍,还看过彼此的胸,这种情谊我肯定第一个把我男友介绍给你。吃完这顿饭他要进组啦, 他演一个男二。戏要是爆了,火了, 他的行程忙起来了, 以后我们想要再见他, 就很难见到了。” 展婧说起自己的男友,口吻很是自豪。 阮愫不想打击他,想着反正也是蹭饭,就去好了。 “那行。”阮愫收拾书包,将mac放进背包,今天她穿了件奶白色的绒大衣,里面套了件红色的麻花纹毛衣,下身是深灰百褶半截裙,肩上背个黑双肩色背包,披着纯黑及腰长发,模样乖巧得很。 展婧很满意阮愫今天的打扮很女大学生,打定主意要将阮愫拉去当她的陪衬。 两人走出图书馆,到校门口约网约车,等车的过程中,展婧问:“阮愫,你跟苏禹初到底分没分手啊?” “分了。”阮愫毫不迟疑的表态。 “那你现在就算是单着了?国贸的陈谨翔不是一直都喜欢你吗?要不你跟他试试?”展婧尝试着建议。 “没兴趣。”阮愫回答。 “陈谨翔多帅啊。我们外经贸出了名的校草,北城本地人唉,家里五套房,你居然没兴趣?”展婧张大口。 也是,跟苏禹初比,陈谨翔算不得什么。 但是苏禹初这人不是个浪子么,跟谁都只好那么一会儿,跟阮愫这样普通出身,与他带金显紫的身份差太多的姑娘就更是了。 这学期开学到现在,被其它人八卦她跟苏禹初的事也就算了,现在怎么展婧这样跟她要好的室友还要跑到她面前来八卦。 “车怎么还没来?”阮愫冷到极点的问,“要不我回去算了。二食堂的红烧大排我还挺喜欢吃的。我要赶着去打五份,我觉得比什么韩国菜香多了。” “别啊。”展婧示弱,拉住呛辣小辣椒,哄她,“咱不聊这个了,不行吗?” 展婧觉得阮愫这学期一开学就特别忧愁,也不知道暑假去西北都经历了什么。 展婧只听说暑假带他们参加活动的发起人,那个名校的天之骄子肖晋,本来前途无量,结果一回来就被人举报行为不端,还被警方立案调查了。 展婧还就这件事一再的问过阮愫,可是阮愫回答,她不知道。 街边的路灯悉数亮了,她们约的网约车终于来了。司机是个本地人。 两人上了车后,展婧坐到前面去了,她是个话痨,坐在车上跟司机天南地北的胡侃。 阮愫坐在车窗边,沉默不语,掏出手机,看她的置顶联系人。 white依然没有发来任何信息。 眼看她从西边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两人都没有联系过。她想,古皓白是不是死在蒙古了,屁都不放一个。 阮愫想了想,觉得不能这样就跟他算了。 阮愫打开百度照片,搜索【验孕棒,阳性】,拉了几十张图,最后找了一张觉得比较真的,存了下来。 她看了看窗外的灯红酒绿。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止住指尖的颤抖,将照片发了出去。 【怀孕了,要做人流,没钱。】 阮愫打下一行字,发了出去。 然后,她揪着自己的心等回复,一开始故意扭头,假装看窗外风景,两只耳朵却竖起来,想听消息被回复的叮咚声,心脏内含有的氧气全部被挤空,她就要紧张死了。 那人却一直不回复他。 完了,他妈的,真的死在了蒙古。幸好没怀孕,怀了的话,孩子生下来就没爹,多可怜。 坐在前排副驾的展婧跟司机还在胡侃:“是,是,现在的大学生啊,真的就特别闲。你没到我们学校去看过,宿舍就跟疯人院似的,成天一帮人乱发疯。” 阮愫想展婧这人真的特别傻,没事跟一老大爷聊什么大学生,大学生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都是废物。 white一直没回信息。直到下车,阮愫与他的对话框都还是阮愫发的那句话。 阮愫将自己从网上找的那张照片放大了看,发现确实有点假,那么渣的像素,那么小的图,一点都不像是用现在的手机现拍的。 所以,古皓白看出来了,知道她在撒谎,就直接无视了她? * 阮愫得到这个认知以后,一脸悻悻的跟展婧走进定好位置的餐厅吃饭。 展婧的男朋友陆闻盛坐那儿,等她们入座。 “阮愫,这是陆闻盛,北影的,现在刚被行舟传媒签下。” “陆闻盛,这是我室友兼闺蜜,阮愫。”展婧热情的为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做介绍。 阮愫看了陆闻盛一眼,他长相很奶,平时应该进行了很好的身材管理,身形削瘦,现在肉眼看着,人有些柴气,但是上镜,外加上美颜效果,骗小女生们,已经够了。 “你好,幸会。”陆闻盛冲阮愫暖暖一笑,瞬间,小奶狗的魅力四射。 阮愫却不吃这套,阮愫喜欢的人是个一直崩着酷帅脸,一抬手就能捏爆人脑袋的英勇边防战士,她看陆闻盛这样没有阳刚之气的削瘦青年,完全无感。 “嗯。”阮愫只是勾动嘴角,浅浅笑了一下。 他们坐的位置靠窗,阮愫坐到陆闻盛对面靠窗的位置。 展婧坐到陆闻盛身边,陆闻盛礼貌的问她们想吃什么,阮愫报完菜名,就拿着手机玩了。 陆闻盛跟展婧一直亲亲我我的说话,阮愫知道展婧带她来,就是为了炫耀这一幕给她看。 阮愫跟苏禹初分手了,在大学里,女生们除了攀比成绩,衣服,包包,化妆品,最爱攀比的还是男朋友。 上学期的阮愫无疑拥有着一个最矜贵的男友,以至于她走到哪里都能艳压全场。 这学期,苏禹初跟她分手了,以前觉得她牛逼的人,现在觉得她早颓了,被苏禹初玩完之后,给甩了。 阮愫有些后悔来吃这趟韩国料理,因为她从展婧的言行举止里感受到了,阮愫真的颓了,我们可以随便挤兑她的意味。 “诶,陆闻盛,你昨天不是穿一件飞行夹克很好看吗?今天怎么没穿了?” 菜陆续上了。 展婧为了在男友面前凹秀气雅致,用新做的美甲夹着筷子,根本没怎么吃。 阮愫吃得特别多,根本不管坐在她对面的小情侣的互动,自己将牛舌跟和牛捡到烤架上烤,一面吃,一面用手机刷新闻。 偶尔对面那对情侣跟她说话,她也只会嗯,啊,哦的敷衍几声。 她心里有事,而且展婧今晚的行为在她看来挺幼稚的。 以前阮愫跟苏禹初在一起,苏禹初每次上北城的顶级夜店开卡,叫她叫过她的朋友一起过来,阮愫从来没有叫过谁。 现在,在这一顿消费不过千的韩料烤肉店,展婧把她叫来了,还给她演上了。 既来之,则吃之。阮愫不亏待自己的肚子,况且眼睛跟耳朵已经很遭罪了。 “哪件衣服?设计师联名的那款?”陆闻盛接展婧的话。 展婧记得昨天陆闻盛穿那件外套值好几万呢,怎么今天没穿来,给自己的好姐妹展示一下,她的男朋友也非池中物。 “对啊,昨天我说好看的。”展婧心里真是惋惜。 “那个啊,我发现跟一个人撞款了,还是要避讳一下。”陆闻盛回答。 “跟谁撞款了?你们圈里的人?”展婧好奇。 “不是……是那个北城的顶级富二代,苏禹初。”陆闻盛不知道阮愫跟苏禹初是什么关系。 “上次你知道为了一根领带,他把圈子里那个一线男明星收拾得半年都接不到戏吗?”陆闻盛把筷子颠抵在他那又尖又脆弱的下巴,害怕的说。 “昨晚在后海,我遇到他,他也穿那件衣服,我被吓死了。马上就脱了。” 展婧听完,面色大改,她看向阮愫。 阮愫不为所动,伸着镊子在翻肉片。 进餐厅后,她将外套脱了,上半身是一件红色的v领羊毛衫,麻花纹,衬得她的脸颊娇艳又可爱。 听到陆闻盛提苏禹初。她表情平淡。 似月光吻桔梗 第40节 “你不知道,昨晚苏禹初在后海玩得多疯,把人家女dj的奶罩都给人家当众摘了……”陆闻盛又说,“这人真的太浪了。” 展婧在桌底踢陆闻盛的脚,对他使眼色,让他别说了。 “怎么了?”陆闻盛不明白。 “她前男友。”展婧压低声音说。 “啥?”陆闻盛不太明白。 陆闻盛压根没想过今晚跟两个普通女大学生吃饭,怎么就遇到跟苏禹初有关的人了,这是多么稀少的概率。 见陆闻盛一脸茫然,阮愫干脆直接告诉陆闻盛:“苏禹初是我前男友,他那件飞行夹克也没有同款,那是那个品牌的设计师给他做的高定,你要是有同款,那只能是山寨。” 展婧脸色难看,眼神不悦,看向阮愫,“阮愫你什么意思?” 阮愫看向展婧,笑了一下,“你男朋友已经在桌子底下蹭我的裙摆蹭了第五下了。展婧,你都什么眼神,会看上这种渣男。” “我没有,婧宝,我没有。”陆闻盛立刻对展婧卖乖,捏着嗓子喊,“我怎么可能蹭你闺蜜的裙摆呢。我那么爱你。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沐浴爱河的展婧当然不相信阮愫的话,她觉得阮愫就是在捣乱。 展婧终于忍无可忍的告诉阮愫:“阮愫,别以为长了张能勾引男人的脸,就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对你有意思。你是跟苏禹初交往过,但那都过去了,现在的你什么都不是,苏禹初把你甩了。你现在又没找到实习,论文又一直被导师退,你别以为你还是上学期的那个阮愫!” “哈……”阮愫含意复杂的笑了一声,站起身,背起包,“这顿我请。你们还要不要加菜,要加的话,快点,我好一起买单。” 说罢,她走了,临出门前,在收银台结了帐,推门走了出去。 展婧跟陆闻盛面面相觑,展婧说:“别理她,就是爱作,迟早作出大病。” 陆闻盛笑着回应:“还是我们婧宝这样的女孩子可爱。” * 阮愫走到大街上,这里是灯红酒绿的闹市区。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正是喧闹的时候,今天是周末,街上很多人。 阮愫独自逛了两家店,看什么都没兴趣。 适才在那家韩式餐厅里,陆闻盛的腿蹭了她五次裙摆,她连连退避,他还是下流的撩她,阮愫要吐了。 她每被他蹭到一次,她就拿起手机查看微信,white有没有回信。 然而,五次都没有。 阮愫觉得很燥,看什么,吃什么,干什么,都索然无味。 有一团火在喉头燃烧,是不甘心的怒火。 他为什么不回她微信。他凭什么不回她微信。 她走到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瓶气泡水,结账的时候,她看到了摆在墙上的烟,阮愫看了一眼,说了一句;“要一包九五之尊。再要一块打火机。” 阮愫拿着水跟烟坐到路边,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气泡水,拆开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 她不会抽烟,但是现在她就是想闻这种味道。 她将烟塞到嘴角,学着他的样子,吸了一口,立刻呛得咳嗽,眼泪都要咳出来了。 呸,这是什么味道,为什么人抽了会上瘾。 等她亲身呼吸这股味道入肺,她才发现她迷恋的是什么, 是他身上的味道,而不是这股难闻的烟味。 复杂的,沾染着他的燥意的气息,又有冰雪的凛冽。那是古皓白身上独有的味道。 阮愫看着手里燃着的烟,想要再做努力,再吸一口时,手机叮一声,然后再叮了一声。 white转了两笔钱给她。 两个黄色转账记录框框出现。 white向你转账50000。 white向你转账50000。 合起来,就是十万。 然后,他打字,【够吗?】 阮愫笑了,笑出了眼泪。她回复:【不够。】 他回答:【发银行卡号。】 阮愫锁掉手机,将手里燃到一半的烟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起身回了学校。 晚上,回到宿舍的阮愫确认了那两笔转账。十万。 她觉得现在就像是她在借跟他上过床来勒索他一样。既然是勒索,那就做得像一点。 【这是我的银行卡号,中国建设银行,阮愫,卡号xxxxxxxxxxxx,开户行,北城南庭口支行】 没过五分钟,短信提示来了,到账十万。转款人不是古皓白,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叫叶净楠。 钱收了,阮愫估摸着对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可是,不好意思,这只是个开始。 就算现在阮愫跟苏禹初没在一起了,阮愫还是能跟他产生联系。 只要阮愫想,他就把阮愫摆脱不了。 【我忽然不想做人流了,我想给你生孩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阮愫还给他添加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white没有再回复了。 阮愫猜,他是被她气死了。 作者有话说: 这里皓子知道她没怀孕,但还是给她钱,其实皓子一直很宠愫愫。虽然他是个沉默boy,但是从遇到阮愫开始,他就每次都会满足她的要求,一直在发糖,你们品出来了吗,皓子马上为她回北城来了:) 第27章 青梅竹马 翌日, 阮愫去学校上完了课,傍晚在图书馆里写论文的时候,有人来找她。 是一个女的, 超模身材,天然瘦脸, 高挺鼻梁上挂着黑墨镜, 不知道有什么特权,能直接将她的迈凯伦塞纳超跑开进不对外来车辆开放的外经贸大学校园。 阮愫想起了昨晚给她打钱的那个女人的名字, 很容易就对上号了。 不过,开这么贵的车, 就才只给十万封口, 是不是有点太吝啬了。 “你好, 我是古皓白的朋友。今天特地帮他来看望你。”女人冲阮愫友好的伸出了手。 杏面桃腮,冰肌雪肤的她身上有一股成熟的丽人气质,穿了件高定长风衣,手上拎着个珍珠白的delvaux最新款手袋, 连说话声音都是大气的,“我叫叶净楠,可能你学这个专业, 之前听说过我,在通运证券,我是亚洲区的md。” 女人抛出一个国内头部巨型券商公司的高阶领导头衔,目的在于让还未出茅庐的阮愫感到被威慑。 换句话说, 就是让阮愫不要跟她这样的人搞事情。她比阮愫懂的,以及拥有的, 多多了。 阮愫全然不吃她这套拿身份跟钱势压人, 声音冷到极点的应道:“今日你帮古皓白来看望我。叶md, 这个含义我不是很明白。什么叫帮他来看望我?” “他昨晚告诉我说,你似乎身体抱恙。” 身体抱恙,叶净楠找了很体面的四个字形容阮愫谎称的为古皓白怀孕这件事。 叶净楠嘴角一直挂着微笑:“他让我帮他转十万给你,他现在人还在边境上,手机不是一直有信号,有些不方便。”她刻意要表现得很礼貌,还有体面。 阮愫不吃她这套,直接说破了,“不是身体抱恙,是疑似怀上了他的孩子。” 叶净楠被小姑娘的咄咄逼人逗笑了,噗嗤笑了一声,“好吧,所以,我今天就是来陪你去医院的。” “我才不去。”阮愫说。 “那你打算怎么做?”叶净楠对这个女大学生有印象,因为暑假刚开始的时候,叶静楠听说她被亚旗投行破格录取,要招她当他们的实习生。 亚旗从不招这种半吊子在校学生,但因为她是苏禹初正式交往的女朋友,北城苏家认定了她的身份。 面试的时候,苏家专门找人打电话到亚旗,给她做特别关照。 那之后,做投行的人,就都知道了有一位佳人,叫阮愫,她是苏禹初安插来他们这个行业的人。身份不是二代,但是相当于一个二代,是姑奶奶,千万别惹。 只是,后来,叶净楠并没有看到她入职,听说她放下万里挑一才能被挑中的实习职位,去了西北做义务支教活动。 现在,叶净楠知道,她去西北是为了什么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既然你来看过了,就回去吧。” 阮愫神情清冷的赶对方走,“古皓白要是跟你问起我,你就说我特别不好,妊娠反应严重,一天吐十几次,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课都没有办法去教室上,都是他造成的,他要再不回来看我,我就给他玩一尸两命。” 领略到来者不善,阮愫故意夸张的说。 大家都是女人,阮愫轻易就猜到这个打扮精致,身份尊贵的女人为什么要开着超跑,专门来校址偏避的外经贸找阮愫。 因为,她也喜欢古皓白。 “呵……你们的事,苏禹初知道吗?”叶净楠忽然带出了苏禹初,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你觉得古皓白会以什么立场回来看你?他不会回来,所以才会让我来帮忙。” “你凭什么帮忙?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青梅竹马。” 阮愫愣怔了一下,真就绝了。 原来那个闷声怪还有一个青梅竹马,他身边的女人真的一点都不比苏禹初少。 苏禹初还要费力气去各种纸醉金迷的场所浪,他根本浪都不用浪,懒痞做着他的阳春白雪,一如既往的浑然天成,这些女人就能为他前仆后继的出现。 “是吗?青梅竹马算什么,我是他孩子的妈。”阮愫不甘示弱的冷哼,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 阮愫从图书馆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想什么都不管,拉上被子蒙头睡一觉。 她觉得大晚上忽然被叶静楠找,特别晦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古皓白让叶静楠来找她的,要是真的是,阮愫真的想把古皓白杀之而后快。 平白无故弄一个他的青梅竹马到阮愫面前来,让她今天想好好写论文的心情都没有了。 没想到回宿舍去,也得不到安宁。 展婧正在宿舍里趴桌子哭,手里举着手机,开着外放。 似月光吻桔梗 第41节 她伤心欲绝,又声嘶力竭的大喊:“陆闻盛,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垃圾,为了你能签约,我给了你多少钱,给你买衣服,买营销,你居然跟那个夜店的骚娘们儿上床……你的良心是不是给狗吃了? 我他妈还当着你后援会的站姐呢,上个月就有人拍到你去夜店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我还在后援会里为你澄清,到处给你反黑压评,几宿几宿的不睡觉,你心疼过我吗?你他妈真渣!呜呜呜呜……” 阮愫一打开宿舍门,就听见展婧在那儿情绪大崩溃的哀嚎。 看来这次真的是闹大了,展婧在陆闻盛身上花的不是小数目。 那个晚上,他们一起吃饭,阮愫就提醒过展婧,陆闻盛是个行为不检点的渣男。 当时爱.欲熏心的展婧将那当成是阮愫对她的嫉妒。 如今,她终于抓到了陆闻盛渣得明明白白的证据。 何必呢,阮愫在心里哀叹。问世间最不值得的事是什么,那当然是为渣男伤心。 见阮愫回来,展婧挂了电话,跟阮愫哭哭啼啼,“阮愫,陆闻盛他好渣啊……他居然去嫖妓……我不仅把我的生活费都给他了,还把我家里我爸炒股的钱都用在了他身上。 我给他买衣服,买包,买腕表,把钱都用光了,结果昨晚他去夜店一次叫两个女的陪他过夜。好恶心……我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展婧拉住阮愫的手,满脸泪痕的找阮愫求助,“呜呜呜呜呜,阮愫,怎么办?我爸今天早上打电话来问我要钱?我到哪里去找给他,是二十八万啊,不是两万八啊。那么多钱,我就算去兼职打工,也一时凑不到啊。” “叫他还给你。”阮愫说出这件事应该的解决办法,“不还我们就去网上搞臭他。” 展婧继续呜呜哭:“他肯定不会还,他是个穷鬼,靠女人过日子的,像我这样被他骗了的,还有很多人。我爸刚刚打电话来问我,要把那些在股票账户里的钱拿出来,说他有其它用处,要是他知道我私自挪用了那些钱,我可怎么办?” 展婧嚎得天崩地裂。小小的宿舍弥漫的全是眼泪的悲伤味道。 阮瑟被展婧哭得头疼,勉为其难安慰了展婧一会儿,她去洗了澡,卸了妆,有个陌生号码给她打电话,是叶净楠。 她用成熟动听的嗓音说:“这是我电话,你存一下,有什么事就找我。最近我身边有个分析员的职位空缺,你可以来。” 阮愫吱声:“我都怀孕了,还上什么班,我以后就天天歇着就行了,你帮我告诉古皓白,我要做被他长期包养的情妇。你们以后都把我给伺候好了。要不然,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说完,阮愫挂了电话。 本来还在一边拿纸巾擦眼泪的展婧问:“阮愫,你说什么呢?你要做谁的情妇?” 躺到床上,准备睡觉的阮愫侧身面墙睡去,幽幽劝展婧道:“你就别操心我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找陆闻盛把钱还你吧。” 阮愫闭上眼睛,心里知道这个想法不太现实,像陆闻盛那种渣男,身上要是有钱,肯定就不会天天到处想方设法的勾搭女人,做一个搜刮她们钱财的软饭男了。 万般无奈之下,阮愫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对着自己穿着月白吊带真丝睡裙的胸口自拍了一张照片。 自己眯眼看了看,发现还行,正好只露了一点沟,两座小山丘的轮廓就算她是仰躺着拍的,也很深邃。 白皙的锁骨充满破碎感,缀有蕾丝花边的皱褶领半遮不遮,勾引的味道很浓。 她给古皓白发了微信过去,打了一行字【猜猜我胸上有几颗痣?】 接着,她说:【睡不着,好寂寞,好想哥哥,想要哥哥给涩涩。】 再接着,她又说:【哥哥,再给我转十万。我让你看我胸上的痣。】 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半,这个时候给男人发这种照片,阮愫不信他不看。 阮愫侧身躺在宿舍的床上,握着手机等,眼皮沉得要入睡之际,对方也没有回复她。 阮愫失望的睡了。 * 第二天早上,她查看了手机,对方还是没有回复。但是,展婧的事等不了了。 于是,她主动给叶净楠打了一个电话,要求叶净楠再给她转十万。 叶净楠带着嘲讽的声音传来,她半扬尾音,“阮同学,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罪叫勒索啊?” “我没让你转,我让古皓白转。我现在找不到他,你帮我代为转达一下就行了。” 阮愫不徐不疾的说,“转不转是他的事,不是你的事,你只是一个传话筒,你不是挺喜欢帮她出面的吗?不是顶着他青梅竹马的头衔来到我面前的吗?那么,你就去告诉你的竹马,我还需要十万。” “阮愫,你根本没怀孕!你就是在刻意纠缠他!”叶净楠严厉的提醒她。叶净楠觉得阮愫这样咄咄逼人有点过了。 就算她是苏禹初的女朋友,跟古皓白发生了肉.体关系,古皓白碍于为了照顾兄弟的想法,想要掩住她的口,但她也不能拿这种情况当做一再的勒索古皓白的武器。 “所以呢?我就纠缠他怎么了?”阮愫轻声笑了一下,“我的确跟你的竹马上床了,你跟他上过床吗?” “咳咳咳……”叶净楠被这话急得咳了好几声。 阮愫满意,继续炫耀,“荷尔蒙三个怎么写,我被他教到哭着学会。他真的好能干。” 叶净楠终于被这个年轻的还未进入社会的女大学生激怒:“阮愫,我认识很多律师,你想你的大学上不完吗?你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拿到钱!” “叶女士,你搞清楚,我没找你要钱,是找古皓白要。你告诉他,今天之内,我要再拿到十万。”阮愫决绝的挂断电话。 展婧的父亲今晚会到北城来,因为他觉察出了展婧的不妥,要来看展婧。 展婧跟陆闻盛的事,目前他还不知道。 他只是觉察出了展婧的不妥,他不太懂上网,学人炒股,将存在账户里的钱全交给展婧管。 展家家境一般,但是展婧遇到陆闻盛的时候,为了夺得他的好感,爱在他面前装阔气,动不动就花钱给他买高奢。 现在钱用完了,陆闻盛渣了,消失了,留下展婧一个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才三天不到,就瘦了一大圈。 阮愫想不出其它办法可以帮展婧。 除了找古皓白要钱。 在她认识的人里面,能一下借这么多钱给她的人只有古皓白跟苏禹初。 苏禹初自从跟她在西北闹过,她提前飞回北城以后,便再也没跟她联系过,阮愫当他们分手了。 念及自己对苏禹初做出的种种,阮愫没脸去找他。阮愫想最好的结束方式就是这样跟苏禹初不再来往,这样对他跟她来说就是最好了。 于是阮愫只能找古皓白,可是他不回她微信,这钱要得急,阮愫只能打给叶净楠。 当晚,展婧的父亲展强国来了,展婧没力气,情场失意,忽然生病,还病来如山倒,躺在床上发高烧。 阮愫帮她带展强国去学校附近的招待所住下,出来的时候,就收到了建设银行的到账通知。 叶净楠又给她转了十万,只是,阮愫不知道这十万是不是叶净楠在请示过古皓白之后才转的。 管它的,反正钱到账了,先拿去用在刀口上。 * 阮愫借了二十八万给展婧,把她那个大老远的从临城坐火车来北城的父亲抚慰好以后,时节转眼来到了寒冬。 阮愫找了间小证券公司的实习,临外经贸不远,薪水不是很高,但这才是她这样的人本来该走的路。 遇见苏禹初,再通过苏禹初邂逅古皓白的日子就像一场奇幻的梦。 阮愫的梦醒了,梦里人一直不出现,不再帮她圆梦了,阮愫自己也就清醒了。 直到这个晚上,证券公司的前辈们带她去参加一个酒局。她在会上重新遇到了苏禹初。 “阮愫,你把这酒喝了,张总肯定让你转正。你说你,一个浙省的文科状元,居然跑到我们天都峰这样的小证券公司来实习,都是怎么想的?实习期给你一个月两千六薪水,还不够你买套护肤品。” 酒过三巡,天都峰证券公司的一个中年男经纪急吼吼的劝阮愫喝酒。 在场很多男同事立刻来了兴致,都觉得阮愫这样脸艳身材好的纯欲小妖精,到了这酒桌上,肯定灌她几杯酒,她就必定开始发骚了。 平时在公司里,她总冷着一张脸,也不爱多说话,当真是来学本事的。 “张哥,我不喝酒。”刻意坐在角落位置的阮愫嘴角浮现刻意疏离的微笑。 “来都来了,哪有不喝的道理。”被小姑娘唤做张哥的张雨飞把酒杯递给阮愫,逼阮愫喝。 “我啊,听外经贸的人说,你以前还有过一个顶级富二代男友,说当时他都给你安排的是亚旗投行的实习,怎么啦?跟他闹掰啦?沦落到我们天都峰来…… 是不是还觉得挺可惜的,所以天天在我们天都峰才垮着个脸,谁约你下班吃个饭你都没空。哥跟你说,没事,喝酒,酒是个好东西,喝完了,就什么都忘了。” 张雨飞把装着加冰轩尼诗的酒杯递给阮愫。 一大桌的男女,特别是男人们,都没有站起来劝的,贪婪眼神直勾勾的落到阮愫身上,等着看今晚的阮愫如何抛下高贵的架子,被部门领导残虐。 所有人都在看着,不想闹掰这个实习的阮愫有些无奈,被逼接过酒杯要喝的时候。 他们坐的包间来了人,男人将黑色的手工西装熨帖的穿在身上,身形颀长,眼神凛冽,上来就抬手,左右开弓,给劝阮愫喝酒的张雨飞俩响亮耳光。 “我操.你他妈的,给老子瞎了狗眼是不是?调查过是谁的人没有,就敢劝她喝酒。” 苏禹初狠踹了张雨飞的肚子两脚,将他踹倒在地,逞亮的黑皮鞋压在他的啤酒肚上,回头将阮愫愣怔捏在手里的酒杯一把抢过,淋在张雨飞的头上。 “这么想喝,你自己喝。敢欺负我的人,是不是他妈就是嫌命长?” 苏禹初真的生气了。瞧着地上躺着那杂碎的眼神犀利如刀刃,锋芒毕露。 天都峰证券的老总站起身来,双腿不住的颤抖,慌里慌张的上前来,盛情接待一张脸沉得像是被染了墨的英俊青年。“苏总,怎么您来了。” 青年身上永远器宇轩昂,酌金馔玉,在这北城的城墙下,没有谁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正儿八经的不能惹,也惹不起。 外经贸校园里传言这个在他们证券公司实习的小姑娘是苏禹初的女朋友。公司里的人都不信。 围绕在苏禹初身边的那些人,都是跟他一个圈子的富千金,再不济也是女明星,女网红。 阮愫这样的普通出身,压根儿就不可能跟他走到一起。 没想到,活久见的打脸来得太快,要是早知道苏禹初真是阮愫男朋友,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敢灌她喝酒。 “我来看看,有没有人欺负我女朋友。”苏禹初又狠踹了张雨飞一脚,厌烦至极的转身,冷脸,冷眸,将在座的所有人都胁迫般的审视一遍,牵动薄唇,冷声道,“给我好好记住她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以后老了,那就是你们值得拿出来到处炫耀的资本。” 说罢,苏禹初使劲,一把将阮愫拉出了包间,走出了会所。 作者有话说: *md,managing director,执行董事。投行中高层部门总监。 霸气护妻的初哥很快跟我们愫愫又复合了。qaq。 第28章 鸡尾酒 两人来到露天停车场, 苏禹初掏烟盒点烟。 嘴边忽明忽灭的猩红燃起,苏禹初这才慢悠悠的出声问:“阮愫,玩什么呢?故意折磨我?真的丢我脸了。” 阮愫被他着急的拉出来, 外套跟包都忘拿了,身上穿的还是证券经纪们穿的黑色西服跟西裤, 踩着双黑色的半跟高跟鞋, 站在会所的霓虹招牌下,顶着一张白皙清澈的脸, 神情无辜的看着他。 苏禹初把烟头吸得猛进,他想发脾气, 可是当他的视线看进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的时候, 又万分忍不下心。 他见过很多个时候的让他心动的阮愫。 似月光吻桔梗 第42节 每每这种被她无辜看着的时候, 苏禹初觉得最是戒之不掉。 她像一头倔强的小兽,为了一些她以为的好,误入了他花里胡哨的陷阱,钻进来了又莫名其妙的马上想逃。 他也想放她走, 可是却发现,放她走后,她居然又被别人给欺负了, 怎么可能呢。明明她都入过他的套了。 他苏禹初是什么人,这北城里的人不知道吗?他的东西,就算不要了,别人也不可以碰。 阮愫僵了一会儿, 觉得冷,转身欲走, “我回去拿我外套了。这个公司不呆了, 明天我重新找个实习。”她失落的说。 苏禹初拉住她, 牵动长薄唇,语调软了,“逗我呢?还想生气生多久?在西北是我错了,行不行,我跟你道歉,我不该怀疑你跟古皓白,我不该强迫你。” 苏禹初一下散了适才在包间里扇人耳光的傲气,说话声线都低了下来。 他被她弄服了,她居然真的可以从西北回来北城以后,一次都不来找他。甚至连一条微信都没有给他发过。 苏禹初以前交往过的女孩子从来没有这样冷待过他。他记得很清楚,在他的认知里,他们只是吵架了,不是分手了。 苏禹初在赌气,等着阮愫去舔他,结果她似乎根本没有对他产生这种念头。 今晚在这儿跟人会面的苏禹初碰巧见到她被人灌酒,气得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然而她怎么可以这么一脸冷淡,恍若苏禹初是多管闲事了,要是哪天苏禹初为她杀人坐牢了,她会不会也觉得跟她无关。 “今晚我们就说好,在西北的事已经过了,翻篇了,我们都别提了。”苏禹初打开梅赛德斯-迈巴赫g 650 landaulet的车门,从后排拿了一件他的烟灰色羊绒大衣,动作轻柔的披到阮愫肩头。 面对苏禹初的主动示好,阮愫还是想走,“外套我披完,明天给你闪送到后海院子的老宅。” 苏禹初抬了抬内双的眼皮,跟她提起一个人,“明天古皓白回来了,我要给他攒个局,要是你不去,他会以为咱俩怎么了。 在西北的时候他帮我照顾过你,那时候你过去的时候,他一开始不答应帮忙,我告诉他,说你是我认真交往的,不是为了浪的女朋友,他才答应你去西边的时候照顾你,明天你不来,他心里怎么想?” 苏禹初说完,将燃烧的烟头扔到地上,用逞亮的黑色皮鞋一脚踩熄。 阮愫捏了捏手,她觉得自己有点龌龊。 因为,听完苏禹初这段话以后,她现在忽然又想做苏禹初的女朋友了,为了明天以这个身份去苏禹初攒的局上见古皓白。 苏禹初牵住她冰凉的小手,柔声哄她:“阮愫,我知道我们有很多的不一样,能在一起不容易,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 阮愫看着他柔情似水的眸子,有那么一丢丢的被感动了。 但是让她心潮更起伏的是,明天那个被她想着念着的人是不是真的要回来了。 她还以为他死在那荒凉的不毛之地了。 她多想再见他一面,看看久别重逢之后,他会以什么态度对她。 “苏禹初,对不起。”夜深了,长街上的会所招牌霓虹一块块的熄灭之际,阮愫小声的,充满诚意的对苏禹初道了一个歉。 * 周五晚上,还是在鲸落会所,苏禹初包场请客。 所有跟他熟悉的人都来了,然后,大家得到消息,说阮愫跟苏禹初和好了,苏禹初很快就要带他回去见他父母。 这个消息让宋栀韵万分愤慨,宋栀韵无法相信苏禹初居然还是忘不了阮愫,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而这个晚上,许久没在苏禹初身边出现过的阮愫真的来了。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小香风吊带礼服裙,胸前是一字领挖空,正中央是一排玉白的纽扣,她没扎头发,把黑长直披在肩头,涂了康斯坦斯口红,描眉画眼,还新做了石榴红的美甲,难得的妩媚。 宋栀韵记得刚上大一的时候,那时候外经贸规定低年级的学生必须早起跑操,很多爱美的女生都会起个大早,化妆换衣服,仔细的拾掇自己,再出门。 但是阮愫就不,一大早懒散的戴顶棒球帽,素颜,便服,戴个口罩,遮住脸,去操场上报到跑操,跑完回宿舍继续睡。 现在宋栀韵瞧她摇身一变,变成这纯欲淑女的模样,真是觉得阮愫勾引男人的手段挺高的,平时自个儿纯着,一到苏禹初这样的男人面前来,就卯起来打扮,特别会见缝插针。 苏禹初在打牌,阮愫这次乖乖坐他身边,陪他玩扑克。苏禹初把把赢。 贺稚他们输了,把筹码推到桌子中间。 阮愫就起身,够手帮苏禹初收回来。 苏禹初面前的筹码堆得像几堆小山似的,他们玩得大,一局就是上十多万的输赢。 场子里来的人很多,全都睁大了眼睛,在兴奋的围观,不时就发出吆喝,给苏禹初恭维,说他什么都好,连牌也打得好。 苏禹初就是这种喜欢在高楼里宴宾客,纵情享受浮华的人。 当他的女朋友,跟在她身边,必须要学会八面玲珑。 “这些,拿去,给你买辆车。”苏禹初把他赢的一大堆筹码推给阮愫,阔气的说,“赶紧拿去找鲸落的老板给你兑成现金。你看你都大四了,实习上班的时候也该买个代步车了。” “喲,初哥,真阔气呢。这是要给阮愫买辆保时捷卡宴吗?”坐在苏禹初对面的一个二代爷调笑。 “什么阮愫,叫嫂子。”苏禹初更正,盛气凌人的说,“什么保时捷卡宴,最差也得宾利添越吧。” “我不要,你自己玩你的。”阮愫把那些五颜六色的筹码推给苏禹初,她是南方人,嗓音本就清甜,娇嗲拒绝着他,苏禹初还以为她跟他撒娇呢。 “让你买你就买。明天我就带你去看车。”苏禹初不容被拒绝,朝阮愫使眼色,“这么多人看着呢。” 阮愫知道要给他留面子,于是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起身说:“我去拿杯酒。”阮愫起身走了,牌桌上的男人们看着她的背影,万分羡慕苏禹初。 “初哥,阮愫打扮起来真的要人老命。” 苏禹初点了根烟送到嘴边,得意一笑,“那是,可惜要人命,也只能要我的命,要不了你们的。” * 阮愫在吧台领鸡尾酒,她点了一杯莫吉托,在等bartender现调,看着酒保切开新鲜的青色柠檬,将它丢进透明的酒杯里,让它跟冰凉的冰块呆在一起,恍若她被掰开的心。 阮愫怅然若失的想起了第一次在鲸落遇到古皓白的情况。 那一天,是个平安夜。 北城到处都可见喜庆的圣诞树。 苏禹初在鲸落包场开卡,几乎半个北城的二代们都来了,那是她跟苏禹初在一起后,第一次出席这种局。 那时候的她跟苏禹初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她总是有意无意的跟苏禹初问起古皓白,可是苏禹初都不曾有一次正面回应过这个话题。 那些时常围绕在苏禹初身边出现的人,她都瞪大眼睛去观察和审视,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找到古皓白。 那个平安夜,她翘掉晚上的国际结算课,去了鲸落,去了之后才身临其境的领略到苏禹初是一个多么纨绔的公子哥。 他们在收费昂贵的包厢里,把以毫升计价的进口香槟当水洒,每个人身上穿的都是动辄超过五位数的高定衣服。 而阮愫穿着一件白色的掐腰小洋装,价钱只有一千五。对她来说,她已经觉得很庄重了,但是来了之后才发现她特别不合时宜。 她一进来,苏禹初就让会所老板带她去换衣服,他给她准备了一件法式高定鱼尾礼服裙。 还有一串价值不菲的红钻项链,阮愫本来不想穿戴,可是想到这是为了苏禹初的颜面,她得配合。 她穿上了跟在场女生一样的衣服,戴上了那串红钻项链,然而,却无法融入他们。 她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眼如常一样,在到处搜寻那个人的身影,可是却又一次次的落空。 苏禹初一直被众人围着,在北城,他就是一颗最闪耀的恒星。 阮愫失望的走向吧台,要了一杯鸡尾酒。 bartender调好以后,递给了她,她端着酒,从高脚凳上迈下,转身,高跟鞋一下没站稳,手里的莫吉托撒在一个人的身上。 他穿着黑色衬衫,黑色西裤。 衬衫领口两粒扣子没扣,露出强有力的冷白色胸肌,闻到他身上的气息,阮愫瞳孔颤抖,一抬头,就撞见他锐利精致的下巴曲线。 视线再往上,是他精瘦绝美的脸孔,还有永远端正得过分英俊的五官。 浓眉,凤眼,薄唇,挺鼻,每一个部位分开看,是那么好看,组合在一起更是无与伦比的俊酷。 阮愫的心怦怦直跳,视线都直了,像是被吸引的磁石,无法抗拒的,直直落在他黑白分明的迷情深眸里。 自从在那个下初雪的夜晚,在外经贸的校园里偶遇到他,阮愫就一直在通过苏禹初寻找他,他终于出现了。 阮愫心内有一种泫然欲泣的感动,表面上却装作并不认识他。 她礼貌的问他:“对,对不起,我没站稳。你的衣服……都打湿了,要换吗?” 他客气又绅士的扶住不小心倒在他身上的阮愫,轻启薄唇,用不似少年的,已经成熟的浑厚声线说:“没关系。” 只是这么一扶,阮愫就感受到了他手臂的力道。恍若他一用劲,他就可以将她的细手臂折断。 这段日子,阮愫在苏禹初那里问到了,他是个军人,在北城陆军部队里当了兵,念了军校,拿到文凭以后,去了西北做边防战士,在边境上风餐露宿,维.稳反恐。因为他特殊的工作,他并不常呆在北城。 “站好。”在松开手前,他说。然后他准备要跟她终止谈话了。他是来端酒的。 见他就要与自己擦肩而过了,阮愫急忙告诉他:“我是,阮愫,阮玲玉的阮,情愫的愫。” “我是古皓白。”他礼貌的回应,然后,再也没有对她说什么,只留给她一个削瘦有力的宽阔背影。 他跟吧台要了一杯曼哈顿,坐在吧台边轻啜。 场子里的热闹与他全然无关,后来有数不清的女人来到他身边做诱引,他冷淡的不做回应。 阮愫终于与他重逢,中间整整隔着五年之久,阮愫激动的心情无可名状,找不到人倾诉,最后,她只是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手机偷拍了一张他坐在吧台,喝曼哈顿的照片,存在了手机里。 阮愫打开手机,找到当初那张照片,想着那个人。 蓦地,她身边走了一个人过来。“阮愫,在想谁呢?” 是宋栀韵。 阮愫锁掉手机,笑答:“宋栀韵同学,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宋栀韵今晚穿了一件翠蓝色的抹胸裙子,新烫的法式长卷发披肩,细颈上挂着三圈细项链,耳边挂着两只长流苏耳环,美艳照人。 “宋栀韵同学真是越长越漂亮了。”阮愫半真半假的恭维。 宋栀韵知道她在故意转移宋栀韵的注意力,宋栀韵走到她身边来的时候,她正在看一个男人的照片,看得出了神,完全没有觉察到宋栀韵来了。 但是那人不是苏禹初。苏禹初的颈项上有刺青。那个男人没有。 “苏禹初要是知道你没事偷看别的男人的照片,肯定会把你浸猪笼的。”宋栀韵夸张的恐吓阮愫。 “你这样的狐狸精,怎么总是戒不掉骚,苏禹初这样的男人给你,你还不满足?”宋栀韵凑唇到阮愫耳边,恶劣的嘲笑阮愫。 “你刚才那张照片里的人该不会是……古皓白吧?” 宋栀韵的红唇一说完这个名字,就以某种诡异的角度浮起嘲笑。 “你知道古皓白跟苏禹初什么关系么?他们小时候穿一条裤子长大,是莫逆之交。软妹妹,你可真大胆。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宋栀韵吓阮愫。 阮愫真的有点被吓到了,心跳漏了好几拍。 “谁告诉你我手机里有古皓白的照片了?”阮愫觉得宋栀韵今天身上的香水味特别难闻,她喷的是哪家的,她是不是买到赝品了。 似月光吻桔梗 第43节 阮愫板起小脸,眼神冰冷的看向宋栀韵,“别擅自发挥想象,苏禹初告诉我上次你发他床照是怎么一回事了。能不能麻烦你以后别这样觊觎别人的男朋友了?你条件这么好,不愁找不到男人。” 阮愫本来不想跟宋栀韵产生争执,但是她总要杵到她面前来。阮愫其实真不是吃素的。 “哼,阮愫,你别得意,你等着吧,你迟早出事,别以为苏禹初是个傻子,能被你哄着玩。”宋栀韵生气的走了。 阮愫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那个倒霉催的人还是没出现。 阮愫今天可是翘了两堂国际结算课才出来的,就为了见他,结果他一直不露脸,他到底在拽什么啊? 为什么要喜欢他啊? 谁想喜欢他,谁就去喜欢吧,反正阮愫不会喜欢了。 阮愫一口喝光了那杯莫吉托,咬着块酸柠檬,站起了身。 手机响起,是展婧打来的。 展婧的声音填满愤怒,高声召唤阮愫:“阮愫!快来!在极光岭!” “怎么了?”阮愫问。 “我终于找到陆闻盛那个渣男了,我一定要让他今天把钱还给我,我带了刀,大不了跟他一起死!” “你别激动啊!姐妹!”阮愫脑海中浮现血淋淋的场面,她知道展婧这人其实挺傻的,一冲动就容易做傻事,要不然也不会被陆闻盛成功的骗走那么钱。 “你真的别激动,我马上来。”阮愫知道她不去不行。 她拿手机给苏禹初发了一条微信,说她室友有事找她,急冲冲去了极光岭。 她走的时候,苏禹初还坐在牌桌上,他们的输赢有几百万了,赢家是苏禹初。 其它三个人垂头丧气的不要苏禹初下桌,说他情场得意,赌场也得意,简直不讲武德,一定要玩到让他输为止。 一大圈人围着牌桌,看苏禹初今晚到底会赢多少钱。 被众星捧月的苏禹初于是就没留意到阮愫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极光岭 “师傅, 前面那个口子。不是,你怎么提前拐了,我说的是红绿灯的口子。” 在出租车司机再一次把路开错以后, 阮愫也是为他坠了,就打一个起步价的距离, 他给活生生开出了十里路的味道。 是不是觉得阮愫看起来好宰啊, 行,算了, 现在真有急事。 车终于到了极光岭,阮愫拿手机扫码付钱, “师父, 我谢谢你了, 真的。” “不客气啊,小姑娘。你看我的车开得好吧,一路上都没堵。现在是周末,哪哪都堵, 我专门带你走不堵的路。”出租车司机哈哈笑。看这姑娘穿得这么高贵,打车是得打个贵的车。 “行。”阮愫准备下车,发现要去揍渣男了, 身边还没有什么辅助工具,眼尖的看到出租司机座的位置旁边摆有一个红色的微型灭火器。 “师傅,你这灭火器卖吗?卖给我吧。我有急用。” “你要拿去干嘛。”出租司机好奇。 “灭火。”阮愫回答。 * 两分钟后,阮愫提着那个微型灭火器, 进了极光岭,夜店的门童见她穿着很是矜贵, 热情的给她开了门。 极光岭是北城消费中档的夜店, 一些钱包不是很充实的年轻人时常聚在这里。 这也是展婧跟陆闻盛邂逅的地方。 在刚过去的那个大三暑假, 展婧跟人来这儿喝酒,被陆闻盛遇见了,陆闻盛主动钓她,路过她身边,假意没抓稳手机,落到展婧的脚边,捡起来的时候,碰了一下她的脚背,客套的跟她说对不起,看她的眼神却充满了撩拨。 展婧这种鲜少被男人搭讪的女生,一下子就沦陷了。 一开始,展婧特别自豪,自己遇到了娱乐圈男明星顶流预备役男友。 现在,展婧知道了这不是一场邂逅,而是一场灾难。 在陆闻盛露出真面目以后,这两天又陆续有人联系展婧,她们都是被陆闻盛骗过的女生。 陆闻盛其实根本没被选上试镜跟进组,他只是找个理由骗这群女人为他花钱,给他买高奢,帮他在网上做数据。 一直在用自己是个男艺人的身份哄骗她们,实际上,他根本没有签约经纪公司。 知道这个真相的展婧怒不可遏,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个渣男,让他把展婧花在他身上的钱还给她。 阮愫知道展婧陷入了绝望,她父亲展强国跑到北城来找她的那天,她拿不出钱,也难以启齿告诉展强国她把那些钱花去了哪里。 如果不是阮愫出手帮她,展婧可能都不想活下去了,会在宿舍里跳楼也不一定。 阮愫不喜欢这些要死要活的场面出现,就出手帮了她。好歹彼此也相处了三年,展婧人不坏,就是没见过世面。 阮愫不喜欢跟她置气。 大学宿舍里的那些勾心斗角,她们之间都没有上演过,展婧这次只是以为真的交到了一个男明星男朋友,太过得意忘形了而已,阮愫没有把她之前那些故意炫耀放进心里。 因为,阮愫看男人的眼光,比展婧的高太多了。 展婧的那些炫耀,对阮愫来说,太幼稚了。 二十八万人民币不是个小数目,这钱是阮愫借给展婧的。 阮愫曾经提醒过展婧,陆闻盛是个渣男。可是她不听,以为那时在跟苏禹初闹不分开的阮愫实是在嫉妒她。 等到东窗事发,她陷自己于危难之际,是阮愫二话不说帮了她。 展婧心里对阮愫充满了浓浓的愧疚。 展婧现在只想快点把钱早点还给阮愫,所以就天天使劲找陆闻盛。 阮愫叹她傻,就算找到又怎么样呢,撕破脸了,他没钱还是没钱。 但是,今天既然来都来了,阮愫就要好好的教训这个渣男一下。 他妈上次吃韩式烤肉,他没来由的蹭阮愫裙摆,这帐阮愫还没跟他算呢。 极光岭b09包厢。 阮愫找过去,进去就看见陆闻盛端着酒,咬着烟,痞气的跟一群人正在聊他的龌龊事迹。 “我操,昨晚师范大学那女的,真的太骚了,还是个雏,紧得一匹,缠我一晚上,早上还不乖乖去付房费,开完房不主动付房费的女人,下次我都不会再给她们第二次跟我上.床的机会。” 阮愫听完,快要吐了,觉得这人真的值得被她手里的灭火器砸碎脑袋。 一屋正在撒欢买醉的人见到阮愫来,有点懵怔,不明白这大美女怎么会走到他们的包间来,“这谁?怎么手里还拿着个灭火器?做安全检查的?” “好漂亮啊,这身材简直他妈的绝了。” 见她径直朝陆闻盛走去,大家出声笑:“陆闻盛,找你的,要来给你灭火了,知道你火大。” 陆闻盛是个花心大萝卜,每天勾搭一大堆女的,早就忘了跟他只有一面之缘的阮愫,只觉得朝他走来的阮愫明眸善睐,高雅美艳,杏眼眼尾流转之间,像是挂了隐形钩子,又魅又媚。 陆闻盛舔了舔唇,起身迎接。 阮愫走近,抡起手里的灭火器,狠狠朝陆闻盛的额头砸去。 “嗷——”忽然被袭击的陆闻盛大叫一声,“疯了吧,你他妈干什么啊。哪个精神病院出来的?” 这时候,姗姗来迟的展婧冲进包间,手里真的拿着一把刀,怒气冲冲的走上来,想刺陆闻盛。 “陆闻盛,你他妈的给我去死!让你还钱你还不还!还不还!”展婧将手里的刀刺向陆闻盛。 陆闻盛伸手扣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真的刺下去。 “你们俩今天想干嘛?”陆闻盛惊呆了,没想到自己坐这么贵的包间里喝酒,居然能迎来两个疯女人对他动手。 他是渣过不少女人,但是现在的社会,女人都处于劣势地位,那些跟他上过床的,他都拍了她们的床照,以此为要挟。 展婧是个例外,展婧没跟他上过床,而且展婧还是个名校名专业的女大学生,不会吃哑巴亏,发现自己被他骗了,如此强势奔来,找他算账比较合情合理。 “你们是不是想蹲局子啊?谁差你钱了,我写借条了吗?我签字画押了吗?少他妈在老子面前发疯,给我滚!”陆闻盛冲两个女生大叫。 叫完,发现这两人还是丝毫没有松懈对他的纠缠。 阮愫拿着灭火器又往他脑上狠狠敲了一下,砸得他脑袋嗡嗡嗡作响。 “叫保安,你们快给我叫保安!”陆闻盛痛得声音都发沙了,声嘶力竭的对自己的同伴求救。 包间里一下变得异常混乱,陆闻盛躲着阮愫跟展婧,在沙发座跟茶几上跳上跳下。 这两个女的跟疯了一样,一直穷追他不舍。 陆闻盛的几个哥们儿也不是省油的灯,见阮愫跟展婧进来纯属是为了捣乱,上前将她俩制住。 陆闻盛此时已经被阮愫砸得一脸血。 而握刀刺他的展婧只是在他手臂上划了两下,展婧只是做做样子,她没那胆子,但是阮愫是真的砸。 她抡起灭火器的钢罐,咬紧牙,一下又一下的砸下去。 陆闻盛愈发被震撼了,他没想到阮愫那么乖乖女的外表下,有这么狂的心智。她把他当仇人对待了,因为他伤害她的好朋友。 “阮什么……阮愫是吧……我操.你妈!老子怎么惹到你了?你是展婧她妈是不是啊?你帮她出什么头呢?我们已经报警了,你这次不被抓,我跟你姓!” 在阮愫拿着那个被血沾满的灭火器罐子再次砸向他时,陆闻盛拽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龇牙咧嘴的告诉阮愫。 展婧被陆闻盛的两个哥们儿架住了,他们夺走了她手里的刀。 阮愫冷笑:“行啊,到了警局我顺便控告你诈骗。” “我怎么诈骗了?”陆闻盛一把拉走阮愫手里的武器,怼脸问她,“东西全是她自己主动给我买的,我逼她了吗?我没给她写借条,我对她已经够好了,至少我没跟她上.床。” 阮愫扬起另外一只没有被陆闻盛拽住的手,重重在他脸上落一耳光,忿忿吐出三个字,“你也配?” 陆闻盛气得脸红脖子粗,呸一声,偏头吐了一口血水,什么都不顾了,只想狠狠修理这个女人。 “刚才谁说今晚叫来的妞都一般的?现在来了个极品。哥几个,玩吗?” 陆闻盛对还留在包间里看好戏的另外四个男人做出提议。 四人把阮愫上下打量了好几遍以后,说:“行啊,真是很难得遇到这么好的货色。盛哥你说你天天勾搭,怎么就没勾搭上这样的呛辣小辣椒?真要到你面前来把你砸一脸血,你才敢粗了胆儿……” 陆闻盛把阮愫掀向长条真皮沙发上,拽她脱外套。 “来,帮忙。”陆闻盛叫自己的同伴,立刻有一个染了冰蓝色头发的混混上前来帮忙。“按住她,先把衣服给她脱了。” 似月光吻桔梗 第44节 “陆闻盛!你这个禽兽!你敢!”被人拉住了,不得动弹的展婧见状,激动的挣扎。 陆闻盛血红的脸杵到阮愫眼前,阮愫感到了危险。 她暗暗的想,自己没那么倒霉吧,运气怎么这么不好,是刚才她弄出的动静不够大,那个人没听到;还是那个人去蒙古的时候,被弄瞎了耳朵,这么吵,听不见吗。 你女人在这儿被人欺负啦啦啦啦,古皓白,你管不管。阮愫在心里大喊。古皓白,你来不来。 “我、劝、你、不、要、碰、我。”危险临头了,阮愫居然一点都不慌,还冲陆闻盛俏皮的笑,“小姐姐背后有人,你惹不起的。” “你他妈就是天生欠收拾。“陆闻盛听完更是气得冒烟,一把拽走女人的风衣外套。 她身上就剩下那件宽边吊带黑色礼服裙,肩颈的雪白肌肤露出,在包间暧昧的光线下散发出诱人的色泽。 白腻得像是刚剥壳的荔枝,兀自洋溢着甜美的香味,让人一见就想咬。 陆闻盛下腹绷紧,忍不住凑唇靠近。 阮愫不慌还笑。 因为,仰躺着,被陆闻盛压在沙发上的她看见了陆闻盛背后来了一个人,是她今晚来这里想要见到的人。 原来这人眼没瞎,耳也没聋,去了一趟蒙古,安然无恙,而且,还他妈的,变得更帅了。 陆闻盛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捏住了脖颈,还没扭头看清是谁在背后对他动武,他就被对方像掐住脖子的鹅一样,悬空提了起来。 “哇——操——操——操——”一群跟陆闻盛厮混的哥们儿何曾看过这单手举人的戏码。 “这谁啊啊啊啊?好他妈可怕!” 男人手臂的肌肉收紧,稍微使力一提,再一甩。 陆闻盛被摔到玻璃茶几上,疼得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了。 陆闻盛还没疼过,男人就上前去左右开弓,扇了他两巴掌,然后慢条斯理的抽纸巾,擦掉手上沾到的血。 阮愫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乱了的头发,故意不穿外套,跑到及时来拯救他的男人身边装柔弱,“呜呜呜呜呜,古皓白……你怎么才来?” 古皓白侧眸,睨着毫发无损就能把场面弄这么混乱的她,眼神复杂。 阮愫拽住男人的手,小鸟依人的贴上他,娇滴滴说:“你记得上次在德鲁小学,你先走了,我发生了什么事吗?今天又是这样的事,你难受吗?都是你造成的。” 古皓白擦干净手上的血,认真看了阮愫一眼,视线停在她雪白的肩颈上,他觉得异样刺眼。 他别开眼,滚动形状不规则的瘦突喉头,低声命令她:“把外套穿上。” * 派出所的人在两分钟后来到,了解完情况以后,将阮愫跟展婧,还有陆闻盛都带走了。 古皓白没有跟去。 阮愫想他心不会那么硬吧,让她在凛冬大半夜的被抓去蹲局子。 被一个严厉的男警官呵斥着上警车时,阮愫回头看古皓白。 他站在那间夜店的门口,慢条斯理的掏烟点,点燃之后,他朝会所里偏了一下头。 叶净楠跟几个打扮俏丽的女人走了出来,古皓白在等他们。 阮愫噘嘴,眼睛里有闪烁的泪花。 “走不走?叫你呢,磨蹭什么呢?!你说你一个秀秀气气,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动起手来怎么这么狠?”男警察催阮愫上警车。 展婧在一边不服气的大吼:“跟你说了,这人是骗子,骗了我的钱,我们只是在维权!我们正当维权,你们抓我们做什么?我们还是大学生,抓到警察局去,影响多不好,能不能别去?警官哥哥,现在时间太晚了,我们还有门禁,晚了回宿舍去真的进不了门。能不能就这样算了?” 任展婧软硬兼施的说,年轻的男警官就是不肯放她走。 “邢辞,怎么弄?要不要带回去?”在一旁协同刑辞出警的社区民警征求刑辞意见。 其实展婧跟阮愫看起来真的不像坏人。 这个陆闻盛,社区民警倒是有印象,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他在极光岭这个夜店里跟人发生纠纷了。 今晚派出所里轮到刑辞值班,接到报警后,就带了两个社区民警过来,发现场面一派混乱,而引起这场混乱的竟然是看起来是乖乖女的两个女大学生。 适才盘问她们身份的时候,她们自报家门,说是外经贸大四的学生。 北城外经贸大学很有名,是985名校,北城市中心cbd里三分之一搞金融的高知白领都是从这个学校毕业出去的。 刑辞当然知道她们是情有可原,但是规则立起来就是让人遵守的,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犯规的人就该被惩治。 “肯定带回去啊,刚才被120拉走的那个弄得不好可以被鉴残了。”刑辞回答,说完赶阮愫跟展婧上车。 “他不是我们弄残的。”展婧说,一面说一面看向阮愫,不知道要不要对刑辞告诉,适才在紧要关头有个宇宙巨帅巨酷巨气场二米八的冷面哥走进来将陆闻盛像扯拽牲口一样修理了。 那股吊炸天的劲儿,现在是可以告诉警察的么? 瞧他一身黑衣,手腕上一块表都是爱彼皇家橡树离岸陀飞轮,浑身精瘦有劲,拳脚不凡,展婧还以为他是黑////社////会////呢。 北城夜店区听说有很多帮派,这人该不会是某某黑///道少主吧,就跟言情小说里写的那些一样。 瞧两个小妮子相互对眼神的模样,刑辞插话,“还有第三个人?老实交代了。” “我们去了警局再告诉你。”阮愫说。 于是阮愫跟展婧坐上110警车。 弯身上车的时候,阮愫回头看了一下古皓白。 他站在夜店招牌的霓虹里,冰蓝色跟银色的光影渐次打在他身上,将他精瘦野蛮的身躯跟削瘦爽利的面孔做了高光,他是那么诱人。 适才他出现,将对阮愫不规矩的陆闻盛拽起,摔下,再左右开弓赏陆闻盛耳光的时候,阮愫又一次的为他坠了。 阮愫今晚为何会这么使劲砸陆闻盛,执意将场面闹大,因为阮愫知道古皓白在这里,他一定会为她出头。 他是对阮愫有求必应的古皓白。 作者有话说: 撒花,你们皓子哥回来啦~这些日子皓子哥在边境上撕日历撕得好辛苦哟~ 第30章 薄荷糖 阮愫前几天加了叶净楠的微信。 两个小时前, 她刷朋友圈动态,看到叶净楠发动态,说在极光岭喝酒, 是一张她的自拍。 旁边有一只男人的手,正伸出来端杯边插着柠檬片的龙舌兰酒, 阮愫眼尖的看到了他手上戴的腕表。 那块银色的镶钻定制腕表, 阮愫在被古皓白带去见藤浅的当晚见他戴过。 阮愫很确信今晚古皓白跟叶净楠在这里。展婧打给她的时候,她正想找个借口从鲸落的局里脱身, 去极光岭找古皓白。 今晚阮愫既帮展婧出了气,也在古皓白面前秀了一波存在, 阮愫不信都这样了, 她都被抓去蹲局子了, 古皓白还能对她置之不理。 随着阮愫跟展婧被带上警车,救护车的哇啦哇啦声音也响起。 陆闻盛被120接走了,这哥们儿伤得不轻。先前被阮愫拿小型灭火器罐砸得头破血流都不算什么。最后冷不防,被人拽起来扔到茶几上那一下, 才是伤得惨重。 那人看起来斯文得很,穿着打扮都极有品味,像个阔公子, 不是那种糙汉子肌肉男,怎么动起手来,狠得像个专业杀手。 陆闻盛知道对方没有使出全力,要是全部使出来的话, 陆闻盛今晚可能不是被医院的120接走,而是被殡仪馆的丧葬车接走。 警车越行越远, 阮愫回头, 不断的眺望站在冰蓝跟银白颜色交杂的灯影里抽烟的古皓白, 他站在那儿,静谧的,沉默的,懒痞的,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就很勾她。 阮愫觉得自己挺贱的,为什么总是想方设法的想让他认真看她一眼,他却总是避着不看。 展婧发现了阮愫的不妥,悄声问:“愫宝,那男的谁啊?你怎么一直回头看他。” 阮愫这才扭过脖子,回答:“苏禹初的一个兄弟。” “啊?幸好今天他在,要不然我们就芭比q了。”展婧心有余悸的回忆起当时那场面。 阮愫真不用那么激动,明明她就长得漂亮,陆闻盛这些天天在社会上浪的人,真不怕她犯浑。 展婧想起今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瞎了狗眼,被陆闻盛这种渣男骗,阮愫这么仗义,真的很难得,小声告诉阮愫:“阮愫,对不起,总是让你因为我的事遭殃。你的钱,恐怕我只能晚点再还给你了……” “没事。”阮愫握展婧冰凉的小手,笑道,“我们是好朋友。就应该相互扶持。” 展婧哭腔,眼角又湿了。“阮愫,谢谢你。” 阮愫哄她:“傻丫头,下次不要再被渣男骗了。骗钱都是小事。要是被骗了其它的,就惨了。” 阮愫的意思是每个女孩子都要自爱,除非是真的遇见了真正值得的男人。 “嗯。”展婧听明白了,点头答应。 深夜十一点半,警车驶出繁华的夜店区,绕过空旷的街,幽深的巷,渐行渐远,阮愫的心也随着那些曲.径通幽渐渐变得落寞。 他真的……不管她? 亲眼见她被警察带上警车,他就伫立在那儿,漠不关心的抽他的烟,陪着叶净楠跟她的一帮名媛朋友告别? 知道她在看他,他也不回避? 我操—— 阮愫低声骂。 古皓白,谁再喜欢你,谁是狗。 * 到了警局,阮愫跟展婧被带向问询室,抓她们回来的刑辞负责给她俩做笔录。 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刑辞一直不停的摇头。 这种事他们派出所天天处理得不要太多,这些小年轻在一起恩爱的时候,真的是要天上的星星都可以为彼此摘,一分手,马上暴力相向。 他们今晚闹这些,都还算好的,上次有对小年轻,分手的时候,提着菜刀在极光岭门口互砍,男的断了手,女的掉了耳朵。 刑辞把这事讲给面前两个乖乖女听,教训她们道:“社会是什么,知道吗?社会就是可怕再可怕,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跟你们在象牙塔里遇到的人不一样。你们每天接触到的老师跟同学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他们善良美好,不代表社会上的人都是善良美好。” 刑辞看向展婧,他是内双,敛着眼睛,认真看人的时候,似乎还有点撩。 展婧跟他对上眼,看他穿着深蓝警服,英姿飒爽,剑眉星目,浩然正气,仔细一品,他妈还真有点帅,比天天往脸上涂脂抹粉的陆闻盛顺眼多了。 “是,我们知道了,刑警官,我们谨记这次教训。”展婧乖乖受教,在问询桌边坐得笔直,视线一直停在刑辞那张颇有几分阳光俊朗的面孔上。 而坐在她旁边的阮愫的认错态度就十分不端正了,她趴在案桌上,伸出一只纤长的手臂,把脸贴在上面,百无聊赖的等着刑辞的说教结束。 不羁模样像是等着不识趣的拖堂老师快点下课的顽劣学生。 似月光吻桔梗 第45节 “这是你同学?她好像挺不把我当一回事的。”把展婧教育得差不多以后,刑辞又将焦点对准阮愫。 邢辞发现她真的挺桀骜不驯的。 展婧嘴角漾开甜笑,为自己的好姐妹做解释:“邢警官,她是有男朋友的人,怎么能把你当一回事呢?” “说什么呢?都把我们人民警察当什么了?”刑辞咳嗽一声,使劲敲了敲桌子,叫阮愫,“你,给我坐正了,现在开始问你话!” 一直趴在那儿丧的阮愫这才勉强直腰杆,抬头,睁眼,兴趣缺缺的看了刑辞一眼,道:“问呗。” “你把伤者砸成那样,你知道错了吗?他可以告你蓄意伤害,要是情节严重,你会被刑事拘留,严重一点,你会蹲局子。” “我不会蹲局子。”阮愫很笃定。 “你哪来的自信?”刑辞好奇。 “因为我没做坏事,我是正当防卫,他想非礼我。”阮愫一板一眼的告诉刑辞。 “陆闻盛说是你先动手的。”邢辞说。 “我没先动手。”阮愫答,“是他先伸手摸我。你可以调夜店的包厢监控。” “行……反正你现在走不了了,今晚就在我们派出所睡吧。”刑辞觉得这姑娘太冲了,简直不把人民警察放在眼里,本来刑辞还想帮她们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只要她们认错态度端正。 阮愫比了一下嘴。 这时候,派出所里有人来了。 说是来接阮愫走的。 “谁啊?谁啊?谁啊?”阮愫的剪水双瞳一下就亮了几个维度,想知道是谁来接她了。 “刑辞,有人来保释她们了,说认识我们邓局。让先把她们放了,后面有情况再联系他们。邓局刚才也给组里来电话了,说情况他都了解了,先放人。”跟刑辞同组的警官敲了敲问询室的门。 刑辞起身,好奇谁啊,大半夜的能把他们邓局都给惊动了。 “送医院那个怎么样了?”刑辞问。 “没死,也没说要告他们。” “那行吧。”刑辞无奈,“本来还想回馈社会,好好当一回通宵老师教育她们的。” “谁来了?这么大排场?”展婧好奇,谁来了。 阮愫起身,眼神憧憬的朝门口奔去,果然见到她一直在等的人。 他站在派出所狭窄的走廊里,被苍白的日光灯照亮比值的身形。 适才在夜店包厢里,他一身黑衣。 现在,他在黑色高领毛衣外披着件烟灰色长羊绒外套,下身紧身裤,188公分的修长身形被夸示得优美到了极点。 头,肩,颈,腰,腿,每个部位都是顶级男模级别的优越。 在杳无人烟的边境上呆久了,再回到灯红酒绿的北城来,他身上反而一点都没有突兀感。 纯粹的黑和灰穿在他身上,是别样的透彻,亦是生动的诱惑,还是很高级的那类。 黑色翻边毛衣领紧卡住一半性感喉结,让它更加绷直在冷白的长颈上,欲得不行,再往上看去,是他端正英俊的五官。 挺鼻,薄唇,外加又硬又突的喉结,说有这几样东西的男人在床上活好,阮愫以前不信。 后来,阮愫信了。不信不行。 阮愫屏住呼吸,故意走得很慢,来到他面前。 四目相对后,古皓白口气寡淡的牵唇,嗓音闷闷的说:“苏禹初在鲸落喝醉了,我帮他来接你。” 阮愫答应:“哦。” “走吧。”古皓白说,“我送你回去。” 展婧站在他们身后,从适才那诡异的沉静又暧昧的气氛里感觉到了一股奇特的化学反应。 特别会察言观色的展婧立马识趣的转身问刑辞:“邢警官,我好饿,能不能请我吃个宵夜。” 准备收摊,去宿舍眯个小觉等天明换班的刑辞一脸惊骇,特别不耐:“啥?我是不是打着你们了?你们女大学生现在是不是都特别娇啊?进趟局子还要让派出所管宵夜?” 展婧可怜兮兮的说:“现在都半夜两点了,我们宿舍都关门了,你让我去睡哪里。外面天又这么冷,不如我们一起去吃个宵夜?要不,去spa房开个房间也行,你再继续教育我一下?” “……”刑辞黑脸,看来刚才的教育是白教育了。 刑辞看向来接阮愫的男人。 这人面生,但是长相,身材,穿戴,气质,涵养以及拳脚都是上品中的上品。 那个标志性能看清头皮的刺猬板寸头,让刑辞自然而然的联想起某种职业。 再加上他又认识他们年纪轻轻就担任了副局长的邓局,刑辞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兄弟,抱歉,给添麻烦了。”古皓白礼貌的上前,掏烟盒,给刑辞递了根烟。 “没事,都是自己人。”刑辞笑。 “先带她回去吧,刚才你没来,她丧得趴那儿了,生无可恋了。”刑辞说了一句玩笑话。 阮愫的脸止不住的红了。适才她以为古皓白不会来捞她,她真的生无可恋了。 古皓白没说什么,带阮愫走出派出所,让阮愫上了他的车。 * 两人坐上车,车子要启动的时候,古皓白问:“你同学不走?” 阮愫应道:“她喜欢上那个警察了,她要留下来钓他。” 古皓白无言,当代女大学生让他产生迷惑的行为,其中之一,应该就有这种日抛型喜欢,晚上在极光岭发生的骚乱,古皓白都了解了。 展婧报复前男友陆闻盛,阮愫作为展婧的援助,不顾自己的安全,帮展婧强出头。就凭她们两个,她们全然不顾后果的以身犯险,当时那个包间那么多个社会哥。 古皓白暗叹阮愫的蠢,转念一想,她不会这么蠢。 她是故意把场面闹这么大的。因为,她事先知道古皓白在那间会所里。 古皓白想通了,今晚又是一个阮愫主动给他设的局。他为她,又入了局。 “你们的喜欢都是这么随意的吗?”没有念过普通大学,阅历跟经历也比同龄人成熟跟稳重好几倍的古皓白暗讽了一句。 他的意思是展婧明明还在跟陆闻盛纠缠不清,怎么转身立马就可以对偶然遇上的男警察一见倾心。 阮愫觉得被刺了,忖他道:“法律也没规定路过前任,不能马上对别人动心啊,对吧,那个男人那么渣,我同学凭什么要对他念念不忘?今晚那个男警察长得挺顺眼的,你认识吗?要不你给我同学介绍一下,在中间牵个头。” 阮愫巧舌如簧的说了一大堆,古皓白没有再接话,点燃了车子引擎,将车身巨大的越野车开出了派出所所处的狭窄巷子。 这一次,两人终于不是坐西北那辆坐起来老是狂颠的军用吉普车了。 黑色劳斯莱斯库里南行驶起来,悄无声息,乘坐体验极为舒适。 这车就是去年初雪,阮愫第一次在外经贸的校园里见到他开的哪辆。 车头跟车尾挂着特殊的车牌号,是古皓白的生日,这是他父亲十八岁给他买的礼物。 一年时间过去,阮愫从当初撑伞,隔着遥远的距离,胆战心惊的偷偷看站在车边的他,到现在跟他一起坐在车上,阮愫有些佩服自己,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车子没开多久,外面竟然窸窸窣窣的下起了大雪。 很多店都关门了,只有路边公交站寥落的灯箱广告还在闪亮。 车子朝雪落下的方向不停前行,车内开着暖气,阮愫被熏得双颊桃红,头脑也随着那股热气迷糊了。 彼此一直不说话挺尴尬的,她不吱声,他也不开口。 终于,在男人打开中控台上放着的小铁盒子,塞了一颗润喉糖到自己嘴里后,阮愫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主动找话题跟他攀谈,问:“你在蒙古抓到人了吗?” “抓到了。”古皓白回答。 “那人为什么要带枪跟毒品到边境上?” “为了钱。” “你们花多久抓到的?” “两个多月。” “那么久?” “对方拒捕,反侦察意识很强,最后动家伙了,我有个同事被他打中了腿。” 阮愫睁大眼,惊悚的看向他的侧脸,他很平静。 瘦腮帮子微微被那颗薄荷糖鼓起。空气里有清凉的味道。 日日浸泡在大城市,过安宁生活依然觉得烦躁的阮愫难以想象这两个多月,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阮愫闻着那股凉悠悠的清香,问:“要是受伤的是你,你现在应该就回不了北城了,你就不能呆在北城,做其他工作么?” 古皓白没有接话。他握住方向盘,沉默的吃着口里的那颗薄荷糖,不吃糖,他觉得喉咙燥得很。 “苏禹初说你家里也是做投行的。家人一直希望你回来接班。”阮愫又说。 然后,一分钟,两分钟,他依然没有接话,这个话题结束了。 阮愫又再说:“我有个学长去布朗的金融学院留学,回来告诉我们,说他们在毕业典礼的感想是,希望十年以后,大家都戴rolex,开rolls。你看,你才24岁就实现了金融狗十年才能够实现的梦想……要不就……” 不要去西北当边防战士了。 多苦多危险,最重要的是,还让我离你那么远。 还没说完,古皓白就打断她,“这么晚了,你是回学校还是去哪里?” “我?”阮愫忽然想起自己今晚的去处的确是个难题。 “我把你送到后海苏家四合院,苏禹初今晚在那儿过夜。”古皓白冷淡又薄情的建议。 “……”阮愫瞬间喉咙像是吞了刀片,上车后想跟久别重逢后的他好好温存的念头荡然无存。 他一定不知道,当阮愫被警车带走的时候,他一动不动伫立在那儿,对她视若无睹,阮愫的心有多沉重。 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又出现在派出所来接阮愫的时候,阮愫坠落深渊的苦痛的心,又瞬间开心得崩上了云端。 这一会儿坠落万丈深渊,一会儿又起飞冲上云霄的感觉谁受得了。 于是,阮愫决定,要、开、始、作、了。 “我肚子饿,我还没吃饭,我不去后海,太远了,明天早上我在学校还有课。”阮愫捏着嗓子,跟他嗲起来了。 古皓白回应她:“你现在可以叫外卖,送到后海四合院。到了就可以吃。明早早点起来,后海那种休闲区,早上很好叫车。” 似月光吻桔梗 第46节 哎哟,想的还真体贴。 阮愫扬声,开始戳他脊梁骨:“我不是被你操怀孕了吗?吃外卖,生个畸形儿怎么办。现在外卖里加的激素可多了。” “阮愫。”古皓白败了,在一个红灯路口,踩停刹车,侧眸,直白的看了阮愫一眼,问她:“你就说你现在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想问,你为什么不回我微信?”阮愫从现在起,要说一些自己想说的话了。 “什么微信?”古皓白知道阮愫又要开始作了。 “猜猜我胸口有几颗痣的微信。”阮愫瞪着他,找他要说法。 从他那一脸拿她没办法的无奈里,阮愫很确定他绝对收到了她自拍她穿着半透的吊带睡衣,为他露沟的照片。 “……”古皓白噤声,拿她万般没有办法。 她三更半夜,给他发那种微信,他该回什么。 想猜。然后就隔空在微信上跟她聊骚,让她赶紧脱了,他想看她为他揉奶。 不想猜。让她被气得一晚上都不睡觉。 所以,他什么都没回。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七点哦,皓子要用他的票了。 第31章 暧昧雪夜 阮愫, 不要再追逐我了。我不值得。 古皓白哽下这句话,装作没有收到过她的微信,对她撒谎:“我没收到过这样的微信。” “你肯定收到了, 那时候你在干什么?是不是在跟叶净楠打电话?”阮愫要查岗了,凶起来的模样就像她是他老婆。 因为第二天她就收到了叶净楠给她转的钱。她想了很久那晚, 为什么他不回她微信。越想越生气, 越生气越想。 虽然那几条微信看起来很像阮愫故意借撩骚,骗古皓白的钱, 但是其实她发的时候她真的很想他,也真的很无助。 二十八万对她跟展婧这样的女学生来说, 真的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而且那段日子, 在阮愫的认知里, 她跟苏禹初分手了。 她想找古皓白求救。 她不敢告诉他,她心里对他怀有的真实的感受是什么,就装作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妩媚小狐狸精,主动给他发微信。 他对她太冷淡了, 她为他放弃了大好的实习机会,辛苦去了一趟西境,走的时候, 他甚至没来见她一面。 那一天是他们在西北分开以后,第二次发微信,阮愫鼓起勇气撩拨他,他竟然无情到没有回复只言片语。 就像此刻, 他又不再回应阮愫了。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掏手机, 假装处理事情。 又走了一段路, “叶净楠是你什么人?她专门来学校找我了, 说是帮你来探望我。你叫她来的?”阮愫再问。 “叶净楠是我未婚妻。”古皓白故意骗阮愫说。 久别重逢,他发现阮愫对他还是跟在西境一样,对他充满了期待。 然而,刚回城来的他得到确认,阮愫现在还是苏禹初的女朋友。 苏禹初特别疼她,今晚在鲸落岛屿会所打牌赢的钱,说要给她买辆落地价三百万的车,秀恩爱就已经秀到这地步了。 “真的还是假的?都是未婚妻了,你还把她叫我面前来,还告诉她我跟你做.爱了?”阮愫被古皓白一时兴起编的谎话给沉痛打击了,说话声音忽然就染了哭腔。 其实她一点都不坚强,特别是当古皓白这样薄情编些谎话来,刻意将她推远的时候。 “真的,叶静楠不在乎这些,她是个成熟懂事的人。”古皓白很刻意的回答。 得到男人有未婚妻的确认,并且被内涵并不成熟懂事的阮愫像是迎面被人甩了个炮仗,炸得她浑身的神经都在恐惧的颤抖跟收缩。 这些日子,她以为叶静楠充其量就是个言情小说里,男主们身边必备的青梅竹马,不会影响主线情景的,只要主角真心相爱上了。 结果现在古皓白这个男主现身,告诉她说,叶静楠是未婚妻。 “停车!古皓白,你给我停车!”阮愫失控的尖叫,她受不了了,这种暧昧得让她发疯的感情,她一秒都不要再沉沦了。 既然有了未婚妻为何还要跟她做.爱。 在西北小县城停电的那个晚上,她只想逗一逗他,她没有那种经验,她没那么大胆。她怕疼。 是古皓白失控了,阮愫不知道那个晚上触到了他的哪个禁忌,他先发疯的。 现在,他告诉她有未婚妻。 今晚苏禹初给他专门在鲸落岛屿组了盛大的局,他明知道阮愫会出席,他却不现身,跑去极光岭陪叶净楠。 他就是故意在避阮愫。 “我叫你停车!”阮愫越想越生气。 古皓白听命的靠着路边,踩停了越野车。 阮愫冲动的打銥嬅开车门,下车,转身,快速奔进鹅毛大雪里,一路狂奔。 她脚上裸足穿着一双珍珠白色的高跟鞋,她不管跑起来那鞋有多折磨脚,她就是想要逃走,再也不要靠近古皓白这个男人。 古皓白愣怔在没有熄火的驾驶座上,透过朦胧的车窗,目送女生倔强的狂奔着远离他。 他真的已经努力了,努力将苏禹初的女朋友推远,不惜撒谎骗她,他有个未婚妻。 可是,他没想过这个谎言会把阮愫伤害到这种程度。 只跑了小半条街,阮愫脚就扭了,脚踝处钻心的疼痛传来,阮愫不争气的哭了。 眼泪冰凉的落到脸颊上,被冻出两道极寒的薄霜,她才纳闷她在哭什么啊。 明明她也有男朋友。 为什么要听到古皓白亲口承认他有未婚妻,她就难受得像是死了老公一样。 阮愫颓丧的无人的在街边坐下。 脱下断裂了鞋跟的高跟鞋,右脚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肿了起来,在冰天雪地里肿得像一颗白萝卜。 阮愫疼得抽动鼻子,嘤嘤哭了起来。 她觉得以后再也不要喜欢古皓白了。 他是个封心锁爱的人渣。 他比那个骗展婧钱的陆闻盛更渣,陆闻盛骗财骗色,但是不骗感情。 古皓白从年少的时候就是个爱情诈骗犯,他用他迷人的气质欺骗那些迷恋他的人,等到她们不知究竟的靠近,才发现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迷恋,然而却早就已经为他弥足深陷。 凌晨的长街凄清至极,奇寒无比,坐在街边的阮愫觉得冷,伸手抱着自己哭。 她掏出手机,想打个网约车,发现方圆五里都没有车。 她又打开旅行软件,开始搜索附近的宾馆跟酒店。 在她决定要去住其中一间,好好哭个整夜的时候,一个巨大的影子落到她身上。 是让她绝望跟伤心的人跟来了。 “别管我。”阮愫抬头,泪眼迷离的望着他,瓷白小脸填满伤心,抖动樱桃唇,嗫嚅着招呼他,“求你别……管我。” 男人置若罔闻,欠身,搭手,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不容她拒绝的将她抱回库里南开满暖气的车上。 阮愫在他铜墙铁壁般厚实的怀抱里挣扎,不想再度靠近他,他有毒。 “不要抱我,放开我,古皓白,你就是个渣男,都有未婚妻了,还跟我上什么床!” 被男人紧紧钳制,无法挣脱的阮愫哭着冲他大吼,“放开我!我根本不喜欢你,你不要得意了!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 古皓白沉默的将她抱上库里南的后车座,让阮愫打横倚靠在真皮座椅上。 紧随着,他也上了车座,关上车门,坐到阮愫的脚边,轻轻抓住她冰冷的一双脚踝,揭开他的毛衣下摆,将她的脚放进他温热的腰间。 窗外大雪纷飞,气温奇低。 哭了一脸泪水的阮愫甚至觉得自己脸上结冰了,僵硬的冻住了面部皮肤。 可是,被他抱回来,感受到他这么温柔的让她用他的体温取暖,她觉得那些冰,攸然间,都化了,为他化成了一摊春水。 “骗你的。没有未婚妻。”男人吐出八个字,他的心总是为阮愫硬不过十分钟。 他把她的一双脚暖暖的捂着,宠溺她到了极致。 说话的声线哑到不行,是在心疼阮愫。“疼不疼?现在去看医生。” 一股温热从足尖传来,传至她的心,“古皓白……”阮愫脚趾蜷曲,适才痛得咬牙的阮愫一下子就觉得痛感散去了。 此刻,她能感到的只有他的温柔,那是最好的止痛麻药。 阮愫愣怔的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那个平日里总是冰冷的古皓白。 阮愫睁着潮湿的眼睛看他,确认到就是他。 在暖黄的车灯,还有黄色的真皮内饰的映衬下,他理得极短的板寸头沁出了细细的汗,亮晶晶的闪烁在头皮上,一双觑着阮愫的凤眼眼角微微泛了红。 黑色礼服裙的裙摆在座位边落下,阮愫雪白的腿横搭在男人的腿上,一双骨感的裸足套在他的黑色毛衣里。 温暖她的热源,是他坚硬的腹肌。 阮愫僵着,咬着唇,眼泪还在流,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他到底什么意思。刚才不是还承认了叶净楠是他的未婚妻。 现在这样放下阔公子的冷架子,给她暖脚,阮愫知道了,他比陆闻盛,甚至比苏禹初这些男人,更懂得如何引诱女人。 “去不去看医生?”他盯着阮愫,滚动瘦凸喉头。 “不,不是很疼。”被那炙热的温柔眸光笼罩,阮愫周身皮肤都有些瑟缩。 她终于领略到了他想干什么,今晚,从她坐上他的车开始,他一直在忍耐什么。 四目相对,暧昧的气氛下,车内的应急灯在半分钟后熄灭了。 一片漆黑里,阮愫怔了一下。 似月光吻桔梗 第47节 当他的唇轻柔的贴下来的时候,一个巨大的影子也遮盖在阮愫小巧的脸上。 男人伸舌,砥砺开阮愫紧咬的贝齿,含吮跟摩挲她的软舌,先是压抑的浅尝辄止。 等到听见阮愫佚?享受般,从喉头逸出了一声娇喘,像奶猫一样的呜咽。 他像接收到了某种被允许的信号一般,将阮愫捞起,拦腰抱到他身上,按住阮愫的后脑勺,紧紧压向他粗粝又滚烫的唇,复又再更用力的将她吻住。 “嗯唔……嗯……”阮愫十分意外古皓白会如此对她。 半个小时前,去派出所捞她出来,冷着脸对她置若罔闻的人哪里去了。 阮愫终于明白,原来今夜的他一直在忍耐,直到他再也无法克制。 理解到他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吻她,阮愫在他怀中变得无与伦比的乖顺,闭上眼睛,贴紧了他,任他采摘。 男人炙热的鼻息铺天盖地的喷洒下来,他贴住她吻,板寸头扎得阮愫的皮肤生疼。 阮愫想了他好久,这些日子,因为太想念他,阮愫甚至偷偷学抽他抽的烟,然而却不得要领。 因为那味道根本不是他。 这一瞬,当男人的粗舌在阮愫柔嫩的口腔里暴戾的搜刮,阮愫才惊觉,古皓白尝起来是复杂的,独特的,滚烫的,这世间,没有任何存在能像他。 他伸手,绕过她的风衣外套,拉下了她的吊带礼服裙后背的拉链。 松懈的感觉让阮愫耳朵滚烫,她搭手,攀住他坚硬的脖颈,微微欠身配合。 两只饥渴的唇密丝合缝的合在一起,这一刻,他们的意识里只有对方。 从西边回来,他们分开了多少天,阮愫忘了。 阮愫还以为是一辈子呢,终于,他又为她失控了,她害怕的事没有发生,他还是会这样充满野性的吻她跟弄她。 就算心里有自省,她是他好兄弟的女朋友,古皓白也再次跨越了这道红线。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又娇又纯 灼热的呼吸吞吐之下, 开着暖气的车厢,就像一个蒸拿房,将人的理智悉数蒸腾, 潮湿的混沌占据了主导。 衣衫尽数落到座位之下。 阮愫一泓黑长直的长发乱了,她张开红唇, 娇软的为男人喘息不止。 像溺水的人, 要抓住可以拯救她的浮木,然而其实浮木自身也不过是沉沦之物。 水雾迷濛的车窗玻璃上挂着雪, 没有熄掉引擎的车子在零下十八度的室外一直喷洒出白色的尾气。 矜贵的劳斯莱斯库里南在黎明之前都一直停顿在原点,哪里都没有去。 时间就那么静止了。 男人搭着阮愫的手, 扣紧了, 用力的穿过那些缝隙。 粗砺的十根手指与细腻的十根手指, 交叠到一起,握紧,松开,再握紧, 再松开。 那些难掩放浪的张弛,表达的是他在跟阮愫分开这些时间里,他为阮愫压抑的想念。 这是阮愫从江南小县城, 孤身来到这个城市求学以来,经历过的最温暖如春的一个雪夜。 小脸酡红的阮愫从男人热汗浮盈的眼眸里,看见了最透亮的春日明媚。 * 昨夜北城忽然暴雪,导致今早很多学校跟公司都临时放了假。 道路上的积雪有一尺厚, 环卫工人忙着开着铲雪车铲雪。 展婧在外经贸经管楼的办公室等阮愫,今天是他们的论文导师跟她们见面, 定时聊论文的日子。 一个论文导师手下带了七个学生, 包括展婧在内的六个学生都来了, 唯独阮愫还没来。 展婧给她发消息【愫宝,昨晚跑哪里去鬼混了?来不来!快点!张灭绝来了!】 阮愫迟迟没有回复。 展婧深怕学校里有人知道她们昨晚被请进局子了,只希望今天一切都能如常进行,见不到阮愫,心里愈发毛焦火辣的。 张静心来的时候,看到学生怎么少了一个,问:“谁没来?” 一个男生回答,“是阮愫。” “就是昨晚翘我两堂国际结算课的阮愫?” 外经贸的课比较重,到了大四上学期,陆陆续续都还有点,不过这也不妨碍学生们外出找工作,因为外经贸的学生大多数毕业之后都呆北城。 北城的金融圈子就是国内数一数二的。 很多人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填了外经贸,就是为了进北城的金融圈子,在北城就业落户。 毕竟皇城脚下,云集了诸多野蛮资本。想搞金融跟风投,这里的资源是排头第一的。 俗话说,谈钱就俗了,但是,现代社会不谈钱,谈什么呢。 这就弄得外经贸的教授们全都挺自恃清高,特别把自己当回事,因为他们搞的不仅是学问,还是钞票,他们可不是那种能被随时无视的只会掉无用书袋的老派大学教授。 一旦发现自己手下带的学生对她怠慢,张静心心里就特别不高兴。 他们以为外经贸的教授是穷教书匠吗?不是,外经贸的教授哪个不是投资理财专家,到学校来上课,开的车最次也是五十万以上的代步车。 张静心今年四十二岁,半老徐娘了,但是平时很喜欢保养跟化妆,看起来跟三十多岁没差,上半年刚换了一辆电动特斯拉越野车,平时来学校上课都是端着星巴克外卖咖啡来的。 现在阮愫的缺席让张静心特别不满。 “这姑娘是怎么的?谈恋爱谈得不想毕业了?又逃课又不写论文?我听系里的老师说,暑假她还把亚旗的实习拒了。是有这事吗?”张静心口气带刺的提起阮愫。 坐在展婧旁边的女生吴梅正想说,就是,这个软妹妹也不知道在造作什么呢,迟早出事。 展婧先抢白了:“那个,张教授,阮愫马上就来了,她临时有点事,不是下暴雪吗?她昨晚出去了一趟,可能早上没找到车。” 张静心冷冷一笑:“她这样的,我见多了。08届,有个长得比她还漂亮的,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想不起来了,本来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结果天天忙着谈恋爱。 后来毕业,出国留学名额没申请到,好单位也没落户,回了老家,做了个小银行的柜员,上次我去出差还见到她来着,孩子都两岁了,那张脸,苍老得简直不能看。” 张静心平时总是自诩国色天香,以高知身份自居,一上课,就给女学生们宣扬女孩子要先搞事业,不要搞男人等等女权思想。 她还在网上开了抖音号,不止在教室里讲,还到网上去讲,慢慢的,还小范围的出圈了。 各大高校学生都知道外经贸有个美女教授,思想开化,能为人指点迷津,都特别羡慕在外经贸上学的女生。 怕阮愫被教授针对,展婧说:“张教授,阮愫知道分寸的。” 张静心叹气道:“我是爱惜她,我才这么说。” 说罢,阮愫来了,跳脚走进来的,脸色不太好,眼睛下的两处眼圈也是青的,可怜巴巴的跟张静心道歉,“张教授,不好意思,昨晚我把脚崴了。” 展婧压低声音问她:“你怎么了?昨晚那个苏禹初的好兄弟把你怎么了?” 阮愫回答:“没怎么。” 张静心见人都到齐了,就让他们聊各自的论文。 “阮愫,你留一下。”聊完之后,一群学生走了,张静心把阮愫留下。 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以后,阮愫可怜巴巴的看了张静心一眼。 “阮愫,昨儿晚为什么翘课?”张静心问。 “临时,临时有点事。”阮愫说。 张静心在这一届的学生里最器重的便是阮愫,她当初是以浙省第一名文科状元的成绩考进来外经贸的,不仅成绩好,人也长得漂亮,皮肤白白的,说话软软的,但是认真起来的时候又有一股灵净的凶狠相。 这就是张静心最喜欢的少女模样,又娇又纯,还带有那么一丝野。 张静心一直都很看好她,而她在大学前三年的表现也都很好,但是没想到,她到了最关键的大四,反而开始心猿意马。 张静心有点后悔之前叫她去emba班帮忙了,就是通过这个机会她结识了花花公子苏禹初。 苏禹初身边总围绕着一帮红男绿女,在北城干下的卓越事迹,几乎人尽皆知。 张静心真的很讶异乖乖女阮愫怎么会跟他交往在一起。 “阮愫,不是张老师爱管你,但是我觉得你这升大四了,反而没有以前认真学习了。现在的社会,女孩子靠别人是靠不住的。更何况是你男朋友那样的人。”张静心循循善诱。 阮愫张起小脸,胆怯的看了一眼张静心,“我昨晚逃课不是因为他。” “那你昨晚为何逃课?还有,亚旗那么好的实习,说不去就不去了。消息传开,哪家券商还愿意给你机会?”这是阮愫在这一学期找了好几处大资本的实习,都被拒的原因。 当初如果苏禹初不替她出面,单看她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一些不太头部的用人单位也会适当给她机会。 可是她在亚旗的实习黄了,还是她先把亚旗的hr给玩弄了,业内hr相互通过气,都不敢贸然给她机会,当然,最主要还是在前段时间听说她跟苏禹初已经分手了。 阮愫到了现在实习也没找好。 “我以后不了。”阮愫低下头,乖乖认错。 “还有什么以后啊?现在都在这档口了。”张静心替她着急。 “我会努力的,张教授。”阮愫主动承认错误,“前段时间我是有点丧,以后不了。我一定打起精神来。” 张静心见她认错态度诚恳,也不再为难她了。 “那我先走了。”阮愫起身要走。 张静心问,“你脚怎么崴的?去看过了吗?” “还没呢。”阮愫说,“着急来参加你的论文研讨会。现在去看。” 阮愫金鸡独立,跟张静心告辞,“我先去看看脚。” 张静心点头答应:“好好照顾自己。最近北城天气恶劣,你别再摔了。” * 古皓白在车上等阮愫,他把车停在离经管楼不远的梧桐树下。 外面还在下雪,只不过小了一些。地上的雪跟落叶盖了一地。 从反光镜里见那个娇小的身影来了,古皓白主动下车来接,一脸认真的朝她受伤的脚看去。 阮愫冲他笑:“你是不是心疼我?” 似月光吻桔梗 第48节 古皓白没笑,也没说话,将手里的烟扔进了垃圾桶,有些后悔昨晚没立刻带她去医院。 虽然他知道,可能让阮愫在他车上过夜,会更让阮愫开心。他又纵容了她一次。 这时候张静心从办公室处理完事情,正好从旁边开着她的电动model s路过,见到那辆眼熟的库里南,张静心多看了几眼,便看见古皓白扶着阮愫上了车。 张静心心里一凛,一下就想到了阮愫暑假为什么要放弃亚旗投行的实习,跑去西北参加根本没有什么价值的支教活动。 可是,她难道不是苏禹初的女朋友吗? 张静心现在真的开始为阮愫担心了。 不管是古皓白,还是苏禹初,都不是能随便被招惹的主。 * 阮愫被古皓白带去看完了脚,医生说问题不大。 苏禹初闻讯,快速来了医院。 苏禹初昨晚在牌局上喝多了,觉都是在鲸落睡的。早上一醒来,又想起自己那个女朋友了,打电话给她,她说她脚崴了,正在医院看病。 另外,她说,古皓白也在。 苏禹初急急奔来来,看到阮愫,还有古皓白,感觉有点怪。 具体怎么怪,苏禹初说不出来,但是苏禹初觉得,自己以后都不会要他俩单独相处了。 苏禹初问:“怎么样?” “小毛病。就是穿不习惯高跟鞋,扭了一下。”阮愫回答。 “你怎么跟古皓白在一起?”苏禹初迷惑。 “不是你让古皓白去派出所捞我的么?”阮愫也诧异了,昨晚古皓白去派出所里捞他的时候,说的是苏禹初让他来的。 现在这事被拆穿了,苏禹初没让他去,古皓白自己去的。 见苏禹初懵怔得不行,阮愫主动把昨晚的事精简了,告诉他:“就我室友,展婧,昨晚突然打电话找我,让我去帮她收拾渣男,就在你打牌的时候,我去了之后就跟那个渣男发生了争执,警察来了,把我跟展婧带去了派出所,说要关着我们48小时不放,这时候恰巧碰到古皓白也在那间夜店,他就帮我了。” 阮愫对苏禹初说出自己为何跟古皓白在一起的经过。 古皓白淡淡提起:“昨晚叶净楠在那家店请我过去喝酒。” “哟呵,可以啊,昨晚我给你安排那么大场面,你不去,叶净楠一叫你去,你就去了?你这不是重色轻友是什么啊?”听古皓白提起叶静楠,苏禹初一下就把重点放到了这里。 叶净楠是古家给古皓白选的相亲对象。古皓白都相几轮亲了,最后古家着重替他选中了叶净楠。 叶净楠也是跟他们一起在北城城墙下长大的发小之一,叶静楠这个人文静,懂事,漂亮,品味高,才艺好,是个典型的世家名媛。 在他们这群二代里,叶静楠跟古皓白的关系最亲密。 以前她曾经跟他一起在美国上过初中,那时候在国外,两人关系还挺亲密的。 现在长大了,叶净楠是个女强人,在金融圈子有着蛇蝎美人的称号,是个成熟的白领丽人,配古皓白这种沉默的军队硬汉,应该算是良配。 叶家家境不错,有一个兄弟在港城做船舶生意,有一个父亲在南部当政治领导。 苏禹初猜,古皓白这次应该是对叶净楠有点感觉了,不然不可能回城第一个就去她的局。 这么一想,苏禹初觉得昨晚他的局,古皓白没来,也说得过去。 “那行,走吧,别站这儿了,天气怪冷的。怎么忽然下这么大雪。”苏禹初扶住阮愫,领她下台阶。 “中午想吃什么?我请。”走到车边,苏禹初问。 阮愫想拒绝,但是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古皓白也没吱声。 苏禹初觉得他俩有点阴阳怪气的。 “吃粤菜吧,昨晚上喝一宿酒,胃怪难受的。”苏禹初建议,“吃完,阮愫你就去苏家老四合院住。我给你安排一个看护,再一个厨子,保证把你照顾好了。” “不去,离学校太远了。”阮愫慌忙道。 “那去海定的小别墅。你脚都肿这样了,不好好照顾你,我还算你男人吗。”苏禹初扶阮愫走到前面去了。 古皓白站在他们身后,远远望了他们好几眼,最后,掏烟盒,给自己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酷帅的脸显得飘忽。 看到自己的车,古皓白想起昨晚在车内发生的一切,他就像宿醉后醒来的人一样,对于昨晚的事情记忆尤新,却又觉得是那么遥不可及。 真的发生了吗? 真的发生了。 他看着他手腕上被她咬的绯红色印子,昨夜,她难耐的时候,就像头被逼到极点的小兽,喜欢哼哼唧唧的,贴在他身上,绽开樱桃唇咬他,对他撒娇。 那种妩媚,会是属于古皓白一个人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尖尖角 古皓白蹙眉沉思着, 叶净楠给他打来电话。 “你在哪里呢?”叶净楠问。 “外面。”古皓白回答。 “我今天调休,早上没事,给你做了点甜点。你过来拿一下, 下午我要去参加一个读书会,你有空吗?陪我去呗。”叶净楠扬声, 刻意把说话的尾音调得很高, 是在对他撒娇。 昨晚他们在极光岭,撞见阮愫被抓去派出所, 古皓白没有当时去帮阮愫解围。 叶净楠就以为古皓白对阮愫这小姑娘没兴趣,心里想着今天再乘胜追击的约他。 叶净楠根本不知道昨晚古皓白将她送回去以后, 又去了局子捞阮愫。 他无法容忍那么冷的天, 阮愫被关派出所整夜。 苏禹初在欢场里, 谈笑风生,一掷千金,早就忘了她这个女朋友身在何处。 那种时刻,阮愫能依赖的人只有古皓白。 电话里, “来吗?”叶净楠没有等到回应,又问了一句。 古皓白看着苏禹初将阮愫扶上他的车,这才回应叶净楠, “好。” 挂断电话,他迈步上前,转去苏禹初的车边,跟已经坐上车的他俩告别。“临时有点事, 我先走了,你们去吃就行。” 苏禹初问:“什么事, 先把午饭吃了再说, 还有昨晚阮愫到底跟谁打架, 你还没告诉我,我要好好找这个孙子算账。” 古皓白回答:“那人在医院,已经要不行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苏禹初磨了磨后槽牙,问阮愫:“小姐姐,这事你说算了吗?” 阮愫想了一下,说:“暂时算了吧。” 苏禹初点燃引擎,“去我家吧,今天我妈正好从国外回来了,想见你。” 阮愫摇头,“不行,我脚摔了,见阿姨多不好。” “她又不看你脚。”苏禹初说。 阮愫看了一眼古皓白,他站在车边,薄唇紧闭,阮愫觉得有点失望。 阮愫悄悄看他,他站的位置正好可以让阮愫看到他的后颈,那儿有个浅浅的咬痕,是阮愫留下的。 在他的库里南车厢内,他们交叠到黎明,阮愫被他抱在怀里,第一次在雪地里见到北城的日出。 太阳从云层里露出金色的真身,丝丝缕缕的光线从天边照出。 路边堆着积雪,折射出刺眼的白光。 然而,那光芒还是不及男人凌冽的面孔被初升的朝阳照亮,流淌出的情致耀眼。 他抱着在他怀里软做一团春水的阮愫,眉眼是那样温柔,眼神是那样认真,阮愫感到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坠了。 像一厢情愿的,坠在长街上的雪,知道最后要化为乌有,也还是无悔的要为长街坠落。 * 车子朝苏家在亭台的别墅开去,阮愫回味着古皓白被日出照亮的脸庞,一点都没在乎坐在她旁边的苏禹初在说什么。 “你怎么总是崴脚?上次在西北又摔脚,你跟古皓白是不是八字不合啊,每次见他,你都要多灾多难。” “看到前面那沓地没有,古皓白他们家的,寸土寸金的地段,他爸又买下来修写字楼了,他们家的楼在北城也太多了,还在修。老头子那么老了,每天拼命的修楼,使劲的圈钱。” “儿子倒好,心甘情愿,长年累月的在西北当个边防战士,你知道他们边防战士多惨吗?他这次去蒙古,在边境上吃雪,为了抓一个小毒贩,在雪山上少吃少喝的卧了整整三天,要是让我去,我肯定原地去世。” 苏禹初一面开车,一面跟阮愫聊起自己的这个兄弟。 “古皓白这人真的挺没劲的,昨晚我给他弄那么大的场面,他来都没来,幸好昨晚牌局上我赢钱了,要不然,我真的觉得昨晚那局没攒的必要。” 阮愫轻轻问了一句,“你跟他做多少年兄弟了?” “多少年?二十年得有了吧。”苏禹初说,“那时候在航天工程家属院,我跟他认识,有人欺负我,他帮我打回来,他打架特别凶,论打架,我谁都不服,只服他。我们后来上一个幼儿园跟小学,直到三年级他跟他妈去国外上学了。” “贺稚他们不是也是你的兄弟吗?怎么没见你对贺稚他们那么好?”阮愫好奇为何他俩关系匪浅。 “贺稚什么家境,古皓白什么家境啊。把我们皓哥称作北城第一阔少,也不稀奇,我家里一直让我跟他多走动走动,说他现在在外面当兵,要是哪天不当了,回北城来,这城里有一半的热钱都得从他手里过。你看我们皓哥排场多大。我能不在乎他吗?” 说完这些,苏禹初自嘲的笑了一下,含了根烟,想点,摸了一阵,没找到打火机,最后就那么含着玩了,他嘟哝着说: “其实不是,是我觉得他可怜。天天闷声闷气的,那么大岁数了,还在跟这个世界对抗,跟我一样过点快活日子不是挺好的吗?家里那么多钱,都留给他一个人,他几辈子都花不完,他偏要选择苦哈哈的过日子。” “他怎么可怜了?”阮愫问。 “古皓白他啊,真的很惨……”苏禹初正要说,他公司的人给他来了电话,请示他下个礼拜比稿竞标的事。 “他们的稿我看了,我怎么看的,这还用说吗?当然是花钱。这世上有钱办不到的事吗?真没有……没什么新意,比不过咱们的设计,就照我们原来的方向去做就行了。” 苏禹初忙着去说公事去了,再也没有就着古皓白这个话题为阮愫讲下去。 阮愫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苏禹初要说古皓白可怜。 他可怜吗?当然不可怜。 他把他兄弟的女人上了,还要被他兄弟心疼。他真的一点都不可怜。 此时此刻的阮愫其实还根本不知道古皓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就闷头喜欢上了; 更不知道她的这些所作所为,对苏禹初跟古皓白那多年的兄弟感情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似月光吻桔梗 第49节 * 叶净楠的读书会被安排在北城玉海区的一个美式乡村俱乐部里,来出席的都是一些高阶知识分子。 他们有一个微信群,平时有空就在线上跟线下,约聚在一起分享文学作品跟阅读心得。 这是叶净楠这种名媛喜欢的解压方式,也是一种社交手段,上周,这个读书会里就官宣了一对情侣。 叶净楠带着自己亲手做的甜点来给大家分发,他们今天聊的是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白痴》。 古皓白跟叶净楠一起坐在讨论桌边,叶净楠问:“怎么不说话?”叶净楠发现他今天有点特别的沉默。 他昨天刚风尘仆仆的从西北回来,叶净楠昨天下午见他的时候,觉得他没有什么不妥,猜一定是晚上出了什么事。 古皓白淡淡回答:“我没看过这个小说。不了解。” 他平时也看很多书,但是都是实用类型的,世界各国的军事作战技术,金融经济解构等等,虚构小说他从来不喜欢看。 被中国文艺青年广泛推崇的陀老对古皓白来说,他并不感到熟悉跟欣赏,但他知道有人喜欢看这个书。 在鲁沙尔的时候,有人在他房间里睡觉,扔过这个作者的书。 “你大学在部队里上,接受的是军事化训练,可能对文学作品接触得少。” 叶净楠笑笑,为他讲解,“其实就是个三角恋,一个女人背叛了爱他的对他好的男人,跟一个花花公子私奔了,最后被这个花花公子杀死了。” 古皓白听完,没有做声。眸色渐深。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故事?其实还真的不讨喜,但是就是变成经典了。”叶净楠娓娓道来自己对这个故事的评价。 这时候,有人过来找叶净楠说话,“呀!楠楠,坐你身边这男的谁啊?”说罢,凑唇到她耳边,悄声跟她求证,“这么绝的长相,刚交的男朋友?” 叶净楠于是给古皓白介绍:“这是陈榆,我在读书会里认识的最好的朋友,做新媒体的。” 说完,她又问男人一句,“她问我,你是不是我男朋友?” 叶净楠温柔又渴望的看着古皓白深不见底的眸,期待他的回答。 “不是。”古皓白很快做了否认。 叶净楠眼里希冀的光一下全都散去。 陈榆觉得尴尬,迅速打圆场道:“楠楠你男朋友真爱开玩笑,明明是,还说不是。老罗说了,等一下读书会结束,他请吃饭,叫你男朋友一起去呗。” “我问他去不去好了。”叶净楠说。 古皓白没说话,等陈榆走了,他说:“我出去抽根烟。” * 苏家别墅里,布置奢靡,摆件矜贵,处处透露出钟鸣鼎食之家的厚重底蕴。 阮愫乖乖坐着,今日,苏禹初真把阮愫带来家里了。 阮愫到现在还有点儿懵,作为一个来自小县城的南方姑娘,还真来了北城一方富甲且背景深厚的苏家做客。 “愫愫坐,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安排。”