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伽》 天伽 第1节 《天伽》 作者:风享云知道 文案: 自娱自乐,雷者慎入! 一名养尊处优的雄性,在一次事故中被害身亡。 再次睁开眼时,发现他竟回到了一个陌生的古世界……等待被主子挑选中。 主攻,从始至终1v1,席x顾云,情有独钟,结局he 内容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异世大陆 励志人生 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穿越回古世界 立意:前路漫漫,并肩而行。 第1章 顾云出生在一个雌雄极度不平等的社会之中。 他受到双亲经历和周围环境的影响,在成年之后致力于通过各项发展措施,完善社会制度,在严正平等的前提下,赋予公民合法的权利和义务。 可惜世事无常,顾云还未完成所有设想,就被极端分子耗尽资源,朝他的住所投掷了一枚星尘炸弹,造成了轰动全星的灾难事故。 星尘炸弹带来的强烈撞击和爆炸,引动了空间和时间的乱流,现场生不见人,却也死不见尸。 顾云在闭眼前,周身还是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他融化成骨渣,可当意识清醒了些许后,他一睁开眼,却感受到阵阵刺骨的冰寒。 顾云稍稍活动了下四肢,顿时一阵剧痛在五脏六腑之中蔓延。 他仔细查看了一下身体,外伤处被相当粗略地敷了些草药,但效果极佳,那样严重的皮外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可内里的伤势依旧很严重,这不是躺着睡几天就能够好起来的。 顾云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这是一处窄小的房间,四面的泥墙漏风,顶部竟是用茅草搭建出来的。 这里是……哪里? 顾云在惊讶之余,并未有多余的举动,因为他发现身边有不少和自己一样的雄性,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目前来看,在无亲无故,不明情况的时候,贸然开口是不明智的。 顾云轻轻挪了下身体,靠在一个阴暗的墙角中,忍耐着周身的寒意,假装闭目休息,静静地倾听旁边的声音。 幸好这里使用的语言属于通用语,这门既发源古老,又流传深远的语言,成为了许多时候沟通的利器。 顾云听了半响,好不容易收集到了自己需要的情报,原来他是被这里的管事,从一处水潭中捞上来的。 因为没断气,长得不错,就被塞进了这处房间之中。 这间房子里都是专门为一位贵雌的成年礼所准备的……雄奴?! 顾云认认真真地辨别了几轮,确定听到的是“雄奴”这个词没错。 还未等他琢磨出这个词代表的具体内容,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一名弓着腰,面容阴深的中年管事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根鞭子。 他抬起手来打了个呵欠,下一秒却举起鞭子来,随意抽在了靠近门边的一名青年身上。 在那光滑的背脊上,硬生生地抽打出了一条血痕来。 青年猝不及防哀嚎了一声,却又马上咬着牙,把痛呼声给忍了下来。 可惜,中年管事还是皱了皱眉。 他毫不客气,接二连三地挥舞着鞭子,短短十几秒内,就把那名青年抽得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中年管事冷哼一声,提点着这群卑微的雄奴道,“我这训练方式,还是从轻处置,以后你们要是有幸能够得到雌主青眼,被提在身旁随侍,那是一丁点错都不能犯!” “要是雌主或是来客劈头盖脸地赏几鞭子,那也是你们的荣幸,给我咬紧牙关,把声音都吞回去,不得发出这种肮脏的污音。” “现在是为了你们好,我才有心指教几句,免得以后酿成大错,我还得背上个训练不严的锅!” 中年管事在房间中走了几步,似乎也不太受得了这种狭窄的空间,和冰冷的空气。 于是他一挥手,几名仆从一拥而上,将房间中的雄奴全都驱赶了出来。 顾云也在其中,现在的他要保持正常的举动,都很艰难,更不要说反抗了。 倒在地上的那名青年,同样被仆从们架了起来,竟是还得继续参加这次的成年礼活动。 毕竟,礼物是没有什么选择权的。 顾云跟着一群雄奴被赶去一处水池之中,洗干净了身体之后,又换上了简单轻薄的白色短袍。 当所有的雄奴都准备好了以后,中年管事这才整理了下衣领,而后趾高气扬地走在前头,领着一群年轻的雄性,去往那名贵族雌性的房间之中。 但是当他越靠近那处房间,腰弯得越低,神情也变得越发恭顺起来。 这名贵族雌性传闻性格乖张,肆无忌惮,他一个专门进献雄奴的外来管事,自然要注意下言行态度。 “席少爷,今晚给您准备的雄奴们送来了。”中年管事站在房门外,毕恭毕敬地说道。 在得到里面的一声允许后,他才敢带着后面这群卑微的雄性们推门走入房内。 这一路上,顾云都在暗中留意周围的环境。 看上去并没有高科技产物的痕迹,建筑设施更贴近于古老的风格,当他进入那间房子的时候,发现里边的各式摆设更是低调又奢华。 和茅草屋简直天壤之别,果然阶级无处不在。 顾云心里暗想,他们大概是要被选来做仆从之类的,或者说是历史上所描述过的,更低级的奴隶。 他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好方便观察四周,分析处境,但这样的情形并不持久。 中年管事先行了个礼,而后让雄奴们站成一排。 他看见有一名长得好的雄奴,似乎被排挤到了后边去,唇色带着几分苍白,实在是有点可怜。 中年管事的脑海中隐约记得,这是他在半路上捡来的免费货,于是便伸出手去,将对方给拽上前来,摆在中间的位置上。 要不是这名贵雌似乎来头不小,上面下令,有好的雄奴得优先提供,中年管事甚至都想把这名捡来的雄性多留一段时间,等养好了气色再卖。 顾云被揪到了前面,不得不站稳了步伐,敛眉垂手,和其他雄奴一起,等待雌主的挑选。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一名身材高挑的雌性慢慢踱步到了他的面前,停留了片刻后,又渐渐走开了。 顾云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结果几秒后,那个脚步声又回来了。 随即,一只手伸了过来,捏着他的下巴,微微上抬。 顾云不得不抬眼,对上了这名贵族雌性的视线。 只见一双凤目轻挑,充满神韵,可眸底却蕴含着丝丝戾气。 顾云:“……” 这一看上去,就不太像是好相处的样子。 席用指尖稍稍划过这名雄奴的薄唇,他微微侧过身去,道,“这张脸长得倒是符合我的胃口,就是面色看着不行。” 顾云理解这样的挑剔,谁也不想找个病秧子做侍从,干活都没力气。 中年管事连忙解释道,“可能刚才冲了冷水,冻了一下,没什么的,看这身子板,保准能活过初夜!” 席半信半疑,从上到下扫视着这名雄奴,确定不会半道就精疲力尽而亡么。 顾云:“……” 初……初什么? 第2章 中年男子带着其他面露沮丧的雄奴,恭敬地退了下去。 临走前,他还板着脸叮嘱了顾云几句,让这名俊美的雄奴小心伺候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使出浑身解数,务必要让贵雌好好享用! 顾云未来得及脱身,便眼看着这些雄性迅速离开,关上房门,并留意到门外依旧有守卫在站岗,戒备森严。 这说明了暂时没有什么逃离的可能……除非他想走出去后,就被当成罪奴给抓起来。 席动作闲适地解开外袍,半躺在床上,微微眯起双眸来,打量着那名依旧呆愣在原地,面朝墙壁,呼吸平稳,却连讨好雌主都不会的雄奴。 他盯了对方半响,直到那笔直的背脊似乎有些微颤后,这才低笑了一声,道,“过来。” 顾云还以为可以这样面壁罚站一晚上,然后什么都不用做了。 可惜,事与愿违。 他慢慢地转过身,缓步靠近床边。 正当顾云思索着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却突然被拽住了手腕,而后下一秒,他便被拖到了床上…… 雌性的身体素质之强悍,可不是说笑的,足以强压雄性数十倍! 更何况他还有伤在身,别说强行抵抗,此时连蹬腿的力气都没有。 顾云被按在了绵软的床垫上,一双手在他的身上各处划过,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顾云轻轻凝眉,正默默忍耐着,却在片刻后,突然瞳孔微缩,发出了一声闷哼。 “这么怕疼?”席听见后,不禁皱起眉心,他刚才只不过随意捏了一下而已。 据说正常的雄奴可不会发出如此扫兴的声音,难道是送来前没有教育好? 但是这种可能性不大,一名贵雌可不是这种小城镇里的雄奴管□□能够得罪得起的。 天伽 第2节 席摸了摸下巴,猜测道,“难道是太敏感了?” 顾云咬咬牙,不是很想开口。 席对这名试图装死的雄奴,稍微起了点好奇。 他之前就怀疑,对方的体质也许不太好,说不定会死在床上。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很多贵雌甚至会收到不止一名雄奴,来当做成年的礼物。 玩死或者玩残,都是一种别开生面的纪念仪式。 但席对那种血腥又野蛮的成年礼,不是太感兴趣。 他有一点点洁癖,不喜欢床铺被血液弄脏的样子。 席把这名雄奴翻了过来,看着那张非常符合自己胃口的脸,原本因为选了个病雄而感到不悦的心情,又稍稍舒缓了些许。 他声音慵懒地说道,“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顾云:“……” 他其实不是很知道…… 席见这蠢笨的雄奴和木头一般,吭都不吭一声,不由得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唇角,道,“怎么,之前学到的技巧,全都忘掉了吗?” 顾云:“……” 单身并不需要什么技巧。 几次询问都得不到回应,席的视线逐渐冷了下来。 他沉声道,“难不成,你是在怕我?” 一些虚弱的雄奴胆子小,害怕被玩死,也不是不能理解。 更何况自己在外的名声,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顾云心下松了口气,这题终于会回答了。 他道:“不怕。” 席微微一怔,耳尖忍不住动了下,倒是没想到,这名雄虫的声音,如此悦耳,富有韵味。 他道,“既然不怕,为何不动?” 顾云沉默片刻后,道,“……抱歉,我不会。” 席愣了一下,“不会什么?” 顾云艰难地辩解出声,“……不会伺候。” 他想,自己应该很快就要被让守卫丢出去,或是囚禁,或是处罚了。 但只要不是立即执行死刑,也许还能寻得一丝生机! 席轻轻扬了扬眉梢,道,“这是现在流行的……那种欲拒还迎的把戏吗?听说不少成年礼上都有各种剧本。” 顾云顿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席却像是不太在乎一般,饶有兴致地快速入戏。 他低下头来,附耳道,“没关系,我教你。” 顾云:“……” 他低低笑出声来,“我开始期待一会你求饶的模样了。” 顾云:“……” 第3章 完成今晚任务的中年男子拿着沾血的皮鞭,回到自己舒适的住所之中。 他刚狠狠地处罚了几个饿晕过去的雄奴,让他们用皮开肉绽的背脊,牢牢记住自己的训导。 反正对于那些卑贱的雄性而言,越疼越长记性! 有个之前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青年,没能熬过去这顿毒打,昏死在了地上,中年男子已经命令仆从把他吊在外边,吹吹冷风,清醒一下。 雄奴就该有雄奴的样子,如此体虚娇气地给谁看? 中年男子刚坐在椅子上,端起一碗宵夜补汤正准备品尝,才喝了两口,就看见有仆从步伐匆忙地跑进屋来。 “张管事,出事了!”仆从面带焦急之色,口齿有些不清地说道,“那位贵雌不知为何,连夜叫了镇上的医者过去……” 张德运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成年之夜上,有雄奴扛不住折磨、忍不住玩弄,被致残、甚至致死的情况,并不罕见。 可从没有谁会大半夜的把医者叫来,区区一名卑贱的雄奴罢了,根本不值得浪费药材救治。 难不成……是那名雌性出了什么事? 这麻烦可就大了,他一名亚雄绝对担当不起! 对方又不是当地居民,而是一名远道而来的贵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重要的成年礼定在如此偏僻的小镇上。 张德云扔下手里的汤碗,迅速带着仆从一路小跑,当他赶到那间房外时,恰好见到有一名医者从屋里走出。 张德云小心翼翼地上前套了几句话,才得知那名贵雌一切安好,只是让医者给床上的雄奴看了看,甚至还开了点药? 张德云苦着一张脸,没想到这名雄奴竟还是个伤残的。 都怪自己被那张出类拔萃的脸给迷惑了,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将对方给推荐了上去。 张德云躬着腰走进屋内,还没来得及开口请罪,就被那名贵雌叫上前去,仔细询问了一番这名雄奴的来历。 张德云不敢隐瞒,把怎么将那名雄奴捡来,怎么清洗干净,又怎么被那张脸蒙骗的过程,全都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地讲了一遍。 席微微凝眉,道,“所以他是你捡来的,野生的雄性?” 张德云想了想,谨慎地摇了摇头,回道,“不一定是野生的,看他皮白肤嫩,身体修长,而野生的那些雄奴大都皮肤粗糙,又瘦又小……估计是谁家走丢的……反正没带锁链或项圈,可以算作无主之物。” 确定有了雌主的雄性,都要戴上一个特制的项圈,或是其他类似的物件,上面一般会带有挂牌,刻着雌主的标志和联系方式。 若是什么也不戴,就这样走在外边,就别怪被随意抓走了。 席在听见“之前可能是别人家的雄奴”时,稍稍皱了皱眉,但很快便舒展开来。 ……反正现在是自己的了。 席原本只是想找个地方,度过这必备又无趣的成年礼,对“礼物”也没有什么要求,准备要是没喜欢的,就随意选好后放去一边,自顾睡觉便是。 却没想到在这么偏远的地方,真能遇见长相相当不错,声音很合胃口,且性格也有点意思的雄奴…… 可惜,他在逗弄得正上头的时候,对方的伤势似乎压制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中断了愉快的交流。 孤身的雄性在野外流浪,本就很容易受到伤害,外伤内伤皆有可能,这倒也说得通。 席挥挥手,让中年管事带着仆从退下,房间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一缕淡淡的药香。 他半靠在床头,看着那名双眸轻合,面色略显苍白的雄奴,心里琢磨着该买个什么样的项圈。 第4章 顾云醒过来的时候,正是黄昏。 窗外的余晖透过薄纱,落在床头,稍稍有些刺眼。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遮挡在额头上,却无意中,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体。 顾云微微一怔,他迅速低下头去,仔细摸了摸脖颈处。 这里竟是不知何时,被套上了一个……项圈?! “看样子你很喜欢。”席刚推门进来,便看见那名雄奴已经清醒,并且双手紧紧抓着脖颈上的项圈,一副不可置信,受宠若惊的模样。 黑色的碎发落在修长的脖颈处,和银白色的项圈很配。 他的眼光果然不错。 正在试图脱下项圈的顾云,一言难尽地望了过来。 席饶有兴致地走到床前,伸出手,拉起锁在床脚的一条银白色链子。 这是和雄奴脖颈上的项圈配套的装饰,就像是遛宠也要牵绳一样。 平日里可以挂在雄奴的腰间,或是直接捆住雄奴的双手,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把雄奴吊起,用法可谓是多种多样。 顾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就算没用过,看也看得出,是用来限制他行动的。 按照之前了解到的情报,他现在的身份不过是区区一名雄奴,身不由己,极度卑微的那种。 被束缚和捆绑,应该是很常见的事情了。 可心里了解是一回事,被强制着,一点一点地扯到对方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况此时身上仅穿着一件白色单衣,堪堪遮住,实在不雅。 顾云下意识地出声道,“等等……” “等什么?”席手臂用力,直接将这名雄奴扯到身旁,把手探了过去。 这个时候还和他玩欲拒还迎,胆子不小。 雄奴的身体恢复得不错,透过衣物能感受到那温热的肌肤,线条流畅,光滑紧实。 看着那张俊美的脸上,一副隐忍的模样,席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动。 碍于那些繁杂的礼仪和习俗,他参加过很多种宴席,白天的,黑夜的,明面的,暗地的,正经的,不正经的……也见过许多雄奴、雄侍,甚至雄君。 只不过出现在那种场合的,不管是什么身份的雄性,也不过就是扒光了的玩物,以供消遣罢了。 席向来对这些被培育好了,谁都能用的器具,不怎么感兴趣,但是眼前的这名雄奴,眼神却很有意思。 被随意捏玩的顾云闷哼了一声,喘息开口道,“请等一下,我……我不干净……” 席的动作不禁迟缓了几分,略显疑惑地看了过来。 顾云准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步到位,生死由命。 天伽 第3节 他在迷糊之中,隐约听见有谁在讨论自身的来历问题,正好可以当作一个现成的理由。 处理得好了,也许能够苟延残喘,窥见生机,甚至重获自由。 处理得不好,也许就是一裹尸体,丢去荒地,污染环境了事。 不管怎么样,总要试试,否则一旦真和这名雌性发生了什么,只可能暴露出更多的信息。 顾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和对方究竟是不是同一个物种…… 他面色苍白地解释道,“在被送来之前,生活的地方,非常的脏乱……” 非常脏乱? 难道是弃奴市场。 席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逃奴是要被活活虐杀的,哪怕是贵族,也要遵守这个法则,想保也保不住。 除非在此之前,有谁愿意给对方一个雄奴之上的名分。 但没有哪一名雌性会这样做,为了一时的自我感动,或是那一丁点可怜的善意,去浪费宝贵的名额。 顾云咬牙道,“所以……那地方染了病……不干净了……” 席微微凝眉,病了? 顾云形容得绘声绘色,“就是变黑发臭,然后开始腐烂,长满大小脓疮,甚至可能传染。” 席:“……” 顾云眼底浮起丝丝哀伤,不忘为自己辩解,“因为平日里不发作,所以检查时看不出……” 如此恶心,如此反胃,就问你怕不怕! 席沉默片刻,而后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忍着笑,缓缓开口道,“……不干净,染了病?” 顾云笃定点头。 “无药可救,怕传给我?” 顾云严肃同意。 席不知道这名闻起来气息顶级的雄奴,是有什么自黑的毛病。 难道是初次夜晚突然晕倒,没伺候好,心有愧疚,羞于侍寝? 虽然有些不解,但他对第一名属于自己的雄奴,还是非常包容和体贴的。 席用手指勾起对方的一缕发丝,轻描淡写地问道,“什么时候会发作?” 顾云愣了愣,他勉为其难地低声道,“就是……在用的时候……” 席扬眉道,“是么,我想看看。” 顾云顿了顿,小声提醒道,“不用的时候……看不太出来。” 席盯着他,眼眸微眯,道,“那你平时是怎么发现的?” 顾云:“?” “是不是自己偷偷用过?” 顾云:“……” 席慵懒地靠在床头,唇角微弯,道,“现在,用给我看。” 顾云:“!” 第5章 床上的雌性,正在一本正经地等着看他自用,而顾云此时的内心,却是濒临崩溃。 即便在努力接受身为雄奴的身份,但是这样……这样的命令,实在是……适应起来极为艰难。 顾云微微垂眸,脑海里快速地思索着对策。 席看着那名雄奴又开始低头沉默,心里寻思着,这未必是从弃奴市场跑出来的。 如此害羞又木讷的性格,很难通过讨好看守,而得到一个从笼子里出去放风的机会…… 这是唯一能够逃掉的可能途径。 那种地方,他以前无聊去过一次,大大小小的铁笼里边,关押着不同类型的雄奴,基本都被烙了火印,很便宜就可以买到一名。 有些雌性家里没钱,就热衷于挑选那些贵族不要的弃奴,认真找找,还是能翻出几个没被玩废的。 有些雌性家里有钱,但是爱好特殊,需要消耗大量雄奴的,也会去那边进货,价格实惠,不会心疼。 这种用来做什么的都有,比如玩具测试,比赛狩猎,造型艺术等等。 正当顾云心力交瘁,而对面的雌性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准备亲自动手用用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听见了张管事那求见的声音,顾云如释重负,这种语气,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果然,那名叫席的雌性,轻轻看了他一眼后,便起身出去了,在门口和张管事交谈了一番,便再也没有回来。 趁此机会,顾云抓紧时间,环顾四周……一如既往,没有爬窗逃出的可能。 外边时不时就有看守经过,而且就算是侥幸跑了出去,他也不确定会不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归根结底,还是手里的情报和信息不够,难以分析局势。 可是继续这样坐以待毙,万一那名雌性回来后,又要他演示一番怎么办? 难道要推脱说,不支持手动功能么…… 此时,会客厅内。 “让我带一名雄性回城?”席嗤笑了一声,道,“怎么,我成收破烂的么,什么货色都能塞进来。” 张德云额头冒汗,连连鞠躬,毕恭毕敬地说道,“席少爷,您千万不要误会,钟宁少爷是镇长家里最小的雄性,也是我们镇上最出色的雄性,他一直在外求学,在归来的途中遇上了暴雨,这才耽搁了行程,没有赶上参加您的初夜。” “对此,钟宁少爷非常地懊恼,他对您实在是仰慕已久,只要能陪伴在您的身边,即便是以雄奴之身侍奉,也在所不惜。” “镇长老爷也是耐不住钟宁少爷的恳求,才松了口,让我过来问问您,是不是可以给钟宁少爷……留个小小的位置?” 会客厅的首座上,席闲适地搭着腿,手里把玩着一套精美的茶具。 这种触感细腻光滑,带着水光波纹效果的瓷器,是雾水镇的特产,曾经让这个小镇辉煌一时,名扬万里,可惜自从原材料被挖掘殆尽后,雾水镇便从此没落了。 这次,为了把那名叫钟宁的雄性放到他身边,竟是直接把这唯一的一套,曾经在帝城展会上大放异彩,被伽帝亲口夸赞过的顶级瓷器套装给送了过来。 真没想到,这个小镇不声不响的,竟一直保存着这镇宝,如果拿去售卖,价格绝对不菲。 席笑了笑,眼底带着几分不屑掩盖的嘲讽之意,却是道,“也行,看在你们如此有诚意的份上,就让他在兽车里,当个暖脚炉罢。” 张管事完全没有嫌弃暖脚炉的意思,他双眼发光,鞠躬退下,赶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镇长一家。 按照规矩,准备当成礼物送出的雄性,是没有资格提前去见贵雌一面的,除非是对方主动提出,否则只能等到送上门的那一刻,才能见到。 钟镇长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着,见到管事进来,也顾不上礼节,直接拉着张德云问道,“怎么样,事成了没?” 张德云连声道喜,“回禀老爷,成了!那名贵雌答应会带钟宁少爷回帝城。” “好,好!”钟镇长原地来回走了几遍,面色微红,他拍了拍张管事的肩膀,道,“招待贵雌的事情,你办得不错,一会下去领赏。” 可惜那名贵雌的性子难捉摸,又不接受繁杂的接待,让他连上门拜访的机会都没有,还好,这场初夜事故没惹恼了对方,听说送上的那名雄奴,还很受宠爱,获赐了项圈和锁链。 “谢谢老爷。”张德云笑眯眯地应下了,他想了想,又道,“只不过……” 钟镇长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什么?” 张德云实话实说,“那名贵雌的意思,是让钟宁少爷在马车里边……充当一个暖脚炉,并没有说收做雄奴。” 钟镇长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是这种无关紧要的要求,他摆了摆手,道,“雄奴的名分不值钱,贵雌不会嫌多,以后总会有的。” “现在别说暖脚炉了,就是个挡风罩,钟宁也得趴在马车窗上,好好挡着风。” 张德云窥看着镇长老爷的脸色,点头说道,“这可真是委屈钟宁少爷了……” “不委屈,有什么委屈的,这机会其他雄性可是求也求不来!”钟镇长笑呵呵地说道,“你是小地方出身,也没见过多少世面,想当年我们参加展会献礼的时候,一览帝城风光,真是永生难忘。” “去把钟宁叫来,我好好叮嘱他几句。” “千载难逢的机会,可别被他任性搞砸了!” “是。”张德云恭敬地退下了。 过了一会,一名年轻的雄性走了进来,性子似乎有些怯懦,行了礼后便斯斯文文地站在一旁。 钟镇长看着自家的小雄性,语重心长地说道,“能帮的忙,我们都已经尽力了,剩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那名贵雌明日就会动身离开,暖脚炉的事情,张管事应该和你说了。” 年轻的雄性轻轻点了下头,小声道,“说了的,雌父不必担心,我这些年求的学,不是白上的,那些如何讨好雌性的技巧,已经学得七七八八了,连老师都夸我有天赋呢。” 钟镇长满意地摸了摸下巴,道,“这也多亏你雄父从小教导得严格,打下了好的基础,晚上再去和你的雄父学学经验,学校里边的系统教学,在一些地方难免不够精细,比如暖脚炉这个,你的雄父就很有经验。” “是。”钟宁略显羞涩地应下了。 钟镇长看着性子不够活泼,也不够外向的小雄性,不由得心里叹了口气。 还好,那名贵雌收下的那名雄奴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不然他还真不敢把钟宁推荐上去。 雄性的命不值钱,就算是镇长家里的,也只是不会被随意无故打死罢了。 第二天,顾云被带上了一辆由四匹巨兽拉着的高大车辆。 他并不知道会被这辆兽车拉去哪里,毕竟雄奴是没有自由权的。 从卧房到大厅,再穿过院子,出了大门后,顾云只来得及看一眼被清场后寂静的街道,就被塞进了兽车,这便是他走过的全部路程了。 兽车里面,空间宽敞,设施齐全,软榻,矮桌,瓜果点心,茶酒水饮,应有尽有。 车里铺着厚厚的深蓝地毯,而在一处角落里,还跪坐着一名年轻的雄性。 顾云发现那名雄性后,并没有贸然过去搭话,而是先暗暗观察了一番,他在关押雄奴的小屋子里,并未见过对方。 但不管怎么说,这名雄性看上去,应该要自由一些,至少身上没有什么束缚。 钟宁同样在打量着自己的劲敌,这名在初夜上晕眩过去,带着病体,还能得到贵雌宠爱的雄奴,可见手段不一般。 看着顾云脖颈上的银白色枷锁,和那长长垂下,贴身缠绕在腰间,又被外衣遮挡得看不太清的细白锁链,钟宁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嫉妒的神情。 天伽 第4节 顾云:“?” 两名雄性之间的沉默对视,没过一会就被上车的席给打破了。 他登上兽车,见到镇长家的小雄性此时正乖巧地跪在地毯上,随时履行暖脚炉的职责。 在看见他上车时,反应也很迅速,立即伏在地上行礼,一举一动都是符合教养的。 反而看看自己新收的雄奴……啧,没点规矩。 看见他来了,也不主动脱衣伺候,甚至还后退了两步,靠到了边上去。 席无奈地坐在了软榻上,顺势将窗边的雄奴拽到了身旁,指着那套精贵的茶具,让他泡茶。 此时,跪在地上的钟宁,察觉到了一个微妙的时机,转瞬即逝,他必须把握住。 那名从荒野上捡来的雄奴,自然是不懂茶道的,而他可是专门学过这门课程,虽然成绩不是第一,可绝对能拿得出手。 想到这里,钟宁大着胆子,直起了腰,准备先是委婉责怪雄奴泡茶不精,而后主动请缨上前伺候,来个富贵险中求的时候,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席原本也没想让雄奴泡出个花来,随随便便热水一冲,能喝就行。 可他没想到,这名看上去什么也不会,就会莫名自黑的雄奴,还真能把茶冲出个花来。 只见那杯中的琥珀茶汤,清浅层叠,徐徐绽放,茶香四溢。 顾云行云流水地冲了个简单的茶水,火速结束伺候,降低存在感,免得这名雌性想起他的用法。 席端着那名贵的茶具,闻着空气中的清香,轻抿一口,沁透心脾。 “不错。”他难得地称赞道。 果不其然,那名雄奴的反应又慢了好几拍。 甚至是在看见旁边的钟宁重新伏下,开口恭维后,才想起来似的…… 顾云尽量让语气显得平稳自然,学着钟宁说道,“只要雌主喜欢,就是奴们的荣幸。” 席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这名敛眉垂眸的“荣幸”雄奴,目光在对方的腰间转了转。 他斜靠在软榻上,伸出手从衣底钩住那根缠绕着的银色锁链,稍稍用力,雄奴就身不由己地靠了过来。 席看着那张似乎怔住了的俊美面容,似笑非笑道,“既然懂得泡茶,那知道怎么伺候吃果么。” 顾云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旁边的果碟,里边都是清洗干净,去皮切块好了的新鲜水果,桌子上也有配好小银叉,方便取食。 席不动声色地轻环着雄奴的腰,好心讲解了下,并且宽宏大量地示意他可以现学现用。 一旁被忽略得彻底的钟宁闻言,恨不得发出怒吼“让我来”。 可惜他不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名蠢笨的幸运雄性,是如何呆滞地愣在那里,傻不拉几,毫无反应。 简直是丢了雄奴们的脸! 当这辆兽车装载完毕,开始启动飞奔的时候,车内依旧是四平八稳,不见半点颠簸。 可此时顾云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如同乘坐过山车。 这水果……为什么要放在胸膛上? 还要挺着喂,这、这…… 第6章 席等了半响,见这名雄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可见是个迟缓木讷的。 但是他对于感兴趣的东西,向来都比较有耐心。 席一边用指尖缠绕着锁链,拨动把玩,一边挑眉看着对方的耳尖正在逐渐泛红。 …… 虽然是个雏,但雄奴的面皮有这么薄吗? 他靠在软塌边,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道,“突然想起来,还没给你开身。” “这兽车上空间是小了点,但也不是不行。” “毕竟长路漫漫,总要找点乐子……” 顾云呼吸一滞,他艰难地抬起头来,尽量动作自然地端起果盘,拿起银叉,在里边选了块新鲜的瓜芯。 席勾着唇笑了笑,他很满意,这块瓜看着就甜。 顾云在这名贵雌的视线下,缓慢地单手解着衣服扣子,努力克制眼底的情绪波动。 不料下一秒,那枚瓜芯不慎从叉子上滑出,瞬间掉在了还未脱下的衣服里。 顾云:“……” 席也愣了一下,不过即刻就反应过来了。 他心想,看这意思,是要自己亲自动手,摸索着掏果子吃么? 没想到这名雄奴还是很会的。 一旁跪着的钟宁差点咬碎了一口牙齿,谁说这名雄奴蠢笨不堪,不足为虑……明明就很有心计! 顾云连忙放下手里的叉子,正要把那块瓜芯掏出,不料腰间的锁链一紧,猝不及防之下,他便被拽倒在了软塌上。 席饶有兴致地问道:“一块瓜芯够吗,要不要再多来一点?” 这种套路他也不是没见过,只是以前不愿意陪着玩罢了。 大到中心帝城,小到边远荒镇,雄奴雄侍之间的竞争一直激烈,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席看多了,却只觉得腻歪。 但眼前这名雄奴就不一样了,他已经想好了可以把水果丢在什么部位,再怎么样慢慢拿出来,想必对方那种隐忍又难耐的表情,一定颇有趣味,且赏心悦目。 顾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再浪费几块水果,他迅速从衣服下摆处将瓜芯拿出,利落地扔进了旁边垃圾桶里。 “抱歉,刚才手不太稳,再来一次罢。” 席:“……” 旁边的钟宁见到这一番操作,眼睛都看直了。 他又开始了思想动摇:也许、可能、大概……这名雄奴,真的智商不太高? 刚才那样好的勾雌机会,竟不是故意制造出来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钟宁见缝插针,按照往常所学,努力夺取哪怕只有一秒的雌性关注。 他的声音悦耳轻盈,又带着几分软糯,小小声道:“雌主,奴在求学时的果盘展示分数,是年级前三,还有奖状证书呢,能否给奴一个机会,充当雌主的果盘呢?” 正重新端起水果的顾云不禁怔了怔,他是没想到,果盘还有竞争上岗的。 果不其然,席的眼神转了过来,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琥珀色的双眸却看得钟宁心醉神迷。 哪怕对方不是贵族的身份,钟宁也相信这名雌性,绝对不会缺少优质的雄奴。 他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朝这名贵雌羞涩一笑,而后用一种凶狠的眼神,瞪向了一旁的竞争对手。 光是让贵雌的目光停留,那还不够,必须要全方位地压倒另外一名雄性,才能得到足够多的优势。 钟宁不会轻敌,即便心怀鄙夷,他也暗暗做好了打一场硬战的准备。 不管那名雄奴要如何抨击他的能力,质疑他的奖状,都无济于事。 但如果那名雄奴有样学样,也要展示一下自身的成绩,就别怪他口下无情,死里挑刺了。 钟宁深吸口气,成竹在胸! 席松开手里的银白锁链,靠在了软塌上,没想到难得提了一回兴趣,却被一名雄奴给耍了……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这都让他有些意兴阑珊。 不过既然两名雄性想要竞争一下,席倒也不会阻止。 他抬了下手,或者说只是随意动了动一根手指头,示意双方可以开始了。 钟宁眼神坚定,气势如虹,誓要夺得果盘之位。 他压低声音,道,“伺候吃果是一项技术活,要求果盘稳重得体,光滑柔韧,还要懂得开发新吃法,这兽车里,只能我来,这个位置,你配不上!” 顾云:“……” 席轻轻抿了口茶,准备听听新收的雄奴要怎么回击,若是说不过……那便说不过,反正他也没说赢的能当果盘。 顾云嘴唇微动,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并未出声。 他上前几步,把手里的水果直接递给了严阵以待的钟宁,然后主动退到了一边。 钟宁:“……” 席:“……” 顾云轻低下头,在心里悄然松了口气,幸好,差点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咔嚓! 兽车内发出一声脆响,吓得钟宁一个激灵,顾不上突然得胜的喜悦,立即跪趴在了地上,他用眼角的余光看见,自家献上的那套极为贵重的茶具,此时竟已成了废弃瓷片。 顿时,钟宁的背脊流出了一层冷汗。 雌性一怒,雄尸遍地。 席沉默着把手里捏碎的顶级茶杯,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看出来了,这名野外捡来的雄奴,表面上看着唯唯诺诺,骨子却是不肯屈服。 ……怕不是还心怀旧主?! 第7章 兽车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顾云不明所以,他看向了垃圾桶里的那一小堆废弃的瓷片,又看了看伏趴在地上,抖得快要散架的陌生雄性。 天伽 第5节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那名雌性,也许是……生气了? 就因为他刚才没叉稳水果,浪费了一块瓜芯么。 顾云寻思着是否应该继续道歉,可没等他开口,却见到那名雌性直接起身走了过来,神情似乎有些不悦。 浪费食物可耻,这点顾云是认同的。 席将雄性拽回身前,双眸微眯道,“这么爽快就把机会让出去,连竞争一下的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了,怎么,还要为你以前的雌主,守一下身子?” 很可惜,一般情况下,雄奴是没有这种权利的,若是遇见了脾气不好的雌性,抗拒的后果便是被绑在兽车后面,一路拖回帝城。 皮开肉绽之余,也许还留口气,最后看一眼帝城的大好风光。 顾云稍稍愣了一瞬,心想他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前任雌主? 迅速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前后一串,顾云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在问他的来历。 ……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也许可以无中生有,弄出一个前任,然后借此机会脱身。 只是顾云不太确定,这个办法是否可行,毕竟这个世界的很多政策与条例,都与他之前所生活的地方大不相同。 为了以防万一,顾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试探地说了一句,“抱歉,我不清楚您的意思……” 钟宁见到贵雌生气,心里顿时有了数。 他忍不住在一旁冷笑道,“在席少爷面前,你竟是还敢睁眼说瞎话?!我早就听张管家说了,你一个流落在荒野的孤雄,也不知道是自己跑丢的,还是被前雌主故意遗弃的。” 顾云认真听着,心里想了想,觉得他可以二选一,跑丢或遗弃? 此时,钟宁又继续说道,“若你是跑丢的,没有印记便是无主之物,被席少爷收为奴,那是莫大的荣幸,别给脸不要脸!” “若你是被遗弃的……那就要到弃奴市场里好好赎罪才是,毕竟如果不是你的错,怎么可能被遗弃呢,一定是你做了冒犯前任雌主的事!” 顾云:“……” 算了,他还是什么也不选了,排除拥有前任雌主的可能吧。 顾云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前任雌主。” 席微微扬起眉梢,用手指轻划过雄性弧度完美的下巴,道,“既然没有雌主,那你是野生的雄性?” 看模样和身材,可不像。 顾云神情坦然道,“……实在抱歉,我不记得了,之前受了伤,撞到了脑子。” “哦?”席对这种说辞见怪不怪了,他似笑非笑地问道,“那刚才为何要抗拒?” 顾云低声道,“因为忘记了如何伺候,所以担心不能让您满意,才选择了暂时退让。” 钟宁顿时来劲了,他连忙呵斥道,“不懂得伺候的雄奴,就没有存在的价值,理应受罚才对!” 说完后,他还特意爬过去打开了角落抽屉,拿出了一根带着细小倒刺的短鞭。 这些都是钟镇长提前准备好的助兴物品,也事先叮嘱过钟宁,要主动拿出来使用,好让漫漫旅途,不要太过于无聊。 钟宁把短鞭送到了贵雌的手边,便退到了一旁,眼里充满了跃跃欲试。 没有对方的许可,他不能抽打那名雄奴,但是能看贵雌动手,也觉得非常愉悦。 席把玩着手里的道具,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名雄奴。 “知道完全不会伺候的雄奴,是什么下场么?” 顾云默不作声,暗中扫了眼那一截鞭子,心想挨个十几下应该不成问题。 席将雄奴按回了软塌上,用手解开了对方的一颗扣子。 果不其然,这名俊美的雄奴瞳孔微缩,薄唇稍抿,一副有些无措的模样。 他慢悠悠地,又解开了第二颗。 第三颗 …… …… 不是说好了要抽鞭子么?! 顾云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扒光,忍不住开口道,“……我真的忘记了那些伺候的规矩。” “什么也不记得了,包括各种技巧。” “所以……” 顾云已经做好了被抽一百鞭的准备,打完了还能否活下去,就只能看情况了。 不料,那名雌性却是道,“没关系。” 顾云:“?” 席把短鞭丢到一旁,唇角微勾,道,“不会也不要紧,或者说更好,这样不是更能摆弄成我喜欢的姿态么。” 顾云面色一白,又听见对方道,“而且……你好像,还真是没经验。” 毕竟一些身体的细微反应,总是很诚实。 顾云抓紧最后一根稻草,言辞恳切地承认道,“的确,这一定会让您不舒服的。” “无所谓。”席放下软塌上的帘子,隔绝了外部视线,“我也没经验,倒也不挑剔,更何况……听说雏鸡也别有一番风味?” 顾云:“……” 他是老鸡,可能会柴。 第8章 钟宁趴在车内,心里嫉妒得发狂,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但是他丝毫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打搅了雌性享用雄奴,败坏了兴致,可不是被抽一顿鞭子就能了事的。 钟宁一边安分地跪着,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那名看上去蠢笨无知的雄性,竟是能轻易勾引到这名高高在上,来自帝城的贵雌! 难道除了那张脸外,对方的身体也十分有诱惑力? 早知道有这祸水在,就应该让管家在那些伤药里面加点东西…… 此时,丝帘内,软塌上。 顾云原本还想挣扎几下,却因伤势未愈,反应不够迅速,被雌性用锁链将双手束缚在了软塌床头。 席饶有兴致地把兽车内的灯光调亮了一些,准备先认真地研究一下颜色好不好看,尺寸合不合适…… 毕竟有时候,契合度也是很重要的。 不料突然之间,兽车猛地一晃,竟是紧急停了下来。 好好的兴致被意外打断,席不禁微微眯起双眸。 他将雄奴敞开的衣服拉好,一把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外边的那名镇长家的小雄性早已醒目地下了车,跪在坚硬的地上,准备充当雌性的脚踏板。 他尽情地舒展腰肢,努力让雌性的脚踩上去的时候,会感觉更加舒服和稳固。 席懒得踩,他直接从旁边跃下了兽车,抬眼便看见前方道路上,有三辆兽车并排而行,将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驾车的侍从高喊了几句让道,却被对方给骂了回来。 “你算什么东西,敢叫我们让路!” “旁边的泥水地不能走吗,小路这么多,谁给你的特权非要走大道?” “一辆车卡在路上还好意思叫嚣,怕不是以为这条路是自己修的……” 驾车的侍从一时语塞,刚要继续高喊,却被走过来的席抬手制止了。 侍从连忙行礼道,“席少爷,这些拦路的兽车不知道什么来头,问了也不说,只是不断让我们拐去旁边的泥地走。” 另外一名侍从愤愤不平地说道,“您看看他们说的那些话,根本就不讲理!” 席扫了眼对面兽车上的徽章,三辆一样,都是一根绿色的羽毛。 他嗤笑一声,道,“这和道理无关,纯属找茬来的。” 此时,一名雌性从对面中间的那一辆兽车上走下。 他身上穿着华丽繁复的翠绿长袍,戴着名贵奢华的首饰,整个雌性耀耀生辉,看得钟宁眼都直了。 原以为这名席少爷的身份就足够尊贵,无论是吃的穿的,还是平日里用的,全都精细无比,许多东西在雾水镇上甚至买不到。 可在眼前这名贵雌的衬托下,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席站在原地,没有要上前打招呼的意思,那名雌性却是理了理衣袍,抬腿便往这走来。 朝他点点头后,就要上车。 席眉梢轻扬,移了一步,拦住了对方,无奈道,“干什么,拦路还要抢车,天底下哪有这么顺理成章的事情?” 那名雌性诧异道,“开个玩笑而已,我刚好从另外一条岔路过来,这不恰巧遇上了么!” 席摇头拒绝,“不巧,我又没有等你,裘少爷可能表错情了。” 那名被叫裘的雌性,不禁嘴角抽搐,道,:“既然都是回帝城,闲着无事,一起聊聊?” 席并不觉得自己闲来无事,他冷笑道,“萍水相逢,无缘无份,各走各路比较好。” 裘愤声道,“可是我们同路!” 席好心建议道,“你可以先走,我不着急,只要拉开足够远的距离,就也算是分道扬镳了。” 裘不知道好友这是抽了哪门子的风,要是以前,他们早就坐在兽车上,一起品茶闲聊了。 难不成…… 裘皱着眉,视线扫过还跪在兽车下边,充当脚踏板的那名小雄性,目光在对方纤细的腰肢上转了转,方才露出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原来是见色忘友,这该不会就是你的初次体验玩具吧?” “现在倒也很流行这种娇小柔弱的类型,如果能多哭几下,就更好了。” 天伽 第6节 “不过他还能跪得这样稳,看来还没被榨干呢。” 这后半句就是明晃晃的嘲讽了,一般的雌性,初尝肉味时,可是生猛得很。 席冷眼看他,抬手送客。 如果不是这家伙拦路,他能让那名雄奴直到帝城都下不了塌! 裘本想识趣地回到自己的兽车上,不打搅好友继续,但临走前,又嘴贱地多说了一句,“如果你对他不感兴趣,也可以送给我,我不介意二手货。” 雌性之间交换玩物,是很常见的增加感情的方式。 钟宁闻言,顿时眼神一亮。 若是能跟着这名富贵华丽的帝城贵雌,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但是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是保持了安静,悄悄竖起耳朵,听席少爷的回应。 席神色不变地说道,“你可以直接问他愿不愿意,我不拦着。” 裘好笑道,“这种东西还需要问么,你答应了就行” 席抱着胳膊,道,“你向来知道,我懒得管这些送礼往来,想要就去问,愿意就带走。” 裘耸了耸肩膀,随口问道,“那个脚踏板,你叫什么?” 钟宁小声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裘又问道,“愿意和我回去吗?” 钟宁心跳加速,面色潮红,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面前,可不比在席少爷这里,当一个被野生雄性比下去的败者要强么! 他喘了口气,抬起脸来,露出了柔弱又怜爱的表情,小声道,“我、我愿意的,在这里也侍奉不好席少爷,成了多余的雄性,实在是有心无力,十分惭愧。” 裘勾着唇角,笑意中却是带着几分冷淡。 去询问这名雄性,那是给他脸了,没想到竟还有敢答应的…… 席果然没有什么管教经验,身边也没有类似的仆从来管理,所以才会纵容这些卑贱的雄性肆意妄为! 他皮笑肉不笑地点头,道,“那你就跟我回去吧,到那边的兽车里边等着就行。” 钟宁小心翼翼地看了旁边的席一眼,见对方对此不置可否,便行了大礼道别后,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那更为奢华的兽车内。 裘又好气又好笑,他抬起手来,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安慰道,“这玩具选得不好,谁让你跑到偏远小镇上去,要什么没什么……回头我给你送几个高级货尝尝!” 席拉下了对方的手,道,“慢走,不送。” 说完后,他便准备登上兽车,要继续未完的事情。 突然,裘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听那个叫钟宁的话,你这兽车上,是不是还有一名雄性?” 席回过头来,淡淡地看着他。 第9章 裘见到席的反应,心下了然,他有点诧异地说道,“没想到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你的初次竟还能同时玩到两名雄性?” “真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裘摸了摸下巴,道,“说句实话,最开始我觉得,以你那挑剔的性格,会对谁都瞧不上眼,或者玩到一半就会厌烦,把那些雄奴给直接处理掉。” “毕竟你以前,可是来者全拒的。” 这在帝城里边,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谈资笑料了,谁试图爬上席的床,都要做好重伤濒死的准备。 无论是地位低下的卑贱雄奴,还是颇有资本的贵族雄性,全都无一幸免。 当然,那些实在是高高在上的阶级,他们也接触不到,可不包含在内。 席没有理会对方的话语,他径直上了兽车,正要把门合上的时候,却被一只手被卡住了。 裘十分不要脸地凑了过来,笑道,“让我看看,是哪个小雄精能讨你欢心,长什么样子的,也是和那个钟宁一样么?” 他硬生生地把脑袋挤了进去,目光立即就停留在了正中央的软塌上。 被掀开的帘子没有合拢好,自然而然地展露出了里面的那名雄奴。 身体修长,容貌俊美。 对方只是轻轻抬眼看了一下,那种沉稳又带着几分清冷的气质,让裘忍不住喉咙微动。 眼前的这位,和刚才那名叫钟宁的脚踏板,可太不一样了! 他咽了下口水,努力移开视线,朝席看去。 “想说什么?”高挑的雌性也上了兽车,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软塌上。 裘心说这名雄奴太合口味,一见钟情,想问问能不能转送? 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强行吞了回去。 裘又不是眼瞎,席这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摆明了敢开口就揍他。 再看看那名雄性此时的姿势,双手被高高束缚在床头,衣衫不整的,明显就是在被享用着。 所以他刚才拦路的举动,是突然打断了席的用餐? 裘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即挤出了个笑容,夸赞道,“长得挺好,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了,先回车上去。” 他刚转身要走,就被叫住了。 “等一下。”席语气凉凉地说道。 裘勉强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过来。 席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不问问吗,我看你一副很想问的模样。” 刚好,他也能了解下这名雄奴的想法。 看看是真蠢,还是在装傻。 裘连忙摇头,“怎么可能,我什么都没想,你不要瞎说。” “不用紧张。”席倚靠在床边,手指轻轻卷着雄奴的一缕发丝,道,“你可以问,我还是那句话,他如果愿意离开,就送你。” 裘有些纠结,他是很想要这名雄奴,却不能夺人所好,但是看好友的神态,又不像作假…… 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直接放弃也不太容易。 思考再三,裘还是抵不过那名高质量雄奴的诱惑,试探着开口问道,“那你……愿意和我走吗?” 问完后,他又补充了几句。 “我的三辆兽车就在外面,不说奢华贵气,那绝对价值不菲。” “你的雄性同伴也过去了,路上一起不会孤单。” “知道绿羽家族吗?不知道没关系,也没啥特点,就是很有钱,我和你说,我在帝城的房子有……” 席的脸色已经控制不住地有些沉了下来。 他只是给了一个开口询问的机会,以为裘会像询问镇长家的小儿子那样,随口问一句而已。 不料…… 这是在推高身价,恶意竞争?! 顾云闻言,却是沉默不语。 他是要被当作礼物,给送出去么? 虽然身不由己,但也要往前看,目前形势不明,换一个环境,不知是福是祸。 他凝眉寻思了片刻,主要是在忧虑自己的处境,可在席的眼里,这名蠢笨不堪的雄奴,竟是该死的动摇了?! 裘还在期待着这名年轻雄性的回复,他觉得光是比兽车规格,那肯定是三辆豪装的全胜。 雄性嘛,那里长见识短,很容易就被繁华奢侈给迷了眼睛,只要让这名雄奴下车去看一眼,保不准就开心点头了。 和那名叫钟宁的雄性不同,眼前这名雄性虚荣点不要紧,他就怕对方不够虚荣! 过了一会,裘忍不住督促道,“怎么样,考虑好了没,要不要先下车去看看?” 顾云顺着他的话,便下意识地将视线转移到了门口。 席双眸眯起,忍无可忍。 他对着眼前这名雄奴,俯身啃了一口,再逐渐往下…… “唔!”顾云猝不及防,双手不自觉挣动了一下,不禁闷哼出声,“等等,不……” 席直起腰来,冷冰冰地宣布结果,“他不愿意。” 裘:“……” 第10章 兽车继续起驾上路,一辆在前,三辆在后。 裘被踹出了好友的兽车,即便心有不甘,也只好灰溜溜地爬回了自己的车上。 那里面铺着一层厚厚绒绒的地毯,上面正跪趴着一名年轻的雄性。 钟宁察觉到了动静,面上瞬间带上了柔顺的姿态。 他稍稍坐起身来一点,倾斜着细细的脖颈儿,眼角稍稍向上勾起,眼眸里泛着水光。 一副既乖巧,又诱惑的模样。 不料裘上了兽车后,只是随意扫了他一眼,便目露无聊地打了个响指,命令道,“把这玩意儿给弄走,卖主求荣的东西,还想当我的雄奴,也不看自己够不够资格!” 裘的话音刚落,兽车的门就被打开,两名侍卫二话不说,就将浑身震颤,说不出话的钟宁给拖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那名年轻的雄性才从极度的惊吓之中反应过来,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不,这里可是野外,你们不能抛下我!” “裘少爷您这是怎么了,不是喜欢我的吗?我是雾水镇镇长的儿子,我是有身份的雄性!” “席少爷您答应了我的雌父,要带我去帝城,我愿意跟回您……” 天伽 第7节 可惜,此时兽车已经行驶远了,钟宁的惨叫声变得若隐若现,几不可闻。 当兽车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后,他才绝望地抓着头发,坐在地上懊恼不已。 虽然是自己主动离开了那名叫席的贵雌,可是自古以来,良雄择雌而上,攀高枝是一项最为基本的技能,他究竟有什么错?! 此时,打头的一辆兽车里。 席捏着雄奴的下巴,看着对方那略带窘迫,又极力镇定的神态,垂眸道,“怎么,裘已经走了,你还想跟过去?” 顾云沉默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 席并不相信,“那为什么一直看着车门,恋恋不舍。” 顾云闭了闭眼,由于五感较为灵敏,刚才便听见了另外一辆兽车上发出的动静。 他不过是……有点羡慕那名叫钟宁的雄性。 没想到这样轻易就重获了自由,还能无所顾虑,没有后患。 虽然对方也许不太想要,可也没有一个能互相替换的机会! 席眉眼微挑,得了雄奴的肯定回复,他的心情稍微变得愉悦了些许。 只是当手往下移动的时候,这名技术不好的雄奴,身体总是会变得僵硬起来。 席冷哼了一声,他松开了捆绑住对方双手的锁链,轻轻按压着那白皙手腕处的淤痕,皱着眉道,“这么紧张,是以为我要继续往下做?” 顾云薄唇微抿,对此不置可否,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并不重要,甚至没有半点主动权。 席将雄奴揽到身前,用指尖划过刚才啃咬的地方,暧昧地摩挲了几下。 在雄奴修长的脖颈处,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咬痕,似乎在狰狞地展示着这具身体的所属权。 席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他附在雄奴的耳畔,带着几分灼热的呼吸,低声说道,“不管你是真的失忆,还是有着其他原因,乖乖做奴,好好伺候,懂吗?” 顾云略带讶异地抬眼看去,对上了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眸,有些捉摸不定,难以猜测。 他顿时心里一紧,这外来者的身份还是被怀疑了么?! 顾云见对方没有直接说穿,一时之间也不好做出判断,只好顺其自然地点了点头,道,“奴明白了,请……雌主放心。” 这悦耳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听得席胃口大开。 他实在是不得不提点几句,否则若是对方再这样推三阻四,欲拒还迎得过分,他指不定就没了耐心,懒得慢慢训养,直接归根到底了。 第11章 从小镇到帝城,这一路上顾云几乎是在兽车上过的。 他原以为长途跋涉,会找一些半道路过的城镇歇息,做一些补给,没想到这些雌性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 渴了,河边打水。 饿了,林里打猎。 这个地方物资丰富,仅是保证吃饱喝足,几乎不费多少力气。 这让顾云更有把握在野外生存下来了,当然前提是他伤势痊愈,并且没有被这名贵族雌性给锁住 但是此前被抛弃的钟宁,则没这么好运了。 一晚他们在野外用餐的时候,恰好碰见几名骑行赶路的雌性,聊了几句后,才知道他们在过来的路上,看见了一名半死不活的雄性。 虽然好像被救了回去,但是神智已经不清醒了,估计会被家里当廉价的礼物送出去,榨干最后的价值。 那名叫裘的贵雌,还好奇地询问了下有没有什么特征,最后得出结论,正是娇小瘦弱的钟宁。 他神情淡淡,就像是正常闲聊,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似的,并没有更多的其他反应了。 顾云坐在篝火旁边,手脚被温得暖融融的,心里却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他万万没想到,那名雄性的一生,竟是就这样废了? 顾云这才发觉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便低估了这里环境的危险程度。 而且…… 顾云看着周围的贵族、侍卫、仆从……无论是雌性,还是亚雄,甚至是裘兽车上的另外几名雄性,全都把这件事情当成笑话来看。 有两名雄性,甚至还在窃窃私语,说他活该,没那个本事,就别攀高枝争宠。 顾云垂下眼眸,火焰在瞳孔中跳动,在如此严峻的大环境下,想要活着回家,想来有些艰难。 他咬了口手里的烤肉,今天那名叫席的雌性,亲自入林动手,猎杀的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野兽,鲜美的口感比得过最嫩的小羊羔。 顾云几口吃完,看向坐在篝火另外一边的席。 对方正捧着一个精致的酒杯,和几名雌性吹着轻柔的夜风,在星光下闲谈着。 充当仆从的亚雄们忙碌不停,几名雄性端茶倒酒,专心伺候。 顾云总感觉自己有些格格不入,身体上的锁链禁锢,让他贴切地意识到,现在的境遇,连阶下囚都不如。 好歹囚犯是可以申请得到战俘保护待遇的! 也不用穿戴那种羞耻的东西…… 席似乎察觉到了自家雄奴的视线,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和几名雌性说了几句后,便朝篝火的另外一边走去。 席拥着新收不久的雄奴,扫了眼对方略显苍白的双唇,道,“冷着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往火里扔了几根木柴,接着很快就有亚雄过来,接过了加火的活儿。 篝火越来越旺,烘得顾云的面色变得有些绯红。 “现在应该足够暖和了。”席满意地摆了摆手,让亚雄们停下,他又问道,“喜欢今晚的这种食物吗?” 顾云没有扭捏,诚实地点了点头,并顺势问道,“那是什么野兽?” “好吃的野兽。” “……” 席看见雄奴愣了一瞬的模样,不禁弯了弯唇角。 他发现只要是对着顺眼的东西,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反应,都会觉得有点意思。 难怪帝城里面,总有贵雌为了那些花楼里的雄魁一掷千金,席之前完全不明白,觉得还不如拿钱去打水漂。 直到现在他终于懂了,不就是捧着玩么?逗个笑,找乐子,何其简单。 “那种野兽叫蒙,仅在这片区域才能猎到,而且无法饲养繁殖。”席一边说着,一边揽过雄奴的窄腰。 那紧实又有韧性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凑在对方的耳畔,席声音低沉地笑道,“那东西还戴得紧么?” 顾云闻言,顿时神情一凝。 “……该不会松了吧。”席轻轻拉动了下那根银色的锁链。 纤细精致的锁链从脖颈垂落到腰部,和以往不同,此时还有多出来的一截往下延伸,埋没在了衣袍之中。 “唔……”顾云不禁微微喘息了一下,他勉强保持镇定地回答道,“没……松……” 席眉眼一挑,道,“上车,我得检查检查。” 他在外出打猎的时候,总是要做一些防护措施。 一般情况下,很多雄性都属于共享资源,但是有些受宠的雄侍,或者雄君,总能得到一点较好的赏赐。 比如穿戴一些小玩具,防止被随意使用。 第12章 半个月后,一行兽车抵达了大陆的中心,被誉为奇迹建筑之一的帝城。 白石砌起的城墙高耸入云,黑铁般的大门开启后,能容纳数支车队并排出入。 经过一番检查后,几辆兽车被允许入城,席下去办理什么手续后,就没有再上来。 顾云坐在兽车里,轻轻掀开了一点布帘,往外望去,道路两边各式各样的店铺、酒楼林立,往来的商客和居民很多,一股子昌荣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 虽然这不是高科技时代,但也确实称得上是繁华盛世。 兽车在大道上行驶了许久,又七拐八拐,艰难穿过狭长的小道,来到了一处有些不起眼的宅子前,顾云这才被叫下了车。 他只来得及回头打量了一眼,四周阴暗潮湿的巷子环境,就被席拉着锁链,带入了宅子当中。 这座宅子外表看起来非常朴实无华,连墙壁都是灰扑扑的,但进入大门后,眼前却顿时变得宽阔起来。 席有意让新收的雄奴熟悉一下居住环境,便特意带他简单溜达了一圈,顺便让家里的仆从和侍卫们仔细认认,免得以为是来爬床的陌生雄性,直接打断腿扔出墙去。 屋前院子里万紫千红,春意盈然,屋后楼亭水榭,小桥垂柳。 一面是和贫民窟似的巷子口,一面是花园别墅,各种奇观异景让顾云有些目不暇接,不禁感到些许讶异。 这就像是在城中村里,建起的一座顶级豪宅……不选地段,专弄装修。 “是不是觉得这里的地点不太好?”走在旁边的席突然开口问道。 正在留心观察周围情况的顾云,从容地收回目光,道,“……没有。” “不觉得外面的巷子看起来很磕碜么,如果是裘的住宅,可比这里气派得多了。”席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瞄雄奴,“刚才分别的时候,他可还告诉了你地址。” 顾云心下暗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是过不去了么,他这一路上,甚至都没有和那名叫裘的雌性,再多说过半句话。 可是每次雌性狩猎回来,都会强行拉他到车上检查一番。 然而面对多疑的雌主,一名身份低微的雄奴,也只能先认错。 “抱歉。”顾云犹豫了一下,他还不习惯下跪求饶,便只是低头道,“我不该听。” 席倒也不介意雄奴的无礼行为,这户外的地板又冷又硬,即便按时清扫,没有石子和碎屑,但他依旧嫌脏。 哪有把自己的玩具往地上扔的道理,回头还要带上床呢。 席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名垂眸站立的俊美雄奴,满意地眯了眯眼,很好,终于变得乖顺,不再犯蠢了。 他无聊地又故意多问了句,“想去也行,裘明天应该就会给我发邀请帖,在他家举办的私密性质的晚宴,带你过去见识一下?” 天伽 第8节 像这类晚宴中,被雌性带出去的雄奴,有不少都会被当成宴会上的饭后甜品,有些甚至会被当场交换出去,成为拉近关系,增加感情的礼物。 坐了个长途车,又被一路折腾的顾云,只想喘口气歇几天,并不是很想出门。 但他仔细想想,外出多见识下,也许能收集到更多的情报,好判断他究竟来到的是哪里,具体位置是什么,还能否回家,以后要怎么做…… 顾云诚实地回答道,“好,谢谢雌主。” 席:“……” 一般正常的雄奴,此时不是应该哭求他不要抛弃自己? 然后迫不及待地争取伺候,以证明自己很能干么?! 第13章 当天夜里,顾云就被雌主更换了锁链。 在那银白色的长锁链条上,融入了更多的秘银,几乎打造成了一种能够承担极大重力的兵器。 只不过目前这一根锁链的用处,仅在于将雄奴好好的锁起来,免得被其他雌性乘虚而入。 席做好了准备后,才让仆从们放好一池子热水,沐浴更衣,顺便带着没见过世面的雄奴好好泡一泡。 顾云被弄得有些面红耳赤,他不能挣脱出去也就罢了,一时妥协不代表被拷一辈子,但是一起沐浴实在是太过不堪。 于是在浴池外边伺候着的仆从和侍卫们,都听见了里面传出来的水花声,以及隐隐约约的声音,像是在打情骂俏…… “抱歉,奴身上太脏……还是一会再洗。”顾云好不容易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席却是不拘小节,甚至跃跃欲试,“还不下来,哪里脏了,给你擦擦。” 顾云:“奴自己来就行,不劳烦雌主花费力气。” 席挑了下眉梢,摸着下巴,道,“这样懂事了么,担心我劳累?” ?顾云肯定地点了下头,“夜冷风凉,雌主早点洗好歇息。” 席唇角弯起,却是道:“那你过来,帮我擦擦。” 顾云:“……” “怎么不动,不是说担心我太费力么,来,擦这,慢点,注意力度,嗯?” 顾云看清这名雌性指着的地方后,不禁双眸一顿,而后迅速移开了视线。 他就不该进来! 也不该随意看! 席好笑地看着雄奴笔直挺拔的身姿,和那透着一丝丝微红的白皙耳尖,不由得又心动了一瞬。 想必把对方弄进自己的浴池当中,效果一定非常的有意思。 可惜,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这名死板板的雄奴,都不肯转过身,更不用说下水一步了。 若是惩罚鞭打,席又有一点点舍不得。 这是他的第一名雄奴,都还没尝过鲜呢,万一打坏了可怎么办? 听说就有贵族在惩罚不听话的玩具时,就有把雄奴抽得失禁,最后彻底废了的案例。 席想了想,还是勉强关怀一下这名初来乍到的雄奴,也许是因为长途跋涉后,有些水土不服,等过段时间适应了,应该就会好好反省一下这些无理的行为了。 到时候,可能对方都要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把握好上头雌主的心。 他有时候也会听闻那种恃宠而骄,欲拒还迎,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无所有被赶出门的小道八卦。 席挥了挥手,松口让这名雄性先行退下。 顾云这才轻轻松了口气,他转过身来,眼眸低垂,看着地面行了个标准的礼节,优雅又漂亮,而后迈步出了浴池,半点没有回头留恋的意思。 不是那种装模作样,一走三回头的类型,席心里遗憾地想着,无聊地拍了下水面。 温热的池子里带着几丝熏香,非常适合浸泡放松。 可惜,他一个才度过了初夜,甚至收了个雄奴的成年贵雌,依旧要自己洗澡……自助擦身,唉。 顾云走出浴池后,便直接撞见了一直守在外边的一名中年亚雄。 对方的年纪,和在雾水镇上见过的张德运差不多,但无论是容貌气度,还是行为举动,都有着天壤之别。 顾云还记得那些和自己一起,被关押在昏暗的屋子当中,被抽打得死去活来的雄奴,而负责看管雄奴的亚雄,却对这样的处罚乐此不彼。 眼前这名亚雄,之前那名雌性和他介绍过,对方姓程。 顾云礼貌地道,“程管家。” 程管家知道这名雄奴,自打对方踏入这座宅子的时候,他就没有放下丝毫的警惕。 席少爷在雌性如此重要的初次夜晚,被逼着跑去了这么偏远的乡下度过,甚至还无法带上任何一名亲信……让他们这些被留下的侍卫、仆从们内心无比愤怒。 可是没有办法,上面的那位暗中发了话,谁也无法抵抗。 哪怕是席少爷,为了不连累他们受罚,也咬着牙出城去了…… 在这段时间里边,程管家已经见到好几名在墙角偷偷哭的仆从了,就连向来煞气满满的侍卫,也都和淋湿了羽毛的野鸡一样,耷拉着脑袋,死气沉沉的。 没有保护好少爷,本就是极大的失职,而直接让少爷去乡下那种地方,去接触那些肮脏的雄奴,更是让他们无法接受! 程管家已经做好了少爷孤身返回,初夜失败的结果,如果这个新闻传播开去,注定要惹来许多嘲笑声。 可这也无可奈何,毕竟就少爷那挑剔得想要五彩斑斓的黑的眼光,又和寻常雌性不同,不愿意将就尝鲜的性子,别说是雄君、雄侍了,就连雄奴都很难有…… 宅子里的大家都是这样想的,然而现实却让他们知道了被迎面打脸的感觉。 少爷刚回来的时候,那名陌生的雄奴,就跟在身边。 少爷下了兽车,还没怎么休息,便先带着那名雄性去逛园子。 路上若是遇见了谁,还非要停下来好好介绍一番,恨不得一下子就让新来的雄奴融入其中。 甚至到了晚上,连一直不肯让人伺候的沐浴,都指名道姓地要对方进去。 他们的脸不仅仅是被打了,还被连环扇,直接打肿! 程管家本来忧心仲仲地守在浴池的外边,心里犹豫着要如何提醒一下少爷,不要让偏远地区的雄性给迷了眼睛。 如果不是席少爷的身手和实力摆在那里……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给少爷下药了。 但是没过一会,那名雄奴竟是直接出来了? 没有腰酸腿软,身上服饰整齐,就这么出来了! 程管家表情严肃地朝他点了下头,没有当面刁难的意思,而是开口道,“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让柏铭领你过去。” “需要注意的事项,他会和你仔细讲一下,注意多听多记,这里规矩严格,和乡下不一样。” 顾云轻轻颔首,表示应下。 末了,程管家看着这名高大俊美的雄性,脸上竟是一滴热汗都没有,他还是忍不住,有些不太自然地问了一句,“刚才……辛苦了吧?” 顾云不是很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而后便跟着那位叫柏铭的雄性仆从一起,朝安排好的屋子走去。 徒留下程管家愣在原地,心里百感交集。 还好,这名雄奴没能迷得少爷放纵伤身,应该不是下药,或者用了非法的手段。 可是,席少爷是不是不行,怎么连一名雄奴都弄不瘫,他要不要真去找点药…… 柏铭带着顾云去到了位于主房边上的客房内,这里空置了很久,因为席少爷从来不留客过夜。 原本雄奴,是应该去睡暗房的。 狭小的暗房里面,不需要什么桌椅床铺,就可以挤下不少的雄性,不浪费地方,也便于管理。 可惜这座宅子在当初设计的时候,席少爷就以空间太小,不想浪费哪怕是一个暗房的地方为理由,删除了这类建筑物。 如果是在其他雌性的家中,也可能会让无房可住的雄奴窝在墙角,挨饿受冻,风吹雨淋。 但没想到席少爷,竟是会让雄奴住在客房里面…… 这可比仆从和侍卫的房子,要好得多。 柏铭心里猜测,这名雄性,可能做不了多久的奴隶了,如果真受到了席少爷的宠爱,目前宅子里雄位空缺,对方还真有可能往上一步,成为有名有份的雄侍。 这对很多雄性而言,不亚于一步登天。 柏铭看了看沉默少言的顾云,暗叹长成如此出众的模样,却来自边远乡下,无亲无故,没有背景,说不清是福是祸。 能恰巧遇见了少爷这样仁慈的雌性,恐怕是修了几辈子的好运了。 希望这名雄性要懂得知足,感恩,可别怀着祸心…… 否则即便是程管家不出手,他也不会眼看着对方闹得家宅不宁! 顾云不知道带路的雄性心里已经想了个百转千回,他顺着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之中。 出乎意料之外,竟是一间专属的客房? 顾云的眼底划过几分讶异,除了小黑屋外,他也曾经见到过雾水镇上的一些特殊房间,虽说有镇长家的雄奴住入,但里边摆满了刑具,上面还带着新鲜的血迹,甚至挂着几缕肉丝。 而这一间房子里,虽然摆设简单,但十分干净,没有难闻的味道,床垫被子的质量,看上去也很高档。 柏铭撇了撇嘴,按下心里的不平衡,有点不情愿地说道,“这就是你的房间了,我住在对面那一排仆从房,你有事情可以去找我,小事不要烦程管家,更不要烦少爷,懂吗?” 顾云果断应下,他压根不想去烦那名……总是要求共浴的成年雌性。 柏铭见新来的雄奴很识趣,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他又提点道,“不要在宅子里随便乱走,免得有时冲撞到了上门做客的贵客,如果少爷有需要,你再过去伺候,程管家会来通知的。” 顾云轻点了下头,犹豫了一下后,主动开口问道,“请问平时无事的时候,可以出去么?” 柏铭还是第一次从雄奴的嘴里,听见“请”这个字。 受宠的看不起他这样的仆从,受虐的却嫉妒他这样的仆从。 一般雄性相斥,为了能在雌性的身边上位,明争暗斗,竞争激烈,有时候甚至能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毕竟雄性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虽然能力很弱,却能繁衍迅速,所以死了也能减少点不必要的物资消耗。 柏铭咳了一声,语气缓和了一点,但是表情还是很严肃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乡下地方的规矩是什么,在这里,雄奴不能随意乱走,更不用说外出了。” “带着席少爷给的标志还好,在帝城之内,不会有雌性违背法律,擅自动有主的雄奴,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你要是走到阴暗的小道上,就说不准了。” 天伽 第9节 “如果脖子上没有席少爷赏你的这个项圈,那不用说,可能下一秒就会被抓去拍卖,或者被私藏起来,那些贵雌的玩法多种多样,就长成你这样的,恐怕会被轮着玩到死为止。” 顾云沉默了一瞬,而后诚恳地说道,“谢谢提醒。” 柏铭摸了摸脑袋,勉强勾了下嘴,道,“我是怕席少爷的私有物被损坏而已……你自己注意点,也不用太害怕,大门有侍卫看着,在宅子里还是安全的。” 顾云又道了一声谢,弄得那位叫柏铭的雄性,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他跑去帮忙打了一壶热水,又去厨房拿了些不值钱,但是还温热着的宵夜过来后,才板着脸离开。 顾云看着桌子上的水和食物,眉眼微缓,这处宅子里的人际关系,似乎很单纯,氛围还挺友善的。 他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用房屋后边水桶里备着的冷水清洗了下身体后,就上床休息了。 半夜,外边传来了一点响动。 顾云下意识地清醒过来,刚要仔细聆听,那响动声又消失了。 走廊上恢复了侍卫正常的巡逻步伐声,还有程管家呵斥什么的声音。 他稍稍有些疑惑,但并未深究,而是重新躺下,略微疲惫地进入了深眠之中。 另外一边,席正在书房里边,懒洋洋地翻看着一本本记录着各项事情的册子。 他今晚感到很无聊,新收的雄奴不在身边,还要熬夜处理乱七八糟的事务,不过是被逼着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发现有不长眼的朝他的产业伸手了。 伸手就算了,还蠢得连他回来了,都舍不得把手给缩回去。 席看完了一个册子后,随手丢到了旁边的火盆里,他抬眼看向了走进房中的程管家,漫不经心地问道,“大半夜的翻墙……这次是谁不长眼?” “回禀少爷,是蓝羽家族派来的雄性,他们这次也没有翻墙,是让一名病弱的雄性躺在大门口前,被巡逻的侍从见到了,就直接押下,免得影响宅门风貌。” “病弱?”席冷笑了一声,“现在送雄性都这样不挑剔了吗,弄个病怏怏的来做什么,为了浪费我的药物?” 程管家摇了摇头,道,“少爷,这应该是和您回来后的一些传闻有关。” 席:“?” 程管家解释道,“外边听说您的新宠是一名野外捡来的带病雄性,每天疼爱得和小心肝一样,都不给其他雌性多看一眼,摸都不给摸,想来是好这一口病美人的调调。” 席:“……” 程管家其实也有一点点担心,“不知道那名叫顾云的雄性,身上是否有什么疑难杂症,需不需要找医师看看?” 最好能悄悄地也给少爷看一看,是不是哪里需要补补。 席无奈地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道,“他不是有病,只是身上有伤罢了。” 程管家皱着眉,顿时紧张地问道,“怎么会有伤?少爷您遇到袭击了?!” 席摆了摆手,“捡到的时候就有伤,应该是之前弄到的……今晚的事情你看着处理吧,别弄太大响动,会影响到睡眠。” 程管家极为谦卑地回应道,“少爷放心,既然他们想模仿新来的雄奴,我会好心教导一下,该如何正确模仿。” 席喝了口温茶,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继续工作。 