而且,苏禹初母亲竟然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恶婆婆,不仅长得漂亮鲜丽,个性还温良贤淑,对阮愫特别热情周到。 “阿姨,不用麻烦了,我脚崴了。事先也不知道苏禹初今天真的就带我来见你了,我都没给你带礼物。真的特别不好意思,我就不吃饭了,我先回学校去了。” 阮愫怪不好意思,心里想着自己也不是真心喜欢人家的儿子,何来资格做对方的座上宾。 苏禹初母亲杨澜淑是个外交官,今年48岁,保养得宜,穿着典雅,看起来却只像三十出头。 “来都来了,就好好吃完饭再走。”杨澜输挽留小姑娘,今天第一次见面,此前就听苏禹初提起过她多次的杨澜淑对阮愫特别满意,舍不得她走。 “走什么走?”苏禹初抽完烟,走过来说,“今晚就在这儿睡,不准走,睡我卧室里。” “我回去还要写论文。”阮愫忙不迭的找借口,“早上都被教授单独谈话了。” “哪个教授?就是静心口服液?”苏禹初冷哼,“这事你得叫杨老师帮你安排,静心口服液是她校友。她们关系可好了。要是杨老师亲口告诉静心口服液,你是咱们苏家媳妇,可能你这论文不写也能过。” 杨澜淑在一旁听完,斥苏禹初道:“瞎说什么呢?你这孩子,能不能尊重一下学术。愫愫成绩这么好,张教授是在提领她,爱才,单独对她重点保护。还有什么静心口服液?瞎喊什么,你念那emba管理班,张教授给你上课的事,你是不是都给忘了?” “呵……我还真不记得我上那emba班哪些老师给我上过课,我那时候去他们外经贸上课,眼睛里就只看到这个鬼灵精的小丫头了。”苏禹初说着,用纤长的食指刮阮愫的鼻子。 阮愫躲了一下,没躲开,被苏禹初刮疼了,阮愫嗔怪。“你弄疼我了。” “哪里疼,让你男人给你吹吹。”苏禹初凑近了,轻佻的对她鼻子喷了一口他口里还含着的烟雾。 “苏禹初,你讨不讨厌?”阮愫被呛了,嗲着声音跟他吼。 苏禹初笑得更开心了。 这互动在杨澜淑的眼中坐实了打情骂俏。 杨澜淑看出来,这次苏禹初是认真的了。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苏禹初这一路交的那些个女朋友,没一个能登大雅之堂。 如今这个阮愫,杨澜淑今天在她来之前还专门给外经贸专门带她的张静心打了个电话,仔仔细细的聊起她。 浙省的文科高考状元,在校期间成绩绩点一直是年级第一,不仅长得漂亮,还一直没交男朋友,苏禹初是她到北城来上学后,交的第一个男朋友。 光凭这是阮愫第一次谈恋爱,杨澜淑就很赞成他们在一起,现在再亲眼见到阮愫这个人,杨澜淑很放心。 二十岁刚出头,风华正茂的阮愫让杨澜淑惬意的联想起五月荷塘里,从墨绿的荷叶田田中窜出来,才露尖尖角的莲苞,洁白小巧,含蓄着,静默着,不争不抢,藏起了来日盛放的力量,是如此美好又清新的存在。 着一件奶白色针织连衣裙的小姑娘身材纤秾合度,纯黑色及腰长发披在肩头,像一缎质地精良的绸。 五官小巧精致,眼眸清澈得能照见正在看她的杨澜淑的人影。 跟杨澜淑说话的时候,一直是乖巧的,胆怯的,礼貌的。杨澜淑越看她越喜欢。 “好了,苏禹初,你不要再欺负愫愫了,她脚不方便,你别趁机为难她。”杨澜喝止一直在逗弄阮愫的苏禹初。 苏禹初平日里对谁都是不屑的,对着阮愫,倒还有点特别上心的舔。 阮愫反而不会主动配合他。 杨澜淑懂了,他们之间,是阮愫在牵扯着苏禹初在走。 “苏禹初,你也有这种时候。”杨澜淑喟叹。 “年轻真好,看到你们啊,我就想起以前我,静心,还有菱云一起的时候。”杨澜淑刚从国外回来,今年她们部门主要在尼泊尔跟印度一带做外派,下半年要换地儿了。 她成天在异国他乡,眨眼都四十八岁的杨澜淑此次回到故里,忽然觉得此生有点颠沛流离。 不过,颠沛流离的人生也还好,好过不得善终。 “菱云真可惜。”杨澜淑悲从中来的感叹。 阮愫不知道杨澜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见她一下子情绪消沉了,阮愫也收住了,还以为自己做什么了,心里开始害怕。 “妈,能不要这么伤春悲秋么,愫愫在这儿呢。”苏禹初知道,杨澜淑是又想起古皓白他妈了。 可惜是真可惜,可人都没了,再可惜能顶啥用。 杨澜淑笑笑,起身告诉他俩:“你们好好聊,我去厨房安排一下。愫愫别见外,就把这里当自己家。”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去她宿舍 杨澜淑走了, 苏禹初带阮愫参观了一下这栋别墅。 看到楼梯旁边布置的极有底蕴的照片墙,全是杨澜淑去过驻外的国家,参加过的国际事件, 觐见过的各国领导人,阮愫惊叹:“你妈妈好厉害啊。” “那是, 杨老师北城大学外交学院毕业, 是当时的风云人物。”苏禹初自豪的笑,“以后也是你妈妈。” “说什么呢?”阮愫反感苏禹初这样说。 “难道不是吗?”苏禹初笑, “迟早都要嫁给老子。” 说罢,他拿出手机刷了刷, 发现了朋友圈里的一件新鲜事, “哎哟, 这古皓白挺会啊,中午告诉我们他有事,饭也不陪咱们吃,原来是跑去陪女朋友了。” “……嗯?”正在欣赏照片墙的阮愫回头。 “看, 叶盛楠的朋友圈。” 苏禹初给阮愫看了一张叶盛楠跟古皓白的合照。 照片里,叶盛楠正对镜头,甜笑着, 而坐在她身边的古皓白低头看着小说,修长的手指抓着书皮。两人看起来挺般配的。 叶盛楠:【周末,甜点,阳光, 《白痴》和他。】【爱心表情.】【害羞表情.】 “我去,这还是走的文艺路线啊, 一个在西北坡拿着枪杆子飘荡的硬汉一回北城来, 就陪名门千金女朋友去读书会读陀思妥耶夫斯基, 挺宠啊,娱乐圈们的编剧应该借鉴一下,这才是谈恋爱。” 苏禹初佩服的给叶盛楠点了个赞。 上次他发他跟阮愫的合照,叶盛楠也给她点了个赞。互赞是礼貌,彼此捧场,这是友谊长存的关键。 见到古皓白跟人终于配上对的苏禹初高兴,再附上评论:【你俩这是官宣吗?】 阮愫的樱桃小嘴忽然就撅得老高。 苏禹初问:“你怎么好像不高兴了?” “脚疼了。”阮愫说。 “哪里疼了,我给你看看。”苏禹初紧张的扶住阮愫,疼惜她道,“来,来,来,我先扶你回去坐下。” * 吃完晚饭,阮愫闹着要苏禹初送她回学校去。 苏禹初拿她没办法,就把她给送回去了,路上他们路过北城名校,a大校门,就说起上次去鲁沙尔支教活动的那个领导人肖晋。 阮愫责怪苏禹初:“你怎么把人家给弄得学都没法上了?” “我什么时候弄他了?”苏禹初开着车,匪夷所思的偏头问,“诶?你不说这事我都给忘了,那小子我本来还想收拾来着,结果我还没出手,他就玩完了。看来他不止招惹了我一个。” 苏禹初真的想要收拾他,但是最近他家里要他到公司里接班,搞几个竞标项目,他每天事情太多,后来就把这个肖晋给忘了。 阮愫眨了眨眼睛,在心里想起一个印证,如果不是苏禹初,那会不会是古皓白。 肖晋在大学校园里是个循规蹈矩的资优生,在北城肯定没招惹过不得了的人。 所以,难道是古皓白在替阮愫撑腰,对他用了手段。 阮愫在心里犯着迷糊,忽然很想见古皓白一面,问问他,昨晚主动对她做那事是什么意思? 还有,肖晋是不是他收拾的。他到底把阮愫当他什么人了,能这么悄悄的护着她。 * 似月光吻桔梗 第50节 阮愫回到宿舍的时候正好遇上展婧要出去,化了浓妆,穿了新裙子,还新烫了波浪卷发,又艳又美。 阮愫问:“你去哪里?” “出去看个夜电影。”展婧回答,“好不容易等到今天邢辞休息。 “进展这么快?不会吧,姐妹。”阮愫大惊。 在她印象里,仿佛昨天展婧还为了陆闻盛躺床上卧病不起,生无可恋,半死不活。 现在瞧展婧这明艳动人的造作样,果然,现在的年轻人的爱情,真的就是比日抛隐形眼镜的寿命还短。 展婧垫脚,望了望宿舍楼下正在驶走的迈巴赫g 650 landaulet,问:“苏禹初送你回来的?” 阮愫跛脚,走到书桌边坐下,闷闷不乐的说:“今天他带我去见他妈妈了。” 展婧惊叹:“哇噻,可喜可贺啊!那你这次不是要妥妥的嫁入豪门了!” “你别胡说了。”阮愫一点都不高兴。 “难道不是吗?苏禹初什么时候对一个女生这么热心过,以前他跟宋栀韵玩暧昧的时候,他一次都没有送宋栀韵回宿舍。”展婧提醒她,苏禹初这次是跟她动真格的。 “唉……“阮愫深深的叹气。 “怎么了呢?人跟人家里把你这么放心上,你还不高兴啊?浪子回头金不换你懂不懂。”展婧提醒阮愫,“姐妹,是北城苏家啊,多少人想跟他们搭关系都搭不上,现在你这不是搭关系,你是要去当他们的媳妇,多好啊!” 阮愫伸手,托住下巴,这一天过得昏昏沉沉,又忙忙碌碌。 又是跟古皓白分开,又是跟苏禹初在一起。 又是张静心骂她一顿,又是杨澜淑初次见她,而且这两人好像关系还不错,肯定经常在背后聊起她。 要是她们这么厉害的老师跟前辈知道阮愫夹在古皓白跟苏禹初之间,做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事,会怎么想。 阮愫越发惆怅,觉得自己是在临空踩钢索,哪天稍不留意,就会从高空掉下去,跌得粉身碎骨。 真的到了那种时刻,毫无背景的她能依赖谁。 展婧尝试着大胆的问了一句:“愫宝,你该不会不是因为喜欢苏禹初才跟他在一起的吧?” 阮愫听完,一时没有矢口否认。 “啊啊啊啊!”展婧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一个人,“愫宝,你不会是,为了那个人才跟苏禹初在一起?然后,现在……你们……” 展婧兴奋这个发现的同时又觉得阮愫在玩火。 “你昨晚整晚没回来,你是跟苏禹初在一起,还是跟那个人在一起?” 阮愫沉默。把下巴放在交叉到一起的手臂上,兀自发自己的呆。 她现在真的很想古皓白。 特别是在晚上回学校的路上,意外发现他悄悄为她撑腰,帮她报复了肖晋以后。 那是她从西境回北城以后很久的事了,他表面装作对她不闻不问,实际上还是为她做了很多事。 阮愫心里燃起许多的期待,阮愫喜欢古皓白,如果古皓白也同样喜欢阮愫,行不行呢。 “愫愫……” 展婧疾步上来,使劲摇晃阮愫的手臂,“你要是真这么干了,苏禹初不会放过你的,还有那个男的,他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你夹在他们中间,你落不到好的。 你跟那个男的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去西北是不是就是为了他?那天你在宿舍里接电话,说要做情妇,是不是就是给他做?你到底在玩什么啊?小心最后被这些有钱公子哥活活剥一层皮。” 见展婧如此大惊小怪,阮愫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唉,没你想的那么复杂那么污,你看你睫毛膏都晕了,等一下不是还要见你的刑警官吗?快去补妆,快去。” “啊?真的花了?”展婧立刻去补妆了。 阮愫终于得了清净,她想起跟古皓白度过的那个雪夜,心绪还一直停在那场大雪里。 长街上只有他跟她两个人,他们相拥在一起,忘了全世界。 他胸膛的硬度以及腰身的劲道,到了此刻,她还是挥之不去的难以忘记。 展婧补完了妆,刑辞给她打电话来催,她急急出了门。 “愫宝,我出去了,你晚上早点睡,阿姨说今晚也许会停电,供暖会断,你早点睡,觉得冷的话,就把我床上的被子拿过来盖。” “哦,好,祝你玩得开心。”阮愫送走了展婧,自己坐在位置上发了好久的呆。 把white的微信打开,他没有给她发消息。 白天他看着苏禹初把阮愫接走,他也没说任何的话。 他不介意吗? 还是只把阮愫当个炮友? 他也跟叶净楠做吗?叶净楠身材看起来也不错。 阮愫稀里糊涂的想着,最后上古皓白抒情达意小组里去发了一个贴。 【12.29.white在雪里出现了。】 然后,她附图当晚坐在他车上拍到的雪景。 黑色天空寂静无声坠下来柔软的雪。 就像是雪夜里他在她身上落下的吻。 这是阮愫想要纪念的美好时光。 * 夜幕降临,城市华灯初上,古皓白将叶盛楠送回家以后,再返程,就被堵在二环路上。 本来他不想陪叶盛楠去这个读书会,但是当时看到苏禹初跟阮愫一起走了,他就觉得他还是去这个读书会比较好,免得苏禹初乱想他跟阮愫。 天空此刻是蓝紫色,前方车阵像一只吃饱喝足后不想移动的巨蛇。 等车动的古皓白点了根烟,这次他的假期有二十天,今天是第二天。 往年就算边防支队给他放假,他也不愿意从岗位上离开。 今年是第一次,他主动休了年假。不仅休了,他还回北城来了。 其实他对个地方没有什么感情。小时候的确是在这里长大,但小学三年级跟初中就去国外上了。 高中去了东塘念,毕业后,再来了北城,然后再离开,中间偶尔回来,他不曾觉得这里有什么人跟事值得他挂念。 这一次,他却一直想着这里。因为,有一个人不停的在这个城里用她偏执的念力在感染他。 为了让他看看她,不惜骗他说怀上他的孩子了。 古皓白真是服了阮愫,她适合去边境上整活,特别适合拉人进邪.教组织。 等堵车过去的空隙,愈发想着这个小姑娘的古皓白咬着烟,将手机微信打开,看他存在icloud里的照片。 一张是阮愫在西卢小花店里,低头闻白色桔梗花的照片。 一张是阮愫仰躺在宿舍的床上摆出撩人姿势,自拍发给他,让他猜猜她胸前有几颗痣的照片。 他的黑眸盯着手机屏幕,看娇美纯洁的她手捧桔梗,看娇媚魅惑的她释放挑逗。 她仿佛真的是他们说的那种纯欲仙女,可以很纯,也可以很欲。 古皓白到此刻,还是很迷惑自己为何会一次又一次的为苏禹初的女朋友沦陷。 一开始,纤细漂亮的她像是一只小小蝴蝶,因为一个巧合来到他的世界,许久没有见过斑斓色彩的他不可反抗的被吸引,却不曾想这致命的吸引会引起一场吞没他理智的飓风。 为什么昨夜在这车上又跟她做了?明明他想的是,就算编谎话,说自己有未婚妻,也要把她推远来着,古皓白今天整天都没想明白。 一会儿后,马明俊的电话打过来,请示他队里的事情,“古队,上次蒙古回来收集的8号跟12号证据你放哪里了?大招他们说找不到。” “在我办公室的书柜第二排第九格。”古皓白回答。 “啧,有条理,不愧是我们古队。我们都翻一天了,还没翻到。” 马明俊感叹,末了又问,“你假期过得怎么样?今年难得给自己放个假,回去见着阮老师了吗?” 马八卦旺盛的求生欲迎面而来。 “她男朋友知道你们的事了吗? “她跟她男朋友分手了吗?” “你跟她男朋友还是兄弟吗?” “你对她告白了吗?” “啥时候阮老师能成为咱家嫂子啊?” “古队,你看你做事从来不拖拖拉拉,怎么这次……” 马明俊还没说完,古皓白就把电话给他挂了。 他将抽完的烟头放进烟灰缸,随手打开了车载空气清新系统。 他总觉得车内的空气有点迷,想明天换一辆车开,这车开着,有点让他心神不宁的心痒。 像是沉迷毒品的人,一旦碰过,高.潮过,即使知道是罪,也要一再的犯。 他总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想起她发丝的柔软,还有她皮肤的光滑。 苏禹初今天带阮愫正式去了苏家见家长,古皓白开始觉得有些错误该适可而止。 * 车阵终于开始移动。 古皓白将车开到城东四环的山野别墅,这里是他成年后一个人住的地方。 他父亲古志昀以及现在他父亲的配偶陆惊艳都没有住在这里。 将黑色库里南停在地下车库的车位里,他上了楼,洗了澡,打开抽屉,将库里南的钥匙塞到最里面,然后从里面随便抓了俩amg g63的钥匙。 然后,他准备明天出门开amg g63,就这么把昨天开库里南发生的事翻篇之后。 有人给他打电话。 是阮愫。现在是半夜十一点。 “怎么办?我宿舍停电了。”她带着哭腔说,“我一个人在宿舍里。暖气也断了。好冷,好黑,我好害怕。” “阮愫……”古皓白注视着卧室落地窗里映照出的山野夜雾,不止眼眸里,心里也一并染了那层潮湿。 他觉得她又开始发作了。她才刚去过苏禹初家里见家长,还歇不到一天,阮愫又来勾古皓白了。 似月光吻桔梗 第51节 “你来不来?”阮愫哭了,“我脚好疼。” 古皓白不想回应,不想去。 阮愫哭得更急,“还有个部位也特别疼,你昨晚弄的。” “……把宿舍楼位置发给我。”古皓白又败了。 “好嘞!”她忽然一改娇弱,脆声答应,“停电了,没网,特别无聊,我今晚睡不着,来的路上,能不能给我捎本小说,你从我们学校北门进来,门口有家便利书店,24小时营业。” “你想看什么书?”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痴》。” 这嫉妒心跟报复心也不是只有一点了,是真的很多。 白天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去读书会看这本书,晚上她就要作妖,要他专门给她买这本书去看她。 “还有,买点药。” “什么药?” “治喉咙发炎的。昨晚叫太多了。”顿了顿,阮愫又说,“是你让我叫的。” 电话那端沉默,一直沉默。 阮愫怕他不来,用了杀手锏,“不然我就把我们俩做过两次的事告诉苏禹初。” “……好。”古皓白缓慢的出声答应了。 他不是怕她说,他就是想看看,被他今天忍不住想了整天的她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披上外套,抓起车钥匙,准备出门的古皓白看见窗外的夜雾流动得更缓慢了,像是有个巨兽降临现世,要将一切都吞没,包括他。 * 外经贸第12号女生楼宿舍今晚不知何故停电了,暖气也一起停了,现在是寒冬,在北方的天气,没有暖气没有电,人在屋子里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住在楼里的女生们全都带着细软出逃了,有男朋友的,跟男朋友撒娇,去酒店开房了。 没有男朋友的,上其它楼里跟其它系的女生们在暖暖的被窝里挤一起了。 直到失去,人才发现光明跟温暖原来是如此可贵。 古皓白照阮愫给的宿舍地址到的时候,宿舍门口很多来来往往的人,男生们也可以直接往里蹿。 楼道口,宿管阿姨的管理室里点着两根蜡烛,古皓白一迈步走进去,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模样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来接女朋友的大学男生。 现在的大学男生成天就窝在宿舍打游戏,颈椎跟背都不端正,一走出来,精气神怎么都不够。 着纯黑呢绒大衣跟修身黑色休闲裤,打底一件纯白圆领卫衣的古皓白身形高大,中气十足。 因为停电,宿舍楼里烛火昏暗,环境模糊,都能依稀能见他那张棱角分明的冷俊脸孔,还有一双透亮的像是揉了钻石渣的瑞凤眼,矜贵得紧。 “诶?你谁?往里走找谁呢?这是女寝,你一男的,进去合适吗?”宿管阿姨黄枫不拦别的走进去的男生,专门把他给拦下了。 她瞧了瞧他停在宿舍楼门口的暗夜银色越野车,在心里感叹,这楼里哪个小妖精什么时候又交了个大款男朋友。 往昔,这栋楼里住的最出名的女生莫过于住309的阮愫,她男朋友苏禹初,黄枫见过好几次,不仅开天价豪车,每次来还顺手给黄枫带贵重礼物。 正要上楼的古皓白说:“我找309的阮愫。” 巧了,今晚这个长得帅的大款居然又是找阮愫的。“你是她谁?”黄枫盘问。 “我……”古皓白顿了顿,“是她哥。” 黄枫不曾听说阮愫有一个哥,他开的车是北城的车牌,身材跟说话口音都是北方的,阮愫是江南老家,黄枫一听就知道对方在撒谎。 “你给她打个电话,她说认识你,你再上去,阿姨有责任维护女寝的安全,你长这样,走上楼去制造出混乱就不好了。” 古皓白扬声,感到费解,“我长啥样?” “哎哟喂,意思就是你先给住309的女生打一个电话,我跟她确认过,你再上去。”黄枫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是在笑。 他还好意思问他长啥样。 当然是长得太帅了,像个大款,像个男模,像个霸总,像个那些女生们端着饭盒,抱着书本,也不忘天天在聊的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 真正的恂恂公子,美色无比。 为人态度也好,被黄枫这样一个小宿管大妈拦着,不但没发脾气,还真的拨了阮愫的电话,通了之后,递给黄枫。 “阮愫,这儿楼下来了一个人,是个男的,说找你。你认识吗?长得还挺帅的,看着不像坏人。” “认识,阿姨,你放他上来吧。” “他是你哥?” “不是。” “那是?” “就一个认识的朋友。”阮愫说,“你快让他上来。他给我带东西。我等着要。” 作者有话说: 来,又是妩媚小妖精打赢禁欲男仙子的一天…… 第35章 有求必应 古皓白上楼以后, 到了309寝室,见着阮愫,正一个人坐在桌前开着mac看电影。 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是个二人寝,到处都布置着小女生喜欢的东西, 不是卡通就是蕾丝, 靠着阳台摆放的两张木床占据了主要空间。 上面是床,下面就是书桌。 阮愫坐的就是她的床铺, 她点着几根蜡烛,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肩头还裹着一床厚厚的绒毯子, 暖气应该早就停了, 因为古皓白走进来的时候感到了冷。 他在别墅里洗了澡,穿得单薄就开车来了,车上有暖气,他不觉得冷。 现在, 到了309,他感到了浓烈的寒意。 看着阮愫裹着一个毯子,睁大疲倦的眼睛, 一直在苦撑着等他来,古皓白心里有点重负。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问。 “我室友,就上次跟我去夜店打架的那个,展婧, 出去跟她男朋友看电影去了,你知道现在有种影院吗, 就像开房一样, 去了可以看通宵电影, 还有床跟卫生间。” 阮愫跟古皓白科普现在的大学生都是怎么谈恋爱的,“上次你来捞我时候见到的那个邢警官,他们一起去的。” “是吗?”古皓白惊了一下,没想到那个刑警小伙子这么快就沦陷,忽然又觉得很正常,俗世男女,男欢女爱就行了。 “我让你带的东西都带了吗?”阮愫问。 “带了。”古皓白送上手里的提袋,除了阮愫说的这些东西,他还给她带了其它的许多,公子哥就是公子哥,花钱都不带迟疑的。 不过阮愫倒对男人为她买来的那些琳琅满目的东西不感兴趣,专门挑事,“哎呀,你是不是没给我带小说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痴》。” 阮愫急急的在那堆东西里找,“大晚上停电了,我怎么杀时间。我的电脑跟手机马上都没电了。” 古皓白叹气,他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作。 因为她知道了今天他陪叶净楠去参加了读书会,在那里,他们看的书就是这本。 古皓白弯身,从放在地上的纸袋里为她找出那本小说。 大晚上的,她说的那家书店今晚没有开门,他开着车到处找了许久,最后才在一家亮着灯牌的已经关店的书店里找到。 店主本来已经关门了,古皓白照着灯牌上面留的联系电话号码,打电话专门把人叫起来,才买到的。 店主是个中年人,挺健谈,瞧古皓白这人也不像白痴,大半夜的着急买本书,肯定不是他看,就多嘴问了几句。 “怎么啦?把女朋友弄生气了?买本书赔罪啊?” “你女朋友还挺文艺啊,看陀老。” “这一版绝版啦,下次再也不会出啦,你能买到真是运气。” 店长把书装进口袋,递给顾客。 古皓白掏出两张红钞票,“深夜打扰了,不好意思,不用找了。” “诶?真的?”店主窃喜,“您是大款啊。真是谢谢大款了。” 临走,店主冲大款吆喝:“看得懂吗?千万别做罗果仁那样的渣男啊。” 店主瞧他朗朗如夏日光,濯濯如春月柳的模样,知道他不是看这种书的人,渣男是什么模样他应该也不懂。 要真是个渣男也不会在这大冷天,到处给他女朋友买书了。 被男人纤长的手递来那本书,阮愫喜笑颜开:“你真买了?逸思不是关门了吗?你在哪里买的?” 北门后那家逸思书店的老板阮愫认识,在古皓白答应来之后,阮愫就给书店老板肖魏明发微信,问他有没有一个特别帅的男的,到他那儿去买书。 结果肖魏明说今晚他跟朋友去撸串了,书店没开,反正也没生意。 阮愫当时就失望了。 没想到古皓白还是给她带来一本封皮塑膜的崭新的《白痴》,这么晚了,这附近营业的书店根本没有了,他怎么买的呢。 他怎么总能满足她的这些作天作地的要求呢。 他是不是菩萨啊,总是对阮愫有求必应。 不对,就算是菩萨也不会对世人有求必应。 “叶净楠只是我一个朋友。”蹲在阮愫脚边的古皓白将书递完之后,幽幽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搭手,轻轻拉小姑娘崴到的脚踝查看,情况不太严重。 但是她精神不太好,眼睛底下两片青,昨晚没睡觉,今天又是被教授训,接着被苏禹初带去见家长,晚上还遇到停电跟断供暖。 古皓白愧疚昨晚在车上弄了她,对她心疼,捏住她的脚,轻声说:“你大可不必吃叶盛楠的醋。” 阮愫笑了笑,掩饰自己,“我没有吃醋啊,我就是忽然想看这本书了。” 古皓白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然后将她拦腰抱了起来,“今晚去我家吧。这里有点冷。” 阮愫开心得要坠了,一口答应:“好。” 大款帅哥把阮愫从宿舍楼道里抱下来的时候,宿管阿姨黄枫正在嗑瓜子,她已经通知了楼里的所有女生,要出去的早点出去,十二点半她就要关门了。 黄枫闲闲嗑着瓜子,等着时间到点,忽然就见到了令她惊讶的事。 似月光吻桔梗 第52节 刚才上楼去那个阔公子把阮愫抱下来了。 阮愫小鸟依人的缩在他宽阔的胸膛里,模样是难得的乖顺可爱。 黄枫都看傻了。 那那个苏禹初可咋整呢? 阮愫这个小姑娘是不是玩得有点大啊? 将阮愫抱到车上的时候,古皓白才问了一句,“停电停暖了,怎么不找苏禹初?” “……找了。”阮愫小声回答,“他在后海夜店里跟贺稚他们打牌。打过去他连电话都不接。” 古皓白知道苏禹初牌瘾很大,一玩起来,什么都不在乎。 “如果你也不来,今晚我就只能一个人在那个冰冷的小房间里睡觉了。”阮愫难过的说。 古皓白伸手摸了小姑娘可怜巴巴的脸一下,知道此刻她这委屈就算有演的成分,他也真的心疼她了。 * 阮愫在古皓白的山野别墅睡了一晚。 别墅里有佣人,将她照顾得好好的,第二天她醒来,阴雪天气已经过去了。 古皓白的别墅在望山山脚,东四环,坐拥北城最顶级的风景,人一睁眼,在房子里见到的情致全是葱绿的山野。 这个别墅是国内著名的豪宅,号称住在这里的全是老百姓们平时接触不到的阶层。 昨晚古皓白带阮愫回来的时候,阮愫也没见他有多自豪他住的房子是单价破了十几万一坪的豪宅。 阮愫想起他在西北湟中北路的二层楼房,相互比较一下,阮愫觉得古皓白可能脑子真的有什么问题,摆着北城这么酌金馔玉的生活不过,跑到西边边境去做一个苦哈哈的边防战士。 清晨,窗外传来清脆的鸟啼声。 阮愫醒来,换上了古皓白叫人给她准备的衣服,正打算下楼,一楼的客厅里传来男人们说话的声音。 有个洪亮清脆的声音特别熟悉,阮愫听了,心都揪紧了。 阮愫悄悄从房间里走出,猫着腰,到楼梯边偷偷看一眼,那个坐在单人沙发座里,姿势散漫,薄唇咬烟,闲闲说话的人不就是她的男朋友苏禹初吗。 昨晚他把阮愫送回学校,他就去夜店打牌了。 宿舍里停电以后,阮愫压根没给他打电话,不仅因为打了他也不会接,还因为阮愫其实昨天根本没有把他想起来。 在阮愫的认知里,苏禹初真的不算她的男朋友。 苏禹初总是三心二意,身边一直花团锦簇,阮愫根本不觉得她跟苏禹初算是一对情侣。 在阮愫眼里,情侣必须得是要一对一的忠贞不渝的。 她也想不明白,怎么昨天苏禹初忽然就带她去他家里见家长了,当时她脚崴了,也不方便立刻离开,只能在苏家做客。 * 一楼客厅里,三个男人加上古皓白,坐在燃火的玻璃壁炉前喝酒跟说话。 穿圆领深蓝卫衣跟纯黑牛仔裤的是苏禹初。 着黑色衬衫,带着金丝眼镜的是贺稚。 还有一个穿花哨风飞行夹克的是周赫鸣,这三个人是北城著名的阔公子,经常聚在一起花天酒地。 “我操,昨晚周赫鸣带了一妞来陪他打牌,结果后来输得连底裤都没有了。跟他说了多少次,玩牌的时候不要带女人来,晦气,他偏不信。”苏禹初调侃昨夜的大输家周赫鸣。 “嗐,别叨叨了,别叨叨了行吗,你们钱都给我赢完了。还要言辞羞辱,太过了吧。”周赫鸣输了一个晚上,现在心情正不好。 “就你那女朋友,我看还是算了吧,明明还打着牌呢,一会儿要叫你接电话,一会儿要坐你腿上撒娇,他妈就真的没有体统,没看老子们正打牌呢。”贺稚吐槽周赫鸣交的没有格局的女友。 “对,老子一局输赢几十万的牌桌,从头到尾就听她在那儿唧唧叫了,她是不是蟋蟀变的啊。” 苏禹初教训周赫鸣,“赶紧甩了,你看我们家阮愫,哪次我打牌的时候来打扰我了?一次都没有,我们愫愫是这世上最乖最可爱的女人。” 贺稚听完,就问:“初哥,我听说昨天我们杨老师回国了,还接见了我们的阮同学,哎哟喂,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啊。” “对,你们杨老师对阮同学特别满意。”苏禹初高兴的提起这件事,“说等她大学一毕业,就让我给她求婚。” 说完,苏禹初偏头问坐一旁沉默的古皓白:“皓哥,拿点冰。酒温了,爷要喝冰的。” 古皓白于是叫自己的随侍赵恺,“小赵,给你初哥拿点冰块。” “好,马上去。”在一旁坐着的赵恺起身去了厨房。 等他走了,“赵恺今年多少岁了?”苏禹初顺便问起这个小孩。 贺稚回答:“二十二?” “大学毕业了?”周赫鸣问。 许久不过来,三人都忘记了这个古皓白的小跟班多大岁数了,反正记得他是古皓白的随侍,一直呆在北城,负责给古皓白鞍前马后。 “那年来的时候才多大,十七?”“一晃都多少年了,我办公室里有个姑娘长得特别好看,要不然介绍给赵恺。” 赵恺这时候已经取了冰桶过来,听到他们在聊自己,有些羞赧,“哥哥们,别聊我了,我们皓哥的事还没着落呢,我还小。” “什么还小?我像你这年纪都睡四个姑娘了。”周赫鸣脸皮巨厚的说,他们这群人里,的确有这样荤腥不羁的。 苏禹初要好得多,杨澜淑是个公众人物,管他管得严,他没那么放纵,即使浪子的花名在外,也没干过这事。 赵恺笑笑:“哥,你们聊你们的。” 说罢,赵恺走到古皓白身边,悄声请示古皓白道:“皓哥,要给楼上送早餐么?都十点了。” 古皓白看了看楼上,道:“送去吧。”他估计阮愫应该起来了,看到苏禹初来了,不敢出房间来。 一起坐着的三个男人好奇了,“昨晚有人在这里过夜?谁啊?” “是……”赵恺刚想说,古皓白就打断他,“别多说话。” * 于是赵恺便走了,去厨房叫佣人给阮愫准备早餐。 昨夜赵恺觉得很是稀奇。 因为从来对女人没兴趣的古皓白竟然会在深夜带一个女人回来过夜,虽然带回来以后他们睡得的是分开的房间,但是赵恺跟着古皓白这些年,还真没见过他跟哪个女人这么亲近。 赵恺看见这姑娘细眉大眼,挺鼻艳唇,纯黑头发浓密得看不见发缝,穿衣风格也简单干净,挺讨喜的。 但是就是觉得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阮愫。 阮愫。 赵恺适才在厅里好像听到那四个阔少爷提起过阮愫。 是苏禹初说,他家的杨老师让他在阮愫大学毕业以后跟苏禹初结婚。 所以这个阮愫就是现在在二楼房间里的阮愫? 终于把人物关系理顺的赵恺讶然,不知道自家主子古皓白心里是怎么想的,怎么跟苏禹初认定的女人缠在一起了。 他条件那么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偏偏瞧上了阮愫。 赵恺很快将早餐给阮愫送去,敲门进去后,阮愫已经洗漱跟换装完毕。今天是周末,她不用去学校。 赵恺说:“阮小姐,皓哥让我给你送早餐。” 阮愫应:“谢谢。”末了,着急的告诉赵恺,“别跟楼下的人说我在这里。他们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来了一会儿了。听说皓哥回城来了,都是来找皓哥玩的。也许一天都不走。以前就是。他们会在别墅里玩牌,玩桌球,喝酒,天气好的话,还会去后山的半山腰攀岩。” “啊?不会吧?”阮愫张大口。 赵恺忍不住问:“对了,楼下的苏禹初,初哥跟你什么关系?” “他是我男朋友。”阮愫一脸难堪的说。 “真的是啊?”这次换赵恺张大口了。 赵恺有点懂了,也不敢再追问阮小姐跟古皓白是什么关系了。 “阮小姐,中午我再给你送饭上来。皓哥让你还有什么需要,都告诉我。” “谢谢你。暂时没有了。”阮愫失落的回答。 * 屋外的天气愈发的好,太阳照透山野,白雾散去,树木郁郁葱葱,山高水长,恍若仙境。 阮愫一直在楼上的房间呆着赏景,足不出户。 她听到楼下越来越热闹,欢声笑语,一直不断。 没多久,女人们陆陆续续的来了,是贺稚的女朋友,还有周赫鸣的蛐蛐女友,还有叶净楠。 叶净楠不是他们叫来的,是自己过来找古皓白的。 见大家都成双成对了,苏禹初也掏出手机给阮素打电话,与苏禹初垂直距离不超过十米远的阮愫在房间里小声接电话。 “我在考试。”阮愫说。 “今天大周末考什么试?”苏禹初不信。 “我考一个商务英语证,不说了,挂了,回头联系。”阮愫挂断苏禹初电话。 快中午了,一群人越聊越嗨,不愿意走,主人古皓白脸色淡淡的,不怒不喜,沉默着听他们说笑。 叶净楠坐在他旁边,保持着安全距离,但是看他的眼神却愈发暧昧。 大家见状后就调侃:“皓哥,你跟楠楠发展到哪里了?都这么多年了,还没暧昧出个结果。” “当真我们的皓哥是封心锁爱教教主啊,都多少年了,我都没见他身边出现过谁。” “不会还喜欢那个女明星藤浅吧?人家都嫁给浙省韩家那个二世祖,叫什么韩玺的了。” “楠楠在这里,提什么藤浅?晦气不晦气啊?” 被护短的叶净楠笑了笑,侧眸看了一眼古皓白。他在打微信。 阮愫在给他微信,她问:【我现在能下来吗qaq?】 【可以。】 【下来了,他们就知道我跟你的事了qaq。】 似月光吻桔梗 第53节 【下来吧。】 【……好吧qaq。】 古皓白锁住手机,抿了一口杯里的酒。 叶净楠问:“跟谁发微信呢?” “一个女的。”古皓白回答。 作者有话说: 今天说一下阮同学,就阮同学现在心境还没成熟,她不懂喜欢跟恋爱。在她看来,初哥跟她不算情侣,因为她觉得初哥很花,根本不是跟她认真的。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初哥逐渐认真了,她前期的这些行为后期会受到初哥的惩罚,我们这个片场还是有三观的哈。 到时候我们就看皓哥如何背弃自己的三观护妻,其实皓哥本来是个很成熟清冷的人。真的就像男仙子,被阮愫拽下神坛。 而且,阮愫跟初哥还是有点感情线的哈,初哥后来真的喜欢她,反正就是故事有点长,他们三个陪你们过寒冬。 第36章 秀恩爱 叶净楠好奇他会跟什么样的女的发信息, 知道问了他,也不会告诉,便按捺了心里的好奇。 静了静, 叶静楠继续说起古皓白家里的事:“陆阿姨知道你这次回来了,特别关心你。正好戈丁写字楼落成了, 开幕式在下周五, 她让你去参加,还问我你这次回来了还走不走。我说我也不知道, 你这次回来了,还走吗?” “走。”古皓白毫不迟疑的回答。 一直主动跟古皓白搭话的叶净楠终于累了, 眸里希冀的光淡了, 她低应了一声“哦。” 古皓白这个男人简直是冷到了骨子里。 叶静楠真的很佩服外经贸的那个女大学生, 到底是怎么能跟他搅合在一起的。 那次,去学校里探望阮愫,是古皓白让叶静楠去的。 他说得很直接,他说他跟阮愫上床了, 阮愫好像怀孕了,找他要钱,他在边境上执行任务, 不太方便,让叶静楠去学校里帮他看望一下阮愫,阮愫要是有什么要求,最好尽量满足阮愫。 叶静楠答应了, 他当时完全不考虑这么让叶静楠帮这种忙,会伤到叶静楠。 或者说, 他就是专门要这么做, 来表达他一直只把叶静楠当个在需要的时候, 可以跟他相互走动的好朋友。 有些泄气的,叶静楠又轻声问起:“那下周五的开幕式,你要去吗?陆阿姨跟古伯伯都希望你能去。他们都老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古皓白不再回答,扬唇,高喊了一声苏禹初:“苏禹初,打火机,还我。” 苏禹初适才点烟没有火,借了他的打火机。 那个打火机他带在身边许久,有感情了,是他喜欢的,他要要回来。 “一个破打火机,紧张什么呢?”苏禹初很快给古皓白把那个小玩意丢了过来,然后一个人坐个沙发单座,懒痞的吞云吐雾。 周赫鸣搂住自己的蛐蛐女友,有些耀武扬威的问落单的苏禹初:“初哥,你那又乖又可爱的女朋友呢?来不了啦?又放你鸽子啊?” 苏禹初冷叹一声:“人家今天在考场考试,你还以为像你瞧上的这些妞啊,天天就知道唧唧叫。” 苏禹初对周赫鸣搂在怀里的那个女嫩模特别嗤之以鼻。 脸上那妆化得就跟小县城里的歌舞厅里出来的公主一样,假睫毛种得一点都不缺夸张,真儿八经的非主流,苏禹初真想不明白周赫鸣为啥品味能差到这样。 比照这个蛐蛐儿,苏禹初觉得他的阮愫就是一个又娇又可爱的小仙女,美好得真的跟从仙境来的一样。 几个二代爷闲闲说了会儿话后,“下周五戈丁落成了,皓哥你真不去?”贺稚忽然提起这件重要的事。 “那不是京天专门为你建的写字楼吗?到时候这城里有头有脸的哪家人敢不去露个脸,说白了,这就是我们古董事长专门给皓哥准备的登基仪式,皓哥你要不去,古董事长得多失望?” 贺稚的女朋友周叶一直坐在贺稚身边玩手机,本来对这些人聊的话题都不怎么注意,但是听到贺稚这么说的时候,她扬起了头。 周叶家境不怎么样,跟贺稚在一起知道自己是高攀了,但是她性格有点酷,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在乎,总之,合则来,不合则去。 她顶多拿贺稚当个床伴。她纯粹是馋他身子。 跟贺稚在一起久了,周叶也见多了他们圈子里不少的人,今天这种圈里的三大阔少爷放下身段,主动到别人家里来做客的事还是头一次。 周叶眼神犀利,看得出古皓白这人虽然在外地工作,但是在这皇城里享有的地位其实比任何人都高。 每次他回来,苏禹初跟贺稚他们都想法设法的讨好他,可是每次他对这些场合都意兴阑珊。 刚逝去的夏天,周叶去过古皓白工作的边境,当地环境真的很恶劣,周叶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愿意呆那种地方,还就这件事专门问过贺稚。 贺稚的回答是:“这哥们儿有点惨,小时候受过点刺激,长大后可能对钱有点排斥,喜欢过点隐居的生活。” 周叶再追问怎么惨,贺稚就没再提了。 此刻,被贺稚这么问起京天的事,本来咬着烟的古皓白像是被扫了什么兴一样,将只燃了一半的烟按熄到烟灰缸里,起身说:“我再去地窖拿点酒来。”然后,就真的走了。 贺稚在众人的见证下,碰了一鼻子灰,觉得没趣,偏头喝酒。 在一旁一直察言观色的周叶笑了,给古皓白适时安了个名讳,“我们尼古拉斯血统高贵哥是有点难搭讪。” 贺稚瞪她,赏她一句骂:“就你牙尖嘴利。” 周叶笑了,忽然玩味到原来公子哥的世界也分三六九等。 像贺稚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肯定不是第一等。 而这个在听到不想听的话题,就能旁若无人,冷脸把一大屋子的人撇下,自顾自走开的古皓白才是色若春晓,清雅出尘的第一等,长自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 家里有任何举动,整座北城都要为之趋之若鹜的喧哗。 然而,明知自己享有的是这样盛大又华贵的人上人的人生,他却赌气去西边边境当一个风餐露宿的与极恶势力作战的边防战士。 这个男人非同凡响,身上有又魅又迷的气质,轻易就能迷倒所有女人。 周叶的心都为他有点发烫了,她端酒,到红唇边抿了一口,看了看坐在斜对面的妆容跟衣着都精致到骨子里的叶净楠。 周叶心知肚明,这样的叶净楠驾驭不了这样的古皓白。 这群人还在起哄把他们撮合在一起,真是无聊。 古皓白这样的男人,最后会跟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周叶想想,还真的有点好奇,她想起了上次在西边,她短暂见过的阮愫。 周叶唇角绽出一丝明白的笑意。 贺稚一回头见到自己女朋友在笑,问:“你在傻乐什么呢?” “没什么,就觉得你们这群人挺有意思的。”周叶对心里猜穿的事秘而不宣,故作可爱的莞尔一笑。 “什么叫我们这群人挺有意思?坐旁边阴阳怪气的,东瞧西看,赏猴呢?”贺稚沉声骂道。 周叶笑得更甜了,就贺稚这样的男人,真的不是她的对手。 “不是,是看你帅。”周叶故意趴贺稚身上,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亲完问:“怎么今天阮愫没来?苏禹初孤家寡人的。” “说去考试了。”贺稚回答。 周叶没有再说话,起身,欣赏这座老百姓们平时都看不见的阶层住的东四环上的顶级豪宅。 贺稚这几个朋友的住所周叶三不五时都去过,今日,这栋依山傍水的山野别墅,让周叶被深深震撼到了。 要是周叶此生能住这样的地方,周叶宁愿折十年的寿。 * 阮愫被困在楼上房间里一天没下来,楼下那群人吃完午餐,终于散了。古皓白也跟他们一起出去了。 午饭也是赵恺给她端上来吃的。下午赵恺照她的意思,将她送回了学校,展婧告诉她宿舍有电了,还说张静心找她。 阮愫怕苏禹初那一大帮人从山野别墅里出去了,玩完又再回来吃晚饭。 虽然古皓白在微信上告诉她,她可以下来,但是她真的没那个胆子,让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看到她在古皓白的地方过夜。 苏禹初会怎么想,肯定想当场把她跟古皓白一起杀了。 回来的路上,阮愫又打开微信,看了看跟古皓白的微信。 他是发的文字,也没有配表情,就是简单的字。 【可以。你下来吧。】 他怎么回得那么随意,要是阮愫当时真的狠心下来了,他要怎么面对他的那一帮兄弟? 可惜阮愫不是古皓白,不能想明白他当时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也许他就是赌定了阮愫不会真的敢露脸才说的。 那如果不是,他是真心的邀请她下楼…… 只要她愿意公开他们之间的事,他就愿意配合,不管遭受旁人如何的眼光,即使面临他最好的兄弟跟他分崩离析,他也要这么做吗。 阮愫去古皓白的别墅住了一晚,非但没有觉得靠近他,反而被他弄得更迷惑了。 * 阮愫回到宿舍里,展婧躺在床上刚睡完一觉,见到阮愫回来,就开始问:“昨晚你去哪里过的夜?” “北三门外的招待所,就你爸上次住过的那儿。”阮愫回答。 “你就吹吧,姐妹。”展婧根本不信,“黄阿姨都跟我说了,昨晚有个男的专门开定制款大g来接的你。还给你买了一大堆东西,最后是把你抱出去的。你们是不是去开房了?黄阿姨悄悄告诉我,说那个人不是苏禹初。” 既然都被展婧知道了,阮愫也只有坦白了,“是苏禹初的好兄弟,就是上次去局子里把我俩捞出来的那个。” “那个人狠话少气场强脸蛋帅身材绝的黑///社///会少主?”展婧印象深刻得不会断句了。 “什么黑///社///会少主?”阮愫迷惑古皓白怎么看起来就像黑///社///会了。 “难道不是吗?他那个晚上揍陆闻盛的那种二米八气场,得是黑///社///会头目才能拿得出的气势。” “人家是边防战士,武警官兵。一个军人。”阮愫报出古皓白的名号。 “啊?”展婧张大口,“不像啊,边防战士不是都是挺糙的,又黑又野。这哥们儿看起来是人间绝色啊,那肩,那腰,那腿,简直是完美比例,男模级别的,比陆闻盛优良多了,不混娱乐圈真是可惜了。” “人家家里多的是钱,还去什么娱乐圈卖艺?八抬大轿请也不去好吗。”阮愫叹气。 “是哈,那晚他开一辆库里南,昨晚黄阿姨说他开一辆大g,真有钱。”展婧羡慕,“愫愫,你命真好,遇到的都是公子哥。昨晚他把你抱上车后你们去哪里了?他家?酒店?” “他家。” “他家什么样?” “东四环,山野别墅。” “懂,就是住的一般的老百姓都看不见的阶层的那里。”展婧啧声赞叹。 “那什么……do了吗?”展婧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到了极点的问。 “肯定没有啊。我们分开睡的,早上苏禹初还来了,差点发现我在他别墅里过夜了。” 似月光吻桔梗 第54节 “不会吧?!” “真的。我在楼上躲着,他们一帮人就在楼下说话喝酒。吓得我都不敢下楼。” “……”展婧一时说不出什么了。 翻身下床后,展婧才问:“昨晚宿舍断电你把他叫来的?” “嗯。”阮愫点头。 “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先叫苏禹初的吗?” “苏禹初在打牌,叫了也不会来。” “那你怎么确定叫他他就会来?他真就是在你上次去支教的地方当的边防战士?”展婧终于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对。”阮愫也不准备再隐瞒展婧了。 “行,大面积丢饵,重点捕捞,愫愫,还是你聪明,你应该改名,叫钓愫。” “我还尿素呢。”阮愫不满,不打算再告诉展婧自己跟古皓白的起点是很久以前,在她老家的江南小县城里了。 展婧却热心肠犯了,要追根究底。 “那你准备以后咋整啊?你要觉得难选,我帮你选一个。我选苏禹初。” “为什么?”阮愫偏头请教。 “不危险,难度系数小,是你控制他,不是他控制你。” 展婧说出理由。“就跟以前我跟陆闻盛一样,要是是你被对方控制了,这种关系多半没有好下场。” “是吗?”阮愫摘下围巾,脱了外套,走到桌边,打开电脑,开始写论文。 “是。”展婧点头。 阮愫想了想,她跟古皓白之间从遇见到现在,是谁在控制谁呢? 阮愫对着电脑屏幕打下一串字以后,她发现阮愫跟古皓白之间怎么一直是她在给他下套,她在控制他呢。 每次古皓白明明知道阮愫是故意的给他下的套,他还是忍不住要往里钻。 这男的从年少开始就那么傲那么狂,怎么会愿意束手无策的被别人摆布。 根本不可能。 但是,在阮愫这里,他的一切不可能都变成可能了。 得出这个结论以后,阮愫忽然一下就觉得这论文怎么这么好写呢,一点都不卡稿。 阮愫把书桌上那本昨晚古皓白专门给她买来的小说,拿起来翻了翻,然后拍照,到微信发了个朋友圈。 【可爱的他。】 很快朋友圈里的人们开始评论。 【谁可爱?】 【男朋友?】 【秀恩爱?】 【这书哪里来的,坦白交代。】 阮愫回复【陀老可爱。】 回复完,阮愫不知道古皓白会不会看到这条微信,他会知道她是在说他可爱吗。 总是为阮愫破例的古皓白真的好可爱。阮愫在心里甜滋滋的想。 在一边玩了会儿手机后,展婧告诉阮愫。 “对了,张静心叫你明天去她家找她,她有事找你。刚才辅导员到宿舍来说的。” “什么事啊?”阮愫有点心虚。 “不知道啊,只说找你。”展婧耸耸肩,“你是咱们张教授的得意门生,私底下肯定要对你多多关照。” “上她家是不是还要准备点伴手礼?”阮愫问。 “静心口服液,带几盒。”展婧试探的建议。 “去,想害我呢。不跟你说了,我要写论文跟找实习了。” 上次在证券公司那实习其实阮愫觉得还行,但是被苏禹初给搅黄了,现在她又要找实习了。 现在就业形势不好,外地户口在北城的确很难找到满意的职位,正式的工作职位都在不断的被裁员,更不要说实习岗位了。好多好一点的企业压根不要实习生了。 认清形势,阮愫才后知后觉到暑假她把亚旗的实习给鸽了,有多不自量力。 翌日,阮愫乖乖呆在宿舍里写了一天的论文,中午都是让展婧去食堂给她带的饭。趁休息的空档,她上网投了几份简历。 晚上,她看了新闻,京天集团斥巨资在北城缔造的最高建筑,戈丁写字楼,将于下周五正式落成,启动招商典礼届时会如期举行。 阮愫想着古皓白这次回来休假应该就是为了这个盛事。 苏禹初提过,这座宏伟又壮观的城市标杆就是古家为了他回归家族给他建成的办公地点。 这么一想,也许这次他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 晚上要睡觉前,检查她发的那本《白痴》有那些人给她留评点赞了。 苏禹初留了:【什么文艺病犯了,就一本破书还可爱的他。不过我喜欢,我就喜欢我女朋友有文化。】 还有外经贸学校里的同学以及以前高中同学都留评了。 学校里她上外国文学选修课的吴教授都给她点赞了。 可惜,就是没有那个可爱的他本人来留言。 阮愫在心底默默的想,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昨天叶净楠也来他别墅里了,阮愫躲在楼上听见她说话的声音了,后来他们一起出去了,跟苏禹初,贺稚,周叶,还有周赫鸣跟周赫鸣的女友,都是成双成对的。 阮愫心里颤颤的,有点疼。 翻了个身,她又想到古皓白昨晚在这宿舍里说过,叶净楠只是他朋友。 阮愫拿着这个安慰自己,勉强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甜橘子 隔天, 是个下雪的天气,阮愫脚不怎么疼了,把自己拾掇了一下, 化了淡妆,在卫衣跟牛仔裤外面加了羽绒服, 撑伞去找张静心。 张静心就住在海定区, 离外经贸的校园不远。阮愫本来想叫车,但是到了路上, 一直没有遇到空计程车,便步行去了。 去走到张静心住的高档小区, 远洋君阁, 她在临时停车点看到一辆暗夜银色的amg g63。 她心跳加快, 一再的确认那个车牌照,就是古皓白的。 难道古皓白现在在这栋楼里,阮愫狐疑想着。 张静心的电话打来了,“阮愫, 到了没有?到门口超市顺带帮我买瓶生抽酱油,我做红烧肉必须得要,钱我已经在微信上转给你了。” 阮愫不好意思收张静心的钱, 客气的说:“张教授,一点小钱,不用了。” “没事,你快买上来啊, 马上吃饭了。”张静心叮嘱。 “好。”阮愫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酱油,想着去教授家里做客, 又买了些饮料跟糖果, 临走, 还在超市隔壁的花店里买了束白色的洋桔梗花。 张静心这人平时就很爱追求逼格,送她其它花,估计还讨不了她欢心。 昨晚阮愫把自己写好的论文二稿发给张静心,问张静心意见,这一次张静心对她没那么严厉了。 阮愫就趁机问,找她去家里什么事。 张静心回答,没事,就坐一坐,聊一聊,然后,她有个开风投公司的朋友那儿缺个实习生,正好今天要去拜访她,就叫阮愫一起过去。 意思就是,要给阮愫介绍实习职位。 阮愫挺感动的,今天乖乖的来了。 没想到刚进屋,她就见到古皓白站在张静心草木跟花草种植得茂盛的小阳台上抽烟。 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形站在那儿,随意穿了一件质地柔软的短款黑皮衣夹克。 夹克下是高领深蓝色毛衣,紧紧的裹着他的长颈,折叠领口线正好扣在瘦突的喉结下,凸显出他的那个部位更是夸张的性感。 映着屋外寂寂落下的雪,一张剑眉星目的脸比阮愫过去见过的每一次都来得清隽。 果然是,可爱的他。 他背靠着阳台,将被修身牛仔裤裹住的过分修长的腿伸长了,恁的好看。 一手垂在窄腰,一手闲散夹烟,有一搭没一搭的,送到薄唇边抽着。 那懒散痞气又禁欲沉默的样子让阮愫忍不住的再次心动了。 浪子的脸,修道士的心。阮愫想起一直以来别人都是这么形容他的。 见阮愫来了,古皓白也没多大讶异,黑白分明的凤眼朝她看来,说不清是什么眼神,有点黏腻的追着她,又有点故意避开她似的。 领略到他似乎不是很想在张静心夫妇面前跟阮愫相认,阮愫也不主动招呼他。 “张教授,罗教授,打扰了。” 阮愫进了屋,特别乖的对张静心跟张静心的丈夫,罗宇幕鞠躬行礼,“我这个顽劣的学生又到你们这儿来做客了。这是我给你们带的一点小礼物。” 阮愫把手里买的东西放下。 张静心的老公罗宇幕是个温良谦恭的学者,搞航天的,他们的家庭属于是双教家庭,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刚上高中。 今天是上课日,那小姑娘现在不在。 阮愫对号入座了一下,张静心说的今天有个开风投公司的朋友,想要通过她给阮愫介绍实习,这个人莫不是就是古皓白。应该没那么巧吧。 “阮愫,别这么客气,你都来多少次了,还带礼物,当这里是家就行了。” 罗宇幕热情的迎接阮愫,“来,坐,我给你开电视,我跟你张老师还在厨房里做饭。你先自己玩着。” 罗宇幕系着围裙,平日里在高校里走动时维持的那儒雅的学者气派完全卸下了,妥妥的一个中年家庭妇男。 似月光吻桔梗 第55节 看来女权主义者张静心回到家中,驭夫的确有术。 “小皓,这是阮愫,你张阿姨的一个学生,外经贸大三的,你进来,跟她聊聊。”罗宇幕给阮愫倒茶,端水果,招呼完阮愫,又探头叫在阳台上抽烟的古皓白。 罗宇幕不知道古皓白跟阮愫认识,他觉得今儿个,两人都是年轻人,碰到一起了,就趁机认识一下。 古皓白那么大了,也不交女朋友,罗宇幕真替他着急,真是白瞎了他那张帅到极点的脸。 “小皓,听到没有?”没得到回应,罗宇幕又扬高声音,叫了一声古皓白。 “哦。”古皓白这才掐了烟,闷声一应,走了进来。 “这是阮愫。”罗宇幕又给他介绍。 他身形高大,精壮有力,在边境的军营里呆久了,日夜操练,如山似塔的魁伟气质,怎么都去之不掉,就算穿了休闲风的日常服装,往挑高并不算高的客厅里一站,也能轻易制造出巨大的存在感。 本来是在沙发上坐着的阮愫欠了欠身子,不知道要不要起身迎接他。 在她犹豫许久,准备起来之前,古皓白出声了,告诉她:“乖乖坐那儿。” 罗宇幕听到他对阮愫说话的熟悉口气,好奇道:“怎么,早就认识啊?” “嗯。”古皓白低应。 “怎么认识的?”航天学者罗宇幕很喜欢搞研究,把他俩给研究上了。 罗宇幕记得很清楚,适才阮愫进来的时候,站阳台上抽烟的古皓白并没有开口迎接她。 “暑假她去我们那儿支教。”古皓白回答。他没有说,她是苏禹初的女朋友。 “这么巧啊?你俩真有缘分……”罗宇幕眼睛里放出希冀的光,他看着古皓白长大,这么多年,他终于能看见一个让古皓白素来寡淡的眸色溅出彩色光芒的姑娘了。 以往,那双冷酷的眼睛就像一潭死水,总是平静无波,现在聚精会神的灼烧着,因为里面映着阮愫的身影。 罗宇幕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在厨房忙活的张静心出声大叫:“老罗,你跑哪里去了,你的红烧肉都烧糊了,你还管不管了?” “唉,来咯!”妻管严的罗宇幕立马奔去抚慰张静心了。 客厅里只剩下阮愫跟古皓白。 阮愫坐在沙发上,眼睛瞄着电视待机屏幕。 古皓白欠身坐下,在离她不远的位置。 阮愫觉得有点儿尴尬,完全没有防备,他今天会在这里。 适才在楼下看到他的车,阮愫想了他是不是来了,但没想到这么巧,他跟她一起到张静心夫妇家里做客。 阮愫拿起遥控器,假装选节目看,选来选去,也拿不定主意要看什么。 古皓白瞧不下去了,给她建议:“随便选一个。” 于是,阮愫选了部电影,《明亮的星》,人物传记片,讲英国诗人约翰·济慈的。 片开始了,场景是英国中世纪的郊外,绿树浓荫,鲜花开了遍野,美得不可胜收。主人翁应景的出现。 阮愫借机问:“这个名人是写情诗的,你上学的时候有人抄过这人的情诗给你吗?” 古皓白想了想,想不起来了。 “不知道,别人给我信封的时候,我从来没看过。”他很冷淡的回答。 真你妈绝了。 阮愫在心里大骂,她练了一整个暑假的英文笔法,就为了抄一份字迹最美的十四行诗给他,手都练出肌腱炎了,写了千遍万遍,每一遍都觉得丑。 最后实在手太疼了,才鼓起勇气,选了一张自认写得好的,通过他经常去买烟的小卖部老板,送了一份十四行诗给他。 那是一个残暑,刚开学,他跟他们班的男生在一起,懒散的挎着书包,迈着长腿,走出了校门。 阮愫站在对街的角落,亲眼见到那个小卖部的老板娘,田欣娥将阮愫封好的天蓝色信封递给古皓白。 一开始他不愿意接,田欣娥心疼小姑娘的好意不被接受,更心疼小姑娘坚持在她店里消费了一整个学期,就为让她帮忙送信,使劲往古皓白书包里塞,他才勉强接受。 搁平时,那些女生鼓起勇气亲手递给他的,他连接都不接,更别说打开看了。 要说当时的古皓白在东塘高中里,跟哪个异性关系最好,那应该就是东塘高中门口的小卖部老板娘田欣娥了。 所以阮愫这个大聪明就专门找田欣娥帮她递情诗。 注意,是情诗,不是情书。 她抄济慈的十四行诗给他,然后不署名。 递出去的那天,她就站在对街偷窥他,这不是告白,但是她还是觉得很开心。 那时的阮愫将暗恋是一场不告白就不会失败的恋爱奉为至理名言。 实在想他想得心头疼了,阮愫就抄英文情诗给他,后来,阮愫的英文手写书法练得很好,是因为她抄了太多的情诗给古皓白。 可是他好像从来都没打开看过。 这个话题聊死以后,阮愫就不再说话了,小脸上对古皓白产生了一丝鄙夷。 这下换古皓白主动说话了。 他说:“我下个月回西边去了。临走前,你把你的实习单位解决了。” 阮愫歪头看他,问:“我的实习单位跟你回西边去有什么关系?” 说罢,阮愫又问:“肖晋是不是你找人修理了?他们学校把他给开除了。” 古皓白没说话。喉咙痒了,低咳了一声,也就是默认了。 阮愫确认了,有些不赞同他的做法,“太过了吧,人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名牌学府,前途不可限量,就不能宽容一下?” 阮愫知道古家在北城势力庞大,要是有人惹了古皓白,古皓白想怎么收拾对方都可以,只要他高兴。 但,对从普通家庭出身的阮愫来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容易。 古皓白点了根烟,夹在手里,烟雾熏上他的脸跟眉眼。 隔着那层氤氲的雾,许久之后,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对上阮愫的,立场十足的告诉她:“欺负别人可以宽容,欺负你,不行。” 阮愫一下就愣怔住了。他那只为阮愫例外的口气跟神情认真到了骨子里。 阮愫的心一下下的震颤,温暖的麻痹感在心口一道道的卷起。 这份例外,阮愫在任何人那里都不曾得到。包括苏禹初。 阮愫避开他的滚烫视线,岔开话题说:“今天你怎么在这里?” “张教授跟罗教授是我妈的大学同学。知道我回北城来了,邀请我来吃饭。”古皓白回答。 阮愫应了一声,“哦。” 然后,就转头假装去看电视了。 茶几上,适才罗宇幕走的时候,给他们端了水果。 古皓白拿起茶几上放的橙子,剥开后,递给阮愫。 一看他剥橘子的样子,阮愫就知道他这人是个冷情的,不急不躁的人。 橘子皮完整的被扒了下来,没有任何破碎,扔在垃圾桶。 “你还挺会剥的。”阮愫一语双关的说,仅有的两次,他剥她衣服,也是这种不慌不乱,又彻底从容。 即使急了躁了,也还是要慢条斯理的剥光之后再享用。 暗自肖想着男人狂情弄她时的情致,阮愫深深感到他在她面前剥的这橘子剥得还挺色.情的,瓷白的脸止不住的红了。 古皓白似是领会到了她的内心想法,哑声问:“吃不吃?” “你喂我,我就吃。”阮愫也不知怎么,心向胆边生,激了他一句。 凭什么他总是能在她面前气场这么强大。适才在罗宇幕面前,还不情不愿的装不认识她。 他把阮愫抱在怀里,喉结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嗓音发沙,重喘着喊阮愫名字的时候,他就忘了是不是。 “张嘴。”古皓白还真接招了。 阮愫目瞪口呆,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的手将一瓣橘子塞进了她微微张开的小嘴里。 阮愫立刻闭嘴,囫囵吞下,嗔怪道:“你……干嘛啊?” “不是说让我喂?”古皓白自己掰了一瓣塞到嘴里,细细品尝,还挺甜。在西北还吃不到这么甜的橘子。 那儿的水果只有甜味不足的白香瓜。 “你这……”他妈挺会撩的啊。谁说你是禁欲的修道士来着?简直是诈骗。阮愫在心里暗骂。 “今天把你实习的事解决了。”古皓白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瓣橘子,告诉阮愫,今天他们要做的事。 两人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张静心的饭做好了,叫他俩去洗手,准备吃饭。“阮愫,小皓,开饭了,快去洗手。” 阮愫瞪了古皓白一眼,站起来去洗手了。 吃着甜橘子的古皓白难得的勾唇,做了一个弧度挺大的笑容,露出唇红齿白,觑着阮愫的眼睛里有难得的滚烫热度,看得阮愫整个人都开始为他发飘。 再想起刚才他喂她吃橘子,充满骨感的粗粝长指伸她嘴里,还坏心眼的探了两下,故意摩挲她细嫩的唇瓣。 那场面太污了,他还是在两个教授的家里做的这事。 阮愫后来都没想明白,古皓白怎么还有这么骚的时候。 * 张静心的饭厅布置得就跟她这个人的妆容一样,精致美丽之中充满浓浓的氛围感,装修风格是地中海跟波西米亚风格参半。 仿古多头花瓣形吊灯散发出暖黄的光芒。 淡蓝色的长条方桌上摆满了菜,装菜的餐具是进口的英国白瓷。 布尔乔亚海派女告知的气质首先从吃这件事上就体现了。 在厨房忙活了那么久,张静心也还是妆容精致,跟一般的进出厨房的家庭妇女完全不一样。 罗御幕摘了身上的围裙,拿出了一瓶柏翠,招呼古皓白:“小皓,我俩喝点儿。好久没见了,你阿姨跟我可想你了。” 张静心呵斥罗宇幕道:“他开车来的,你让喝什么酒。” “张教授,你知不知道现在有酒后代驾这种职业?app上下一单,半小时不到能有人来帮你开车,你想从北城开到沪市都行。”罗宇幕打趣。 “我知道,人小皓不喜欢喝酒。”张静心说。 “没事,我喝一点。好久不见罗叔,不喝不行。”古皓白出声。 似月光吻桔梗 第56节 “是吧。咱小皓还是跟我亲,不喜欢喝酒也要陪我喝。”罗宇幕十分高兴,能在古皓白这儿拿到特殊待遇。 阮愫坐一边,察觉到这对夫妇对古皓白十分亲切跟照顾。 张静心叫她道:“阮愫喝酒吗?” 阮愫回答:“我喝饮料就行了。” 张静心说;“不喝酒好,你知道你们经管学院上次有几个女生晚上出去喝酒,在酒吧里跟人起冲突,后来闹大了,被公开处分,差点被开除了。还是我们阮愫好啊,习惯好,乖,懂事。将来嫁了人,谁能娶是谁的福气。” 说这些话的时候,张静心不动声色的瞄了古皓白一眼,罗宇幕不知道他跟阮愫的事,张静心从上次在校园里偶遇他们那一幕猜出了点苗头。 这事说稀奇也稀奇。 从小到大从来没把女生当一回事的古皓白竟然主动靠近一个女生了。 而且这女生还是苏禹初现在正在认真交往的女朋友。 这事说不稀奇也不稀奇,张静心是个大学教授,经常跟现在的年轻人打交道,他们的感情生命周期通常只有一周,甚至一天。 就跟戴隐形眼镜似的,几十块钱,随便找个路边药店,或者眼镜店,一消费,一戴上,立马就重见光明了。 作者有话说: 皓子,就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天天骚断腿。 第38章 我女人 今天古皓白过来是个偶然, 他是罗宇幕叫来的。 罗宇幕这阵总在唠叨戈丁写字楼落成了,古皓白怎么还在西边呆着。 这两年,身在北城的罗宇幕一直在关注西边边境的动向, 发现新闻都在报道西北边境恐怖主义势力日渐猖獗,频繁跟我国军事力量动火。 罗宇幕甚为担心, 想把古皓白给叫回来。 堂堂市值千亿的京天集团的继承人, 放着家业不管,在前线出生入死, 虽然是一种美德,但是作为他的亲友, 心里寄望的是他能早些回归家族。 今日, 罗宇幕想叫他过来聚一聚, 饭桌上喝会儿小酒,借着酒劲让他把当年的事给过了。 张静心今天的客人则是阮愫,为了给阮愫介绍实习,张静心本来还约了一个人, 就是在野风投的总裁,蒋词。 这人是张静心的学生,大阮愫五届, 在校期间表现跟阮愫一样,只是他是个男生,八面玲珑,心有城府, 家境好,一出去就得到家里的资助, 自己从零开始创建了一间风投公司, 名为在野风投。 在野风投虽然现在规模还不算大, 但是发展很有前景,接的很多客户都是一些在大型投行那里做完案子得不到期待的满意度,转而投靠在野这种能从出其不意的角度给他们出谋划策的类型。 张静心觉得阮愫与其去那种叫不上名号的证券公司蹉跎岁月,不如去在野风投跟着她的天之骄子学长学本事。 张静心在外经贸任教这么些年,要论得意门生,男生是蒋词,女生是阮愫。 结果今天蒋词临时有事来不了,依约过来的阮愫碰了个巧,把古皓白给遇上了。 适才罗宇幕在客厅里招呼完他们以后,奔进厨房,还特别高兴的跟张静心唠了两句,喟叹真是巧了,阮愫居然去过西边支教,然后趁机认识了古皓白。 罗宇幕说,这世界可真小。 张静心没告诉他自己发现的这两人之间暧昧的蛛丝马迹。毕竟阮愫现在是苏家认定的儿媳妇。 饭桌上,“来,阮愫,喝橙汁。”张静心给阮愫倒了杯橙汁。 “谢谢张教授。”阮愫乖乖接过。 “什么教授不教授的,今天这桌上就没外人,叫张姐。”罗宇幕半杯红酒下肚,兴头上来了,开始嚷嚷了。 张静心被这称谓逗笑了,“张姐?我女儿也就小阮愫六岁,你让人叫张姐,真不害臊,叫你就是叫罗哥了是吧?” 说完,张静心又给古皓白夹菜,“小皓,你看你罗叔,一把年纪还在装嫩。” 古皓白勾动嘴角,嗓音清浅,“也不大。我们边防营好多罗叔这样的老兵,出任务的时候比我们这个岁数的还生龙活虎。” “是吧。这人就不能服老。”罗宇幕得意,又抿了半口酒,对阮愫道,“阮愫,其实我们老张今天帮你约了个操盘手,是你们学校18届的,特别厉害,叫蒋词,你听过他的名号吗?” “听过啊,之前校庆代表我们经管学院,进驻过名人堂的。”阮愫回答。 “你张教今天就是想把你介绍进他的公司。”罗宇幕说,“本来约了他,但他临时有个案子出了大问题,要在线看盘蹲涨势。就来不了,没事,不急今天这一次,改天有空再约,只要你张教开口,他准让你进他的在野风投。” 一直没说话,只是偶尔隔着方桌看阮愫的古皓白这时候发言了。 “不如进京天吧。戈丁落成以后,新部门需要人手。”他神色淡淡的说。 张静心听完,脸上笑意盈盈,瞄向素来清浅的人,“小皓什么时候喜欢热心帮女孩子了。” 罗宇幕帮腔,顺水推舟道:“是啊,真难得,说到戈丁,小皓是不是也是时候回来帮忙家里做事了?” “你罗叔每天早上一起床跟晚上临睡前,都刷你们西北边境的新闻,担心得都有白头发了,小皓,要不就回来吧?当兵当那么多年,也算是报效过国家了。”张静心会挑时候说话,就着这个关口说。 “你罗叔有时候一看到那些模棱两可的新闻报道,说有边防战士牺牲,一时确认不了姓名,就担心得整宿整宿的睡不好觉。第二天去研究所,把试验做得乱七八糟。” 古皓白听完,面色凝重,浑身肌肉线条崩着,眸色暗沉。 阮愫观察他,发现他好像很抵触回到北城来。 “这都是在西边的第三年了。”罗宇幕感叹,“要是菱云知道你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她肯定不放心。” 气氛一下子变不好了。 见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一直不敢说话,怕说错的阮愫鼓起勇气说:“那个戈丁写字楼建成后,要入驻的京天集团主理人,是不是就是这位古皓白先生啊?那样的话,我想去试试。希望古先生给我一个机会。” 古皓白扬眉看她,看她又演上了。 她甜甜笑着看他,潋滟的唇角扬起,漾出两个梨涡。 柳眉弯弯,光洁白皙的脸像她带来的桔梗花的花瓣,能让他闻见淡雅的香气。 古皓白勾唇,笑得宠溺,对她说:“如果我当老板,肯定不请你这样的员工。” “我这样的员工怎么了?”阮愫冲他哼鼻子。 “过分情绪化。” “我哪有。” 本来尴尬又悲伤的气氛就这么化开了。 张静心跟罗宇幕对视了一眼,忽然觉得这两人还挺配,不管古皓白情绪低落到什么样的点,阮愫都有办法给他拉上来。 “是啊,小皓要是回归家族,当了主理人,还能当阮愫的老板呢,多好。”罗宇幕笑着建议。 张静心不再说话了,只是心知肚明的笑意愈发深长。 后来,一对小年轻结伴走了。 留下张静心跟罗宇幕在屋里收拾。 喝高了的罗宇幕一个劲的撺掇张静心给阮愫跟古皓白做媒。 张静心训他道:“做什么媒,做媒做霉,你想我倒霉呢?” “不是,你难道没见小皓多对她上心,看她的眼神,都是黏乎乎的。以前你看他对哪个姑娘这样过,从小到大,追他的女生少吗?不少,多得可以把咱们北城的空山体育场塞满。他对谁正眼看过了? 现在戈丁修好了,那是小皓他爸给他继位专门修的,当初说好了,放任他出去混,等到这座写字楼修好,他就得回家继承家业,古家那么大的家当,就他一个继承人,他不干谁干? 他要是回来做金融,你那个叫蒋词的学生算什么。新生野蛮风投新贵碰上老牌粗暴资本家的狠戾公子,你说谁赢?肯定得咱们小皓,他头脑不比谁差,当初要不是因为菱云的事,他肯定不会自暴自弃去当兵。” 罗宇幕说到古皓白的事情,嘴就停不下来了。 “阮愫要是去跟他,发展前景肯定比你介绍的那个蒋词强。” “什么跟不跟的,你注意着说话啊,阮愫是老杨看上的媳妇儿。”张静心说起一个不容忽视的大事情。 “哪个老杨?” “杨澜淑。” “是嘛?”罗宇幕有点惊呆了,这简直比他呆在航天十九所里做一个全部由差错跟意外拼出的试验还要来得充满了突发状况。 “阮愫现在的男朋友是苏禹初。苏禹初不是跟她玩玩,已经带她去苏家见过老杨了,老杨前两天还跟我打听阮愫的人品。” “那咱小皓……”罗宇幕的脸色一下子就颓败下去了,“就这样出局了?” 张静心叹气:“谁知道呢?” 罗宇幕捏了捏手,说:“不行!我们小皓不比谁家孩子差,天天在那不毛之地当个苦哈哈的边防战士算怎么回事!” “你咋这么激动呢,当你亲儿子了?”张精心忖他,“你自己亲闺女的事你还没这么关心呢。” * 与此同时,古皓白跟阮愫在回外经贸学校的路上。 古皓白喝了酒,坐副驾。 阮愫坐驾驶座,帮他开他的暗夜银amg g63越野车。阮愫车技真的不行。古皓白一路都在帮她盯梢。 “看着……看着……别忽然变道,顺着开。” “红灯了,慢慢踩停,别踩这么急行吗。” “打灯,前面右拐,先变到第二根道,别一下就跨。” “那是公交道,划了黄线,我去,服了。” 师父给徒弟指导了一阵,导航提示车程5.2公里的路程,行得跟上西天取经似的艰难。 其实也还好,如果不是为了给她指导怎么在北城这种一线大城市的闹市区开车,两人上完车,肯定都找不到话说。 现在他们的关系只能用几个词来形容。 暧昧。真的很暧昧,彼此不经意间瞄对方一眼,那眼神里都蓄满了黏腻的纠缠。 尴尬。真的很尴尬,她是他好兄弟的女人,怎么一个不守女德,一个不遵道义,瞒着全世界厮混到一起了。 迷茫。这才是最难以启齿的。 这段关系要行去哪里,可不像现在他们正在走着的这路,有导航给他们指引。 就算闷头乱开,导航始终会为他们规划出他们偏航后的备选路线,带他们抵达终点。 “方向盘转过来。小姐姐,要撞别人了。”见到阮愫的车要撞上旁边一辆大众越野,她还没察觉,古皓白伸手握住她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帮她操作了一把。 男人温热的手掌搭过来,手心贴着阮愫的手背,难言的热量沾染上彼此的皮肤。 本来就提心吊胆开车的阮愫更紧张了,耳朵一直发烧。 似月光吻桔梗 第57节 阮愫看了一下后视镜,发现真的如果古皓白不帮她甩这一盘子,她就真把别人撞了。 大众越野,途然的司机路过的时候,专门摇下车窗,冲她竖了个中指。“丫有病吧,马路杀手啊?开个大g了不起啊,当马路是你家的啊?操.你妈!” 开车是个能透露人性劣根性的行为。 阮愫被骂了,知道自己该骂。 途然的司机是个年轻的男的,适才一直被车技低劣的阮愫别,他还以为阮愫是故意别他的呢,在炫耀她的车比他好。 “这么年轻开这么贵的车,还是限量版,你是哪个煤老板的情妇吧?晚上伸腿的时候记得叫你爸爸教教你怎么开车。不是开你们的那种车,骚货!妈了个逼的!” 男司机的路怒症发作了。 阮愫知道是自己不对,隔着车窗,虚心的跟对方道歉:“不好意思,我没在市区开过车。今天是第一次。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抱歉。” 两辆车就隔了一根车道线行驶,市区的车道都不宽,阮愫说的话可以被对方清晰跟完整的听见。 然而那男司机即使被道歉了,也还不罢休,一路跟着阮愫别,口不择言的说些骚话脏话,一嘴的生殖器官,口吐芬芳,即使阮愫现在已经在乖乖顺着自己的道开车了。 男司机又骂:“你长这么漂亮,开这么贵的车,是出来卖的吧,多少钱,哥哥我买你一晚。就在你这车上操.你行不行?让哥哥看看你的小骚.逼。想吃哥哥的大家伙吗?” 阮愫黑脸了。 她将车窗玻璃全部按了上来。不想再跟这男的一般见识。 在这之前,她坐的驾驶座的那一面玻璃也只开了一半,坐在她旁边的男人座椅调得有些靠后。 他伸长两条长腿,一手垂着,一手搭在车门边的装饰条上,姿势懒懒散散的瘫坐着。 这坐姿有点像以前他在东塘上高中,他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听课的样子。 随时一个不高兴,不管讲台上是老师在上课,或者大家一起在自习,再或者一屋的人都在热闹的说笑着的时候,本来漫不经心坐着的他一个不高兴,就起身来走了。 他根本不会顾及别人怎么看他。 因为古皓白的坐姿,路怒男一开始没发现阮愫身边坐有人,以为车上只有她,跟她没完了,一路跟着骚扰她,她往哪里开,对方就往哪里开。 那辆越野车上坐着两个年轻男人,穿搭很花哨,一看就是二流子,紧缠住她不放。 阮愫尴尬得快要冒汗了。 侧边坐着那人一直没吱声,一副淡漠样子似乎是在说:我让你开车技术这么菜,活该被人为难,刚才明明教了你怎么开。 【你已偏离路线,导航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 “操。”阮愫终于忍不住了,发现自己再次被旁边那辆车逼得偏航以后,低声骂了一声。 “停车。”古皓白忽然启唇,说。 男人低沉冷冽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阮愫愣了一下,他坐起了身子,十分冷静的招呼阮愫:“前面,小巷,划了停止线那儿,靠边停。变道之前打右闪灯。” “为什么?还没到。”阮愫不明所以。 “有事。”古皓白回答。 “停了。”阮愫照古皓白说的靠边将车停下了,从后视镜里看到一直骚扰他的那两个登徒子也跟着停了。 肩宽腰窄,身形高大的古皓白下车,在夜色降临后的小巷里行走,直奔那辆一直跟着阮愫的越野车。 阮愫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以后,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他将那个一直对阮愫骚扰的路怒男直接从驾驶座上拽了下来,一把扔到路边上,弯下紧腰,握紧拳头,狠砸对方的脑袋。 阮愫惊得立刻从车上走下来,想要阻止古皓白,她不想古皓白天天为她惹是非,搞得她好像什么红颜祸水似的,帮他开个车都能惹起麻烦。 等她奔上来,正好听到正在狠戾修理路怒男的古皓白轻启薄唇,对那人滚出阴狠的恫吓:“我女人已经诚心道歉了,现在这一切是你自己惹的。” “操!你他妈什么时候坐在车上了,见不得人是吧?刚才我骂那么狠,也没见你吱声啊。”路怒男还在嘴硬。 “话挺多。”古皓白一把扯断路怒男脖子上系的领带,团成团,塞他嘴里,一手揪住他脖子,一手握拳,往路怒男肚子上狠砸。 路怒男嘴里含的黑色领带很快被血泅红。 原来在他车上也对阮愫恶言相向的另外一个男的,下车来找了个工具,不知道哪里来的刀,准备上前偷袭正在揍他伙伴的古皓白。 “古皓白!”阮愫看了之后,尖声大叫。 古皓白十分淡定,将手里已经软作一团的人像扔垃圾一样扔了,转身拽住握刀的男人,对他一扯一拽,刀就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英雄,大爷,我是孙子,我是孙子,别揍我,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个漂亮的小姐姐是您的女人,要是知道,我跟我哥们儿绝对不敢这么调戏。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爷爷。我叫您爷爷,行不。” 这个留着韩式碎发的男人一跟古皓白那狂暴到极点的眼神一对上,脚都软了,啪一声给古皓白跪下。 要是早知道他坐在车上,说什么他们也不会这么调戏阮愫。 阮愫在道路上只是短暂的别了一下他们,不是故意的,也诚心道歉了。 后来纯粹是他们看阮愫长得漂亮,开的车好,以为她一个人在车上,想骚扰她。 “爷爷,你女朋友长得真的是漂亮……我们忍不住……爷爷,孙子再也不这样了……别介,您这样有钱有势又有身手有美貌的人,就别跟我们两个孙子一般见识了。” 看着自己那个被废了的哥们儿,嘴里含着的领带都被血染红了,那本来是黑色的领带,现在是猩红色的了,韩式碎发男快要被吓尿了。 “道歉。”古皓白放开了韩式碎发男。 韩式碎发男于是转动膝盖,换了个方向,对阮愫磕头,“奶奶,姑奶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让你男朋友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这两个青年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能在城中开车因为别车道就这么骚扰阮愫,平时也不是省油的灯,此刻见了古皓白,都给吓破了胆。 阮愫忽然觉得自己的男人好帅。 如果可以这么称呼他的话。 应该可以这么称呼吧,刚才他不是用“我女人”称呼阮愫吗。那么,他就是阮愫的男人。 被这两个臭流氓骚扰的怒气瞬间散了,阮愫笑得特别开心。 “好,我原谅你了。” 阮愫一松口,古皓白才做了罢休。 阮愫怕不这么说,古皓白会把这两个哥们儿给揍残了。 他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一个冷漠又冷清的人,以前上高中,跟韩玺他们去打架,他一般都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可是,自从阮愫来到他身边,阮愫发现他已经为阮愫打好几场架了。 好像跟阮愫有关,他就会变得难言的暴躁。 回到车边拿车上放的矿泉水洗了手后,古皓白从裤袋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根烟,颀长身材站在灯光幽暗的小巷里,落下一道暗影在地上。 狭长的手指夹着烟头,半扬着下巴,将猩红的白色烟卷送到红唇边,微微敛唇,吸了一口,然后懒痞喷出连环的烟圈。 他适才血气方刚的收拾了别人,尔后,他就还是马上恢复了这副散漫的满不在乎的模样。 阮愫望着他,不知道怎么忽然就联想起那一年在东塘县的体育馆里偷窥他抽烟的场景。 很多的时候,他总有一种将自我隔绝的能力,周遭的人,环境,发生的事,似乎都能让他冷漠的避开。 唯有现在的阮愫,他避开不了了。 阮愫知道,今天这场闹剧一开始他是并没有打算出手的。 直到后来忍不了。 他修理他们的时候说:“我女人已经诚心道歉了,现在这一切是你自己惹的。” 阮愫反复玩味着这句话,我女人,阮愫是古皓白的女人吗? 如果用守旧一点的旧社会观点来说,阮愫的确是他的女人,因为阮愫跟他上过床了,还是两次。 作者有话说: *本章所写越野车牌子没有任何针对性,纯粹随机选择,请勿较真或对号入座。在现实中,建议大家一定要文明驾驶。^_^ *你们皓子哥已经逐渐在开始骚了。父皇们不要捉急,过两天他跟初哥就撕起来了。 第39章 动了情 两人在路边站了一会儿, 那俩挨揍的哥们儿早就走了。 古皓白手里一根烟抽完,先前怒不可遏的戾气跟血性都被压住了,他沉声招呼阮愫:“上车, 这次好好开。” “嗯。”阮愫答应,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上了车座, 这次她很认真的将车开回了山野别墅, 下车准备回学校。 把车给他停好以后,身上还带着酒劲的古皓白说:“这么晚了, 别走了,就在这儿睡。” “啊?”阮愫有点惊异。 是要跟你睡一张床吗。她话还没说完。 “就睡上次你睡的那个房间。明早早点起来让赵恺送你去学校。”古皓白在阮愫表达出自己的疑问之前, 就先行断了她的念想。 “嗯。”阮愫点头。 晚上, 她在卧室里呆着, 古皓白让赵恺给她找了睡衣跟明天要穿的衣服来,阮愫洗完澡,换上睡衣,在床上翻来覆去有点睡不着。 古皓白的卧室就在她隔壁, 阮愫脑海里始终飘荡着他适才为她打架时,说的那句我女人。 阮愫心里像是被他撒了一把蚂蚁,不停的噬咬她的心, 他是怎么想的呢,为什么要对她用这个称谓,阮愫好想去他房间问问。 时间是半夜一点,外面的浓雾停止了流动, 阮愫轻敲男人的房门。 楼下住着佣人跟赵恺,楼上只有他们两个。 阮愫想做坏事了, 没得到他允许, 悄悄进了他的房间, 见他冲了澡,头发是湿的,身上也没仔细擦干,还挂着些水珠,正在铺着烟灰色床品的床上躺着睡觉,上半身没穿衣服,下身只有一条棉质系带运动裤。 屋子里开着银白的灯带,古皓白在闭眼小寐。 灯光照亮她健硕的胸跟紧绷的腹,冷白的躯体有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优美。 那景象戳得阮愫喉头闷窒,她屏住呼吸走近,就想问问他今晚上对阮愫用的【我女人】的称谓是什么意思。 走得近了,阮愫才眼睫发热,心跳怦然的瞧见男人胸以下的垒块一块块凹凸有致的浮现,煽情的缝隙里还藏匿着湿润的水珠。 他应该是在罗宇幕的饭桌上被罗宇幕灌多了酒,适才在回来的路上酒劲没发作,现在酒精在血管里挥发,才醉得上了头。 所以,他在回来的路上说的,阮愫是我女人,只是在酒精麻痹了理智的情况下说的。 站在床边偷偷看古皓白的阮愫得到这个应证之后,就想转身走了,这么久了,好像他还是没给她任何希望。 似月光吻桔梗 第58节 不然,为何今晚要让她睡上次的房间,他睡他的卧室。 阮愫转过身去,想要把我女人这件事翻篇,就这么离开。 男人却从她背后搭手,圈住她的腰,将她带上了床。 他没睡着。 从阮愫进到他房间里,他就察觉了,他从事的是危险的职业,时刻都在保持警惕。 阮愫这种踮起脚尖,偷进他房间的小伎俩,根本不能瞒过他。 “古皓白……”阮愫还没开口说话,就被男人压在柔软的大床上吻了耳廓跟脖颈。 他绽唇,轻触她的敏感带。 炙热的鼻息喷洒在阮愫的面颊跟脖颈上,他刚刷完牙,牙膏是薄荷味儿的,触在她耳边说话,口气是凉悠悠的,可是呼吸是烫呼呼的。 落至阮愫的皮肤上,阮愫觉得痒,浑身都在为他痒。 “又想干什么?”古皓白对着阮愫的耳朵,口吻暧昧的问,“现在几点了,进我房间。” “我,我想借个……”阮愫想要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充,充电器。” 古皓白轻笑一记,“是吗?想要哪种的?” “苹果,不,安卓。不,不借了。我,我要走了。”阮愫被吓傻了,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古皓白,风情万种,痞气横生。 他喝过酒,身上全是烫的,眼角有暧昧的潮湿的红,眸色浓郁,像是动了情,含了欲。 上半身没穿衣服,暴露的身体每一处都是男色.诱惑。 这样霸道的把阮愫压在他精壮的身下,恍若在漫不经心又胸有成竹的逗弄一只小动物。 他有很多方式逗她,把她弄哭,前提是,他愿意逗的话。 “晚了。走不掉了。”古皓白垂首,强势的贴上阮愫的唇。 “我真的要走……呜啊……”阮愫觉得今晚的他陌生又危险,下意识的想躲。 男人领会后,大手定住她后脑勺,扣紧了,粗舌伸入她浅浅的口腔里,狂情的作乱,刺深跟勾曲,最后含着她软糯的小舌深吮,撩得她舌根都发麻。 “唔嗯……嗯……”阮愫胸腔里的氧气都被猛烈吸出,她浑身瘫软,瑟缩的往他怀里贴,祈求他快点结束。 他的手指穿进她的发丝里,轻轻滑动,安抚着她,嘴上的动作稍微放缓了,依然很强势,又吸又含,吮吻得阮愫眼睛湿透,纤细的喉头不住的呜咽,他才放过她。 滚烫的指腹探上她晶亮的艳唇,轻柔的摩挲,擦掉两人因为湿吻沾染上的湿液。 最后才起身,撑在她细瘦的肩头,觑着她为他变得娇媚的眼睛,嗓音低嘎的说:“乖乖回去睡觉。好好想明白,是要跟苏禹初,还是要跟我,再到我床上来。” 后来回到房间的阮愫整晚都没睡着,心头爬满的蚂蚁比去古皓白房间之前的还要多。 他只是强势的吻了她,却比跟她真的做了,更让她为他沦陷。 她终于发现,被她暗恋的古皓白有很多面,以前,她隔远了,小心翼翼窥伺到的只不过是浮光掠影的,太过片面的他而已。 * 毕业论文通过后,阮愫很快去了在野风投实习,他们的创始人是蒋词,是个犀利的操盘手。 企业文化十分尖锐跟狼性。就跟他取的公司名字一样,在野,永远在野。 在野的办公点离外经贸有点远,来去不方便,阮愫为了方便上班,就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 这中间,苏禹初叫过她好几次,约她去他组的那些光怪陆离的局,她都没有去,用实习工作忙为借口。 跟古皓白之间发生的事,让她对苏禹初心存愧疚,阮愫打算就这么冷淡苏禹初一阵,让苏禹初忘了她就行了。 那日,在古皓白的别墅里留宿,他把阮愫捞到床上,吻了阮愫,认真跟阮愫说的话,阮愫一直记在心里,其实阮愫心里压根儿没想过跟苏禹初。 但是,阮愫很在意要是她明目张胆的去跟古皓白,会陷古皓白于不义。 阮愫去他卧室的晚上,古皓白明明是醉了酒,然而依然清醒的放话,要阮愫想清楚,再上他的床。 那晚之后,阮愫才发现古皓白比阮愫跟苏禹初成熟多了,他不想他们三个的关系继续这样混乱的纠缠。 他让阮愫在他跟苏禹初之间做下选择。 阮愫肯定选古皓白,可是阮愫怕苏禹初知道了,会找古皓白麻烦,于是就开始对苏禹初采用最温和的冷淡。 阮愫以为,苏禹初女人缘好,身边一直围着诸多的莺莺燕燕,只要阮愫能跟他两个月不见面,他肯定忍不住寂寞要找下一任女友。 阮愫听说周赫鸣最近在后海开了一间新的夜店,苏禹初他们那一帮人天天都聚在那儿给周赫鸣捧场,光怪陆离的局上,苏禹初免不了左拥右抱。 朋友圈每日更新,都是这些暧昧至极的照片。环肥燕瘦将他围得窒息。 阮愫一点都没有危机感,反而算着日子,哪天时机合适,她好跟苏禹初提分手。 因为实习,寒假她也不打算回东塘老家。 这天下班后,家里给她来了一个电话,是她妈妈曲幽。 “愫愫,寒假真不回来?你哥都要回来。”曲幽一般不爱给她打电话,这次是想她回去过年。 “不回来了,刚找到一个挺不错的实习,要跟着公司里的前辈多学点东西,你不知道现在大学生毕业竞争有多厉害。” “我给你做了糖粽子,真不回来?”曲幽诱惑。 “不回来了,替我问姚叔叔好。”阮愫说,说完又改口,“替我问爸爸好。” “好,我跟他说。” “你爸昨天去快递那儿给你寄了点东西,是我们新做的火腿,还有面饼,还有他去商场里逛,看着合适,给你买的衣服,说北城冬天很冷,专门给你买的厚羽绒服。” “替我谢谢爸。”阮愫由衷的说。虽然这个爸叫起来有点拗口,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姚檀宁的确比她爸对她还要好。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真要不回来的话,我们可真就伤心了。” “妈,你快别这样说了,我都这么大了,一个春节不回来过年怎么了。” “是不是你那个男朋友叫你去他家过年啊?”曲幽忍不住揣测怎么今年阮愫不回老家了。 往常她可是还没放假就给曲幽打电话,闹着吵着回来要吃什么,玩什么。 曲幽猜是这个原因。 阮愫交男朋友的事,并不是阮愫主动告诉曲幽。 是有两次曲幽给她打电话,有男孩子帮她接了,在电话里说:“阿姨,你好,阮愫现在不在,回头我让她给您打回去。” 曲幽道:“你是谁啊?” “我叫苏禹初,是愫愫的男朋友。”那个人的声音很好听,透过听筒传来,曲幽就忍不住幻想应该是一个怎样俊朗的男孩子。 可是回来,曲幽问起阮愫,苏禹初是谁,阮愫只是冷淡回答,一个男同学。 “看来我养的闺女大学还没毕业就要跟人跑了。”曲幽猜阮愫寒假不回来,肯定是为了陪男朋友。 “我没有男朋友,都跟你说多少次了。”面对曲幽的调侃,阮愫认真的说。 “那那个苏禹初跟你什么关系啊?” “没有关系。要我说多少次,曲幽,我挂了啊。” 临挂断,阮愫又说:“别给我汇钱了,我实习了,有实习工资拿。有钱你跟我爸拿着用。” 挂断曲幽的电话,手机里进来两条微信。 【阮老师,阮老师,救命,我赌车赌输了,他们要下我肩膀。】 【你一定要来救我啊。】 是路清泓。 那个她在西北参加支教活动时认识的少年。 路清泓的微信号还发来视频,一群杀马特青年围着他,他身边还有一个穿校服,扎双马尾,特别不合时宜入框的小姑娘,看环境是一个室外赛摩比赛场地。 旁边停着几辆裎亮的重型机车,视频里有个鬼剃头的高个子男的冲着镜头说:“路清泓今天把老子惹了,识相点的,快点来解决!不然我让他老子亲自来!再叫两个自媒体来拍一下,看看这些官二代私底下都是怎么浪的。” 阮愫知道路清泓的父亲是什么样的身份,要是知道路清泓在外惹祸,肯定让路清泓吃不了兜着走。 阮愫回复,【发个定位。我马上来。】 对方马上把地址发来了,然后还叮嘱了一句,“多带点人民币啊。” 阮愫很快出了门,她第一反应是报警,想打给展婧跟刑辞,可是路清泓还没成年,现在才在上高中而已,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按捺住这个冲动,她约了个车去那个地址。 * 夜色浓稠,大雪压城。 古皓白在东郊的别墅里坐着。 他父亲古志昀今天约他过来见面,因为后天就是戈丁写字楼正式投入使用的时候,古志昀之前跟他说好的是在这个时间点,让他回归家族。 然而古志昀前两天联系了自己在边防支队的熟人,发现古皓白并没有办退职手续,他的兵役早就服完了,现在在西边是在正式编制内的公职人员,每月领几千薪水。 他今年虚岁24岁了,花了差不多五年时间在军营里,古志昀觉得他这个自我放逐的时间已经够了。 现在,是他回归家族的时候到了。 古志昀的现任妻子,陆惊艳给古皓白奉茶,亲昵的唤他小皓。 “小皓,终于把你给盼来了,阿姨听说你回来了的那天,就给你办了接风宴,赵恺知道的,来了好多亲戚朋友,等着见你,给你接风,可惜你啊,总拿阿姨当外人。” 古皓白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手里夹着根烟,表情讥诮的看着古志昀,想不明白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娶一个陆惊艳这样的女人做续弦。 跟他的母亲纪菱云比起来,陆惊艳俗得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陆惊艳穿着碎花旗袍,上了年纪还是蛇精脸,水蛇腰,波浪卷发,艳丽口红搽得好像还是当初在南广的歌舞厅里坐台一样。 古皓白记得自己第一次见陆惊艳,是他从美国回来北城过暑假,那时候是junior high school的第二年级。 纪菱云没有回来,她在美国的实验室里日以继夜的做她的试验,就算她想回来,那边也不让她回来。 知道纪菱云跟古志昀的关系不好,已经在电话里吵过好多次离婚了,但是,纪菱云现在惹上麻烦了,年少的古皓白鼓起勇气,想让古志昀帮一帮自己的母亲,也是他的妻子。 听到外面有车子引擎的声音,古皓白激动的从屋子里奔出,在自家别墅门口见到的却是古志昀带着一个年轻的艳丽女子回来。 她很漂亮,也很会打扮,比天天穿着粗布粗衣,蓬头垢面,不修边幅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的纪菱云艳丽多了。 见到她从古志昀的劳斯莱斯幻影车上走下来,古皓白激动的心一下子归于死寂。他知道他的父母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小皓,这是你陆阿姨。”古志昀给古皓白介绍。“以后她照顾你。美国就不要再去了。” 那时的少年看陆惊艳,觉得这个女人像一朵有毒的罂粟。 似月光吻桔梗 第59节 后来,这有毒的罂粟的确结出了恶毒的果。 陆惊艳跟古志昀纠缠到了一起,做了古志昀明目张胆的情妇,代替了那个总是把心思放在航天研究上的正妻。 古志昀让陆惊艳当古家的家,完全不在乎她的出身只不过是他去南边做生意时在欢场上邂逅的一个风尘女子。 古志昀跟正妻纪菱云一直没有离婚。 直到纪菱云去世的那一天,她都还是古志昀的妻子,这个屋子里,还放着属于她的东西,挂着她的相片。 但这里的女主人却不再是她。 后来,新闻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关注到了,旅美航空航天学博士纪菱云在美国研学的第三年,不幸遭遇了当地黑///帮恐怖分子的枪杀,在纽约的地铁站里被人用枪射中眉心,当场殒命。 死的时候,怀里还紧紧护着她的儿子跟一个她拼命救下的中国少年,这人便是赵恺。 在纽约的警局里,古志昀来接这两个被血案惊魂的少年。 古皓白不愿意跟他走,发疯的挥拳揍他,少年猩红的眼角源源不绝的淌出了热泪。 是他害的,是他跟那个女人害的。 那一年,被才十四岁就超前发育,长得牛高马大的少年把古志昀揍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然而却还是不能改变自己的母亲已经离世的事实。 古皓白想起那个晚上,在纽约,警局门口停放的那些警车闪亮的红灯,如同怪兽猩红的眼,在提醒年少的他,不要去喜欢人,更不要去对别人抱希望,他们总会让你失望。 他母亲的悲惨遭遇,就是最好的佐证。 他曾经亲眼见到他母亲死在他面前。可是当时,他父亲却在搂着别的女人快活。 古皓白猛吸一口嘴里的烟,感到时间过去那么久了,自己还是无法原谅这个家,以及关于这个家的一切。 甚至,后来长大成人的他,真的不相信这个世界会存在着一个人会真心喜欢另一个人这件事。 直到苏禹初的女朋友,阮愫在逝去的那个夏天,奋不顾身的为他去了一趟环境艰苦的西境,无所不用其极的靠近他,搅乱了他犹若一潭死水的心。 作者有话说: 友情预告,你们逐渐暴露实力的皓哥,他的第三张车票就要强势的拿出来袅。 初哥,请做好准备,皓哥接下来就是要挑战你。 第40章 燃起烈焰 见许久不见的酷帅青年坐在那儿, 眼神讥诮,神情玩味,不停的抽烟, 抽得本来布置高雅的客厅全是这股刺鼻的烟味,这两年已经戒烟的古志昀不悦的出声: “小皓, 你陆阿姨在跟你说话, 戈丁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费心帮你布置, 夏天还专门飞欧洲给你拍了你最喜欢的萨金特的油画,专门给你放到大厅, 让你一去上班的时候, 就能看见。” “喜欢萨金特的人是纪博士, 不是我。” 古皓白将手里的烟捻灭,瞥了陆惊艳一眼,口气极寒的说,“还有, 上次陆阿姨给我介绍的那个叫佟什么的千金,第一次见面就往我喝酒的杯子里放东西,是什么意思?” “有这种事?”古志昀问陆惊艳, “是佟云升的女儿吗?你给他们安排相亲的那个。” “是。”陆惊艳不慌不乱的回应,“不是说是国内名牌大学毕业的,教养很好,怎么会这么做?” “名牌大学毕业的?教养很好?”古皓白扬声, “ins上公开晒她床照的男人不止有十个。” “惊艳,你怎么搞的?怎么会给小皓介绍这样的女孩子。”古志昀出声问责。 陆惊艳忸怩作态, 一脸无辜道:“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居然玩得那么开。这佟小姐不好, 不是还有赵家的赵千金吗?” “那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生吗?一见面就被我送医院的那个?”古皓白玩味的看向陆惊艳, 说,“我有喜欢的人,陆阿姨,不要成天帮我瞎操心。” “哎,阿姨这不是担心你一直在外面奔波,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吗。你看你最好的那几个兄弟,苏禹初,贺稚,周赫鸣他们,哪个没有女朋友,你呢?这么好的条件,还孤家寡人一个。” 古皓白不再接陆惊艳的话,看向古志昀,问:“今天叫我来什么事。” “我跟你们支队的领导打招呼了,说你要办退职。”古志昀说起正事,“春节之后北城的热钱流得快,你就在这个时候入驻戈丁。明年,我要退了。” “你退了关我什么事?”古皓白抵触的反问,眼神冰冷,睨向被他恨到骨子里的中年男人,“凭什么你要我退职,我就退职?当初我让你帮忙把纪博士接回来的时候,你听我的了吗?为何我现在要听你的?” “凭我是你老子!”古志昀生气了,哗一声推掉手边摆放的一个古董花瓶,大发雷霆骂这个不孝子,“你摸着心口算算,你都给我野多少年了,一个死人,都死多少年了,你还不放下,是想让谁过不了好日子?” “不准你这样说纪博士!”古皓白腾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修长伟岸的身子伫立,制造出威严的压迫感。 他在军营里呆久了,精瘦有力的身子稍微一绷紧肌肉,就能吓煞旁人。 陆惊艳被吓得眼睫发抖。 古皓白红了眼角,拽紧了拳头。 古志昀亦被吓到了。但是他记起自己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一屋子佣人都在盯着,他怎么能被这个臭小子给吓倒了。 “我就说了怎么样?纪菱云不是我杀的。她没有福气享福,是她命不好。”古志昀冷漠至极的说。 古皓白听完,立刻迈开长腿,走到中年男人身边,额角青筋暴起,一把将中年男人拽起,抡起拳头,要狠狠揍他。 他这些年在边境上走动,不论是生活的环境,还是面对的歹徒,都是极度险恶。 古志昀上了年纪,日日养尊处优,肯定一拳都吃不了他的。 陆惊艳被吓得连忙上前来拉架。 “小皓,你疯了,他是你父亲!儿子打老子,天打雷劈!”陆惊艳拉了古皓白的手一下。 古皓白这才将古志昀摔回座位。 自己不发一语的走了,精壮的背影消失在别墅门口。 陆惊艳惊魂甫定,古志昀也被吓得半死。 古皓白在纪菱云出事以后,就被纪菱云的父亲,他的外公纪长河接到了东塘生活,在东塘那个僻静的县城里上的高中,尔后参军入营,再到今天做一个边防武警。 其间,他很少跟古志昀跟陆惊艳见面。 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往昔那个沉淀在苍白伤痛里的少年长大后,是这样的血气方刚,火爆性子一上来,就像一匹凶残的六亲不认的狼。 * 古皓白出了别墅,坐到车上,点了根烟,想开车回山野去,看着车载屏幕,才看到适才有人给他打过电话。 是路清泓。 他打开手机,发现路清泓还给他发了微信。 这臭小子惹事了,被人给扣了,给他发消息求救。 古皓白照路清泓说的地方赶过去的时候,找路清泓麻烦的人,正团团围着一个女的,要跟她比赛摩。 “小姐姐,你真敢骑?你别以为这是电瓶车哦。” “对啊,小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要不就陪我们老大睡一晚得了,比什么摩托啊,摔成残废不要紧,把你这张小脸摔花了,没有男人要你怎么办。” “小姐姐,路清泓真不值得你这么护他。直接给他老子打个电话,让他老子带十万块来把他赎走得了。” “少废话,比不比?”阮愫跨坐在路清泓的摩托车上,从夜空飘落的细雪坠在她披散在肩头的浓黑长发上,肩膀上,还有手臂上。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圆领羊羔绒卫衣,黑色修身打底裤,飒气的将军绿色的派克服外套脱了,往旁边一甩,拿着头盔就要往头上扣。 “阮老师,你真跟他们比啊?”路清泓面犯难色,劝她道,“要不你再想想。” 今天这场比试是路清泓跟北城职业高中毕业的一个叫周池的男生约比的。 周池是个社会哥,会玩的套路很多。 路清泓被周池耍手段阴了,明面上成绩不如他,他让路清泓给十万的赌金。 路清泓不肯给,周池便立刻打电话叫了一群乌合之众来,将路清泓跟路清泓的小尾巴围住。 路清泓本来想不管三七二十一,跟他们干架,奈何身边有个小尾巴,就是他的同班同学罗晶璨。 小姑娘今年才十五岁,是个乖得不管发生什么事,跟人说话都不敢扬高分贝的少女。 路清泓也不知道怎么自己跟人骑完摩托,她就站那儿了,周池他们几个对漂亮乖软的她垂涎欲滴。 周池他们有八个人,路清泓只有一个人,还有一个小尾巴,路清泓不傻,怼着硬干还是可以的,但是据说,周池的身上每天都放有刀。 路清泓不想把场面搞得过度血腥了,吓坏乖软的罗晶璨。 于是就想着叫救兵,他想来想去,这种情况下,能瞒着家里帮他把事情解决的,应该只有两个人。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从西边回到北城以后,发展成什么样了,路清泓很好奇,于是就双双给他们发了求救信息。 路清泓还以为古皓白先来呢,古皓白一来,什么都解决了。 结果阮愫先来了,呛辣得很,卯起来跟一群社会哥们吵架,说什么都不肯给十万,还决定要跟周池再比一场赛摩。 赌注是如果她输了,她就陪周池睡觉。 如果周池输了,就跪下喊她爷爷。 路清泓想这阮老师脑子怎么那么不好呢,这周池输跟她输,惩罚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好吗。 而且,路清泓瞧她细胳膊小腿,身上只有两个地方有肉的样子,骑啥摩托啊,还是排量1170cc的bmw r 1200 gs adventure。 她知道油门跟变速怎么控制么。一个不留神,赛摩会把她那小身板给轰上天去的。 “啧,路清泓,你小子艳福不浅啊,你哪来的老师,长这么辣,还骑赛摩?”周池给自己点了根烟,眼神邪气的盯住阮愫瞅。 “小姐姐,让你三分钟。你先骑。”周池舔了舔牙槽,高兴的觉得今晚他的被窝里有伴了,还是个这么明艳惹火的主。 “好啊,我谢谢你。”阮愫毫不迟疑的答应道。 “比赛规则,骑到前面那个小土坡,旋转过赛道的三个270度大弯,先回来的先赢。”周池咬着烟,十分不屑的告诉阮愫。 “那么,现在,开始。” 哑光漆赛车金属蓝色的机车上,娇小的女人跨坐,戴好了头盔,及腰长发被压住。 下一瞬,她竟然真的扭动了油门,桀骜不驯的硬朗机车被她控制着,双杠发动机发出震破天空的巨响。 坐在车里,眼睛一直紧追不舍观看着她的古皓白被揪住了心。 在他要下车去阻止阮愫进行这场危险的赌博之前,阮愫已经将车开了出去。 她单薄的身形迎风渐行渐远,在漆黑的雪夜里显得别样的耀眼。 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古皓白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哇喔——够野——” “哇呜——这妞真的超辣——” 似月光吻桔梗 第60节 一群小流氓为这个野性姐姐发出了喝彩,周池也在三分钟后骑着自己的改装机车冲了出去。 这时候的阮愫已经快要骑到小土坡了。 那三个弯道是关键的可以让周池耍阴的地方,他可以靠斜身挤道来阻碍阮愫前进。 适才路清泓就是在弯道这里输的。 所有人都看到阮愫快要被周池追上了。 “周池,卡她!摔她车!摔啊!” 周池的小弟们兴奋的喊,“她今晚铁定陪你睡觉!她这身材,脱光了肯定超浪!” 路清泓都看傻眼了。 罗晶璨都快要急哭了。 古皓白为阮愫捏紧了手,十只手指的指关节发白。 阮愫清楚这个弯道地形的危险,所以她提高速度,算好扭矩,赶在周池堵上她之前,压低车身,漂亮的过了那三个270度险弯赛道。 周池追上来的时候,只卡了一下她的发动机。 阮愫回头看了周池一眼,提高速度,让本来咬她尾巴的周池被她又再撇开可观距离。 最后,快要抵达终点之时,周池被阮愫甩了三米开外。 胜券在握的阮愫高兴的大声尖叫,“呜呼,我是最棒的。” “叫爷爷,我是你爷爷。”阮愫回头冲周池大喊,“快叫爷爷。” 然后,等她再转头,抬眸,见到谁在终点等她时,她有些讶异自己适才的表演被男人看见了。 细雪从天空滑下,他穿一身黑衣黑裤,显得别样的瘦,俊脸崩着,不知道又是谁惹他了。 此刻快乐异常的阮愫想要感染他,不论发生什么,天不会塌,地也不会崩,只要有你在,我就有前行的方向。 隔着防风镜,望着男人魅惑的眉眼,阮愫一时出了神,忘记了控制刹车,差点将机车偏航。 此时车子已经在减速了,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拉了她一把,将她抱起,机车缓缓的摔了出去。 阮愫被男人拽进怀里,他宽厚的手掌紧紧的掐她软腰,搂住她。 化险为夷的阮愫庆幸的笑:“差点摔了。不是你抱住我的话。” “谁让你跟人比车的。”古皓白问,嗓音不稳,即使他已经在尝试平静。口气是浓浓的责怪。 好似那一次她在鲁沙尔停电的夜,她偷穿他的球衣,他将她一把按进怀里浓吻,吻完后,气息不稳的质问她,谁让你穿我的球衣。 阮愫又一次过了。 她不慎触到古皓白心里某个无法被人触到的点了。 他以为的勇敢是永远把自己困在一个地方。 她的勇敢却是不问后果,奋不顾身的奔赴未知的远方。 寒风凛冽,雪花散落。 碎琼乱玉,纷纷朦胧的天地里,“我会骑,没事。我们家以前是开机车修理铺的,摩托车的构造我都懂。” 阮愫仰望着男人冷冽的眉眼回答,是在安抚他不要担心她。她是有把握才去做的。 长到21岁,阮愫最没把握做的事,就是通过苏禹初来靠近古皓白。 古皓白听完,没说话,只是紧了紧抱着她的手。 阮愫乖乖贴在他怀里,细雪无声坠落,阮愫抬头,还未来得及问他怎么来了,他带着烟草味的薄唇已经冲她轻启的娇唇落下。 他衔住她的口,密丝合缝的跟她唇舌相接。 粗舌住她细嫩窄浅的口腔里放肆的攻城略地。 阮愫仰着脖子,够着脚,被男人牵引。 他太高了,今天穿了平底运动鞋的阮愫不太能配合这种角度。 发现她的艰难,他干脆伸手将她离地抱了起来,紧紧压到他的硬胸膛上。 冰凉的环境里,雪坠满两人的头,肩,身。 彼此血管里流淌的血却愈发滚烫。 阮愫吞咽着男人迷乱的气息,感到了火焰般的炙热。 她不明白这个吻是什么意思,但是从他的动作里感受到了他的失控。 他怕失去她。 就在刚才她骑车的那一瞬,他恐惧失去这个唯一一个让他还能产生去喜欢的能力的人。 就在瞩目她骑重型机车的刚才的那几分钟,古皓白领悟到了这一次自己为何回北城来。 不是为了古家那座轰动全国的北城最高写字楼的修建,不是为了陆惊艳心怀叵测的给他安排的相亲,甚至不是为了纪菱云的忌日要到了,他身为孝子,要去墓园扫墓。 是为了阮愫,让他冰冷的心还能燃起烈焰的阮愫。 作者有话说: *父皇们,圣诞快乐呀~明、天、中、午、一、点,被阮撩撩撩活过来了的皓哥不顾一切要搞事情了,懂?愫白,给我在暴风雪中勇敢的狂恋~ 推荐一本霸总强取豪夺文,安安的猫,《休想》。晋江搜索可看。霸总抢别人的未婚妻文,男主疯批带感。 《休想》文案: 订婚宴,贺明洲带着黎初给同事敬酒,酒过三巡,贵客姗姗来迟。 贺明洲轻拥黎初,俯向她耳边介绍:“这位是傅总。” 与刍科技执行总裁,对贺明洲有知遇之恩,只是黎初没想到,他竟是傅屿迟。 亦是她的前男友。 黎初抬眼迎上,眉眼含笑却疏离:“多谢傅总对明洲的关照。” 傅屿迟并未言语,晦暗的眼神落在黎初身上,像是在窥视猎物。 * 半年后的私人酒宴。 一向独行的傅屿迟竟带了女伴同行。 酒宴过半,那女人始终坐在角落,安静得仿佛一幅油画。 有人按捺不住,走上前打探:“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抬起眼眸,一双极美的眼睛却没有一丝生气,唇瓣微启轻吐出两个字:“黎初。” * 傅屿迟只有过一个女人。 可后来他发现这个女人竟然要嫁给他的下属。 他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想要的东西即便是强夺也要得到。 【阅读指南】 双c/狗血/男主棒打鸳鸯 第41章 吻她的痣 寒冷雪夜, 拉满彩灯串的烧烤摊里,路清泓跟罗晶璨两个人坐着,还未成年的路清泓自顾自给自己点了根烟。 罗晶璨说:“路清泓, 你怎么又抽烟?”责怪的口吻。 路清泓坠了,怎么这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每天都这么烦他, 他刻意转身瞧自己的屁股, 没有尾巴呀,怎么就多了罗晶璨这个人形小尾巴。 “男生就要抽烟, 不抽烟的不叫男生。”路清泓大喇喇的宣告。 “路清泓你跟周池他们比车的事,我一定告诉老师。”小女生煞有介事。 “别介啊。”路清泓一下怂了, 他老子现在在北城, 要是知道了肯定赏他几十板子。 “璨璨, 晶晶,那什么,总之我的好妹妹,不抽行了吗?来, 吃烤串,你想吃这个烤虾么?我给你剥。”路清泓装作对小姑娘很热情的样子。 这个罗晶璨就是张静心跟罗宇幕的女儿,北城说大也不大, 这些高知的二代,军二代都在一个学校里上学。 阮愫看不惯路清泓一直欺负小姑娘,出声骂他道:“路清泓,别欺负女生行不行。” “哎哟喂, 她是女生?你别看她细皮嫩肉,乖巧温顺的样子, 急起来直接咬人。你看, 我的手。” 路清泓伸出自己的手给阮愫展示, “看到没,这儿。”路清泓的手上有一个绯色的咬痕。 “就她咬的,还在教室里咬的。都多少天了,还没好。” 罗晶璨咬牙骂,“活该。” 阮愫笑:“你们俩是同桌么?” “是啊。”路清泓点头,“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血霉,跟她坐一桌了,成天没事就跟着我,刚才如果不是有她在,我早就单枪匹马跟周池那帮孙子干起来了。她在的话,我总想着要是她受伤的话,就不好办了。” 路清泓话一说完,阮愫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路清泓你可以啊,早恋了。” “什么早恋?”路清泓不明白,“我?早恋?我才不早恋,学校里喜欢我的人确实挺多的,但是我没一个瞧得上,想当我路小爷的老婆,那必须得长得貌美如花,沉鱼落雁。” 路清泓说话的时候,罗晶璨就冲他做鬼脸。“癞.□□还想吃天鹅肉。” “诶?你别说,就想吃天鹅肉了。老板,你们这儿有没有烤天鹅的?给爷弄点儿。”路清泓招呼烧烤摊老板。 老板笑着回应:“小爷,我们这儿没有。而且你们的单已经被这位大帅哥给买了。” 古皓白从收银台走过来,招呼阮愫走。 这时候,正好赵恺过来了。赵恺接到古皓白的电话,来送路清泓跟罗晶璨回去。 赵恺正好跟朋友在这附近玩壁球,他没有开车,古皓白让赵恺将自己的车开走。 赵恺问:“那你跟阮小姐怎么走?” 古皓白指了指路清泓的赛摩。 路清泓很懂,“皓哥,想带我亲爱的阮老师溜圈儿,行吧?这车送给你了,只要你不告诉我爸今天发生的事,这辆1200 gs adventure就送给你了。” 似月光吻桔梗 第61节 路清泓果然是个纨绔公子哥,三十万人民币买的超炫机车,随随便便就拿来送人了。 “我家里有比你这更好的,我今晚借一下就行。”谁知,还有比他路小爷更纨绔的。古皓白一点都不稀罕这份礼物。 路清泓回来后,也听人说起过古皓白的家世,因为那组北城最高的写字楼建筑群最近要正式投入办公了,弄得全城轰动。 古氏继承人的身份也渐渐浮出了水面,原来就是路清泓他爸的手下,那个在西边边境上风餐露宿着戍防的支队长古皓白。 路清泓确认到这个消息后,觉得古皓白这人有点儿意思,跟一般的那种软脚二世祖大为不同。 他跟阮愫的事,路清泓后来还一直挺好奇的。 今日趁这个契机把他俩叫到一起,适才在赛摩赛道边上,古皓白情急之下,将阮愫护在怀里热吻的场景,让路清泓这种毛头小子都动心了。 你们,他妈的,怎么还不在一起。 “行,只要后车座用来载我阮老师,借十次都行。”路清泓拿起书包,吊儿郎当的挎起来,捡起烤盘里的一串烤羊腰子,咬在嘴边,叫罗晶璨,“小尾巴,走啦。别当电灯泡啦。” 罗晶璨背起书包,上了古皓白的库里南。 赵恺坐上驾驶座,带两个小朋友走了。 古皓白将头盔递给阮愫,又把自己的黑色羽绒服外套脱给她。 “走,送你回家。”阮愫穿上他的长外套,她感到今天的他有些柔软,柔软之中又带有那么一丝苍白的忧伤。 这种感觉就跟那一年二月十四情人节,她在老家县体育馆里悄悄偷窥到的他一样。 他给自己做了一个罩子,把自己罩在其中,不跟任何人靠近。 当时的阮愫只能躲起来,偷偷的看他,为他心动,对他怜惜。 如今,披着带着他独特气息的外套,阮愫看进他黑白分明的眼瞳,鼓起勇气问:“刚才为什么吻我?” 也许是适才骑机车比赛赢了的热血还在阮愫体内澎湃,阮愫有些勇敢。 上次去他别墅里留宿后,他又刻意把阮愫给晾着了。 阮愫知道自己顶着苏禹初女朋友的名讳去靠近他,确实不对,所以这段时间阮愫收敛了。 阮愫想着起码跟苏禹初彻底了结之后,再去他身边。 今晚先挑火的,还是古皓白。他吻了她。 “上车,我告诉你。”古皓白温声说,凝视着阮愫的眼神无端多了热量。 漆黑的天空,大雪纷飞下来。 阮愫戴上了头盔,古皓白将羽绒服外套脱给她后,上身只有黑色高领毛衣,下身是黑色的修身牛仔裤,跟系带短皮靴。 脱掉外套更显他精瘦颀长的身段,男模级别的,在细雪纷纷中跨坐到深蓝色跟暗夜银色相间的冷质感机车上,他半扬起下巴看阮愫,这场景让阮愫要流口水了。 “你把衣服脱给我,你冷不冷?”阮愫上了车,问。 “你贴我紧一点,也许就不冷了。”他回头,对阮愫露出洁净暖煦的笑容。 一张眉目清雅的脸在细雪中,靠阮愫那样近。 吻过阮愫的薄唇说话的时候,在寒冷的空气里泅出团团白雾,幽幽浮荡到阮愫的脸,很快又飘散在夜色里。 阮愫的心弦绷紧得要断开了。 从来没有哪一次,她感到自己离他这样近,近到可以幻想完全拥有他。 “傻愣什么呢?贴我背上,真的很冷。”见阮愫迟迟不与他亲近,男人催促了一声。 阮愫遵命了,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坐稳。”他说。 阮愫觉得自己坐稳了。 尔后,他又说:“抱紧。” 阮愫迟疑着,将双手扣向了他的腰间,气氛在这一刻不再是那种肤浅的暧昧。 胜过暧昧,好几种浓烈的情愫交缠在了一起,拧成了一根无形的绳,将他跟她紧紧系在一起。 机车启动了,车头朝细雪飘下的方向前进。 道路两旁的建筑,亮着的霓虹,路过的车流,一一被他们撇在身后。 阮愫紧紧的抱着这个被自己暗恋了整整六年的人,眼角竟然有点痒。 他一定不知道她鼓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将脸贴在他的后背,延续心中对他的爱恋。 如果可以,阮愫希望时间只停在这个细雪纷飞的晚上。他们第一次亲密无间。 * 回到阮愫租住的小公寓,古皓白送阮愫上楼。 然后,进了房间,还没来得及开灯,他就将她后脑勺捏住,压下薄唇,蛮横又热烈的吻下来。 “唔,古皓白……” 阮愫全然没想过这个晚上,他会如此强势。 傻傻的被男人压到小客厅的沙发里索吻,她柔软的长发缠住他布满春情的脸。 窗外冬雪纷飞,犹如他的心,他终于觅得一缕春光。 “如果不想要,就拒绝。”大手拉掉她衣领的时候,他吻着她发红的耳廓,用沙哑的声音对她呢喃。 湿濡又温热的触碰之下,被男人夺过主动权的阮愫有理由拒绝他吗,有,可是,阮愫却说不出来。 在昏暗的房间里,她回应他,主动舔上他瘦突的喉结,小巧的舌头像是小蛇的信子,危险的在他喉间刺探,撩拨得他浑身肌肉绷紧。 舌苔黏稠的刮过,痉挛般的快感从喉间晕开。 古皓白受不住了,伸手拉起阮愫小巧的下巴,哑声问:“为什么总是这么浪?一直勾我?” 软软的声调不像是责骂,倒像是调情。 今晚目见她骑重型机车的模样,他终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阮愫。 她是一勾引男人,男人就只能兵败如山倒的阮愫。 这些男人里,毫不例外的包括古皓白。 “你猜。”阮愫藏媚的眸对上男人迷蒙带欲的眼。 她娇声问起之前问过他的问题,“我胸口有几颗痣。” 古皓白纵容的含了含她刻意惹火的唇,沙哑得性感的声音落在她的唇齿间,“你还真难缠。今晚我就帮你好好数数,所有地方,全部都帮你数了。” 炙热的鼻息铺洒,他的唇移动。 “一颗……” “两颗……” “三颗……” 他弄得她很舒服,阮愫怕痒的躲闪,不识好歹的笑了。 最后,他用唇代替了手,制住了她的笑声,充满占有欲的吻堵上阮愫的檀口。 他的一切行为都在强势宣告,她不是别人的女朋友,她是他古皓白的女人。 时间过去得很快,明明是一个冰冷的冬夜,却被纠缠在一起的二人过出了绚烂春天的感觉。 热汗沁在皮肤上,开了暖气的屋子开始让他们觉得缺氧。 男人浓厚的喘息像一曲低沉的情歌,响在阮愫耳畔,听得阮愫将心都交了出来。 激烈一刻,落到脚边外套口袋里揣着的手机响了起来,正在沉沦的两人不想被打扰。 然而,来电人一直拨打,带着歇斯底里的决心。 终于,古皓白伸长手,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摸到了手机,他怕是边防支队的人有重要的事找他。 电话一接通,他才后悔根本不该接这个电话,是苏禹初。 “古皓白,你在干什么呢?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阮愫一听苏禹初的声音,吓得立刻捂住了嘴。 “周赫鸣晚上给你找一妞,没开过苞的,叫你过来打牌,赶紧的。”苏禹初叫古皓白,他今晚专门给古皓白安排了一个特别的节目。 “我有事。来不了。”古皓白有所感应,为何苏禹初要这么急着找他。 “你有什么事?别磨叽了,马上来,人周赫鸣的场子都开多久了,你只办一张会员卡,从来不露脸,是什么意思?赶紧来!今晚你们这些人必须得来!” 苏禹初的口气憋着浓烈的火,他想要迫切的弄清楚古皓白现在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明天来。”古皓白冷声说完,挂了电话。 然后,将手机抛开。 阮愫觉得有些尴尬,适才纠缠的沉沦劲儿散了。 古皓白也领会到了,伏身在阮愫香汗淋漓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抱阮愫去了浴室。 阮愫很快收拾完了自己,再出来的时候,男人套上了长裤,裸着上身,站在窗边看雪,抽烟。 阮愫问:“你要去周赫鸣的场子吗?” “不去。”他回答,“今晚我哪里都不去。” “在你去那个赛摩场馆之前,发生了什么?我觉得今晚的你有点不一样。”阮愫问。 他变得主动了。他对待阮愫的姿态从防卫变成了进取。 洗完澡的女人套了一件月白的吊带裙,将长湿发披在肩上,皮肤白得发光,又甜又媚,睁着水灵的杏眼瞧他,对他充满了兴致。 古皓白裸着上身,嘴上含着烟,伸手环她腰,将身子还是为他软着的她拉转,从她背后抱进了怀里,慢吞吞的摘掉烟,咬她耳朵问:“对我这么好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阮愫不愿说出来。 他扣在阮愫软腰上的手开始不住的收紧,带着浓烈的占有欲。 “现在满意了?你赢了。苏禹初找我了。”他将热唇贴她耳朵,坚硬的胸膛紧挤在她的后背。 “我们的事要不要告诉苏禹初?”他问。口吻九分认真,一分痞气。 “他也许会杀了我。到时候你是心疼他,还是心疼我?”古皓白猜,苏禹初应该是知道了,所以大晚上才会急着找他。 似月光吻桔梗 第62节 阮愫从男人怀里挣脱,后怕的说:“不要说,我跟他的事情,我自己知道处理,不需要你操心。” “那我们的事呢,你要怎么处理?”他故意问了一句。 将阮愫娇小的脸上浮现的迷茫表情尽收眼底后,古皓白轻笑出声:“傻瓜,逗你玩的。” 窗外雪停了。他说:“我去一下周赫鸣的场子。见苏禹初。”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像阮愫 古皓白走后没多久, 苏禹初的电话给阮愫打了过来。 他喝醉了,醉醺醺的在电话那端吼:“阮愫,你是不是跟在野风投的蒋词好了?我告诉你, 丫比我更没谱,你是我女朋友, 我妈让我必须把你娶进门, 任何男人你都不能跟他们好!连多看一眼都不行!” 刚跟古皓白做完的阮愫无言,心里竟然还散过那么几丝罪恶感, 好像真的是背着自己的男人跟人偷情了一样。 可是苏禹初真的不止她一个女朋友,她以为他们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这段时间没有阮愫, 他身边依然是花团锦簇, 那么久他都没有想起阮愫来, 现在,到底是怎么把阮愫想起来的。 阮愫清清喉咙,温声说:“苏禹初,你是不是又喝多了?每次喝醉了就给我打这种电话有意思吗?不喝醉的时候左拥右抱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们真的从今晚开始就算作正式分手吧。算我求你了。” “分手?阮愫?你当我苏禹初是什么人了?能被你随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你不老实,我知道, 让我查出那个男人是谁,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是不是蒋词?是不是蒋词?你给我说。” 苏禹初今晚难缠到了极点。阮愫不明白他受了什么刺激。 “不是,蒋词是我老板,这是我教授给我搭桥找的工作机会, 你别给我瞎搅和!”阮愫冲苏禹初大喊。 “那是谁?” “没人。” “没人?” “他妈今晚上都有人看到他骑摩托车载你在大雪的街上溜圈儿了。” “……” 阮愫讶然,心跳怦然, 万分紧张, 想不到苏禹初竟然知道这事。 可是当时的他跟古皓白都戴着头盔, 应该没人能确认那是他们。 阮愫心里慌张,但是她觉得苏禹初怎么认为她不重要,怎么看待古皓白才重要。 当这一刻来临,她终于认识到一直以来,她的所作所为,是在陷古皓白于不义。 一开始,他跟她刻意保持了很多的安全距离,是阮愫不折不挠的要跟他靠近。 苏禹初要是发现了今晚她跟古皓白做的事,他们之间会上演什么。 对古皓白偏爱的阮愫心里产生了要继续瞒着苏禹初的机智。 如果让苏禹初知道她跟古皓白的事,起码得在苏禹初不如此激动的情况下。 于是阮愫撒了谎:“没有人载我在大雪的街上溜圈儿,晚上我跟展婧去玩剧本杀了,要是你不相信,你可以找展婧求证。” 说完,阮愫清楚的表达自己,“苏禹初,我们真的分手吧,你就当从来都没有过我这个人存在,我特别讨厌每次你喝醉了才想起我的这种相处模式,让我觉得我就像一个心理医生。 苏禹初,你自己心里缺的是什么,你自己明白,那种东西我给不了。” 苏禹初还要瞎嚷嚷的时候,阮愫挂断了电话,将苏禹初拉黑了。 * 灯红酒绿的pub里,烟雾萦绕。 有一些人在玩桌球,桌球旁边是一张牌桌,有一些人在打牌。 被阮愫拉黑的苏禹初生气的将手里的球杆砸到绿色桌布上,砸得那些五颜六色的钢珠四处摇晃,乒乓作响。 “操!”苏禹初咬牙,大骂。 周赫鸣见大少爷不高兴,忙不迭的迎上去,给苏禹初递烟,察言观色的安抚道:“初哥,怎么了,就为宋栀韵刚才发给你那几张照片?她告诉你那是阮愫跟野男人,你就信了?像你这种天天在女人堆里打转的人,还不清楚这些小女生玩的手段? 宋栀韵就是眼红阮愫被我们杨老师给看上了,上街随便找一个戴着头盔,搂着坐一起的小情侣照片,就告诉你那是阮愫跟野男人。我们愫愫多乖啊,高考文科状元,哪会干这样的事?” 苏禹初收到宋栀韵照片的时候,本来就喝得微醺。 想起这些日子阮愫对他刻意的冷落,他心知肚明她就是想跟他彻底断了,可是他不想一再的低声下气的去哄,就特别不像他平时会做出来的事。 他已经为阮愫破很多次例了。 在这个不上不下的关头,忽然看到阮愫扣住野男人的腰,将身子依恋的贴着男人的后背,两人在暴风雪中热烈拥抱的照片,苏禹初破防了。 宋栀韵很笃定的说就是阮愫,可是男人是谁,宋栀韵没看到。 苏禹初的骄傲在被阮愫严重的挑战。 他不断的假设了,假若坐在机车后座,小鸟依人的伏在别的男人后背这个妞真的是阮愫的话…… 苏禹初从来没有觉得,阮愫对他这么重要过。 一场由嫉妒引起的烈火燃在他胸腔里,无休无止,于是他发酒疯,给这些日子他根本没关心过的阮愫打电话。 结果阮愫没有承认那些照片里的人是她,还毫不留恋的跟苏禹初说分手,还把他拉黑了,苏禹初要气炸了。 咬着周赫野递来的烟,苏禹初懒痞的盯了顶在场的所有男男女女,发现没有一个顺眼的。 这些光怪陆离的局,愈发不能抚慰他心里的虚空。 他腻了,倦了,烦了,他想阮愫了,想阮愫对他笑,对他闹,对他撒娇。 她那张娇俏的瓷白小脸在暗淡的环境中总能发光,是一股倔强的单纯跟美好,苏禹初只要一看,整颗心都能为她静下来。 阮愫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一般的男人,她绝对瞧不上。 苏禹初心中的猜疑更加浓烈,他扬声喊:“古皓白呢?我好兄弟古皓白呢?他妈老子都是多久之前叫他来的了,还不来?就摆谱是吧,你们谁去把他给我叫来,他今天要是不来,老子让你们这群人喝的酒全都自己买单!” 周赫鸣的女朋友,就是那个被苏禹初唤作蛐蛐的网红,娇滴滴走过来,揽住苏禹初的一只手,柔声打圆场,“初哥,生什么气呢?我马上把皓白哥给你叫来不就行了。” 话音一落,古皓白来了,他回住所去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头发还是湿的,板寸一湿,就容易露出头皮来,显得很有攻击性的野欲。 他穿了一件连帽黑色卫衣,跟一条腿边有口袋的绿色军装裤,腰身露出一截打底的白色体恤,穿搭很随意,根本不是出来找乐子的。 魁伟身形一走进来站定,在场所有女人的目光都被吸引。 “皓白哥终于来了。”网红蛐蛐笑着告诉苏禹初。 下班后,直接来参局,身上还是白衬衫跟黑西裤的苏禹初拉松颈项上的领带,绷紧的面色这才稍微松了那么一丝。 他上前问古皓白:“你干什么呢?叫你那么久不出来?” “我今天回了一趟老宅。”古皓白慢悠悠的说。 他这么一说以后,苏禹初就不再方便盘问今晚他的去向了,因为苏禹初知道他回老宅意味着什么。 苏禹初再混蛋,此刻再生气,也不会去揭别人的伤疤,特别是一个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人的伤疤。 周赫鸣朝两人走近,招呼古皓白:“皓白哥,初哥等你好久了。你说这阵我们一直约你,你也不来。都在忙什么呢?” “来,我给你介绍,这是蛐蛐她姐妹,长得漂亮吧?就当是兄弟这个场子打开后,送你的礼物。” 周赫鸣将一个有着小鹿斑比般透彻眼眸的高瘦女生推到古皓白面前。她很年轻,估计刚过二十岁。身材很好,瘦而不柴。 “你说你在那不毛之地的边境上呆那么久,肯定那啥,憋得慌,这个小糖,她特别乖,你对她玩什么都行。”周赫鸣越说越没遮拦了。 苏禹初玩味的笑了,将那小糖一把拉到自己面前,笑说:“小糖是吧,哥给你个任务,今晚伺候这个皓哥哥爽,明早你初哥哥给你开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小糖双颊红扑扑的,头发浓黑,皮肤白皙,身段姣好,从头到脚都给人水灵灵的温软感。 她也是南方人,刚跟着蛐蛐做网上做美妆直播,最近被蛐蛐经常带到周赫鸣新开的场子里来,成为了围绕在苏禹初他们这帮阔公子身边的那些捞女。 这个小糖长的有那么两分像阮愫,骨相很玲珑,盈盈润润的双眼,胆怯看人的时候,好像会用眼睛说话。 听完苏禹初给的优越条件,小糖眨巴着做了嫁接睫毛的眼睛,点头答应了:“好的。”声音特别羞赧,斥满美好的少女感。 苏禹初半扬下巴,扯着小糖问古皓白:“你觉得这妞是不是长得有点像阮愫?” 古皓白睨了苏禹初一眼,感受到了很浓的挑衅。 “不像。”自小糖被周赫鸣带过来,从头到尾也没把这个小糖正眼看一眼的古皓白回答,口气笃定。 “怎么不像了?”苏禹初抬起小糖的小巴,仔细端详了许久,道,“是不像。还是你眼神好。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也挺漂亮的,就她吧,你都快二十四了还这样,真没劲。”苏禹初刻意将小糖推到古皓白怀里,等着古皓白接招。 小糖裸足踩着一双银色的恨天高,重心不稳,倒在了古皓白身上。 古皓白单手扶住她的手,然后立刻绅士的后退,跟她保持距离。 小糖声如蚊呐,说了声“谢谢”。 古皓白看了她眼睛一眼,淡漠道:“我车在门口。跟我回去吧。” “好!太好了!难得一见!”苏禹初鼓掌。 周赫鸣也跟着欢呼:“我天,我们皓哥今晚终于要开荤了。” 贺稚坐在不远处跟人玩扑克,听到这边叫起来,抬头看过来,领悟到是怎么回事以后,贺稚也高喊了一声:“阿皓,今晚不要睡觉!” 坐在贺稚旁边的周叶用刚涂完指甲油的手指端着一杯酒,玩味的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切,周叶觉得戏越来越好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座城能迎来一场全城轰动。应该快了。 布置得富丽堂皇的包厢里银光忽闪,有好几个人拿手机拍了小糖依偎在古皓白身边的照片。 周叶想,很快,阮愫就可以看见这些照片了。 * 外面还在下雪。古皓白带着小糖上了自己的布加迪chiron。 超跑车身上部为argent atlantique银色,下部为bleu royal蓝色,在雪中冷艳非常。 小糖坐到副驾,跑车低矮的底盘让她跟男人的距离拉近。 战机灰跟深蓝的真皮内饰辉映着古皓白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质感矜贵。 从寻常百姓家庭走出的小糖知道自己今晚是遇上真正的公子哥了。 他还没来局上的时候,小糖就听说了他是北城圈子里极富盛名的高干子弟,爷爷是部队高官,父亲在搞风投,母亲还是个知名学者,非同凡响的有钱有势。 似月光吻桔梗 第63节 小糖以为这样的人跟她是有云泥之别的,没想到她也有摸到挂在天边的云的一天。 小糖激奋得心里像被关了一只疯狂的野兽,在她心房里拼命的乱撞,想要钻出来。 小糖完全没想到男人会愿意带她出来。 因为适才在局上,他那么冷,不但眸色不改,根本没拿局上的任何一个人当回事,甚至根本没认真看过小糖一眼。 在苏禹初说小糖长得有点像阮愫的时候,他才了无兴致的转动眸子,瞥了小糖一下,然后很有把握的鉴定,不像。 既然不像,为何还要带小糖出来。 车子启动,离开夜店街的霓虹缭乱。男人把性能极佳的跑车开得很快,好像是着急要去见谁。 路上,他一直很沉默。 小糖不敢随便说话,车子开到北城一处旧小区楼下,男人下车。 小糖跟着下来,惊讶的问:“你住这里?我要先去买套吗?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好买。” “不用。”古皓白回答,他掏烟盒,点了根烟,咬在唇角之后,抬头看楼上。 客厅的灯还开着,她没睡。 古皓白知道适才阮愫肯定收到了什么照片。 为了不让她难过,他把小糖接了,来了这里。 可是,在上楼之前他有点迟疑,这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长到虚岁二十四岁,没有沉迷过任何女人,第一次,他动心了,可这个女人是苏禹初的女朋友。 如果说在西卢跟阮愫发生的一切,他可以当做是个意外的话,毕竟在那种与现代文明隔绝的地方,年轻男女都心都太容易寂寞了,在无人知晓的夜晚拥抱在一起,做了,多半是生理的欲望使然。 现在,回到北城来,他心里揣着的这种沉迷感觉没有减少。 罪恶吗?很罪恶。睡了好兄弟的女人。 沉沦吗?很沉沦。 特别是今晚,看着她勇敢的骑机车奔向远方,不顾一切,那是古皓白缺少的勇气,向往的人生。 古皓白的时间早就被按停了,停在纽约地下铁,纪菱云眉心中弹,倒在年少的他面前的那一瞬。 后来,他再也不相信两个人可以因为相爱而变得更好。 因为纪菱云就是那样被他父亲丢弃的。她死的时候,他父亲甚至都没能陪在她身边。 想起这些,古皓白仰高的脖子有点酸,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在今晚之前,他从来不会想要做的决定。 适才,他离开阮愫的租屋,身上还带着从阮愫身上沾染的丝丝香气,不知道她用的沐浴精油还是香水。 一股淡雅的甜调萦绕着他,让他坚定了心里的选择。 在雪地里站的时间有点久了,“哥,我们今晚还做吗?”觉得冷的小糖鼓起勇气问。 苏禹初给她开了价,小糖想要那个钱,也馋古皓白的身子,他这男模级别的身材,脱光了,肯定特别野欲,听刚才那帮公子哥说,他的职业还是个边防战士,蛮狠起来,肯定浑身都是劲。 “你跟我上去。”古皓白捻灭了手里燃了三分之二的烟,招呼小糖跟他上楼,“然后把今晚感受到的一切告诉苏禹初。” “嗯,好。”小糖以为是告诉苏禹初,跟他兄弟上床是什么感受,好让她去领钱。 苏禹初说小糖让古皓白开.苞的话,给小糖一百万。 小糖心花怒放,以为今晚会钱色双收。 * 阮愫听到门房响动,出来开门。 古皓白走了之后,她接到了苏禹初的电话,她觉得她跟苏禹初说得很清楚了。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 等她准备要结束这个充满戏剧性的夜晚的时候,她的手机微信一直进来新信息。 朋友圈里跟苏禹初和古皓白有关的那些人,开始了狂欢,他们在庆祝今晚古皓白要跟一个小网红做.爱。 他们以为古皓白还是个处男。 他们在欢庆北城最不具条件禁欲的矜贵公子哥今晚要跌下神坛了。 阮愫难以描述自己看到古皓白带那个打扮艳丽,着装暴露的小网红在雪中走上他的蓝色跑车时的心情。 苏禹初拿别人的微信发给她的照片,苏禹初说:【阮愫,快来看看我兄弟,终于要跟女人上床了。还以为他多清高呢,一个小网红都能让他带出去。】 阮愫什么都没回复。被苏禹初发这种照片,阮愫捏着手机,有些想哭。 门砰砰的,阮愫想这时候谁来敲门,阮愫起床去应,正想狠骂在世界末日来临的时候,别这么来打扰她。 门打开后,男人高大的身材站在楼道里,身后就站着那穿着超短抹胸裙的女网红。 阮愫愣怔,不知道他们从那夜店出来,跑到她这儿来做什么。 古皓白伸手,单手把阮愫拦腰抱起,回头对小糖道:“进来,把门关上。” 小糖被吓得脸色发白,不知道要作何反应。难道古皓白想要玩多人?不会吧,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斯文败类。 “她,叫阮愫,是苏禹初苏公子的女朋友。”古皓白在这一瞬,终于看着小糖的眼睛说话,他一直很气定神闲,“你把今晚我跟她做的事,告诉苏禹初,苏禹初许诺你的那个数,我给你翻倍的报酬。” 说完,古皓白将阮愫抱去了她房间里,把房间门关上了,然后,再也没出来。 小糖吞了吞口水,消化了两下,终于搞明白今晚这两个富家公子上演的是什么戏码。 他们在争这个叫阮愫的女人。 阮愫本来是苏禹初的女朋友,但是她瞒着苏禹初跟古皓白好了,苏禹初有直觉,但是没证据。 苏禹初就用小糖来试古皓白,在夜店里,古皓白带小糖走了,苏禹初以为自己可以放心了。 但是,古皓白更混,他把小糖带来亲眼目睹他跟阮愫亲热,让她作目击证人,去告诉苏禹初他跟阮愫的事。 他是铁了心,要为了阮愫跟苏禹初撕。他一点都不怕苏禹初的挑衅跟试探。 小糖后知后觉自己今晚陷入了一场什么样的纷争,他们都是她这样出身的女孩惹不起的人,小糖想立刻就走,可是走了,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于是她留了下来,坐到客厅里,想发短信给自己的好姐妹八卦这件事,但是又觉得不合适,不管是古皓白还是苏禹初,他们都能让一个人在这座城里混不下去。 小糖锁住手机,如坐针毡,她很郁闷,只是想简单的在他们身上捞点好处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听着房间里女人被古皓白弄出的煽情呜咽声,小糖觉得这些人都疯了,真的。 * 没开灯的房间里,古皓白强势的亲着阮愫。 阮愫流着眼泪,因为适才她单凭手机上进来的信息,以为古皓白真的去跟这个女网红鬼混了。 苏禹初在试他,他可以为了维护他跟苏禹初的友谊,真的跟这个女网红玩一阵子暧昧,但那样,就会把阮愫伤得体无完肤。 古皓白今晚面对的难题,是选苏禹初还是阮愫。 苏禹初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 阮愫不过是在这个早就逝去的夏天才来到他世界的一个普通女大学生,家境普通,毕业后的将来未定,在北城毫无存在感,阮愫以为他肯定会选苏禹初。 只是,没想到,他会带着那个女网红,径直来阮愫的租屋。 古皓白安慰为他情绪崩溃的阮愫:“我说过,今晚哪里都不去,只陪你。” 阮愫哭声沙哑:“古皓白……” 她太佩服他了,这种情况,他还有兴致,他的舌耐性的拨弄着她,直到尝到满意的味道。 让她深喘些许,他探唇上来,再亲她抽噎的嘴,阮愫难为情,他是不是疯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今晚的苏禹初就够疯了,为什么古皓白还可以比他更疯。 苏禹初找一个女人来试他,因为怀疑他跟阮愫一起在街上搂搂抱抱的骑了机车,他带着这个女人到阮愫这里,让这个女人在一门之隔外,见证他跟阮愫痴缠。 “呜……嗯……”衔过他口中踱来的那股带着媚意的甘津,阮愫羞得从脸到脖颈都红了。 他搭手,摘掉她身上的睡裙带子,唇探下,开始吮吸。 动作比适才第一次在客厅,更有狂情。 酷寒雪夜,丽嘉他被挑衅了他身为男人的血性。 他更确认了,即使阮愫是别人的女朋友,他也不在乎了。 暗淡的房间里,古皓白沉默的探访着浑身白得发光的阮愫。 直到最后那一瞬,他眸底的欲色积累到最后,像漆黑雪夜里不断下坠的碎琼乱玉,将阮愫给完全掩盖。 “从明天起,改跟我了。”男人喉结滚动,贴唇到她耳边,呼吸凌乱,嗓音性感的告诉阮愫。 作者有话说: 苏禹初什么时候开始对阮愫认真, 古皓白什么时候开始为阮愫狂恋, 就是从这个晚上。 第43章 雪色侵袭 阮愫的眼眸被湿热的眼泪黏住了, 忽然有点看不懂被自己暗恋了那么久的男人。 今夜的他不再是那个冷酷禁欲的人,他炙热疯狂得令阮愫怕了。 这一次,他没进来, 他是心疼她的,因为适才在客厅里他就弄得她太彻底了。 这一次, 他只用了唇跟手, 为的是取悦跟安抚阮愫。 他知道那帮二代们用他跟小糖站在一起的照片给阮愫发信息,适才, 他没来,阮愫一个人在这个小公寓呆着, 是绝望透顶的。 阮愫以为他刚跟她痴缠完, 又去玩别的女人了。 他不拿阮愫当一回事, 反正一开始阮愫就是主动把自己送到他面前的。 可是他为阮愫返回来了,本来是怅然若失的阮愫喜出望外,情绪被他弄崩溃了。 “古皓白。”被男人压在身下的阮愫轻轻的叫他。 这一次的痴缠,比上一次更让阮愫瘫软无力。她的心跟身都被他弄软了。 似月光吻桔梗 第64节 阮愫连喊他名字的声音都是绵软的, 像初生的奶猫叫。 “嗯。”古皓白沉声答应。 “不要把我们的事告诉苏禹初。”阮愫泣声要求。 不等他问为什么,阮愫就说:“我会跟他好好的分手,用别的理由, 我不想他为难你。” 古皓白起身,在漆黑的屋子里瞪着灿亮的眼眸看阮愫。 她想要的都得到了,诱惑他放弃兄弟情,跟她一起在无边欲望里坠落。 现在, 她要他不要明目张胆的去找苏禹初要她。 他其实已经做好决定了,天明之后, 去找苏禹初要人。 他要告诉苏禹初:阮愫, 早就是古皓白的人。 可是阮愫阻止他这么做。 对阮愫的话感到特别不满, “玩我?”古皓白轻声嘲讽了一记,够手打开了房间的灯带。 暖黄的灯光照亮阮愫身上带子已经断了的睡裙,本来是防皱的真丝绸缎料子,被男人弄得皱皱巴巴的,清凉的布料勉强还贴在她莹白如玉的身上。 “不是。”阮愫拉被子盖住自己,小声回答。 “那是什么?”古皓白坐起身,从脱掉的裤子里找到烟盒跟打火机,点了一根,背对着阮愫问。 “你朋友很少不是吗?”阮愫给出一个理由。 一路偷偷喜欢古皓白的她不明白古皓白经历过什么样的心伤,可是她能懂,他一直在禁锢自己的心,不管是交朋友,还是喜欢女生,他真的很难跟别人敞开心扉的沟通。 高中的时候,学校里那么多人讨好他,想靠近他,他却只跟韩玺还有陆志源好。 回了北城,苏禹初是跟他唯一推心置腹的发小。 阮愫一开始接近苏禹初的时候,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当古皓白让她如愿,她反而会担心古皓白会失去苏禹初这个好兄弟。 “阮愫,玩过了。”古皓白喷了两口烟,告诉阮愫。 阮愫知道自己玩过了,早就过了。 “我会跟他分手,其实我没有喜欢过他。我跟他不算是交往。” “不算是交往?”古皓白好奇,“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阮愫不是那种能接受自己男朋友勾三搭四的女生,她的个性就不是。她不可能喜欢苏禹初那样的浪子。 因为你,因为想靠近你,你是那么冷,根本不给我任何的机会。 阮愫鼓起勇气要说出来。 客厅里忽然有人给小糖打电话。 她选了首经典的电音,节奏感特别强,乐声在深夜的旧公寓里响起,无比的刺耳。 小糖接听了,是她的好姐妹,问她明天什么时候开直播。 小糖仓促的回答:“哎呀,我这儿正忙着呢,明天再给你回电话。” 旧公寓的墙壁特别薄,小糖这通电话让卧室里两人说话的氛围被破坏。 古皓白按熄了烟,告诉阮愫:“我已经告诉外面那个小姑娘,去跟苏禹初说她今晚见到的事,如果你不想,那你就自己去跟她说。” 这个晚上,古皓白给了阮愫她想要的,不管苏禹初如何刁难,他没有做任何一件让阮愫失望的事。 是阮愫退缩了。 * 早上,小糖在小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随便从阳台上找了件阮愫晒干的厚羽绒服盖在身上当被子。 从她的这个举措,阮愫能看出来,她是个体贴的人,昨晚除了接了一个电话,压根儿没打扰过在房间里的阮愫跟古皓白。 阮愫给小糖端来热气腾腾的早餐,招呼她起来吃。 小糖睁开了眼睛,昨晚天太黑了,古皓白的举措太莽了,把她给吓得半死,她根本没看清阮愫的长相,只见到古皓白姿势偏宠的抱着她进卧室,听见古皓白跟她亲热。 今天在光天化日之下见到阮愫,仔细品鉴后,小糖打从心眼的觉得阮愫真的很漂亮,是那种浑然天成的漂亮。 长直发,清冷脸,淡妆容,穿着随意,置身市井之中的旧公寓,身上却有一股清冷的高级富贵花的明艳。 一般的豪门千金身上还很难有她这股自给自足的底气。 她的眼睛长得特别好看,双眼皮,眼瞳跟眼白比例恰好,黑白分明,眼尾弯曲,让小糖联想起在原始森林奔腾的野生动物的眼睛,斥满天生的野,不服任何人驯养。 所以苏禹初跟古皓白两个男人才能被她轻易的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叫什么名字?快吃饭吧。”阮愫招呼女生,她看起来应该比阮愫还要年纪小。 “小糖。糖果的糖。”小糖回答。 “真名?”阮愫问。 苏禹初他们那个圈子里一直出没很多网红跟小明星,阮愫早就对她们脸盲了,昨晚古皓白带来的这个,她仔细看了看,发现真的没见过。 “不是。”小糖想,为什么要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名。带她出来混的姐妹早就知会过她了,要保护好自己的底细。 “昨晚的事……”阮愫艰难的启齿,“你能帮个忙,别告诉苏禹初吗?” 小糖搓搓睡眼惺忪的脸,想不通阮愫是想玩什么。脚踩两只船,不顾一切的玩火? “你就不怕他们弄死你?”小糖忠心提醒,瞧阮愫住的这个地方,小糖也知道她是个普通家庭走出的姑娘。 苏禹初跟古皓白是北城上流圈子一顶一的公子哥,没有人敢,或者说,是没有人能够爬到他们头上撒野。 现在这个长着野生动物眼睛的女人似乎真的把自己当野生动物了,以为他们抓不住她。 “反正你别说就行了。”阮愫强调。 “昨晚带我来的古公子说,要是我去告诉苏公子昨晚你跟他干的事,给我两百万报酬。”小糖也落重音调表达自己。 阮愫有阮愫在乎的事,小糖也有小糖在乎的事。 “他开玩笑的。两百万,哪能说给就给。”阮愫诓小糖。 “我觉得古公子不像是开玩笑。他这个人做任何事,都不像是开玩笑。” 昨晚来这里是想着跟古皓白睡,结果却是看着古皓白跟别人睡的小糖现在特别不待见阮愫。 她也感觉出了古皓白是什么样的男人。他内敛又危险,做任何事都是从心,认真,且坦荡。 “小糖,你帮帮我。我很快就会跟苏禹初分手了,他们关系那么好,要是为了我,反目成仇,我良心会不安的。”见小糖不太好说话,野生动物开始卖乖了。 小糖叹气,这件事要是真的说出去,也许苏禹初会迁怒于爆料人也说不一定。 苏禹初那么骄傲狂妄,肯定不会接受自己的兄弟在睡自己的女人。昨晚他只是捕风捉影的猜忌,就已经闹得够大了。 “行吧,那你给我什么好处?”小糖坚决不能就这么吃亏,问,“他们一个可说是给我一百万,一个可说是给两百万。你给什么?” “我……我送你个包吧。”囊中羞涩的阮愫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小糖眨着眸子,瞧着阮愫给她准备的热豆浆跟烙饼,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看在这两样东西的份上,还有其实小糖真的惹不起苏禹初跟古皓白,根本不敢掺和他们的事,小糖点头答应了阮愫。 小糖去洗漱完,吃了阮愫给她准备的早餐。 她探身,往楼下的巷弄里瞅了瞅,发现古皓白已经走了,停在楼下的布加迪chiron已经开走了,小糖本来还想多看几眼,这车落地价好像是人民币三千万。 昨夜古皓白开着三千万的跑车,来这种连电梯都没有的平民公寓,睡自己好兄弟的女人。 小糖深感这些京圈太子爷们是不是内心都特别寂寞,一般的男女关系根本满足不了他们。 * 小糖吃完早餐很快就走了,阮愫没出门,给实习公司请了个假,她今天心情有点乱,她还没想明白昨晚古皓白的那些举措。 直到真的把小糖哄好,为她保守秘密,阮愫悬着的心才勉强掉下去了一半。 阮愫想用今天剩下的时间静一静,或者是好好忏悔,她都作了什么乱,如果不想办法快点解决,下一次再有这种局面,控制不住的时候,她该如何面对,如何尽全力偏袒古皓白。 阮愫换好衣服,把屋子收拾了,把脏衣服扔滚筒洗衣机里洗了,中午给自己熬了锅白粥。 到了下午两点,她准备静下来想,要怎么跟苏禹初道歉,好好开口说她利用他靠近古皓白的时刻,苏禹初自己来了。 阮愫给他开了门,苏禹初脸色不好,昨晚又喝得烂醉,现在刚醒酒。 阮愫习惯性的问:“你要喝粥吗?厨房里还有。” “不喝。”苏禹初回答,眸子撩动,把阮愫住的屋子打量几下,十分不悦的问,“你从学校出来,就住这破地方?” “怎么了?不挺好的吗,我找了好几家中介,才找到一个满意的。那阳台对着一个小学,出太阳的时候,小孩儿们在操场上活动,相互打闹,撒欢的笑,我喜欢看这种童真。” 阮愫指了指客厅的小阳台,说出自己为何决定租这里,即使当时还有一套二套一的公寓性价比这套一套一的更高。 其实她都住过来很久了,苏公子才登门拜访来嫌弃这是个破地方,阮愫真的认为,她跟苏禹初根本不算是男女朋友关系。 不到九十平的小屋被阮愫收拾得温馨又整洁。 阳台上摆了一排她种的绿植,单价不超过二十元一盆的那种。 法式浪漫风的白花盆里绿油油的,满目的苍翠。 她选的都是不需要人太加照顾也能长得很好的多肉跟仙人掌。 “你找房子的时候怎么都不告诉我?我要知道,你怎么可能住这里。”苏禹初进屋,坐下问。 “当时的苏公子又不止我一个女朋友,我怕打扰苏公子。”阮愫回答,说完还是转身去给苏禹初盛了一碗粥出来。 电锅里一直保着温,粥还是热的,在冬日下午冒着缕缕白烟。 今天罕见的没下雪,出了太阳。 下午两点,阳光正好,从阳台晒过来,照在穿了白衣圆领卫衣跟粉色运动裤,趿着雪白毛茸茸兔子头拖鞋的阮愫身上,染出一圈纯真可爱的光晕。 在夜店里看惯抹胸裙跟恨天高的苏禹初瞬间觉得,他终日被荼毒的眼睛让阮愫给治好了。 苏禹初也是今天才看懂,扎着独马尾的阮愫身上有股向阳生长的倔强,就跟阳台上放的那些绿植一样。 就算价钱便宜,要是被人从路边花店或者花农的流动三轮车上带回家,不高兴的话,也可以不照那人的意思长。 阮愫对苏禹初来说,就是这样任性的植物。即使他可以为她一掷千金,她依然不为所动。 “你来干嘛?”阮愫问。 “看我女朋友。”苏禹初回答。 “我已经说了,分手。”阮愫忍不住扬高了声音。 似月光吻桔梗 第65节 “我不允许。”苏禹初神色张扬的看进她为难的眼眸里。 “苏禹初,你图什么呢?其实,跟你在一起,我没想过可以这么久。你不是每个月都换女朋友吗?”阮愫纳闷。 “在遇见你之前是,遇见你之后就不是了。”苏禹初有特例了,就是阮愫。 “苏禹初……”阮愫试探的想跟他坦白,“要是我说昨晚那些照片里的人真的是我呢?” “那我就先杀了那个野男人,再杀了你。”苏禹初毫不迟疑的回答。 昨夜的暴风雪停驻了,今天是个晴天,北城的人都在意外,包括苏禹初,怎么暴风雪之后会是宁静的晴天。 他酒醒了,记起来这些日子,他在周赫鸣的夜店里夜夜笙歌,阮愫冷落他,是自然而然的。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怀疑阮愫不要他了,跟别人出轨了,她压根儿没把他当她真正的男朋友。他天天在夜店玩女人,她都不管。 “杀人犯法。”阮愫提醒苏禹初,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必须要控制住自己。 “我不怕。”苏禹初信誓旦旦的吐出几个字,“只要你敢,我就能。” 说完这话,苏禹初起身去厨房里洗手,回来把西装袖口卷起来,埋头喝阮愫熬的粥。 他以前吃过,他每次喝醉了,第二天起来胃都难受,什么都吃不下,眼角发青,面色惨白,他们这些欢场浪子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阮愫给他熬过粥,各种类型,变着花样的,小米,海鲜,八宝,黑米,燕麦,皮蛋瘦肉等等。 哪怕就只是单纯的白粥,阮愫都能熬得黏稠甘甜,一般的顶级大厨都做不出那个味道。 知道苏禹初今天来是来者不善,阮愫于是不说话了。 她拿起在实习公司分到的客户资料,端了个矮板凳,坐到阳台的太阳里,一边看资料,一边眺望楼下那个小学操场。 阳光不浓不淡的洒向世界,树枝上积压的雪化了些许,红色的操场上,小孩子们在欢快的做体操,玩皮球,跳舞,玩游戏,传来欢声笑语一片。 阮愫撑手,托住下巴,看着他们快乐的成长,觉得平和的日子真的很好。 她会告诉苏禹初一切的,等古皓白回到西边去以后。 到时候,苏禹初就只能杀她一个人了。 阮愫就是喜欢古皓白,就是要偏袒他,护着他。 至于苏禹初,阮愫觉得其实他不放肆狂妄,不被众人簇拥,安静内敛下来的时候,也的确是一个引人沉沦的男人。 如果阮愫先遇到的是他,阮愫会对他动心,会选择他也不一定。 可是,阮愫先遇上的人,是古皓白。 没有古皓白,就没有现在的阮愫。 所以,她也只能对不起苏禹初了。 苏禹初后来在阮愫屋子里坐了一下午,哪里都没去,也什么都没说,就那么静静的陪着她晒太阳。 后来,阮愫嫌两人坐着不说话,气氛太诡异了,他们从来没有这么相处过,阮愫帮他开了电视,让电视的声音为他们调解尴尬。 冬天的太阳很短暂,没一会儿就没了。 屋外变冷,阮愫进了客厅。 合上了阳台的玻璃门,面朝阳台而站的她还未转身来,苏禹初忽然从她背后靠近,单手掐她腰,垂首,薄唇落下,想要亲她脖颈。 阮愫抗拒的从他手里挣脱,慌乱的问:“你干嘛?” “想亲你。”苏禹初说,眉眼间蓄含的神色认真得无以为继,这是阮愫从未见过的苏禹初。 以往,他总是吊儿郎当的,让人感觉不到这世上会有人,有事让他觉得重要。 他活着,纯粹就只为自己高兴。 这一瞬,被阮愫拒绝后,阮愫从他的眼色里瞧出了那么几分无奈的认真。 酷似适才被雪色不断侵袭的日头,即使高高在上,炙热滚烫,但是来错了地方,现在是冬天,根本不是它的主场。 “阮愫。”苏禹初的薄唇擦过女人带着香气的发丝,带着颗粒感的沙哑声音动听又深情。 他认真的对她宣告:“别玩我,你玩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冬至温存 小糖本来的名字叫周丽春, 她嫌这个名字太土了,进美妆直播圈之后,给自己专门取的艺名叫周小糖。 周丽春被古皓白从夜店带走的第二天, 再出来参局,被一干热心八卦的人等问起当晚跟古皓白的初体验。 周丽春回答:“那男的真的绝了, 一脱完浑身都是肌肉, 不多不少,绷紧了使劲弄我的时候, 简直是让我□□。” 这话不久就传开了,北城的玩乐圈子里都知道古皓白跟周丽春do了。 戈丁写字楼的开幕式在礼拜三举行, 全城都知道了这件盛事。 这栋巍峨的写字楼群是城中近十年来落成的最高建筑, 代表了京天集团在国内的无上地位, 这是集团首脑古志昀为了欢迎自己的独生子古皓白回归家族,花巨资为他打造的现代化办公楼。 可是那位神秘又低调的京天太子爷在开幕式上依旧没有露脸。 这令得外界愈发对他充满了好奇,都在纳闷怎么这人架子能摆这么大。 酌金馔玉,纸醉金迷的人生在迎接他, 他却索然无味得连提脚走入的兴趣都没有。 周丽春的姐妹们知道她跟这位京天太子爷有过一晚,全都羡慕死她了,还以为周丽春这次钓上金龟婿了, 天天追着周丽春问关于这人的事。 这些纷纷扰扰让旁人以为古皓白好像真的跟周丽春产生了点什么。 周丽春也不辩解,每次被问,都是打哈哈,捡不得罪任何人的话说。 她后来也没去找苏禹初要钱, 她想,那晚, 苏禹初喝醉了, 说的话都不作数。 古皓白没喝醉, 说的话作数,可是她不敢去挣古皓白的钱。 周丽春惹不起他们,躲还是可以的。 周丽春后来就比较寄望阮愫遵守承诺,给她买一个包,她跟阮愫说她想要birkin,入门级的就行了。 阮愫答应了,说最晚过年之前买给她。周丽春半信半疑的等着,之后就一直悄悄关注他们三人的事接下来要如何收场。 苏禹初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接连在城里组局解闷。 灯红酒绿里,他似乎还是过去那风流蕴藉,一笑融雪的模样,一掷千金,买片刻欢愉,只是身边再也没女人陪了,虚位以待,等着某位佳人出现。 谁都知道,这位佳人就是阮愫。 可是大家等了又等,就是不见阮愫来他身边。 冬至这天,雪压屋檐,他在北城西郊的庄园里待客,原本是要约人赛马,因为下雨,骑不了马。这个局就改成是牌局。 局上有人说,明天古皓白就要走了,干脆把古皓白一起叫过来。 周丽春今天正好在,说不定他们想约个分别炮。 苏禹初一听觉得是这么回事,就打给古皓白。 古皓白接到电话,一口答应了苏禹初要去,那个荒唐的夜过去后,古皓白对阮愫跟苏禹初的要求照单全收。 阮愫找他,他露脸。苏禹初找他,他答应。 此时古皓白正在陪阮愫逛街。阮愫知道他明天要离开北城了,专门约他出来,说帮他买东西,带去西卢。 阮愫去过西卢,知道西卢落后且荒凉,什么都没有,心疼他,要给他买各种生活必需品。 苏禹初发酒疯的那个晚上过去,他们中间只见过一次面。 阮愫最近挺忙的,忙着写毕业论文,忙着挣钱给周丽春买包。 更紧要的是,那个下午苏禹初到她公寓里找他,跟她说的话,让她害怕了。 苏禹初说,阮愫,别玩我,你玩不起。 阮愫明白了苏禹初的意思,苏禹初十二万分的认真了,如果阮愫忤逆他的话,苏禹初会让阮愫没有好下场。 阮愫做好了自作自受的觉悟,但是她不想事情说开去,古皓白会被苏禹初为难。 于是,她就做好决定,等古皓白一离开北城,就去跟苏禹初说。 戈丁开幕式当天,她早早去了现场观礼,想站在人群里看看自己暗恋了那么久的人终于站到热闹的灯光明亮的地方去,被万人敬仰。 她见过太多他落寞冷拽的模样,她想见见当他回归家族,拥抱浮华,会是什么模样。 可是她全程没有见到古皓白现身,她鼓起勇气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你今天怎么没来戈丁?” 古皓白回答:“我跟赵恺去乡下鱼塘钓鱼了。” “哦。”阮愫闷闷的答应,其实阮愫今天是抱着期待来的,如果他今天能在这种场合现身,就证明他以后会经常留在北城了。 可是他避开这些喧闹去钓鱼了,证明他不会留下来,他从来都不会为任何人留下来,真的很有他自己一贯的作风,又拽又冷。 那天,古皓白本来决定了,第二天去找苏禹初,跟苏禹初摊牌,阮愫阻止了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阮愫。 阮愫心里忐忑,后来他都是怎么看待阮愫的,说不定把阮愫当成那种喜欢脚踩两只船的轻浮女人了。 毕竟之前宋栀韵在学校里胡乱抹黑阮愫都是如何傍上苏禹初的,说得那么难听。 阮愫后来不敢主动到古皓白面前晃悠,那晚,当阮愫说不告诉苏禹初他们的事,他很生气。 “那……再见。” 阮愫悻悻的要挂电话,却听见他用很平静的声音说:“你要来吗?我让赵恺来接你,这里有鱼塘,还有草莓田。你可以来摘草莓。” “好。”阮愫很意外,答应了。 赵恺很快就开车到cbd来接了阮愫,带她去了北城临近的一个郊区,在槐柔区的乡下,古皓白在一个寂静无人的巨型生态农庄里钓鱼。 路上,阮愫问:“怎么今天cbd那么热闹,古皓白都没去。好多记者挤破头,为了拍他的真容。” 赵恺回答:“皓哥可能还没想好要留下来,这个月底就要回西北了。边防站上好多事要他去处理。” 阮愫很失落,“是吗?” 赵恺又说:“迟早会回来的。他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 “嗯。”阮愫轻轻点了点头。 车到了槐柔乡下,阮愫跟古皓白就在那座生态农庄里相处了一天。 似月光吻桔梗 第66节 过程中,他没问起她跟苏禹初的事,也没提自己要回西北的事,就是把各种情绪很收敛的带阮愫钓鱼,摘草莓。 天黑之后,他特地让赵恺找地方买了塞满整个库里南后备车厢的烟火,他亲自拿打火机引线,一组组的放给阮愫看。 绚烂多彩的烟火在冬天空旷的田野里升空,绽放热烈。 旷野风大,他拥着阮愫,让她缩在他的厚外套里,一起观看一场短暂盛放。 他把下巴轻轻放在阮愫头顶,搂住阮愫的腰,嘴角上扬,是那么喜欢阮愫乖乖陪在他身边的时光。 阮愫在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那一天,原来是他妈妈的祭日。他是去槐柔乡下给他妈妈扫墓。 那之后,阮愫又忙着给周丽春挣钱买包了,她家里给她的生活费不多,平时她也喜欢逛街买东西,她积蓄根本不多。 周丽春要个birkin,阮愫真的拼了命去给她赚,除了本来的实习,她又找了好几份兼职,每天都在存钱。 其实她没必要真的给周丽春买,一直拖到她跟苏禹初摊牌的时候,反悔就行了。反正苏禹初是迟早要知道的。 但是阮愫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说到就会做到。 昨晚上,她在租屋里兼职帮人翻译文稿,赵恺忽然给阮愫打电话。 赵恺说后天古皓白就要回西北了,这一走又不知道是不是明年才能回来。赵恺的意思是让阮愫在他走之前抽时间陪他。 阮愫到底是不是苏禹初的女朋友,赵恺不管。身为对古皓白忠心耿耿的家臣,赵恺只管谁能让古皓白开心。 古皓白没让他给阮愫打电话,但是赵恺觉得临走前,安排他们见一次面,好好温存一下,是有必要的。 赵恺跟古皓白那么久了,很了解他。 从年少开始,没有哪个女生能走进他的心,只有阮愫办到了。 如今,自家哥子想要个女人,就算这女人是苏禹初的,赵恺知道,只要他想,他也有能力要过来。 古家跟苏家势力不相上下,甚至还过之。 古皓白的能力跟魅力也跟苏禹初不相上下,甚至也还过之。 更弥足珍贵的是,跟放浪形骸的浪子苏禹初不一样,从开始到现在,他眼里只看到了阮愫。 赵恺清楚,现在古皓白还没真的放开去抢。他很尊重阮愫,在等阮愫遵循自己的心意做选择。 阮愫听明白了赵恺的话,今天主动把古皓白约出来,陪她逛街,两人逛一段,有些累了,阮愫说想去喝咖啡。 商圈咖啡店,场景浪漫的雅间里,她喝了一口咖啡,她点的是意式康宝蓝咖啡,雪白的奶油浮荡在咖啡杯口,像盛开了一朵白莲花。 阮愫埋头,尝了一口,嘴上粘的全是奶油。 她绽唇看古皓白,这不是他第一次陪她逛街,带着的是舍命陪君子的宠溺,上次在西卢,他也勉为其难陪过她。 他性格内敛低调,跟苏禹初他们那个圈子的公子哥们完全凑不到一起。 他们如果不主动拉他,他根本不会去他们那些花天酒地的场合露脸,闲下来的时候一般就睡觉,锻炼身体,然后阅读各种实用的书籍。 从在西卢开始,阮愫忽然来到他的世界里,真的就像从野生森林里蹦出的野生动物,围着他乱蹿,对着他撒娇。 古皓白拿着手机发微信,在跟边防队对接他明天要回去上班的事,他们在排班明天派谁戍边。他的年假休完了。 见男人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阮愫起身,来到他身边,触唇吻他紧绷的薄唇。 明明是离别前的温存,阮愫不准他浪费时间。 “你帮我尝尝这咖啡的奶油好吃吗?”阮愫矫声说。 白色奶油点到他紧闭的嘴角,看起来特别欲。 阮愫主动招惹他,古皓白也没拒绝,干脆让她如愿,因为他明天就走了。 “上赶着找亲?”扔掉手机,男人搭上两只手,扣住阮愫不堪盈握的细腰,将她朝他怀里带,垂首衔上她的唇。 他伸出粗舌,把她嘴上带的奶油都舔进他嘴里,尔后,用舌尖启开她的唇瓣,悉数将那些被他口里包裹住的乳液再回灌给她。 他在无所不用其极的挑逗阮愫。阮愫缩脖子后退,他的唇一路跟上,浅笑几许,哑声道:“这奶油不好吃,没你好吃。” 主动发起亲热却反被控场的阮愫败下阵来,被男人弄得晕头转向。 她真的没想到他这么会,这么些年,她也没见过他交过女友,为什么这么会。 浅浅一开撩,她就浑身都为他发软。 男人卷着阮愫小巧的舌尖,鞭挞那团乳液,是奶油。 但是这黏稠的触感让阮愫想起那个风雪夹击的晚上,在她的租屋里,他喂她吃过的她的东西。 只跟他亲热过的阮愫经验浅薄,觉得太欲了,不想这么被他浓吻下去,身子拧了两下。 “还没吃完,乖宝。”古皓白扣紧她的软腰,将她按在他腿上,不让她躲。 奶油终于在唇舌的勾缠下悉数消逝。 被男人喊乖宝的阮愫羞赧得腿脚发软,这才被古皓白放开,她退回到自己的座位,跟他对坐,一张瓷白的脸被他弄得双颊浮现潮红,呼吸全乱了。 他却像完全没事一样,低头继续跟他的同事在微信上排值班表。 阮愫心理七上八下,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忽然又听到他充满占有欲的问:“苏禹初这样亲过你没有?” “……”阮愫觉得尴尬,不想跟他聊苏禹初。 可他现在倒不觉得尴尬,经过把周丽春带到阮愫租屋的那个晚上,古皓白迈过了一个坎,那就是面对自己真的把自己的好兄弟的女人上了这个事实。 现在,古皓白在等阮愫自己抉择,她不让小糖去告诉苏禹初他们的事,古皓白就等着阮愫什么时候自己去说。 在这之前,如果她想跟古皓白靠近,温存或者亲热,古皓白都满足她。 她想玩,古皓白就陪她玩。 阮愫低头,面红耳赤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才回答:“没有。我跟他没有亲过嘴。” “牵手呢?”古皓白抬眸看她,眸底有暗涌的妒意。 阮愫笑笑,挑衅般的问他:“你在意啊?” 古皓白嘶了一声,没有作答。 电话来了,是苏禹初再次打过来,叫古皓白过去参局,告诉他周丽春在等他,知道他明天要回西边了,周丽春专门来陪他。 阮愫在一旁听到了苏禹初说话的声音。 古皓白挂断电话,问阮愫:“苏禹初让我过去。你去吗?” 阮愫说:“不去。” 她的手机不久也来了电话,是苏禹初要她去陪他吃晚饭。 他今天在安格利斯庄园里赛马,下大雪了,临时改成了牌局,他们几个公子爷在玩牌。天色晚了,庄园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烛光晚餐,让阮愫去吃。 今天苏禹初招待两个很特别的朋友,之前他带阮愫去京南参加过这两人的婚礼,他们见过阮愫。 苏禹初当时正式跟对方介绍过,说阮愫是他的女朋友。 今天,苏禹初想阮愫去用这个身份露脸。在苏禹初的认知里,阮愫还是他的正牌女友,即使阮愫已经认真的跟他说了很多次分手。 阮愫以前去过这个庄园一次,当时就对这帮人的铺张浪费见了世面。 他们吃一顿饭的开销,大概是阮愫他们一家人好几年的生活费加起来还要出去,阮愫并不想去。她不习惯那样的场合。 阮愫现在只想等古皓白离开北城,找个时间跟苏禹初分手,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利用了苏禹初,靠近了古皓白,并且让古皓白为她沦陷了,她跟苏禹初之间没有继续联系下去的必要了。 阮愫恍了恍神,深思熟虑之后,告诉古皓白:“我不想去。我累了,我想回去早点睡觉。” 古皓白眼神冷冽的看她一眼,知道她在心虚。 古皓白给她下话:“苏禹初叫了那个小糖在那儿等我,你不去的话,不要想多了。”之前她可是为了古皓白跟小糖哭得泪如雨下。 阮愫一听,不愿意让古皓白一人去参局。她知道苏禹初他们玩起来会有多疯狂。阮愫改口道:“那我们一起去。” 古皓白起身,掏了根烟,咬到唇边,道:“我去取车。” 阮愫品出了古皓白想她跟他去苏禹初的局上露脸的意思,阮愫这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等她做选择,都等得有点着急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六点,准时哈。文案情节。 我们京天太子爷从现在开始,强势控场。 第45章 甜媚美人 安格利斯庄园坐落在北城的远郊, 在青冈,跟另外一个著名的郊区槐柔是相反的方向,从市区过去有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 古皓白今天开了辆迈巴赫g 650 landaulet越野车。 这车苏禹初也有一辆同款。 苏禹初的是黑色的, 他的是白色的。北城的阔公子能开g级迈巴赫的很少,他倆关系好, 座驾也一样, 曾经被不少人羡慕。 跟苏禹初比,古皓白的天价座驾也挺多的, 这次他回北城没多久,出门时跟着他的阮愫都看得眼花缭乱了。 以前, 在东塘, 年少的阮愫遇上他, 真没想过他家里原来这么富。 那时候,阮愫只知道他是从国外回来上学的,是县上的书法家,纪长河老先生的外孙。 几乎是初次见面, 就傻傻将他喜欢上了,追逐他一路到了北城,然而, 至今,他也没想起来她是谁。 车从闹市区开出后,阮愫打了个盹儿,醒过来后, 看到窗外暮色四起。 人的视野所及全是庄稼长满的田野。绿油油的小麦苗被积雪覆盖,大片的白色跟绿色交替着出现。 阮愫迷糊的问:“还没到呢。” 她口里吃着颗糖, 奶味儿的, 刚才咖啡馆里结账时男服务生看她长得漂亮, 专门打开糖罐送给她的。 她有种甜媚的美人气质,跟她年纪相仿的男人见了她,都会忍不住对她青睐。 阮愫本来不想接。可是古皓白在场,阮愫就犯调皮,故意把这把糖接受了,上车的时候吃了一颗。 上车后,她逛街逛得有点累,就朦朦胧胧的靠车窗睡着了,古皓白没叫醒她,她酣甜的睡了个短觉。 车子路过连片的麦田,驶到一滩长满芦苇的湖泊前。 这一带郊区没下雪,天空有月亮,幽黑的湖面在冬夜里静默一片,风吹湖边芦苇,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似月光吻桔梗 第67节 醒来的阮愫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漂亮的景色,有些欣喜,回头叫古皓白:“上次苏禹初带我来,我怎么没见到这么漂亮的湖。” “那是因为今天是我带你来的。”古皓白淡淡的说了一声,说完,将车为她停在湖边。 这一带位置很偏,没有民居。 阮愫不知道男人忽然停车是什么意思。 “喜欢就多看看。”他按开了车窗,阮愫探头出去,见到月亮映在湖面上,荡漾出渺茫的影。 环湖生长的芦苇被风吹出娇柔的响声,天空是微蓝的,没有雪落下来。 阮愫把下巴搁在车窗边沿上,睁大眼睛,赏着这美丽的雪夜湖泊,冷风吹到她脸上,她有点儿清醒了。 今天跟古皓白呆在一起的甜蜜感逐渐逝去。 阮愫想起了一个比喻:有一种惨淡的心情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像《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的叛军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大军摆阵。[注1] 她感觉她今晚去见苏禹初,她的心情就是如此。她是奴隶叛军,身份低微,苏禹初是罗马贵族,等着要弄死她。 古皓白明天就要走了,阮愫准备在他走后就跟苏禹初摊牌,苏禹初到时候肯定不会原谅他们俩的。 那之后,阮愫跟古皓白还能在一起吗? 之前展婧跟陆闻盛在一起,被骗了钱财,阮愫还装作很清醒的劝诫展婧,女孩子要爱惜自己。 联想到这一点,阮愫怎么觉得自从古皓白出现在她的世界,她做的全是一头脑热的追逐他,把所有她从来没有为男人做过的事都对他做了,会不会有点儿傻呢。 他现在连个名分都没给她。其实他也没有办法给她。 阮愫转身,回头,探到男人身上,问:“我现在是你什么人?” “觉得麻烦的人。”古皓白轻启薄唇,在空旷的田野告诉她。 车窗外的风带来雪霜的清爽,还有芦苇的芬甜。 他们坐在豪华的纯白g级迈巴赫越野车的橘色真皮车座上,靠得很近。 广袤无际的天地之间,似乎只存在着他跟她。 “有多麻烦?”阮愫想着,要上断头台,也要贪恋跟他最后的温存。 “摆脱不了的,麻烦。”他缓顿嗓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语调带着撩。 阮愫伸手,用葱白手指摸他喉间形状不规则的硬喉结,故作挑逗。 “别撩。”古皓白哑声告诉她。 “偏要。”阮愫睁着对别人清冷,只对他灼热的眼眸,勾引他。 “欠收拾?”古皓白偏头,盯住她带野的眼梢,大胆的问。 阮愫娇声回应:“就是。” 古皓白滚动喉头,嘶笑了一声,将她轻轻拽到他腿上。 她是故意的,知道他要走,怕他走了之后,就把她给冷了,忘了。 她还清晰的记得在那个与世隔绝的西北边境县城,有一个风情万种的歌舞厅老板娘想要卖弄风骚的勾引他,堪称阮愫的劲敌。 “下次我回来的时候,你跟他会分手吗?”古皓白把下巴触到女人柔软的头发丝里,轻轻摩挲。 车上开着暖气,阮愫没穿外套,上身只穿了一件湖蓝色的紧身高腰毛衣。 镂空雪绒花花纹,下面没穿打底。 随着男人揽抱她到他腿上坐着的动作,毛衣下摆被卷起,雪白的一截腰肢露出。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他在一起吗?”阮愫望着男人性感的眉眼,想跟他坦白。 他却不想听的样子,垂下首来,强势的压唇含她唇瓣,不想她说出来,他觉得可能是会让他不开心的理由。 他居然在吃醋。阮愫觉得真难得,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白衬衫上,剥解那些翡翠玉做的扣子。 一次次的贴近之后,阮愫才惊觉他这个人的气质真的很迷,在荒凉的边境穿军装能一身正气,阳刚炽烈;在繁华的北城着白衬衫,黑西裤,又能矜贵慵懒得成为恂恂公子,美色无边。 阮愫解完了他的衬衫,含了羞媚的眸光凝着他精壮的胸膛跟腹肌。 那些起伏的壁垒,在车厢暖黄的灯光里染上了朦胧的光晕,勾得她喉头发痒。 古皓白调整了座位,懒痞瘫坐在后退的车座上,任阮愫坐在他腿上的她动作。 为了给她助兴,让她好好表演,他甚至打开了音响。 她那些之前对他使用的勾引伎俩,其实不过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古皓白知道在他之前,她对男女之事她没有任何经验。 他真的要跟她亲热,她只能羞涩得被他操控。 车厢内响起女歌手沙哑的歌声,上车的时候阮愫连接了她的手机蓝牙,这歌是阮愫的歌单里的。 那烟嗓发出的撩人歌声唱着,像是在黑夜里燃起来火焰,组成轻柔的流苏飘荡在两人身上。 到激烈的副歌部分,男人随追那节奏,不再任阮愫不得要领的乱撩。 他搭手,把她按到怀里,亲她发红的耳朵,一路沿着,吮吸她敏感的后颈软肉,哑声道:“阮愫,下次我再回来,你要是还没跟他断,我就当着他的面这样对你。” 口吻里的占有欲浓得吓人。 阮愫没想过古皓白解禁之后,会如此浓烈又危险。 窗外的夜雾不停汇聚,他的手探过她的发丝,脖颈,肩膀,一路往下。 阮愫渐渐有了哭腔,靠在他胸膛,又贴在他肩头,被他弄得呜咽出声,眼尾红红,直至为他湿透。 他哄着她:“乖宝,主动挑火,就得承受后果。” “古皓白……嗯啊……”阮愫泄露娇声,湖蓝色毛衣掉到车座下。 旷野湖边的雪色清明,暗夜里,古皓白带给阮愫的是一场不顾后果的燃烧。 阮愫试图点火,他便让她得偿所愿。 * 安格利斯庄园是欧风巴洛克建筑,像童话里巍峨的雪白城堡,在雪夜里灯火通明,衣香鬓影。 苏禹初在等阮愫来到,知道她这个没有觉悟的人肯定又会穿一些不合时宜的衣服来,所以苏禹初专门给她安排了妆造。 阮愫发消息说到了的时候,苏禹初让阮愫先去换衣服。 后来他们又互加了微信,因为,阮愫说,苏禹初,过一阵子,我想好好找你谈谈。 阮愫听命的去了,找美妆师借了好几管遮瑕膏。 苏禹初今晚在这里主要是见一个从京南来的朋友。 这人叫韩雅昶,是苏禹初在欢场上的密友,以前总跟苏禹初一起结伴买欢。 什么酒好喝,什么曲好听,什么姑娘好玩,他们的见解都难得的一样。 苏禹初家里是北城豪门,韩雅昶家里是京南世家,彼此家境十分相当的苏禹初可喜欢他的这个朋友了。 可是也就是韩雅昶这样声名在外的情场浪子,近两年,竟然为了一个草根女网红,抛弃了所有的纸醉金迷,加入了中国空军,不再喜欢声色犬马,反而开始一心报效祖国。 这都还不算,他甚至跟这个女网红结婚了。 一开始,这个女网红什么都没有,是个被人口拐卖的儿童,被养在别人家里,卑微又平凡。 韩雅昶有过那么多千娇百媚的女朋友,最后居然瞧上了她,还跟她结婚,真稀奇。 苏禹初感叹这爱情的力量是真大,这次见到韩雅昶带自己的太太孔妤出来,苏禹初心里有一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寂寥。 苏禹初也想跟阮愫过这样的日子,可惜,过不上了。 下午庄园在下雪,他们一群男人只能玩牌,本来事先说好了要骑马。 苏禹初叫韩雅昶打牌,韩雅昶不打牌,说要陪自己那个女网红老婆骑马。 苏禹初初斥他:“下雪了,骑什么马。” 韩雅昶回答:“我家妤妤就想在雪地里骑马。” 说着,就领孔妤去马场牵了匹血统纯良的白马,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坐上去。 他在旁边给她一手牵马绳,一手打伞遮雪,带她溜圈。 苏禹初在一旁端酒看着,真的是实名羡慕了。 以前那个眼神都舍不得往姑娘们身上正眼瞟一眼的高傲男人,现在在大雪里卑躬屈膝的伺候他老婆骑马。 苏禹初觉得这人活着,真的是有人会来收拾你的,别太狂。总有一天,这膝盖要弯。 对苏禹初来说,让他弯膝盖的人,就是阮愫。今天,苏禹初觉得是时候了。 今天他组局,一屋大院子弟云集,都在等着苏禹初的女朋友阮愫出现。 周赫鸣他们几个没有眼力见,只理解到了苏禹初羡慕韩雅昶浪子上岸的意思,没觉察出今天他的脸色特别冷,自以为是,一个劲的讨他欢心的说: “初哥,咱们愫愫跟你的事什么时候办?趁着这次过年,要不你就跟愫愫回趟江南老家,把亲给提了?” 这话一完,古皓白走进来了,穿了件棉质黑衬衫,米白休闲西裤,衬衫下摆没扎,就那么懒痞的散着。 他头发长长了一些,这阵呆在北城没那么爱理短,两鬓短,中间长,有点像飞机头,多了几分野欲的颓然,眼神冷且狂,没有任何焦点,眸光却深邃得紧,像黑洞,能把活人给吸进去。 高大帅气身材一进来站定,在坐的女宾们全部为他欣然雀跃。 周丽春在大厅里靠着一株绿树造景的沙发位置坐着。 见他进来,蛐蛐拉周丽春,告诉她:“你男人来了。快去,快去啊。” “呵……”周丽春轻轻笑了一声,在心里暗骂,要是真的是她男人就好了。 “皓哥,怎么才来。”贺稚招呼古皓白。 “城里有点堵车。”跟阮愫在路途中因为痴缠而耽误了时间的古皓白回答。 苏禹初如今再看他,总觉得怎么都看不顺眼。 以往,苏禹初觉得这个男人帅,狂,冷,一起长大的那几个发小里,苏禹初只瞧得上他。 “听说皓哥你明天就要回西边了?不是吧,这都要过年了,还走什么啊。”旁边跟古皓白关系不太亲密的一个公子哥说。 “没办法,是工作。”古皓白坐下,特地捡了一个离苏禹初较远的位置,特别偏角落。 苏禹初有些玩味的瞥了他两眼,掏烟盒取了根烟,咬在嘴角,不点燃,静等阮愫出现。 没一会儿,一下午都在外带孔妤骑马的韩雅昶回来了,他们结婚了,各自忙自己的事业。 似月光吻桔梗 第68节 韩雅昶刚完成空军在国外的撤侨任务,回城来,非常愿意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陪伴自己的太太孔妤身上。 两夫妻一走入,在座所有人都笑脸相迎,都知道韩雅昶家里背景深厚,又有钱又有势力,一旦攀附上,能帮他们许多的忙。 今天他们夫妻又是苏禹初的贵客,于是众人对他们的接待又更卖力了些。 只有古皓白一个人坐在角落,不为所动。 苏禹初站到韩雅昶夫妇身边,招呼古皓白:“古皓白,韩雅昶你认识吧?” “认识。”古皓白回答,这才起身,迈步到韩雅昶跟孔妤身边。 孔妤是个国际新闻记者,之前去西边做新闻任务的时候落过难。 古皓白负责那一带的边防,帮过她。 现在,孔妤跟他见面,颇有几分亲昵。 “古队长,好久不见。”孔妤面容温婉,笑意盈盈,招呼他道。 “你好。”古皓白说。 韩雅昶够手搭古皓白的肩,道:“兄弟,怎么了,你们边境任务这么重,大过节的,还要你马不停蹄的奔赴。” “今年正好轮我在春节戍边。”古皓白回答,“比你们空军任务轻点,你们在天上飞,我们在地上蹲。” 几人正说着话,阮愫终于出来了,穿了一条特别衬她雪白肤色的玫瑰红高定天鹅绒裙子,宽边吊带,交叉抹胸领款式,化了一个甜美的日杂妆,黑浓长发发梢微卷,半挽着披在脑后。 脸上是纯的,可是身上却是欲的。 抹胸正中是镂空设计,让她汹涌的事业线微露。 长裙摆边缝开叉到腿根,随着她走路的步伐,雪白的大腿曲线若隐若现,活生生的像个娇媚尤物。 苏禹初让人提前给她准备了好几套裙子,最后她选了这个裙子。 一群平时在脂粉堆里打转的公子哥们看迷了眼,艳羡道:“初哥,你女朋友真漂亮。” “是,不止漂亮,还乖。”苏禹初含着烟,有些刻意的,对一室的人高声炫耀,“我女朋友啊,特别乖,我让她走东,她不敢走西,你看她现在大四毕业了吧,本来要回宁市,现在被我一安排,就乖乖待在我身边了。” 在场所有人都开始佩服,阮愫到底是怎么能忍苏禹初在夜店里左拥右抱的那些夜晚的。 大概这就是浪子的魅力,总有乖乖女为他们死心塌地。 “古皓白,你觉得呢?”苏禹初说完这些话以后,跟古皓白看似平静无波,细品其实是眸底暗涌狂潮的眼睛对上,故意问他。 古皓白紧闭薄唇,没回应。 孔妤品出了空气里的火药味,感觉他们就要打起来了,慌忙说:“古队,我最近在做一个世界维和军人的专题,你能趁此机会被我问几个问题吧,我们去那边坐着说。” 韩雅昶也适时搭住苏禹初的肩膀,拉他去打牌。“初哥,不是要打牌吗?走,我们去打牌。” 不久,众人聚在一起吃晚餐。 长达二十米的长方桌摆满了珍馐佳肴,苏禹初带着阮愫坐在主位,旁边是韩雅昶跟孔妤。 在座所有人都对这两对般配的情侣奉承不断。 他们聊得最多的还是阮愫跟苏禹初,他们说阮愫真的特别懂事听话,要是跟苏禹初结婚过日子,苏禹初肯定会满意,宠她到他心尖上。 古皓白坐在餐桌的尾巴上,苏禹初曾经叫他去坐苏禹初的旁边,他没去,找了个理由,说要陪周丽春。 阮愫坐在苏禹初旁边,跟古皓白隔了整条餐桌。 她的视线三不五时就偷偷朝他看去,想看看当满座的人这样聊起她跟苏禹初时,他会有什么反应。 他神色淡淡的,喉结上还有阮愫在来的路上给他吮下的猩红唇印,他也不掩饰,顶多是换了那件被阮愫沾满口红渍的白衬衫。 来的路上,他穿的是白衬衫,现在是黑衬衫了。 阮愫郁闷的想,他为什么又要走呢? 就留在这座城里陪她不行吗? 她寒假不回家,是为了他。她其实也很想家,可是想到他不是天天都能见,就为他留下来了。他却要走了。 餐桌上最后的节目是看烟火,古皓白没有等到这个节目上演,就起身离开了。 似乎是把旁人说起的苏禹初跟阮愫的事给听腻了,再听半句,他就会受不住。 作者有话说: [注1],———引自《小团圆》,张爱玲。 今天居然有我的暗恋班资优生昶妤,太开心惹^_^ 第46章 摊牌 安格利斯庄园聚会后的第二天早上, 古皓白接受边境部队指派,回了西北。 阮愫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去了苏禹初在北城的财富公馆奢华别墅。阮愫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等到古皓白走了,她才敢说。 他去的时候, 苏禹初正在家里跟韩雅昶夫妇品茶, 聊天,烤火。 阮愫知道这对夫妇其实知道她跟古皓白的事。 那个叫孔妤的, 是个新闻记者,她有很敏锐的观察力, 昨晚安格利斯庄园的晚餐要开始前, 阮愫脖颈上的遮瑕膏晕开了, 露出了古皓白给她嗦的唇印。 孔妤主动打开自己的手包,把她的遮瑕膏拿出来帮阮愫遮上了。 阮愫很尴尬的道谢。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孔妤很温和的告诉她:“他们都喜欢你。这么下去不是个长久之计。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可是, 这样真的不对。” 阮愫的性格本来是尖锐张扬的,听不惯别人说她任何不好。 可是,昨晚, 当一身白裙的孔妤站在鲜花着锦的华宴上,对她温柔说出的这些充满善意的话,点醒了她,这样真的不对, 一开始就不对。 屋外大雪如席,盖满天地。 韩雅昶跟孔妤夫妇陪苏禹初坐在燃火的玻璃壁炉前, 苏禹初神情玩味的瞧终于来找他坦白的阮愫。 阮愫心内有些退缩, 可是她决定了, 今天一定要说。 她捏了捏手,对苏禹初说:“苏禹初,我有话跟你说,” 穿了件深蓝粗针毛线衣,配灰色休闲裤,头发是纯黑微分碎盖的苏禹初坐在真皮沙发座上,半扬下巴,眼神带了几分冰冷,觑着阮愫,短应,“你说,我听。” “我想跟你单独说。”阮愫试着不要让场面太难堪。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对我很忠诚跟关心,没有什么秘密不能当着他们两夫妻面前说的。” 嘴角懒痞衔烟的苏禹初就要阮愫当着外人的面,承认她犯下的背叛。 阮愫看了看韩雅昶,又看了看孔妤,心一横,真的当着他们三人说了出来。 “我跟古皓白做了,瞒着你,不止一次。暑假去西边是我故意要去的,我为了靠近他。一开始他不理我,全是我拼命主动,他才愿意的。” 阮愫坦白了,她是奴隶叛军,苏禹初是罗马贵族。 她担惊受怕的在迷雾中遥望他列阵许久,今天,终于可以被他抹脖子了。 阮愫的话听完,苏禹初一口吐掉口里含着的烟,腾的站起身来,高大身形压迫式的靠近阮愫,扬手要赏阮愫耳光。 性子温和,从来见不惯别人闹架的孔妤高声劝阻:“苏禹初,男人不能打女人!” “你打我吧。不管怎么收拾我,都行。”阮愫咬着牙,等着苏禹初打她,她知道她活该。 她利用了苏禹初。她勾引了古皓白,她让他们本来毫无嫌隙的兄弟情变成了剑拔弩张的深仇大恨。 “哎哟,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一直静静观察事态的韩雅昶感到有些尴尬,拖长尾音叹。 他没想到今天带孔妤来见朋友会遇上这种事。 孔妤其实早就知道他们三人的事,一直在为他们担心,至于孔妤是怎么知道的,韩雅昶也不知道。 可能干记者的天生就能发现别人的秘密。 “对不起。其实我没喜欢过你,你也没喜欢过我,把我当你之前交往过的你早就不记得名字的那些前任一样,忘记就行了。我以前说分手,每一次都是认真的,可是你总不答应。我真不知道你是为什么……今天,我们真的断了,行不行?” 阮愫含着眼泪,充满悔意的对苏禹初说,从喉咙里滚出的全是哭腔。 “我真的很抱歉,我利用了你。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只要我能办到……”阮愫抽噎着说。 其实分手她跟苏禹初前前后后真的说了好多次,她不明白苏禹初为何总是不答应。 他们每次不联系了,之后还会有续。 这一次,阮愫不希望再有续。 苏禹初扬在空中的手僵了僵,然后他后退,拿起茶几上放的烟盒跟打火机,点了根烟。 沉默了很久之后,他眼色暗沉的觑着阮愫说:“阮愫,你凭什么觉得你干了这样玩我的事,还可以跟我提分手?谁借给你的胆子,让你觉得你可以这样耍我?” “我自己。”阮愫回答。 苏禹初勾唇,自嘲的笑了一记,愈发愤怒,“阮愫,你跟古皓白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告诉你吧,我他妈早知道你们的龌龊事了!我就等着你们谁先到我面前来承认自己是个孙子!” “他怎么不来?你他妈来干什么,就这么护着他,跟我摊牌也要等到他走了才来?!” “你们做出这样的事,还配活在这世上吗?!” “行,阮愫,你行,你牛逼,你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苏禹初找了根在阳台上放着的铂金头高尔夫球杆,进屋后见东西就砸。 价格昂贵的名品摆件霹雳哗啦碎裂,苏禹初全然不顾,捏着那跟球杆,一路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浑身僵硬的阮愫奔去,颇有马上要砸烂阮愫脑袋的架势。 “初哥,不至于。”素来怕麻烦,也不愿意掺和别人事情的韩雅昶看不下去了,起身拉苏禹初,劝道,“一个妞而已。算了。” “不能算!别的妞可以算,她这样的,就真的算不了!她真当自己是回事了,她以为谁他妈宠她,会宠到愿意被她绿?!”苏禹初激动了。 今日,他是故意把韩雅昶跟孔妤叫来的,没有他们在,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来。 他在他发酒疯让周小糖去跟古皓白睡的第二天,就确认了阮愫跟古皓白的私情。 他亲眼见到了古皓白此前专门要他归还的那个卡地亚定制打火机在阮愫的租屋里。 之后,他一直在等他们跟他摊牌。 今天古皓白终于回西边去了,凌晨一点,阮愫果然给苏禹初发微信,说今天要来财富公馆找他,跟他说事,苏禹初早就有自觉了。 “阮愫,他哪里好?他妈他一个闷葫芦,能让你犯这么多的贱,到底是为了什么?” 似月光吻桔梗 第69节 苏禹初嗓音粗嘎的问,凝着阮愫的眸光受伤且愤怒。 阮愫没见过这样的苏禹初,咬着唇,流着泪,说不出话来了,深呼吸几口,吸了吸鼻子,“我走了,总之,我们断干净了。” “阮愫,你想太美了,我他妈让你玩完。”苏禹初脸色阴沉至极,对阮愫落话。 韩雅昶不赞同的宽慰苏禹初:“跟你说了,一个妞,不喜欢你,你还给认真上了,你到底还是不是苏禹初?” 见过苏禹初身边不停更换女友的韩雅昶真没想到苏禹初反应会这么大。 花花浪子的世界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韩雅昶也过过那种日子,半夜醒来,真不记得昨天跟在自己身边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他们这样的男人,明里浪,暗里精,从不轻易跟女人上床,在继承家业之前,漂亮女人只是伴手礼,只是小物什,跟一个打火机,一枚领带夹没差。 可是,苏禹初好像跟阮愫认真了。 当他意识到,阮愫从来都没有倾心过他,一直只是在利用他,接近他的好兄弟以后,他心里全是此生非要用来纠缠阮愫到底的偏执。 “阮愫,从今天起,北城再也没有你的安生立命之地。这话,我苏禹初说的。就看看从今天起,古皓白是护你,还是把你当垃圾给扔了。” 被孔妤从财富公馆拉走之前,阮愫清楚的听见苏禹初给她规划的将来。 * 两个女人很快出去了,韩雅昶跟苏禹初两个男人在一室狼藉的客厅里坐下来。 摆放在屋子正中的玻璃壁炉里,火焰由蓝变紫,再由紫变橙,复杂得像苏禹初此刻的心情。 韩雅昶要苏禹初冷静,“你刚才说的话,不是认真的吧?” “什么话?”苏禹初气汹汹。“让人一个小姑娘在北城再也没有安生立命之地。” 韩雅昶知道苏禹初能轻而易举的办成这事。阮愫就是一个普通女大学生,苏禹初想难为她,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他们在一起,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阮愫的行为算是绿了苏禹初,爬到太岁头上动了土。 向来是人中龙凤,习惯被人阿谀奉承的苏禹初肯定忍不了。 “你觉得呢?”苏禹初气得眼角泛红。 “真喜欢她?”韩雅昶瞧着苏禹初的眼睛问。 “不喜欢。”苏禹初很快就否认,因为否认得太快了,所以韩雅昶觉得他是绝对的口是心非。 “那就成全别人吧。”已婚男韩雅昶似乎在婚后对感情这件事看得特别透彻了,毕竟他跟孔妤也是经历了千辛万苦才在一起的。 “凭什么要成全?“苏禹初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古皓白我他妈哪里对他差了?他对我做这样的事。他到底还是不是人?” 韩雅昶叹气,没想到今天被苏禹初叫来做客,他以为是单纯的喝茶,苏禹初却自己有私心。 他就是在这儿等阮愫来跟他摊牌,然后他怕自己对阮愫做出什么不顾后果的事来,就把韩雅昶夫妇叫来当调解。 韩雅昶明白了这个意思,就觉得苏禹初陷进去了,不是那种一般的陷进去,都这样了他还不愿意有风度的退出。 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的韩雅昶搭手扶额,头痛接下来他们三个人要怎么搞。 未几,“关键是人小姑娘跟着你的时候,你对她上心没有。”韩雅昶说了一句特别为难苏禹初的话。 他交女朋友什么作风,韩雅昶明白,他没认真。 刚才那小姑娘一看就是又野又倔的类型,绝对不会愿意被苏禹初这样的花花浪子当做分母。 他身边花团锦簇的时候,她绝不会为他寂寞盛开。 自以为是的苏禹初糊里糊涂就被她将军了。她是为了古皓白才愿意被苏禹初带进这个圈里来。 古皓白这个人韩雅昶接触过两次,去年空军跟陆军发动联合军演的时候,韩雅昶在南部遇到过他,他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登徒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冷静一下。”韩雅昶掏烟盒,给苏禹初递烟,宽慰道,“再说,这事你绝对也不是今天才知道。” 苏禹初接过烟,点燃了,不抽,任它在指尖燃烧。 苏禹初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从那个大雪纷飞的晚上,见到他们搂在一起坐机车的照片,苏禹初心里就对他们的关系有了初步的认知。 苏禹初曾经以为,阮愫不过是特别了点儿,跟以前他那些女朋友不一样,所以他对她太娇宠了些。 可是,等到她当着他的面承认,她一直只是利用他,去接近他最好的兄弟,夏天那趟西边她是故意要去的,故意让苏禹初安排古皓白照顾她,苏禹初这才惊觉,阮愫挑战的不是他的尊严,而是撕碎了他已经喜欢上她的心。 在这整个过程中,阮愫偏爱着古皓白,她不曾喜欢苏禹初,只把苏禹初当做过河拆桥的桥,得鱼忘荃的荃。 她过了河,得到了鱼,她就不要他这座桥,这个荃了。 苏禹初怎么可能答应她这么做。 其实她有很多个机会告诉苏禹初她跟古皓白的事,她都没有说。 因为,她怕苏禹初找古皓白麻烦,她专门选在古皓白离开北城的第二天,才跟苏禹初坦白。 由此,她对古皓白有多偏爱,苏禹初真的领会到了。 手里捏住的烟越发的轻,它在无声燃烧。 像是苏禹初跟阮愫的关系,他以为他握紧了,他可以控制她。 她是什么人啊,一个从寻常百姓家里走出来的普通女大学生,没遇到他之前,寒暑假都会忙着在网上抢打折机票。 家里对她最好的照顾,也不过是给她寄些土特产或者普通商场里买的棉衣到北城来。 遇到他了,她过的是纸醉金迷的生活,他给她买高定礼服,配顶级豪车,给她找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实习,甚至带她去见他身份尊贵的外交官妈妈,他以为她就会对他乖乖臣服了。 然而到了最后,他们的那些关系就像一场随便的燃烧。 她把自己当做烟灰,她不介意,自我贬低,自认卑贱,完全不在乎他怎么看她,就想要跟他快速撇清关系。 他反而介意了,因为他上瘾了,她不是烟灰,她是烟火,落到他的世界来,来闪烁他早就对人世冷漠的眼。 为什么他这样生来比她矜贵千万倍的男人,要被她一个平凡小姑娘随便戏弄。 苏禹初说什么都不会就这么跟阮愫算了。 * 走出财富公馆,阮愫的眼泪很快止住了,可是胸口闷得发慌。 直到这一天,她才清醒的面对一直以来,她有多愚蠢多犯规。 孔妤体贴的陪在她身边,一直温声安慰她。 阮愫此前曾经在京南参加过孔妤跟韩雅昶的婚礼,当时只是远远的看过她穿上洁白婚纱当新娘。 阮愫曾经很羡慕他们。 很美很温婉的新娘子,被韩雅昶牵着手,领上神坛,带她念婚姻誓词的时候,韩雅昶看她的眼神全是宠溺。 听说他们也是暗恋,孔妤躲在暗处,偷偷喜欢了韩雅昶六年,在网上唱歌,当了网红,到了他面前发出了光芒,他才看见有她这个人存在。 阮愫还挺羡慕这种引起喜欢的人注意的方式。 一开始,我黯淡无光,但是我为了你变得美好了,岁月无声,再相逢,你终于被我吸引了。 六年之后,韩雅昶看见了美貌,知性,有质感的孔妤。 可是,阮愫就算到了古皓白面前,他也看不到她,他的心是封闭的,不像苏禹初跟韩雅昶,他们总浸淫在风月里,随时能对有才情的漂亮姑娘动心。 阮愫选了一种最自毁的方式靠近他,去了那趟西边,终于靠近了他,现在,阮愫要自作自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了。 苏禹初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北城豪门圈的太子爷怎么会纵容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姑娘骑到他头上撒野。她居然绿了他。 “我回去了,我要对他说的话说完了。”阮愫用还未散去的沙哑哭腔跟孔妤告别,“谢谢你陪我出来,今天如果不是你们在,他肯定当场揍我,或者杀了我也不一定。” 孔妤看着女生红红的眼睛说:“其实是苏禹初故意约我们来的,本来早上我跟雅昶要去戏园听戏。他心疼你,就算对你发脾气,也想有人来劝他收住。” “不可能。他不可能对我这么好。”阮愫本来止住的哭腔又上涌。 “是真的。你不该这样夹在他们中间,他们对你都是真心的。你还小,还在上学,等你有了更多的人生阅历,你就会明白让他们这样的人真的对你动真心,会有多不容易。”孔妤温和的告诉还在上学的小姑娘。 她现在经历的这些,孔妤都经历过,像苏禹初这些生在钟鸣鼎食之家的顶级二代们生来就拥有了一切,早就习惯了浸染风月,追逐浮华。 他们的人生由一场又一场的华宴构成,从来都是醉笑陪君三千场,不诉离殇。 能有人让他们纡尊降贵,跌落红尘,来到暴风雪中长久的伫立,感同身受,识得什么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喜欢,那这个人真的是得跟神灵签字画押,要受尽磨难,才能做成这事。 阮愫做到了。 孔妤相信她肯定也有特别的过去,如今是被神眷顾了,才能让这两个男人为她不顾一切的反目。 “回去跟古皓白把今天的事好好说一说。然后想清楚,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再选择他们其中一个靠近。”孔妤给出良善的建议。 阮愫苍白的勾唇一笑:“苏禹初不会放过我的。他刚才说了,会让我在这座城里混不下去。” “他只是说说而已。” “他会做到的。”阮愫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还有古皓白。他会护着你的。” “……也许吧。”阮愫不太有把握的这么说。 她在网上约了个网约车回学校,车不久来了,孔妤目送她离开。 临上车前,阮愫问了孔妤一句:“听说你暗恋韩雅昶的时候,你从不告诉他,你喜欢他,是为什么?” “因为他身边来来去去太多人了,她们对他的喜欢太多了。我以为是石子落海,没有回响也行。”孔妤回答。 她凝着阮愫倔强的眼睛,瞧出阮愫是跟她完全不一样的人,所以阮愫才有胆子在苏禹初跟古皓白之间架起一条钢索,临空微步,一开始确实好玩,到现在跌下来了,摔疼了。 “可是,那么多人里面,你喜欢的是最多的。”阮愫说出一个要领,跟孔妤作别,“今天谢谢你跟韩雅昶。” 就像阮愫喜欢古皓白,阮愫坚信,她的喜欢绝对是最多的。 作者有话说: 1、每次发文,我需要把写好的稿反复精修一到两个小时。昨天我发上来的时候忍不住把愫白湖边亲热戏再精修了一下,晚了二十分钟发出,在这里沉重道歉。 2、之前预告摊牌,原话说,【应该是后天】,比应该的时间晚了一更,在这里也沉重道歉。 3、本文节奏慢热,主题为【少女跨过岁月长河,暗恋成真】,之后一直是这种节奏。文章长度也较长。 第47章 胆儿肥 临到期末, 各大高校校内网论坛多了很多黑外经贸经管学院大四女生阮愫的黑贴。 似月光吻桔梗 第70节 有几个固定id上蹿下跳的在帖子里带头黑她,这一次没有人顾忌她是苏禹初的女朋友,对她张口胡说, 会被寄律师函了。 这群人简直是欢天喜地的在网上黑阮愫,似是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救命, 我们的清纯校花, 浙省高考状元,软妹妹, 她终于翻车了,千年狐狸精还是露尾巴了, 一直瞎装什么纯, 明明就是骚没边了。】 【酒精的学名是什么, 假纯啊,我们软妹妹小时候肯定是喝酒精长大的。】 【这一次,syc真的把她甩了,是真甩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有生之年终于来了, syc真的甩她甩得太晚了。】 喜欢蹲瓜蹲得彻底的人好奇怎么苏禹初忽然就把阮愫给甩了。 记得当初他宠她宠得很高调的,前不久才给阮愫买了一辆落地价三百万人民币的宾利添越,说要给她去校外实习上班当代步。 车开到阮愫住的女生宿舍楼下,停了整整一个星期, 阮愫愣是没要,这一度成为外经贸女生们最羡慕的boyfriend行为。 