有些事情管家可以帮忙处理,有些重要的决策,却是要亲自去做。 程管家离开的时候,轻轻地带上了房门,只是他脑海中划过一个疑问,少爷看样子是要奋战到天明了,为什么还会在意声音影响到睡眠? 柏铭得到了程管家的指示后,看向了被吊在屋里的横梁上,堵着嘴发不出声音的病弱雄性,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意。 看上去真可怜,是生病了吗? 不不,这样的模仿不够专业。 起码要重伤,才能对得起这份职业操守。 第二天,当顾云起床的时候,便看见远处对面房屋里的柏铭,正在提水冲洗地板。 这样勤快的么,他刚想走过去打一声招呼,看能不能再友善地聊两句,就被顶着黑眼圈走出书房的席给叫住了。 “怎么起这么早?”席小小地打了个呵欠,一把揽住了雄奴的腰,贴在他的脖颈上亲了一下,毫不客气地说道,“陪我睡个回笼觉。” 于是顾云什么话也没有来得及说,就被带上了床,成了一个等身高的雄奴抱枕。 一旁的柏铭远远看了,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地板上那渗着点微红的水流,提起扫帚,继续清洁。 顾云自从进了主卧,就没能再出来过。 直到中午,终于能起身进餐,吃完饭后,又被拉去窗边的软塌上下棋…… 这里的下棋方法,有点像失传已久的古法,幸好他之前有研究过一段时间,所以学起来倒不算慢。 顾云本是不想奉陪,可好像下得越差,这名雌性越来劲,似乎在享受虐渣的快乐。 于是他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学习进步,最后杀得雌性被逼平局,并且拒绝下一场。 原本只是想看雄性输得哭红眼睛的席:“……” 他试图想了想其中的道理,原本一个看起来就像是初学者的对手,是如何能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能和他不分上下的呢? 再继续下去,席怕自己控制不住,要起杀意。 棋局如战场,下一局棋所耗费的精力,可不比打一战来得少。 他们一般下到兴致起时,杀意会止不住地弥漫开来,虽然不是真的要动手,但是那种气场压力对伤势恢复有害无益。 席让仆从把棋盘收起,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这名气平神稳的雄奴。 他难得地夸了一句对手,“学得很快,下得不错。” 顾云尽量让自己迎合雄奴的身份,谦虚地回道,“是奴心大,太逾越了。” 席探过身去,凑得近了,便能留意到这名雄性在默不作声地把屁股往后移。 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真这么想?我怎么看到了后边,你都恨不得把我杀个片甲不留呢?” 顾云想了想,找了个万能的理由,道,“只是一时运气,偶然碰巧罢了。” 席没有戳破雄奴的蹩脚借口,这一看就是平时不擅长撒谎的。 他让程管家准备一下兽车,带着雄奴准备出发前往绿羽家族的豪宅。 裘的请帖在今天一早上就送过来了。 也许是知道了昨晚蓝羽家族搞出的闹剧,这两家向来在商场上杀红了眼,落井下石的事情绝对少不了,所以请贴上特意注明了,晚宴上作陪的绝对都是身体健康的雄性。 而且主题,还是最近风头正盛的“玩具品鉴”! 席对这样的私宴其实兴趣不大,但是裘特意蹲点和他一路回来,也算是多了三辆马车做护卫,甭管实际上用没用到,总要给几分面子。 否则光是看自家雄奴颇有兴趣的模样,他都要把那帖子给撕了丢水里泡成糊糊。 第14章 夜晚,位于帝城右城区靠近中心的一座豪宅里,此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顾云下了兽车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豪宅大门上所印刻着的徽章。 那是一片绿色的羽毛,不知道是用什么颜料绘制而成,即便在灯火的阴影之中,也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席扫了眼这名雄性,语气中似乎带着点酸,道,“是不是觉得这座宅子很气派?” 顾云答道,“还好。”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更加大气震撼的东西。 席满意地点了下头,带着雄奴往里边走去,一路走着,一路和不少雌性打招呼。 “这不是席么,好久不见!” “席少爷,你可是消失了一段时间,是不是去哪里野游,乐不思蜀了?” “就等你了,赶紧过来,听说今晚的小玩具是刚出的货,市场上还没有流通呢。” 言语之中,倒是友好。 席倒也不冷漠,笑眯眯地和他们打过招呼,径直往里走去。 等到了宴席上,便堂而皇之地占据了中间的位置坐下。 在那里,裘已经等候多时了。 “怎么才来?”依旧衣着华丽,宛如移动珠宝架的雌性赶忙让仆从换了一杯热茶,说道,“拿到帖子也不会回一下,差点以为你要放我鸽子。” 席轻笑了一下,道,“昨晚的事情太多,一宿没睡,早上迷迷糊糊的,确实没记得住这回事。” “哎,要说昨晚……”裘故意看了看四周,提高了点声音,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不懂事的雄性,病怏怏的不说,居然大半夜的,跑到你家门口哭嚎,我看应该是有谁指使的,太不讲究了。” 顿时,宾客们都被这个消息给吸引住了目光,彼此对视了一眼后,大家都保持着平静的神态,只是眼神流转,似乎在猜测是谁动的手。 席也不藏着掖着,他直接点名道,“据那名雄性供述,他出自蓝羽家族……” 席的话音刚落,一名年轻的雌性就瞬间站起身来,果断地否认道,“这不可能……绝对是误会,要么是那名雄性口不择言,昏了脑子,要么是他还是被谁指使,只不过故意往我们家族头上栽赃!” “席少爷出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可能不太清楚帝城里边商家圈子的一些变化,这没有关系,蓝羽家族一直都是保持着友善的态度,不会介意朋友的这点质疑。”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悄悄私语的宾客们,瞬间都闭上了嘴,整个宴席之上,鸦雀无声。 大家都知道席是被逼出城的,具体原因不知,毕竟他们这些外来经商的,在本地落户还没有十年,很多关系都没有打通。 但光是初次夜晚的选择权被剥夺,对于成年的雌性而已,就已经是十分严重的屈辱和迫害了! 席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名年轻的雌性,对此不置可否。 他把话说出来,放在这里就可以了,至于对方的狡辩是否犀利,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反正……事后总会料理干净。 不料,那名青年雌性见席沉默不语,像是受到了什么鼓励似的,突然话锋一转,紧接着道,“不过,听说您出去偏远地区,是为了度过宝贵的初次夜晚,这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如果席少爷有需求,大可以求助于蓝羽家族,不就是区区几名雄奴么,我们会直接送到您的宅子里,何苦要这么折腾自己呢?” 他忍不住笑道,“就算是小巷子的路不好走,大不了收一点路费就算了,我们对待朋友,总是很大方的。” “庆,你在胡说些什么?!”裘忍不住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席想去哪里,是他的自由,你可别忘了,当初我们两家的生意被恶意阻挠,如果不是席上头有关系,帮忙疏通了一二,我们现在都进不来帝城的大门!” 那名叫庆的年轻雌性,微微收了下脸上的笑容,但是眼底依旧带着几分不屑。 他躬了个腰,行了个礼,而后开口道,“当年的事情,当然要感谢席少爷施予援手,雪中送炭,所以这几年,不管是什么时候,我们蓝羽家族都对席少爷敬畏有加。” “可是……助人为乐是一件好事,总不能挟恩图报吧?” 天伽 第10节 “想必席少爷本身也没有这个意思,所以事情一码归一码,仅是喂了口隔夜饭,就想养一辈子的忠犬,是不是有些太过贪心了呢?” 裘听不下去,拿起杯子就要砸过去,他就不该听老一辈的话,请对方过来好好谈谈,尽量化干戈为玉帛。 这家伙根本就是不怀好意,甚至更加无理。 庆也抬起手来,作出了抵挡的姿态,他甚至都想好了,该怎么扮演好受害者的姿态了。 席却是拉住了裘的手,把人给拽了下来,按在了位置上。 他抬眼看向对面那名目露挑衅之色的雌性,轻声道,“说话这么不客气,难道是我最近笑得太多了?” 庆愣了愣,刚要反驳,却被对方那种冰冷的眼神,镇得嘴唇有些发干。 席拉过身旁的雄奴,抱在怀里揉弄着,缓解了下心里的火气,开口说道,“我向来不喜欢听废话,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茬,不过是觉得我的后台倒了,生怕被连累,所以紧急撇清关系。” “是谁给了你这样的勇气?让我想想,应该是帝城的大商……黑石,对么?” 庆脸色一白,有些气弱地说道,“黑石家族怎么可能会在意你这种失宠无势的,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裘这才明白过来,他气急败坏地说道,“当初我们进城经商,千方百计给我们动手脚的,不就是黑石那一伙混账吗,你竟认敌为友,与虎谋皮?!” 庆撇了他一眼,却是道,“利益面前,敌友有这么重要吗,现在黑石家族朝我们抛出了橄榄枝,只要能成,那是一件双赢的好事。” 他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对上了那双冰冷的琥珀眼眸,说道,“席少爷,请不要介意我刚才的无礼,主要是您总是不搭理黑石家族,还喜欢抹黑他们,连累了我们一起受罪,所以一时迁怒,真是不好意思。” 席顿时有些好笑,他淡淡地说道,“他们的家族徽章不是黑色石头么,还用得着我来上色抹黑?” 庆对他怒目而视,“今晚没有黑石家族的成员在场,您大可以口无遮挡,但若是换成别的场合,您还敢这样不懂尊卑么?!” 自从席被赶出城,不得不去偏远地区度过可怜的成年礼后,他在城里的地位,就已经不如从前了。 庆没好气地心想,也就裘和这帮蠢货还瞒着席,愿意在小宴会上捧着他罢了。 不料,席认真地想了想后,道,“你说得对,我确实要教教他们,什么叫做遵纪守法,合法经商,拒绝官僚主义,花花架子。” 庆:“……” 顾云被雌性的手揉弄得有些不自然,但只能默默忍耐了下来。 还好席在发现他反复轻动后,才改为简单地搂着,但手还是没收回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顾云只能集中精力,在一旁听了全程,大致弄明白了这就是个白眼狼反咬的事件。 只是在听见雌性一本正经地教育对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清朗又悦耳的声音,又带着几分醇厚的磁性,瞬间便让在场的那些玩弄雄奴的老手雌性们,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席的距离比较近,被新收雄奴的这一声笑,给弄酥了几根小骨头。 他有心想要抓紧机会逗弄一下雄奴,但是面前这名叫庆的雌性,又实在是碍眼。 并且,已经有其他雌性,开始询问这名雄奴的来历,有出于好奇的,也有想要转移话题,消除火星的。 裘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耳朵,心里还是有点遗憾,他同其他雌性介绍道,“这是席新收的雄奴,正是从你们所嫌弃的边境小镇上捡到的。” “怎么可能……我之前去过那些地方,野生的实在是不堪入目,家养的也上不了台面,还是席少爷的运气好!” 有留意到顾云身材和长相的雌性,已经开始各种眼馋了,“其实刚才我就想说了,只是没有来得及开口,你们就吵了起来……就算是在帝城,想要找到这种高级货色,也没那么简单。” “那是你见识少了,说的不对,这怎么能叫高级货色?这绝对是极品等级的!” “席少爷特意带出来,肯定是为了试试新玩具,要不直接开始,边吃边玩?” 裘见大家兴致都起来了,便顺势点了下头。 显然,就算今晚庆在那里跳上跳下的,也无济于事,在座的基本是大小经商家族的年轻主事一辈,就算不太好力挺席,也不会落井下石。 黑石家族的名头是很响,但距离一呼百应,还是有些距离的。 庆见这些雌性直接硬生生的转移了话题,便也不再停留,他愤怒地甩了下袖子,独自离开了。 临走前,他眼红地扫了一眼那名被席护在身旁的雄奴,记住了对方的容貌。 等席倒台后,收容一名无主的雄奴是常规操作,尽情享受过后,再献给黑石家族,刚好可以当个不错的礼物。 庆离开后,宴席上彻底恢复了热闹的气氛。 席闲适地倒了杯酒,慢慢地喝着,琥珀色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变化,但坐在旁边位置上的裘,已经在心里悄悄给庆点了一根白色蜡烛。 他当初就是口头花花撩了这名雄奴几句,都被提防敌视了一段时间,庆那样不加掩饰的眼神…… 难道已经忘记昨晚那名,有去无回的病弱雄性了吗? 席那个位于小巷子里的住宅,可是传闻中的黄泉巷,不归路啊! 裘喝了口葡萄酿造成的红色酒水,让仆从把新玩具给端了上来,当然,让席先观赏。 顾云看着那个金色托盘里面的各种摆件,发现不管是材料还是用处,他都一无所知。 成了个乡下雄进城,两眼迷茫的典范。 席调整了下情绪,随手拿起个小东西,道,“喜欢这个么,要不要带回去试试?” 他不想当场测试,但可以马上挑选。 听说雄性们都很热衷于这些,甚至不同的雄性,还会有不同的偏好。 顾云沉默了一瞬,他又认真地看了一遍雌性手上拿着的所谓“玩具”,神色不变,脑子空白。 最终,他不得不虚心求教,“这是……” 席略带疑惑地说道,“你没用过么?” 顾云诚实地摇了摇头。 “肯定用过类似的,这种就是最新的升级版。”一旁的裘大大咧咧地说道,“是不是你们乡下的叫法不同,这不就是富雌快乐珠么。” 顾云:“……” 富……雌……什么? 第15章 席看着那名俊美的雄性傻在了那里,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传说一样。 裘也感到十分意外,难道还有没使用过小玩具的雄奴? 那乡下地方究竟是在哪里,未免也太偏远了,连这种日常用品都没有么。 也真难为席了,想必在那边的生活,一定非常无趣。 于是,他很好心地讲解了下各种玩具的用法,并且强推了几样。 一般情况下,都是雌主自行选购,只有特别受宠的雄性,才能发表意见。 但是席并不介意,直接又问了一遍身旁的雄奴,“喜欢吗,选哪个?” 顾云一个都不想选。 他甚至有些听不明白,那些所谓的用法,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是眼看着其他雌性都已经开始挑挑拣拣,带来的一些雄性似乎也很感兴趣地在一旁,或是撒娇,或是求饶,或是非常主动地让雌主现场试用。 在没能了解环境的情况下,特别不合群的行为,某些时候,是致命的。 顾云勉强从那些奇奇怪怪的小物件里面,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常规的……长得像是一个长柄的印章,只是材质看上去十分坚硬。 “就……这个罢。”他道。 席看了一眼,却是把这个玩具又丢回盘子里去了。 正当顾云觉得有些疑惑的时候,他听见那名雌性开口道,“用不着,换一个。” 既然雌主不喜欢,顾云也只能继续挑选,但看来看去,依旧感到无从下手。 也许是被他这种犹豫不决的行为给弄得有些厌烦了,那名雌性在旁边看了一会后,便挥手让仆从把盘子给撤下,拿去给其他桌的宾客挑选了。 顾云这才慢慢地把手缩了下来,抬眼看了下旁边的雌主。 不料对方正盯着他。 顾云有些心虚地垂眸道,“抱歉,实在是……没有其他喜欢的。” 席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名雄奴,道,“你都认得是做什么的吗?” 顾云非常艰难地学着宴会上的雄性们,回答道,“只要雌主喜欢,奴都可以试用。” 很明显的试图讨好,只是表情不要这样僵硬和肃然,就更有说服力了。 席无奈地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道,“刚才那个印章,你也愿意尝试?” 顾云不明所以地点了下头。 席揽过他,悦耳的声音在雄奴的耳畔响起,说出的话却十分残忍,“那是烙印用的工具,烧到通红之后,可以在身体的上面留下永久的花纹。” 顾云闻言,不禁微微一怔,感到背脊发凉。 所谓的玩具……竟是如此血腥?! 他原以为那些物件的实际用法,仅仅是难以启齿罢了。 顾云在脑海中急速思索着,如果能在这里生存下去,所遇到的最坏可能情况。 哪怕真有万一,要尝尝被用烙铁上刑的滋味……他倒也不是扛不下来。 “不过就算你喜欢,也没必要。”席淡淡地补充道。“那里又白又嫩,干干净净的,没必要添加花印。” “万一废了,会太可惜。” 顾云:“?” 等下…… 这是要烙在哪里?! 第16章 裘又让仆从端出更多的小玩具,但是席显然已经没有了兴致。 天伽 第11节 他起身打了个招呼后,便带着身旁的雄性,到外边的院子里透透气。 顾云跟着雌主,走过那些雄奴的身旁时,脖颈上的银白细链吸引了不少目光。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不屑的。 被打上私有印记的雄奴有很多,但是被这么贵重的秘银锁链拴着的,可是少之又少。 这也太暴殄天物了! 顾云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宴厅,去到了凉风习习的院子里。 头顶上的星空犹如倾倒下来的水晶碎块,闪亮了整个夜晚,那名雌性姿态随意地依靠在一根廊柱边上,欣赏着美景。 顾云顺从地站在了对方的身旁,默不作声。 突然,他听见那名雌性道,“喜欢这类宴会吗?” 顾云怔了一下,心里知道应该奉承对方,但想到那一幕幕难言的场景,还是老实地回答道,“不喜欢。” “倒是很敢说……”席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以后不带你来了。” 顾云点点头,他求之不得。 席欣赏了一下宁静的星空,而后侧过头来,看向站在院子里,披着一身月光,如同精美艺术品的雄性,不禁叹息了一句,“都这么久了,我居然能忍住还没有开荤。” 顾云:“……” 在瞭望星空后,就得出这么个感慨么? 不是应该吟诗作对,或者触景生情么? 那名雌性接着道,“也就是我宠着你,换成其他雄奴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顾云不知道要怎么接话,总不能说今晚就以身相许? 他想了想,只能简单地说道,“谢谢雌主的体贴和关照。” 席笑了笑,道,“不谢,我等你求我要的时候。” 顾云:“……” 看着这名雄性无语的表情,席觉得更乐了。 来历不明,行为生涩,似乎性格和思想也被特殊培养过……也不知道是哪家训练出来的宝贝,竟是舍得放到他的身边来。 原因是什么? 目的是什么? 这些都很值得慢慢探究。 如果查出来了幕后黑手,就直接连根拔起,留下这名雄性当战利品。 要是一直查不出来……那还是留下这名雄性,当作安慰品好了。 当然,对方也有可能是天生地养的野生品种,但是这种概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他们在院子里流连了一阵子后,宴会便差不多结束了。 临走前,裘拉着席暗示道,“庆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要小心一些,以后如果需要帮助,一定要随时来找我。” 席冷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地说道,“就凭他?用不着以后,能过得了今晚再说罢。” 周围顿时一静,都被席这种霸气又张狂的宣言给惊呆了。 裘的眼底也划过几分不可思议,他知道之前席是有背景的,但行事一直比较低调,很少会这样失态。 更何况,庆的背后不仅仅是蓝羽家族,还有黑石家族也插了一脚! 难道被赶出城,对他的刺激竟是这样大么? 其他雌性也抱有同样的疑惑,不过想想那种被后台背景给遗弃的刺激……也确实是很难熬过去的。 裘好心道,“言多必失,你这话说出了口,万一庆真出了什么事情,肯定会把锅扣在你头上的!” “到时候跳进护城河都洗不清了。” 席似乎很无所谓地说道,“让他们放马过来,谁怂谁旱一辈子。” 这个赌注可谓是很毒了。 过了一会,宾客们纷纷散场,顾云也被带上了兽车。离开时,他看见还有一些雌性和雄性留在豪宅里,似乎准备通宵测试那些小玩具。 席拉下了帘子,免得自家的雄奴总是恋恋不舍,他提醒道,“裘这样经商的富雌,身边虽然会留一些雄性来宴客,但是本身不会轻易对雄性动心。” “当初他邀请你,也不过是看在身材容貌上,觉得奇货可居罢了。” 经商家族之间的斗争,有时候就会通过美色诱惑来取得目的,即便是雄性的地位再卑微,但是好看的总能多几分价值。 如果出身实在高贵的,那自然也有着相对应的权利。 顾云点点头,不禁看向眼前的雌性,心想对方难道不是看中了他的脸? 席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含笑道,“我就不一样了,除了脸,我还会看别的,比较全面。” 顾云:“……” 他默默地转过头,心想对方不仅是看,还会上手捏! 第17章 还是那一条小巷子,还是那一栋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古典样式宅子。 顾云从兽车上下来后,继续把握每一分每一秒,暗自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今天是满月,银白的月光不分贵贱地洒落在每一寸土地上,包括这窄小又寂静的巷子。 但是顾云敏锐地发现,在不远处一个肮脏又阴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在无声地挣扎着,因为没有声音,看不清楚,所以他也不好马上作出判断。 顾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正要凝神望去,却被身旁的雌性给挡住了视线。 “你在看什么?”席拉了拉那根银白色的锁链,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不悦,“该不会是想着逃跑?” 顾云皱了皱眉,收回了视线,一名逃奴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待遇,在这段时间里,他时常有所耳闻。 或许连死得痛快些,都是一种恩赐。 他看向了眼前的雌性,低声道,“不敢。” “只是不敢,不是不想?”席的目光变得危险了起来,他伸出手,抚上了俊美雄性的白皙脖颈,似乎一用力就能将其扭断。 顾云不太习惯被这样抓着致命的部位,但是锁链在对方的手上,他也无法往后靠去。 顾云无奈地说道,“因为每天都在想着要如何伺候雌主,所以没有空闲去想其他的事情。” 席闻言愣了愣,像是没有想到,这名雄奴的嘴巴原来还可以这么甜。 他勾起唇角,像是真的相信了一样,轻笑道,“原来是这样么,那是我冤枉你了。” 顾云不再做辩解,他顺从地进入了宅门之中,被关进了那一片小小的天地内,没有继续去理会巷子角落发生的事情,权当是一场错觉罢了。 席看着雄奴乖乖进了门,示意出来迎接的程管家安排仆从过去伺候着,自己却是站在宅门外停留了片刻,而后转身去到了之前顾云所看着的那个巷子的角落。 风吹云散,月光缓缓地驱散了这浓郁的黑暗。 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名雌性正趴在地上,被他压在下边的,是一名年轻的漂亮雄性。 他们互相交叠着,似乎在努力分开,但是动了好几下,都只能张开嘴,发出无声的痛呼。 如果柏铭在这里,便能认出那正是被他从病弱,转成了重伤的雄性。 席静静地看了一会,随口问了句,“毒哑巴了?” 此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更加阴暗的巷子深处传来,“是,他们对您出言不逊,理应受罚。” “那这姿势……” “这名雄性本就是庆少爷的小情儿,所以属下用了点特制胶水,让他们旧情复燃,难舍难分。” 席觉得有点恶趣味,他揉了揉眉心,道,“处理干净些,别惊吓到了我的新宠,刚刚就差点被他发现了。” 那道声音似乎也有一些意外,道,“正常雄性的五感不会如此敏锐,少爷新收的雄奴,确实非同一般。” 席对此不置可否,他的眼底没有丝毫情绪波动,道,“之前让你去查他的底细,有结果了吗?” 那道声音稍稍停顿了一下,而后才道,“少爷,距离您发布命令才过去了一天……” 这连出城的时间都不够,甚至中间还插进了别的小任务。 席没好气地说道,“一天还不够吗,万一他心怀不轨,我可怎么办?” 那道声音连忙恳切提议,“您在这段时间,可以先避开他。” “不行……” “能否告诉属下为何?” “我憋不住!” “……” 半响后,巷子角落的更深处,走出来了一名青年雌性。 他五官立体,弧度优美,却面无表情,如同一具会动的雕塑。 青年雌性走到了席的面前,单膝跪下,道,“请少爷允许凌留在身边护卫。” 席摆摆手,道,“不必,有玖在就足够了。” 两名暗卫,是安全的保障。 不过一名,也差不多够用。 凌咬牙道,“少爷,可是……” “你这么担心我,都不愿出远门?”席都要被感动了。 “不是,是我也憋不住了。” “……” 席忍住把暗卫带去训练场过招的冲动,想了想,道,“那就让玖去雾水镇一趟,把周围的荒野也清过一遍,反正他孤雌一个,无所畏惧。” 天伽 第12节 凌点点头,深以为然。 守在屋顶上默默听着的玖:“……” 主仆爱已没有了,同僚情也不存在! 顾云被柏铭带去了浴池里边,因为只有他一位,便索性大大方方地除去衣物,泡在温暖的热水当中,放松筋骨,有助养伤。 泡了一会,顾云起身去冲洗,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他以为是柏铭过来了,不料一回头,却发现屏风后的身影有些眼熟。 而更熟悉的声音响起,“洗好了没?” “……马上,请您稍等。” 见那名雌性没有绕过屏风过来,顾云稍稍松了口气,他连忙擦干净身体,拿起一旁的新衣换上。 只是穿到一半,顾云就愣住了。 这是什么衣服,怎么又轻又薄,布料还这么少? 而且下边的两根小绳子是做什么的? 胸口处还破了洞……是没缝好么? 席抱着胳膊,在外边耐心地等待开胃衣……听说是这个季度才出售的最新款。 第18章 顾云实在是没办法,就算要换衣服,也先得能出去才行。 他研究了一会,把衣服反过来,用两根绳子挂在脖子上。 这样衣服前边的洞自然往下移,露到了小腹的位置,而衣服的长度刚好到腿,勉强能穿。 顾云往下拽了下衣角,缓步从屏风后面走出,迎面便见到了那名雌性。 他稍有些不自在地道,“请问,有其他衣物可以替换么?” 席:“……” 他忍住了笑,肩膀轻轻抖了抖,片刻后才开口道,“就先这样穿着,明天出门再换。” 末里,席又补充了一句,“只能在卧室里边穿。” 顾云心下了然,原来这是睡衣么……还挺有当地特色的。 就是腹部镂空,有些进风,感觉凉飕飕的,不够养生。 席笑眯眯地把雄奴搂在身边,用披风裹着,带回了自己的卧房里。 穿反了不要紧,反正到被窝里都一样。 然而还没等他熄灯睡下,就被程管家给叫出了门。 这一出去,就一夜未归。 顾云翻了几个身,很快就安稳入睡了,他向来不会在多思无益的情况下,辗转反侧地浪费宝贵的睡眠时间。 毕竟如果精神不好,逃跑都提不起速度。 这一闭眼,就睡到天明。 次日清晨,柏铭按照程管家的吩咐,拿了一套轻薄但是不透的衣物过来。 他先是敲了下门,得到允许后,这才拔掉了插销,没想到少爷临走前,还把门给反锁了。 席少爷的房间,以往是不会让任何雄性过夜的,哪怕是那些被当成礼物送过来的妖艳雄奴,也没谁能成功留下过。 柏铭推门而入,便看见了那名俊美的雄奴正靠在床头,轻轻翻看着一本杂书。 席少爷的卧室里边,偶尔会放上一两本睡前读物,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爱宠碰了应该也不要紧。 只是柏铭没有想到,这名新来的雄奴,竟是识字?! 能够接受到教育的雄性,出身非富即贵,可他怎么听说,顾云是个荒野流浪雄? 一般雌主,很少会舍得丢掉识字的雄奴,因为就算年老色弱,也可以安排成管事,用来管理其他的雄奴,还不用给报酬,物尽其用,能压榨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柏铭按耐住心里的疑问,他把衣服递了过去,但是在见到那名雄奴起身后,柏铭的目光却是不禁呆滞住了。 “你这是……穿的什么?”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顾云低下头看了看,不明所以地说道,“不是睡衣么,就是你昨天准备的那套。” 柏铭目瞪口呆了一会,好半响,才接受了现实,这就是他准备的……睡衣。 早知道应该提前准备一下穿衣教学,或者弄个效果图给参考也好! 顾云换好衣服后,便跟着这名雄性仆从出了门,听说是雌主吩咐,带他出去附近转转。 这个待遇是让顾云有些猝不及防的,能够出去再好不过,即便有仆从看着,他也可以了解到不少消息。 等出了宅院的大门后,顾云发现不仅柏铭跟了出来,还有一名陌生的雌性也跟在后面,对方神情冷峻,如同冰雕一般。 “那是凌,负责保证我们安全的侍卫。”柏铭小声和雄奴介绍道,“他是少爷的贴身护卫之一,这还是第一次被派出来做护送任务。” 顾云颇有些意外,不知道该不该流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来…… 但他冷静地想了想,觉得对方是在看守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感谢雌主的荣宠,奴深感厚爱,喜不自禁。”顾云带着几分诚恳地对着空气说道。 毕竟做戏做全套,适当表一表忠心。 柏铭:“……” 他觉得这名雄奴在睁眼说瞎话,但是又没有证据。 凌唇角不禁抽了抽,别的雄奴这种时候都要跪在地上,哭着对雌主的感恩戴德,直到把膝盖跪肿了才能起来。 这名雄奴倒是轻松,说完就走,拔腿无情。 他默默地把这件事情记了下来,准备回头讲给席少爷听,看把这名雄奴惯得,都任性成什么样了…… 柏铭稍落后了几步,一边看着走在前方的雄性,一边垂眸同身旁的侍卫道,“您之前不是被安排去做调查任务了吗?” 凌目不斜视地答道,“任务换了。” 柏铭抿了抿唇,又问道,“那这段时间,您会出远门么?” 凌冷冷地回答道,“暂时留守。” 柏铭点了下头,慢慢地说道,“住的屋顶有些漏雨了,我想试着修补,但是管家说我技术不行……” 凌面无表情地说道,“明天我补。” 柏铭想了想,又道,“仆从居住的院子里那口水井有点问题,可能要再往下打……” 凌神色不变地说道,“明天我挖。” 柏铭有些不好意思,他道,“那就麻烦您了……晚上,我能申请伺候您吗?” 凌心想雄性就是不能太惯着,从一开始的唯唯诺诺求轻点,到现在的理直气壮要帮忙,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他不耐烦地回道,“嗯。” 顾云难得有机会出来,在大街小巷里溜达,边听边看,随时记录。 他发现这里的确是有雌性,有雄性,从外貌上看,和自己的种族区别并不大,但是并没有亚雌这个分支,反而多了个亚雄的种类。 显然和他之前所在的社会结构不同,只是想了解更细节的方面,就只能继续暗中寻找相关信息了。 街边的热闹声不绝于耳,但帝城的繁华在顾云的眼里,其实并没有带来多少震撼。 他信步走在宽阔的街道上,背脊挺拔,容貌俊美,很快便吸引了不少视线。 出门逛街,不带兜帽的雄奴? 这倒是没什么,帝城民风开放,不像有些偏远地区,连不小心露出个手脚来,都要被当众砍断。 可是即便这名雄奴的脖颈上戴着主子的标记,也挡不住那种独特气质带来的吸引力。 已经有不少雌性在蠢蠢欲动,难以克制。 凌跟在那名雄奴的身后,一股凛然的气势毫不遮掩,他可不想闹出那种“纨绔子弟当众抢奴,自家少爷伸手打脸”的戏码。 出门在外……如果连最开始的挑衅都不能提前震慑和杜绝,那简直丢死个雌了。 于是顾云一路走来,除了落在身上的视线有些不友好外,倒也没有遭遇到别的事情。 只是当他无意中来到城墙西门处,看见那吊在门边桅杆上的整整一排身影,以及站在一旁的雌主时,才不禁停下了脚步。 昨晚那名叫席的雌性外出,是为了处理这……叠叠乐么? 柏铭跟着顾云抬头望去,才发现蓝羽家族的主要成年雌性和雄性,全都被吊在了城门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粘住了似的,一个连着一个。 有些破口大骂,有些哀嚎惨叫,还有些张着嘴说不出话。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身旁的凌,忍不住悄声道,“昨晚上是您负责处理这些家伙的吗?” 凌沉默了一会,道,“本来只是处理两个,也没留下收尾,谁知道他们一家子和被捅了窝似的,突然冲过来围了宅院,也不讲证据,说动手就动手。” “你们在宅子里不知道具体情况,后来还是席少爷亲自出面解决的。” 柏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怪顾云昨天都穿成那样了……虽然说穿反了,但是并不耽误办事,结果席少爷却是一宿未归。 弄得他烧了一晚上的热水,也没等到被叫端水过去清洗的时候。 此时,席的心情非常不好,可以说是相当地糟糕。 身体都洗了,衣服都换了,雄奴也躺被窝了……他竟是陪一群傻子耗了一晚上,最后才知道是黑石家族在背后指使。 席坐在城墙西门下边,冷笑着看着另外一名发丝乌黑,碧眼微挑的雌性,道,“费那么大的的劲,就是想让我挂上个草菅民命的罪名?” 碧眼雌性温和地笑了笑,道,“席少爷流放归来,心情不好,拿庆泄愤,也不意外,但是拿蓝羽全族的精英来折辱,恐怕对名声有损。” “即便您所谓的后台还在,也难堵悠悠众口。” 席扫了眼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道,“半夜围攻我的住宅,甚至已经浇灌好了热油,预谋在巷子各处纵火,拉着无辜的平民陪葬,还有理了?” 碧眼雌性摇头道,“席少爷,您这样推托责任就不对了,昨晚哪里有起火?” “不说有些事情是无中生有,即便是能找到热油的痕迹,也可能是您故意栽赃,就是为了打垮庆的家族,吞下蓝羽的地盘!” 天伽 第13节 他看向四周,伸出双手,冷静地说道,“诸位,我不喜欢多说坏话,所以直接就事论事,这里是帝城,光天化日之下,这名雌性竟是残忍狠毒地将蓝羽家族吊在墙头,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席少爷,还是您想狡辩,说他们不是您吊上去的,是自己爬上去粘着的呢?” 席含笑道,“那倒不至于。” 碧眼雌性似乎对他这种有恃无恐的错觉,觉得有些可笑,“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席不紧不慢地看了看他,却是略带疑惑地问道,“墙头草,难道不应该挂在墙头么?” 碧眼雌性被噎了一下,他顿了顿,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如果有正在看着的商业同行,那刚好,所谓兔死狐悲,难道你们还敢和席少爷继续合作下去?” 围观的群众当中,有窃窃私语看热闹的,也有若有所思沉默的,还有些甚至已经义愤填膺地跟着言语讨伐了起来。 “这是太过分了,怎么就吊成串了呢?” “就算是有罪,也得通过审判,动用私刑算什么!”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帝城的王法可不是摆设。” “那个叫席的,我听说过他,就是家里做生意的,有钱,还有后台撑腰,有权……” “他早就被后台给踢了,并且一脚踢到了偏远山区,可怜巴巴地度过初次夜晚呢。” “那怎么还有脸回来?” “可能是那偏僻地方的雄性太丑了……” “据可靠消息,席少爷当时都被吓干了,直接就把伺候他的雄性给坐断了!” …… 被断的顾云:“……” 第19章 他看着那名被围攻的雌性,想到了今天出门的时候,在巷子口处闻到的那一丝若隐若现的火油味。 顾云推开群众,走到了对方的身旁,在周围一片惊艳的目光当中,沉稳地开口道,“如要纵火,所购买的大量火油必定有入城的途径,或者是在特殊店铺中购买的痕迹,只要细查,便能得知。” “在浇油时,为了保证能迅速燃起,势必会在多处同时点火,而巷路上泥水较多,纵火犯的鞋底一定会沾上污渍。” “因为每一处巷路上的铺灰材料不同,泥点成分也不一样,可以排除同时嫁祸多位的可能,检查一下他们的鞋底,对比巷内道路情况,就能知道昨晚所去过的地方。” 他扫了眼挂在高杆上的串,道,“席少爷为了保障邻居们的安全,不得已使用的制止手段,是情有可原的。” “此时在没有进行调查,取得真实证据的情况下,故意用言语煽动,挑拨大家情绪的陌生之徒,更有可能是帮凶,甚至是……幕后指使。” 有理有据地说了一番话后,顾云觉得也算是报了昨晚这名雌性的救命之恩。 虽然即便火真燃起来了,他也不一定就还睡得那么死。 周围的群众面面相觑了片刻,顿时一片哗然。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不过这雄性是谁,长得也很有道理!” “这么一分析,刚才我确实激动了点,平静下来后,其实仔细想想……这名雄性我真没见过,不知道名字叫什么?” “可那是蓝羽家族啊,总不能和黑石家族勾结起来,玩一出贼喊捉贼吧!另外想求问一下那名雄性有雌主了吗?” “黑石家的乌少爷看样子是要吃瘪了……” “不能够吧,那可是专门培养的家族继承候选,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走着瞧吧,你看乌的脸色都变了。” 那名碧眼的雌性目光深沉地看向了顾云,眯着眼打量了片刻后,缓缓开口道,“这位伶牙俐齿的雄性……你是哪家的?” “一时激愤,站错了队,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这舌头用来颠倒是非,实在是浪费了,不如用在其他地方试试,让我高兴了,兴许能不割掉它。” 显而易见,这是明摆着的威胁。 顾云不想搭理对方,他干脆利落地牵起了身旁雌性的手,镇定地回答道,“他家里的。” 席刚被顾云那一番话怔了好一会,他是真没想到,对方在这样的处境下,还敢站出来帮忙辩解,并且就以区区一个卑贱雄奴的身份…… 只要没有雌主护着,任凭谁都能当街打死,只要后期给一丁点赔偿,就能了事的那种。 席更没想到的是,那骨节分明,白皙滑腻的手,就这样伸了过来,还胆大包天,悄悄挠了挠他的手心。 顾云在暗示着,这名雌性可以开始反击了,不然明明做了好事,还一直站着给对方骂,算什么事呢? 席看了对方一眼,会心一笑。 他将雄奴拉到身旁,拍了下对方的腰,道,“不要着急,回去赏你。” 雄奴在讨好了雌主后,总想得到点滋润的奖品。 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用摸摸手心的方式祈求么…… 真够害羞,也真够有趣的。 顾云略带疑惑地看了看这名雌性,便见到对方既不开始争辩,也不张口解释,而是直接走到那名碧眼雌性的身前,利落地把上衣的袖子挽了挽。 一拳下去。 “那是我家的。” 二拳下去。 “你眼光不错。” 三拳下去。 “就是脑不好。” 席狠狠地把这名雌性揍了一顿,方才接过柏铭递过来的帕巾,随意擦拭了下染血的指关节。 顾云不是第一次看见雌性之间动手,但是这极为干净利落的手法,绝对压倒性的力量,在强悍之余,又多了一份赏心悦目。 乌被打得鼻青脸肿,吐出了一口带血的牙齿,他从头到尾,都没能再说出什么话来。 乌从小被严格培养,无论是体能训练,还是格斗技巧,全都成绩优异,可即便是这样,在席的面前,他却发现自己依旧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什么怪物! 乌忍痛吼了一声,想叫其他随从来帮忙,不料他扭头望去,却发现手下全躺在了地上,打滚哀嚎…… 所有的随从,竟是都被一名神情冰冷的雌性给解决了。 乌当场痛恨地看向那名雌性,却见对方走到了席的身旁,躬身行礼后,站在了一边。 席面无表情地冷声吩咐道,“通知守城军过来,让程管家把收集好的证据一同递交给审判厅,该审的审,该判的判。” 他那琥珀色的眼眸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般,看向乌道,“有罪认罚,同谋连坐,帝城的法治向来公平且公正。” “再多的阴谋诡计,去说给审判长听罢。” “遵命。”凌道。 这一番操作下来,周围的群众全都默不作声。 他们能看出来,这件事情可能真是黑石家族与蓝羽家族理亏…… 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两个家族! 尤其是黑石,身为中低阶层里边数一数二的大商,堂堂一名继承者带着一帮心腹护卫过来,别说救下那个串了,根本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就被强行镇压了下去。 席少爷的名头,以前在西城区很是响亮,大家都以为他失势后,会颓废,消极,从而退出帝城的舞台。 谁能想到,这位被弄去了偏远地区的贵雌,还能轻而易举地回来,且依旧有恃无恐,无所畏惧。 难道那个厌弃了席的后台,还顾念着几分旧情? 在场的诸位私下里各自猜测,可明面上,他们却不敢出声。 负责驻守西门的护城军早就看了半天的戏,西区本就是三教九流混杂之地,偶尔看个乐子,也不耽搁工作。 领头的雌性有着一头红色的短发,眼神肆意而张扬,不太像是护城军官,反而像是个混混头子。 也就是他管辖的这个片区,能让居民跑来城门挂串串了。 用他的话来说,守城无聊,巡逻无趣,总要找点事情来放松一下。 “席,好久不见,你这出一趟远门,按理说该舒缓得差不多了,怎么还和成年前的火药桶似的。”红发的雌性懒洋洋地走了过来,仅仅低头看了眼了狼狈至极的乌,就没兴致地移开了视线。 席淡淡地看向这名熟雌,径直说道,“这些家伙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聊。” 赤摸了摸下巴,道,“这么大一场戏,你不看看后半段么,好歹也跟着去审判厅做个证明,黑石家族被你这么不讲道理的一闹,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席嗤笑了一声,道,“既然敢这么直白地算计我,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处理了,是他们不长记性。” 赤笑了笑,没接话,心里暗想,这还不是以为你没了后台,会畏惧认怂么,谁知道还能这么刚呢…… 把乌和庆等一帮雌性交给了守城军后,席牵着雄奴的手,当着群众的面,大摇大摆地一路散步回到了宅子里。 他有意彰显主权,免得总有不三不四的雌性动歪心思。 顾云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快就处理好了,而且还能抽身离开,无视护城军的要求。 看样子,他的这名雌主的确不是一般的贵雌,只是不清楚帝城的阶级构成,所以摸不清具体是在哪个层级上。 顾云此时显得更谨慎了一些,高门出来的雌性,只要没长歪,那受过的教育只会更加严苛,观察力也会更加敏锐。 万一不小心漏了无法解释的马脚,他能想到的后果并不乐观。 席把今天勇敢护主的雄奴带回了自己的宅子里,清洗干净,精细喂食,在天还没黑透的时候,他便迫不及待地把对方带上了床。 顾云下意识地就想回到隔壁屋内去睡,然而双手已经被按在了床头上。 席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今天做得不错。” 顾云斟酌了几秒,语气温顺地回了一句,“都是雌主平日里管教有方。” 席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乌说得对,你这伶牙俐齿……是该得到点奖励。” 顾云看着这名雌性越来越露骨的举动,心里暗呼:不,他不需要! 正当席准备不等玖调查回来,就要好好滋润一下这名雄奴的时候,却听见对方突然开口道,“雌主,奴不值得奖励,反倒应该受罚。” 席眉宇微皱,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云连忙把他今天早上那对着空气道谢,极度缺乏诚意的行为,给加油添醋地说了一遍。 天伽 第14节 这还是在半路上,他耳目聪敏,听见了凌低头和柏铭吐槽,才知道自己有没做对的地方。 虽然凌最终也只是说说,并未将此事上报……可顾云觉得没关系,他可以自己来! 席认真地听完了雄奴的认罪自白,却只是道,“我不在意那些,没事不用下跪。” 顾云:“……” 等等,这怎么行呢?! 他连忙火上浇油,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奴,言辞恳切地说道,“像奴这样不守规矩,没有礼貌,上下不分的,就应该罚出屋去!” 席看了他半响后,唇角微弯,道,“那些规矩,不守也行。” “我对礼仪,没有要求。” “上下不分,也没关系。” 顾云还想再尽力争取一下,未等他开口,却见这名雌性稍稍停顿了一下,而后略带疑惑地说道,“不过……原来你想在上面么。” 顾云:“?” 他一直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席突然轻笑了一声,道,“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担心……你会边动边哭。” 顾云:“……” 顾云:“!!!” 第20章 席体贴地躺在了床上,一双琥珀色的凤眼微挑,用眼神示意这名雄性可以开始取悦他了。 顾云回过神来后,不禁面颊微热。 他活动了下刚才被按住的手腕,垂眸思索着,要如何才能不被吞入。 片刻后,床上的雌性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顾云只好找了个不太像样,但是也能说得过去的借口。 他冷静地说道,“雌主,今天的事情奴虽不知晓具体经过,但如果大致的情况和所了解到的一致,那个名为蓝羽的家族,势必不会就此罢手。”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横生变数,还是早点做好打算,最好能明日就把这件事情给彻底解决,提前出手,把握主动权。” “所以时间紧迫,奴想为雌主点灯研磨,伺候您……办事。” 已经做好准备的席:“……” 办事? 他不正在办事么! 总不能大半夜的起来工作…… 现在的雄奴怎么开始抛弃爬床,改为勤奋劝学了,不过是出去了一段时间,帝城内的风气都已经卷成这样了么?! 席有些无奈地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道,“你不用管那些闲事,有程管家出面打理,不管什么颜色的羽毛,都飘不起来。” 无论是蓝羽家族,还是绿羽家族,总归都不成气候,唯独黑石家族以前从事非法贸易,被他挑过几次场子后,就一直龟缩着,没想到这次竟是敢冒出头来。 顾云坚持要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奴见那名叫乌的雌性,虽面带笑容,看似和蔼,但眼神不善,来势汹汹。” “既然他们会用这样直白的方式污蔑您,就一定想好了自己的退路,否则如此简单的挑衅手段,并不符合一个大商家族的继承者的表现。” “雌主还是多思多虑,以防万一比较好些。” 席闻言,并未马上回应,却是双眸微微眯起,似乎在打量着他。 顾云神态坦然,毫无怯意。 他不能退…… 一退就要被吞。 半响后,席从床上坐了起来,把那名雄奴揽到了面前,带着几分浅笑,道,“懂的倒是不少,虽然看出来这些明显的漏洞,是一件相对简单的事情,但是对于底层的雄奴而言,却又难如登天……” “听说,你还是识字?” 顾云顿了顿,而后轻声道,“抱歉,奴记不住过往了,只是下意识的阅读反应,看样子以前应该是识字的。” 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连识不识字都不记得,却还分析得头头是道,我这算是捡到宝了么?” 他虽然是淡笑着说,眸底却是一片平静。 顾云垂眸道,“不……是奴伺候不周,想不起来,让雌主失望了。” 席伸出双手,环着对方的柔韧精悍的窄腰,指尖勾起那根银白色的锁链,往上一拉。 “唔……”顾云冷不丁闷哼了一声,而后才咬牙忍了下来。 席靠在了他的耳畔,声音低沉而悦耳,道,“忘记了过去的经历也不要紧,只要你记得自己现在是属于谁的。” 说完后,雌性松开了锁链,起身披上外衣,往外走去。 顾云深吸了口气,忍耐住身体上的些许不适,心下稍稍放松了一点。 今晚算是过去了么。 席走到门口,侧过身回头道,“不是说要伺候我办公么,穿好衣服来书房。” “……是。”顾云温声应下。 仆人房内,今天晚上,柏铭请了假,没有去守夜烧热水。 主要是他现在根本起不来,就连说话也是喘息着,无法连贯。 柏铭心里想着,那名新来的雄奴,大概也是和他差不多的处境,只不过席少爷从来都没有被雄奴伺候过,所以宅子里并没有备用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把握不住力度和时间。 有不少雄奴,被雌主不小心弄残后,结局都是被抛弃在街头,或是卖到弃奴市场。 这两种结果相互对比,也不知道哪个更惨一点…… 柏铭对那名新来的雄奴很有好感,只能祈祷对方天赋异禀,能够独自一雄,扛下席少爷的所有宠爱了。 凌见这名雄性似乎有点不专心,于是弯下腰,用指腹抚过柏铭的下巴,轻轻捏住,冷声道,“在想什么?” “想着……席少爷……他……呜!”柏铭还未说完,就被狠狠地紧了一下。 他呜咽着,忍不住抖了抖,顿时力气全无。 凌不太满意地盯着这名雄性,道,“你再说一遍,刚才想什么?” 难不成,他还被当成了少爷的代替品? 可无论是身形还是气质,都不太一样…… 总不能只要是个能打的雌性,就可以成为少爷的替身吧! 凌越想越气,准备把这名雄性好好教训一顿,最好明天直接请假一天。 柏铭被折腾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地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他只是担心那名新来的雄奴,并没有妄想其他的事情。 凌不相信,非要雄性不停叫他的名字,并且不许叫错一次。 柏铭喊得嗓子都有些哑了,这才抚平了雌性的小脾气。 他最后有气无力地恳求凌去打盆热水,中途休息一会。 当屋门打开的时候,便听见了外边传来少爷要去书房的声音。 柏铭:“……” 凌:“……” 这么快的吗? 他们这都还没有结束…… 柏铭感觉似乎发现了点什么,他和凌悄悄对视了一眼,决定把这个想法死死地埋在心里。 绝对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 程管家从审判厅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饭还没吃,他也是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耽搁到了现在。 不过比起今晚要连夜通宵加班的审判厅,自己能回来一趟,明早再去,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待遇了。 程管家在小厨房里吃了个宵夜后,正喝着茶水,准备一会巡查一边宅子,再回屋休息。 不料他的茶还没喝到一半,就被一名仆从叫去了书房里。 程管家有些愣了,他回来的时候,就听说天还没黑的时候,席少爷就急急忙忙地把那名新收的雄性给拉进了屋。 显然是要一雪前耻,打败初夜归来,依旧火气冲天的谣言! 程管家忍不住看了看时间,现在虽然也不早了,可是距离天亮还远着……少爷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陈管家忧心仲仲地快步走去了书房内,心里不断地盘算着,帝城里面最好的,并且最能守住秘密的医师是哪一位…… 席坐在书房里,见管家过来了,便让对方先坐下喝口水。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程管家看过来的目光之中,似乎带着几分关爱之意…… 席掩下眼底的疑惑,问道,“您辛苦了,审判厅那边怎么说?” 程管家心里一阵温暖,少爷总是这么有礼,他恭敬地回答道,“审判厅现在是银剑家族把控着,他们向来秉公执法,很少有偏私,可是这一次……” “黑石家族指控您故意伤害无辜的过路雄性,又在庆少爷上门营救的时候,心怀不忿,将他重伤囚禁。” “甚至在蓝羽家族举家求情的情况下,还不停手,把他们全都挂在了墙头,极尽羞辱。” “最后……” 席冷笑道,“最后,为他们打抱不平的黑石家族派继承者过来,已经是给足了面子,我却依旧不依不饶,甚至把他们都揍了一顿,完全不讲理,对吗?” 程管家肃然道,“他们是在颠倒黑白,那名雄性并不无辜,一环接一环,分明是早有预谋。” 席把玩着一根紫炳毛笔,道,“包括在裘举办的晚宴上,故意出言挑衅我,恐怕也是有意而为之。” 程管家包含怒意,道,“是,他们认为您行事恶劣,无视律法,甚至想让您明天去审判厅一趟,被我直接推拒掉了,明天再继续去和那些可恶之徒理论!” “想让我过去一趟么……”席抬起手来,摸了摸下巴,道,“倒也不是不行。” 天伽 第15节 “少爷,不能过去,他们根本就是故意想欺辱您!”程管家有些焦急了。 席却是漫不经心地用毛笔在白纸上画了画,道,“总不能老让您跑来跑去,既然对方目的明确,我刚好过去喝杯茶,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程管家依旧不赞同,“那可是威名赫赫的审判厅,等闲之徒进去都要脱层皮的地方,若是以前还好,不过是去走个过场,现在他们却有意针对,那这安全问题……” “不必多说,您先去休息吧。”席抬眼道,“这是帝城,又不是什么法外之地,过去把事情讲清楚,把证据摆出来,用事实说话便是了。” 程管家觉得少爷有些过于乐观,但他实在劝不动,只好苦着脸退下,心里暗想明天一定要让侍卫们全都跟过去。 哪怕是冒着被赶出帝城,亡命天涯的风险,他都不可能看着席少爷被关押下狱! 席并不知道老管家的心里想法,已经进展到在要逃命的时候,是否需要多绑一个医师的地步了。 他扫了眼站在一旁,乖巧听话的雄奴,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天画得挺顺。” 顾云沉默地看了看雌性面前桌子上,摆放着的大作……一个简笔画的小鸟,很圆润。 他眉眼微微抽了一下,颔首道,“您……握笔很稳。” 起码不是一只线条扭曲的小鸟。 席补充道,“也要墨好,才够顺畅。” 顾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刚才是在夸奖他的磨墨技术。 顾云连忙道,“多谢雌主夸奖,能让雌主满意,就是奴的荣幸。” 席道,“光是觉得荣幸没用,说罢,想让我赏你些什么?” “加上今天白天的精彩表现,尽管说罢。” 顾云没有什么想要的,就算是有,也不方便直说。 总不能求个回家的方式…… 他轻轻摇了摇头,道,“奴没做什么,不值得奖赏。” 席突然笑了一下,道,“不用害怕,也不用拿那些你有罪的借口来敷衍我,这个宅子虽然又偏又小,但里边的规矩向来是赏罚分明。” “虽然一般是我给什么,就是什么,可哪知道你这么挑剔呢……” 连通宵滋润都不愿意,这可是多少雄奴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他虽然没实际做过,但是听多看多,也知道很多雌性一晚上,不止会宠幸一名雄奴或是雄侍。 除了雄君能有资格要求独霸雌主一晚外,其他任何一名雄奴或者雄侍,若是可以得此殊荣,就已经是要感恩戴德,激动万分了。 顾云见对方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好再继续推脱。 他思来想去,只得认真地说道,“承蒙雌主恩赐,奴希望能……明日陪雌主一同去往审判厅。” 毕竟多去几个地方,总能收集到不同的信息。 席闻言,不禁微微一怔……就这样担心他的安危么? 连审判厅这样的地方都敢去,别说是地位低下的雄奴了,就连普通雌性,都不敢轻易踏进那里半步。 一般情况下,小事都由护城军给当场处理,以保证实效性。而处理不了的,有较大争议的那些,才会转交给审判厅。 传闻那个地方,培养出来的,都是一群疯子! 席其实没去过几次,并且之前打交道的时候,都是案情清晰,证据充足,很快就得到了公正的判决。 这次从程管家的言语当中,可以听得出来,他们此时落于下风,危险性并不小。 席眯了眯眼,仔细地确认道,“明天,你真想跟我去?” 顾云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希望雌主赏给奴这个荣幸,陪伺在您的身边。” 席定定地看了他片刻,而后才收回了视线,声音中听不出情绪地说道,“可以。” 得到了允许,可以光明正大地出门一趟,又抵消了那个“滋润”的恩赐……顾云伺候得更加殷勤了。 席见他洗笔磨墨,忙得不亦乐乎,忍不住提醒道,“来书房伺候,你就只会这些么?” 顾云愣了一瞬,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以前见过的古代书房资料,难不成大半夜的,还要扫地擦桌? 顾云不禁低头看了看那张桌子,还挺干净的。 席见这名雄性终于开窍了,不免眉眼一挑,语气放缓,道,“其他雌性都喜欢用冷墨在雄体的上面绘画,那样容易受凉,我比较喜欢用温的。” 顾云:“……” 席想了想,又道,“只是以前没画过,可能会有点丑。” 不过没关系,多画几次就好了,熟能生巧么! 顾云:“……” 这根本不是丑不丑的问题! 好不容易逃出了卧房,难道要躺在书房里边,让对方画鸟么? 第21章 早晨,凉风习习,空气清新。 顾云推开书房的门走出,深呼吸了一口,让头脑清醒清醒。 他昨晚一夜未睡,好在即便连续通宵几晚,体能上也可以接受。 顾云抬起手来,轻轻揉了下眉心,下一秒却被一名雌性从身后揽住,将他拉到身旁。 席埋头磨蹭了下雄奴的锁骨处,那里有一朵绽放的墨花,衬着白皙的肌肤,显得十分高雅。 “看来我的技术还不错。”席借着阳光,眯着眼仔细看了看,觉得还算有格调,他叮嘱道,“沐浴的时候别用力擦,能多留一段时间。” 顾云无法,只好应声,“……奴知道了。” 席这才松开了手,心里还是稍稍有点惋惜,没能画在自带花蕾的地方。 此时,仆从们端来了洗漱的工具,饭厅内也摆满了精致又丰盛的餐点。 顾云被允许和雌主共同进餐,这是很多雄侍都没有的待遇,让腰酸背痛,勉强过来伺候的柏铭都很是羡慕。 他特意强打了精神过来,是担心这名新来的雄奴会遭到厌弃,到时候他还能帮着安慰一下,免得对方想不开而走了绝路。 虽然席少爷不是残暴的雌性,但是涉及持久度的问题,相信没有哪一名雌性,能够保持平静。 若是放在其他的宅子里,恐怕当夜伺候的雄奴,就要被杀了灭口…… 然而让柏铭没有想到的是,顾云竟是还能端正地坐在桌子旁,举止有礼地吃着早餐,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程管家看了看时间,同席道,“少爷,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席扫了眼已经吃好,正坐在那里保持安静的雄奴,冷哼了一声,道,“去这么早做什么,昨晚没睡好,我先去休息一会。” 顾云闻言,不禁微微抬眼,随后他便被这名雌性带到卧房内,抱着一觉睡到了下午。 审判厅内。 乌坐在一张椅子上,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而庆和那名叫宁双的雄性,只能战战兢兢地站在椅子后边。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审判厅,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得罪了坐在上首的那几名位高权重者。 赤身为守护军的西门长官,也被叫来配合调查,他就坐在乌的对面,吊着眼角看着这名所谓的大商继承者。 黑石家族吃饱了撑着,突然对席下手,果然是找到了真正的靠山……也难怪蓝羽家族会背信弃义,转投金主了。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视线放在了上首的座位,那里坐着两名气质冷峻的雌性,和一名十分貌美的雄性。 银剑家族执掌审判厅,天下皆知。 奇怪的是,他们怎么会针对席? 这情况显然是故意设了局,冲着席而来…… 也就那个叫什么乌的雌性,会把自己的商业竞争当回事,还坐着喝茶,以为前途无量呢,明明就是个钓饵,为了有个借口给席定罪罢了。 赤心里琢磨着究竟怎么回事,他打了个呵欠,开口道,“这大白天的,把我叫过来喝茶,这审判厅可有够闲的。” 审判长锋皱了皱眉,提醒道,“厅长在这里,你注意点态度。” 赤翘着腿说道,“你们审判厅又管不到我们护城军,我愿意翘班过来,就已经很有态度了。” “你身为西门的守城官,本就是要处理好发生在管辖区内的大小事件,配合调查是理所应当的。” “你省省吧,别和我在这里扯什么职责,审判厅又不给我发月钱。” “……你!” 修抬起手来,示意锋不要争执下去,他冷冷地开口道,“这次劳烦西门守城官过来,是为了更快处理好这起恶性事件,清理商场霸凌的乱象,等到有了结果,自会分功上报。” 赤挤出一个笑容,却是道,“厅长大人不用客气,我不缺这点功劳,只是天都大亮了,是要我在这陪坐一天?” 修看向旁边的侍卫,对方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据派去督促的同僚回禀,那宅子的管家说他们的少爷正在休息,要等睡醒了再来……” 修的眉心紧紧皱起,眼底的神情越发冰冷起来。 此时,坐在一旁的锋拍桌而起,怒道,“岂有此理,他怎么敢让厅长等?!” 侍卫连忙跪下道,“我们也劝了,对方就是不听,而且那宅子护卫森严,因为仅去了两名同僚,所以不敢贸然硬闯。” 锋眯着眼,同修道,“厅长大人,让我去罢,那显然是个刺头,该让他正确了解一下审判银剑的威名。” 修有些犹豫,此时坐在下首的乌一脸谄媚地开口建议道,“让审判长亲自去请?这也太给席面子了!不如直接出具逮捕令,将他下狱几天,再好好审?” 修轻轻颔首,道,“确实,你亲自去也太大材小用了,反而给他长脸,没有必要,多派些侍卫过去便是。” 锋却是摇了摇头,道,“厅长大人特意过来一趟,可不容易,我去是最快的,以免浪费您和谢思大人的时间。” 谢思便是旁边的那名十分貌美的雄性,他闻言后不禁笑了笑,眼神柔和地说道,“你们按照正常流程来办事就行,不用顾虑到我的。” 修看了看他这名乖巧的雄性弟弟,也是有点心疼对方在这里等着,便朝锋同意道,“那你速去速回。” 锋领命后,带着两名心腹直接前往那个小巷子。 他身后负剑,气势汹汹。 程管家刚让仆从推开被敲得砰砰响的门,就见到那名审判长步伐迅疾地一路冲到了院子里,急吼吼地喊道: “席,你完了,跑路也不跑个彻底,现在东窗事发,债主上门了!” 天伽 第16节 第22章 顾云在对方鲁莽进门的时候,就瞬间睁开的双眸,他刚要起身看看情况,却被身旁的雌性给拉住了。 席眼疾手快地给雄奴盖好被子,免得露出那具穿着新款睡衣的身体,他神色不善地扫了眼不速之客,道,“外边等着。” 锋没想到对方真的是在睡觉,而不是随便找的借口,他眼尖地注意到了席的床上还有个鼓包,不由得愣了愣。 突然,一名俊美的雄性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一双如同星空般的眼眸深邃又沉稳,似乎是在打量着他。 这长相……竟是还远胜于银剑家族的那名贵雄?! 锋顿时老脸一红,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立即就收到了来自席的死亡凝视。 那名雌性冷冷地说道,“要我亲自请你走么。” 锋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连忙缩了缩头溜了出去,完全没有刚闯进来时的凶猛气势。 他心里不忿地嘀咕着,席这究竟是什么运气,都被发配去偏远山村了,还能随地捡到个极品雄性带回来。 顾云换了一身衣服后,才被允许出门,他跟在雌主的身后,边走边听那名陌生的雌性开始通风报信。 锋克制住不去看那名雄奴,他严肃地同席道,“关于银剑家族,你了解多少?” 席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淡淡地说道,“握有大部分裁决和审判权的世家大族,势力范围遍布整个西大陆下属的分支审判机构……” “历代族长更是内阁常驻大臣,哪怕是高高在上的伽帝,平日里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 锋呲牙道,“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些,显然是专门了解过,那又怎么会不知死活地得罪银剑家族的小少爷呢?” 席冷笑道,“你知道的,我都没见过他。” 锋更迷茫了,“当时你突然要出城的时候,我就问过你原因,一开始你还瞒着不肯说,后来我费了老劲才探听到,应该是和银剑家族的那名即将成年的小贵雄有些关联……” 他好奇地问道,“难道你有去追求过,结果手段太硬,惹恼了对方?” 席撇了他一眼,如同在看一个傻子。 锋在这股视线下,不禁唇角抽了下,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但是既然都出去避难,就不能多忍耐一段时间么!” “他哥哥可是新上任的厅长,一听说你回城了,那张脸就臭得和外边巷子里的水沟一样,一大早就在审判厅里等着呢。” 席一边让管家备车,一边语气随意地客气道,“那没办法,睡得太香,让你们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锋见他还是这样无所谓的姿态,不由得好心劝道,“要不你先去找找你那干爹?” “我记得是住在中心城区豪宅里的,趁现在还有机会,我开通行证送你过去……万一你干爹还念旧情,肯救你一命呢!” 席不理不睬,他登上了兽车,把雄奴给塞进车厢里,而后回头道,“抱歉,为了避嫌,你还是跑着去吧。” 锋:“……”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兽车渐行渐远,把自己抛在了路边。 这个没仁义的! 顾云在熟悉的兽车里正襟危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无他,主要是这名雌性在放下门帘后,表情变得阴沉了下来,仿佛被提到了痛处一般。 是因为刚才那名叫锋的雌性口中,所说的银剑家族小少爷? 还是指位于中心城区豪宅内的,那名后台干爹? 顾云以前虽然工作忙碌,但是闲暇时看看新闻,对一些八卦消息,也是有所耳闻的。 像什么对前任始乱终弃,被追上门讨说法;或是被靠山当成弃子,推出来抵罪之类的事情,都不算新鲜了。 席正冷着脸,暗暗调整情绪,无意中却发现身旁的雄奴,在用一种琢磨不透的目光看过来。 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惊讶,几分疑惑,几分感叹……甚至还夹杂着一丢丢的好奇。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顾云摇了摇头,道,“奴是在想一会到了审判厅,该如何应对才好。” 席眯了眯眼,道,“是么,可我总觉得你现在像是个,在等看大型表演开幕式的观众……” 顾云:“……” 这么明显吗? 第23章 兽车行驶过热闹的街头,沿着大路继续往前,周围却是变得越来越寂静。 等顾云跟着雌主下车后,发现周围别说是商铺小贩了,就连一个过路的居民都没有。 而在他眼前,有一座宏伟又庄严的建筑物,守卫在大门两侧的卫兵均身穿银甲,佩戴长剑。 顾云发现在这栋建筑物如同尖塔一般的顶部上,似乎挂着一串什么东西,和风铃似的,随风飘动。 席顺着对方的目光向上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随口解释道,“是审判厅历史以来的光荣战利品,里面不乏王公贵族、重臣领主。” 头颅风干后挂起来,串串是一项光荣的传统活动。 他牵着这名没见过世面的雄奴,步伐沉稳地朝里走去。 在外行动的时候,无主的雄奴容易被拖走,所以雌主不在身边的时候,需要戴上标记…… 而在这森严阴森的审判厅里,还是直接拉着锁链宣告主权,可以更有保障一些。 当后边的锋一路狂奔赶到的时候,发现席已经进去审判厅了,竟是都没有等他一会,顺便对一对口供?! 锋十分无奈地心下叹了口气,快步走了进去,希望银剑家族的怒火,可以不要那么猛烈吧。审判厅内。 蓝羽家族的庆和他的小情儿宁双,正对着大厅中央的那名雌性怒目而视。 原本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黑石家族的乌,也随之起身,有理有据地陈述席所犯下的罪状。 此时,他们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足以给这名贵族雌性,扣下肆意挑事,蓄谋报复的罪名。 席有点无聊地听着这些老套的台词,他找了个椅子坐下,并且想把新收的雄奴放在膝盖上。 顾云:“……” 有手有脚的,去坐一名雌性的大腿,这事情他有些干不出来。 于是顾云有样学样,跟着庆和宁双那样,站在了椅子的背后,垂手肃立,一副温顺又低调的模样。 只是他的长相……实在是不利于降低存在感。 在顾云进来大厅的一瞬间,位于首座上的修就注意到了这名身材高挑,容貌俊美的雄性。 背脊挺拔,气质出众,却和他之前见过的那些上流名雄都不一样。 对方那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似乎能看见广阔星空。 修的目光停留在那名雄奴身上的时候,他身旁的亲弟弟谢思,同样也注意到了席。 他没有隐瞒自己的疑惑,直接朝那名试图拉着锁链,想把身后的雄奴拉回怀里的雌性开口问道,“你就是席?” 听到罕见的尊贵雄性发话,喋喋不休的乌和庆都不禁停了下来,他们在发挥完了自己的作用后,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宁双也跟着保持安静,他在一旁暗暗偷看了一眼谢思,心里的嫉妒和羡慕,几乎要溢满流出。 那就是上层阶级,贵族家的雄性,并且是得到双亲宠爱,有哥哥撑腰,不是那种被无视践踏的。 要多好的命才能投胎到这样的家里,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这样和雌性说话。 席偏过头来,淡淡地看了眼坐在上首的年轻雄性。 跟着进来的锋连忙道,“对,他就是席。” 那名叫谢思的雄性冷傲地说道,“那就是没找错了,第一次见面,请多指教,程水青大臣的干儿子。” 锋:“……” 什么,刚才谢思少爷说什么? 席的那位靠山是程水青? 那个内阁红臣,伽帝亲信? 他之前到底还在担着什么心,是担心黑石家族和蓝羽家族覆灭得不够彻底么?! 锋看向席的眼神里,不免带着一点幽怨。 知道你不说,可能是为了行事低调,但是有没有考虑过会吓死朋友呢。 “初次见面,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不用加后缀前缀。”席淡淡地说道,他安抚地给坐在旁边的锋倒了一杯茶。 谢思眼底划过一抹好奇,问道,“为什么呢,你不喜欢被大家知道这个身份么……难道你觉得认一个干爹,很丢脸?” 锋听了这话,顿时心里一紧。 是了,听说席出城去度过初次夜晚,就是因为被后台厌弃,难不成和程水青大臣起了冲突,有了间隙?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当众承认啊!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贸然,谢思连忙又补充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好奇,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回答的。” “我是比较单纯,所以说话直爽,请不要介意。” 站在椅后的顾云不禁心想,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回答与不回答,似乎都不合适,但是二选一,还是回答比较好些。 席抬眼看了看上首的那名,依旧保持着面容疑惑的贵族雄性,道,“这就要问我干爹了,他吩咐我做事低调点,至于原因,你可以亲自去问问。” 谢思礼貌地浅笑了一下,慢慢地说道,“……那程水青大臣一定有自己的顾虑,我们也不方便探听了。” 一旁的乌和庆自从听见了席的靠山是谁后,身形剧烈颤抖不停,双腿止不住地发软。 程水青,席的后台竟是程水青?! 那名以一名普通亚雄的身份,一步步爬了高位,手握重权,入驻内阁,成为了伽帝的财政大臣。 这经历简直难以置信,可以写成一部著名传记了! 如果早知道席是程水青大臣的干儿子,那就是算是有银剑家族做靠山,他们也不敢去找茬啊。 天伽 第17节 那可是财政大臣,出来跑商的终极巴结对象,可以说是他们头顶上的一片天了。 乌从极度的惶恐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他不仅仅是一枚棋子,而且还是一枚废子。 庆同样反应了过来,他想要哀嚎出声,却被一旁的侍卫直接敲晕了过去,没有留手,庆的后脑勺上都出了血。 侍卫警告道,“不许在审判厅内大声喧哗。” 乌不禁冷汗直流,他们刚才那样高吼着指责,不算是吵闹,现在想要哭求饶命,就成了喧哗么? 那名叫宁双的雄性,被这突然变得残忍起来的氛围所惊吓道,忍不住也呜呜哭出了声。 可他忘记了,庆是一名雌性,虽然下场并不会好,终究还是个雌,审判的时候也是要走流程的。 而他自己,却只是一名无名无份的雄性。 此时,另外一名侍卫见状,冷着脸迈步走来,举起剑柄,直接敲断了这名雄性的喉咙。 修闻着血腥味,摆了摆手,道,“把他们先带下去。” “遵命!” 侍卫们把这两雌一雄给拖了出去,雌性关押起来,雄尸拿去烧毁,骨灰还可以作肥料,不会污染环境,也不会浪费资源。 乌根本不敢发声,他现在保持沉默,也许可以等家族捐献钱财来救命,要是不知死活地大哭小叫,恐怕比庆好不到哪里去。 顾云猝不及防地看着这一幕惨状,不禁心下默然。 没有任何审判,不经一句询问,即便那名被敲断喉咙的雄性是敌对的身份,也抵不住这种草菅生命的事实冲击。 席注意到了雄奴的气息变化,他刚要开口,却听见位于上首的那名雌性抢先道,“怎么,这就害怕了吗?” 修饶有兴致地看着面色似乎苍白了一些的高挑雄性,觉得越发衬托出了那双薄唇的淡色,看起来味道很是不错。 他单手拖着下巴,道,“不用担心,审判厅依照证据办事,用事实来说话,只要你遵守这里的制度,就不会受到惩罚。” 审判厅的制度,自然也就是他的制度。 这名雄奴只要有脑子,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修并不担心对方是个蠢材,毕竟……能攀上席这种贵雌的雄性,并且能得到一时的独宠,理应是心思聪敏的。 顾云凝眉不语,他没看出来这个审判厅有什么制度可言,或许对于雌性是有的,可是对于雄性,显然是缺失的。 难道这名高高在上的雌性官员,是在和他开个恐怖玩笑? 修见那名雄奴没有回音,不由得用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淡定地表达出了一点点不耐。 席眯了眯眼,冷冷地说道,“这是我的雄奴,不劳驾厅长费心。” “哦?”修这才勉为其难地将视线放在了席的身上,道,“你还是好好地想想,要怎么和我的弟弟解释清楚,才能让他消消气。” 锋插了句话道,“是啊,有什么误会,赶紧给谢思少爷解释清楚。” 他试图先把这事情定性为误会,免得越闹越大,在审判厅的地盘上,对席可没有好处。 “这可不是误会。” 谢思的一句话,把锋的好心全部塞了回去。 