【因为她不守女德啊, 跟着syc, 还天天在外面瞎勾搭, 大三暑假去西边做的那些事,说出来能吓死人。还记得a大被退学的xj么,就是暑假带头去展开支教活动的那个,那男的跟她也有一腿,还有啊……在那西北边境上,还有一个不可提名字的男人……她都跟他们睡了。】 【谁啊?谁的名字不可提?我操,都睡了?这都是几角恋了,真的好刺激啊!】 【讲真,我们学校的大四学姐都玩这么溜?还是就rs一个人比较大胆?好好做个人吧,能不给咱外经贸丢脸么?】 【看来还是他们学校的szy作风好点,rs才是真的不行。】 【肯定啊,人家szy京圈大小姐,品行跟教养都是一顶一的完美,当初要是szy不主动退出,她能搭上syc,才他妈怪。】 【真的分手了?那辆宾利添越真不要了?真是可惜嘞。给我啊。】 【分手都算了。分手是小事,现在syc说要收拾软妹妹,你们擦亮眼睛看吧,她说不定连业都毕不了了。】 【不至于吧,好歹好过一场。你们给的这瓜保熟吗?】 【是不是太扯了,比今天的微博热搜还刺激太多了。】 【只有我想知道那个在西北边境的名字不可说的人是谁吗?这人是导致syc收拾软妹妹的理由?】 【哈哈哈哈哈哈哈,前排吃瓜,这么多贴在飘红。都飘好多天了,也不见syc来护妻,搁以前,律师函早就扔这儿了。完了,软妹妹这次是真的完了。】 【不会吧,张教授的得意门生,全校gpa第一的高材生,临大四了毕不了业,把自己名声搞这么臭,还怎么找工作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考研吧,建议软妹妹考研避避风头。】 【考研下周就开始考了好吗。这边建议软妹妹可以考明年的。】 【你们是不是都太闲了,都他妈在这儿看什么八卦呢?没有证据的事瞎说什么呢?syc当真是京圈太子爷啊,不跟他好了,就他妈不能好好做人了是不是?】发这条评论的人是展婧。 【rs人品一等一的好,这话我说的。能不能不要看戏说风凉话了,syc才是被甩的那个,不信去找他当面问。】展婧又说。 【你们就是眼红别人成绩好,长得漂亮,还能说甩就甩顶级豪门公子哥男友吧?我告诉你们,人优秀了就是炫。】展婧再说。这绝对是这些黑子的心态。 【哎呀,亲友来啦,亲友来下场啦,再维护也没用啊,我们想要京圈太子爷的律师函,而且syc是能被当面遇见的吗?就替软妹妹挽尊吧,蹲她毕不了业。】 【狐狸精迟早不得好下场。】 【骚货活该被人整。】 【绿茶婊该被永远定在耻辱柱上。】 【你们的嘴怎么这么臭,不落井下石会死是不是?】展婧一人拼命反驳也敌不过这些抹黑。 阮愫跟苏禹初正式闹掰的事情不出一个星期,全北城高校的人都知道了。 阮愫住在校外,这段时间在实习,没怎么在学校里出现。 见当事人一直没出面,好事者就以为阮愫是心虚,渐渐把这些模棱两可的八卦讲得越来越尽兴。 大家最好奇的是,说阮愫夏天去西边支教,遇上的那个姓名不可说的人才是导致苏禹初跟阮愫闹掰的根本原因。 这个人据说在北城的地位跟苏禹初不限上下。 现在阮愫被苏禹初给甩了,这个人会不会露真身来护阮愫,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期末临近,他们三个是如何搞在一起,又是如何闹掰,阮愫到底是不是在同时陪好几个男人睡的八卦,简直比娱乐圈那些刻意炒作的新闻还要引人入胜。 * 下雪的傍晚,阮愫下班回来,在租屋里自己给自己煮了碗面,从厨房端到客厅,正要吃,展婧来找她了。 展婧一脸焦急,火烧眉毛般。 当初她跟陆闻盛分手,闹得要生要死的,差点想在宿舍里跳楼了,是阮愫拯救她于苦难之中,主动借钱给她,还帮她收拾了陆闻盛。 现在阮愫跟苏禹初分手,沦为北城数十间高校学生的笑柄,展婧觉得是好姐妹用得上她的时候来了。 展婧已经做好了要为阮愫抛头颅,洒热血的准备。 急急奔来的展婧坐下,守着阮愫吃面,焦急的说:“愫宝,现在学校里的人都在抹黑你,你怎么不出面澄清呢,他们说得多难听,我这几天都告诉过你啊。你再不出面,你这个人的名声就会真的没了。” “让他们说呗。爱说就多说点。”阮愫居然很镇定,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按开电视,选了个电视剧看,一边看,一边惬意的吃面。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咋还看电视剧。他们说苏禹初要搞你,让你毕不了业。你往后可咋办呀?” “我凭什么毕不了业,我论文都通过教授初审了。我成绩绩点那么高,每学期都拿最高等奖学金。我在校期间甚至还遵守每一条校纪校规,连违规电器都没用过。学校为什么不让我毕业?” 阮愫撩着眼皮,一副不怕事的模样说,说完低头嗦着自己的面。 “啊呀,现在谁看你这些啊,苏禹初想搞你,还需要理由?”展婧急死了。 “你跟你那个谁说啊,告诉他,你现在正在经历什么非人的对待,他人呢?真的回西边去戍边了?他是不是有病啊,他家给他修了那么高的写字楼,等他去当霸道总裁,他不去,反而又跑去西北上班了。” “你今年寒假真打定主意不回家过年,一个人住这小破屋?你说你都是怎么选的?荣华富贵,鲜花着锦你不选,你选在这小破屋里吃葱油面。你不是大聪明吗,那个男的有什么好,闷声闷气的,他是长得帅,可苏禹初也帅啊,比他好多了……” “您说话小点儿声行吗,吵着我看我欧巴演戏了。”嫌展婧太激动了,阮愫把电视的音量调大,她觉得李准基还挺帅的,那么大岁数了,在这部重生戏里演高中生,居然一点都不违和。 要是人能重生,阮愫想,她最想回到的时间,应该是她刚上东塘高中的第一年。 那个2.14情人节,说不定,当时十五岁的她会勇敢推开东塘县体育馆更衣室的门,告诉坐在里面抽烟的古皓白,她喜欢他。 那是属于他们的最单纯美好的世界。 那时候没说,现在似乎就没机会说了。长大了,他是豪门公子,她是普通姑娘,差了那么多。 普通姑娘明知道,还是不顾一切的发了一场疯,为他勇敢奔赴,后果近乎是自我毁灭。 展婧今天专门来找她,是为了说她的名声已经臭了的事。 阮愫知道自己活该。她也没想过谣言的力量能这么大,简直可以诛杀一个人的所有优点。 “你吃了吗?没吃锅里还有面,要不你去捞点儿,灶头上还有我用葱煎的葱油,你淋在面上,拌一下,巨好吃。” 阮愫开始支展婧走,屋外大风大雪的,她赶来关心阮愫,阮愫不是不感动,可是阮愫现在真的不想聊这些。 “你跟那个人到底怎么样了?愫愫。”见阮愫一直不想聊这个人,展婧干脆报上此人的大名,“古皓白。” “你快点告诉古皓白,现在苏禹初想要收拾你,让他帮你出头啊。” “再说吧。”阮愫还是认真看面,认真看电视。 跟苏禹初摊牌以后,她没有跟古皓白说过这事,他去西边以后,也没有主动跟她联系过只言片语。 她怕古皓白跟苏禹初为了阮愫针锋相对;又怕他们和平共处,关于阮愫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那个据传跟了古皓白的网红周丽春,昨天倒是专门给阮愫发了好几条短信,很善意的告诉阮愫,现在苏禹初他们那个二代公子哥圈子全都知道阮愫干的事情了。 苏禹初放话,要把阮愫搞臭。 跟着苏禹初玩的那群男人们都觉得阮愫贱到底了。没有女人能对他们那样的公子哥做这样的事。 阮愫胆儿肥,不怕死的做了,就活该被往死里整,如此才能以儆效尤,无损他们这些权贵少爷的威严。 一个从江南小县城里走出的高考状元,明明就是一文不值,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到了天子脚下的皇城,居然敢把京圈太子爷苏禹初当小丑戏弄。 这事压根儿不能忍。阮愫这次跑不了了,得死,还要死透。 周丽春把这些话说完了之后,然后丢出了她找阮愫的侧重点,问阮愫,上次答应给她买的包,什么时候给她买,快要过年了。 上次她说想要雾霾蓝的birkin,现在感到阮愫混得这么差了,这包就降一个档次好了,要chanel小号流浪包,珍珠带子的。 阮愫回答,好,这周就给你买。 周丽春这才放心,她怕阮愫不给她买包。因为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买了。 此前,阮愫让她不要把阮愫跟古皓白的事告诉苏禹初,周丽春信守了承诺,现在,阮愫也要遵守诺言。 这没毛病,就是周丽春虽然没说出去,苏禹初还是知道了。 周丽春好奇问,苏禹初是怎么知道的。阮愫回答,我自己告诉他的。 周丽春说,你为什么要说? 周丽春的意思是,一直不说还好,两边撒娇卖乖,能夹在他们中间捞不少油水,等到真的捞够了,直接收拾行李,离开北城,换个地方重生,那才是真的聪明。 周丽春被古皓白带去过阮愫住的小公寓,破得要死,真就是一个普通女大学生刚进社会租公寓的条件,她没在这两个公子哥身上捞到任何好处。 周丽春想不明白她图什么。 后来,阮愫没再回复周丽春。 阮愫吃完面,把给周丽春买包的事情想起来了,她把筷子一放,算自己微信跟支付宝,还有银行卡里的钱,够不够给周丽春买一个包。 这两天临近期末,展婧都在准备回老家了。可是她今年为了陪古皓白,做了决定不回去。没想到他临近春节离开了。 娇生惯养,不擅长进厨房的展婧终于慢吞吞的端了面碗出来,往沙发上一坐,跟阮愫继续聊为什么现在局面这么难堪了,她还不找古皓白求救。 “你那啥,是不是不好意思?要不你把他电话给我,我给他打,就说你卧病在床,起不来了,要不是被我拉着,早就去外经贸最高的教学楼楼顶直接跳下去了。让他火速回来照顾你。”展婧想了个法子。 “人家在边境上有重要的任务。你别乱打。”阮愫阻止展婧。 “怎么不能乱打了?”展婧吃了口面,觉得阮愫手艺还不错,这才思索起阮愫这个人起来,她上大学这么久,好像只跟展婧亲近过。 可是展婧对她了解得也挺少的,只知道她老家在宁市,家境普通,比展婧家里还不如。 但她一直挺傲挺冷,从大一进校开始,就特别眼高于顶,真呛辣小辣椒,展婧平时都不敢惹她。 “你这手艺都是什么时候学的,怎么这么好吃。”展婧去捞面的时候,面被煮好太久了,在锅里都坨了,展婧以为肯定不好吃,没想到淋了阮愫用葱煎的葱油,坨面都可以真香。 展婧看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小屋,深感阮愫勤快又贤惠。展婧可不会做这些。 “九岁吧。”阮愫回忆,“好像是九岁的时候,第一次学煎葱油。” “九岁?”展婧惊讶,“那时候你多高,能够得上灶台?” 阮愫无奈的笑了笑:“搭个板凳就行了。” “你家大人不管你吗,要是被热油烫着了怎么办?”展婧回忆自己的九岁,那时候好像她还等着她妈喂她吃饭呢,被她妈拿着饭碗追着她,要她把饭吃完。 “烫两次就不痛了。”阮愫回答。她专心看韩剧,过程里瞧了瞧手机,white没发信息来。 似月光吻桔梗 第71节 * 晚上,展婧睡她的屋子,这公寓是一套一,老公寓,没电梯。阮愫图租金便宜租的。 暖气不太足,到了晚上,有点冷。展婧大概是想在她落难的时候安慰她,留下来陪她睡觉。 阮愫把明天上班要用的资料准备好以后,就去洗澡换了衣服。 心情愈发低迷,她有一股她跟苏禹初掰了,古皓白也会把她扔了的绝望感。 周丽春说北城二代圈子里无人不知,她勾引古皓白,把苏禹初给绿了。 大家都觉得她是个坏女人,不但坏,还坏而不自知,主动招惹这个圈子最有背景的两个主。 他们平时桀骜淡漠到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却被阮愫这个小妖精不知好歹的同时玩弄。 阮愫的名声已经臭了,古皓白那样的条件,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他为什么要不顾苏禹初这个好兄弟的感受,捡阮愫这样的女人? 阮愫在卫生间里洗完澡,对着雾气氤氲的镜子一直想这些事,最后,越发觉得古皓白走了,就没有再联系她,说不定就是她这样想他这样想她的。 她越想越沮丧,对着镜子,她瞧自己,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的,唯一能让人觉得好的,就是她的身子了,都给古皓白了。 如苏禹初所说,古皓白肯定会把她像个垃圾一样扔了。 展婧早就在被窝里趴着,阮愫准备上床,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现在是晚上十点,太晚了,阮愫没接。 对方又打了一次。 阮愫接了。 “阮小姐,你下来一下,行吗。” “你是?” “我是赵恺。” “什么事?” “皓哥今天在边境上才完成任务,叫我专门来看你。” “看我?”阮愫问。 “你下来一下,我把他让给的东西给你。” 阮愫胡乱裹了件羽绒服外套,里面还是睡衣,下了楼。 大雪纷飞里,赵恺开了辆黑色宾利添越,撑了伞,站在没熄引擎的车边等她。 阮愫走了上去。她好奇古皓白要给她什么东西。 赵恺从黑色呢子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阮愫。阮愫没想到这么突兀。 她接过那张信用卡,美国运通银行,阮愫学金融,对世界各大银行的知识都有了解,一拿到手上,她就知道这是什么卡。 “在国内可以刷一千万。在国外不限。”赵恺说,“皓哥让我给你,他前几天进山了,有个医疗队在山里遇上雪崩,被活埋了,他带队去抢险救人。忙起来,不知道北城的事,今晚才联系上我。他说先给你这卡。你想用就用。” 赵恺看着阮愫的眼睛说:“密码是我设的。520520。” 阮愫看着那张写着mr.guhaobai的卡,猜不到赵恺在这个风雪夜,帮古皓白来送这张卡是什么意思。 是想摆脱她的意思,给她的分手费吗,挺壕的,他们一共做了多少次来着,分摊算的话,一次是多少钱,阮愫在心里算,他是不是把她当那些想捞的女网红了。 事到如今,赵恺还设个520520的密码,是他妈想寒碜谁。 “他什么意思?”自尊心旺盛的阮愫问。 “就是想要照顾你的意思。”赵恺说,“阮小姐最近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 赵恺暗示苏禹初搞她,要是她受不住的话,可以找赵恺求救。好像他主子的意思就是只能帮阮愫到这儿了。 她顶不住的话,他的跟班赵恺可以勉强救救她。 阮愫捏了捏手里那张卡片,不太想要,但是觉得不要的话,跟他的联系就这么断了。阮愫不愿意。 她跟那天在财富公馆遇见的孔妤个性不一样,她不能容忍古皓白看不到她。 阮愫接受了,说:“好。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送自己花 翌日, 阮愫拿着那张卡到处消费,早上到楼下便利店买早餐;中午去上班的写字楼附近的商场逛,刷卡买了一个纪念款保温杯;下午下班请同公司的实习生去馆子里吃了一顿火锅。 回家路上, 阮愫还去花店购买了一个送花套餐,要花店帮她送一个月的戚风玫瑰, 她填自己的租屋地址, 刷古皓白的卡。 相当于是古皓白天天送她花,多好, 就像是谈恋爱。 做出这种行为的阮愫觉得自己真的是对这个男人中毒匪浅。 眼下形势都这样了,她还在为二人制造浪漫。 第二天, 果然在她下班时间, 她收到一打粉嫩嫩的玫瑰花, 花苞比她的拳头还大,花瓣层层绕绕,又美又娇,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翼, 阮愫心情好了一些。 网上关于阮愫的八卦帖子也就是在她送自己花的这一天晚上被悉数压了下去。 这一次,那些人收到的律师函是来自北城鼎铭律所的尚光良律师,不是苏禹初的御用律师, 苏禹初的律师函都是君合律所的韩复荣发的。 这两位律师都是业内极负盛名的资深老律师,如果不是其中颇有渊源,又怎么会愿意露脸帮一个普通女大学生维护名誉。 吃瓜群众感觉自己是蹲到大瓜了,除了苏禹初, 护阮愫的居然还有另外一个有钱有势的人。 整日忙着帮阮愫压贴的展婧忽然就不用再做无用功了,展婧猜测, 肯定是古皓白在维护阮愫。展婧的担忧少了一些。 但其实为难阮愫的事情还有很多, 网上的那些胡言乱语只是最轻微的伤害。 一个周五, 熬了好几个通宵,终于在实习公司协助自己的师父写完一个ipo项目招股书的阮愫忽然被人力资源主管叫到办公室。 对方礼貌又疏离的告诉阮愫,她不太适合呆在在野风投。 阮愫如遭晴天霹雳,深感突然的问为什么。 男主管说:“很多客户投诉你,说你做不好分析员这个工作。” “我怎么没做好?”阮愫问。 “虽然你专业能力不错,但可能在待人接物方面存在一些问题,难以与客户共情,投行说直接一点,其实就是服务行业,如果客户不满意的话,那证明你不适合这行。” “哪些客户投诉我了?可以告诉我名字吗。”阮愫想求证。 “不行,这是机密。总之,在野不适合你。”男主管很敷衍。 “我想找蒋总。”阮愫不肯离开。 “蒋总现在人在东京。他每天都很忙,虽然你是他的教授介绍来的,但是在我们这儿也没有特权,客户说你不适合,你就是不适合,抱歉,你在在野的实习结束了。”男主管态度很冷淡的驱逐阮愫。 阮愫别无它法的回格子间收拾个人物品。 门口摆放的布告栏上,马克笔写下的各种考评符号跟五角星磁石贴昭示着这一批实习生的成绩。 项目完成度,客户满意度,小组配合能力,专业素养等各方面的评比栏里,top1,是阮愫。 可是也就是这样的top1阮愫被人提前给遣散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公平可言呢。 有人给你撑腰的时候,同样的起点跟终点,你的赛道就是会比别人短。 没人给你撑腰的时候,就算你付出了所有努力,得到的也不一定是善果。 * 阮愫抱着一个整理箱,箱子里装着自己的东西,一些书本跟资料,还有保温杯什么的。 箱子很沉,她抱得有些吃力。 从公司走出,走过走廊,坐电梯要下楼去地铁站的时候,她碰见苏禹初了。 在野风投的写字楼在三十楼,三十三楼有个顶级建筑事务所,苏禹初应该是去那里。 许久不见,他还是那模样,头顶像顶着一轮隐形月亮,一身明华。 直肩紧腰,颀长身材,着一身剪裁合身的纯黑西装,微分碎盖黑发耷拉在宽阔的额前,透亮眼眸里荡漾着无尽的懒痞倨傲,薄唇轻抿,姿势随意的一出现,就能夺走旁人的视线。 右脖颈边的黑色德文刺青字母掩映了一半到扣紧的白衬衫领子里。 那个刺青的意思是,宇宙之初。他骄傲得把自己当造物主。结果阮愫过去把他当小丑。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后许久;被人遣散的阮愫怀里抱着一个蓝绿色塑料整理箱,穿着特别土气的职业西装,踩着高跟鞋,挽着发髻。 一脸疲倦,神色颓唐,跟站在电梯里的苏禹初四目相对了片刻,阮愫腿僵,不想进去,跟苏禹初一起坐电梯下楼。 苏禹初垮着眼,一只手插在西装裤口袋,另一只手垂着,一脸冷漠的看着她,嘴角半扬,似乎很满意,不跟他了,阮愫就变成这样了。 阮愫很快别转脸,假装不认识他,站在苏禹初身边的两个工程师不知道他们认识,问:“小姑娘,走不走?” 阮愫默不作声,快步走到一边去,背对他们。 等到电梯门合上,她才重新走去按电梯。 阮愫在心里笃定,今天是苏禹初弄没了她的实习。 上一次弄没,是他维护她。这一次弄没,是他说过,他不让阮愫在这个城继续混下去。 阮愫甚至觉得现在网上上演的那些沸沸扬扬的流言,也是苏禹初安排的。 一个男明星的设计师抄袭了他的领带设计,他都能把对方给收拾得大半年接不到戏,更不要说阮愫对他做了堪称将他绿了的事情。 阮愫知道这一切是她自作自受,她这样出身的人,真的不该去招惹他这样的人中龙凤。 可是,惹都惹了,就咬牙受着吧,北城这么大,阮愫不信找个实习都找不到。 * 等到阮愫回到租屋,洗完澡,准备打开电脑投简历,她心里那口气还吊着。 她告诉自己没关系,还可以再换别的公司实习。 没一会儿,门铃响了,是房东太太。 房东太太笑着说:“阮姑娘啊,这房子有人要花大价钱买,还买得急,要不你明天就搬出去行吗?” 似月光吻桔梗 第72节 阮愫不答应:“什么啊?我才刚交完半年房租。你赶我走,不合适吧?” 初见时连热水器坏了都不愿意主动掏钱帮她修的房东太太今天特别大气,乐呵呵道:“没事,阿姨把钱都退给你,还倒赔你一个月的房租。你行行好,明天就搬走,我这房子被大款看上了,人家着急买,说特别喜欢这个阳台,出太阳的时候,能看到后面小学的孩子们出来撒欢,他就图这个景致。” 阮愫咬唇,一下就知道是谁想买这个房子了。公子爷钱多,买套旧小区的公寓为难人算什么。 此时时间是农历的大年二十五,马上临过年了,学校放寒假,宿舍不能住了,阮愫临时也找不到房子,无处可去的阮愫真没想到苏禹初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包括展婧在内的很多同学都回家去了,阮愫一个人呆在这个不属于她的城市,连个落脚点都找不到。 等房东太太走了,她觉得憋屈,走去厨房里,打开冰箱,拿了罐冰冻啤酒,打开喝了两口。 就着那股翻涌的酒气,她打开厨房的小窗,心情寂寥的赏屋外的雪。 她睁着眼,看雪落屋檐,雪压树枝,雪盖长街。 最后,雪满她心。 其实她根本不喜欢这个城市,春秋多风沙,夏天多雨,冬天多雪,没有一个季节是消停的。 天气对人不友好都算了,当地人还特别排斥外地人。好像说话不卷舌,就是不会说话似的。 可是高考填志愿那会儿,阮愫就义无反顾的想要到这里来。 那时的她就像一根绷紧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箭,她在心里念着她要来,她就要来。 现在真的来了,其实她心里喜欢的人也根本不在,她都读到大四了,才在这座城里跟他相处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她花了好大努力,终于要在毕业的时候碰上他了,用一种最自毁的方式接近他了,他也没想起来她到底是谁。 在窗口发了许久的愣,阮愫吸了吸鼻子,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她先打给古皓白,他的电话无法拨通。 不知道是不是如赵恺所说,去没信号的偏远山区抢险救人了,还是已经不接阮愫的电话了。 阮愫又打给之前介绍她租这套房子的中介小哥,问对方还有没有房子租,阮愫还强调要阳台能晒到太阳的。 中介小哥那边传来哗哗的麻将声,说话声音模糊,应该是在抽烟。他说:“你谁啊?” “我是之前找你租玉屏巷一套一公寓的租客,刚才房东说不租房子给我了,我是不是可以告她?”阮愫问。 “不租了?为什么不租?”中介小哥有印象,之前写的租赁合同是一年,阮愫本来只想租半年。 因为她的实习还没转正,她也不知道毕业后是不是在这一个地段上班,不想租太久,到时候再换地方会麻烦。 但是房东太太坚持要一年起租,阮愫才硬着头皮租了整年。结果现在房东太太反而现在先毁约了。 “说有人要买这个房子。”阮愫回答。 中介小哥想了想,说:“大过年的,谁会去买那破房子,阮小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了不起的人了?人家专门收拾你。” “你就说现在还有没有合适我的房子租吧。”阮愫拣重点说,她喝了半罐啤酒,嘴里全是那苦里吧唧的味道,现在只想知道明天自己能睡哪里。 “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房子租啊?”中介小哥叹气,“我都回老家了。” 末了又说,“而且你那么挑,上次带你找房子,把我电瓶车都骑没电了,后来我还是推着带你去看下一套的,你忘了吗?就你这眼光,这时候肯定找不到满意的房源。” “行吧。”阮愫想这电话是白打了。 “要不,你去你朋友家里借住,或者男朋友家也行,对了,你有男朋友吗?你不回家过年……”吗? 阮愫挂了电话,没有新的电话进来。 她这才领悟到,靠近苏禹初,去倒贴古皓白,再尝到现在这一系列的恶果,纯粹是神经病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 阮愫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收拾简单行李去市区的王府街住了顶级奢品酒店,宝格丽,还特别阔气的找前台要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她一开始本来觉得随便找个假日酒店的大床间凑合就行了,可是又觉得自己为何要那么惨,快要过年了,她就算流落街头也要流落得体面一点。 就是住进宝格丽酒店总统套这天,阮愫遇见了同系同学宋栀韵,她过生日,在酒店里的娱乐区设宴,邀请她的好朋友。 有几个面孔让阮愫感到特别熟悉,都是宋栀韵的爪牙,平时跟在她身边把她当公主伺候的那群浮夸姐妹。 大堂里,阮愫正在行李员的帮助下搬行李。 宋栀韵他们拿着布置生日宴会的东西,高调的拽着一大捧彩色气球,声势浩浩荡荡的走来。 宋栀韵远远就看见了阮愫,兴奋的凑到她面前,要好好欣赏阮愫的今天。 “啊呀,软妹妹,你丢了实习,到这里来帮忙搬行李啦?”宋栀韵笑得花枝乱颤。 阮愫皱眉,压根儿不想理她。 阮愫不想告诉她,姐刚刷完一张全球限量发行的百夫长黑金卡,要去住总统套过春节。阮愫怕她接受不了。 “是的。”阮愫笑着回答,“越混越差了,真的没办法。” “唉,你说跟过苏禹初的每个女人,哪一个最后是沦落得像你这样的。真的,我都特别佩服你,要是明年毕不了业,真的太可惜了,好不容易从你们那小县城考来我们北城这种一线城市,还以为是鲤鱼跃龙门呢,结果因为自己品行不好,断送了所有前程。” 宋栀韵好像提前开始了过年,特别喜气洋洋,娇声娇气的,招阮愫讨厌。 跟在她身边的几个女生一起上赶着数落阮愫。 “韵姐,这妞就是之前跟你抢苏禹初的那个人?就这?” “看起来家里挺穷的,跑来宝格丽是寒假打工吧?” “韵姐,请她晚上来参加你的生日宴呗,不是苏禹初跟贺稚他们要来吗?”一个染银发的女生对宋栀韵使眼色,是想整阮愫。 宋栀韵于是阴阳怪气的对阮愫做邀请:“阮愫,晚上我在酒店二十七层过生日,你敢来参加吗?” “不敢。”阮愫直接回答。 阮愫的行李收拾好了,她起身,告诉行李员帮她先帮行李送上去。“顶楼。penthouse。” “好的。女士。”行李员十二万分恭敬的回答。 顶楼的专属房间管家也走来迎接阮愫,要送阮愫去入住。“阮女士,这边请,我带您上楼,晚餐您想吃什么,我好安排厨师帮您准备。” 接待过很多名人入驻酒店的管家心内也很惊异,怎么今天临时来了个小姑娘做了她的金主爸爸。 这个小姑娘穿着打扮就跟普通女大学生一样,问完前台,前台说她来的时候居然直接掏了一张很少见的卡。 酒店查了这卡的拥有人是谁,更加不敢怠慢她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偷的卡,反正她就是拿着京天集团太子爷古皓白的百夫长黑金卡入驻了penthouse。 她甚至还一口气定了整整五天的时间。 宋栀韵跟宋栀韵的姐妹们都被惊呆了,宋栀韵想象中,阮愫现在应该是流落街头才对。 她惹了不该惹的人,丢了工作,没了房子,寒风暴雪中,她带着自己那寒酸的行李,无处可去,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就跟言情小说里写的那种小白莲女主差不多。 真是活该。谁让她暴露了自己是个狐狸精的事实。 可是她为什么可以去住三十万一晚的顶楼套房,亲眼撞见阮愫低调住店的欠扁模样,宋栀韵快气炸了。 阮愫笑得特别甜的对她说:“我住顶楼的总统套,宋栀韵同学,晚上要来我房间玩吗?我房间很大,能把你跟你朋友都装下。” “你哪里来的钱住顶楼?”宋栀韵生气的问。 “反正是不偷不抢。”阮愫回答,转身跟酒店管家去了顶楼套房。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愫白夫妇向读者爸爸们表达最诚挚的祝福。2023年,大家万事如意鸭~ 第49章 小妮子 这是阮愫第一次住这么高级的酒店套房, 在她想象中,她应该躺在这么宽敞的奢侈房间里好好享受,然而, 住进去之后的阮愫却没有任何享乐的心情。 拿着古皓白的卡住了这么贵的房间,她开始好奇如果他知道以后, 会怎么认为她。 后来, 她安慰自己,总而言之, 阮愫这么做,是引起古皓白的注意了, 就对了。 阮愫在宝格丽住的第三晚, 也就是大年二十八的这天晚上, 她在大堂里遇到了苏禹初。 他跟贺稚他们几个到酒店的娱乐区来喝酒打牌。 阮愫外出,走进大堂来的时候,苏禹初,周赫鸣, 贺稚都在,还有几个阮愫此前见过几次的公子哥,分别带着他们的女伴。 被簇拥着站在中央的苏禹初反而难得的没被女人陪着, 孤身一人出现。 一行人站在大堂里,穿着奢侈,气质矜贵,阮愫想要从旁边快速经过, 趁他们没注意她之前。 周赫鸣不知怎么,眼尖的看到了阮愫, 高声喊了一声:“呀!那不是那谁么?” 她不跟苏禹初了, 古皓白也没现身来要她, 她在他们这群人眼里就连姓名都不配拥有了。 阮愫轻易就领会到了对方轻视她的意思,阮愫觉得无所谓,反正阮愫本来也跟他们也没有什么交集可言。 被周赫鸣一吆喝,一群人都注意到了阮愫。 “是那谁?” “胆子大的谁。” “明年可能毕不了业的谁。” “太当自己是回事的谁。” 有个话多的人故意大声说给阮愫听:“我记得,也就是去年吧,北艺的校花,一个唱歌的,是跟我们中间谁的时候不守女德,好像是周赫鸣,这妞一边跟周赫鸣好,一边在学校里找了个钢琴系的男朋友,她瞒着周赫鸣,跟这人上床,一直不说。 后来临毕业本来都签娱乐公司,说好要发歌了,硬是被周赫鸣弄到消身匿迹了,现在后海那些小酒吧都没位置留给她,更别说是娱乐圈了。” “我也记得,好像就去年这时候发生的事。” 不友好的奚落一个接一个的直冲阮愫而来。他们每句话都在内涵阮愫会没有好下场。 “那妞我后来真的再也没看过了。周赫鸣,后来你把人家弄怎么样了?刚开始闹着要人家一个唱歌的在你面前生吃玻璃。后来真的吃了?不能吧,周赫鸣你不会这么丧失人性吧。” “嗐,那是当真得给老子吃,他妈没长眼睛,也不带脑子,看不明白周爷是什么人,敢他妈绿老子。”周赫鸣很得意的说。 他们这个圈子一直是有这样的事,他们可以花,但是却见不得跟他们的女人水性杨花。 因为他们生来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所以跟过他们的女人只能被他们不要,不能先行忤逆他们,不要他们,对他们不忠。 不然都没有好下场。 一群人说这些的时候,被众星捧月的苏禹初站在正中,沉默不语,他心知肚明他们都是为了讨他欢心才说的。 阮愫不敢看苏禹初,她有些心虚,也怕他整她。 似月光吻桔梗 第73节 她跟他似是而非在一起那些日子,她总耍小聪明,根本没把他放在心里,就那么嘻嘻哈哈的对他勉强营业。 等到她的诡计败露了,她才发现,苏禹初认真起来,危险又偏执。 他整她,让她丢了工作,又没了住处,没想到此刻见到她来住顶级套房,阮愫知道不快点闪,又是一场灭顶之灾。 阮愫想要快速走过的时候,苏禹初叫住她,口吻复杂的问:“阮愫,古皓白睡完你,给了你多少钱,这么奢侈,来住penthouse。” 其实就算今天不在这里碰见阮愫,她的一举一动,苏禹初也都能适时掌握。 阮愫轻轻说:“苏先生好,苏先生再见。”,说完就溜了。 苏禹初身边的公子哥们都咬牙骂:“小丫头片子太不识抬举,就该往死里整。” “古皓白这人太没意思了,他那样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要跟我们初哥较劲,亏我们初哥以前那么对他好。” “诶,不对,她在这里干嘛呢?住店?她哪里来的钱,不是说工作丢了,住处也没了,明年能不能毕业都是个问题么?” “行啊,这妞身上真的有点东西。” 阮愫走了,一群大老爷们儿还没搞懂这小妮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遇见苏禹初一帮人以后,阮愫很快就搬离了宝格丽,酒店管家惋惜的问:“阮女士,我们是不是有哪里招待您不周,之前不是要预约住五天的吗?” 阮愫不方便提及因为苏禹初那群公子哥每天都要到三十层的娱乐区来设牌局,她进出的时候总是遇到他们,很尴尬。 “没有,我对你们的服务很满意,下次我还会再来住的。” 这天是大年二十八。阮愫带着行李离开了宝格丽,走在落雪的长街上,她想随便找个酒店住,她的教授张静心给她打电话。 “阮愫。在哪呢?”女权主义学者张静心的声音永远都那么充满精气神。 “张教授,有什么事吗?”阮愫极有礼貌的问,此时她刚走过一家卖年货的超市,里面售卖各种大红福字帖跟春联。门口立着两个音响,蹦嚓蹦嚓放着喜庆的音乐。 阮愫听着听着,就油然而生的想家了。 阮屿现在应该回去了,以前这个时候,阮愫都会跟他一起在家贴春联的,可是阮愫今年为什么要孤零零的留下来被苏禹初整呢。 古皓白走都走了,她还傻等在这儿干什么呢。 听筒里,张静心很和蔼的说:“我听说你今年没回家过年,今天我在家跟你罗教授包饺子了,包太多了,吃不完,想找人来帮我吃饺子。我们家那小姑娘还准备了过年的烟火,想找人陪她放,我跟你罗教授不喜欢玩这些小孩儿玩意,要不你来,帮我哄哄我们家小姑娘……” “张教授,不太好吧,会特别打扰你们。”阮愫说,她知道大过年的去别人家做客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们家可能比宝格丽的penthouse差点,但是招待你,应该绰绰有余了。”张静心笑着邀请阮愫。 “张教授,你怎么知道……”阮愫惊异张静心怎么知道她的近况。如果她知道阮愫这几天住酒店,那她肯定也知道原因。 “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想告诉你,就算天塌了,也有人管你。” 张静心乐呵的笑声从听筒传来,“女孩子,对自己好是应该的。赶紧打车过来。你知道我家地址。” 阮愫慢吞吞的答应了,“嗯。”其实她还是不想去,但是怕张静心不高兴,于是便去了。 * 农历新年将至,苏家的年夜饭举行。 跟普通人家那种简单团聚的年夜饭不一样,苏家的年夜饭的声势总是浩浩荡荡的,不仅苏家自己诸多的亲戚朋友要来露脸,还要宴请城中各位达官贵人,名流富商。 宋栀韵早就把自己打扮得精致高贵,一袭曳地长摆红裙加身,身上佩戴了成套珠宝,长发挽髻,眸光流转,仪态高贵得恍若女神降临。 一直深入简出的赵尤今日难得的露了脸,自从退下来后,她已经很久不出来走动,可是今年的苏家家宴,她竟然露了脸。 衣香鬓影的宴会上,不管身份多么矜贵,年龄几多,今日作何打扮的人,见了已经年过六旬,然而看起来却还是精神抖擞的赵尤,皆弯腰行礼,对她毕恭毕敬。 杨澜淑这个儿媳,嫁进苏家这么多年了,克己守礼,温柔贤淑,为苏家开枝散叶,生下苏禹初这个天之骄子,面对赵尤的时候,依然会自省自己是不是有哪里还做得不够好。 赵尤在华宴上坐下,“妈。”杨澜淑上前招呼,“还有半个钟头开饭。” “人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 “我初儿呢?” “禹初在后面跟贺稚他们玩高尔夫。” 赵尤特地静了一下,才问:“说要趁过年带到我身边的那个女朋友呢?在外经贸上学的那个,你之前说特别喜欢,跟初儿特别般配的那个。今天,她来了吗?” 杨澜淑脸色犯难,在心内自责之前是她太着急了,那么早就把苏禹初跟阮愫的事告诉了赵尤,还以为能让赵尤开心。 一直以来身边全是浮花浪蕊的苏禹初浪子回头,选择了阮愫这样单纯乖巧的大学女生,想要跟她定下来。 那次苏禹初带阮愫见过杨澜淑,杨澜淑后来有一次专门去找过苏禹初问,这姑娘是不是就是定下来了。 苏禹初回答的模样还是吊儿郎当的,咬着烟,操着手,在财富公馆金碧辉煌的客厅里坐着,半扬下巴,蜷着身子,道:“怎么,杨老师想当奶奶了?要当也得等人家大学毕业啊,你想要孙子还是孙女?还是两个都要,我让我们愫愫都给你办到。” 可是杨澜淑就是觉得他认真了。 当时,他提起阮愫,嘴角勾动的美好弧度,眼眸绽放的柔情光芒,杨澜淑现在还记得。 杨澜淑以为这一次,是真的要成了,苏禹初要是早点成家,让阮愫好好管管他,他不去那些声色犬马的地方买欢,这辈子就能收心,成功回归家族,干出一番事业了。 杨澜淑很快调查了阮愫的家庭,把资料带给苏家的当家人赵尤看。 赵尤当时的回应有些意味深长,“家庭是普通,就怕人太特别。” 杨澜淑知道赵尤当时对阮愫持的是保守意见,从这么普通的家庭走出,还能打动苏禹初这样不识人间烟火,成日只知道玩乐的矜贵公子哥,那她这个人一定很特别。 赵尤怕阮愫其实不是真的乖,会坏苏禹初的事。 现在,果然,这事就坏了。 杨澜淑还以为今年的家宴能把阮愫带到苏家的亲戚朋友前,正式给她名分。 没想到那日苏禹初在财富公馆大发脾气,佣人被吓得专门给她打电话,说:“初少爷疯了,见东西就砸,一整天把地窖里的酒开了十几瓶猛喝,太太再不来,他怕是要酒精中毒了。” 杨澜淑一听,急得像是天都要塌了。 苏家好不容易得苏禹初这个继承者,生来半只脚踩在黄金里,半只脚踏在官场上,全赖他自己不长进,要是认真些,早不是现在这个样儿。 杨澜淑在电话里严肃的问:“谁让他这样的?” 佣人回答:“阮小姐早上来过,跟他吵架了。哭着走的。初少爷当时就把厅里的摆件全砸了,就连赵老太太在他十八岁那年送他的汝瓷,那只豆绿釉绘海水纹的鹅颈瓶都给砸了。” 那是赵尤给苏禹初这个乖孙子的成年礼,俗话说,纵有家财万贯,不及汝瓷一片,那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可是苏禹初这个混不吝生气起来,随便就砸了。 他不惋惜,难道就不怕赵老太太生气。 杨澜淑问:“他们吵什么?” 苏禹初是不会跟女人吵架的,他懒到了骨子里,从小就是被杨澜淑跟赵尤这两个厉害的女人给宠大的,长大后,他看哪个女人都觉得差,高兴就带她们玩,不高兴了就跟她们掰,根本不会舍得花力气跟她们吵架。 佣人说阮愫跟他吵架吵成这样,杨澜淑很好奇到底是为了什么。 听了墙角的佣人踌躇几许,终于还是说了:“阮小姐要跟初少爷分手,我当时站得远,没听清,好像是阮小姐说一直不喜欢初少爷,是为了靠近跟初少爷一起长大的古家的公子,才跟初少爷在一起。 阮小姐还说,还说她瞒着初少爷跟古家的公子上床了,还,还不止上了一次。初少爷听完,气疯了,当时就在厅里乱砸东西……” 杨澜淑如遭雷劈,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好事变坏事,如果阮愫真的这么做了,生来就置身云端的苏禹初会遭遇此生以来的最大重创,他没受过这种气,更遑论是让他受气的是一个小黄毛丫头。 “这些事不要告诉老太太。”杨澜淑沉吟半晌,吩咐道,“跟公馆里其它人都打招呼,说我说的,绝对不要告诉老太太。” 佣人犯难,说:“老太太已经知道了。不知道是谁说的,昨晚打电话到公馆说,让好好照顾初少爷,他想砸什么就让他砸,千万别拦,包括砸那位阮小姐。” 杨澜淑这才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赵尤是什么样的老太太,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宝贝孙子受窝囊气。 今儿个,在家宴上见杨澜淑喉头哽咽,一直不痛快说话,赵尤似笑非笑,“杨澜淑你眼光好啊,千挑万选,给我选了一个连我的面子都不给的小姑娘。那鹅颈瓶你知道我是怎么得来的,真是不容易啊。现在被一个水性杨花的小姑娘给我弄没了。你说我心里可咋想?” “妈,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杨澜淑被吓得气闷,品出赵尤那不带善意的口气,深怕接下来事态严重了,劝道,“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去解决。” “怎么解决?”赵尤扬声,“现在的时代坏了,我们那时候,做这位阮小姐这样的事,是要坐牢的。” “都还没结婚呢。真没犯法。”杨澜淑提醒。 “在我这儿就是犯法了。” “妈,你别生气了。” “我不生气。” 杨澜淑瞧了瞧赵尤的神色,说:“妈,算了。” 赵尤没做声,饱经风霜的脸上浮现的全是嘲弄。 这时候宋栀韵来了,甜甜的喊赵尤奶奶,赵尤抓起旁边一个包得好好的红包,递给宋栀韵,嘴角上扬,似笑非笑道:“韵韵过年好啊。韵韵对初儿的心思,奶奶都知道,你们一个大院长大的,还是你最懂事。” “奶奶快别夸我了。”宋栀韵高兴得花枝招展,“谢谢奶奶。还以为奶奶今天不来呢,现在看到您精神这么好,我就放心了,奶奶要多注意身体,大过年的,别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把自己气着了。” 跟赵尤请完安,又娇滴滴的说完几句讨喜的话以后,宋栀韵转身走了。 杨澜淑见赵尤对她很温柔的模样,还以为她喜欢宋栀韵。 杨澜淑说:“初儿不喜欢宋小姐。” “我也不喜欢。”赵尤应,“可她能帮我收拾那个阮小姐。” 杨澜淑还要劝解,让阮愫跟苏禹初的事就这么算了,又怕赵尤生气。 赵尤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告诉她道:“我决定的事,改不了。这个阮小姐,敢做这样的事,就得有挨打立正的觉悟。我这儿说不过去,古老爷子那关她也过不了。 我们的后代怎么可能被这样出身的小妮子给戏弄得迷了心窍,丢了尊严?传出去真是笑话。我会让她后悔她对初儿做下的每一件事。” 杨澜淑听完,只能叹气,无比担心苏禹初他们三人的事闹成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作者有话说: 阮同学其实捅了马蜂窝,却一直不自知。本片场的三观来了,官方不建议像阮同学这样追夫哈~皓子年三十回来宠他的傻老婆~ 第50章 听雪园 大年二十九, 阮愫住在张静心家里,路过布置成地中海风情的客厅,还有栽种得花草茂盛的阳台, 心里总会忍不住想起那一天,古皓白在这儿跟她相见的情形。 当时跟他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影, 差一点, 她就告诉他,她为他抄过约翰·济慈的情诗了, 成千上万遍的。 阮愫现在在他们那个豪门圈子里声名狼藉,像只过街老鼠, 人人喊打, 以后, 他还会理她吗。 似月光吻桔梗 第74节 阮愫叹气,总忍不住自怨自艾的去想这个问题。 中午吃完饭,她出了趟门,打车去市区的商圈给周丽春买包, 柜姐问她付款方式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最后用自己银行卡里好不容易攒到的积蓄付了。 拿着那个用她这学期攒下的所有积蓄买的包, 阮愫给周丽春发微信,说要给对方送包过去。 反正她晚上也没事干,寄宿在自己教授家让她浑身不自在,她就没叫跑腿, 自己坐车给周丽春送过去,意在来回的途中消磨时间。 周丽春很快回信, 给阮愫发了她现在的位置, 让阮愫给她拿包过去, 阮愫去了,才迟钝的发现她在陪周赫鸣他们玩。 他们在北城一个著名的京戏园子里聚会。 古色古香的院落里,有亭台楼阁,池馆水榭,亦有藤萝翠竹,花坛盆景。 还有叫得出名号的京剧名伶在露天戏台上唱戏,一群公子哥带了莺莺燕燕,在院落里欢快的听戏。 姿态矜贵,神色懒颓,被众人簇拥着,居坐在正中央的,就是放话要把阮愫往死里整的苏禹初。 他们在落雪的露天院子里撑起好几座遮雨篷,人就坐在雨篷下,赏雪,听戏。 中间烧着几口炭炉,炉子中央煨着普洱暖茶跟滚烫烧酒,还有一些红薯,山药跟土豆,应该是谁起兴了往上面丢的。 这群人总是浮生偷得半日闲,随时随地都知道如何享乐。 几个女网红在旁边青漆涂得苍翠欲滴的回廊柱边开直播。 每人都穿得特别清凉,凹凸有致身材裹着短袖旗袍,脸上搽脂抹粉,搔首弄姿的对着镜头,得意洋洋跟自己的粉丝介绍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周丽春先做完了直播,急急取了件白色狐裘披着,架不住冷,跑去火炉边烤火,捡了块烤山芋,暖了暖手,剥开皮去,往嘴边送了一口。 手机响了,周丽春回答自己站在院子里的池塘这儿。 阮愫走过来,就这样又跟苏禹初没有事先约好的撞了个正面。 她穿得跟个大学生似的,一件燕麦色的连帽短羽绒服,帽子边沿上有圈毛,配不显身材的深蓝阔腿牛仔裤,驼色系带靴,披着长头发,漆黑发丝上沾了碎雪。 肩上挎个粉色的零钱包,手里拎着一个chanel的口袋,置身一群打扮艳丽的女人当中,特别不和谐,却依然很亮眼。 周丽春刚才忙着做直播,手忙脚乱,阮愫跟她发微信,她随便就把所在位置给阮愫发了过去。 等阮愫现身,周丽春才知道她今天害了阮愫。 阮愫事先也没想到周丽春竟然跟这群人在一起,要是早知道,她根本不会来。 “哎哟,这谁啊?大过年的,跑这儿来杵着,是又想勾引谁呢?” “这是我们不怕死的愫愫啊,前几天我们不是老在宝格丽遇见她吗?她是住那儿还是在那儿打工?” “肯定是打工啊,她一个高考状元能住那地方去。” “今天不上班啊,跑这里来干啥啊。” “周丽春,给。”阮愫唤了一声周丽春,把手里那个提袋递给她,打算转身离开。 周赫鸣急吼吼的上来拦住她,嘲弄道:“走什么啊,我们让你走了吗?你甩脸子给谁看啊,来了就要走,你当自己谁啊?” 周赫鸣现在对阮愫说话,跟以前对阮愫说话的口吻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他摆出豪门二代的架子,姿态高高在上,只用眼角看阮愫,鄙夷她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大学生到了尘埃里。 以前,他们这群人把她当公主,是因为她是苏禹初的女朋友,现在她做那样的事,她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就是下贱。 “我没当自己谁,我只是不认识你而已。”阮愫不卑不亢的说。 “嘿,真稀奇了,你不认识我,那你认识那边坐的那位爷吗?”周赫鸣指了指苏禹初。 苏禹初缩坐在圈椅里,支着两条大长腿,盖着一条绒毯子,烤着火,抽着烟。 不怕冷似的,身上只穿白衬衫跟黑西裤,先前本来在打牌,打了会儿觉得没意思,就让他们不打了。 他一直在无聊得打瞌睡,没想到睁眼见到阮愫来了。 周赫鸣故意把阮愫扯到苏禹初面前去,姿势蛮横,态度鄙夷,对她说:“今天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给我们初爷道个歉,说不定你还能大学毕业。” 阮愫羞怒的望着周赫鸣,从来没觉得他这么面目可憎过,只想快点一走了之。 周赫鸣拽紧她外套的兜帽,不让她挣脱,大声吼她:“道啊,道歉啊。你他妈哑啦?” 苏禹初盯着眼前这充满戏剧化的场面,嘴角牵了牵,正要说话。 有人看热闹,一针见血的笑说:“周赫鸣,别忘了还有在西北上班的那位,知道你敢这样对这妞,回来了还不得弄死你。” 苏禹初于是不想说话了,垂眸,闭口,捏着手里的打火机,兴致缺缺的玩来玩去。 他想看看今天这戏怎么收场。 适才台上戏园名伶唱的戏在他眼中不叫戏。 阮愫来了,才是苏禹初喜欢看的戏。 面对这人阴阳怪气的提醒,周赫鸣应道:“你还真以为人家把她当回事啊,我告诉你吧,安置费早给了。她现在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垃圾。谁愿意对一个会主动倒贴男人的妞认真?” 见苏禹初不做声,周赫鸣说话越来越放肆。 “你放开我,我要走了。”阮愫挣脱周赫鸣的手,要走。 她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些人,硬是不服软。她心里清楚,今日她一个人走进他们当中,事情闹混了,没人帮她。可是她还是要闹。 另一个跟周赫鸣要好的公子哥哗一声把手里的白瓷茶碗摔到地上,从地上捡起一片碎瓷,递给阮愫,“自己把脸划了,就可以走。” 在回廊处做直播的女网红们跟着这群男人,平日里对这种事见惯不惊了,可是还是全部为这一幕目瞪口呆,觉得震撼,因为今天他们为难的人是过去被苏禹初捧得太高的阮愫。 没想到现在跌下来,也会摔得这样惨。 可她也是活该,谁敢做她那样的事,她简直是咎由自取,竟敢把苏禹初当猴耍。 气氛可怕中,没人敢上去劝架,唯有周丽春想起今天这些事全是因为她而起,急忙上前帮阮愫解围。 “鸣哥,算了,今天要过年呢。不要见血。”周丽春笑得很乖。 “过什么年,今天才大年二十九。还没到过年。”周赫鸣不拿她当回事。 “让你们放开我,我要走了,听不见是不是啊?!”阮愫瞪眼,大声吼起来,使劲推开周赫鸣,还有那个递碎瓷片给她的公子哥。 她劲没多大,没能把他们推开,很快又被他们制住。 坐在雨篷遮掩下的苏禹初一直只用眼角余光看他们的纠缠,不发一语的捏着手里的打火机。 他在等阮愫会不会受不住,上来求他。 阮愫咬紧牙,忍了又忍,还是被为难得眼角红了。可是她始终没哭。她知道她哭了,这群人看见后会更高兴。 他们为难她的时候,早就忘记了当初苏禹初跟她来往的时候,身边都不曾断过女人,当时苏禹初也带那些女人到这个圈子来玩,只是唯独给了阮愫女朋友的名分。 所以他们就觉得阮愫做的事是对不起苏禹初,是不守女德。 其实他们也是观望了许久才敢这样对她,因为已经很久了,古家那位始终没正式出来维护阮愫,这足够说明一切了。 阮愫真的活该。两边没捞到好。 “道歉还是划脸,自己选一个。”周赫鸣终于把挣扎累了,变得无力挣扎的阮愫拽到苏禹初面前。 这是两人正式决裂后,第一次靠得这么近,阮愫可以清晰的闻到男人身上让她感到熟悉的烟草味跟木质焚香香水的气息。 阮愫的歉早就对苏禹初道过了,没有必要现在再道。他们就是想故意为难她。 阮愫僵着,偏转头,不看苏禹初。 苏禹初活动纤长骨感的手指,扣盖着手里那个黑色镶钻的打火机盖,嘴角微扬,神情玩味的瞄了一眼阮愫。 阮愫以前从不拿他当回事,现在这么被他们为难,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不识趣,心里完全没有身边这位是京圈太子爷,只手便可遮天的觉悟。 可是不识已经不识了。“放开我,我都不选,你们再为难我,我报警了,早知道你们在,八抬大轿来抬我,我都不会来!”阮愫依旧嘴硬。 “我去,你他妈傲什么呢?谁会用八抬大轿来抬你?”周赫鸣旁边站的那个凸脸,留前刺短发的男人被阮愫的倔强给弄发毛了,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还敢在他们这帮人面前野蛮。 以前苏禹初宠她的时候,其实她也这样冷傲,根本不拿他们这些二代爷当回事,这帮子人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真是欠收拾,你自己下不了手,那我来划吧。”前刺男举起了手里的碎片。 坐在圈椅里烤火的苏禹初眼睫剧烈的浮动了一下,掩盖在薄毯下的另一只手也捏紧了。 阮愫没有发现苏禹初担心她的动作,阮愫以为他现在把她当仇人,阮愫根本不指望他救她,阮愫不愿意看他一眼。 阮愫掏手机,要按110,周赫鸣伸手把她手机抢了,冲她嚷嚷:“干嘛呢?干嘛呢?报什么警,当老子们是流氓啊,都是谁教你的这些损人的本事,我觉得你做事怎么都特别损呢?报警抓老子,你打听过老子家里是干啥的没有?” 周赫鸣他爸,还有他哥都是警察。身居高位。 发现阮愫报警抓他,周赫鸣觉得特别被侮辱。 “司临,弄她。”周赫鸣对手里拿着碎瓷片的司临说,司临在司家没什么地位,跟着苏禹初他们,总想做点出格的事,讨他们欢心,以后好让他们哥几个帮着扶持。 司临毫不迟疑的揪住阮愫,往下雪的池塘边推。 苏禹初终于忍无可忍的站起了身,这戏不好看了,不是朝他想看的方向在演。 在他要有所动作的时候,戏园另一边走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穿着警服,是个年轻警察。 另外一个穿长呢大衣,身段英挺,在雪中撑着伞,在偌大的院子里,步伐矫健的朝人群聚集的地方来。 男警察身形高大,器宇轩昂,眼神犀利,一眼就看到司临拽着个小姑娘,手里拿着尖锐的瓷片往她脸上飞舞。 “欸!干嘛呢?前面那男的,光天化日的,弄什么呢?想被铐是吧?”这人是刑辞,就是之前抓过阮愫跟展婧去派出所的刑警。 刑辞大步流星的走上去,把司临推开,“说你,你干什么呢。一大老爷们儿,欺负小姑娘,你害不害臊啊?” 刑辞把吓得花容失色的阮愫护在身后,给司临下话,“别干犯法的事。我警告你,有人民警察在这儿,你们别想胡来!” 赵恺缓缓走近,动作慢条斯理的收了伞,先迈步到苏禹初面前,给苏禹初请安。 “初哥。怎么你们今天在这儿呢。我带我师兄来逛园子,没想到遇上你了。真巧啊。”赵恺不抽烟,但他身上随时都揣着烟跟打火机。 “初哥,来抽烟。”赵恺万分恭敬的掏烟盒,给苏禹初递烟,弯腰,弓背,且双手奉上烟卷。只怕苏禹初不接他的烟。 苏禹初高傲的瞄了瞄青年故意低下去的脖颈,他小苏禹初两三岁,刚毕业,之前苏禹初一直不知道他念的什么大学。 今天才确认到,原来是警校。古皓白养个非亲非故的人在身边,安排他上什么学校,好像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初哥,今天听雪园这么热闹啊。”赵恺看着这群公子哥身边依偎着的千娇百媚的女伴,围坐在雨篷下的,还有散布在雕梁画栋,红瓦绿墙边的一批水嫩嫩的网红妹子跟小明星们。 赵恺发自肺腑的奉承道:“初哥身边总是不缺人。说真的,恺子这辈子谁都不羡慕,只羡慕初哥。” “你的羡慕值几个钱?少到老子面前来说风凉话。”今日没有女伴,一直独坐的苏禹初听着赵恺这些话,眸色愈发的冷。 今天赵恺这小子哪里是碰巧转过来,他深怕为他主子办不好事。 似月光吻桔梗 第75节 苏禹初还以为没人管阮愫了,今日碰巧一试,就试出来了。 阮愫有难,赵恺马上带着警察出现,这个意思很明显了,古皓白的人,古皓白自己会用最恰当的方式护。 这些日子古皓白没露脸,只是因为他觉得这样低调的护阮愫的方式最合适。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提醒任何人,阮愫一介平凡女大学生,居然在让两个京圈身份不凡的公子爷针锋相对。 领悟到古皓白这些意味深长的做法,苏禹初忽然很想为难赵恺,但是又觉得他来,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不然今天这出戏真的没法收场了。 “我的羡慕真的不值钱,主要初哥开心,我就开心了。”赵恺不恼,继续奉承苏禹初下去。 按捺了许久,赵恺才暴露今天来的目的,轻声跟苏禹初请示道:“池塘那儿是不是有什么纠纷啊,我师兄怎么一直杵着,好像在帮忙调解,我走过去看看。初哥,行吗?你说行,我才敢去。” 赵恺果然是古皓白养得乖顺的狗,为人处世如此成熟圆滑,自出现后每一句话都在尊重苏禹初,甚至还要先请示苏禹初他的做法能不能。 但是找苏禹初找的东西,却是苏禹初真珍视的东西。 “你觉得呢?”苏禹初把适才赵恺给他点的烟按熄在赵恺的呢大衣肩线上。 烟头烧出羊绒刺鼻的焦味。 苏禹初拍了拍赵恺的肩,冷声要他带话,“别以为这世上就你哥聪明。告诉你哥,他要真的敢要这个妞,我跟他没完。先前他瞒着我,搞我女人的那些帐,等他一回来就算。” “是,知道了,我一定把初哥的话带到。”被苏禹初烧坏了心爱的外套,赵恺依旧温和带笑,俊秀的五官没有一处看得出来在生气。 跟他们认识许久,苏禹初也是今天才明白,古家这一主一仆厉害着呢。 “那我先过去看看。初哥还有什么吩咐,告诉我。” 赵恺不久就带着阮愫走了。 苏禹初冷眼看着阮愫被赵恺护着离开。她一点都不留恋,一直往前走,根本没回过头。 因为,她以为赵恺要领她去见古皓白。 阮愫娇小可爱的身影终于从青翠的园子里完全消失。 苏禹初气得一脚踹翻了炭火烧得正旺的碳炉。反正也是个废物,这么烧着,他也一点都不觉得暖。 * 走出那座古风戏园,刑辞才责怪阮愫:“你怎么总是这么莽?这些人都是什么人?要是今天我们没来,他们真的毁你容怎么办?你这张脸以后是不是就不要了?” 阮愫惊魂甫定,她来给周丽春送这个包之前,真的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 她诚心感谢他们:“谢谢你们。抱歉,又让你们为我费心了。” 要是刑辞跟赵恺不来,她当时真的以为自己的脸会被划花,而苏禹初就那么被众人簇拥着,冷眼旁观她受刑。 “对了,你们怎么会来?”阮愫好奇,那座戏园叫听雪园,是北城出名的风月欢场,苏禹初那个圈子里的公子哥经常带女伴去那里听戏。 阮愫以为刑辞这样一身正气的警察是不会在听雪园出没的,阮愫去过他的派出所,这里离他们派出所的辖区很远,他不可能是来巡逻或者查案。 “当然是被叫来保护你。”刑辞轻搭阮愫肩膀,佩服道,“阮同学,你厉害啊。好自为之吧,希望我以后再也不用帮这种忙了。” 说罢,被临时叫来帮忙的刑辞开走了自己停在路边的警车。 留下赵恺跟她站在路边。阮愫张了张唇,想问赵恺今天怎么来了。 赵恺一副不想说透的模样,只说:“下次不要再靠近他们了。现在你跟他们的关系不一样了。他们会变着法为难你。”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在这里?”阮愫问,又问,“维护我名誉的律师函是你找律师发的?” 赵恺牵牵嘴角,笑了一下,“等皓哥回来,你问他。” “他要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阮愫的心燃起无穷的期待。 赵恺估计,“也许今晚就回来,如果我告诉他今天有人猖狂到想划花你的脸的话。” “不要告诉他。”阮愫阻止赵恺。 “你怕他担心?”赵恺问。 “没事的,皓哥不担心,我才担心。走吧,我送你回张教授那儿。”赵恺表达他的想法。 古皓白对阮愫能走到哪一步,赵恺现在不知道,但古皓白越走,赵恺就越高兴。 “你怎么知道我住张教授那儿?”阮愫觉得赵恺对她的事情知道得太多了。除非他一直在关心她,照着古皓白的意思。 “是不是古皓白让你一直盯着我?他没有不管我?”阮愫声音有了哭腔,胸腔内滚出浓浓的酸涩,忽然很想哭。 适才被周赫鸣跟司临那两个流氓公子哥为难,她都忍住了,只红了眼睛,没有流眼泪。 现在,终于确认到古皓白根本没有不管她,阮愫竟然被感动到双眼泪湿。 “别哭了,回去好好等,说不定今晚就能见了。”见到小姑娘又哭又笑,情绪如同坐过山车,淡漠处世的赵恺都被感染了。 这世上,就是应该要有这样一个人,敢爱敢恨,爱哭爱笑,能不顾一切,横冲直撞,一路狂奔进古皓白已经沉寂得如同死亡的世界里。 对古皓白来说,没有人可以像阮愫。 所以就算眼下事态这样了,古皓白依然要护阮愫。 赵恺觉得他们挺般配的,一个冷到极致,一个热得彻底。 天色麻黑,赵恺将阮愫送回了张静心的小区楼下。 其实安排她去住张静心家里,也是古皓白的意思,古皓白怕她被人为难,跟张静心夫妇住在一起,没人敢找她的麻烦。 因为张静心其实本来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她丢弃了千金小姐的身份,下嫁给了罗宇幕这个穷酸学者。 在北城,没人敢轻易得罪她跟她的客人。 阮愫回到罗家的时候,屋子里的灯全部亮着,阮愫的心也一下亮了。 下午那场惊魂甫定的历险对她来说,算是因祸得福了。原来古皓白没有不管她。 古皓白让赵恺一直关心她,当她一有危险,赵恺就会来解救她。 阮愫高兴,心里排山倒海的激动,脑里翻来覆去的想着赵恺说的古皓白要回来的话。 作者有话说: 夺妻大战第一场,我方挂机选手,古皓白先行派出赵恺这个adc出场…… 恺子输出到位,目前局面已初步被控制…… 第51章 女朋友 亲自送完阮愫上楼, 赵恺坐回宾利添越车上,拿起手机,试着给古皓白打一个电话, 以为又没信号,这一次, 居然拨通了。 每次他去了边境执行任务, 电话总很难打通,赵恺知道自家爷去部队里是干实事的, 不是去耍花拳绣腿,为了玩。 一般没有要紧的事, 赵恺也不会打扰他。他这次走的时候嘱咐赵恺好好看着阮愫。 赵恺这些日子照他的话做了, 只是今天在听雪园闹得有点过了, 还有赵恺得到消息,苏家主母,那个过往声名远扬的政治家公开放话,要让阮愫挨打立正。 赵恺得让古皓白知道, 这小妮子为了他真的捅马蜂窝了,可是她自己还不明白。 “皓哥。”赵恺尊敬的唤。 “什么事?”古皓白问。他刚从杳无人烟的雪山上下来,跟马明俊开着一个绿皮军用卡车, 后面载的是医疗队的伤员,他们几天几夜没合眼,才把这批人救出来。 在山里,手机没信号, 也没电。 现在赵恺能打通他电话,全是因为翻完背后那两座雪山, 他们在山脚遇到几户有电的人家, 去别人家里充电充的。 “阮愫怎么了?”古皓白清楚赵恺肯定是打来跟他说阮愫的, 他走的时候交代过赵恺,盯着阮愫。 赵恺做事滴水不漏,他相信赵恺能在他不在的时候把阮愫给照顾好。 “今天在听雪园,阮小姐碰巧去了。周赫鸣跟司临想拿碎瓷片划花阮小姐的脸,当时初哥坐那儿看着,我看他一直没动静,就叫警察了。 如果当时我不这么做的话,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演变。阮小姐被吓得不轻,但是没哭,我把她带出园子,告诉她也许你要回北城来,她听完后立马就哭了。” 赵恺很会说话,他知道古皓白不喜欢被人摆布,他现在这么淡淡一说,古皓白肯定会为阮愫专门回来一趟。 阮愫被别人欺负不会哭,听到他要回北城,就哭了。 “后来。我把她送到张教授家里去了,眼下她的实习跟工作都没了,不是初哥弄的,是赵老太太知道你们三个的事了,赵老太太要收拾她。” 古皓白握着手机,沉默了。苏家那老太太是什么身份,北城无人不知。 就坐在他旁边开车的马明俊听了些电话内容,说:“古队,你要回北城啊?我跟大招帮你去替两个班好了,你去完回来再还给我们就行,你现在不一样了,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要一心扑在边境的事上。 别冷落我们阮老师,多好一姑娘,夏天为你跑来支教,那么艰苦的环境都坚持下来了,现在你就不能为人家奔回北城啊?双向奔赴你懂吗?” 古皓白哼了一声,为马明俊指了指路,“好好开车,翻完前面那座山,我告诉你什么叫双向奔赴。” * 周丽春晚上给阮愫发了个道歉信息,说以后再也不会叫阮愫去这样的场合了,一再的解释今天叫她去,只是因为当时她在直播,很多粉丝在线要她互动,她脑袋给忙短路了。 阮愫知道周丽春不是故意的。至少当时周赫鸣为难阮愫的时候,她冒着得罪他们的危险,还帮阮愫说话了。她这人其实不坏。 【没事。】阮愫回复。 【谢谢你给我买的包,没想到你还真的买了,反正苏禹初都知道了。我以为你不会买。】 【承诺就是用来遵守的,不然会倒霉一辈子的。】 【我觉得你是个好女生,长得漂亮,又是高考状元,还上名牌大学,可是为什么干这样的事,今天你走了,苏禹初很生气。那些人为了讨他欢心,就又开始商量要怎么收拾你,往后你小心着点,离他们远点。】 【谢谢你的建议,我要睡觉啦。晚安。】阮愫锁了手机界面,不想再聊今天。她更想期待明天,古皓白会不会回来。 周丽春却像话痨一样,给她接连发了好几条来。 【今天来救你的人是古皓白的人吧?】 【我真羡慕你。】 【所以最后你是选了要古皓白吗?】 【我们交个朋友吧,其实我老家也是宁市的,但我书读得少,你别嫌弃我。哪天我们一起回去玩。】 阮愫眼皮发沉了,后来回了一个【好】字,就睡了。 * 阮愫终于等到除夕这天大早,也没等到古皓白回来,她住在张静心家里,虽然他们一家三口对她很是照顾,没把她当外人,可是阮愫心里还是拘谨。 她估计张静心肯定把她跟苏禹初还有古皓白三人的事都知道了。 似月光吻桔梗 第76节 阮愫扪心自问,是她做得不好,无论如何都不该用这种方式倒追古皓白。 她那时候的初衷是觉得苏禹初身边围着那么多优秀漂亮的女生,压根儿不会在乎她这个出身贫寒的人,她只要跟着苏禹初,去他们那个圈子里接近古皓白就行了。 时至今日,她的一切计划都是顺利的,除了苏禹初跟她较真了。 年三十一大早,张静心开车带阮愫跟她女儿罗晶璨去逛市区的年货市场,买了很多东西。 回来路上,罗晶璨在后车座睡着了,张静心趁机跟阮愫说一些许久以来,她一直想跟阮愫说,却没机会说的话。 “阮愫,今年留在北城过年是第一次吧,心情如何呀?” 意会到张静心要教训她了,阮愫正襟危坐,忐忑的回答:“张教授,真抱歉,打扰你们一家了,今年本来是想回家过年来着。临时改了决定。” “不打扰,有人陪我们璨璨写作业,你罗叔开心着呢。就是你罗叔好奇,总问我怎么阮愫没回家过年,是不是为了实习,我说我也不知道。” “我……”阮愫语塞,我是为了古皓白留下来的。她不敢说,事到如今,事情闹得那么大,人人皆知,他们应该都觉得阮愫品行不端吧,特别在张静心这样的长辈眼中。 “是为了小皓吧。”张静心帮犯难的阮愫点破。 阮愫脸红,轻应:“……嗯。” “你知道是谁让你上我家来过年的吗?是小皓,他怕你不来我们家的话,会受委屈。虽然你做的那些事确实不对,但是他还是要护着你。” 张静心顿了顿,口吻故意认真了些,“阮愫,答应你张教授一件事好吗?” “嗯。”阮愫点头。 “好好在小皓在一起,他这个人很难容易快乐。他对你是不一样的,证明你能让他快乐。”张静心恳求般的。 “他以前,是经历过什么特别难受的事吗?”阮愫轻声请教。 “他在美国上初中的时候,他父亲古志昀出轨,他母亲纪菱云当时在美国做航天研究,触及了当局的一些核心技术,当地政府开始限制她的人生自由,不让她持护照回国。小皓想古志昀想办法把她接回来,古志昀没有出手帮忙,有一天,她带当时只有十四岁的小皓在纽约坐地铁的时候,遇到了暴力事件,她不幸中枪……” 张静心叹了口气,继续说,口吻愈发惋惜,“就那么死在了小皓面前。当时年少的他才十四岁,后来这个暴力事件也没查出到底是被人指使,还是只是单纯的运气不好,他们母子偶然去坐地铁遇上的,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总之,那一年,小皓被接回北城,足足有一年,呆在房间里没出过门,不跟任何人交流,每天连饭也不吃。后来他父亲怕他就这样没有了,把他送到了他外公那里,一个比北城落后跟安宁很多的小县城上,他才渐渐好了起来。” 阮愫听完之后,心口疼得止不住,她终于明白古皓白为什么总喜欢远离人群。 “后来啊,他就躲他的家庭躲得远远的,高考都没考,去当了兵。其实高考那年他父亲帮他申请好了美国的顶级大学,安排他去学金融,他负气不去,自己去申请加入了陆军。你罗叔也在北城等他来上名牌大学,他就是不来,他心里一直想着他母亲的那些事,永远都过不去。” “其实也是自然的,当时他才十四岁,他妈妈就死在他面前。你认识赵恺吧?赵恺当时也在,他的父母也死在那起暴力事件中,如果当时他母亲纪菱云没有舍身保护他们两个少年,也许他们也活不下来。” 张静心叹气:“你罗叔一直就怕小皓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生子了,还好你来了,可能来到他面前的方式不太对,但是你还是来了,张教希望你能好好跟他走下去,因为他就是那种本来已经打算不会爱了的人。” “……嗯。”阮愫乖乖点头。第一次确认到,记忆里那个冷颓少年原来是经历了这些事,才去东塘上学,阮愫从未搞明白他的心伤。 难怪从那时候开始,就是任何人都无法靠近他。 “京天集团的戈丁写字楼开幕式那天,是他母亲的祭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父亲依然不尊重他母亲,所以那天他都没有去那个开幕式。” 张静心给阮愫递纸巾,冲她扬了扬嘴角,“抱歉啊,大过年的跟你聊这些。” 阮愫擦了擦眼角止不住的泪,强忍欢笑,道:“谢谢张教授告诉我他以前的事。” “还有,你知道吗?在他回来北城住的那一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步不出的日子,是谁天天去照顾他,从天亮陪他到天黑,拼命说笑话给他听,带热闹的一群朋友去围着他,是苏禹初。 他们之间是真的兄弟情,那么多年了,一直彼此守望相助,情同手足。可是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莽撞冲进他们俩的世界了。他们现在肯定要为了你闹,闹多久,怎么闹,这个度其实你可以把握,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是聪明的孩子,该如何化干戈为玉帛,你自己好好想想。” “嗯,我知道错了,我一定好好想。”阮愫乖乖点头,后悔又自责,她觉得自己真的很蠢,蠢毙了。 “所以,愫愫都是什么时候把我们小皓瞧上的?”张静心知道阮愫老家是东塘的。他们在北城发生的事,只是后来了。 有个开端,阮愫刻意隐藏了。张静心猜这个开端肯定也不简单,阮愫不是普通的女孩子,苏禹初都把她驾驭不了。 她唯独钟情古皓白,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我们小皓做什么,让你眼里只看得到他了?” “张教授,你别嘲笑我了,你都知道我做了什么糊涂事,现在,苏禹初说不让我毕业。我的实习也没了。还有昨天我出去,在听雪园……” 阮愫喉头哽咽,不想往下说,再说就有点卖惨了,她知道她活该。 “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能做到这个地步。”张静心说,“如果不是这样,估计小皓也不会看到你这个人。你太勇敢了。” 张静心把车开到楼下,柔声对阮愫道,“别哭了,今天过年呢,帮我搬东西,一起上楼去准备年夜饭,看看我们小皓能不能赶上。” * 年夜饭吃完,古皓白都没出现,阮愫心里想着张静心在车上跟她说的那些话,心里五味杂陈,原来古皓白经历过那样的心伤,原来古皓白跟苏禹初关系那么要好。 阮愫愈来愈后悔,也知道后悔也没用了。 等她收拾完厨房后,张静心的女儿罗晶璨让阮愫陪她下楼去买烟火,她想放,这一带不准燃放焰火爆竹,可是小姑娘就想放。 她父母不陪她去买,她只有找阮愫。 阮愫陪她下去了,沿路找了好几家超市,最后才买到几盒仙女棒。 罗晶璨拿打火机点燃了,握在手里,阮愫掏手机,帮她拍小视频,拍完第一个,第二个,到第三个的时候,她的摄像头里有人忽然入框。 男人一身黑衣,像棵笔挺的树,高大身材,板寸头发,淡颜脸,冷白皮肤,紧抿薄唇,混身散发的是冷傲的孤寒,朝阮愫看来的眸光却炽热的温暖。 阮愫放下手机,忐忑不安的视线在漫天飘飞的细雪中跟他对接。 阔别许久,再见她,她的心境跟之前浑然不同了,以前她总想撩他,让他看到她。 如今,她懂得了,他愿意让她撩他,他看到她,他是花了多大力气。 张静心说,他们都以为他这辈子不会再谈恋爱,找人结婚了。 阮愫站定在雪地里,罗晶璨手里握著的烟火滋啦啦燃着。 古皓白路过那些细小的绚烂,走到阮愫身边,揽她腰肢,将她揉进怀里,不顾旁边走过的路人,垂首吻她。 阮愫下意识的想躲,怕被人看见,古皓白揽着她脖颈,冰凉的手指搭在她温热的皮肤上。 阮愫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躲不掉了,仰头望着他,没想到他真的回来了。真的是专门为她回来的吗。 他的唇贴上她的唇,轻擦几许,含了含她的上下唇珠,弄得她娇羞难忍以后,才启开她的唇瓣,伸入粗舌去勾缠她的软糯小舌,愈发热烈的撩缠到她舌根,直至吻得阮愫呼吸不畅,伸手拽他的毛衣,他才放过她。 “你,你怎么回来了。”明明伸长脖子,等得脖子都快要断了,才等到他回来,阮愫启唇,却是问他怎么回来了。 “为了陪你过年。”古皓白回答,用拇指帮她擦掉唇边的湿濡。 瞧着她卸下以前那副专门勾引他的明艳作精面具,内里不过是个生涩的纯情小姑娘,被他亲一下,脸就红透,眼就迷离的模样,他低头,又想亲她了。 阮愫制止他,“张教的女儿在。” “没事,让她看。” “古皓白……嗯唔……” 阮愫又被男人使坏的细吻了几许,他搭住她的腰,说:“我们去罗家拜个年。然后我带你去过年。” “去哪里?” “别问,我带你去。” 去罗家道别之后,赵恺开来车,送古皓白跟阮愫去北城郊外的一个小型民用机场。 阮愫问:“我们去哪里。” “去临城。”古皓白回答。 临城距离北城一千多公里,是个沿海城市,阮愫没去过,但是知道那里风景很好。 阮愫问:“你在西卢的工作,结束了?” “我同事跟我换班了,我专门回来陪你过春节。”古皓白伸手摸了摸阮愫的脸,发现她瘦了。 这段日子她过得很不容易,虽然古皓白叫过赵恺帮他看着阮愫,可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至少不像阮愫想的那么简单。 不是她跟苏禹初道歉,或者做点什么事情去弥补苏禹初,之前的一切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阮愫跟他们出身不同,不明白他们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机场里停着一个小型的纯白私人飞机,两边机翼上写着蓝色的字,white。 那是他的私人座驾。他不是一个普通的武警战士,他还是个豪门公子。 因为受了惨痛的伤,所以一直在自我放逐,可是怎么逃也逃不出这耀眼的浮华人生。 赵恺开着一辆幻影,将两人径直送到飞机舱门口,送他们上飞机。 赵恺说:“皓哥,春节快乐,在临城好好玩,北城的事我帮你看着。” “嗯,谢谢。”古皓白点头。 赵恺绕到车尾,从幻影上捧下一大捧粉嘟嘟的玫瑰来,有520朵,是戚风玫瑰。 阮愫在古皓白没回来的时候,自己跟花店定来送给自己的那种花,刷的是古皓白的卡。 现在,古皓白真的就送她这种花。阮愫惊呆了。 “阮小姐,你用那张卡消费的每一笔交易,皓哥都知道,他会收到账单,他说你喜欢这花,专门让我今晚买来送你。” “谢谢。”阮愫脸羞,接过玫瑰,捧在胸前,瓷白的小脸被花瓣衬得粉嫩。 赵恺满意的笑,善意的提醒阮愫:“去了临城,忘记这段时间的不愉快。皓哥是专门回来陪你过年的。” * 一个半小时的飞行后,阮愫跟古皓白到了东部沿海海滨城,临城。 有人来接他们,是古皓白在临城的一个初中同学安排来的人。 他们本来已经没联系了,可是古皓白家里现在在跟他家里做生意,关系就又续上了。 这一次,古皓白临时决定带阮愫到海边过年,就找了他帮忙安排。 这人的名字里也有一个白字。 古皓白跟阮愫提起这个人的名字时,说了一句李白的诗,“朝辞白帝彩云间。” 这人的名字叫做苏朝白,他家里在临城跟港城有很多生意,他是个顶级二世祖。 古皓白说要带阮愫来临城过年,苏朝白立刻为他们做了妥帖的安排。 等他们飞机落地之后,苏朝白为远道而来的客人举办了欢迎宴,叫上许多朋友,一起在临城的一个格调别致的高档夜店里包场,守旧岁,等新历的时间到了,还要一起爬山,去临城的雪砚寺上点头香,许愿,期盼来年会有好运。 古皓白带阮愫露脸,临城熟悉古皓白过往那份洁净作风的公子哥们都目瞪口呆的问:“哟,皓哥,这谁啊?居然能被我皓哥带在身边,头一次啊,” “你谁?”于是古皓白当着一大堆人,偏头问阮愫,“你是我的谁?”神色戏谑,眼神却认真得紧。 “我……”阮愫语塞,她是他的谁,她是他好兄弟的前女友。她知道肯定不能这样说。 似月光吻桔梗 第77节 “哎哟,害羞了。说啊,你是我们皓哥的谁,除夕夜被他千里迢迢带来我们临城看海,陪他守岁,你跟他什么关系。快老实交代啊。” 一群男人瞎起哄。陪在他们身边的女伴们也看热闹。 阮愫坐在古皓白身边,小声说:“我,我是他一个朋友。” 说完,就把脸藏到古皓白背后去,一手拽住他的手臂,害羞得不敢见人了。 等她扭着腰,真的躲到他身后去,她才听到他语气淡淡,口吻认真的说,“我女朋友被你们弄害羞了。” 这话说完,包厢里的人都为他们发出欢呼。 “呜呼,皓哥居然有女朋友了,我们的有生之年来了。” 一年一次的除夕夜,一帮人在包厢里打牌,喝酒,唱歌,古皓白什么都不做,就陪着阮愫。 阮愫临时跟着他来,不知道他要带她出来见一帮风格跟北城那帮二代公子爷们截然不同的矜贵朋友,没有特别打扮过,在开了暖气的包厢里脱了外套,里面只有一件卫衣绒裙,淡灰色的,脚上一双运动鞋,跟在包厢里其他着高定礼服裙的艳丽女郎截然不同。 古皓白的目光却一直只停在阮愫身上。 * 后来,嫌巨型包厢里人多,太吵,他们说话都听不清了。 古皓白把阮愫带到夜店的阁楼包厢里,那里有个宽大的露台,可以望见临城的海。 精心布置的包厢里摆了一架三角钢琴,原本是个装饰,但是琴键也可以发出琴音。 远离喧嚣后,两人四目相对。 阮愫问:“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说的什么?”古皓白假装不懂,故意凑到她面前,睁眸看她。 阮愫急了,伸手推开他,“不明白就算了。” “当然是,真的。”古皓白揽手,将她侧抱到身上,唇触上她发烧的耳朵,耳鬓厮磨的跟她低声说话,“我还以为你不会跟苏禹初分手。分完怎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嫌弃我。”阮愫说起自己的心情,“以为我这人不好。” “我是觉得你这人不好。”古皓白搭手,掐住小姑娘不堪盈握的细腰,轻轻摩挲,“什么事都敢做,做完又不负责任。” 顿了顿,复又含着她的耳廓舔.弄,叹息般的,哑声强调说,“可我就是忍不住要给你擦屁股。” “什么擦屁股,说得那么难听。”阮愫觉得他现在这样搂着她,说擦屁股,为何品起来这么情.色呢。 “难道不是吗?你一开始哪怕换个方式撩我都行……”说到这,古皓白就打住了,他不想说太多,破坏了专门回来陪她过春节的心情。 他不想告诉阮愫,她到底闯了多大的祸,反正往后古皓白会护着她的。 这也是古皓白为何这段时间都不在北城露脸的原因,他要做出他不在乎阮愫的模样,这样苏家的人才会消停。 春节他跟同事换了班,只能陪她几天,其实他本来没打算春节回来,他想的是让赵恺看着她就行了。 可是那天从雪山上下来,听见赵恺在电话里说别人拿碎瓷片划她脸,她都没哭,听见赵恺说古皓白要回来陪她过春节,她就哭了。 于是,古皓白到阮愫面前来了,来这样亲她跟抱她了。 海潮的声音卷在耳边,宛若男人愈发混乱的鼻息,温热的喷洒在阮愫的面孔跟脖颈上,令她觉得痒。 领悟到他想做什么,阮愫娇嗔了一句:“古皓白,不是要看海吗。” 适才带她上阁楼来,他说的是带她来看海。 现在,他口里的海似乎变了定义。 “乖宝。”他卷起了她的卫衣裙摆,瘦突的手游移。 “你今天穿的衣服不好看,我帮你换另外的。” “不要……”阮愫正要出声拒绝,唇已经被他含住了。 这家夜店不大,主打私密,平时也就是临城的顶级二代们来聚个会,包间没几个,今晚除夕夜闭店,不接收任何客人。 楼下包厢全都敞开门,适才他们呆过的巨型包厢里的歌舞升平声传来。 柔情的歌声,欢快的笑声,甚至还有人给电吉他插起了电,做即兴表演,指法惊艳的快速拨了起来,炫酷得能掀翻屋顶的扫弦声悦耳的传来。 然而,那些热闹的声响都不及男人在耳边的喘息来得剧烈。 阮愫被他摆弄着,身子愈发的软,卫衣绒裙让她出了一身细密的汗。 他将特别不合时宜的它脱下来,看见她身上只穿一件男朋友风的纯白体恤,胸前是黑色的蕾丝胸罩,一白一黑,反衬明显。 他眼神入迷,搭手摘了她的发圈,让她的黑发散落,几缕发丝落进了宽阔的领口,掩着她雪白的脖子,小巧的锁骨,显得特别媚惑。 古皓白含住阮愫的耳朵,哑声对她说:“你想要穿什么样的衣服,我让他们给你拿。” 话音刚落,后背中央的内衣扣子咔哒一声松懈开来的感觉让阮愫感到无比的羞赧。除了一张小脸,整个脖颈都泛出一层粉色来。 窗外海潮卷起,电吉他的现场演奏声里,她坐在他身上,两条雪白的大腿白得泛光。 她乖得无法形容。 因为他坏得无与伦比。 阮愫从来都不知道,古皓白不仅敢抢他好兄弟的女人,更擅长让这个女人对他百分百的乖顺。 她被他弄得哭出了声,想起楼下还有那么多人在狂欢,要是忽然有人起心思上来看海,撞破他们正在做的事,阮愫的神经都是绷紧的,因而对男人的每个动作都感到深刻。 他真的强势又霸道。 除了那张唇会哄,其它都是骗她的。 “什么是女朋友,懂了吗?”阮愫身上的白体恤落在地上,古皓白舔.弄她尽管克制也只能为他发出娇吟的唇瓣,轻笑着告诉她。 原来今夜他将她从北城带来临城,是为了教会她,做古皓白的女朋友是什么感受。 楼下的电吉他声又再浓密的传来,在给他们助兴,阮愫瘫软在古皓白的怀里,被他紧紧抱着。 “乖宝,现在还有力气去爬山吗?”在她耳边柔声哄跟吻了许久,古皓白才抱阮愫去收拾跟换衣服。 阮愫的手挂在男人的脖子上,被他给弄得没脸见他了。 阮愫第一次知道,原来,做人女朋友是这么娇羞又愉悦的事。 作者有话说: 别问我这更为何可以这么肥,我只想哭晕在厕所。 父皇们,我好惨啊啊啊啊啊,我今天其实只想更三千字的(暴风哭泣)不过,你们的愫白终于开始正式耍朋友了,真的可喜可贺。(撒花) 第52章 上上签 阮愫跟古皓白再从阁楼包厢下来的时候, 阮愫身上的衣服换了,头发散了。 古皓白让人给她找了件粉白色的及膝洋装裙子,颜色跟从北城来的路上, 他送她的戚风玫瑰的花瓣颜色一样,特别衬她的白皮肤, 让还未大学毕业的小姑娘看起来就像一朵娇艳绽放的粉玫瑰。 “呀, 这去看海怎么把衣服给看变了一身。”察觉到阮愫的变化,先前他们呆的那个巨型环海包厢里的人都在猜测他们走了这段时间, 是去做了什么事。 阮愫身上的衣服换了,古皓白还是那身, 防皱款水洗布黑衬衫跟纯黑牛仔裤, 一点变化都没有。 想起自己本来穿的那身衣裳的下场, 可是他却连衬衫褶皱都没起一个,阮愫就心里感到无比羞赧。 阮愫忽然觉得古皓白这个人对这种事真的好会,把阮愫弄得那么乱,不止是衣裳, 情绪也是,她为他哭也哭了,叫也叫了, 他却始终一丝不苟。 事后,顶多说话声音变了,变得更沙哑更性感了,喉头透露出一股剧烈运动过的干渴。 阮愫知道, 时间太短了,他没有尽兴, 要不是想到今晚稍后还有其它活动, 他一定不会这么草草了事。 “哎哟, 皓哥刚才是不是让自己女朋友落水里了?” “为皓哥湿透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皓哥真的开荤了,太可庆可贺了。” 包厢里的公子哥们肆意猜测古皓白跟阮愫走开这段时间,肯定是去做那事了,高声为他们说着荤段子,欢声笑语一片,感染了素来生性淡漠的古皓白。 “今晚过年呢,不就该跟自己女朋做这些吗。”古皓白甚至就这么当众承认了,痞坏到了骨子里。 阮愫变得更害羞,躲到他身后,没脸见人了。 她终于懂,古皓白今晚为何要专门申请私人航线,临时带她来临城过年。 因为在北城,阮愫是千夫所指的绿茶女。 在临城,阮愫却是古皓白名正言顺的女友。 古皓白希望阮愫的新年在这样的氛围里展开。 跟在苏禹初的那些局上时常听到别人的那些奉承,她完全无感的心情不一样,今夜到了古皓白身边,被他用宠溺的姿态护着,被他的朋友们如此调侃,阮愫浑身都在发热。 如同少女时期一直开始做的美梦成了真,阮愫真的做了古皓白的女朋友。 “发什么呆呢?害什么羞呢?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古皓白问阮愫,抬手摸了摸她发烫的脸。 他没想过先前一直勾他的阮愫正式跟他在一起以后,反而露出本性来了。 当初宋栀韵专门到古皓白面前抹黑阮愫,说阮愫水性杨花,乱勾男人,古皓白不相信,在他眼里,这个除夕夜的阮愫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他忽然很好奇,一开始阮愫去西卢,对他三番五次使出的那些婊里婊气的手段都是源自什么动机。 “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哪里见的?什么时候瞄上我的?”古皓白将阮愫扣到他怀里,凝着她的眼睛,仔细的问。 他们站在三面环海的包厢里,有人在尽头的舞台上唱歌,弹吉他,做表演,也有人在振着喉咙,拼酒,打牌。 满室热闹的氛围里,阮愫避开男人考究她的视线,不敢告诉他,她对他,是一直在等一个来年春草绿的美好时机,只盼能跟他久别重逢;而不是在浮华圈子里碰巧遇见,她为了他的身子跟家境突然做出的见异思迁。 “没见过,没瞄上。”被他的热眸凝得不好意思了,阮愫娇羞的说。 古皓白还要再拷问她,他的好友苏朝白,给他端了酒过来,问他,等一下上山想开什么样的车。 今晚临城的二代爷们有赌局,要在山道上飙车,赌注下得挺大。苏朝白问古皓白参不参加。 “皓哥?要不等一下给你我的lykan hypersport开?”苏朝白手里端着酒,夹着烟,淡淡一问。 他有辆跑车特别炫,国内仅此一辆,产自黎巴嫩,售价不菲,苏朝白的品味有些独特,一直喜欢中东货,跟那些石油土豪的品味差不多。 “还是不要了,随便给我辆越野车就行了。”古皓白不想碰别人心爱的座驾。 “今晚不玩飙车?来都来了,玩玩刺激。”苏朝白语气懒懒的邀请他。 “陪女朋友。不玩。”古皓白回答。 似月光吻桔梗 第78节 “今天这位真是你女朋友?”苏朝白最近也听说了北城的事,有个妞特别能耐,居然让交好多年的古皓白跟苏禹初闹掰了。 她在跟着苏禹初的时候,跑去勾引古皓白。古皓白以前不喜欢女生,从来不交女朋友,没想到这次竟然被这个妞弄得跌下神坛了。 苏朝白知道古皓白今晚为什么带人来临城过年,因为在北城,这年不好过。 苏朝白以前没见过古皓白沾染女人,没想到如今一沾上,就莫名其妙特别宠。 他说他不玩飙车也是为了阮愫,比起争强好胜去体验速度与激情,他更想安静的陪阮愫跨年。 苏朝白猜,现在身在北城那位爷,这次只能这么认栽的输了。 过了会儿,苏朝白随便丢了一辆奔驰g500的车钥匙给古皓白。 古皓白陪阮愫在玩五子棋,耐心还挺好,还找了点筹码陪她玩。 一屋的男人拉他去喝酒打牌他不去,窝在角落里跟阮愫玩幼稚。 “是不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会特别一些?”风流成性的大帅哥苏朝白站定,瞄了一眼阮愫,玩味的问了一句。 阮愫心里一紧。 古皓白当着阮愫的面,口齿清晰的说:“不是,是本来就很特别。” * 临近半夜十一点,一行人开车,去了临城的雪砚寺。 建立历史长达千年的古寺坐落在靠海的一座山岭上,车只能开到半山腰,人得下车来,一一爬过入山门的千层台阶,才能入寺,没有其它捷径可走。 苏朝白他们飙车,开了超跑,到得很早,早就上山去了。 古皓白跟阮愫两人开了辆奔驰g500越野,慢慢的从山脚上来,途中把车开得不快也不慢。 山道上,月影透过树梢,落进车窗,两人不紧不慢的说话。气氛很好。 车抵达寺院的山门。 望着前方层层叠叠的高台,阮愫眼睛都直了,她没想到会要爬这么长的台阶。 适才他们在夜店的阁楼包厢里做过那事,古皓白好像才用了十分之一不到的体力,可是阮愫不行,到现在她浑身都还是软的,要她爬这千层台阶,还不如就地杀了她。 原来做古皓白女朋友这么难的吗。阮愫一脸可怜兮兮。 “走吧。”古皓白为她解了安全带,说,“临城的一大帮朋友在上面等着我们。” 阮愫应:“哦。”硬着头皮,下车舍命陪君子,提起虚浮的双脚,要走上去,古皓白拉住她。 “上一次有人背你是什么时候?”他问。 “嗯?”阮愫不明白。 男人已经将她捞到自己宽阔的背上,“记住了,这是第一天当我女朋友享受的待遇。” “你背我上去?”阮愫瞄着那望不到尽头的石阶,粗略估计至少得有千层。 人要走上去就够累了,更遑论再在肩头背一个人,吃力的爬上去。 “我还是自己下来走吧。”阮愫在男人肩头扭动。 “别乱动。”古皓白呼止。她趴在他肩上,两团绵软覆盖在他的坚硬后背磨蹭,弄得他喉头又干涩的发痒。 “好多人看着呢。”阮愫贴唇,小声对他的耳朵说。 “就让他们看着,你到底怕什么?现在不是光明正大跟我了吗。”古皓白背着阮愫,踏上了石阶。 今晚是除夕,好多当地市民都到这座古寺来点香祈福,山道上来往的都是人。 苏朝白一行人走的是人少的后山,古皓白开车带阮愫走的是前山,他就想跟阮愫一起来挤热闹。 阮愫真的被男人一路背上了古寺,他才将她放落到地上。 冬夜山顶,烛火摇曳,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中,他紧紧牵着阮愫的手,问阮愫想许什么愿望,等会寺院的人一放头香出来,他就去帮她抢,抢到后,让她第一个去神灵面前许愿。 阮愫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结果后来古皓白真的第一个夺得头筹。 临近午夜,寺院小僧弥举着三柱一米长的香把出来。 临城的一群公子哥们为了凑热闹,都抛下矜贵的身份,跟今夜一起挤在寺院里的来历三六九等的香客们抢香。 年轻男人们蜂拥而上,你推我抢,笑容明媚,喧闹不停。 古皓白挤在人群中间,绽唇,高声笑:“别抢,你们都别抢,今天是我第一次谈恋爱,大家给个机会,让我好好表现。” “不行,我女朋友也要。” “皓哥,这种事真的要靠实力。” “玩真的是吧?那我放开手了。” “哎哟,我去,皓哥,你劲咋这么大,别揍我啊,我经不住你那硬拳头。我不抢了行吗。” “师父,把那香给我,我给你们寺院捐香火钱。”古皓白边哄边抢,身为陆军精锐分子出身的他浑身是劲,今晚谁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他一使劲,得推倒一大群人。 阮愫在旁边看着他抢头香,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到笑容如此明媚的古皓白,阮愫比他还高兴。 后来,古皓白满头大汗,把那三根头香递给阮愫,要阮愫去菩萨面前点香,许愿。 阮愫没想到他那么辛苦,真的是为了让她点这个头香,其实阮愫不信这些。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神灵。 可是,古皓白来了,就有了。 “快去,时间要到了。”古皓白要阮愫赶在新岁来之前,把这些香插到香炉里。 他举着烛火,亲手帮她点燃,再一路护送她到菩萨面前。 阮愫看了一眼佛祖释迦牟尼的脸,回头再看古皓白,只觉得他的眉眼一直跟佛陀的眉眼一样明媚,干净,澄明,让她见了,立马就心生欢喜。 阮愫跪到蒲团上,阖上眼睛,举了头香到额头祭拜,无比虔诚的,在心里许下了一个愿望。 许完之后,回到男人身边,古皓白递给她一根签,说:“刚刚我帮你摇的。” “好的还是坏的?”阮愫好奇的问,“现在寺里的师父都忙着,应该没空帮解。经堂跟佛院里都挤满了香客。” “不用找人解,上上签。古皓白给阮愫的,就是上上签。以后不管求什么,都能应。” 古皓白睨着阮愫,眸光炽热,嘴角扬起,恍若是在对她做下一个永不破碎的诺言。 他对她说,以后不管求什么,都能应。 阮愫捏着那根签许久,感到瞬间有逞亮的星光溅落到自己身上。 她在黑暗的路上追着他走了那么久,不曾想到,这暗淡无边的旅途,有一天也会有光坠落下来。 新岁来临,古寺祈福的钟声敲响,在寒夜山寺里发出庄严的回响。 被人给了一根自定义的上上签的阮愫傻愣着,满脸满眼的感动。 古皓白摸她头,不明白她怎么被他带来照民间习俗,随随便便的过一个年,就能感动成这样。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原来,从她十五岁开始,古皓白就是阮愫的上上签,遇见了,阮愫的人生就如繁花待四季了。 * 烧完头香,两人跟苏朝白的朋友们在山上又放了烟火,从山上下来已经是凌晨三点。 阮愫累得眼皮都睁不开,古皓白是把她从车上抱下来的。 苏朝白安排他们在临城最豪华的储运酒店顶层总统套房入住。 这个套房是苏朝白的个人限定,平时这个房间一概不对外人开放,只有苏朝白会过来住。这一次,他安排阮愫跟古皓白住在这里。 套房有三面环海的风景,带视野辽阔的前后露台,布置清雅奢华。 客厅摆着几盆悄然盛放的铃兰,路过那些香气,古皓白抱阮愫进房间,正要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醒了,睁开惺忪的眼,问:“这是哪里?” “我们今晚要一起睡觉的地方。”古皓白轻声告诉她。 “一起睡觉?”阮愫环顾四周,察见这是一个宽大的卧室,她正被男人放到柔软像云朵的大床上。 床品是纯白色的,他穿着黑色衬衫,英俊的脸就探在她面前,眼神一半逗她的戏谑,一办疼她的深情,声音又低又哑的问:“你给不给我睡?” 品出他用的那个睡字的意思,阮愫羞赧道:“我怎么睡着了?你给我的那支签呢?” 阮愫记起自己在山上的时候,是一直握在手里的。怎么现在没有了。 “放进你包里了。”古皓白安慰她,“既然醒了,那就洗个澡再睡。” “可是我真的好累。”阮愫觉得累,想就这么睡过去算了。 “洗一下再睡,舒服。”古皓白抱起她,去了浴室。 密闭淋浴房里,雾气缭绕。 花洒的水洒落,阮愫不好意思,想拒绝男人的帮忙,可是他的手已经搭下来了。 巴掌大的黑色蕾丝衣料在他手中掉落。 在温水的冲刷下,古皓白专心又温柔的帮阮愫洗澡。 阮愫从来没有接受过异性如此亲密的照顾,再加上这个人是被她偷偷喜欢了那么久的古皓白,她浑身发热,面红耳赤。 被他抚弄的不是她的身体。 而是她的心,像是被他掏了出来,捧在了手掌,细细爱抚。 阮愫把脸埋在他滚烫的怀里,潮湿的眼角一直是发红的妩媚。 澡洗完后,莲蓬头的水花停止掉落,男人扣住阮愫的膝盖,再轻掐住她的细腰,抱起肌肤滑嫩如丝绸的阮愫,吻了吻她酡红的脸颊,很认真的告诉她:“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苏朝(zhao)白,《桃花粉雾》,戳专栏,收! 第53章 新年礼物 阮愫毫无防备男人会对她说这话。 她一度以为今晚他对临城这帮人介绍她是他女朋友, 只是一时兴致使然,毕竟那种情况下,除了是女朋友, 还能是什么人才能那样被他带在身边呢。 此刻,夜深人静, 只剩下他们彼此相对, 他还是继续这么跟她确定关系。 似月光吻桔梗 第79节 自古皓白走后,阮愫在北城孤零零的等了那么久, 中间跟他没有任何联系,她一度以为他就那么把她丢了。 情话都是做.爱的时候才说的, 谁能断定他只是为了给当时的自己助兴, 才对她说那些让她跟苏禹初断干净, 去跟他的话呢。 这段日子苏禹初很有把握,要看阮愫玩火自焚,两边捞不到好。 在苏禹初那儿,阮愫永远得不到苏禹初的原谅了。 可是, 今夜,在古皓白这儿,阮愫得到的太多了, 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阮愫侧眸望了望窗外的海,还有覆盖在海上的天,是不太暗的鸭蛋青色,视线再放远一点, 海与天交接处有一道澄明的蓝,那是天就要亮了的征兆。 古皓白的这句他们正式在一起的说话, 让阮愫感到, 这个除夕夜就是一个面面俱到的完全为她量身打造的完美梦境。 这个辞旧迎新的晚上, 古皓白对她说的话,为她做的事,以前的阮愫就算是故意让自己去做梦,也梦不到这么完美。 她想起在那座临海的雪砚寺,他们置身喧闹的人山人海。 低眉听经颂的神灵在四周庄严伫立,他为她抢头香的时候,对在场成千上万的人说,“今天是我第一天谈恋爱,给个机会,让我好好表现。” 再想起她曾经一直躲在角落里,那么饱受煎熬的窥伺他,喜欢他,追逐他,如今,终于来到了他怀里,这世界,无人知晓她有多喜欢他,除了她自己。 阮愫忍不住在男人肩头落了几滴泪,怕他发现,把潮湿眼睛往他衬衫上用劲的擦了擦。 被男人轻轻放进柔软的枕头山里,阮愫眼角是红的。 除了做那事的时候,他好像很少看过她哭。 “眼睛怎么红了?哭什么,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古皓白调暗灯光,只留床头灯,守在阮愫身边问。 “熬夜熬太晚了,我要睡了。”身上只被男人裹了条柔软浴巾的阮愫躲进被窝里,随便找个借口。 喜欢他喜欢得心都疼了的感受,她此时不敢对他说。 “我给你找件衣服来。”古皓白去衣帽间给她拿来换的睡裙。 衣帽间里有很多崭新的衣服,日常穿的,晚宴穿的,运动时穿的,晚上睡觉穿的,五花八门,都是苏朝白让人提前给二人做下的准备。 他们空手来的临城。古皓白知道这边的人会盛情款待他,他只要事先打一个电话就行了。 苏朝白情史丰富,是个十足的浪子,知道男人带女人出来,要为他们做什么样的安排才能让他们不虚此行。 他的画风跟苏禹初截然相反。 苏禹初是热烈外放的,苏朝白是懒颓不羁的,总之,这两个人对女人都很有一套就是了。 苏朝白甚懂风情,小情侣这次到临城来看海,过新年,苏朝白命人给阮愫准备了各种华服。 光睡裙的款式都是七八样。 视线掠过那些布料稀少得过分惹火的,古皓白给阮愫挑了件少女风的奶白色真丝睡裙,圆领,荷叶边短袖,长摆,周身都有手工钩花蕾丝边点缀,布料柔滑,贴身。 他知道她累了,他想让她睡个好觉。 阮愫躲在被窝里,将裙子套上,才觉得自己在古皓白面前终于好歹像个人了。 适才在浴室里被他弄来弄去,是任凭他摆布的小动物。 替阮愫递完睡裙,古皓白去浴室冲了个澡,回到床上,跟阮愫躺一起,发现她还没睡着,于是告诉她:“刚才从山上下来的路上,你家里来电话了,你睡着了,我帮你接的。” “啊?”阮愫压根儿不知道有这回事,一时有些紧张他跟她家里人说什么了。 “是你妈妈。”古皓白说。 “你们说什么了?”阮愫记起在她妈曲幽的眼中,苏禹初才是她的男朋友,现在古皓白接电话,曲幽肯定要对他问长问短。 “她问我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我说今晚你去临城山上的古寺拜佛烧香了。” “还有呢?” “她说要找你说话,我说你睡着了。我在开车,你就坐在我旁边打盹儿,头还一点一点的。” “然后?” “她问我是谁,我说我是你男朋友,古皓白。” 阮愫紧张了,接着问,“那我妈听完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说知道了,今晚打了好几次电话,阮愫都没接,还以为是怎么了。先这样,明天再打过来。” 阮愫缓下一口胸腔里提着的气,想着明天再跟曲幽解释好了。 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她才发现,刚才古皓白居然靠得她很近,跟她说了好多的话,他们自从认识以来,从来没有这样睡在一张床上,说这么多的话。 他为她转述她妈妈说的话时,那温柔的一点儿都不厌烦的口气让阮愫感到特别安心。 阮愫曾经觉得自己离他那么远,远到她只能通过苏禹初似是而非的女朋友这个身份去接近他。 如今,他在床头灯下,跟她转述她妈妈这样的普通家庭妇女在除夕夜慌忙找女儿的情形。 “古皓白。”准备入睡之前,阮愫鼓起勇气,很认真的请教男人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北城的人都知道我干的事了。我不是个好女生,能这样来接近你。” 古皓白拿灯光遥控器关掉房间里所有的光源,在暗下来的房间里,用微微带了颗粒感的沙声告诉她:“你是我古皓白的人,不管你干了什么,我都得护着你。” 阮愫听完,吸了吸鼻子,只能主动朝他身边蹭,把手搭在他温热的胸膛,乖顺的依偎着他。 这一夜是一个梦,这个梦最好永远都不要醒。 他说,第一天恋爱是跟她。 她想,往后,他这一生一世的恋爱都是跟她,就好了。 * 阮愫一觉睡到小中午,被古皓白带去酒店的五楼餐厅吃饭。 