那名贵族雄性高高在上,俯视着下方的雌性,道,“擅自毁约,临阵逃跑,宁愿去到偏远地区,找一个卑贱的雄奴,也不愿意和我共度成年礼夜。” “要是你就此远离,看在程水青大臣的面子上,银剑家族不会追究。” “可你不仅回来,还带着新宠,这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放,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锋彻底愣住了。 和银剑家族联姻,和这名备受宠爱的贵雄共度佳夜……席是多想不开,才会拒绝啊?! 哪怕程水青大臣是个亚雄,不能让雌性怀孕,也不会有自己的后代……可干儿子终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能攀上银剑家族的高枝,那是多少小贵族都求不来的事情! 锋知道席的性格乖张,行事无忌,可万万没想到,对方能肆意到这个地步。 席喝了口茶,却是道,“别造谣啊,我可没答应。” 谢思眯了眯眼,道,“你还敢狡辩,能不能当个正经雌性,有点担当?” 席拉着锁链,最终还是把雄奴给拉到了身边。 他和雄奴强调道,“谣言止于智者,不能听信这种小道消息。” 锋在一旁都要无语死了,人家正主就在这里控诉,你还好意思说是谣言? 是银剑家族的剑不够利,还是审判厅的地不够大? 就不怕被当场处决么! 显然,席是不带怕的。 他甚至直接开口道,“如果把我找过来,就是为了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麻烦回自己家闹去。” “程水青也没和你们签订契约,只是口头提了一句,还是个不确定的问句,问的是我!” “哪想到你们还粘上来了……我没听他的话出走,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银剑家族这么缺雌么,还要倒贴不成?” 锋焦急得都要掉头发了,这话说得真不客气,这是他能知道的事情吗,现在还能请假回去吗?!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修忍耐不住,站起身来,压迫感瞬间席卷了整个审判厅。 席搂着雄奴的窄腰,眉宇轻挑,凉凉地回道,“那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一股更加强大的气浪直接将修冲回了座位上,失足坐下。 修不禁愣住了,他沉下了眼,没想到对方还敢抵抗,不禁怒气开始上涨。 “修审判长,这里是审判厅,老建筑了,不耐冲击,有什么事情,不如出去聊?”锋试图拖延一下,他刚才已经用眼神示意心腹侍卫,溜出去找程水青大臣了。 和普通雌性不同,战斗力越强的贵族,战起来波及范围越广。 锋不知道修审判长有多厉害,那毕竟是顶头上司,但是私下里,他是没有打得过席的…… 修冷笑着,迈步走了出去。 他们家族确实不够理由把席逮捕严惩,但是想动手教训,那绝对够资格。 席把雄奴放在椅子上坐好,同锋道,“帮我个忙,看好他。” 锋愣了愣,点了下头。 席补充道,“就和看你的剑的一样,可以吗?” 锋受不了对方这样温柔的语气,他虽然不知道这名雄奴为何如此重要,但也不多问,举手表示道,“剑在他在,剑不在……我也把他送你身边去。” 席微微颔首,又亲了下雄奴的额头,然后才迈步跟了出去。 临走前他还想要个战前亲亲,但是对方似乎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不意思。 那改成晚上躺床的时候,来个胜利的亲亲也行…… 两名正值青年的雌性出去后,审判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几秒后,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你就是席找的雄性?” 谢思缓缓打量着那名雄奴,目光从对方的脸上划过,微微一顿,而后视线下移,扫过了锁骨处的那一枝墨花。 被点名的顾云无意中抬眼,对上了这名贵族雄性的目光,他没有出声,眼底一片平静。 但是,这种毫无畏惧的表现,在谢思看来,便是最为直接的挑衅了。 这名雄奴,竟是还不给他主动跪下?! 谢思用手卷了下胸前的发丝,道,“锁骨那里是用针纹刺上去的花朵么,一般雌性的初次夜晚,有的会在雄性的身上留下点记号作为纪念。” 顾云心想,这其实是画上去的,过几天就掉了。 谢思一脸好心地提醒着,“但是真正受到疼爱的雄性,会被纹刺在最常用的地方,而不是这种无足轻重的部位。” “看样子你还要继续努力,才能得到更深的宠爱呀。” 顾云:“……” 其实,浅点也行。 第24章 地面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竟是让审判厅内的吊灯都跟着晃了晃,里边的蜡烛差点掉出来。 顾云坐在椅子上,身形没有丝毫变化,让一旁抓着椅子才没摔倒的锋忍不住看了几眼。 位于最上首座椅上的谢思则没这么好的运气,他正慢吞吞地喝着一杯清茶,突然被狠狠地一震,整杯茶水全都泼在了脸上。 画着的精致妆容渐渐变糊,等银剑家族的随从跑过去搀扶的时候,便见到了一张五彩斑斓的脸。 那名随从不免愣了愣,但很快就从谢思越来越黑的脸上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不得不低下头来苦声告饶。 谢思捏着手帕,忍耐着说道,“先扶我下去更衣。” 随从连忙回道,“是,少爷,带的备用衣物和用品都在偏厅内。” 锋见状,便趁机吩咐部下道,“先带谢思少爷到侧厅休息,再打一盆清水给他们。” 谢思临走前,突然看了顾云一眼,那名雄奴依旧俊美无暇,且稳重大方,显然是在这方面下过功夫,特地好好包装过一番。 是想要麻雀变凤凰,攀上高枝? 谢思的唇角抿开了一丝冷意,带着几名随从和侍卫,朝侧厅走去。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审判厅的时候,锋才暗地里松了口气。 他不怕别的,就怕谢思按耐不住,对这名雄奴出手! 银剑家族的掌上雄珠,想对付一名低贱卑微的无名雄奴,那简直是比呼吸还要简单的事情。 锋的一口气还没有喘完,之前那名随从又跑了回来,大声道,“贱奴,少爷恩赐你过去伺候。” 锋直接惊到岔气,他严肃地说道,“你去回谢思少爷,这位是有主之奴,需要主子同意了,才能私下行动。” 那名随从不屑道,“能被少爷看上,那是他的福气,少爷还特意说了,让你别多管闲事,不要忘记自己是在谁的麾下效命!” 锋撇撇嘴,他当然知道顶头上司是谢思的哥哥,但是这名雄奴也是朋友的托付……怎么这种小事上,他还要落个忠义不能两全的境地?! 天伽 第18节 万一真送过去,这名雄奴搞不好都要吓死在路上…… 顾云却是在一旁神色不变,他见到有两名侍卫朝这边走来,便主动站起身来,也不做反抗,如同认命了一般。 “等等,你不用去。”锋阻止了呆傻愣愣,过于听话的雄奴。 他看着那些侍卫,冷下脸来,厉声道,“这里是审判厅,不是过家家的地方,修审判长的弟弟不过是雄性脾气,胡闹而已……不用理会。” 两名侍卫闻言对视了一眼,同时停了下来,这位毕竟还是审判厅的厅长,既然发了话,他们不得不有顾虑。 “你什么意思?!”那名随从尖叫道,“谢思少爷不过是叫这名雄奴去见个面,又不是什么大事,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吗。” 锋挥挥手,道,“让你们少爷清理好了再出来,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总之这名雄奴不可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见这名强壮的雌性油盐不进,随从只好剁了跺脚,一路小跑回去和少爷告状去了。 顾云重新坐了回去,可没等椅子坐热,那名随从竟是又折回,手里拿着一个印章。 上面刻着一把银色的长剑,像是家族的族徽。 随从举起印章,高傲地说道,“这是修审判长专门给谢思少爷打造的私章,可以代替一次修审判长的命令,谢思少爷说了,就要这名雄奴过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锋的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不知道是该说修审判长宠弟太过,还是该说谢思大材小用。 这么珍贵的印章,竟是用在这样的地方上…… 顾云看出了这名雌性的为难,他起身靠近对方一些,主动开口道,“其实,我可以过去一趟。” 锋皱着眉,刚要拒绝,却又听见那名雄奴压低声音,同他轻声道,“您如果不介意,可以帮忙在门外守着,万一有事,我会呼救。” 锋犹豫片刻,在那个印章的压力,和这名雄奴的建议之下,他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 如果只是一道门的距离,要救援还是来得及的,毕竟谢思少爷换衣服的屋里边,肯定都是雄性或者亚雄。 锋一路将顾云送到了侧厅后边的一处客房中,在那名随从愤怒的视线下,岿然不动地守在了门口,并且事先确定了下屋内没有其他雌性的气息。 随从无可奈何,只好无视掉对方,带着那名雄奴进入了房内,并且利落地将房门反锁。 屋子里,谢思正在卸妆,他被几名随从伺候着,用清水洗干净了脸,露出原本就清秀,但不够艳丽的五官。 谢思看见了那名雄奴进来,先是注意到了对方竟真是一脸素颜,距离近了观看,还能发现那肌肤如暖玉一般,细腻无暇,色泽温润。 他的眼神渐渐变冷,却是含笑道,“辛苦你过来一趟了,刚好我这有个活想让你做一下,也算是看在席的面子上,给你的恩典吧。” “想必其他时候,你都不能遇见身份尊贵的雄性,连讨好的机会都没有,确实是可怜的。” 谢思说完后,轻轻伸出了脚,他脱了袜子,脚趾头就像是粉色的贝壳一样,娇小可爱。 “刚才坐太久了,腿脚被压到,来,给我揉一揉。”谢思温和地说道,“以后你出去,就可以吹嘘自己帮贵族按摩过了。” 顾云:“……” 谢思又俏皮地笑了笑,道,“按摩好了以后,要记得舔干净,这对你的为奴履历,是很有好处的,不用太感激我哦。” 顾云:“……” 他原以为,可以试图和这名雄性交谈一番,合法地探听一些消息。 可惜,对方没给机会。 顾云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他缓步走上前,单膝跪了下来,听话地托起了这名贵雄的脚。 谢思静静地垂眸看他,心想一会就以按摩不舒服、清洁不到位为理由,废了这双修长的手,拔了这奴的舌头好了。 顾云抬起头来,对上了谢思没有掩盖恶意的视线,几秒后,他朝对方礼貌地笑了笑。 而后,房间里响起了一声“咔嚓”。 …… 锋在门外走来走去,时不时竖起耳朵,暗暗留意屋内的动静。 但是只有一些水盆晃动,椅子碰倒的微小响动,而且水盆很快就稳住,椅子似乎也被扶起了。 没有鞭打、杖刑的声音,也没有呼喊嚎叫,幸好,幸好! 他焦虑不安地又走了几圈,终于忍不住敲了下门,提醒道,“该去前厅等候了,请问整理干净,可以出来了吗?” 过了一会,顾云从里面推开了门,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 当锋看向房间里面的景象时,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掉。 他颤颤巍巍地指着晕在了椅背上,裤上一片湿润的谢思,以及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随从们,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顾云认真地解释道,“谢思少爷的脚不舒服,需要按摩,所以就帮他简单地按了按。” 锋看了看正经严肃的雄奴,又看了看只剩一口气的谢思,不禁咽了下口水,有点疑惑道,“那你是……怎么按的?” “其实不难,因为只是腿脚动弹得有些不利索……”顾云和他仔细分析道,“把骨头掰断了再接回去,就会顺畅了。” 锋:“……” 什么掰断? 掰断什么? 怎么就掰断了! 这名雄奴是被席从哪来捡来的,就算是斗雄场上,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啊。 他总觉得这个逻辑不是很对,但是一时半会又觉得似乎有点道理。 锋脑子一片混乱道,“那些随从呢,他们也是想……按摩?” “不是。”顾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只是为了保证治疗过程不出差错,所以先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会,放心,躺的姿势都很正,不会落枕。” 锋已经要真疯了,他顾不上处理那一屋子的雄性,直接带着顾云就往外跑,先找到席,再说其他。 顾云没有抗拒,他已经做好了应对多种的结果准备,无论如何,都有尽力求生的机会。 即便是被捕,也不是没有逃脱的可能…… 面对这个残忍又陌生的环境,一直坐以待毙,只会被逐渐埋没在地底,终生不见天日。 审判厅外,席和修打得昏天暗地,当程水青的兽车抵达的时候,看见修被席一脚踹中腹部,斜飞着擦在了地上,恰好灰头土脸地趴在他的兽车前,还吐了一大口鲜血。 周围聚集了不少居民,有能力的凑近点紧张围观,没能力站的远点听前方的实时播报,里里外外围了三层,侍卫们赶都赶不完。 程水青下了兽车,抬头看向站在一旁,衣着整齐的干儿子。 席见他来了,这才收了手,没有继续上去多踩几脚。不过他也只是淡淡地看了程水青一眼,转身进了审判厅,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程管家是在半道跟过来的,他本就是程水青安排给席的心腹,见状不免讪讪地解释道,“您别在意,少爷可能是有什么急事……” 程水清摆了摆手,叹气道,“儿大不中留,先处理好银剑的事情罢。” “既然路过巧遇,我就干脆亲自送审判长回家,你去传个令,让帝宫派医师过来。” 程管家有些犹疑道,“那要是问起原因来……是实话实说?” “当然,如实禀报。”程水青微微颔首,“记得说一下胜负。” 不管怎么样,一对一还打输了的年轻雌,就是丢脸,而打赢了的,自然就给长辈长脸了。 程管家连连点头,说着好话,道,“您真是宽宏大量,宠爱少爷,之前是少爷不懂事,辜负了您的一片厚爱,还好您不计较。” “嗯。”程水青从容地坐回了兽车上,语气凉凉地说道,“不急,等回头再和他算账。” 程管家:“……” 第25章 席在进入审判厅之前,特意拍打了下身上的尘土,免得一会把新收的那名雄奴给抱脏了。 他迈步走入大厅,一眼就看见锋正步伐匆匆地往这边走来,那名雄奴则身形笔挺地跟在后面。 席迅速打量了下雄奴的身体,确认对方身上并无血腥味,也没有看见有半根毛掉了后,这才朝锋满意地点了点头。 结果锋一点都不想接受朋友的感谢,他一言难尽地说道,“快把你家的这名雄奴带走,回屋关好,床都别下!” 席:“……” 他很好奇,这家伙是怎么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的? 锋表情苦逼地和好友描述道:“刚才谢思去了偏厅客房那边,他也被带过去了……” 锋瞅见席瞬间阴沉下来的面容,连忙抬手道,“等等,先听我解释,谢思拿了个可以代替审判长命令的印章,在场的诸位都不得不服从,包括我。” “但是在这名雄奴进去后,我一直守在房门口,没有让其他雌性进去,也没有听见里面有什么虐打的声音。” 席此时的眼底,才稍微有了点温度,他拉过那名雄奴,放缓了声音,问道,“有没有被欺负?” 顾云微微一怔,而后摇了摇头。 席凝眉道,“不用害怕,遇见了什么,直接说出来,我知道一些阴私的法子,动静都小,比如针扎,就很难听见声音,灌水也是,只会无声窒息……” 他参加过很多大小宴会,见过的各种手段也多,哪怕是在两名对于雌性而言十分孱弱的雄性之间,有些事情也只有想像不到,没有做不出来。 顾云想了想,诚实地说道,“都没有,谢思少爷只是吩咐给他按摩一下。” 席用手拍了拍雄奴的腰,以示安抚,而后一脸不爽地看向了一旁的强壮雌性。 “这就是你说的无事发生?” “按摩伤手,还费精神,万一累到了怎么办?” 锋顿时冤了个大枉,道,“他真的没事,不就是按摩一下么,有事的反而是谢思!” 席略带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锋一五一十地把他的所见所闻,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末了,无奈道,“银剑家族的贵雄现在就这样痛晕了、吓尿了,倒在了屋子里……” 席闻言,眼底不禁划过了几分讶异。 他一再同雄奴确认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有没有试图往你身上甩锅?” 锋在一旁听了,眉眼不断抽搐,这真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就这样还能怀疑到他?! 顾云却是坦然答道,“没有,的确都是奴做的,是奴顾虑不周,办事不妥,任凭雌主惩罚。” 席盯着这名雄奴半响,是真没有想到,新收的这名雄奴,看上去又蠢又笨,容易羞涩……却是敢反抗权势不小的大贵族,并且没有等到他来救,直接反抗成功了。 “是我小看你了。”席捏住了对方的手,用丝绸做成的帕巾给他擦了擦,道,“不过以后遇见这样的事情,你不用管谁拿了什么印章,或者下了什么命令,直接往我身边跑就是了。” 天伽 第19节 “这次是侥幸,谢思需要清洗,所以房里没有雌性侍卫,否则……” 席觉得这名雄奴还是冒了险,是要回去好好教育一下。 他淡淡地朝旁边的锋说了下切磋结果,道,“修现在应该是在我干爹的兽车上,被带回银剑家族那边接受治疗。” “你回头派几名侍卫,把他们家族的那名贵雄给送回去罢。” 锋眼神先是一亮,“程水青大臣来了吗?你果然打赢了,不出我所料!” 随后反应过来,却是嘴角一塌,试图劝道,“你不去看看谢思少爷吗,他就是冲着你来的,现在晕倒在房间里边,也许还有缓和关系的机会……” 万一对方醒来之后告状,也不知道程水青大臣会不会护住一个……干儿子。 毕竟对于位高权重的亚雄而言,注定没有后代的他们,可能会收下很多个干儿子! 席冷笑一声,道,“缓和?是把雄奴献上,给他泄愤用么?” 锋无言以对,他看得出来,席对这名新收的雄奴,可是相当的上心。 果然平日里不容易看上雄性的挑剔雌,一见到喜欢的就会特别宠爱…… 席把雄奴带上兽车的时候,不忘和朋友道,“如果银剑家族找你麻烦,就把程水青的名号报出去,让他们去要说法。” 锋:“……” 这不是坑干爹么? 不过既然好友都这样说了,他只能无奈地捏着鼻子,去处理那间可能被捂臭了的客房,和客房里边的雄性们。 无事一身轻的席,在回到巷子里的老宅时,程管家还没有回来。 他知道对方应该是陪着程长青去银剑家族那边了,便直接吩咐仆从们准备好热水和宵夜。 天色渐晚,当用过精致美味的菜肴,又在温水池里边仔仔细细清洗了一番后,顾云便被带到了主卧内。 他脖颈上银白锁链的另外一端,正绕在那名雌性的手腕上,随着对方的慢慢用力,顾云只能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 席用指尖轻轻划过雄奴的腰,感受那丝绸睡衣之下的紧韧触感,道,“知道错了吗?” 顾云垂眸,似乎十分温顺地点了点头。 席也不问对方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是因为没有及时寻求雌主的帮助呢,还是没有直接让谢思没有告状的机会。 他的眼底没有丝毫波澜,直指主题地问道,“你的身手,在哪学的?” 顾云对此早有准备,他诚恳地说道,“奴……忘了。” 席沉默了片刻,却是突然轻笑了一声,道,“我都不记得了,你还是个失忆的病患。” 顾云看不出这名雌性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但是显然,对方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追究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姿势,将彼此的距离拉近,呼吸声如在他的耳畔。 顾云听见这名雌性低声道,“以后遇见危险,要先和我求救,记住了么?”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却是被突然捏住了下巴。 席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感一如既往的好,“如果还有下次,若是没记住我的吩咐,按照规矩,要被重罚。” “比如……给你做一个精钢笼子。” “每天都关着,上锁的那种。” 顾云轻轻颔首,没有异议。 他在心里暗暗衡量着,万一真被囚禁在铁笼里,即便会觉得很是屈辱,但也并非无法忍受,只是逃脱的难度又增大了。 席往下扫了眼,淡淡地继续道,“不听话的时候,就不给翘起来。” 这比锁链的功能更加全面,只不过需要专门定制。 顾云:“……” 翘……什么…… 第26章 此时,位于帝城东区的银剑家族本宅内。 程水青把修送到的时候,门房看见自家大少爷满身鲜血,不知死活的模样,差点没有直接撅过去。 他连忙跑进宅子里,才喊了几声,一群身穿贵服的老老少少就蜂拥而出,冲到了修的身旁哭天喊地。 程水青没有花心思去照顾这些家属的心情,只要修还活着,有一口气就好。 留条命在,就没到不死不休的时候。 于是,他哼着胜利的小曲,迈开大步朝银剑家族的迎客厅走去,很快就见到了熟悉的同僚。 程水青施施然地坐在了上座上,同坐在他对面的一名中年雌性道,“谦大臣,许久不见您家的后代,没想到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谦早在程水青抵达之前,就有侍卫疾驰过来通报了事情的经过,他甚至还知道除了修重伤不醒外,家里年纪最小的雄性谢思,也同样惨遭毒手。 谦神色不变,亲自给程水青倒了一杯上好的热茶,抬起手来示意了一下,而后一饮而尽,“这次是我们家里的两位小辈做得不对,以茶代酒,不要介意。” 程水青捧着杯子,轻轻吹了口茶面上的热气,十分客气地说道,“这怎么好意思,我特意把修给送回来,就是想着代替我那个不肖的干儿子,给谦大臣好好赔罪一番。” “现在您这话说得,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都是席那臭小雌,下手没轻没重的,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 谦没有把这名亚雄的话当回事,要是想赔罪,还会哼着胜利进行曲过来吗,明摆着就是家里的小雌性打赢了架,想到处嘚瑟一下而已!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大致了解了,的确是修和谢思无理取闹。” “当初你我的酒后之言,本就是打着商量来,既然席本身不同意,那便不算数,没想到谢思偷听到这消息后,却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程水青吹了半天,才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没有接话。 谦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才继续道,“你也知道的,最近帝城的政务繁忙,我也很久没有回来住了,对家里的后辈疏于管教,这才造成了一场不必要的误会。” “现在打也打过了,吓也吓过了,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如何?” 程水青听了,不禁有了点疑惑之处,他问道,“席什么时候去吓修了,他不是直接动手,几下子就了结了吗?” 谦唇角抽了下,心想在说这话的时候,倒也不必要在“几下子”上特意发重音。 席虽然无官无职,仅仅是做一些生意,但这一战,也足够他成名了,绝对可以一扫之前在成年之夜,被赶出城的不堪名声。 能够打赢修,单论实力而言,也的确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希望这一次修可以从失败之中,汲取教训,不要太过于自大了。 只是,雌性之间不涉及重大罪行的争执打斗,可以说是后辈之间的切磋,大家也都见怪不怪,只有下手轻重之分,可没谁输了会哭鼻子的。 可是,在雄性之间……尤其在是一名卑贱的雄奴,和一名高贵的贵雄之间,除了前者被后者训斥惩罚外,根本不应该有其他的任何交集! 谦黑着脸,道,“据说是席新收的雄奴,对谢思下了手,当然原因是因为谢思主动刁难,这点已经经过了其他仆从们的证实……所以这件事情我们同样不会追究。” 他有样学样,在“雄奴”二字上下了重音。 如果真的要追究到底,那是银剑家族理亏没错,他们甚至可以押着修去上门赔罪,可是这名胆敢以下犯上的雄奴同样难逃一死。 程水青听了,先是面上划过几分惊讶,而后忍不住确认道,“席的雄奴,他新收的?” “长成什么样子,年纪多大了?” “够不够高,席应该不喜欢小矮子……够不够有力,席还很嫌弃白斩鸡!” 他一直都觉得,干儿子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太刁,尤其是看那些被喂养得白白胖胖,精致细嫩的贵雄,总是选不到合心意的对象。 就算是雌性可以娶一名雄君,纳数名雄侍,收无数名雄奴,可总要先开个头,才能雄源广进,日久年深啊。 谦受不了地摆摆手,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见过那名雄奴,” “倒是你,居然也没有去打探一下?难不成还在气头上,不过也是,谁家的小雌性这么一言不合就出走的,又不是那些没脑子的雄性……” “我当然不是在指你,亚雄好歹各个方面素质都要强健许多。” 程水青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道,“这我是不是要多谢您的夸奖了?” 谦讪讪地笑了下,道,“老实讲,我一直都觉得帝国的雄性数量实在是太多了,除了能让雌性怀孕,他们简直一无是处。” “不过也好在数量足够多,不至于蠢笨到灭绝,那些卑贱身份的雄性,生出来倒是也不用浪费教育资源。” “反正智商和武力不是他们应该拥有的东西,乖乖听话,别惹是生非就好了。” 他见程水青似乎无意于谈论这些事情,便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回归到了主要话题上,友好地提出建议道,“干脆这些破事全部揭过,直接两清算了,如果后续还有什么纷争,就让小辈自行处理吧。” 程水青看着茶杯里的清浅茶汤,突然开口道,“近几年来,东大陆的皇都,对我们的态度值得琢磨,这长久以来一陆两治的平衡局面,恐怕要被打破了。” 谦不明白,这名亚雄为何会提起这样的国事,但是他很快就接着话回应道,“伽皇本就是不甘心领土被伽帝占据了一半,他恐怕是打着一统大陆的算盘,只是双方兵力相近,一时之间也拿不下来。” 程水青点了点头,道,“虽然能看出伽皇那边是有这么个企图,但是即便我们心知肚明,面子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比如每年春季,要互相派遣来使沟通交流,这是一项十分重要的事务,我看修就挺合适的,您觉得呢?” 谦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 他有些不悦地看向眼前的亚雄,却被对方漫不经心的视线再气了一次。 即便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而且现在也还没有到开战的地步,但是这所谓的来使,不就是给双方出出气用的么?! 修这还有伤在身,又要长途跋涉,又要去受无数冷眼…… 他狠不下这个心! 谦开口道,“程大臣,修性子太急了一些,也很容易心软,你看他会宠着雄性弟弟就知道了,所以真的是不合适……” 程水青淡淡地说道,“我会和伽帝建议,派遣修作为使臣,出使位于东大陆的皇都,所得荣耀,均与银剑家族同享。” 谦还想再争取一下,却被这名亚雄眼底的冷意和坚定所压制,更何况……这位可是伽帝的心腹近臣。 他不得不认命地点了点头,退了一步道,“要等修的伤势好全了,才能行动,否则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我们银剑家族的这代嫡系,可就他一个独苗,不容许半点闪失。” 程水青不以为意地说道,“什么嫡系旁系,最后你们还不是会照例来一场内部大乱斗么……放心,帝宫的医师正在来的路上了。” 谦又勉强和陈水青客气了几句,就忙不迭地准备送客了。 本来还想好好招待一番,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没想到人家压根就不给机会! 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一拍两散,他抓紧时间去看看修的伤势如何了。 程水青背着手,也不用银剑家族的这位老族长相送,他笑眯眯地走出了大门,慢悠悠地上了兽车。 天伽 第20节 程水青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于是打消了去席那边看看的念头。 他吩咐车夫道,“就沿着东区到中区的路,看看哪家的主宅灯火还亮着,送上临时拜帖,我要去和他们炫耀……哦不,是夜谈一番。” 那一晚上,席睡得很无奈,因为那名雄奴在反应过来后,却是红着耳尖,不想给他先行测量一下精确的尺寸。 总得要弄到最挺的时候,才能算出需要预留和限制的空间是多少。 席不太好强迫,毕竟万一力度不对,给弄折了,那就真的只能当标本了。 同一晚上,住在帝城的诸位大臣们也很郁闷,大半夜的,还要陪一个不速之客聊天。 天可怜见,他们明天一大早还要上朝的,这名亚雄哪来的精神,可别到时候用呵欠来互相打招呼。 不过在程水青的努力之下,简简单单的一夜之后,城里城外,大街小巷,都流传着银剑家族的修少爷被一脚踹飞,同家族的谢思少爷被一手吓晕的八卦传闻。 当修醒来的时候,得到的便是两个噩耗。 一个,是他那惨痛的败绩,已经成为了居民们的下饭神器。 一个,是他即将出使东大陆的皇都,成为那个隐忍负重,任打任骂的牺牲品。 修听完了这两个消息,差点直接闭气又晕了过去,在医师的好一番治疗下,才勉强稳住了精神,稍稍缓了过来。 他雄父此时就坐在床边,哭个不停,“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就惹到了那个丧门星呢,一个经商的普通小雌,哪里值得你和弟弟这样费心思。” 修重重地咳嗽了一下,被他的雄父拍着胸口,顺了顺气后,这才开口道,“雄父,您不懂,程水青的干儿子,怎么说也是有点背景,但是身份又不能算是很尊贵。” “只要谢思嫁了过去,还不是轻而易举地可以将对方一手掌控,既可以接收他的财产,又可以攀上程水青的关系,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谢思虽然是我的亲弟弟,但是我又不止这一个弟弟,而且他之前竞选失败,进不去帝宫……” “如果嫁得太高,会被欺压,如果嫁得太低,又太穷困,这样的选择是为他好,同时也有利于家族。” “更何况……我也问过他,他是愿意的。” 他的雄父懵懵懂懂地点了下头,却是又哭诉道,“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弟弟他……他被席的雄奴狠狠地欺负了!” “什么?!”修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他对那名俊美非凡的雄奴,很有印象,“他们叫了帮手过来么,这可太不讲理了!” 雄父摇了摇头,道,“不是,据说是你弟弟把那名雄奴叫进房间伺候,结果对方不仅没有好好服侍,反而还亲手扭断了你弟弟的脚,又打晕了其他的仆从,实在是罪恶之极!” 修愣了愣,满脸的不可置信,“是那名雄奴独自动手的?” “仆从们亲眼所见,绝没有假。” 修的眼神中划过一丝异色,“看来我的眼光果然独到,那的确是一个极品货色。” 雄父拍了下儿子的肩膀,生气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呢,你弟弟可是被那名雄奴给欺负了!” 修安抚了下雄父,道,“那逆奴只是没有被训导好,等我以后把他收了,先给您和弟弟好好教育一段时间就是了。” “这话你去和你弟弟说,他现在正伤心呢,里子面子全丢了,都没脸出门了。” 雄父擦试了下眼角的泪水,哀伤地说道,“也不知道是造的什么孽,现在可好了,联姻不成,直接结仇,又是何苦啊!” 修也不明白,这件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呢,按照他的预想,那名雌性应该在被打服了之后,乖乖上门迎娶他的弟弟。 而那名侥幸被他注意到了雄奴,更应该喜不自禁地主动送上门来,好好地讨好自己才对。 修想了一会,只觉得脑袋一阵发疼,他喝了一碗苦涩的药,就又沉沉睡去了。 见儿子已经休息,雄父谢柳便给他盖上了被子,吩咐屋内的仆从们好好侍奉着,自己则走出了屋子,去找家主谦了。 修是雌性,就算是一时受到了挫折,等熬过去了,一样是前途无量。 可是谢思是一名雄性,哪怕出身大家族,是贵雄,却也还是个雄性,迟早是要嫁去别家的。 他本身就是这样一路走过来,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当然知道选对雌主的重要性。 按照修的说法,那名叫席的雌性,其实算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武力强大些也更能争得荣耀,而背景弱势些,就可以被他们所掌控。 程水青是一名亚雄,对于干儿子可以宠爱,但也不会没有原则的宠爱,这样刚刚好! 谢柳见到谦后,就忍不住哀求道,“雌主,您想想办法,帮帮谢思吧,他自从醒来之后,茶不思饭不想的,日渐消瘦了许多。” 谦刚回到家,就被雄君不停地念叨着,心里也有一些烦闷。 只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去强迫一名雌性,而且对方明显就不吃硬的这一套。 最后实在没法,并且也想拉近一下和伽帝近臣的关系,谦丢下一句,“你去郊外筹办个宴席,我会找关系给一些青年才俊都发放请帖,让席和谢思可以有巧遇的机会,到时候谢思再把握不住,就别怪我们了。” 说完后,他头也不回,便往一名新宠的雄侍屋里跑去。 谢柳愤愤地在心里把那名雄侍记了一笔,而后也顾不上去阻碍雌主,他步伐匆匆地赶去了小儿子的屋内,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谢思。 此时,谢思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地看着天花板,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能想到当时的那一幕。 那干脆利落的咔嚓声,那残忍无情的举动,还有那凌厉又平静的眼眸…… 他仅仅是想着,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谢柳进了屋后,把小儿子叫起身,和他说了一番安排。 谢思抓住了雄父的手,激动地说道,“真的吗,雌父愿意为了我,去举办一场邀请众多年轻贵雌的聚会?” 谢柳同样面带笑容,点了点头,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 说完后,他有些不放心地确认道,“你之前和你哥哥说,那名叫席的雌性,对你是会有好感的……能保证么?” 谢思有些害羞地看了雄父一眼,而后又高傲地扬起了小脑袋,道,“那种雌性,我都看透了,之前他拒绝了雌父的联姻建议,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罢了。” “对不清楚,不熟悉的事物,大家经常都会感到恐惧,心生排斥,可是一旦了解了,掌握了,又会开始觉得遇见真爱了。” 他拍了拍胸膛,道,“雄父,您就放心吧,我在去之前先吃三天药,绝对不会给您丢脸的!” 谢柳这才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有你雄父当年的风范了。” “雄父!”谢思嘟着嘴道,“您就别打趣我了……” “好好,来,我先给你挑选一下衣服,要漏不漏的那种才是有吸引力,这点你可不懂……” …… 一个月后,席收到了那张郊外聚会的请帖。 这个时候,修已经作为使臣,出发前往东大陆了,这一去,估计要到秋天才能回来,前提是那边没打算把他留着看雪景的话。 银剑家族现在才开始举办聚会,并且特别相邀,看样子是准备给他个面子。 席没有多想,既然是经商的,那这种宴会本身就是个结交朋友,打通关系的好地方,他之前去过很多,也不介意多去一次。 最主要的是,可以带那名雄奴多见见世面,别总是换一件新出的睡衣,就要脸红扭捏一阵子。 不就是薄了点、透了点、短了点么?睡觉呢,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的,而且关起门来就在屋里躺,又不穿出去。 席觉得该让对方多看看其他雄奴是怎么穿的,这样就不会觉得不自然了,毕竟在他的宅子里,也没有第二位雄奴。 顾云听说了这一场较为盛大的聚会,也表示出了一定的兴趣。 只有多多接触外边,才能更好地收集信息。 于是,在聚会的那一天,席换了一身新衣,带着似乎开窍了的雄奴,兴致勃勃地前往聚会地点——位于城外不远的湖边,一处风景独特的果林之中。 银剑家族的仆从们,早已在这里摆好了桌椅、看台,上面摆放了各种珍果奇味,佳肴美酒。 在果林尽头,靠湖边的地方,还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都是赏景聊天的好地方。 收到请柬的年轻雌性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或是看景,或是戏水,或是闲谈,或是静等。 他们有些带着雄奴或者雄侍,有些则是孤雌一个,不管怎么样,在场的雌性们,都还没有迎娶雄君。 席带着顾云来到了一个凉亭内,很快就有朋友过来打招呼,态度很是热情,甚至还会介绍朋友的朋友过来。 席刚开始,还在纳闷,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后这些交际关系反而更好了? 慢慢地,他发现,那些过来打招呼的、闲聊的雌性们,总会悄悄地顺带打量一下他的雄奴,而后流露出欣赏的目光。 再过分的,还会偷偷看看那名雄奴的手,继续流露出震撼的眼神。 仿佛看见个神器似的…… 席眉眼上挑了一下,知道这些家伙都是为了过来看看八卦正主了。 有什么比能亲眼看见饭后闲谈之中的真实存在,来得更有代入感呢? 顾云对来自周围的打量,倒是不太在意。 他更多注意的是那些,和他一样身份的雄性。 因为是过来有相亲性质的聚会,所以雄奴或者雄侍们都穿着衣服,没有跪在地上爬着的,也没有被吊起来作为风景欣赏的。 只是这些雄性身上穿着的衣物……却很像是他平日里被迫穿着的睡衣…… 顾云忍不住心想,原来这些都能穿出来么,并且大家都习以为然的模样。 席见状,连忙揽着雄奴,附耳小声道,“看见了吗,没有骗你,都是这样穿的。” 顾云想了想,神情正经地说道,“可这样容易着凉,若是生病了,反而不方便服侍雌主。” 席:“……” 你扪心自问一下,有服侍过吗? 他正想再给雄奴洗洗脑,却被一名随从给叫了过去。 席推拒了几下,见对方不依不饶,不由得冷冷地看着那名随从,看得对方冷汗直流后,席却是点头答应了。 不过他没有走远,保持雄奴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这才眯着眼同叫他过来的那名贵族雄性道,“谢思少爷,我想之前已经谈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并无可能。” 他扫了眼这名贵雄,很快移开了目光,对方身上穿着的衣服,就像是被抢劫过了一样,破破烂烂,四处漏洞。 谢思却是大大方方地笑了笑,道,“话别说得太早,我知道你喜欢那个雄奴,他虽然长得不错,但是毕竟出身太卑微了,你的身边总要找一个正经家族出生的雄性,来作为雄君得。” 席果断地说道,“我不看重身份,并且对你也没兴趣。” 谢思压根不信雌性前面的半句话,他用扇子挡着嘴道,“当初没见过我,就逃出城去,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我的一些坏话?” “比如形容我丑陋不堪,矮小肥胖之类的……” “我可以理解,这不能全怪你,因为家里的爱护,总是把我养在宅子,不轻易出来见客,也没有机会和你认识。” 席神情淡漠地说道,“不必。” 谢思心里骂了句雌性果然心口不一,嘴硬心软,他轻笑道,“那天看到了我的真实面目,你敢说当时没有大吃一惊?” 席想了想,觉得他那天是挺讶异的,不过是被新收的雄奴给震惊到了。 天伽 第21节 ”不说话,是默认了吧!“ “你是不是其实心里后悔不已,反而又看上我了?” 谢思唇角弯起一个弧度,“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之前你的态度不好,惹到我了,现在我生气得不行,可不好追回哦。” 席觉得实在是无趣,准备带着雄奴离开了。 朋友也交了,关系也多了,可以带没见过世面的雄奴去酒楼,吃点好吃的,在这里有些倒胃口,他吃不下去。 谢思见到雌性要走,不免脸上带着几分焦虑,他的声音逐渐提高,也不管其他雌性有没有听见,道,“席,你想清楚,我出身高贵,有钱有势,出得厅堂,入得卧房,精通多种待客之道,也学了不少管家的手段。” “你错过了我,就等于错过了一片森林!” “区区一名雄奴懂得什么呢,他不过是个可怜低贱的奴隶,会点拳脚有何用,家里的侍卫多的是,他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席冷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一无是处,其他的方面不提,他的茶艺并不输你。” “这可真是笑话,大家听听,一名奴隶,会冲茶?哈哈哈!”谢思觉得席这个理由,找得也太失败了。 不过雌性嘛,本来就不是很清楚雄性的那些事情,搞错了也很正常。 顾云见那名贵族雄性还在笑,便很给面子地当众泡了一壶茶,顿时便吸引了一众惊艳的目光。 毕竟现在这个处境,让雌主丢面子,对他并不是什么好事。 席接过雄奴递来的茶杯,他轻轻抿了一口,清透心脾,于是朝谢思看了眼,一切竟在不言中。 谢思捏紧了扇柄,忍住心里对这名雄奴的害怕,厉声道,“冲茶而已,你还会做什么,可以有什么用?!” 顾云也觉得这名贵雄在无理取闹,如果是平等的身份,他可以和对方讲讲道理,或是干脆不用理会。 可惜,现在他是一名雄奴,众目睽睽之下,总不好做太出格的事情。 顾云斟酌片刻,回答道,“可以把雌主灌饱。” 席闻言,不禁微微眯起了双眸。 原来这名雄奴,还知道他饿么? 第27章 “你、你简直厚颜无耻!”谢思羞红了脸,如同青涩的处雄一般,抬起手来,捂住了耳朵,不愿听这些污言污语。 顾云不明所以,他只是冲个茶,怎么就无耻了? 周围的成年雌性们,有低头窃窃私语的,也有忍俊不禁笑出声来的,更有甚者,会挑眉看向席…… 区区一名雄奴,就能把雌主灌饱么,那容量未免也太浅了一些! 还是说,这名雄奴天赋异禀,精力充沛? 谢思捂着白皙的小耳朵,正等别人夸说清纯天真后,再恢复正常。 没想到过了好一会,席都要带着那名雄奴离开了,其他雌性都还在热烈讨论灌饱的话题,并没有看向他这一边来。 谢思轻轻咬了咬唇,放下了手,同那名故意成为聚会焦点的雄奴道,“吸引陌生雌性的视线,对你来说,就是这样随便的一件事情么?” “正所谓家有家规,奴有奴法,作为贱奴,你逾越了!” 敢抢正主的风头,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丑陋的内心。 顾云微微凝眉,但是很快就垂眸恢复了正常,他不太习惯这样的称呼,但似乎目前的身份,的确十分卑微。 席揽着雄奴,闻言神情冷漠地扫了眼银剑家族的小少爷。 即便对方的身后,站着的是银剑家族,即便现在在场的,有不少雌性就是冲着这名贵雄而来,他照旧没有多少客气的意思。 席道,“谢思少爷,听闻你哥哥出使东陆,此行久远,危机四伏,你担忧成疾,也是正常。” “我认识一名十分出色的医师,在精神治疗方面颇有经验,明日他会上门为你诊断,这笔费用我来出。” “接下来的日子,就请你好好遵循医嘱,闭门居家,按时吃药吧。” 说完后,席头也不回,带着身边的雄奴上了兽车,留下气得不行的谢思,在原地跺脚。 一些雌性见状,有些佩服席的勇气,但也很快就抓住机会,过去安慰贵雄。万一能入眼,对于背景远比不过银剑家族的普通雌性而言,这也是个登青云的好机会。 而有很少几位雌性了解点内情的,不禁一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思一眼,没有再积极靠过去。 隐藏在暗处负责守卫的凌,悄悄把少爷的命令记了下来,而后带着几分同情地看向那名可怜的贵雄。 不是同情对方的处境,是同情对方的无知。 看看,现在还在气急败坏地让少爷别走,还没有把刚才那一番话当回事呢! 凌面带嘲讽地收回目光,跟着兽车离开了,他还要忙着去拿医药费。 当然如果没有私底下的关系网,多少钱都是请不到那名精神医师的。 据说在对方的手里,就没有治不好的病患,不管是什么样的精神异常表现,都能痊愈,重返正常。 只不过……有时候对于四处攀咬的疯病来说,服服帖帖的痴傻,也属于正常的一种状态。 至于这名叫谢思的贵雄有没有精神疾病……少爷在公众场合说他有,那大概率就逃不过了。 回到巷子里的老宅后,席见这名新收的雄奴,似乎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虽然对方大部分时间,都没有表现出多少喜怒哀乐的神情来,可他莫名觉得,这名雄奴此时的情绪稍显不佳。 从连他把手伸进去时,挣扎的反应都慢了半拍,就能察觉得出来。 席回忆了一下之前参加各种宴会的时候,那些早已成年的雌性给传授的经验。 虽然雄性们都是以雌为天,但是有时候心爱的宠奴闹了小情绪,一名大度的雌主,在心情好的时候,也是会适度安抚一下的。 他当时还觉得那个安抚的法子,听起来如此的平平无奇,但是现在看来,就连雄奴自己,都已经放出了那样的豪言壮志……可见其内心的真实渴望。 席好笑地轻叹了口气,把下边的银色锁链解开,同雄奴淡声道,“想怎么灌?” 正试图按住雌性的手的顾云:“……?” 席问道,“轮灌还是续灌,你挑一个。” 没按住的顾云:“……?!” 第28章 顾云在这名雌性的暗示和引导下,总算是明白了所谓的灌溉,是什么样的操作模式。 他艰难地拒绝了这一项夜间活动,就差拿出每月总有几天挺不起来做为借口了,还好此时夜不算深,突然有客来访。 席在听到管家的声音后,有些不耐地穿上了衣服,既然管家没有推脱掉,说明是比较重要的来客。 但是谁如此的不识趣,竟是在重要的时候过来打搅,一看就知道是没有伴侣的单身混混…… 席心里默默念着,出门一抬头,就见到了干爹站在院子里。 他眉眼微抽了下,沉默片刻后,还是过去行了个礼。 程水青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宅子里了,只是以往在这个时间点,席常常不是外出参加宴会,就是坐在院子里喝酒赏月,或是在书房处理事物…… 总之,绝对没有早点上床睡觉这个选项! 可是看看现在,月亮都还没升起来多少,就开始揽着雄奴进卧室了,一时之间,程水青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不是介意席的放纵,雌性都是这样,有时候兴趣来了,甚至用下边来思考,可是,刚刚才听管家偷偷说了下今日的情况。 他的干儿子,从小捧在掌心里边养大的小雌性,竟是……有点……不太行?! 席怎么可能不行呢,他无论文采武略,全都是同龄拔尖的存在,只是平时没有参与那些公开的比赛,所以名声不显,也只有熟悉的朋友会知晓一二。 就这样的体格,那绝对是可以夜驭七雄,不在话下才对。 程水青扫了眼那个还开着灯的卧室,淡淡地说道,“今天在郊外聚会的事情,我听下边的侍卫说了,你当众认为谢思是精神有问题,并且表示会请医生给他治疗?” 席抬了抬眼皮,倒是没有否认的意思,他轻轻点头,道,“既然他三番五次地到我面前来,表演自言自语的独角戏,就别怪我多管闲事,乐于帮忙了。” 程水青有些无奈地说道,“他是银剑家族的嫡系小儿子,并且又是老族长谦和继承者修最宠爱的小雄性,娶了他,对你很有好处。” 席冷眼看向干爹,道,“我娶雄君,不看好处。” 程水青沉默不语,他慢慢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管家让仆从端来了茶水、果盘、点心等吃食,又在旁边点上了一炉清淡的熏香。 程水青缓缓端起一杯茶,低头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开口同刚坐下来的席道,“我以为你经商多年,颇有经验,知道对权势的把握,才是能获得利益的根本。” “银剑家族主管审判、裁决等权利,有了他们的帮助,你在帝城之中,甚至在整个西大陆,都可以……肆无忌惮一些。” 这番话说得很直白,席也没有反驳。 他在帝城里边如果讨厌谁,基本不会刻意去迎合,在黑石家族和蓝羽家族之前,也还没有谁敢污蔑和陷害他。 原因很简单,守城军的将官和他明交友好,审判厅的厅长和他暗交密切,只要不违法乱纪,就不用担心会被扣上莫须有的屎盆子。 程水青又吃了几颗琉璃葡萄,道,“经商所追求的,就是有利可图,为了保障利益到手,就得有个靠山,这就是帝城的环境……” “不是说黑暗不黑暗,也没包庇你去做什么坏事,纯粹就是有关系,好办事!” “现在不说失去了银剑家族的帮助,你简直就是狠狠地得罪了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办,你的靠山在哪里?” 席跟着喝了口茶,眼也不抬地说道,“不是还有您么。” 程水青愣了愣,突然冷笑了一下,道,“当初是谁离家出走,拍拍屁股说要断绝关系的,现在想要靠山就凑过来,当我不要面子的吗?” 席举起茶壶,给这名中年亚雄倒了杯茶,却是面不改色地说道,“初次夜晚,您非要把谢思塞到我的床上,那也就算了,大不了我给诸位一个面子,套了麻袋再扔出去,保准不会被认出来。” “但是除了谢思以外,您还准备了二十个雄奴备选放在门外……” 程水青咳嗽了一声,这些事情确实是他干的。 席淡淡地说道,“这也可以接受,二十个麻袋我也出得起!” “可是您非要准备在那一天,张灯结彩、通告全城、烟花庆贺、歌舞游街……” 这他真不能忍,谁想在那重要的一天,被当成节目来观赏?! 席略有不悦地看向干爹。 闻言,程水青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他这不是太过激动了么,好不容易养大的小崽子竟是成年了,还不让好好庆祝庆祝? 天伽 第22节 谁知道席的脾气这么倔强,一转身就跑掉了,一跑还跑得那么远,去到一个偏僻的小镇上度过初次夜晚。 还好一直有暗卫跟随,没有出什么事情来。 “这……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程水青端起那杯茶水喝了几口,算是把这件事情揭过去了。 但是该叮嘱的,还是要继续叮嘱。 他道,“就算我现在可以给你撑腰,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等我不在了,你可怎么办?” 席果决地说道,“雌性以实力为尊,您的担心没有必要。” 程水青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你孤单一雌,可以抵挡得住千军万马吗?” 席眯了眯眼,道,“先不说我有没有可能抵挡得住,我既不孤僻,也不孤寡,要是到时候没有谁来帮忙,那是我自己的失败,认了也没什么。” 程水青不太赞同这种过于乐观的想法,他比较倾向于未雨绸缪,于是又道,“银剑家族,你是不是真的不考虑了?” 席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已经放出去的话,我没有收回来的习惯,说要送他就医,就一定让他被医。” 程水青想想也罢,就是不知道那名叫谢思的雄性,究竟干了点什么,把席给直接惹毛了。 他对郊外聚会上具体发生的事情经过,没有太过于关注,只要知道结果便是。 程水青沉思了一会,问道,“那其他家族呢,你有没有喜欢的雄性,红枪?青叶?金刀?” 这些都是帝城里边有权有势的豪门贵族,无论是哪一方的嫡系子孙,都是同辈当中的佼佼者,并且实力出众,背景雄厚。 席在果盘里边挑挑拣拣了几颗大草莓,拿个白瓷的圆碟子装着,道,“我新收了一名雄奴,您是知道的。” 程水青颔首,“陪你度过初次夜晚的那位么,倒是还没有见过面。” 席想到了那名雄性身上穿着的睡衣,摇了摇头道,“下次我再带他上门拜访,正式一些。” 正式? 程水青的表情微微收敛了起来,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这名年轻的雌性,终究是没有说些什么。 无论是年少时的一时冲动,还是对于初次尝鲜后的些许念旧,都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事情。 等到时间久了,见过的雄性多了,可能就会觉得,目前以为是好的,其实也就平平无奇。 为了稳妥起见,程水青多嘴问了一句,“查过底细了吗?” 他料想应该是已经查了个透彻,不料席却是犹豫片刻后,回复道,“玖已经去调查了,结果还没出来,预计就在这两天。” 程水青眉心一皱,道,“这来历不明的,听说样貌出众,又识字,会泡茶,定然不会是野生种。” 席笑道,“一名雄奴而已,就算是逃出来的弃奴,现在也已经属于我了,如果说真是有谁故意安排好的……” 他轻声道,“那可真是大手笔,我总不好辜负了。” 程水青见席心有成算,便不再多留,席送走干爹后,带着大草莓们回到了卧房当中。 席掀开被子,见到那名雄性正温顺地躺在床上,闭目不动……明显假睡。 他把小碟子放在一旁,从碟子里边拿出一个又红又大的草莓,问道,“刚送进城的,还未来得及明早上市,非常新鲜,要不要试试?” 那名雄性的呼吸平稳绵长,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之中。 席将草莓在雄奴的唇边晃了晃,发现对方连眼睫毛都没有丝毫颤动…… 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要是之前,他兴许就放过对方了,但是今晚不同,一股邪火莫名窜起。 他似笑非笑地又问了一遍,“真不吃么?” 雄奴依旧纹丝不动,睡颜俊美。 席把草莓放回了碟子里,掀开被子,伏身,压低声音道,“真是又红又润,那我可开吃了。” 嗯,新鲜,弹牙。 瞬间睁开眼的顾云:“!!!” 第29章 席还想尝尝第二只的时候,被雄奴用力推开……当然,他也没有特意压制,只是顺势起身,看着清醒又精神的雄奴,语气自然地说道,“刚才不是在熟睡么,怎么叫也叫不醒。” 顾云迅速拉好衣服,只感到有些微肿发热,他抿唇片刻,才带着几分沙哑地低声道,“做了个噩梦……” 梦里差点被当成草莓给啃了! 席稍稍回味了下,没有逼迫得太甚,他把那一碟子又大又红的草莓重新端过来,一颗一颗地喂给新收的雄奴。 礼尚往来,谁都不亏。 顾云推脱不掉,只好在睡前又吃了一肚子的草莓,重新洗漱之后,他合衣而眠,幸好,之后这名雌性并未再作出其他的举动来。 过了好一会,顾云才沉沉进入了梦乡之中。 席侧过身来,单手撑着脑袋,斜靠在床上,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着身旁的雄奴。 银色的月辉给这名雄奴的身形镀上了一层微光,勾勒出俊美非凡的曲线,看上去像是真正进入了深眠当中。 但是他知道,只要有一点动静,或是靠得太近了,对方就会立即恢复意识……这不是有意而为之,反倒像是一种条件反射。 这一种现象,就很有意思了…… 一般情况下,无论是平民雄性,还是贵族雄性,都不会受到有关识字、防御等的教育和训练,毕竟他们只要足够的温顺,足够的□□就好。 如果灌输太杂的学识,掌握过多的技能,只会让这些雄性胡思乱想,并且不好掌控。 席倒是对那些被按照框架培养出来的雄性,没有多少兴趣,可也不表示他就喜欢追寻刺激,去专门找被特殊培养出来的货色。 席的眼神从头到脚地划过眼前雄奴的身体,他不过是觉得,这名雄性似乎藏了许多秘密……但是又没藏好。 席忍不住笑了一下,对方看上去理智又冷静,但是在某些事情上,似乎连撒谎的经验都没有。 这真是被敌对势力培养出来的杀器吗? 该不会是想直接把他给馋死吧…… 第二天,顾云睁开眼醒来的时候,身旁的雌性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沉默了一下,而后起身换上了外出的衣服,简单的洗漱后,推开门便看见了院子里边的那张桌子。 上面重新换上了新的果盘和热茶,还有丰盛的早点。 席坐在桌旁的靠椅上,见他醒来后,便轻轻招了下手。 顾云遵从雌主的呼唤,缓步走了过去,他发现在桌边旁边,还站着一名陌生的雌性。 对方带着一张纯黑色,镶嵌金色纹路的面具,从身形上看,不太像是之前那名叫凌的暗卫。 顾云正要找个地方站着,最好能拉开一点点距离,不料下一秒就被雌主给拉到了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席一边给刚醒来的雄奴夹菜,一边同站着的玖道,“刚从雾水镇回来,真是辛苦你了。” 玖行了个礼,目光透过面具,转向了那名雄奴。 席大大方方地和顾云介绍道,“这是我的另外一名暗卫,之前那名叫凌的,你应该已经见过了,这一名叫玖,他前段时间去调查你的背景来历了。” 顾云:“……”这是可以随便说出来的吗? 玖:“……”这是可以随便说出来的吗! 席似乎没留意到雄奴和暗卫的反应,他夹了一块加了点草莓果酱的点心,放在了顾云的碗里,继续淡然地说道,“查到了什么,就在这里直接说吧,尽量详细一点。” 玖静默了几秒,见少爷真的没有要让这名雄奴回避的意思,才开口道,“通过调查雾水镇周边的荒野情况,以及取得雾水镇所有居民的口供,发现名为顾云的雄性,既不是雾水镇中某位雌性所眷养的奴隶,也不是荒野之中所存活下来的异类。” 这名暗卫的声音比凌年轻一些,说起话来却是一板一眼的,“在扩大了调查范围,将雾水镇周边的相邻村落,以及荒野所接壤的环山都纳入搜寻后,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这名雄性所存在的痕迹。” “对此得出以下结论:他的所有痕迹都被故意抹除,对方手段高超,不留半点破绽。” 说完后,玖小心翼翼地警惕着顾云的一举一动,另外一边,隐藏在暗处的凌,同样伺机待动。 凡事存在,必有痕迹,玖得出调查结果的时候,就发现这名雄性大概率是抱着目的而来。 无论是容貌还是长相,甚至是出现的时机,都是那样的刚好入了少爷的眼! 当潜伏者的身份被揭穿的时候,往往就是他们暴起攻击的时候,哪怕仅仅是一名看似无能的雄性,也不是没有可能握有杀手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少爷身份尊贵,不容半点闪失。 让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少爷不瞒着这名雄奴,来听取他的汇报,那样不是更加隐秘和安全,且万无一失么? 席认认真真地听完后,又给身旁的雄奴倒了杯茶,看向对方显得有几分苍白,却没有多少畏惧之意的脸。 他唇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却是寂静无波地问道,“听完了么,他说得对吗?” 顾云其实不太确定,他所来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重伤醒来后,周围环境大变。 不仅仅是时代特征,从高科技发展的现代,去到了仅有冷兵器的古代,就连雌雄之间的地位和关系,都调换了过来,可谓是翻天覆地。 这究竟是无法描述的宇宙级时空乱流现象,还是真的有幕后黑手在操控着一切? 甚至可能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巨大的演艺厅内,一举一动都被拍录了下来,进行全球直播,实际上自己不过是一名毫不知情的拍戏角色? 顾云在短短的几秒钟内,迅速思索了一遍这些可能性,最后也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垂眸镇定地回答道,“抱歉,奴不记得了。” 玖:“……”我佩服你是一只好雄! 凌:“……”这雄性的嘴能这么硬的吗? 席似乎微微一怔,而后笑出了声来,他的眼底划过几分暗光,却是语气温和地说道,“不知为何,总是容易忘记,你还是个失忆没好的病患。” 顾云没有说话,他用银制的餐具,叉起了碗里的草莓味点心,放进嘴里。 并没有可爱的鼓着脸,和小仓鼠一样咀嚼,而是咬两下就吞咽了下去,再喝了一杯热茶后,同雌主道,“奴吃好了。” 席定定地看着这名雄奴,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似乎在犹豫着要如何处理对方。 顾云也不着急,他并未撒谎,而是实话实说。 谁能记住从昏迷到清醒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呢? 就算是能把现代科技的测谎仪拿过来,他都无所畏惧! 席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既然我们无法确定你的身份,你自己也说不明白,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来处理,要么是把你直接弄死,以绝后患。” 天伽 第23节 顾云心里咯噔一下,暗自留意四周,觉得突围的可能性并不高。 他还没有自大到在其他雌性有所准备的情形下,觉得自己确保能够一定独自取胜。 席停下了敲击桌面的指尖,继续道,“或者,把你关押起来,重刑逼供,直到你说出幕后黑手为止……” 他扫了眼这名雄奴修长的身体,心想那样的话,对方也就废了。 席把这个选择掠过,直接说了第三个,“再来,就是流放到弃奴市场,让你自生自灭,能否活下去,活得怎么样,全靠自己造化了。” 这最后一个选项,可以说是恩典,因为雄奴不会被马上处死,可以逃得一命。 但也可以说是一个潜在的恶意,因为在弃奴市场里边,也许死亡才是最舒服的解脱。 席停顿了一下,故意饶有兴致地说道,“这三个选项,你觉得怎么样?” 玖听见少爷这样问,就知道少爷有些心软了,准备等着这名雄奴哭唧唧地求饶呢。 凌倒是不觉得有多意外,这名雄奴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很容易取得周围的好感,就连明明相处不多的柏铭,也有让他多关照下这名雄奴的意思。 席很有耐心地等着对方回话,甚至还把一张手帕轻轻放在桌子边上。 不诚实的雄奴,总要受到一点教训,不然他岂不是一名没有家规的雌性了? 顾云凝眉沉思,认真地剖析着这三个选项的好坏之处。 第一个选项,当场处死,和明日处死,都是有区别的,他也许可能恳求这名雌性多给一天的时间考虑,再趁机逃跑。 第二个选项,不管是什么样的酷刑,也许自己都能扛得过去,但是若是身体彻底废了,那逃出的可能性就几近于零。 第三个选项……这看似有着很明显的一线生机,但据说弃奴市场里的黑暗规则,远远超乎想象。 恐怕一旦进入市场之中,遇见残暴的管事,连手筋脚筋都会被挑断,只能在地上爬行。 如果考虑周全一些,那他应当在去往弃奴市场的路上,就得考虑到如何脱身了。 若是沿途的守卫森严,那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等到了弃奴市场后,再小心应付! 席在一旁等着、等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名雄奴,这名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的模样,是为了装模作样一番? 这哭前的准备,难道还要讲究点仪式感么。 顾云思索片刻后,最终还是谨慎地选择了第三项,“感谢雌主的不杀之恩,奴选择到弃奴市场去。” 席:“……” 玖差点没把面具给震掉下来,怎么着,这名雄奴还真选上了?! 凌同样一脸的不可置信,要是脑子不好,选就选了,竟是还选了第三项……这不明摆着不信任少爷,宁愿去到那个堪称雄性地狱的地方,都不奢求少爷会一时心软,高抬贵手么。 两名暗卫愣了几秒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们的少爷。 席沉默地将眼神扫过桌面上的那条洁白的手帕,又将视线放在了眼前这名态度老老实实,脑子里边却不知道装了什么的俊美雄奴身上。 半响后,他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地冷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选好了么,那就这样,一会就出发,直接送你去弃奴市场。” 席把那条手帕收进了兜里备用,一会去到后再拿出来,说不定就派上用场了! 顾云没有丝毫异议,他为了积攒体力,也没有多余的举动,只是越发留意起周围的安保情况,和侍卫分布了。 从第一次进入这个巷子里的宅子开始,顾云就察觉到,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权势贵族之家,至少他没有在这些侍卫的分布和值班上,看出一点漏洞。 连半夜里卷着轻便包裹偷跑的可能性都没有。 顾云只能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一辆兽车上,他记得兽车的窗户,即便是上了锁,自己应该是可以踢开的。 不料,在上车后,那名雌性也跟了上来。 顾云:“?!” 只不过是押送一名身份可疑,直接废弃掉的雄奴,还需要贵族雌主亲自出马吗? 这会不会小题大做了一点! 席无视掉雄奴略显讶异的眼神,上了兽车后,就把对方抱在了怀里,完全没有给雄奴一丝一毫动弹的机会。 甚至在去往弃奴市场的这一条路上,席借着以后再也见不到,现在只能抓紧时间,尽一下主奴义务为缘由,把另外一边也给品尝了。 于是到了弃奴市场后,顾云是一脸羞愤地下了兽车,压根没能在半路上找到脱离的机会。 甚至还被留下了个齿印! 他无奈地把衣服系紧,一个扣子都不松开,而后才定神看向眼前,一幕幕从未见过的景象,顿时映入眼帘之中。 弃奴市场位于帝城的北门处,几乎涵盖了整个北区,无数的笼子里边,装着各种各样的雄奴。 有些是标了价格,放在那里售卖的,有些是标了用处,放在那里自取的。 从大门走入,顾云只觉得脚底下的泥土都是带着深深的暗红。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艰难地迈开步子,往前走去,越到里边,血腥味越浓郁。 一直到了一个似乎是进行交接的场所,马上就有一名亚雄管事迎了过来。 他本是没有打算去理会这名即将成为废弃物品的雄奴,但是对方的长相实在是太过于惊艳,而且身体状况看起来十分良好。 甚至以这名亚雄毒辣的眼神,可以识别出,这名俊美非凡的雄奴,很有可能,很大概率,不可思议的……还是个雏?! 他实在是搞不懂现在的雌性,到底是怎么回事,连这样的极品都会带来这里,就算是贵族雌性,眼光也不该挑剔到这个程度。 不,哪怕是伽帝的后宫,可能都没有这么暴殄天物吧! 亚雄在心里猜测着,这名倒霉的雄奴,是不是犯了滔天的大错,那样还真是便宜了自己,用不着去惩罚玩弄,只要好好包装一下,转手一卖,就是天价。 当然前提是这名雄奴的雌主,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毕竟有些雌主在丢弃废奴的时候,会叮嘱一下要如何处理。 有些兴趣来了,甚至还要过段时间,来检验下惩罚的结果,确定完完全全废了之后,才会撒手不管,扔给市场。 亚雄管事在心里祈祷着,这名雌性不要太过分,不要的东西既然都扔了,不如就分点油水给市场好了。 他收回了打量雄奴的视线,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去,行了一个大礼,才敢开口问道,“这位贵雌,您看起来有些面生,想必是第一次到弃奴市场来办理手续,请到这边来。” 亚雄管事将席领到了一张桌子旁边坐下,并且让一名年轻的雄性沏了一杯茶上来。 席对这种地方的茶水不感兴趣,他挥了挥手,示意有话直说。 亚雄管事腆着脸,笑眯眯地说道,“按照这里的规矩,先是要给您的雄奴进行检查,如果还有价值的,我们会和当铺那样,支付一点费用……” “当然,这对于您来说,肯定是微不足道,但是拿去打赏打赏随从也是好的。” 他这一番话是通用的,毕竟有些雌性是因为出了事没钱了,所以会典当雄奴,有些被玩得太残了的,典当铺子都不收的,那扔到弃奴市场里,也许能换到一点钱财。 有点总比没的好。 不过亚雄管家看着那名俊美的雄奴身上,带着的银白色锁链,就知道这名贵族雌性,应该是不差钱了。 光是那一副锁链的价值,都可以是一些雌性的全部家当了! 他不禁搓了搓手,等待这名雌性答复。 只要经过鉴定,出了价格,那剩下的就是看看要如何处置了。 没见到一些过来弃奴市场闲逛的贵族们都围了过来吗,那些雌性的眼睛盯着这名雄奴不放。 毋庸置疑,这绝对是一笔大买卖! 典当铺的老板看了都要拍大腿……哦不,恐怕就连最大拍卖场的主持者都得眼红不已。 顾云被这些雌性看着,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视,无论是被攻击之前,还是被攻击之后。 只不过之前的雌性看向他的眼神,不像现在这样充满了恶意和残忍。 席也察觉到了这些不友好的视线,他在心里有点后悔,不应该这样直接把雄奴带出来了。 总感觉被那些雌性的眼睛占了便宜! 席将身旁的雄奴拉到身旁,解开披风,把整个雄奴给兜头围了进去,隔绝了周围的垂涎目光。 没得看后,一些雌性就散去了,反正这种高档货,他们也买不起,只剩下一些意犹未尽的雌性在等待着,想看看弃奴市场要如何处理这名雄奴。 那名亚雄管事见到了席的反应,却是有些疑惑,他试探着问道,“这位少爷,您看要不我们先把他带去做个检查?” 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席看向身旁的雄奴。 顾云被雌主的披风包裹着,只露出个半个脸来,他听见那名亚雄的话后,非常自然温顺地点了点头。 配合是逃跑的前奏,还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顾云没有注意到,那名雌性的脸变得更黑了…… 席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用了,他的价值当然不低,你先说说,这些弃奴要怎么处理。” 亚雄连连点头,道,“请您随我来,很荣幸给您介绍一些我们这里的各种业务,不敢说应有尽有,但也算是全面了。” 他领着这名雌性沿着道路往里走,指着一排笼子道,“这些是身强体壮,准备送去斗雄场的,那里因为损耗率太大,所以除了会接受一些雌主所带雄奴来押注外,也会从我们这里进货。” 顾云跟在一旁,见到里边的雄性即便身体还算结实,但是都双眼呆滞,面无表情。 亚雄管事又指着另外一排笼子,道,“摆在这边的,是可以被来客随意选购的,只要花费一点点财物,就可以五个一组打包带回家,无论是做什么,都非常的实惠,具有超高的性价比!” 亚雄管事殷勤地介绍着不同笼子里边的雄奴用法,听得顾云脑海中嗡嗡直响。 他发现原先所以为的冷酷与残忍,也只是浅层表现,隐藏在这浓厚血味之下的,竟是深渊一般的黑潭。 难怪,刚才在走过来的时候,看见有些雄性给雌主送了过来,一路上双腿瘫软,不断地哭泣恳求。 席也注意到了那些垂死挣扎的雄性,他有点担心,会不会给自己的雄奴留下心理阴影。 万一惊吓得太过了怎么办! 听说哭多了也会伤眼睛…… 席只是想看看这名雄奴服软的模样,如果眼角泛红就更好了,现在想想,他何必要同一名雄奴置气呢? 回头在床上把对方弄得低声求饶,不也挺好的么。 等走到最后一排的时候,那名亚雄管事随口道,“这些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实打实的废弃物了,大都是老弱病残,如果您有喜欢的,不用花钱,免费赠送,就是万一死在家中,可能会有些晦气。” 顾云看见这排笼子里边,关押着的都是一动不动的雄性,看不出死活,也许已经断了气,但是没被关注。 席对这些货物,没有什么兴趣,他拽着银白的锁链,把似乎在悲哀和恐惧着,一直保持沉默的雄奴拉了过来,搂着对方的腰道,“知道错了吗?” 顾云:“……” 天伽 第24节 席淡声说道,“没有下次。” 教训完毕,他准备把雄奴带回去,然后好好安抚一下。 顾云:“?” 那名亚雄管事听了,不禁暗暗顿足捶胸,原来这是哪家的贵族少爷,借着他们弃奴市场的威名,在管教不听话的雄奴! 他就知道,这种天上掉馅饼,地上捡好货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的头上。 亚雄管事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寄希望于这名贵雌在玩腻了这名雄奴后,可以再送过来……前提是拍卖场和当铺不抢货的情况下。 当席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裤腿。 席略带疑惑地底下了头,看见从最后一排靠右的笼子中,有一名似乎刚成年的雄性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抓住了他,是想求救? 席不明白这名雄性在想什么,难道他看起来很像是来者不拒的圣雌转世么? 此时,一道轻微又甜腻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帮帮我,好吗?” 里边的那名年轻的雄性抬起了头来,一双如同湖水般的眼眸装满了纯真,他有着一张红色的嘴唇,精致的鼻尖,肤白如雪,只是有些肮脏,但这无损他的美貌。 那名年轻的雄性似乎有些不谙世事,他天真地向这名看上去就很有钱的雌性,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亚雄管事见状,连连把那只手给打掉,骂道,“这可是贵族少爷,也是你这脏手能碰的吗?!” 那名年轻的雄性瑟缩了一下,却依旧用水汪汪的大眼睛,饱含希望地看着席。 他小声又无助地说道,“我很便宜的,可以免费送,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席稍稍侧过身,弯下腰来,问道,“为什么选我?” 年轻的雄性语气真挚地说道,“因为你好看。” 席笑了笑,又问道,“那你会做什么,会茶艺吗?” 年轻的雄性愣了愣,说,“不会……” “识字吗?” 年轻的雄性摇了摇头。 “会种草莓吗?” 年轻的雄性用白皙的手指头互相绕了绕,耷拉着脑袋,有些沮丧地说道,“我、我都也不会……” 顾云:“……” 席的语气变得冰冷了起来,道,“那我为什么要收下你?” 年轻的雄性的眼眸里开始泛起了泪花,他带着哭音道,“我可以学的,我会很努力,你不要凶我好不好。” 席看向一旁的亚雄管事,了然道,“难怪你们把他报废处理了,刚还以为是放错了地方。” 亚雄管事赞同地点了点头,“其实这名雄奴的年龄不大,身体也没有受到多少损伤,但是他实在是太废物了,什么都不会,学了也不会。” “也不是说智商不行,就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求取帮助上了。” “如果得不到帮忙,就会开始哭哭啼啼……所以过来挑选雄奴的雌性,都不太瞧得上他。” “而一些想玩刺激游戏的贵客,又因为他被鉴定过,确认是不耐玩的,也一直瞧不上,所以他才沦落到免费送的笼子里。” “也是今天才刚归类的,如果您感兴趣,可以带回去。” 对于不介意这一款的雌性,勉强算是捡了个漏,这名年轻雄性的脸长得还是可以的,就算不用,放在家里当当花瓶也好。 还可以自动供水,养花省事。 席当然没有兴趣,这名年轻雄性的出现,本就带着几分巧合。 虽然顾云对于他而言,就已经算是计划之外的东西了,而且可能隐含着不小的风险,但是……抵不住他乐意。 席带着身边的雄奴准备果断离开,即便是免费赠送的东西,带回去碍眼也不好。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那名年轻的雄性,竟是将目标转向了一旁的雄奴。 “求求你,可以劝劝你的雌主,让他把我收下来吗?” “我是免费的,既不花钱,也不费力,平时还可以帮帮你,分担一下工作。” “我什么都愿意做,伺候你也可以,你身上的那条链子……你是宠奴吧,求求你,你一定可以帮我的!” 顾云闻言,步伐不禁停顿了一下。 他有心帮助幼小,但是并不能左右身旁雌性的选择。 如果自己有能力,的确是可以将其带走,到外边解开笼子,让这名年轻的雄性取得一定的自由。 但是这种自由能维持到什么时候,是否是对方想要的,结果到底是好是坏,他对此就无能为力了。 更何况……自己现在连这个能力都没有,身旁的雌性并不会听取他的建议。 顾云心里刚刚想完,就听见雌主主动开口问道,“你想带他走吗?” 顾云微微一怔,垂眸回答,“都听雌主安排。” 席的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倦怠,他道,“你要是喜欢,就带他回去,给你做个伴。” 那名年轻的雄性闻言,不禁眼眸一亮,如同小动物一般,楚楚可怜地看向了顾云。 顾云想了想,却是转身问那名亚雄道,“请问有什么地方,可以收容无家可归的雄性吗?我是说可以让他们正常生活的那种……” 亚雄管事万万没有想到,这名雄奴竟是胆大包天,敢和他对视说话! 一般雄奴看到他,应该是和看到了恶鬼一样才对,难道对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他是管事吗? 亚雄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一些新奇。 果然是被雌主宠爱着的雄奴,看来这个他猜测的宠爱程度,还要再上升一点! 说不定会是传说中的独宠…… 亚雄管家假装咳嗽了一下,缓解了下诧异的表情,才回道,“如果是无主的雄奴,可以在缴纳一定费用后,去学校里边进修,等毕业了取得成绩,可以更好地找到优秀的雌主。” “要是没钱,又想有一定自由,那只能是沦落荒野,我说句实在话,那种地方,尸骨无存的可能性也很大。” 顾云微微皱眉,他试探着问道,“就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找到工作的吗,就像是仆从那样的。” 他记得宅子里的柏铭,就是一名雄性仆从。 亚雄管事忍不住笑道,“你是贵族家的雄奴,可能见到的都是家生雄,知根知底,代代传承,外边的雄性想要进入贵族宅子里,去做这一行稳固的工作,那可是撞了大运才会有的机会。” “当然,如果在学校里边成绩出色,或许会被一些没什么钱的雌主选中,带回去两用,那样可就更累了,白天晚上都不得歇息。” 顾云这才发现,这个地方的雄性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导致最为平常的工作,都会出现激烈的竞争。 他无奈之下,只好同那名年轻的雄性道,“我没有钱,只能让你去荒野,但是可以先教你一些野外生存的技能,可以吗?” 扪心自问,同样的处境,顾云会选择死在自由的天地之中,总归直到最后一秒,都可以真正活着。 年轻的雄性顿时哭得更凶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名同类,似乎无法理解,为什么无冤无仇的,对方要送他去死?! 年轻的雄性哭得稀里哗啦的,席听了都觉得有些刺耳,他大大方方地说道,“你还可以给他另外一个建议,去学校的钱我可以出。” 顾云没想到雌主愿意出钱,他刚才甚至都没有找到可以借钱的理由……因为雄奴的所有都是属于雌主的,包括他身上任何值钱的地方。 但是既然有了钱,可以去学校,那至少也是一个能够接受的选择。 于是,顾云重新道,“刚才你也听见了,可以送你去学校,之后的道路就由你自己努力了。” 他心里想着,这应该是不错的方法了。 那名年轻的雄性却依旧睁大了双眼,悲哀地看着他,道,“我真的会很听话,很懂事,不会威胁到你的,带我回去吧,好吗,求求你了!” 顾云看了看他,道,“去荒野,或者去学校,只有这两个选项。” 年轻的雄性不能够理解,“为什么你不帮帮我呢,我不奢求什么,只是希望能有一个落脚之地,不要被关在笼子里,求求你了……” 顾云沉默了几秒,站起身来,心下叹了口气。 席拉着那根银白色的锁链,淡淡地开口道,“第三个选项我也可以给,你如果喜欢,可以带他回去。” 顾云轻轻摇了下头,却是坦然道,“谢谢您的荣宠,带回去就不必了。” 席稍稍停顿了一下,倦怠之色散去了几分,他眯着眼问道,“为什么,我看你不是很同情他么,又是给自由,又是找学校的。” “他自己也很想跟着你回去吧,并且确实不碍事,给口饭而已……” “总不会,你是担心他抢了你的恩宠?”席摸了摸下巴,安抚道,“放心,少爷是念旧的,吃腻之前不会换菜。” 顾云:“……” 他正经肃然地解释道,“他能够出现在这里,遇见了您,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必然,既然没有做好调查,彼此都还陌生,最好不要轻易带回家,这是为了安全起见。” “因此送去荒野,是一个可以考虑的选择,而花钱送去学校,也是合情合理的关照。” 顾云的小心思盘算得很好,也许这名雌性收到了他的暗示,知道要如何处理来历不明的雄奴了。 去到荒野,他便勉力生存。 去到学校,能学更多知识。 席揽着这名雄奴,心想之前的宠爱没有白费,还是让这个蠢笨的雄奴开了窍。 瞧见了没,都会为他考虑了! 刚刚还在郁闷,这名雄奴啥也不懂,看不出潜伏的危机,只会到处散发好心,又或是其实看出来了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只顾着同类,没有为他着想。 席只觉得心里一阵舒坦,他带着雄奴,离开了这个肮脏的地方,没有理会那名年轻雄性的哭喊声。 临走前,席给了亚雄管事一笔钱,好事做到底,让他将那名年轻的雄性送去了学校,由不得对方愿不愿意。 就算是因此而让这名年轻雄性的任务失败,那又关他什么事情呢? 他不过是满足自家雄奴的一个小小的善心罢了。 当席抱着雄奴,乘坐兽车重新回到了宅子里后,诸位仆从侍卫,纷纷私底下交换了个眼神。 带去了弃奴市场,还能再带回来?! 不用说了,这位主将来肯定能再进一步,升到雄侍的位置。 柏铭看见了顾云,也是悄悄松了口气,虽然之前凌就已经和他说过,少爷只不过是心里闷气,想要吓唬一下那名雄奴而已。 但是眼见为实,他还真担心少爷会一时冲动,就把这名雄奴留在弃奴市场了。 天伽 第25节 到时候若是再回头去找,就很有可能找到的是一团烂肉。 程管家看着少爷回来,便吩咐下边的仆从开始把做好的午餐端上来,一如既往,两份餐具,他早有准备。 顾云一脸莫名地被带去了用餐,吃饱喝足后,又两眼茫然地被拉去了午睡。 他不是即将受到惩罚的么? 说好的三选一,有死无生呢? 怎么就变成了享受安逸午后了…… 顾云躺下的时候,还没有彻底理清思绪,此时,他听见身旁的雌性突然开口道,“如果刚才在市场上,我和你说,要把你留在了那里,你会怎么办?” 顾云不知道为何,这名雌性现在才去犹豫那个可选项,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奴听从雌主的安排。” 席此时听到了一样的答案,心里反倒是不生气了。 他从这名雄奴给同类的两个选项之中,就能猜到对方大概率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从弃奴市场里边逃跑。 席似笑非笑地问道,“那我要是不仅仅把你留在那里,还想当众展示一下你的性能,再进行提价出售呢?” 顾云不禁怔了怔,这名雌性怎么能够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去做那样的事情呢。 席看着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雄奴,强调道,“还是会让你报数的那种,报错了一下,就要重新来过哦。” “那样子,你会怎么做呢?” 顾云耳尖微热,他见躲不过,斟酌片刻后,才勉强回道,“那我会先试着私底下说服您,维护好在外形象,避免成为围观者的谈资。” 这样既可以给雌主留了面子,也十分地合情合理。 席闻言,不禁笑了一声,“你确定吗?” 顾云微微颔首,他会试一试,不保证管用。 “想睡服我?”席的声音低沉而悦耳,道,“那我很期待。” 突然被按倒的顾云:“……” 第30章 一夜过去。 顾云最终还是没能完成说服对方的举动,他只觉得和一名雌性躺在同一张床上,堪比曾经在战场上彻夜坚守的时候。 需要时刻警惕,不容有失。 清晨起身后,顾云换上了一件完好无损的新衣,把昨天被雌主快要撕扯成条条的睡衣给放进了垃圾篓里。 他不禁有些感慨,贵族宅子,物资充足,就连睡衣都是一天一换,只是质量比较一般,有点耗费过多,不太环保。 顾云刚出房门,便被早早守候在一旁的柏铭带去了书房。 他发现,自从来到这出处宅子开始,就没有被催着起身伺候过。每天睡到自然醒,一日三餐的吃食十分丰盛,衣物首饰可以随意挑选。 除了那似乎无伤大雅的自由,以及无关紧要的主权外,几乎能够闲适地度过一生了。 当然,前提是雌主的恩宠不减,并且雌主一直健在且富裕。 这就像是……一只活得无比精致的宠物。 顾云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对于换个物种生活,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目前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身上的伤势在渐渐恢复,可总不会一蹴而就,毕竟就连阻止对方吃……草莓,都要耗费不少力气。 在去书房的路上,柏铭见这名雄奴只是沉默不语,以为他在担心日后的前途,不免好心地安抚道,“你放心吧,少爷叫你过去,不会是什么坏事的……既然都把你从弃奴市场里带回来了,那肯定就不会再送出去!” “平日里你嘴巴甜一点,多哄哄少爷,平日里闲来无事,也可以看看书,学点新姿势。” 说到这里,柏铭突然一拍脑袋,道,“看我这吓担心,每天早上你的睡衣都那样了……显然少爷还没玩腻老的那套呢,那不着急换新的,你多留点心就是了。” 顾云静默了一瞬,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将睡衣弄坏的,实在是辛苦你们帮忙收拾了。” 只是要让他不挣扎,实在办不到。 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毕竟对方是未婚的一名雌性,还总喜欢光着睡! 柏铭有些奇怪地看着这名雄奴,豪爽地摆了下手。 不过就是撕碎的衣物罢了,雌性们在兴致来了的时候,就喜欢动手动脚的。 所以有时候凌出任务回来,憋得太久的时候,他就会专门换上一些旧衣物,反正坏了扔了不心疼。 如果这种时候要还专门穿一些露这露那的睡衣,那第二天铁定无法起身。 穿过树影婆娑的走廊,便是那间散发着书墨香气的房间。 顾云走了进去,见里边除了雌主外,还有程管家和两名暗卫。 他发现凌和玖的职能虽然是暗中守卫,但是在宅子里的时候,他们也不介意偶尔现身,并没有特意隐瞒的意思。 席见新收的雄奴来了,便拍了拍身旁的软榻,示意对方过来伺候。 顾云缓步走到那名雌性的身边,还未正经地行一个奴礼,就被对方牵引着那根细细的锁链,将他拉到了身旁坐下。 席没有让这名雄奴和其他家里的奴隶那样,正常的姿势只能是跪着,毕竟那肤色白皙的膝盖,要是红肿或是青紫了,会比较影响外观。 凌往前一步,行礼道,“据调查,昨天少爷您回来之后,还未到晚上,那名被关押在免费赠送笼子里边的雄奴,就被一辆兽车给接走了。” “车上没有家族徽章,属下一路跟随,发现那辆兽车去往的方向……是帝宫。” 旁听的程管家顿时脸色大变,他有些失礼地问道,“真的是帝宫,你确定是同一辆车兽车吗,那可是从弃奴市场出来的雄奴,怎么可能有资格进入帝宫之中?!” 凌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属下绝对没有跟错,正因为进了帝宫,所以才没能继续跟着进去,一直外边守了一夜,那辆兽车从未出来过。” 程管家皱紧了眉头,似乎很担心和帝宫扯上关系,他急匆匆地建议道,“少爷,此事太过严重,还是先赶紧告诉程大人,让他来看看要如何处理。” 顾云也没有想到,去一趟奴隶市场,遇见了一名也许另有所图的雄性,转身就和帝宫有了联系。 天可怜见,他甚至都还没有搞懂这个社会的具体层级,也没有研究过周边雌雄的身体构造,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置换了时空,还是被挪移了地域。 现在一下子就要从帝宫开始进行认知,是否进度太快了一些呢? 席并不知道身边的雄奴心里在想什么,他倒是不怎么惊慌,反而神情慵懒地靠在软榻上,一边用手卷着雄奴的柔软发丝,一边语气轻松地说道,“不过是一名免费赠送的玩意儿,理会这么多做什么。” 程管家忧虑地说道,“少爷,只要和帝宫牵扯上的,就没有小事,听说那名年轻的雄奴,还是特意冲着您去的,那必须得弄清楚缘由才行!” “是宫里头有谁要对您下手……还是宫里头有谁是借着对付您的手段,实际剑指程大人?” 席唇角弯起一丝嘲讽,他松开手里被弄卷了的发尾,道,“我是什么身份,能让宫里边费这么大的劲对付?更何况,程水青又不是好惹的,想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来唬弄,也太看不起敌手了吧。” 程管家劝了又劝,好说歹说地,才让少爷点头,让他派一名心腹随从去程大人府上通风报信。 他的想法很简单,不管怎么样,崽子被算计了,还是得让家长知道比较好。 此时,玖站了出来,行礼后道,“少爷,这件事情,会不会还是和银剑家族有关,毕竟那边的嫡长子被派去做了倒霉大使,嫡幼子又被送去了精神治疗山庄。” “他们怀恨在心,又碰不过程大人,于是去找宫里头的帮手,也是合情合理的。” 席闻言,却是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你就小瞧了那些古老世家的肚量了,他们家的一雄一雌又没死,也没残,不过是受了点教训,犯不着和我不依不饶的。” “难不成是吃饱了撑的,觉得把我踩死了,才能够开始呼吸么?” “既然谦老族长和干爹已经谈好,就不会再让下边的横生枝节……” “可是少爷,万一宫里头来了旨意,让您进入怎么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程管家依旧是忧心仲仲,他道,“不如少爷先去程大人那躲躲?” 席好笑地回道,“就算去了干爹那,还能躲得过旨意么。” 程管家摇了摇头,苦着脸道,“那至少程大人可以陪您一起进去,虽然不知道那名年轻雄性到底是被谁派来的,有着什么样的打算,可宫里头实在是危险,若是不小心被召了进去,那少爷您岂不……” “少爷我什么事情都不会有,您一把年纪了,别老担心这担心那的。”席起身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让对方找个椅子坐下。 他淡淡地说道,“那名年轻的雄性想要做什么,这个很明显,他想进宅子,或者说,想成为我的雄奴。” “但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这个不好说,可能是觉得我宅子里埋着一座秘银矿还是暗金矿,不然怎么一个两个都往我这靠。” “搞得我都要以为,自己长得风华绝代,是个万雄迷了……” 顾云在旁边听了,忍不住弧度细微地弯了下唇角,却被那名雌性敏锐地捕捉到了。 席悄悄挥了下手,让凌和玖带着管家下去休息,顺便把书房的门给关上。 他伸出手指,划过这名雄奴的薄唇,轻轻挑眉道,“难得看见你有这种表情,来,再笑一个。” 顾云:“……” 席一边逗了逗新收的雄奴,一边心里琢磨着,这件事情确实莫名其妙。 他道,“早知道昨天就把那名年轻的雄奴给带回来,可以顺便就近观察,有什么歪心思,坏打算,一目了然。” 席特意瞄了瞄身旁的雄奴,“你说对不对?” 顾云总觉得这名雌性,似乎意有所指。 不过倒也可以理解,毕竟自己是一个来历不明,居心叵测的雄奴…… 他斟酌了下用词,严谨地说道,“把危险放在身边,虽然可以更好地监控,但同样也更容易受到伤害。” 席眯了眯眼,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 顾云语气诚恳地提出了建议,“保持距离,仔细观察,如果有必要,还可以试探一二,比如……把对方放出去,看看会跑去哪里。” 席:“……” 他觉得这名雄奴,估计在野外生存和隐匿的技能上十分熟练,可能一溜烟就没影了。 席嗤笑了一声,给对方普及常识,“除了送去弃奴市场、拍卖场、斗雄场地等地方换钱外,大部分的雄奴,至死都会在一方宅子里边。” “当然,如果年老色衰,又遇见大方的主子,也有可能被允许独自去往野外,自生自灭,算是留一个体面了。” 毕竟土地也是一种资源,不会浪费来给雄奴做墓地。 顾云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开口问道,“年老色衰,是指什么时候?” 席玩味地看着他,道,“那你觉得,该是什么时候?” 顾云认真地想了想,道,“……中年。” 他向来是习惯做着最完全的准备,但是抱着最坏的打算。 万一,因为各种原因,导致一直无法脱离这个处境,也没有其他可行的办法,那么提早结束为奴生涯,也不失为一种出路。 天伽 第26节 虽然耗时久远了些,总归也是个希望。 席闻言,不禁忍着笑,问道,“中年,这么早吗,理由是什么?” 顾云神态肃然地说道,“有句俗话说得好,雄到中年软啪啪。” “不能用了。” “可扔。” 席:“……” 他怎么没有听过这句俗语。 第31章 席觉得这名雄性,还是有些未雨绸缪了。 他试图让对方明白,只要基础打得好,不怕将来徒伤悲,所以练习就要从年轻的时候开始,从当下开始。 可惜,还未有时间实施,甚至管家都还没来得及去通知程长青大臣,帝宫里就真的传来了一份命令。 这让席感到有些吃惊,他倒是没有料到,对方的反扑来得如此迅疾。 并且自己仅仅只是拒绝了一名,送货上门的年轻雄奴而已,仅仅是没有按照对方所制定好的游戏规则,去慢慢入坑。 怎么,还带这样直接拖拉下水的么? 席微微皱起眉稍,心里有了点反抗的念头。 尤其是在听到这道不太正式,却又无法拒绝的,来自伽帝一名爱侍的命令里,还要求他将新收的雄奴带上时,这个念头就更加清晰了。 凌和玖疾步走入书房之中,对视一眼后,也觉得了事情变得严重了起来。 玖去外边准备兽车,凌则是陪同在少爷的身边,他们必须要严格掌控这去往帝宫路上的安全情况。 程管家更是顾不上歇息,叮嘱了少爷几句后,就亲自赶往程水青大臣的府上,虽然不敢保证程水青大臣是否能够提前得知消息,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必须跑这一趟。 席喝完了杯里的茶水,走出书房,扫了眼宅子里边的其他仆从和侍卫,大家的眼底都带着几分担心和忧虑。 这点他可以理解,毕竟那是帝宫,一个和中下阶级基本不沾边的地方。 很多大商一辈子,都无法踏入帝宫一步,更不用说去面见住在里边的大贵族了。 伽帝,便是西大陆一手遮天的存在,而伽帝的雄君、雄侍,在身份上自然是要比大部分的雄性都高出一筹,甚至能凌驾于不少雌性之上。 就好比说,哪怕是大贵族家里的一条狗,也比贫民来得值钱一样。 席见过来传命令的侍官已经守候在了门口,甚至还来了不止一位,且身上配有武器,这显然是没有给他临时找借口推脱的打算。 席在心里千回百转过无数念头,面上却是神色不显,他带着新收的雄奴,登上了玖准备好的兽车,缓缓朝帝宫中前行而去。 路上,席轻轻拍了拍身旁雄奴的手背,缓声道,“别怕,就当过去欣赏一下花园景观了,听说帝宫里边的绿植设计做得不错。” 顾云习惯性地正襟危坐,闻言温和地点了点头,并且想要悄悄把手缩回来,却被这名雌性一把抓住了。 席把一枚乳白色的圆珠放在了他的手心里,大约只有指甲盖大小,材质透明,轻盈。 顾云没有见过这一种矿物,他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而后听见雌主轻声说道,“这是对珠,一黑一白,天然形成。” 说完后,席展示了一下,他手腕上一直带着的一串珠子,上面五颜六色的,看上去像是暴发户特意做出来的多种宝贝串串。 而其中有一枚,正是和顾云手上的白色珠子大小一致,却是纯黑色。 席一改往常的肆意,难得地严肃道,“到了帝宫后,我听闻在进入之前要检查物品,因为过程比较细致,所以雌雄会分开去到两个不同的房间当中。” 一般情况下,检查的时候,不过是看有没有带着杀伤性的武器,或是随身携带一些奇怪的药丸、液体、针锥等等,至于没有棱角饰品和衣物,并不会被扣留下来。 “这应该是唯一会让你离开我一段距离的时间,帝宫里边情况不明,处处都要小心提防……” “如果遇到危险,或是无法解决的事情,就把这颗白色珠子捏碎,我会知道,立即过来。” 白珠一碎,黑珠同裂,这种黑白对珠,可以无视掉距离来互相监控彼此的状态,是一种十分珍贵的矿物。 顾云并不清楚这种对珠的实际价格,只是惊叹于自然形成的矿物,竟是能有这种奇特的效用。 他仔细想想,目前还没有在其他的雌性或者雄性身上,看到过类似物品,哪怕是之前所见过的大贵族修和谢思的身上,也同样没有。 这说明……存量应该不多,甚至可能是极为稀缺的,又或是专门供应给了战场前线优先使用。 不管怎么样,都能猜测得出,这种对珠价值不菲。 顾云也没想到,在明摆着要被帝宫对付的当口,这名雌性还会有心思去体贴一名奴隶,甚至想得这样周到,还如此大方。 他诚恳地开口感谢,声音低沉而悦耳,道,“多谢雌主关心,奴会多加注意。” 席眯了眯眼,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虽然这样也不够稳妥,但目前并无其他更好的法子。 顾云拿起手上的珠子,发现这枚白色的珠子已经打过孔,在侧面上安装了一个精致的金属小夹子。 席提点道,“这是提前设计好的款式,随意佩戴,也不用担心被认出来,因为长成这样的珠子有很多,一般情况下,是认不出对珠的。” 顾云微微颔首,他捏了下夹子,试了试松紧度。 不是很紧,也不会太松,上面还有一个细小的杆子,可以进行力度调节。 顾云觉得差不多,便也没有再做调整,而是把这一枚小珠子别在了领口上,当成装饰用。 席看着雄奴一番行云流水的举动,有些欲言又止。 其实这枚白色的珠子,他本来是没想送出去的。 虽然之前的确是想要让这名雄奴带上,并且还特意送去了匠坊里边,指明打造一个最合适雄性用的潮流装饰。 结果等匠坊那边精雕细琢了好几天,送过来的成品就是这样。 席在拿到货后,也是有些发怔,没想到原来潮流是这样的…… 都怪他平日里参加宴会的时候,没有特意盯着那些光溜的雄奴看,谁能想到,这玩意儿是要夹在胸口呢。 难怪定制的价格这么贵,还有松紧可调的功能,并且询问过他是否要增加各种各样的花式流苏,或是带着重量的吊坠。 席觉得那样会妨碍到他吃水果,也会让雄奴不舒服,便觉得改天再送去,换个款式好了。 没想到,突然急用的时候,转瞬就到…… 席在把珠子拿出来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这名雄奴要是怕疼,想要调得松松的,他也不会介意,别弄掉了就好,毕竟有些地方皮薄肉嫩,容易红肿。 没想到,对方二话不说,直接夹在了衣服上,十分地理所应当。 席:“……” 顾云察觉到了这名雌性的反应,他略带疑惑地问道,“是佩戴方式不对么?” 说完后,顾云又试探着把小珠子从衣领上取下,夹到了……耳垂上。 但是他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对称,反而容易引起注意。 在这个环境里边,据他观察,单独戴一边的还没有见过。 席移开了视线,淡声说道,“没什么对不对,可以随意佩戴。” 听了这话,顾云便又重新将小珠子夹在了衣领上,并且动作自然地整理了下服饰。 席:“……” 他的雄奴喜欢就好。 到了帝宫,玖将兽车拉去停靠,凌则跟在席的身后,一同进入了这最高阶级所处的统治宫廷当中。 照规矩,被伽帝的雄妃召进来面见的幸运儿,是不能携带其他随从的,但是凌出示一个令牌后,就被顺顺利利地放了进来。 席没有多问,他知道凌和玖的确是可以进出帝宫,这点程水青有特意提过,显然这两名暗卫出身正统,不是那种没名没份的野路子。 在验证身份和查看随身物品的时候,雌性和雄性果然要分开两边进行检查。 席看了眼他的雄奴后,才和凌去到了左边的那一间房子。 顾云独自一位,跟着一名穿着长袍的侍官,走到了右边的那间房子里,抬眼便看见门口有几名雄性在排队。 只是那些雄性和他不同,穿着华丽服饰,一身珠光宝气,在几名侍官对他们的称呼里,可以判断出应该都是名门雄君。 顾云以为他要跟着一起排,不料这名长袍侍官却是带着他,绕过了那个门,往更里边走去,不知为何,他的身后也跟上了两名侍官,像是提防逃跑似的。 顾云无法,只要继续跟着往前,当去到一个红棕色的房门前时,位于他身后的那名侍官,突然猛然伸手一推。 顾云猝不及防之下,撞开了房门,往里边踉跄了两步,这房间里边很暗,且没有点灯。 在他还未来得及看清环境的一瞬间,有谁从黑暗中动手,狠狠地踢中了他的腹部。 顾云猛然侧摔在了地上,不禁咳了一声,唇角有血迹溢出,他很快反应过来,下手的应该是一名身强体壮的雌性。 这是有备而来的伏击? 对方显然不打算收手,一脚踩在了这名雄奴的手背上,并且用鞋跟重重地碾压出骨碎的声音。 顾云薄唇微颤,却是没有发出声音,沉默地忍耐着。 而雄奴的另外一只手,则被另外一名雌性紧紧地按扣在了身后,不得动弹。 这间房内,竟是不止有一名雌性在! 此时,一道如同风铃一般清脆的声音响起,“之前听谢思说了你的事,还以为他夸大其词了呢,没想到是真的呀。” “都被这样虐打了,还能不哀嚎哭叫,看来你真的是很厉害呢。” 那道声音缓缓接近,而后,房间里边亮起了灯,一名年轻的雄性从椅子上缓缓站起,“不过,就算你呼救也没用,这里的构造是隔音的。” 楚楚可怜的小脸上,还挂着一丝后怕。 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幸好,我早有准备。” 第32章 顾云认出了这名年轻的雄性,正是他在弃奴市场里边,看见的那位被关押在笼子里边,瑟瑟发抖的奴隶。 也正是被凌跟踪后,断定对方乘坐一辆兽车进了帝宫之中。 顾云没有想到的是,竟是能这么快,就见到了这名年轻的雄性,并且还是在这样情况之下。 天伽 第27节 若是彼此有仇,也就罢了,但是他确实是没有想出来,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对方。 难道是为了给那名叫谢思的贵族雄性出气么? 顾云声音略带低哑地开口道,“你是……谢思的亲戚?” 那名年轻的雄性俏皮地笑了笑,道,“怎么可能呢,就他那个身份,能有幸进宫陪我一起玩耍,就是很大的荣幸了呢。” “不过呢,他之前倒是有通过传信的方式,和我求救过……可惜呀,我和他的关系其实也不能算是很熟悉啦。” “而且……他看上的雌性,又是刚好和我的目标一致了,所以只能委屈委屈可怜的谢思少爷,满怀希望地写信给我,没想到我也无可奈何,爱莫能助了呢。” 顾云眉宇轻皱,果然是谢思之前把有关自己的情报,提供给了这名年轻的雄性,才会让他对自己有所防备。 看样子还是太轻敌了,明明可以再多加小心,多加留意一些,就能够避免这样被动又致命的局势。 年轻的雄性见顾云垂眸不语,不免弯了弯唇角,开心地说道,“看到是我,有没有很惊喜,是不是很意外呀?” “没有想到吧,现在地位互换了,之前你那样居高临下,用施舍的眼神来鄙视我的时候,会不会想过,自己也有今天呢!” 他走到了顾云的面前,抬起脚来,想往对方的脑袋上踩去。 但是脚刚刚抬起到了一半,却又是突然停了下来。 年轻的雄性似乎具有很高的警惕性,他歪着头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亲自动脚出气的念头,而是转身拉开了一点距离。 年轻的雄性吩咐身旁的雌性侍卫道,“把他的另外一只手也弄断,不然太不保险了,就连谢思那种养尊处优,到哪都带着一批随从的贵雄,都被这名雄奴狠狠地揍过一顿,可见他是个心机深沉,并且无法无天的。” 那名雌性侍卫哼笑了一下,道,“朱小殿下,这不过是一名卑微的贫奴雄性罢了,众所周知,这种贱雄是天生发育有缺陷,连骨翼都不可能长出来的失败品。” “如果不是还有点生育的价值,他们早早就应该被自然淘汰掉了,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泛滥成灾呢。” 说完后,这名侍卫不忘拍一下主子的马屁,他谄笑着说道,“当然了,小殿下您这样尊贵的血统,和这些贫民贱奴可不同,您才是配得上贵雌血脉的存在。” 年轻的雄性高傲地扬起了白皙细嫩的小下巴,道,“你这家伙,总是这么喜欢说实在话呢,真是的……回去有赏。” “谢谢朱小殿下。”那名雌性侍卫面色激动了几分,“这都是肺腑之言,绝无半点虚假!” “知道啦,知道啦。”年轻的雄性轻轻叹了口气,道,“先去把他的手给弄断吧,动作慢一点,别太用力了,要一点一点地弄碎哦,不要断得太干脆了。” 他走回桌子边,坐在了铺了毛茸茸垫子的椅子上,单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等着看好戏。 顾云神色不变,即便是被两名雌性包围的情况下,他依旧是没有求饶出声。 这让年轻的雄性感到有些不悦,他道,“你都不会好好反省一下的么,我看那些犯了错的宫奴,在被侍卫拖下去之前,都会哭着忏悔,这样也许还能够得到上面的宽恕。” “你这一副油盐不进,仿佛受害者一般的模样,让我一会怎么去和席说,你是企图袭击我,才被我正当防卫弄伤了呢?” 顾云抬眼看向了对方,声音中透着几分冷冽地说道,“我为何要袭击你?” 年轻的雄性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他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当看见一名比自己年轻,比自己娇贵的雄性,从笼子里的废弃品,一跃而起,变成了遥不可及的雄上雄。” “你心里嫉妒、不甘、仇恨,甚至还包含着浓浓的自卑,并且在心里妄想着我会报仇,会狠狠地惩罚羞辱过我的你,所以先下手为强了……” 他把玩着桌面上的一个红色水果,在手心中转了转,道,“其实我说的也没错,对吗,你们这种心思阴暗,见死不救,同类相残的低贱雄奴,会做出什么不仁义的事情来,真是用小脚丫子,都能想到呢!” 顾云闻言,沉默不语。 他没有想到,原来当初提的那两个建议,无论是去荒野,还是去学院,都属于不应该的行为。 年轻的雄性见那名雄奴低垂着头,像是心里的不堪之处全被挑出来,无脸见光一样,不由得捂嘴笑了笑。 他就喜欢看着那些,原本看不起自己的家伙,现在跪在地上,任凭处置的模样。 年轻的雄性好心地提醒道,“当然了,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谁让你运气这样不好呢,跟着哪一名贵雌不行,偏偏跟着被我看上的那一位。” “没有办法了,下辈子好好选雌主吧……” “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你是个雄奴,连选择权都没有呢。” 他轻轻摆了摆手,道,“继续吧,断了手后,把舌头也拔了……不要拔太早,我还想听他哭救,之后再让席过来,我得好好解释一下。” “自己的雄奴干出了袭击皇子的事情,席估计会觉得面上无光,哎我都不怎么会安抚雌性,早知道上课的时候就认真听讲了。” “不管不管,到时候我安抚的时候,你们都不要偷看,我可不想丢脸!” 在场的几名侍官纷纷点头应声,他们心知肚明,所谓的安抚,是要做些什么。 年轻的雄性满意地吩咐道,“一会你们退下的时候,就把他也带走吧,我赏下去了,今天当值的都辛苦了,刚好可以轮着用一圈,解解乏。” 两名雌性侍卫连忙谢恩,而后一名雌性把雄奴的另外一只手按在了地上,另外一名雌性则抬起了脚,准备一点一点地将这修长的手臂碾碎。 他们调整了一下角度,好让朱小殿下能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顾云看了眼衣领上的小珠子,却没有马上试图将它弄碎。 这个时候,即便是他的那位雌主突围而进,面对一名被称为小殿下的皇族雄性,恐怕也没有这么容易应付。 而且门外边,可能会有其他的雌性看守,想要进来也得花费一定的时间,如果来得晚了,也许自己已经话都说不了,无法进行辩解。 顾云暗自蓄力,忍耐着伤势加重的冲击,在那名押着他的雌性,把注意力转到手臂上的时候,腿部猛然发力,勾着对方的脖颈,在那名雌性倾身之时,顺势向上一踹。 那名雌性的脑袋,瞬间被卡进了天花板里,整个身体挂在半空中挣扎着,但是由于脑部受到了猛烈的击打,导致一时半会难以恢复。 雄奴的暴起反击,让朱璃顿时愣住了,但是另外一名雌性反应很快,他身为皇宫侍卫,迅速发现了这名雄奴的恐怖之处。 只是脑海里还没有明白过来,为何会有雄奴身手如此了得?! 仿佛受过了专业的军事训练,并且发掘出了十分优越的天赋,这根本不符合当前的实际。 这名雌性侍卫遵从本能,当机立断地进入了最强的战斗形态,他的骨翼展开到最大,一边骨翼将朱小殿下护在身后,另外一边骨翼扇向了那名雄奴。 迅疾又猛烈的袭击,让顾云躲避不开,但是他也没想着能全部躲掉,毕竟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很难找到完美的安全点。 顾云调整了下方位,在那面骨翼袭来的时候,刻意挪动了几步,引得对方收势不及,连同他一起,把从外部上了特殊锁头的房门给直接冲撞开来。 “糟糕!”朱璃暗叫了一声,他本是要偷偷把席给拿下来的,因为这名看似平平无奇的经商的贵族雌性,目前还没有被其他皇子发现其价值呢。 他愤怒地盯着那名坏事的雄奴,心想对方不仅心思阴暗,还和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太惹嫌了。 朱璃迅速吩咐道,“把他弄死!” 他心想着,本来还想留这雄奴一命过夜的,但是现在改变了主意。 反正一会也要和席解释,这是个坏奴奴,大不了先斩后奏,再多花点心思安抚就好。” 雌性侍卫听到命令后,二话不说,连同原本守卫在门外的另外几名侍官一起,直接朝被撞到了半空中的雄奴冲去。 对方的命,显然在顷刻之间就能了结。 就是有点可惜,本来还想尝尝滋味的,这名雄奴长得可真不错,身材也很有吸引力。 顾云身在空中,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挨了一骨翼,身上的伤再次加重。 不过好在,计算无误,总算是逃出来了。 顾云不确定在帝宫里边,一名雄奴是否有活命的机会,不过目前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他抬起还未被碾碎的另一边手,握住了领口处的白色圆珠。 只是还未来得及碾碎,突然那些来自四周的攻击,瞬间消失! 如同被一阵飓风扫过一般,那些侍官还未来得及防御,便全都反撞在了墙上和地上,顿时周围一片鲜血和哀嚎。 被鲜血溅到脸上的朱璃被吓傻在了当场,而位于飓风中心的顾云,却是意外地感受到了一种独特的安静。 他并未落地,而是被一双手从身后轻轻揽住,一双骨翼如同遮天盖地一般,占据了顾云大半的视线。 他微微偏过头去,对上了一双冰冷至极的雌性眼眸。 第33章 “……雌主。”顾云略微有一些许讶异,他并未捏碎那枚白色珠子,仅仅是刚从房门中摔出。 没有想到,在这样短促的时间之内,这名隔着一条走廊,在另外一边的房子内接受检查的雌性,竟是能赶来得如此迅速。 就连身手敏捷的凌,都还没反应得过来。 顾云被接了一个正着,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轻轻地看了一眼他断掉的胳膊,琥珀色的双眸就像是点了火,快要燃烧了起来。 一道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顾云听见那名雌性低沉的声音响起,“……手怎么了?” 他稍稍顿了顿,而后尽量简洁地把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没有加油添醋,也没有掺杂任何主观的想法,只是以为难以启齿,而略去了一些不堪的言词。 席沉默地听着,眼神扫过地面上的那些爬不起来的侍官,他能想象得到,如果真的被捕捉后赏赐下去,这名雄奴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最好的结果,也是被一直强迫到透支而亡。 他冷酷地看向了那名动过手的侍官,骨翼扇出,直接将对方给生生压进了石砖路里,成了一张雌形肉饼。 站在一旁的朱璃见了,双腿颤抖得不能自已,这样强悍的攻击,这样精准的控制,即便是在帝宫的精英之中,也是极佳的身手。 顾云发现随着这边的极大动静,有许多侍卫从各个方向奔袭而来,全副武装,杀气腾腾。 这里毕竟是帝宫,是武备力量最强,严防死守的地方,确实是不能忽视这样严重的事件。 站在一堆倒地侍卫中间的朱璃,在见到了援军后,此时才从惊吓之中缓过神来。 他强忍住了还在瑟瑟发抖的双腿,重新扬起白皙的小下巴,同飞在空中的那名雌性,大声说道,“我是朱璃,我们见过的,就在昨天!” “我是特意麻烦雄父,让侍卫去请你过来的,我的雄父是这宫里边的雄妃哦,一会你和我去给他请安吧!” “那名雄奴之前故意袭击我,被侍卫们阻拦了下来,我想他是一时嫉妒,所以太冲动了,情有可原,我能理解。” “现在大家都围过来了,你还是快点下来,在上面容易被误会……我可以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刚刚不过是一场闹剧,都是那个雄奴在惹是生非,现在应该又是在挑拨离间了吧。” 朱璃一口气说了许多,他盯着那名骨翼优美强大的雌性,心想这绝对不会是普通贫民的基因。 雄父猜测得不错,这名雌性能够成为程水青大臣的干儿子,并且据说还真的就是唯一的一位正主,恐怕将来就能够继承程水青的一切! 那可是财务大臣,伽帝心腹,无论是家产还是官位,只要有心经营,以程水青的手段,那绝对是能够帮扶对方,直上九重天的。 只要成为了这名雌性的雄君,也就等于把程水青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伽帝的崽子可不少,无论是雄崽还是雌崽,谁不想占点好处呢。 朱璃抿了抿唇,言语之中带着几分娇憨,道,“你不要生气啦,是不是还在气我之前骗你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们之间又不熟悉,只有借着一些奇怪的法子靠近你,才能知道真实的情况怎么样……” “眼看着一名可爱的雄性,突然从奴隶变成了皇子,我知道你肯定很意外,很震惊,但是没关系,我给你时间慢慢接受。” “总之你先下来嘛,在这样让我仰着头说话,好累哦,我可要生气了!” 天伽 第28节 席眼眸冰冷,声音却很温和地安抚雄奴,道,“没事了,不用怕,觉得疼就哭出来,马上带你去医治,这手肯定能救回来。” 顾云不清楚当前的医疗水平,但是骨碎这类的伤势对于他而言,也不是无法自愈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当然,如果能得到妥善的治疗,便能减轻疼痛,加快愈合的速度。 顾云在这段时间里,收集到了不少消息,也了解了一些民情,知道正常情况下,雄奴是没有资格得到治疗的。 他微微垂眸,回道,“谢谢雌主恩宠,卑奴不胜感激。” 席目光深沉地看着这名雄奴,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用词极其谄媚,特别符合规矩,但是语气中的平和与淡然,却是无法掩盖。 他轻轻叹了口气,而且亲了下这名雄奴的耳垂,果不其然,几秒后,就开始慢慢泛出一丝绯色。 席的声音低沉而悦耳,道,“觉得疼就别说话了,乖乖地靠着我就好。” 顾云闻言,不禁微微一怔,而后,他便听见这名雌性,用一种冷冽的语气,同那名年轻的皇族雄性道,“你叫什么?” 朱璃眼神一亮,马上又把名字说了一遍,还假装不高兴地嘟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居然没有记住,太可恶了!” 席带着几分嘲讽地说道,“我是说,你在叫什么……实在抱歉,我真听不懂狗话。” 朱璃反应过来后,顿时傻在了原地。 这名雌性在说什么,在骂自己是狗吗?! 他怎么敢…… 这里可是帝宫,是皇家的地盘。 朱璃再也忍不住,泪水从眼眶中流了出来,他哭泣着看向四周围过来的侍卫们,并且发现跟着来的,还有他的雄父! 朱璃顾不得擦拭眼角的泪水,他连跑几步,来到了那名衣着贵气,容貌优雅的雄性面前,告状道,“雄父,我被欺负了,你要给我做主!” “还有那名雄奴,他真该死,拿他剁碎了去喂狗!” 朱琉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不断地疼惜,之前是宠得太过了,才样成了这样天真无邪的性子,还总喜欢童言童语的。 虽然,这里是帝宫没错,可是,程水青也来了,甚至带着伽帝钦赐的玉牌而来,即便是雄后在场,也不敢轻易招惹。 他隐晦地看了席一眼,而后抬起手来,毫不犹豫,狠狠地扇在了朱璃的脸上,在重重地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后,还用长长的指甲划过那张娇嫩的脸蛋。 “啊!!!”朱璃惨叫一声,倒退着捂着脸,鲜血直流,他不可置信地哭道,“雄父,你在做什么,我的脸!!!” 对不起了,可怜的儿子,雄父也不只有你一个崽子,既然不能成为合格的帮手,那至少也不要成为拖累吧。 朱琉看向从后面走来的程水青,道,“我不知道这孩子的心思竟是如此的不干净,想要借着假身份靠近你的干儿子,还想先斩后奏,等生米煮成熟饭,再来要挟成为对方的雄君。” “在他的房间之中,发现了许多助兴药物,就不必劳烦程大臣费心去查了,我已经杖毙了那名带坏皇子的奴仆,这可是不容饶恕的重罪。” “说来说去,都是我管教不严,还让这孩子偷了我的印章,去下了命令让你的干儿子进宫……看在伽帝的份上,希望你手下留情,给他留点颜面吧。” “这件事情,我不再过问。” 说完后,这名雄妃率领着一帮仆从,在翩然而至后,又翩然离去,仿佛事主不是他的崽子,他不过是来看看热闹罢了。 程水青冷笑了一声,心想这名雄妃倒是溜得快,心够狠。 他看向了满脸血痕,两眼茫然的年轻雄性,眯起了眼眸,道,“原来是朱小殿下假传雄妃的命令,还企图对一位贵雌下药,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丑闻。” “刚好现在围观者众多,朱小殿下可以一边认错,一边跟我去伽帝那边给个交代。” 程水青当然不会擅自去动皇子,至少……他不会大庭广众之下,亲自动手。 席见那名皇子的处分有了着落,又有干爹负责处理,便没跟着过去面见伽帝。 他拿着程水青给的玉牌,先去帝宫之中找了好的医师,又从皇家库房里边哪了不少珍贵的药材。 等雄奴身上的伤被处理妥当,手也被包扎好后,席才带着他乘上兽车,打道回府。 到了熟悉的巷子,进了舒适的宅子,凌才松了口气。 他没想到这一进帝宫,那名雄奴就和皇子发生了冲突,甚至于自己还未来得及赶过去,反倒是让少爷抢先了一步…… 看样子,少爷对那名雄奴,还真是上了心。 也不知道这次对方受了重伤,少爷是什么感觉…… 席此时的感觉,是很愤怒,非常地愤怒。 当时在帝宫里边的时候,他压抑住了这种怒气,反而先让雄奴好好疗伤。 可是既然现在回到家了,包扎好了,血不流了,还止了疼,那就该算算账了。 席把雄奴小心地放在床上,而后冷冰冰地说道,“还记得我之前警告过你什么吗?” 顾云略带疑惑地抬眼看他。 席面色阴沉地说道,“如果再有一次,没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先向我求助……这样不听话的奴隶,理应严惩不贷。” 席的视线扫过下方,意有所指,“说罢,喜欢精钢镀银,还是镀金?” 顾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确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捏碎白色的圆珠求救。 可是这其中,有着一定的考量。 怎么一言不合,就要上笼子了?! 顾云不禁喉咙微动,轻轻咽了一下,他试图和这名雌性讲讲道理,“这件事情,是奴考虑不周,只是觉得不能什么事情都去劳烦雌主救助……” “救助?” 席的笑容中带着几分乖张狠戾,道,“你可是属于我的东西,这不过是保护私有物不被损坏,处于良好的状态,可以时时欣赏把玩。” 顾云闻言,稍稍愣了一瞬。 他沉思片刻后,诚恳地说道,“奴以为,努力展现自身的长处,比起当一个纯粹的花瓶,更有价值一些。” “是么……”席的表情缓了缓,似乎有些被说动了,他轻轻眯起了双眸,问道,“你真这么觉得?” 顾云轻轻颔首,在这个环境下,雄奴也是明码标价,多种用途的,总比单一用途的好点。 “可以。”席淡淡地说道,“展现吧,让我看看多长。” 顾云:“?” “是受伤不方便脱衣服么。”席没有去碰雄奴受伤的身体,免得弄疼了对方,但是这不代表他没法子。 “没关系,隔着袍子顶起来也行,我可以目测。” 顾云:“……” 他不可,他不行! 第34章 窗外夜色正凉。 屋内雌性在等。 顾云确认了一下衣物足够结实,不会被轻易地扒开后,终于决定将这总是相顾无言的气氛给挑明。 他不确定眼前的这名雌性,是因为文化生活的不同,而没能理解话语的实际意思,还是由于其他的一些原因…… 或者两者皆有。 有些事情,总归是要讲明白的。 顾云斟酌了片刻,镇定又稳重地说道,“奴不是……那样的意思,只是觉得如果可以在其他方面,能够对雌主有所助力,会不容易被……厌恶和抛弃掉。” 席漫不经心地扫过这名雄奴认真的模样,轻笑了一声,道,“最有用的地方,不正在让你展示出来么?” 他好心提醒了一下这名雄奴,“如果不愿意,以后别后悔,等上了笼子,若还想展示,可就要求我了。” 一般情况下,大部分雌主,在心情不太好的时候,都会让雄奴们继续忍着。 反正一根两根的,坏了也无所谓,换新奴用便是了。 顾云不禁心里有些疑惑,莫非这些话还说得不够清楚么? 据他观察得知,这里单在语言用词上,应该和之前所处的环境没有太大的差距,不应该出现严重词不达意的现象。 顾云感到稍稍无奈,也许是他的表达方式,还不太符合这里居民的日常习惯罢。 正当顾云凝眉寻思之时,突然发现那名雌性靠了过来,彼此的距离不到一个手掌。 他顿时屏气凝神,总觉得下一秒,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了贴合破洞潮流的艺术品。 这是要过来给他测量尺寸,好去订制精钢做成的小笼子么…… 顾云下意识地想要抬一下手,无意中牵扯到了伤口,不禁闷哼了一声。 那名雌性顿时微微皱眉,他弯下腰来,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雄奴身上的伤,目光停留在被碾碎的那只手上,一双凤眼微挑,却看不出丝毫情绪。 席放轻了力道,小心掀开了雄奴的……衣服。 顾云:“……” 他觉得太软了,应该是测不准。 席放轻了力道,温柔又迅速地,将雄奴身上的伤口挨个细致地护理了一遍,减轻疼痛,加快愈合。 顾云:“……” 他不禁感到面上有点点发热,眼神闪到了一边去。 果然文化之间存有差异,就比较容易误解彼此的意图。 如果互相往来久了,甚至还可能彼此同化。 就像现在这样…… 顾云声音里带着几分伤后的沙哑,道,“多谢雌主。” 席处理好了雄奴的伤势后,抬眼看了看他,而后将雄奴身上的衣物盖好。 他将手撑在了对方的枕边,像是要拥抱安慰,却又没有实际触碰。 席的声音里带着一缕悦耳的韵味,他低头说道,“你知道那些在各方面十分优秀的雄奴们,都去哪里了吗?” 顾云此时看着这名雌性的脸,对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周围,琥珀色的瞳孔之中,映照出了他的影子。 尽管顾云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猜测着回道,“是被……选进了帝宫之中?” 天伽 第29节 古话说,学得文武艺,献给帝皇家。 席却是嗤笑了一声,不屑道,“你说的是今天见到的那个,以为牺牲一个没养好的儿子,到场扇一巴掌做做样子,就能置身事外的雄妃?” “我讲句公道话,要说养废了,还真不怪那位狗叫的,他们的智商和手段,往往是一脉相承,一蠢到底。” 顾云沉思片刻,试探着又道,“难道是去了学校,成为教学者?” 他并未去过时常听闻的雄性学校,但既然有培育的课程,那必定是有对应的讲师。 “学校?”席的眼底划过几分玩味,他道,“那确实是过去挑选雄奴的好地方,往往是从学校毕业的优秀学员,才有进入帝宫之中的资格。” “他们所学的课程,所擅长的技巧,恐怕和你所指的那些特长,不太一样。” 顾云继续想了想,却并未得出更好的结论了。 如果还有其他的选择,那便是他此时还未接触到的信息。 顾云老老实实地主动问道,“是奴愚笨,实在不知。” 席却是冷不丁笑了一下,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他坐起身来,随意地用手掠过这名雄奴的乌黑发梢,对方从头到脚,再到头发丝儿,的确都很合他的心意。 席披上了外衣,给那名雄奴盖上了一张舒适的绵柔薄被,临走前微微侧过头,淡淡地说道,“他们都死了。” 顾云顿时瞳孔微缩,怔了半响。 …… 席没有走远,他去到了宅中的后园内,那里干爹已经在等了。 席知道程水青会很快找过来,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伽帝定会勃然大怒。 留在宫里边告状自然是好的,可是告完状后,总的给帝王一个面子,好好地审一审,不能当场逼得太紧。 更何况这里头,还掺杂着各方势力,弯弯绕绕,浑水摸鱼,正好有借口严查一轮。 席来到凉亭内,看着已经在泡茶吃果的干爹,直接问道,“那边什么时候给出交待,本周内?” 程水青示意干儿子坐下,没怎么认真地斥责了一句,“那边可是皇族,老的护大的,大的护小的,哪有你说得这样轻松。” 席冷冷地回道,“今天我看在你的暗示上,没有直接动手,可不是为了等一年半载,然后眼看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程水青笑了笑,亲自给这名天生反骨的雌崽子倒了杯茶,道,“用不了这么久……你想怎么办,可以先说说,我努力实现。” 席听了这话,毫不客气地开始坑爹,指指点点,就差没有把那些皇族安排个遍了。 程水青对此很是无奈,然而没办法,毕竟是自家的崽子,还是一言不合就要暴动的那种,他是个不负责任的干爹,就会无理由宠溺。 两位在凉亭里边商量着这件事情,很快便过去了一个时辰。 程水青放在手里的茶杯,不轻不重地开口说道,“你新收的那名雄奴……能耐不小。” “据证词所说,他在被碾碎了一只手,并且被压制着的情况下,直面在场的两名雌性护卫。” “其中一名,被他踢碎了下巴,挂在房梁上,脑子还处于昏眩的状态。” “另外一名反应及时,马上进入最强战斗的姿态,可就算那样,也没能当场击杀掉他,反而让他借力逃了出去,等到了你的救援。” 程水青磕了一把坚果,道,“这可不是普通雄性能办到的事情,更何况他竟还只是一名毫无血统和天赋的底层奴隶。” “今天在帝宫里边发生的这一幕,实在是太扎眼了。” 席无聊地用顺了顺他浅金色的发丝,觉得黑色和金色还挺搭配的。 他慢条斯理地回道,“我在成年礼上,唯一新收下的雄奴,当然不会是什么平庸之徒。” “如果有谁羡慕、嫉妒、憎恶,那就抱歉了,不可能送出去,如有不服,欢迎来战。” 程水青瞪着眼道,“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这名雄奴的表现……连伽帝都过问了一句。” 程水青并不赞成干儿子的率性行为,他提醒道,“更何况,他来历不明,又调查不出,本就是一个定时危险物。” “如果真的一无四处,那我还能放心一些,可现在……” 席一脸无谓地淡然道,“没什么好担心的,您该不会觉得我会栽在区区一名雄奴手中罢。” “那未免也太贻笑大方了。” 程水青见说服不了席,只好暂时作罢。 他临走前,忍不住叮嘱道,“那名雄奴最好不要再出现在外边了,你可以让他就在宅子里活动……” 席却是摇头道,“有好东西不拿出去,得瑟炫耀一下,难不成关起来压箱底,等着发霉么?” “那万一又惹出了什么事情来……” “是他惹事吗?”席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程水青一时无言,他只好苦口婆心地劝道,“是谁先动手,那都不重要,今天被伽帝提了一句,明天就有可能被各方盯着,这次既然至少会牺牲掉一名皇子,难道他就能够不受丝毫牵连吗?” “光是对皇子不敬这条罪,都够当场杖毙了,你别忘了,雄奴可是没有什么自卫反抗权的。” “他敢反击,这就是原罪!” 席神色不变,却是冷笑了一声,道,“这就是那边用来拖延时间的借口之一吧?” 程水青没有隐瞒,他点了点头,道,“本来不想让你知道,总之这事情可以交给我来处理,只是这次可以护住,下次就不敢保证了。” 席看了眼有些为难的干爹,淡声道,“这个情况不会有下次。” 程水青一脸期待,“下次保证不会动手了?” “不,我的意思是,谁说他是区区雄奴了?” 程水青:“……” “刚刚你不还在那里说,不会栽在这名雄奴的手里吗?” 席眉梢轻扬,道,“刚刚的我,和现在的我,能一样吗?都过去多少个呼吸了。” 程水青:“……” “我想雄侍,应该有一定的反抗权了。” 程水青有些不可置信,“你要让他做你的雄侍,有名有份的那种?!” 一名雌性只要能力足够,那他可以合法拥有一名雄君,三名雄侍,以及无数的雄奴。 鉴于雄侍具备一定的居民权利,所以这个名分是限额的,当然,如果不合心意,雄侍也可以随时进行更换。 一般情况下,雄侍大都用不上那些权利,比起雄奴而言,他们只是多了一个可以出入高级场所的身份。 席轻轻颔首,语气尽量自然地说道,“不过是一个雄侍的名分而已,看在他每夜辛苦服侍,还算持久的份上,赏赐一下也不为过。” 第35章 程水青倒是没有想到,他的干儿子可以对一名宠奴这样大方。 但是既然席已经拿定了主意,他大概率是说不动了,这崽子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意,等长大了,更是早早组建了班底,有时候自己都猜不出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我先去看看你的这名雄奴吧,据说是受了重伤对么。”程水青有意考校一下对方,探探底,看看究竟是什么来路。 席虽然心计谋略都不缺,但是毕竟年纪摆在那里,刚成年没多久,见识未必有他这么广。 在这之前,程水青也没有好好地同那名雄奴面见过,交谈过。 席客气地婉拒道,“他的伤还没好,应该在熟睡,您去了也就是看看,不如改天。” 言下之意,就是他并不打算将那名雄奴叫起来,过来行礼请安。 程水青闻言不禁眉眼一抽,崽子大了,翅膀硬了,他就不该白瞎操心! 程水青心想,晚点再见也行,总归是家里的雄性,只要别再横生枝节就好。 他甩了下衣袖,施施然上了兽车,先行回府,毕竟还有不少收尾需要去处理。 不过,如果那名雄奴有了雄侍的身份,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的确是好办许多…… 席见干爹离开了,没有追究雄奴的所作所为,便趁着现在气氛正好,顺势在宅子里宣布了这件事情。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水里一般,震惊了整个宅子。 守在黑暗处的玖和凌差点从屋顶上掉下来,就连总是正经自持的程管家,也冷不丁地,把下巴上的胡子揪掉了几根。 身为雄性仆从的柏铭,真是没有想到,距离那名雄奴进来这个宅子里,这才过去了多久? 少爷是晚春时分回到的帝城,现在才刚刚初夏,那名雄奴竟是直接跨越了漫长的等待和筛选阶段,一步登天,成为了少爷的雄侍?! 他脑海里的印象,甚至还停留在那一个怀疑少爷不能雌道的夜晚…… 莫非,这名雄奴在不断的努力下,终于让少爷有了反应,治疗好了这极为严重的疑难杂症? 各种猜想不受控制地萌生了出来,不仅仅是柏铭,宅子里的其他侍卫和仆从们,都在暗地里悄悄怀疑,那名雄奴恐怕来头不小。 一定是天生巨根! 席在宣布完毕后,便开始着手安排了那名雄奴晋升雄侍的事宜。 原本这些,都是应该交给程管家负责,但是他还是接了手,准备明天就带着自己的雄奴过去登记厅内,好好操办一番。 顾云躺在床上,并未听见外边的交谈声,他依旧震惊于那些同类雄性的遭遇,并且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当下处境的极度危险。 仿佛是旧时代的封建习俗一般,哪怕只是展露出一丝一毫和周围居民的不和谐之处,都有可能被架上木架,处以火刑。 即便是逃到荒野之中,也未必能遇见可以交谈的活物。 这让顾云感到有些紧迫感,此时身为一名最为卑贱的雄奴,身体又被一根银白的锁链束缚着……就像是一个器具一般,等待主子使用。 他不禁闭了闭眼,脑海中思绪纷杂,只能慢慢梳理,尝试寻找一条可以生存下去,又能探索回家方法的途径。 席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时,便看见了雄奴合着双眸,躺在床上,一副等待享用的模样。 可惜,现在对方身上还带着伤,他就连最新款的睡衣都舍不得给这名雄奴穿上,生怕会着凉。 漏洞的地方,多少还是会有一些进风的。 席打量着这一张俊美到极致,此时又因为受了伤,而带着一种憔悴苍白美感的脸,目光从那结实的胸膛,滑到被锁链缠绕的窄腰。 即便让薄被盖着,他也清楚地知道,那根锁链还会继续往下,锁住雄奴能被使用的地方。 席靠在床边,心想,那个小笼子还做不做呢? 天伽 第30节 …… 第二天,顾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外边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这是发生了什么喜事么? 他稍稍有些疑惑,但是并未多问,而是艰难地从床上起身,因为伤口还未痊愈,所以即便是简单的洗漱,都耗费了不少的力气。 柏铭进来后,发现这名雄奴竟是下了床,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 他连忙走上前去,搀扶着对方,皱眉道,“您怎么就下来了,医师说得好好静养才行,就连少爷,也亲自过去了登记处,准备把那边的登记官给请过来。” 他一边忧心仲仲地让这名雄奴再次躺回去,一边手脚麻利地去把早点都端了进来。 和以往不同,这次的早餐种类,堪比一场隆重的晚宴……有好多菜色和食物,都是顾云从未见过的。 光是开盖的香气,都已扑鼻而来,更不用说色泽和味道了。 顾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确是受了伤没错,可是目前依旧有手有脚,疼痛也可以忍受得住,并不需要提前过上重伤患者的生涯。 更何况……今天的早餐,为何异常地丰盛? 顾云看见出了柏铭外,还有几名仆从在他醒来之后,也跟着进了屋子,开始忙上忙下。 有伺候他更换伤口药物的,有伺候他顺便换了一身新衣的,也有伺候他梳理发丝,修剪指甲的,甚至还有一名仆从,准备给他上个妆…… “等等……”顾云暂时推拒了那名仆从要给他抹胭脂的举动,有些微微无奈地询问道,“请问一下,这是需要去做些什么。” 是不是有一些节日庆典,需要大家都化妆打扮,前去参与? 那名仆从愣了愣,却是好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或者明确一点来说,是脸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神情。 顾云被看得有些莫名,难道这又是一个常识性的行为么,于是,他继续温声道,“抱歉,我还不太了解这里的习俗……” 那名仆从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他笑眯眯地说道,“我叫夏初,和柏铭一样是这里的仆从,以后我和他就负责伺候您了。” 顾云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他在搜集到的资料里边,得住雄奴是最底层的存在,也就比连进城资格都没有的荒地野雄好点,但地位绝对是在仆从之下的。 除了那些受宠的雄奴,或许能在一些仆从面前作威作福几天,可是一旦失去了雌主的宠爱,那即便是一名最普通的仆从,都可以找到机会,随意折磨这名不知轻重的雄奴。 看见了顾云略带疑惑的眼神,站在一旁的柏铭后知后觉地问道,“您该不会还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吧?” 不是他多想,而是少爷也许是准备制造一个惊喜? 就比如以前会给程管家过一个整寿生辰,或是给他们这些仆从一个季度提一次月钱,又或是在私底下帮忙他们解决了生活上的一些困难。 能进到这个宅子里的,无论是雌性,亚雄,还是雄性,几乎都没有主动离开的。 尽管在外边看来,少爷性格乖张,脾气暴戾,但是在他们眼里,少爷是最好的主子。 顾云听得云里雾里,他坦然回道,“不好意思,我确实不知今天为何庆祝,如若方便的话,能否同我说一下?” 夏初捂着嘴偷乐了一会,他和柏铭的想法是一样的,所以开口道,“总之呢,是一件好事,具体的原因,还是让少爷和您说吧,您也别急,少爷很快就会回来了。” 柏铭和夏初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他们先联手把这名未来的雄侍给打理妥当。 不化妆也没关系,只要吃点带着红汁水的果肉,一样会有染唇的效果,还能带点香甜的味道。 未来雄侍的肌肤光滑白皙,眉眼五官出众,也不用另外抹粉,最后只需要弄一个华丽的发型就可以了。 顾云无奈之下,只好沉默地被一顿折腾。 等他穿好衣物,系好发绳,填饱肚子,坐在床边的时候,席终于回来了。 负责给雄奴进行登记,好让他们得到一个雄侍身份的官员,名字叫林思礼,是一名成年亚雄。 原本他是不会提供□□的,让一名雄奴走一趟,能有多难呢? 一般情况下,那些雄奴都恨不得通宵守夜在登记厅门口。 再说了,如果谁都这样要求,那他岂不是要累死? 这不是要不要额外付钱的问题,这是坚守岗位的原则问题! 但是能以亚雄之身,爬到这个位置上,林思礼向来很懂得职场应变。 在看见过来邀请他走一趟的雌性,正是昨天那位闹得整个帝宫沸沸扬扬的,程水青大臣的干儿子,他立马就改了原则。 去走一趟?可以。 额外收费?不用! 没看见就连帝宫里边的精英侍卫,都被一翅膀扇成了肉饼么…… 林思礼和蔼地说道,“能过来给您家里的雄奴做登记,真是一件荣幸的事情,以您的眼光,看雄绝对高要求!” “这名雄奴肯定有很多符合晋升的优点,也不知道一张纸能不能写得下。” 席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这名亚雄登记官推门而入,不忘同对方道,“他叫顾云,你记一下,优点其实不算多,精力旺盛算一个,有时候太满了还会溢出来。” “很能撒娇,不守规矩,有时候让他出来都不肯,非要缠着我,直到被榨干了为止……这勉强也能归为一个优点,就写上经久不衰罢。” 席说完后,随意地侧过头,就看见他的雄侍已经穿戴整齐,正一脸羞涩地坐在床边。 啧,这是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吧,仆从们应该都说清楚了。 看看,激动得耳尖都红了? 第36章 即便林思礼是一名亚雄,也被坐在床上的那个雄性给狠狠地惊艳了一把。 难怪了……能让一名贵雌还没玩弄多少时间,就愿意恩赐一个宝贵的雄侍名额下来,这可不是非同一般的雄奴手段。 但看在这张脸蛋,这个身体的份上,就不是那么难理解了。 顾云压抑住面上的热气,一举一动符合规矩,恭敬地起身道,“雌主,您回来了。” 还有这声音! 林思礼不由得在心中啧啧称奇,这名雄奴根本就是老天赏饭吃,容貌俊美,身姿笔挺,声音悦耳,坚如磐石。 他把这些都记录在了登记册上,一条一条地将优点罗列了下来。 席轻轻颔首,迈步走到那名雄性的身旁,看了看对方的装扮……还可以,就是素了点。 他记得在参与其他朋友的雄侍晋升宴席上,那些雄性身上都穿戴着十分喜庆的红绳,大都被捆绑成各种较高难度的姿势,放在桌子中间摆看欣赏。 这是雌性用来展示和炫耀雄侍身体的一种方式,也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 席对这种仪式不置可否,但是考虑到那名雄性身上带伤,他便直接删掉了举办宴会这一项目。 顾云站立在原地,似乎十分温驯地,垂眸任凭这名雌性打量。 他正寻思那名跟进来的亚雄是什么身份,为何这名雌性要说些略带疑惑的话…… 此时林思礼登记完了基本消息后,便主动开口让这名雄奴按下指纹,完成登记……毕竟一般情况下,雄性都是不识字的。 席早已在上面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雄奴只需要将手印按在雌性名字的下边,就算是完成登记,可以晋升为雄侍了。 “先沾沾红泥,请按在这里。”当着席的面,林思礼说话还算客气。 如果仅仅是一名雄奴站在这里,他大概还要再打压几句,免得这些雄性恃宠而骄,得了个雄侍的位置,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顾云不明所以地被塞了一份登记册在手里,他下意识地快速扫了眼上面的文字,登记册上写清楚了将要签字画押的内容。 由一名雄奴……晋升为雄侍? 顾云知道雄侍这个岗位,也了解过它是比雄奴还要高一级别,并且具有名额限制性的稀少资格。 一般情况下,是由备受雌主宠爱,并且在各项方面都战胜了同类的雄奴,才能有幸获此殊荣。 如果攀附上了贵族雌性,成为贵雌家里的雄侍,那绝对是一雄得宠,全家幸福的升天之路。 这些常识和道理,他都懂…… 顾云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何会将他升为雄侍? 难道是因为在这个宅子里,实在没有其他雄奴可以选了,所以才让他上么…… 顾云不禁抬眼看向了那名雌性,恰好,对方也看了过来。 双方的视线在空气中碰了一下,席原本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眸,顿时沉了下来。 在这名雄性的眼里,他看不见半分喜悦和激动之情! 席轻轻挑了下眉梢,平心静气地问道,“是还有什么疑问吗?” 顾云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其实没有选择的余地。 刚才的反应慢了一拍,已经是大意失策了。 顾云按照规矩,行礼说道,“幸得雌主恩赏,奴感激不尽。” 席淡淡地看了这名雄性一眼,却是在对方即将用手沾沾红泥的时候,似乎很是随意地说了一句,“如果不想升,你可以不按。” 顾云闻言沉默了一瞬,旁边的林思礼却是嗅到了一股逐渐攀升的压迫气息。 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窥看了眼那名贵雌,对方面无表情,只是抱臂轻靠在房柱上,一双琥珀色的凤眼里,看不出丝毫情绪。 林思礼又不禁将目光落到了身旁的雄性身上,他刚刚就发现,这个雄奴的反应似乎有点慢,不知道是因为脑子不太好,还是激动喜悦得太过,导致疏忽了礼节。 正常情况下,雄奴在见到登记册后,首先应该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跪下的时候,需要用力,膝盖的青肿程度代表着这名雄奴的诚意。 额头的时候,必须磕破,出血量是作为一名雄奴是否忠心的指标。 最后,才能毕恭毕敬地在登记册上面画押,接受这个来自雌主的无上荣宠。 可惜,这名雄奴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就这样硬生生地把雌主给得罪狠了! 大概率这辈子都晋升无望,只能乖乖做一名低贱的雄奴,直至死亡了。 林思礼有些意兴阑珊地收回了红泥盒子,仔细盖好收起,他准备拿回册子后就打道回府。 真没想到,今天竟是白跑了一趟。 有时候真不怪现在驯奴方法越来越严苛,就是因为那些雄奴本身不努力,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总是惹雌性不高兴,所以才不得不尽量提高他们的服侍素质。 在他看来,还是找那些从学院毕业出来的雄性比较好,为奴为侍都可以,起码懂规矩,反应快,整体质量更有保障一些。 顾云对雄侍的身份,并没有特别执着,据他打听到的消息,得知雄侍所谓的拥有一些权利,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大部分的雄侍,仅仅是可以出入高级场所的……高级奴隶。 天伽 第31节 死了就换,也不过是多跑一趟登记厅的功夫。 但是顾云眼角的余光留意到了,身旁雌主那逐渐阴沉得要滴水的眼神,再联想到今天宅子里的各项庆祝行为…… 他拿稳了那份登记册,并未让林思礼收回去,而是迅速提起一旁的毛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哎你等等,不能乱涂乱画!”林思礼一瞪眼睛,连忙把登记册抢了过来,结果一眼看去,愣了好几秒,却不禁念出声来。 “顾……云……” “好字!” “妙啊,这是什么字体,你竟是识字?!” 林思礼如饥似渴地看了好几遍,他向来酷爱书法,之前这名叫席的贵雌,那一手大气磅礴的字就很让他爱不释手了。 没想到连家里的雄奴,都能拥有如此造诣…… 据说这名雄奴是从荒野里边捡来的,否则林思礼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从学校里毕业的顶尖学员,被私下定制培养好的那种。 顾云没有回这名亚雄的话,他走到那名雌性的身旁,温声解释道,“实在抱歉,是奴不对,不应该思索太久要如何签字,耽搁了登记的进度,请雌主处罚。” 这是雄奴常用的套话,句头句尾都是定好的,往里边塞内容就行。像这类的话术,顾云特意背了很多个版本,以防不时之需。 席眼神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而后拿过林思礼手上的那本登记册,看清了所签下的字体后,也不禁双眸微眯。 这确实是一笔好字,行云流水,且苍劲有力。 他没说信不信对方的这个理由,只是将登记册丢还给林思礼后,拽着锁链,将那名雄性拉到身边,低声道,“刚才说,任凭我处罚?” 顾云的脖颈被牵扯着,并不能抬头,他垂眸道,“是奴做错了……” 席微微笑道,“那就带你去一个地方,当作是庆祝晋升雄侍了。” 林思礼顺利完成了此行的任务,凑过去套了个近乎,问道,“您是不是要举办晚宴,我知道一个好地方,花样很多,还很新颖,如果您还没有提前预约,我可以代为效劳。” 席却是道,“这次不举办晚宴。” 林思礼有些好奇地询问道,“那您是准备去……” 席看着眼前的雄性,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地说道,“斗雄场怎么样,很适合你。” 顾云稍稍一怔,这是要让他下场打斗的意思么…… 林思礼也不由得心里一惊,这哪里是要庆祝,分明是要弄死新晋升的雄侍啊! 斗雄场,顾名思义,是让一些雄性在台上比斗,其他观众在台下观看的场所。 寻求刺激的贵族或者平民,只要出得起钱,都可以入内欣赏,既可以派自己的雄性下场,也可以给其他看中的雄性押注。 一些打得好的,侥幸活下来的,也许会被雌性看中,收回去当奴隶。 一些打得不好,运气再差点的,就只能祈祷被打死前不要太惨痛了。 林思礼不太喜欢血腥的东西,于是也没有了凑热闹的意思,他连忙告辞,临走前很是遗憾地看了眼那名极为俊美的雄性。 时运不济,真是太可惜…… 顾云没有反抗,事实上,这一时半会,他也没有机会反抗。 席带着新晋升的雄侍,到了斗雄场后,甩出了一笔不菲的费用,让一名场地内的亚雄负责带路。 对方很是殷勤,不仅定配了最好的包厢,里边有一张宽大的软榻,还让几名穿着很少的雄性端来水果饮料,跪在一边伺候着。 席把雄侍圈在身旁,摸着对方脖颈上的精巧枷锁,问道,“准备好了吗?” 顾云微微颔首,从容不迫。 他无所谓再打几场,扯动伤口是会疼痛,但应该不至于死亡,除非这里的雄性战斗力极强…… 席慵懒地靠在软榻上,道,“事实上,这场比斗在去登记厅之前就安排好了,今天回来晚了,便是为了让某些事情拉快点处理的进度,权当庆祝你的晋升了。” 顾云略微疑惑地看向对方,还未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就听见下边传来一阵惊呼声。 他下意识地往擂台上看去,只见一名年轻的雄性,被用力拉扯上台,双腿剧烈抖动,面对着同样站在擂台上的三名高壮雄性,哭嚎得声音嘶哑。 那是……朱璃?! 那名皇族的小殿下,竟是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么。 台下的观众们似乎进入了集体狂欢当中,他们还未见过如此尊贵的身份,站在这个擂台之上。 并且还是以一敌三,光是想想一会的血腥场景,就忍不住激动万分。 席百无聊赖地看了眼时间,揽着雄侍道,“还来得及,看完了我们回去吃饭。” 顾云:“……” 第37章 斗雄台上,裁判已经吹响了竹哨。 三名出身底层奴隶的雄性,活动着拳脚,分成三路包围住了中间的皇族。 其实他们并不需要如此谨慎,因为那名叫朱璃的年轻雄性,看上去已经是强弩之末,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断神经一般,身上的衣服甚至被虚汗淋透。 顾云被按在雌主的身旁,虽然没有让他下场,但是伺候雌主吃果在所难免。 跪在地上的几名雄奴头都不敢抬起,没来得及讨好贵客,就被命令退出去了。 他们爬走前,不禁在心里羡慕这名雄性的好运气! 能成为一名贵族雌性的雄侍,并且被单独带来顶级包厢里边欣赏比赛,而不是被扔下场去取乐……那绝对是受到了不小的宠爱。 席吃了一会,有些意犹未尽,不过看下边的比赛快要结束了,他便让新收的雄侍起身,好好观看一下那名朱小殿下的下场。 一名皇子,又是雄性,除非有一些联姻的需要,否则也不过是这个帝国里边,最为高级的玩具罢了。 也是那位雄妃够果决,在关键时刻把儿子给卖了,保住了自己,虽然最后也无法全身而退,但总归是留了一条命在。 顾云略微喘息了一声,背脊挺拔地坐在软塌上,缓缓地将扣子系紧,他抬眼看向下边的擂台,上面已经是一片鲜血四溢。 三名体格较为强壮的雄性,就像是兽类一般扑打撕咬着猎物,他们打起架来的方式,不像雌性那样拳拳到肉,可花样却十分丰富。 被围在中间的那名年轻的雄性,似乎没过多久,就失去了抵抗力,成为了一块任凭宰割的活肉。 很快,朱璃的呼喊声就逐渐减弱,直到消失。 三名雄奴成为了胜利者,他们享受着台下的呼喊,以及今晚可以吃一顿饱饭,可以加一勺肉汤的那种。 也有不少观众在议论纷纷。 “真是不禁打啊,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反转!” “可不是么,刚刚还去压了一点钱,想想看能不能捡漏,没想到都没扛住几下就倒地了。” “所以说宫里边的雄性,就只能当个花瓶摆摆,要想能在斗雄场站稳脚的,还得是雄奴……” “如果是荒野那边抓到的雄性,听说性子更凶悍,如果培养得好,甚至堪比一头疯兽!” 一些有经验的观众都在发表着各自的看法,突然有谁提了一句,“那天有一名雄奴在帝宫闹了一场,打伤了侍卫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会有这么能打的雄性吗?” 这个消息显然传播得很广,很快,他就得到了来自周围的回复。 “应该是真的,我有亲戚在里边当差,听说当时动静很大,屋顶都给掀了!” “那名雄奴似乎就是来自荒野,传闻长得特别出众,难怪会被贵族看上。” “可犯了这么大的罪,他怎么没有被送来斗雄场啊?我还等着看呢,既然这么厉害,弄十个八个雄奴围攻他,一定很精彩。” “哈哈,那种好货,哪里轮得到我们看,帝宫里边,不也会让一些雄性在宴会上互相比试来取乐么……” 看客们似乎被血腥味给刺激到了,场内的气氛十分浓烈,而那名皇族雄性留下的各种肮脏痕迹,也被及时清理干净,宽大的擂台上,迎接着新一轮的比斗。 