对坐到小餐桌边,他征求阮愫意见,问她想在临城怎么玩,接下来,他有三天的时间可以陪她。三天之后,他要回西卢。 阮愫吃着精致的中式早午餐,没有表达意见。她没来过临城,只能乖乖被他安排。 趁她坐在他身边吃东西时,古皓白幽幽说起:“我以前在这个城市驻扎过,大概是刚满二十岁的时候,在这里的陆军作战部队里学特种狙击跟特种侦查。 我上的是陆军作战学院,专业是特种指挥。除了基本的理论知识,主要掌握空投空降,攀登横越,实战格斗,无人作战跟水下作战等等。” 阮愫静静听着他聊他的职业。 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要跟她讲这么细。 阮愫第一感觉,他说这些是想秀吗?可是她明白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爱秀的人。 阮愫费解,然而还是用心记住他的话。 他们坐在露天的靠海露台上,因为他们是顶层套房的客人,侍应隔绝了外界的打扰,只为他们在露台上布置了摆盘琳琅满目的餐桌。 今天临城天气很好,出大太阳了。临城没有北城纬度高,雪没有北城下得多。 他们昨天到的时候是晴天,今天依然是晴天。 古皓白坐在阳光里,跟阮愫隔了一个半米多宽的圆桌,为了晒太阳,他没有让人支起遮阳棚。 他起来得早,换了身衣服,深蓝色的圆领卫衣,阔腿牛仔裤,打底一件白体恤,体恤的领子跟衣摆在深蓝的卫衣露出来,衬得他本就骨相极佳的脸有很多的少年气。 从衣帽间里取了一条夕岚色长款高领毛衣裙穿,脚上套着一双小羊皮白皮靴,正在吃油条的阮愫乖乖听着,点头说:“知道了。古队可真厉害,能上天又入地。” 古皓白见她夸他夸得那么乖,笑问:“临城这儿有个靶场,明天我以前在部队里认识的几个朋友叫我去打靶,我说我得问问我女朋友,想不想去,再回他们话。你想去吗?” “好啊。”阮愫答应。 等阮愫答应了,古皓白拿出一个礼物送给她,神色淡淡的告诉她:“给你的新年礼物。打开看看。” 阮愫把长方形的精美首饰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光芒渺茫的红钻项链。 链条是切割完美的高纯度白钻,正中镶的坠子是一颗带紫色调的纯红钻,颜色是fancy purplish red,钻中极品。 在张爱玲的小说《色戒》里,易先生曾经送给王佳芝粉钻戒指,这一幕被搬上大荧幕后,成为广泛传颂的佳话。 后来很多男人就普遍的以为送女人粉钻是有格调的举措。 可是对苏禹初跟古皓白这样的男人来说,送粉钻真触霉头,他们又不是汉奸。 而且,真正花得起那个钱的人才知道,世界稀有钻石价值最贵排行中,只有一个颜色等级,即fancy 级别的红钻才是top1。 他们这样的男人,始终是要送就送最好的。 阮愫见过这条项链,去年港城苏富比冬春拍卖会上,它的价钱被炒得很高,阮愫亲耳听过北城的二代圈子里广泛的聊过这条项链。 他们说周赫鸣当时正好在港城度假,他当时交往的那个港城富家千金女朋友借着拍卖会的契机,不知好歹问周赫鸣要,周赫鸣不给买,第二天这个女朋友就不跟他好了。 当时大家都好奇是什么样的项链能让周赫鸣都不敢下手。后来知道属实是太贵了,周赫鸣这样不上不下的二代爷还真就不敢买。 这条八卦传到苏禹初耳朵里,大家起哄之下,苏禹初口吻懒痞的表态说:“要是我结婚,我就买这项链送给阮愫。” 可是阮愫跟他一直似是而非,细究起来,连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都不算是,这个项链就一直没下文了。 那条项链后来一直没有被拍卖成功,待价而沽。 阮愫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条项链会被古皓白买来送她。 他给她黑金卡,再给她红钻项链,他把她当女朋友还是金丝雀了? 他好像跟苏禹初一样,都喜欢为女人一掷千金,可是,他的方式跟苏禹初又是不一样的。 苏禹初是兴致来了,想买就买,根本不管阮愫需不需要,所以阮愫从来不要他的礼物。 而古皓白给阮愫的每样东西,都是有它特别存在的意义。 他给她黑金卡,因为那时候他不在她身边,她的需要,他无法照顾,所以他让赵恺给她那张卡,她想花就花。 小到去每天上班路上必须要吃的早餐,大到她被房东临时赶走,负气之下去住的宝格丽penthouse,只要她高兴,古皓白都会让她拥有。 现在,农历新年第一天,他给她这么贵的曾经连周赫鸣都不敢下手买的项链,其实就是在高调的打周赫鸣的脸。 周赫鸣在他不在北城的时候,带人要划花阮愫的脸,古皓白知道了,第一个收拾周赫鸣的举措就是教会他,有些人能为他不可为的事,以后他得收敛自己。 他们的确都是在一个圈子长大的,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古皓白不高兴了,想让谁丢脸,谁就丢脸。 与此同时,苏禹初曾经开玩笑说,这项链等阮愫嫁给他的时候,他给阮愫买。 现在古皓白买了,他们这婚就肯定结不了了。 古皓白就是这么懒拽的一个人,他不玩女人,当他想玩的时候,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品出男人送她这条项链的许多的寓意,阮愫这才领悟到古皓白跟京圈那些公子哥的确是不一样的,在他们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时候,他早就学会了上天入地,拿枪耍刀。 年少没有去上普通大学,呆在陆军作战学院,过早入世,在各种艰苦卓绝的环境里,日日应对复杂又危险的人跟事,这样的成年经历让他变成了一个内敛又危险的男人,他很会对抗对手,不管是在战场还是情场上。 想了许久,“这项链我不敢要。”阮愫说。 似月光吻桔梗 第80节 宣战的意味太明显了,她要是接受了,戴在身上,被人看见了,就是让古皓白跟苏禹初,以及苏禹初身边的人都水火不两立。 古皓白啧了一声,捡起烟盒,取出一根香烟,用打火机点燃了,夹到指尖,嘴角挂笑,慢慢欣赏一脸紧张的阮愫,好像他给了她什么可怕的新年礼物,把她给吓着了。 停了停,把燃烧的烟塞到嘴角,让线条极为优越的眉眼跟面孔被那清白烟雾熏得迷茫,他才说:“怎么了,这么不给你男朋友面子,正式在一起第一天,趁过年送你个礼物,你就不要。” “不是,是因为……”阮愫犯难,她觉得她说起来会坏他兴致。这项链的意思太多了。 “给我戴着。天天戴,我看谁还敢来划花你的脸。”他喷了口悠长的烟,唇红齿白的痞气一笑,望着阮愫的眼神充满占有欲,眸底铺散开的全是恣意的宠溺。 跟以往阮愫使劲撩他,他干巴巴的无奈回应不一样。 当阮愫真的顶着他的女朋友头衔,站到他身边,古皓白面面俱到,简直可算是滴水不漏的把她当成是他的所有物。 以后,没有人能冒犯阮愫,因为阮愫是他的人。 在午间剧烈的阳光里,古皓白姿态懒散的坐着,陪阮愫吃迟来的早餐。 抽完了一根烟,再点燃第二根,他眯眼,凝着被太阳染成金黄的阮愫,用不羁的语态,对她说势在必行的话: “阮愫,没有女人跟过我。从今天起,你就让我感受一下被女人跟,是什么感觉。” 阮愫被他撩得脸跟脖子都粉红一片,扎着丸子头的头深深垂了下去,让他正好看见她纤细骨感的后颈。 古皓白把烟灭了,站起身来,帮阮愫戴项链。 她身上的夕岚色毛衣裙粉艳艳的,像是将她身上缀满了夕阳沉落后天边的绯色彩霞,配上这条稀世罕有的红钻项链,更加衬得她肤白貌美。 娇羞望着他的杏眼莹润。 纯欲参半的气质尽显。 “好想在这儿就弄哭你。”又低又哑的说话声落在阮愫发烧的耳朵边。他愈发痞气,开始白日宣淫了。 “你说什么呢……”阮愫受不住的偏头。 古皓白弯腰,点头上去,吻了一下阮愫的唇,尝到她唇彩的玫瑰甜味,上瘾的要伸舌到她口里,再做深吻之际,阮愫手机响了。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无缝衔接 是她妈妈曲幽给她打视频电话, 昨晚除夕,曲幽一直给阮愫打电话,她都没接, 这是第一次她去北城上学,没有回老家过年。 曲幽很担心她一个人在外的情况, 一直想打个电话问她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是跟谁在一起, 都是怎么过的,结果阮愫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曲幽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越找不到她人,越想打。 后来凌晨都过了许久, 曲幽才听到有个男声帮她接电话。 这人说话口吻礼貌, 咬字特别, 声线动听,活像现在那些小年轻形容的那种低音炮。 光是听声音,曲幽就对他很好奇了,他竟然还自称是阮愫的男朋友。当时他说阮愫睡着了, 明天让阮愫回过来。 其实曲幽当时心里做好的准备是就算有男声帮阮愫接电话,也该是那个姓苏的男孩子。曲幽听过他的声音,能辨出来对方不是苏禹初。 曲幽不方便仔细问, 挂断之后,担心了整晚,今天打来了。“愫愫,你怎么跑临城去了?” “我跟我朋友过来旅游过年。”阮愫回答。 “是男朋友吗?昨晚他帮你接电话的时候, 说他是你男朋友,那原来的那个呢?”曲幽惦记着。 “原来哪里有男朋友。”阮愫从来没有告诉过曲幽她有男朋友。 刚上大学那会儿, 曲幽还特别热心给她安排相亲, 天天在县里搜罗一堆在北城上大学的男孩子的联系方式, 乐此不疲的发给她,要她去结识,叫她早点交男朋友。 自从苏禹初帮她接过两次电话,曲幽就不给她发这些联系方式了。 “那个姓苏的男孩子呢?”曲幽问。 “那只是一个朋友。”阮愫说。 “意思是你换男朋友了?昨晚那个人是谁?他是干什么的?读的什么大学?家境如何?长得怎么样?对你好不好?那个姓苏的才多久,现在你立刻就换,你这样是不是就是你哥说的那什么无缝衔接?” “……” 阮愫想立刻结束视频对话了。 曲幽站在自家昏暗逼仄的小厨房里,系着个红格子小猫图案的围裙,顶着为了迎接新年刚烫的烟花烫发型,跟她霹雳吧啦发问,要查她男朋友户口。 古皓白现在就在画框外站着呢,隔阮愫不到一米的距离。 阮愫真是服了自己老妈了,一把年纪了,还能天天被阮屿那个混不吝安利一堆热词。 无缝衔接都用出来了,那是说渣男渣女的好吗。 她怎么就能信手拈来形容自家闺女。这词真不是夸。 古皓白跟苏禹初这样的京圈公子爷,是能被女人随随便便无缝衔接的吗? 而且她还当着古皓白说,他是阮愫的无缝衔接。 视频声音外放,曲幽说话嗓门有些大,古皓白全听见了。 “他是……”阮愫知道不忽悠曲幽几句,她会真的唠叨个没完。 适才他们一起坐在这里晒太阳,古皓白专门给她做过关于他的军校跟专业的介绍。 行,果然是常年在边境上戍守的古队,特别严谨。 阮愫懂了,刚才古皓白聊自己不是爱秀,他是让她在面对家里盘问的时候,说出正确的答案。 “他是念军校出身的,家里条件一般,我们才谈第一天,现在还不太了解,回头来再告诉你。” 阮愫怕再不挂,旁边站那人就要入框来跟曲幽讲解什么叫特种狙击了。 结果还是真是,“让我来说。”古皓白要伸手抢阮愫手机之前,阮愫摁断了视频。 “你都怎么介绍我的?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告诉你我读军校的事吗,因为我想你家里人肯定会问。”他脸上浮现好些不悦。 阮愫后知后觉,古皓白居然考虑得如此周到,他想让她跟她的家人一起了解他这个人。 言外之意,他是认真的在跟阮愫交往。 阮愫却匆匆挂断了电话,甚至深怕曲幽看见他的脸。 “我这么见不得人吗?配不上你?”古皓白皱眉问。 “不是。”阮愫扬起笑脸,对他笑出浅浅的梨涡,“是我没有自信,这恋爱能谈多久。”撒娇一样,拽住他的手腕,变相的问他要期限。 “当然是能谈……”他说话故意顿了一下。 男人就站在阮愫身边,拾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神被冬日暖阳照成了琥珀色。 无数的晶光耀射进她的眸,溅落在她心底,让她铺开无边的向往。 “永远。” 阮愫听见他说,永远。 攸然间,她为这个时间期限笑得明艳。 雪白的脖颈上戴着他送的红钻项链,那是一份强有力的宣告,从这天早上开始,阮愫好似整个人都变成古皓白的了。 * 新年第一天,他们哪里都没去,吃完早午餐,古皓白开车,带着阮愫在海边的公路转了一圈,就回了房间。 晚餐是在房间里吃的,饭后,他们一起在客厅选了一部电影看。 片是阮愫选的,古皓白跟着看,看了没一会儿,阮愫就睡着了。 古皓白暗暗嘲笑她,她这小身板真的不行,只是被他拉着去山寺里跨了个年,就累成这样。 她把头耷拉在他肩头,酣甜的睡着了,长长的眼睫毛在瓷白的脸上落下影子,小巧的鼻尖染着客厅孔灯的光晕,在荡漾银光,樱桃唇微抿的模样,可爱得紧。 古皓白调小了电视音量,任她躺在他肩膀冗长的睡了一觉。 阮愫昨晚熬夜累着了,这段时间她呆在北城可以算是颠沛流离,总是换地方住,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觉。 除夕夜跟着临城一帮公子哥玩得疯,第二天还缓不过来。 她靠在男人身上,酣睡一下午,醒来发现外面的天都全黑了。 阮愫看着电视屏幕已经在播放片尾字幕的画面,这部电影已经播完了,她却只看了个开头。 为了将就古皓白,阮愫特地选了部好莱坞的战争片,很老的片子。 她提前在网上搜过评分,说是军事战争片经典,号称是欧美美男群芳谱,可是对她这样的小姑娘来说确实挺闷的,她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阮愫坐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说好要陪古皓白看他喜欢的电影的。 结果就这么睡着了。 《黑鹰坠落》,她给他选的片。 “醒了?睡得舒服吗?”古皓白沉声,问她。 “我怎么睡着了。”阮愫不好意思,第一天正式谈恋爱,她这个女朋友是不是不行,男朋友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却连陪他看部电影都没办到。 “你想看韩剧吗?我陪你看。”古皓白给她剥了颗巧克力,像哄小孩一样递给她。 今天是新年,酒店管家在他们的房间里放了很多喜庆的糖果。 阮愫尴尬,感觉他真的好像把她当小孩似的。 来临城之前,手拿二人进展节奏剧本的人可是她。现在怎么都反过来了。 “你想看哪个欧巴?”古皓白眼神认真,神情却是嘲弄的问。 “我都,都不想看。”阮愫怎么觉得他说这话好像带了醋意,有点吓人。她追星,有欧巴,他不高兴。 “不,你选一个。”古皓白点开了韩剧点播界面,问阮愫,“李准基还是宋仲基?” 她去西卢支教的时候,住在他的房子里,下班回来就看电视,其实她点播了什么,等她走了,古皓白都去翻看了。 她特别喜欢看韩剧。李准基跟宋仲基两个大长腿欧巴,每天都换来换去的看。 当他发现她如此沉迷男色时,他竟然会感到有些心里不平衡,他一度还以为小姑娘只迷恋他一个男人呢。 她看片的喜好他早就懂了。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喜欢流行文化的小女孩。以前也有很多这样的小女孩迷恋他,但是被他拒绝几次后,就不缠他了。 阮愫不一样,一直对他死缠烂打,古皓白现在很好奇她是什么时候把他瞄上的。 似月光吻桔梗 第81节 被男朋友严肃问要看哪个欧巴,“我们还是看黑鹰坠落吧。”阮愫笑笑,哄他。 古皓白原来还会吃醋。真稀奇。 “这片其实我早看过了。”古皓白告诉阮愫。 “那你刚才还说想看。”阮愫抱怨,他不想看的话,她就不会选这部片,就更不会看睡着了。 “我以为跟我女朋友一起看,会有不一样的观感,我等着她一边看,一边来问我特种部队潜入战场是不是跟这片里演的一样,主动等她来找我聊天呢。” 古皓白把手搭到纯黑色真皮沙发的靠背上,大喇喇的伸长腿,松展开四肢,告诉阮愫,“结果开始十分钟,你就睡着了。你这态度不行啊。” 男人的视线放肆,侧眸,从阮愫的头到脚一一掠过。 “你得改过自新。”最后,对上她莹润润的眼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批判她。 “我态度怎么不行了?”阮愫的心开始颤巍巍了。 白天她不让她妈在视频里看见他,跟他说上话;晚上她信誓旦旦的陪他看他喜欢的电影,结果她在开场十分钟就睡着了。 好像她这个女朋友当得确实不行。 交往第一天就被送自己红钻项链跟黑金卡的酷帅男朋友打差评,这种心情,谁懂,阮愫在心里喊。 其实她真的不是故意睡的。 “你完全没有认真跟我谈恋爱。铆足劲把我勾来,结果冷落我。现在,就说要怎么弥补我吧。” 阮愫觉得自己跟个做错事的犯人似的,在被古皓白一步步的引诱。他职业病犯了,在对她展开特种侦查。 “我们重新看一遍好了。”理亏得只想哄他的阮愫够手,到男人腰后去取遥控器,态度十分诚恳,“现在才九点,再看一次,十二点。看完睡觉正好。” 只是,她的手触到遥控器之前,男人已经搭手,掐住她细腰,将她拉上了他的腿,让她面对他那张俊脸,坐到他腿上。 危险的唇压下来,对着她吃过巧克力的嘴低语,“现在我只想看你了。” 他一手扣在她的腰上,一手扯落阮愫身上套着的毛衣裙子。 炙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声音哑到极致的性感,“下次你妈妈再打视频来,不让我入框,就是今晚的下场。” 说完,男人的手指指法暧昧的抚弄上阮愫的脖颈。 她还戴着那条红钻项链。 他抱她在怀里,探上长薄唇,用舌尖砥砺着坠子,将那冰凉的石头塞到她瘦弱的锁骨窝里,弄得她发痒,难耐的伸长天鹅颈,更方便他一一吮吻她的敏感带。 他的唇不停移动,一头硬发戳得阮愫的下巴发痒。 “古皓白……”阮愫呼吸混乱的唤他。声音为他发软的甜。 “嗯。”古皓白低应。 “去,去床上。”客厅环绕270度的透明落地窗全没有遮盖创窗帘,虽然房间是顶楼,像个空中楼阁,可是阮愫也会有怕被人看见的被窥伺感。 “不去,不这样,你记不住我是谁。”他口里含着东西,嗓音模糊,声线低沉。 连说话都那么欲,更不用说是做下的动作。 未几,阮愫细碎娇吟的口被他堵上,他缠绵的吻她,伸舌到她浅窄的檀口里,温柔又不失野性的探访她,阮愫的心开始连绵的跃动。 她的身心都感知到,古皓白原来就是如此热烈的一个人,像七月艳阳,一开始撒野,她只能为他融化。 “乖宝,我是你的谁?”弄得她浑身都汗湿,旁边摆放的铃兰盆栽绽出的香气都输给她身上散发的幽香,他问她。 “男,男朋友……”阮愫娇声回应。 “记住了吗?”古皓白含吮她已经呼吸困难的湿唇,嗓音魅惑。 “嗯……”阮愫的眼睛填满热雾,最后为他变得泛红的湿透。 他一只手掐在她的细腰,另外一只手轻扣住她的后脑勺,拉散了她的发圈。 她绑的可爱丸子头落下来,瞬间变成了披散满背的大波浪,配着那条红钻项链,美得渺茫,艳得绮丽。 窗外不断加深的夜色中,阮愫听见男人喘息得厉害,溺水一般。 新年第一天,阮愫终于被教会,古皓白跟阮愫真的开始交往了,是那种认真的必须要把他介绍给她家里人的交往。 也是那种如果她不专心陪他,或者喜欢男明星多过他,他就会吃醋的交往。 更是那种晚上他会抱着她,哄她照他的坏心思,让她为他煽情哭泣的交往。 * 年初二,苏朝白请他们去看了一场古典舞表演,在临城大剧院,舞剧叫《沙漠幽兰》,主舞瞿清雾,是苏朝白的女朋友。 阮愫跟着苏朝白一行人除夕夜去雪砚寺守岁,没有见过她。 今日在舞台上见到舞者着银白跟深蓝颜色相间的古风轻纱舞衣,水袖袅袅,盘髻引发,在沙漠造景中抱着琵琶,飞天入地,甩动裙摆跟纱织,一舞惊艳,是为沙漠中盛开的幽兰。 阮愫想起古诗里对美人的形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舞者滴水不留的适合那首古诗的形容。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注1】 表演结束,是傍晚,苏朝白安排了一个四人饭局,让瞿清雾过来帮她陪客人。 就餐地点选在临城一间日料餐厅,苏朝白提前包了场,他们吃了日料。 餐桌上,平时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苏朝白很照顾瞿清雾。 她身为古典舞者,常年习舞,姿态曼妙,骨峻风清,牵唇说话,全是温言软语。 阮愫跟她在一起,不禁觉得自己比不上她这样的大家闺秀,玲珑舞姬,变得有些自卑的拘谨。 古皓白留意到了她的变化,就提前跟苏朝白打招呼,说晚上跟阮愫还有别的安排,就带她走了。 日料店坐落在临海的风景区,四周一排别具特色的店铺林立。 阮愫情绪不太好,古皓白问:“怎么了?苏朝白的女朋友惹到你了?” “不是。”阮愫回答。 “那你丧着个脸。” “我觉得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阮愫中肯的说,口气微酸,“她跟苏朝白真是天造地设。” 古皓白睁眼看她,“我跟你就不是天造地设?” “我们哪里天造地设了?”阮愫干巴巴的扯了扯唇角,适才在饭桌上,她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她是怎么做成她女朋友的,像她这种心机婊,走到哪里都应该不被人待见。 现在他们走了,肯定苏朝白正在告诉自己那位芙蓉不及美人妆的女朋友,阮愫是靠绿了自己的前任才能到他们面前来,被他们请这顿日料。 “必须得天造地设。”古皓白把阮愫拉到怀里,带她走到靠海边的小店,一路带她逛店。 为了缓解她的郁闷,他专门告诉她,瞿清雾是别人的未婚妻,苏朝白现在正在抢。 苏朝白跟古皓白做的事情一样。 瞿清雾跟阮愫是同样的人。 “啊?”阮愫睁大眼,惊异的问,“别人的未婚妻都可以抢?” “又不犯法不是吗。恋爱自由。”古皓白点了根烟,淡淡说。 “以后,你要怎么面对苏禹初?”阮愫怯怯一问。 古皓白勾唇,笑说:“带你过年呢,在临城的时候别提这些。” 顿了顿,又说:“这事不该你操心。” 作者有话说: 【注1】明,张潮,《幽梦影》 苏朝白x瞿清雾,《桃花粉雾》,戳专栏预收,下一本开。 放个文案~ 瞿清雾身为古典舞界的新晋女神,生得月貌花容,纤秾合度,身边追求者无数,奈何却奉行了与北城名门宋家继承人宋嘉屿的婚约,约定她年满二十二岁这年嫁与他,遂一直清心寡欲,洁身自好。 二十二岁生辰到了,桃花初绽,在那古色古香的雪砚寺里,瞿清雾撞见一个俊美男人毫不避嫌的跟人在经殿外谈情说爱,撞见她后,他非但不避嫌,还眼神放肆带欲的朝她看来。 * 不久,宋家宴会,宋嘉屿当众羞辱自己的未婚妻,“瞿清雾就是块木头,索然无味。” 瞿清雾辨也不辨,默然的转身离去。 当晚,临城最离经叛道,带金佩紫的公子哥苏朝(zhao)白一手勾住瞿清雾的下巴,一手搭上她曼妙的腰线,用最蛊惑的沙哑声线引诱冰清玉洁的她道:“我想对木头做让她燃烧的事。” 素来清心寡欲的瞿清雾被男人眼中晕开的痞气勾引。 * 宋家破产的当日,瞿清雾跟苏朝白去民政局领证,嫁给了苏朝白。 宋嘉屿奔去找幕后黑手要说法,只见矜贵狠戾的男人,身着一身纯黑手工西装,从限量款布加迪veyron上抱下刚结束舞台表演,因为疲累而乏力的瞿清雾。 一袭桃花粉汉服穿在她身上,冰肌玉骨,美若仙娥。 袅娜的裙摆勾缠在苏朝白笔直的西装裤腿上,媚态横生。 “苏朝白,不过是一个女人,值得你这样轰动全城的搞破坏?”宋嘉屿忿忿问。 苏朝白淡淡一笑:“不止这座城,就连我,都愿意为她跌入红尘,染这一身的粉。” * 提心吊胆做苏太太的第一天,瞿清雾胆怯的问家产万贯,风流痞气的苏朝白:“要签婚前协议吗?” “要。”男人咬了根烟,随性的丢出一份协议。 瞿清雾翻开,只见协议内容:“一生一世一双人。” 横刀夺爱/浪子回头/先婚后爱 野痞懒颓浪子公子哥x清冷纯欲人间富贵花 *文案于发布当天截图存档 第55章 摘月亮 他们逛到一个小酒馆里坐下, 古皓白帮阮愫要了杯莫吉托,自己要了杯黑啤。 似月光吻桔梗 第82节 坐下没多久,就开始有络绎不绝的年轻女生来跟古皓白搭讪, 问他要微信。 他的闪亮外形跟凛冽气质,天生招女生喜欢, 可是很稀奇, 这次跟阮愫在一起,却是第一次跟女生谈恋爱。 阮愫见过太多次他被女生示好, 他淡漠到可以算是冷血的拒绝她们。 今天,依然不例外。 小酒馆里灯光迷离, 酒客们各自喧闹坐在卡座里谈笑。 古皓白跟阮愫坐在靠窗的二人座位里。 有个打扮特别飒, 染了红发的高个子女生来找古皓白示好。 古皓白手里夹着燃烧的烟, 神情懒痞的指了指坐在身边的阮愫,嗓音发倦的说:“我已经有主了,在这儿坐着呢。你看不见吗?” “我觉得她不配你。”红发女生野性的说,觑着古皓白的眼神挑衅又妩媚。 她穿小吊带加热裤, 身材惹火,锥子脸,狐狸眼, 一看就是个张扬的人,自信得以为能撩动今晚偶然出现在这间酒馆里的这个人间极品男人。 他这样的男人简直是难得一见。 “给我你微信,不然我不走。”女生似乎跟古皓白耗上了。 古皓白挑唇笑了一下,抿了口黑啤, 偏头,凑唇, 轻勾住就坐在他旁边的阮愫的脖颈, 毫无预警的, 吻上阮愫的唇。 他将那口烈酒送到阮愫口里,舌头技巧性拨弄,长手扣住阮愫的下巴,不让阮愫后缩。 带了酒精味的吻让阮愫周身发烫,嫌够脖子这个动作妨碍了他,男人干脆将阮愫拉到他身上,揽住她腰,漫长又浓烈的吻得她没脸见人。 然后,他再回头招呼这个主动挑衅他的女生,“现在你觉得配了吗?” 女生气死了,觉得他是故意在秀恩爱,转身走了,临走说一句,“你可真贱。” 古皓白被骂了,反而愉悦的笑了,以前他就总被女生表白跟要联系方式,他每次都能没能找到好的理由拒绝她们,现在他有理由了。 他有主了。 红发女生走了,阮愫还被男人抱在怀里。 阮愫气息紊乱,嗓音带媚的说:“下次亲我,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没亲你,就想让你尝尝这啤酒好不好喝,用我的嘴当酒杯了而已。”他看着她笑,逗得她面颊别样的白里透红。 “你讨厌死了。”在西卢,她第一次对他献上初吻,她说是用她的嘴喂他吃冰激凌。 现在他复刻了她的说法,用他的嘴喂她喝啤酒。 男人低头,含阮愫耳廓,嗓音低沉慵懒,说:“那是我的初吻。你都提前不打招呼拿走了,这个头是你开的……” 他带了啤酒甜香的鼻息喷洒到阮愫耳边,阮愫被他搂住的身子愈发酥软。 阮愫问:“古皓白,你到底交过几个女朋友?” 那时候在边境小城,她吃他跟别的女人的醋,在街上主动吻他,毫无防备的他做得那么冰清玉洁,一脸嫌弃的样子,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仙子。 现在,男仙子从神坛坠落人间,懂七情六欲了。不,不止是懂,是很懂。 “一个,就你。”古皓白在她耳边低笑。 “我不信。”阮愫娇嗔。这些撩女人的功力不沾染十个八个女生绝对是做不出来的。 “怎么不信了。”古皓白意会到了,阮愫的意思是他这个男朋友当得有点好的意思,能随时随地让她为他丢了魂。 “我还会其他的,你慢慢就知道了。以后我要把我们家愫愫伺候得飘飘欲仙。”他压低声线,舔.弄她的耳朵,痞气里带了几分情.色的说。 “古皓白,你怎么这么表里不一。”阮愫觉得自己被诈骗了。 “觉得被骗了?”古皓白笑得爽朗,“后悔已经晚了。” 见她的冰激凌吃完了,古皓白又给她喊了一份。阮愫吃到了双份的甜。 一起坐到深夜,起身从酒馆走出,临城的天空下了细雨。 阮愫回头,眼神还停留在酒馆里那些从天花板坠下的手工小夜灯上。 是很别致的手工折纸,弯月亮的形状,里面加了暖黄的灯泡。 那是酒馆的老板自己找人做的,酒馆的名字叫:落月。 所以每个卡座里都有月亮灯。 门口也用长线穿起来,坠了两个。 阮愫想起以前自己也做过这个,做的时候,古皓白也在。后来她专门留给他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 应该没有发现。 现在当阮愫这么遐思的时候,“想要?”见她盯着那些在夜色里熠熠生辉的月亮灯若有所思,古皓白以为她想要,只当是小姑娘的童心发作了。 “不想要。刚才问过服务员了,不卖的。”阮愫回答。 “等着。”古皓白转身走了进去,跟吧台的老板说了很久。 老板都不答应,这是他找一个知名手工艺人折的,专门为自己的店做的主题。 店里就靠这个特别的摆件吸引顾客,古皓白如此执拗的找他讨要,老板怕是同行来掏他致富的法宝了。 古皓白好说歹说,最后只能告诉中年老板:“看到外面站的那姑娘了吗?那是我跨越道德底线,抢的我兄弟的女人,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就是以绿我兄弟的方式,你看我多惨,大过年的,就给我个月亮哄我女朋友行吗?” 老板皱眉,视线放远,看了看站在对接的阮愫,渐渐信了,最后给了古皓白一盏灯。 锂电池供电的灯泡在月亮折纸里放暖,纸巾叠的纸玫瑰盛放于月亮尾巴上,古皓白给阮愫捧过来。 她就站在对街,一株掉完叶子的银杏树下。 阮愫说:“我不是让你去摘月亮。” 阮愫的意思其实是,曾经我为你摘过月亮,可你至今没发现。 “那你想要干嘛?”古皓白被整迷惑了,他没让女人近过他的身,阮愫是第一个,他以为哄女人的伎俩就是这些。这三日陪阮愫在临城过年,他都用出来了。 以往,他不屑于为任何一个异性做,可是,阮愫是不一样的。 他喜欢看她平时张牙舞爪,勇往直前,把谁都不当一回事,甚至他那个最擅长勾搭女人的好兄弟,苏禹初,她也能满不在乎。 可是,到了他跟前,只要他轻轻撩她逗她一下,她就满脸满眼的感动,傻乎乎的可爱。 落月酒馆里传来live演唱的歌声。演唱者就是适才跟古皓白搭讪的那个红发女,她是个乐团主唱。 性感身段站在射灯靡丽的舞台上,开喉唱:【你真的懂唯一的定义,不止是如影随形。】[注1] 她说话不好听,可是唱歌还挺好听的。 歌声落到阮愫耳畔,阮愫想起他找人要这月亮的认真模样,不止是身子,一颗心也为他酥软了。 他那样冷那样傲的人,谈起恋爱来,原来会这样,放下公子哥的架子,死缠难打的为阮愫求来一个月亮。 “想跟你一起捧着这月亮回家。”阮愫回答。 晚上,那月亮折纸灯被阮愫放在酒店卧房的床上,一直亮着,如她在长街上见他的脸,透着让她心醉的光芒。 * 古皓白在临城陪阮愫过年的第三天,他带她去跟以前的战友一起玩打靶,跟他们介绍,阮愫是她女友。 靶场在山上,日落时分,这个活动结束,也是古皓白带阮愫畅游临城的三日假期结束。 古皓白要回西卢去复职,他让阮愫回家去。 张静心告诉了古皓白,阮愫今年滞留在北城,不回家过年是想跟他在一起,现在,他挤出时间来陪她,带她到临城来过了三天的假期,也算是了了阮愫一个愿望。 “下次过年记得一定要回家。没有什么能比家人重要。”送她去机场办值机的时候,古皓白认真的告诉阮愫说。 这是他的见解。就算阮愫为他等在北城的举措很让一个男人的虚荣心被满足,他还是要告诉阮愫,以后要把他放在她的家人之后。 至少在他成为她的家人之前。 阮愫本来是一个倔强的人,不会轻易掉眼泪,可是一旦是为了跟古皓白有关的事,就总是会轻易的红眼睛。 他跟她在临城度过的三日,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快乐最感动的日子。 在她孤零零漂泊在北城的时候,她完全没料到古皓白会专门来陪她过年。他不仅来了,还带给她这么多的宠溺。 可是短暂三日的时间流逝,阮愫的梦境结束了。 人头攒动的机场里,“我的折纸灯忘在酒店了。”阮愫泣声,“怎么办?你专门为我找来的。我现在回去拿好了。” 阮愫故意把那灯落下,她不想走。可是他给她买好了机票,他也要马上回边境去复职。 他们必须要分别。他们才刚刚说好要在一起,马上又要分开了,阮愫心里全是酸涩,这比不让她得到他更让她揪心。 在那座叫做落月的酒馆,他们缠绵拥吻,听女歌手唱情歌,带走一个月亮。 那盏好不容易被古皓白找酒馆老板要来的折纸灯,就是阮愫在临城得到的最好纪念,纪念古皓白对阮愫的无比宠溺。 “你先回家,我帮你找回来。”古皓白揽了揽小姑娘细瘦的背,用拇指擦掉她眼角挂着的泪珠,安慰她。 阮愫不舍,后来还是走了。 她不敢开口问他要以后。 因为,过了在临城的这三日,再回北城,说不定,阮愫还是阮愫,古皓白还是古皓白。 苏禹初还在北城等他们呢。 这一瞬,阮愫觉得自己真傻,人能重生吗?再给她选一次,她真的不该去做苏禹初的女朋友,然后再靠近古皓白。 阮愫是哭着上飞机的,买的是夜航票。 她没有带任何行李,唯有脖子上系着的那条古皓白送给她的红钻项链。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趁春节回苏城去省亲,见阮愫哭得梨花带雨,轻易就可以猜到她就是苏城本地人,不然可不会这么水润。 “小娘娪,怎么啦?跟男朋友吵架了?”老太太问。 “没有。”阮愫喉咙沙哑的回答。 “那哭什么啊?大过年的。别哭啦,你看你脖颈上挂着这么漂亮的项链,送你的人肯定是很喜欢你。分开总会再聚的,只要两人的心到一起了,没人能把你们分开。”老太太劝慰道。 老太太登机的时候,见到阮愫跟古皓白难舍难分的告别了。 “嗯。”阮愫点了点头,心里记着那盏月亮灯,迷信的觉得,她得不到那盏灯,来年春草绿,她便盼不到跟古皓白的久别重逢了。 * 隔天,一个算是噩耗的消息传来。 似月光吻桔梗 第83节 那盏月亮灯被储运酒店的清洁工在打扫房间时不小心用水打湿了。 纸沾水,破了,灯短路,灭了。 这事是阮愫回到家第二日,打电话过去专门问的。 储运酒店的酒店管家跟她道歉,说昨晚古皓白先生也专门回来找了,很抱歉那个小玩意被清洁阿姨不小心破坏了。 如果要赔偿的话,酒店可以给。 坐在四方餐桌边的阮愫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 比她大两岁的她哥阮屿,正坐在她旁边吃面。 早上曲幽起了个大早给他们煮了面条,浇面的汤头好,是牛骨头汤,臊子是卤牛杂,面汤上加了香菜跟葱,绿油油的,油荤连成数不清的圈,荡来荡去。 在苏城读研,并不时常在家里住的阮屿吃得哗啦啦的,一口喟叹一个香。 阮愫面前那碗则是一动不动,她连提筷子的荣耀都不给它。 阮屿瞧着她咋这么矫情呢,好不容易回来过个年。 想起她暑假也没回来,寒假也回来晚了,阮屿嘟哝着问:“阮愫,一大早生什么闷气呢,你干嘛啊?过着年呢。丧给谁看啊。给我吃面,好好吃,咱妈的手艺,你居然敢嫌弃,你是不是跟着你那谁天天娇生惯养的,就吃不惯家里的糙东西了?” “你说什么呢?”阮愫告诉大他两岁的阮屿,“我跟谁天天娇生惯养了?” “不是吗?年初三晚上半夜才回来,年也不回来过。你都怎么想的?”阮屿觉得阮愫这大半年太不正常了。 阮屿知道她跟苏禹初交往的事,苏禹初是什么人,阮愫能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不被人留意是不可能的。 记者拍到了他们好几次,上了热搜没两天,苏禹初及时花钱撤下来,但是,很多人也都留意到了。 身家一穷二白的阮愫是京圈阔少苏禹初的正牌女友。 阮屿为了阮愫好,没跟曲幽提过苏禹初是什么人。他知道曲幽知道了肯定会反对。 阮屿以为阮愫现在还跟苏禹初在一起。 “咱妈说你昨晚半夜三点回来的,什么行李都没有,脖子上挂条钻石项链,把眼睛给她闪花了,我们苏公子这么阔气啊?” “不是他送的。”阮愫操筷子吃面。 “那谁送的?你不是从北城回来?不是说在北城呆着是为了实习?现在不上班了?就说你这些日子都在搞什么吧。”阮屿拷问。 “追一个男人。”见阮屿兴致这么高昂,阮愫干脆告诉他了,“纪长河的外孙,你还记得吗?我在北城遇上他了。” “哪个纪长河的外孙?苏禹初是纪长河的外孙?”阮屿偏头想,不对,不是。 “就高你一届的那个,以前上学打架特别狠,天天被校方通报,在教学楼走廊里就敢抽烟的那个,美国在初中上,高中才回来县里上的那个。” “哪个啊?”扆崋阮屿真想不起来,面吃完了,端碗走了。 从厨房再出来,问:“你暑假跟年都没有回来,是为了他?现在在一起了?” “算,算是吧。”阮愫不太确定。在临城那三日她算是正确的跟古皓白建立了男女朋友关系。 阮屿果断反对,“你不能跟他好!” “为什么?”阮愫特别不爱听阮屿的反对意见。 “他那样的人,哪里是过日子的人。东塘花花公子韩玺都比他好。” “怎么不能过日子了。”“他太拽了,拽得只有他自己。” 阮屿的理由给得特别无理,阮愫不理他,埋头吃面,吃完面,阮愫问,“你是不是有同学在开旅行社?” “咋了。”阮屿问。 “我想买个火车票,去青省的西卢。你帮我买个票。”阮愫说。 “去那个地方干啥?你才回来多久,咱妈天天担心你,说你怎么连年都不回来过。你能消腾点不,过年就给我在家好好呆着。” 阮屿没把阮愫的话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说: [注1],歌词,告五人《唯一》 第56章 687 早餐吃完, 阮屿一天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冥思苦想, 把纪长河的外孙是谁给清楚的想起来了。 阮屿好奇阮愫不会那那那么中毒吧,阮屿越想越担心, 捡了羽绒服外套套上, 骑机车出门,专门转到纪长河家里去做拜访。 年过六旬的老爷子正在天气好的院子里晒太阳, 写字画,旁边跟着两个老保姆。 阮屿礼貌的问:“纪先生, 最近身体怎么样?” 纪长河瞅了瞅这个眉清目秀, 身形伟岸的帅小伙是谁, 笑道:“阮屿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我妹妹回来了,在屋里总跟我闹,我出来转转,透透气, 纪先生还记得我家小娘娪么?以前在你家住过一两个月的。”阮屿其实是专门来找老爷子套话。 “哪个囡囡啊?”纪长河上了年纪,不太能记事了。 “阮愫。”阮屿报出阮愫的名字。 “哪个愫?”纪长河问。 “情愫的愫。竖心旁,一个素字那个愫。” 纪长河提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这个名字, 旁边正好是他适才写好的皓白二字。 今日纪长河来了兴致,想提笔写字,趁着年节写了一些家里的人的名字,阮屿来找他的时候, 他正好把自家外孙古皓白的名字写了。 皓白,这名字是他母亲纪菱云取的, 皓月当空, 白雪皑皑。这是她生他那晚时候的景象。 纪长河写完阮愫的名字, 阮愫正好也从家里转出来了,跟阮屿不谋而合都转到了纪家来。 纪长河不认识她了,因为女大十八变,现在的阮愫太漂亮了,明艳得像是海棠映日,让人一见钟情。 以前她住纪家那会儿,身材还没发育,理了个小男头,跟颗豆芽似的。旁人总以为她是个发育不良的男孩子。 当时古皓白也住这里,古皓白一直没怎么留意她,一次他问纪长河,那小男孩谁, 纪长河说,你从外面捡来的小孩,你忘啦。 古皓白也没想起来,后来阮愫被家人接走了,他也没记住阮愫的名字跟模样。 阮愫走近,尊敬的唤了一声纪老先生。 阮愫瞧着老先生写的字,居然把她跟皓白写在一起了,用的是篆书体,体划严肃,布白严谨。 一张白色的宣纸上,竟然只有她跟他的名字。 像是结婚证似的。 阮愫欣喜,忐忑的请问:“纪老先生,这字画能送我吗?” “怎么了?觉得我写得好。”纪长河问。 “对,那个皓白写得特别好。”阮愫一见就欣喜,那是她男朋友的名字。 纪长河将字画递给阮愫,阮愫像得了宝藏一样,把字拿到太阳下晒干,小心翼翼的卷起来后带走。 “谢谢纪老先生。新年好呀。”阮愫的身影消失在小楼房外。 “怎么就走了?”纪长河犯嘀咕。 阮屿留下来跟老者说话,“纪老先生的那个外孙呢,现在在做什么?” “在西北当边防兵呢,保家卫国,威风堂堂。”纪长河特别自豪的提起自家孙儿。 “他当时高中毕业从我们这儿走了,这都多少年了。当时他怎么会来我们这儿上学,他现在谈恋爱了么?啥时候结婚啊?”阮屿继续套老爷子话。 “应该还没谈,他的脾气,瞧不起一般姑娘,这辈子说不定都要单着。” 纪长河提起自己那个心比石头还硬的外孙。 当初那个冷傲少年亲眼看着纪菱云死在他面前。 刚被纪长河接回来的时候,冷傲少年曾经说过,“外公,喜欢人其实就是遭罪,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谁。” “仙女下凡的话,他可能会动心。”纪长河做这个假设。 阮屿问:“那你看我们家愫愫,就刚才进来那个,像不像仙女?” 纪长河慈祥一笑:“怎么了?这么想给他俩撮合啊?” “不是。”阮屿想,阮愫现在肯定都已经搭上人家了,根本不用旁人再撮合了。 阮愫的行动力,阮屿是佩服的,可是阮屿怕她搭上人家也没用,反而还会自寻苦恼。 纪长河的外孙是个顶级二世祖。当初来县里上高中,只是他家里安排这个阔公子到落后地区来借机散心跟体验生活。 完了,别人还是要回归钟鸣鼎食之家,去拥抱万千纸醉金迷的。 阮愫肯定没想到这些,所以才为他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恋爱脑。 “我听说他家里在北城特别有钱。这一般家庭出身的姑娘他肯定是瞧不上的吧?”阮屿继续探口风。 “我这个孙子啊,其实没那么肤浅,关键是姑娘要能走到他的心里去。”纪长河垂眸,瞧了瞧阮屿,觉得他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他跟阮愫不一样,他在苏城上的大学跟研究所,隔三差五就会回老家,纪长河对他并不陌生。 倒是阮愫,后来老者很少在县里见到了。 “今天太阳可真好,纪老先生,打扰了,我先走了。”阮屿识趣的起身走了。 “诶,等等,你妹妹是不是在北城上大学?”纪长河好像猜到了今日他们兄妹都来看望他。 有些与众不同的故事,是始终会有续的。 * 年初五,苏禹初在财富公馆坐着,一大堆人上赶着来给他拜年,周赫鸣这段时间还是急着给他介绍新女友,说最近遇上一个投行女vp长得特别仙。 她平时除了上班,私底下还是个兼职的旗袍设计师,上班时候穿黑色职业套装,清纯典雅;下了班,换上旗袍,小腰一扭,简直他妈是妩媚小妖精来了人间。 今天一大早,周赫鸣就把这旗袍小妖精带来了,他们来得早,其它人还没到。 女人裹着件掐腰短袖紧身样式的猩红暗花绣旗袍,娇滴滴的踩着高跟鞋,摇曳多姿,步步生莲的跟着周赫鸣,朝苏禹初走过来。 跟阮愫分手后,一直都过得很颓废的苏禹初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是细带睡袍,黑色的,防皱真丝绸质地。 似月光吻桔梗 第84节 微分碎盖头发颓欲的遮住英俊的眉眼,身上还带着浓重的睡气,一张光风霁月的浪子脸倒是明晃晃的冶艳。 投行女vp一脸娇羞的望着这位声名在外的豪门公子哥,水润润的眼睛都快要被他吸走了。 “初哥,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在睡觉。”知道自己拜年来早了,周赫鸣赔笑道。 周赫鸣现在好像选边站了,站的是苏禹初这边,周赫鸣觉得这事只要是人,都该站苏禹初。 “初哥,临城的事你知道了吗?咱们那位以前从不沾染女人的爷,对小妞特别大方,宠得很,把储运集团太子爷苏朝白的地方借了,养着她当金丝雀玩。听说这趟还是专门从西边回来,带她去度小假期,两人在临城风流快活着呢。” 周赫鸣告诉苏禹初,这些日子古皓白跟阮愫在临城度假。 苏禹初怎么可能不知道。苏禹初先前让赵恺带的话,也不知道赵恺带没带到,但是古皓白如今就这么做了。 要是现在杀人不犯法,苏禹初一定把古皓白杀之而后快。 揣测了苏禹初现在的心情,“没事,咱不羡慕他们,咱们有咱们的风月。初哥,你看,这位是祝星柠,一直想结识初哥,她在大通投行上班,也是学金融出身的。”周赫鸣才投其所好,一大早赶着来送礼。 年初五是财富公馆每年定好的拜年日子,很多人来给苏禹初送礼。 礼物五花八门,周赫鸣总要走歪门邪道,别人送东西,他送女人。 阮愫的事把苏禹初彻底伤了,苏禹初现在不怎么爱出来玩了,成功收了心。 周赫鸣得到消息他年后要继承家业了,他父亲跟爷爷是北城中响当当的风云人物,手里的钱势一旦交到他手里,他就是北城最阔的爷。 周赫鸣自然选他这边站。 在西北当边防武警的那个人要放逐自我,就最好一辈子放逐下去吧,别回北城来搅局。 苏禹初笑笑,轻声说:“周赫鸣,一大早来送礼,真是辛苦你了,可是爷真的不喜欢玩替身。这位祝小姐,怕我是无福消受了。” 周赫鸣垮脸,哀嚎:“别啊,初哥,大过年的,你说那头都那样了,你这头还……” 苏禹初含了根烟,垂首,划火柴,点燃了,似真似假的说:“老子还真就娶阮愫你信不信?” “哎哟喂……”周赫鸣惊呆了,拖长尾音道:“初哥,咱何必去做那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苏禹初喷了一口烟圈,说:“古皓白想玩,我就陪他玩。” 周赫鸣劝道:“何必呢,就为了一个出身下贱的女人。” “谁出身下贱了?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苏禹初站在周赫鸣跟周赫鸣带来的女人面前许久,神色都没认真过,唯独是在喝令周赫鸣嘴巴放干净点时,眸色深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暗海。 * 没一会儿,外面的人陆陆续续的来拜年了,都是北城有头有脸的二代们,赵恺也来了,替古皓白来给苏禹初送礼。 苏禹初今天还就等着看他们这一主一仆,到底谁会出现。 见到赵恺开着辆炭黑色的迈凯伦p1进他的别墅院子,苏禹初感到真是没劲,古皓白那孙子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 “初哥,新年好。恺子来给你拜年。”赵恺提着个果篮,里面堆的不是水果,是刚从银行里取出的金条。 沉甸甸的,赵恺吃力的拎到苏禹初面前。 苏禹初知道古家最多的就是钱了,苏禹初问:“这是谁让你送的?” “是我们家夫人陆惊艳让我送的,初哥,新年快乐,顺颂时宜。”赵恺笑应,在桌上放下果篮。 “体贴小妈来帮她的狂妄继子赔礼道歉是吧?”苏禹初伸腿,一脚把那个果篮踢到地上,一点都不稀罕,冷声宣告。 “告诉你们家夫人,这道歉我不接受。你们古家公子太寒碜人,我跟他从此势不两立。” 赵恺还是赔笑:“初哥,何必呢,你身边怎么会缺人呢,一直都那么热闹。你就不能体谅这么多年了,他就只看上了这一个么?” 苏禹初反手,甩赵恺那张标致脸一个响亮至极的耳光,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冲他吼道: “你他妈算老几,老子上次在听雪园就想这么打你了。回去告诉你主子,阮愫这个妞他不能要,如果他敢要,我让他跟阮愫都没有好下场。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话!” 说罢,苏禹初的兴致被扫了,拂袖而去,一双大长腿跨过那一地散落的封着红纸的金条。 苏禹初矜贵得生来就能把这些纸醉金迷踩在脚下,又岂能容忍阮愫跟古皓白玩弄他。 “赵恺,你真他妈活该。” “赵恺,这巴掌你早该挨了。” “赵恺,有本事立马回家告状去。” 一屋的人幸灾乐祸的看着赵恺挨打,周赫鸣特别高兴,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周赫鸣觉得阮愫这个女大学生可真有能耐,能把北城二代圈子搅这么乱。 有了苏禹初怒踢金条这个开场,年初五,财富公馆过年的气氛一直不好,很多人带着厚礼来,苏禹初连眼皮都不为他们掀开。 暮色时分,拜年的客人们散了。 快递员姗姗来迟,送来一个来自宁市的快递,里面装了有人亲手做的年糕。 雪白的,软绵绵的糯米糕点,一块块的卡在透明的食盒格子里,一共有687块。 年糕上触了红点,点缀成一个人的笑脸,嘴巴的部分还写了一串深蓝的字,韩语的对不起。 快递没署名,寄件人的地址是乱写的,扔在一堆新年拜年的礼物堆里。 苏禹初的男助理林晋想了一下,很快就猜到这礼物是谁送的,满满的歉意。 687数字是对不起。 那句韩语也是对不起。 阮愫曾经在校外报过一个韩语培训班,她读金融,将来准备做投行,客户五花八门的,不乏外籍商人,她有觉悟,在校期间多学几门外语会对以后有帮助。 别人在学校里发传单的时候,她接过来,兴冲冲的交学费报了一个班,没看清楚地址,那个培训班的位置在大昌区,离她的学校跟市区特别远。 那时候她跟苏禹初刚似是而非的在一起,她忙着每天通勤,坐地铁去上这个培训班,就没空陪苏禹初。 反正她不见苏禹初,对她没什么影响。但是苏禹初不见她不行,好像苏禹初身上有瘾,会为见不到她而发作。 苏禹初好几次为了见她,就让林晋专门开远路去她上韩语班的教室等她。 有一次,时间没对好,他坐在车上,苦苦等了她两节课。 阮愫从培训班的教学楼下来,知道让太子爷等是她不对,用刚学的韩语,娇嗲的对他说对不起。 小小的脸,讨好的笑,潋滟的唇,柔声柔气的对他说,“擦啦嘿呦。” 那时候她刚学韩语不久,把苏禹初当韩剧欧巴了,苏禹初觉得小妮子真可爱,可爱得刚好戳进他的心窝。 那时的阮愫还没进社会,心内几分纯真,她家境不好,从小地方出来,没有见过大世面,也不奢望天上为她掉馅饼,素来是直来直去。 天天把她当没心没肺的小孩哄,是苏禹初最喜欢干的事。 他生在名门,长在浮华,从小到大,身边没几个人对他是真心的,都是为了他带金显紫的身份。 他表面上跟这些人嬉笑打闹,其实心里跟个明镜似的,照得通透。比如周赫鸣,在他眼里,这人就是来害他的。 那么多男男女女里,苏禹初以为阮愫是没有企图的。后来,他才知道,她也有,她的企图是古皓白。 帮苏禹初整理完今日收到的礼物,林晋说:“初哥,这年糕要吗?”林晋知道问了不行,不问更不行。 “扔了。”苏禹初不接受这个道歉。 那日在听雪园,周赫鸣逼着阮愫当他面道歉,阮愫不道,现在不具名给他送一盒年糕,道个说不过去的歉,她应该就是觉得苏禹初脾气特别好。 除夕她跟古皓白在临城风花雪月的时候,她想起苏禹初了吗。 觉察到苏禹初脸色不好,林晋叫阿姨:“吴嫂,把这个年糕拿去扔了。赶紧的。” 等吴嫂脚步加快的走过来,苏禹初道:“晚上我吃这个。” 吴嫂僵立着,不知听谁的吩咐,睁眼看了看林晋。 林晋于是改口:“快拿去厨房蒸热吧。” 吴嫂领命去了,苏禹初掏烟盒,擦燃打火机,点了根烟。 林晋请示:“春节要完了,初哥有什么安排,建筑事务所那职位还要吗?” “不要了。年后我们跟古家做点生意。”苏禹初喷了口烟,说出自己的来年计划。 林晋敛眉,道:“初哥,周赫鸣他们几个人的意见真不用听,一个女大学生,不值当。” 周赫鸣他们总撺掇苏禹初跟古皓白为了阮愫把事情有多大闹多大。 “怎么了,我就是想认真做点事怎么了,看看这城里到底是我们苏家钱势多,还是他们古家钱势多。”苏禹初扬眸,口气淡淡的说。 林晋立刻缄默,知道再说下去,他要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奔向他 晚上, 在玉台的苏家老宅里摆了戏台子,请了几个城里唱得好的角儿,在家里唱现场。 赵尤趁着年节, 请来自己的几个老朋友,特地把苏禹初叫了过去, 这是节后赵尤第一次接见苏禹初。 苏禹初本来不想去, 可是不去的话,老太太还以为他多伤心呢。 其实他不伤心, 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被阮愫那个小丫头片子给耍了,不甘心她为什么会觉得古皓白好过他。 赵尤喜欢听黄梅戏, 这日在她的别院里摆的戏台子上唱的是《女驸马》。 苏禹初到了, 见到赵尤身边坐的那些人, 都是新闻上的熟面孔,即使平日里狂妄如苏禹初,见了他们,都得弯腰一一问候, 个个请安。 “我们初儿现在懂事了,知道叫人了。”赵尤当着众人夸苏禹初。 “奶奶,你说得好像以前我很不懂事似的。”苏禹初坐下, 乖顺的坐着,陪一群长辈听了出戏,听得打瞌睡,这戏才完了, 他做乖宝宝模样帮赵尤把这些长辈送走。 再回到院子里来,赵尤坐在围炉边, 斟茶, 递了一杯热竹叶青茶给他, 问道:“野够了,知道收心了?林晋告诉我你要进公司了。” “是,年后可能要忙起来了,就不能来见你了。”苏禹初回答,点了根烟,夹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跟赵尤说起今天来的正事。 “奶奶,其实我过得好好的,你就别天天帮我张罗了。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年轻人的事,你还瞎掺和什么呢?” 年前,阮愫丢了实习,又被房东赶了出来,都是赵尤让人干的,苏禹初一开始不知道。 那天在写字楼电梯遇到她抱着整理箱,被实习公司遣散,他还以为这事跟他没关。 后来他才被林晋告诉,是赵尤安排的,当时阮愫已经拿着古皓白的卡住进了宝格丽,他们偶然在酒店大堂偶遇,阮愫气汹汹的,恨他,怪他,以为他干的。 因为他生气的时候曾经放话要让她玩完。 似月光吻桔梗 第85节 苏禹初也没解释,没啥好解释的,阮愫的确是该被收拾,他下不了手,他奶奶帮他下手。 知道赵尤的脾气,苏禹初也随老太太做了些为难阮愫的小事。 假若不让的话,赵尤只会更想为难她。 现在阮愫人不在北城,苏禹初觉得是该趁此机会让赵尤翻篇了。 “怎么了?心疼了?人家都不跟你了。”赵尤似笑非笑,睨了青年一眼,发现他精气神有一丝差了,不像原来那个苏禹初了,阮愫让他知道了挫败二字怎么写。 “人家小姑娘还以为是我为难她的,现在可恨我了。”苏禹初此前的确放话要收拾阮愫,可是他不是那种以强凌弱的人。 孔妤说过,男人不能欺负女人,苏禹初有风度。就算不被旁人提醒,也知道这个原则。 “恨你才好。她能干那样的事,就应该受点苦,学会有些人她戏弄不了。”赵尤正身坐了坐,字正腔圆。 “算了。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说算了,别欺负她了行吗,人家以后不会跟我好了。” “我可不要她跟你好。” “那你犯不着啊。已经教训够了,停了你手上正在做的事。”苏禹初认真的请求。 “我不想让我孙儿当笑话。”悟到今天苏禹初为何而来,赵尤忽然笑吟吟,“不说这个人了,大过年的,晦气。我们来说说初儿年后都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就在这城里呆着,做些有意义的事,以前瞎混,想起来特别没意思。” “怎么了,初儿也想学古家那位去边境当几年兵,以为自己就是输在这里?他父亲混账,你父亲可不混账。说不定是有遗传,我瞧着他也不是个好人。” “怎么可能呢。”苏禹初诓老太太,对她用起敬称,“我的事我自己知道解决,您别帮着拿主意了行吗。您这样的人,跟一个普通小姑娘叫板,特别不合适。” 赵尤意味深长的说:“我再看看。” 意思是还是不会放过阮愫。 苏禹初没再说什么,陪老太太赏了会儿雪,喝了会儿茶。 想起下午收到的那盒年糕,还有写在年糕上的话,脑海里浮现的全是阮愫的音容笑貌。 她真的太纯了,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苏禹初跟古皓白这样的公子哥背后牵扯的是一个庞大的家庭,一份至上的荣耀,就算他们可以宠着她,胡作非为的她也逃不过惩罚。 今日陪赵尤这么坐着,说了这些话,苏禹初以为赵尤会就这么消停了。 之前他没有表态,现在他真的开口说了,赵尤该明白,阮愫让他受的伤,不是靠赵尤这么收拾阮愫就能治愈的。 阮愫让他懂得的是,就像那书上描绘的句子,在北城这无边的雪色跟夜色之间,还存在着第三种绝色。【注1】 那便是,想念的人。 * 年初九,阮愫真的坐火车去了西卢,带着纪长河写的字画。 皓白。阮愫。四个字,镌刻在一张纸上。 这对阮愫来说,有着某种特别的寓意。 除了这副字画,她还带了她精心准备的行李,里面有家里做的各种好吃的,她专门找地方将它们打好了真空包装,要千里迢迢的带给自己的男朋友品尝。 西卢在边境上,位置偏僻,来往客流很少,还没开通航线,去那里只能坐火车。 火车票是阮屿找熟人帮她赶着买的。 阮屿骑机车,送她去火车站的路上,用很嫌弃她的口吻,说:“阮愫,你这样的一百级恋爱脑,我真的头一次见,别怪我没提醒你,将来要是吃亏了,我绝对不会把我的肩膀借给你靠着哭。” “我男朋友对我很很很好,我不会在他身上吃亏的。”阮愫骄傲的回答。 此时她的心里像有许多的花蝴蝶在翻飞。尽管世界是沉闷的冬天,可是阮愫的心田已经是色彩斑斓的春日降临。 除夕夜她烧过古皓白为她抢的头香,她对菩萨许了愿,她还有一根他给的有求必应的上上签。 二十一岁的阮愫以为拥有这些东西,就是得到了甜蜜的永远。 阮屿知道她中毒太深了,可是也有情有可原的,谁让古皓白在她最难受的时候做了她的神明。 她偷偷喜欢他那么久,现在终于做了他的女朋友,她快要高兴成傻子了。 火车抵达西卢境内的时候,是下午五点。 窗外景色依然是西北土地的满目疮痍,被无边无际的积雪掩盖,是荒凉的景致。 阮愫这次不是来支教,身边没人陪伴,寒假还剩下二十多天,孤身一人的她专门过来陪古皓白。 来之前,她事先没跟他说过。是火车进到青省边境,她才给古皓白发微信。 【你的乖宝来陪你来了。】 古皓白很快回复:【瞎闹什么?】 【真的来了。】附图她在火车上的自拍照片。 小姑娘对着镜头,笑得超甜,还对自己的男朋友嘟起粉嫩嫩的嘴,是要亲他。 【……】可爱到他对她无话可说,可爱到他想要把她马上揉进怀里,把唇给她亲肿。 可是他不会告诉她。他不赞成她再来西卢。这里条件太艰苦了。 【怎么了?不高兴看到我啊?】 【大过年的,何必来这种地方。】 【因为你在呀。】 【我可没空陪你。】 【可我有空陪你。】 【阮愫。不准胡来。】 【亲我一下好不好。我好想你。】 阮愫开始撒娇了,古皓白也只能接受她真的再一次为他奔来这个事实了。 一个小时后,古皓白在西卢火车站接到阮愫。 她裹了件奶白的长款厚棉衣,戴着顶深蓝色印第安人款式毛线帽子,踩着厚厚的雪地靴,拉了一个蜜桃粉的拉杆行李箱,手上拎了几个布口袋,里面装的全是她千里迢迢带给他的东西。 另一只手还拎了一筐血红的车厘子。西卢没有卖车厘子的。她走到半路上,看到一个火车站台有卖的,就花大价钱买了一筐。 他陪她过年,跟她陪他过年,画风完全是不一样的。 她就是个普通家庭走出的姑娘,她没钱买值钱的东西,可是,阮愫想来想去,觉得古皓白在这不毛之地,需要的就是她带来的这些。 身为他的女朋友,当然要把男朋友的需要给照顾到。 古皓白还是开那辆绿色的军用jeep车,穿了黑色的长羽绒服,下面是一条绿军裤,头发有点长长了,算是碎盖样式,纯黑色的,五官立体的俊脸被雪景照得特别亮堂。 笔挺身姿在雪地里站着,帅得无与伦比,一脸生气,眼神又带着好几丝宠溺的等着她来。 冬天的边境小城更没有人来,出站的人很少,接站的人更少。 空落的临时停车点,只有古皓白一人一车。 几日不见,阮愫好想他,拽着行李,飞奔到古皓白怀里。 他搭手,揽住她的脖颈,将她按进怀里。 “为什么来?”他嗓音又低又哑的问,声线能听出是动了情。 她真是个事儿精,他专门请假陪她在临城过年,将她完好无损的送回家去,没想到她没隔几天又西卢来找他了。 “陪你过年。”阮愫回答。 “年都过完了。”古皓白觉得这不是理由。 “还没有,要过到十五才算完。”阮愫娇嗔。 “跟家里人说过了?”古皓白更关心这个。 “说过了,说是来陪男朋友,他们答应了,我才来的。我妈妈给你做了炸丸子,还有糖藕,我都给你带来了。晚上我们吃吧,很好吃的。” “好。” “还有,我还给你带了苏城产的烟,我哥说送给你的。苏烟沉香,味道是带点儿甜的,你喜欢吗?” “还有啊,我还给你带了我亲手织的围巾,我发小要结婚了,她上的专科学校,毕业半年了,过年在给她男人织毛衣,我去看她,就跟她学着织了个围巾,我织了个黑色的,我下水洗过了,羊毛线现在变得好软,你去营地里巡逻的时候,戴上它,肯定特别暖……” 冰封的天地之间,纤细骨感的阮愫被男人珍藏在怀里,像小鸟一样,依偎着他精壮的胸膛。 皮肤上渐渐沾染到他带着阳刚气息的体温,她只觉得靠近他,是如此温暖又甜蜜,叽叽喳喳的对他说个不停。 古皓白习惯紧抿的唇角自然而然的绽开,为她笑了。“真就这么喜欢我啊?大老远给我带这么多东西。” “当然了。你一个人在这儿,都没人关心你,所以我来了。”阮愫抬头,望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她以前不知道他母亲的事,也不懂为什么他总喜欢躲到这荒蛮之境来,现在知道了,万般心疼他。 她难受的想,从十四五岁开始,有多少个春节,他都是一个人苦闷度过的呢。 “阮愫。”古皓白认真的唤了她一声,亲她额头,动情的说,“谢谢你来看我。” “不用谢,应该的,谁让我是你女朋友呢,我们回家吧。”阮愫兴奋的说,“我还给俄丽娅买了礼物。” 那个在鲁沙尔小县城的楼房,在阮愫的心里,就是她跟他的家。 古皓白带她上车,将她接回鲁沙尔湟中北路的房子,俄丽娅已经为他们做好了晚饭,在灯光温暖的房间里盛情欢迎阮愫来到。 “阮小姐,欢迎再来到鲁沙尔。”俄丽娅用不太地道的普通话说。 “俄丽娅,知不知道,我好想你。”这一次,阮愫光明正大,登堂入室。现在,她是古皓白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了。 阮愫决定,这一次的西卢之行,她一定要把纪长河写的那副字画拿出来,然后勇敢告诉古皓白她是谁,她为什么要喜欢古皓白,她喜欢古皓白多久了,她为了来到古皓白面前,甚至不惜去绿他的兄弟苏禹初。 意思也就是,阮愫要对喜欢六年的人勇敢告白了。 以前,她不敢告白,因为她怕失恋。 现在,她觉得古皓白肯定也喜欢她了,如果她说出来,她会得到一份最完美的爱情。 阮愫带着无比的向往来到西卢,夏天的时候这里炎热干燥,现在到了冬天,这里酷寒湿冷。 阮愫都不觉得难以忍受,因为古皓白在哪里,哪里就是阮愫的天堂。 作者有话说: 注1,“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余光中,《绝色》 似月光吻桔梗 第86节 第58章 手下败将 晚餐吃完以后, 本来商量好了古皓白陪阮愫在家里看电影,吃她好不容易带来西边的车厘子跟老家特产,没想到古皓白临时接了电话, 被叫回了边防派出所去处理事务。 阮愫一下就不高兴了,也没办法, 那是古皓白的工作, 她只能恋恋不舍的把他送到门口去开车,一脸委屈的告诉他早点回来陪她。 她那模样就像个小娇妻, 古皓白把车开出老远,还能从反光镜里看见她撅嘴站在原地, 特别舍不得他。 等到古皓白的车驶远得看不见影子了, 阮愫才进屋洗了澡, 收拾完带来的行李,在二楼的房子里打开了电视。 “阮小姐,我都收拾完了,我先走了, 明天想吃什么,你可以今晚在微信上发给我。”俄丽娅收拾完厨房就准备走,她只做家政, 不过夜,特地转到楼上来跟阮愫告别。 “好的。谢谢你。”阮愫点头。 临走,俄丽娅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的问:“你跟古队长真的在一起了吗?”上次房子停电,俄丽娅撞破过阮愫跟古皓白的缠绵。 那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失控。俄丽娅当时被吓得半死。 “对。”阮愫磊落的回答。 “那苏先生呢?”俄丽娅还清楚的记得她以前的男朋友是苏先生。 “我们分手了。然后我跟古皓白在一起了。”阮愫简短概括。 “是这样啊, 那古队长跟苏先生现在关系还好吗?”俄丽娅的好奇心还挺多的。 “不知道。”阮愫闷闷的说,这也是她长久以来一直担心的事。 “阮小姐, 你真是够厉害。”俄丽娅由衷的喟叹了这么一句以后, 拿起自己的包走了。 留下阮愫一个人在楼房里呆着, 天黑了,老房子里到处都静悄悄的,她心里有点儿怕,幸好还有那条蓝黑色陨石边牧犬在。 它许久没跟阮愫见面,阮愫以为它不认得阮愫了,可是它还是会乖乖的走过来,静静的陪在阮愫身边。 屋外一有任何的响动,它都会警惕的站起身来,走去查看,等到观察到四周环境无虞,又再踱步回到阮愫身边。 如此几番之后,阮愫感到这个狗儿子可真乖,简直是照着古皓白的意思在照顾她。现在她是它妈了,他们一家三口住在这个房子里,真幸福。 爸爸去上班,妈妈跟狗儿子在家等他回来。阮愫抱住被俄丽娅洗得身上满溢薄荷香味的white,使劲亲了两口。 古皓白忙着工作,一直没回来,阮愫把之前在临城说要陪古皓白看,然却看得她睡着的那部电影找出来给看完了。 这一次,她看得很认真,在大学里上电影艺术选修课,老师给放的电影,她都没看这么仔细。 电影看完,古皓白也没回来。 阮愫只能准备睡觉了,她在陌生的环境里有点儿怕黑,也想为古皓白留灯,所以就没有关灯。 她睡了二楼的卧室,二楼烧着碳炉,屋子里暖烘烘的,阮愫穿了古皓白的白色球衣当睡裙,洗过的头发吹干了,披在脑后,柔滑若一匹黑色的丝缎。 凌晨一点,古皓白还没回来,阮愫等来等去,等得眼皮发沉,枕在铺着深蓝色床品的双人床上,快睡着了。 那只叫做white的边牧犬见她睡了,也不走去楼下,一直蹲在她身边,尽职的守着她。 在阮愫的睡意还没完全涌上来之前,她盯着边牧犬黑油油的眼睛说:“white,你说我会跟他在一起多久呢?” 狗不会说话,也不叫,只竖立耳朵听她说话。 “你说苏禹初会为难他吗?他真的接受了我,你是不是跟我一样,有点儿不可置信呢?上次我到西边来的时候,他甚至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肯定比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你觉得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有十多天就开学了,我一点都不想回北城去,那里有好多人等着收拾我。” “他说他会护着我,要是哪天护不住呢?” “唉……其实如果他不是这么难追,我也不会这样来追他的。” 阮愫叹了口气,不再跟狗说话,眼皮特别沉的睡着了。 * 古皓白在边防派出所处理完事情,回来是半夜三点多,看到楼房二楼还亮着灯。 他以为阮愫还没睡,上了楼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身上穿了他的那件具有特别意义的12号球衣当睡裙,上次她来支教的时候,她住在他的房子里,从他衣柜里将它翻出来,就占为己有了。 她走的时候带走了,他没想过,现在她回来了,又带来了,还又穿在身上了。 纤细的人儿掖着被子,蜷缩在床上,瓷白的皮肤闪着白腻腻的光,红艳的小唇微张,小巧鼻翼安稳呼吸着,一头柔顺的长发散落,眼睛轻阖,长长的眼睫毛望上翘起,是如此乖巧又媚惑的模样。 古皓白忍不住想伸手摸摸她,怕把她给弄醒,就算了。 他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出来,看到靠窗边的书桌上摆着她给他留的东西。 有她不远千里带来的苏烟沉香。 金色烟盒上的灰白古画映入眼帘。这烟有沉香的味道,浓度和劲头特别,口感舒适。是她老家的特产,她专门给他带来。 还有她傻乎乎在来的路上花了五百二买的一筐车厘子,鲜红的蜜果被她仔细的洗干净了,放在白色的瓷盘里,等他回来吃。 还有几片她从老家带来的糖藕,藕洞里塞了糯米跟桂花,散发出沁人心脾的甜香。 这几样东西是她为古皓白准备的,等着古皓白回来品尝。 想象中,这个晚上她应该跟他倚偎在一起,好好的叙旧。 热恋中的人,分开一天都是受罪。 阮愫这些天受了好多罪,所以才会跑来这不毛之地,找古皓白。 审视完那些东西,再回头看见小姑娘在他床上睡得酣甜,嘴角微扬的乖顺模样,古皓白捡起那盒苏烟,转去楼下打了个电话。 苏禹初许久都没跟他联系。 除夕那天,决定要回北城去找阮愫,他事先给苏禹初发过微信,说:【我去陪阮愫过年了。】 苏禹初没回他信息。苏禹初的意思是,这种事没必要告诉他。 直到今天,他们都没有就阮愫这个人聊过任何,可是古皓白清楚苏禹初不愿意就这么算了。 电话没嘟几声,就接通了,苏禹初低哼了一声。 古皓白含着点燃的烟,不带任何口吻的说:“阮愫这个人我要了,如果你觉得是我错,开个条件。” 觉得他特别拽的苏禹初嗤声反驳:“什么叫我觉得是你错,本来就是你的错,阮愫一开始是我的女朋友。” “那又如何?”古皓白冷冷道,“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你把她放在心上过吗?没有,你只把她当成是你诸多女朋友中的一个。” “古皓白……”苏禹初扬声,“不管她是不是我的其中一个女朋友,她从一开始靠近你,用的就是我女朋友的身份。你明知道她是我女朋友,还是破了底线,你就是错了,错得离谱,做了背信弃义的孙子,睡了自己兄弟的女人,你他妈就承认吧!” 苏禹初挑衅口吻,开始变得激动。 “抱歉,我错了。”古皓白依旧很平静,简短的说。 他承认得很轻松,没有卖惨也没有找借口,就是磊落的承认他错了,他抱歉。 “可是我跟她现在的确在一起了。”尔后,他又说,语调无形中落了重。 他的孰轻孰重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这不是一通道歉电话,而是一次正式的宣告。古皓白抢苏禹初的女人抢得低调又淡定,从头到尾都冷拽到了骨子里。 他此刻只是想正式告诉苏禹初,阮愫现在是他的人了。 “不要为难她,有什么冲我来。”古皓白用没举手机的手,掸了掸烟,将烟含回嘴角,随性的说。 之前,他不想正面跟苏禹初杠。他怕杠得越多,对阮愫越不好。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也有迟疑,他跟阮愫会走到哪里。他活到这个岁数,没有对任何女人动过心,第一次,他为阮愫动了。 仅仅一次他带她去临城过年,短暂三天,他便知道什么是陷落。 不管他为阮愫做什么,她都会傻啦吧唧,像被按了静止键的望着他,一双杏眼盛满感动的纯真模样,让古皓白记在心里许久,久到再也戒之不掉。 现在,凌晨三点,抽着阮愫从老家千里迢迢坐火车为他带来的烟,看着她一脸幸福的睡在他的床上,古皓白终于明确领悟到,即使冷漠寡欲如他,到了这寒夜里也真的有了想守护的东西。 那就是,阮愫最单纯美好的笑容。 这是纪菱云死后,第一次,他偏执的感到,他体内的血以后要一直这么滚烫的为阮愫热着。 从边防派出所回来的路上,赵恺跟他汇报了苏禹初家里在做什么安排。 古皓白知道他们有这个能力,去惩戒阮愫这样出身的女生,她的确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敢居心叵测的去绿苏禹初。 苏家主母眼下要为自己的孙儿挽回名声,树立威严。 已经到了适婚年纪的完美高干子弟怎么能如此被一个平民小姑娘戏耍,要是放任不管,流言传出去,以后嫁给苏禹初的正式夫人会怎么想。 “苏禹初,没能让她喜欢上你,是你能力不到。” 凌晨三点,静谧的夜,古皓白吐词清晰的告诉自己的手下败将。 “古皓白,你就是个贱人。要是现在你站在我面前,我他妈一定找枪.崩了你!别以为你赢了,现在还早!”苏禹初憋火的率先挂了电话。 大半夜接到古皓白的这通态度内敛冷拽,内容却是大放厥词的电话,苏禹初第一次觉得古皓白这个人特别阴阳怪气。 他到底受什么刺激了,非要大半夜的找苏禹初说这些不可。 他难道就不能换一个时间,该说话的时候他不说,不该说话的时候他说这么多。 他把苏禹初绿这么久了,他才给苏禹初打一通深夜电话来,态度这么狂妄的跟苏禹初认错。 苏禹初以前是不是体贴他妈妈死了,就把他给惯得太厉害了。 阮愫跟苏禹初摊牌的时候,他不出面,现在他半夜三点像是想起什么来,打来这通电话。 就算知道他一直是这样冷拽得从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苏禹初也被他给气着了。 其实他根本不是认错。他只是在暗示苏禹初不要搞阮愫。 换个说法,古皓白对阮愫动十二万分的真心了。 他不弯膝盖道歉,其实是急着护妻的模样属实太欠扁了。 ———没让她喜欢上你,是你能力不到。 苏禹初反复念着这句话,真想立刻冲去西北,杀了古皓白。 古皓白说话的声音传来,阮愫似乎是听到了楼下的动静,被弄醒了。 她趿上拖鞋,披上外套,走到楼梯口,睡眼惺忪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古皓白走上楼,环住她的腰,将她带上楼,“快回房间去,小心感冒。” “你跟谁说电话。”阮愫揉了揉眼睛,嗓音混沌的问。 似月光吻桔梗 第87节 “边防派出所里的人。”古皓白哄她。 阮愫娇声,“刚才我等你回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我把上次在临城说要陪你看那部电影看完了,我们现在来聊剧情吧。” “现在几点了?先睡觉。”古皓白制止。 “可是我就是想聊。”阮愫嘟嘴,她后来还是对那次陪他看电影睡着的事挥之不去,想要找机会更正她在他心目中的女朋友的形象。 “阮愫。”古皓白一把把阮愫抱起,将她用公主抱的姿势抱回到床上,躬身下来,睨着她被暖烘烘的热气熏得白里透红的脸,还有一双纯真里带了点儿妩媚的眼,哑声道: “不管你是怎么来到我身边的,我都不介意。你不要觉得自己不好。” 阮愫愣怔的望着男人,下一秒,她主动亲他的唇,她快被感动哭了,为什么他总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古皓白将手搭在阮愫细弱的双肩,悬空伏在她身上,任她抬头,小鸟啄食般的吻他。 她用软糯的粉舌试探的轻舔他紧绷的唇角。 带着幽幽香气的濡湿在男人唇角绽开,一处又一处,娇俏的印下甜美的印记。 直到她被他含住了细嫩的唇瓣。 “只想被亲一下?”他吮着她张开的口,嗓音带着煽惑,性感又撩人。 宽厚的手掐在她穿着他球衣的细腰上。 球衣是丝绵材质,他摩挲着布料,弄得她浑身发痒,又发热。 “还是想被亲很多下?”剥掉那件属于他的衣物,男人偏头,含吮着阮愫依然发红的耳廓问。 在来的火车上,她发微信,跟他撒娇,让他亲她一下。 现在,他不止要亲她一下,要很多下。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金屋藏娇 阮愫像猫儿一样, 乖顺的缩进古皓白怀里。 他吻着她,轻笑:“怎么办,没有套。你来得太急了, 我都没准备。” 阮愫羞羞的说:“只亲就行了。” “可是只亲,我不行。”古皓白软着说话调子, 坏坏的逗她, “从临城回来,我每天都在想这样弄我的乖宝。” 他说着, 纤长的手指到处探索,滑过她敏感的锁骨, 探进她浓密的黑发里, 轻轻摩挲, 带着技巧的挑逗。 只跟过他一个男人的阮愫依然很生涩,轻易就被他弄得面颊酡红一片,像两瓣潮湿的桃花花瓣,嵌在中间的一双盈盈杏眼起了湿雾, 眼神迷离的看他。 男人触感粗糙的手指像是在海水中飘荡的水草,或轻或重的掠过。 弄得阮愫浑身出了一层湿湿的汗气。 直到带她进入熏然的状态,他才伸舌, 勾缠住阮愫的舌,搅动跟勾曲,力道从柔到重,愈发强势。 “嗯啊……”阮愫被逗得像猫儿一样, 从喉咙里呜咽出声。 她瓷白的双手交叠,柔若无骨的挂在他的后颈, 手心逐渐变得滑腻的同时, 也能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在不断的升温, 直到烫灼得她呼吸都碎裂。 古皓白这才舔.弄阮愫的耳廓,嗓音浑浊,对她说:“该睡觉了。” “不,不要。”领会到他的意思,阮愫发出一声娇吟。 “今天你不是安全期。”他唇触在她耳畔,“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今天才刚来。” 古皓白低低的啧了一声,贴唇响亮的吻了吻阮愫的额头,然后抓住她瘫软的手,粗粝的手指穿透她的十根指缝的缝隙,轻轻摩挲,徐徐扣弄。 “乖宝,睡觉了。听话。” 尔后,再把她抱到怀里,轻柔的哄。 “是不是认床?”他声音很好听,特别是在亲完她之后,如此抱着她,把唇触在她耳边发出的。 沙哑低沉,带着虚浮的颗粒感,能徐徐入侵到阮愫的心。 他身上穿着黑体恤,灰运动裤,都是纯棉材质,阮愫光腿坐在他身上,感到很舒服。 “不是认床,就,就是想等你。white它不等到你回来,睡不踏实。”她喃喃,小声告诉他。 “是white睡不踏实,还是你?”两人在房间里耳鬓厮磨,絮语说话时,那只体型高大的边牧犬就蹲在床沿,一直陪着他们。 它早就睡着了。狗头偏着,四肢松着,舒服得像死了一样。 阮愫侧眸看了看它,知道这个谎言不拆自破了。 “是,我。”阮愫娇滴滴的说,因为没有套,且也不是安全期,他就不碰她。这些理由让阮愫感到有点欲求不满。 “现在我回来了,睡觉吧。”古皓白柔声安慰小姑娘,“你坐火车来太累了。我陪你睡,快睡。”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来看你?觉得我是个麻烦?”阮愫问。 “你的确是个麻烦,但是是个我喜欢的麻烦。”顿了顿,他含了含她的耳朵,问,“什么时候把我瞧上的,是为了靠近我,才去跟的苏禹初?” 这个晚上,古皓白想要跟阮愫求证,他感觉到了,阮愫是为什么跟苏禹初在一起。 阮愫做了一部分坦白,“就,就是大三的冬天。你到我们学校来接苏禹初下课,我看见你了。我撑伞追你的车,可是你没看到我。” “为什么追?” “我怕你只出现这一次。” “那之前呢?” “那之前……” 古皓白在临城送阮愫去机场,帮她办值机,想起了她的老家东塘,他外公就住在那个民风淳朴的小县城上,他在那里上的高中。 那时候,纪菱云刚去世,他不想跟任何人说一句话,他时常在看不到星星的夜里做梦,梦见纪菱云一次次的倒在他面前。 那时的他留意不到身边的任何人。 他猜,阮愫在那个时候一定在他世界出现过。只是他并没有留意她。 “我们上的一个高中对吗?你见过我?” “……没有。”阮愫忽然不敢说了。她想起她是怎么遇上他的,再到现在这么被他抱在怀里,她一路付出了多大努力。 古皓白再要问起,阮愫主动凑唇,舔他的薄唇,像只妩媚的猫儿一样,嗓音软绵绵的问他要。 “不弄在里面就行了。”她羞红着浑身瓷白的皮肤,媚眼如丝的告诉他。 小手在男人脖颈上轻轻摩擦,是在撒娇,找他讨要,她知道他也忍得难受。 古皓白拿她没有办法,重新贴上她的唇,密丝合缝的吻她,从她身上尝到那股又甜又媚的气息。 这个晚上,古皓白对阮愫出奇的温柔。 阮愫哑着嗓子哭的时候,他柔声哄她,充满耐性,每次都是她主动挑火,又先行打退堂鼓。 他早就习惯了,可还是纵容着她,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精美瓷器,不肯用重力气,可是又喜欢得紧,想要十足的占为己有。 “阮愫……我好喜欢这样对我乖顺的你……” 夜深人静,雪落无声,一处小屋里,男人绷紧喉头,难耐的把脸贴在阮愫香汗淋漓的脖颈,轻吁重喘。 * 俄丽娅早上来的时候,阮愫还在睡觉,古皓白去上班了,阮愫醒来,已经是正午十二点,房间被古皓白收拾得好好的,床单早就换过了。 她身上穿着他的一件棉质黑体恤,是完事后他帮她换的。 窗外的雪停了,俄丽娅在楼下做饭,菜刀剁菜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响亮的传来。 阮愫起床,走到一楼,进了厨房,跟俄丽娅说话,“古皓白什么时候走的?” “早上八点半。他九点要准时去边防营地换班。”俄丽娅告诉阮愫,“昨晚是连夜审问犯人到半夜三点才回来。最近的边境不太太平。” 俄丽娅的口吻硬邦邦的,好像有点怪阮愫昨晚缠古皓白了。 阮愫后知后觉原来他昨晚一开始不想跟她缠绵,不仅是因为没有事先准备套,还因为今天还有工作。 他本来想亲亲她,哄哄她,就让她睡觉,后来还是拗不过她,跟她胡闹了整夜。 “哦,原来是这样。”阮愫闷声应。 “阮小姐想吃什么?面片,粥,还是牛奶跟面包?”俄丽娅停下剁菜的手,准备给阮愫拿早餐。 “粥吧。”阮愫说。 “好,我给你盛。”俄丽娅替阮愫盛完粥之后,就去做她的事情了,她在洗昨晚古皓白跟阮愫睡过的床单。 那个床单说明了他们昨晚,可真是过激。真的是小别胜新婚。 阮愫发现后,有些不好意思。 不一会儿,俄丽娅把洗好的床单拿到二楼阳台上去晒,晒完下来,俄丽娅问:“阮小姐这次来,是不是来让古队长从我们这儿离开的?” 俄丽娅不太高兴,藏在面纱后的脸依稀可见浓浓的抵触。 俄丽娅猜阮愫此行的目的就是这样。 “不是,我这趟只是来看他。”虽然阮愫心里真的很想古皓白回北城去,这样他们就能每天都在一起了。 以前她总想不通为什么古皓白要在这西境过清寒克己的日子,直到她亲耳从她的教授张静心口中得知了,因为古皓白曾经亲眼见到他的母亲死在他面前。 阮愫也就懂他为什么喜欢远离人群,因为他对人性曾经那样惨痛的失望过。 阮愫现在不会想要古皓白回北城去了,他呆在哪里能轻松跟快乐,就行了。 “其实以前也有一个女人来这里找过他,要他回去。” 俄丽娅告诉阮愫,“他不听那个女人的,那个女人最开始每个月都来,一直被古队长拒绝,她后来死心了,才没来。 那个女人也喜欢他,是他家里给他安排的结婚对象。她办不到的事,说不定阮小姐能办到,要是你让古队长跟你回北城,他肯定愿意。我爸爸说,古队长家里很有钱,他迟早是要离开我们这里,回家去继承家业的。” 阮愫深思熟虑的想了想后,说:“他离开这里,回北城,是他的决定。我不会干涉。”顿了顿,又问道,“那个来这里找他的女人是姓叶吗?” “好像是。”俄丽娅点头。 阮愫低头,专注的喝粥,不再说话了。 * 似月光吻桔梗 第88节 大四寒假剩下的最后十多天,阮愫就在西卢跟古皓白一起度过了。 俄丽娅头几天在这里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后来阮愫觉得成天没事干,自己也可以做家务,就把俄丽娅给遣走了。 她自己收拾房间跟煮饭,养植物,照顾white,跟在北城她曾经租住过的小屋一样,她把古皓白的上下两层楼房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这天古皓白回来,要她跟他一起出去,说他同事过生日,要组个局,让他带上家属去参加。 阮愫都来一个礼拜了,他们边防支队那个黑面神队长家里金屋藏娇的事,在边境上早就传了开。 一堆跟古皓白共事的糙汉子们擦亮眼睛,等着看古队长藏在家里的娇妻是什么模样。 今天正好马明俊过生日,他们就想趁这个机会要古皓白来一个正式的官宣。 马明俊的嘴巴特别大,早就把古皓白是怎么跟阮愫在一起的经过跟队友们讲了讲。 据说,古皓白是挖了他好兄弟的墙角,才跟阮愫在一起的,于是大家对阮愫更是好奇了,只想一睹她的芳容。 古皓白回来的时候,阮愫刚打扫完厨房,准备做晚饭,其中一道菜是番茄炒蛋,她正在用热水给番茄烫皮,这样番茄的皮好撕下来。 她下午没打算出门,就随便裹了件古皓白的长卫衣当裙子穿。 她这次来,没带多少行李,先前换下的衣服洗了也没干,她习惯拿古皓白的衣服凑合。 楼房里有暖气,她下面没穿裤子,光裸着两只线条笔直的腿,肤若凝脂,白得发光的套在深蓝色的圆领卫衣下。 古皓白有时候会回来吃晚饭,有时候不回来,阮愫都习惯了,阮愫准备还是做两个人的饭,要是他没回来,她就给他留一份。 没想到他早早回来了,看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六点。 “你怎么回来了?”阮愫好奇。 见到阮愫勤快的把家里收拾得这么好,古皓白真没想到她还有这些能力。 他一开始接触她,真的以为她就是跟习惯性出现在苏禹初身边的那些女生一样,都是娇身惯养,且爱慕虚荣的。 然而阮愫居然是相反的例子。 “我同事过生日。办生日会,让我带家属去参加。”古皓白淡淡说。 “家属?”阮愫愣了一下,她是他什么家属呢,女朋友算是家属吧。 “去吗?”古皓白轻轻一问。 “不去。”阮愫看着自己打好的鸡蛋液,还有烫在热水里的番茄,拒绝了古皓白。 “我要给番茄撕膜了。我要用番茄炒鸡蛋,要是我走了,这道菜明天再做就不好吃了,要不你一个人去?”阮愫头上挂着个柔粉色的绒发夹,正中顶着个弹簧,弹簧顶端是一朵小花。 那朵小花在她说话的时候,就晃来晃去的,特别招人喜欢。 她把刘海都挂到了后面去,一本正经的要做饭的样子。 古皓白眼神一软,心想她还开始跟他拿乔了。 用尽力气把他撩到手,现在他要把她带出去,正式介绍给他的同事们,她反而不大方了。 “阮愫。”古皓白认真的叫她。 “嗯?”阮愫答应,去把番茄捞起来,晾了晾,准备撕膜。 古皓白从她背后贴近,单手扣住她腰,轻轻舔.弄她小巧的耳廓,嗓音喑哑,“你的膜早就被我撕了,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阮愫顿时烧红了脸,“古皓白,你说什么呢……” “去不去?”他收紧扣她腰的手,问。 “不去。”阮愫怕见他的同事,其中那个姓马的,知道她跟古皓白的事。 她怕他真的去露脸,会让古皓白的同事嘲笑她是个绿茶。 “不去就在这儿办你。”古皓白故意吓她。 其实是被她诱引的,她老是喜欢穿他的衣服,宽大的属于男人的衣服穿在她娇小浮凸的身子上,特别不合适,有一股妩媚至极的挑逗,他见了之后,总想亲手给她脱了。 “谁让你戴这个小花发夹的?”古皓白把阮愫扳过来,放到流理台上坐着,拾起她下巴问。 “怎么了?你不喜欢看?”阮愫说。 “像个,二逼。”古皓白吐词浑浊的骂她,宠得没边的口吻。 性感的凤眼里为她含满情动。 阮愫生平第一次被人骂二逼,骂得她浑身酥软。 怎么二逼从寡言少语的他嘴里吐出来,听着倒像是最缠绵的情话。她还想再被他骂一次。 “你是不是在夸你的乖宝可爱?”阮愫裂开嘴,笑得腮帮子两个梨涡浮现。 “不是,我是在嫌你,嫌你可爱。”古皓白轻轻拧了一下阮愫细腻的脸,柔滑的触感传来。 “出不出去?”他把唇搁她嘴上,坏到骨子里的说,“不跟我出去,真的就在厨房这儿办你。” 作者有话说: 抱歉,我给你们下跪orz 年前最后几天要忙疯了,最近这几天如果下午六点没来,就晚上十点来orz 第60章 甜蜜的飘 阮愫没想到自己暗恋的人真的被她撩到手以后, 会是这个模样。 以前东塘高中为他疯狂的那帮女生还说他是禁欲人设,能去深山野岭的道馆里清修升仙那种。 现在阮愫做了古皓白的女朋友,才知道他的禁欲人设真的就是诈骗。 “古皓白。”阮愫躲开男人执意撩拨她的唇, 还是坚持说,“我要炒番茄炒蛋。” 就是声音有点小, 语调有些软, 让人听起来不像是她真的念想。 古皓白笑她,哑声道:“我陪你炒。你想怎么炒?” 她来的第一个晚上, 他没有准备,现在这套楼房被小情侣住了这么几天以后, 家里准备的可太多了。 古皓白想要弄哭她, 真的就能随时弄哭。 古皓白把小姑娘头上戴着那个粉绒小花发夹圈给她摘了, 长手卷起她卫衣的下摆,往上拉高,想好好欣赏自家姑娘那两条玉白的腿。 “古皓白,你坏死了。在厨房里就……”察觉到男人开始动真格了, 阮愫娇声,不想跟男人在厨房胡闹。 她本来猜他不想这样。他只是想逗弄她,让她松口, 跟他去见他的同事。 “怎么坏死了?哪里坏了?”古皓白的唇扣上阮愫细弱的锁骨,调情般的,才轻轻叮咬了两下。 手机响了。 是马明俊打来催他,“古队, 怎么了?有本事金屋藏娇,没本事大方带出来官宣啊。敢情真的是抢来的女朋友, 只能被你这么藏着掖着。” “老子马上就带人来了。你急什么。”古皓白低骂了一声, 不悦的爆了粗, 逗阮愫的兴致被扫了。 其实他刚刚有一分钟心里还真就想在厨房这儿弄弄阮愫。 为着她头上戴着的这个可爱的小花发夹,收拾她一下。 他平时在部队跟边防派出所里的形象是冷漠高傲且禁欲,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女人。 现在终于出现了,万众瞩目,结果一堆特种兵精英们期待要见的,就是一个戴着毛绒材质小花发箍的女大学生。 “去不去?”没好气的挂断马明俊的电话,古皓白问阮愫。 阮愫觉得他面相有点凶巴巴的,乖乖点了点头。“去……吧。” 眨了眨眼,她要求男人:“你先把我的发箍还给我。” “你要干嘛?”古皓白问。 “当然是戴着去见你同事啊。”阮愫很欠收拾的回答,“让他们看看你找了一个什么样幼稚的女朋友。” 古皓白睨阮愫一眼。“你敢。” “哎呀,开玩笑的,等我去楼上换衣服。” 阮愫很快拿着她一般只在家里跟宿舍里戴的那个毛绒发箍溜了。 不溜,她怕古皓白真的在厨房里办她。 这个粉色毛绒发箍不是挺好看的吗,怎么古公子就对它意见这么大。 阮愫很快化了淡妆,换了身衣服,橘色高领毛衣,加奶白半身百褶裙,全是收腰紧身款式,衬得她身材苗条,性感而不柴。 将黑浓头发披散,无端多了许多的娇媚,阮愫微笑着看他,问:“这样穿满意吗?你女朋友要跟你去见人啦。” “特别满意。”古皓白把她拉到怀里,使劲亲了她仔细涂满口红的唇一下,问,“我给你的项链呢?怎么不戴?” “那么贵重的东西,我放老家,交给我妈保管了。” “那不是聘礼,只是新年礼物,结婚的时候会再给的。”古皓白随口一说。 阮愫却感动的听进心里了。以后,他们会真的结婚吗。 * 等她又去对着镜子补了一次口红,古皓白带她去狂歌舞厅,马明俊他们在那儿包场,办生日宴会。 屋外下着大雪,很多店铺都关门了,荒凉的边境小城里人烟稀少。 阮愫想起那日俄丽娅跟她聊起的有个女人以前经常来这里,叫古皓白回北城的事。 阮愫轻声问:“古皓白,以前叶静楠也来鲁沙尔县城找过你吗?” 单手开车,另一只手腾出来夹烟卷,在闲闲抽烟的古皓白回答:“好像是,不记得了。” “她找你是不是为了让你回北城去?”阮愫小心翼翼的试探,“可是你都没答应。” “怎么了?”古皓白瞄阮愫一眼,沉声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 “我的寒假快要结束了。我得回去上学,找工作。”阮愫轻声,眼神期待的看他,顿了顿,鼓起勇气问,“你能跟我一起回去吗?以,以后我们在北城一起生活。” “……”古皓白静了一下,把烟叼到嘴角说,“你这趟其实是专门来叫我回去的?” “不是。我只是来陪你过年的。”阮愫不敢再说了,她怕触碰他的心伤。 回北城去生活是个禁忌,没人能触古皓白的逆鳞,他抵触纸醉金迷的豪门生活,他觉得这样放逐自我,会是一种最好的铭记跟尊敬他死去的母亲的方式。 似月光吻桔梗 第89节 古皓白许久都没说话,本来闲闲抽烟的姿势变成了惆怅的吞云吐雾,见他两道愈发拧紧的长眉,阮愫再也不敢说话了。 一路都是难以形容的沉默。 车到了狂歌舞厅门口,已是天黑。 悬挂在二楼的霓虹招牌落出彩光,照在雪地里,一道道的渐变光芒掠过,第一道光芒是橙色的,然后是蓝色,然后是荔枝红色,最后是银白色。如此循环往复。 阮愫坐在车上,眼睛把霓虹落雪看得累了,终于将手伸去拉车门,她觉得刚出门时问古皓白要不要回北城的事,让他生气了,她不想跟他继续呆在车上,继续分享这难受的氛围。 不料古皓白拉住她的细腰,探身上来,触唇亲了一下她的耳朵,牵动粗喉头,发出暗哑的声音,对阮愫说:“乖宝,给我点时间。我会让你满意的。” 他将自己放逐在这片边境已经很久了,如果不是阮愫的出现,他打算在这里孤苦伶仃的过一辈子。 曾经,这里的日子被他过得很不错。 每天他只要完成沉重的任务就行了,他把精力放在保家卫国跟极地救援这些事上,就再也不会去想起他父亲的出轨,还有他母亲的惨死。 他本来打算一个人,就这么以一种孤独的姿态,在这荒凉之境永远放逐至死。 可是阮愫不顾一切的朝他奔来了。 此刻阮愫心疼他,不想逼他做出改变。 可是阮愫也不想跟他分开,短暂的寒假就要结束了。 想到又要离开,回北城去的阮愫泣声,嗓音绵软的告诉他:“我不是想让你为我做什么,我就是不想……” 阮愫忽然就鼻酸,难受的哽咽,“不想你一直被困在过去,始终走不出来。你从十五岁开始,就没有认真的笑过。我看了好难受。” “阮愫,你怎么知道是从十五岁的时候开始,从那时候,你就认识我了?”古皓白用指腹擦她眼泪,认真求问。 两人坐在车座上相互依偎。霓虹的光落在彼此身上,照得人的脸如梦似幻。 车窗外是簌簌落下的雪,西境的雪跟北城的雪不一样,这里的雪像妖魔,呼噜噜的,被狂风卷得嚣张,能下到大雪封山,把人都给吞噬。 “我,我听张教授说的。”被男人深情的睨着,阮愫扯谎。 阮愫想起记忆里无数个男人将自己与世隔绝的片段,眼泪一下止不住了。 他们在出门之前,怎么都没想到今天去参加这个生日宴会的路上,会乐极生悲,明明在家里都还好好的,差点在厨房就做.爱了。 大概这就是恋爱的人的真实模样,总是一会儿笑,一会儿就哭。 “别哭了,我过得很好。”古皓白安慰越哭越厉害的阮愫。 阮愫还是一直哭,把小脸埋在他肩膀,身上斥满一股让他不得不怜惜的娇憨。 她知道了他妈妈的事,在无比的心疼他,那些伤痛疼在了她的身上。只因为,她在跟他感同身受。 为了让自家姑娘以后不这样,古皓白郑重许诺:“别哭了,我回北城去,陪你一起生活。” 阮愫扬起泪湿的小脸,杏眼潮湿的望着男人,哭得更凶了,“你说真的?不要骗我。” “真的。只要你不哭,也不难受了。”古皓白凝着她的眼睛说。 阮愫这一瞬强烈的感到古皓白真的在宠她,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 即使这个要求是触及他多年以来的厚重心疾。 “我不是要你哄我。我也不是无理取闹。”阮愫泣声声明,哭得眼妆都晕了,泪花闪烁的望着男人英俊且性感的脸,还有迷离又撩人的眼。 “我不是想你回去陪我,我就是真的不想你再这样为了纪阿姨的事继续为难自己,走出来好吗?都好久了,你都不开心好久了。”阮愫牵古皓白的手,瘪嘴请求。 “阮愫。”古皓白找纸巾给她擦眼睛,擦得半干以后,轻轻告诉她,“你妆都花了。你这样去见我同事,他们会笑你的。” “那我不去好了。省得给你丢脸,我回家去。”阮愫乖乖说。她很有自知之明,本来她也不想来的。 “但是我觉得他们今天必须要见我的女朋友。”古皓白笃定的拽阮愫下车。 * 装修风格老旧的舞厅里,马明俊他们在唱歌。 天花板上悬挂的那盏镭射星球灯转动,在水泥地上投落斑驳的彩影。 舞厅的老板娘翁芝玲不在,只有两个小工在勤快的负责招呼今晚的客人,正中的餐桌摆着蛋糕,古皓白的几个特种部队男同事穿着常服,正坐在长沙发座里,把酒言欢。 今天是个放松场合,他们都各自带了自己的女朋友,边防戍守是长年累月的艰苦工作,好多武警就在当地找对象跟结婚了。 在阮愫来之前,古皓白他们支队所有人都有对象,只有古皓白单着。 他条件好到离谱,却从来不谈恋爱,空窗期那么久,现在终于告别单身,大家都在翘首以盼看他的女朋友。 等古皓白拉着阮愫的手,走进来,在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认真的品鉴这一对特别般配的情侣。 冰冷硬朗的古皓白,跟站在他身边的娇媚甜美的阮愫完全契合,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阮愫小鸟依人般的站在肩宽窄腰的男人身边,乖乖依偎着他。 古皓白的脸不再绷紧了显得冷酷,反而有许多的温情脉脉。 马明俊打趣道:“行啊,古队,今天终于把我们阮老师带出来了。” 其他人也跟着起身迎接他们俩。 在场地里坐下,闲聊几许,古皓白跟马明俊走开去过烟瘾,有个齐耳短发的女人来给阮愫递话筒,问她:“你要唱歌吗?” 阮愫不敢接,她发现自从她出现,在场所有人都在观察她,因为她是古皓白的女朋友。 古皓白以前从不交女朋友,这一次,将阮愫带出来官宣,也许会是空前绝后的个例。每个人都想把眼睛放在阮愫身上。 “我唱得不好听。”阮愫委婉拒绝。 “唱一首吧,大家都想听,当是给我们家小马祝生。对了,我叫陈佳。是马明俊的太太。”个性开朗的女人自我介绍。 她是马明俊的老婆,过年的时候刚跟马明俊领证,这次也是跟阮愫一样,是千里迢迢来探望自己的男人。 对方的盛情难却让阮愫接过了话筒,可是她还是不敢唱。 陈佳跟她聊天:“你是不是劝服古皓白跟你回北城了?我刚才听到他跟小马在说,他要跟上面申请退职。” “是吗?”阮愫喃声附和,没想到古皓白的行动力这么强,阮愫跟他也就是在刚才下车的时候简短说过这些,他就真的为阮愫做了这个决定。 古皓白这时候跟马明俊从阳台上抽烟回来,古皓白见阮愫手里拿着话筒,姿态扭扭捏捏。 古皓白走到她身边问她:“怎么了?不敢唱?” “我唱得太难听了。”阮愫想他是领略过她的唱歌水平的。 “唱一首吧,我想听。今天人家小马过生呢,”可是古皓白现在还是勾唇笑着,诚恳要求她。 阮愫觉得他又是在逗她了。明知道她唱歌不行。 “我陪你唱好了。”古皓白在阮愫身边坐下,手搭她腰,轻轻将她朝他怀里揽了揽,嗓音温柔的问她,“想唱什么?” “我不唱,丢死人了,你这么多同事在,唱什么啊。”阮愫压低声音,慌忙拒绝。 古皓白却像是来了兴致,像要刻意要跟阮愫在这个聚会上留下点什么以后值得回忆的回忆,说:“我们一起唱一首。以后回北城去,就没这个机会了。” 他拿遥控器随便点了一首歌。 乐声轻柔的响起,他伴随前奏,轻易找到节拍,启唇唱了歌词。 「走在风中,今天阳光突然好温柔。 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注1】 墙壁上嵌着的壁灯发出蓝色光晕,拢着男人线条爽利的俊脸。 他就坐在阮愫身边,靠阮愫无比的近,将薄唇轻启,陪阮愫唱情歌。 这是阮愫第二次听他唱歌。 那一次,是在高中礼堂里,年少稚拙的她置身人群里,离矜贵淡漠的他那么远。 这一次,她就被他搂在怀里,他认真的盯着投屏,低声唱着歌词。 在边境小城的这个雪夜,古皓白认真为她唱《温柔》的模样,改写了阮愫心中青涩的暗恋感受,一直以来,她为记忆里的酷帅少年怀揣的本来是一颗酸涩的青果。 被他轻轻抱在怀里,听他用最动听的性感声音,为她唱最温柔的歌,阮愫整个人都感到了甜蜜的飘。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唯有完美又温柔的他,可以让漂浮起来的阮愫依靠。 聚会临近结束,古皓白要为了阮愫辞掉在西卢的工作,陪她回北城去生活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在场所有女人看阮愫的眼神全是艳羡。 阮愫居然能拉一个淡漠疏离如谪仙般的男人跌落红尘,为她染上七情六欲。 作者有话说: 【注1】歌词,五月天,《温柔》 最近可能都要晚上更新。qaq。年底上班太卷了qaq。 第61章 朗艳独绝 深夜, 边境小城依旧下着大雪,四处都杳无人烟,静谧得宛若一个世界尽头。 阮愫把楼房的钥匙串忘在今晚聚会的那间歌舞厅, 跟古皓白回来以后才发现,开门的时候用的是古皓白身上带的那串钥匙。 刚到门口, 发现丢了钥匙的她本想掉头去拿, 古皓白让她明天再去,说太晚了, 而且外面一直下着大雪。 阮愫怕钥匙会丢,为了不让她担心这件小事, 古皓白给翁芝玲打了个电话, 翁芝玲说找到了, 明天叫人来拿就行。 刷完牙,洗完澡,要睡觉前,在二楼卧室里, 阮愫轻轻问了一声古皓白:“你真的打算回北城了?” 古皓白回来后,便一直在书架边整理自己的个人物品,看样子是真的要离开西境。 “不然呢?”古皓白觑着她的眼睛, 说,“一直跟你谈异地恋?让你天天什么都不管,一心朝这个什么都没有,还特别危险的边境上奔来?” “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真的没有让你放弃在这里的工作。”