席慢悠悠地将一杯看上去颜色就像是红宝石一般的果汁,递到了雄侍的面前。 他的心情似乎带着些许愉悦,唇角微弯道,“这是初夏时节的特饮,清热开胃,试试看罢。” 也就是顶级包厢才会有这种待遇,放在外边的市场上,仅仅这一杯果汁,就可以买下一名普通雄奴了。 顾云拿着这枚红色的果汁,并不太想喝。 但是他还是轻轻抿了一下,触感丝滑,酸甜可口。 “好喝吗?”席问道。 顾云微微颔首。 “害怕吗?” 顾云沉默不语,片刻后,却是将这杯果汁一饮而尽。 席似笑非笑地看着雄侍的一举一动,道,“别担心,就算你来历不明,学识不凡,武技强悍……在我这里都不算什么。” 顾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这是要摊牌了么。 对方果然一直在怀疑自己,现在选择了这个场合把话说开,也许是看准了四面八方都是防卫,他几乎插翅难飞! 顾云在那瞬间,悄然规划好了九死一生的逃亡路线,虽然他没有翅膀,但也不会坐以待毙。 而后,他听见了那名雌性继续说道,“不管之前是谁教你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总之现在我们明确一下,你的归属权属于我,对吗?” 顾云在心里道:不对,他不属于谁,只忠于内心。 但实际上…… 顾云缓缓开口道,“现在,我是您的雄侍。” “连奴的自称都不用了吗,可以,我不介意。”席满意地点点头,“那是不是能告诉你的雌主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的眼神一片平稳,却深邃无底,如同酝酿着风暴的安静海面,“收集信息,调查环境,从荒野到雾水镇,再到帝城……你的背景的确难查,但是无所谓,我要知道你的前景就可以了。” 顾云暗叹了口气,他只是想回家。 但这种涉及时间和空间交错的事情,即便是说出来,也只会被当成谎言,最可笑的那种。 顾云斟酌了一下用词,刚要开口,却被席打断道,“再说你不记得,我现在就办了你。” 顾云:“……” 这种时候,不是一般开口威胁说要动用酷刑,或是干脆扔下擂台么? 天伽 第32节 那些,他应该都可以扛得住! 顾云观察了下这名雌性的神情,觉得对方似乎是认真的,于是缓了缓,把“我忘了”三个字,给重新咽了回去。 他最终镇定地开口道,“我想调查清楚当前帝国的状况,了解不同阶级的组成,以及各大势力的分布。” 席微微皱眉,道,“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顾云坦然回道,“为了谋求一条出路……” 他总要搞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这个种族到底和他是不是同族。 席盯着这名雄性,觉得对方不像在说谎,于是有些好笑道,“你是哪个隐世家族派出来,专门当入世前哨的吗?” 顾云神色不变,心想这个借口似乎也不错! 总比荒野里边被雷劈下来的……要好一点。 席又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想知道帝国情况,势力分布,我都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连阶级组成都要调查,那不是常识么……你是从哪个深山老林里边出来的,这么原始。” 用过高科技的原始顾云:“……” 他艰难地回答道,“我在这方面的知识缺失,请雌主不吝赐教。” 正因为是常识,所以在宅子里能接触到的书籍中都没有记载,毕竟哪位单身贵族,会去买幼崽读物呢? 席觉得这没啥好说的,但是既然新收的雄侍特意问了,又这么诚惶诚恐,低声下气的,他就勉为其难地解释一下好了。 “你是低级雄性,管家是中级亚雄,我是高级雌性,就是这样。” 席在说阶级的时候,语气不带贬低,也没有炫耀,仅仅是理所当然地这样说着。 顾云:“……” 这个解释可真是完美,但无用。 他见这名雌性,似乎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忍不住隐晦地提示道,“那是否会有其他的种族呢,我指的是,这个帝国……或者这片大陆?” 他曾经听过东大陆和西大陆之分,也许还有其他的遥远地域。 席皱了皱眉心,道,“别管是什么区域,不都是天伽族么,如果有特殊的细分,那当地的称谓我也不清楚。” 他想了想,又道,“东大陆那边倒是没有去过,或许会有不知名的小族类?反正我是一直没听说过。” 天……伽?! 顾云的脑海中如遭雷劈。 他知道天伽,那是在星际战场上,一个蛮横又凶残,战斗力极为彪悍的种族! 他们以雌性为尊,雄性为奴,的确是和现在的社会情况相符。 所以……他是来到了天伽一族的……远古时期?! 顾云只觉得眼前一暗,原本还在努力提上日程的逃跑计划,直接夭折在了摇篮之中。 天伽,怎么会是天伽?! 这个和他的种族同出一源,却是彼此仇视的死敌,社会制度的确是完全不同。 难怪,之前就有一种猜想,只是和科技水平对不上,所以才没能确定。 顾云的思绪飞快发散开来,不对,等等…… 这里的发展水平确实比较落后,但是不代表其他地方都这样,或许目前只是坐井观天,一叶障目呢? 这片陆地不代表所有的陆地,甚至是这个星球,也不代表所有的星球。 他迅速拿定主意,要继续探查下去,及早确认此时到底是否是古早时期,若不是,那又是否能有条件,或者制造条件寻找回去的办法。 顾云尽量平稳住心情,免得太过于起伏,平静自然地说道,“多谢雌主的解答,这下明白了许多。” 席看了他一眼,道,“还想什么,一并说了罢。” 顾云抬眼看向这名雌性,诚恳地说道,“还想……深入探索……” 席当然不会以为,这名雄性是想要探索什么阶级种族的问题,毕竟一般天伽都不会那样想,比如会有谁怀疑自己是异族吗? 所以对方在多谢他的解答后,没有提到要怎么回报,却直接说深入探索……真实想法,不言而喻。 现在的雄奴,不过是晋升成了雄侍,胆子就大得很了,竟是敢不等雌主召寝,而是提出这种要求。 席倒是无所谓宠着看顺眼的雄性,他瞄了下位置,用指尖弹了一下,似笑非笑地道,“行啊,但是能入到多深,看你的本事了。” 瞬间僵硬的顾云:“……” 第38章 直到离开斗雄场,回到小巷里边的住宅里时,顾云依旧能感受到面颊微热。 这名雌性,怎么、怎么可以……这样随意地就…… 他在心里默念着了解到的一些规矩,但一时之间,还是不太能接受。 未免太过火了些…… 席饶有兴致地看着刚刚还严肃正经,此刻却尽量不和他目光对视的雄性,不禁觉得越发有趣起来。 既然可能是那些不出世家族里边培养的雄性,那懂得多一些,倒也很正常。 他带着这名雄侍用过午餐,吩咐程管家将其带去安置好的新晋雄侍的住所内,自己则在接到一个密传消息后,独自离开宅子,前往中心城区。 席去了程水青的府上,进去后就和回家一般,没规没矩地坐在椅子上,被一群随从们殷勤服侍得妥妥帖帖的。 程水青回府后,看见的就是干儿子一副老大爷的模样,不由得气不打一出来。 他在朝堂上辛辛苦苦,忙得连口水都没喝,现在看到肇事者正喝着凉饮吃着瓜果,这一幕真是十分刺眼。 程水青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冷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你今天早上做什么去了?” 席优雅地吃着被井水镇过的瓜块,慢条斯理地把今天举办的雄侍晋升仪式给说了一遍。 程水青瞪视道,“就因为想给那个雄性庆祝,去干涉了朱小殿下的审判结果,你这也太冲动了。” 他是搞不懂现在年轻雌的想法了,就算朱璃犯了错,成了被抛弃的棋子,可本身的价值还在。 就算私底下拿去犒劳一下有功劳的大臣,做个上门皇奴,也可以发挥点作用,巩固一下伽帝的统治。 哪怕退一万步说,他非死不可,那也要顾及皇族的颜面,慢慢走一个流程,安抚各方,平衡利益…… 而不是直接送去斗雄场,当成个一文不值的雄性一般,死得如此憋屈。 席却是一脸无谓的模样,“早死晚死,不都是一个死么,难不成我还要给他挑一个好日子?” 程水青拍了拍桌子,道,“那怎么一样,你这不是专门留下了把柄吗,朝堂上本来就很多老臣看我们家不爽了,现在你闹了这么一出,他们就差把你抓起来按头认罪了。” 席笑了笑,问道,“罪名是什么?” 程水青盯着他,道,“无视国法,毫无家规,以权谋私,公报私仇……不是,你连公家的身份都没有,在大家眼里就一纨绔子弟,后面那两项罪名结果盖在了我的头上!” 他想着在朝堂上舌战群儒,就不禁觉得更口渴了些。 席莞尔,道,“他们说的倒是有理,只不过……” 程水青又到了一杯茶水,润润嗓子,随口道,“只不过什么?” 席眯了眯眼,“只不过我既然能把朱璃带出来,说明是这个逾越的行为,也是被默许了,对吗。” “并且是皇权特许……我想应该是伽帝下的命令。” 程水青被茶水呛到,咳嗽了几声。 他看向那命年轻的雌性,犹豫了一会,道,“你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席放下手里的银叉,语气自然又笃定地说道,“我能知道什么,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商贩,运气好,能背靠您这座大山,所以无忧无虑地活到了今天。” “按照原本路线,我更应该迎娶一名贵族雄性,然后再纳三位雄侍,至于其他的雄奴就看眼缘了……” “接下来,无非是努努力,争取事业、生崽两不误,反正战场军区那些地方,您从来不让我去,唯独可以经商做个富翁。” “或是啥也不干,啃老逍遥过一辈子,多么悠闲又惬意的雌生,平凡且完美,没有挫折,也不委屈。” 程水青沉默地听着席把这一番话说完,久久没能回应。 直到手里的茶水渐渐冷却,他才将冷茶一口喝完,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一直都很聪明,从小就是。” 席笑了笑,道,“干爹过奖了,我再折腾,不也乖乖按照安排好的路线走么。” 只有在那次逃婚的时候,跑去了偏远的山区,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上,无意遇见了一名貌美得罕见的雄奴,才是他唯一出格的地方。 程水青有些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这名一手养大的雌崽子,究竟猜到了什么地步,但也不敢轻易全盘托出,只好先试探道,“这也是为了你好,轻松富足地度过一生,不是很好吗?” 席眼神凉凉地说道,“大概吧,您高兴就好。” 程水青被噎了一下,有些讪讪地说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他明明平时都尽量避免让席入宫了,按理说就算有点流言蜚语,那也不该传入对方的耳里。 更何况,这个秘密,压根不可能有一丝被泄露的可能。 席看着这名伽帝的心腹大臣,道,“干爹,您从小就赐给我的那两名暗卫,是皇族专门培养出来的吧?” 程水青大方地点点头,“是伽帝陛下赐予给我的,就是转给你两个而已。” 席似笑非笑地说道,“那是说您还有其他的,叫出来让我看看行吗?” 程水青:“……” 他艰难地辩解道,“我当然有了,就是这段时间有些事情,都派出去了,改天再让你见见。” “哦,是么。”席玩味地说道,“真的不是改天,再去找伽帝借借?” 程水青眉眼一抽,总算是确定,这个雌崽子真的接触到了隐秘的身世。 他叹了口气,道,“我以为你之前一直不追问双亲的信息,是因为想避开那些伤心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只是……不想听我继续撒谎而已吧。” 席把玩了下桌子上的小花瓶,对此不置可否。 在生活的一点一滴之中,他早已有所察觉。 像是从小被规划好了雌生,无论是学业还是事业,大都顺风顺水,偶尔小有挫折,被掌控得细致入微,力求保真。 所谓的自由自在,不过是新型囚笼罢了。 天伽 第33节 程水青看着面无表情的雌崽子,心里有点不好受。 这种事情,不知道就还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一旦知道了,那就成了心魔,难以忘怀。 他无奈坦白道,“好吧,我同你直说,伽帝的确和你有亲,你是他的……私生崽!” 席把花瓶放回原处,抬了抬眼皮,表示知道了。 程水青总觉得这个反应不太对劲,他忍不住站起身来,道,“你不感到激动吗?!” 这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可是他亲口承认了。 伽帝可是皇族,哪怕是私生的崽子,只要是雌性,都可能拥有继承权,并且可以一跃加入最上层的阶级之中。 那是实打实的一步登天了。 席淡然地说道,“还好,我就是想不太明白,既然是伽帝生了我,为什么要拿给你来养。” “难道是我的雄父身份有问题,不方便入宫么?” 程水青连忙说道,“是你的雄父他……呃,亡故了,所以看在你年幼又没有依靠的份上,也不想你卷入那些权势争夺的漩涡,就赐给我养了。” 席一如既往地平静回到,“是么,原来如此。” 程水青心下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个事情搪塞过去了。 席又问道,“那如果,我想争权夺位呢?” 程水青一口气又提了上去。 这个雌崽子刚才在说什么,他、他想争……那帝位?! “不可能的,你没有雄父,也没有其他血亲作为靠山,想要打败其他的皇族雌性,胜算几乎为零。” 席微微一笑,道,“用不着那些,我就靠着伽帝的宠爱,不行吗?” “既然连弄死朱小殿下都由着我,说不定还能宽容更多呢……” 程水青苦口婆心,“帝王的宠爱是没有保障的,他要是将来不喜欢你了,那可怎么办呢?” 席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坚持道,“可我还是想试试看,不如,您给我个机会,带我入宫,我去问问,万一不行,就打消这个念头,从此再也不提。” 程水青愣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 既然知道自己只是一名私生崽,还是雄父早死的那种,怎么不先想着如何保护自己,避免被其他皇族雌性发现? 反而这么天真地,要去问伽帝到底爱不爱他呢! 这不是会提前惹怒帝王,得不偿失吗? 这个年轻的雌性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程水青愁眉苦脸地,他敢带席进宫,去面见伽帝,去询问这种事情吗? 不,他不敢! 是担心席被伽帝迁怒,而自己也受到连累吗? 不,也不是,而是因为伽帝……他还真有可能答应!!! 程水青觉得这个雌崽子,应该是没全信他刚才的那一番解释。 席见干爹的头发都快要当场秃掉了,于是大手一挥,说道,“算了,我就是说说,对那个位置兴趣不大。” “这次过来,就是和您说一声,朱璃的事情,是我看他不顺眼,和什么雄奴雄侍无关。” “听闻一些幸运进宫的平民雄性,只因为长得好,便会无缘无故地被他折磨致死……” “上场的那三名雄性之中,就有死者的亲属,您可以用这件事情做做文章。” 说完后,他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程水青在纠结着,要怎么和伽帝交代。 回到宅子里,已是下午。 意外地,他收到了一张请帖,时间是明天早上,邀请他参加一场插花艺术赏宴。 席翻看了一下请帖,上面的署名写着一个“炎”字。 “红枪家族的少族长么。”他把请帖随手丢在了书桌上,让管家去回了个信。 朱琉和朱璃均是出自红枪家族,这是一个执掌皇城守卫的大族,之前认识的西门守城军官赤,同样是红枪家族的雌性。 这次邀约……如果他们有心借鉴了银剑家族的下场,就不会再弄什么幺蛾子,反倒会老老实实地求和。 席自认还没狂妄到不接对方台阶的地步,更何况,没必要的继续树敌,也会让程水青多掉头发。 干爹的脑门,越见光亮了。 他晚上同□□的雄侍提起这件事情,并让对方明天好好准备一下。 按照规矩,这种高雅的聚会,要带上家里的雄君或者雄侍参与,连雄奴都不够资格。 席特意强调了一下,“明天你不用插花,在一旁服侍就好。” 顾云微微颔首,但是既然要多收集资料,就应该努力讨好一下雌主。 于是他试探地说道,“如是插花也可以试试,我曾经学习过一些。” 席看了看他,好笑道,“这是学校的必修课程,一般雄性都会,只是看插得好不好看。” 顾云老老实实地说道,“那确实……还不算精通。” 席把玩着雄侍的发尾,因为刚刚沐浴过,所以还带着些水汽,“插花艺术首先要看选的花种,有些茎干比较细,所以好插一点,但是容易下垂。” “有些茎干比较粗,不容易进去,优点是笔挺。” “一些较高难度的,会用的带刺的茎干,这样可以更加稳固一些。” 他同这名雄侍道,“只要能够保证那一枝花笔直就可以了,谁先弯谁输,别妄自菲薄,相信你也不差的。” 顾云有些不明所以,原来这边的插花艺术,只插一枝花么? 他下意识地回道,“抱歉,是之前没学好,让您失望了。” 席安慰道,“没关系,我又没什么审美爱好,不像有的雌性喜欢在家里摆着欣赏。” “而且万一搞废,把插花的器皿弄得一直软了,那多可惜。” 顾云:“……” 为什么花瓶……会软? 第39章 次日,插花欣赏聚会即将开宴。 顾云跟着雌主乘坐兽车,去到了帝城郊区的一座高山脚下。 请帖上开宴的地址,便位于这座山的半山腰,那里有一处私设的山间别院。 插花,自然是要到野外来,才更有感觉。 因为兽车不便上山,所以他们只能下来步行,好在这修筑好的山间栈道十分结实宽敞,两边又有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一路缓缓走过,也别有一番风味。 顾云身上的伤还没好,但因为这里的药物十分厉害,所以即便是步行缓慢了一些,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在这里,可以见到不少已经消失在了历史上,只存在于书本之中的植物和动物,这让他忍不住稍稍多看了几眼。 毕竟放在曾经生活的地方,这些动植物不仅仅是有价无市,而且具有很高的科研价值。 席扫了眼身边的雄侍,又把步伐再加倍放慢,增加欣赏沿途风景的时间。 没过多一会,他便被后边的来客赶上了。 席侧过头看了看,竟是个熟悉的面孔,很快对方也主动凑了过来,热情地打招呼。 “席少爷,没想到您也来了,半路遇上,实在是巧。”林思礼谄媚地咧着嘴,他的身后跟着两名雄性,都用长长的锁链拴着,牵在手里。 其中较为清瘦的那名雄性,在脖颈处还挂着一个黑铁制成的砝码,看上去十分沉重,压得那名雄性的脖子一直垂着,无法抬起。 林思礼快步走到席的身旁,因为身后那名清瘦的雄性慢了几步,他便眉心一皱,用力拽了一下锁链。 见那名雄性连滚带爬地来到他的脚边后,林思礼这才冷哼了一声,暂且放过这名不听话的雄侍。 席朝这名登记官轻轻点了下头,平淡客气地回了一句,算是打过招呼了。 顾云见过这名雌性,他看了对方一眼后,不动声色地用视线掠过另外两名雄性,看上去似乎都是雄侍的身份。 林思礼迎着席的目光,并不太敢去注意顾云的一举一动,但是还是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几眼。 能在晋升当天就惹怒了雌主,被带去斗雄场处死的雄奴,确实是很少见,毕竟都能熬到晋升这一步了,谁还会这样不懂事呢。 但是被去了斗雄场后,又被完好无损带了回来……这样的事情,他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小道消息在一帮刚成年的年轻雌性之间传开,大家私底下议论着,那名雄奴能够这么快晋升雄侍,又有着快速讨好雌主的手段,可见不是等闲之辈。 林思礼在意外看见席和顾云的时候,就已经打好了小算盘,这次要把握机会,多聊聊天,和这名贵雌沟通一下驯雄的技巧和经验。 一想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林思礼一边和席并排走着,一边特意找了一个话题,“席少爷,您身旁的雄侍还是那样的乖巧听话,可不像我家的这个,就一扫把星!” 席随意点了下头,收下了对顾云的夸奖,但至于对方家里的雄侍是什么表现,他却没有半点兴趣。 林思礼还以为席会问一句“为什么”,好继续吐槽下去,结果对方保持了沉默,他只好缓解着尴尬,自顾自地说道,“说起来真是晦气,我刚让他晋升为雄侍不久,工作上就犯了个大错,被降了俸禄。” “也不知道是不是克我,总之今天带出来烧个香,去除点霉运试试。” “烧香?”席挑了挑眉,道,“是去青炉塔那么。” 林思礼又拉扯了一下两名雄侍,道,“这不刚好顺路么,只要拐过去一点就可以见到塔了。” “虽然许愿是将香插在塔前的炉子里,但是去霉运就要插在倒霉的源头上,刚好我这雄侍可以一直插着去参加插花宴,等烧到头了,霉运就去了。” 席淡淡地问道,“那样在瓶口处留下了香印,不会影响到外观点评么?” 林思礼机灵地说道,“所以我特意带了两名雄侍出来,就是预着用另外一名参加插花比赛的。” 席没有再多问,当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便能远远看见那一座香烟袅袅的高塔了。 他把新晋升的雄侍拉到身边,声音低沉又悦耳地问道,“想不想去看看,许个心愿?” 顾云还未能明白刚才两名雌性在说些什么,但是他对烧香拜佛之类的事情,并无多少兴趣可言。 天伽 第34节 即便这里似乎没有明确的信仰对象,只是依照一些习俗来烧香祈福罢了。 顾云轻轻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道,“……不想。” 这让林思礼的那两名雄侍不禁感到惊讶。 遇见雌主的询问,最好的答复,是顺从雌主的意思,乖巧点头就是了。 如果是手段高超一些的,这个时候就应该温顺地回复“都听雌主的,任凭雌主安排”之类。 像这样直愣愣地说“不要”……是得有多大的胆子,多想找死的心,才能做出来的傻事呢! 更让这两名雄侍震惊的是,那名让自家雌主都要小心讨好的贵雌,竟是没有生气。 席有些疑惑,他觉得顾云是不知道青炉塔的名声,便解释了一句道,“听说很是灵验,有求必应。” 顾云想了想,只觉得别无所求,毕竟他想要做的事情,不是能求得来的。 席轻轻皱了皱眉,他心想着,雄性不都很喜欢来这里求崽的么? 难道是看到他在,不好意思去上香么。 席觉得改天可以让这名雄侍单独出来,让凌或者玖在暗中看护就是了。 林思礼在一旁见状,也跟着搭话举例道,“确实灵验,我有个年纪大些的朋友,带着家里的所有雄性来烧过香,回去一个月后,就下了个雌崽!” 顾云:“……” 原来这是……求崽的么。 席顿时饶有兴致地问道,“只来青炉塔烧过吗?” 林思礼肯定地点了点头,“附近就这里最为出名了,他哪都没去,独独冲着此处来,果然如愿以偿。” 说完后,林思礼还很有感悟地说道,“之前他生了好几个全是雄崽,还有两个是亚雄,都快要愁死了。” “说明家里的那些雄性血脉真是不行,果然得认真挑选点质量高的,不然都不能让雌性怀上雌崽……” 席微微颔首,道,“我们还年轻,不着急。” 雌性并非是一年四季都能怀孕,只有在每个月的兴奋期内,和雄性一起才能有怀上崽子的可能。 所以雌主要让谁先拥有后代,是可以经过挑选的,只要在专门的时间内宠幸,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证让谁的崽子先出生了。 若是一些雌性暂时不想生育,但是又收了一堆的雄性,大可以直接略过那段时间,再慢慢享用便是。 因为他们的生育系统发育完善,所以怀上了也不会显露出来任何疲态,只有到怀了满一个月后,快要生的那一天,腹部才会开始鼓起一点。 雌性在生育的过程中,会稍微变得虚弱一些,而等蛋落地后,他们又会迅速恢复,在整个过程当中,基本不会受到太多的不良影响。 林思礼搓了搓手,奉承道,“您那自然不用急了,您的雄侍如此出众,想必供给原液的等级一定很高,绝对是一吸必中!” 席笑了下,不置可否。 顾云:“……” 他忍着扶额的冲动,心想回去后,还是再去书房里边,恶补一下当地的规矩和习俗,尤其是看看有没有什么方言大全之类的。 免得有时候会觉得对方的每个字都认识,但是组合起来,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林思礼又说了两句后,看了看时间,便先去青炉塔祛除霉运了,席则带着连上香都害羞的雄侍,继续前往半山腰处的山间别院。 当他们抵达院子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雌性在里面玩开了。 此处前有一片翠绿竹林,后有一个瀑布清潭,院内又是被精心打造过的,一步一景,雅致非凡。 席带着身旁的雄侍,从院中的主道走过,周围的雌性都穿着奢华的衣物,而雄性……全场大概就顾云穿得最多了。 顾云刚跟着雌主没走几步,便看见有一名发色火红,如同正在燃烧着一般的雌性迎面走来。 “欢迎欢迎,第一次见面,久仰大名。”炎爽朗地笑道,半点没有红枪少族长的架子。 席淡淡地回了一个笑容,不亢不卑地和对方客套了几句,半点没有……小商家的窘迫。 炎特意摆下这个插花宴,就是为了能代表家族,和程水青修复一下关系。 朱琉与朱璃的确是红枪家族的雄性,可家族并未指使他们去对程水青的干儿子下手,这绝对是个天降横祸的误会! 红枪家族只忠于伽帝,即便是送了好几名雄性入宫,也有了含着血缘关系的后代,但这都不会影响到他们家族的站位。 炎一边领着席往前走去,一边称赞道,“你今日带来的花瓶,长得可真雅致,看样子是冲着拔头筹来了。” 席侧过头看了眼身边的雄侍,轻笑了一声,开口道,“我不下场插花,只围观当个看客。” 炎惊讶地说道,“那怎么行呢,这种活动还是要亲自上手比较有意思,看其他雌性玩,未免有些无趣。” 他的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惋惜,“更何况,你的这个花瓶如此惊艳,不插上一枝带刺的花王摆出来,也太浪费了。” 越是美丽的花瓶,就应该挑战越高难度的花种,这是一个共识。 顾云:“……”他突然觉得那些已经在历史上灭绝掉的奇花异草,又没有那么有吸引力了。 席不禁笑道,“他不行的,起码今天不行。” 炎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是还没有进行清理吗,我们这有专门的仆从可以帮忙。” 席轻轻摇了摇头,却是莞尔道,“因为昨天晚上用得太多,现在还红肿着呢,你看走路都不利索了,更不好摆出来看了。” 炎心下了然,不由得笑道,“还是你厉害!那今天就先好好欣赏,再帮忙点评几句?” 席客客气气地答应了下来,动作自然地揽着他的雄侍,往上座走去。 走路不利索的顾云:“……” 第40章 插花宴席正要拉开帷幕,炎才刚刚将装满美酒的杯子举起,却是见到有一名亚雄仆从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他面带不悦地道,“什么事情?” 那名亚雄轻手轻脚地靠道少族长的身边,附耳小声道,“山下传来消息,伽帝陛下过来了。” “什么?!”炎突然站起身来,目露惊喜之意。 虽然不知道伽帝为何突然微服出来,并且对这么一个以往从来不参加的插花宴感兴趣,但是他现在首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在伽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很快,宴席上的诸位年轻才俊便都知道了这项大事,他们有的喜不自禁,庆幸收到了请帖,可以得以面见帝颜,而有的则是摩拳擦掌,准备一展雌威。 相比之下,已经见过伽帝的年轻雌性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商讨着一会请安行礼的顺序。 席听闻伽帝要来,第一反应就是要不要走? 他静静地思索了一会,觉得程水青应该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既然对方都没有阻拦,那说明见见也无所谓。 席重新坐好了姿势,把身旁的雄奴拉到身边,压低了声音叮嘱道,“一会见了伽帝,可不能像在床上那样闹了,太娇惯了……” 只肯叫叫雌主,却不肯给雌主尝尝。 顾云:“?” 席想了想之前学过的礼节,觉得只要不出什么大的差错,今晚应该可以蒙混过关,不至于让伽帝注意到他的雄侍。 炎让仆从把之前雌性们玩耍的那些器具都收了起来,刚整理干净没过一会,外边就大声通报,伽帝来了。 一群年轻的雌性们连忙迎了出去,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而后将伽帝迎到首座上。 席混杂在一堆年轻的雌性之中,并不扎眼,而他的雄侍按照礼节,是不能站在前排的,只能靠在后面等待雌主召唤服侍。 顾云站在一众雄性之间,环顾四周,并没有一个是认识的,但是这并不妨碍那些雄性主动靠上前来。 其中一名性格活泼,五官可爱的雄性垫着脚尖,凑过来一脸惋惜地说道,“你的运气可真不好,还没开始插花,伽帝陛下就来了。” “据说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活动,所以估计你今晚都没有插花的机会了。” 顾云并不是很想有这种表现的机会……他礼貌地点了下头,没有回话。 那名可爱的雄性又朝他挤了挤眼,道,“你倒是看得开,都没有怎么沮丧,原本就你这长相,一进来的时候,大家全都注意到了,都觉得你是劲敌呢!” “没想到不战而败,可把林羽高兴坏了。” 顾云略微有些疑惑,他道,“林羽是谁?” 可爱的雄性悄悄指了指左边不远处,那里有一名身材高挑,容貌艳丽的雄性,身上用颜料画出逼真的枝叶,整个躯体就像是一棵植物一般,衬托出插着的那朵花更加娇美。 顾云看了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他实在是有些审美无能,很难体会这样的乐趣。 可爱的雄性语气中带着几分嫉妒道,“看看把他给得意的,不就是刚刚被几名贵族夸奖了么,如果你能来得及上场,肯定会把他给狠狠地比下去的!” 顾云愣了愣,而后说道,“不会,我也并不擅长……” 可爱的雄性瞪大了眼睛,道,“不擅长就去学呀,难道你的老师没教过你吗?” 顾云摇了摇头,他没有去过这里的学校,也只是从一些资料和听闻之中,了解过几项课程介绍。 可爱的雄性似乎不太相信,他皱眉道,“那你的雄父也太不称职了,竟是没有把你从小就培养好,现在大了再学,可没有这么容易上手。” 此时,另外一名肌肤白皙的雄性走过来,道,“雌主们都去前面喝酒聊天了,看样子伽帝陛下是不会关注插花评点了,现在刚好没让大家过去服侍,不如我们私下切磋一下?” 可爱的雄性顿时来了兴致,“好啊,刚才我就很遗憾,没能和你们比试比试,之前在家里可是练习了好久。” 那名雄性笑道,“谁不是呢,都指望这一天大展身手,运气好的甚至还能……” 他把话说了一半,而后同周围的雄性交换了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顾云被几名雄性看了好几眼,他不太明白对方眼底的话语,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看了回去…… 那名叫林羽的雄性冷不丁地耻笑道,“不就是想被地位更高的贵雌看上,借回去看看能不能生出强壮的崽么,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反正雌主们也喜欢互相交换雄侍,用来增加感情关系……不过有我在场,怎么会轮到你们?” 他斜了一眼穿得一本正经,实际上肯定瓶口大开的顾云,冷声道,“还有你,雄模雄样的站在那里,好像高岭之花一样,真是土老帽,现在都不流行这种风格了。” “做为一名雄性,言行举止直爽点不好吗,有本事就插上花比比看,怕输干脆不要来,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林羽说完后,周围的那些雄性不禁投来了审问的眼神,而先前那名可爱的雄性刚要开口帮他说话,就被肌肤白皙的雄性给拉住了。 “别总是这么好心肠,人家搞不好就是准备扮猪吃老虎,他说没学过插花,你就这么信了?” 可爱的雄性愣了愣,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是啊,都被一名贵族雌性选为了雄侍,怎么可能是简单货色呢? 都是经验丰富的高手,还在这装什么学渣。 天伽 第35节 突然就被针对的顾云:“……” 他凝眉思索片刻,直接放弃了辩解,沉默地后退了几步,离开了这些雄性的包围圈。 林羽不屑地冷笑出声,用一种看手下败将的眼神看了过来,眼底洋溢着四个字:不过如此。 其他的雄性看见顾云这种不堪的表现,便越发的瞧不起他了。 要是真有本事,就亮出来,插个花大家评点一下,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要是没有本事,那起码也得争一下,连讨好雌主都不积极的雄性,能有什么前途呢? “我们别理他了,继续继续,我先来?” “那好,我第二,你可要小心了。” “嘘,你们小声一点,别打搅到雌主谈话了!” “好羡慕林羽,我什么时候也可以像他那样优秀……” 顾云慢慢地走到了墙边,耳畔的议论声逐渐变小。 他看着围在上座旁奉承伽帝的雌性们,又看了看正在角落研究插花的雄侍们,目光缓缓划过在场的侍卫、随从、奴仆…… 顾云忍不住闭了闭眼,这个世界,何其不同。 首座上。 伽帝脾气亲和地同几名优秀的年轻雌性交谈了几句,又和炎聊了一会后,突然将视线转到了一名商雌的身上。 席正无聊地喝着酒,他喝到一半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看见了不远处的那名新收的雄侍,孤孤单单的身影上似乎带着一丝落寞的气息。 没有和其他雄侍聊在一起,这是受到排挤了么? 席皱了皱眉,正要找机会溜过去,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道目光。 当他发现是伽帝看过来时,只得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行了个挑不出错的礼节来。 伽帝语气平和地问了几句家常话,就和询问其他贵雌一样。 席一一回答,并顺势看了看伽帝……伽帝长得十分英俊,身材高大,气质泠冽。 虽然体格看上去不是十分健壮,但双眸锐利,如同一把出窍的长剑一般,再是温和的语气,说出来也会带着某种帝王的压迫感。 席原本只是应付几句,有问有答,老老实实决不作妖,他就算对帝王有好奇心,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只是……没想到伽帝是带着目的而来。 他和席闲聊了几句后,便似乎无意中提起,之前被派去当东大陆当使臣的修,那名审判厅的厅长,也是银剑家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席在听见“修”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打起了精神来。 果然,伽帝思索了一会后,开口道,“修去往东大陆,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最近东大陆那边飞兽传书,发了一封急信,说修得罪了不该得罪的贵族,现在被囚禁了起来,让我们换一名使臣过去谈判。” “这件事情已和水青说过……也就是你的干爹,其实有很多的年轻的雌性可以选择,只是他极力推举了你。” “不仅给你讨了个官职,恰好可以作为西陆代表,前往东大陆一趟,还愿意作为担保,承担你失败的所有责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这种出使强悍的领国,低声下气,挨打挨骂的事情,肯定是不会有老臣干的,所以选拔的大都是年轻的雌性。 身体强壮,头铁抗揍。 席沉默地看着伽帝,琢磨不透对方的想法,但是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干爹不会主动提出让他离开帝城。 如果真的可以天大地大,四处任走,席早就踏遍西陆各个险地了。 所以……这是伽帝的意思么? 可是为什么要让他去东陆,没听说干爹在那边有亲戚,他先前又一直被暗地里看管着,并没有条件到东陆发展势力。 这去了也只会两眼一抹黑,帮不上什么忙。 说不定修原本还可以活命回来,等他去了,反而能把骨灰带回来。 席在心里暗自分析着,面上却是十分镇定。 既然伽帝特意赶过来见他,还当着众雌的面提了出来,想必就没有给他抗旨不尊的机会了。 席恭敬地行了礼,官话往嘴上一套,真挚地说道,“能为陛下效力,是我等的荣幸。” 伽帝一笑,却是道,“没有逼迫你,不用这么快答应,先回去好好想想,等到明日进宫再回复就是了。” 席闻言,不禁微微一怔,进宫去回复? 第41章 炎的目光在伽帝和席之间转了转,默默地看着眼前的酒杯,明智地选择了没有出声。 谁都知道程水青是帝王的心腹大臣,有着从龙之功,深受帝宠,可没想到伽帝竟是还可以爱屋及乌,连同程水青的干儿子都赐予了官职。 只是……这上位后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出使东陆,那边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地方。 东大陆和西大陆不同,很多时候,他们之间都无法互相理解各自的行为习惯,所以导致文化差异十分严重。 即便是同一个种族,可也是两个国家,如果毫无准备过去,也无异于龙潭虎穴,也不知道给予这样的恩赐,是福是祸了。 炎揣摩着伽帝的意思,暗中观察着席的反应,让他感到遗憾的是,席并未作出什么特别的神情来。 不亢不卑,镇定大方,完全不像是一名小商雌。 伽帝说完后,又坐了一会,便先行离开了。 剩下的雌性们也没有多少兴致继续赏花宴,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放在了席的身上。 出乎意料的是,席没有借着深受帝恩的东风,留下来和他们拉拢关系,而是直接起身客气地同大家打了招呼,便先行告辞了。 顾云站在墙角边,正在暗想着,要到哪里去收集当地的方言合集,或者是民俗小话本之类的资料。 他刚换了个姿势,突然察觉到身后有谁靠近。 顾云稍稍把手垂下,结果还未回头,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下一秒就被一名雌性揽住了腰部。 席埋头嘬了一口雄性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一个清晰的印子,而后顺势被这名雄性下意识的反应给推开了一步。 他笑了笑,道,“刚才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顾云抬起手来,摸了摸脖颈上的那一处皮肤,脑海里的思绪全都变成了一团毛线球。 虽然周围的雄性似乎都比较开放,但是他还是很难接受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场过于亲密的行为。 顾云哑声道,“没有什么,只是在等雌主。” 席看了眼旁边的那群插花达雄,笑道,“该不会自卑了吧,他们的技巧确实很不错,但那也需要有赏花者看,才会有价值。” 他叹了口气,道,“可惜我爱好比较独特,不喜欢看什么花,只喜欢吃点草莓。” “最好是又红又大的那种。” 席说完后,步伐轻松地带着面色逐渐绯红的雄侍上了兽车,起驾回宅。 今天的事情,得找干爹好好合计一番才是。 当天晚上,席没有吃到他白天提过的草莓,而是在程水青的府上呆了整整一宿。 这让顾云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他目前还无法抵抗这名雌性,即便对方没有怎么用力,也不会直接强迫,但是在穿着这种所谓的新款睡衣时…… 第二天清晨,席也没有回来小巷的宅子里,若是直接从程水青的府上进了宫,又一直停留到傍晚才出宫。 他在宫里面用了一日三餐,惊呆了所有的皇族。 就连堂堂雄后,都被这名新晋的年轻宠臣所惊动了,特意找了个借口,过来看看是什么样的年轻才俊,会让伽帝如此厚爱。 等他知道对方是程水青的干儿子,又是个刚成年没有多久,雄君之位目前依旧空缺的潜力雌时,便不由得动了点小心思。 不只是雄后,其他家里边还有雄性未出嫁的,不管是多大年纪,都悄悄地把席的相关资料,放在了他们的案头。 只要这名年轻的雌性能活着从东陆回来,并且将修也带回,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到那个时候,伽帝大概率还会给他升官,而有权有势的贵雌,自然就要匹配同样地位和等级的雄君。 雄性的年龄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成年了,容貌足够艳丽,身材足够完美,就有一争之力。 毕竟,有一些雌性,还就喜欢吃那种叔雄类型的。 回到宅子后,便告知程管家,开始准备出行的事宜。 他没有答应马上出发,而是把时间拖到了下个月……至少医师说过,那名雄性的伤就算在各种珍贵药物的治疗下,大概也要静养一个月。 当然,还有一种更快的治愈法子,只是席觉得,他那目前唯一的雄侍,大概率是不会同意的。 顾云看见雌主回来后,先一步把睡衣换下,让在旁边伺候的柏铭很是不解。 以前是雄奴的时候,若是擅自穿着不合规的服饰,也许还有故意勾引雌主的嫌疑,但若是雌主赏赐的生活衣物,那就不用担心被鞭笞了。 现在既然晋升为了雄侍,就有了一些自己配置衣服的权利,按理说应该穿得更加新颖一些,才能吸引雌主的注意力。 甚至有一些雄侍,会偷偷攒钱去定制昂贵又有特色的衣物,来讨取雌主的欢心,留住雌主的宠爱。 同样负责伺候顾云的夏初,则是很爽直地问了出来,“顾雄侍,您要不要试试昨天采买回来的那件薄纱衣,这个天气穿很凉爽。” 顾云回想起了昨天拿来给他的看的那一件衣服,确实很轻很薄,看上去就是十分透气。 他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那件衣物太过于贵重了,我担心不小心会被拉扯坏,浪费了这么好的料子。” 夏初点了点头,他很能理解顾云的想法,也知道从小地方来的雄性,往往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所以在一下子拥有这些精贵物品时,总容易表现得患得患失。 夏初拿着收拾好的餐具走出房间,在长廊上无意中遇见了往这边过来的席,他行礼后,便将特意这件事情告诉了席少爷。 夏初心里想着的是,顾云应该还没有足够了解少爷的脾气,其实这种战战兢兢的行为,并不值得提倡。 不过是几件云纱料子做成的衣物,他们买得起,也撕得起,主要是让少爷高兴,其他钱不钱的,都无所谓。 柏铭在屋内准备给顾云梳头,就算这名雄侍总想自己动手,他也不能同意。因为每次顾云自己梳头发,就会梳成一个特别简单,毫无花样的发型。 连三岁小雄都会梳的那种…… 柏铭觉得这名雄侍哪点都好,就是有些不擅长打扮,而顾云试图说服柏铭,不要再给他编几根小辫子了…… 此时,席从开着的房门进来,柏铭见到后,先是马上行了礼,然后十分识趣地退下了。 临走前,还特意把门给合上。 顾云穿得正儿八经地坐在卧室里边,见柏铭出去后,便随手将一头乌丝用绸带简单地一束,然后系紧就好了。 天伽 第36节 席打量了一下梳妆打扮好的雄侍,这和他在别的雌性家中见到的可不太一样。 席摸了摸下巴,道,“现在是流行这种斯文正经的卧房套装么,在穿戴整齐后,再用力扒下来?” 他想了想,觉得带感。 顾云:“……” 他慢慢地,把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个。 席肆意一笑,他把这名雄性拖到了床上,将下个月即将出发前往东陆的事情提了一下。 席轻松解开了雄侍刚刚才系好的发带,让那一头乌黑的秀发铺散在床上,“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去看看各地的风土民情吗,东陆和这边的习俗制度大不一样,倒是一个合适的地方。” “只是这趟出了远门,祸福难料,可能很危险,也不一定回得来……给你一个选择,愿意去,还是不想去?” 雌主会给雄侍选择权,那必定是十分宠爱的结果,至少说明目前,这名雄侍还未失宠。 席觉得这名雄性,也许会选择留下,毕竟再重要的事情,也比不过命重要。 东大陆那个地方,对于西陆而言,就像是个骨葬场,不少冒险越界者甚至会有去无回。 顾云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点了点头,恳切地说道,“奴愿意去,多谢雌主恩宠。” 有求于对方,自称奴也行! 席微微一怔,没想到这名雄性竟是如此果决。 只是晋升为了一个雄侍而已,就如此开心和喜悦,变得这样忠诚了么? 他不禁勾起唇角,用指尖松开了雄性衣服上的一枚扣子,道,“既然愿意伴随出行,这样忠心耿耿,我该怎么赏你呢。” 顾云闻言,便知道这名雌性似乎想岔了,他总不好再进行矫正,只得含糊地搪塞道,“……这都是奴应该做的。” 席解开了第二枚扣子,似乎不经意间,淡淡地问道,“你喜欢薄纱做成的衣物么?” 顾云微微一怔,他立即想到了那件特殊的纱衣,于是摇了摇头,又把和夏初说的那个理由复述了一遍。 席无所谓地说道,“撕坏了再买,那玩意儿不贵。” 对于他而言,不贵。 顾云发扬了节俭持家的优良传统,道,“奴皮肤粗糙,还是穿些耐磨的布料就好。” 席没有坚持,他随口道,“不想穿那些薄纱的,就不穿了罢。” 顾云稍稍松了口气,那种实在是太透,太露。 席皱着眉道,“那你想穿什么样的,今年夏季新衣没有合适的么。” 顾云仔细回想了一下,在夏初拿来给他过目的新衣之中,也就只有一件粗纱的看上去足够结实,也不透光。 于是,为了再接收更多奇装异服,顾云径直选择道,“有一件粗纱制成的新衣,奴就穿那件罢。” “粗纱?”席顿了顿,突然轻笑了一声,道,“原来你喜欢那样的么……” 顾云不解,一脸茫然地看着这名雌性。 席语气恶劣地说道,“摩擦肿了,也不准脱。” 顾云:“……” 第42章 最后,这一季度的夏季新款衣物,全部被留了下来,却是拿去压箱底了。 而宅子里唯一的一名雄侍,选择了弘扬艰苦朴素的精神,继续穿着棉质旧衣,保持着严谨肃穆的装扮。 这让夏初很是心疼,没想到就算少爷亲自松口了,这名从偏远地区来的雄性,依旧是不敢作出半点觉得逾越的事情。 柏铭则是比夏初更早接触到那名雄侍,觉得对方可能就是这样低调的性格,所以才不争不抢的,也不懂得去主动讨好少爷。 他们两暗暗叹了口气,真是愁死个雄了。 顾云并不知道两名仆从的恨铁不成钢,他静养了一个月的伤后,总算是恢复了不少。 这里的药物虽然以前从未见过,但是非常管用,甚至比他之前用过的那些高科技医疗手段,见效还要迅速。 在一个烈日还没有当空烧烤的清晨,兽车已经在宅子外边备好了。 因为路途遥远,所以程管家并未跟去,他留守在宅子里,而柏铭与夏初,同样挤不进使臣队伍中。 毕竟一般情况下,这种重要的事情,是不允许太多的雄性参与进来的,免得雄气太盛,出行不利。 “少爷,您这一路,务必要保重身体,事事小心,安全第一!”程管家满脸担忧,就像是送少爷上前线一样。 不过,这可不比上前线轻松多少啊……那可是东大陆,龙潭虎穴一样的鬼地方,有多少年轻才俊折在了异乡,都不能魂归故里。 想到这里,程管家就越发的不安心了。 席却是一脸无所谓地安慰道,“您放心,出使这件事情,我和干爹商量过了,您总能相信程水青吧。” 程管家焦虑得咳嗽了几下,道,“不管怎么样,您都不能离开凌和玖,可不要再像之前那样,同时把他们两个派出去了。” “否则一旦遇到危险,又赶不及救援,那可怎么办……” 席笑了笑,轻轻拍了拍程管家的背,没有说话。 他去帝宫一趟,陪着伽帝和干爹吃了几顿饭,也知晓了一些隐秘的内情。 这些事情自然不能轻易说出口,即便是再惊讶,再难信。 顾云走出大门,入眼之处,依旧是那简陋潮湿的巷子,和几架奢华大气的兽车有些格格不入。 他没有让仆从搀扶,直接抬腿上了兽车,雌主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长路漫漫,一晃便是足足半个月。 顾云没有想到,东陆和西陆的距离,竟是如此遥远,他所乘坐的兽车,飞跑起来的速度,可不亚于一些现代的运输工具。 即便如此,也折腾了许久,才顺利抵达东陆的中心皇城。 顾云掀开兽车的窗帘,看着这个更加陌生的地方,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居民服饰,和西陆果真大不相同。 他注意到,在大街上走着的雄性大都气色红润,步伐稳健,走起路来昂首挺胸,毫不畏缩,脖颈上也没有任何枷锁或是项圈。 他们似乎不被任何雌性所标记,不需要带上所谓的身份证明,也不会被随意掠夺。 虽然这里的雄性数量依旧很多,能看得出雌性和亚雄的数量相对要少,但是顾云这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任何不堪入目的景象。 当他观察着周围居民的时候,那些居民同样也在好奇地看向这一支新来的使团。 西陆在他们的眼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也就比荒野要好一点,起码还有些文明水平。 可是基本制度却是那样的野蛮和封建,一点都不开化! 他们在看见兽车里边的那名雄性时,先是一惊,竟是有如此貌美出色的来使? 而后反应过来,对方应该是来使的雄侍或者雄奴,便不由得纷纷惋惜。 “你看他脖子上那戴着的是什么啊?” “听说西陆那边,雄奴和雄侍都要佩戴雌主的标记,不然等同于无主之物,可以随意捕捉。” “可怜,真是落后的地方……” “会不会和上一支使团里边的雄奴一样,那个颈圈是焊死的皮肤上的?” “想想就疼了,他们不觉得这样很丑吗,像一只狗似的。” “丑啥,他身上搞不好也有其他的烙印呢!” 顾云无所谓成为议论的对象,毕竟他也可以借此机会,了解当地居民的一些想法和习惯。 然而当他还想多看几眼的时候,窗帘被身旁的雌性给拉下了。 席勾着雄侍的腰,淡淡地说道,“快要到了,准备一下。” 是要到住所了么,顾云顺从地点了下头,只是他准备了好半天……兽车才停了下来。 顾云被安顿在了一处宽敞贵气,景色优美的园林式古宅中。 他的雌主刚刚落脚,还未来得及更衣梳洗一番,就有一队侍卫上门来,说要请他去皇城内,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没办法,当他们抵达的时候,才知道之前那一支使团引发的事情,已经进一步加重了,至今发展到在今日午时,于街口斩翼的地步。 席既然领了任务,就不得不收拾这个烂摊子,他没有拔腿就走,而是在临走前,特意把玖留了下来,不紧不慢地交待了几句。 再急也不差这点功夫,距离午时还……有一点点时间。 席亲了下出门送行的雄侍,道,“在我回来之前,暂且不要出门。” 顾云不太习惯这样的亲密行为,他下意识地偏过脸,结果被捏着下巴掰了回来。 席眯着眼,道,“这里的规矩习俗,和西陆不同,如果有什么事情,直接找玖处理。” 顾云敛眉垂眸,温和地回道,“奴谨遵雌主的命令,不敢擅自行动。” 席同时交待玖,道,“如果我一时没能回来,不管接到什么帖子,都放一边不用理会。” 玖恭敬应声后,犹豫了一下,道,“但是按照往常规矩,使臣队伍得接待一些上门拜访的重要来客,不能全部拒之门外。” 否则这个每年出使建交的行为,就没有太多群众价值了,还不如直接进皇宫去找伽皇送礼了事。 席冷笑一声,道,“这次的使臣只有我一个,如果有谁硬要上门,就让他坐冷板凳,不包三餐,不留过夜。” 玖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使臣有雄侍或是雄君在,按照当地的规矩,是要代为出面见一下……” 席看了身旁的雄侍一眼,淡淡地吩咐道,“实在推不掉,你就见一下,喝口茶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给玖处理。” 顾云再次点头,他没有什么选择权,但也很乐于接受这样的安排。 玖却是有一些担心,觉得那些来客也许会瞧不起这名雄侍,因为东西大陆的文化差异,导致了一些风俗习惯的不同。 刚才走在大街上,那些风言风语,他也听得很清楚,然而并没有什么好的法子解决。 顾云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他只是觉得能见一见当地的居民,无论是底层平民,还是高官贵族,都比被关在房子之中,如同从一个围墙到另外一个围墙中生活,要好上许多。 兴许,这里就能发现一点有用的信息,可以找到回家的线索呢。 席让玖先退下,而后轻轻摸了下雄侍俊美无双的脸庞,手往下移,触碰到了那个冰冷的项圈,上面细细的锁链闪耀着银白色的微光。 这是种一旦戴上,就无法从开口处重新打开的设计,可以避免逃奴自行摘取下来。 天伽 第37节 只是这个价值连城的枷锁,在一秒之间,就被席直接拧断。 顾云甚至都没有半分不适的感觉,一眨眼便见到项圈断成了两半,掉在了地上。 顾云微微一怔,然后,他听见那名雌性道,“入乡随俗,不用戴了。” 他抬起手来,下意识地摸了下脖颈处,确实感到松快了许多。 事实上,这个项圈并不重,也许是由于金属材质的问题,可以说是轻若无物,但总归是个圈卡着脖子,总不能直接忽略不计。 此时,只有那根银白色的锁链,还在脖颈上缠绕了一圈,再沿着肌肤下垂,隐没在了衣领之中,看起来更像是一件漂亮的首饰。 “多谢雌主体贴。”顾云诚恳地说道。 他以为这就结束了,不料又看见那名雌性把手伸进去,似乎是……准备把整根链子也给解开。 可是,链子的一头挂在脖颈处,另外一头却在衣服里边。 顾云猝不及防之下,不禁闷哼出声。 他轻轻喘息了几下后,不由得按住了对方的手,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磁性,道,“雌主怜悯,请让奴自己来罢。” 席抬眼看了看这名雄侍,轻笑一声,道,“现在时间紧迫,不急着表演给我看。” 顾云:“……奴马上就好。” 他就是解个链子,应该很快。 席想了下,道,“原来你这样感兴趣么……家里还有很多种链子,粗细长短不一,各种材质皆有,回去后再让你好好尝试不同的缠绕方法和束缚力度。” “还喜欢什么,都可以直说,我无所谓,对表演不挑。” 这些东西都是成年雌性家中必备的日常用品,席虽然平时没有用到,但是程管家也给他准备了一些,全都放在仓库里边。 顾云沉默了片刻后,无奈地把手放下,艰难地说道,“抱歉,奴刚发现……奴并不擅长这种。” 席扫了眼笨手笨脚的雄侍,轻叹了口气,道,“把衣袍撩起,我继续解。” 顾云愣了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席笑了笑,故意道,“怎么,难不成想手被捆在身后,只能用牙叼着衣角?” 顾云:“……” 他只好难耐地强忍着配合,好让雌主将那根银白锁链解了下来。 第43章 将这些零零碎碎的秘银材料扔到一旁,席才从房间中走出,去往东陆皇宫之中,这一天,他一夜未归。 次日清晨,顾云没有出门,只是安静地在房间里休息,玖就在外边守着,按照少爷的说法,这段时间里他把顾云当主子看待就行。 玖并无所谓,在他看来,只要是主子看中的东西,无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都需要努力保护好。 出乎意料的是,这名叫顾云的雄侍,可以说是非常地乖巧和懂事。 不仅没有像其他雄性那样,三天两头看不见雌主,就会开始食欲不振,郁郁寡欢,担心被抛弃掉或者失宠。 而且衣食住行都不会挑三拣四,既没有非要求有雄性仆从伺候,也没有什么离开雌主就睡不着的宠侍毛病。 这些小手段玖之前见得多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这些雄性总要营造出一种,没有雌主他们就命不久矣的现象来,似乎要借此来表述终生为奴之心。 顾云不清楚外边那名雌性暗卫心里的想法,他推拒了用亚雄作为仆从的建议,把握住难得的机会,自己动手,简单随性。 在一开始的时候,玖对于席少爷进宫的事情并不着急,他只要执行好自己的保护任务便是。 可是一连三天,席少爷都没回到住所,凌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这让玖不禁感到有些焦躁起来。 顾云连续在一间屋子里呆了整整三天,除了必要的日常活动外,他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查阅资料。 这里有一间书房,应该是历年来访的使臣留下的,记录着不少两陆资料,还有许多民间小记,刚好可以好好地补充一番。 可惜,顾云用尽量快的速度翻阅了许多书籍,都没能找到任何能够和回家搭得上边的路。 这让他心里有了些不详的预感……那枚星尘炸弹,该不会真的造成了万年难得一见的时间交错,空间乱流,导致即便活着,也无家可归。 顾云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缓和了一下眼睛的疲惫后,他把手里的书籍放了回去,正要拿起下一本的时候,突然玖进来禀告,外边有客来访。 顾云微微一怔,开口问道,“来的是谁?” 玖把对方的名帖递了上来,道,“是第一军统领的雄君,名为苏玉。” 东陆和西陆不同,并无过多的大族世家,在这里军权至上,所以皇都中的不少权势,都握在四军统领的手中。 顾云回忆起第一军统领的资料,那是一名叫温的雌性,以往也都是他负责接待外国来使,所以送上拜帖也很正常。 只是此时席不在住所,想必这名温将军也是知道的,因此才派出了他的雄君过来……也不知意欲为何。 他换了一身合适的衣服,到正厅内,按照雌主的吩咐,温顺地当一枚吉祥物即可。 苏玉步入厅内的时候,便见到了那名坐得高高在上的,西陆新使臣的雄侍,传闻备受宠爱,所以才会被随身携带。 这新使臣的作风,可和之前那名叫修的废物,完全不一样,倒是比较合了伽皇的胃口,否则也不会连续进宫三天,都被留在了宫内。 这可是古往今来任何一名使臣,都没能得到的优待! 苏玉大大方方地坐在客座上,并未因为顾云是雄侍就看轻他,想要打探一下更多的有关新使臣的资料,自然是从亲近之雄处下手,最为直接和便捷了。 他语气自然,态度柔和地寒暄了几句,客套话说完后,便悄悄地开启了中心话题。 “伽皇将你的雌主请进了皇宫里边商议有关前使臣的事情,一开始我们都以为陛下不会被说服呢,没想到那名叫修的雌性还真被保了下来!” “你的雌主可真厉害呀,早知直接派他过来就好,何必让那个废物使臣拉低了国民对西陆的印象呢。” 顾云客气地笑了笑,他也知道修没有被当众处刑,但是也没有被放回来,而是不知道被关押在何处,想必目前席和那名伽皇,还在谈判之中。 苏玉见这名雄侍似乎很是拘谨,可能是经常被雌主压榨干了,所以不敢随意说话。 于是,他又从另外一个方面入手,道,“之前我在酒楼上,又看到你们的兽车行过,当时惊鸿一瞥,甚是惊艳……” “不过我记得,你的脖颈上还有一个项圈是么,之前见过那名前使臣的雄奴,他们的脖颈上也都带着沉重的枷锁,据说是西陆的传统之一。” 他说完后,还特意盯着顾云的脖颈看了两眼,才带着几分好奇地说道,“现在那个项圈是被取下来了吗?”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顾云微微颔首,道,“雌主恩宠,让我取了。” 苏玉寻思片刻,继续问道,“你……不用自称为奴么,没想到同样是从西陆过来的使臣,家风规矩竟是差距如此之大。” 他感慨道,“难怪伽皇会看重你的雌主了,在我们这里,雄性是有价值,值得肯定的,而不是无足轻重的东西。” 顾云对于东陆也有几分查探之意,他不动声色地旁敲侧击了一会,从这名雄君的口中,知道了不少当前的局势,慢慢地掌握了主动权。 聊着聊着,苏玉突然发现,他是特意过来看看能不能从这名雄侍的口中,套出些有用的消息来,聊胜于无。 可是怎么渐渐地,变成他把话全盘托出,能说的不能说的,都从嘴里漏了出去…… 苏玉立即止住了话头,有些尴尬地笑了下,道,“不知不觉,都打搅你这么久了,没想到我们这样聊得来。” “明天有一个赏花宴,也不是什么正式的活动,大可以随意一些,只是想约你出去走走,也好体验一下我们这的风土民情,如何?” 顾云还未来得及开口,但是玖却是打断道,“抱歉苏雄君,席大臣临走前叮嘱过,顾雄侍没有他的允许,不得离开住所,还请等席大臣回来后,再行邀约。” 顾云闻言,便也顺势颔首,道,“不好意思,我暂时不方便外出。” 苏玉愣了愣,眼底却带着几分惋惜,道,“没想到你连出入房屋的自主权都没有……西陆那边的规矩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苦了你些。” 他同情地看着顾云,道,“你在这里孤孤单单的,岂不是十分无聊?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经常过来陪你,一起聊聊天,谈谈心。” 顾云点了点头,能多一个打探消息的渠道,倒也不错,他客气有礼貌地回道,“感谢你的好意,欢迎下次再来。” 苏玉看着这名面上镇定自若,实则故作坚强的雄侍,心里顿时有了数。 这就像之前那名叫修所带来的雄侍一样,看着东陆这边的雄性过得如此舒适,会感到无比的自卑。 此时,若是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他们留下来,成为东陆的居民,想必不会有哪一名西陆雄性会拒绝这样的橄榄枝! 苏玉琢磨着,等他下次过来的时候,找机会关起房门来说说心里话,应该可以把有关席的消息全套出来。 就是不知道这名雄侍,受宠到了什么程度,掌握的消息能有多少,重不重要…… 等苏玉约好明日再来,起身离去后,玖同顾云道,“东陆和西陆向来有些摩擦,这名雄君恐怕来者不善,您要多加小心,别被算计到了。” “刚才没有答应让您出去,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我知道的,你是好意。”顾云笑了下,语气温和地说道,“没有关系,听雌主的安排便是。” 他暗暗分析着,席这次进宫,不仅仅是他们无法收到消息,就连东陆皇城中的各方势力,也没有弄清楚新使臣为何被召见了这么久。 所以综合各项消息……大概率是席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伽皇密聊。 顾云盲猜,也许是帝城那边有什么消息,需要席来专门传达。 玖站在一旁,觉得这名雄性的脾气很好,又貌美又乖巧,难得的是也不懦弱,还不怯场。 天知道刚才他一直准备着,要在雄侍被言语欺负的时候救场,没想到目睹了一场反套话的经典教程。 但如果少爷再不回来,那些暗中窥视,想要打探的家伙,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此时,皇宫内。 席看着时隔三天,才拿到的回信,不禁唇角微抽,有些无语。 他得知自己是伽帝的崽子时,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毕竟在那之前,心里已经有所猜测。 但在伽帝告知他,血缘关系的另外一边,是伽皇时,席实实在在地大吃一惊。 西陆和东陆,本身关系并不友好,就差兵戎相见了,谁都想把另外一半吞噬干净,一统大陆。 这两国的统治者,竟是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交集…… 他得知了身世后,才知道为何伽帝会安心派他过来这边,当做新的使臣,大概是想要伽皇多加照顾一下。 席忍不住按了按眉心,确实,就算是私生崽,不是什么好名声,但若有伽皇作为靠山,他也不需要再担心些什么。 可是……席想到了伽帝托他带给伽皇的信,伽皇也不瞒着,打开后也给他看了看。 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其他杂七杂八的话语就不说了,最后那一句,“来者不拒的无情根”,真的不是在说伽皇么? 无论是东陆还是西陆,均是雌性数量最少,而后再到亚雄,雄性的数量则是远远多于雌性。 但西陆的统治者一直以来都是雄性,且不像伽帝那样拥有三千后宫,他的后宫是不固定的。 天伽 第38节 伽皇麾下四位将军统帅都会为他生育幼崽,以后选拔出来才貌双全,基因优良的雄性,再登临皇位。 那些无法统领四军的雌性,就失去了靠近伽皇的资格,除非他们能后来居上,把竞争对手给踢下来,否则只能去找一堆差些的雄性了。 当然,如果运气好的,被伽皇单独看上,也会赐予一夜之欢。 彼此之间优胜劣汰,和西陆那边以实力为尊,争夺帝位,其实是同样的道理。 最终保障的,便是优秀血脉的流传,和对天赋的极致开发。 席原以为伽皇看到后,会直接发怒驱赶,然而对方却是温和地同他聊了许久,又留宿三天细致照顾了一番后,再给了他一封回信。 那封信是没有封上的,显然伽皇也不准备瞒着他什么。 只是这里面的内容…… 席扫了一眼,心下叹了口气,“四处生蛋的千雄夹”,倒是也名副其实。 第44章 傍晚,席回到了东陆给使臣准备好的住所之中,被强行留在宫中三日,他此时不仅毫发无损,甚至身后还跟着几大车贵重的……见面礼。 这可是历年以来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情。 如果不是席才刚刚成年,正是毛头小雌的时候,还不到成熟的巅峰年纪,否则伽皇统治下的四位将军,恐怕要将他当成潜在的对手了。 席无所谓外边是怎么猜测的,他本就是一名普通的使臣而已。回到住所后,席先去沐浴了一番,然后进屋找他的雄侍。 那名俊美无双的雄性正穿着一件单薄的衣物,坐在柔软的床边,认真地看着一本当地的读物。 看上去像是一些历史类的书籍,席并不意外,因为这个住所中的书房,是他特意安排开放出来的。 这名雄侍修长的脖颈上没有了项圈,腰间也没有了锁链……更容易被嘬了。 席微微勾起唇角,靠了过去,拿开对方手里的书本,扬眉道,“雌主回来了,不懂迎接么?” 顾云稍稍挣扎了一下,他在客厅中已经说过“恭迎雌主回来”之类的敬语和套话了,怎么连睡前都需要再重复一遍么。 而且…… 欢迎回来也用不着果盘伺候罢! 席没有给雄侍下床的机会,他都被关了三天,虽然可以每天和雄父见面,但是那种时隔多年的陌生感,和非亲非故也没什么差别了。 所谓的血脉感应,只存在于书本里边,除非他们两长得一模一样,和照镜子似的,那也许彼此觉得很眼熟。 事实上,席只有眼眸比较像伽皇,都是一种罕见的琥珀色,而不会相似到如同小时候翻版之类的。 作为一名刚成年没多久的年轻雌性,席把自己的雄侍按在了软软的薄被内,慢条斯理地嘬了一口。 顾云身形顿时一僵,不由自主地瞬间微颤了一下,呼吸声隐隐有些不稳。 席把被子拉上,免得雄侍受凉,他看着对方泛起一丝淡淡晕色的面容,道,“听玖汇报,今天有一名外客来访,是第一将军的雄君?” 顾云好不容易挣脱开了雌性的压制,他慢慢地往被窝里移了移,低声道,“那位第一将军的雄君名叫苏玉,他上门来问候雌主,可能是想打探些消息……并说好明日再来。” 席不禁皱了皱眉,道,“不过是一名雄君罢了,我原以为如果来的是那些将军,可能无法避开,以后如果只是雄君雄侍,那就让玖直接拦下罢。” 这是他思虑不周了,没有给出更为明确的命令,让玖拦截得有些犹豫。 “……奴没有说漏什么消息,按照当地的规矩,阻拦雄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顾云没有顺势把锅往玖的头上扣,而是温和地解释道,“更何况还有雌主在,就算一时半会没有归来,那些外客也会投鼠忌器,不敢肆意妄为的。” 席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名雄性,道,“小嘴怎么这么甜,不过你今天做得确实不错,说罢,想要什么奖励?” 一说到奖励,顾云就联想到了之前那些惨痛的教训。 他连忙否认道,“奴只是实事求是,没有其他别的想法。” 席弯了下一双凤眼,没有说话,而是动作利索地,把雄性从被窝里边又扒拉了出来。 “用不着说这些托词,雄侍又没有拒绝的权利,无论是受罚还是领赏,你也不必非要按照这种流程来说套话。” “直接说吧,想要什么?” 顾云:“……” 他真的不是在说套话,是真心不想要任何赏赐! 席见这名雄侍似乎十分地犹豫,便好心地给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他道,“今天那名来客不是邀请你去参加赏花宴么,想不想去看看?” 顾云微微一怔,他自然是想外出的,只是那种宴会,不是摆明了意有所图么。 席用手把雄侍的发丝从前面撩开,云淡风轻地说道,“只是去赏花倒也无妨,不用顾虑太多,只单看你想不想去。” 顾云思索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他诚实地说道,“多谢雌主恩宠……奴是想去。” 席笑了笑,道,“明天那位苏玉再上门的时候,就直接答应他罢,免得三天两头的就找借口上门。” 顾云没有想到,这次外出的机会,竟是可以来得如此容易。 他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悦色,但是很快,就被这名雌性给嘬没了…… “雌主……天色已晚,该休息了……”顾云艰难地想要翻过身去,却被用力按住了。 席含糊不清地说道,“不急,吃个宵夜。” 顾云:“……” 第二天,玖和凌守在屋外,当苏玉重新上门的时候,便被这两名侍卫盯得死死的。 因为是出使东陆,为了能更方便保护少爷,所以这两名暗卫干脆暂时转成明卫,就直接护在席的身边。 玖同凌低声嘀咕,“这就是企图和顾雄侍说小话的恶客。” 凌鄙夷地看了那名雄君一样,和同伴道,“你还是缺点眼力见,主子压根不会让任何可能诱拐顾雄侍的家伙上门。” 他在出发之前,柏铭还特意恳求过,多留意下顾云的安全,别让他流落异乡无法归来。 玖愣了愣,叹了口气道,“要诱拐顾雄侍可能有些难度,昨天这位雄君聊着聊着,差点就把家底全被套出来了……” 凌:“?!” 苏玉这次上门之前,已经知道新使臣回到了住所。 但是这才过了一晚上,他的雌主温将军也不好急急忙忙地就赶着来试探,既然之前已经和新使臣的雄侍约好了见面,那由他先探个前路倒也稳妥。 席没有摆架子,他见了这名雄性一面,随意客套了几句,也让顾云和对方说了同意参加赏花宴。 “顾雄侍你……可以出去了么?” 顾云微微颔首,道,“时间是后天对么,届时就劳烦您了。” “哪里的话,我高兴还来不及……”苏玉笑眯眯地说道,心里却是有些惋惜。 邀请外出过一次后,礼仪也就全了,以后就不好次次上门拜访了。 他将视线转投在了坐在首座的那名雌性身上,果不其然,如同探听到的消息一般,长得十分出众。 苏玉原以为这名新使臣,会和之前那名叫修的雌性一样,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像看奴隶一样看待自己。 没想到对方虽然出身西大陆,还是一名贵雌,却没有半点狂妄之意,反而很有气度地同他聊了一会,言辞之中也无轻视之意。 反观那名叫修的前使臣,不仅对各个雄君出言不逊,甚至还私底下辱骂了伽皇陛下。 那位前使臣也许是觉得互为敌国,骂几句雄性很正常,加上传统习俗不同,对方一直都没把伽皇放在眼里,每天只在努力奉承四位将军。 苏玉搞不懂修的想法,毕竟就连他的雌主都对伽皇敬重有加。 如果雌主运气好,能怀上伽皇的崽子,再搏一搏生出个血脉天赋极好的雌崽来,就可以增强军团的实力,便于扶持和把控下一任继位者。 他既然嫁给了温将军,便和第一军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怎么可能会放纵西陆的雌性大放厥词呢! 苏玉喝了口茶水,温柔地说道,“没想到您回来后,就同意让顾雄侍出去参加赏花宴了,他在西陆那边能有您这样的雌主,可真是荣幸之至。” 苏玉有意无意地,提了一下区域的不同,因为在他们这里,雄性出门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有时间,脱得开身去。 席摸了摸杯缘,说道,“他想去便去,之前闭门不出,只是安全起见罢了,只是这赏花宴,我也有些感兴趣……” 苏玉不禁瞪大了双眼,他惊喜地说道,“如果您也赏脸参加,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席微微笑了笑,道,“恰好没有见识过东陆的花景,想必到时候可以一饱眼福。” 苏玉又客气了几句,也顾不上找机会同顾云联络感情,挑拨离间了,他得回去告诉雌主这个好消息。那一天的赏花宴,也许雌主也会亲自参与。 等苏玉离开后,玖开口提醒道,“少爷,他们昨天还追问了有关修审判长的事情,今天却没有再提。” 席位于上首位置上,靠着椅背,摸了摸下巴,眼含嘲讽地说道,“大概是已经从宫里边打听到了点消息,修没救了,你们不用理会这方面的信息。” 玖有些疑惑地问道,“没救了吗,不是说取消了三天前当街斩翼的处刑……” 他还在纳闷为何席少爷没有把那名审判长给带回来,凌也不太清楚内情,伽皇就没让侍卫跟进卧房,只单独把席少爷给带了进去。 “处刑是取消了,但没说要释放。”席喝了口清茶,淡淡地说道,“没让他血溅当场,只不过是伽皇那三天较忙,懒得分心处理后事。” 他没乱说,伽皇确实忙,主要是忙着询问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 玖似懂非懂,“那修审判长,是难逃一死了吗?” 席冷笑了一声,道,“听说他最先开口辱骂的,就是这名叫苏玉的雄性,也许之后的赏花宴上,能看到什么精彩的表演。” 玖和凌对视了一眼,默默地退了下去。 他们只要听从少爷的吩咐便是了,至于前任使臣的死活……难不成伽帝还会怪罪吗,这又不是少爷的错。 顾云仔细翻看了一下那张赏花宴的请帖,他对外出抱有一定的热情,而对于赏花…… 不得不说,在西陆帝城郊区的那一场插花宴,实在是让他印象深刻。 第45章 第一将军府上。 苏玉将今天的打探收获和雌主细细说了一遍,末了,他道,“那名叫席的雌性,和前使臣修确实不同,他更像是被专门培养过的西陆贵族,而不是从东陆过来的那些蛮雌。” 苏玉猜测道,“听说这位是西陆那边一名亚雄大臣的干儿子,临时被提拔为官,出使到这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这番举动,有些刻意。” 温放下手里的一封情报,语气深沉地说道,“东陆那边打的什么主意,我大概能猜到……专门培养出这种雌性,不就是为了夺得伽皇的欢心么。” 天伽 第39节 他的眼神中透出几分狠辣,“能让伽皇留宿三夜,专宠一雌,可见本事不小。” 苏玉捂着嘴巴,惊讶地说道,“难道真的是想怀上伽皇的崽?东陆那边真敢想,他们难道觉得这种事情有成功的可能性吗!” 温冷笑一声,看着脑子蠢笨的雄君,道,“怎么不可能,这任伽皇自从上任以来,十几年了对我都是冷冰冰的态度,没想到原来是吃的这一款……” 说着伽皇的私密之事,温的眉目逐渐变得狰狞起来,他从未成功爬上过伽皇的床,每每被召见后,也只是被糊弄了一宿。 显然这名登上皇位,高高在上的雄性,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可这种事情,就算是再不甘心,也只能打落牙齿吞进肚子里,根本不敢闹出动静来让其他三名竞争对手知道。 否则等待他的,就是被其他雌性排挤出圈! 看见雌主如此发怒,苏玉连忙安慰道,“雌主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体,伽皇陛下对谁都是这副模样,另外三位将军不也没能成功怀上皇崽么。” “他们生的那些可都没有遗传到皇室血脉,搞不好都是自家雄君和雄侍的……加上伽皇现在还年轻,这种事情急不得,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 苏玉不敢细说下去,因为就连他的雌主,生下的也都不是继承了优秀基因的皇崽,无论雄雌。 正常来说,优秀的幼崽在成年一段时间后,便能逐渐掌控高等级的血脉威压,成为拥有继承权的皇族一员,这绝对做不得假。 除非出现更加强悍的对手,直接改朝换代,否则就只有前期拼遗传的血脉,后期拼觉醒的天赋了。 温缓了几口气,才道,“习惯了这种冷遇,没什么好气的,还是你体贴,也有用,这场赏花宴我陪你一起出席。” 苏玉笑容满面,拉着雌主的胳膊,“那今晚可要好好喂我,前段时间你都是去那几个雄侍房里,真是饿死我了。” 温无奈地刮了下苏玉的鼻子,道,“急什么,你不是有两个崽了么,虽然都是雄的……不过我都喜欢,好好培养长大就是了。” 苏玉脸上带着幸福的喜悦之情,他红着脸,点头道,“就知道雌主疼我,你放心好了,我会精心教育他们,争取成长为聪明有礼,出类拔萃的雄性。” “不管是学识阅历,还是为雄处世,他们将来都会用这些积累和能力,去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雄君,更好地为他们的雌主养育优秀的后代。” 温满意地夸道,“这才是合格的雄性思维,不像西陆那样,封建落后,总是把雄崽教育得蠢笨不堪,长大后一点用处都没有,真是浪费。” 成年后的雄性,只要培育得当,不管是嫁到其他权势之家,还是用来笼络有潜力的平民雌性,都是一种很不错的资源和手段。 苏玉想到了今天看见的那名叫顾云的雄侍,又主动开口提道,“雌主,那名被新使臣带来的雄性,我观他处事稳重,滴水不漏,比新使臣更像是从东陆出生的。” 温笑了笑,道,“是吗,那我在赏花宴上认真地看看,这名叫席的雌性,如果还不识趣,要继续跟着伽皇纠缠,恐怕没命享福。” “到时候如果那名雄性真有你说的这样好,纳进来倒也无妨。” “你不妒忌,这点很好。” 苏玉用手捶了下雌主,笑骂道,“这年头怎么还会有雄性妒忌同性啊,都是一心为着雌主好,当然是雄多力量大了。” 温抱着雄君上了床,奖励对方一点吃食。 几日后,赏花宴上。 席是第一次来到东陆,也是首次公开参与这类活动,于是他全程都被来自各方的视线紧紧盯着。 能在刚入城中就被伽皇召见,还三天三夜未出宫一步,凭借这点,就足以让他站在风口浪尖上了。 可惜伽皇除了赏赐财物外,还额外赠送了两名强悍的侍卫,否则说不定这名新使臣,可能很快就要因为不起眼的意外而亡。 席这次除了把不给他亲的雄侍带出来外,还带着四名侍卫。 凌和玖自然是忠心耿耿,由伽帝专门安排在他身边的。 而另外两名新收的侍卫,则是由伽皇赐予,名为雾和流。 按理说,他们之间,应该彼此不认识……但是凌、玖在看见雾、流的时候,便主动上前去,勾肩搭背,打架互殴。 他们曾经是一个暗卫训练营出来的,多年未见,依旧熟悉,只是没想到,有生之年,竟是还能见面。 “我还以为再次打架,是下辈子的事情了。”凌喘着气,一拳砸在了流的脸上。 对方抬起手来接住,身形后退了两步,抬眼道,“怎么会带少爷过来,西陆是遭遇了什么天灾人祸,要完蛋了?” 一旁的玖扔着暗器,老实答道,“不知道。” “你们还能知道点什么,少爷的身份要是暴露,可是相当危险。”雾差点被扎成了刺猬,他按耐住了动真格的冲动,“说好的比划拳脚呢!” 玖想了想,道,“拳脚都无眼,暗器可瞄准。” 在四名成年雌性侍卫的保护下,席身体放松,揽着身旁的俊美雄性,眼底带着几分无畏和肆意。 这让迎出来的温心神一动,笑容更甚了。这种靠着侍卫才有安全感,并且放下了警惕的雌性,不足为惧。 两名雌性客气了几句,一同坐在了上位,一些有意过来结交新使臣,或者打探新使臣的雌性们也都围坐了一圈。 在场的雄性们没有像西陆那样跪在地上伺候,自然有仆从来服侍那些雌性,他们行过礼后,就去到了另外一旁的凉亭内,这里早早就摆上了茶水佳果。 席分了两名侍从,陪同顾云过去,温将军微不可查地扫了顾云一眼,暗道这名雄性确实养眼,就算是被养废了,也可以当个漂亮花瓶用用。 苏玉邀请着一众交好的雄性坐在亭子里,赏花弹琴,喝茶聊天。 顾云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确是一个非常大的花园,不远处还有一个池塘,花开满园,清风送香。 并且里边的花草树木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和修剪的,如同出自名家之手。 这里的赏花就是单纯的赏花了,他还能看见许多就算是在历史书上,都没能见到过的奇花异草。 苏玉见这名西陆来的雄性沉默寡言,似乎有些融不进团体之中,便主动开口笑道,“这里是我弟弟苏维的私有园子,里边很多花种都是他的雌主帮忙收集来的,怎么样,还能入眼吧?” 顾云微微颔首,不违心地称赞道,“美不胜收。” 一名容貌娇弱些的雄性站起身来,朝他行了个小礼,含羞道,“太过奖了,园子能这么漂亮,都是雌主的功劳,我不过是干点杂活。” 苏玉在一旁勾唇道,“他的雌主是第四将军丹,今天有事所以没来,平日里喜欢抽空摆弄花草,不仅能征善战,还是我们这的第一园林大师。” 顾云顺着话题,随口问道,“这里是那位丹将军设计的么,果真是巧夺天工。” 苏玉愣了愣,而后疑惑地说道,“当然不是了,这种辛苦又繁杂的小事情,怎么能让丹将军做呢,他可是在收集花种上出了大力气的。” 苏维羞怯地点头附和,道,“雌主安排了许多随从到各地去寻找珍贵的品种,还让我帮忙种植。” 顾云没想到原来这边的园林大师评比标准,是看花种的来源…… 他看了看苏维满是劳作痕迹的手,这种级别的设计,确实是需要亲力亲为,才能保证细节完美。 他不禁感慨道,“即便如此,你也辛苦了。” 苏维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不辛苦,很感谢雌主这样看重我的能力,自从嫁进来后,不仅衣食无忧,被宠在心尖上,还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真是太棒了!” 他的眼底充满了仰慕,真心实意地说道,“可惜我还没有让雌主怀上天赋好的幼崽,不然要是能把崽子抚养长大成为年轻才俊,我的雄生就圆满了。” 苏玉轻轻拍了下他的手,道,“这种事情急不得,你看伽皇……” 说到这里,苏玉顿了顿,觉得在顾云面前说伽皇的小话不太妥当,虽然伽皇膝下无皇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谈谈也不是什么大事,可顾云毕竟是外客。 于是,苏玉绕了一下,把话题转到了西陆那边去了。 他笑眯眯地说道,“你看伽帝,崽子这么多,可有什么用呢,听说一个有出息的都没有。” 顾云:“……” 就这样当着他的面,说西陆的坏话,是在试探什么? 苏玉一直看着苏维,故意没有去观察顾云的反应,自然会有其他的雄性帮他盯着。 苏玉带着几分嘲讽地说道,“西陆那边风俗野蛮,许多雄性卑贱无能,据说伽帝生的崽经常是带有残疾的,这种放在民间,可都是会被抛弃掉的无用之物。” 苏维赞同地说道,“目前西陆那边,似乎也没有出现正统的皇族血脉,可见他们培养雄性的方式很有问题,但依旧低级无知,不知悔改。” 苏玉不屑地说道,“反正他们的雄性不值钱,又都被奴役着,不行了就换吧,可不像我们,都被雌主珍爱着,也很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苏维愉悦地弯了弯眉眼,他看向顾云,好心地问道,“你喜欢这里吗,刚才听见你的夸奖,我真的很高兴,如果有机会,希望你能留下来。” “西陆那边实在是太可怕了,若是你有意向,我可以让雌主和伽皇提一下,新使臣应该不会拒绝的。” 顾云微微一怔,他原先还对这里有些想法,但是现在……是一点想法都没了。 苏玉也跟着颔首道,“苏维说得没错,老实讲,你回去了也过不上好日子,何必要跪着做奴呢,站起来不好么?” 顾云:“……” 难道,站起来做奴,会舒服一些么。 第46章 大家都在等着这名东陆雄性的回复,他们觉得对方只要是带着脑子,没有被完全荼毒到底,那应当是会答应下来的。 东陆那样的地方,哪里是雄性可以呆得住的呢…… 苏维小心翼翼地偷偷看了眼雌性那边,然后压低了声音,小小声和顾云道,“如果你实在是担心你的雌主发怒,那今晚就留在这里,我给你安排一个卧房,可以一直住到你想离开为止。” 他拉了拉衣角,有些害羞地说道,“只要你不嫌弃我这里太小就行,平日里我们还能一起种花。” 苏玉胸有成竹地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读过书?如果读过一些,就能知道在这种场合上,你的雌主是不会冒着得罪两位将军的风险,去拒绝我们这个微不足道的要求的。” “毕竟他是一名使臣而已,就算在东陆那边有多耀武扬威,在西陆这里也得夹起翅膀来,遵从一定的交际规则。” 苏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顾云,忍不住提醒苏玉道,“你说的这些会不会太深奥了,他可能听不太懂呢?” 苏玉愣了愣,不禁笑道,“抱歉了,是我考虑不周,总而言之,就是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们来负责,你只要遵从自己的心意即可。” “是走还是留,是为奴还是称雄,全凭你做主!” 顾云敛眉,肃然道,“……我实在是不擅长种花,还请不要再劝了。” 苏维“啊”了一声,然后连忙解释道,“就算不会种花也没关系,你可以帮忙除草,事情虽小,但也可以实现身为一名雄性的价值。” 顾云依然摇了摇头,没有犹豫地拒绝了。 身旁的几名雄性看着他这样的反应,表情不一。 甚至有雄性和身旁的朋友咬耳朵,说悄悄话道,“你说他是不是个傻的?东陆那边的降智教学果然名不虚传。” 苏玉轻轻咬了下唇,他还是高估了这名雄性的脑子,显然又是一个以雌主为尊,根本没有自我的奴才。 苏维还是有些不死心,他苦口婆心地说道,“你到底是图什么呢,图你的雌主宠你么?” “没错,他目前是很宠你,愿意带你出来,听说目前还只纳了你一个……可是这种宠爱是不长久的,无根无萍,并不牢靠!” “有没有发现,你的雌主根本不会让你掌握任何的自由和权利,这对于他而言是一种威胁,生怕你那根硬了就会跑。” “可是在西陆就不一样了,这里的雌性非常尊重我们,爱护我们,让我们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拥有优越的环境,并且提供各种机会让我们能够伺候好雌主,培养好后代,从而实现自身的价值。” 他一口气说了好多,一反之前的娇弱气势,越说越自信,娇美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看得大家感到惊艳。 天伽 第40节 果然不愧是被丹将军明媒正娶的雄君,这气度和见识,的确不凡。 顾云认真地听完了对方的这一番话,轻轻颔首道,“在这里,的确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学习,挺直腰板的生活。” 苏维目光闪闪,开心道,“那你答应留下来了吗?” 顾云寻思片刻后,抬眸问道,“有一件事情,我想询问一下。” 苏玉笑眯眯地说道,“你说,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云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如果在学有所成后,出现了一些……和主流论调相反的言行,会被如何处置呢?” 苏维有些云里雾里地托着脸,道,“和主流论调相反?你好像真的读过书呀,这种词语都会用了呢……不过怎么会相反呢,是你没好好听课么?” 顾云微笑着回答道,“也许只是和传授者有一些不同的见解。” 苏维皱了皱鼻子,看向了苏玉,苏玉沉思了一会,缓缓开口回答道,“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就是说你对学到的东西有疑义对吗?” “你提出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理解,因为听说在东陆那边,一些比较聪明的,开了智的雄性,是会莫名消失掉的。”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几名雄性陪客就捂住了嘴巴,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来。 “消失?是我们想象的那个消失吗?” “怎么会,竟是这样的无法无天!” “可怜死了,他们过得好苦啊……” 顾云坦然点了点头,他没想到原来西陆对于东陆那边的信息,会掌握得如此全面。 苏玉温柔地说道,“这你放心好了,在我们这里,能够有新想法的雄性,反而会受到推崇。” “如果能掌握更多的可以帮助雌主的手段,或是挖掘出更能鸡崽的教育方式,那可是做了大贡献的。” 顾云觉得对方想得有点偏,他试图把话题拉回来,道,“若我指的是……其他的方面呢?” 苏玉愣了一下,不禁失笑道,“还能有别的什么呢,我们所做的一切,所为之努力的目标,不就是这两种雄生的荣耀么。” 他们从小到大都是被这么教育着的,周围的环境也是这样,实在是不能理解一名东陆的雄性,脑袋瓜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或许是被欺压多了,才产生了一些不合常理的思想,这也许是癔症的一种? 苏玉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们那边,可真是太折磨雄性了。” 顾云神色不变,只是客气有礼地淡淡说道,“文化差异太大,的确不好融入,我还是不打搅了。” 苏维见他态度坚定,也不好继续劝说,苏玉更加放弃了把这名雄侍送给自己雌主的想法。 万一真是个被虐出了癔症的疯雄,都不知道雄性生存的意义是什么了,那传出去可是难以掩盖的家丑。 席在首座上,同一群雌性聊了半天的花。 其中他重点关注了那名叫温的将军,对方看上去和蔼好说话,情绪收敛得很好,但言语之间,似乎在试图威胁他快点离开? 这应该不是错觉…… 温将军见花赏得差不多,酒也喝了不少,他甚至都有点上头了,想必这名年轻的雌性也是在强行挺着。 温主动开口提到,“那名叫修的前使臣,实在是太过可恶,虽然伽皇免了他的斩翼之刑,但是我们都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你代表伽帝,带着诚意而来,那我们也网开一面,修可以离开,可是付出巨大的代价作为补偿。” 席轻轻颔首,这些代价反正也不是他来出,大概率是要银剑家族大出血了。 不过鉴于使臣的身份,席还是讲了下价,“从东陆到西陆,路途遥远,运送物资不便……既然修是因为口出不逊而受罚,那就让他把说出的话,自己履行一边,给伽皇出气便是了。” 温愕然道,“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席云淡风轻地说道,“不管说了什么,全都一一履行,还可以全城观看,以儆效尤。” 总之,省时省力还省钱。 温将军想到了那名叫修的雌性,再没见过伽皇之前,就私底下辱骂过伽皇,说他年老色衰,或许和凶兽更配。 和凶兽……更配? 温的喉咙动了动,看着满桌的美食,有些吃不下去了。 他暗地里扫了眼这名年轻的雌性,心里想着,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难怪会入了伽皇的眼! 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又有对方的四名侍卫在场,温也不能保证可以一击致命,杀雌灭口。 万一跑出去一个活口,走漏了风声,不但不好给东陆那边交待,就连伽皇都会斥责自己。 到时候,另外三名将军,绝对会落井下石,火上浇油! 温想了想,还是按耐住了现在动手的冲动,想着等宴席结束了,再另外找机会动手。 他之前都已经三番两次地暗示过了,这名雌性还不领情,甚至没有明天就马上告辞离开的意思,这分明就是在找死。 过了一会,赏花宴席接近尾声时,温将军才施施然地起身,准备先看一下这名年轻雌性的笑话。 想必苏玉已经说服了那名来自东陆的雄侍,留在这里了。能见到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雌性吃瘪,也不失为一项快事。 席喝下最后一口冷酒,揽着缓步走来的雄侍,正要离开。 突然,那名温将军开口道,“席使臣,这名雄性……似乎有话要说?” 他今天的酒喝多了,有些晕乎,没有留意到自己的雄君在不断地使眼色。 席略带疑惑地看了看身旁的雄侍,随口道,“想说什么?” 顾云:“……这里景色雅致,美不胜收。” 显然是一句废话。 但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让温将军的面色顿时不太好,甚至狠狠地瞪了苏玉一眼。 说好的要让这名雄性当场打脸自己的雌主,然后留下来呢?! 他都特意开口问了,结果得到如此敷衍的答案,在座的诸位又不是傻子,大概都知道是闹了什么笑话了。 苏玉同样面色苍白,心想今晚回去,恐怕要被雌主责骂了。 但这也是他活该,没能好好办事……都怪顾云太蠢了,烂泥扶不上墙! 乘坐兽车回到了住所后,席想想还是有些不对劲。 于是夜里,他拉着雄侍细细询问,要将赏花宴会上的事情给弄清楚。 顾云见避开不过,只好照着原话描述了一遍,没有加油添醋,也没有丝毫修改。 席仅仅听了个开头,就知道这些东陆的将军和其家眷在打什么主意了。 他不禁莞尔,而后又挑眉看着眼前俊美的雄性,似乎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你怎么没答应?” 顾云老老实实地垂眸道,“奴不喜欢种花……也不喜欢这里的生活。” 当然,西陆的处境同样没有好到哪里去。 席把这句话自动转换成了“我想要留在雌主身边”的委婉版。 于是他轻笑了一声,道,“难为你这样忠心。” 顾云眼底带着几分茫然,但还是保持神色不变,只是习惯性地微微颔首。 席把雄侍压在了床上,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但是种花这种事情,倒也不必太过于抗拒。” 顾云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席敦敦教诲,“我们可以从花苞开始,慢慢地一点一点来。” “新手也没有关系,别害怕,好好种,等花开了你就舒服了。” 顾云:“……” 第47章 夏夜时光,很是燥热。 席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名雄性想要拒绝,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模样,觉得有点意思。 尤其是当他要求对方说得明白一些的时候,这名雄性的面颊都开始渐渐变得微红了起来…… 看上去十分的秀色可餐。 席淡笑了一声,大方地提议道,“要不先试试简单点的姿势?” 顾云此时此刻,既不想赏花,也不想种花,他尽量语气平稳地回答道,“抱歉,奴还不会,让奴先学学……” 席拨弄了几下这名依旧羞涩得不能使用的雄性,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这里毕竟是东部大陆,不太好肆意享用。 等这次任务顺利,返回西陆后,再玩这种边教边学的师生游戏。 倒时候,可没有请假这一说法了。 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席时常会被伽皇叫进宫去,极为受宠,占尽了风头。 虽然外界不知道他陪着伽皇到底在做些什么,但是席心知肚明,伽皇似乎有意让他接触到东陆这边的一些机密信息。 甚至有一次,还让席围观到了许多重要的事务处理过程。 顺带着,伽皇又给了一封信,让他一并带回西陆去,这封信同样没有被封起来。 席在上面看见了例如“天赋开发尚浅”,“处理国事生疏”,“毫无御下经验”等等字样…… 他不得不怀疑,这是在明白白地教训自己。 席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不过是一名小商贩罢了,顶多可以用朝廷重臣的干儿子身份做背景,最多不过再加上一个皇族私生崽的名头。 怎么就要……开始谋略那最高的位置了? 就这样折腾了一段时间后,席收到了一封来自第一将军府上的请柬。 这是一份比较正式的邀请函,需要带上雄侍陪同,但是邀请去往的地点,却是在皇城中最大的酒楼内。 送请柬的随从还带了几句话,解释说是温将军担心新使臣戒备心强,所以才没有选自家将军府,还请海涵一二。 席倒是无所谓去哪里赴宴,只是带着雄侍,难免有些不太方便。 万一一言不合,动起手来…… 于是他准备让那名雄性装不舒服,无法出门,并且留下了两名暗卫在房间外边站岗。 天伽 第41节 玖和雾被留了下来,尽职尽责地看着房间里边那位,据说疲惫得下不来床的受宠雄侍。 雾小声嘀咕道,“少爷真威猛,明明昨天工作到了很晚才回屋,刚刚天明就出来了,这么短的时间里,也把一名正值最好风华的成年雄性给生生夹干了。” “不愧是我辈楷模,伽皇陛下这几日也时常夸赞呢。” 就是跟着会痛骂几句远在西陆的伽帝不作为,光顾着想让崽子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没有考虑过其他的方面。 不过也是,伽帝后宫美雄如云,崽子众多,自然不会看重区区一名私生崽了。 想到这里,雾有点为伽皇抱不平。 玖同样觉得奇怪,没想到伽皇都有了四位将军在延续血脉了,却还能如此看重无名无分的少爷! 他清了下嗓子,正声道,“少爷向来都很强,夜御七雄不在话下。” 雾目露惊叹,随口问道,“那少爷家那边,我是说在西陆的宅子里,一共有几名雄侍雄奴,岂不是都有机会被轮上?” 玖:“……” 他沉默了一下,咳嗽了一声,道,“少爷的眼光比较好,这雄性得慢慢挑,目前……只有顾雄侍一位。” 雾:“……” 他咽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地看着屋内的方向,原来这是独宠啊,厉害了竟是让皇崽独宠! 这名雄性可真非同一般。 正在屋内看书,五感敏锐的顾云:“……” 他淡定地翻开一页书,继续低头看了起来。 黄昏的阳光很是温柔,透过窗子落在了木质地板上,映照出了明暗光影。 顾云认真看完了一本书,当黑夜降临,他还不饿,准备再翻开另外一本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外边传来一阵喧哗。 而后,玖冲入房内,低声快速说道,“少爷出事了,我们得赶过去,你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外出。” 说完这一句后,他立即转身就走,能过来提醒一下已经是给了这名雄性极大的面子了。 雾早已先一步飞速赶去那栋酒楼内,不管如何,少爷的安危是最为首要的! 顾云心中略微有些讶异,没想到那名叫席的雌性身为新使臣,会在正值风头的时候遭遇危险? 他暗自不解,只要那四位将军的精神正常,就不会这样贸然冲动。 哪怕想要动手,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至少要等席落下足够的把柄,或者在归去的途中…… 顾云放下了手里的书本,静静地坐在屋内,等外边的喧哗声逐渐变小,直至消失后,他才起身,握住了一把切水果的小刀。 下一秒,屋顶突然爆开,一名身穿黑衣的雌性从天而降,落在了房屋的正中央。 他早已知道这房间中应该还有一名身体不适的雄侍,并且还是十分受宠的那种,能让新使臣把两名暗卫留下,干扰了温将军的一番布置。 真是个不懂事的雄性,连雌主都伺候不好,现在还要麻烦他给宰了,才能安心地彻底搜查这个宅子。 那名黑衣雌性发出了召集同伴的声音,而后飞快地扫了一眼站在窗边的雄性,突然,眼神卡在半道上,移不开了。 他动了动喉咙,原来这名新使臣的雄侍,竟是长得如此高挑俊美?! 直接杀了未免有些可惜……毕竟能玩废一名成年的优秀雄性,是一项非常有体验感的事情。 只是西陆那边过来的雄性,恐怕除了哭叫,就是求饶。如果是他们东陆出身,本土培养的雄性,才会懂得反省自己: 为何三更半夜要在房间中,导致勾引了外来的雌性,不守雄道! 黑衣的雌性是这次行动的首领,在心里算计好了所有的步骤。 能把这名雄侍给弄坏后,再割喉放血,想必和洗劫宅子一样,也能刺激到新使臣脆弱的神经。 只有心智动摇,情绪激动,才会容易踏入真正的陷阱,从而犯下滔天大罪。 至于酒楼那边,温将军特意安排了一场由东陆激愤分子动手的刺杀,足以让那名叫席的外来雌性措手不及,应对慌乱。 只是时间不能拖得太久,否则温将军总不好处处放水,迟迟救援不下,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穿着黑衣的雌性张开嘴发出另外一种声音,好让其他同伴先清理周围护卫,等他痛快爽过了再来。 倒也不是难为情,只是担心抢着坐上去,不小心弄折了,那多浪费。 黑衣雌性声音粗哑地呵道,“还不滚过来躺下,识趣点饶你一命。” 顾云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了过来,眼眸深邃看不见底。 竟是还有点骨气,胆敢反抗? 黑衣雌性嗤笑出声,却觉得更想尝尝滋味了。 他朝这名雄性勾了勾手,见到对方先是犹豫片刻,而后缓步走了过来。 黑衣雌性没有掉以轻心,他准备先把这名雄性的四肢扭断,再行享用。 只是黑衣雌性还未来得及动手,眼前一花的功夫,喉咙上就插了一把锋利的尖刀。 他顿时双眼瞪大,瞳孔涣散开来,张嘴却无声,难以求救。 顾云把恢复了一些的精神力全部用出,仔细覆盖在那把简陋的水果刀上,直接划开了一名雌性的喉咙。 鲜血溅在了窗沿上,顺着墙壁流下。他不确定自己的能力和这个世界是否相融,但既然还在身体的里边,就说明可以使用。 也许这里所谓的血脉和天赋,也是身体素质和精神力的另外一种表达方式。 他在黑衣雌性的身上,找到了一把军用匕首。 这里的雄性从来都没有护身之物,浑身上下,大概是首饰最为坚硬了。 在大家的眼里,雄性和雄性之间的战斗,最好的办法是互相呵斥,注意用词,不失礼节。 其次则是肉搏,这种法子在西陆比较流行一些。 最后实在分不出胜负,就只能恳求雌主撑腰了…… 至于雄性和雌性之间的战斗,根本不可能存在,哪怕对手只是亚雄,那些雄性也大都不堪一击。 黑衣的雌性至死都没有想到,他有一天,竟是死在了一名雄性的手中…… 甚至还不是高等级的,拥有特权和血脉天赋的伽皇,仅仅是一名长相出众的雄侍而已。 听说他昨晚还被席使臣夹得无法动弹,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悍的实战能力?! 顾云将匕首握在手中,并不着急离开,而是耐心地等待精神力恢复。 他暗暗计算着外边的敌手,一共来了五名敌雌,其中一名已被击杀,还有另外四名在宅子里边翻找搜寻,肆意破坏。 顾云感受了下还未能完全恢复的身体,轻手轻脚地靠在了门边,然后捏了捏喉咙,模拟了一会后,发出了和那名黑衣雌性一样的声音。 如果他没猜错,这应该是召集同伙的意思。 顾云特意降低了音量,在听见附近有激烈响动的时候才出声,而后他镇定地看着房门,等待下一名雌性进来。 此时不宜久战,只需一击必杀。 很快,第一名受害者就出现了,那名黑衣雌性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的尸体,就已经成了同类,一起躺下。 顾云故技重施,又引诱来了第二名受害者。 但是在屋内躺了三名敌雌的尸体后,他再发出声音,便得不到回应了。 这是已经搜索完毕,直接离开了吗? 不对,就算要走,他们也会彼此联络,确定情况后才撤离,除非是提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顾云沉思片刻,突然抬起头来,望向屋顶被破坏处,在那里,有两名黑衣雌性正低头看着他。 第48章 顾云神情淡然,手中的匕首微微垂下,似乎在等待上面的雌性下来。 两名雌性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看见了彼此眼底的不可置信。 不过是区区一名雄侍,并且还是从西陆过来的,应该更容易折腾玩弄才是,怎么此时竟是能反杀掉他们的三名同伴,甚至还是用着埋伏单杀的方式! 这还是一名雄性能够做到的事情么,即便是同为雌性的他们,想要达到这样的目的,也十分不易。 两名雌性心生警惕,并未马上从屋顶上下来。 他们先是仔细扫了眼卧房内的摆设,试图寻找出躲藏在暗处的帮手,但是很显然,这件卧房内除了这名雄性,没有其他的雌性存在。 其中一名雌性低声道,“……都是你干的?” 顾云淡淡地说道,“你猜。” 那名雌性顿时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 另外一名雌性呵斥道,“区区一名雄性竟敢这样嚣张,恐怕是不知道断根怎么写!” 顾云:“……” 他一般也不会写这个词。 确认无误后,两名恶雌果断动手,直接展开双翼,准备联合起来,斩杀掉这名该死的贱雄! 顾云微微眯起双眸,抬手握着匕首,横在胸前,眼底划过一丝微凉的笑意。 跳进来就好,狭小的空间能够限制雌性的双翼施展。 除此之外,其余的战力差距可靠自身弥补。 皇城最高的酒楼内。 席能料到这是一场恶宴,可没有想到对方竟是弄出了如此大的阵仗来。一下子被十几名雌性围攻,他还是有生之年头一次遭到这样的待遇。 这些雌性张开的双翼几乎覆盖了周围的天空,那名请客的温将军倒是很有担当,一直在旁边护着他,只是因为其他侍卫没来得及赶来,所以不能立即抓捕这些恶徒。 席冷冷地看着温将军一边孤军奋战,一边让他后退到墙边…… 席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暗想再退的话,他估计会退入一个隐藏的包围圈里。 这群恶徒来势虽然凶猛,可是个体的战力似乎有限,就算是全加在一起,也弄不出必杀目标的生死局。 席没什么耐心陪温将军玩过家家,他大概能猜到这一伙恶徒和温将军脱不开干系。 席轻轻摆了下手,凌和流点点头,加入了战局之中,没过多一会,就把温将军给挤到了一边去,十几名恶徒几乎扫清了一半。 天伽 第42节 局势逐渐变得乐观了起来,随之变化的是温将军的脸,越发的暗沉了起来。 席正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酒杯,等待那迟迟不来的救援守卫……结果没等到温将军事先安排好的戏码,反而见到了焦急赶来的玖和雾! 席顿时瞳孔一缩,他一脚将挡在前面的一名恶徒踹开,盯着准备动手的玖和雾,凝眉道,“你们怎么来了,不是留守住所么?” 雾连声道,“我们收到了急信,说您处于濒死危机之中,周围守护力量不足,急需救援。” 席怒斥道,“以我的命令为最优先,这点你们应该知道!” 玖看了眼快要一面倒的战局,暗道不好,他冒着一头冷汗道,“少爷……我们是接到了内报,来自本国使臣队伍内的密信,报信者是由伽帝指派的……” 这种密报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出的,如果一旦发出,那就是真的险恶时分,刻不容缓。 玖和雾也没有想到,这样重要的密报发出者,竟是会窝里反水,谎报急情!所以一时冲动,就违背了少爷的命令。 席握了握拳,手指关节微微作响,顾不上处罚下属,他冷冷地扫了在场的温将军一眼后,跃出了酒楼,展翅飞起,咬牙朝住所赶去。 即便是陷入包围圈中,也从未憋屈过的席,此时感到了无比的焦虑。 这明摆着是调虎离山之计,虽然不知道背后的那些混账到底是想做些什么,无论是搜查他的住所,还是准备栽赃陷害…… 这都绕不开他的卧房,绕不开他留在卧房里边的雄侍! 席飞速掠过皇城的上空,在远远地看见使臣队伍住所的位置有冲天火光后,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他飞到了住所的上方,无视熊熊火焰,直接降落在了住所中央的卧房内。 这里的屋顶早已被破坏,里面的木质地板和家具床帘正在燃烧,热浪袭来,几乎要灼伤他的双翼。 席认真搜寻着房间中的各处,不放过任何可以藏进去一名雄性的地方,可惜,地面上除了几具焦尸外,没有发现任何活物。 席不死心地跑出了房间,查遍了这些燃烧着的建筑物,他努力又细致地将这片地方扫荡了一遍又一遍,试图找到可能被吓坏了的雄侍。 然而直到其他仆从和侍卫赶来,加入搜寻队伍,一直寻找到天亮后,也没有见到那名雄侍的半片衣角,也没有找到其他的幸存者。 席叫来医师,挨个检查了火灾之中被烧掉的尸体。 好在他的住所之中仅有一名雄侍,所以当排查完毕,确认死去的全都是雌性或者亚雄后,席才多了一个“也许那名雄侍运气好,已经活着跑出去逃过一劫”的可能性。 但这也仅仅是一种可能性罢了,一名身无标记、俊美无双的雄性流落在外,下场难料。 席吩咐暗卫将这次牺牲的下属们的尸体全都收殓好,挑个好的时辰,按照习俗火化。 他会带着骨灰回去,亲自前往各个牺牲者的家中进行致歉,再带去安家的钱财。 这些随从和侍卫们,并非死于纯粹的对敌战斗,甚至没有死在战场上。如果不是有内奸通风报信,里外勾结,住所的防守也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席看着手里的牺牲名单,只觉得两国交战,使臣命薄就算了,荣华富贵本就来之不易,可结果折在了战友的手中,就太不值得了。 他可以先埋伏暗桩,扩展势力,而后收集证据,设下陷阱,最后绝地翻盘,报仇雪恨。 但是有一种更快的方式,何必要这样麻烦…… 席站在废墟之上,凝神扫了几眼后,转身进了皇宫之中。 随后,伽皇震怒,当朝呵斥了温将军,指责他没有管理好城内治安,下令归家反省,禁足百日。 这个处罚看似有些轻飘飘的,但足以代表了伽皇的厌恶态度,对于东陆的将军而言,是一种奇耻大辱。 在这一百日内的局势变化,足够让低位者上位,让竞争者吞噬,若是遇见手段狠辣一些的,百日出门后便是死期来临。 温将军没有想到,那名新使臣的一举一动,竟是真的可以牵动了伽皇的心! 不过就是烧了个住所,死了一群渣滓罢了…… 他甚至无法理解伽皇这种维护的反应,这样盛宠就不怕其他三位将军不服气吗? 难道伽皇还指望这个年轻的雌性可以留下,然后抢走他第一将军的位置? 简直是笑话!再可笑不过了! 苏玉忧心忡忡地看着被居家禁足的雌主,心里慌乱不已。 他一边给雌主按摩肩膀,一边小声地说道,“伽皇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真的被蒙了心眼,失了神志?” 温冷笑道,“原本还想看看席昏头恐惧的模样,没想到错打错着,一把火烧了住所后,反而把他直接给惹怒了。” 苏玉喃喃道,“没想到伽皇这样疼他,心都偏得没边了,竟是还这样下了您的脸面……” 温嘲讽地勾着唇角,道,“也许未必都是因为席,大概率是发现了我们和西陆那边有所勾结……毕竟这次大出血,动用了一枚埋伏在使臣队伍里边的暗子。” 苏玉给雌主捶着脚,道,“那又怎么样,这种事情可找不到证据,我们才不会傻到漏出马脚呢。” “不过西陆那边的雄后,竟是舍得给出一个这样重要的棋子,仅仅是用在这种对付新使臣的小地方……他不觉得可惜么?” 那可是能够涉及伽帝旨意的密信负责者,想要发展出一个这种等级的棋子,可是相当的不容易。 即便是雄后,估计手里也没有几个,恐怕也就一两个罢了。 温将军大声笑了一下,道,“他有什么拒绝的权利吗,对付那种没有脑子的雄性,只要告诉他,在我得势力后会帮助他的崽子上位,就足够了。” 苏玉捂着嘴道,“这他都会信么?” 温将军点头道,“不管他信不信,反正之前有过一次合作后,就已经有了把柄在我的手上,而且雄后也只是有个名头在,他和其他雄性一样,在伽帝的眼里如同空气一般。” 苏玉有些好奇地问道,“听说伽帝生下的幼崽大都残疾,您有没有打探过,是不是他们做的姿势不对,还是饮食不好?” “怀不上或者生不好,那都是雄性的问题,雄后倒是要多注意一下……” 苏玉大着胆子建议道,“如果他能生下拥有血脉传承的皇崽,那提前做点工作和准备,我们不就可以掌控了西陆的未来继承者么!” 温将军却是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么容易,雄后和其他雄妃一样,体力都很弱,所以很影响生崽的质量。” 苏玉诧异地问道,“他们能弱到哪里去,西陆那边的雄性不都差不多么。” 温将军不屑地说道,“之前有询问过雄后,想让他透露点有关伽帝的私密信息,结果雄后说在侍寝的时候,自己往往刚躺下,就累得昏睡了过去,等醒来后一切都结束了。” “据说其他的雄妃也是这样,谁都比不过谁……” 他忍不住嘲笑道,“真是没想到,堂堂伽帝陛下,西陆最强悍的雌性,竟是喜欢睡这种毫无反应的挺尸雄。” 第49章 席在东陆皇城之中查探了许久,甚至连四位将军的府上,他都亲自一一拜访过,却始终一无所获。 玖和雾受了重罚后,被派去处理有关这次夜袭的事宜,查出来有谁参与后也不必举报,直接将功折罪,以牙还牙。 凌依旧跟在席的身旁,流却被派出了城去,他对附近熟悉,可以扩大搜索的范围,势必要将那名失踪的雄侍给找出来。 活要见雄,死要见尸! 而在皇城里的一座花园后宅内,有一处地下室十分隐秘,被安排例行搜查的侍卫都没能发现。 顾云在一片黑暗之中,缓缓睁开了双眸,他的身上有几处烧伤,正火辣辣地痛着。 原本收拾完了那两名雌性后,顾云正要离开房间,没想到四周突然起火,并且屋顶也被扔进来了一个火包。 火焰轰鸣之下,精疲力尽的他只来得及趴下,躲过爆燃的火舌,不料还未能逃出房间,就被谁按在了地上。 顾云看不清背后的偷袭者,但从力度之中能判断出,对方大概率是一名雌性,且身手不凡,远在那五名恶徒之上。 这种突然放火烧尸灭口的行为,有些不太对劲,除去对方窝里反的可能外,也许来的是另外一帮势力? 他当时来不及反击,后脑就被重重敲击了一下,耳鸣目眩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顾云清醒过来后,第一感觉便是身体在被不断地拉扯着,导致伤口一直崩开,无法愈合。 他的脚上似乎被栓上了重物,不能动弹,而双手被高高吊起,整个身体竟是悬在半空中。 用力挣扎后,只能听到锁链摇动的声音。 顾云没有出声,他喘息了片刻,而后微微眯起双眸,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后,能隐约看出周围的模样。 这是一处……地牢? 不,从泥石墙壁和设计来看,或许说是一处被改造后的地下室。 顾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沉默了几秒,迅速放松了身体,闭上眼眸,回到了一无所觉的被吊时光。 苏维提着一盏灯,小心翼翼地靠近铁栅栏,他看着里面那名重伤昏迷的雄性,露出了震惊的神情来。 他诧异地朝身旁的雌性道,“雌主,你瞒着我跑了好几趟花园,就是为了他么……这不就是在前段时间火灾里失踪的,那位席使臣的心尖雄吗?” 为了一名雄侍就闹得全城风风雨雨,也成为了不少雄性私下聚会的火爆谈资。 身躯高大,肌肉强壮的丹漠然道,“没有想瞒着你,只是担心你会和苏玉说,毕竟你们的关系不错。” “这次趁机放火,又抓走这名雄性,果然踩在了新使臣的痛处。” “引发了伽皇震怒后,顺势把锅扣到了温的头上……一切还算顺利。” 就算温将军现在还在苟延残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可他们不会给对方翻身的机会。 更何况,别看伽皇平日里温和无害,但能成为皇宫之主的雄性,身上沾染的血腥味,恐怕比前线的战士还要浓郁。 苏维娇憨地挤进雌性的怀里,道,“怎么会呢,我全听雌主的,不会和那种没教养的雄性一样,不识趣地问东问西。” 他轻声说道,“就让他吊死在这里,成为花肥好了。” 丹满意地说道,“你很懂事,不过他还不能死,既然被那名叫席的雌性这样看重,说明用处不小,长得又是这样出色,竟是还有不逊的身手……” “只要调育得当,就是一个好棋子。” 苏维疑惑地问道,“雌主准备怎么做,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丹拍了拍雄君的酥肩,道,“先把他调育成一条狗,打碎自尊,捏碎傲骨,让他知道除了这里,无处可去。” “等可以用了,再拿出来宴客,或者赠送给需要让席去交恶的雌性。” 又俊美又强悍的雄性,就算在暗市上明码标价,那也是稀罕货,只是没想到竟会是西陆出身。 苏维一改往常怯懦的神态,露出几分自得的表情来,“这种事情,雌主放心交给我吧,第一个月先用道具和药物培育,第二个月就可以让仆从轮流试用成果了。” 丹点头道,“这些锁链不要拆,平日里多加注意,他会反抗,并且实力不弱。” 苏维露出了几分期待,“那太好了,可以培育得更加彻底,直接灌入会强烈上瘾的药物,也不用担心会不小心弄死了。” 园子里许多旺盛开放的鲜花之下,可都埋着那些’狗’的尸体呢。 丹舔了下唇角,说道,“等他完全清醒后就开始吧,这里就交给你了,培育好后的第一次试用通知我。” 苏维娇羞地看着高大强壮的雌性,道,“雌主也有兴趣么,那我一定会让他的身心都臣服于雌主的。” 天伽 第43节 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忍不住笑道,“放心好了,就算你同意,我也不会纳别的雄性进门,单纯只是好奇,想尝尝这款雄性的滋味。” “不然等后期被折磨得不成雄形,就没胃口了。” “你在说什么呢,我哪里是那种乱吃醋的坏雄了!”苏维一脸幸福地靠在了雌主的身上,被揽抱着走出了地牢。 下边太黑了,不必要留守,倒是很适合关押没被驯服的“狗”。在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地方,很容易就会心神崩溃。 加上有重锁加身,脚上还拴着个大铁球,不吃不喝没几天,骨子自然就软了。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周围恢复寂静后,顾云依旧没有丝毫动弹,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过了半响,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两名雌性侍卫,这才离开地牢,他们之前跟着丹一起下来,特意留了一会,确保这名雄性没有在装死。 只是在这种极度压抑的环境下,雌性也不想多呆。 一直等了许久,直到身周没能感知到任何气息后,顾云才缓缓睁开双眸。 他把那一雄一雌的话都听进了耳里,但并不打算成为对方的调育宠。 顾云双手绷紧,一点一点地往上抬起身体,脚下的铁球随之上升。 他做了个艰难的引体向上,而后用牙齿咬向手部的锁链。 这里的雄性究竟牙口怎么样,顾云并不清楚,但是他觉得身体恢复了一些后,这种程度的磨牙,是可以接受的。 苏维洋溢在雌主的宠爱之中,兴高采烈地陪着雌主吃过饭后,觉得应该表现得积极一点,便踮着脚跑到了地下室来。 他提着一盏小巧玲珑的灯,身后跟着两名雌性护卫。灯光照亮了地下室,也照在了那名挂在锁链上的雄性的身影。 真是看上去,就好想用各种道具好好招呼一番啊,苏维笑眯眯地看着那高挑修长的身体,眼底丝毫没有掩盖着浓浓的妒意。 他身形娇小,矮瘦柔弱,最讨厌那些要仰头看的雄性了! 可惜,对方还没有醒来……不如泼水强行弄醒,直接调育好了。虽然可能导致伤势加重,但反正雌主说过,失手弄死了也没关系。 苏维让一名护卫去把常用的道具和药物拿来,另外一名护卫去提一桶水,在里面加碗辣椒油。 他吩咐道,“先泼醒,然后戴好道具,灌下药,再让他在黑暗无声中,好好品味这漫漫长夜。” 苏维把灯放在了桌子上,先去用水洗干净手,他是一名精致的雄性,向来都很注重仪式感。 等苏维转身返回时,却发现一桶红油辣椒水放在地上,道具和药物摆在桌子上,而那两名雌性护卫却不见踪影。 他皱着秀气的眉心,暗想怎么回事,这群混账居然敢擅离职守? 苏维无意中回头,看向铁栅栏另外一边,发现那被吊着的雄性不见了。 他瞳孔睁大,眼里只能见到那晃荡在空中的锁链,和掉在地上的铁球。 苏维张开嘴,正要呼喊出声,却被黑暗中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捂得死紧。 “嘘,先别说话。”顾云从后边制服住这名娇小的雄性,靠在对方的耳边,声音低沉悦耳,“我刚才听见了,你的想法不错,很有创意。” 苏维眼眶通红,眼角流出了泪水,他挣扎着想要反击,却借着这个角度,看见了躺在墙角处的两名雌性护卫。 他们的身下,有鲜血在流淌。 顾云淡淡地问道,“想活命吗?” 苏维用力点头,恨不得抱住对方的腿求饶。 顾云说道,“知道怎么独自出城,但不被发现吗?” 苏维犹豫了一下,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这名雄性怎么会想要出城,不是应该问他如何逃出花园,然后找到席使臣吗? 顾云的手稍稍用力,苏维瞬间就瘫软了下去,他颤颤巍巍地点头,但是嘴巴被捂住,说不出话来。 身为第四将军的雄君,这种悄然出城的门路,他自然有办法联系。 顾云让这名雄性手指沾血,把方法写下来。等他通过几番询问验证,逼着对方重新调整过两次,确定无误后,才将这方法记下。 苏维心下憎恨不已,这西陆来的雄侍竟是这样警觉,难以欺骗。等脱险后,非要把他训得连站立都不会,终身只能跪爬着! 苏维肩膀颤抖着,泪水低落在了顾云的手背上,他像是害怕到了极致,变得十分配合,毫无半点威胁力。 顾云低声道,“说到做到,我不杀你。” 苏维感激地点了点头,背对着这名雄性,眼底一片怨恨阴暗。 第二天,丹来到小花园时,察觉到了有几分不对劲。 他匆忙赶往地下室,打灯之后,看见了那两具雌性护卫的尸体,正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伤口干净利落,几乎是没能作出反抗。 而铁栅栏里,一名雄性依旧被吊在锁链上,脚下挂着铁球,口中吐着白沫,浑身抽筋,肚子里装满了混着药物的辣椒油。 丹没有把苏维放下,在黑暗中吊了一宿,看得出这名雄性已经废了。没想到他深谋远虑,竟还是小瞧了那名西陆来的雄侍! 顾云离开的时候,因为不知道那些道具要怎么用,看上去都奇奇怪怪的,便干脆直接损毁了。 他按照苏维提供的方法,弄到了一辆拥有特殊通行证的拉货兽车,又换上了一套新衣,简单地处理了身上的伤势后,抓紧时间出城。 席巡查了一圈后,面容阴冷地往回走去,他已经和伽皇提出请求,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天亮后就挨家挨户进行深入搜索。 虽然那样影响很大,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席在距离城门口不远处,看见了一辆拉货兽车,驾车的那名雄性带着兜帽,看不清长相,身形倒是十分笔挺。 他眯着眼望去,突然发现那名雄性落在外边的几缕发丝,竟是乌黑如墨! 那是…… 席迅速转身,拦下了这辆拉货的兽车。 第50章 受惊的马兽嘶叫了一声,抬起前蹄将要发狂,被席直接一把按住。 马兽被这名年轻的雌性轻轻扫了眼后,立即老实地……跪下了。 席走到兽车的前面,不理会车里传来几声质疑和喝骂,他抬眼看向驾驶着兽车的雄性,目光似乎要透过那顶兜帽,看清对方的长相。 他道,“脱下来。” 那名雄性愣了愣,却是低着头紧了紧帽檐,像是有些害怕。 此时,兽车里的乘客走下了车,很快就认出了眼前这一位,目前在皇城中出了名的风云雌性。 “拦车的可是……席使臣?!”一名中年雌性谨慎地问道,“不知是有什么事情,我们正急着要出城去办事。” 席看了他一眼,在脑海里回忆一下,似乎有在朝堂上见过,是一名不大不小的官员。 席问道,“原来是尧大臣和您的……家眷?” 尧连连点头,道,“我的雄君和末子还坐在兽车里,我这就让他们下来见见您。” 席淡淡地说道,“不必了 ,我想问的是驾车的这一位。” “莫非是你家的仆从?” 尧讶然地看了驾车的雄性一眼,暗想这名废物长子到底是如何入了席使臣的眼?! 他不敢隐瞒,如实回道,“这是我的长子,因为他坐兽车会晕车,所以干脆出来驾车,也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看周围的风景。” “你的长子?”席眯起双眸,他重新打量了一遍那名雄性的身形,仔细比较了一下。 确实……是有些差别。 可是现在不少易容术,可以连身形都一同改变。 席不死心地问道,“能否方便摘下这兜帽?” 那名雄性还未有什么反应,尧就已经出声提醒道,“使臣都发话了,还不快点摘下。” 几秒后,驾车的雄性终究把兜帽摘了下来,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出现在了席的面前,十分的陌生。 席眉眼一凝,而后松开了按着马兽的手……这不是他的雄侍。 “抱歉,是我认错了。” 尧看了看他那无用的长子,又看了看使臣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听闻您家的雄侍走丢了,是和我的长子身形类似?” 席微微颔首,“身高和发色都很像,不好意思,是我冒昧惊搅了。” 尧看着这名既出类拔萃,又彬彬有礼的年轻雌性,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即便是被伽皇宠幸的雌性,也是可以正常成家立业的。 他的长子虽然身材不错,可容貌平平,连拿来联姻都很有难度,现在的雄性这么多,就算是平民雌性也是很挑剔的。 可是如果恰巧入了这名年轻俊杰的眼,那岂不能成为一个不小的助力? 尧笑眯眯地说道,“我这长子名叫沈舒,性格木讷了些,不知席使臣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席心里正烦躁着,便看了眼被他拉住了马兽,可能受到惊吓的雄性,淡淡地回了一句,“还行。” 说完后,他便转身离去,留下尧站在原地,摸了摸秃了顶的脑门,心思活跃。 兽车里边有一名中年雄性探出头来,小声道,“怎么回事,那位新使臣是看上我们的沈舒了?” 尧笑呵呵地上了兽车,道,“这事不急,办完事回去了再说。” 另外一名小雄性也跟着伸出脑袋,好奇地看了看他的哥哥,但很快,目光就被席的背影所吸引住了。 沈惜不禁郁闷道,“早知道刚才就偷偷看几眼,听说这名新使臣长得十分不错呢。” 至少那淡金的长发就非常符合雄性们的审美。 沈舒听见了弟弟的嘟哝,他的脑海里浮现起方才那张俊美又淡漠的面容,面颊微微泛红。 这是……把他当成替身了吗? 席在回去的路上,恰巧又经过了那个举办过赏花院的园子。 他之前搜查的是四位将军的府上,这些旁的地方,都是由其他侍卫来巡查的。 席看了几眼,正要离开,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雌性的嗅觉十分灵敏,他下意识地翻身上了屋檐,看见了第四将军丹以及两具护卫的身体,还有一名在死前挣扎的雄性。 他们似乎是被从一处地下室中拖出……这里竟是有地下室?! 天伽 第44节 不过是一个花园而已,不应该有这种构造,而且在报告上也并未注明。 等丹将军察觉到背后窥看的视线后,已经来不及了,席发出了预警信号后,直接一跃而下,将这名第四将军扇到了一边去。 他进入了这个简陋又阴森的地下室里边,顿时闻到了那一丝淡淡的,属于那名雄侍的味道。 席深吸了口气,透过灯光,看着那些器具和锁链,低吼出的声音冰冷至极,“丹!!” 此时,正是黎明时分,天才刚刚亮。 顾云驾驶着兽车从皇城中驶出,一路上有惊无险,离开了城中区域。 他身上带着盘缠和伪造的身份证明,一路往北,朝偏远又边缘的荒野疾驰而去。 通过这段时间收集到的资料表明,荒野上同样有一些聚居地,无论是雌性、雄性、还是亚雄,都不缺乏被驱赶出城,或者无家可归之徒。 他们或是在荒野游荡,孤身挣扎,或是聚集成群,抱团取暖。 顾云心想,在那里也许可以获得更加隐秘的消息,毕竟帝皇统治的疆土虽然十分辽阔,但是那片荒野却是一望无际的。 他做好了大致的计划,具体的细节要等抵达荒野,找到传闻中的聚集地后,才能确定下来。 只是在进入荒野不久后,顾云却在路边捡到了一名熟悉的雌性。 他记得,这名雌性叫“裘”,和席以前一样,是个不大不小的商贩……怎么现在帝都的局势这样不好,跑商都跑来荒野了吗? 顾云原本没想理会,但是那名雌性死死扒着他的车轮,手指脱皮也顾不得,仅仅是凭借本能呼救。 想想也是,这条连路都不算的荒野道上,能遇见一辆兽车,那可能都要以为是幻觉。 顾云没法,看在认识的份上,他把这名雌性捡上了车,不料等对方醒来后,惊叫声比马兽叫的还高。 顾云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道,“别喊了,这里是荒野,喊破喉咙也只会引来一群凶兽。” “不是,等等,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席呢,席也在吗?”裘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名雄性,再三揉了揉眼睛。 他怎么记得席在升官后,被委派出使东陆,至今未归,怎么被席随身携带的雄侍,一转眼就跑到了荒野来。 还把他给救了…… 顾云没打算和这名不算熟悉的雌性,讲讲那一路逃亡的故事,他淡淡地说道,“伤好后你就走吧,就当没见过我。” 裘欲言又止,他总不能回去还瞒着席吧,看样子这名雄侍是偷跑出来的? 那席岂不是要找疯了,他这有点两难啊…… 顾云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神色不变地说道,“后面如果有谁问你,被逼着说出来也无妨,只是希望尽量多保密一段时间。” “……好吧。”裘检查了下身上的伤口,犹豫了一下,诚恳地说道,“谢谢,我的商队被荒野上的流民袭击,好不容易逃出来,结果差点死在路上,幸好被你救治了。” 顾云沉静地说道,“举手之劳罢了。” 裘艰难地起身,喝了几口水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再往前走,是一个很大的流民聚集地,我就是从那里出来后遇袭的。” 顾云不答反问,“你去那里做什么?” 裘一拍大腿,愤恨地说道,“被一个朋友给忽悠了,他说这里出现了一个秘银矿的消息,确保真实,让我过来捡捡漏,吃口肉。” “没想到肉没吃到,差点成了汤料。” 秘银矿? 顾云想到了曾经拴在他脖子上的项圈,还有那条细细的银链…… 裘这才发现这名雄侍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标记,他惊疑地问道,“你身上的那些身份标识都没了吗……该不会是被席扫地出门了吧?!” 那个阴晴不定,性格乖张的雌性,会干出来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也许不是偷偷逃跑,只是无处可去,所以沦落到了荒野…… 裘顿时很是同情,他好心地提议道,“如果是那样,你和我回去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出身城里的雄性是很难活下去的。” 顾云看他一眼,道,“没关系,我也不是城里雄。” 裘想到了这名雄侍的来历传闻,却依旧摇头道,“如果你真的在荒野上出生,就更应该清楚这里的危险性。” “虽然这里天灾肆虐,凶兽横行,能活下来的都是侥幸,已经不分贵族还是奴隶了,但是你这长相……不管放在哪里,总会引起注目的,更何况你还是一名雄性。” 即便荒野不注重雄雌之分,只看强弱,可身理特征就摆在那里,多少还是有区别的,顶多不会和城里那样阶级地位差距甚大。 顾云眯起双眸,沉思片刻后,突然开口道,“那如果我是一名雌性呢?” 裘瞪大了双眼,道,“你怎么可能是雌性,席在床上也眼瞎吗?!” 顾云轻咳了一下,避开这一句,继续道,“如果可以伪装成雌性呢,那样行动会方便许多,我想去聚集地看看。” 裘紧紧地皱眉道,“可你身上连雌纹都没有……当然,这确实也能通过特殊的颜料画上,但是最致命的双翼却做不得假吧?” 顾云观察了下这名雌性的纹路,下意识地在心里比较……似乎席身上的更加完美。 他缓缓开口说道,“被砍掉双翼的雌性,沦落荒野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裘:“……” 这名雄性是疯了吧,居然真的想伪装成一名雌性。 是要去和雌性互殴么?! 还是去和雄性互戳?! 第51章 荒野之上,危机四伏,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是一个通用的原则,即便是在大型聚集地里,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当顾云驾驶着做工精良的兽车,缓缓驶近那处名为“北野”的聚集地时,还未入内就成了一个聚焦点。 各种视线纷纷投来,有光明正大打量的,也有暗地里小心窥视的。 顾云摘下了兜帽,没有掩盖容貌,身为一名堕落凶残的雌性,他不需要遮遮掩掩。 门口处依照惯例要收取一些入门费,这个没有什么标准的价格,全看门卫当时的心情。 或者说……考验门卫的眼力。 今天看门的是一名古铜肤色的雌性,浑身肌肉结实,眉宇间桀骜不驯。他扛着把长刀,斜眼朝前方的那辆车看去,收了10个钱币当入门费,这是正常时候的五倍。 那辆车的车主显然也是第一次来到北野,但事先应该有被叮嘱过,他缩着脖子,一声不吭,交了钱就赶紧驾车离开,生怕被留下来挂在聚居地两边的木桩上,充当不守规矩的展示案例。 轩用手掂了掂装了钱币的小布袋,随手丢到旁边的桌子上去,而后看向下一辆兽车。 这辆车的车主是两名雌性,一名他有些眼熟,像是前段时间逃出去的小商贩,但具体叫什么也记不住了。 而另外一位……轩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几秒,嗤笑一声,唇角带着浓浓的嘲讽,“雌纹不错,是被斩翼后的流亡犯?” 他靠着门框,抱着胳膊道,“登记一下,你叫什么?” “云。”顾云松开缰绳,跳下车来。 他身上的纹路是参照着席来画的……实在是之前没有清晰见过其他雌性的身体,光靠想象很难模仿得没有漏洞。 轩挑挑眉,“云”是一个很常见的字,经常会被撞名。当然,来到荒野上讨生活时,特意改个通俗的名字也很正常。 此时,在兽车上的裘暗暗捏了把冷汗。这名黑色肌肤的雌性他见过,之前第一次进门的时候,似乎心情不好,可是足足收了他二十个钱! 这些荒野上的混账东西,往往是见车下菜,只要是没背景肥羊,绝对恨不得生吞活剥了。 轩撇撇嘴道,“2个钱,现付。” 裘:“?!” 顾云递给了他两个小钱币,换了两张通信的票据。 裘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云就这样轻松过了拦路关,仅仅只耗费了两个钱币…… 不对,等等,他们得缴纳两份入门费才对,这是按照进入者的数量来计算的,难道是算错了? 顾云抬眼看到了旁边的小牌子,上面写着付费标准,虽然没有多少参考价值,这里都是胡乱收费的,可他还是淡淡地提醒道,“……你收少了一份钱。” 轩又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没少,你不用给,这是另外那个雌商的过路费。” 裘:“……”为什么就收他的?! 顾云微微凝眉,略有迟疑地说道,“能否告知原因。” 这种不明不白的通融,还是问清楚些比较好。 轩似乎没想到这名雌性会直接开口询问,他把钱币放进了自己的钱袋里,耸耸肩道,“没什么,只是看你顺眼,又觉得你应该很强,所以提前讨好一下,有备无患……需要我说得这么明白吗?” 顾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缘由,裘更没有想到……原来在门卫眼里,他就是个可以随意欺负的。 轩摆了下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轮到下一辆兽车缴费了。 顾云礼貌道谢后,顺利入了这个大型聚居地,只是当他走后不久,轩却是站直了腰板,目光盯着那辆兽车的背影,面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他让其他雌性看着大门,自己顺着聚居地的小道,七拐八拐,从一处阴暗的巷子口穿出,来到了一处虽然不大,但是比较结实的屋子前。 这在聚集地中,算得上是相当不错的住所了。轩敲了下暗号,等门开了后,迅速闪身入内。 屋里边的是一名肤色较白的高大雌性,他正在擦拭着自己的长刀,细致又耐心。 轩关好了门,压低声音道,“我遇见当时打劫我们的那个恶雌了!” 擦拭着长刀的雌性手中动作一滞,微微抬眼看来,“确定?” 轩用力点头,“那种雌纹很罕见,虽然穿着衣服只能看见露出来的部分,但是我绝对不会认错!” 当时他们两兄弟好不容易偷偷挖到一块秘银,新鲜出矿,质量上乘,还没捂热就被个蒙脸的混账当场打劫了。 还找了个可笑的理由,说是要拿回去让工匠赶制出一套漂亮的项圈和锁链,为了赏赐给一名……雄奴。 因为时间较赶来不及亲自去挖,所以就以抢止抢了,完全没有要给钱的意思…… 怎么抢了贼的东西就不算抢了? 神经雌吗,孤身入荒野就为了这种事情! 刚挖出的秘银,若是立即用来打造出器具,可以保留最多的蕴养能量。 要是说准备拿去讨好贵族,或是自用也就罢了,说什么拿去给一名雄奴戴上,这种事情有谁会信。 瑟敲了下刀身,听着那金戈之音,道,“那可真巧,之前在荒野上找了几个月,都没找到这号雌物。” 天伽 第45节 “他送上门来,自投罗网,倒让我们省了不少力气。” 轩嗤笑了一声,道,“那恶雌这次还带了帮手,驾驶了一辆结实的兽车,身上的钱财想必也不少,指不定就是用我们的那块秘银换来的。” “不过他的情况不好,双翼被斩断了,可能是得罪了什么显贵,才被驱赶到了荒野之上。” “活该!”瑟想到那一块质量上乘的矿石,心里也在滴血,当时打完架后,因为动静太大,导致他们被矿场巡逻的守卫发现了。 那名恶雌倒好,一个转身就消失无踪,留下他们被追得狼狈不堪,不得不东躲西藏,落到如今的穷困地步。 瑟摸着长刀道,“这次不能放过他,起码要让他把和那块秘银等同的钱财给吐出来。” 轩十分认可,他道,“刚刚在入门处打了个照面,我还特意和他多说了几句话,幸好当时我们穿了暗衣蒙了脸,他果然没认出我来。” 就是对方也许为了改变面貌,特意假装得很有礼貌,言行举止也坦然大方,让他有点不太适应。 瑟沉思了一会,道,“这里是聚居地,不能随意动手,先看看他想干什么,究竟到什么来路。” 顾云跟着裘的指引,来到了一家宰客不是特别狠的旅馆中落脚。 在这里还提供用餐服务,一份烧肉切片,配上一碗浓汤,加一个荒野特有的酸果,就是一顿十分不错的晚餐了。 只是价格并不便宜,这一套要一百个钱币。 按照顾云的想法,随便买几个钱币的水煮豆泥应付就是,但裘坚持要请他吃顿好的,作为答谢的一部分。 他甚至从鞋底里掏出了保命的钱财…… 顾云无奈地看着老板捏着鼻子把钱接过去,过了一会,热气腾腾的肉片和浓汤就被端了上来。 顾云尝了一口烧肉,烹调刚好,细嫩鲜美,他又试了试那碗汤,下肚后倒也很温热肠胃。 这里的主食就是各种凶兽肉和一些能吃的植物根茎了,厨师也是逃亡过来的,能留在店里,自然是有两把刷子。 最后的酸果顾云没有吃,而是放在手里把玩着,他坐在靠着窗的位置,随着夜幕降临,街道上却是逐渐热闹了起来。 一些见不得光的家伙似乎开始出没,只是热闹归热闹,外边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不像帝都皇城那样灯火通明,所以看上去依旧是大片漆黑。 “聚集地白天是交易所,晚上就是暗街。”裘啃着酸果,一口就酸眯了眼睛。 顾云知道交易所,他在一些资料上就见过记载,这些荒野聚集地最大的用处,便是作为流亡之徒进行私下交易的枢纽。 顾云问道,“请问,暗街是?” 裘把头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道,“暗街就是暗街,这里的规矩很多,最值得听取的一条,就是夜晚不要出门!” 他小声解释道,“进入暗街的家伙,都是真不要命的狠货,在暗街里边大家互相隐蔽身形和面容,做一些连聚集地都不敢放任的交易,还有某些私密任务的委托和接取。” 顾云顿时心里有了个底,这不就像是黑市一样。 没想到都已经沦落到了荒野,还有不敢在明面上做的事情…… 吃饱喝足,裘准备回房休息,他之前被重利吸引,企图染手秘银矿,差点把命都丢了,现在可不敢随意冒头走动。 顾云却是随口打了一声招呼后,身手利落地从窗台上翻身下去,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裘看得目瞪口呆,刚才是什么东西翻过去了…… 这个雄侍只是伪装成了雌性吧,并不是真的雌性。 可是这种速度和动作……难道他还是看走了眼,席一直是雌下加雌?! 轩隐藏在黑暗处,紧紧盯着那名窗边的雌性,嘲讽道,“还吃肉喝汤呢,真以为自己是个大雌物不成。” 瑟提防着周围的黑暗处,冷声道,“他有的是钱,自然吃喝不愁。” 轩愤愤地说道,“看看他明天会不会外出,一旦踏出聚居地的门口,我就让他把今天吃的都给吐出来。” 瑟提醒道,“小心点,别自大,你忘了我们之前打不过他。” 轩狞笑道,“现在就不一定了,失去了双翼的罪雌……现在叫云是吧,不管真名还是假名,我可以让他一翅膀!” “哦不,甚至可以站在原地让他随便扇,要是斩得不彻底,那翅根处的小短茬还能动,哈哈,让他动!” 站在高墙上,俯看这两名雌性的顾云:“……” 第52章 轩还在大放厥词,刚要开始描述自己会如何践踏那名该死的恶雌时,无意中一抬头,身形突然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 瑟察觉到了同伴不妥,他连忙抬头,还未看清高墙上站的是谁,便受到了重重一击,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轩的长刀才拔刀一半,便看见比他还厉害几分的瑟躺倒在地。 当他把刀完全地抽出来后,瑟的刀已经被那名袭击者拿在了手里,此时正架在他的脖颈上,贴着肉的那种。 轩连喉咙都不敢动一动,他握了握拳,不确定刚才的话被对方听到了多少。 原本还坐在窗边恶雌,此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股子恶意都快要弥漫在空气中了。 脖在刀口下,不得不低头,他试探着问道,“云阁下,我们无冤无仇……” 顾云淡淡地说道,“那为什么想看我动翅根?” 好吧,人家全听到了…… 轩看了下现在的处境,无奈低声下气地道歉,把自己形容成了一个彻底的蠢蛋。 不知好歹,小肚鸡肠,还有眼不识悍雌。 顾云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里有些暗暗讶异。 没想到那个项圈锁链的套装,是那名叫席的雌性半夜打劫来的……所以他是一直带着赃物么。 想到被席弄断后,随手丢在一边的那套秘银器具,顾云都为这两名雌性感到一丝忧伤。 在荒野中十分珍贵的秘宝财产,到了权贵的手中,不过是一块能拿得出手赏赐的材料罢了。 他看了眼不敢造次的轩,又扫了下逐渐清醒过来的瑟,这两名雌性的实力不弱,对这处聚集地似乎也十分熟悉。 裘不过算是第二次来,连暗街都没踏入过,不能指望太多,而顾云现在正好需要一个识路的。 他同两名雌性低声道,“帮我做一件事,今天这一幕就算揭过,事后会有报酬。” 轩和瑟心里不禁一阵苦闷,明明被打劫的是他们,受害者是他们才对! 瑟咬着牙,挺直腰背道,“报酬就不必了,不打不相识,权当交个朋友。” 说完后,他直直地看着对方,等待一个答案。 轩暗暗叫苦,瑟还是太傲气了,不肯低头,但这名恶雌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啊。 顾云神色不变,眼眸深邃,他微微颔首,道,“……那就劳烦你了。” 瑟闻言,松了口气,慢慢从地上起身。 轩愣住了,这还是那个下手肆无忌惮,精准狠辣的雌性么? 但见势不妙抱大腿,是混迹荒野之中的一项基本技能。 轩立即带上笑容,道,“想去哪里,不是我吹,这里就没有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顾云沉声道,“带我去一个地方,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但是照理说,那应该是暗街的特色之一,信息灵通,情报多样……” 他要找到暗街上的情报交易中心,或者通过秘密发布委托的方式,去收集任何可能与回家相关的资料。 轩顿时了然,他点点头道,“这种确实是在暗街,才能找到最出色的,包在我们身上,现在就去吗?” 顾云想了想,先去给裘留了个信息,让他在旅馆里看着兽车和财物,这才跟着两名雌性动身。 瑟轻车熟路地穿梭在黑暗之中,借着那星星点点的灯光,顺利地将这名叫“云”的雌性,带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栋隐藏在黑暗中的三层楼。 轩跟在一旁,搓着手同顾云介绍道,“这栋楼分三层,一层比一层难上去,都有对应的登楼机制,是附近最大的,也是最全的,里面应有尽有。” “第一层谁都能去,第二层得有足够的钱,而第三层……就得有权!” 顾云心想,先去第一层和第二层看看,如果有必要,再想办法上到第三层。 于是他谢过两名雌性,迈步走了进去。 瑟和轩对视了一眼,也跟在了对方的身后,他们还没有来过,也想开开眼界! 当第一层楼的门打开时,里面灯火通明,香气飘飘,和外边的黑暗有着天壤之别。 顾云才走几步,就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一名身材婀娜多姿的雄性贴了过来,盯着顾云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不禁娇声道,“有贵客到,奴失礼了,不知道贵客喜欢哪种类型的?” “偏向长的还是偏向粗的,对颜色有没有要求,我们这的持续时间绝对可以保证!” 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后,顾云忍住立即转身离开的冲动,尽量不作出任何吸引更多注意力的举动,他缓缓地抬眼看向那两个带路的雌性。 轩看得眼花缭乱,这些漂亮又干净的雄性,和外边荒野上的野雄完全不同。 他吞了吞口水,小声同瑟嘀咕道,“人家见过世面的就是不一样,连找公用雄性这种事情,都说得那么委婉和文雅。” 瑟点点头,赞同道,“还有哪里比雄楼的消息更加灵通呢,倒也没有说错。” 顾云:“……” 东陆皇城内,一则惊天事件席卷全城。 那个从西陆过来的新使臣,不过是刚成年没多久,正是该年轻努力的时候……却不知死活地当街挑战丹将军?! 这名席使臣之前走丢了一名宠爱的雄侍,心情激动可以理解,又有伽皇的看护,行事嚣张也不意外。 那天有住在周围居民看见,席使臣闯入了一个花园之中,没过多久,便从里边把围墙给拆了,让那处地下室进入周遭的视野当中。 听说席使臣的雄侍就曾经被捉来关押在这个地方,整日里饱受折磨,现在被席使臣好不容易找到了位置,却不知所踪,也不知死活。 而负责管理这处花园的,便是苏维阁下,同时也是丹将军的雄君。 席使臣为此和丹将军起了冲突,十分正常,在所难免,毕竟这个年纪的雌性,正是年轻气盛,不知所谓的时候。 不过是一名雄侍罢了,也许是私底下犯了什么事情,所以被丹将军追捕关押,慢慢审问。 雌性怎么可能会做出错误的决定呢,如果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一定是雄性的错。 可是这名叫席的西陆雌性,却不懂得这个如此浅显的道理,非要让丹将军给一个交代…… 争执的结果,便是当着大庭广众之面,双方一言不合,直接动手! 丹将军显然有些不耐烦,想要给这名恃宠而骄的外来雌性一个深刻的教训,他没有刻意压制实力,而是从容进入了战场杀敌的姿态。 天伽 第46节 既然第一将军温拿着小雌没办法,他倒是可以代为效劳,借着这个机会,将其直接打废。 至于理由……他的雄君不幸遇害,凶手是席使臣的雄侍。 而故意踩着时间点闯入的席使臣,便很有可能是幕后黑手!目的在于搅乱皇城局势,好让西陆从中得利。 丹连应付的说辞都想好了,周围的居民们也知道,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结局没有什么好猜的。 然而,在一个时辰后,大街上群众拥挤,却寂静无声。 大家万万没有想到,那可是皇城的四位将军之一,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丹,竟是就这么眼睁睁地,被一名初出茅庐的年轻雌性给彻底干废了?! 这、这是什么事态发展…… 围观之众在风中凌乱,迟迟赶来的侍卫们也都目瞪口呆。 席拖着满脸鲜血,四肢尽断的丹,神情冷漠地朝皇宫中走去。 他去给一个交待,也要一个交待。 温将军在听见这个消息后,不禁背脊一凉,随即瘫坐在了椅子上,怎么可能……那名西陆来的雌性,怎么可能如此强悍?! 那晚,皇宫里进进出出了许多大臣,他们彻夜不眠,绞尽脑汁,来处理这一起惊天大案。 谁能想到,这废了一名将军和其雄君的大事件起因,不过是涉及伤害了区区一名俊美的雄侍罢了。 据证实还是最近才从雄奴的位置上晋升上来,毫无背景势力的那种…… 席没有耗费过多的时间在皇宫里,他面见了伽皇以及另外的两位将军,第二将军绯,和第三将军宇。 伽皇为了平息众怒,没有选择继续隐瞒席的身世,他同两名值得信任的雌性将军道,“这是我的雌崽,刚成年不久,血脉还算可以。” 这种话不用说得太清楚,言下之意便是铁板钉钉的皇崽了。 席神情淡然,却是守规矩地行了礼,一副乖乖雌崽的模样。 绯将军疑惑地看了看席,又看了看伽皇。确实,琥珀色的眼眸一模一样,五官上依稀也能看出……半个影子来。 至于另外一半像谁,他一时之间猜不出来,只是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宇将军同样所有所思,但既然陛下发话了,那应该是已经考核过了能力和品行,足以成为皇族,他们没有什么异议。 至于以后能不能夺得军权,一步步发展壮大,那就看席自己了。 在伽皇所延续下来的血脉中,为了避嫌,雄崽是不能继位的,只能作为联姻的对象发配出去,再从其他优秀的雄性当中选拔出新的伽皇。 而雌崽则是可以成为下一任将军的备选,拥有皇族的血脉是一个天然的优势,却不是必须的条件。 与他们同时竞争的,也会有其他府上培养出来的精英雌性,孰强孰弱,战过便知。 绯和宇,便是上一任伽皇所生下来的雌性,从小就和被收养的司锦一同在前任伽皇的培养下成长,所以关系十分密切,友谊也很深厚。 可惜平日里要有所收敛,否则整个朝堂,都不会容许这种阻碍伽皇繁衍后代的情况存在。 此时,既然小辈都行了礼,他们也不好干站着,总得有所表示。 于是绯热情地拉着这名年轻的雌性,一顿嘘寒问暖,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会派出大量侍卫,加大搜索那名失踪雄侍的下落。 冷冰冰的宇不善言辞,只是抬起手来,撸了一下雌崽的脑袋,用行动表示亲近。 席:“……” 他在宫里边又停留了一段时间,便回到了原先的住所当中,顾云还未找到,时间刻不容缓。 席甚至都担心,他的雄侍是不是被活埋在了哪里?! 可惜丹的骨头太硬,都被打断了还说自己不知道…… 当席离开皇宫后,宇这才忍不住问道,“陛下,算算时间,那名雌崽难道是……” 司锦微微颔首,坦然道,“没错,就是之前打桩的时候意外留下的。” 那个时候他没有登基,是个纯情的雄性,还不懂得保护自己,识别不出一雄夹和千雄夹。 绯:“……” 宇:“……” 绯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他的雌父是?” 司锦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道,“那个干巴巴的伽帝。” 第53章 北野聚集地内,夜黑风高,危险四伏,街道上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在雄楼里边,却是一片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顾云轻轻推开那名贴过来的雄性,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他环顾四周,心里思索着要如何离开。 轩跟着坐了下来,看了看菜单,没敢随便点。 这里的东西实在是太贵了,随随便便一份,都可以顶得上外边两三天的口粮钱。 瑟同样没有吃高价食物的爱好,他和轩都背着一把长刀,在这里莺歌燕舞里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反而是那名叫云的雌性,刚一进来,就抓住了不少雄性的眼球。现在只是坐在那里,就有很多拿过头名的雄性在朝他挤眉弄眼,甚至有些故意靠过来柔声自荐。 真是雌比雌,气死雌! 轩有些好奇地询问道,“你想选哪个,要在这里过夜对吗,那我们就在外边等着……我怕继续呆在这里,会把持不住。” 就算他能抵挡过夜的诱惑,可是这些雄性都是欢场老手了,能用几句话就让一些富裕的雌性掏出钱来。 瑟同样表示他们看过了,开开眼就行,实在是不必陪同过夜。 顾云眉眼微抽,他沉默片刻后,扫了眼通往二楼的楼梯,问身边的一名雄性道,“我想上楼,该怎么做?” 那名穿得花枝招展的雄性眼神一亮,如同看见了一头英俊的肥羊一般,乐呵呵地告诉了顾云这里的规矩。 想上二楼很简单,验资。 顾云想了想,掏出了一个小钱袋,沉甸甸的,拿着都重手。 那名雄性兴奋地接了过去,都不用数,只是掂量了一下就朝守着楼梯口的护卫点了点头。 他讨好地将钱袋还给了这名英俊的雌性,奉承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赏赐了一笔丰厚的小费。 这下雄性简直要开心死了,能在聚居地里生活的,基本都不是好东西,财大气粗的来客自然有,可是能大方成这样的,可不多见。 