阮愫慌忙解释,她不是那种娇气得一心为难自己男朋友的人。 古皓白拉阮愫的手, 将她揽到怀里, 告诉她:“其实我本来就打算要回去了。张教授跟罗教授最近都给我打好多电话了。我答应他们这个冬天结束, 我手上的工作一收尾就回去。” 原来不是为她。还以为是为了她才回北城,阮愫失落的眼神一发虚,古皓白立刻笑了。 阮愫问:“之前叶静楠也来过那么多次,让你回去,那时候你怎么不答应?” “她来过吗?”古皓白应道,“我真的不记得了。”脸色跟语气都十分寡淡。 “俄丽娅说来过,还每个月都来很多次。”阮愫嘟嘴,语气酸酸的。 似月光吻桔梗 第90节 她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古皓白曾经骗过她叶静楠是他未婚妻,阮愫到现在还没对叶静楠这个人介怀。 “是我爸让她来的。”古皓白跟阮愫解释,不然他怕她晚上睡不着。 “她自己也肯定想你回去。” “阮愫。” “嗯。” “对自己自信点。” “怎么自信啊?”阮愫的嘴嘟得更圆了。 “过来,我告诉你。”男人勾了勾手指,眼神玩味,凝着阮愫的小脸,故弄玄虚。 阮愫还以为他真的要跟她分享些什么女性要如何自信自强的奥秘呢,真的把耳朵凑了过去。 结果他对她耳朵说:“我的初吻跟初夜都给你了,你还不自信,是想马上给我生孩子?那今晚我就直接弄在里面了。” 嗓音特别黏稠,口吻痞坏到了极点。 “……”阮愫耳尖一红,想退开去。 古皓白已经把她离地抱起来,压唇吻上她娇嗔的口。 他有一八八高,阮愫只有一六九,被他这么抱着,怕掉下去的阮愫只能把纤长的莹莹如玉的双腿圈紧在他又窄又紧的腰上。 男人温热的舌技巧性的挤入阮愫的檀口,轻柔的搅动后,他吸吮阮愫软糯糯的粉舌,含弄得极为轻柔。 烧着碳炉的小房间里,身上只挂了一件绸布吊带睡裙的阮愫被这个柔吻弄得大脑一片空白。 那阵又湿又热的浓甜劲过去,阮愫再睁眸,眼前只有古皓白深邃的漆黑眉眼,紧贴着她的脸,无比的荡漾着温情。 “以后不准再瞒着我想我妈妈的事。”古皓白轻咬阮愫的嫩唇,摩挲许久,叹息了一声后,把唇对着她慌乱跳动的心做要求。 那是太伤心的事,他一个人伤心就够了,他不想阮愫陪她伤心。 “我不要你为我难过。”低醇且带着暖意的嗓音,是男人提供给阮愫的专属。 对别的女人,他永远只有无止尽的淡漠跟疏离。 阮愫被他抱着跟吻着,缠在他身上,周身渐渐沁出一层薄汗。 “答不答应?”他嗅闻着她身上奶甜的香气,哑声问。 “你也不准再想,不然我就会再想。”阮愫软声,娇滴滴的对他做同样的要求。 “……好。”古皓白滚动喉咙,答应了。 阮愫牵唇笑了,比被他送那一条价值不菲的红钻项链还要高兴。 “傻姑娘。”他低哑着嗓子,软着调子骂她,听来像情话。 生命里没有一个冬天,古皓白过得有这个傻姑娘陪在他身边如此充满暖意。 他还是没能把她想起来,最早,他是在哪里遇到这个傻姑娘的。 那时候,她很可怜,没人管,没人要,只能跟在他身边,尊奉他若挽救她的神明。 后来,她长大了,她的愿望是一辈子都跟在他身边,因为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她。 * 狂歌舞厅,上午十一点。 翁芝玲在白天不对外营业的歌舞厅里坐着抽烟,她姐姐翁云霞昨天来了这个边境小城,不知道又犯什么事了,应该是跑路来她这里,躲债主之类的。 翁芝玲昨天不在店里,就是去西卢市里的火车站接她了。 翁云霞今年三十六岁,高中没毕业就不上学了,天天在社会上混,到现在都没结婚,还是单身一人。 她跟翁芝玲一样,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好,天生是个美人胚子,他们家一直不太平,翁芝玲以前也是厌烦跟家里那些个个不省心的人保持家庭关系,才离开老家,跑到边境上来谋生,自己过自己的清净日子。 “玲玲,我怎么一觉睡到了现在。”起床起太晚的翁云霞从楼房侧边的卧室走出来,问翁芝玲要烟抽,翁芝玲给了之后,她姿势熟稔的点燃,夹在指缝抽了起来。 期间,翁云霞打量这个装修简陋的歌舞厅,口吻带了几丝嘲讽的说:“你这间歌舞厅其实应该去东北边境开,漠河那一带的,就跟那首歌一样,多浪漫。” “我开这个歌舞厅的时候,还没有出来那首歌。”翁芝玲冷冷应,拿起手机问,“早餐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叫。” “吃披萨吧。”翁云霞回答。 “我们这儿没有卖披萨的。”得到这个回答的翁芝玲有些生气,鲁沙尔县这破地方看起来是像有披萨店的吗。 这里的大路上都还可以看到特别古老的拖拉机在开,结果刚从港城跑来的翁云霞要在这里吃披萨。 “那你还呆这里干啥?能过得习惯?”明明是逃难却像是来度假的翁云霞说。 “我说,你就别嫌弃了,大小姐,我给你叫碗牛肉刀削面就行了。”翁芝玲自己做了安排。 鲁沙尔街上都是清真餐厅,回族人开的馆子,翁芝玲随便找了个熟悉的电话,帮翁云霞叫了碗牛肉面。 叫完之后,翁芝玲才认真回答翁云霞的问题:“我就是因为不想跟你还有家里人掺和在一起,我才跑来这里避世,懂吗。你们的破事太多了,天天不是蹲局子,就是上法院。” “唉……”翁云霞叹气,惋惜道,“你不知道,现在世道不一样了,太太平了,根本不好捞钱了。” “犯法的事你别再做行不行。”翁芝玲冷声训道。 翁云霞是从港城回来的,一回来不回去老家,反而要来鲁沙尔这个边境小城找翁芝玲,翁芝玲不用过脑子,都知道她肯定又犯事了。 “你别担心,我这次真没犯事。我就是来看看你。”翁云霞拢了拢自己的烟花烫头发,眼神嫌弃的再次打量翁芝玲的这间歌舞厅。 没来之前,她还以为她这个妹妹在这里过得多好呢,结果现在来了,发现翁芝玲也就是在这个落后又凋敝的边境小城上勉强糊口而已。 翁云霞回忆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事,说:“要是能再遇到一个小孩儿给我一百万就好了。” “你就去做你的白日梦吧!” 翁芝玲隐约知道这件事,翁云霞曾被一个富家少爷莫名奇妙给了一百万。 她喜滋滋的拿着这笔钱去了港城,一度以为可以靠这一百万坐吃山空一辈子,结果她把这些钱挥霍一空后,越混越差。 那年翁云霞在沪市认识了一个男人,是玩摩托赛车的。 后来肚子大了,跑去找他,才发现他有家庭,家里孩子都有两个,翁云霞说什么都不肯放过他,就在他家里住下,要他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她。 那个男人自己也是个穷鬼,在摩托赛事里没得到名次,就开始破罐子破摔,天天喝酒,在一个江南小县城里开了个机车修理铺,正在跟正妻办离婚,两个孩子都不想跟他。 其实他老婆早就不想跟他过了,但是他这个糊不上墙的烂泥抓住了他老婆在婚内跟别人好的证据,要敲诈他老婆拿重金赔偿,还把小女儿强行夺过来,强行控制在身边,跟着他过日子。 翁云霞去找他的时候,这个小女儿十三岁,发育不良,像颗豆芽菜,天天连饭都没好好吃。 这都不算,男人还不送年幼的少女去上学,就让她每天在机车修理铺里帮忙修车跟打下手,还让她天天洗衣做饭,他还算有点良心,虽然让她整天干脏活累活,但是始终不会动手打她。 很多时候他出门去,跟朋友喝酒或者帮别人修车什么的,他就会冷血的把少女独自锁在家里。 翁云霞抽着烟,喷着烟圈,烟雾冉冉升起,拢住她做了半永久妆容的瓜子脸,烟雾淡淡消陨,脸上的细纹清晰的露出来了,是美人迟暮了。 还活在过去的美人如今只能栖息在角落里,回忆一些她历尽千帆还是忘不掉的好事,那便是她是怎么无缘无故被人给了一百万的。 “你知道吗?我当时没有办法了,身上一无分文,只能跟他们住一起,我也可怜那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我想她这辈子肯定也就这样了,在这个小县城里被这个畜生不如的父亲呼来喝去,长大了不会比我跟你好多少。结果你知道后来如何了……她运气可比我好多了。” 翁芝玲忙着整理店里的酒瓶,没空听翁云霞瞎扯。她们的父亲也是个混子,从小就对她们不好。 翁芝玲极度厌烦听到这些同样的事情。 翁芝玲故作打断:“你的面来了,你吃不吃?” 翁云霞说到兴头上,继续对翁芝玲说了下去,“有个阔少爷忽然来了,说是到他们那个县城来散心的,刚从美国上学回来,家本来在北城,应该是在国际化的大城市里呆久了,居然学叛逆,玩抑郁,家里又有钱有势得不行,只有他一个继承人,怕他学坏,就把送他来小县城念高中,说是要他在清净的小地方散心。 那个夏天,他骑车来修,就见到那个小女孩特别惨,听到我跟她爸整天为了钱吵,根本不管她,连学都不送她去上,就把她带走了。一开始她爸说什么都不肯,后来阔少爷给钱给我,也给她爸,想办法把小女孩儿送到她妈那儿去了。 我到今天都不相信,那个十六岁不到的高个男生真的放了满满一百万的现钞在一个lv行李袋里,阔气的丢到我面前,让我有多远滚多远。我当时真的高兴疯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翁云霞仔细去想在这段特殊经历里的阔少爷跟小女孩儿的名字,始终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那个开机车修理铺男人的名字,叫阮凌正。 他女儿也姓阮。叫阮情,还是阮愫。 那个阔少爷,姓得有点特别,好像姓古。 那时候小女孩十三岁,男生十五岁,翁云霞记得是个炽热的夏天。 阔少爷初来乍到小县城,外出靠骑一辆改装后价格超级昂贵的意大利进口机车做代步,某日去机车铺修车,见到了小女孩。 当时翁芝玲有两个月身孕了,什么都不做,每天只等阮凌正的女儿来照顾她。 其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阮凌正的,但是她跟阮凌正睡过,她就是想找个借口讹诈阮凌正。 没想到收拾细软去了,才发现阮凌正根本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还在敲诈试图跟他离婚的原配,为了遏制住前妻照他的意思办事,专门把他们生的小女儿扣在身边。 阔少爷来了两三次,都看到翁云霞跟阮凌正对年少的少女各种奴役。 有一天,终于看不惯了,他目露凶光的对翁云霞说:“你自己没手,不会自己剥核桃,她才多大,你让她伺候你?” 怀孕的翁云霞回答:“哎哟,你是不知道,我不在这里的话,她说不定还被她爸锁在家里呢。我是她的恩人,他爸不让她上学,我自己掏钱给她买英语跟语文书,喏,都在这儿放着。我天天还教她念how old are you跟we are family呢。你不要觉得我是坏人好伐!” 阔少爷冷哼了一声,不修自己的百万豪车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回来,扔给翁云霞一袋钱,直接让她滚。 他调查了他们三人的关系,知道这个机车铺根本不算是一个家。 翁云霞屁书都没读过,英语发音尬出天际,还好意思教懵懂少女,we are family。 那一天,他把阮凌正的女儿带走了。 后来,翁云霞听说阮凌正的女儿去学校上学了,跟她再婚的妈,还有她亲生的哥在一起生活了。 后来还特别争气,明明中间起码有两三年没上过学,成绩差了同龄人好多,高考却考了那一年的浙省状元,上了名牌大学,现在应该是二十岁过了,肯定混得好。 至于阮凌正,翁云霞后来渐渐没有他的消息了,死了也说不一定,反正他那么混的男人,不出现反而是对所有人好。 翁云霞回忆着当时那袋沉甸甸的钱被她抱在怀里的感觉,特别怀念那种天降横财的幸运。 “玲玲,你说那有钱少爷当时为什么给我钱?他真的长得特别好看,我这辈子跟过那么多帅的男人,没有一个男人能赶得上他的骨相跟气质。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还特别善良,遇到不认识的人也会伸手帮助,看来生在有钱之家就是好啊。” 翁云霞现在都想不明白有钱人的心思。她没结过婚,一直过风花雪月的日子,过了三十岁,本性都还有些不可思议的天真。 “你说他们现在长大了,应该变成什么样了,后来再遇上没有。阮凌正的女儿肯定特别感激那个阔少爷,说不定会就此无法自拔的爱上他,哈,我告诉你,那个阔少爷真的好帅,虚岁十六,骑辆罕见的意大利奥古斯塔牌重型机车,穿件白衬衫,迎风奔去,背影挺阔,是每个少女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当时二十八岁的我都差点要对他动心了……” 三十六岁的老女人翁云霞想起了记忆里的小鲜肉,也忆起了记忆里的豆芽菜,竟然有些怀念。 后来的她似乎再也没有遇过那么美好纯真的人跟事。 “可是他们家境差那么多,应该也走不到一起的吧。也不知道阮凌正的女儿现在长成什么样了。小时候发育不良,瘦骨嶙峋的,真得特别难看。” “翁云霞,你就在这儿好好坐着,什么都不干,继续拿被你花光的一百万说事,说不定还会有阔少爷再来丢一口袋钱给你。”小了翁云霞十岁的翁芝玲觉得翁云霞这辈子真的没救了。 似月光吻桔梗 第91节 收拾完吧台的空酒瓶,翁芝玲去水龙头边拧了一把抹布,回来擦拭柜台。 翁云霞还在念念不忘的讲这个故事。 翁芝玲深感翁云霞可能是被她二十八岁得到的那笔横财给害了。那笔钱让翁云霞不懂得要如何好好过日子。 翁云霞的烟抽完了,这才操起筷子吃翁芝玲帮她喊的牛肉刀削面,吃了两口,忽然见到一个五官俊逸,直肩紧腰的高大男人走上歌舞厅的二楼来,问翁芝玲拿东西。 “阮愫昨晚忘在你这儿的钥匙呢?翁老板。”他跟翁芝玲说话,注意力完全没放在翁云霞身上。 但是翁云霞却眼神直勾勾的留意到他了。 翁云霞到现在都还忘不掉,山清水秀的江南小县城里,民居跟街道破败,如醉玉颓山般懒拽的少年穿质地精良的白衬衫,显腿长的水洗蓝牛仔裤,趿一双黑色矮帮系带帆布鞋。 修长身姿,放肆眼神,姿态不羁的靠坐在银白重型机车边,在夏日午后扬起一张明眸皓齿的淡颜脸,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都叫人想起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形容。 当时年少的他,嗓音懒倦的问:“能不能帮修车?” 阮凌正的女儿怕生,小小的身子,团在机车铺散乱的零件跟修理工具中坐着,忐忑了许久,才仰望着一身晶光的他,奶声奶气的回答:“我爸不在,要他回来才行。” 那是翁云霞第一次见古皓白,也是阮愫第一次见古皓白。 确定到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曾经给过她一百万,翁云霞正在吃面的喉咙被呛了一口,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彼时,夏日午后的江南小镇,矜贵少年突兀的出现。 如今,白昼极短的西北边境,冷冽男人唐突的走来。 虽然他的眉眼跟身高都变了些,更酷帅了,更高挑了,但是翁云霞还是有股强烈的直觉,就是他,那个阔少爷。 这世间,没人能有他身上这股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凛然气质。 “在这儿呢。怎么你来拿了,今天不忙?”翁芝玲把挂着水晶兔子的钥匙串递给古皓白,翁芝玲还以为他会叫人来拿,没想到他亲自来。 他平时工作挺多的,这个小玩意,真不值得他跑这一趟。 翁芝玲听说他跟那个叫阮愫的女大学生正式在一起了。 即使这个阮愫是上次来过的那个花花阔少,苏禹初的女朋友,古皓白也赤.裸.裸的将她抢了过来,不惜弄得多年兄弟反目。 “谢谢。”古皓白接过去,准备转身下楼。 昨晚他们边防部队的人聚在这儿包场开生日会,翁芝玲开车去西卢市里接翁云霞,火车晚点,被滞留到深夜才回来的翁芝玲没能跟他们碰上面。 但是翁芝玲听店里的小工们八卦了,说很快就再也见不到古皓白这个大帅哥了,因为他要为了他女朋友回北城去过日子了。 翁芝玲听完,心里酸涩溢满。她一直都很清楚她跟古皓白没有任何可能。 但是她宁愿他像一直栖息在雪山山尖的雪,万古不化,除非迎来不可能的万物毁灭的世界末日。 翁芝玲无法凭爱意私有他,最好所有人都不能凭爱意私有他。 只是,为什么,这才多久,阮愫出现在他身边也只不过是一个夏天到一个冬天的时间,怎么他就如此为阮愫融化了。 “古皓白。”翁芝玲直唤了男人的名字,不再尊称他在边防支队的职务头衔。 “嗯。”古皓白回头。侧脸的轮廓别样的爽利。 “听说你要回北城去了。”翁芝玲不舍口吻。 “对。”古皓白应证。 “你会记得……”翁芝玲想问你会记得我吗。又觉得不合适,翁云霞还在旁边坐着呢,会笑她的。 可是,翁芝玲还是忍不住要问,语塞了一下,她说:“你会记得西卢的人跟事吗?” “会。”古皓白扬唇笑,一抹明媚的笑容挂在他脸上,“我会一直记得昨晚,我在翁老板的歌舞厅里为我女朋友唱了一首温柔。” “是吗?”翁芝玲听完,嘴角露出无奈的笑容,苍白的。 他再一次拒绝了她。 他真的是个刻意跟女人保持安全距离的,永远都在洁身自好的男人。 以前,他没有女朋友,他拒绝翁芝玲。 现在,他交了女朋友,他更是拒绝翁芝玲。 翁芝玲真的好奇阮愫是怎么办到的,能将懒拽到目中无人的他征服。翁芝玲听说过他家里的事,他留在西边,是一种逃避,以前他家里一直派人来劝他回归家族,没有人成功了。 阮愫只前后来了两次,就将他像她的所有物一样,成功打包带走。 作者有话说: 愫白的起点来啦~皓皓就是我们愫愫的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第62章 年少互撩 等古皓白修长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脚步声也渐渐消失,翁云霞才激动的问翁芝玲:“这人是谁?” 她找水喝了几口,缓过喉头的不适, 发出一连串的追问:“长得这么帅,是干嘛的?跟你什么关系。” 翁芝玲回答:“边境上一个部队高官, 马上要走了, 嫌这儿破,不呆了。跟我没有关系。” 翁云霞说:“你刚才叫他什么名字, 古什么?”翁云霞能百分百的确定他就是当初突兀出现在东塘县的那个年少的阔少爷。 “古皓白。”翁芝玲说完,扬起柳叶眉, 不悦的睨了翁云霞一眼, 斥道, “别打人家主意,人家可是真正的人中龙凤,你无论如何都觊觎不了。” 翁云霞不怀好意的笑道:“我怎么可能抢你喜欢的人。” 翁芝玲嘴硬的说:“我不喜欢他。” “你不喜欢他吗,我看你刚才看他的眼睛都快要流泪了。那般恋恋不舍。” “翁云霞, 想要在我的地方好好呆着,你就马上给我闭嘴。” “昨晚他在你这儿唱歌了?还带着他女朋友?他女朋友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多大了?”翁云霞非但不闭嘴,问题还挺多。 翁芝玲不搭理她, 起身去做中午饭。 “玲玲。你知道我那一百万就是……”翁云霞话还没说完,翁芝玲已经快步离去。 翁云霞其实本来想告诉她,当初那一百万就是翁芝玲喜欢的这个男人给的,翁云霞觉得世界可真小, 当初那个阔少爷怎么会跑来这杳无人烟的边境当军官。 他当初才十六岁不到,就能随手丢给翁云霞这样的人一百万现钞, 他长大后的人生起码得是醉生梦死, 夜夜笙歌, 他还长得那么帅,怎么就会沦落到这荒蛮的边境来过日子。 他那一身明华的贵公子气派,跟这个地方一点都不搭配。 翁芝玲站到厨房里,那里有扇窗户对着歌舞厅外面的街道。 古皓白的绿吉普车还停在街边,没有驶走,翁芝玲探身瞧了瞧他的人,看到他在一家小小的五金店里,在认真的问店主买东西。 翁芝玲好奇他买什么,探头许久去观看,也没有看明白,好像是小东西,灯泡跟电线之类的。 * 傍晚,翁芝玲忙着开店营业,就指使翁云霞外出去买菜回来做晚饭,翁芝玲告诉了她菜店跟肉店的位置,给了她两张百元大钞,让她去买食材回来。 翁云霞虽然不喜欢这样被自己的妹妹安排去跑腿,但是来都来了,平和的日子总要过下去。 她出门去了,照着翁芝玲说的地方,走进了卖蔬菜的店里。 菜店是一家回族人开的,很多蔬菜都不新鲜,边境上本来交通就不发达,来往车辆很少,下大雪了,送菜的卡车更是来得少。 翁云霞挑挑拣拣,没见到满意的,准备放弃的时候,听到两个年轻小姑娘站在旁边说话。 “俄丽娅,你晚上要来我们房子里吃饭吗?我昨天包了好多馄饨,我跟古皓白两个人吃得肚子都快要撑破了,都还没吃完。” “不是猪肉馅儿的,我知道你不吃猪肉。早知道我来的时候就给你带过来了,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我今天准备买两根牛骨头,还有胡萝卜,玉米,放在一起炖汤,今天你家有新鲜的牛排骨卖吗?” 这个说话的人是个汉人,不是当地的,翁云霞见到她穿了一件藕粉色的棉服,踩着驼色的雪地靴,戴着一顶深蓝色的男士毛线帽子。 身材高挑,皮肤雪白,一张脸蛋小小的,被帽檐压着,看不太清五官,可是翁云霞就是有一股奇特的直觉,好像是她,阮凌正的女儿。 那个曾经毫不起眼的豆芽菜,现在穿得这么厚,站在那儿,依然掩藏不住生得漂亮。 不论是说话,还是做动作都充满了娇媚的灵动。 想起小时候的她,翁云霞不太确定,假意挑选大白菜,朝女生站的地方靠近了些,继续听她高兴的说话。 “上次我给你的口红怎么样?糖葫芦色跟豆沙色,你觉得哪个好?” “还有粉底液,你想要的话,我那儿还有,没用过的,也可以送给你。” “我过两天就回北城去了,古皓白的房子,他说他要还给你们,他不住了。” 俄丽娅今天在菜店里帮忙看店,没想到阮愫会拎着菜篮来买菜,她偶尔会在不下雪的傍晚临时过来,这种时候通常是古皓白说要回来吃晚餐,阮愫接到消息以后,就会开心的奔出来为他加菜。 他们很恩爱,俄丽娅现在已经接受了古皓白有女朋友,就是阮愫这个残忍事实。 俄丽娅想,大概只有阮愫这样勇敢又明丽的人,才能捕获古皓白封闭的心。 “古队长花钱买了那个房子,就算离开了,偶尔也会来住的。”俄丽娅说,帮阮愫捡了些土豆跟胡萝卜到篮子里。 “也是,说不定他偶尔还想回来看看你们。到时候我也跟着来。”阮愫一脸的开心,她来这趟之前,其实压根没有想过古皓白会愿意回北城去生活。 那一天,他同事过生日,他带阮愫外出,阮愫其实只是对他随口一问,因为当时他们坐在车里,满目所及,窗外全是暴雪,阮愫觉得他要是一直呆在这里过冬天,性子只会越来越冷。 没想到古皓白愿意回去,阮愫想起了别人常说的双向奔赴,阮愫觉得她跟古皓白就是这种爱情,每天的日子过得心里都像是在淌蜜。 阮屿今天早上给她打了个电话,问了她情况,要开学了,阮屿问她什么时候回北城,还有跟苏禹初的事,她好好解决了没有。 阮屿担心她,阮屿不知道她是怎么跟古皓白走到一起的,可是阮屿很清楚,她最早是跟苏禹初在一起,现在放个寒假,忽然就换人了。 他们的妈妈曲幽不懂,说阮愫这样是无缝衔接。她可不就是在玩无缝衔接。 阮愫小时候有三四年没跟阮屿还有他们的生母曲幽生活在一起。 她跟他们的生父,那个混不吝的痞子阮凌正生活在一起,当时阮凌正跟曲幽在闹离婚。阮凌正自己不检点,还指责曲幽跟别的男人好。 阮凌正想要曲幽净身出户,她不答应,阮凌正就把阮愫扣在身边当要挟。 阮愫的性格就是那个时候开始野的,阮凌正对她不好,总让她干活,还不送她去上学,可是她很少哭,反而越挫越勇,就长成了现在这样。 苏禹初那样目中无人的狂妄京圈阔少她都敢主动招惹。 听到阮屿絮絮叨叨的担心,阮愫回答:“我马上就回北城去了,火车票已经买好了,我男朋友要处理在这儿的工作,要晚些回来。月底我就先回去。我回学校以后会好好毕业跟找工作的,你就别操心了。” 阮屿还是放心不下,其实她这趟去西边,阮屿本来不想让她去,怕节外生枝,她先后交的两个男朋友都是带金显紫的权贵公子哥。 阮屿不信他们能被她一个平民姑娘牵制,她能随便甩了其中一个,立马又跟另外一个好。 似月光吻桔梗 第92节 阮愫一直恳求,阮屿才松了口。 曲幽没文化,没什么见识,身体也不好,他们阮家其实是阮屿在当家。 阮屿心疼阮愫小时候受的苦,长大了一直宠她。她说要什么,只要阮屿能办到,阮屿都会给。 如果她能好好跟古皓白在一起,圆了她的暗恋成真梦,阮屿会替她开心。 但阮屿最近就是莫名觉得有几丝焦虑,整天发微信,打电话找阮愫,关心她的情况。阮愫每次都很不耐烦。 有一次,打过来阮愫正好在跟古皓白亲热,电话刚接起来,没人说话,只有他俩接吻的口水声音,阮屿觉得阮愫真是没救了。 为着这个声音,阮屿骚扰她得愈发勤快。 这不,电话又来了,正在买菜的阮愫把电话摁了,潦草回了个微信。 【我正在买菜做饭,你好好照顾咱妈,晚上我跟你开视频。】 俄丽娅去放肉的柜台帮她切牛排骨去了。 阮愫一个人站着,这才看到隔她四五步外的距离,站着一个中年大姐,穿件米色的中长短貂袄子,下面是收臀皮裙,脚上是高跟靴。 肩头披着烟花烫长发,脸上化了精致的妆,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冶艳得特别扎眼。 阮愫以为自己不认识对方,可是对方却一直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阮愫认真看了看,女人右眼角有颗小小的暗红的痣,弄得她一脸煽情相。 阮愫忽然就想起来她是谁了,后来阮愫对古皓白使的勾引男人的伎俩,说起来,这人还是她师父呢。 “霞姐。你怎么在这儿?”阮愫不卑不亢的招呼女人。阮愫还清晰的记得她的名字。翁云霞。 “你居然还记得我?”翁云霞牵唇,笑得嫣然。 “当然了,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阮愫情绪很淡的说,即使翁云霞站在她面前,让她想起了年少时一些不好的阴暗经历,她也没有太过忧伤。 那个夏天,阮凌正出去喝酒或者干活,就把她锁在家里,她只能开电视或者看书,一天都找不到一个人跟她说话,快要被关傻的时候,翁云霞来了。 她是阮凌正在沪市结识的相好。 阮凌正去沪市比赛赛摩,翁云霞是这个比赛开幕赛上的礼仪小姐。 翁云霞人不坏,就是穷,跟阮凌正经常为了钱吵架,他们吵的时候,阮愫就在一边做自己的事,当时的阮愫还以为自己要一辈子听这两个穷鬼这样瞎吵吵了呢。 结果有一天,有个人来了,不仅特别有钱,长得特别帅,做事还特别野蛮,毫无预警的给两个穷鬼一人扔了一袋钱,一脸不屑,短暂的跟他们交涉以后,走去问躲在角落里的阮愫:“跟我走不走?想清楚。” 阮愫想都不想就跟他走了,那一天,她什么行李都没带,身无分文,脸上全是在机车铺干活时不小心蹭上的机油,黑漆漆的。 那时候她短发留得短,是那些年流行的小男头,胸部也没发育。 那人还以为她是个男孩,不避嫌的将她一把抱到他的机车后座上去坐着。 然后,她坐在他身后,他点燃引擎,骑那辆亮银机车,带她围着东塘县城转了一圈,当时的她在阴暗的像牢笼的机车铺里呆了太久,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机会能好好看一次落日,见一次花开。 “你能给我买个冰淇淋吗?”机车路过县文化馆旁那个以前她最爱跟阮屿去买零食的杂货铺,她问阔少爷。 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反正翁云霞这么叫他。 “小孩吃的。”阔少爷回答。 “可我就是小孩啊。”她说。 “为什么我要给你买?”阔少爷问。 “我不是跟你走了吗,以后你得对我负责,我跟你了。”她照着翁云霞平日里跟阮凌正说话的娇媚方式碰瓷他。 女人对男人撒娇的时候就该这样,用最乖的模样,说最为难他的话,把他吃得死死的。 那时候她才十三岁,骨瘦如柴,羸弱不堪,煞有介事的说这种故作妩媚,只有狐狸精才会说的话,把许久都没笑过的他给逗乐了。 “我给你买,你吃完,告诉我你妈跟你哥在哪里,我把你送到他们那儿去。”阔少爷说话声音很好听,正处于变声期。 粗喉结卡在长脖颈,上下滑动,带磁声线掠过,带来犹若风过树叶的清新。 “我妈生病了,动了大手术,在医院住着,我哥在照顾。” 她回答,要是有办法,她也不会跟着阮凌正这种没救的人。 “那你先去我外公家里住几天。” 阔少爷强势的自自作主张,把她带去他外公家里了,大概说了她的情况,后来就再也没有留意她了,他到今天都一直以为她是个说话软糯的文弱男孩。 他外公是东塘县城的名人,书法家纪长河,当过政协委员,处理这种家庭矛盾很有能力,没费多大功夫,就把他捡回来的小孩安置妥当。 那个夏天,本来他在纪长河家里住着,后来听说古志昀来了苏城做风投,他瞒着纪长河,连夜去了苏城,在书包里背了把长刀,去苏城古志昀下榻的星级酒店总统套房里,要杀古志昀。 还没近古志昀的身,古志昀数以十人的保镖团就将他制服。 古志昀把他禁锢在那个总统套房里,一直关到开学,才把他送回东塘念书。 他再回东塘,他随手花了两百万,随便捡回来的小孩已经不在了。 纪长河说小孩的哥哥把她接走了,接去跟她妈在一起生活了,以后他们一家人准能过好日子。 他便觉得这样就是这件事的结束了。 那个夏日午后,他走进那间机车修理铺,看到了那个需要被人拯救的小孩,他忍不住伸出了手,只是个偶然。 人生的偶然有很多,比如他母亲的死。 当时的他懒颓叛逆,每天心里所想唯有报复古志昀,古志昀为了哄他,给了他好几张卡,送他到他母亲的家乡念高中,他每天都大肆挥霍,只要他觉得有意思的事情跟东西,他都为之花钱。 那年,帮那间凌正电动车修理铺里的小孩摆脱漆黑的人生,他给了变相虐待她的那个男人跟女人一人一百万。 他觉得这两百万花得挺值,能买这个小孩一生明媚。 后来他忘记了这个小孩了,只记得曾经跟她在一起在那个小县城里一起吃了一个甜筒冰淇淋。 是她要求他买的。 她很理所当然的说:我跟你了,是你的人了,所以你得给我买冰激凌。 她脸上全是漆黑的机油,只有一双倔强的杏眼在扑闪,亮得像很多个夜晚从他抬头看见的天空里缺失的明星。 夏日傍晚,蝉在树上鸣叫,她穿着不合身的背带裤跟圆领黑色短袖体恤,脚上是一双薄荷绿的绿拖鞋,吃着冰激凌,望着他笑。 他忽然也有点想笑。 他说:“是how old are you。”他去了机车铺几次,听到她念英文。 她真的很有才,能把“how old are you”念成“好大雨哦”。 他刚从白人的国家念完初中回来,无论如何都听不惯这奇特的英文口音。 后来他想是翁云霞教她念的,所以她才念错得这么离谱。 如果让翁云霞这样教她一辈子,她这个人就没了。可是她的眼睛那么亮,是后来的他见过的最美好的存在。 夏风拂面,杂货铺里放着一些煽情的粤语情歌。 她吃着甜筒,奶油糊了一嘴,在那缠绵的歌声里,认真的跟着他念:“好大雨哦。” “是how old are you。”他再次耐心纠正了一次。 “好大雨哦。”她故意说,还张开小嘴,说得更大声了。因为她发现这样就会逗得他凌厉的眉峰松开。 “我操。”他败了,薄唇忍不住为她上扬,带宠的低骂了一声。 那是他在他母亲死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天光明媚的江南水乡,拽酷矜贵的少年一身明华,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唇角一抹亮色的笑容,晃动着光影,搅乱了少女懵懂的心。 那个笑容留在阮愫心里很久,很久,久到陪伴阮愫走了很远的路,让她终于坚持着,才来到他怀中停靠跟栖息。 夏日小城,蝉鸣嘶哑,杂货铺门口,才十三岁的她跟十五岁的他,吃着冰激凌,用一句最简单的英文互撩,这便是古皓白跟阮愫的开始。 阮愫发愣的时候,翁云霞已经问了第二次了,“你真的跟那个姓古的阔少爷在一起了?” 阮愫回神来,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 翁云霞这人在阮愫印象中,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但是她爱钱是真的。阮愫不想翁云霞知道她跟古皓白的事。翁云霞亲眼见到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没有。我来这儿是旅游的,听说这里的雪景好看,我趁寒假来看雪。”阮愫骗翁云霞,“你呢,霞姐,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去港城过好日子了吗?” 阮愫将翁云霞仔细看了一下,猜出她现在应该过得不好,因为她假睫毛做得特别假,看起来像劣质的芭比娃娃用胶水粘的。 但她五官还是长得好看的,阮愫小时候觉得她长得漂亮,不自觉的学过她的一些说话跟行为。 长大之后,才发现她那些只是肤浅的皮毛。 “我是来看我妹妹的,她在这儿开歌舞厅。”翁云霞回答。 “哦。”阮愫应,豁然开朗,原来翁云霞是翁芝玲的姐姐,怪不得呢。她们家是不是专产港风美人啊。一个个的,妩媚动人得跟妖精似的。 俄丽娅把牛排骨宰断,装在食用塑料口袋里,给阮愫送过来,见到她一直跟翁云霞说话,好奇道,“阮小姐,这是谁?” 阮愫随口回答:“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大姐。我回去了,再见。” 阮愫拎着沉甸甸的菜篮子,转身走了。 翁云霞追出来,跟她说话,“你爸呢?”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应该知道吗。”阮愫早就不想提这个人了。 后来她,阮屿,曲幽,还有曲幽再婚的对象,姚檀宁,他们四个人组成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没有人再提起阮凌正。 姚檀宁这个后父对阮愫十二万分的好,阮凌正不曾给她的父爱,她都从姚檀宁那儿得到了。 跟阮凌正生活在一起的那些不开心的过往,阮愫现在想想,也并不觉得凄惨,反而让她养成了又野又倔的性格,还让她获得了一个如意郎君。 她喜欢古皓白,不是从上高一开始,确切一点,是从十三岁,他毫无预警的走到她身边来,问她要不要跟他走开始。 “我也不知道,我听说他去了广省,在那儿惹了不少事。” “别跟我说他的下落,我早当他死了。” “你傻啊,你现在跟阔少爷在一起,你不先去把阮凌正的事情搞定,迟早会有人用他来对付你。” “霞姐,谢谢提醒,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我这儿正忙着呢,先回去熬汤了。”阮愫没把翁云霞的忠言逆耳放在心上。 翁云霞问:“那个姓古的知道你是谁吗?” 翁云霞估计是不知道的,阮愫这样要强的女生不会轻易告诉自己钟意的人她曾经过得那样惨淡。 像只没人要的瘦皮猫一样,被锁在乱七八糟的修车铺里。 特别对方还是古皓白这样有钱有势的公子哥,跟她绝对算是云泥之别。 似月光吻桔梗 第93节 “霞姐,你操心这么多干嘛?你看你都穿貂了,我还穿着一件破羽绒服,咱们肯定不是一路的人,你别关心我了行吗?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有分寸。” 阮愫把羽绒服的连帽拉自己头上,不想跟翁云霞交流了。她怕翁云霞乱说跟捣乱,故意装得满不在乎。 翁云霞没再追上来。 阮愫回去的路上,觉得很倒胃口,晚餐都不想做了,怎么会让她在这个破地方把翁云霞给碰上了。 第63章 牺牲品 晚上, 古皓白回来了,阮愫把给他炖的牛排汤给他端出来,还贤惠的炒了三个蔬菜小炒。 菜盛在盘里, 卖相特别好,跟她的小脸一样, 引人垂涎。 “吃饭了, 欧巴。”她有气无力的叫古皓白。 昨晚他在床上非要问她,到底是他帅, 还是她迷恋的那些韩国欧巴帅,阮愫一开始说是欧巴帅。 后来被收拾得梨花带雨, 只能对他服软, 将柔弱无骨的手搭在他的后颈, 整个人软绵绵的挂他身上,用比小奶猫叫声还要娇媚的声音告诉他,其实他才是她的欧巴。 早上,走的时候, 还把她被他撕破的绸布吊带睡裙带走。阮愫以为他是想要个战利品。他还挺变态的。 “欧巴,你要喝汤吗?我给你盛。”阮愫有气无力的说。 她昨晚叫的欧巴,跟今天叫的欧巴, 完全是不同的语境,不同的口气。 古皓白凝眸,认真看自家姑娘,发现她今天好像被人要债了似的。 阮愫今天没戴小花发夹, 她没心情,丧着个脸, 一脸不开心。 在菜店偶然遇到翁云霞的事让她愈发有些惆怅, 上了饭桌没胃口, 只是守着古皓白吃饭,等他吃完了,她起身收拾筷子去洗碗。 古皓白觉得她不对劲,问:“怎么了?” 阮愫说:“没什么,姨妈来了。不高兴。”其实没有。 她明天要坐火车回北城去了,古皓白以为她是为这个沮丧。上次在临城分开,她就是这样不开心,对他恋恋不舍。 等阮愫洗完碗出来,准备上楼去收拾行李,古皓白送了她一个东西。 上次,在临城的落月酒馆里,他为了她找酒馆老板死乞白赖的要了一个月亮灯,后来她故意忘记在酒店套房里,想要他回去帮她找,却没能把它找回来。 现在古皓白亲手为她做了一个同款折纸灯。 最近边防支队的反恐精英们,一群糙汉子总能见到他们往日那个不食人间烟火,冷得像块冰雕的支队长闲着没事,总坐在办公室里玩折纸,先折月亮,再叠玫瑰花或者桔梗花,每天都在聚精会神的高强度练习。 那种认真程度不亚于上次来自西部战区统战部的拆弹专家到队里来,教他们练习拆炸.弹的安全线。 他是那般一丝不苟,耐心有加,乐此不疲的反复练习。 大家从未见过这样的古皓白,都凑近了来看,好奇到极点的问:“古队,这什么玩意儿?新型反恐技术嘛?给兄弟几个也教一下怎么玩。” “不关你们的事,给我闪一边去。”古皓白不愿意被打扰,背身去,继续研究折纸。 跟他关系好的马明俊有一天终于问出来点眉目了。 “原来这月亮跟玫瑰折出来是要送给女朋友的啊?嗐,我去,古队,你原来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吗?上次亲眼见你快狠准,端lr4高精度狙击步.枪爆武装分子头的时候,我真没觉得你是这样温柔的人。现在谈恋爱了,怎么人设就垮了,这折纸都坚持练习多少天了,阮老师见到这个月亮起码会被你感动哭。” 马明俊把那些折废的纸月亮捡起来看,嘟哝道:“这不挺好的吗?怎么不要了,要折多好啊,折得跟天上的月亮一样?” “滚,别他妈打扰老子,老子正在办大事。”面对下属的嘲笑,古皓白根本不予理睬,只专注于给自家姑娘做一个被她错过的月亮灯。 他曾经对她许诺过,要对她有求必应。 那盏被他们遗失在临城的月亮灯,古皓白让阮愫这次从西境带走,这一次,是他亲手为他做的。 他在网上搜了做折纸的教程,学了很久,练习了很多次,今天终于觉得做得跟落月酒馆那些挂着的差不多了。 早上他去翁芝玲的歌舞厅时,路过五金店,正好买了锂电灯泡。 此刻,白纸叠成的弯月亮,还有他用阮愫的一截藕粉色绸缎睡裙叠成的布桔梗花,被他系在月亮的尾巴上,桔梗下还有一根藤条,惟妙惟肖的做桔梗的花枝。 暖黄的灯泡藏匿在桔梗花朵下,绽放温暖的光芒。 男人递出那轮月亮,阮愫的坏心情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你学了多久?”她眼神闪烁,小嘴发瘪,快被感动哭了。 “没多久,几天。”古皓白诓她。 “不可能。”阮愫不信。 古皓白摸了摸她不开心的脸,这才回答:“从临城回来开始,就在学,以后,你要多少盏月亮,我都给你做。只要你喜欢的东西,我会永远让它lost and found。” 他对她说了一句英文谚语,有处可寻。 他会让她永远有处可寻,这是一个承诺。 只要阮愫想要的东西,就算弄丢了,古皓白还是会为她找回来。 “呜呜呜……”阮愫心口发热,被男人感动得流泪了,“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我好喜欢你。你这样的男朋友就是打着月亮去找,也只能找到你这一个。” 只要她在乎,不管是多细枝末节的事,他都会去为她做到。 她根本没想过这么小的事,他会一直记在心上。他们在临城只呆了三天,仓促离去,月亮灯弄丢了,他会再用一个月的时间,耐心去为她学做。 阮愫抹了抹眼睛,泪眼婆娑的望着他漂亮的脸,柔声说:“古皓白,我真的好喜欢你。谢谢你。” 古皓白俯身,在她额头轻吻,嗓音带宠的哄她:“带着这个月亮,明天乖乖回去,我把营地的最后一个任务完成,就回来找你。” 他抱着她,跟她分别,这一次,他希望她相信他们能好好在一起。 “等你毕业了,我就去你家里,见你哥,你妈,你爸。” “见他们干嘛?” “你说呢。” “古皓白。” “嗯。” “其实我……”阮愫想还是先不说好了。在这样的告别时候,还是别提那些难过的事。 “其实你什么。” “其实我想再说,我真的很喜欢你。” “那以后就得听我的话,不准再胡闹。” “好。以后一定听话。”阮愫捧着男人亲手为她做的月亮,又哭又笑,心里全是喜悦跟感动。 * 阮愫回北城一个礼拜了。这是她在外经贸的最后一学期。 新学期伊始,她在国际商务谈判课的小组模拟讨论会上遇到同院的女同学辛未来。 辛未来是苏城人,没有跟她念一个专业,算是她半个老乡,阮愫的老家在苏城管辖的宁市东塘。 两人说话的口音是差不多的。在学校里每次遇到,总要说些被人听不懂的家乡话。 因为不住在一栋宿舍楼,她们平时来往不是特别密切,在一些大型活动上遇见的时候会瞎侃。 辛未来个性跟阮愫有几分像,都是不爱受欺负,扔在人群里特别出挑的那类。 大一军训的时候,她俩因为个性太强呛辣,老是不守规矩,常被教官罚站。 大太阳下,她们俩一起站军姿,就彼此看上眼了。 这日下了谈判课,辛未来知道阮愫寒假不在老家,从苏城来的时候给她带了些特产,两人在宿舍里约了见面。 辛未来这学期进了国内金融券商的top顶流公司,ft投行实习,成为了全院最独领风骚的人。 然她之前在学校表现其实不怎么样,谣言立刻发酵,盛传说她跟ft投行的高层有不可告人的床第关系,她靠陪男高管上床才得到这个实习职位。 大学校园里的谣言都传得特别快。 新学期,代替了阮愫,辛未来成为了学校里被谈论的最多的八卦人物。 女生宿舍里,将辛未来带来的东西收下,阮愫深情的道谢:“姐姐,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这学期,回到校园的她本来以为还会被人痛骂,没想到辛未来帮她分担了火力。简直是好姐妹,有难同当。 “说什么谢谢啊。妹妹去年受了那么多苦,姐姐今年帮你分担点也是应该的,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我们是狐媚子……” 辛未来翘着刚做好的美甲,神色是我见犹怜,一秒入戏后宫宫斗剧情,尖着嗓子说,“这酸爽,岂能是那些庸脂俗粉所能体会的,咱们如此锦心绣口之人就姑且受着吧。” “哈哈哈哈哈哈……”说完,两人对视,然后一起发出爆笑。 阮愫的床帐上挂着一盏折纸月亮灯,灯泡打开着,现在是暮色初上的傍晚时分,在女寝里显得特别好看。 辛未来羡慕的问:“这灯哪里来的?我也想要一个。挂我床上的蚊帐里,美死了。” “这是我男朋友亲手做给我的。”阮愫回答,“似月光吻桔梗。” 辛未来实打实的羡慕了,“你男朋友可真疼你。”顿了顿,又问,“是你哪个男朋友呀?” “古皓白。”阮愫回答。 “原来的那个,苏禹初呢?”辛未来记得她之前跟苏禹初在一起,闹分手的时候,全校轰动。 “早不在一起了。跟他就是玩玩。”阮愫大言不惭,说跟苏禹初这样的男人是玩玩。 “可他觉得不是玩玩。”辛未来认真的提醒阮愫,“这学期你小心点,别被人找麻烦。最好毕业后别留在这个城市。你知道大年初五,在财富公馆发生了什么事吗?” 辛未来坐在展婧的床上,将那天苏禹初煽赵恺耳光的事对阮愫娓娓道来。 阮愫听完,心里很难受。 “你啊,真的不知道他混起来什么样,真的好可怕。”辛未来现在还心有余悸。 辛未来从来没见过拜年会拜成这样尴尬。 “我以后会避着他的。”阮愫点头,她想,以后自己只要对苏禹初离得远远的就行了。 * 星期三下午,上完国际政治谈判课,阮愫接到一个电话。 这人许久都没跟她说过话了。 “晚上到财富公馆来。”男人压低声音,命令的口吻,跟她一点都不显陌生。 似月光吻桔梗 第94节 “来干嘛?”阮愫警惕的问。只说了三个字,依然能听出她的紧张。 “你是不是不敢来?”苏禹初笑了一声。 “我问,来干什么。”阮愫落重说话声音,强调。 她觉得他们根本没有见面的必要。她记得年前是苏禹初让她丢了实习工作,还让她在临近大过年的时候,被房东从租屋里赶了出来。 “之前你不是说要弥补我吗?”苏禹初语气闲闲的说,“又一个寒假过去了,我都没打扰你,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之间就算结束了,阮愫,我告诉你,没有。现在该你弥补我了。” “……”阮愫捏紧手机。 “你送的年糕,我一个不拉的吃完了,过年我什么都没干,我就一边吃你送的年糕,一边想着你跟古皓白现在在干嘛。” 苏禹初的声音像是含了冰,愈发的传递出寒意,又带着浓烈的嘲弄。 “古皓白都是怎么操.你的。晚上你到财富公馆来,给老子表演一个。老子也要这样操.你。不然你这篇,真的无法翻过去。”苏禹初越说,越没遮拦了。 “苏禹初,嘴巴放干净一点!”阮愫生气了,义正言辞的纠正他。 “阮愫,你哥在读研,这学期马上要去医院实习了,对吗?我把你的实习搞没了,我也可以把他的实习搞没了。但是他的实习跟你那些破实习不一样。 他念临床医学,本硕连读,苦熬了那么多年,现在要去最好的f大附属医院实习,得到这个实习还是千辛万苦上了那个什么职场类观察综艺节目,跟同行辛苦竞争,才赢得的名额,要是能转正,以后就是真正的业界精英,他是多么辛苦才得到这个机会的……” 苏禹初嗓音懒痞的用阮愫哥哥的前途威胁阮愫。 阮愫听完这些话,情绪一下就变得特别激动,“苏禹初,能不要这么卑鄙吗?你这样的人,跟我这样的人一直较劲有意思吗?” “有意思,特别有意思。这么久不见了,晚上到财富公馆来,我们叙叙旧。” “我不会来。” “那你就等着阮屿进不了f大附院。不止阮屿,还有你那个在银行上班的经理爸爸,姚檀宁,我也一起让他丢饭碗,让他苦干一辈子,临老却拿不到退休待遇。阮愫,你他妈真就是瞎了眼了,敢惹上我这样的人。” 苏禹初把电话挂了。 阮愫变得忧心忡忡。 她无法确定苏禹初在电话说的这些威胁是不是只是单纯的气话,还是苏禹初接下来真的就要这么收拾她。 她的暗恋成真的方式的确比其他的女孩子要来得勇敢,可是她也得付出更大的代价。 她没想过苏禹初甚至会迁怒到她的家人。 她再给苏禹初打过去,想要跟他不见面,在电话里就这么把话说清楚。 苏禹初却无论如何都不接听了。 阮愫悬着一颗焦虑的心去食堂吃晚饭。 吃完之后,赵恺来了,开着宾利添越车,给她捎了很多新学期她可能要用到的东西。 “阮小姐,皓哥让我给你买的。”赵恺把车停在她宿舍楼门口,站在车边等她来取。 “皓哥春天有个反恐演习,他是任务带头人,这个演习去年年中就开始彩排,是西部几个战区统一要开展的,所以他走不开,你别担心,再一个礼拜他就回来了。”见面后,见她心情不好,赵恺安慰她。 “我知道的。”阮愫离开的时候,古皓白跟她解释了。他做完这个演习,就会回北城来跟她一起生活。 等她毕业,他就去跟她一起见她的家人。是要跟她结婚的意思。 古皓白是一个认真的男人,不谈恋爱就不谈,可是一旦谈了,就会只认定这一个。 现在,他把阮愫认定了,但是有人也把阮愫认定了。 “你现在回北城了,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及时告诉我。等皓哥忙完这个演习回来,一切就都好了。”赵恺叮嘱。 “嗯。”阮愫点头。 “对了,开学后,苏禹初找过你吗?”之前,趁着寒假,她离开了,苏禹初那头就消停了,现在她回来了,去年的旧事肯定会被重提,赵恺是担心着的。 “……没有。”阮愫撒谎。 她听辛未来亲口说了,大年初五,财富公馆拜年,苏禹初当着在场众人,狠狠赏赵恺耳刮子,痛骂赵恺不是个东西。 苏禹初是人,赵恺也是人,都说人生来平等,但是苏禹初就是能这样高高在上的为难赵恺。 辛未来有个亲戚在北城有钱有势,年初五那天,她跟着这个人去财富公馆,给苏家公子拜年,亲眼见到了苏禹初发疯起来,真的是油盐不进。 赵恺这人虽然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家臣,但他是古家养的臣,在圈子里的地位相当于半个公子爷。 苏禹初不留任何情面的煽他耳光,其实就是在公然跟古皓白开战。 张静心说赵恺的父母也是在纽约地下铁暴力事件里去世的,现在只留了他一个人,古皓白从那时候起,就把他当亲弟弟,带在身边许久,跟他一起长大,他们是有真感情的。 “你放心吧,有什么事,我肯定会告诉你的。”阮愫心疼赵恺,不愿意他再为她出头,然后被苏禹初为难。 “那我先回去了。”赵恺说,“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山野别墅里给你整理了房间,你要是觉得宿舍小,就来山野住。还有实习,等皓哥回来,你直接进京天吧。” “好。谢谢。等他回来再说。”阮愫点头。 * 晚上,阮愫踌躇再三,还是去了财富公馆。 天气回暖,外面下着雨。阮愫撑伞进了奢华的高端别墅群。 面积最大,朝向最好的那栋,就是苏禹初的。 苏禹初一个人在客厅里等她,佣人都被他遣散了,他在纯黑的美式真皮沙发上坐着。 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摆满了昂贵的酒瓶跟烟盒。 厅里只开着一盏施华洛世奇的巨型水晶灯,繁复的水晶流苏被灌进窗户的风吹动,落下缭乱的浮动的影。 苏禹初烟酒不离手,眉眼懒颓,眸光暧昧的瞧上阮愫。 许久不见,她更漂亮了。 不知道跟古皓白上了多少次床,现在身上散了那种小姑娘的单纯,散发出更多甜欲感,把一件奶白色的修身洋装裙子穿出了性感尤物的气质。 “你还真来了?”苏禹初抬眸,皮笑肉不笑。 “你怎么不告诉你的男朋友,我今晚在为难你呢?”苏禹初今晚独自等在这儿,就想看看会发生什么。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 结果,阮愫一个人在冷雨里来了。 这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阮愫不语,静了很久,沉着脸说:“你找我来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煽赵恺耳光?你不比他高贵。” “我是不比他高贵。我甚至不比任何人高贵。”苏禹初懒懒应道,“但我就是看不惯赵恺维护古皓白的样子,就跟你一样,太他妈舔了。你看,我找你麻烦,你都舍不得告诉古皓白,就这么单枪匹马的来了,你到底是多为他好?” 苏禹初放下手里的酒杯,痞气横生的伸开两只修长的双腿,调整了坐姿,更纨绔,更不羁,冲女生笑道:“阮愫,你果然从来都不让我失望。” 他刚洗完澡,黑碎发半湿,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缀了暗花花纹的真丝系带睡袍,天生冷白的皮肤被那丝缎衬托得发出晶光。 眼神凌乱,红唇潋滟,半扬下巴,顾盼生姿的模样活像个玩物丧志的古代贵族王爷,每天都风流快活着过日子,明明拥有了一切,还是觉得不快活。 他用一双带隐形钩子的眼睛紧紧盯住阮愫,刮得她浑身上下都感到火辣辣的。 她真的对不起他。 在她的暗恋成真美梦里,苏禹初是个牺牲品。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她如果美梦成真,会对苏禹初造成伤害。 阮愫静若寒蝉,避开苏禹初审视她的目光。 当初她跟他似是而非的在一起,她没想过,会有今天这种结局。 他不甘心到说要毁了她哥阮屿的前途,还有她继父姚檀宁即将要安享的退休生活。 “要是今晚我真的在在财富公馆办你,你说,古皓白会怎么想,怎么做?”苏禹初问。 阮愫深呼吸一口,口吻凝重万分的道:“苏禹初先生,我不识时务,利用了你,伤害了你的尊严,此前我已经对你郑重道过歉了,现在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只要是在合理范围内,我能办到的,我都会为你提供。” “过来。你说什么,我听不清。”苏禹初牵动薄唇,低唤。 阮愫站着不动。 苏禹初沉声说:“过来做你的补偿。把你裙子脱了,坐老子腿上,伺候老子。” 飘窗的风灌进来,带着些春天的暖和气息,据说这是个动物发情的季节,包括人类这种动物。 阮愫难以置信,苏禹初今夜找她的目的是这个。 阮愫转身,想跑。 苏禹初迈步上前,将她腰掐住,抱起她,轻摔在柔软的沙发座上。 阮愫想逃,苏禹初揪住她,压下下巴,用危险的充满酒精跟烟草味的唇对着她的脸,嗓音带沙的说:“我想要的补偿,就是操.你。” 作者有话说: 这一次,我们初初要用实力演绎自己是天生男主命。 从现在起,请称呼他初爷。 第64章 死亡午后 阮愫知道男人喝醉了, 他此刻的行为跟言辞都是不清醒的。 他用劲的将阮愫紧紧压制在沙发上,眸色浑浊,喉头滚动, 在压抑某种难言的欲望。 “苏禹初,你冷静一点。”阮愫睁着半湿的杏眼, 望向男人俊美的脸, 故作镇静的声明道, “我现在跟古皓白真的在一起了。我没有喜欢过你。我只是一直在利用你接近他。第一次, 在外经贸校园里那个下雪的傍晚,你从emba班下课, 走出教学楼, 他开车来接你, 我在大雪里撑伞,追你们坐的车,我当时是在追他,不是在追你。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倾心于你, 后来你让我跟你,我想的全部都是跟了你,就有机会再跟他见面。” 试图让对方冷静的言辞反而激起空气里更多的火药味迸发。 听完阮愫的坦诚直言, “所以你就该被这样对待。胆儿肥到居然敢来玩我,现在换我来玩你了。” 苏禹初轻条的短笑了一声,搭手拉下阮愫后背的裙子拉链,似要让一切失控。 “别碰我, 你疯了吗?!”阮愫拼命掀开他,掀不开。 “就是疯了。”男人掐住阮愫不堪盈握的软腰, 把唇凑近, 滚烫的呼吸喷洒到她白腻腻的脖颈。 阮愫领悟到他是真的想发疯, 从进来这栋别墅以后,所有虚张声势的逞强瞬间崩塌,哽咽了喉头,难忍的发出委屈的哭声。 空洞的奢华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人,春风静静吹来,将女生缠绵的哭声送至苏禹初耳畔。 苏禹初心一软,放开了用劲得快要掐断女生软腰的一只手,也放开紧紧揪住她裙摆,正要将它卷起来的另一只手。 似月光吻桔梗 第95节 转而捏住她的下巴,他把她脸掰正了,四目相对的训她:“你不是挺能吗?现在给老子哭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阮愫瓷白的小脸上闪现两道清晰的泪痕。她神情哀怨又愤怒的看苏禹初。 苏禹初眸子里闪过几丝类似疼惜的柔情。 “我他妈想废了你,看到你就烦!”苏禹初怒不可遏,发现不论怎么对待她,心里都他妈的憋屈。 他起身把茶几上摆着的几瓶开封了的琴酒倒在阮愫身上,算是发脾气了。 然后,他又往自己头顶上浇了一瓶,试图让自己清醒,他一身酒气,陪浑身湿透的阮愫坐着。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他呼吸浑浊,她抽噎绵软。 室内诡异的宁静持续了很久。 捡起火柴盒,擦了根火柴,燃起一根烟卷,任那猩红的火星在指尖燃烧,苏禹初沉声道:“阮愫,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今晚被我操。二是跟古皓白分手。” 他知道这两个她都不会选。 所以,他立马又提醒阮愫不选的结果。 “不然,我让你们全家都完蛋,不止你哥,你爸,还有你那什么姓展的宿舍同学,我让他们都落不到好下场。这一次,我不是跟你闹着玩。” 浑身湿透的阮愫感到蚀骨的冷,明明时节快临近春天了,怎么她没等来温暖春意,反而是落进了寒冷冰窟。 原来,之前都是她想得太简单了。过河拆桥,得鱼忘筌,这种事,起码,阮愫是办不到的。 苏禹初被她利用了,现在才开始真正的跟她算账。 “我有个朋友在加拿大有个投行分部,做得很好,你给我去那儿上班,过日子,不要告诉古皓白,就这么从他身边消失,让他找不到你。”苏禹初似乎事先就做好了安排。 “我不答应。”阮愫一直压抑的哭声止不住了,她大声哭着说,“我好不容易才跟他在一起。” “你好不容易?”苏禹初瞪向她,目露凶光,“我他妈真是服了你的好不容易。你敢这样去接近他,就得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所有的恋爱脑都该被狠狠教做人。特别是你这样的。” “为什么不放过我?明明你有那么多女朋友?我根本就不算其中一个。”阮愫掩嘴抽噎,不肯相信冬天过去,迎接她的春天是这样的。 “可我觉得你算。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去做决定。跟古皓白分手,理由是你又想跟我在一起了。”苏禹初终于把手里那根快要燃尽的烟卷塞到嘴角,吸了一口,发现特别不是滋味。 这种时候,就连烟跟酒都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我不。”阮愫还是倔强的不改口。 “你给我好好想清楚,到这时候,你还有什么资格继续留在北城。别奢望古皓白能护着你,跟你结婚,他们家不会接受你这样的儿媳妇。你在这北城搅的乱子够大了,然而你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苏禹初起身,将身子团成一团,在瑟瑟发抖的阮愫拽去浴室,打开淋浴间的莲蓬头,放出热水,为她找来他的能被她穿在身上的衣物,然后帮她带上了浴室的门。 他站在门口抽闷烟,惆怅的吞云吐雾,聆听她洗澡的声音,将满腔热血沸腾的欲望悉数压了下去。 这个晚上,苏禹初没有碰阮愫,喝酒喝得醉醺醺的他本来想真的碰的,反正她从头到尾根本不拿她当人,他又何必怜惜她。 然而她哭了,被他的鲁莽吓得瑟瑟发抖,他被搅了要操她的兴致,或者换一个说法。 他根本忍不下心。 苏禹初根本忍不下心弄疼阮愫。 * 这个礼拜是阮愫过得最仓皇无措的一个礼拜。 在她老家,她继父姚檀宁在银行里做错了一项操作。 一笔数目较大的转账被他给了授权,负责操作的下属跑路了,责任就落到姚檀宁头上。 曲幽生性胆小怕事,身体也不好,一遇到这些飞来横祸,心理压力就特别大。 正准备要去沪市的f大附院报到实习的阮屿急死了,深怕姚檀宁的事情闹大了,会让家中已经年过五旬的中年长辈去坐牢。 他们一家四口好不容易半路才组织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姚檀宁虽然跟他和阮愫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么多年,他真的把他们当亲生的养,比他们的亲生父亲还要疼爱他们。 阮屿想来想去都觉得姚檀宁不可能这么糊涂,他是f大名牌大学的会计专业出身,从事银行工作多年,心细如尘,在银行部门里带了不少能干的徒弟出来,都比他的职位高,不乏先后出了几个行长。 这么低级的错误,姚檀宁绝对不会犯。 阮屿深思熟虑,想到了一丝可能,给阮愫打电话,没有告诉她家里发生的事,表现得就是想问问她新学期伊始,大四的生活展开得怎么样。 阮愫回答:“都很好。” 阮屿说:“毕业想好在哪里就业没有?” 阮愫听出来了阮屿的怅然口气,就算他不说,她也该猜到家里肯定发生一些事了。 苏禹初说到做到,这一次,他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她让他受了奇耻大辱,他怎么愿意就这么让她跟古皓白在一起长长久久。 古皓白投入了陆军西部战区联合中亚几国军队的军演,演习涉及很多军事机密,他手机关机,不能与外界联系。阮愫也不想找赵恺求救。 因为苏禹初这一次就是铁了心想弄废她。 阮屿问:“你跟古皓白还在一起?” 阮愫回答:“要分手了。” 阮屿问:“为什么?” 阮愫回答:“异地恋累得很,想找个能天天见到的人。” 阮屿从她那与之前戛然不同的说话口吻就判定出来了,姚檀宁的事肯定不简单,可是阮屿也找不到办法解决。 他们是简单家庭的孩子,那些漫步云端,生来矜贵的人,想怎么整就怎么整他们。 要挂断之前,阮屿给了一个合理的建议:“阮愫,要不咱们认清自我,以后本本分分,谈些跟咱们门当户对的对象,过些安生日子,行吗?” 阮愫哽了一下,担心的问:“家里还好吗?” “托你的福,还好。”阮屿说得有些负气。 阮愫于是都懂了,她谈个恋爱,真的祸及全家了。 “别担心,都会好的。马上就好了。”阮愫吸了吸鼻子,愧疚的告诉阮屿,“你在家帮我多照顾一下爸妈,我马上毕业了,我会好好工作挣钱,等你结婚我给你随个大礼。 你当医生,肯定很忙,要是你生孩子了,你去上手术,没时间带孩子,我就帮你带好了。其实你不用那么宠我,每次明知道我错,还闭眼纵容我,小时候我跟着阮凌正那几年,我也过得很好,你不用觉得亏欠我,就一直没有原则的宠我,没有你这样当人哥哥的……” 阮愫难得这么柔软的对阮屿示好。 “先挂了。”阮愫怕不挂,阮屿会听出她的难过。她难过得快要哭了。 * 苏禹初给的时间期限到的最后一天,有一群流氓到学校附近来找阮愫,说是来收账的,阮凌正欠他们几十万,一直不还。 至于是谁告诉他们阮凌正的女儿在这间大学上学,他们不方便透露。 阮愫正好从偏僻的校门口走出来,准备去找个修电脑的小店修电脑。他们就将她团团围住。 一群人闹哄哄的挤在校门口,要阮愫还钱,不还就要带走她。 她们女生楼的宿舍阿姨黄枫从旁边路过,见到他们找阮愫麻烦,及时报了警,吓唬这群人。 这群人才作鸟兽状散去,走之前还放话,要是阮愫不还钱,一定会给她颜色看。 阮愫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阮凌正都从她生活里消失了那么多年,现在还会有人专门把他跟阮愫的关系翻出来,让阮凌正惹下的债主到学校里来找她。 始作俑者这一次就是铁了心要教她做人。 黄枫轻声安慰她:“别想多了,又不是你欠钱,法律也没规定父债子偿。你这都大四了,好好找工作,实在不行,不在北城就业就行了。” 黄枫守楼,见过她在两个有钱有势的阔公子之间来来回回的摇摆,早就猜到她会玩火自焚。 现在,苦果真的来了。 “下次他们再来,阿姨再帮你报警。” 阮愫不发一语,真的无法接受苏禹初越来越没下限。 心理压力愈发压抑着她,阮愫感到快撑不下去了,想找古皓白跟赵恺求救,但曾经张静心这个长辈对她的劝诫在心头浮荡。 张静心说,他们肯定会为了你闹,至于闹多久,闹成什么程度,这个度是你可以把控的。 阮愫现在可以找赵恺求救,让赵恺去通知古皓白立刻回城来护她,但是那就意味着古皓白跟苏禹初会真正的开战。 阮愫当初想着借苏禹初接近古皓白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到会是今天这样的后果。 “黄阿姨,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谢谢。”阮愫恳求黄枫。 “你不告诉别人,你要怎么处理?”黄枫担心小姑娘,“你告诉你现在的男朋友吧。” “我会的。”阮愫强笑了一下,假装答应了。 * 晚上,周赫鸣的夜店浮光声色,人头涌动。 七彩射灯照得人眼花缭乱。阮愫穿了件草绿色的深v滑缎裙子,踩着珍珠白的超十公分高的镂空细高跟鞋,姿态曼妙的迈步进去。 她平时不打扮,着休闲常服,人是纯真甜美的,一打扮起来,就能艳压全场,胸前隆起的两团软肉形状优美且凸显,收紧的细腰含媚,遮盖在掐腰裙摆下的两条长腿露娇。 抬头挺胸,仪态姣好的走过,在乌烟瘴气的夜店空气里留下一阵独特的清冷幽香。 夜店里每个男人都为她看直了眼。 她将黑浓长发用一个黑色蝴蝶结半扎,描眉画眼,扮成清冷千金妆,口红搽了她平时从来不搽的tom ford 24号浴火色。 小巧的耳边挂了长长的流苏碎钻耳环,银光闪闪。 不顾在场所有觊觎跟垂涎的目光,她眼神一直清冷冶艳,软玉温香的身体带着淡淡的香气,伸出芊芊玉手,掀开了用蓝色天鹅绒做软包的包厢门。 褪去那层假乖的保护色,这才是本来的阮愫,她年少便见过世间荒芜,所以,如今她并不留恋浮华。 因为她本身就足够明艳。 她永远只臣服于那个在荒芜之中带她见过花开,看过日落的人。 苏禹初要她服软,她今天就为了这个人来服软。 她可以为了这个人跟苏禹初在一起一次,也可以跟苏禹初再在一起一次。 周赫鸣他们一群人正在纵情声色。 有很多年轻漂亮的脸孔在场,正是最好的年纪,有最美好的可以拿来贩卖的皮囊。 似月光吻桔梗 第96节 有些甚至在互联网跟电视荧幕上小有名气了,然而,此刻置身这巨型包厢里,也不过是男人们的所有物而已。 阮愫以前属实是不知好歹,什么都没牺牲,单凭一腔孤勇就入了这个圈子,现在想抽身离去,起码得脱一层皮才行。 贺稚许久没见阮愫,只听说她冒天下之大不韪,踹了苏禹初,马上跟了古皓白,真正玩了一把无缝衔接。 她如此敢跟,古皓白也如此敢要,就冲他们这爱得昏天暗地的亲热劲,贺稚就发自肺腑的觉得阮愫跟古皓白真配,一个艳,一个酷,如今就这么分开,真是可惜了。 古皓白现在在西边参加保密军演,是一个国际性的军事行动。任何人都联系不到他。 他可能也想过等阮愫回城来,会受委屈,早就交代赵恺像之前那样盯着。 只是赵恺这几日被古志昀关起来了。几个老东西深怕自己家里的公子爷被狐狸精荼毒,早就串通好了。 意思就是,眼下没人会帮阮愫。 贺稚今晚瞧阮愫那高高挂起的模样也是不需要帮忙的。贺稚从来没见过她如此装扮。 今夜的她让人想起哪句古诗: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贺稚的女朋友周叶穿了件超短抹胸黑裙,坐在贺稚的大腿上,本来在跟他玩亲亲,可是他的目光忽然一下就转开了。 周叶知道与众不同的人来了,循着贺稚的视线,抬头去看,见到许久没在这个圈子里出现的阮愫。 周叶第一次见到能把最择人的草绿色穿得如此雅致清冷,同时却又妖娆多姿的女人。 阮愫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撒娇卖嗲耍小心思的女大学生了。 周叶今晚一见她,便有这样的观感。 她的口红色号还挺有意思的,周叶也入了这一款色号。 名字叫浴火,宣传语是,有时候,天光消失,一片黑暗,唯有心中烈焰璀璨,永灼不灭。 今夜的阮愫约莫就是带着这样的心情来的。 在场所有人都愣怔住了,搞不明白这个已经在他们圈子里臭名昭著的小妮子再度现身,是所谓为何。 直到坐在正中真皮卡座里,懒皮懒骨,端着杯加冰威士忌倒喝不喝的苏禹初,扯唇一笑,说:“我女人来了,你们快给她端杯鸡尾酒,她喜欢莫吉托。” 立刻有人殷勤的为阮愫端来一杯莫吉托。 阮愫冷声拒绝,“我现在喜欢喝死亡午后。” 苏禹初听闻后,嘴角懒痞挂起,似笑非笑道:“给我女人马上特调一杯死亡午后来。” 说罢,他懒懒瘫在柔软的真皮沙发座里,眼神充满占有欲的对阮愫伸出了手,邀请阮愫去坐在他身边。 那个空位,已经空置了许久,终于等到了阮愫在今夜去翩然落座。 这是一个充满仪式感的回归。 今夜,许久不到这种欢场来露脸的苏禹初在这里设局做东,为的是让北城圈子里的人都睁大狗眼看看,他苏禹初的女人,就算敢公然为了他兄弟把他绿了,最后也只能乖乖回到他身边来。 苏禹初真的不比古皓白差。 阮愫在苏禹初身边坐下了,瓷白脸蛋上没有笑容,眼神凛冽,神情傲冷,这包厢里任何一个凡夫俗子都不能入她的眼。 死亡午后在十分钟后被侍应毕恭毕敬的端来,为阮愫奉上。 阮愫端起细脚长笛杯,送到红唇边,轻抿一口。 death in the afternoon,传言喝多了这用苦艾酒打底,香槟混合的鸡尾酒会致幻跟上瘾,夜里睡觉会梦见自己的前男友。 这酒是美国大作家海明威发明的鸡尾酒,酒名来自他的同名小说。 口感初尝清爽甜美,回味苦涩芳香。 如同阮愫从懵懂的年少时便开始暗恋古皓白的整个过程。 阮愫喝着这味道独特的酒,在心里想,以后,她应该是不能跟她曾经不顾一切暗恋的人在一起了。 他是个专一的男人,怎么能容忍阮愫这样一再的在他跟苏禹初之间摇摆不定,不断的倒戈相向。 古皓白不爱则已,一旦爱了,就要绝对的真心托付。 他决定正式跟阮愫在一起的时候,凝着她的眼,认真的说,他没被女人跟过,让阮愫好好跟他。 阮愫现在食言了。 她为年少就迷恋上的人疯了一场,去了他身边,让他终于看到了她,得到了他那么多的宠溺跟爱,也算是不枉这场漫长的暗恋。 其实这样也好。 跟了他之后,阮愫才发现,他太好了,阮愫根本配不上。 他们曾经在一起过,便是阮愫的暗恋成真了。 以后,阮愫想要再跟他在一起,应该是只能在梦里了。 为了阮愫猛然出现引发的骚动很快就平复。 包厢里的男男女女们开始了歌舞升平,他们唱歌,打牌,摇骰子,跳舞,抽烟,说荤话,调情,甚至亲嘴。 在那些喧嚣里,阮愫静静的坐在苏禹初身边,很乖,很漂亮,很有质感,京圈太子爷的女人就应该是这样。 之前,她跟着苏禹初,是假乖,真野。 现在,苏禹初教她做人了,以后,她就只能这样假乖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拿起麦克风,唱起了歌。 深埋在包厢墙壁里的高清立体音响传递出歌声来,很巧,是那首《温柔》。 想起古皓白那个不苟言笑的人,在那个落雪的世界尽头曾经为她唱了这歌,还有他们一起度过的那些甜蜜日子,阮愫牵唇笑了,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最好笑的笑话。 好不容易任恋爱脑发作到一百级,去了暗恋多年的人身边,却始终鼓不起勇气告诉他,她偷偷喜欢他多少年了。 才十三岁,她就决定要跟他了。 是他问的,“跟不跟我走,想清楚。” 阮愫跟了,一路跟到天涯海角,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她一直奔向他。 到最后,她都还来不及跟他来一次正式的告白,就要跟他分开了。 “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雪夜里,他抱着她,低醇的动听声音落在她耳畔,像轻柔的羽毛,一次次的刮过她的心。 以后,阮愫不能拥有那样的温柔了。 可是,阮愫还是喜欢古皓白。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那是住在她心上的少年,陪她山水兼程,不丧不颓,奔向明媚的人。 在这世上,在阮愫心里,这样的人,永远只有古皓白一个。 作者有话说: 夺妻大战第二场来鸟。 皓哥,初爷,燥起来。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唐,王昌龄,《西宫秋怨》 “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五月天,《温柔》 第65章 高跟鞋 酒局结束是凌晨一点, 苏禹初送阮愫回学校,本来他想让她跟他回财富公馆,阮愫说什么都不愿意。 苏禹初只好由着她。 此前在听雪园, 一脸凶相,高高在上的声称要拿碎瓷碗划破阮愫脸, 让她破相的周赫鸣跟司临, 十分会审时度势,现在立马又把阮愫当矜贵优雅的姑奶奶伺候了。 之前那阵子他们还以为她没人要了呢, 觉得她一个平民女大学生瞎拽拽得巨讨厌,要借机狠狠收拾她。 现在, 形势明朗了, 他们才搞明白, 这位阮姑奶奶一直,天天,永远,都在被人争着要。 古家的消息已经正式放出来了。 在西边戍守边防那位现在已经确定要回归家族, 眼下正在西北进行最后一次的封闭式国际秘密军演彩排,暂时得不到任何外界消息。 要是结束完这个军演,回来在集团里继位了, 发现自己的女人又被苏禹初抢走了,那北城这天真的得说变就变了。 为了一个女人,这两位公子爷是真敢抢,抢来抢去, 你争我夺,紧咬不放, 越发上头了, 谁都不肯先放手。 明眼人都清楚, 这一次,古皓白卸掉军衔,回归家族,对待跟阮愫有关的事,绝对不会再采用之前那种低调隐忍,能避则避的方式。 之前,他在部队里有军衔,为着军人头顶的荣耀,时刻严于律已的他不做过分的事情。 今后,不一样了,脱离部队,回归家族的他是京天集团的财阀二世祖,他不会再继续低调隐忍的避着苏禹初。 经过今晚,北城二代圈子里的人都在提心吊胆,绞尽脑汁的想,今后要站哪边。 春雨绵绵的夜里,街道霓虹沾上水,更为潮湿的靡艳。 周赫鸣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弓腰含背的司临,两人拎着纸灯笼,打着大雨伞,在为苏禹初跟阮愫带路,一路盛情难却的把太子爷跟太子妃送到车边。 高大的迈巴赫g 650 landaulet立于空旷的露天停车场,霸气非常。 这车在他们的圈子里,只有古皓白跟苏禹初有,这车是全球限量款,外形特别硬朗,价钱更是异常昂贵。 苏禹初的是黑色的,古皓白的是白色的。 只有一个女人有荣幸能把这两辆天价豪车的副驾都坐过。 她,就是阮愫。 周赫鸣拉开车门,恭敬的护送阮愫上副驾,对阮愫说话的声音特别轻柔。 “愫愫,你穿高跟鞋,方便吗?不方便的话让初哥抱你上去。” “不用了。”阮愫在包厢里喝鸡尾酒喝多了,头晕目眩,自己提脚,踩上高大越野车的踏板,鞋跟挂了一下,差点摔了。 苏禹初伸手扣她腰,想要扶她,她抗拒的打开他的手。 当着周赫鸣跟司临的面,她不给他任何面子。 苏禹初冷眸,要发火之前,周赫鸣很讨巧的说:“愫愫现在刚回北城,还有很多不习惯,是正常的,初哥你多哄哄就行了。” 苏禹初静默着,没说话,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点燃了引擎。 似月光吻桔梗 第97节 阮愫头晕,把头靠在车窗边,整个人难受得紧。浑身雪白的皮肤漾出一层煽情的粉。 苏禹初没喝过酒,探身帮她系上安全带,又把西装外套披到她胸前,怕她穿少了,会着凉。 车子很快启动,驶离了夜店街。 周赫鸣跟司临两人反折回夜店,路上,司临问:“鸣哥,这个叫阮愫的女人有什么好?他们俩都抢疯了。随便找个女网红,脱光了,叫起来都比她嗲。” 周赫鸣点了根烟,笑说:“她好就好在她不轻易为男人叫。就算苏禹初都没那个本事。” 司临懂了,意思是阮愫只跟古皓白睡过。 司临好奇,“苏禹初现在这样把她扣在身边,古皓白回来会怎么做?” “你擦亮眼睛看呗,这一次古家少爷不当军人了,疯起来说不定比苏禹初还疯。” 周赫鸣心中充满了希冀,真想看他们快点打起来。 * 越野车朝外经贸的校园驶去,其实现在这个时间点,宿舍楼的门早关了。 苏禹初提醒过阮愫,阮愫偏要回去。 车开到校门口,门卫本来不放行,探头看了看车牌,立刻抬杆放行。 苏禹初把车开到外经贸第12号女生楼宿舍楼门口,让阮愫亲眼看看大门锁了。 苏禹初说:“锁门了。你进不去了。去财富公馆睡。听话。” “我不去。有你的地方我都不去。”阮愫抗拒的说。 她喝多了酒,眼角发红,媚眼如丝的望向苏禹初,嫌枕在真皮车座上不舒服,够手摘了脑后挂着的蝴蝶发夹,揉了揉凌乱的黑浓长发。 空气里立刻散落几丝专属于她的幽香,愈发的妩媚,带着几分成熟女人的底蕴。 她的确不是过去阮愫了。她长大了。 “你今晚得好好睡觉,因为明天我要带你去办出国手续,我给你找一个加拿大的大学做挂靠,安排你拿双文凭。” 苏禹初沉声告诉阮愫,他已经为她安排好的她的明天。口吻笃定,不容她拒绝。 阮愫偏头,睨向苏禹初的眼睛,神态娇憨又委屈的问他:“苏禹初,为什么?为什么不放过我?你明明有那么多女朋友。” 苏禹初从中控台掏出烟盒,打开后,含了一根到嘴角,低应:“可你是最后一个。” 阮愫听完,响亮的笑出了短声:“哈。” 尔后,她对这个一直声名在外,换女朋友如换衣服般稀松正常的花花公子说:“玩浪子回头是吗?你找错对象了。我根本不在乎你这样的浪子回不回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因为我爸就是你这样的,他见一个爱一个,孩子都有两个了,还在外面乱勾搭,一点家庭责任都不负。那么多年了,我根本已经忘记他这个人了,我根本跟他快十年不联系了。是你把我是他亲生女儿的事告诉他那些债主的吧?你真挺会收拾人的,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卑鄙的人,我当初说什么都不会跟你在一起。” “别说话。你有点儿吵了。”苏禹初招呼喝醉的女生,口齿清晰的告诉她道,“我们之前不叫在一起,现在才叫在一起。从今天起,你对我听话就行了。” 她也不小了,马上二十二了,大四毕完业就得进社会了,就她这样的,要是苏禹初的公司请秘书,绝对不会请她这样的人。 她以前被宠得太多了。 所以,她野,她倔。她喜欢一个人,她就不顾一切后果的奔向他。 只是,以后,她不能这样了,得有人管管她。不然迟早得出大乱子。 “我才不听你的话,我只听我男朋友的话。”阮愫醉意熏熏的说。 “你男朋友就是我。”苏禹初纠正她。 他薄唇含上了烟,说话声音带了些含糊。他在中控台边找火柴,摸索了一阵,没找到,最后找到了一块打火机。 他现在不喜欢用打火机。 他对这玩意儿有心理阴影,因为他发现阮愫背叛他,是在阮愫的那个小租屋里看到古皓白遗忘在那里的黑色烤漆镶钻定制打火机开始。 从此,打火机成为了他的心魔。 每见一次,他都会被提醒一次,第一个被他认真对待的女人,背着他,跟他的好兄弟上床了。 “你才不是我男朋友呢,我男朋友是古……”不满他自称是她男朋友,阮愫大声的吼。 “阮愫,我说了你有点儿吵,没听明白我意思?” 她最后两字还没吼完,苏禹初就拉松他颈项上系着的真丝暗花领带,动作狂暴的摘下来,团成一团,掴住她细脖子,将她拉到他面前,做出要将他的领带塞她口里的模样。 “……”阮愫见状,立刻伸手捂嘴。 过了会儿,“我想听歌。”阮愫说。 “五月天,温柔。”她点歌。 苏禹初偏不给她放。适才她在周赫鸣的夜店包厢里听这歌听哭了。 苏禹初猜到肯定又是跟那个闷声怪有关。 他温柔吗?苏禹初真不觉得,小时候一起去打架,要是苏禹初不拉住他,他分分钟就能把别人给揍残了。 他现在来跟阮愫玩温柔。苏禹初觉得古皓白真的挺贱的,这些年一路不谈恋爱,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撩妹技巧。 现在全部对阮愫使出来,阮愫这个缺心眼儿,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 苏禹初现在这样搞她,她都不告诉古皓白。她是不想为古皓白制造麻烦。 这样也好,真正遂了苏禹初的愿望。他就喜欢他们这样,就此分开好了。 “什么都别听,给我回去睡觉。” 苏禹初点燃引擎,将车开出外经贸的校园,没有朝财富公馆的方向开,朝一个偏僻落败的居民住宅区开。 玉屏巷,一套一公寓,小阳台正对泡桐小学的操场。 出太阳的时候,有很多小孩出来撒欢的跑,那是阮愫曾经缺失的快乐童年。 年前,她为了看他们欢乐长大,租来了这里。 后来房东莫名其妙的把她给赶出来了,说有人要买这房子,为了那个可以看到小学生在出太阳的时候恣意玩耍的阳台。 阮愫猜是苏禹初干的。 因为这话她只对他说过。 她喜欢这个阳台。于是他就让她失去这个阳台。 这夜,苏禹初带她回到这个有阳台的小公寓,一切的布置还是照她之前住在这里那样,没有产生一丝变化。 阳台上的绿植依然自顾自生长得很好。 客厅的小沙发上铺着她喜欢的纯白蕾丝勾花垫。 厨房的流理台上放满琳琅满目的各式调味料。 卧室的床挂着风格柔美的圆形宫廷式蚊帐。 之前她匆忙离开,没带走的行李,散乱的书本跟玩具,乱七八糟的衣服,都被人收拾得好好的,一样都没少。 家里唯一多的东西,是一个烟灰缸,摆在客厅的茶几上,里面有两个新鲜的没燃完的烟头,昨夜或者今天,有人在这儿抽烟,抽得还不是很痛快,没抽完就给按熄灭了。 阮愫明白了,是苏禹初。 在她不在的日子,他经常来这里。 来干什么呢,坐在她曾经住过的房子里想她? 醉酒的阮愫面颊灿若桃花,眉眼柔似杨柳,嗓音软糯的问男人:“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大浪子,真是难得啊。我运气真好,能碰上苏禹初唯一发生的概率,我该去买彩票的。” 她得意的啧了一下嘴,嘲笑道,“可是我不爱你。我只爱古……” 在她说出那个名字前,苏禹初又想找东西塞她小嘴,都这样了,她还要试图挑衅他。 “阮愫,如果你胆敢再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我就让你继父明天就蹲局子。他一把年纪了,还让他们银行亏空了五百万,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他眼神阴鸷的睨向她。 阮愫立马懂了,一脸认真的跟男人纠正,“哦,原来不是浪子回头,是强取豪夺。您可真能耐,谈个恋爱而已,还搞上连坐了。 我错了行吗。苏公子,我跟您服软,我对不起您,您这样的皇亲国戚,怎么就被我这样一个小县城走出来的姑娘给轻易的玩弄了呢。我以后再也不敢惹您了,我听话,我一定听您的话。” 阮愫醉了,说着疯言疯语,脚站久了,趔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苏禹初怕她跌倒,想伸手来扶住她,她自顾自脱了脚上的jimmy choo镂空高跟鞋,生气的甩在地上,掀开男人伸来扶她的手,光脚奔进了卧室,快速反锁了房门。 不久,房间里传来她伤心的哭声。 苏禹初留在客厅里,掏出手机给人在苏城的林晋发了条信息。 林晋的回复是:【都办妥了,不必担心。阮家一切都好。】 * 翌日,是个出太阳的天气,阮愫起床,已经不太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依稀只有苏禹初让她去周赫鸣的夜店,他们当着众人官宣复合这件事的印象。 房间外有人在放苏州评弹。 琵琶轻轻响,有个女声在用软糯的吴侬软语跟着唱。 宿醉醒来的阮愫一度以为自己走错片场了,阮愫趿鞋,开门看见原来是辛未来来了,正站在小厨房里熬糖水。 “未未,你怎么在这儿。”阮愫问。 “我听说妹妹又换男朋友了,特意来看看。”辛未来穿了件深蓝暗花夹棉旗袍,漆黑长发半扎,姿态婀娜,脸蛋美艳,笑得如三月春花。 她手机开着,放在厨房的流理台上,评弹声音就是从她的手机里传出的。她喜欢古乐,会弹琵琶,平时就爱听这些。 估计阮愫也该起床了,辛未来干脆放了外放。 “你怎么进的门?”阮愫问。 “苏公子告诉我密码的,苏公子说,让我在这儿等你醒。” 辛未来回答。 “他叫你来?你跟他认识?” “他不认识我,但是他认识我家里那个亲戚,我那个亲戚今天专门给我打电话,说你要出国了,叫我抓紧时间来陪陪你。我就来了。” 辛未来眨巴着眼睛,递了一碗糖水给阮愫,“抱歉,本来想给你熬粥,但这屋好像很久没人用过厨房,我找不到米,就煮了冰糖雪梨。” 辛未来过年跟她那个亲戚去财富公馆拜年,当时,她那个亲戚曾经跟苏禹初提过,阮愫跟辛未来是大学同学,关系还不错。 只是轻轻一提,一两句话的事,苏禹初就记到了今天。 其实他很聪明,他知道这种时候叫辛未来来看望阮愫,比叫阮愫那个傻不拉几的室友展婧来好多了。 似月光吻桔梗 第98节 他也对阮愫很上心,旁人说过一两句的话,只要跟阮愫有关,他都会铭记于心。 辛未来出身富裕的家庭,是见过大世面的。她知道如何帮阮愫审时度势。今日苏禹初让辛未来来探望阮愫。 他本来想就这么关着她,直到安排她出国。 但是昨晚她关上门后伤心的哭了,他心又软了。 “谢谢。”阮愫接过冰糖雪梨水,喝了一口暖胃。 尝了一口后,她发现,这梨水跟一般的味道不一样,辛未来放了几段陈皮,提香,去腻,令糖水甜而不腻,回口甘甜。 “说说吧。都发生了什么。”辛未来锁了手机,跟阮愫静静的相对。 时间临近中午,阳台上出太阳了,小学生们被体育老师带出来上体育课了。 阮愫找了两个圈椅到阳台上摆着,邀辛未来坐下,第一次毫不遮掩的告诉这世上另外一个人,她暗恋古皓白的事。 她因为暗恋古皓白,想为自己在岁月长河里对他积重难返的那些喜欢疯狂一次,所以惹毛了苏禹初。 现在苏禹初要将她夺回来。 苏禹初要她去加拿大,拿她家人的安危做威胁,让她必须去。 辛未来听得皱眉,“那你答应他了?” “不答应我能怎么办?我爸现在被他陷害,亏空了银行五百万,一辈子的清誉都毁了,退休待遇没了,运气不好还会蹲局子。” 阮愫无奈的叹气。现在是姚檀宁,还有阮屿,说不定下一个还会轮到展婧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丫头。 “那你告诉古皓白啊。”辛未来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不会说的。他太好了,我认真想想,发现我真的配不上他。”阮愫似乎是放弃了。 她的暗恋成不了真了。因为她出现在她喜欢的人面前的方式就是完全错误的。她不想为那么好的古皓白制造麻烦。 辛未来觉得可惜,拉阮愫的手,劝道:“别这样,我帮你想办法。” “不用了。这事完全是我咎由自取,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再喜欢他,也不能靠玩弄他好兄弟的感情去接近他,弄得他们反目成仇。”阮愫如今知错了。 辛未来还是觉得要帮阮愫想办法,不能让她就这么被苏禹初安排去加拿大。 去了那边,苏禹初让她过什么日子,谁能预料。 要是没过两年,她肚子被苏禹初搞大了,她就再也离不开苏禹初了。 辛未来知道苏禹初他们这样的男人都喜欢这样安排自己的情妇到国外去过日子。 阮愫的确是错了,但是这些臭男人他们能理解少女跨越岁月长河,偷偷喜欢一个人那么久,久到差点迷失自我的心情吗。 不,不能,他们只想到了自己的尊严跟占有欲。他们都是沙文主义的狗男人。 辛未来决定,不能这样对阮愫的事坐视不管,嫌苏家跟古家闹在一起还不够乱,她要让跟他们一样有势力的人再搅进去。 作者有话说: 传说中的愫愫把皓皓撩到手又把他甩了,来啦~ 之前皓皓过于低调,没有打起来,是因为我们皓皓之前身份不能乱来。现在,不一样袅,我们二世祖皓皓立刻要开启暴躁小宇宙(暴躁系统加热模式已启动,进度99%) 独孤求败的初初:我好鸡儿怕哦,才怪。 第66章 暗恋告白 探望完阮愫, 辛未来在春日阳光绚丽的下午,专程坐车去找了自己的那个从来不会被她具有姓名的亲戚。 北城月光胡同,最出名的那个四合院, 丰煜宅。 庭院里,男人神情闲适的坐在白花花的春日艳阳下, 白衣黑裤, 眉眼俊朗,身形纤长, 质感矜贵。 桌旁烹着一壶茉莉香片,袅袅茶烟升起, 他手里捏着一个白茶碗。 那上等白瓷的颜色跟色泽也不及他皮肤清冽。 辛未来在一身明华的他身边坐下, 循着他的视线看去, 他在赏樱听曲。 院子里种着几株樱树,他叫了一个女昆曲演奏者,抱著琵琶在给他弹曲儿。 女伶唱的是吴侬软语,绽开小唇, 拿腔拿调,唱一出“良辰美景奈何天”。 歌声软糯到了骨子里,辛未来听了都受不了。 他可真懂得休闲。她在心中暗叹。 “怎么忽然来了?”见辛未来来, 眉目如画的男人问。他爷爷是打仗的将军,似乎有些隔代遗传,他身上总有一股上位者的强势。 辛未来一直不敢真的靠近他。 “专门来告诉你,我照你的吩咐去看过我同学了。你叫我去, 我就真去了,你觉得我听不听话?”辛未来故意对他做出很乖的模样。 “你同学情况如何?”男人问。 “还好, 就是要被苏禹初安排到国外去。她不愿意去。”辛未来凝了一下男人明亮的眼睛, 试探的问, “你能帮我个忙吗?不让她去,她喜欢的人不是苏禹初。可是苏禹初在对她卑鄙的耍手段。” 顿了顿,辛未来加上五个字,“算是我求你。” 今日,辛未来听完阮愫的暗恋故事,很佩服她能那么勇敢,就算她出现在古皓白身边的方式做错了,辛未来也衷心希望她的暗恋能美梦成真。 而苏禹初,他有过那么多女朋友,何必跟阮愫如此一个根本不喜欢他的女人较劲。 辛未来觉得苏禹初眼下只是被浪子心中的征服欲跟占有欲迷了心眼,有一天,他会后悔这么伤害阮愫的。 这个下午,辛未来从阮愫的小公寓出来,径直坐车来丰煜宅,目的就是要叫这宅子的主人帮她。 “我不能。”岂知,白衣黑裤的男人牵动薄唇,很果断的拒绝了辛未来。 “为什么?”辛未来觉得没有他办不到的事。他在这北城的地位不比谁差。 而且,辛未来适才还对他用了求这个字。 这是辛未来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放低姿态,求他,他也不给。他可真贱。 “因为我觉得你同学眼下该走。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对她是最好的。”他坐姿优雅,伸出纤手,给自己斟茶,呷了口细白瓷酒杯后,用沉声回应。 “谁知道去了国外,苏禹初会对她做什么。苏禹初那样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没得到男人的帮助,辛未来噘嘴,怅然若失。 “未未。”男人柔声唤辛未来。 “嗯?”辛未来答应。 “你知道吗?其实对我们这样的男人来说,如果可以,我们都是不想对女人动真心的。我们生来拥有的太多,需要肩负的家族责任也更多,对儿女情长之事,最好是不动心,此生才能好过。但是……” 他撩起眼皮,用剧烈的能够射透辛未来身体,抵达她的心魂的明亮视线凝向她,轻言细语的告诉她,“一旦动了真心,牵扯的利益关系就太多了。你同学的事,并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简单。” “什么意思?”辛未来蹙眉,听不懂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男人笑了一下,牵了牵她的手,拉到木桌边,摩挲着她一根又一根的葱白手指玩,在心里暗笑小姑娘始终是小姑娘。 他们怎么会懂成熟且有城府的男人们认真起来,会用的做事方式。 “苏禹初不会伤害她。”他极有把握的说。 辛未来还是不甘心,“苏禹初真的会带走她?” “最好是带走。” “你什么意思?不帮我忙,还说这样的话。” “别管别人的事了,你今日去听完她诉苦就行了。”男人把辛未来的手牵到薄唇边,轻轻吻触。 “不准亲我,不帮我忙,还想占便宜。你可太坏了。”辛未来不明白,怎么他会赞同苏禹初把阮愫带走,不但不帮忙,还说些让辛未来不赞同的话。 辛未来欲将把手从他唇边抽走,他却拽住她皓白的细腕,直接将她拉到他身上,低头吻下来。 前面不到两米远还坐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昆曲名伶,一双多情的狐媚眼盯着他们,为他们唱:赏心悦事谁家院。 男人含了含辛未来的樱桃唇,伸舌慢慢舔舐,将她上下两片娇柔唇瓣上她涂好的口红慢慢品尝。 尔后,舌尖微微用力,刺进她窄口。 “呜嗯……剪西哥,你干什么呢。”辛未来娇嗔出口,缩头躲。 他追上来,掐住她身上的旗袍裙腰,隔着那滑缎摩挲,含吮她发红的耳廓低笑,“有时间管别人,不如专修你自己……我奶奶想要抱曾孙儿了。” “剪西哥,别,别胡闹了。” 后面那昆曲歌者正对他们坐着,还在唱呢。 “就要闹。” 男人却肆无忌惮,一面吻辛未来的唇,一面解开了辛未来领口旗袍的盘扣,在春日明媚下,贪享他心头的春光。 * 中亚各国联合举行的国际军演正式结束这天,古皓白从陆军西北战区的军事基地开车离开,回到鲁沙尔县。 他从阿丹手里买的那套房子里,俄丽娅正在帮他收拾归家的行李。 游子离家,漂泊多年,这一次,终于要正式回归家族。 在西北放逐的这些年,除了营地跟边防派出所的宿舍,古皓白住过的地方还有这座上下两层的小楼房。 楼房前面靠近鲁沙尔县的清真寺,后面背对一排小商铺,房子建造在低矮的小土坡上,进屋还需要走完五层水泥石阶。 门由几块斑驳的门板拼接而成,为了安全着想,木门前面还布了铁栅栏。 阮愫在的时候,总是因为没有力气,拉不拢两边的栅栏,就关不好这古老的门。 有一个晚上,古皓白从边防派出所下晚班出来,跟队友去阿丹的帐篷里喝酒,吃羊肉串。 队友喝了几杯,闹着要把嫂子叫出来,古皓白给她打电话,叫她过去,她答应了,却许久都不来,他再打电话也不接。 他还以为她在来的路上出什么事了呢,火急火燎的赶来找她,才发现她费了好大劲,也拉不上木门最外面的铁栅栏,就站在门口急哭了。 一边哭,一边使劲拉,越拉不上越哭,越哭越拉不上。 古皓白走上去,问她怎么不叫他来帮忙。 她说:“那样你会觉得我很差,连门都关不上。” 古皓白心疼的笑了,他知道,她原来是苏禹初的女朋友,跟苏禹初似是而非在一起的时候,主动勾搭他,她后来就算跟他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心里还是觉得他会嫌弃她。 其实古皓白真的没有在意她是怎么来到他身边的。 似月光吻桔梗 第99节 古皓白就是那种只会从心的人,自从他母亲去世,他便不再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人跟事感兴趣。 从年少伊始,那么多女生主动追他,阮愫是唯一一个让他动了欲念的人。 他要的只有这点就行了。 至于她以前是谁的女朋友,他真的不在乎。 他只在乎最后,她到他面前来,正好是百分百讨他喜欢的模样,他也曾试过不喜欢她,却发现不喜欢不行。 天寒地冻里,古皓白帮阮愫把铁门拉上了,用温热手指轻轻抹掉她脸上快要冻成冰凌的泪水,垂下首来,把脸触近了。 清明的目光落进她哭红的眼睛里。 他站在户外,启唇说话,声音夹雪沐风,然却充满无以为继的暖意。 他说:“阮愫,这次回到北城以后,等你一大学毕业,我们结婚吧。结完马上生孩子,我陪你一辈子到老,并且,就算将来我们老了,我也发誓,一定要比你后离开这个世界,这样才算陪你了一生一世,免得你天天怀疑自己。我今天要正式告诉你,我的乖宝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阮愫听完,哭得更厉害了,她披着浓黑长发,头上戴着他的一顶绿毛线兜头帽子,模样乖得不得了,将一张纯欲参半的小脸蛋朝男人怀里蹭。 “呜呜呜,古皓白,不要骗我。”她总是很容易就被他感动得泪流。 “当然不骗你。”古皓白揽着纤细又敏感的姑娘笑。 “记得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永远做你的乖宝。”她声音跟神态都软糯糯的要求。 “如果不做到永远,我就剥你一层皮。”他笑得爽朗,把她兜进大衣怀里,像挼皮毛滑顺的宠物一样,微微用劲挼了几把。 “你弄得我好痒啊。”弄得她在他怀里放肆的笑,才停了手。 古皓白知道,其实阮愫的本性是这样的,单纯又美好。苏禹初他们那个急功急利的圈子,根本不适合她。 路过他们曾经相拥在一起的门口,想起阮愫,嘴角就会上扬的古皓白迈开长腿,走进屋里,准备再一次在这个上下两层的楼房里好好温习曾经跟阮愫经历的一切。 第一次带她来这里的时候,她是苏禹初的女朋友,她脚摔了,看完医生,不想回支教小学的宿舍去,他别无它法的将她带过来。 那一晚,他跟她分房睡,她睡楼下,他睡楼上。 好不容易等到他晚归,她说她的手机摔坏了,故意借他的手机,用他的手机发微信跟苏禹初分手。 那时候她才刚来到他身边,就想证明给他看,她跟苏禹初分手了。 现在再回头想想,她其实根本没打算跟苏禹初在一起,她的目标一直都是古皓白。 回到楼房里,古皓白想,这一次,回北城一定要好好拷问阮愫,到底是什么时候把他瞧上的,之前他也问了好几次,但是都被她搪塞了过去。 天色暗淡,华灯初上,厨房里有烟火。 “古队长,你回来了。晚餐马上好了。”俄丽娅正在屋里帮古皓白做离开前的晚餐。 边防派出所里今晚有同事要开车去北城出差,最近天气暖了,雪道融化,开车很安全,古皓白准备坐他们的车回北城。 “古队长,我帮你把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落下的。”趁古皓白吃晚餐的时候,俄丽娅又转到二楼的房间去做检查。 过了会儿,古皓白吃完牛肉面片,掏出手机,正要跟阮愫联系。 俄丽娅提着一个珐琅蓝的木质手提箱,类似女生们用来装首饰的那类妆匣,朝他走来。 箱子大概有一尺长,表面绘满花纹。 已经很旧了,四角裱框的金属雕花被磨损的很厉害。 俄丽娅将那个箱子递给古皓白,“你要不要看看这里面装的东西。” “什么东西?”古皓白敛眉。 “这是阮小姐留下的,她好像是走的时候忘了,又或者是专门留给你的。”俄丽娅收拾房间,在二楼的床头柜抽屉里见到了。 古皓白打开了那个木盒子,入眼是琳琅满目的信。 全是手写的,一封又一封,用了不同的信封装,拆开来,里面也是不同的信纸,在不同的时间,不署名的,娟秀委婉的字迹来自同一个人。 大多是手抄的英文情诗。 很少有实质性的内容。 只有一封有实质性内容,也具上了姓名,写上了时间。 那是十七岁的古皓白离开东塘高中的前一个星期。 十五岁的阮愫在当时文具店里流行的淡蓝色韩风信纸上用黑色钢笔字写到: 【古皓白: 我是东塘高中高一五班的阮愫,每次你路过我的教室窗台,那个扯着嗓子,为你念情诗的女生就是我。 我总是在你路过的时候故意念得很大声,你明明听见了,可是你从来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也许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谢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因为你,这世间不荒芜。 后来的我会念how old are you了。 听说你要回北城了,我也会考北城的大学。 到时候,如果再见面,你能认出我就好了。 我不会为你摘月亮,但是我会努力为了你,去有月光的地方。 期待我们的见面。 阮愫】 支着长腿坐在板凳上的古皓白捏了捏那张信纸,眉心跳了一下,又一下,然后再是剧烈的好几下。 信纸还残留了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古皓白很熟悉。 因为长大的阮愫到现在身上还有那股奶味夹杂栀子的淡雅幽香。 曾经,听说他要离开学校,她鼓起勇气写了这封唯一署名的信,准备去他们班递给他,始终没能递出去。 那之后,他们在那个小县城里的联系就全部断开。 阮愫在古皓白走后,发狠学习,在学校里把课余休息时间都用来学习,放学后上各种补习班,走路都在捧着书本念英文。 为了纠正发音,她高中整整听了三年的voa,cnn,后来高考,她做了那一年的浙省状元,去了北城上大学,却还是没有机会见到曾经她悄悄喜欢多年的少年,直到他来她的学校,接苏禹初下课。 理解完那封信的意思,古皓白吸了吸鼻子,眼神凝重,继续把木箱里存放的东西检阅。 里面有一个深蓝色的属于男生的运动护腕,上面有美国球星科比的亲笔签名,是古皓白的。 这个东西,他高中时喜欢戴在手腕上打篮球,后来不知被忘在哪里了,他深有印象,因为上面有他偶像的签名。 他那时候在美国上初中,为了见科比,独自坐了好久的车,去波士顿看nba季后赛,好不容易才找世界顶级球星本人要到了签名。 回来还被纪菱云骂了,让年少的他不要一个人乱跑。 这是他最喜欢的护腕。 代表了他在美国生活的美好时光,那时候,他刚跟纪菱云去美国生活,纪菱云去搞研究,他跟着过去上学。 