他笑眯眯地将顾云送到了二楼,见对方确实对自己没有兴趣后,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瑟和轩也作为护卫跟了上去,同时被二楼那雅致的摆设,和更加高质量的雄性所震惊。 这里一晚上的高消费,可以抵外边野雄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不愧是传闻中的销金窟,温柔乡。 他们下意识地以为,那名叫云的雌性,会在二楼寻找合适的猎物,然后度过舒服的一夜。 然而,顾云却出乎意料地,朝通往三楼的楼梯口走去。 那里有四名护卫挡着,他也不硬闯,而是礼貌地询问上楼的资格该如何取得。 几名面目凶恶,身材强壮的雌性护卫看着顾云,似乎没有想到,还有来客会直接询问他们的…… 正常来说,除了有资格上楼的贵宾外,其他的普通有钱来客,都会自动远离楼梯口,更不会和他们进行视线交流。 顾云倒也不避讳,他甚至提前给了小费……一式四份,丰厚又难以拒绝。 几名护卫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压低声音道,“想要上楼说难也不难,明文规定了,需要能上楼的雌性推荐,并且至少四位联名,才能获得资格。” 顾云摸了摸下巴,沉思着,原来这是一种内推的资格,且门槛不低,需要同时讨好四位有权势的雌性。 这边说明需要在聚集地里边有一定的筹码,并能参与到一个产业链里边去,才会同时挂钩许多合作者。 看样子是不接受无权无势之徒,也不想要被谁单独推荐的陌生雌。 可相对而言,在三楼能获得的交际面,绝对非同一般,同理可推,能够获取的资料,也同样珍贵。 他初来乍到,并不认识什么雌性或者雄性、亚雄……就连裘在这个聚集地里,似乎也没有多少话语权,否则就不会狼狈出逃了。 顾云看了眼瑟和轩,他们两同时摇了摇头,开玩笑,如果认识那种贵宾,他们还至于连雄楼都没进过吗! 顾云思索片刻,突然开口同那几名护卫道:“那不知几位,能否帮忙引荐?” 四位强壮的雌性护卫听见这话,顿时愣住了。 顾云诚恳地说道,“四位都能上得去三楼,符合推荐资格,也刚好够数。” 雌性护卫们这下开眼了,第一次被来客询问规矩,更是第一次被恳请当推荐者。 他们何德何能,只不过是区区护卫而已……不过也的确是可以自由进出三楼,毕竟他们是护卫啊! 四名护卫傻在了当场,瑟和轩也同样目瞪口呆。 原来……还能这么干的吗?! 在二楼那些偷偷瞄过来的雌性来客们同样睁大了双眼,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还有这个捷径可以走。 一名负责二楼管理的亚雄忍不住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是真没想到,新来的雌客会这么难搞。 明明长得英俊又多金,不喜欢一楼就来二楼好了,他保证能让手下的雄性们将对方服侍得心满意足。 怎么就非要上三楼呢?还是钻了规矩的漏洞来上! 一名强壮的护卫沉默了一会后,却开口拒绝了,“……我们不做推荐。” 另外三名护卫也同样点头,他们可不想得罪上面的贵宾,随便放不知名的雌客进去。 顾云并不着急,他知道这里是荒野,自然有着荒野上的规则。 顾云掏出了一个小钱袋,打开袋口,伸手进去。 轩连忙小声道,“砸钱没用的,这些护卫的酬劳很高,根本不会被收买。” 瑟没有出声,只是摇了摇头,明显赞同轩的说法。 如果这些护卫可以用钱收买,那他们也就不配站在这里了…… 四名护卫冷冷地看着这名雌客,站在原地尽忠职守,心里无动于衷。 那名亚雄管事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还好,雇佣的护卫靠谱。 天伽 第47节 顾云从小钱袋里边,掏出了几个小秘银块…… 轩差点把眼珠子掉进了那个小钱袋里边,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要将那个袋子看穿。 瑟摸了摸背后的刀,想了想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最后还是放弃了抢劫的想法。 这可是秘银,是秘银啊! 而且还是品质不差的那种,虽然没有刚刚开采下来的更有价值,但也绝对是极为昂贵的硬通货。 周围传来了一阵吸气声,就算二楼要考验财力,可也没有这么验的…… 一群雌客用着各种猜疑的眼神打探过来,而雄性们更加虎视眈眈,恨不得跪贴过去,亚雄管事的眼睛都红了。 他已经顾不得这名雌客不讲规矩,疑是捣乱的事情,心里只是不住地懊恼着,这么有钱的主,怎么就要便宜了三楼的?! 四名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极度震惊之余,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 这名雌性是不是疯了? 但如果他们拒绝,那他们才是疯了! 没过一会,顾云顺利地登上了三楼,可惜瑟和轩不能陪同上来,只好在楼下等着。 三楼的摆设和二楼不同,反而十分简洁大方,低调中带着几分奢华。 能在荒野之中建立起聚居地,又设置了暗街,经营了雄楼,自然不是什么平凡之辈。 三楼只有十名雌性在,他们或是三三两两地站着聊天,或是坐在沙发上沉思着什么,还有一名则是站在窗前,俯瞰着外边的黑暗。 三楼的雄性也只有十几名,几乎是一对一地伺候着这些顶级贵宾们。 顾云心想,这在场的,应该就是把控着聚集地大部分权势的雌性们了,不排除有一些没来。 当他走上来的时候,还没有谁去关注。 但是当他完全露脸,站在楼梯口时,窗边的雌惊讶地说了一声,随后,所有的雌性都看了过来。 顾云朝他们微微一笑,道,“晚上好。” 在场的雌性们似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而站在窗边的那位,却是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眼,还以一个微笑,“晚上好,新朋友。” 顾云被请到一张酒桌前坐下,他见到那些雄性全都被遣下后,便知道是要好好谈谈了,于是他干脆直接说出了此行的意图。 付出足够的报酬,来换取一些不损害聚集地的消息,应该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顾云特意真真假假地列出了所需的消息清单,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那名站在窗边的雌性接过清单,却是没看,直接放在了一边。 顾云微微皱眉,略带疑惑地看向对方。 那名雌性一手放在椅子把手上,一手轻轻摸了摸下巴,笑道,“我认得你,席使臣最宠爱的雄侍。” 顾云微微眯起双眸,听见对方继续道,“我有你的画像,也知道你曾经做过的那些疯狂的事情,毕竟这样俊美又出色的雄性,值得成为聚集地费心收集来的消息之一。” “所以不好意思,白费了你这一身的伪装,雌纹画起来很不容易吧。” 顾云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明确了身份,也好,可以减少怀疑了。” 那名雌性点点头,“没错,至少我们不会顾虑你是不是仇家派来的,只是关于这一场交易……” 顾云神色不变,静静地等待下文。 那名雌性咧开嘴,笑道,“虽然你给的报酬不少,但是我想如果能直接把你卖回给席使臣,他也许能给我更多呢。” 顾云猛然站起身来,却发现周围的十名雌性全围了过来。 聚居地,本就是亡命之徒聚集的地方,刀口舔血,十恶不赦。 东陆皇城内。 席意外地通过还没咽气的苏维,知道了那名雄侍的行踪。 驾驶精造的兽车,暗地里离开皇城,并且带上了丰足的钱财……这分明不是失足走丢,而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苏维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原本秀美的脸上此时面目狰狞。 他喘着最后一丝气,看着眼前这名气势深沉冷酷的雌性,脸上的表情混合着恐惧、绝望,却又带着几分扭曲的幸灾乐祸。 西陆那边被雌主发现故意潜逃的雄奴,最终的下场都是怎么样的? 更何况,他还故意添油加醋,把那名雄侍形容成了一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苏维的喉咙发出难听的笑声,舒爽又痛快,鞭笞火烙,扒皮生阉,都是一些最基本的刑罚了。 据说还有更加生不如死的手段,可惜了,他没有机会见到,不能亲眼看着大仇得报。 席冷冷地扫了眼那名雄性,对方大概是活不过今晚了,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他的雄侍。 雄侍出走的原因是什么,席并不清楚。 他有点想不通,难道是待遇不够好?还是宠爱不够多?亦或是有什么其他的难言之隐? 席思索了一会,觉得这件事情暂时不宜公开。 否则一旦传扬开去,那些流言蜚语都可以成为杀雄的利剑,到时候哪怕那名雄侍活着回来,也活不下去。 席顺着苏维提供的那些线索,找到了对应的城门,再从当日出城的各种记录上,确定了那一辆特殊的兽车。 万事只要发生过,就一定会留有痕迹。 席现在要做的,便是沿着这些痕迹,一点一点地去推断出,那名雄侍目前的下落。 他原本以为,那名雄奴也许是受到了惊吓,慌不择路地出逃,一般雄性总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可转念一想,又觉得顾云并不一般。 席又开始琢磨着,对方或者是觉得住所不够安全,周围也处处都是埋伏,毕竟才被抓走关押了一回……所以才准备立即出城,等确保安全后再做打算。 各种猜想层出不穷,一直到凌带回来了那名雄侍驾车前往荒野,并且已经深入其中的消息后,才戈然而止。 “他去了荒野?!”席从椅子上瞬间站起,即便是向来没有把什么放在眼里,慵懒肆意的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名雄性,还是逃奴,在享受了荣华富贵,雌主宠爱后,竟是会不知死活地前往荒野,那个蛮荒之地,死亡之乡。 即便席知道那名雄侍极有可能出身于隐藏世家,但那也仅仅是一个猜测而已,不能作为完全的参考,那名雄性本身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来。 他深深凝眉,沉思片刻后,径直走出卧房,派遣流去和伽皇汇报一下即将展开的行程,毕竟他是使臣,离开总要有一个正式的理由。 顺便,再拿一个能行走东陆的通行证。 荒野广阔无边,分布着大大小小的聚居地,看起来像是可以报团取暖的大家庭,实际上却是吞噬血肉不吐骨头的黑暗地。 席打算亲自去一趟荒野,把他的小逃奴给夹回来! 流听见了这名皇家雌崽要出门,并且是孤身前往荒野的消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火速赶往皇宫之中,朝伽皇禀报此事。 若席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雌性,或者说是有点背景的西陆贵族,那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身为伽皇唯一的皇崽,继承了优越的血脉,又觉醒了强悍的天赋,就绝对不能出事! 此时,一名新来的侍卫正在和凌汇报,“凌侍卫长,有一名雄性被送了过来,说是席使臣的奴仆,现在物归原主。” “奴仆?”凌愣了愣,急忙问道:“长什么样子?” 新来的侍卫没有见过顾云,因此也不敢确认,只得努力描述道,“个头高挑,有一头黑发,看上去有些沉默寡言,还很不情愿的模样。” 凌睁大双眼,立即转身跑入房中,通知席少爷! 第54章 使臣府邸前,一辆低调的兽车正停在门口。 上面坐着一名年轻的雄性,墨发披肩,身姿笔挺,像是一根翠竹般,吸引了不少路过雌性的视线。 可惜这名雄性头上戴着兜帽,在黑纱的遮挡下,看不清面容。 但光是看着外在的身姿,就能想到内里是何种风情。 看门的两名新护卫远远见到凌的反应,立即反应过来,这名雄性的来头怕是不小。 他们连忙驱赶走那些渐渐围观上来的雌性,并且殷勤地将那名雄性扶下了车,让他进门里等候。 以免被那些心怀不轨的雌性,用眼神给占了便宜。 当席来到府邸门前时,便看见那名雄性正手里端着一杯凉茶,在树荫下一边慢慢地喝着,一边在温柔的日光里眯起双眼,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凌刚要开口询问顾雄侍究竟去了哪里,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他去叫医师时,却见到对方突然抬起了手,摘下头上的兜帽。 一张较为普通的脸露了出来,若是硬要夸赞一声,也只能往五官端正,眉目清秀上去靠拢。 凌愣了一下,而后厉声道,“你是谁?” 那名雄性抬起头来,沉默地看向他,呼吸稍稍有些紧张和急促。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开口道,“我叫沈舒,与席使臣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凌下意识地看向了身旁的主子,席掩盖住眸底的失望,朝对方轻笑了一声,问道,“原来是尧大臣家中的大少爷,这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冒充我的奴仆?” 沈舒看着席的带着几分笑意的容颜,微微失神了片刻,他低声说道,“是雌父特意把我送来,作为讨好你的礼物之一。” 席轻轻扬眉,失笑道,“原来尧大臣这么大方么……不过我这目前还不缺奴仆,要辜负尧大臣的一番心意了。” 沈舒脸红地想到了在临走之前,雄父对他的苦口婆心、敦敦教诲,还有弟弟看向他那羡慕又嫉妒的眼神。 以及……放话说如果他被赶出来,那就只好全家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并且要时时祈祷的雌父。 没有办法,谁让他们之前私底下是与温将军、丹将军交好的呢! 现在这名席使臣风头正盛,已然得势,万一他以后心血来潮翻旧账,没事先做好准备的岂不只能等死。 沈舒抿了抿唇,闷声说道,“我可以当那名顾雄侍的替身,直到你将他找回为止,到时候我会主动离开。” “如果担心我死皮赖脸不肯走,也可以先签订契约,等顾雄侍回来后,我们一拍两散,再不相见。” 席打断了他的话,没等这名叫沈舒的雄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契约,他摆了摆手,吩咐凌道,“找两名护卫送他回去,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席着急准备出门的事宜,没有什么心情来理会一名大臣的“礼物”。 沈舒愣了愣,片刻后似乎反应了过来,顿时有些不可置信。 这名雌性的意思很明显,是觉得拿出来的筹码还不够。 想要留在这里当仆从,哪怕他原本就是被对方看上的替身,却也要顾忌这名雌性的对外颜面,必须充分表达自己委身的诚意才行。 天伽 第48节 沈舒无可奈何,只能屈辱地低头说道,“在作为替身期间,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席没有继续理会他,下了命令后便转身离开了。 凌走到沈舒的面前,伸出手礼貌道,“沈舒少爷,请往这边走,我让侍卫护送你回家。” 沈舒脸色一变,盯着那名雌性的背影,羞愤道,“你要赶我走?!” 席头也不回,凌却是在一旁提醒道,“沈舒少爷,不要再这样无理取闹了,少爷今天的心情不好,你还是……” 沈舒嗤笑了一声,对着席大声道,“明明在大街上,你盯了我许久,俨然要把我当成所有物一般,对不对?” “身为一名红臣,你用肢体语言暗示我的雌父,好让我自动上门成为一名合格的替身,做到你满意为止,是不是?” “我不明白……你还想践踏我的尊严到什么时候,一定要让我跪下来恳求才行吗!” 席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过身来……他原本不打算理会这名奇怪的雄性,但是有关这些谣言,绝对要扼杀在府邸之中。 不然,万一回来的雄侍听见了,生气了怎么办? 听说有些雄性的气性很大,对着雌主不敢出声,就只能暗暗生闷气,很容易就气到软了。 席不禁凝眉道,“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先不说他根本没打算找什么替身,席甚至有些不太明白…… 这名雄性是有着什么样的自信,觉得能成为顾云的替身? “席使臣这是敢做不敢认吗。”沈舒却是舒畅地笑了笑,道,“好,我走,只要你不后悔,我别无所求!” 说完后,他带上了兜帽,走出了大门,架势兽车,并未回家,而是直直朝着城门奔去。 那个家已经回不去了,否则全家被罚的时候,也会牵连到他。 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身上也有一张雌父为了以防万一,特意交给他的通行证,就去传闻中的荒野看看风景吧…… 他不会深入,就在边缘的安全地带徘徊,也好让那名雌性知道,什么叫做后悔的滋味,什么叫做千里寻雄! 两个时辰后,流拿了一张金边的通行证回来,并且告知伽皇同意了席的出行,但不允许冒险。 他指派给了席一项任务,以伽皇代言雌的身份,带着足够的物资和护卫,前往荒野之中,调查一个有关禁药的事项。 席知道那种被禁止制作的药物,早在他于西陆那边经商的时候,就屡屡和一些大家族起冲突,比如黑石家族,便是被他搅黄了好几次此类交易。 只是当时四处调查,也没有找到制造药物的窝点,没想到在东陆这边能意外地得到线索。 席顾不上自己目前还是西陆使臣的身份,一口答应了下来。当浩浩荡荡的队伍通过城门的时候,引起了来自四面八万的关注。 这个消息,自然也通过各种方式,传递到了荒野之中,首当其冲的,便是附近最大的聚集地北野。 但是最近,这处聚集地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天晚上,顾云已经做好了奋力一搏的准备,他没想到在这样偏僻的地方,还会有一名平平无奇的雄侍画像流传。 被认出来后便处于了被动地位,可见学会易容技能的重要性。 只是他又不是间谍骗子专业户,实在是没能掌握这种高难度的技巧。 瑟和轩在楼下听见上面传来了些许响动,有些不太对劲。 他们暗暗摸上了背部的长刀,虽然混迹在荒野上的家伙,没几个是讲信誉的,但是轩和瑟说了当护卫,就不会临阵脱逃。 他们的长刀即将出鞘,大战一触即发。 没过一会,顾云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的身旁簇拥着一群在聚集地内极有权势的雌性,大家笑语晏晏,和乐融融。 轩和瑟的手停在了半道上,他们不禁面面相觑,不思其解。 这名恶雌的交际能力,竟是如此出众? 按理说这些手握权势者,应该不会被金钱所收买了,就算那一小袋子里全是秘银矿也不行。 事实上,顾云也没有想到,他仅仅战气上涌,还没来得及先下手为强,那名雌性就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 并好声好气地同他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们刚才就是测试一下,担心你不是那名雄侍,却假冒来攀关系的。” “攀关系?”顾云感觉到了这些雌性的确没有恶意,不禁微微一怔,直言道,“我在这并无认识的朋友。” 那名雌性友善地回道,“我们几个都是被雄父收养的弃崽,他的名字叫穆沐。” 顾云略微有些讶异,“你们……全都是么?” 这可是足足10名雌性,几乎能成为一支小型的军事强攻队了。 那名雌性点头,满脸自豪道,“是不是很厉害,虽然说被遗弃的雌崽数量很少,但是我们都是有致命遗传病的,是家族里边需要剔除掉的个别不良品。” 舍不得亲手杀掉,就任其自生自灭了。 “雄父是一名医师,他在荒野流浪了很久,专门救助那些雄性弃崽,也随手把我们几个给捡了回来。” 顾云看着周围的成年雌性,心想既然都长大了,那说明身上的疾病也被治疗好,或者抑制住了。 他不禁对那名雄性有些肃然起敬,在这个世界上,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顾云轻轻颔首,却没有攀附关系,而是坦然道,“我对你的雄父,的确是没有丝毫印象,你们兴许是有哪里弄错了?” 那名雌性摆了摆手,无奈道,“你不认识他很正常,他是在听了你的那些事迹后,就成为了你的崇拜者。” “这一点在聚集地里边可谓是众所皆知,还要求我们也要跟随步伐,整齐划一,统一思想……” 顾云:“……” 其实他并未作出什么特别的事情来,之前不过是为了求生罢了。 那名雌性想了想,特意解释了一下,“你的那些照片也是雄父找来的,看过的家伙不多,放心好了,不会败坏你的名声。” 毕竟西陆有些家族对于雄性的名声十分看重,如果是已经被纳为雄侍的,就连脚脖子都需要经过雌主的允许,才能露出来。 顾云并不计较这种肖像权,只是……崇拜者? 他稍稍一怔,并未想到这样的情况,这确实是太过巧合,很难预料得到了。 不过在讶异之余,顾云心里依旧有些不解,他寻思片刻后,还是疑惑地问道,“既然已经知道长相,为什么你们还会觉得我是假冒的呢?” 那名雌性皱着眉,叹气道,“因为在荒野中见过这张照片的家伙不算多,但难免会有几个偷偷看过的钻空子。” “只有你的气势绝对伪装不出来,实力的强劲与否,才是核验身份的最好证明。” 他耸了耸肩,随口道,“毕竟易容术这么简单,假扮容貌也很正常,不是么?” 顾云:“……” 算是吧。 商议了一会后,这名雌性提出再过一周,等雄父从制药房出来后,便带他去见一见。 顾云对此没有反对的理由,他也希望能认识那名雄性,对方行走荒野多年,也许能知道些隐秘的消息。 几名雌性答应为顾云收集那些相关情报后,又特意将他送到了门口,并且殷勤地交给了顾云一片黑色薄玉。 其中一名雌性说道,“以后用这个作为信物,可以随时直上三楼了。” 顾云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会员卡。 他礼貌地道谢过后,不忘和旁边震惊的轩和瑟细心地解释了一番,免得这两位持续不安,手总是放在刀把上。 “不是敌雌,都是友方。” “别担心,刚才不过是有一点点小误会,已经解决了。” “他们都很好,亲切友善,相处轻松。” 轩和瑟眨了眨眼,真的再也没有听见过,比这个还要荒谬的言论了。 在聚集地里,这些堪比外边凶兽还要残忍的雌性,竟是能与“亲切友善”这类词沾得上边?! 他们不禁咽了咽口水,心想这名恶雌到底什么来头。 既然认识的权势者这么多,怎么还会被斩断双翼,发配到荒野呢? 当时又怎么会……还去抢他们辛辛苦苦偷挖来的秘银! 难道这就是有钱雌的乐趣所在么…… 同样的,周围的雌客与雄性们也忍不住看了过来,不断地在心里猜测着这位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是能让传闻中的十雌下楼接送! 顾云没有什么被万众瞩目的爱好,他带着轩和瑟一同回了落脚旅馆,又支付了一些护卫的费用。 轩和瑟都拿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光顾着站在那里凑数了。 瑟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再多保护你一段时间,不管你需不需要,我们有叫必到。” 轩跟着用力点头,“不然这钱拿得不安心,你给的实在太多了……” 裘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两名雌性,总觉得顾云的手段实在是匪夷所思,这种程度的雄性,席真能抵挡得住吗? 几天后,顾云查探完了一圈聚集地的情况。 他还没有等到所需的情报,也还没见到那名叫穆沐的雄性,却提前获知了一个大消息。 东陆那边派遣了一名伽皇的宠臣,带着大批护卫和物资,前来巡视荒野,具体原因不明。 第55章 在荒野周边暂居的沈舒,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种口是心非的雌性,实在是很难避开,但必须狠下心来,不让那名雌性轻易得手! 沈舒花了不少钱财,打探出那一支队伍行进的对象。 由于席所率领的巡查团并未特意隐瞒行踪,反而像是光明正大地走在荒野的土地上,所以只要费心查探,便能掌握大致的方向。 沈舒很快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他要深入荒野之中,强大自身,独立生存。 当沈舒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北野的门前时,得知席的巡查团竟是在前一天抵达此处。 他不禁苦笑了一声,没想到,还真是撞上了。 原本在查探出巡逻团大致的前进方向后,他还心怀侥幸,觉得对方不一定就会来北野,只不过是可能性很大而已。 看来这是上天的注定,命里有时终须有,由不得他,只能认命。 天伽 第49节 也许他会被那名雌性发现,然后强迫囚禁,又或者他可以躲藏一阵子,在被逼得不行的时候,才现身妥协。 沈舒交了入门费后,悠然走在了聚集地的街道上,没有丝毫的掩饰。 反正该来的躲不过,他无惧于心! 此时,席被请到了聚集地中心的一处建筑物中,据说这里是北野十雌的住所,他们还有一名共同的雄父,外称穆先生。 席听过那名叫穆沐的雄性,对方的年龄比伽帝还要大许多,据说是在这一代的伽帝登位前,便游荡在了荒野之中。 传闻,穆先生是从西陆逃出来的弃奴,也有小道消息,说他其实是西陆唯一幸存下来的逆雄。 席对穆先生的来历没有什么兴趣,但他不得不在意对方的药师水平。 十雌很给面子地将席迎接了进去,虽然他们是北野里边的实权雌性,但还是要给伽皇几分面子。 毕竟这个聚集地的位置,距离东陆的距离,也不算是很难跨越,这也是为何它还能与东西两陆通商的原因。 席在位置上坐下后,并没有着急地开口就问对方,近日有没有在聚集地内或者周边,见过一名貌美高挑的陌生雄侍。 他喝了口略显苦涩的茶水,朝有些提防着的雌性们正色道,“听闻穆先生擅长研制药剂,医疗疑难杂症,所以想请教一下有关伟雄药剂的事情。” 一名叫秋的雌性警惕地看了看他,接连试探了几次后,方才松口道,“竟是能劳烦席阁下特意跑来一趟,可见诚心十足,但是关于见面请教的事情,我要询问雄父才能给出答复。” “如果雄父不愿意,还希望席阁下不要为难我们。”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另外九名雌性在暗中缓缓蓄力,以防万一。 席抬眼笑了一声,道,“我是抱着友好交流的目的而来,不会随意大动干戈。” 秋点头道,“我去询问雄父,还请稍等一会。” 席百无聊赖地坐在木椅上,和另外几名雌性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他能感觉到聚集地对巡查团的抗拒和提防。 这可以理解,任凭谁家突然闯进来一个调查队伍,都会不由自主地担心是不是祸事将近。 在建筑物的另外一边,是一处制药房,穆沐就住在这里。 当秋敲门进来后,便看见他的雄父,那名被许多流民膜拜敬仰的穆先生,此时正像一名学生一般,在认真地听顾云讲课。 是的,听课,还拿着笔和纸张做笔记的那种。 顾云敲了敲黑板,强调道,“这是目前三性之间的基本现状,均受到一定的制约。” “雌性的战力十分强大,无论是保家卫国,还是开拓领土,都是最为主要的战斗力,只是他们的数量并不算多。” 他已经通过和穆先生的一番交流,确定了荒野上的大致情况,对于如何回家的信息,依旧一无所获。 顾云不得不承认,这里真的有可能就是,天伽帝国的远古时期! 将来,在科技水平提升上来后,雌伽便会开始大肆扩张,攻略群星,成为星际蝗虫一般的灾祸。 他按耐住心中的悸动,继续冷静地分析道,“亚雄的身体素质一般,数量比雌性多上不少,但受过训练后,也只能从事后勤的工作……” “在战场上没有办法和雌性较量,除非拥有更为强大的武器作为辅助。” “雄性……数量极多,相当泛滥,整体实力平庸偏低,大部分雄性个体上甚至不是亚雄的对手,但也会有极为出色者。” 顾云抬眸道,“我没有见过伽皇,但听闻他的实力不菲,您也同样很优秀。” 穆先生摇了摇头,神情诚恳地说道,“不要这样夸我了,在你的面前,我不算什么。” “原以为你揍了西陆世家,又掀了西陆帝宫的事迹,已经足够让我惊叹……” “没想到在谈论各种社会现象、发展方向,以及防范与改进的手段上,你都信手捏来,言之有物。” “明明一直被关在雌主宅子里面,却能了解到这样多的信息,并且深入剖析,提出许多宝贵的建议……” 秋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地,他还没有见过雄父,这样激动地夸奖过谁呢! 顾云闻言摇头笑了下,开口说道,“并没有您说的那样夸张,我只是将接触到的知识整合在了一起,并不是什么创意想法,更何况……” “就算知道了事实,也未必能立即改变。” 穆先生叹了口气,道,“这太谦虚了……即便再退一万步,至少能知道这些事情,本身就是十分难得了。” 顾云疑惑地询问道,“这里还有和您一样的雄性么?” 穆先生知道他的意思,轻轻摇了摇头,道,“以前在西陆认识几个,但是如今,他们连坟墓都没一个。” 死无葬身之地! “老实说,我已经好久没有和雄性这样顺畅地交流过了,我养大的一些雄崽子虽然不错,可胆子不够大。” 荒野生存本就不易,穆沐没有强求他们的成长方式,能活下来就很不错了。 就连北野聚集地,也是十雌在浴血奋战了许多年后,才攒下来的基业。 顾云思索片刻,道,“那东陆呢,那边的雄性数量也有很多,依旧没有志同道合之众吗?” 穆先生愣了愣,不禁失笑道,“如果说西陆每隔一段时间还可能有几位逆雄出现,那东陆就是彻底断绝了出现的根源。” “他们的雄性自以为过得那样好,又怎么会想要逆反呢?” 顾云一时无言,他却是没有想到过这点。 此时,秋小心翼翼地打断了两位雄性的交谈,他把席的话复述了一遍,道,“雄父,那名叫席的雌性,我之前有听说过,是东西大陆的风云雌性了,听闻冷漠凶悍,性格乖张,恐怕来者不善。” “现在他还好脾气地在那里等着,但是我担心如果你过去了,万一他有不轨之心……” 穆先生摆了摆手,道,“既然是为了伟雄药剂来的,我总要出去见一见,那种禁药的危害确实严重。” 顾云在收集消息的时候,也听过有关这种药物的描述,原以为是一种暗中买卖的少量药物,没想到已经四处流传开了。 伟雄,顾名思义,会让雄性一逞威风,甚至服用多了,还可以同时应付两名雌性,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这并不是它流行的原因,毕竟雄性数量众多,雌性并不需要共享一名雄性,除非是难得的极品。 伟雄药剂的一个有效作用,是可以增加一点让雌性怀上雌崽的几率,虽增多增少也有一定的概率性,甚至有些微乎其微,却足以让大家趋之若鹜。 不仅仅是一些雌性想要怀上雌崽,而更多的卑微雄性也希望能借此翻身,成为雌崽的雄父…… 只是,这种药剂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服用过多后,是真的致命! 穆沐临走前,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顾云,斟酌了一会道,“你是想去见他一下吗?” 顾云坦然回答道,“不是,只是想听一听你们讨论这件事情,此类药物的危害很大,如果不及时阻止,恐怕有一天水里都会被悄悄投入这些药物……” “但显然,目前还不太方便旁听,我在这静等就是。” 穆先生笑了笑,道,“看样子,你是不想被认出来吧,没关系,我有办法。” 他朝秋吩咐道,“去让来客多等一会,我先给顾云易个容。” 顾云微微讶异了一瞬,他却是忘记了,原来还有这一项技能。 秋点点头,先出去了,穆先生拿出来了全套的工具,将顾云的五官连同身上的雌纹修改了一遍。 有些简单粗糙的易容,可能会被经验丰富的雌性看出,但是穆沐相信以自己的技术,是绝对不会露馅的。 席在陪着秋喝了两壶茶,下了三盘棋,在把对方杀得片甲不留,快要崩溃的时候,方才等到了施施然走来的穆先生。 他礼貌地起身打过招呼,无意中看见站在穆先生身旁的那位,身姿笔挺的陌生雌性。 能参与这种商讨的,应都属于聚集地的实权者。 对方同样也在看他,双眸深邃不见底。 席朝这名雌性微微颔首,而后便将目光移开了。 秋迎接穆先生和这名陌生雌性坐下,又让仆从端来新茶,在交谈前先润润嗓,喝个茶还能缓解下气氛。 顾云暗暗松了口气,刚端起茶杯准备轻抿一口,席的视线又蓦地转了过来。 顾云身形微僵,他瞳孔一缩,迅速改变习惯,大大咧咧地豪饮了一口,再重重地将茶杯放下。 一旁的秋看得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一定是刚才讲课口渴了! 穆先生有些懊恼,只顾自己听得兴起,怎么都忘记了给顾云倒水了。 席:“……” 他总觉得,这名陌生雌性刚才那种优雅大方的姿态,有一丢丢眼熟。 第56章 穆先生注意到了席的视线,他连忙主动开启了话题,把席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药物的制作上。 秋也紧跟着介绍了目前北野聚集地附近,所有可能隐藏着制药工程的区域。 他的意思十分明确,如果能将这名席的雌性引到别的地方去,那就是皆大欢喜。 席听了一会后,把要点都记在了心上,也和对方交换了一点已知的信息。 他没有在这里打搅太久,只是临走前,似乎很不经意地提起了自己走失的雄侍,并顺势询问在座的诸位,有没有见过那名叫顾云的雄性。 秋和几名雌性思索了一会,摇头否认。 穆先生同样表示自己深居简出,比较少到街上去。 顾云则是站在一旁,神色不变,默不作声,假装是一名吃瓜雌众。 席轻轻点头,像是相信了大家的说辞,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但是他在转身的时候,又多看了几眼那名叫云的雌性,并且专门提问道,“你呢,有见过吗?” 被点名的顾云镇定自若地轻轻摇头,故意让声音变得嘶哑许多,回答道,“没有。” 席收回了目光,还算礼貌地告辞离开。 穆先生和秋都不禁松了口气,顾云也以为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只要等席离开聚集地,他就可以恢复原样。 毕竟只是走丢了一名不重要的雄侍而已,对方实在犯不着太过在意。 看席现在的态度,应该就是在做巡查任务之余,随口问了一下雄侍的下落罢了。 如果能找到,自然算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收获,但如果找不到,那也无所谓。 顾云稍稍安下心来,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名雌性在走出门后,就放着好好的巡查任务不做,开始扫荡全聚集地,搜寻新进来的雄性了! 仿佛刚开始急着询问禁药的事情,才是真的走走流程罢了…… 秋也被席的做法,弄得猝不及防,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遮掩耳目,处理首尾,要知道当初在顾云闯暗街雄楼的时候,可以被很多围观者看在眼里的。 天伽 第50节 更何况以对方那样惊艳的容貌,实在很难被遗忘掉。 穆先生让他的孩子们赶紧去帮忙顾云掩盖身份,可惜为时已晚……当天夜里,席就已经查到了有关那名雄侍出没的行踪。 顾云在回旅馆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当他走进那个拥有两个小隔间的套房时候,便看见了那名叫席的雌性正站在客厅中央,而裘则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顾云此时的模样,就像是打搅了两名雌性的好事似的…… 他只是怔住一秒,立即反应过来,道,“很抱歉,打搅了。” 仗着还披着一身伪装皮,顾云打算先走为上,然而,那名雌性的动作也不慢。 席将这名陌生的雌性给拦了下来,他刚才问了半天裘,都没能得到一个雄侍明确的下落,只是知道对方每晚都会回来休息。 席淡声问道,“你叫云是吧,走错了?” 顾云神色不变地说道,“没有,我过来找裘谈生意。” 席嗤笑一声,道,“大晚上的,来谈生意?” 顾云一本正经地说道,“谈一下有关秘银矿的生意,事关巨额财产,自然是要小心一些。” 席上下打量了下这名雌性,心里总有些不太得劲。 他冷冷地问道,“是么,那方不方便说一下,你准备谈些什么内容呢?” 席半点都不相信这个借口,或许这名陌生的雌性是有所图谋,一路跟着过来的。 即便是真的认识裘……他瞄了眼裘的反应,觉得对方像是见到了什么披皮的凶兽似的。 裘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是顾云伪装后的样子,但是这个卧房的钥匙,又的确只有顾云才有。 他汗毛一抖,连忙配合地说道,“是是,我们要谈生意,他是我在聚集地新认识的生意伙伴,我们准备谈一下那个矿的……” 席打断他道,“不用着急,一个一个来,一会回房间问你,说完了我给你们核对一下……口供。” 裘:“?!” 那完蛋了,他可没有和顾云准备过这种预案。 席看着裘这幅头冒冷汗的模样,视线稍稍停顿片刻,而后意味深长地看向那名陌生的雌性,冷声道,“说罢。” 顾云同样报以冷漠的回应,淡淡地说道,“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席微微眯起双眸,这是拒绝他了? 裘咽了咽口水,要是平时席对上了不认识的雌性,他可能还会看看热闹,振臂高呼“打起来打起来”。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万一席把他的雄侍打坏了,那可怎么办?! 就当裘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真相说穿时,一名长相平平的雄性从房门口路过。 沈舒挑了个不错的旅馆,租下了一间小房子,他正要回屋休息的时候,却意外地见到了那名雌性! 没想到……竟是已经追到了这里吗? 沈舒对此无奈至极,这些雌性真是霸道,不过就是要找到他而已,就能如此肆意地挨个房间查看,还不惜得罪其他的来客。 看这房间中,三名雌性剑拔弩张的气氛,沈舒心里觉得活该。 他咬了咬唇,走进了这个房间中,义正言辞地朝席道,“你有本事冲着我来就好了,不要祸及其他无辜者。” 席:“……” 裘诧异地看着这名似乎来兴师问罪的雄性,对方就像是搞不懂情况一样,贸贸然就闯了进来,还说着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忍不住问道,“……你是?” 沈舒神情疲惫地说道,“我是他此行要捉回家的雄性,因为我一直东躲西藏,才导致他这样急切地乱搜,打搅到你们了,实在抱歉。” 裘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不太明白。 他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顾云,对方神色不变,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这是……你的雄侍?” “他不是!” 席抬眼看向沈舒,言简意赅地说道,“滚!” 沈舒红着眼,道,“现在让我滚,然后你又来追,这种游戏要玩到什么时候呢……” “不过就是想看我服软罢了,好吧,是你赢了,有什么事情来我房说,不要在外边给他们看笑话。” 说完后,他转身走出,却在门口停顿了下,看向了纹丝不动的席,叹气道,“我已经给了你台阶,但你再这样装模作样的话,我下次一定不会原谅你了!” 裘支支吾吾地道,“席,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一段时间没见,怎么你连眼光都变了……” 不是他以貌取雄,只是眼前这位和顾云比起来,实在是差距甚大。 席一言难尽地看着裘,但他更多的,却是不由自主地在意那名陌生雌性的看法。 顾云也不清楚,这名雄性到底和席是什么关系,难道是他会错意了,原来席是冲着这名雄性来的? 确实,万一雌主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又新收了雄侍,那也无可厚非。 于是顾云很贴心地说道,“既然你们这里有事情要处理,那我就先行离开了,改日再来谈生意。” 他抬腿刚要走,又被那名叫席的雌性拉住了胳膊。 “等一下,先别走。” 顾云眉心轻凝,道,“抱歉,我没兴趣参与你的家事。” 席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这名雌性解释,他道,“这算什么家事,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顾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都追上门来了……不必多说,一雌多雄,这又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 席就差指天发誓了,他揉了揉额头,道,“我说的是事实,你们怎么都不相信呢,总之不用理会这名雄性就是了。” 如果不是一般情况下不会对雄性出手,席也许会让沈舒重新投胎一回。 裘深深感受到了好友这字里行间中,表达出的纳闷和委屈,他虽然不清楚这名雄性的来历,但是关键时刻,作为好友,自然要挺身而出。 裘站起身来,搓了搓手掌,而后一把拉着那名雄性往外拖去。 沈舒愣了愣,等反应过来后,他有些哭笑不得,倒也没有反抗,并且配合地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你做什么,放开我!” “席你混账,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吗!” 他喊了几声后,又忍不住小声嘟哝道,“非要等一会看我惊慌失措地求救是吧,贵雌就是矫情……” 顾云见房间即将要空出来,也顾不上思索那名雄性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他顺势就要跟着出去。 席并不肯让,但也没有直接动手,稍稍拉扯了两下后,不小心将这名叫云的雌性的衣服给弄开了一些。 他无意中扫了一眼对方的胸膛,上面的雌纹很陌生,从未见过。 但除了雌纹以外,似乎有两个嘴熟的地方…… 顾云用力将这名雌性的手给甩开,而后淡定地整理了下衣服,神色不变地冷然警告道,“如果想打,随时奉陪。” 他心想,穆先生亲手绘制的雌纹,应当不会被看穿造假才是。 席想打吗? 不,他不想。 此时,席只想静一静,然后好好地重新解释一番。 他无比认真地说道,“刚才那名雄性叫沈舒,是东陆一名大臣的儿子,想自荐上门做奴仆,被我拒绝了。” “非常明确,毫不委婉,没有半点误会的那种拒绝。” 顾云没想到,这名雌性会突然讲得这么清楚明白,但他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于是道,“这是你的私事,自行处理便是。” 席抬眼道,“你显然还是不相信的……” 顾云沉默片刻,道,“一名贵族雌性,会拥有很多雄性,这不是常识么。” 他的推论和反应,非常符合当今的社会趋势,总不能在扮演一名雌性的时候,会轻易相信另外一名雌性的专一吧。 席微微凝眉,反驳道,“可我预计光用第一个雄侍就能灌满,哪里还有空间去找其他的雄性!” 顾云:“……” 预计……灌满……什么? 第57章 此时,沈舒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席,你到底想要羞辱我到什么时候?” “我承认,我承认我也对你动了情,这场替身游戏的结局,是我输了……” “可难道在这些你追我逃的日子里,你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的心吗!” 顾云沉默地看向了眼前的雌性,似乎在像对方表示,事实胜于雄辩。 席不禁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难不成要把下边的沈舒杀了作为证明么。 他无奈道,“那名雄性可能脑子不太好,我让侍卫把他送回去便是。” 顾云平静地说道,“你想要这么做,没必要和我说。” 两名雌性之间,没有沟通这种家里事情的必要。 席扫了眼此时雄侍的装扮,倒是才回味过来,这一身伪装相当地不错。 如果不是刚才的歪打正着,他甚至还不能及时发现不对劲之处。 席猜测着,这大概是那位穆先生的手笔,至少在他的调查情报之中,穆沐是一位易容的高手。 否则仅仅凭借一名雄性的身份,还是长得不错的雄性,很难在荒野里边安全的行走。 就算是具备一定的战斗力,那也很容易引起周围雌性的注意。 顾云见这名雌性光顾着打量他,不禁心里边咯噔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安慰自己,这种极致的伪装,按理说不会被看透。 顾云决定快刀斩乱麻,压低了声音道,“我有事情,需要先走,以后有机会再见面吧。” 他说得已经足够委婉,足够客气了…… 席却不能就这样把他的雄侍给放走了,外边夜黑风高的,万一遇见了什么事情,就算他长着八个翅膀,都未必能来得及救援。 天伽 第51节 这里可是荒野,臭名昭著的地区,即便是在北野聚集地内,也安全不到哪里去。 席故意道,“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就这样一走了之,不太好吧?” 顾云疑惑地看着他,道,“我之前已经解释过了,是来找裘谈生意而已,并没有其他不轨的意图。” 席把门关上,将外边沈舒的呕心自白给隔离开来,顺便落了个锁。 顾云:“……” 他盯着这名似乎有些居心妥测的雌性,想到对方以往那些相对而言,比较肆意一些的举动,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个咯噔。 这是要打一场? 可是为什么? 就因为他刚才回了几句嘴? 难道雌性都喜欢看谁不爽,就要扇一翅膀么! 顾云被堵在房内,情绪也稍稍上来了一些,他淡定地挽了挽衣袖,觉得也是时候比划一下了。 席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雄性,对方的气势渐渐展开,眼神逐渐变得带着几分危险。 即便是此时带着一身伪装,也散发出某种奇异的特质。 如果再联想一下这名雄性原本俊美温润的模样,配上这冷冽的气势…… 席忍不住夹了夹,突然体会到了其他雌性朋友说的那种,在遇见看得上眼的雄性时,根本不会有干巴的现象。 顾云抬眸淡淡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席可以隐瞒掉他已经识破对方伪装的事情,再一步步地编织更完美的剧本,就像是玩游戏那样,静静地看着对方表演。 但是席并未选择这样做……他总感觉不会有谁,会喜欢被这样弄得团团转,最后再发现原来自己是白忙活一场。 席轻车熟路地伸出手,想要把这名雄性给抱到怀里。 顾云以为对方是准备出手了,就是动作实在是有点……太过于随意。 他顺势拉着这名雌性的手臂,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把有点懵逼的席给按到地上。 毫无准备的席:“?” 顾云用手臂卡着这名雌性的脖颈,声音淡漠又克制地道,“我无意和你冲突,就此罢手如何?” 他并不认为自己能用压倒性的力量全胜,而在这种时候受伤,显然是不太划算的。 尤其是……进行这样没有必要原因的打斗。 席怔了好一会,突然轻笑出声来。 他也不介意被这样压着,而是伸出手,悄悄绕到了这名雄性的腰间,对着那熟悉的腰窝轻轻挠了下。 顾云忍了忍,尽量不去理会这名雌性的小动作。 席又捏了捏,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 顾云暗暗吸了口气,他怎么就不知道,这名雌性对同性,也会有肌肤触碰渴求症? 席见身上的力度依旧没有减轻,又不想反抗伤到对方,只好再接再厉,手开始慢慢划动。 他记得这里是几块紧实的腹肌来着? 顾云顿时瞪大了双眸,强忍住身体的反应,试图把这名雌性的手给打掉。 不料他刚稍稍松了点力气,就被席从容地揽在了怀里,用力往下一压,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顾云心中纳闷为什么雌性会喜欢和雌性贴贴,不料下一秒,就听见对方靠在他的耳畔,用磁性又悦耳的声音道,“别激动,我刚才不是问你为什么要来找裘,是想问你……为什么要一路冒险到荒野来。” 顾云闻言,不禁瞳孔微缩,脑海里划出许多问号。 怎么会被发现? 是哪里漏了马脚? 究竟何时被知道了身份…… 席似乎看出了雄侍心里的疑惑,他主动解疑道,“从第一次拉扯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你身上的……一些特征,所以才能马上判断出来。” “否则这一身伪装,的确天衣无缝,你的性别转换表演,也是无懈可击。” 顾云瞬间沉默了,他刚才还在庆幸,身上的雌纹画得精巧,逼真,按理说不会被识破。 没想到,却是被这名雌性看出了其他的不妥之处…… 顾云不禁沉声问道,“……是什么特征?” 他先了解,以后改过。 席扬了扬眉梢,倒是没有让这名雄侍当场害羞,他随口道,“这样完美的身材本来就是罕见,无论是肤色还是肌理……我能认出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顾云:“……” 席看着带着一脸不可思议,陷入沉思的雄性,不禁好笑地示意了一下,道,“可以先让我起来吗?” “还是你想试试久别重逢的契合度?” “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怕你会喊得太大声,这里隔音不好,这样好听的声音泄漏出去,也太便宜周围了……” 席想着还是把雄侍带回家里去,再好好教育一番不迟。 顾云评估了一下翻窗就跑的可能性,觉得成功的概率太小,毕竟这名雌性还带着一整个队伍过来。 随随便便扫荡一下,就可以让附近一片区域寸草不生了。 他只得认命地站起身来,勉强地温顺打招呼,“雌主。” 席看着上一秒还准备把他揍一顿的雄侍,下一秒就变得如此乖巧,不由得微微勾起唇角,道,“这一跑千里远,让我找了许久。” 顾云不亢不卑地解释道,“因为当时事态紧急,无法确定城内的安全,所以才想着早些离开,不成为雌主的拖累。” “否则每一次都给雌主惹祸,奴实在是于心不安……” 他想了想,又十分诚恳地建议道,“既然好不容易把握了机会,所以才果断远离雌主,避免把灾祸带去,就让不祥的奴浪迹荒野,四海为家便是。” 席看着这满嘴跑兽车的雄侍,不禁莞尔道,“这么说来,你跑来跑去的,都是为了我好?” 顾云坚定点头。 “选择来到荒野,也是为了将不幸带离城市,避免祸害苍生?” 顾云觉得他的意图,也不能说得这样伟大,但是事已至此,只能认同。 顾云继续点头。 席忍着笑,道,“没想到我的雄侍还心怀天下,这样挺好,其实你喜欢在哪里都行。” 顾云眼神一振,没想到这名雌性这样好说话……早知道他就应该快些动身,不要瞻前顾后才是。 席认真地同这名雄性道,“但不是现在,至少要等……我在荒野上建立了城堡,作为你的避难所,那才可以。” 否则一不留神,他的雄侍就被凶兽给吞了,还能找谁要去? 顾云微微一怔,“城堡?” 席一本正经地颔首,“伽皇已经准备借着搜查药物的名头,直接开始收复荒野的部分区域,并且也私下给伽帝去信,在大陆统治层面上联手做这件事情。” “不然,只要有这种无法之地存在,那些药物制造就不可能被完全禁止。” 顾云也知道伟雄药剂的恐怖之处,但是他无法接受,好不容易逃到了一个自由之地,怎么眨眼之间,又要被收了! 顾云凝眉道,“荒野上的居民数量众多,并且大都不服管束,如果强推西陆或者东陆的律法,或许不太乐观,奉劝最好暂时放弃这个念头,免得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席微微一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推行东西两陆的治理方式了?” 顾云疑惑地看着这名雌性,而后便听见对方说用一种十分动听的声音,说道,“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交给你管,怎么样。” 顾云不禁怔了一瞬,他从席的眼神中能够看出,对方面上挂着几分笑意,态度却是认真的。 “喜欢吗?” 顾云眯起双眸,沉默不语。 “别问我能不能做主,我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顾云没有回应,对此不置可否。 席也不指望这名雄侍马上相信,有些事情总要看实际做的,而不是嘴上胡诌,光是说说有什么用处呢。 他又不是智商有问题的傻雌,结合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能听不出来对方的真实心意么。 既然这名雄性向往外边的自由自在,连荒野这样的地方都不嫌弃,就给他弄一个自由自在的……自家地盘好了。 第58章 裘在楼下被那名叫沈舒的雄性,弄得无比吸睛,只要是有走过路过的来客,都会停下步伐来好奇观望。 毕竟他一个雌性,强行拖着一名雄性,并且对方的脑袋还一直抬着往楼上看,就像是一名被强抢的民雄一般。 可是荒野这么大,能活下来的雄性虽然不算多,但是基数摆在这里,肯定也少不到哪里去,这还是除掉那些智力低下发育不全的野雄。 这名雌性犯得着这样执着么…… 裘实在是郁闷得不行,他不过就是帮忙好友把碍事者带出房间而已,谁能想到这名雄性一边挣扎,还一边给自己编写剧本呢?! “你放开我,你是席的朋友对吧,表现出一副看我不爽,助纣为虐的姿态,却处处帮忙席刁难我。” “实际上,你是暗中心悦于我,却是碍于朋友的情面,碍于自己的那点尊严,不肯承认罢了!” “现在有了机会,就开始摸手摸脚的,搂着我的小腰,还觉得手感很好对吗……” 裘:“……”他真的想不通,对方是忘了这是第一次见面么。 还是觉得他看起来像是那种,一见钟情,为爱痴狂的多情雌? 许久之后,当席走出房门,正要把裘叫上来,商议下接下里的事情时,就被一双穷追不舍,又充满了浓郁忧愁的眼神紧紧盯上了。 那名叫沈舒的雄性,裘怎么还没弄走? 席缓步下楼,随口吩咐一名护卫道,“去荒野边缘的驿站,让信使回个最新信息给伽皇陛下,就说我的事情已解决了,禁药之事还在查探中。” “再把穆先生给的那些珍贵药草资料也一并送回,顺便把这名雄性带回东陆,交给尧大臣。” 天伽 第52节 沈舒死死地盯着席,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的事情,不就是不远千里来找我吗,都到了如今这一步,难道还需要继续演下去?” “席,我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既然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就不再给第二次了,你这个眼瞎心盲的家伙,好好给我记住!” 这样的雌性,都是桀骜不驯的,喜欢那种有反抗意识,敢于直言顶撞的雄性。 越是叛逆,这样的雌性就会越感到新鲜,这些他都懂。 之前那名叫顾云的雄奴,据说就是靠着这种不同寻常,一下子入了席的眼,才一步登天成为了一名贵雌的雄侍。 沈舒心下无比感慨,原来还看不起那样的雄性,觉得对方实在是愚蠢透了,怎么会这样的自甘堕落。 没想到轮到了自己以后,才知道一名俊美霸道、有钱有势的雌性的穷追不舍,是有多么执着,多么难拒。 他也是无可奈何,才被迫接受的…… 裘忍不住看向这名雄性,觉得他的胆子确实挺大的,果然,下一秒,他就听见席毫不留情地下令,“出言不逊,按令掌嘴。” 一名亚雄仆从走上前来,拉起袖子,鼓起臂肌,对着沈舒左右掌击,连续抽打了二十下。 打完后,他放下略红的手,行礼后退下了。 “你……呜……”沈舒肿着脸,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里透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来,“为……什么……” 裘站在一旁看着解气,不禁笑眯眯地说道,“当初就连爬上他宅子墙头的那些妖艳美雄,都能被吊打出门,难道你以为咱们席少爷,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么?” 他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刚才说自己的事情解决了,莫非……” 裘心里有所猜测,看席这意气风发的模样,该不会是顾云漏了马脚,被发现了吧。 果然,席扬眉看向朋友,道,“当然是找到了雄侍,举家团圆了。” 裘顿时无语,你就一雄一雌团什么圆,他不禁感慨道,“逃了这么远,没想到还是被你给捉到了。” 席敛眉纠正他道,“他不是逃,只是出来散心,我也不是捉,只是过来一起游玩。” 裘被对方这不要脸的说辞给震惊了,一时无法言语。 楼上,顾云恢复了雄性的模样和装扮。 原本他打算保持先前伪装成雌性的样子,但是当席得知他身上的雌纹,是穆先生参考其他雌性的纹路仿造出来的时候,就强迫他赶紧洗掉。 顾云皱着眉不太愿意,但这名雌性不知道看了什么书籍,或者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开始用百般手段,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硬拉着去淋浴间冲了水。 还用随身携带的特殊药剂,帮他把身上的纹路给消除掉了…… 顾云此时才发现,原来这名雌性早已想到了伪装变性的可能,甚至连消除水都时刻准备着。 他擦了擦半干的发丝,索性让它们全都披散在肩头,见那名叫席的雌性许久没有上来,便推开了门,走过走廊,拾级缓步而下。 一瞬之间,就吸引住了众多的视线。 一名年轻又俊美的雄性,身姿笔挺,气度沉稳地站在那里,本身就像是一盏吸雌灯。 在荒野之中,雄性的数量是不少的,但是高质量的却是少之又少,因为但凡有点价值的,总能在文明社会里边,找到个踩脚凳的位置。 席冷冷地扫了一圈周围,伸出手将那名雄性带到身边,目光所到之处,没有任何一名雌性敢和他对视。 顾云心中略微有些无奈,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但又似乎有什么地方,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至少目前,对方并未要求他立即返回。 裘咳嗽了一下,比较为难地看了看顾云,有点惋惜他没能蒙混过去。 此时,沈舒已是一副濒临崩溃的模样,他努力发音,“我就说……为什么你忽冷忽热,时好时坏……又突然忍心动手伤我……” “原来是找到了正主,现在有了他,你心生欢喜,以后失去我,你懊恼不已……哈哈哈,都是活该……” “我等着……等着你来求我……” 顾云凝眉看向这名雄性,他并不认识对方,但是这名雄性眼底的恶意,几乎要将他分尸吞噬一般。 沈舒同样看向了顾云,他的眼神无比冰冷,说出的话语极为残酷,“你以为……他喜欢你吗……” 沈舒的气势全开,话语逐渐变得流畅。 “让我猜猜,你们今晚会发生什么?” “他会先很高兴地拥抱你,和你说诉说爱意,可是没过一会,他就会感受到了心中失落。” “紧接着,他的眼里再也看不见你,全被一个模糊的影子所占据,而你会渐渐失宠。” “变成那百般嫌弃的馊饭粒,每晚只能一边认错,一边被雌主扇打,扇到红肿出血!” “你会嫉妒我、仇恨我、然后暴露出恶毒的本性……” 席打断了这名雄性的话,他揽着自家雄侍,云淡风轻地说道,“你会再也见不到他。” 说完后,他看了眼旁边的护卫,对方领命上前,伸出手,扇了这名雄性……两下。 一左一右,然而雌性的力度,足以让他的牙齿脱落大半,口鼻歪斜,发不出声。 护卫收手后,便将这名有碍市容的雄虫给拖下去了,顾云这辈子,确实再也没见过对方。 裘默默地看着沈舒不断地试图作死,最终居然成功了的举动,深感敬佩。 席其实很少会对不相干的雄性动真格,没看之前这样无理取闹的纠缠,都只是惩罚后送回么。 毕竟这些雄性,基本脑子不太好,大部分都是被家里专门培养出来的一些赏玩工具。 裘以前以为,席只是太看不起那些雄性,也许连计较都觉得掉价……没想到现在不过是触及到了自家的雄侍,一下子就变得强硬冷酷了起来。 顾云并不是很明白沈舒的意思,仍然未能想起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就像是横刀夺了对方的雌主似的…… 席见身旁的雄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连忙附在对方的耳边,低声提点道,“别听他瞎说,我又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雌性,挑选陪床的总要看脸,不可能一拉灯埋头就坐。” 顾云:“……” 裘见这个乱七八糟的局面终于平稳了下来,便和席他们一同上楼开始商议,一直快到天明,这才把事情给大致定下来。 “你们要去北野以外的地区查探,那我就留在这里,当做北野中的情报中转站吧,总不能完全信任十雌和穆先生,多一重保险比较好。”裘无奈地说道。 他也想跟着去查探,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算什么? 没看见连顾云都选择了想要外出调查么,自己身为一名雌性,怎么可能落后呢! 但是显然,人家并不想两肋插灯。 席很满意朋友的选择,他看了看天色,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去和十雌他们见个面,搞好关系吧。” 裘点点头,“好,这件事情确实不能马虎……那你们准备做什么?” 席搂着他的雄侍,打了个呵欠,道,“我们先补补觉,雄性的身子不好,熬不住的。” 顾云觉得他并不困。 裘也觉得顾云可能不困,这段时间以来,对方的精神比他强太多了…… 但是席眯了眯眼,裘立马起身告辞,出去关门,一气呵成。 顾云没办法,只好跟着好像有点困倦的雌性一同补眠。 席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由得好笑道,“这么不愿意吗?熬夜对你不好。” 顾云敛眉垂眸,很是乖巧,“并没有,奴不敢。” 席故意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又能把你怎么样?” 顾云一本正经地重复了下沈舒的说法,“雌主若是生气,可以把奴扇到红肿出血。” 席不禁怔了几秒,他琢磨着,这名雄性似乎对被识破找到的事情,还是有几分抗拒和遗憾的。 只是用这个作为举例么…… 席慢慢靠上前去,试探着问道,“那你……会反抗吗?” 顾云抬眼看向这名雌性,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映照着他的身影。 顾云认真地沉思片刻,而后坦然回应道,“……看情况。” 如果是在被护卫包围的情况下,真的打一耳光,他或许当场可以忍下来,但如果是打成沈舒那样,那反抗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 至于成不成功,反正他不后悔便是。 席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道,“没必要,我可舍不得。” 顾云被对方压着,难耐地动了动。 席的声音低沉而悦耳,道,“你真的知道他说的,是打哪里吗?” 不是打耳光么? 顾云疑惑地看向这名雌性,而后发现这名雌性的视线往下,轻轻扫了眼他的胸膛。 席伏在雄侍的耳边说出了三个字。 这是很常见的处置雄侍的法子,不过他发现自家的雄侍见识还是太少,可能不太清楚。 顾云闻言顿时身形一僵,耳尖不禁微微泛红。 这些雌性怎么、怎么能这样…… 打……打什么光?! 第59章 在经过几天的修整后,穆先生亲自送顾云出聚居地。 他看着站在性格沉稳的雄性身后,那名俊美又张扬的贵雌,心里升起阵阵愧疚。 如果不是对自己的手艺过度自信,就不会提出帮顾云易容,让他出现在了那名雌性的面前,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穆先生和十雌都没有想到,席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明明表现得毫不在乎,结果前脚刚走,后脚搜城。 若不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绝对不可能在自家的地盘上,把这名雄性给暴露出去! 穆先生暗暗拉住了顾云的手,抿唇道,“抱歉,是我们顾虑不周,这几天……你又受苦了。” 顾云轻轻摇头道,“不是你们的问题,我的情况……也没有那样糟糕。” 只是恢复了以往的角色罢了,这待遇也说不上变得更坏。 天伽 第53节 穆先生并不相信,那名叫席的贵雌,可是性格乖张,肆无忌惮的主,哪里会这样好伺候呢? 顾云大概是有苦在心,不敢说出。 目前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总不能让十雌直接和伽皇对着干,那和找死没有什么两样,这里毕竟是北野聚集地,有窝的就是怕被一窝端。 顾云看着穆先生这样难过,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但还是温言安慰了一会,一再强调自己没有吃好喝好睡好,身体倍儿棒。 穆先生哽咽道,“身体好就行,我给你配了不少药,已经交给随从带上了,如果条件允许,记得每天服用一点。” 顾云微微颔首,诚恳地说道,“多谢,但是好药向来昂贵,这些花费……” “你不用给我秘银,权当是学习知识的报酬,甚至远远不够。”穆先生摆了摆手,又认真叮嘱道: “这些补药不伤身体,吃多了也没关系,就算雌主需求太大,你也可以不再害怕虚脱,夜里尽管和他耗!” 顾云:“……” 为什么夜里不睡觉,要和那名叫席的雌性耗着? 难不成一起干瞪眼么? 在他的身后,裘同样依依不舍地和好友告别,“荒野这么大,外面太危险,我会在这里苦苦守候,等待你们归来……” 席瞄着前方那名雄侍的背影,随口回道,“这里有暗街雄楼,你又结识了十雌,有他们撑腰,确定不是快乐飞天?” 裘尴尬地笑了笑,又聊了几句后,方才挥手告别。 十雌之中有一名雌性跟着他们,一同出发,作为向导,顾云认得对方,名字叫做秋,在十雌之中处于领导的地位。 秋本来不打算参与这件事情,但是雄父说了“杜绝禁药,雌雄有责”,所以他就被其他几位兄弟推出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这次出行,顾云没有坐在兽车里,他被允许骑在了一头高大的马兽身上。 荒野上的风有些微凉,吹得一头墨发轻轻扬起,抬眼天空湛蓝,低头绿意盈然,这里虽是荒凉无比,却也非常的原始纯生态。 顾云跟着队伍,骑着马兽,渐渐地进入了真正的荒野腹地之中。 他们走了大概一周时间,以马兽的脚程而言,已经是一段十分的遥远的距离了,而在一个生长繁茂的建木林边上,终于发现了一些生活痕迹。 “能在这里生活的,应该只有野雄那种东西了,”秋放低了声音说道。 野雄? 顾云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也了解过不少关于野生雄性的信息。 但是在城里居民口中的野雄,是只要在荒野上流浪的便是,而对于聚集地居民而言的野雄,却指的是一些所谓的“东西”。 秋特意看向顾云,好心地提醒道,“这里的野雄和你们认知的也许不太一样,最好不要把他们当成有可以交流的对象。” 顾云微微凝眉,问道,“有何不同,是因为心智有所欠缺,还是行为习惯差异较大?” “……都不是。”秋叹了口气,摇头道,“几句话说不清,一会我们估计就能遇见,你看一眼就明白了。” 席倒是对这些野生的雄性没什么兴趣,他侧过身道,“那有没有野生雌性?” 秋愣了愣,他挠了挠头,道,“雌性数量不多,就算是浪迹荒野,也不至于无处可去,再加上实力强悍,也不至于变成这幅模样……” 顾云很快便知道了,秋口中说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光景。 他们沿着高大冲天的建木林边缘行进,眼前忽然闪过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们四肢着地,飞快地在地面上爬行,有些甚至攀爬到了周围的树干上,就像是某种蜘蛛类的生物。 秋正一边骑着马兽,一边啃着干粮,见状连忙伸出手指着,朝顾云介绍道,“快看,那就是野生的雄性,如果在荒野中不幸遇见,那下场只有两个。” 顾云看着那些身材矮小,灰头土脸,衣服褴褛不堪,四肢瘦骨如柴的雄性,不禁沉默了片刻,问道,“会有什么下场?” 秋很有经验地说道,“要么被他们抢劫,要么把他们宰了。” 他话音刚落,手上的那块干面包就没了…… 顾云清楚地看见有一根带着倒刺的藤蔓从天而落,在飞速荡过秋面前的时候,顺势把那块干面包给刺走了。 他抬起头望去,只见树丛之间,有几名野生雄性在玩荡秋千,时不时偷食物的那种。 秋手上的面包才啃了一口,顿时无奈极了,他刚才是没有防备,光顾着和那名俊美得多看一眼都是赚的雄性说话呢。 席冷哼一声,嗤笑着看着秋出糗。 连个面包片都护不住,还敢偷偷觊觎他的雄侍? 席骑着马兽,来到顾云的身旁,道,“天色不早了,这个地方一时半会走不出去,休息一会,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周围的护卫得令后,也不顾周围还有这些奇怪雄性的存在,立即扎营生活,烹制食物。 顾云身手利落地下了马兽,见那些野生雄性都畏惧地缩在营地周边,即不离开,也不靠近。 秋也从马兽上跳了下来,凑声道,“他们不会走的,为了抢一口食物,丢条命不算什么。” “你可别可怜这些东西,他们发起狠来,据说可是连同伴的尸体,都能拿来填饱肚子!” 荒野求生,哪里来的干干净净,手无血腥,绝境之处,没有什么比饱腹取暖更加重要了。 没过一会,顾云就坐在了暖暖的火堆边,接过雌主递来的食物。 鲜嫩的烤肉已经被切成了薄片,上面浇上了咸甜口味的酱汁。 一碗蘑菇汤里放了些蔬菜碎,散发出一种奇特的香味。 餐后水果就没有什么可选的了,是沿路采到的小野果子,味道很酸,席让仆从腌制了起来,给雄侍当小零食吃。 秋看着那名小气巴拉的雌性,在兴致勃勃地投喂他的雄侍,不禁狠狠地啃了一口烤面包。 当轮到他的时候,说食物已经分完了,要等下一波,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没想到堂堂一名贵雌,竟是如此小心眼,不就是忍不住多看了那名雄性几下么…… 其他的护卫们分了一部分去值守,剩下的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把手里的面包撕成碎片,扔给那些野雄取乐。 “哈哈,看他们那争夺的模样,比狗兽还要凶猛!” “还真的是,可惜这里太远了,不然西陆那边都可以捉几只回去,听说他们那里有斗雄场。” “这些东西的生命力倒是顽强,不像我家里的那些,稍微多用用就精疲力尽,半死不活的。” “那是你厉害,别太挑剔了,多收几个吧,也算是造福那些剩雄了。” “哈哈哈,说得在理,我们雌性,就是要为那些雄性谋取福利才对,能让他们进门伺候,不就是给予了天大的福气么!” 顾云坐在一旁,看着那些野生雄性,从那一双双如同兽类的眼里,的确是看不出任何理智。 野雄们盯着他手中的食物,面上带着贪婪和恐惧交织而成的神态,手指上的黑脏指甲划拉着地面和树干,发出撕磨的声音。 顾云吃完了手中的食物,那些盯着他的视线顿时变得更加的暴虐,似乎在看着夺命仇敌一般。 他重新取了一份新的,还未动过的,走到了营地边缘,伸出手去递给一名看上去年纪很小的野生雄性。 对方和那些常年的野雄不同,因为身形较小所以靠得近了些,不像是体型大的一下子就被护卫给打开了。 他先是胆怯地抬头看了看顾云,而后似乎点了下头后,才慢慢将食物接过去。 席走过来看见了,笑道,“这只有些不同,兴许是长脑子了。” 那名年幼的野雄看见有雌性过来,立即一改刚才懵懂的模样,顿时龇牙咧嘴,发出不友好的警告声。 顾云轻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刺激这些野雄。他跟着雌主回到了帐篷里边,用携带的净水奢侈地简单擦拭了几下后,才钻进被窝里边休息。 在这里兽车是不实住的,只能用来拖运物资,远不如特制的帐篷来得防虫和保暖。 以对味道敏感为由,顾云申请了独自一雄的帐篷。 席无奈之下,只好勉强同意,并决定明天一定要找到足够大的水源,好好洗个澡! 半夜,顾云悄然起身,动作轻盈地绕开了那些护卫,进入了不远处的建木林中。 在喂食的时候,那名年幼的野雄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句令他极为熟悉的话语。 “被雌性抓住了?你这个菜鸡!想要自由就晚上入林,这里会有你想找的答案。” 顾云心里有些激动,只有现代社会,才会用这样的骂语。 难道,他并非独自一雄穿越而来?! 第60章 建木林生长在荒野的中心区域,树干笔直地冲天而生,树顶扩开后遮天蔽日,很容易分不清方向。 白天的建木林中,光线已是不足,而夜晚的建木林里,更是漆黑一片。 但这些对于顾云而言,并不算什么,他的夜间视力出众,足以看清脚下的倒刺荆棘和锋利石片。 顾云顺着纸条右下角画得几道简笔地图,朝着建木林的某一个方向前行,很快便在半道上,看见了对方在树干上刻下的标记。 他将这些标记符号的模样记下,顺着箭头继续寻找着,不止拐了多少到弯,终于在一块放置于路边的石块下边,看见了被压了一半的纸张。 顾云将那张纸捡起,小心展开来,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当你看见这张纸时,已经深入了建木迷宫,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在空旷无声的建木林里,不吃不喝存活七日,如果到时候还活着,我们才会来接你。” “注意调整心态,甘愿接受下来,这是对你臣服于雌性的惩罚!” 他微微凝眉,将纸翻过来,背面只有一句话。 “祝你好运,早日解脱。” 看似祝愿,却充满了恶意。 所以……这是故意引他过来,可又特地避开不见? 顾云有些疑惑,他不是很懂对方的想法,虽说既来之则安之,可七天七夜是不必要的,他还得赶在天亮前回去。 顾云把纸张收起,在黑暗中看向四周,这里的每一个方向,都长满了高大的建木,放眼望去,几乎一样。 如果没有足够的经验和眼力,的确是很难辨认出去的道路在哪里。并且相同的景象,对精神上会产生不良的压迫感,甚至于出现一些心理疾病。 曾经他便见过被这类环境逼疯的案例,严重的可能当场自杀身亡。 顾云思索片刻后,迈开步伐,似乎随意选了一个方向离开。 在距离建木林一端出口处不远的地方,几名雄性隐藏在了一个天然石洞的里边,还生了一处篝火。 天伽 第54节 赵渔看着黑暗中犹如恐怖迷宫一般的建木树林,微笑着喝了一口热汤。 那里面煮了鲜美的嫩肉,还加了点酸果酱,这些都是被一名普通雄性上供的物资。 孙池咬了一口烤蘑菇,细细品尝了一下,扭头说道,“你就这么看好那名普通雄性,竟然给了他一张试验资格的小字条。” 赵渔舔了舔唇,笑道,“怎么,你觉得他不行吗?” 孙池想了想,道,“不过就是个雌性的玩物而已,未必能信得过。” 赵渔吹了吹热汤,被一股蒸汽熏得眼眶湿润,他年纪不大,身形娇小,所以看上去像是幼崽,实际上却已成年了。 赵渔看着周围的伙伴,开口道,“第一,他能够从一名贵雌的手里存活下来,又在一群雌性的包围中,没有变成路上分享解闷的玩具,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就了。” “第二,他愿意向我们上供食物,当然,也可能是自以为是的施舍,可不管怎么样,说明对方拥有可以掌控一定物资的能力。” “第三,纸条就是第一个考验,如果他将纸条交给雌性,那就判定他失败,我们也不会损失什么,他们也挖掘不出来什么。” 赵渔没有想用纸条坑那些雌性,毕竟他们天生就有双翼,很难被建木迷宫困住。 他把碗里的汤喝完,心满意足地说道,“以上三点,就是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的原因。” 