这一天,阮愫也让古皓白体验了一次lost and found。 他最喜欢的护腕,原来丢在他最喜欢的人那里。 很多年了,他却全然不知,这个小玩意竟然一直是她最珍视的收藏。 在被俄丽娅递上这个小妆匣之前,古皓白曾随意的猜到了他们肯定上的是一个学校,阮愫跟他此前肯定有一些渊源,毕竟他一直很招女生喜欢。 以前的阮愫在他眼里,只是个迷恋大帅哥的小女生而已。他以为就算真的问起她什么时候喜欢他的,也就仅此而已。 直到他清楚的想起来为何她要在唯一具名的那封信里写,“我会念how old are you了。” 因为,他们最早遇见的那一次,十三岁的她,念的是“好大雨哦”。 他曾耐心的教当时还是个小鬼的她念,how old are you。 妆匣里除了那个运动护腕,还有各种属于古皓白的东西。 有他只写了名字,然后就不愿意写答案的空白卷子。 有他逃课在校门口小卖部里抽烟时候忘记的打火机。 有他摘了就不知道丢哪里的校牌。上面还写着「东塘高中,高三七班,古皓白。」 有被他抽空后随手扔掉的烟盒。 那时候他抽苏烟沉香,觉得这烟有底蕴。烟草里加了沉香,就符合他这样少年老成的人。 昂贵的价钱也配他这样的阔少爷。 同班男生抽万宝路,煊赫门,兰州这种便宜货,他就一直抽苏烟沉香。 还有他被人偷拍了发到网上的各种照片。 阮愫全都存下来找照相馆打印了,好好存着。 当时的手机拍照效果很差。那些像素模糊得根本看不清他眼睛跟鼻子的照片,对她来说,也弥足珍贵。 记忆里电光石火的片段一刹那全都片片闪过,古皓白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阮愫借着别人女朋友的头衔,来到他身边,对他明撩暗恋,是一场麻痹他的帽子戏法。 她给过他太多的暗示了。 这次她这次来陪他过年,给他带的烟,就是苏烟沉香。 然而,古皓白却从来都没想起来阮愫是谁。他只把侧重点放在了她是苏禹初的其中一个女朋友上。 面对她,很多的时刻,古皓白只是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去违背朋友之妻不可欺这个教条。 在古皓白第一次拼命绞尽脑汁去想阮愫是谁,是从什么时间开始就走进他的世界时,俄丽娅又给他带来一个卷轴。 “这也是阮小姐带来的东西,是个字画。你看看。” 古皓白接过来,展开那白纸黑字。 硕大的字映入眼帘。 皓白,阮愫。 那是他外公纪长河的字。 她不远千里,不辞辛苦的坐长途火车,带着这幅画,再带着这个藏满她少女心事的装匣,来到这个荒凉的冰天雪地,为的是鼓起勇气对他做一场暗恋告白。 然而,要走的那天,她碰见了翁云霞,翁云霞让她想起了过去的事,她一下变得退缩,她觉得古皓白太好了,她太差了。 她想过阵子再说,等他真的实践诺言,跟她结婚了,她再说,那样,古皓白再嫌弃她也没得回头了。 似月光吻桔梗 第100节 她出身不好,小时候连书都没好好念过,连一句简单的英文都说不会。 被他从散乱的机车铺垃圾堆里捡出来,如果他没来,她的人生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幸福。 是他,让她变好了。 阮愫喜欢古皓白,不是那种简单的男女之情,她简直是把他当神明崇拜。 古皓白终于明白她为何会对叶静楠那么介怀,因为她在自卑。 古皓白也终于明白为何在临城的雪砚寺,为何他置身人山人海,帮她抢到新年的头香,给她摇一根上上签,拨开人群,温柔的将她引领到神明的脚下,她会满眼满脸的感动。 因为她用自己受苦的童年,才换得了她喜欢的人来到他面前。 如同是跟神明签字画押,历尽磨难,才求得古皓白对她心动一刹。 拿着她留下的东西,古皓白很迷惑,为何他参加联合军演的这些日子,阮愫怎么一条微信,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过。 为了理顺过往,本来准备马上联系阮愫的古皓白先打给了纪长河。 许久不联系,他生疏的喊了一声“外公”。 纪长河问:“怎么把我这个老家伙想起来了?” “阮愫给我带来了一幅字画,上面有我跟她的名字。” 古皓白声音发沙,眼眶有些湿,眼角亦染上了薄红,他哽咽着喉头,万分不肯相信一开始的阮愫就是那个被不负责任的父亲整天关在家里虐待的小孩。 当时年少叛逆的他救她,最大的企图是为了疯狂花钱,用以报复他父亲古志昀,他可以随手给两个陌生人两百万现钞。 其次才是觉得那个每天要干很多重活,甚至连学都没上的瘦弱小孩可怜。 可是她却把他当成是她的神明供奉,从此以后,她做一切的事,都是为他。 “她就是那年我给你带回来,要你帮她找妈跟哥的小孩,对吗……”古皓白的声音渐渐哑到了最极致。 他快说不出话来了。 他忽然很想哭,心像是被数不清的针在扎,疼得难以形容。 那明明是他此生想要好好宠溺到老死的乖宝,却受了数不清的苦才来到他身边。 甚至,就算真的来到了他身边,他一开始还总是把他的乖宝推远。 古皓白宁愿阮愫如她伪装的外表,就是一个明艳得没心没肺的小撩精。 只是,当关于回忆的妆匣打开,他才发现她温柔又坚定,稚拙又顽固。 这些年,她到底是走了多漫长的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来到他身边,让懒颓厌世的他正眼看她,得他喜欢,让他宠溺。 “啊,那个小孩就是她,怎么了?” 纪长河笑语,“你们在一起了?她来找你了吗?年前她告诉我她要坐火车来找你。那年你去苏城找你爸,她在我这儿住了小两月,天天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可你一直不回来。 后来她被她家里人接走了,走的那天,还给你留了个礼物,我到现在还帮你收着的,当时我告诉你了,你说你不要。” “什么礼物?”古皓白根本不记得有这些微末小事了。 “纸月亮。”纪长河回答,“她亲手用纸折的。” “……” 古皓白脑子里轰一声炸开来,身体的所有感知是雪茫茫的一片空白。 他被无以为继的震撼到了。 原来,就算是纸月亮,也是一条暗示。 她不是喜欢临城落月酒馆里挂着的月亮,她是想告诉他,十三岁的时候,她就为他折过月亮。 他救了她,她被家人接走的那天,她想跟他说谢谢,她身上没有钱,买不了什么礼物,纪长河的房子隔壁是折纸店,她跟着人家学了整整一个月,给他折了一个月亮,虔诚的送给他言谢。 可是年少颓废的他根本不在乎,连去看这个礼物一眼的机会都不给她。 “外公,我居然到现在才想起来她是谁……”二十四岁的古皓白曾经濒死的心在这一瞬,真的活过来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他以为这人间全是荒芜,他懒颓厌世,不管是什么人跟什么事,他都毫不在乎,他远离人群,憎恶浮华,在落后的蛮荒之地自我放逐。 却不曾想到,因为他,有个人的人间变得不再荒芜。 皓白,阮愫。 那副字画上的名字,栩栩如生的戳痛他噙满热泪的双眼。 那是两个人多年的人生,早就并联在了一起。他却全然不知。 “也不晚啊,去找她吧,早长成漂亮姑娘了,后来他们一家人过得很幸福,你别心疼了。一切都好,一切都不晚……” 纪长河安慰的话还没说完,赵恺的电话十万火急的来了。 古皓白先听了赵恺的。 “皓哥,出事了。”赵恺气喘吁吁,口吻愧疚,“我刚从家里跑出来,陆姨这些日子一直关着我。” “什么事?”古皓白没见过赵恺这么慌乱。 “阮小姐不见了,我联系不上她,有人帮她办了出国手续。我猜,是初哥。” “混账!苏禹初是不是他妈就想死?!”古皓白从板凳上腾的站起,大发雷霆,“他把她带去哪里了,给我找,马上找。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在他刚发现阮愫暗恋他多年的真相以后,苏禹初把阮愫带走了,这一次,古皓白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苏禹初。 古皓白不等边防派出所的同事来接他,也没功夫听赵恺解释为何这些日子他被陆惊艳软禁了。 拎起那些被阮愫遗忘在这里的东西,他去附近的停车场开了一辆他的amg g63。 俄丽娅见他都没拿行李就要走,急急忙忙追出来,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马上回北城。”古皓白刻不容缓的点燃引擎。 “到底怎么了?”俄丽娅变得担心。 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古皓白,惊慌失措,敏感暴躁,完全变了个人。 “阮愫不见了。苏禹初带走她了。”古皓白回答完,踩下油门,直奔回北城的路。 俄丽娅转眼就见着那辆白色越野车的尾灯在夜色中消失。 为了阮愫,古皓白在漆黑的夜晚一路狂奔。 连俄丽娅看完那个妆匣里的东西,都一时接受不了原来阮愫喜欢古皓白已经这么多年了。 更不要说是被她一直瞒在鼓里的古皓白。 原来她一直那么喜欢他,他却从来都不知道。在他发现以后,他似乎就要失去她了。 古皓白曾以为,喜欢人就是苍白的,徒劳无功的受罪。 直到他得到了一份天下无双的喜欢。 那便是,阮愫喜欢古皓白。 这份喜欢,跨越岁月长河,斗转星移,只为让古皓白枯寂的心为她痴狂。 作者有话说: 1、辛未来x袁剪西,《未来可妻》,先婚后爱,青梅竹马,娃娃亲,女大学生x投行霸总。戳专栏,赏赏赏赏个预收吧,父皇们。(星星眼) 2、抱歉,这章有点长,修来修去,就来晚了。orz。 第67章 京城烟雨 北城, 静谧深夜,财富公馆。 苏禹初的私人助理林晋正在埋首,聚精会神的处理这个季度苏氏的财务报表, 别墅里忽然来了不速之客。 狂肆的男人不等佣人通传,便径直奔到二楼亮着灯的书房里找人。 男人以为坐在办公桌前的人是苏禹初, 二话不说, 拽起来就将他狠揍。 林晋是个知书达理的公司秘书,以前是苏禹初的生活助理, 现在跟苏禹初进了苏家的财阀做事。 在商场上,外形文雅的他游刃有余, 以理服人, 从未对峙过如此浑身都充满攻击力的野性男人。 他不问青红皂白, 就将林晋钳制住,揍得口吐鲜血。 “你他妈把我女人弄哪里去了?”他的声音蕴含着满满的愤怒。 “皓哥,冷静下来,别揍我, 看清楚我是谁。” 这是苏禹初的书房。古皓白自然而然的以为林晋是他,挥起硬拳,朝他胸口抡了好一阵, 才发现手里拽住的人只是正主的小跟班。 古皓白散了兴致,将林晋贴脸使劲按在书桌前,嗓音愈发低沉的发问:“阮愫人呢?给你一分钟。我耐性并不多。” 他在部队里审问人的时候从来不采用暴力,此刻, 他觉得就算是把这个小跟班杀了,也要得到阮愫的下落。 他刚回到北城, 整整两天两夜, 不眠不休的从西北边境开车, 一路狂奔,在路上,他给阮愫发消息,打电话,通通都得不到回应。 那种一次次失望的落空感,让古皓白丧失了自我。 在他终于发现她偷偷喜欢他多年的真相以后,他却把她弄丢了。 赵恺告诉他,阮愫真的消失了,可是去了哪里并查不到。 外经贸大学里保留了她的学籍,她没有从学校毕业,有人把她带走了。 在古皓白参加封闭军事演习的这些日子,有人在专门抓住机会欺负阮愫,不仅为难她,还为难她的家人,至于幕后黑手是谁,赵恺目前持保留意见。 “皓哥,冷,冷静点。”林晋被古皓白掐得颈部筋脉都快要断了,脸色苍白的他试图从古皓白的手掌里挣脱,却发现根本办不到。 林晋终于亲身体验了一次,这些年这个富家公子在部队里自我放逐,不是玩情怀,是真历练。 他是一个危险至极的退伍军人,单手用劲,便可以掐断林晋的脖子。 “皓哥,求你,放开,我真不知道。初哥去京都赏樱了。现在人不在国内,你想找他,我帮你找就行了,至于你说的那人的下落,我,我真不知道,咳咳咳……”林晋咳嗽了好几下,就要喘不上来气了。 单手用劲捏住他脖子的古皓白才放开他。 林晋站起身来,张大染血的口喘气,拉松颈项上系着的领带,忙不迭的劝慰道:“我马上帮你联系初哥。初哥真的没有坏心思,皓哥你不要误会了。” 古皓白眸色冰冷,居高临下的睨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林晋。 他站在那儿,不发一言,沉默得骇人。 似月光吻桔梗 第101节 明明是一张冷白皮的面孔,却透露出染墨的乌黑。 林晋假意打了个电话,没打通。 林晋赔笑:“初哥这人爱玩,你知道,要是他不想接电话,那真的打不通。” 古皓白冷冷牵动了一下嘴角,沉声说:“三天。三天之内,我见不到阮愫,你们后果自负。” 说罢,他转身走了。 林晋被吓得急火攻心,心率失常,他捂住胸口缓和了好一阵,赶紧给苏禹初发了个微信。 【老板,你情敌来要人了,怎么处理?】 苏禹初根本不回复,反正现在人在他手上。 古皓白急,就等他急死好了,就跟之前阮愫跟他在一起那段日子一样,如果他需要道歉,苏禹初也会言不由衷的为他奉上:“抱歉,我错了。” 之后,收到道歉的那个人只会更焦急。 * 深夜,山野别墅里,古皓白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他父亲古志昀来了。 忤逆的不孝子跟家族对着干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回来了,古志昀知道他今天刚到北城,专门来找他。 他一回来就到处找苏禹初,闹事情,古志昀再坐视不管,迟早会出事。 佣人给古志昀端来一壶青柑普洱,古志昀在客厅坐下,品茶。 等了很久很久,古皓白才从三楼卧室走下来。 赵恺在一旁提心吊胆的候着,深怕两父子又吵起来。 “你明天就入主戈丁,董事会给你留了位置。”古志昀不容分说的交代。 古皓白没应声,点了根烟,含在嘴角,这才迈步,在古志昀对面的真皮沙发座上坐下。 他倦怠的回应,“刚开车回来。有些累,还不太想坐办公室。” “你想休息多久?”古志昀冷冷看他。 “等我找到你故意让我弄丢的人。”古皓白浅笑,对上中年男人诡谲的眼,“你真挺闲的,设计到一个小姑娘身上,拆散我们,心里舒服吗?” 古皓白听赵恺说完这些日子所有发生的事,很轻易就猜出事情并不是苏禹初一个人在操控。他们的长辈们都在出力。 “你过于高看我了。真的并不是我。”古志昀清楚为何古皓白如此匆忙的回城,因为他的女朋友不见了。 古志昀都听说了,他跟苏禹初的其中一个女朋友好了,这个女朋友乏善可陈,根本不是他们这样的豪门能接受的儿媳妇。 此人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女大学生,老家在纪菱云的娘家,普通家庭,平凡货色,平庸经历。 古志昀曾经以为古皓白品味高雅,对女人会挑剔得无以为继,结果他现在的选择让古志昀大失所望。 就古志昀所知,多年来,能跟他真正靠近的女人,只有叶静楠,去年夏天,古志昀安排他跟数个豪门千金相亲,他没有一个看上眼了,后来古志昀也不费神了,觉得他就跟叶静楠联姻好了。 反正叶家的家境不算差。 在古志昀以为他的婚事就要如此定下来之际,古志昀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一直对女人冷情寡欲的他突然头脑发热的谈恋爱了。 他爱上了苏禹初那样放浪形骸的浪子的女朋友。 古志昀真的觉得古皓白失心疯了。 苏禹初是什么人,他身边的小明星,女网红,女大学生,全是上不了台面的捞女,他们那个圈子乌烟瘴气,没有任何规矩。 出没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女人全是水性杨花之辈。 结果古皓白真的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大学生,跟苏禹初争得剑拔弩张。 介于古皓白此前还在西北做自我放逐,古志昀对他跟这个女大学生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家主母,赵尤,在这期间曾给古志昀打了好几通电话,旁敲侧击,要古志昀管管自己的儿子。 说他跟苏禹初抢女人抢得人尽皆知了,北城现在谁不知这两位公子爷在为了一个草根平民女争风吃醋。 古志昀当时只是客套敷衍,现在终于现身来管他了。 因为,这个女大学生现在被他弄丢了,他快要气疯了。他一个人不吃不喝,开了两天两夜的车,刻不容缓的奔回北城来找他女朋友。 见不到她,他整个人焦躁到极点,到现在双目还是猩红,浑身刺鼻的烟味。他连觉都不睡,只想到处找她。 古志昀今天来找古皓白,想表达的意思就是,那个平民女朋友丢了就丢了,接下来,古皓白要尽快入主戈丁,接手京天集团。 他这样的男人,以后要多少女人都有。 不管是女大学生,女明星,女网红,全都会前仆后继的涌向他。 但前提是,首先他要为了家族利益好好结婚。结完婚,不管他怎么花天酒地,古志昀都不管。 “不是你,那就是陆惊艳在参与,故意把赵恺关起来,让我女朋友无助得只能选择离开?” 古皓白掸了掸燃烧的苏烟沉香烟灰,清楚的表达自己,“我现在回来了,我先说清楚,不要给我安排什么相亲,或者联姻,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喜欢的人就是那个在你跟苏家儿子之间脚踏两只船,且出身不好的女大学生?”古志昀口吻嘲讽,冷冷说,“你品味不错。” 当初古志昀跟陆惊艳在一起,古皓白如此说过自己的父亲,冷嘲热讽,说他品味不错。 “托你的福,的确是不错。”古皓白撩起薄眼皮,双目猩红的硬杠自己的父亲。 “这些事都是赵尤搞的,至于你小妈有没有参与,我不知道,因为都是小事。”对古志昀来说,女人的存在意义真的很渺小。她们的事,只要不闹到台面上,古志昀都会觉得无谓。 “这个女大学生做事不考虑后果,根本不懂上流社会的生存法则。她以为你跟苏禹初是普通男人,肆无忌惮的夹在你们中间,跟你们玩暧昧,争宠爱,其实一直以来,她就是在玩火。 你若再偏宠她下去,只会出事。苏家现在不服这个软,要替苏禹初挽尊,不让你跟她在一起,所以才有这么多麻烦事。” 古志昀侃侃而谈,教自己儿子做事,“赵尤当初是怎么上位的,你听过吗?他们那派的人动过家伙,她才坐了那把椅子,现在她老了,退了,一样是个出色的阴谋家,她想让你们两个混小子不记得一个人很容易。你们越在乎,赵尤就越会铲除她。” 古志昀老生常谈,沉声教诲古皓白。 “如果这次苏禹初不护着她,把她送走,说不定,她们全家都会飞来横祸。” 所以,苏禹初在护,不是在抢。 身为阮愫的男朋友,古皓白失职了。他轻敌了。 真正的敌人不是苏禹初,而是苏家主母,或者再加一个他的小妈,陆惊艳。 “倘若你先选择放手,苏禹初觉得厌了,把她玩完扔了,这件事也就会这么平息了。”说完轻松的话,古志昀端茶杯,正要自顾自喝茶。 那只还算烫热的白瓷茶壶竟然迎面朝他脑袋砸来。 “你干什么?你敢砸你老子!古皓白你这个混账!”古志昀没有防备,被砸得眼冒金星。 茶壶里的热茶被挥洒在波斯进口的长绒地毯上。 古志昀额角起了个红通通的大包。 赵恺跟佣人在一旁见到,都目瞪口呆。原来儿子真的敢打老子,古皓白真的不怕被天打雷劈。 上一次,他们见面,古皓白抡起拳头想揍古志昀,被陆惊艳劝阻了。 这一次,古皓白真的拿茶壶砸他脑袋。 “把谁玩完扔了?古董事长,你把女人当什么了?嘴巴放干净点,下次不止砸一个茶壶。” 古皓白起身,将手里的烟捻灭,语气坚定道:“这话我只说一次,我会跟阮愫结婚,不管是谁想要为难她,我都会护着她。” * 一个月以后,北城京天集团引来新的主理人。 集团董事古志昀的亲生子古皓白回归家族,成为集团ceo。 一时间,各大媒体争相采访,古皓白的酷帅面孔出现在各种热搜上。 苏禹初从京都出差回来,机场的电子屏幕上正好播到一个财经记者采访古皓白的画面。 “古总,您在继承京天之前一直在陆军特种部队里从事高危工作,曾经表态此生都不会回北城继承家业,可否透露一下,如今是为何会突然想到回家从商呢?”女记者甜笑着问。 “为了实行一个诺言。” “什么诺言呢?” “回来陪一个人生活。” “可否问一下这个人是谁吗?” 在古皓白神情玩味,要轻启薄唇回答这个人的名字是谁时,他的女秘书替他挡掉了这个问题。 “抱歉,关于私生活的问题,我们ceo一概不回答。” 很快,画面切换,又是另外一段采访片段。 “古总,您这个月将京天拥有的苏氏股票全部低价抛售,引起其它持仓者一起大规模减仓,苏氏股价当天跌出史前无例的巨大跌幅,这个举措是否太过草率了呢?在您接手京天之前,京天跟苏氏一直是密不可分的合作伙伴。” 电视台的财经访谈,男主持人煞有介事的请教这个仅仅出现一个月就让北城的金融圈子万分动荡的年轻总裁。 “以前在陆军特种部队里,我们在实施救援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解除危险,比如雪山救援,假若明知道这个地段雪会崩,那我们在空投的时候,肯定会先避开这个地段去落地。” 古皓白将深灰手工西装穿得笔挺,纯黑头发留长,不再是爽利的刺猬头。 如今,发型是懒倦的微分碎盖,中和了他张扬英挺五官的攻击力,同时又让他看起来又迷又撩,像个拆解不开的谜。 他是一个在陆军特种部队沉浮多年的男人,非常懂得作战跟对抗,跟营救。 现在让他来到商场,触类旁通,他适应得一点都不困难。 “难道古总裁的意思是暗喻苏氏集团会崩?”电视台男主持带节奏的问了一句。 “苏氏现在是苏禹初总经理在主持大局,听说苏禹初总经理跟您情同手足?”接着,又问道。 “抱歉,私人问题我们古总裁一概不回答。”又是那个机灵的女秘书入框了。 阴雨天的下午,苏禹初咬着烟,站在机场的到达出口,等着林晋开车来接他。 苏禹初趁空闲时间看了好几个画面,关于古皓白的采访,每次一问到敏感的私人问题,都是这个巧言令色的女秘书在为他挡。 苏禹初好奇古皓白到底给她多少工资。 这妞的脸长得挺正的,身材凹凸有致,是个纯欲美人,能将ol风白衬衫跟浅灰色a字衬裙穿出尤物的味道。 苏禹初不禁想象,阮愫马上要毕业了,到了职场能不能像她这样表现亮眼。 诸多私人问题里,古皓白唯独回答了,“我跟苏氏的苏禹初总经理存在私人恩怨,不是情同手足。” 得到回复的男主持人更加得寸进尺,“听说古总裁跟苏禹初总经理是为了一个女大学生反目成仇?” 似月光吻桔梗 第102节 “抱歉,说了私人问题一概不回答,为什么还要问。有没有一点规矩,访问到此结束。”女秘书护主心切,语气十分不好的痛骂男主持,就这么结束了访问。 荧幕开始播放广告。 为了契合适才的财经采访氛围,广告是一个蓝血品牌的男装,暗喻像古皓白这样英俊多金的财阀二世祖成功人士就得穿这个品牌的男装。 许久不回北城,这些故作姿态的采访跟广告把苏禹初给整笑了。 真是他妈的造作。 一刻钟后,林晋开着一辆银色宾利雅致728轿车,缓缓停泊在苏禹初面前。 北城今日一直在下雨。 林晋从车上下来,殷勤有加的为自家公子爷撑伞。 苏禹初修长的身段伫立在人群中,特别惹眼。 白衬衫,黑西裤,衬衫下摆有一半没扎进裤腰,纯黑西装外套被他搭在宽阔的直角肩。 他去京都做一个商务谈判,耗时大半个月。对手很难缠,苏禹初咬死不放,才拿到了些甜头。 在他不在北城的这些日子,他听说了,古总裁回来了,高调入驻了北城最高的写字楼,处处找姓苏的麻烦。 目的在于问苏禹初要人。 苏禹初偏不给。 被林晋撑伞,护送上车后座,苏禹初擦燃火柴,点了根烟,抿了两口,问坐回驾驶座的林晋:“林晋,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有个网上的名句。” “什么话?”林晋恭敬的回应。 “就是说两个人谈恋爱的,下雨的时候一起撑一把伞。从此什么?”苏禹初一时想不起来了。 今年四月北城风沙不大,雨却挺多。 这雨足够缠绵,一下下了半个月。 苏禹初坐在车窗边吞云吐雾,烟雾将他俊美的脸拢住,透过迷离的烟,他仔细看雨,想起了那句话。 “从此烟雨落……” 林晋机灵的接上,“从此烟雨落京城,一人撑伞两人行。” “对,就这句。谁说的,说得真好。”苏禹初啧了一下嘴,叹道,“可惜啊,从此以后,繁盛的京城烟雨迷茫,而我跟古皓白,都只能他妈的一人撑伞一人行。” 这感叹刚做完,宾利雅致728驶到杳无人烟的岔路,终于被人成功追尾。 体形巨大的白色g级迈巴赫提速撞上来,故意的。 苏禹初被撞得微微腾开了座位,头碰在前排车座上,脑子有点震荡了。 “我操,他妈有本事今天就把老子杀了。只追个尾算个屁。”苏禹初窝火的骂。 林晋回头,见到是谁的车,请示:“初哥,怎么弄?马上叫保镖吗?” “不叫,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苏禹初淡定的坐在车上,等g级迈巴赫上的男人来找他。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天之骄子 在西境, 那个炎热又荒凉的夏天,阮愫曾经顶着苏禹初女朋友的头衔,像飞错地方的花蝴蝶, 用参加小学支教的名义来到古皓白身边,古灵精怪的跟他开玩笑。 她说:“古皓白, 有一天你知道为何我会跟苏禹初在一起, 你会疯的。” 当时的古皓白听完这话后,非常的嗤之以鼻。 他笃定的认为就算宇宙毁灭, 她跟苏禹初这样浸淫在大都市灯红酒绿里的痴男怨女在一起,也不会与远离繁华, 独善其身的他有关。 如今, 古皓白终于搞明白了阮愫为何会跟苏禹初在一起, 他真的疯了,还疯到没边儿了。 苏禹初这段日子去了日本京都,不知道是度假还是出差,一去不返, 不管近来古皓白如何跟苏禹初宣战,苏禹初都呆在京都,不动声响的任他找苏氏麻烦。 今天, 古皓白得到消息,苏禹初终于回城了。所以,他就用这个开场方式跟苏禹初久别重逢。 g级迈巴赫不但狠撞上宾利雅致728的车屁股,还威胁性的将宾利雅致728逼到路边的梧桐树树干边。 雅致728前排驾驶座的安全气囊全都自动爆开。古皓白似乎就是想撞死苏禹初。 轿车门被拉开, 古皓白几乎是用扯的,将苏禹初从车真皮座里扯出来。 “人呢?”他怒目相视, 怼着苏禹初的眼问。 “谁?”苏禹初装作不懂, 一脸玩世不恭, “你把爷的脑子撞麻了,你现在问什么,爷都想不起来。” 古皓白被苏禹初的态度激得更为发怒。 “我问你阮愫,我女人,你他妈把她弄哪里了?”他猩红了眼角,怒目圆睁。 “我脑袋瓜现在嗡嗡翁的,真听不见你说话。”苏禹初依然吊儿郎当,故意气他。 “跟我装疯卖傻?”古皓白扯着苏禹初的衬衫领子,将他拉近,告诉他:“我他妈问你,把老子女人弄哪里去了?!” 苏禹初勾唇笑:“古皓白,原来你激动起来是这样,啧啧,瞧瞧你这死样子,说真的,我们做兄弟那么多年,我还从未见过。” “别跟我啰嗦,就说她在哪里就行了。” “在国外,已经怀孕了,是我的。我准备让她给我先生一个儿子,再生一个女儿。取名字的时候,要不你帮着参谋一下。” “操。” 气得额角青筋暴起的古皓白挥拳,朝苏禹初下巴狠揍过去。 苏禹初没想到他动手得这么快,有些状况之外,回神来,牙齿已经磕到了牙床,一嘴的血蔓延。 苏禹初呸了一声,吐了口血,神情不再散漫,收紧眼角,回转身来,抱住他揍。 “古皓白,老子真的想打你很久了!今天这日子是你选的!” 杳无人烟的岔路上,两辆天价豪车追尾,警报系统滴滴滴的叫着。 两个一样身高,一样英俊的男人丝毫不心疼这场事故造成的损失,反而自顾自不可开交的打了起来。 林晋急得掏手机求救,两人异口同声喊,“不准叫人来。” 林晋只好立于一旁,劝两人冷静。可是他们说什么都不听。 充满野性的肉搏开始上演。 这是男人跟男人之间丝毫不留余地的对抗。 苏禹初要弱一些,尽管他从小也专门学过拳脚,但始终抵不上古皓白多年来在部队经历的艰苦卓绝的训练而练就的强悍身板。 力不从心的苏禹初吊着一口气,咬牙就是不肯被古皓白揍得倒地。 两人在微凉的春雨里搏斗,身上衣衫渐渐湿透,是雨淋的,还有血染的。 “阮愫本来是我女朋友,你不也睡了吗!”苏禹初大吼,“现在她跟你在一起了,老子也可以睡回来!这有哪里不对了?是你先起的开端,我现在只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垃圾。”古皓白低骂,“苏禹初,你就是个垃圾。” “老子才不是垃圾,你才是,古皓白,你才是垃圾!一个女生偷偷喜欢你那么久,你都没发现,让她只能通过这种自毁的方式来到你面前,你才愿意撩眼皮,懒痞看她几眼,勉为其难的跟她在一起。 在知道她暗恋你多年的真相之前,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你可真为难,就这么被她勾引着睡了自己好兄弟的女人?” “但是,今天老子告诉你,其实你才是宇宙最废的垃圾。多少年了,你一直这么废,要别人一直哄着你,供着你,推着你,你才能把这日子过下去。 你妈死了,你就痛恨这个世界所有人,甚至憎恶你自己。阮愫那么喜欢你,鼓起勇气,为你做了那么多改变,从她老家一路追你到北城,可是你从来没有正视过她的存在。” “直到她做了我女朋友,你才把她瞧上,你他妈是不是人品有问题?夺人所爱很痛快是不是,特别是夺自己好兄弟所爱?现在找不到了,你他妈就是活该,说不定她不喜欢你了。 我今天告诉你,不管是阮愫,还是我,我们都不欠你的,真的不欠你!以后你要废,要作,你自己受着,没人还瞎他妈的爱管你!” 苏禹初终于没了反抗的力气,被古皓白压在地上打。 古皓白越打,他越使劲骂,越说旨在挑衅的话。 “阮愫跟我了,以后跟你没关系了。” “像你这样一直要被人当神一样供起来的冷艳主子,谁喜欢上,谁他妈都会把肠子都要悔青。” “阮愫现在想明白了,不会再回头看你一眼了。” “古皓白,找不回来了。她不要你了。她想通了,你不值得。” 冷雨淋湿古皓白生来薄性的凤眼,然而他却觉得眼睛很热,在不断的发热。 他望着这世界的视线快要被烫融化了。 苏禹初故意说来刺伤他的这些话,好像并没有错。 阮愫那么喜欢他,从十三岁开始,就来过他身边,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留意到她的存在。 长大后,他们在北城相遇,在西境纠缠,他被阮愫打动,一开始只是因为欲念,不是因为喜欢。 等到阮愫喜欢他多年的真相揭开,跟她相比,喜欢得晚又爱得浅的他才开始自惭形秽。 那么多年他冷颓厌世,耽误了那么多倾慕他的女孩子的人生。 苏禹初是浪子,可他至少还给那些喜欢他的女孩子回应。她们喜欢他一场,来过他身边,对他死心,尔后就没有遗憾。 古皓白才是残酷的那个,他不给出任何回应,还让她们一直迷恋他。 而阮愫,就是被古皓白耽误得最厉害的一个。 她喜欢他,喜欢得自我毁灭,惹祸上身。 古皓白现在想把阮愫找回来,好好的弥补她,不管是她缺失快乐的童年,还是她苦涩恋慕他的青春,古皓白都要用劲余生去改写。 她在那封信里写:古皓白,因为你,这世间不荒芜。 他觉得他简直愧对这个形容。他从未真正对她好过。她就消失了。 “说不说,你他妈说不说。”古皓白趴在雨地里,用手臂摁住苏禹初的细脖子,避他说出阮愫的下落。 “我就不说。”苏禹初狂妄的笑了,眼眸明亮,看向古皓白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仓皇无措的脸,“古皓白,现在的苦都受着,你就是活该。” “你到底说不说?”古皓白快要崩溃了。 “我不说。行,既然你这么想听,那我就说。”苏禹初笑意更盛,“在加拿大,怀孕了,被我操的,正被我好吃好喝的惯着,她说我在床上活好,比你好多了。” “混账!”古皓白抬手,落大放厥词的苏禹初一耳光。 似月光吻桔梗 第103节 “你才是混账!绿自己兄弟,混账!”苏禹初用尽力气,翻转起来,将古皓白压在身下,毫不示弱的落他一耳光。 古皓白再反抗,苏禹初继续硬杠。 两人就这么在冷雨里不休不止的打了一下午。 直到一直忧心忡忡守着他们的林晋看不下去,叫来了保险公司跟拖车公司的人。 两辆车都还可以开上路,但是车身凹陷,尾灯破碎,维修费用太昂贵了,林晋心疼两个阔少爷的钱,想着叫保险公司来,看看说成是意外,能不能瞒过他们。 很快,一帮天天蹲料的记者也闻风赶来了,为了不让这帮记者乱写,这场对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 苏禹初提脚走上轿车,脚步有些飘。 古皓白完全没事,只是身上染了血。“苏禹初。”他叫住要离开马上去医院看伤的苏禹初。 苏禹初打不过古皓白。 苏禹初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是纸醉金迷,古皓白又过的什么日子,是艰苦卓绝。 玩单纯的肉博,苏禹初只会输。 “如果你真的敢碰她,我就杀了你。说到做到。”古皓白阴沉恫吓。 他用尽所有方法,甚至亲身去了一次东塘,在阮愫的老家都找不到阮愫,他们一家人仓促的搬家了,故意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去向。 古皓白认为,在他没回北城的时候,苏禹初把阮愫干干净净的安排走了,甚至故意为了缭乱他的视线,专门帮阮愫递交了申请加拿大学校双学位的资料。 但是古皓白通过以前的同事,查到了阮愫在移民局没有出入境的记录。 她现在人在哪里,过得如何,只有苏禹初知道。 苏禹初说的这些想要染指她的话,只要苏禹初想,似乎能真的办到。 苏禹初回头,嗤声道:“我又不是被吓大的,古皓白,你给我记清楚,从今天起,我们是仇人,不是兄弟。” * 那之后,京天集团跟苏氏企业在很多场合上都公然宣战,各自主理这两个财团的两个出身名门的世家阔公子,不仅在谈商务判桌上剑拔弩张,还在北城各大声色犬马的场所短兵相接。 但凡苏禹初在城中组局,古皓白总要去搅合。 苏禹初喝酒,玩夜店公主,古皓白都会来即兴撒钱,让苏禹初成为今晚低于他一等的暗淡角色。 花完钱,他也不享受,不喝酒,不搂女人,自顾自开车走了。 他就是想让苏禹初这个京圈太子爷的名声败坏,证明在这圈子里,有个人能比苏禹初更阔气。 周赫鸣的夜店生意本来很好,是北城一等一的欢场,结果近来三天两头被举报涉毒涉黄,没多久生意就没落了。 周赫鸣觉得自己真倒霉,怎么就招惹上这两个混世魔王了。 他们争女人,一直以来,周赫鸣只是站远了看戏,戏精彩的时候,觉得谁演得好,忍不住由衷的为这个谁喝了几声彩,如今,怎么就沦落到被古皓白给重点整治了。 古皓白现在真的不得了,他以前在陆军部队里打磨了好几年,结交了许多精英队友,现在这些人全部成为了体制内的高官,人脉关系甚广,找他们办事很容易。 京天集团被他接手以后,简直是如虎添翼,他会采用一些很严肃且官方的方式政治自己的对手。 很多与京天有竞争关系的公司在近半年来都被爆出丑闻。 周家倒大霉了,他们的公司最近被银.监查了,所有从事擦边球生意的部门都被要求大力整改,周赫鸣花了几千万成本开起来的夜店则是直接被警察封了。 周赫鸣急疯了,只能去找苏禹初想办法。 入秋时节,北城枫叶红了,财富公馆里,苏禹初跟林晋正在聊今年他要定制的游艇。 周赫鸣脸色讪讪的走上前,请安道:“初哥,最近忙什么呢?鸣子今天专门来看看你。” “怎么把我想起来了。”苏禹初放下手里的游艇设计图,神色极淡。 周赫鸣觉得他可真娴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兴致昂扬的欣赏他的游艇定制设计图。 “就是我的店被关了,家里的公司还隔三差五的出乱子。”周赫鸣忧心忡忡的说。 “那你找我干啥?又不是我弄的。”苏禹初一副淡漠到骨子里的疏远。 周赫鸣舔脸说:“是皓哥弄的啊,你跟他那么多年兄弟,现在忽然反目成仇成这样,我们家现在这情况,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收拾我,还不是为了为难初哥你,就是不爽我当初站在你那边。他收拾我,还不就是为了杀鸡给猴看。” “周赫鸣,你的店,你家的公司出事,关我什么事,我不觉得有什么损失。” 苏禹初一点都不赞同周赫鸣的话,口齿清楚道,“你的店被关了,我就换家店喝酒,鲸落岛屿的酒比你那儿便宜多了,他们老板每次结账还送天上人间洋酒套餐呢。你的店里啥都没有,还有警方说你涉黄涉毒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涉了,你被关也不冤啊。” 停了停,苏禹初又强调说:“你把自己比作鸡可以,但是我不是猴。” 林晋坐在一旁,言笑晏晏,见自家主子慢条斯理的寒碜周赫鸣。 林晋一路跟着他,深知苏禹初就是明里浪,暗里精。 只是周赫鸣这样的人看不透,一度以为苏禹初跟他们是同样昼夜荒淫的人,其实真不是。 苏禹初心里有本只会被他自己翻开的谱,谁是人,谁是鬼,他分得门儿清。 周赫鸣每次给他找女人,他都不接受。因为他早就知道周赫鸣是什么人品。 “不是,初哥,那妞到底被你弄哪儿去了,你告诉古家那位行吗?他现在回来了,找不到人,天天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你看,司临已经被弄去蹲局子了。我的店也被关了,下一个说不定就是贺稚了。再下一个说不定就,就是……” 周赫鸣望向苏禹初,暗示,古皓白要收拾的再下一个,就是他。 “就是我?”苏禹初轻问,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皱了一下眉。 凉了,不好喝了,原来不仅人走茶凉,人走这咖啡也凉。 “周赫鸣,司临蹲局子,是因为他在你夜店打人,把人腿打断了,违法了,肯定要蹲几年。至于你的店,你家的公司,要是本身存在问题,被整顿也是应该的。 贺稚一个物理学教授,平时就在大学里上课,也不干坏事,你别操心他了。至于我,你就更不用操心了。京天的古总裁就算拿放大镜找,也找不到我任何漏洞。”苏禹初语气淡淡的摆理。 “初哥,你是不操心,你有赵老太太给你看家呢,你这样的天之骄子,生来就不懂别人的苦。” 周赫鸣得不到苏禹初的帮助,愈发一脸苦相,惨到极致的说,“可是我们总要生存。” “呵。生存?” 苏禹初意味深长的笑了,周赫鸣这种急了能喂人生吃玻璃渣的人,现在居然苦兮兮的来跟他聊生存。 看来古皓白真的挺会收拾人的。 往昔纨绔风流的周赫鸣被古皓白弄得连生存都生存不下去了,忙不迭的上苏禹初这儿来诉苦。 “你爸跟你哥那身衣服现在都被脱了吧?”苏禹初问,“不是我不帮你,是一直以来,你们周家的人心里没谱,作太凶了。” “初哥,你就发发善心,告诉古家那位阮愫在哪里,行不行?”周赫鸣由衷的恳求他们别再战下去了,如此牵连无辜多不好。 很久了,大半年过去了,没人敢在北城再提阮愫这个名字,这是个禁忌,会惹毛苏禹初跟古皓白这两个最顶级的世家公子。 “不然他一直这样天天整人,北城什么时候能安宁?” “不行。”苏禹初懒倦的面色在听完阮愫这个名字以后,变得认真的凝重。 林晋轻咳了一声,朝周赫鸣看去,示意周赫鸣不要试图在老虎口里拔牙。 可是周赫鸣不管不顾了,他们家快要被古皓白给整垮了。 “初哥,算是我求你了。只是一个女人不见了,你们就弄得整座城鸡犬不宁的,何必呢?”周赫鸣要给苏禹初下跪了。 “你告诉他阮愫被你弄去哪里了,现在到底是愿意跟你还是跟他,你们三个约出来好好谈谈,行不行?不要这么闹腾下去了。我们这些下面的人经不住啊。” “林晋。”苏禹初厌了,瞄了林晋一眼。 林晋立刻出声遣散周赫鸣:“周公子,你先回去好了,你们周家发生的这些事,初哥也很难受,要是能帮忙的,不触及违规操作,初哥肯定会帮。” 周赫鸣还要说什么,一扬首,但见苏禹初目露凶光,便知他耐性已经耗完了。 周赫鸣只能讪讪的从财富公馆里退出来,心里拨云见雾,这才懂,以往他们圈子里这两位极负盛名的世家公子是什么样的翻脸就不认人的狠角色。 他们简直是势均力敌的薄情寡性。 一个醉笑陪君三千场,不付真心。 一个横眉冷对世浮华,不留余地。 周赫鸣这样的平庸之辈一度还以为他们跟他没有什么分别,只是他们的家境更好了一些而已。 到现在,被狠狠教做人的周赫鸣才懂何谓天之骄子。 苏禹初声色犬马,红灯绿酒,当他倦了厌了,他起身就能走得轻松,过往所有的污秽之事都与他无关,就算身边人昼夜荒淫,他亦能做到一尘不染。 古皓白独善其身,自我流放,当他在乎了爱上了,他转身来,举步踏入,轻易的挥斥方遒,依然会是主宰这个浮华圈子的王。 不论关于钱势的浪潮退去还是卷来,他们将永远是北城圈子里无人能望其项背的天之骄子。 而那个让他们一起为她动心跟疯狂的女人,阮愫,简直是得了神的眷顾,才能被他们如此热忱以爱。 作者有话说: 大漂亮们!携终于打起来的两位天之骄子祝你们兔年万事如意,健康快乐!(放炮,撒花~) 第69章 盗梦空间 连日来, 天气都是阴雨缠绵,今日好不容易迎来一个晴天。 周丽春踌躇了很久,终于在这个朗朗晴空的下午带了些礼物, 去了山野别墅探望如今京天集团的总裁,古皓白。 周丽春今日鼓起勇气来这趟, 自然不是为了对他献媚, 跟他续旧情。 在周赫鸣的夜店刚营业时,周丽春刚从老家来北城漂泊淘金。 周赫鸣当时的女朋友蛐蛐是周丽春的好姐妹。 蛐蛐带周丽春进的这个京圈。 为了拔高她的起点, 那一晚,蛐蛐去跟周赫鸣提议, 让周丽春去跟古皓白, 强调说周丽春是个雏。 在周赫鸣等若干荤腥不忌的公子哥的起哄下, 古皓白带周丽春走了。 周丽春一开始还以为有戏。结果那晚他是带她去看他跟阮愫好了。 当时,京圈无人不晓,阮愫是苏禹初的女朋友。 周丽春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却不敢分享给任何人听。事后, 隔了很久,她只告诉了她远在苏城的闺蜜,像聊一个娱乐八卦一样, 跟她一起吃瓜,然后叫闺蜜千万不要说出去。 她一度很佩服,或者说是很羡慕阮愫,能让苏禹初跟古皓白这样的男人为她争风吃醋。 周丽春一开始以为阮愫只是胜在肚子里有墨水, 这两个公子哥把名牌大学出身的她带在身边有面子,显得他们有品味。 似月光吻桔梗 第104节 直到阮愫后来信守诺言, 给周丽春买了那个其实可以不买的香奈儿包, 周丽春才认识到阮愫身上有闪闪发光的东西, 那是一般普通女人身上所没有的。 后来他们三人的事,周丽春一直在关注,两个男人你争我抢,现在把阮愫给抢消失了。 这半年来,关于阮愫的下落,有很多荒唐的传言。到了苏禹初跟古皓白面前,没人甚至敢提阮愫的名字。 可是在背地里,难听的说辞是一套又一套。 有人说,阮愫被苏禹初弄去加拿大留学念书,给变相软禁起来了,说她肚子都大了,上次有人在温哥华街头碰到她,拍了一张像她的照片,藏在宽松毛衣裙下的肚子真的是隆起了。 有人说,阮愫命才没那么好呢,她父亲的债主跑来北城找到她,天天在外经贸校门口堵她,要她还钱,她拿不出来,就把她脸给弄破相了,她变成了丑八怪,没脸见人,这才躲了起来。 还有人说,越有钱的男人越变态,阮愫被两个公子哥轮番玩得太厉害了,胎都堕了几次,不能生孩子了,这辈子都没人要了,去甘孜色达佛学院学佛,当藏传佛教居士了,换言之,就是看破红尘,出家了。 此外,还有更多的比这些还要离谱的暗地里在流传的说法。 细究起来,到底是哪个说法是真的,目前还没有定论,反正说的人无心,听的人也更无意了。 倒是北城因为阮愫产生的动荡,越来越多。 周赫鸣从一个豪门阔少沦落到破产失信人也就是短短半年的时间。他曾经欺负过阮愫,所以他的下场就是这样。 是古皓白一手操控周赫鸣沦落至此。 他一点情面都不留,枉以往他在西北当兵,每次回城来,给他接风跟送行的饭局上,周赫鸣是第一个给他倒酒的人。 如今,他说翻脸就翻脸。 周赫鸣的事一出,京圈无人再敢拾牙慧,妄自揣度阮愫的下落。 这是古皓白为自己女人做出的以儆效尤,没有人,可以对阮愫不尊敬。只要被古皓白知道了,这人的下场就会跟周赫鸣一样。 周丽春从这些事里应证了当初对古皓白的初印象,他危险又内敛,一旦爆发,能把人的皮都给剥一层。 山野别墅坐落在北城的东四环。 打车来到的周丽春没来过这种顶级豪宅,门口守卫森严,她好不容易通过层层关卡,才进来了,佣人通报过后,将她带向三楼的书房。 男人坐在一个欧式绣花布圈椅里,着一件宝蓝色的套头毛衣,黑色休闲裤,还是那股冷拽清冷的模样,只是如今身上还多了上位者的威严和气势,一双亮得灼人的瑞凤眼比以往显得更有攻击性。 他坐姿懒痞,支着一双长腿,脚边蹲着一条体型巨大的蓝黑色陨石边牧犬。 周丽春许久不见他,一见到,心里那股酥痒的发麻还是如初般汩汩涌出。 “什么事。”见周丽春有些紧张,小脸刷白,古皓白率先轻声招呼她。 “就,就想谢谢你。”今日,周丽春是来道谢的。 “谢我什么?”古皓白问,今天公司没什么重要事务,他提前下了个早班,一下午就呆在山野别墅。一些不太重要的会议,他让赵恺去主持了。 “谢谢你让警察抓了司临。”司临把人的腿打断了,那个人是周丽春的弟弟。 司临一直都想跟周丽春好,周丽春觉得他人品差,说什么都不答应。 司临天天纠缠她,有时候甚至尾随她下班回她的住所,不停的骚扰她。 周丽春有个弟弟在北城打工,知道了以后,跑去周赫鸣的场子里找司临,本来想帮周丽春出头,叫这个流氓不要再骚扰周丽春,没想过跟司临动拳脚,结果被司临人多势众的带人修理了,浑身是血的躺进医院。 周丽春痛哭涕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日在走廊上哭的时候,遇到正好去医院看胃病的赵恺,赵恺回来把这事跟古皓白说了。 不久,司临被抓,周赫鸣的场子被封。 周丽春知道古皓白肯定不是专门为她做的这些事,他只是抓住了一些可以对这帮人发难的由头,他想收拾司临跟周赫鸣很久了,一直在伺机而动。 但周丽春也觉得该对他当面说一声谢谢。 他真的跟那些豪门阔少截然不同。 他们是黄金堆出的朱门酒肉臭,成日荒淫无道。 他是美玉砌成的濯清涟而不妖,永远遗世独立。 “不用谢。这本来是一个受法律保护的社会,要懂得自我保护。你弟弟的伤怎么样了?”古皓白简短的说。 “多亏赵先生一直在帮忙打点,现在他住在医院的特护病房,腿说不定能救回来。”周丽春轻声回答,悄悄瞄男人眉眼,那里凝固着许多的不安跟怅然。 周丽春清楚,全都是因为他找不到阮愫。 这半年来,他跟苏禹初杠了很多次,苏禹初依然不对他透露阮愫的下落。 “有她的消息了吗?”周丽春不敢真的提阮愫的名字,只能这么问。 “还没有。”古皓白回答。 “好,好像在苏城。不,不在加拿大。”周丽春鼓起勇气说。她也不太确定,结结巴巴的说。 瞬间,“你怎么知道阮愫在苏城?”古皓白一改恹恹的神色,扬起下巴,眸光剧烈的看向周丽春的小脸。 此话一完,一直乖乖蹲在他身边的陨石边牧犬都猝然抬起了身子。 这狗通灵性,它也在等阮愫的消息。听到古皓白提起阮愫,它攸尔变得精神抖擞。 “我在苏城上班的闺蜜说见到过一次,在周末的超市大卖场,她跟一个年轻男人一起逛生鲜水果区,选水果跟蔬菜,可是也不太确定。我之前偷偷跟我闺蜜说过你们的事,还给她看过阮愫的照片,问她阮愫长得漂不漂亮,她跟我聊过阮愫的长相是不是天生的。” 可是,她在现实里也不认识阮愫,但几天前她忽然打来说,她见到阮愫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要是是真的呢。” 周丽春忐忑的说出她觉得阮愫有可能在苏城的缘由。 她知道古皓白找不到阮愫,很难过,她不想他难过。 他跟苏禹初的僵持已经足足半年过去了,苏禹初还是不松口告诉他,阮愫的去向。 古皓白就要临近崩溃的边缘了。 听完周丽春的话,心中燃起希望的古皓白哽了哽粗喉结,说:“谢谢你。” 周丽春摇头,说:“不用谢。” * 四月的苏城,春来江水绿如蓝。 古皓白在苏城搜寻了一遍,没有找到阮愫的下落,周丽春给的消息看来是假的。 她那个不曾见到过阮愫本人,只是见过阮愫照片的吃瓜闺蜜应该眼部有疾。 怎么可能在周末人头攒动的超市大卖场,匆匆一瞥,就能遇见故意躲起来不见人的阮愫。 不愿意放弃,选择在苏城暂时住下,打算仔细再度翻寻的古皓白给苏禹初打电话,冷冷道:“我在苏城。” 苏禹初懒懒回答;“关我什么事?你不会是要请我喝酒吧?我们已经是仇人了。你去哪里不必告诉我。” “我要是把她找出来,赵尤再敢为难她,我让你们苏氏股票全线暴跌。”古皓白要苏禹初带话。 “跌好了,爷不在乎,爷名下不止苏氏一家公司,随便给你一间玩,要是玩不废,是你能力不到。”苏禹初一如既往的狂肆放浪。 “苏禹初。”古皓白口吻认真了一些,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碰过她没有?” “怎么了?碰过了你就不要了?”苏禹初嗤一声笑。 “不是,是假若碰过了,等我找到她,你就得死。”古皓白很平静的说着很危险的恫吓。 “古总裁,你有本事找到再说。” 挂掉电话,正在办公室里签文件的苏禹初吩咐林晋:“晚上我去趟苏城。” “怎么了?”林晋问。 “古皓白找过去了。人在苏城。”苏禹初说。 林晋眉心接连跳了一下,预感两个公子爷又要打起来了。 * 苏城,春光明媚,杨柳依依。 阮愫下班后,从宠物店抱着刚洗完澡的猫回到公寓是傍晚七点。 她给自己做了顿晚餐,将就冰箱里的食材做了杭椒牛柳,番茄鸡蛋汤,分量做得比较少,因为这套公寓她一个人住。 一个人吃饭的时候,觉得屋子有点太安静的她在小餐桌上开了平板电脑,找了部电影看。 咀嚼着炒过了火候的牛柳,她不信邪的点了一部烧脑悬疑片看,这些年来她一直都看不懂这部电影。 今日,不知为何,她忽然就想把它给看懂。 后来,吃完饭以后,连碗都不收去洗的她坐在沙发上,一直聚精会神的观影,结果还是没看懂。 她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依然不得要领,最后,她放弃了,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智商不够,高分经典电影《盗梦空间》她真的看不懂。 由此及彼,阮愫做下自我评价,她开始笃信自己确实是不聪明。 假若她是个聪明的人,她就不会先跟苏禹初在一起,再顶着他女朋友的头衔,去勾搭古皓白。 她一直忽略了他们的带金显紫的身份。这世上有一类人,他们不止有钱,还有势,能为普通人不能为之事。 从落雪的外经贸校园,撑伞狂追他们坐的库里南那天起,阮愫就一直在玩火自焚。 后来,两个男人都为她鬼迷心窍了,阮愫却一点都没有成就感。 因为,她为了这场恋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们一家人搬了家,连夜从民风淳朴的东塘县搬走,像逃难一样,提心吊胆的过了半年,深怕再有什么飞来横祸坠落在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头上。 北城里有人轻易动根手指,就能葬送他们这个半路家庭,像绳子一样拼命拧在一起,好不容易经营多年才得到的幸福。 多亏阮愫醒悟得早,她继父姚檀宁亏空公款的事情没多久就找到了罪魁祸首,姚檀宁现在顺利退休了。阮屿的实习也没被人搅黄。 曲幽现在身体很好,今天早上还打电话,叫她周末回苏城周边吃饭。 他们卖了东塘的楼房,在苏城周边的一个郊区买了一套平层公寓。 阮愫每次节假日过去吃饭,跟家人团聚,心里就有浓浓的愧疚,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让曲幽跟姚檀宁两个上了年纪的人还要过躲躲藏藏的生活,不能在老家安享晚年。 阮愫经历了这些可怕事情,才深深领悟到,原来爱情是退居于生存的。 曾经,她太恋爱脑了,为了喜欢古皓白,横冲直撞,将他当成她世界里的唯一国王。 可是,她长这么大,她世界里不止存在着古皓白。 晚上十点,阮愫看完电影,在厨房里洗碗,她的公寓在23层,她站在窗户边,眺望城市入夜的万家灯火,猜测寂静的夜里,有多少个家庭正在幸福团聚。 曾经,因为她对一场暗恋的追逐,她差点毁了自己幸福的家。 她太单纯了,或者说是太愚蠢了,竟然跑去跟苏禹初跟古皓白这样的世家公子哥玩无缝衔接。 似月光吻桔梗 第105节 阮愫永远都记得那个晚上,苏禹初说要送她去加拿大,她不愿意去,他们在北城玉屏巷的小公寓里激烈吵架。 阮愫甚至威胁苏禹初要拿刀割腕,如果他不放她走,他不让她跟古皓白在一起的话。 苏禹初拉走她手里的刀,将她锁在小公寓里,出门去给她安排让她去加拿大的事了,他真的帮她申请好了加拿大的学校。 阮愫当时以为一切的事情都是苏禹初指使的,直到苏禹初的奶奶赵尤来登门拜访。 那是一个年纪过了半百还依然精神抖擞,风韵犹存的人。 她那双矍铄的充满自信的眼睛,让阮愫直冲冲的想到女中豪杰四个字。 她穿一身中式深灰西装,像个严厉的老干部,拢着仿古式的全部往后梳的波浪短卷发,站姿笔挺,不怒自威,说话声音脆生生的。 她说:“阮小姐,我们终于见面了,你排场可真大,我做了这么多事情,你才愿意见我。怎么样?想好了吗?现在要跟谁?苏禹初还是古皓白?苏禹初可真护着你,这样把你藏起来。深怕你被你爸的债主找到。” 阮愫后知后觉,壮起胆子问:“一切的事情其实都是你做的?” “是啊,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很好操控不是吗?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单凭你这张脸,就可以让我们京城的两个名门公子爷为你争风吃醋,你从来没有真的了解过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赵尤不动声色的将阮愫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笑意深长的告诉她。 “钟鸣鼎食之家,这样的形容不是你从小学语文书上学到的成语,是他们生来就享受的家境。没有人可以戏耍他们,拿他们当猴耍,如果耍了,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今天来这里,意思是?”无意被人教成语的阮愫直截了当的问。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照苏禹初的安排,离开古皓白,马上去加拿大,跟回苏禹初,此生乖乖做他见不得光的情人。我会纵容他一直好吃好喝的惯着你。只要你识趣,此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阮愫面色凝重,故作虚心请教,“二呢?” “从北城消失,从他们两人的眼中永远消失,我保你们一家四口平安无虞。”赵尤笑得满面春风。 她知道阮愫会怎么选。 “我们的孩子跟你这样出身的孩子差了太多。他们的人生有多盛大,不是你能所想象。一开始,你走到他们身边来就是错的。你竟然还想一次性走到他们两人的身边来。你就错得更厉害了。”赵尤循循善诱口吻。 今日终于得见阮愫的她辩出来了,果然是个出身普通,然而人却一点都不普通的姑娘。 赵尤眼神犀利的看着她,品着她,一点都不后悔出面干涉他们三人的事。 如果赵尤不出手,她绝对有这种世无其二的魅力让苏禹初跟古皓白跟她继续痴缠下去。 苏禹初跟古皓白这样的男人生来就注定一辈子都学不会的事,便是分享。 阮愫是个祸害,必须尽早去除。 “受教了,赵女士。”阮愫重重的点头,她理解到了今夜是一个句点,她必须得让赵尤满意的划下去,他们一家人才有可能有活路。 “我错了,我愿意挨打立正,我选二。”阮愫做了选择。 “跟我这样的人做诺言,不应该只是说说而已。”赵尤怕小姑娘说到做不到。 “我不会再联系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我会消失得彻彻底底,我用我家人的安危作保证。” 什么是大家平时玩梗,拿来说的封心锁爱,阮愫在跟赵尤谈条件的晚上,切身体会了一次。 她真的封上了那颗喜欢古皓白的心,锁上了多年来汹涌在她胸腔里对他源源不绝的爱。 曾经,她不能接受心尖上一直住着的,陪她风雪兼程的少年,跟别的女生相恋,结婚跟老去,她不顾一切后果奔向他,甚至是不择手段的靠近他。 最后,真正去了他身边一趟,她才惊觉原来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不管她多么努力,只会是徒劳无功。 赵尤将她放走了,苏禹初回来没找到她,其实苏禹初后来也不知道她那晚去了哪里。 她给苏禹初留了一封长信,在信里讲述了她跟古皓白之间发生的一切。 从十三岁古皓白到她生父阮凌正开的机车修理铺修车开始讲起。 她跟苏禹初正式道歉,她错怪了他,即使她没心没肺的利用他靠近古皓白,他在被她折辱以后,从来没有做出一件伤害她的事。 他是那么宠她,纵容她,甚至在她被人万般为难时,故作恶人,来她身边守护她。 那封信沾满了泪水,那是阮愫对苏禹初的愧疚跟后悔。 阮愫说,如果有来生,她想先遇上苏禹初也说不一定。可是此生的一切只能这么终了了。 她连夜坐飞机回了东塘,把一切的事都告诉了阮屿,她哭着跟阮屿说对不起,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做恋爱脑。 她以为阮屿会痛骂她,责怪她,甚至怒不可遏的拿藤条抽她,就像她小时候做了特别混的事一样。 可阮屿只是把她疼爱有加的揽入怀里,轻抚她柔软凌乱的发丝,柔拍她哭得发抖的肩头,温和的在她耳边安慰道: “阮愫,都过去了,你没有错,你只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我们马上搬家,让他们再也找不到我们就行了,就当是一场梦,醒了,一切都回到现实了。” 就当是一场梦,醒了,一切都回到现实了。 阮愫想着阮屿的话,从回忆中回神来,知道一切的确都回到现实了。 曾经在一个偏避的江南水乡,有一个少女疯狂迷恋一个酷帅少年的事,将他当做自己青春期全部的成长轨迹,发誓要去到他身边的事,已经全部结束了。 夸父逐日,精卫填海,听起来很壮烈,其实只不过是愚举。 自从阮愫写下那封没有递出去的情书,告诉古皓白,她不会折月亮,但是她会拼命为了他,去到有月光的地方,那之后跟他之间发生的一切痴狂都过去了。 现在的阮愫是回归平淡的,心如止水的阮愫了。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美男窝 将最后一个盘子放进沥水槽, 阮愫关上水龙头,归属地是苏城本地的手机号码被人拨通。 是她母亲曲幽。 阮屿后来并没有将阮愫在北城经历的事详尽的告诉曲幽,她胆子小。 要是她知道阮愫在北城招惹了两个什么样的世家公子, 阮愫一不让他们满意,以至于远在千里的姚檀宁就被人陷害亏空公款, 上了年纪的她一定会被吓破胆。 为了一直在小地方生活的曲幽好, 阮屿什么都没说。 他只告诉曲幽,阮愫跟北城的男朋友分手了, 以后回到苏城,来上班跟生活, 再也不走了。 阮屿说那人是当兵的, 脾气爆, 有点难缠,怕对方找上门来,闹出不愉快,所以他们换个房子住好了。 曲幽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反正这个家一直是阮屿在当。 如今,阮愫回来已经半年多了。工作在一家中型券商公司,岗位还比较稳定, 就是项目来了压力比较大,待遇也不错,堪称是一个投行女精英。 感情生活却一直是一片空白。 曲幽现在什么都不担心阮愫,只担心她怎么还不谈恋爱。她那个上完大专就结婚的发小, 都升级当妈了,她还孤家寡人一个。 她又进了投行, 听闻干这行的女孩子都不太容易找对象, 工作压力巨大, 平时老加班,根本没有空闲谈恋爱。 于是曲幽就愈发担心阮愫的个人感情了。 曲幽觉得这大半年阮愫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没有以前那么活蹦乱跳了。曲幽私以为是她临毕业时发生的姚檀宁的事影响了她。 每次打电话来都会例行安慰她:“你爸的事那次只是个意外,他运气不好而已,你别往心里去。胆子别那么小。你们的工作都跟钱有关,免不了要受这种冤枉,你平时上班操作的时候时刻严于律己,全部按规章走就行了。” 今天曲幽又把这话说了一遍,“你爸现在退休了,每个月按时拿退休工资,每天都过得很悠闲,最近还在家里养了只鹦鹉,闲着没事,还教会它说话了,教它说阮愫漂亮,阮屿英俊,鹦鹉都学会了,等会儿我给你录小视频,发你看。” “是吗?哪里来的鹦鹉,那么会学?”阮愫心不在焉的回答。 “你在干什么呢?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我刚才在洗碗,手是湿的。” “几点了,还洗碗。” “我吃完晚饭看了部电影,一直放着没洗。” “对了,你爸同事给你介绍的那个银行经理你去见了吗?他们银行的营业点就隔你们公司不远,你趁午休时间见一下好了呀。” 曲幽又撺掇自己女儿去相亲。 她这次回来工作,说是跟上一个男朋友分手了。 阮屿特意让曲幽没事不要在她面前提前一任。 曲幽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的手。 “我上班忙着呢。”阮愫回答,“有时候午休也加班。” “怎么忙了。你就趁中午午休时间,走过去见一面,有什么难的。你爸同事说这个男孩子条件很好的,f大毕业,也是学金融,你们专业对口,肯定能聊到一起。” “妈。”阮愫拖长尾音,说,“再说好了。我晚上还有其他事。就这样吧。”阮愫想挂。 曲幽忍不住跟她唠叨:“别挂,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想着你上一任男朋友,那个当兵的?当兵的有什么好,真要跟当兵的结婚,只能守活寡。” “人家现在没当兵了好不好。”阮愫在电视跟热搜上见过新闻,京天集团的太子爷回归家族,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总裁了。 阮愫怕说出来会吓着曲幽。 “你怎么知道他没当兵了?你还喜欢他?你们还联系?”曲幽紧张的问。 曲幽听阮屿说,阮愫就是跟这个人闹得不愉快,才提前回苏城来了。 “没有,你别担心。”阮愫回答。 “那你明天就去见这个银行经理。”曲幽给阮愫下令。 “……”阮愫温吞了几下,觉得也没有恰当理由拒绝自己的母亲大人,便答应了,“好。” 十点以后,这个先前在长辈们的介绍下就加过微信的人主动给阮愫发了微信。 【明天午休有空吗?我到桦泰来找你。】 【什么事?】 【我托我去国外的朋友买了点手工香,买多了,放久了会上潮变味,想送人。】 【我没有点香的习惯。】 【这香味道很好,我给你带来,你试试。你赶完项目,回家点一根,有助于解乏。】 见对方一直这么盛情难却,阮愫无法拒绝他,遂答应了。 【行,明天桦泰写字楼下的咖啡馆见。】 * 似月光吻桔梗 第106节 苏城桦泰证券最近在竞标一个大型项目,将标书跟招股书,还有后续路演各种计划都紧锣密鼓的准备好了,只等金主爸爸赏脸青睐。 市场部一部经理宋妍娟眼下正处于事业开拓期,想一口吃个胖子,拿今年最大的头筹。 部门八卦精尤念一大早就如喜鹊飞上枝头,叽叽喳喳的在散步喜讯:“哇噻,咱们陆总牛逼啦,真的接触到京天高层啦,他们的新能源汽车的ipo项目,说不定我们桦泰有戏唉。” “不会吧,北城京天?”同事张勤特别激奋,滑动办公椅来到尤念身边,求证道, “他们的ipo不是一直都在自己做?京天证券很能打的好吗。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要把这么大的发行股票项目外包出来啊。而且北城有ft,亚旗,在野,这三家金字招牌投行,京天就想要外包,也给这三家就近就做了,怎么会想起我们苏城桦泰?” “那当然是因为我们桦泰市场一部的陆总风情万种,长袖善舞啊。” 尤念啧啧叹,“昨天陆总跟京天的一个大股东吃日料,密接了,我亲眼见到他们在接洽。” “蛙趣,不会是真的有戏吧,北城京天,我要是能参与一次他们的ipo,那我的职场履历简直像是被镀了24k金!” 张勤身为男人,看到了这个好处。 “他们的总裁长得巨帅,英俊又矜贵,回归家族前是陆军特种兵的精英,现在继承家业,把京天做得风生水起,颜值,能力,气质,哪哪都能打,要是有幸能见到他真人,信女愿意少十斤体重。” 尤念捧掌,对着天花板祈愿,一双鹿眼已经在冒桃心了。 这是她身为女人,梦想的福利。 “什么啊?你本来就在减肥好不啦,又想少肉,又想见美男,你可真贪心。”张勤吐槽。 说完,他回头叫了一声阮愫,“阮愫,京天项目要是真的拿下,你入吗?” 他们三个人是同时期进的桦泰,桦泰规模不大,但牌子老,公司历史悠久,在东部券商机构的综合业务能力里能排前三,全国券商机构里能排前十。 向来接收的客户大多是东部的大型企业,很少能将业务范围拓宽到其它区域。 至于天子脚下的北城,桦泰做的项目就更少。 北城的金融圈子太卷了,大型券商跟类国际化的投行遍地皆是,他们自己争当地客户就已经是僧多粥少。 高层被传要承接京天的巨型项目,这个消息让桦泰内部人人精神抖擞,与有荣焉。 没得到阮愫回答,“阮愫,我们要做京天的项目了,怎么样,你要不要入?”张勤走到她办公桌边问。 他们在今年六月通过层层笔试跟面试,进入桦泰,是同期,一直一起分享一个办公格子间。 阮愫进公司后表现很好,唯一缺点是不太喜欢表露自己,小组合作时她协同能力很强,有分享精神,张勤挺喜欢她的。 她人也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身材姣好,平时穿衣打扮都是有质感的那类,走甜□□稚风的尤念跟她坐一个办公室,经常被她比下去。 然而,尤念就是脸很大。 比如,现在,她居然问阮愫:“阮愫,昨晚叫你陪我去相亲,你怎么又不去?” 阮愫回答:“我不想谈对象。” 尤念坦白:“嗐,叫你陪我去,是让你烘托我的甜美,又不是让你真去相亲。” 张勤疯狂吐槽:“尤念,你哪来的自信能让阮愫烘托你的甜美?” “因为阮愫一点都不甜美啊,她啊,太冷了,冷美人一个,成天就知道做项目,不给她找点其它事干干,她下班又回家去继续工作,会把我们卷死的。我们俩的业绩已经够差了,再比她的业绩一比,就更差了。” 尤念说出自进公司后,大家对阮愫的印象,她好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私生活空间完全被工作压缩。 尤念叫她陪尤念去相亲,其实也是想给她多介绍几个朋友。 阮愫老家好像就在苏城管辖下的一个小县城,但是具体是哪里,她从来没提过,她好像是受过什么打击,很倾向于自我保护。 周身浮现的边界感强烈,尤念这样接地气的女生都很难拉近她。 “诶,阮愫,你在北城上的大学,你见过京天总裁真人吗?听说那年为了迎接他回归家族,北城cbd落成一栋最高的写字楼,等他入驻,当时引起全城轰动,各大媒体当时的热搜都是他,这风光,简直了。 听说他不仅有钱,爷爷那辈还是从军委退休的,这些世家公子真是生来就不同凡响。” 尤念在工作电脑上随便搜索了【北城京天总裁】几个字,立刻有几十页的搜索记录。 这人本身自带流量,就是不一样。 尤念随便点了几张近期的照片欣赏,整个人从头到脚,立刻进入舔屏模式。 “救命!好想见到他真人,好帅,简直帅到惨绝人寰,这张脸,这身材,不贡献给娱乐圈造福观众,真的可以吗?!”尤念的口水流出来了。 一面浏览古皓白的照片,一面阅读关于他的事迹,排除那些回归家族短期后在商场掀起的惊涛骇浪,尤念留意到他的私人八卦。 “哇,他说他回归家族不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是为了陪一个人在北城生活。” “哇哇,这儿还有八卦说他从来都不交女朋友,唯一一次为女人沦陷,是抢了他好兄弟的女朋友,这个好兄弟原来就是苏禹初,那个京圈太子爷。这个女人现在消失了,他们俩现在都还在找。” “哇哇哇,有人在扒这个女人的身份唉,说是北城外经贸的一个女大学生,现在已经毕业了,本来跟他们两人纠缠得死紧,结果被他们的家人出面铲除了,说被弄得很惨,都不敢再露脸了。果然,他们这样的男人都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哇哇哇哇,说这个女人消失以后,北城被这两人弄得风声鹤唳,他们还是继续在为她争风吃醋……” 尤念还要这么继续惊叹下去,部门经理宋妍娟迈步进来,宣布一个好消息。 “京天新能源汽车的ipo项目,将由我们部门代表桦泰进行竞标,如果标中,这将是桦泰今年承接的涉及资本最大的股权发行项目。你们三个刚进公司,这次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从今天起,我希望你们把京天的项目放到优先级。” “好,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尤念跟张勤异口同声回答。 格子间外,一些老员工听完这个消息,皆是欢欣雀跃。 唯有阮愫一个人看不出一些喜色。她低头,继续认真做自己的事,难以接受,她跟北城的那两个人又要再见面了。 * 午间休息,阮愫跟尤念去餐厅吃饭,尤念又说起桦泰要竞标京天项目这件事。 “阮愫,你以前不是在北城上大学吗?你有没有听过这些事,两个高干子弟变身疯批恋爱脑,抢一个念金融的女大学生的事?”尤念兴高采烈,吃着鱼香肉丝,跟阮愫聊着八卦。 阮愫低头扒饭,兴致缺缺,悄声回答:“没有。” “你想像一下,两个天之骄子同时爱上一个普通出身的女大学生,这简直是一般的网文都达不到的豪华标准。我追的网文顶多一个天之骄子,而且硬件跟软件都还不及这个古皓白跟苏禹初厉害。” 尤念后来在格子间里应该又是摸鱼,去仔细扒这些八卦了,现在她能口齿清晰的把这两个世家公子的名字说出来,还知道他们是实打实的高干子弟。 苏禹初。 古皓白。 阮愫愣怔了一下,她已经许久没有在现实生活里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了。现在,再听,恍如隔世。 “要是让你选,你选古皓白还是苏禹初?”尤念挑挑拣拣餐盘里的鱼香肉丝,少女心发作,问阮愫。 这两个男人都好完美,是人都会选择困难。 阮愫一直不回应这个问题,尤念偏偏要追问。“你选谁啊?你说嘛。快说啊。” “我两个都不选。”阮愫直接回答。 “为什么呀?我知道,是你觉得他们隔你太远了是吧?”尤念很善解人意,揣测阮愫应该是一个实际的姑娘,毕竟是小地方出来的,有自知之明,很正常。 “也是,确实。不过我们幻想一下还是可以的。”尤念沾沾自梦。 “我吃完了,先下去一下,楼下有人找我。” “谁啊?” “商业银行的温以时。” “啊?温以时,我天!金融圈子的大帅哥啊,今天我们桦泰是不是捅了美男窝啊?!”尤念想翻黄历了,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 温以时是商业银行的颜值天花板,能力也顶好。 他们商业银行的待遇比桦泰的好多了,办公环境也好,很多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都去他们公司拍摄,可谓是人才济济,而温以时就是里面最璀璨的一颗明星。 他业务能力巨强,好多桦泰做不下来的客户,都被他抢了过去。 等阮愫要走出餐厅了,尤念才想起来问:“阮愫,你跟温以时什么关系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阮愫从来不参加职场联谊活动,下班就回家,上班就开始各种卷,她到底是怎么认识温以时这个大帅哥的。 阮愫走了,没回答。 尤念走到餐厅的旋转阳台边,睁眼看到温以时真的站在写字楼一楼的咖啡馆门口,等着阮愫出现。 修长身段着一身简约手工黑西装,打底一件尖领白衬衫。 俊脸被穿透写字楼明净玻璃的日光拢着,像是披盖一层轻柔的滤镜,柔纱般的,透露着愫愫柔情。 阮愫坐了电扶梯,不徐不疾的到温以时身边去。 她穿一身职业套装,领口缀了些许蕾丝花的素白衬衫,香槟色的防皱阔腿西裤,黑浓长发扎成简单的低马尾。 大概是觉得马尾散开也碍事,又够手在脑后顺着那个独马尾分开了,编了一个并叠的双麻花辨。 简单装扮,十足的欲盖弥彰。 再简单的着装跟妆容都掩盖不了她是个妩媚大美人的事实。 “抱歉,刚才在楼上吃饭,忘记时间了。晚了几分钟。”阮愫亭亭玉立。 他们约的时间是中午一点。 现在一点零七分了,阮愫才出现。 温以时送上一个纸提袋,“没事,这个给你。手工藏香。我朋友去旅游,在不丹买的。南斗竹筒。我在里面装了一个木香盘,你回去就能用它点上。” “谢谢。但是,还是不必了。”阮愫没有燃香的习惯,也不懂藏香,跟温以时也不熟。 “你在桦泰刚做完一个大项目,记得多休息,要是下班回去觉得累,点一根,能帮助解乏跟安神。” “嗯。” 阮愫低应,整个说话过程,视线都不停留在对方的面孔上。 温以时是公认的苏城金融圈大美男,然而好像并没有长在阮愫的审美点上,她一点都不吃他的颜。 “我先上去了,回头不忙的时候,请你吃饭。”阮愫接过温以时给的礼物,想转身就走。 “等等。”温以时唤住她,“曲阿姨告诉我,你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交过一个当兵的男朋友。把你给伤了。” “不是,你别听我妈乱说。”阮愫更正,其实那个人很好,并没有把她伤了,是她觉得他们不会在一起了。 “都过去了,现在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温以时看着阮愫的眼睛,轻轻要求她。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舍近求远 似月光吻桔梗 第107节 温以时已经主动约阮愫好几次了, 今日递藏香,是她第一次没有拒绝跟他见面,他们在加上联系方式的时候, 她就知道他是商业银行的温以时。 然而,不管他怎么主动, 她都不为之所动。 长辈们觉得他们颜值相当, 都是念金融出身,上班的公司还挨得近, 要是他们能谈成,简直是皆大欢喜。 温以时这几年是事业开拓期, 其实并不想过早谈恋爱跟结婚。 是在一个早上, 他在早班地铁上偶然捡到一个人的手账笔记本, 才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上面写着:【我不会摘月亮,但我会为了你,努力去到有月光的地方。】 温以时将它交给办公园区的物业管理处,他们发布了失物招领启事。 后来, 失主找到了,是桦泰证券夏天新入职的员工阮愫。 这个笔记本归还的第二天,温以时家里让他跟一个女生相亲, 说了她的条件,刚从北城念完名牌大学回来,以前上学成绩很好,是当年的省高考状元, 长得漂亮,家里双亲皆在, 有一个当医生的哥哥。 温以时一开始并没有对此人产生兴趣。 直到他们说这个女生的名字叫阮愫, 就在隔商业银行几百米的桦泰证券上班。 “找别人吧, 我现在刚入职场,还有很多要学,暂时不想谈恋爱。”阮愫嘴角牵动,轻轻笑了一下。“要是家里问起,你就说我们不合适。” 语毕,她踩着半高的高跟鞋走了。 拎着温以时给她的纸袋,踩上电扶梯,纤细倩影渐渐远去。 温以时的两个男同事趁午间正好在旁边的咖啡馆喝咖啡,将他跟阮愫见面的过程全程目睹,适时走出来,口味戏谑的嘲弄道:“哟,时哥,相亲呢?桦泰的一个菜鸟被你瞧上了?是漂亮。怎么,想玩点职场恋情啊?” “瞎说什么呢,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温以时回答。 “时哥,你家里会安排啊,你不知道我家里给我安排的全是环肥燕瘦,丑到极致。我每天见一个,我就吐一次,我怀疑我妈不是为了让我结婚才给我安排相亲,而是为了让我减肥成功。”一个哥们儿自认幽默的笑语。 另一个从北城调过来的哥们儿接话,“得了吧。好像那些女生很想见你是的,说不定她们也是见你一次吐一次。” 丢了根烟给温以时,这哥们儿说:“时哥,我看这个不行。你别起念头。” 温以时塞烟到嘴角,含糊问一句:“怎么说?” “京天集团太子爷,苏氏财阀接班人,两个高干子弟争一个女人的事,网上那些料你看过吗?好像都是真的。” 北城调过来的哥们儿娓娓道来,“现在都还没闹出个结果,她躲起来了,这两个公子爷眼下还在找。听说桦泰要接京天新能源项目的案子了。京天以前什么时候愿意给过东部券商机会,自己内部都能消化,现在把饵抛出来,我猜,是为了找她。” “这么夸张,这两人公开贴布告悬赏了吗?找到她能给多少钱?”温以时冷嗤一声,一双桃花眼里漾出冰冷的寒光来。 本是风情万种的俊美长相,这么一冷,反而更赏心悦目了。 “要不,你马上去跟京天集团跟苏氏财阀的人举报他们要的人在桦泰。”温以时忽然就不高兴到了极点。 “别开玩笑了,我们就一普通老百姓,谁敢掺和这些高干子弟兼大型财阀掌权人的事。时哥,你别不高兴,我也是以前在北城上班的时候,空穴来风听的。你要是真想跟她相亲,就继续相呗,反正时哥你也不是普通人。” 爆料的哥们儿怕引火烧身,也怕得罪温以时。 “京天项目我们商业银行不是也入围竞标了吗?到时候看看我听的这些料是真是假也不迟。” 末了,对方还是有些阴阳怪气的吓温以时,告诉他,阮愫是谁的人,他家里找他跟她相亲,其实是在不知究竟的害他。 * 晚上有个酒局,是见现在正在接触的一个就要敲定合作合同的客户。 阮愫,尤念两个新晋人手跟着带她们的部门经理宋妍娟去参局。 这个客户是做it芯片的,此前本来已经口头答应把项目给桦泰了,但是商业银行的人又临时来参了一脚。 现在对方开始左摇右摆,拿起高姿态,试图跟桦泰讲条件。 宋妍娟在开车去的路上,就跟自己手上带的两个新人说:“商业银行这种不讲武德的操作方式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们的计划书都做到路演了,眼看就要签约了,他们也能把人抢走。这个科技芯片的股票现在业内都在看好,要是真的上市,肯定能狠赚一笔。所以,今天你们机灵点,别掉链子。” 宋妍娟看了看阮愫,指了指她嘴巴,道:“口红再描一下。” 目光滑过她莹白的天鹅颈,再移到她的衬衫裙子领口,冷嘲道:“你这裙子的领子非要扣这么紧吗?你这么漂亮的底子,怎么总是这么拘谨?” “做投行,给客户的个人形象是关键。上次这个富余it的罗总对你评价不错,今天见到你漂漂亮亮的去,说不定会高兴。” 阮愫闻声,从挎包里掏口红,再描了一下唇,但是衬衫领子还是扣那么死。 下车的时候,宋妍娟留意到了她没对宋妍娟这个上司言听计从,本想再提醒一下,也算了,说多了还以为是在为难一个初入职场的小姑娘呢。 三人去了一个装修简雅的中式会馆,灯光靡艳,有点像夜总会,一进去,是个小型舞台,有歌者在上面唱歌。 宋妍娟报名号,是来找富余it的罗总的。 侍应立刻带她们入包厢。 富余it的老板,罗盛辉是个中年人,早年在开电脑城,后来抓住风向,及时转行做it芯片,也算是成功转型了,在苏城本地企业里小有名气。 宋妍娟带了两个新入职场的小姑娘,来到罗盛辉面前,客气道:“罗总,今天我们来,是专门来为了给您的项目答疑解惑,听说商业银行也给您递了计划书,您陷入了犹豫,无法抉择,要不今天我们就趁这个饭局把桦泰的计划再跟您说说。” 宋妍娟三十岁出去了,即使保养得宜,妆容精致,罗盛辉也能瞧出她身上的那股掩饰不了的衰老。 她应该也有自觉,今日专门挑了带在身边的小姑娘嫩得简直能掐出水来。 罗盛辉上次见过阮愫,其实当时罗盛辉本来不想给桦泰机会。 是阮愫站出来,用三寸不烂之舌算出了他这个项目如果给桦泰,桦泰能做出多少盈利率来,摆出的条理清晰,每个量化数字都充满说服力,罗盛辉才把项目口头答应给他们。 现在金融行业卷死了,口头答应下来的项目,只要一天没白纸黑字的签字,就有可能被自己的竞争对手给抢走。 “商业银行给的盈利率比你们高多了,他们分期发行的量也大,我准备找他们。” 罗盛辉咬了根烟,点燃后,兴致寡淡道。 “上次你们桦泰是谁把我说动的,那个叫阮愫的呢?今天来没有?”他偏头找人,阮愫刻意站在宋妍娟后面,不想被他找到。 “来,坐我旁边,上次我答应把项目给桦泰,完全是因为阮愫,你们桦泰这一批进来的新人,我看就只有阮愫能打。宋总,要不你让阮愫再跟我好好聊聊。” 罗盛辉家里孩子都三个了,接连结了三次婚,他真的好意思借这种机会勾搭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阮愫僵着,宋妍娟本不想真的做到这个份上,可是这个项目她志在必得,营业部跟市场部两个部门费了那么大劲才做完了整个计划。 阮愫加班加了整整两个月,才在宋妍娟的指导下写完了让罗盛辉满意的招股书。 不想那些努力被白费,阮愫只有硬着头皮去坐到罗盛辉身边。 罗盛辉给她摆筷子跟碗,还给她夹菜,拽了瓶红酒,往一只高脚杯里倒酒,为阮愫倒到最满,是要阮愫今天必须陪他喝醉才会给桦泰机会的意思。 “阮愫,来,陪哥喝酒,喝完咱们好好聊。”罗盛辉笑得露出一口黄牙。 手伸了上来,朝阮愫葱白的手指靠近,正要继续逾矩下去,雅间里来了不速之客。 东部it行业巨头,正鸣科技的总裁韩玺来了。 罗盛辉的芯片全都是提供给他,罗盛辉一下就将自己的主场送出去,盛情欢迎韩玺。 “韩总,您说您要来吃饭,也没提前通知我,要是知道您来,我肯定找个更好的地儿。” 韩玺眼神放肆的扫过在座众人,只有两批人,三个投行女经理,一个罗盛辉以及罗盛辉的几个手下。 除开三个投行女经理,全是男人。 桌上摆满了酒,是要这三个女人不喝醉不能走的意思。 至于等她们喝醉后,这些男人想干什么,韩玺不过脑子都能猜到。 “这地儿就挺好的,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变紧张了?我把你们吓着了?被吓着了,就先喝杯酒。” 韩玺解开西装的单粒扣子,姿态优雅的在大圆桌边坐下,居然真的要跟他们一起吃饭。 宋妍娟忙不跌的递上名片。 “韩总,您好,我是桦泰证券市场部的经理宋妍娟,以后韩总有什么融资的需要,大可以来找我。”宋妍娟没想到今天会见到韩玺,他比罗盛辉在业内的地位崇高多了。 正鸣科技承揽了东部电子芯片一半以上的产值,是科技行业的顶流。宋妍娟在金融圈子里摸爬打滚到今天,都没机会结交他这样的天之骄子。 “她是谁?”韩玺的眸光又再懒懒扫了一圈以后,最后停在坐在罗盛辉身边的阮愫身上。瞧她苍白个脸,缩着个肩,像只受惊的鸟。 韩玺依稀记得去年夏天在西卢市里的清真餐厅,她明艳俏皮,主动朝古皓白怀里蹭,又甜又野。 “这是我们桦泰一个刚入职的客户经理。刚从北城毕业回来的。叫阮愫。”宋妍娟回答。 “是吗?”韩玺勾唇。 “罗总,你今天这个饭局有点意思啊,你啊,搞没搞清楚请谁来坐在你旁边,你就想开动?”韩玺似笑非笑。 说罢,“你们不介意我再叫一个人来吃饭吧?我有个同学,今天正好来了苏城。我把他叫来好了。”韩玺掏出了手机。 大圆桌边坐着的人在韩玺落座之后,都不敢多言。 适才几个罗盛辉的男部下,一直闹得特别凶,要罗盛辉喂阮愫喝红酒,现在一个个噤若寒蝉,他们也留意到了韩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阮愫身上。 十分钟后,韩玺叫的人来了。今天真的很巧,他就在这附近转悠。 穿一身白色休闲服,身形高大矫健,留纯黑微分碎盖发,淡颜脸,瑞凤眼,眸光呈焦点落在人身上,能像深深的旋涡,把人吸进去。 他从一进来,视线就定格在阮愫身上。 “来了,这我高中同学,北城京天集团的ceo,古皓白。这次来苏城想做一个项目,你们多照顾点,都说出门靠朋友,我们这样的人啊,全靠在座大家扶持,才能有今天。”韩玺打趣的说。 一桌的人脚都愈发软了。他们何德何能能照顾北城京天集团的太子爷。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个饭局先是来了正鸣科技的总裁韩玺,后是来了京天集团的ceo。 其实韩玺今日只是碰巧来这里吃饭,下车的时候,瞄见了阮愫不情不愿的进来了,觉得像她,放了双眼睛在这儿。 后来见到这个罗盛辉油腻大叔一把年纪了,还想占小姑娘便宜,韩玺来帮忙,坐下之后,又觉得他帮忙算什么事啊。 又不是他的妞。 谁的妞谁管。 “古总。”韩玺搭古皓白的肩膀,问,“你看这桌上还要加菜吗?” “加。”古皓白回答。 “那行,我马上给你加。”韩玺唇红齿白,笑开了花。 韩玺把侍应唤来,把他们能提供的菜式全部点了一次。 加完菜,韩玺又笑说:“古总,你看这座位有必要调整吗?要不你跟罗总换换,我想跟罗总聊聊他的新型芯片怎么有点像我单独研发的芯片盗版的事?” “不必了。就这么坐着。”古皓白支着长腿,姿态懒痞的坐着。 确认到真的是他来了,阮愫根本不敢看他,然就算不与他对视,阮愫也能感到他的滚烫视线一直透射在她身上。 察觉到古皓白进门之后,就一直只专注于看阮愫,宋妍娟懂行的招呼阮愫:“阮愫,你给京天的古总敬一杯酒,说不定我们桦泰要马上承接他们的新能源汽车项目了。” 似月光吻桔梗 第108节 久在这种觥筹交错的局上沉浮,宋妍娟很轻易就能看出古皓白跟阮愫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 联想到北城现在喧嚣尘上的那些传闻,宋妍娟觉得自己运气不可能这么好,京天太子爷丢了的宝贝,居然就在她的部门里。 京天这次舍近求远,南下苏城做ipo,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据说古皓白想把苏城的金融圈子扫荡个遍,只为找到自己丢了的女朋友。 现在,找到了。 她就坐在那儿,几个月没见,她好像变了,不再是那个自信放光芒,像花蝴蝶一样,让每个人都心生喜欢,想要将她抓在的手里的阮愫。 现在的她,扑腾不起来了,翅膀受伤了,因为他这个男朋友没有做好。 他去参加军演,让她先回北城,以为赵恺会像之前那样照顾她。 军演结束,他期待的是回北城跟她一起甜蜜生活,可留给他的只有她的暗恋秘密被揭晓,他开始痛彻心扉的后悔,为何在那么漫长的岁月长河中,一次都没有发现她早就喜欢他的事实。 找不到阮愫的日子,古皓白晚上时常做梦,梦见她在小县城的机车铺里,还是年少模样,一脸乌黑,骨瘦如柴,身上穿着旧衣服,指甲里全是污泥,埋头读一本英语基础教材,口音能尬破天际。 心疼的醒过来,眼角全是潮湿。 她曾经那么勇敢的奔向他,得到的结果却是仓皇失措,后悔至极的离开北城那个伤心之地。 隔着桌子瞧着阮愫,古皓白指尖微颤,捡了韩玺的烟盒,点了根烟,纤手拢住火光。 被打火机的橘色火苗熏烤,冷白的面孔上浮现的神色反而更冷。 古皓白的烟抽上了,也不提手拿筷子,就那么抽着闷烟。 这一次,他的眼眸隔著烟雾瞄阮愫,眼神更加复杂,更加迷离的凝着她。 阮愫迟迟没有反应,宋妍娟催了一声:“阮愫,敬酒啊。” 阮愫无奈,握住酒杯,要硬着头皮上前时。 古皓白轻启薄唇,道:“不用了。”他到苏城来,不是来为难她的。 是为了来宠她哄她,让她回到他身边。 阮愫握住高脚水晶杯的手立刻得到救赎般的松开。 整个过程中,罗盛辉不停的给两个突兀出现的公子爷倒酒,夹菜,一桌的人都在卖力的奉承他们。 阮愫一直沉默着,坐在她旁边的尤念早就已经激动疯了。 尤念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捅了美男窝了。 白手起家,建立了正鸣科技的韩玺真帅,穿身黑西装,没打领带,一张水红的薄唇一直不停,用动听声音说着天南地北的俏皮话,尤念却一点都不觉得耳朵听得厌烦,还想听他说更多。 坐在他旁边的古皓白跟他是相反的例子,话特别少,可是光是默然的坐在那儿,浑身上下充满那清冷疏离的高贵边界感,就已经足够摄人心魄了。 尤念觉得古皓白这种帅,可以被形容成是帅到震撼了尤念的全家。 就算现在立刻把尤念的爸妈,姐妹兄弟,七大姑六大妈叫来观摩,都会一致觉得他帅。 饭局上,他根本没怎么吃,一直就抽韩玺随手扔在桌上的苏烟沉香。一双深邃的敛着灿光的眸子一直盯着阮愫看。 阮愫假装没留意到他在看她,自己埋头吃饭,他们吃中式会馆上的中餐,都是苏城本地的名菜。 本来罗盛辉就点得更多了。韩玺后来又再加,根本吃不完。 松鼠鳜鱼,腌笃鲜,雪花蟹斗,焖河鳝,蛋烧卖,蟹粉狮子头,酱鸭这类苏帮菜摆得到处都是。 放阮愫面前的那盘碧螺虾仁,碰巧是她最喜欢的菜。 虾仁粒粒饱满,用苏城西山的特产碧螺春入馔,将清香茶汁做调料,与河虾仁一起清炒,鲜得让人掉牙。 可是此时此刻,阮愫却怎么都吃不出那鲜味。 像是已经被她放弃了的暗恋,再也不鲜了。 她奔去北城,为他彻头彻尾的疯了一场,后来,苏禹初的奶奶赵尤让她乖乖立正挨打。 她是哭着离开那座城市的。 并且发现,她根本不适合它。 赵尤清清楚楚的告诉她:我们的孩子跟你这样的孩子是不同的,不要对他们痴心妄想,是对你,还有你家人的最大保护。 所以,那个晚上,阮愫把她在北城的电话号卡烧了,北城的任何人今后都找不到她。 她本来想好好跟古皓白做一次告别,因为在西北边境,他说要回北城跟她结婚。等她一毕业,就去领证。当时她相信了。 苏禹初的奶奶赵尤,还有古皓白的小妈陆惊艳让她知道,那是个幻梦。 她想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就行。 她想起了一句电影对白:跟一个说不出告别的人,你要怎么跟他说出告别。 阮愫的暗恋成真梦只能做到当过古皓白的女朋友,被他宠溺过就醒了。 这也挺好的不是吗?至少她去北城,是不虚此行。 作者有话说: 电影对白,王家卫,《蓝莓之夜》。 今天要出门,早点放上来^^ 得知老婆已经进入相亲局,慌到连夜南下,砸钱寻妻的ceo皓皓:我不管!下章我真嘞必须亲到我老婆! 第72章 吃她口红 其实就算她不说, 古皓白回到北城以后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阮愫就那么颓然的划一个空白的休止符,他会懂的。 以往,他把自己放逐去西边, 都有那么多女人锲而不舍的喜欢他,如果他回归家族, 拥抱浮华, 主动对他献媚的女人只会更多。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忘记阮愫这个一点都不聪明的, 打着他好兄弟女朋友名义去主动勾引他的普通女大学生前任。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没多久,真的不足以日久生情。 想着这些心事, 阮愫硬生生就着那盘虾仁, 吃完了一碗米饭。 饱足感在胃里逐渐膨胀, 挤压到了心。原来吃饭也可以吃到心塞。 饭局结束,宋妍娟起身,恭敬的跟两位公子哥告辞,“韩总, 古总,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 “等等,给我们古总一个名片。”韩玺说。 宋妍娟喜上眉梢, 立刻去手包里掏名片,想递给古皓白。 韩玺制止她,“不是说你,是说她。”韩玺大喇喇的指了指站在宋妍娟身后的阮愫。 阮愫抿了抿唇, 说:“今天出来忘记带名片了。” 一旁的尤念很机灵,“加我, 加我, 我跟她一个部门, 她在苏城的事我都知道。” “行吧。”韩玺接过了尤念的名片。 “韩总,古总,我们先失陪了,我们桦泰的大门永远为二位敞开。”宋妍娟笑得嫣然。 三人走出用餐的雅间。 门口舞台上的歌者在捧着麦克风唱一首老歌。 中式会所走的是怀旧调子,歌者唱的也是老歌。 有几句歌词落在阮愫耳畔,搅乱她本来就乱了的心。 【我会试着放弃往事,管它有多美。】 曾经,她跋山涉水,坐长途火车去看他,那个时候的她真是勇敢,明明还在跟他兄弟在一起,却能够什么都不管不顾,只为他哭,为他笑,就为了能有一次机会被他正眼瞧瞧。 那些往事真的很美。 要分开之前,边境小城,杳无人烟,冰天雪地里,整个世界安静得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将她套在他大衣里,用他的体温暖着她,说他们回北城就结婚,要她答应做他永远的乖宝。 那一天皓月当天,白雪皑皑。 情致如同他的名字,他这个人一样美。 他垂首吻她,那股温暖的湿意仿佛还停留在唇瓣上,一直缱绻不散。 阮愫脑中炸出白光,将这大半年来刻意不去想的场景一桩桩的浮现。 走到露天停车场,那上了年纪的女歌手的歌声越来越远。 就当我从此收起真情,谁也不给。 我会试着放下往事,管它过去有多美。 坐到宋妍娟的卡宴车上,尤念问:“这什么歌?还怪好听的。” 宋妍娟跟阮愫都没回答。 尤念自己拿手机在网上搜索了,“为你我受冷风吹。这么老的歌,还是老歌经典,不管多久,再听还是会觉得耳目一新。” * 临湖的中式会馆雅间里,红檀木雕花轩窗朝外敞开着,窗外的花树正绚烂盛开,桃花杏花梨花树,各自挥洒破碎花瓣。 月色澄明,天空暗黑中透着一层薄薄的蔚蓝。 等桦泰证券的三个女人走了,罗盛辉起身,想带着属下跟今夜突兀出现在这个饭局上的两个公子哥告别。 手里夹烟的韩玺冷冷吩咐道:“坐下。” 罗盛辉赔笑:“韩总,您跟古总肯定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我这样的人就不在这儿不识趣的做叨扰了。” 罗盛辉有自知之明,坐在圆桌对面的两位青年才俊是富人圈子里不可望其项背的存在。罗盛辉这样的小小暴发户,就算想舔他们也舔不上。 “罗总,我们的酒还没喝完呢,你怎么就能走呢。”韩玺招了招手,会馆的侍应立刻上了数不清的酒来,白的,红的,啤的。 “既然罗总这么喜欢喝酒,今天古总说就让你喝个痛快。”韩玺的面色变得冰冷。 坐在他旁边一直抽闷烟的古皓白的脸在烟雾里愈发模糊,只见那双带了怒的亮闪眸子。 轩窗外,一直有风轻送进来。 似月光吻桔梗 第109节 本来是暖煦的让人懈惫的春风,可是吹进这个氛围陡然变得酷寒的包间里,罗盛辉后背竟沁出一阵阵的冷汗。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的确是抄袭了一些韩玺公司里的芯片设计,但是规模比较小,跟韩玺在东亚的数条生产线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他觉得韩玺想要为了这个事为难他,早就为难他了,韩玺根本不在乎他这样的平凡鼠辈。 “韩总,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罗盛辉态度非常端正的请教。 韩玺牵唇,短笑一声,觉得这人蠢,真的就能蠢到没救了。 韩玺说:“刚才我没进来之前,你本来想诓谁喝酒来着?了解过她的背景吗?你敢逼她来坐你旁边。” 自从出现后,一直默然的古皓白指着摆在桌子正中央的酒,厉声告诉罗盛辉,“全喝光,不然横着出去。” 罗盛辉被吓得汗如雨下,身上穿的polo衫都被打湿了,胸口明显出现几团汗渍。 “古总,这么多酒,一次性全喝完会出人命的。”罗盛辉说话的唇都在抖。 “不管,喝。”古皓白不容商量的说。 韩玺看热闹,搭着古皓白的肩膀,夸赞道:“古皓白,原来终于有人能收了你这个禁欲混世魔王,真是活久见。” 说完,扬眉看罗盛辉,“罗总,吹瓶吧,不然还等着我们京天集团的太子爷亲自给你满上啊?刚才坐你身边那个女客户经理,是我们京天古总的女朋友,你逼她喝酒,想占她便宜,要是我没来,你今晚得闹多难看一出?” “这……我喝,喝好了。”罗盛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喝了几瓶,咕咚咕咚扯喉咙猛喝,实在是喝不下去了,迈步到古皓白身边,啪一声跪下了。 “古总,对不起!抱歉,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瞎了我的狗眼,不知道她是你女朋友!“ “要是知道了,我肯定不会产生一丝非分之想!” “别啰嗦。喝酒,喝完。”面对罗盛辉被吓破胆的痛哭流涕,古皓白只冷冷回应,再次强调,“不喝完,横着出去。” 他不是在跟这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开玩笑。 半夜一点,罗盛辉被附近医院的120接走,虽然主动喝光了酒,他还是横着出去了。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桦泰证券市场部的一个整天忙着讨好他这样的中年暴发户老板的新晋小客户经理,是京天集团太子爷的女朋友。 罗盛辉在120的病床上躺着暗骂,操,阮愫那女的是不是有病,她男朋友是古皓白,她还要天天出来卖笑,拉金融客户。 * 霓虹跳闪,苏城街道干净,空气清新,到处都可见杨柳依依。 宋妍娟开车技术很好,很快就把尤念送到她的住处,尤念临下车还在跟宋妍娟确认桦泰是不是要真的要承揽京天的项目。 宋妍娟虽然接触了一些京天的主要股东,但是这个涉资巨大的ipo项目到底给谁,目前京天高层还没有丝毫的消息泄露。 跟罗盛辉的小案子比起来,京天的项目简直是个体量巨大的金矿。 “别瞎兴奋了,现在还没有定论,我们只要做最好的准备就行了。” “好的,娟姐,这一次我一定好好表现,求求了,你一定要带带我,让我参与这个项目。” 等尤念求完宋妍娟,下车去,卡宴再次驶上道路。 宋妍娟问坐在后座的阮愫:“京天的古皓白曾经在西北戍边,你的履历上写你曾经在大三暑假去西北支教。你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吧?” 阮愫摇头,“不是。” “什么不是?都为你找到苏城来了。这个新能源汽车项目其实他们自己可以做,他们京天证券的风投比我们桦泰做得好多了。” “不是那时候认识的。”阮愫表达自己没有说谎,还要更久,久到好像是跟他过了一生。 “大学毕业为何不留在北城?你的能力进苏城桦泰可惜了。”宋妍娟趁红灯点了根烟,继续跟阮愫聊天。 阮愫进她的部门很久了,这一届招进来的新手里,宋妍娟最欣赏的就是她,女孩子能做投行的很少,做得好的更少。 阮愫身上有一股强悍的韧劲,若向阳生长的草,扔哪儿长哪儿,不被人照看,依然可以来年春草绿,宋妍娟觉得她很像年轻时候的宋妍娟。 但是,宋妍娟其实并不希望她如此tough下去,变成宋妍娟这样的人。 做投行的人英语都说得挺溜,说久了,有些词,转换成中文很难有那味儿,比如tough这个词。 它的中文释义是,无情的; 坚强的; 健壮的; 能吃苦耐劳的; 坚韧不拔的; 彪悍的; 难切开的; 坚固的; 甚至是不幸的。 宋妍娟喜欢用它来形容人的性格,一个女人的性格要是能做到tough,那么她此生多半是不幸福的。 阮愫现在正在做的,就是逼自己放下往事,管它过去有多美,最后变成一个市侩的没有任何边界感的人。她以为这样是对的。 “家里爸妈上年纪了,想我回来陪着他们,早点结婚。”阮愫说,顿了顿,稍微扬高声音强调,“桦泰人才济济,我只是一个刚入门的菜鸟。” 这些问题,当初她在面试桦泰的时候,都被问过。 面试官拿着她的履历,总是会质疑为何她不留在北城。 回到苏城以后,在她新认识的社交圈子里,她不对任何人提起她在北城的全部经历。 “可人家为你找来苏城了。”宋妍娟笑,“刚才在饭局上想为难你那个罗总,现在不知道被收拾成什么样了。原来你背后是有人撑腰的,真是草率了,往常我可没少指使你干脏活累活,这下不会引火烧身吧。” “娟姐,别开玩笑了,今晚临时来到的那两个公子哥,我并不认识,他们这样在富人圈子里赫赫有名的权贵,跟我这样的普通人没有任何交集。我在前面地铁站下,你把我放那儿就行了,不用绕路送我。谢谢。” 阮愫依然不愿意承认自己跟古皓白的关系。 “这么不愿意聊啊?行。”宋妍娟照阮愫要求的,把她放在地铁站了。 等她要下车前,宋妍娟说:“京天的项目肯定会给我们。” 本来宋妍娟是没有这个把握的,但是今晚跟京天的太子爷吃过饭,见过他看阮愫的眼神,宋妍娟现在能百分百的肯定,桦泰肯定会拿下京天的新能源汽车ipo项目。 因为这个项目放到苏城来,就是为了找阮愫。 “你如果不参与,我明年肯定升不了职。这个项目他是为了你,才放到苏城来做。” “娟姐,我……”阮愫正要拒绝。 宋妍娟抢白,“我妈癌症晚期,胃癌,春节在医院动手术,切了三分之二的胃。我今年33岁,还是单身,部门里刚进公司三年的小姑娘都请产假了,我还天天耗在这儿,陪罗盛辉这样油腻的暴发户喝酒。我只剩下事业了。” 宋妍娟把烟送到嘴边,神色凄凉的说,“阮愫,没有人爱我,可有人锲而不舍的爱你,在你最好的年纪,这是世间最难得的。想明白了,帮我跟京天的古总牵个线,假若经过你引荐,他一定会高看我。进去吧,明天见。” 阮愫下了地铁站,坐地铁回了住所。 整晚,心神不宁的她想的都是宋妍娟说的那句,这个项目他是为了你,才放到苏城来做。 * 翌日,阮愫去接一个新客户,对方约她在苏城他的公司里见面。 阮愫去了,是在一个郊区的科技园区。 这个人就是昨晚在饭局上出现的韩玺。 阮愫找到地址,自报家门,韩玺的秘书卓维将她带向公司十七层的生活区。 那里有宽敞的餐厅,有联排的休息室,更像是一个奢品酒店的功能区。 “阮小姐,请坐。” 卓维将她引至一个布置优雅的套房里,为她端来热咖啡。“我们总裁现在正在开会,马上就过来见你。” “好,谢谢。”阮愫轻应。 “那我先出去了。”卓维放下名片,“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嗯。”卓维走后,阮愫拿出资料,再次复习了一下那些有说服力的数字,端起白瓷金边的咖啡喝了几口。 韩玺应该在忙,一直没来。 阮愫等得打瞌睡,昨晚在罗盛辉的饭局上偶然碰见古皓白,她回去之后彻夜没睡。 今天上班,临时被宋妍娟分配来见大客户,她坐了很久的车,强打精神,来了这里,迟迟没见到韩玺,她眼皮发沉,靠在皮质柔软又细腻的真皮沙发上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见去年春节的时候,临城储运酒店的总统套房里,男人抱着她,扣住她下巴,不由分说的吻下来。 用性感得令她周身皮肤起鸡皮疙瘩的低哑嗓音唤她:“乖宝,我好想你。” 阮愫睫毛湿润,睁着水润的眼,复习他面孔的曲线。 每一处,都像是巧夺天工的工笔画,工整,优美,俊逸。 阮愫想出声回应他,却被他急迫的含住了唇瓣,缱绻的摩挲。 长手抬高她瘦弱的下巴,方便他好好享用。 燥热又暧昧的氛围里,接吻的声音响起。 他们连接在一起,他滑腻的舌舔舐过她娇嫩的唇,坏到极致的用舌尖砥砺她敏感的唇珠,就是想挑逗她记起来以前他们都是怎么亲热的。 阮愫够着脖子,男人宽厚的手扣在她的腰肢上,先是不带力道的轻卡,随着接吻的升级,慢慢收紧。 久未被人采摘的阮愫像颗鲜嫩多汁的水蜜桃,被他用粗舌贪享。 他饥渴的搜刮她口中的甘津,弄得她气喘吁吁,满脸酡红,像溺水的小动物一样缩进他坚硬的怀里。 耐不住他的攻势,“古皓白……”阮愫压抑封闭的喉咙发出抽噎,煽情到极致的口吻。 男人满意的滚喉,低醇笑了一声,他还以为她忘了他是谁。 发现她依然只为他敏感如昨,他高兴了。 薄唇唇角扬了扬,继续吮吻她越发潋滟的唇瓣。 她今天的口红是冰糖葫芦色,他全部吃光了,还不知飨足。 烫唇滑过她滑腻的下巴,探到绷直的细颈,轻咬,重吮 ,弄得她吐气如兰,香汗淋漓。 他用唇咬开她的衬衫扣子,湿滑的舌舔上敏感的锁骨。 阮愫一直以为是梦,在梦里无力反抗。 “嗯唔……”她松懈的口开始为他发出媚吟。 口中香浓丝滑的香草咖啡香气冉冉萦绕。 她潜意识里记起她今日出来见客户,有人给她倒了一杯咖啡。 是那杯咖啡有问题? 可是正在对她不规矩的男人,的确是古皓白。 阮愫挣了一下,于事无补,还是浑身瘫软的任男人摆布。 他握住她莹白柔媚的腰肢,用邪气的唇夹她烧红的耳廓,弄得她耳朵黏腻腻的。 “撩完我就跑,还不告而别,你觉得我该怎么收拾你?”滚烫的鼻息喷洒在阮愫耳侧。 他身上依然是那抹薄凉的冰雪,辛辣的烟草,清新的海洋香调,然后,还有一股极具压迫感的燥意。被这些气息包围的她毫无反抗力,快要失声为他哭了。 作者有话说: 似月光吻桔梗 第110节 1、歌词,《为你我受冷风吹》 2、tough释义,网络英文词典。 3、古总可以这样亲自己女朋友吧^_^ 第73章 是我老婆 阮愫醒来, 韩玺坐在她面前,喝着一杯英式红茶,抽着一盒苏烟沉香, 英俊的脸上,神色颇有几分不耐。 带阮愫进这个休息室的卓维坐在韩玺身边, 冲阮愫友好的微笑。 他们似乎坐在这里等了阮愫很久。 见她睡得熟, 不愿意打扰她,就任她这么睡着了。 “阮经理, 我们韩总开完会了,你不是要找他谈事吗?关于收购苏城几家cg游戏公司的案子。他已经坐这儿半小时了。”卓维温和的提醒阮愫。 “抱歉, 我居然等睡着了。昨晚没睡好, 有些感冒, 可能是早上吃了几片感冒药,会容易打瞌睡。”晕头转向的阮愫急忙道歉,将脑海里上演的那些带了颜色的片段快速切断。 她觉得那应该只是她做的梦而已。现实不会荒唐到这地步。 “资料我都带来了,其中有一家的价钱要得特别高, 如果韩总愿意把这个案子给我们桦泰,我们可以帮忙从中斡旋。” 阮愫递上一早准备好的资料。 卓维接过,递给韩玺。 韩玺垂眸, 认真检阅。 阮愫紧张的等待韩玺的回馈,阮愫以前见过韩玺,他们一个高中毕业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是在西卢,他请古皓白吃饭, 阮愫跟着去了。 当时的韩玺吊儿郎当, 放浪形骸, 可是如今到了办公场地,他干练精明,浑身都满溢一个财团首脑才会天生携带的尖锐跟犀利。 一度将他看轻的阮愫不禁羞愧的后知后觉,原来当初主动去接近无与伦比的他们,最幼稚跟平庸的人是阮愫,怪不得会被伤得体无完肤的躲来苏城。 阮愫说:“这家cg游戏的动画做得不错,画师一半都是海外人士,创意跟灵感采用中西集合,很有市场,所以才这么拿乔。” “那你准备如何劝服?”韩玺淡淡一问。 “这个现在还不方便透露,但是韩总如果愿意给我们桦泰机会,我一定不负所托,计划书今天稍后就可以发到韩总邮箱。”阮愫胸有成竹。 “你小小年纪挺自信啊。为什么要我先答应,才能看你的计划书?”韩玺不悦。 “只是就事论事,决意为韩总提供优质服务。”阮愫很有定力的回答。 “好,看在你是那个谁的女朋友的份上。我就把这个机会给你。”韩玺丢掉手里的资料夹,故意这么戏谑的说。 但其实他是被阮愫的专业素养所打动。这些资料夹里的数字已经很能说明阮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一说完,休息室另一头,玻璃落地窗边忽然传来钢琴声。 阮愫这才提心吊胆的确认到,原来这个休息室里的确还有除了他们之外的第四个人在。 钢琴声叮叮咚咚传来,阮愫的目光落到他挺阔的背影,心跳怦然。 她第一次听他弹琴,他的纤长手指原来不止会撩拨她敏感的身体,还会弹钢琴。 联想起适才做的那个梦,阮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藕粉色滑缎衬衫扣子,她本来全部扣得好好的。 可是现在胸口部位,第三粒的扣子解开了,在那第三粒扣子的扣缝处,还沾了一抹显眼的口红渍。 是她的口红。冰糖葫芦色。 有人用嘴亲了她的唇,沾上她的口红渍,又用那张嘴色情的咬解开了她的衬衫扣子。 在她因为疲乏打瞌睡的时候。 这个人是,古皓白。 适才那一切的确不是梦。 阮愫又羞又气,她今天来这趟是为了工作,他趁她睡着了,竟然这样对她。 如果她不是阮愫,是其他女人呢,他也会这样趁对方放松警惕后开小差,对她上下起手吗。 念及此,阮愫硬生生接上韩玺的话,“我不是那个谁的女朋友,我们早就分手了。你们今天给我喝的这杯咖啡里放了什么?” 姗姗来迟的韩玺并不知道休息室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休息室是个套房,他平时如果在公司过夜,就在这里睡。这里有客厅,卧室,衣帽间等构造。客厅里还有一架音质极好的奥地利进口钢琴。 昨晚这里好像是借给古皓白了。韩玺来加班,古皓白陪着过来,后来他去忙,古皓白应该就被卓维带来他的专属休息室里过夜了。 “到底放了什么?你们就是想犯罪吧?”阮愫被她衬衫上的口红渍弄得有些气急败坏了。 那是某人适才对她犯罪的证据。简直是比昨晚罗盛辉逼她在饭桌上喝酒,还要过分。 韩玺一头雾水,问卓维道:“你这咖啡里放了什么?” 卓维回答:“咖啡,香草杏仁露,还有一点甜酒。” 韩玺扬下巴,一脸迷惑,问阮愫:“怎么了,这咖啡有毒,让你喝了不舒服了?” 就是有毒。阮愫咽下这话。 “抱歉,我先走了。”阮愫不想等到古皓白走过来,当着这两个男人的面,聊起为何阮愫要探究这杯咖啡里放了什么,能让她喝完,浑身瘫软的被古皓白抱住,对她做过分的事。 确认到适才那不是梦,阮愫觉得被男人噬吻过的部位全部在发烧。 “诶,阮妹妹,别走。留下一起吃饭啊。”韩玺扬声挽留。 韩玺目测到她衬衫胸口的口红渍,聪明的猜出来了,古皓白色情起来,还真挺过分的。 他的这种行为如果不是对他女朋友做,应该可以马上去派出所报警抓他了。 “公司里还有其他事,改天再约。”阮愫执意要走。 卓维起身,“阮经理,我送你出去。” 走到电梯口,帮阮愫按了下行,卓维坦诚道:“阮小姐,那杯香草咖啡真的没有放任何奇怪的东西,它只是一杯普通的咖啡。” “那个休息室在我进去之前就一直有人?”阮愫脸还红着,眼睛填满湿意,问。 “对,韩总的一个朋友在那儿,他昨晚在那儿睡的,那个休息室很大,我带你去的时候他在卧室里,我以为他还在睡觉,就没告诉你。” “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阮愫求证。 “是京天集团的ceo古皓白。”卓维回答。 “知道了。”阮愫离开,在电梯的金属墙里看见自己,双颊酡红,娇唇上的口红已经完全褪去,可是唇却潋滟得像是淬染过朱砂。 是被古皓白吻出来的艳色。 她乖顺的缩在古皓白怀里,被他吻遍全身,不是虚构的梦,是真实发生的事实。 早上没看用药须知,临出门前,感到身体不适的阮愫胡乱吃了几粒感冒药。 坐到韩玺的个人休息室里,药效在她体内发作,她睡着了,在睡意朦胧下对他袒露了她的本能。 不论他吻她,还是抱她,她都是愿意接受的,即使在相隔半年之后,她发誓要忘记他的情况下。 阮愫需要古皓白。 阮愫永远需要古皓白。 电梯叮一声打开,阮愫落荒而逃。脑后编着的长发辫乱了,变得毛毛躁躁的。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古皓白那么清冷的男人,一找到她就能对她宣告这浓烈的占有欲。 她跟过他,她答应要永远做她的乖宝。 于是,他来逼她践行她的诺言了。 她对赵尤许过诺言,她永远不会再见北城那两位出生钟鸣鼎食之家的豪门公子。 她也对古皓白许过诺言,要永远做他的乖宝。 现在,她要践行哪一个,才不算失信。 * 等楼下那抹倩影出了办公楼,渐渐走远了,古皓白依然站在窗边,蕴藏温柔的眸光一直无法收回。 韩玺上前来,丢了根烟给他,问:“刚才在这儿对人家做什么下流事了?” “亲了一下。”古皓白含烟,毫不避讳的回答。 “才止一下?”韩玺汗颜,“咖啡里给人放什么了?你到底是人还是禽兽?” 古皓白一派泰然,“我什么都没放,从你卧室里出来,就见到她坐在客厅沙发睡着了。睡相挺招人喜欢的,就凑上去亲了。” 顿了顿,他嗓音沙哑道,“亲自己女朋友怎么了,天经地义。” 是刚才弄阮愫那股热劲还没过去,现在身上肌肉还处处为她绷紧。喉头处还有关于欲望的暗火在烧。 “人家觉得早就跟你分手了。现在根本不愿意跟你相认。” “我们从来都没分过手。” “北城那位安顿好了?当初你去参加军演,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回去。” “我没想到他们会那样跟一个小姑娘认真。” “现在被吓成这样,你有得哄了。” “那就慢慢哄,哄到她愿意再跟我。” 古皓白说完这句话,咬上烟,点燃了,远眺身穿藕粉衬衫,奶白a字套裙的阮愫上了计程车,逃一样的消失。 小姑娘现在长大了,是职场丽人了,身材好到古皓白想一直把她掐在怀里,恣意把玩。 适才他从卧室走出来,真的是被她的甜美又妩媚的睡相所勾引。 他猜,离开他这半年,她经历了多少关于成长的历练。以前那个又娇又作的阮愫变了,现在又艳又媚。 “把你能做的融资项目都给她做。”古皓白告诉韩玺。 “诶,你还给我命令上了,这里是苏城,不是你们北城。少给我摆你太子爷的谱。我凭什么要听你的?”韩玺反对。 “随便了,反正从今天起,我要天天都见到她。”古皓白还真就给韩玺命令上了。 * 正鸣科技在苏城收购cg游戏公司的并购案当天就决定让桦泰证券承揽。 似月光吻桔梗 第111节 阮愫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虽然她资历尚浅,但是正鸣科技的总裁韩玺执意点名要她负责他的案子。 阮愫近来于是时常跟韩玺见面。 古皓白这段日子一直跟韩玺在一起,每次,他们见面,古皓白就坐在一旁陪同。 意思就是最近阮愫时常也跟古皓白见面。 阮愫每次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假装不认识他,姿态专业的跟韩玺聊案子。 但是韩玺这个混不吝可能是被古皓白收买了,不仅每次跟阮愫见面都带着古皓白,洽谈过程中,还要问及古皓白对阮愫的意见。 比如今日,韩玺居然把阮愫辛苦做的股权说明书递给古皓白,“古总,你帮忙看看,咱们阮经理说的这个建议如何?” 古皓白回答:“挺好。” 韩玺问:“怎么好了。好在哪里,你得给依据来说服我。” 古皓白立刻给了一个最有力的依据,说:“我女朋友说的建议,能不好吗?” 韩玺就帮忙问阮愫,“阮经理,他说你是他女朋友,你是吗?” “不是。”阮愫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你是苏禹初的女朋友?你挺能啊,北城后来为你闹什么样了,你倒躲起来在这儿岁月静好的拉业务,做并购。我真很欣赏你。听说你还是我们东塘高中毕业的,跟我一个学校,看来我们高中真的都出人才。” 韩玺挑眉看阮愫,一脸崇拜,很欣赏她的神情。 韩玺猜,她故意躲起来这半年,她应该不清楚古皓白跟苏禹初是怎么疯狂撕逼的,两人能撕到北城根本组不出一个二代们敢悉数到场的局的可怕场面。 因为谁都不敢草率的选边站。 结果事件的始作俑者藏匿在苏城,低调的过着她温馨,踏实,忙碌,又积极的小日子。 “阮经理,你真的是个人才。”韩玺再次由衷的喟叹了一次。 他们的事韩玺也知道了。 古皓白懒拽到不喜欢任何女人,阮愫苦于没法接近他,先去把跟古皓白关系最近的苏禹初拿下了,拿下之后就把苏禹初晾一边,集中火力勾引古皓白。 阮大胆是真的big胆,韩玺最佩服的还是最后这两个男人都为她沦陷了。 苏禹初沦陷很正常,他这样的膏粱子弟,只要遇到漂亮的有个性的姑娘,他都会往心里去。 可是古皓白沦陷就不正常了,从高中开始,韩玺跟他这么多年兄弟,真没看到他对哪个女的入眼,更遑论动心。 阮愫做到了。 “到底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这样收服古皓白,太他妈绝了。”韩玺瞧她小鼻子小眼睛,小胳膊小腿的,身上只有两个地方不小,但是胆子咋就敢这么粗。 敬谢不敏的阮愫清清嗓子,严肃的说:“韩总,今天把你的并购案子说完,我还有其他工作,你能不要让无关人员一直打岔吗?” “无关人员,说你呢。”韩玺推了古皓白一把,“你他妈怎么一直打岔?” 古皓白变了懒散坐姿,捻灭了手里的烟,起身,换位,坐到阮愫身边,“我马上也要跟桦泰做案子了,我想先观摩桦泰的客户经理都是怎么跟客户沟通的。” “韩总,这个飞羽动画工作室的创始人觉得你给的条件还达不到他们的标准,你要不抽个时间,跟我一起去见见他,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原画师,但是……” 阮愫不理刻意跟她拉近距离的古皓白,拿着企划书,跟韩玺继续聊公事。 男人坐得极近,阮愫侧坐着,他的身子朝她探来。 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脖颈,阮愫觉得浑身都燥,脑海里又想起那日在韩玺的个人休息室,他趁她睡着,对她做的事。 他怎么敢,他混起来真的不比任何人差。 阮愫集中精神,刻意不给古皓白任何回应。 等到这个洽谈终于结束,阮愫如释重负的起身,踩着高跟鞋,要速速离去。 古皓白故意伸长他那双大长腿,勾了她的收臀职业裙裙摆一下,让她摇摇晃晃的迎面倒在他腿上。 “古皓白,别太过分。”阮愫又恼又怒,真的难以置信这会是古皓白干的事,在某些方面,他跟苏禹初真的没什么两样,浮浪得让她发指。 他像爱抚一只软猫一样,轻掐她的软腰,坏到极点的搓抚着,将她朝他怀里按。 “留下来,在这儿一起吃饭。”低醇又性感的嗓音坠落,阮愫的耳朵一阵酥麻。 阮愫拒绝,“我公司里还有事。”口吻竟然有些软。 “吃完我送你回去。”男人对阮愫说话的口气一点都不生疏,仿佛他们从来没有疏远过。 分开的这半年,横亘在阮愫面前的那些巨大困难,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阮愫以为挡在他们面前的那些悬崖峭壁,沟壑天堑,对他来说,根本不是艰难险阻。 苏禹初的奶奶赵尤反对他们在一起。 古皓白的家庭也反对他们在一起。 甚至,阮愫的家庭也反对他们在一起。 他们年少相遇,阮愫为他动心,长大成人后,阮愫才知道这心不该动。 如今的阮愫早就死心了。阮愫根本不让任何人知道现在的她在苏城生活,就是为了跟他还有苏禹初断干净。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这样暧昧的将阮愫紧扣在他怀里。 “放开我。”阮愫低声要求。 “不放。”古皓白回答得霸道。 “阮经理,我们古总从来不跟女人吃饭,就唯独你例外,你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可要投诉你们桦泰的客户经理服务差了。”韩玺就在一旁看笑话。 小情侣闹别扭,分开半年了,古皓白遍寻不着,借着到苏城来做项目的名义,才让在金融行业就职的她露脸。 阮愫明明领悟到了这个意思,如今还要从男人怀里挣脱。韩玺觉得女人真的就是别扭做的。 古皓白把唇贴阮愫早就烧红的耳尖,悄悄说:“再挣,我就当韩玺面亲你。” 心头再度浮现上次在韩玺的休息室里,古皓白趁她睡着,对她做了什么样过分的事,阮愫觉得古皓白真的敢。 那天,她回去洗澡,对着镜子,察见遍布她上半身的草莓印。他居然到处都亲了。 在古皓白的认知里,阮愫还是他的女朋友,就算她对他不告而别,消失半年,他跟她的相处模式完全跟过去一样。 阮愫不服输,在男人怀里又挣了两下。 古皓白找准她的唇,近距离内对着她的唇说话。 “是不是真要我当他面亲你?” 看她的眼神狂热之中充满了缱绻,卷着翻滚的能将她的理智淹没的水潮。 阮愫只好留下来,在这个苏氏园林里吃饭。 要开饭的时候,韩玺家里的人来了,是他两个堂哥,都长得一表人才,是沪圈著名的膏粱子弟,他们约着要去京南打牌。 三缺一,闹着必须要把古皓白叫上。 说这两天入秋了,京南的景色好,到时候他们在京南住两日,打打牌,爬爬山,钓钓鱼,赏赏梧桐。 韩玺其中一个堂哥是韩雅昶,阮愫上次在北城,跟苏禹初摊牌,坦白她跟古皓白上床了那天,他在场。 现在阮愫见到他,只觉得心里在无尽的发虚。 后来他们三人的事可能韩雅昶都知道了。 “咦,怎么这个姑娘在这儿,她不是在北城上学吗?”韩雅昶问。他印象里阮愫好像还在上学。 韩玺回答:“早毕业了,现在是桦泰证券市场部的客户经理,这阵在帮我做并购。” “哦。”韩雅昶又看到阮愫身边站着古皓白,一下就懂了。 “她今天跟着古皓白去京南吗?”韩玺另外一个堂哥韩启锐问。 阮愫还没回答,古皓白就说:“去。” 阮愫小声拒绝:“我还要上班呢。” “跟你部门经理请假。” “我们公司不让随便请假。” “就说是陪我去谈项目了。” “那也不行。” “我跟你上司说就行了。”古皓白不容阮愫再拒绝的强势。 “诶,皓哥,这姑娘现在到底是谁啊,闹到现在还没出结果呢?”韩雅昶语调懒倦的问一句。 “我老婆。”古皓白回答。 这话说完,在场三个姓韩的彼此交换了复杂眼神。 “不是。”阮愫更正。 “就是我老婆。”古皓白把阮愫带怀里,亲了她额头一下,当着三人从众的韩家少爷们宣告。 作者有话说: 我们古总要开始甜甜der追妻了,父皇们,快来给我古总打call!!互动甜起来!! 第74章 摇摇欲坠 傍晚, 阮愫真的被古皓白带去了京南。他们四个恂恂公子,开豪车去京南打牌,其他人都没带女伴, 阮愫不懂古皓白为何要执意带她。 苏城到京南车程不到两个小时。 车很快就到了京南境内。 京南的城市布局要大气一些,是六朝古都, 有文化底蕴。 秋日阳光明媚, 城市里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梧桐树枝参天伸展。 他们去了栖霞山的景点,在山上住韩启锐名下的温泉酒店。 古皓白跟阮愫住一个套房。 中途阮愫无数次想逃走, 都没有得逞。 古皓白拉着她,让她陪他跟三个韩家少爷打了会儿牌, 见她有些累了, 才让她先回房间。 似月光吻桔梗 第112节 此时已经是月亮出来的晚上。 阮愫下午被这四个公子哥带走, 路上她曾经给宋妍娟打过电话,表达自己并不想去这趟。 出发之前,古皓白早就让韩玺跟宋妍娟打过招呼,告诉她, 阮愫跟着他们四个人去京南考察项目了。 事先被知会过的宋妍娟给阮愫的建议是她去,因为韩玺说要是阮愫去,这四个人稍后会每个人给阮愫一个大项目做。 宋妍娟立刻赞同阮愫去露脸, 又跟阮愫提起她家里母亲患癌症得病的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又跟阮愫卖惨。 阮愫最后不得已的来了,先前有韩家那三个阔少爷, 在旁边插科打诨,她跟古皓白并没有独处, 气氛一点都不尴尬。 夜深人静,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套房里, 阮愫跟古皓白孤男寡女的对着,阮愫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阮愫想跑。 现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阮愫提脚,准备回苏城,可是山上找不到下去的车。 古皓白在浴室洗澡,他们打牌在一个封闭包厢里,他打完走出来,烟味特别重,他进房间就去洗澡了。 在他进来之前,阮愫一直躲在这里考虑自己今晚要不要走。 走也是可以走,但是带她来京南的这四个人要是真的每个人给她一个项目做,她应该三年之内就能做到宋妍娟花了十年才完成的成就。 这个诱惑太大了,让阮愫的双脚一直发虚。 此外,另外一个诱惑也太大了。她跟古皓白分开那么久,今晚竟然要睡一个房间了。 “阮愫,帮我拿换的衣服,我忘拿了。”浴室里传来男人的唤声,口吻就很稀松平常,好像真的是在叫他老婆随手帮他忙。 听见了的阮愫迟疑,不为所动。 “阮愫。”得不到回应,他又低沉的喊了一声。 温泉酒店在山上,到了夜里特别宁静,两人住的套房是露天的,前后都有露台通风,他的说话声音在夜里回荡得异样清晰。 阮愫踟蹰,最后从古皓白的行李箱里随便找了一条纯棉的运动裤,跟一件短袖体恤,走到淋浴房门口,伸手递给他。 男人性感的身影出现在布满荔枝纹的毛玻璃后。 水雾沁满的玻璃模模糊糊映出他纤长的脖颈,深深的锁骨,笔直的肩窝,厚实的胸膛,狭窄的紧腰,还有一双性感的大长腿。 肌肉走向完美,骨相分布优越。 淋浴房里花洒开着,如同是在下一场温热的雨,冲刷着他充满诱惑的躯体。 阮愫还没来得及塞给他他的衣服跟裤子,就被古皓白一把拉了进去。 推门很快合上了,她给他拿的衣物掉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阮愫抱怨,厌烦他又在刻意为难她。 “你不穿,为何还要叫我……”拿。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男人长手一勾,就把阮愫揽抱进怀中,将她娇小的身子定压在滑腻的玻璃墙上。 “我们好好谈谈。” 置身在淋浴房潮湿的环境里,古皓白说话的嗓音沾染上了雾霾,带着浓厚的湿意。 阮愫穿着平底布拖鞋,个头只达他肩,他要低下头来,对着她的耳廓说话。 淋浴的花洒水声哗哗啦啦,阮愫不太能听清。 “我说,我们好好谈谈。”古皓白干脆将她抱起来。 阮愫挣了一下,没逃脱,反而被花洒的水淋湿了上半身,她被他临时从苏城带过来,什么都没带。 适才他在跟韩玺他们打牌,酒店管家不知遵照谁的吩咐,给阮愫送来一个精致的礼盒。 里面除了一件侧开叉的真丝钢圈聚拢睡裙,还有几盒特大超薄裸入避孕套,两瓶情趣喷雾,七八样夫妻助兴小玩具等一些辣眼睛的东西。 阮愫问年轻的跟她年纪不相上下的酒店管家,这些东西是谁安排她送的。 对方回答,是韩总。 一起上山的有三个姓韩的,某种意义上都可以被称作是韩总。 阮愫也不方便刨根问底具体是哪一个韩总。 京南的早秋气候反常,气温有些偏热,她在坐车的路上就出了汗。 回房间洗完澡,本来是想别无选择的穿那条睡裙,准备换上身,才发现这裙子勾引的味道的确太浓。 投行女客户经理要是穿成这样,陪客户睡一觉,然后得到项目,那不就是以色侍人了吗。 为了秉持自己的专业跟端方的形象,阮愫从古皓白的行李箱上找了一件他的短袖棉白体恤穿。 他的套头衫给她穿,能当裙子。 以前在一起,她去西边看他,没带够换洗的衣服,晚上都是穿他的衣服当睡裙。 阮愫今晚习惯性的又这么做了。 结果,她穿这件白天体恤,比穿那件两边侧开叉的吊带真丝钢圈聚拢睡裙还要显得诱惑。 花洒的温水落下,把白棉衫的胸口打湿了,若隐若现的透出她胸部的傲然形状。 棉衫领口对她来说,特别大,细瘦的肩膀撑不起肩线,领口像个一字领,摇摇欲坠。 阮愫被遮盖的春光眼看就要昭然若揭。 被男人抱着悬空的阮愫重心不稳,怕摔,双腿只能缠他的紧腰上。 柔若无骨的双手交叠,够在他湿滑的颈后,缠紧了他。 如此,她潋滟的唇,雪白的脖颈,纤细的锁骨全部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眼瞳微缩,眸光贪婪又深情的凝着她。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跑了?他们欺负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古皓白问。 经过在苏城那么多天对阮愫不着边际的试探后,古皓白今晚把她带到京南来,就是想认真的想跟她谈谈。 难道她以为当初他跟她说的他们交往,然后结婚的事都是假的。 她怎么可以悄无声息的就从北城消失了。 “偷偷喜欢我那么久,怎么不告诉我?那些你写的情诗我都看过了。”古皓白又问。声音低了下去,声线反而愈发绵长。 阮愫脸颊发烫,被他狂热之中荡漾着缱绻的眼神一再的拷问。 她当时其实不是故意把那个装满写给他情书的妆匣忘在西境。 那天她本来准备带走的,她告诉了帮她收拾行李的俄丽娅,床头柜还有一个妆匣,里面装的是她的化妆品,她要带走,是俄丽娅不知怎么忘了这件事。 春节去西北探望古皓白那次,阮愫的确是想要对他做一场勇敢的告白,就像她为了靠近他,竟然可以利用他兄弟那样,不顾一切的勇敢。 只是,她忽然在边境上遇到了翁云霞,那提醒了她,她的出身。 “阮愫。”古皓白柔声唤她。 “知不知道当你走后,我在湟中北路的房子里读那些信是什么心情?” 男人说话的嗓音愈发的醇跟透,在紧密的充满湿雾的浴室间里一字一句浸入阮愫的心。 “为什么不在一遇到我的时候,就告诉我这些年你为我经历的一切?” 他说话的热气吹佛在阮愫耳畔,带着灼烫的体温,一细细体会,就会让阮愫羞涩得蜷缩脚趾。 那是阮愫这半年来刻意要忘记的缱绻旖旎。 他们曾经靠得那么近,近到她可以单凭他的几缕滚烫鼻息就为他浑身都有感觉。 阮愫不想回答她暗恋他的心情,她不要他可怜她,才来陪她。 “阮愫……”在他睁大被水淋湿的眼睫,眼神黏稠的还要扒开她喜欢他多年的秘密之际。 “古皓白,知道吗,这半年我好馋你身子。”阮愫探唇,堵上了他翕开的口。 他长得真好看,穿衣服好看,不穿衣服也好看。 常年在军营里锻炼的身体硬挺得像块烧烫的巨石,磨戳着柔软又娇小的她胸腔里那颗为他迷乱的心。 可是他对她说话的口吻,还有睨着她的眼神,又软到了极致,满溢温柔。 阮愫现在这样被他环腰抱着,脑仁发麻发热,继而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这种感知。 在苏城躲起来当缩头乌龟许久的阮愫心一横,闭上眼,将丁香小舌朝他口里塞,像个小妖精一样勾他。 氤氲的雾气包裹了两人,在乳白的空气里,她浓情的脸显得更加娇艳欲滴。 绵吻中,古皓白将阮愫抱到安置了镜面的洗手台前坐着。 “嗯……”身上只松垮套了一件男式套头衫的阮愫轻轻嘤咛了一声。 本来发热的腿根被洗手台光滑的大理石激得冰凉。 她难耐的发出几声抱怨,很快又专心去撩拨他了。 “想你弄我……”阮愫决定给在今夜自己留点火热的回忆,轻咬了他的喉结一下。 他的手指抚弄过她细嫩的面孔,娇弱的锁骨,一路往下。 他将这些日子对她的想念浸透在这片萦绕得混沌的湿雾里。 阮愫不想跟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盘点,她到底为他做了多少傻事,她不想再跟他提。 此刻,她只想如此在一个小小的下着温雨的小浴室里拥有他。 这一次,是他主动送上来的。 他知道了她是谁,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去做苏禹初的女朋友,然后,她还是可以拥有他。 不过几个触碰的回合,“古皓白,别忘记我。”气喘吁吁的阮愫伏在男人肩上,像缺氧的鱼一样,滑腻腻的缠着他。 湿漉漉的黑浓发丝煽情的贴饶在他绷紧的胸肌。 艳唇贴他发烫的耳朵,像个妖精一样,妩媚对着他的耳轮娇吟,“古皓白,嗯啊……” 古皓白把她抱出去,找适才有人帮他们安排的那堆东西。他只用其中一样,为了阮愫好。 阮愫再次领悟了一次古皓白腰力到底有多好,好到了极致。 后来被他抱着去洗澡,阮愫昏昏沉沉,再回到床上,累得蜷缩做一团,掖着被子就想睡着了。 古皓白帮她套上他柔软的淡蓝色男式真丝衬衫,低下头来用鼻梁触了触她还带着情潮的脸。 似月光吻桔梗 第113节 阮愫微微张开了眼。 其实他适才只是想借着在浴室里为难她的名目,要她坦白她早就喜欢他的事。 从一开始她是苏禹初的女朋友,到后来变成是古皓白的女朋友,阮愫居然一次都没有告诉古皓白,她从十三岁就开始喜欢他了。 古皓白想听她的坦白,想跟她打开心结。 却被主动惹火的阮愫给带偏了。 明知道他这半年都在为她难耐的素着,她还偏偏主动勾他,一瞬间变得有几分像最早去西边找他的那个阮愫了,曼丽又撩人。 古皓白于是纵容她这一晚,他清楚她这半年过得不容易,全因为他这个男朋友没当好。 古皓白准备等她睡完香甜一觉,明天再跟她好好谈谈,谈她暗恋他多年的事,谈她为何从北城消失,对他不告而别,还躲他这么久的事。 * 隔天,古皓白醒来,阮愫已经离去,用酒店的便签本给他留了张小纸条。 【古总,我得到一个珍贵的机会去港城做一个港股上市项目,我们后会无期。】 古皓白读到这第一句,眉头便紧锁。 下面还有两段,让他更是心头开始呕血。 【另外,我家里给我介绍一个相亲对象,对方条件甚可,跟我是同行,我准备跟他谈婚论嫁。为了顾及他的感受,不管以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跟你以后都不要再联系。 顺带,谢谢昨晚的火辣服务。像古总这种财阀公子爷,要什么样的上床对像没有,以后在找不到我的时候大可以不要如此禁欲,憋坏了真的对你身体不好。】 最后一句,【打开房间床头柜里的抽屉】。 古皓白起身打开,看见里面有一条红钻项链,一张运动银行的百夫长卡,最早他送给阮愫的。 现在她把这些还给他。 昨晚她主动,化作曼丽撩人的小妖精,媚眼如丝,凝着他性感的身体,用葱白的手指,一根根撩拨他的欲望,是为了做一个不让他忘记她的结束。 在北城,她没有跟他告别,因为她觉得她无法做出告别。当时还未入世的她太喜欢他了。 在苏城,她终于跟他告别,因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把古皓白当做全世界的阮愫。 后来毕业的她,过的日子是在罗盛辉这样的粗鄙暴发户手里讨生活。 她跟古皓白,以及苏禹初,的确是不同世界的人。 * 阮愫从桦泰证券辞职了。 桦泰证券对她去了哪里高就,一点眉目都没有。 之前她负责的项目全部转给了部门其他同事,她的上司宋妍娟瞬间一个头变两个大,之前韩玺,古皓白,韩启锐这些二世祖明明是看在阮愫的份上,才愿意把融资项目给桦泰做。 现在,宋妍娟期待的这些真香项目全都泡汤了。 宋妍娟这才发现自己看走眼了。 原来阮愫不是跟她一样的为了点蝇头小利就不得不tough的平庸之辈。 阮愫的确很tough,是tough得不能被任何人操控的tough。 她是倔强的草,永远可以来年春草绿。 她还是飘忽的云,一直能够隔日火烧天。 “古总,要不,您还是把这个汽车ipo项目给我们京天,我马上帮您打听一下阮愫去港城做什么项目了。她肯定是被一些私募基金骗去的。她真的还太年轻了,每次做决定都太草率了。” 宋妍娟在接到古皓白的电话时,战战兢兢的回答。 “不必了。”古皓白挂断了电话。 阮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一次,她把她的家人放在了自己的爱情前面,这是古皓白教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家人是最重要的。 阮愫怕赵尤又来找她家里人麻烦,还有,她现在清醒了,她觉得她跟古皓白真的不会在一起。 * 半个月后。 地处热带气候的云城某个酒吧街,有个留公主切发型,穿黑抹胸裙的年轻女人喝醉酒,在一个灯光寥落,装修过时的小酒吧发疯,哭得一脸是泪,举着麦克风在舞台上高声唱《易燃易爆炸》。 “盼我疯魔还盼我孑孓不独活,想我冷艳还想我轻佻又下贱,要我阳光还要我风情不摇晃。” 嘶吼唱腔,沙哑声线,绝望情致,跟原唱居然还有那么几分像。 “谁他妈唱得这么难听啊?” “陈灼女朋友。” “靠,陈灼不是早就卷钱跑了吗。” “差老子小几百万,今晚就拿这个妞顶债算了。” “那谁,瞎了眼跟了陈灼的,别唱了,下来陪哥几个喝酒,哥今晚不想你冷艳,只想你轻佻又下贱。你们瞧啊,这妞的胸还挺大的,唱歌换气时,能抖成那样。诶,这儿怎么来一个身材更好的,是她朋友?” 这段骚话一说完,刺眼的红色灭火器钢罐直接往这个男人头上敲过去。 “我操,她居然把老子敲流血!” 小酒吧里马上发生一阵混乱。 “诶,你是谁啊?长这么漂亮,怎么就能这么暴力?” “我们找陈灼跟他女朋友还债,你他妈瞎激动什么,帮他们出什么头?”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阮愫冷脸,凑上去,把脖子伸长了,“有本事你今天一刀割了我。” 这群人的头头,一个穿花衬衫的冰蓝大背头满脸是血,居然被一个穿薄荷绿荷叶边洋装裙子的姑娘给吓着了,愣怔了好几秒,说不出话来。 瞧她那浑然天成的拽样,媚眼含冰,娇颜带霜,她到底在瞎几把拽什么。 她知不知道陈灼捅了多大的篓子,她一个洁身自好的人,还敢这时候出来帮他衬头。 “行,那就办你吧,你比台上那个女疯子疯多了,操起来肯定更带劲儿。”冰蓝大背头冲手下挥了挥手,决定办后进来的阮愫。 她没喝过酒,可是比喝醉还要疯。 易燃易爆炸。这歌的调调适合她。 一群人人仰马翻,抓来抓去,终于将灵活的小妖精拽手里,准备要办她了。 不巧,有人姿态懒拽的走进来了。 “都放开。她今天要是伤根头发,你们都得死。”这个男人说话的声音特别好听,“别让老子说第二遍。” 他的眼神懒倦之中透着浓烈的玩世不恭。 一张明晃晃的浪子脸一出现,就无比吸睛,不管到了哪里,他永远都是这副眉目含笑,光风霁月的德性。 作者有话说: 歌词,陈粒,《易燃易爆炸》 第75章 纠缠,是你 阮愫许久不见苏禹初, 如今在这种尴尬场面见到他,阮愫陷入了呆滞,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阮愫狠心从古皓白眼皮底下消失, 偷偷来到云城这个小地方,以为如此避他一些时日, 自己的人生就可以安生了。 没想到她躲过了初一, 现在十五来了。 阮愫瞳孔颤动,一再的确认从外面走进来的, 穿一件黑衬衫跟一条米白休闲裤,梳三七分背头的英俊男人, 真的就是苏禹初。 不是他还能是谁, 简直他妈帅得像个行走的衣架子。 肩宽臀窄的完美倒三角身材, 一眼望去,腰以下全部是腿。 俊脸上神情懒痞,坚实胸膛把一件丝光棉质地的黑衬衫撑得特别欲。 领口扣子敞开着,两道性感锁骨垒成的锁骨窝深得好像藏了隐形烈酒, 在兀自散发诱惑。 阮愫确认到,真的是苏禹初来了,瞬间脑仁特别疼。 一群云城的地痞流氓目光短浅, 不认识苏禹初,的确是觉得他有几分面熟,但是真的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你他妈谁啊?敢到我们云城来闹事,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想带这臭娘们儿走, 没门儿!” 他们不给任何面子,不让苏禹初带阮愫走。 “老子真的很久没打架了。” 语毕, 苏禹初没费多大力气, 就利落干脆的撂倒一群人, 然后把躲在吧台后的阮愫一把薅到怀里,将她拽出了酒吧。 后面跟着她一起上大学的好姐妹,展婧,就是刚才那个喝醉酒在舞台上,高声唱歌的傻逼公主切。 展婧醉醺醺的,脚步虚浮,踩着细高跟,走路摇摇晃晃,没认出苏禹初来,跟在二人后面,骂骂咧咧的吼:“诶,那个穿黑衬衫的男的,你干嘛呀,你凭什么把我们愫愫带走?我告诉你,她跟御泉融资的这些事没关系。 她就,就是专门跑来帮我的。我长这么大,我真没见过这么仗义的姐妹,我一通电话,她来马上跑到这个小破地方来救我……你别拽她了,你给我放,放开,就是说你,你听到没有?” 苏禹初不顾酒疯子的胡言乱语,拽紧阮愫,把阮愫拉到酒吧街尽头的暗处,捏紧她细手腕,将她拉到他眼皮底下,颤动黑眸,细细审视她的面容。 的确就是那个从北城消失了的,让苏禹初遍寻不着的阮愫。 她疯了,居然孤身跑云城这种全国犯罪率最高的地方来,帮她一个糊涂朋友解套。 展婧跟她的现任男友陈灼在云城做了一个小型私募基金,这个融资是违法的,打的是跟北城苏氏财阀有关的名义,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小地方实施各种坑谋拐骗,拉不知情的投资人入股。 其实苏氏财阀在云城这种落后的连三线都算不上的城市,根本没有展开任何的生意。 事情败露后,陈灼卷款跑了,他有上游,他跑去投奔他的上游了。 将之前跟他合开公司的展婧无情的抛下,为他顶罪,展婧天天被人到处追债,连家都不敢回。 情急之下,展婧只能找能帮她的人求救。 她想起了阮愫。虽然知道把阮愫叫来云城这种危险地方特别不应该,但是展婧也想活。 现在展婧面临巨大的债务追讨,出身普通家庭的她根本摆不平这件事,她期待阮愫的帮忙。 其实阮愫也是一个一穷二白的人,但阮愫认识苏禹初跟古皓白这两个天之骄子。 似月光吻桔梗 第114节 展婧找她来,她肯定会为展婧带来生机。 可是展婧没想到的是,阮愫竟然一个人就为她来了。 这些日子,阮愫在云城跟展婧住在一起,阮愫尽自己最大努力帮展婧,可是却从来不提要找苏禹初跟古皓白帮忙。 这根本不是展婧想要的帮助。 今晚,展婧心情失落,一个人到酒吧街来买醉,喝醉之后,没想到陈灼的债主又来追她跟为难她。 阮愫得到消息,火速赶来护展婧,差点被这群痞子给收拾。 现在展婧喝多了,头昏眼花的,以为阮愫是被其中一个痞子带走了,展婧跟在他们身后,想要救阮愫。 “阮愫!阮愫!你怎么样?我来救你!” 展婧扯开嗓子,嚎了好几声。 “怎么了?这痞子居然还想亲你啊?”见男人跟阮愫在夜色之中暧昧的站那么近,两人的嘴快贴一起了,展婧还以为他想非礼阮愫。 “操.你大爷的,等老娘找个武器……”展婧急得在暗巷里转悠,找家伙使。 “能不能叫你那朋友别嚎了?不然我马上报警叫警察把她抓了,她跟他男朋友打着我们苏氏的名义在这座城里坑谋拐骗,如果我正式控告她,她起码进去蹲五年。” 苏禹初把唇贴向阮愫耳朵,没挨着,哑声说。 故意对着她耳朵吐气,坏到极致。 经历了一场混乱跟尴尬,脸红耳赤的阮愫着急,深怕苏禹初这么做。 她仰望着他灿亮的眸,宣告道:“展婧没犯法,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些钱她一分都没用过。” “是吗?”苏禹初玩味的勾唇笑了一下。 两人站在一块不正经洗浴中心的招牌下,这个城市有很多这种色情场所,是犯罪滋生的温床。 玫瑰色的霓虹一直跳闪,将男人冷白的脸染出暧昧的色彩。 他将想要甩开他的阮愫拽住,“为什么从他身边跑了?人家专门去苏城找你,给你大项目做,结果你把苏城的工作辞了,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苏禹初前不久去过苏城,查到了阮愫上班的工作,还有住的公寓。 他亲自去这两个地瓜看过她,站在她察觉不到的位置。 见到她养了一只布偶猫,下班后总爱隔三差五的将它送去宠物店洗澡。 嫌离她住所近的第一家要价太贵,每次都会绕远路去另一家。 当她听到这家可以便宜三十块,只要七十就可以洗干净她那只名为「是你」的猫时,她在秋日艳阳里笑得异样的甜美。 冲着那抹甜美笑容,苏禹初没有上前去打扰。 半年前,苏禹初的奶奶跟古皓白的小妈一起设计逼她离开北城,苏禹初本来想护住她,带她走,要她照他的意思去国外生活,结果阮愫选择独自离开。 在赵尤故意放走她的那个晚上,她才用写信的方式告诉苏禹初,她为什么要通过靠近苏禹初去接近古皓白。 她拥有一个无论如何都谈不上快乐的童年,而年少的古皓白的目光,是唯一落到当时那个绝望小女孩身上的光。 从年少开始,她喜欢的人,一直是古皓白。 浮浪得不是她喜欢类型的苏禹初只是姗姗来迟了。 阮愫不会知道那个晚上,她离开了,苏禹初捏着被她的眼泪泅出一团团蓝色水花的信,在她住过的小屋里,枯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败字怎么写的,苏禹初生平在那个晚上苦痛的记住了。 半年后,终于得到阮愫消息的古皓白去了苏城,苏禹初也去了苏城。 苏禹初隔远望着她,古皓白上前去了。 为了让阮愫如愿,苏禹初选择了就这么远观。 只是阮愫现在竟然又凑巧的杵他眼前了。 云城的私募基金骗局闹得沸沸扬扬,一群鼠辈打着苏氏财阀的名义坑谋拐骗,苏禹初不得不来云城配合当地警方调查。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偶遇阮愫,她为了自己的好姐妹在陌生城市的酒吧里被一群小流氓包围。 今天要是苏禹初不来,她今夜肯定被人弄废了。 静了静,“其实不喜欢他?”没得到回应的苏禹初盯着阮愫的小脸问,“死乞白赖,厚着脸皮,发骚把人家撩到手了,又不要了?阮愫,你害点臊行不行。” “我……”阮愫启唇,欲言又止,不想跟苏禹初聊古皓白,感觉不管说什么,都会激怒苏禹初。 “展婧吐了,我过去看看。”阮愫找借口,想溜。 苏禹初捏着一只她莹白纤细的手腕,始终不放。 凝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受伤的哀怨。 一张浪子脸不再如昨,不再斥满百分百的恣意。后来的他有了挥不去的羁绊。 面对苏禹初,阮愫心里全是浓浓的愧疚,她跟苏禹初坦白,“我后来才发现,不管是你,还是他,我都不配跟你们在一起。以前是我太幼稚了。” “阮愫。”苏禹初不想听这些沮丧的话。 他忽然问了一句,“苏城你养的那只布偶猫的名字叫什么?” 是你。 他亲耳听到她跟宠物美容店的老板说。 阮愫想起了她当时在苏城展开新生活,带回那只猫时,随便给它取的名字:是你。 这半年,只有是你陪她在苏城过日子。 阮屿偶尔会在周末从沪市过来,陪她出去逛逛街,两人一起享受兄妹时光。 除开阮屿来,阮愫几乎是一个人从早到晚度过一天,在漆黑的夜里,只有那只布偶猫陪她。 她把它当做一个她想念的人。 此刻的苏禹初想问,当阮愫独自一人生活时,她寄托的念想是在谁身上。 “是你。”阮愫回答,说完之后,她本想进一步解释这名字的来历,她想表达,她只是随便取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这半年来她过着心如止水的生活,她认清了自己的本分。 “苏禹初,其实……” 阮愫正要说话时,喝成醉猫的展婧在不远处咚一声倒地,道路上有很多碎石,阮愫怕展婧头撞破在石头上会流血。 “我先过去看看展婧。她摔地上了。” 苏禹初这才放开她,阮愫急急去扶展婧。 苏禹初开车将她们送回展婧的住处,一个地段偏僻的旧公寓。 阮愫从后座下车,将浑身瘫软的展婧搭她肩上。 苏禹初坐在驾驶座,他的车是一辆暗灰色的加长路虎揽胜,他其实是个很有眼力见的心思缜密的人。 云城这里不太平,他过来,如果表现得太高调,会容易被人盯上。于是他开了在北城他从来不会开的车。 “今天谢谢你,我先扶展婧上去。刚才你说的,要控告展婧的事,能不能缓缓,她肯定会找到她男朋友的,到时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你就知道展婧根本没有做犯法的事……” 阮愫嗓音干巴巴的跟苏禹初求救,看他的眼睛里荡漾着祈求。 他们以前在一起,她从来对他付出过真心,也不曾对他这样乖顺。 现在,为了她一个不上道的总是拖她后腿的好朋友,她亲口求苏禹初。 “可以啊,你陪我睡一次,我保证不让警察抓你朋友。” 苏禹初含了根烟,点燃了,扬起头,刷起眸,眼神直勾勾的看进阮愫忐忑的眼里。 “别开玩笑了。”阮愫小声否定这个交换条件。 “我没开玩笑。”苏禹初把燃烧的烟摘下,夹在手里,从车窗边探出手去,任它兀自燃烧。 他认真到极点的告诉阮愫:“阮愫,好好想想,你躲在苏城当缩头乌龟这半年里,你想的人是谁。” 是你。 那只猫的名字叫,是你。 苏禹初觉得这猫的名字取得挺到位的。阮愫养的宠物名都可以将他撩到,更不用说阮愫这个人了。 等阮愫扶展婧走进公寓的入户门,那辆停在路边的加长路虎揽胜才驶走。 车子开出没多久,苏禹初捡起放在中控台的手机,给林晋打了一通电话。 “云城,鲁玉路,横安居,阮愫跟她朋友住这儿,马上叫几个保镖来日日夜夜的盯着。我要她毫发无伤。” “是。”林晋脆生生的答应。 吩咐完后,苏禹初把手机使劲砸回中控台,胸口涌起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憋闷。 好几个月不见,久别重逢,苏禹初自己都对自己深恶痛绝,他竟然还能这么上赶着来保护阮愫,她又不是他的女人。 他们认识那么久,到了今天,他甚至连亲都没亲过她一口,他怎么就能每一次都这么倾向于本能需要的护着她。 阮愫从北城完全消失以后,赵尤给苏禹初找了门当户对的好几个大家闺秀跟他相处,奔着结婚的目的,苏禹初始终没看上谁。 脑海里总浮现有一个春雨绵绵的早上,夜夜笙歌的他宿醉醒来,他以为身边没有任何人陪着他。 可是阮愫当时就坐在他卧室阳台上,乖乖跟着网课老师上网课。 那天天很阴,世界是暗淡的,只有她漂亮的脸白得发光,像轮柔美温婉的月亮,让他心驰神往。 那个印象后来一直停留在苏禹初的脑海。 想到阮愫让他最初心动的一幕,再想起后来她跟古皓白瞒着他上床,苏禹初的脸渐渐沉得厉害。 十一月,云城的天还是很奥热,车窗外路过的街景凋敝又落败。 逼仄的旧民居,杂乱的路边摊,零落的小商店,一一闪过。 这是个无法无天的城市,展婧的男朋友陈灼就是想钻空子,才来到这里做骗局。 苏禹初已经查过了,展婧完全是被陈灼骗了,大学毕业不到一年,她听信了陈灼是个厉害的股市操盘手的传说,孤身来到西南边境小城,在他的皮包公司上班,她着急赚钱。 这钱就是当初她遇人不淑,鉴男失败,把她爸展强国炒股的钱私自挪用后,不得不找阮愫借的二十八万。 路口再迎来一个红灯,苏禹初又给林晋去一个电话。 “明天叫人去把那个叫展婧的带走。” 似月光吻桔梗 第115节 “为什么?你今天在警局不是说暂时不对她立案?她是阮小姐的好朋友。”林晋提醒苏禹初。 “因为,我想跟阮小姐上床。”苏禹初故意的懒痞口吻。 林晋默了一下,说:“古皓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那又如何?到时候你最好在我的房间里装几个针孔摄像头,要高清的,我要把原片发给那个闷声怪看。”苏禹初似乎想要趁机打一次胜仗。 “初哥。赵老太太半年前惩罚阮小姐的那些,已经够了。”林晋觉得苏禹初的醋劲又发作了。 这半年他不见阮愫,在北城跟古皓白表面上虽然剑拔弩张,但实质上他们又可以算是和平的,因为那个存在他们之间的最根本的争端消失了。 比起彼此厌恶跟打压,两个男人更在乎早点找到阮愫身在哪里。 现在,阮愫终于露脸了。 苏禹初为着这个私募资金风波来到云城,偶然碰见了阮愫,还捏住了她的把柄。 她闺蜜的死穴在苏禹初手里。 只要苏禹初咬死说展婧参与其中,展婧一定会坐牢。习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阮愫不会让展婧坐牢。 “可我还没有难为过她。”苏禹初叹息般的说,“都这么久了。” “不要再纠缠了。”林晋劝阻。 “老子偏要。”苏禹初缓慢的吐出二字。 作者有话说: 说!苏城那只猫到底叫啥名字?! 初初:是我。 皓皓:是我。 愫愫:全世界的醋都被你们吃了。 第76章 三叶吊伞 展婧醒来, 是凌晨五点,外面的天灰蒙蒙的,空气里弥漫着潮湿跟闷窒。 阮愫就睡在她身边, 体贴的陪着她。 头晕的展婧看到阮愫雪白的手臂上有几道猩红的擦伤伤口,瞬间联想起昨晚在酒吧里她被人追债, 阮愫着急赶来帮忙的事。 这是个一套一的廉租公寓, 在展婧的男朋友陈灼无情把她丢弃之后,住不起酒店的她随便租的。 租金廉价, 条件也差,卧室的席梦思床垫硬得能把人的骨头给硌疼。 可是, 这些日子, 阮愫每晚都陪她一起在这张床上睡, 跟她真正的有难同当。 “伤口疼吗?擦过药没?”展婧小声问。 “没事,小意思。”她们一人睡一个枕头,阮愫身上套了件男朋友风的棉体恤,长头发洗过, 顺滑的披散在肩头。 阮愫心里有烦心事,怎么都睡不着。 打量完阮愫,展婧垂眸看了看自己, 她还以为自己还是喝醉酒,吐了一身那脏样呢。 结果她套着件干净的丝绸睡裙,布料很舒服,是阮愫的。身上也没有任何脏东西, 反而还干净得香喷喷的。 带展婧回来后,阮愫帮她洗过澡。 她跟陈灼分开, 离开之前的住所, 是被房东给扫地出门的, 他们好几个月没交房租,展婧那些行李都被房东给扣了。 她现在就像个无家可归,且身无分文的流浪汉。 展婧也不懂怎么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也许是太爱慕虚荣了,才大学毕业不到一年,就想走捷径,快点赚大钱。 然而事实证明她希冀的一切都只是空花阳焰。 当初她刚来云城,被陈灼的花言巧语蒙骗,以为跟着陈灼干,会很有前途,彼时她还给阮愫打过好几次电话,让阮愫也过来跟他们一起创业。 阮愫之前在外经贸是个名列前茅的高材生,受学校里各大教授的器重。 可是因为谈一场恋爱,毕业的时候,被人为难,各种脏水朝她身上泼,关于她的黑料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她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那年的毕业论文在网上答辩,没人见过她,她最后甚至连毕业大合照都没回学校拍。 展婧以为这样的阮愫算是失败了。 后来,不管是古皓白还是苏禹初,她都没能跟他们在一起,曾经的学校里,还有毕业后的微信群里,流传着很多关于阮愫的难听传闻。 毕业后,展婧其实是偶然一次碰见阮愫,二人才恢复了联系。 当时展婧跟着她第一家去上班的公司到沪市去做项目,她们偶然遇见,重新加上了微信。 以前的联系方式阮愫再也没用了。如果不偶遇,展婧也找不到阮愫。 那之后,阮愫跟展婧也没怎么来往,去了云城的展婧有两次跟阮愫炫耀她在做一个很赚钱的私募基金,问阮愫要不要来做。 阮愫毫不迟疑的拒绝了,说自己在桦泰做小职员做得挺好。 尔后,两个女生再也没有联系过只言片语。 直到,这一次,展婧出事,指望阮愫动用北城的关系来救她。其实她也没有把握阮愫会来。可阮愫当天就不顾一切的来了。 “阮愫,对不起,我总让你来搭救我,我太没出息了。”将阮愫是怎么来到云城的经过想了一遍,展婧嗓音难受的跟阮愫道歉。 “我就是心里难受,所以我才瞒着你跑出去喝酒,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倒霉,会遇上陈灼的债主。” 硬床垫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们还是报警吧。”阮愫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望着石膏涂平的天花板说。 在这个墙纸驳落,天花板的吊扇嘎吱转悠的闷热小房间里,阮愫想了很久,觉得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帮到展婧。 她知道展婧叫她来,是为了让她去找苏禹初跟古皓白来当救兵。 可是阮愫真的不想再跟这两个男人产生联系。 在京南栖霞山的温泉酒店,古皓白那么温柔,想要跟她好好谈谈,把她找回他身边去。 面对他含情的眸光,阮愫不是不心动。 可是跟他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缠绵结束,她查看自己的手机,发现久未联系的展婧给她发微信了。 是一个小视频,展婧被人穷凶极恶的追债。 对方带着一群手下,骂骂咧咧的,要展婧拿钱,她要命拿不出来,就说要拉她去做三陪。 展婧哭得嗓子沙哑,满脸是泪的对阮愫说:“愫愫,你救救我,我为了还当初在大学里借你的钱,才壮着胆子来的云城,现在他们都不让我走,如果你不来救我,我肯定会死在这里。” 那一瞬,隔著手机屏幕,阮愫想起来,曾经,她用陪古皓白上床的名义找古皓白要了一笔钱,将这笔钱借给了展婧。 对古皓白来说,这个钱可以当成是当时阮愫陪他上床的安抚费。 他根本不知道这个钱被阮愫用去了哪里。以及当时的阮愫找他要钱的心情。 这笔钱改变了展婧的一生。 展婧虽然笨,但是还有廉耻心,这笔钱后来阮愫没让她还,但她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毕业后总想找捷径捞钱,将二十八万尽快还给阮愫。 这一系列的事件让阮愫明白,其实她,还有展婧这样的女孩子不过只是普通人,二三十万人民币就可以为难她们的人生到穷途末路。 古皓白,苏禹初他们这样的阔少爷根本不会有幸体会到这种乏力又绝望的人生。 于是,趁温泉酒店套房外的天还没亮,阮愫跟古皓白正式告别了。 发生在展婧身上的事,让阮愫再度自省,她这样的普通女孩怎么能跟那些出身钟鸣鼎食之家的公子哥真正的在一起。 知道展婧找她来,是为了让她找这两个公子哥出面。 可是阮愫真的不想麻烦他们。 没得到展婧允许,阮愫再次建议:“报警,明天天亮,我就陪你去。” “报什么警啊?我现在根本找不到证据证明我没有参与陈灼的骗局。真去报警,警察只会直接把我给抓了。”展婧不肯,激动的喊。 “你以前不是跟那个当警察的,叫刑辞的在一起吗?后来又是怎么跟陈灼裹一路了?”阮愫记得她从北城走的时候,展婧是跟刑辞在一起。 “刑辞跟我分手了。”展婧回答。 “为什么?” “我勾搭他兄弟。” “……不会吧?” “他兄弟比他有钱,是个富二代。我们瞒着他偷偷好了,他知道了,怒不可遏的跟我分的手。” 阮愫头疼,故意开了个玩笑,“展婧,你说我们以前在外经贸住的那宿舍是不是风水不好?只要住进去,都会谈恋爱不得善终?” 被冷幽默到的展婧嗤一声笑,口吻惨淡:“其实刑辞没毛病,是我配不上他。” 展婧拍了拍自己发麻的额头,翻身起来,问阮愫:“听说古皓白去苏城找你了,还帮你牵头了很多项目,京天旗下有个巨型ipo,本来想给你做。” “做什么啊,我都辞职了。就你叫我来的那天早上。”阮愫回答。 “你是为我辞职的吧?愫愫,你对我也太好了,我何德何能能拥有你这样为我一句话就不远万里奔赴的好姐妹,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认识了你。”展婧好感动。 “展婧,你脸别那么大。我对你没那么好。”阮愫很淡定。 “那是为啥辞的职?” “我不想跟他在一起。正好躲来云城,避开他。” 要是没有展婧这些事,阮愫说不定现在还在苏城被古皓白用找她投资做项目的名义死死拿捏着,要她跟他坦白她暗恋他的秘密。 如今的阮愫真不想说,她喜欢他的美梦早就碎了。 身为旁观者,看不下去的展婧质问道:“明明是你先跑去西北撩的他,他现在喜欢上你了,要跟你在一起,你又不愿意了,你到底有心吗?” “我有,我就是有心,才不想跟他在一起,我要是跟他在一起,全世界都会找我们的麻烦。” 现在的阮愫就是清醒了,知道古皓白是个她不能拥有的奢侈品,以前她没有自知之明,以为只要咬紧牙,努力存钱,总有一天能买到他的。 “那你舍得放开他?”展婧观察阮愫现在变了,没那么呛辣直率,身上有几丝淡淡的怅惘。 她后来还是没能跟喜欢多年的人在一起。 阮愫一时没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眸朝上,盯着天花板上那盏三叶吊扇看。 似月光吻桔梗 第116节 要是有下辈子,她想,要不然她就做一盏吊扇吧,古皓白就做天花板,她永远紧紧嵌他身上,一打开开关,就乐此不疲的旋转飞舞给他看。 可是,这辈子,他们就这样分开好了。 黑金卡跟红钻项链,她都还给他了。那两样东西,阮愫很喜欢,喜欢到舍不得用。 可是再喜欢,也要物归原主。是他的东西,不是她的。 “今晚在酒吧把你拽出来那个人是苏禹初?”展婧现在酒都醒了,记起来这回事,见阮愫不愿意聊古皓白,她就跟阮愫提苏禹初。 “当初毕业的时候苏禹初都对你做什么了?外面传的那么难听。” “什么都没做。” 阮愫的眼睛还是定格在天花板那盏吊伞上,它好像一直转着也不累。 就像她以前喜欢古皓白,一直持续这个动作,就让她觉得她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是如此有意义。 “他是专门来云城处理这次私募基金的骗局的?”展婧忧心忡忡,“那他会不会让警察抓我……” “别担心了,苏禹初是个好人。”阮愫阖上了眼睛,她想睡一会儿。 苏禹初的确是个好人,但阮愫不确定苏禹初是不是能好到真的原谅她对他的那些设计。 她暗恋古皓白,时间还很久,很久。 但那跟后来才出现的苏禹初有什么关系。 身为一个自尊心强大的天之骄子,苏禹初的尊严为什么要被拿来为一个来自小县城的姑娘的暗恋成真美梦去殉葬。 * 早上,天空一直在下大雨,将肮脏凋敝的城市建筑使劲冲刷。 窗外大雨倾盆,阮愫跟展婧两个弱女子躲在旧公寓里,脸上愁云密布,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是好。 她们也不敢出门,深怕一出去就被陈灼的债主找到。 十点后,当地派出所跟经济侦查科的人来把展婧带走了。 展婧吓得面色如白纸,眼神乞怜又害怕的看向阮愫,“愫愫,怎,怎么办啊?” 阮愫无奈的看着展婧被带向停在楼下的警车,出声安慰,“别怕,我会想办法的。” 两辆警车驶走后,很快有一辆挂着北城车牌照的灰色路虎揽胜驶来。 是苏禹初派林晋来接阮愫。 林晋清楚的知道阮愫跟展婧住在哪一层,礼貌的扣响门板。 “阮小姐,初哥想见你。”林晋温和的说。 阮愫想起昨晚苏禹初给出的条件,要阮愫陪他睡一次,他就让展婧从云城脱身。 阮愫脑海浮现适才展婧那苍白无力的懦弱形象,犹豫许久,启唇答应了。 “……好。” “车在楼下,请。”林晋伸手,为阮愫做一个请的动作。 她今天穿了件纯黑一字领宽边吊带裙子,掐腰款式,裙摆长及膝盖,头上扎了个伏贴的高马尾。 脚上套了一双珍珠白的厚底罗马凉鞋。 脸上的妆容很淡,眼影跟腮红是显白的桃粉,唇上没搽口红。 耳垂挂着一副亮晶晶的长款星星流苏碎砖耳环,把娇小的脸衬得更小。 精致五官静态下是美,动起来是艳。 一颦一笑,都是纯欲美人的甜美演绎。 即使林晋知道今天去见苏禹初,阮愫并没有刻意打扮,她现在呈现的状态也已经足够让苏禹初继续为她沉沦。 参加工作的她比在北城上大学那会儿,出落得更冶艳了。 “我朋友被经侦科的人带走了。”要出门前,阮愫对林晋说。一双盈盈眸子里填满担忧。 “没事,初哥会帮忙解决的。”林晋牵唇,微笑。 得到这个答复的阮愫跟林晋去见苏禹初了。 * 半小时后,在云城郊外一个中式庭园里,阮愫见到了苏禹初。 他花钱包下了整座庭园,滞留在云城期间,他就住在这里。 庭园占地几亩,里面植满珍奇绿树,种各色满绣球花,大雨依然在下,淋湿那些花花绿绿,更显丰盛。 男人坐在一个池塘边钓鱼,头上撑了柄宽大的墨绿色遮阳雨篷。 好像刚起床,黑发凌乱,眉眼懒怠,穿一身宽松的套装居家服,棉麻质地,皱巴巴的,像睡衣。 正在喝一杯espresso,另一只手握着钓竿。 做工考究的白瓷杯跟细钓竿握在他骨节分明的手里,染上了他本人独有的矜贵质感。 他一向很懒,现在是中午一点,阮愫估计他刚起床。 阮愫穿过大雨,撑伞靠近。 走到他身边后驻足静默,并不走进他早就命人撑开的遮阳雨篷,她下意识的不想接受他的庇护,如果有选择的话。 “昨晚回去想明白了吗?苏城被你养的那只布偶的名字是?”苏禹初抿了口黑色的咖啡,淡淡一问。 “就是猫。”阮愫回答,“cat.” “是么。”得到这个敷衍回答的苏禹初短笑一声,唤她坐下,“过来陪爷钓鱼。钓到了,晚上爷让林晋生火,我们吃现杀烤鱼。” “展婧被抓了。”阮愫说。 “她那么傻,就该被抓。”苏禹初侧眸,盯了阮愫一眼,发现大学毕业后的她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尤物。 身上没有带着专门讨好男人的风尘气,并不是廉价的性感;有的是一股狡黠野性,让任何男人都抓不住的稀有妩媚。 古皓白抓不住她。苏禹初还是抓不住她。 “你到底想怎么样?”阮愫问。 “过两天我有个局,我缺女伴,你陪我去。”苏禹初回答。 “我不去。”阮愫拒绝。 “阮愫,现在不是你跟我讲条件的时候。”苏禹初睨着她叛逆的眼眸,说。 阮愫僵了一下,低头收了伞,走进了那只墨绿色的遮阳雨篷。 苏禹初动作随意的甩了根杆子给她,让她陪他钓鱼。 为了展婧,阮愫只能乖乖坐下。 两人并肩坐着,看雨,垂钓。雨声哗哗,比他们吵。因为他们一直找不到话说。 过了会儿,雨势变小,苏禹初口气闲闲的问阮愫:“我奶奶后来还为难你吗?” “没有了。”阮愫回答。 “那你还在怕什么?他去苏城找你,你怎么不跟他在一起?”苏禹初有些不懂,为何阮愫会孤身出现在云城。 苏禹初以为她早就跟古皓白在苏城卿卿我我,小别胜新婚了。 “我没怕,我就是认清了自己。”阮愫望着被雨点打出数不清的涟漪的池塘说。 “当初跟着我,借我女朋友名义去撩他的时候,没认清?”苏禹初嘲弄道。 “我已经说过了,以前是我太幼稚了,你现在到底想跟我玩什么?我朋友早上被抓了,我没心情钓鱼。”阮愫心急如焚的说,起身要走。 “老子现在就想玩我兄弟的女人。” 苏禹初伸手拉住她,不让她走,“现在先陪我钓鱼,到了晚上,我们再做其它好玩的事。” 下雨的天气,他们一直在涟漪浮荡的池塘边坐着垂钓。 阮愫第一次知道苏禹初的耐心有这么这么的多,他居然能跟她静坐一下午,从池塘里钓起来数不清的鱼。 而且,中途,苏禹初还不停的跟阮愫讲起古皓白小时候的事。 从他幼儿园开始说起,说到那年他母亲不幸离世,再说到后来他高中毕业回北城,再说到之后他去西北戍守边境。 每一个阶段,苏禹初都陪古皓白度过,所以才能把他的经历讲得那么绘声绘色。 “阮愫,这样遗世独立的男人被你扯下神坛,跌落红尘,为你要生要死的动心,然后你就扔下他跑了,你说你是不是真的就是挺欠收拾的?” 最后,苏禹初拾起阮愫瘦弱的下巴,凝着她含泪的眼睛,问她道。 作者有话说: 抱歉,年前年后都太忙了,每天下班就八点了,父皇们晚上不要等,更新会很晚t_t 这几天就正文完结啦,感谢支持跟陪伴鸭^^ 第77章 最美夜景 北城的秋天特别干燥, 空气里永远充满一股难以形容的让人心头发烫的燥意。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从美国辞掉工作回来,许久没在这个城市生活过的林稚言站在财富公馆的二楼卧室里, 望着窗外的景色,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古往今来那些名人说过的关于这个城市的名句。 脑中灵光一闪, 想起的第一个句子便是, 老舍说:“北平之秋便是天堂。” 的确,林稚言想, 现在的西山枫林早已层林尽染,故宫银杏正一片黄澄澄的铺开。 红叶满山, 金瓦红墙, 是华夏儿女的皇城才能展现的恢弘壮美的风景。 也就是这样美的景色, 因为某种原因,林稚言却很多年都没去看过了。 这个秋天,她听说了北城发生的一些事后,忍不住想回来看看这个城, 是不是跟她记忆里的印象相比,有所改变。 苏禹初跟古皓白这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大学生反目成仇,在城里上演了无数的兄弟阋墙的煽情戏码。 苏禹初为了女人争风吃醋, 很正常,他这样的膏粱子弟,花花浪子,一天不过这样的日子才是不正常。 但是素来对女人禁欲寡淡的古皓白也失去理智的为之沦陷, 跟苏禹初为她闹得满城皆知。 似月光吻桔梗 第117节 林稚言猜,这个女大学生肯定不简单。 林稚言原本想将此人亲眼见一见, 没想到等林稚言回来, 人家已经从北城外经贸大学毕业离开了。 为人强势又保守的赵老太太不让这个女大学生呆在北城, 招两个世家公子的喜欢,让他们为她做尽荒唐事。 于是,林稚言这次从美国不远千里归来,并没有机会见到阮愫,甚至就连苏禹初跟古皓白都不在城中。 林稚言一回来,就被苏家人接进了北城西郊的财富公馆。 以前她在这儿住过,在她上大学的时候。 可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如今,她对这里的环境有些陌生,住进来的第一晚上,她进浴室洗澡,不小心摔了一跤,竟然就摔断了手。 公馆里的佣人立刻将这个情况告诉了苏家的主母,赵老太太;没有告诉苏禹初,他们不知道苏禹初跟林稚言是什么关系。 只记得赵老太太最疼林稚言,拿她当亲孙女。 当夜,赵老太太亲自来送林稚言去医院。 当时故作体贴的佣人跟赵老太太说,现在时间太晚了,去医院不太方便,叫家庭医生即可。 年过六旬的赵老太太却执意要亲自送林稚言去医院。 赵老太太不容反驳的说,林姑娘摔断了手,必须要及时做造影查看,免得留下后患。 敢情林姑娘在赵尤这儿,才是那世间最金贵的金枝玉叶。 林稚言乖乖跟着赵尤去了医院,整晚上,财富公馆灯火通明,阖府惊动,数盏华灯为摔伤手的林稚言点了个通宵。 赵尤明明身体不好,也陪她在医院里熬夜等检查报告。 林稚言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离开北城多年,如今回来,还能被苏家如此器重。 检查报告出来,听完医生说林稚言的手起码三个月不能自由活动,林稚言给苏禹初打了个电话。 电话的嘟声在她就要放弃之前,终于被男人切断。 他懒倦的声音传来,带了几丝淡淡的不耐,“什么事?” 林稚言在国内的电话号码一直没有变过,他应该知道打电话的人是林稚言。 “我回来了,不小心摔断手了。”林稚言温吞道。 “摔断手去看医生,找我干嘛?” “就想告诉你一声,医生说得有三个月时间不能自由活动。要是没将养好的话,以后不能长时间伏案写稿了。” 林稚言的语气有浓浓的受伤。好像摔倒的不止是手,还有心。 她是个拿了很多国际新闻奖的新闻记者,如果不能写稿的话,对她的事业会是严重的打击。 苏禹初放缓语速,详细的问:“在哪里摔的?怎么摔的?” 林稚言正要回答,苏禹初抢白,“你都多大了,进浴室还会脚滑。摔断手真活该。三个月不能自由活动,让林晋给你安排个看护就行,你不会指望我会马上来亲自喂你吃饭,帮你洗脸,陪你睡觉吧?” “……哦。那挂了。”林稚言一如既往的被男人用不耐的口气骂了,就选择识趣的挂断了电话。 隔没有多久,苏禹初的微信发了过来。 他们已经有三年没有联系过了。 林稚言终于主动给苏禹初打了一通电话,不到三分钟,苏禹初给林稚言发微信了。 【我在云城处理点事情,要好几天。】 【嗯。】 那之后,好几天过去了,苏禹初没回城来,反而古皓白回城来了。 听闻林稚言从美国归来,辞了美国杂志社的工作,打算以后在北城定居跟生活,古皓白专门到财富公馆来看望,说要带手受伤的她出去晒晒太阳。 约好的时间到了。 林稚言戴着一顶奶白渔夫帽,着一件烟灰色的长款收腰雪纺裙,长发微卷,披在身后,裙子的领口是一个蝴蝶结样式,飘带很长,迎着秋风飘荡。 俏丽五官,曼妙身材,跟当初从北城离开时大不一样,被秋日艳阳一照,明艳不可方物。 古皓白开了一辆宾利添越,带她出游,她说想在城里到处逛逛。 两人先是去了趟西山,今天不是假日,山上人并不多,后来又去故宫转了转,最后,还去了什刹海。 下午,阳光剧烈,呈现在人的目光里的世界,全是金色的。 他们逛过蜿蜒曲折的胡同,站到拥挤热闹的人群里,欣赏街头表演者唱起清新民谣。 古皓白给林稚言递了一瓶矿泉水。 林稚言接过,在闹中取静的环境里,终于开口问:“皓白哥是真喜欢那个女大学生?” “已经毕业了,不是女大学生了。”说完,古皓白举起矿泉水瓶,扯动粗喉结,喝水。 吞咽两口后,他包了口水在口里,远目看四周环境,觉得挺好,到处都是喜乐。 他想,要是把阮愫找回来,以后也这样带她出来晒太阳,逛风景,看热闹。 “可是我听说你家里反对。”林稚言迟疑的跟古皓白求证自己听来的事,“还有,苏禹初也喜欢她。赵奶奶更看不惯你们三人天天瞎闹腾。” “那你觉得苏禹初是真喜欢她吗?特别是在你辞了美国杂志社的工作回来以后。”古皓白盯了盯林稚言,口吻戏谑。 林稚言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静了静,她笑了笑,道:“应该喜欢吧,不是跟你争了那么久?假如不喜欢的话,干嘛要争?” 苏禹初一路喜欢很多女生,林稚言没想到有一天,他的女朋友会被从来不想喜欢女生的古皓白抢走。 苏禹初的面子真的没地方放。他气急败坏太应该了。 “今天找我出来是有事?”林稚言不是普通的女生,古皓白估计她这手摔断是故意的,陪她出游了一天,现在得了机会来问她。 “就想告诉你,他们在云城。”林稚言说。 “苏氏财阀被卷入云城的私募基金风云,这事很小,苏禹初大可以吩咐别人去处理,可他亲自跑去,在云城滞留这么多天,肯定是因为阮愫在那里。” “我知道。”古皓白回应,“阮愫热心肠,二话不说去帮她的大学同学了,她大学同学被骗,在云城无法脱身,找她求救。” 古皓白后来调查了,为何阮愫会从京南的温泉酒店急急离去,因为展婧当晚找她了。 林稚言很惊讶,原来古皓白什么都清楚,“那你怎么不马上过去?” “我想来看看你,再去。而且我现在已经安排赵恺先去了。”林稚言回北城来,让古皓白想起一件事。 那便是,苏禹初浮浪了这么多年,没有女人可以像林稚言这样出入自由的住进财富公馆。 就算是阮愫,苏禹初也没产生过让她住进财富公馆的念头。 “看我做什么?”林稚言不明白,关于他们三人的事,林稚言已经了解得详细。 最新进展是古皓白南下苏城找故意躲起来的阮愫,可是阮愫又故意跟他玩消失,去了云城,而苏禹初立马也去了云城。 “看你怎么忽然想到要回来了。” “你也是啊。你以前也曾经想过逃开北城,有多远走多远。” 古皓白迈步,从林稚言身边避开,姿态轻松的点了根烟,抽了两口,笑道:“去年冬天,有个可爱得有点儿傻的人叫我回来陪她生活。我答应了。” 林稚言听完,忽然很羡慕阮愫。 因为如今的古皓白身上已经不再有年少那股浓烈的关于压抑的压迫感。他走出来了,从他绝望的人生里,为了阮愫。 “听说阮愫偷偷喜欢你很多年,是暗恋。可是暗恋你的女生不止她一个吧?为什么是她?”林稚言还是想问。 “呵。”古皓白扬唇,笑道,“大概是因为那么多人里,只有勇敢无畏的她让我看到了色彩。” 阳光是金色,雪是白色,枫叶是红色,城墙是灰色。 电线是黑色,天空是蓝色,月光是银色,洋桔梗花是白色。 曾经,这些景致在古皓白眼里都是黑暗。自从他母亲死在他面前的那一天,一切全都是黑暗。 然而阮愫却选择不顾一切,朝置身黑暗的他勇敢奔来。 “她真勇敢,敢用这样的方式吸引你。”林稚言佩服口吻,建议终于觅得佳偶的古皓白,“赶快去云城把她找回来吧。赵奶奶老了,她不会看人,我觉得这个阮愫就是最适合你的人。” 古皓白扬唇,笑意更深,眸子晶亮。他说:“我会的。” * 云城管辖下的地级市,远市。 傍晚的天色微暗,蚊虫开始朝有光的地方齐聚。 暗灰色的路虎揽胜开进加油站,苏禹初下车,去加油,顺带进加油站超市买两盒烟。 他打开中控台的暗格,找现钞。这里太落后了,好多地方还不支持扫码支付。 阮愫坐在车上,没过多久,发现下车去加油的苏禹初不小心将一张明信片弄掉在她脚边。 阮愫捡起来,上面的风景是纽约街头的暴雪。 凌晨昏黄的路灯下,漫长的街道空无一人,雪花翻飞,道路两旁路灯的灯光昏黄,晕出寂寥的光晕。 阮愫把明信片翻过来,读到明信片背面的字。 【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后海有树的院子,夏代有工的玉,此时此刻的雪,二十来岁的你。】【注1】 用蓝色钢笔写下的字迹很娟秀工整,邮戳时间是上个月的今天。 等苏禹初上车来,阮愫拿着这种暴雪明信片问他:“谁寄给你的?” “关你什么事。”苏禹初冷哼一声,一把从阮愫手里抢走那张明信片。 “是新女朋友?”阮愫问。 “如果是的话,你吃醋吗?”苏禹初冷冷扫了阮愫一眼。 “苏禹初。”阮愫轻轻叫他的名字,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口吻,跟他求证,“其实你来云城这趟,只为了让我跟古皓白好好在一起对不对?” 那个雨天,苏禹初拉她陪他钓鱼,他跟她讲了很多古皓白的事,一直责怪她怎么能把古皓白撩到手又马上把古皓白给扔了。 “别往你跟古皓白脸上贴金了,你们这对瞒着我,让我头顶长满青青草原的狗男女,我会愿意让你们好好在一起,别他妈瞎逗了。”可是,他嘴上还是不敢承认。 苏禹初扣好安全带,准备出发前,见阮愫没有绑安全带,又探身来,动作绅士的给阮愫扣上了。 “我现在把你带在身边,只为了羞辱你跟他。”苏禹初故意这么说。 展婧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苏禹初估计今晚古皓白就会来了。 似月光吻桔梗 第118节 赵恺坐早上的飞机,已经在云城落地,早就跟林晋联系上了。 苏禹初给林晋打电话,让林晋把云城的所有事情都交接给赵恺。 他在云城的行程已经结束。现在只差,跟阮愫正式告一个别。 告别做完后,苏禹初要将她这个事儿精正式交接给古皓白。 路虎揽胜往云城郊外的过火山上开。 听当地人说,到了夜里,这山上的星星好看,苏禹初今晚就带阮愫去看。 天黑透以后,车停在了山顶。 阮愫乖乖的坐在英俊的男人身边,没有说任何煞风景的话。 苏禹初擦燃火柴,点了根烟,塞到嘴角。 抽完一整支后,他望着匍匐在山下流光璀璨的城市灯火,启唇说: “阮愫,等会儿我把你送到他身边去,这一次,我不破坏你们,也不让任何人破坏你们。你答应我,你们从此以后好好在一起,最好马上结婚,生孩子,一个不够,起码得生两个。 因为古皓白他就是天生没有受过家庭温暖的人。那年他妈被枪杀,死在他面前,他才十五岁不到,回北城来,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你知道我用什么方法让他走出来的吗? 我也想方设法找了把真枪,瞒着大人,放在书包里,拿到他的房间去,说要是他再这么颓废下去,我就马上扣扳机,死在他面前,让他复习一次痛失所爱的感觉,不吃不喝的他才愿意出房间吃饭,跟我出去呼吸新鲜口气……” 苏禹初说着,自己都会发笑。 “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自己蠢。曾经被我那样维护跟心疼的兄弟,后来竟然敢绿我。” “我真的气疯了。我奶奶收拾你的时候,我也想袖手旁观,就让她那么毁了你,可是我办不到。 阮愫,这世界没有人能像你,勇敢无畏,热情明艳,能不顾一切的这样去喜欢一个人,也只有这样的你,才能打动那样的他。 如果一开始你来到我身边,就告诉我,你喜欢古皓白,我也会带你进这个圈子,让你有机会接近他,我们三个绝对不会闹成后来这样……” 山顶无人之境,苏禹初说话的低醇声音回荡,像是木吉他被轻轻拨动后发出的和弦声。 他跟阮愫一起坐在车里,轻轻吐词,微微叹息,深深惋惜,做出的任何神情跟声调,还有动作都那样迷人。 在四扇窗户都敞开的越野车车厢里,阮愫感到自己第一次隔这个生来矜贵,漫步云端的世家公子那样亲近。 亲近到阮愫浑身的鸡皮疙瘩都为他起来了。一股股的酥麻战栗,从她心间往外扩散。 “苏禹初,抱歉……”舌头打结的阮愫只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对他羞愧难当。 “决定送你去加拿大的那晚上,你才愿意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他,你有多喜欢他。我真的被震撼了。阮愫,既然你对他怀有的是这样的感情,那么,我愿意成全你们。因为,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你。” 山顶的风一阵阵的吹过。 原本静默的树木发出洋洋洒洒的沙沙声。 伴随那股窸窣,阮愫低头,难以抑制的哭泣出声。 除了抱歉,她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什么。 如果人的心能分开两半,她一定把她的心其中一半给苏禹初。 可是,人的心只有一颗,只能托付给一个人。 阮愫的心早就给了古皓白。 见她哭,苏禹初甚至柔声哄她:“阮愫,都过去了。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苏禹初……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阮愫眼泪汪汪的望向男人优美的俊脸。 他总是说着放浪形骸的话,做出的却是深情至极的事。 他真的太好了,阮愫配不上他。 在阮愫的哭声里,苏禹初认败了。“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好兄弟动心的人。” 喜欢是唯一。 这件事苏禹初是从阮愫跟古皓白身上学到的。他们的眼中永远只有彼此。他们就是彼此的唯一。 这晚,过火山的星星很亮,苏禹初带阮愫看了一次夜景。 这是当初他们在一起时,有一次阮愫过生日,玩兴颇大的苏禹初去参加牌局了,压根儿没想起是她的生日,本来那晚说好要带她去看全世界最美的夜景。 现在,苏禹初带她看了,证明他心里对她这篇已经翻了。 他们在山顶吹了许久的风,说了许多的话,有生以来,第一次阮愫跟苏禹初推心置腹,他们聊了很多的关于古皓白的事。 应了苏禹初的诺言,这一晚的夜景,的确是阮愫见过的最美的夜景。 最后,苏禹初将车开下山,开向云城机场,他要回北城去。 原本他准备先送阮愫去古皓白身边,可是阮愫坚持要送他去机场。 到了深夜空荡的机场,林晋站在出发站口等他们。 阮愫目送苏禹初离去,她清楚,这一次,他们之间是清楚的了断了,以后再也不会产生任何纠葛。 苏禹初放手了。阮愫也懂事了。 百感交集的阮愫竟然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舍。 她甚至觉得,以后到老了,曾经她不知好歹的做过苏禹初的女朋友,也许会是一件她反复拿来回味的事。 因为,他是那么好的苏禹初。 阮愫哭着看他离开,坐回他的车上,再伸手开中控台的暗格,那里已经没有那张暴雪的明信片了,苏禹初带走了它。 有些事永远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阮愫哭着,在心里虔诚的祝福,期望苏禹初会将那张明信片背面写下的所有美好全部遇见。 “阮小姐,我带你去找古先生,他今晚一直在等你。”驾车的林晋说。 庞大的路虎揽胜越野车提速,驶向黑夜的路。 阮愫心潮起伏,特别想见古皓白,可是又不敢见古皓白。 如同在苏城时一样,得知她下落的他又为她奔来了。 苏禹初说:这一次,我不破坏你们,也不让任何人破坏你们。你答应我,你们好好在一起,最好马上结婚,生孩子。 阮愫听话的去见古皓白。 作者有话说: 【注1】冯唐,诗,《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原话是此时此刻的云,不是雪。 阮愫给古皓白写济慈,林稚言就给苏禹初写冯唐。 我们言初绝对不会输给愫白!!(狂吼) 我们文艺青年,绝不会在晋江认输!!要一本接一本爱意绵绵!!(狂吼x2) 初哥的封面已经发给美工太太改字啦,改好就放文案到专栏啦^^ 还有一两更正文完结,这其实是一个关于暗恋成真跟兄弟相惜的故事,每个人都会幸福,得偿所愿^^ 第78章 暗恋成真(正文完) 深夜, 万籁俱寂。 展婧站在苏禹初之前花大价钱整座租下的那家中式庭园门口,睁大眼睛等阮愫的来到。 不久,阮愫被林晋送来, 她下车后,展婧便激动的奔上前去, 双手交叠, 揽抱住她的背,哇一声, 大哭特哭:“呜呜呜,愫宝, 对不起, 我根本不该叫你来云城, 我总是认识渣男,被他们迷惑,每次被他们骗了只能找你来救场,我真的太蠢了, 总是让你以身犯险。” “没事,谁让我们是朋友。”阮愫一时不懂展婧为何如此激动,以为是她被公安局放出来, 喜极而泣导致。 “你别太高兴了,快收一下,你本来就没有犯罪,公安局的人就算抓了你, 也还是会放你出来的。”阮愫安慰情绪激动的展婧。 “不是,愫宝……其, 其实是……”心中另有隐情的展婧抽噎着鼻子说, “我把你叫来, 就是为了让你去找古皓白跟苏禹初来帮我。我这个人其实既然自私又胆小,我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根本没有为你考虑过你到底还愿不愿意跟他们相处。愫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怪我吧,我真的太蠢了。” “展婧,别哭了,你现在洗清嫌疑就行了。这样我来云城这趟就值了。”阮愫说。 林晋站在车边,欣赏两个年轻女生在一起友谊长存。 一直跟在苏禹初身边,林晋曾经见过阮愫很多次,一开始,林晋不懂苏禹初为何对她另眼相看。 毕竟围绕他在身边的浮花浪蕊太多了,漂亮的,妩媚的,有才华的,有家世的,比比皆是。 阮愫一眼望去,绝对不是最出挑的。 到如今,林晋终于懂了,阮愫真的跟普通的女生不一样,她善良勇敢,能为一个根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蠢到极点的朋友,只身来到这个危险的以犯罪出名的边境城市,为这个朋友承担所有风险。 “阮小姐,我回去了。”识趣的等两个女孩依偎着,说了一会儿体己话,林晋上前跟阮愫告别。 “谢谢你跟苏禹初帮我从经侦科捞我朋友出来。”阮愫诚挚的言谢。 “这次展小姐遇上的事有点棘手,其实并不是初哥一人处理的。皓哥接到初哥的通知,前两天就来了,用他的方式很快就找到了这家融资公司的法人陈灼。皓哥以前在部队呆了那么久,解决这种事特别专业,就是……” 林晋有所掩饰的说起阮愫跟着苏禹初出游这两天发生的事。 其实那天展婧被经侦科的人带走后,苏禹初担心她一个人在云城出没,完全是只身犯险,才会在展婧被带走后,用要跟她交换条件的方式,把阮愫叫去他身边。 苏禹初想看着她,不让她再被云城的地痞流氓盯上。 阮愫一开始并不懂苏禹初的好意,因为苏禹初说话总是吊儿郎当的,直到她去了,苏禹初三句话不离古皓白,一直跟她提古皓白,阮愫才明白苏禹初的初心。 这一次,苏禹初到云城来,其实就是为了来帮阮愫跟古皓白复合的。 他们在苏城没能放下心中芥蒂,那么,在云城,苏禹初让他们破镜重圆,他要给阮愫的暗恋一个最美好结局。 苏禹初做过阮愫的男朋友,做得不太称职。 他身边一直有很多女生,阮愫只是其中之一。 分手以后,苏禹初想为阮愫真正的做一件让她开心的事。 那便是让阮愫的暗恋美梦成真。 这些天,把阮愫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苏禹初用自己的方式教会了阮愫:古皓白本来是一个无法为女人动心的人,但是阮愫让他疯狂的沦陷了。 然后,苏禹初把古皓白叫来云城,跟想见他又不敢见的阮愫相见。 苏禹初希望他们真的在一起。 见林晋说话卡壳,“就是什么?”阮愫看着林晋浮现迟疑的脸,焦急的问。 似月光吻桔梗 第119节 “就是当时他们一帮参与非法私募资金的人都在,人多势众,皓哥只带了赵恺,找到他们的藏匿窝点后,就凭他们两个人干翻了十几个地痞流氓,皓哥为了护赵恺,挂了点彩。” 阮愫听完,心头立刻落下一颗大石,压得她心口闷窒。她沉声问:“他伤到了哪里?” “好像是胸口挨了几刀。”林晋回答,“这群搞私募的其实就是当地的帮派人士,展小姐被他们骗了,他们个个都很危险。” “愫宝,呜呜呜,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展婧又开始无谓的哭哭啼啼。 其实她适才哭那么厉害,就是因为古皓白受伤了,阮愫那么喜欢古皓白,肯定会怪她。 如果阮愫为展婧受伤,阮愫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古皓白受伤,问题就大了,会比伤在她身上更让她难受。 “古皓白现在在哪里?”阮愫难受得双脚发软,只想快点见到古皓白,查看他的伤势。 她想,要不是因为她来了云城,古皓白也不会来这个可怕的到处都是流氓出没的城市。 话音刚落,赵恺慢悠悠的从中式庭园里走出来了,告诉阮愫:“在里面休息。昨晚医生让他住院,挂两天水,他不答应,说今晚你会来,他要在这里等你。” “他怎么这么不拿自己身体当一回事?”阮愫鼻尖发酸,在黑夜里抬脚,一路狂奔,朝庭园亮灯的房间奔去。 没有哪一次,她想要如此奔向自己喜欢的人,再也不要在心里无谓的计较她以后能不能跟他在一起。 因为,离开他的滋味是如此难捱,从早到晚,都只能靠想他过生日。 苏城那只猫,为了不让苏禹初伤心,阮愫没有说它的名字。 现在,阮愫要无耻的承认了,当她伤心欲绝的躲在苏城,她养了一只宠物做聊以慰藉的陪伴。 它的名字叫:是你。 其中的那个「你」,是古皓白。 阮愫永远喜欢古皓白,永远需要古皓白的陪伴。 从年少开始,他将她从杂乱无章的机车铺里捞出来,他所在的地方就是她行路的方向。 有着不幸福童年的阮愫后来刻苦学习,暗自努力,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从来不忧伤,不落寞,全是因为古皓白在她十三岁那年就成为了她世界里的永恒明媚。 当阮愫想要放弃,以为此生她只将会平庸且粗鄙的在一个小县城机车铺里打杂过日子时,他来了,带她去看落日,遇花开,给她买冰激凌,教她念英文。 少女懵懂的心在那个时候落下一颗关于喜欢的种子,随着时间,慢慢发芽,茁壮生长。 后来,她的心因为他,长出了一颗参天大树,她就在那棵树下迷恋他。 长大后,她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来到他身边,终于做成了他的女朋友。 除夕夜,他带她去抢头香,许愿望,给她上上签,温柔的对她许诺,以后他会对她有求必应。 这是世上最美的暗恋成真。 少女苦涩压抑的偷偷喜欢,终于将要在今夜对喜欢的人全部和盘托出。 阮愫推门,走进古皓白的房间,却见到他面色苍白的在床上睡着,上半身没穿衣服,下身是一条黑色的棉质运动裤。 肩跟胸上缠着白色绷带,绷带透露出猩红的血印,他的胸口一定被人用刀划伤得很严重,流过很多血。 阮愫来了云城一些时日,对当地的流氓团伙有所了解,他们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 那日她遇见苏禹初时,在破落小酒吧的那帮人已经算是最温柔的混混类型了。 亲眼见到古皓白受了这么重的伤,脸色发白,薄唇也没有血色,阮愫开始深深的自责,要是她不来这趟云城,古皓白跟苏禹初也就不会来。 如此肮脏龌龊的藏污纳垢之地,两个天之骄子一点都不觉得屈尊降贵的为她先后来到,且以身犯险,阮愫难忍滚烫的眼泪从眼眶里滚出。 他们对她这样好,且一直都是这样好。 这半年,她却一直避着他们,把跟他们的相遇当成是一场错误。 阮愫屏住呼吸靠近,温热的泪水滑过她的脸颊,落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 一滴又一滴。 不忍她如此伤心,终于,自从阮愫走进房间,就一直在阖眼假寐的男人搭手,用他有力的手臂将阮愫掴到了床上。 然后,他利落的一个翻身,将哭得满面泪湿的阮愫压到他壮硕的身下,双手撑在阮愫双肩。 “现在,我们好好谈谈。”古皓白口吻坚定的说,这一次,他不会再给她机会逃开。 分开这几个月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古皓白也是第一次懂,原来,想念一个人会让人变得疯狂,无力,暴躁,空虚,甚至是绝望。 找不到阮愫的时候,他就总拿苏禹初发脾气。 但其实他清楚,苏禹初其实也不知道阮愫去了哪里。 阮愫根本不想跟他们再产生任何瓜葛,所以才躲了起来。 这样的举措也变相透露了阮愫对古皓白这个男朋友根本没有信心,当有人破坏他们感情的时候,她直接选择黯然消失。 因为,阮愫喜欢了古皓白那么久,从十三岁开始就为古皓白百折不挠的学会发音标准的念how old are you,不厌其烦的为古皓白学折惟妙惟肖的纸月亮,古皓白却从来都不知道。 长大后,在北城遇见,她明明给了他那么多次暗示。 在北城的赛摩馆,古皓白见阮愫不顾危险的骑重型摩托车,阮愫曾经说过,“以前我们家是开机车铺的。” 那个时刻,古皓白在暴风雪中情难自禁的将她拥在怀里,也没有懂得她的暗示。 她们家以前是开机车铺的,古皓白第一次见阮愫,就是在那个机车铺。 当时她说了,她希望他想起,后来那个晚上他跟她做.爱,却还要问她,都是什么时候把他瞧上的。 “从你们家以前是开机车铺开始谈起,到大四寒假结束,你从西卢离开我回到北城之后发生的事,所有一切你都全部跟我交代了。这一路你偷偷设计了我多少?” 如今,古皓白知道了具体时间,却不知道具体经过。 “古皓白,你受伤了,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阮愫哽咽,嗓音发沙,口吻难受,“我们去医院吧。马上去。” 她躺在男人身下,跟他四目交接,他支着健美的手臂,撑在她身上,眸光像两团燃烧的火焰,狂热的笼罩她。 被他充满燥意的阳刚气息囚拘,目见他壮硕的胸肌上紧紧缠了一截绷带,更凸显出那块部位的紧实,阮愫吞了吞喉咙,喉间感到一阵阵的干渴。 可是见到男人脸色苍白,眼神疲惫,她那股为他心动的原始生理反应又输给了对他心疼的惆怅心情。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有这么多坏人,穷山恶水的,每天什么恶性事件都有,你身份那么高贵,这里这么肮脏,你到底来干什么?根本没人叫你来,你干嘛不在苏城跟桦泰做项目,桦泰的人都拿你当太子爷,公司里百余号人眼巴巴的等着伺候你。 你的好哥们儿韩玺也在,他们韩家三兄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你怎么不在京南多呆些时候,跟他们打牌喝酒享乐……” 冠冕堂皇的指责他的话说一半,阮愫就哽咽了,捂住嘴,不让自己在他眼皮底下嚎啕大哭,可是还是难掩哭声。 分开这段时间对他漫长的想念,跟他重遇时的忐忑,瞬间全部接连袭击上阮愫不堪重负的心。 他知道吗。 离开他以后,她曾害怕自己此生就这么不能跟他在一起了,天天提醒自己,就算她偷偷喜欢他那么久了也于事无补,他这样的阔公子,不会真的跟她这样的平民女结婚的。 可是又是那么不甘心,她为了他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一路勇敢奔向他。 他是她的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当她在书上读到这样的句子时,她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他。 她高考毕业阮屿帮她卖废书的时候,她甚至有十几本草稿本里面,什么公式跟英语单词或者文言文都没有写。 被她拿笔写满的全是:【古皓白,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那天她带着志愿表去找她发小,一起慎重的填志愿。 发小说:“北城沪市这样的城市挺排外的,咱们这样的小城姑娘还是不要去挤热闹了。” 她笑着回应:“我就偏要去。” 发小问:“为什么偏要?” 她回答:“因为我喜欢的人在哪里,他在哪里,我就会努力融入哪里。” 发小说:“真的特别排外,等你去了吃亏了就知道了。而且你喜欢谁啊?我怎么不知道?理科状元?学霸刘钊?昨天刚跟你一起拍完状元合照那个?” “不是,我喜欢的人可比这些凡夫俗子帅多了,又仙又绝,以后你就知道了。” 然后,那天阮愫回家去,发现她上课无聊时写的草稿本全部被阮屿擅作主张,当废纸给卖了。 她连骂阮屿都来不及,夺门而出,疯狂的找那个收废品的老大爷,围着县城找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把那些草稿本找回来。 那是阮愫喜欢古皓白的青春痕迹,阮愫要留作一辈子的纪念的。 后来,阮家不得不从东塘搬家。 收拾行李时,阮屿曾意味深长的问:“这些发黄的草稿本要不就直接扔了吧,你以为你是甄嬛呢,甄嬛对果郡王才说这话,而且,甄嬛最后没跟果郡王在一起的呀。这是个爱情悲剧。” 阮愫没说话,倔强的对故意唱衰她爱情的阮屿撇了撇嘴,后来没忍住,还是恶狠狠的告诉阮屿:“哼,我在草稿纸上为他写这句宋代乐府诗的时候,我才十三岁,还根本没看过《甄嬛传》,还有,你的爱情才是悲剧!” “行,那就带着吧。”阮屿听完,兀自摇头,觉得小妮子真的没救了,只能随手把这叠草稿纸扔到搬家卡车上。 最后阮愫还是把那些写满【古皓白,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草稿本带走了,带到了苏城她住的小公寓里銥嬅,放在她的书架上。 在她下班后的安静的夜里,那只叫做是你的布偶猫常常在那堆草稿本上睡觉。 阮愫一度以为此生只能靠这叠草稿本跟这只猫过日子了。 失而复得是幸运,得而复失是难受。 她曾经得到了古皓白,然后又失去了。 这大半年阮愫过得如同行尸走肉,而古皓白居然也一样。 苏禹初适才带阮愫看夜景,告诉了她,当她消失的日子,古皓白都是怎么度过的,烟酒不离手,白天在公司强打精神上班,处理集团事务,晚上回去全靠酒精跟尼古丁麻痹自己。 一疯起来,就跟苏禹初剑拔弩张。 身边从来没近过任何女人。看谁都不顺眼,包括他自己。 过去在北城为难过阮愫的人都被他狠狠报复,甚至他那个小妈,他都找她麻烦,要年过几十的她哭着跟他道歉,跟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为难他女朋友了。 曾经一个冷淡得根本不会在乎任何人跟任何事的古皓白因为阮愫变得锱铢必较。 但凡跟阮愫产生半点关系的人跟事,他都会当成是他的生活重点。 阮愫从北城走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她走后,古皓白会为她从薄情淡漠变成截然相反的歇斯底里,他的情绪全部被阮愫操控了。 此刻,凝望着他满布深情的脸,心绪复杂的阮愫把眼泪流得更急,她几乎是在哭着骂他了,“你不仅来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大学同学她就是傻,她每次看男人的眼光都差到爆,她就是自作自受,明明是很小一件事,你们为什么都来了,你还因而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留难看的疤怎么办……” 古皓白凝着她泪眼迷离的眼睛,柔声问: “那年夏天,西卢那么破那么远,你也为我去了,现在我有什么不能来的?” 他用拇指的指腹为她拭泪,微微压低脖子,把唇贴她啜泣的嘴。 “今晚我们还好好谈不谈?”古皓白嗓音发沙的问她。 似月光吻桔梗 第120节 阮愫小声啜泣,细肩膀在抖,“谈什么啊?” “谈你大学同学看男人的眼光差到爆,那你看男人的眼光呢?”古皓白问。 “当然是好啊……”阮愫脱口而出。 古皓白笑了,呼吸扯腹的动作,微微扯动了胸口的伤口。他咂嘴,嘶了一声。 阮愫留意到以后,立刻伸手,摸他伤口。 “哪里疼?要不要吃药。药在哪里?我去拿。” “你就是药,今晚先喂给我吃。”他忽然故意使坏的要求,锐利的下巴压下来,做出要吻她的动作。 “什么啊?”这种时候根本不是玩亲亲的时候吧,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阮愫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的唇已经落下来,衔住她粉嫩的唇。 “今晚我们先谈谈这张嘴如果不对我告白,还能被我拿来怎么用。” 濡湿的触感在阮愫唇边绽放,男人含了含她沾了眼泪味道的唇瓣,然后将凉悠悠的舌头塞进她的樱桃小口。 口腔的温度渐渐开始上升。 他粗长的舌头像打火机,塞到她嘴里,撩动摩擦。 “嗯啊……”小小的火苗渐次在阮愫的檀口燃起,熏热她为他不断发热的身体。 作者有话说: 白石郎曲 宋·郭茂倩 白石郎,临江居。 前导江伯后从鱼。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