孙池依旧有些不屑,“我看他那个样子,细皮嫩肉,被雌性教育得服服帖帖的,就和一朵娇花一样,根本不可能从建木林里走出来。” “都不用七天,指不定三天都熬不过去,非疯即死。” 在一旁烤火的雄性何泽也赞同地说道,“如果是心怀不轨之徒,或是懦弱无能之辈,那连和我们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赵渔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那就没办法了,我能够为他做的就是这些,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支持七天,这既是惩罚,也是考核。” 孙池抱着胳膊,冷哼一声,道,“希望他别让你太过失望了……” 赵渔笑了笑,道,“不如我们打个赌?” 何泽顿时来了兴趣,睁大眼睛问道,“赌什么?” 赵渔神秘地说道,“赌他能不能成功通过我的考验,加入我们野雄大军,为了打造雌奴帝国而奋斗!” 何泽眯眼看他,半响后,道,“那我赌一个蘑菇。” 赵渔拉下脸来,“小气!” 孙池同样凑了过来,从兜里摸出了一个酸果,霸气地说道,“加注。” 赵渔白了他们一眼,用碗装走了最后一点肉汤,“算了,让他自生自灭去吧,是死是活,都看他的造化了。” “不赌了吗?” 赵渔边喝汤边摇头,“不赌了,这么点筹码,都不够塞牙缝。” “那押一袋秘银矿呢?” 赵渔无语至极,秘银矿?哪里来的秘银矿? 他嗦着汤道,“你别瞎吹,拿得出来就赌。” 几秒后,赵渔发现篝火周围有些不太对劲,刚才,是谁在和他对话? 孙池咽了咽口水,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那名站在入口处的陌生雄性,道,“这、这不是……那、那个普通的……” 何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忍不住看了看外边的天色,依旧是漆黑一片。 这连天亮都没到,就能顺利走出那个建木迷宫,并且找到了正确的聚集地…… 何泽瞪了孙池一眼,不禁感慨道,“还说什么普通,这是何等出众的天赋和实力!” 赵渔转过身来,看见了那名身材高挑,容貌俊美的雄性,正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白皙的手腕上,还放着一个小袋子,那里面难道装的都是秘银矿?! 新来的倒是很有诚意,知道有好东西就要上供…… 赵渔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摸了摸下巴,平静地说道,“毫发无损?勉强算你过关吧。” 何泽好笑地看着赵渔,不给面子地揭穿他,“之前那个撑了七天通过审核的雄性,临死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赵渔瞥了他一眼,道,“这不一样,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随身携带什么道具,能让一名贵雌这样恩宠的雄性,手里能有点防身认路好东西也很正常。” 孙池主动开口,好奇地询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竟是能这样迅速。” 顾云的脾气极好,他坦然答道,“看着路,走出来的。” 孙池眉眼抽了下,这不等于没说吗。 不过对于新加入的雄性么,他不记仇,于是大大咧咧地说道,“既然你通过了考核,那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野雄组织可不是外面那些小打小闹的聚集地,这是隐藏在暗中的庞然大物,以后你就知道了。” 何泽也点点头,解释道,“别怪我们的审核严苛,主要是组织里边容不下半点背叛,那些雌性发起疯来实在可怕,所以能加入我们的,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百炼成钢的雄性。” 顾云若有所思地问道,“所以……这处建木迷宫,只是一场测试么。” 他微微垂眸道,“包括刚才的打赌,也算?” 赵渔背着手,抬头看他,冷冷地说道,“你已经通过了,这是你的运道,至于其他的事情,不该问的,就别问,你还没资格知道!” “接下来,我会派给你任务,好好完成它,你才能跟进一步靠近我们,靠近组织的核心。” “先把手里的食物和钱财,包括其他资源都上缴,因为不要借助外力,才能更好地磨炼你的自身。” 顾云认真听了一会,又在抽空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被责骂了一顿。 “你是白痴吗?连菜鸡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还来问我们,我看你是智力欠缺。” “我说的你听就是了,不懂那是你的问题,在组织里边记得上下尊卑,给我记在心里,刻在骨子里。” “野雄组织所有缔造的,是一个雄性的乐园,在那里,所有的雌性都要为我们服务,数量少没关系,我们可以合用,让他们保持不间断的每月生崽频率。” “不过如果雄崽太多了,可能要部分溺死,优生优育嘛,雌的就可以留下来,长大后继续配崽,当然一些复杂的工作和困难的狩猎,也要雌性来负责。” “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懂了没有?给我背诵一遍,一字不许差,如果错一个字,回去后自己少吃一顿饭!” 顾云面无表情,并未回应。 赵渔重重地叹了口气,“新来的不懂规矩,这倒也不怪你,一会出去站一宿,冷静冷静,再去出任务吧。” 顾云闻言,沉默地把手中的小袋子先收了回去,放好。 他活动了下手腕,缓步走上前去。 一拳将这名矮小的雄性打到了地上,并砸出了一个深坑。 河池见状,不由得跳起身来怒喝道,“你做什么?!” 野雄的动作灵敏度比起正常雄性要快上许多,他迅速朝这边扑来,五爪击向这名叛雄。 顾云看都不看一眼,顺势划步移开,任凭这名野雄撞在了石壁上。 而后他抬起脚,猛地踹去,让对方成为了挂在石壁上的壁画。 何泽看着如此残忍的景象,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他扫了眼篝火,突然拿起一根燃烧着的木棍,朝叛雄那张俊美的脸狠狠扫去。 没过一会,顾云就把那根木棍塞进了何泽的嘴里,用燃着火的那一端。 此时,赵渔才从晕眩和剧痛中缓过神来,他瞪大双眼,训斥道,“你是疯了吧?!” 顾云侧过身来,看了看他,深邃的双眸中看不出情绪。 赵渔一边爬起身,一边忍不住吼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不是说了这是考核吗,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能得到考核的机会,是你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是么。” 顾云毫不犹豫,一拳击在了赵渔的腹部,直接让对方把今晚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他的言语温和,带着几分歉意,“不好意思,我向来不太喜欢这种,被动测试。” 又是一拳,赵渔来不及惨叫,重新昏迷了过去。 “不过我很尊重你们的爱好,既然你们这样喜欢,不如亲自体验一遍。” 说完后,顾云用藤蔓把这三个半死不活的野雄绑在一起,单手拖走进了建木林中。 这个夜晚,还长着呢。 第61章 当赵渔悠悠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摇了摇脑袋,却发现身体怎么也随之晃动起来?! 赵渔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此时被倒挂在半空中,双脚上绑着一条藤蔓,连在高高的树杈上。 他看着距离地面十几米的高度,胃里不禁开始翻江倒海,很快,就开始了口吐鲜汤,飞流直下十几米。 被这股恶臭给熏醒的孙池和何泽同时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他们反应过来当前的处境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呐喊。 声音响彻天际,逐渐埋没在一片黑暗之中。 在这片建木林里,甚至连一只鸟兽都没有飞过,四周静悄悄的,蚊虫也没了声音。 安静得过分诡异的环境,很容易影响到雄性们脆弱的内心,尤其是在这种极为劣势下,总会觉得黑暗之中隐藏着什么危险。 赵渔吐了好一会,才气喘吁吁地闭上了嘴,他绝望地感受着大脑充血的胀痛,暗骂当初把那名雄性丢在建木迷宫中的时候,也没有脚上绑着链子! 现在这算是什么意思,那个叛逆不仅仅将他们打晕拖到这里,还用如此折腾雄的方式百般折磨,岂不是恩将仇报吗? 孙池泪流满额头,道,“怎么办,我们要死在这里吗?” 何泽用力挣扎了一下,无奈地说道,“不行,绑得太紧了,手法非常专业。” 赵渔怒睁着眼,哼道,“那个自以为是,是非不分的雄性,我一定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孙池欲哭无泪,道,“你别光说不做,他现在可能都跑出建木林了。” 赵渔吐了口唾沫,道,“伟雄报仇,十天不晚,暂且等着,我们久久不回去,自然会有救兵过来。” 在建木林的另外一个更加隐秘的出口处,有一座建立在森林边上的小木屋。 此时,里边亮着灯火,一名雌性正在翻看着手里的书籍。 这一副景象,和荒野可谓是格格不入极了。 “江,你怎么还在看书呢,赵渔他们一直没有发出信号,是不是出了事情?”长相清秀的游海轻轻推门进来,坐在雌性的对面,细声细气地说道。 那名雌性翻过一页书,头也不抬地说道,“大概是出了事,不过没什么,先等我看完这里。” 天伽 第55节 游海没好气地伸出手去,挡住了书本上的内容,嘟着嘴道,“他们可是野雄军的得力干将,我做的那些药,都还等着他们拿出去散播出售呢,” 那名叫江的雌性,无奈之下只好合上了手里的书籍。他将清秀的雄性抱起,放在双腿上,轻轻拍了拍对方脆弱的背脊。 雌性温声哄道,“行行行,我马上就去,先抱抱你,别生气了,不就是几名野雄干部么,死了再选举新的便是了。” “你不总是说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 游海捂着嘴乐了,他伸出手去,点着雌性的厚实唇瓣,道,“就爱你这形状丰满的嘴巴,说着这充满营养的话。” 江张开嘴,把雄性的手指头给吸了进去,等弄湿了,再吐出来。 游海吃吃地笑了,含着自己的手指头,把脑袋埋在了雌性的肩膀上,故意埋怨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花样,怎么老是喜欢占我的便宜呢!” 江温柔地说道,“我都是发自内心,不用学习,自然就会……那一批药你做好了吗?” 游海点点头,道,“刚刚完成,这一批的伟雄药剂应该足够打入东陆的宫廷当中了。” 江亲了亲清秀雄性的额头,道,“希望一切能够顺利,之前几次我们耗费了不少材料,都没能让伽皇接触到,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游海翘着嘴巴道,“也不知道那个老雄性怎么性子那样怂,连最新流行的药物都不敢尝试,吃两口又不会死,也不知道他一把老骨头了,还靠什么去满足那四位年轻的将军。” 江笑道,“伽皇哪里有你说的这么老了……” 游海肯定地说道,“就是有,你看他连个具有血脉传承的崽子都种不出来,明显就是因为身体虚弱,实力衰退导致了。” 游海宠溺地抱着清秀的雄性,随他说去。 过了好一会,他们才彼此亲了亲,然后走出了木屋。 在小木屋的外边,围着成群结队的野雄,其中还混杂着一些看起来较为干净的雌性和雄性,明显是外来加入的。 江原本是打算把游海放下,但是清秀的雄性偏不,他任性地说道,“我想和你一起去救援,赵渔是我的得力手下,我得表示下上位者的关心才对。” 江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可我担心你会受到惊吓,这天色太黑,建木林里异常恐怖。” 游海坚持了一会,江实在是拿他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了。 大批的野雄进入了建木林中,进行了地毯式搜索,而几名雌性飞翔在空中,认真搜寻着同伴,其中一名雌性还抱着一名雄性,时不时就低头亲亲安抚。 剩余的那些雌性和雄性则负责驻守在了小木屋附近,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万不能有失。 江原本以为赵渔等雄是遇见了误入建木林中的猛兽,却没想到是在考验点附近找到的他们。 三名雄性衣着褴褛地倒挂在同一棵树上,迎风飘荡的景象,震惊了过来搜寻的同伴们。 这是谁,竟是胆敢在荒野之中,朝成群结队的野雄下手?! 甚至没有直接杀了了事,反而故意羞辱戏弄! 几名雌性把那三名雄性从半空中放下后,发现他们的腿都已经软了,根本不能站立,只能趴在地上,哀声哭诉着那一番遭遇。 游海听完后愣了愣,不禁小脸气得通红。他用拳头捶着江的胸膛,生气道,“我要为他们报仇,那个雄性算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还敢掀翻了我设下的考验桌。” 江揉了揉清秀雄性的脑袋,温柔地说道,“好好好,我把他抓过来,随你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以吗。” 游海跺脚道,“谁要杀他,脏了我的手。” “等抓到他,就用来测试伟雄药剂吧!” 赵渔连声附和,恨不得亲自动手,孙池和何泽同样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就在距离这一群雌性和雄性不远的地方,在一片极为黑暗的死角处,顾云独自一雄,安静地站在那里许久了。 赵渔他们也没有想到,罪魁祸首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就这样守在一旁,等着看他们是否会有援兵。 没想到,还真有。 顾云借着出众的视力,扫过那群雌性和雄性的身形面庞,把几个说着话的重要成员给记了下来。 一个野雄组织,竟是和那些禁药有关,这倒是意外的收获。 顾云没有轻举妄动,他并没有狂妄到以一挑群的地步。 等那些雌性和雄性离开之后,顾云尾随上前,悄无声息,连巡逻的雌性都未能发现他的踪迹。 就这样,顾云一路跟到了那处小木屋的附近,就没有再往前了。 他记住了这一条极为隐秘的小路,而后缓缓退了回去。 正要进入木屋的江突然转过头去,死死盯着身后的那片建木林,目光有些凝重。 “怎么了?”游海疑惑地抬头看了看雌性,又踮起脚来亲了亲他的下巴。 “……没什么。”江看了半响,并未发现什么。 他只是觉得,这样的救援实在是太容易,不用和野兽交手,也不用与凶手战斗。 江实在是搞不懂,那名陌生的雄性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参与进来,说明胆子够大,可以从中获利。 如果不愿参与,说明胆子太小,可以当做炮灰。 这种既答应加入,也通过了考核,却又临阵反悔,还背叛报复的行为,对那名雄性本身能有什么好处呢! 做事都不用脑子的,果然只是一名雄性。 顾云沿着原路,返回了营地之中。 果不其然,他迎面撞上了准备入林的席。 那名雌性目光微凉地站在月色之中,月光给那道身影刷上了一层清辉,却掩盖不住带着锋芒的棱角。 对方此时的心情,显然不会太好。 顾云缓步走到了那名雌性的面前,温顺地打了个招呼,“雌主,你也……起夜吗?” 席背靠树干懒懒地笑了笑,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那可真是巧了,不过你是吃坏肚子了吗,还是不小心迷了路,否则怎么去了这么久。” 顾云思索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个比较体面的理由,“无意中走得比较远,找回来花了些时间。” 席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名雄性,倒也没说什么,他不置可否地伸出手去,将对方揽在怀里,声音低沉而悦耳,道,“……没受伤吧?” 顾云闻言,不禁一怔,他停顿了片刻,而后轻轻摇了下头。 席没有继续追问,他见天还没亮,这名雄性一夜未睡,想必已经疲惫了,便将对方带入了帐篷之中,准备先养养神。 等到雄侍睡醒后,再来好好算算账! 顾云没有反抗,顺从地钻进了暖和的被子当中,他需要时间仔细想想,要如何处理今晚的事情。 远远地听见禁药的信息,又有了那群野雄的群聚地点,若是直接和雌主说,对方能否相信? 可一直隐瞒下去,对打击禁药的制作十分不利。 顾云闭上了眼,脑海中却是在飞速地分析利弊,寻找合适的信息透露方式。 他想着想着,却是不禁想到了今晚出去的缘由。 原本以为遇见了同乡,却不料只是一场闹剧罢了。 席见雄侍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高昂,于是关心地问道,“怎么了,睡不着?” 顾云眯了眯眼,不自觉地开口道,“今天有一名雄性,和我说了’菜鸡’这个词,雌主也听过吗?” 席微微凝眉道,“对方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顾云心里叹了口气,原来这个词语,已经在这个环境之下流行通用了,的确是他想太多了。 席见雄侍的面色不悦,忍不住将对方揽到了身边,安慰道,“别管他,乱说的。” 说完后,他掀开雄侍的睡衣,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肯定道,“放心,你一点都不菜鸡。” 顾云:“……” 他茫然地看着雌主的手,不仅比划着,还偷捏了下。 原来菜鸡是……这种意思么…… 席不知为何,总觉得在解释过后,雄侍的情绪似乎变得更加低落了。 第62章 第二天,秋早早就钻出了帐篷,准备整理下物资,驱散掉周围的那些野雄,然后继续上路。 但是,当他端着一顿丰盛的早餐,想问那名叫顾云的雄性吃不吃的时候,发现对方的帐篷之中居然空空如也。 而那名叫席的贵雌的帐篷,此时则是可疑地紧紧关闭着…… 一名雌性所需要的睡眠时间很短,甚至可以几天几夜不用休息,所以为什么天都大亮了还不起身,原因十分明显。 秋不禁唾弃地想,都深入荒野了,这里凶兽横行,危机四伏,结果还天天想着做那些事情,真是一点都不体贴疲惫的雄性! 他不由自主地对那名可怜的雄侍同情了几分,现在大概是腰酸腿软地摊在床上,可怜兮兮地求饶了吧。 甚至……可能连声音都已经喊得嘶哑了,虽然昨晚上风大,倒也没有听见什么。 秋在心里关心归关心,但那是其他雌性的雄侍,他也不好逾越去说什么,只得是在早餐里边多加点补品,以表心意了。 此时,位于营地中央的那一处大帐篷里,席正在审问昨天不听话偷跑的雄侍。 他用手拍了拍被子,朝被包裹在里边的雄性道,“建木林里光线极差,环境复杂,容易迷路,昨晚为什么冒险进入?” 顾云试图从被子里边出来,结果又被加了一层。 他抬眼看向那名雌性,对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早上天冷,别着凉了。” 顾云滚到了地毯的另外一头,一边凝眉地从被筒里边爬出,一边低声解释道,“只是有点好奇,从未见过这些植物,所以起夜后想靠近观察,没想到一时入迷,越走越远了。” 席坐在地毯的另外一端,挑眉看着那名雄性一点一点地从被子里边蹭出来,身上轻薄的睡衣拧巴成团,有的地方还被高高卷起,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他的喉咙微动,无奈地抬头看了看帐篷顶,道,“你再不好好盖着,可别怪我忍不住了。” 昨天晚上,他捏完后,就很想再进一步确认下究竟这个鸡……菜不菜的问题。 可惜,时候不对,地点也不对。 顾云的动作一滞,而后缓慢地,重新包回了被子里边,语气平稳地转移雌主的注意力,道,“在建木林里停留的时候,注意到了几道身影,不像是野雄,我跟了一段距离,没敢深入,但是应该可以指出大概的方向。” 席闻言,不禁眉心轻皱,他走过去,拥住了那个被团,沉声道,“你跟上去了?” 顾云觉得这名雌性的关注点有点偏离,他强调了一句,“那几道身影像是在监察着我们,形迹实在可疑,或许应当追查一番。” 天伽 第56节 席看了雄侍半响,方才轻轻叹了口气,道,“说的有理,不该错过……能掌握信息很好,但下次别这样了。” 顾云微微颔首,他下次会把除了日常用词之外的一些特殊词汇,也都好好学习一番,免得再闹出了同样的笑话。 顾云走出帐篷,准备吃一点早餐的时候,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惊叹眼神。 他有些不明所以,正啃着一片白面包时,看见秋往这边悄悄走了过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秋上下打量着这名雄性,心里的八卦之火快要把他烧成灰烬了。 顾云很给面子地询问了一句,“没想到什么?” 秋实在是按奈不住,他偷偷问道,“你和席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真的不行,一晚上过去了,加上了小半个早晨,竟然都没把你吸趴下?!” 顾云:“……” 秋从这名雄性那难言的表情之中,窥觊到了其中的真相。 他万分感慨道,“那名雌性战斗起来这么猛,原来是个内中虚!难怪只收了一名雄侍……” “抱歉啊,我不是说雄侍越多越好,就是以他那样的出身,一般来说,收十个八个雄侍雄奴是很正常的事情。” “雄父还说是席眼光高呢,我看就是力不从心,怕雄多嘴杂,传出去被其他雌性看笑话了。” 顾云:“……”他其实不是很懂这些雌性的笑点。 秋没有继续和这名雄性讨论下去,免得对方说得太多,回头还要被雌主责罚。 他一溜烟地跑去和其他护卫八卦了,等到席出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成为了话题焦点,风暴中心。 当着面看,大家都是和和气气,恭恭敬敬的,转过身去,立马就出现了一些同情又感慨的视线,如同锋芒背刺。 席有些莫名其妙,他下令拔营起步,沿着建木林边缘行进,顺着顾云指引的方向,巧妙地从外围绕了一个圈,来到了那个小木屋的附近。 他们没有直接过去,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并且将在附近巡逻的野雄全部暗中打晕。 还未等顾云想好,要怎么揭发出有关禁药的问题时,秋就立即开口道,“这就是制药的窝点!” 席疑惑地看向他,道,“距离遥远,如何确定?” 秋吸了吸鼻子,肯定地解释道,“我从小跟着雄父接触各种药剂,鼻子非常灵敏,尤其是识别这些不同药物的味道……” “伟雄药剂的那种腥臭味十分独特,我应该不会认错的。” 顾云倒是没有想到,秋的助力来得刚刚好,也省去了他多做解释的功夫。 席抬起手来,让护卫们分散开去,将这处小木屋包围住。 游海从木屋的地下室里出来,打了个喷嚏,语气软软地同在做饭的江道,“天气变冷了,我要吃烫菜!” 江宠溺地刮了刮他的鼻子,把清秀的雄性带到餐桌旁边做好,给他倒了一杯热奶,一边转身回到灶台,一边笑着说道,“就知道你喜欢这口,菜都是新鲜的,肉也很嫩,等我切好,一会水开就能吃了。” “好耶!”游海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他喝完了杯里的奶,唇周沾了一圈奶渍,然后跑过去,嘟起嘴来,特意给江看。 江好笑地亲了亲他,那那圈奶渍都给亲干净了,这才抬起手来,揉了揉清秀雄性的脑袋,道,“禁药都打包好了吗?” 游海点点头,“赵渔他们在负责最后的检查了,还有几名雌性朋友帮忙,很快就能做好。”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晃悠着两条短腿,托着下巴道,“只要伽皇对这种药物认可,真的就会答应成立雌奴帝国吗?” 江动作利落地切着菜,“那是当然了,伟雄药剂的效果,就是让雄性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自然也能取得更高的地位。” “我之前就和你们分析过了,雄性的数量足够多,这是一个优势,欠缺的只是能力和地位。” 游海点点头,不高兴地说道,“那些城里边的居民都看不起我们,不仅仅是雌性,连雄性也一样,都是跪得太久了,忘记了要怎么站起来。” “就因为他们太过于废材,因此研究不出来这样伟大的药剂,最后还不是得靠我们野雄组织。” 江笑着夸奖道,“确实,只有常年在荒野之中生存的雄性,才会对伟雄药剂的成分有着独特的灵敏度,毕竟原材料也是取自荒野中的各种特有植物。” 游海站在小椅子上,踮着脚从后边抱住了江。 他闻着空气中的食物香味,脑袋靠在雌性的肩膀上,口水不禁滴落在了对方的衣服上。 “好香啊,江,你果然最爱我了,做的都是我喜欢的味道!” 江毫不在意衣服被弄脏,他转过头去,亲了亲清秀雄性的额头,道,“等伟大的计划完成后,你会得到更加珍贵的爱护,更加可口的食物,就看不上我这点小手艺了。” 游海嘟嘟哝哝地摇头说道,“才不会呢,我就算是会有很多雌奴,心里也肯定会给你留一个位置的……” 他畅享着以后的美好生活,却又忍不住有点忧心,“真的可以这样顺利吗,听说伽皇很厉害,是历届以来对东陆具有最强掌控力的雄皇了。” 江笑着安抚道,“他再厉害,不也是一个雄性吗?” “当然,我不是说雄性不行,但总不能让雄性去和雌性比体能和智商,这很不现实。” “那是天生的差距,雄性生来就是有残缺的,在这方面肯定比不过完美的雌性。” “所以我们要另辟蹊径,伟雄药剂的出现,足以颠覆雌雄制度,奠定雄性繁衍之巅的崇高地位。” 游海这才稳下了心来,他督促道,“可以吃了吗,怎么还没有好呢?” “而且,江,你是不是做得太多了,赵渔他们不需要吃这么好的,随便给点边角料就行了,你做我一个雄吃的就好了呢。” 江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止,今天,我们有来客。” “来客?”游海心里顿时感到有些不妙。 江放下手里的刀,朝着窗口高声喊道,“来者是客,何不进来坐坐,一起用午餐?” 远处,一名雌性护卫脚下打了个滑,差点从站着瞭望的树上掉下来,他不可置信地朝下边汇报道,“我们似乎被发现了!” 秋神情凝重地说道,“看来对方不是什么善茬,那个木屋里边,也肯定不止一名雌性。” 席神色不变,只是从容地骑着马兽,朝那处木屋过去。 秋见状,也连忙跟上,其他护卫却是被下令守在原地。 而顾云……他原本是不被允许参与行动的,因为大概率会有伏击,太过于危险,雌主不想带上累赘。 至少对方是这样说的,并且在言语中百般嫌弃…… 顾云觉得那名雌性如果不是一边说着,一边让他呆在防护圈的最中心,也许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但是顾云并不想袖手旁观,那种禁药的危害性极大,不管是在哪一个世界之中,都可能造成种族灭绝,因此亲手毁掉或许更有保障。 他无奈之下,只好许诺可以让雌主晚上嘬一口,不反抗的那种。 席沉默了许久,久到顾云以为对方已经吃腻了的时候,方才得到陪同的允许。 小木屋的周围有一圈篱笆,但是并没有什么陷阱之类的防护。 他们靠近后,木屋的门边自动打开了,秋率先迈步进去,看见的便是一名穿着围裙的高大雌性,和一名穿着饭兜的清秀雄性。 “欢迎光临,先请坐下,今天的午餐是烫菜和涮肉,希望会符合你们的胃口。” 那名雌性解开围裙,把一碟碟新鲜切好的蔬菜,以及切成了薄片的凶兽肉端上了饭桌。 然后又摆上了一个小火盆,在火盆上面放着一锅白开水,里面还加了不少调料,闻起来香气扑鼻。 秋冷笑着看着这名雌性,并不给面子坐下,而是抱着胳膊道,“你就是制作禁药的罪犯?” 江皱了皱眉,还未说些什么,一旁的游海就气鼓鼓地说道,“你才是罪犯呢,你们全家都是罪犯!” 秋扫过那名矮小的雄性,不屑地说道,“禁药在极大程度上危害了雄性的身体,怎么竟是还有雄性参与制作当中来,这是担心死得不够快吗?” 游海用一种看着白痴的眼神,看着秋,无语地说道,“伟雄药剂只要适量服用,就不会有太大的隐患,如果上瘾了就自己控制一下。” “只要用心去克制上瘾,没有什么做不到的,除非那些雄性不肯用心,那样的情况就是优胜劣汰,怪不得药物本身。” 后一步走进来的顾云闻言,不禁微微眯起双眸,会强烈上瘾的药物,哪里是这么好戒断的。 秋挠了挠头,不理解地说道,“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直接把这种药物给铲除了,不就能一了百了吗。” “你们、你们……”游海眼眶都要气红了,他同江道,“这些都是恶客,道理讲不通,话都听不懂,让他们滚出去,不要给他们吃东西了!” 原本这种时候,江就会过来哄着他,让他不要生气,气坏了会心疼。 可是此时,游海发现江正朝一个方向望去,眼底少有地浮现出了一种惊叹的神色。 游海顺着江的视线,看见了一名身材高挑,肌肤白皙,五官俊美得连那些画本都比不过的雄性。 对方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足以成为全屋的焦点。 游海瘪了瘪嘴,拉着江的衣袖,道,“你在看什么呢,这种跟着一群雌性随行的雄性,都是公用的烂根,外表再光鲜也没用,脱了衣服里边可能连一块好皮都没有呢。” 哪里比他这干净纯洁的身体好呢,江也真是的,怎么这样以貌取雄。 江顺势捏了捏清秀雄性的脸,开口哄道,“别瞎吃醋了,我是在猜,这位应该就是昨天晚上,让赵渔他们吃了大亏的叛雄。” 游海瞪眼道,“怎么可能,就他这样的,能一下子打败赵渔他们三名雄性?” 江点点头,却是感慨道,“不仅如此,他很可能还悄悄跟了我们救援队伍一路,否则怎么今天就轻轻松松找准了我们的窝点。” 他看向了那名气质沉稳,仪表出众的雄性,微笑问道,“我说的对吗?” 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这个木屋位置的情报是顾云提供的,他还以为是席用了什么手段获取的。 没想到……席身为一名雌性,竟然还吃雄性的软饭,让身边的雄侍出去冒险?! 他不禁略带鄙夷地看了一眼,那位还身在门外的贵族雌性,只是不知道对方为何还没有进来。 顾云没有隐藏到底的意思,他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 江叹了口气,道,“赵渔他们输得不冤,我想你的战斗力,或许不会比一般的雌性差劲。” 甚至于昨天晚上,他根本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只是靠着今天的情况猜测出来的。 “是出身东陆,下一任伽皇的预备役吗?” “还是从西陆中逃走的逆雄之一?但他们都隐姓埋名,尽量避免捕杀,这么久了我也只知道一个穆先生。” 顾云并不属于西陆或是东陆,他淡淡地开口道,“出身在哪里,和能力无关。” 江以为他是不想说,于是点点头,道,“确实,只要是足够强大的雄性,总能找到自身的价值。” 江一边揉着清秀雄性的脑袋,一边笑着同顾云道,“怎么样,憋屈了这么久,我应该是第一位这样夸奖你和认可你的雌性吧?” 顾云微微一怔,刚要开口,身后门边的光线就被遮挡住了。 “抱歉,你并不是。”席终于走进了木屋之中,他轻轻揽着雄侍,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寒意。 江很快就猜出了这名雌性的身份,“按照之前得来的情报,你是他的雌主对吗,难怪了,就你这幅模样和地位身家,恐怕身边的雄侍雄奴不会少,竞争很是惨烈。” “也难怪他会想要逃离,可惜,临门一脚,却又反悔了,大概是迫于你的雌威,也不知道平日里,你是如何虐打他的,真是可怜。” 游海的心里满是幸灾乐祸,但他还是很给面子地,捏着鼻子道,“太可怜了,身烂心也烂,烂乎乎的一团,还不如加入我们野雄组织,起码能让你保持个雄样,不至于被磋磨一生。” 天伽 第57节 席的神情越发冰冷了起来,当他正要纠正这些错误说法时,突然听见身旁的雄侍开口,淡然道,“你不是第一位,我的……雌主才是。” 江愣了愣,他好笑道,“我不信。” 顾云凝眉看他。 江勾起唇角,安抚了下又开始撒娇的游海,道,“你是因为雌主进来了,所以担心害怕吗,他除了夸你够听话,够温顺,够谦卑……还能夸你什么?” 顾云想了想,诚恳地说道,“夸我不菜。” 席:“……” 江没想到,那名雌性竟然还真的夸奖过雄侍的能力,不免脸色黑沉了下来。 游海见状,叉着腰道,“你这个骗子,张嘴说瞎话,这顿饭要么你跪着吃,要么就都别吃了,给我出去!” 席微微失神,看了好几眼他的雄侍,而后没有什么耐心地同这一雄一雌道,“禁药的窝点既然已经确认,这顿散发着药香味的饭就不必吃了。” 江的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秋也愣住了,这锅汤里边下了药吗,他都闻不出来…… 席嗤笑一声,道,“你的洗锅水倒在了外边,刚才绕着木屋一圈,不小心发现了死在地上的蚁兽,真是不好意思。” 江冷冷地看着这名贵族雌性,“没想到你还有到处逛的闲情雅致。” 席无所谓地说道,“主要是屋子太臭,不想进入太久,正好让你们先发表完死前感言。” “现在,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是吗?” 江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道,“是差不多了,本来还想手段温柔点,可惜你没这福气,该送你们上路了!” 话音刚落,地下室里蜂拥而出几名雌性,将他们团团包围住。 这些雌性和普通的平民雌性不同,身上沾染的血腥味并不少。 江淡定地说道,“你让护卫军守在外边,真是一项失策,远水不解近渴,我已派野雄军团和数名雌性过去阻挡了,他们绝对来不及救援你们。” 他看了眼顾云,又道,“你可以留下一条命,赵渔他们对你很感兴趣,游海也想好好认识你,他刚好缺一条……雄宠。” 毕竟雌性还是太少了,目前还难以达成获得雌宠的愿望。 游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他连忙红着脸道,“江,你总是会给我不经意的惊喜小礼物。” 顾云觉得,这个世界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杀雄不违法了。 他刚抬起手来,却被身旁的雌主一把抱住。 “乖,这里我来就好。”席亲了亲雄侍的唇角,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顾云不想再这样躲在背后了,忍不住提醒道,“雌主,您知道,我可以……” 之前的好几次突发事件,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至少对于目前这样的处境,顾云自认还是可以勉力应付的。 席轻声道,“你和秋去地下室,那里更加关键。” 他让护卫军留在外边,本就是为了吸引掉这边的部分主力,此时的地下室大概率不会剩下多少防御。 顾云闻言,听出了这名雌性语气中的信赖,不禁怔住了一瞬。 席笑了一下,道,“但是注意安全,别让我太担心。” 顾云抬眸看着这名雌性,心里莫名出现一点点难言的感觉,他微微颔首,没有多说。 席语气恶劣地强调道,“如果这次再冒险,事后要多嘬几口!” 顾云:“……” 第63章 当秋一马当先冲进木屋的地下室时,发现这里边仅留下了两名雌性。 也许是他们并未想过,还有谁能在这个关节眼上,特意分兵下来查探,便有些掉以轻心了。 秋二话不说,利索地把这两名雌性给解决掉,还不忘回头朝身后的雄性道,“放心,席既然把你交给我保护,我一定竭尽全力,他们要是想伤你,就得从我的双翼上踏……” 顾云突然握着匕首,反手朝黑暗中一划,动作快得连秋都看不太清楚。 一时之间,鲜血溅出,一名隐藏在楼梯背面,伺机扑过来偷袭的雌性应声倒地,捂着喉咙挣扎了两下,就彻底断气了。 秋看得呆愣在了原地,话说到一半,就再也接不下去了。 他刚才是不是说,要保护这名……雄侍来着? 现在雄侍都这么猛了吗,这么都成了雄性战士了? 秋咽了咽口水,起码落到自己手上的,还能喘口气,看看偷袭顾云的那位,就和一只鸡似的被宰了。 地下室里边有一个隔间,门上了锁,还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严禁闯入”四个字。 秋踢了一脚被他打倒在地,失去反抗力的雌性,道,“这里面是什么?” 那名雌性看着同类血溅三尺的惨状,不敢撒谎,战战兢兢地说道,“那是野雄们研发药物的地方,他们说要保持绝对的密闭和安静,所以在工作的时候,只有游海和三名学徒可以进去。” 秋又踢了对方一下,“怎么进入?” 对方捂着脑袋道,“钥匙在江的手上,这个大门是特制的,一般雌性打不开。” 秋听了,不禁郁闷地同那名雄性道,“要不我现在上去,先把钥匙弄来……” 顾云迈步上前,集中精神,抬脚一踹,房门轰然倒地。 秋:“……” 地上的雌性:“?!” 怎么可能,刚才这名雄性干了什么,他真的不是雌性遮盖住雌纹伪装的吗。 隔间里面,孙池被惊吓得缩成了一团,原本保持冷静的何泽,也腿软瘫在了地上。 他们的旁边,正是一罐罐研制好的伟雄药剂。 顾云拿起一罐,放在手中翻看了下,这样大的剂量,一旦流通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秋小心翼翼地拧开盖子,轻轻闻了闻,笃定地说道,“看样子这里就是制药窝点了。” 孙池不可置信地吼道,“不可能,上面的守卫这么多,你们怎么可能找到这里,还能进入地下室?!” “等一会江就会率领其他的雌性和野雄下来救援,你、你最好别对我们做什么,否则一会后悔都来不及。” 秋冷笑一声,道,“江?就他那等级的雌性,能和那位从皇城来的贵雌比么。” “你懂什么?江也是贵族,都是因为伽皇识雌不清,没有将他选成四将军之一,这才导致了雌才流失!” 孙池双眼微红,像是偶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高声辩解道,“但就算他因为想要对伽皇用一些强制手段,从而被流放到了荒野之中,却也心怀天下雄性,努力为大家谋求福利……” 何泽也连连点头,不免赞同道,“如果没有江,我们这些野雄只会一直浑浑噩噩,现在终于能够站起身来发出自己心里的呐喊。” 孙池更是鼓起勇气,用力呼喊道,“邪不胜正,你们这些阻挠历史进程的混账,注定会失败的!” 一时之间,顾云总觉得是进来了一个传销组织当中,成员都很容易集群激动的那种。 秋清点了下这里边的瓶瓶罐罐,又看了眼制药台,突然“咦”了一声。 顾云看见那名雌性的表情有些疑惑,不禁开口问道,“怎么了?” 秋挠了挠脑袋,皱着眉道,“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看这些制药的工具,和残余的成分……总感觉他们像是在拿着半成品加工。” “半成品?”顾云顺着秋的指点,辨别了一下制药桌上的东西,“所以这种药剂的原液,或者说最开始研制的地方,不是这里,对么。” 刚才还在大吼大叫的孙池闻言,顿时声音一哑,他面色苍白,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里就是全部的药物了,你们还想往我们身上泼什么脏水……” 顾云微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记得,你们之中,应当还有一位叫赵渔的,他在哪里?” 何泽眼神闪躲,“我、我不知道……” 孙池同样装傻,并且控诉道,“你们都捣毁了制药点,还想怎么样,难道要赶尽杀绝吗?!” 秋反应过来,“那个叫游海的雄性在上面,另外三名学徒在下边,所以现在还差一名学徒!” 他没好气地揪起距离最近的孙池的衣领,把他往地上一摔,狠狠地砸在了那些药罐子中。 破裂的罐子流出药剂,倒进了孙池的嘴里,他捂着嘴,无助地挣扎着。 一下子吞入大量的药物,在雄性发散出伟力后,后作用便足以致死! 何泽一看,顿时抖得不成样子。 秋冷声道,“给你一个机会,好好回答他的问题,那名叫赵渔的学徒在哪里?” 何泽闭上眼,竟是打算咬死不说。 顾云倒是可以理解这样的做法,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更何况掌握一个有价值的秘密,总比说出来更有安全感些。 他不再追问,而是沿着这个隔间走了几圈,最后停留在了角落处的一个泥土砖头旁。 秋好奇地问道,“这堵墙有什么特殊的吗?” 顾云伸出手,五指直接插在了土墙之中,竟是硬生生地从里边拔出了一块贴着泥土皮的石砖。 而后另外一面墙上,突然翻转出了一个窄小的暗洞,仅能容许趴着匍匐通过。 何泽顿时目眦欲裂,他万万没有想到,就连江进来几次,都没能发现的密道,竟是一下子就被这名陌生的雄性给找到了! 这到底是何等强大的敏锐度和探查力,这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一名雄侍的身上才对。 “还真有密道!”秋诧异地看了看这个口子,“就是小了点,恐怕很难通过,还是等席处理完上面的事情,再派合适的侍卫过去查探吧。” 顾云眉心微皱,低声道,“……那可能来不及了。” 虽说他不确定这个密道通往哪里,但是看河池与何泽的模样,想必赵渔去往的地方,十分的重要。 如果他们发现得晚了,可能就会影响到最终销毁制药源头的目的。 顾云没有怎么犹豫,他让秋看着这些罪犯,而后身手利落地钻了进去,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隔间之中。 还未反应过来的秋:“……”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完蛋了!” 要是一会席下来,发现雄侍不在…… 但即便秋想跟过去,以他比普通雌性壮硕许多的体格,大概率会卡在中途,所以只能团团转,干焦急了。 天伽 第58节 顾云顺着通道,没有丝毫畏惧地在黑暗之中往前匍匐前进,不知爬了多久,只要眼前出现光亮,有声音传入耳里。 这通道的另外一边,竟也是地下室? 而他们寻找的赵渔,正在这处地下室之中,他正用一条鞭子,狠狠地抽打着一名雄性的身体。 那名雄性的双手被高高吊起,跪坐在地上,披着一头枯糙的发丝,身上满是被殴打的伤痕。 “你给我说,制造原液到底有什么技巧,为什么只有你能做出来?” “明明是一样的步骤,怎么会连游海都无法复制,我们也全都试制失败,一定是你藏私了!” “现在情况危急,你最好配合我,把制药的秘密供出,我还能带着这个知识的火种潜逃,等以后发扬光大了,就能实现你让雄性站起来的梦想了。” 赵渔一边毫不留情地抽打着,一边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你是罪魁祸首,肯定跑不掉,万一连我也栽了,难道这些年辛辛苦苦打造下来的基业,就这样毁于一旦么?” “是的,我承认,你的徒弟游海和江在一起后,反过来把你囚禁,又接管了野雄组织,你心里也该有气……” “但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这些原液明明可以制作禁药,你却死活不愿意,非要拿来做什么增强雄性体质的简单药物,那是暴殄天物!”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难道你就忍心一番心血白白浪费吗!” 那名遭受毒打的雄性一声不吭,似乎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 他浑身上下,除了一双手保持完好外,其他肌肤都带着淤青和血痕,惨不忍睹。 顾云从通道中出来时,响声惊动了赵渔。 他一脸怒气地回过头来,以为是河池或者何泽到了,没想到定眼一看,手里的鞭子都差点吓掉了。 “怎、怎么会是你?!” 顾云淡然地说道,“恰好路过,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考验吗?” 赵渔恨声道,“不关你的事,这只是我们组织内部的小误会。” 顾云抬眸看他,问道,“什么误会,欺师灭祖?” 赵渔知道眼前的雄性,是把他刚才的话都听见了。 这个叛雄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一定是河池他们出卖了自己。 赵渔心里暗骂,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没再废话拖延时间,而是咬牙扬起鞭子,准备搏命一击。 顾云没有闪躲,空手接住了这力度实在弱得没法看的攻击,对于没有经过训练的雄性,的确扛不住鞭笞,但对于他而言,这并不算什么。 顾云用力一扯,抓着鞭柄的赵渔便止不住一个踉跄往这边倒来,顾云干脆利落地用手在对方的脖颈上重重一斩,直接将赵渔敲晕了过去。 一般情况下,他不会随便下杀手,是非对错,自有审判。 第64章 等秋费了老大的劲,直接把那条通道给扩宽,一路硬挤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似乎又来晚了。 战斗已经结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并未出现许多雌性。 地上躺着的那名雄性,应该就是叫赵渔的学徒,而顾云则是站在一旁,正在研究要如何松开一名囚犯身上的枷锁。 “你……没事吧?”秋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扫了眼半死不活的赵渔,总觉得自己这话是多余的。 顾云摇了摇头,给秋低声介绍,“这是吴恒,他是游海等雄的师傅,被故意囚禁在此处,禁药的原液也是由他一手研制出来……但本意并非用来作恶。” 经过了一番简短但明确的交谈,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些彼此的信息。 他凝眉道,“这双手铐上装有长钉,穿过了手腕,已和皮肉长在了一起,脖颈的铁项圈也是烙死在了肌肤上,难以取下。” 秋走上前来,看了眼这名瘦骨嶙峋的雄性,年龄看上去应该比自己年长一些,身上纵横交错着许多鞭笞和殴打的痕迹。 他道,“这些都是荒野上常见的老把戏了,没有专用的器材,很难取下这些刑具,回去营地后我可以处理,之前和雄父学过两手。” 他着急带顾云回去和席会和,又建议道,“事不宜迟,现在既然不便行动,那我费点力气带他飞就是了。” 顾云想想,以雌性的体格,远距离搬运一名雄性,的确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便微微颔首,开始寻找从地下室出去的路。 原路返回并不方便,他们得从地面上走。 秋迈步走到那名雄性的身边,弯下腰去,小心翼翼地将对方打横抱起。 这名雄性似乎有些介意被雌性触碰,身体极为敏感地往后缩了缩,但毕竟气虚体弱,一下子就被抱进了雌性的怀里。 他艰难地闭了闭眼,眸底却是划过那名叫江的雌性所带来的阴影。 吴恒永远忘不了,当初也是这样一名年轻的雌性,精心谋划了一起英雌救雄的事件,取得了他的信任。 而后却是一步一步地蚕食掉野雄组织,慢慢地和他的徒弟勾结在一起,最终反叛成功,囚禁了自己,夺取了那些药剂的处理权。 如果不是游海他们天赋有限,无法成功制造出药物的原液,恐怕江绝对不会留下他的性命,大概率会玩弄一番后,就杀了以绝后患。 这一场骗局,让他的所有努力,变成了一场笑话。 秋低头看了看这名面色苍白的雄性,体重轻飘飘的,发丝遮挡着脸,看不清容貌,缩在他的怀里时,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想到刚才顾云说,这位是赵渔的老师,因此他抱着尊老爱幼的美好品德,开口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抱得稳,不会摔坏你这一把老骨头的。” 吴恒:“……” 他的思维不由得被这名雌性的话语,暂时给带到了另外一个方向去…… 难道他现在看上去,已经老态龙钟了吗? 顾云用同样的方式,找到了一处暗门,他打开机关后,看见了一个通往地面的阶梯。 顾云眉宇中带上了几分松快之意,他回头道,“找到路了,可以早点回到木屋处。” 最好,能在被雌主发现之前赶回。 秋提议道,“我从空中载你过去吧,你抓着我的翅膀,在背上坐稳就好。” 顾云思索片刻,还是婉拒了,“不必麻烦,我步行就好。” 秋好心劝道,“要是耗费的时间太久了,你的雌主可能会不高兴……” 主要他比较担心,回去晚了,席把锅扣在他的头上,这打也打不过,未免太憋屈了! 顾云闻言,略微有些犹豫。 秋保证道,“如果是负重问题,你放心,我抱着一个,背着一个,可以承受得住。” “我想你承受不住,还是一个就够了。” “不不,怎么可能,我是那种只有一点点力气的雌性吗?!” 能力受到了质疑,秋立即矢口否认,但是当他弄清楚刚才并不是顾云在说话后,不禁僵硬地转过头来,看向从通道里边出来的席。 秋神情笃定地补充道,“虽然我一直身强体壮,但是刚才经历了一番战斗,确实感到有些虚脱,我还是抱着一个就行,再多就扛不住了!” 说完后,他抱着怀里的那名雄性,假装镇定地往外走去。 吴恒有些讶异地看着新来的那名雌性,猜测这位估计是顾云的雌主了。 没想到,如此出类拔萃的雄性,竟是个有雌主的?! 那顾云的雌主……知道他的本事吗,会允许顾云这样肆无忌惮地发展吗…… 事实上,顾云并不关心,雌主会不会介意他越来越强悍这件事情。 总不能因为对方介意,他就压制住不治愈伤势。 可目前的情况,重点在于,雌主介不介意,他又小小地冒了一次险? 席似笑非笑地扫了眼这个地下室,确定敌手只有那个无足轻重的赵渔后,方才缓步走到了雄侍的身边。 他伸出手,给对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沉声道,“天色不早了,先回去再说。” 顾云把准备好的辩解咽了回去,轻轻颔首。 将这些制药团伙一网打尽后,席这次出行荒野的任务也就告了一段落。 在关押俘虏的地方,四肢被折断的江靠在笼子里,脸色阴翳,游海则是在一旁不停地咒骂着。 可当他看见被秋一路抱过来的那名成年雄性后,突然之间就哑声了。 “师、师傅?!”游海红着眼眶,惨然出声,“你是施展了制药能力,被重用了吗,徒弟愿意重归师傅门下,为师傅效力!” 吴恒听见了游海的声音,挣扎了一下,似乎是想要下地。 但是抱着他的那名雌性却是不肯,只是道,“你想看看,我抱你过去就是了,年老体衰的,可经不住碰。” 吴恒沉默着停止了挣扎,任凭这名雌性将他带到了笼子旁边。 游海顿时双手捂脸,泫然欲泣道,“师傅,您看看我,我是游海啊,是你最疼爱的徒弟!” “你挡着……我怎么看……”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秋耳朵一动,没想到这名老雄的声音,竟然还不错。 游海愣了愣,他连忙放下手来,把脸贴了过去,谄媚地笑道,“师傅,我一点都没变,还是您的乖徒弟,你就别担心啦。” 吴恒扫了他一眼,道,“确实……看到你这鼻青脸肿的模样……我就放心了……” 游海:“……师傅,您、您在说什么?!” “哦,我说……如果再惨不忍睹一点……就更好了。”吴恒淡淡地补充道。 秋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游海那一副天崩地裂的模样,心情舒畅了许多。 这些可恶的野雄,让那些禁药流传开来,也不知造成了多少危害,酿了多少惨案。 此时,靠在笼子里的江却是突然开口道,“吴恒,你说话还是这么冲……真不怪当初我们背叛你。” 吴恒听到这无比熟悉的声音,身子不禁僵硬了一瞬,过了半响,才放松了下来。 他道,“你说得对……是我的错。” 吴恒一字一句地说道,“当初不该相信……在这荒野之中……会有什么好雌的存在!” 曾经犯下的错误,他不会逃避,一力承担。 秋听到这里,却不乐意了,他强调了一下,“谁说没有的,别以偏概全,荒野这么大,你怎么知道没有?” 吴恒:“……” 江冷笑一声,道,“我说你怎么还有底气这样冲,原来是用身体换了个小鲜雌?” 天伽 第59节 “都这副模样了,他还能吃得下去吗,可真是不挑剔。” “早知道如此……就算没驯教成功,尝不到滋味,也还是该把你给阉割了才对,免得总是勾搭外雌!” 吴恒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堪的过往,秋见状,抬起脚来直接将笼子踹翻在了地上。 里边关押的战俘一个个全部混成一团,狼狈不堪地互相挤压。 秋抱着这名伤雄去到一处帐篷,准备先给他处理下伤口,并顺势安慰道,“不用理会那些败者的叫嚣,再说了他们都是瞎扯,太老的本来就不能用,哪里来的勾搭一说。” 吴恒沉默地低着头,选择了不搭理这名年轻的雌性。 夜晚,帐篷内。 席将雄侍按在软垫上,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是一片肃然的波光,“还记的,我之前说过什么吗?” 顾云稍稍回避雌主的眼神,道,“……不要独自冒险。” 席捏着雄侍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回,压低了声音道,“那你是如何执行雌主的命令呢?” 顾云尽量将当时的情况详尽描绘了一遍,认真辩解道,“抱歉,事出紧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席用手指摩挲了下雄侍的侧脸,轻叹了口气,道,“那名叫吴恒的药师,不仅能力出众,而且关系禁药,能救下来的确是大功一件。” 顾云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赏归赏,罚归罚。”席莞尔一笑,“说说看罢,当嘬几口?” 顾云一口气还没松完,顿时耳尖微红,他道,“雌主……决定便是。” 席随意说了个数,然后恶劣地提醒道,“记得,要主动给嘬的那种。” 顾云沉默片刻,在这名雌性灼热的视线之中,他只得履行责任,抬起手来,解开了扣子。 “请……雌主……享用。” 席扫了眼,伸出手指,轻弹了一下,故意道,“说清楚,哪边先?” 顾云只觉得面色发烫,他闭上了双眸,闷声道,“……左边。” 第65章 第二天,位于营地中心的帐篷直到快中午了,才被打开。 秋早已经在旁边等候多时了,他一边坐在熄灭了的篝火堆,一边时不时看两眼正慢悠悠喝水的吴恒。 对方脖颈上的项圈和双手的镣铐昨晚便被取下,正常情况下,以雄性的体质而言,他们的伤口会恢复得很慢。 但是吴恒声称之前服用过不少调理身体的药物,所以在体质方面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就算昨天还半死不活的模样,此刻也能不用搀扶,自行走动了。 秋想到了昨天晚上,他给对方上药的情形,就忍不住想要捂住脸。 原本一边上着药,一边还夸奖着这名老雄保养得好,动作上也没个轻重和避讳,直接把对方当成自己的雄父看待。 直到该摸的地方都摸了,不该摸的地方也检查了一遍后……秋才在烛光下,看清了这名雄性的面容。 似乎……好像……也许……不是特别的……老? 秋后知后觉地发现,眼前这位分明就是正值盛年,并且正盯着他的手看。 秋默默地把放在对方腰下的手收了回来,他真心只是想要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没有上药的部位而已。 尴尬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之中,一夜过后,似乎也没有减弱多少。 吴恒喝完了一碗水后,抬起手来擦拭了下薄红的唇角,开口问道,“他们一直都喜欢做到中午吗,并且就压着顾云一名雄侍折腾?” 秋被这朴实无华,又直白到底的问句给惊住了,他轻轻咳嗽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说道,“差不多吧,席就只有一名雄侍,而且十分宠溺。” 吴恒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帐篷,低声喃喃道,“看样子那也是一名血脉天赋觉醒的雄性,否则不会有这样好的体力,也不会产生如此先进的反抗精神。” 秋一面竖着耳朵偷听,一面心里暗想着,这名雄性考虑得不够全面,万一是席他不行呢? 有些雌性,特意拖延时间,不就是为了营造出自己非常持久的效果么。 只是这个伪造并不算很成功,毕竟帐篷里边才一名雄性…… 正当他们两在外边等待的时候,顾云好不容易才从被窝里出来,正在认真地穿上衣服。 可惜每次他才穿到一半,就会被身后的雌性抬起手来,拨拉下去,然后把他按回被窝里边,继续抱着补眠。 顾云无奈之下,不得不轻声提醒道,“雌主,已到午时,该启程了。” 席眯着双眸,亲了下雄侍的胸膛,道,“不着急,时间还早,看在你昨天那样积极主动的份上,自然要好好奖励一番。” 顾云并不想要被继续揉捏的奖励,他艰难地推拒道,“雌主不必多赏,奴只是履行之前失约的责任……” 席看着这名羞涩的雄侍,不禁轻笑了一声。 昨夜里特意选择了左边,将心脏的位置献给自己,通常是表明,雄性心甘情愿地将生命所有权归为雌主处置。 不是因为规矩束缚,也不是因为律法规定,仅仅是出于对雌主的浓浓爱意。 结果今早就开始矢口否认,不好意思了。 真是口是心非。 席又好好地奖赏了这名雄性一番后,这才起身穿衣,走出帐篷。 顾云觉得,他这位雌主的好心情,总是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吴恒见到席后,再次表明了身份,并且非常果断地,将之前隐瞒下来的一些药材生长地,也一并说出。 就连制药的方法,都写在了几张纸上,但能不能研制出来,他不能保证。 吴恒看得很开,他是被救出来的,总要有点表示,而不是苦大仇深的找死。 他坦然说道,“游海跟着我学了一段时间,但是他的智商实在感雄,根本不能掌握一些药理学的知识,只是在荒野之上,想要找到好的学生并不容易。” “所以这些教程你带回去,如果有能学会制作原液的雄性,那他们可以做来给自己增强体质,配方我已经优化过了,不会再被用来制作那些禁药。” 席很满意对方的识趣,他摸了摸下巴,道,“吴药师倒是大方……接下来想要去哪里,作为奖励,这个地点可以任凭你选择。” 吴恒眼神微亮,即便他对雌性多有偏见,但眼前这名贵雌,不得不说,这才是真的大方…… 如果换成其他的雌性,绝对是二话不说,要么将他绑走,要么将他杀了。 这样不稳定的一个逆雄因素,本就是不该存活的东西。 吴恒试探着说道,“我不会跟你们会西陆,也不会去东陆,我选择留在聚集地……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可以呆在属于可监控范围内的北野。” “如果你需要我配置药物,也可以提出需求……只要是力所能及,且不违背内心的,我都会尽力研制。” 席沉思片刻后,颔首道,“可以,让秋送你过去。” “你要去北野?”一旁的秋从篝火旁站起身来,“那样正好,你和我的雄父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他也是一名药师。” 秋越想越觉得合适,“雄父早些年,一直唠叨着要找志同道合的伙伴,现在年纪也大了,也还一直发愁没有同辈雄性可以交谈,你要是过去那就好了!” 秋说着说着,在那名雄性沉默的目光之中,咽了咽口水,纠正道,“我的意思是,你们的思想是属于同一等级的,沟通起来比较流畅……” 吴恒微微点头,“一直久仰穆先生的大名,他是早一批逃出来的逆雄。” 秋挠了挠头,总感觉对方强调的是“早一批”这三个字。 顾云略微有些疑惑地道,“逆雄是从西陆中潜逃出来的幸存者么,没想到竟不止一批?” 他原本往最坏的方向去想,那些雄性都被坑杀殆尽,剩下的仅仅屈指可数而已。 吴恒冷笑道,“就算是年年杀,也会年年有,西陆逆雄的思想是生生不息的,只是很多都隐藏在暗中,不少连火苗都没有燃气,就被残忍熄灭了。” 他忍不住自嘲道,“不过,逃出来几批有什么用,数量稀少,生存艰难,即便荒野之大,也不易找到容身的地方。” “和我一起出逃成功的也有几位,早已在挣扎求生之中走散,生死不知。” 顾云同样知道雄性的艰难处境,在目前的情况下,的确没有什么特效办法,他低声道,“至少……有了希望,等去到北野后,也能继续寻找他们,守在那里的穆先生一直都没有放弃。” 吴恒叹了口气,道,“你说得对,能逃出来就很不容易了,话说回来,也是在如今的伽帝上位后,修改了一些律法,我们才有了一线生机。” “伽帝?”顾云稍稍有些讶异,“这件事情和帝皇有关系么。” 吴恒勉强笑了笑,道,“我也说不准,伽帝似乎倾向于让我们这些逆雄生存下来,但就算他是西陆最强的雌性,应该也不可能和整个种群对着干,所以……” “至少在他上位之前,能跑出来的逆雄数量更是少之又少。” 顾云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席,他记得雌主和伽帝之间的关系,似乎很是融洽? 席眉眼微抽,他还真不知道,那位四处生蛋的雌父,竟是个雄性之友。 解决了这次禁药的事情后,秋按照席的吩咐,将吴恒接去了北野聚集地内,在那里,这名雄性也可以得到更加妥善的治疗和修养。 顾云也一路跟去了北野,停留了几天后,才顺便捎带上了裘,准备同雌主一道启程回家。 临走前,吴恒拉着顾云的手,低声道,“其实你也想留下来,对吗?” 顾云看了看他身上残留的伤痕,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道,“留在这里,重新发展,的确是一个可行的道路,虽然艰难险阻,但希望尚在。” “可如果回去后,能够借助帝皇的力量,突破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或许可以让后续的萌芽,破土得不要太过艰辛。” 这个道路也许更加的漫长,也许更加的困难,但他想要去尝试一下。 只要伽帝愿意提供帮助,哪怕是一丝一毫,那或许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糟糕到暗无天日。 顾云一直在寻找着回家的路,即便最终未必有好的结果,他也希望在这一路上,可以无愧于心。 吴恒心里感慨万分,他握紧了顾云的手,道,“如果有什么事情,请随时联系我。” 穆沐同样朝顾云含笑点头,“我也一样,若有所需,义不容辞。” 顾云微微一笑,道,“谢谢,共勉。” 秋时不时地看向远处的那三名雄性,他回头见席正悠闲地靠在一棵树干边,不由得试探出声道,“你就不好奇,他们依依不舍了半天,在聊些什么吗?” 他听雄父说了有关西陆那边的不少事情,也知道眼前这位可是西陆的贵雌,按理说,应该是对逆雄具有很强提防与厌恶心理的。 但是看对方的态度,似乎无所谓自家的雄侍,和两位逆雄亲近。 席抱着胳膊,百无聊赖地说道,“怎么,难道你知道那些雄性的私聊小话内容?” 秋哽了一下,道,“怎么可能,这种事情,雄父又不会和我说……” “是么,那你好奇是正常的。”席敷衍的说道。 秋无语地看着对方,反驳道,“你不是一样,也不知道么?” 天伽 第60节 席嗤笑一声,道,“晚上回去,我的雄侍有什么话都会和我说,哪里像你,孤家寡雌一个,寂寞被窝冷。” 秋:“……” 他打死都不会再试探这名贵雌了,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为什么就要受到雌生攻击?! 第66章 队伍出了荒野后,席原本是想先到东陆去,把伽皇给予的这个任务完结掉,然后再谈接下来该做什么。 但是当他还未动身走出多远时,便受到了一封来自西陆的急报,是通过暗卫的特殊信息渠道,由凌口述的。 他面色惊疑不定地禀报道,“少爷,据内幕消息说,当今雄后……不,是罪雄黎碧,他谋反了!” “什么?!”最先惊讶得跳起来的是裘,他不可思议地反问道,“雄后不是一直在帝宫里边吗,既没有雄妃上位,也没有子嗣纠纷,怎么会突然……” 伽帝目前并无继承强悍血脉天赋的幼崽出生,所以一旦他有什么意外,这个帝位自然就有能者居之了。 毕竟天伽世界,强者为尊,仅有血缘关系,是坐不稳那至高之位的。 凌苦着脸道,“如果消息属实,雄后所在的青叶家族,竟是暗地里和东陆那边的第一将军温、第四将军丹有所勾结,这些禁药的流通和他们也少不了干系。” 席冷笑一声,道,“青叶家族,向来把持着医部,能让那些药剂悄无声息地流入西陆市场,想来也不会是多难的事情。” “可是雄后……他图什么呢?”裘极为疑惑地问道。 席淡淡地说道,“想让自己的幼崽登上那个位置,或者干脆自己上……不管具体的理由是什么,最终的目的,大概是夺权罢了。” 裘依旧无法相信,一名雄后,居然会有这样的野心,“但那可是伽帝啊,他们凭什么敢这样做?!” 凌咬牙切齿地说道,“罪雄黎碧给陛下下毒了,现在陛下昏迷不醒,整个朝廷被雄后以及青叶家族把控着,他们甚至联合了银剑等家族一同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裘听见这等秘闻,不免焦急道,“那席的干爹呢,程水青大臣会不会也被牵连进去了?” 凌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其余的详细消息暂且不知,目前仅传来了这些情报。” 裘握了握拳,同好友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先回西陆,事情紧急,东陆那边的什么任务,让一名信使去通报就是了。” 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一个小商贩,这种时候还去帝都凑什么热闹呢。” 裘瞪大双眼,气不打一处来,“我是为了谁才这样冒险啊,你摸一摸自己的良心,还不是担心你回去后,找不到干爹,又没有谁敢帮忙!” 席云淡风轻地说道,“那可真是谢谢您了,不过现在进帝宫,大概率是会直接踏入陷阱,有些危险。” 裘不能理解地问道,“那要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就这样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更何况,就算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席平心静气地吩咐道,“继续往前,加急赶路,先去东陆。” 裘被好友弄得云里雾里的,他问道,“我们……这是要躲到东陆去?” 凌却是眼含期待地看着少爷,正等着少爷做决定。 席无奈地抬起手来,揉了揉额头,道,“不是躲,是去搬救兵。” “东陆你有认识的强大势力?” “……伽皇够不够强大。” 裘诧异道,“不是,等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伽皇还能去蹚这种浑水?!” 席拍了拍朋友的肩膀,却是转身朝那名一直保持安静的雄侍走了过去。 裘在后面跟着,不禁喊道,“这么重大的决定,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 席扫了他一眼,伸出手将雄侍揽道身边,低声问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顾云微微一怔,他本是打算旁听便是了。 雄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刚准备回去西陆,寻找机会和伽帝接触,就得到了伽帝中毒昏迷的消息。 顾云确实不太理解,为何在西陆与东陆几乎势不两立的情况下,雌主会选择到东陆去,和伽皇求援,但他也没有好奇到马上开口问。 然而,现在答案似乎主动送上了门,那么…… 顾云稍稍颔首,非常应景地说道,“还望雌主能解疑。” 席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身世透了底朝天,从容地说道,“虽然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到底有多少个崽子,但至少目前而言,伽皇与伽帝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之中那样恶劣,如果东陆愿意出兵支援,可以省下不少折腾。” 顾云花了十几秒,接受了雌主的新身份,而后冷静地分析道,“东陆的第一将军和第四将军,此时不足为虑,因此伽皇能掌控大部分实权,确实可以提供强有力的帮助。” “请敌国插手本国内斗,需要提防引狼入室,但雌主既然能指出两位帝皇之间的真实关系,想必是有了一定的把握。” 席轻笑了一声,道,“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吗?” 顾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雌主,他刚才分析的难道不够正确么? 一旁的裘几乎要抓狂了,他惊叫道,“席你居然是皇崽?!还是伽皇与伽帝的雌崽子……天啊,我、我居然和你做了朋友?!!” 凌默默地看了看裘,觉得这个才是正常的反应。 顾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按照一般的情况,他应该大吃一惊才对。 于是,顾云试探着说了一句,“雌主竟是如此尊贵,奴……万分惶恐。” 席忍住唇角的笑意,道,“不用惶恐,我还是宠你的。” “看见没,在需要揭晓秘密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赶来先和你说了。” 顾云:“……奴不胜感激。” 裘:“……”原来是他不配。 当他们一路风尘仆仆抵达东陆的时候,伽皇似乎早已得到了消息,已经领兵守在了边境处。 只等席来到后,当场验证了他的血脉天赋,以及公开宣布了其皇子的身份。 顾云在周围一阵喧腾声中,开始思索战争的准备事项。 然而,在伽皇和席一同踏上西陆,打到了帝宫门下的时刻,东陆的帝宫之内,又出现了惊天变化。 伽帝突然苏醒……从某种角度上,可以说是和伽皇里应外合,直接将帝宫清洗了一遍。 席在寝宫门边,果然看见了他的干爹,程水青。 “你果然来了……”程水青叹了口气,道,“伽帝就在里边,进去吧。” 席莫名其妙地看着干爹,刚要迈步进去,却被对方给拦了下来。 程水青摸摸下巴,道,“你做什么?” 席眯起双眸,“不是让我进去?” 程水青朝他努了努嘴,道,“我是同伽皇陛下说的,你个小雌崽,难不成还有雏父情节么,中个毒醒过来,有什么好看的。” 席眉眼微抽,他侧过身看向后边的伽皇,只见对方沉默了半响,终究进入了寝宫之中。 顾云万万没想到,跟着雌主身在风暴中心,竟没有遭受到半点威胁和伤害。 他看向身旁的雌性,略带疑惑地问道,“雌主,这件谋反之事,就到此为止了么?” 席其实也很纳闷,他总感觉是被忽悠了一番。 那个所谓的雌父……真的不是故意装死,专门为了把雄父引来吗? 甚至还骗他把身份给公开了! 席心中千思百转,他微微拍了拍雄侍的手背,轻声安抚道,“老一辈闹出的事情,自然由他们收尾,我们就不用逾越去办了。” 顾云:“……” “如果连这种阵仗都摆不平,也不配称皇称帝了,对不对?” 顾云:“……雌主说得有理。” 此时,程水青特别注意到了那名雄性,他略带惊奇地用视线扫过对方的脖颈,确定上面真的没有项圈或者其他枷锁后,才重重拍了下席的肩膀。 “竟是这样快就把雄君定下来了吗,什么时候摆酒,不如就今年,我先去算个日子……” “现在倒是麻烦了定,要伽皇和伽帝过目才行,不过他们不信这个,最后还是我拿主意!” 程水青和蔼可亲地询问顾云,“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婚礼,是东陆样式的,还是西陆样式的?如果实在不喜,那荒野样式的也可以!” 顾云一脸茫然地看向这名中年亚雄,他不是特别懂对方的意思,只能斟酌着辩解道,“您也许弄错了,我只是一名雄侍……” “马上就不是了,看这项圈都摘了下来,不要害羞!”程水青笑呵呵地说道,“众所周知,西陆习俗,只有雄君才能不佩戴项圈。” 顾云微微失神,但很快反应了过来,知道是闹了乌龙。 他诚实地说道,“摘下这个项圈,是因为……” 席突然开口道,“没错,他脖颈上的项圈是被我摘下来了。” 顾云被打断了话,于是顺着雌主说的轻轻点头,的确,当时是为了迎合东陆那边的风土民情。 席继续道,“因为我想让他当雄君。” 顾云:“?” 席轻笑一声,“随时可以举办婚礼,雌父和雄父也早知道他的存在,全凭干爹做主订下婚宴便是了。” 顾云:“!” 程水青打量了下谈吐自如的席,又看了看那名显然带着几分讶异的雄性,不禁认真地询问顾云道,“你答应吗?不要害怕,可以直说,我不是那种独断的长辈,如果你不答应,这婚宴倒也不必着急。” 顾云不禁微微一怔,他感受到了这名中年亚雄的包容和善意。 顾云刚想要出声解释,却听见了这名雌性直言道,“在雄君典礼上,雄父和雌父肯定会出席,到时候你就可以和他们见面了。” “雄君的身份特殊,可以出入宫中,你也能更方便地找到伽帝进行交谈。” “荒野那边的事情让你挂心,东陆和西陆的雄性处境你似乎也很在意,所以这婚事我们得加急了。” 顾云凝眸看着这名雌性,眼底稍稍有几分犹豫。 席压低了声音,附在雄侍的耳边,道,“当然,身为雄君,还有一些附加的小权利,比如……可以拒绝被随意嘬、随时嘬、随处嘬……” 顾云可耻地动摇了! 第67章 天伽 第61节 “我不服!”一名披头散发的雄性伏跪在地上,双手被侍卫反剪在身后。 他强抬起头来,满是仇恨地看着寝宫床上那位,不知何时已苏醒过来的雌性。 伽帝目光深沉地看了他的雄后一眼,声音低冷地说道,“下毒谋逆,罪该万死,还有何不服。” 黎碧大笑出声,义正言辞道,“是你德不配位,霸占帝位多年,却连一个皇崽都不愿意给我,一个雄后当得有名无实,难道我不该心有埋怨吗?!” 伽帝淡淡地说道,“那是你无能,怪不得谁。” “我无能?”黎碧几乎气笑了,他瞪眼道,“难道你以为我都没有察觉到吗,那些没有天赋,传承不到血脉的崽子,根本就不是你生出来的!” “原本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无论是我还是其他雄妃,所得的崽子总是平平无奇,有的甚至先天不良,根本不能当成争权的利器,真不如丢弃算了,浪费养育的精力。” “到了后来,有了东陆和荒野势力的帮助,我才逐渐收集到充分的证据,证明你才是故意抱养民间弃崽回来喂养的罪魁祸首。” 黎碧咬牙切齿地吼道,“让我们去抚养毫无血缘关系的幼崽,这就是你对我们的仁慈?这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 伽帝对此不置可否,他沉静地说道,“那些被遗弃的幼崽,都是出自你和诸位雄妃的家族,也不算毫无关系。” 黎碧震惊道,“什么?!” 伽帝道,“把他们捡来喂养,不过是减少惨案。” 黎碧不能理解,他道,“这些本该淘汰的幼崽,就该让他们安静消失,在无知无觉的年龄死去,已经是最大的优待了。” 尤其是现在雄崽泛滥,带点残疾的怎么还有脸活着呢,不觉得浪费空气吗? 伽帝冷冷地扫了这名雄性一眼,并没有继续与之辩解。 黎碧却是被这一道视线所刺到了,他立即应激道,“说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恐怕都是你的借口,不过是为了掩盖你的先天缺陷而已!” 伽帝淡声道,“你想怎么认为,都可以,既然婚约一场,就留你一具全尸,与勾结外敌,起兵谋反的青叶家族同葬。” 黎碧又气又怕,他疯狂地嘲笑道,“你这样不可一世,还不是一名生不出蛋的残缺雌性!” “就算你真解了毒,对外宣称早已自行排出,但那毒药深入骨髓,说不定根本排不干净,变得松垮无能了。” 伽帝没有反驳的意思,他轻轻抬起手来,示意侍卫们将其拖出去,按照律法处置。 “生不出蛋?”突然,一道清冷却悦耳的声音响起。司锦迈步走入寝宫之中,一进门就听见了这个惊天秘闻。 他上下打量着坐在床边的那名高挑雌性,微微凝眉道,“竟是这样早就绝育了么。” 伽帝:“……” 黎碧死死盯着走进来的这名俊美雄性,他见过对方的画像,也知道对方的身份。 “伽皇?!”黎碧咽了咽后水,只觉得这名雄性光是站在那里,气场就足以让他赫然发抖。 不可能,伽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入侵开战了? 黎碧不知所措地趴在地上,心中却是百感交集,他又哭又笑,朝伽帝道,“看样子我也被东陆利用了,他们故意帮忙让我下毒,不过是为了趁机进攻西陆……” “但这样也好,既然我活不了,让你一起陪葬,也是值了!” 伽帝并未顺着他的话回应,而是跳回了上一个话题,意有所指地说道,“有先天残缺的雌性,后期很难拥有强悍的力量,更何况正当盛年的雌性,各项功能理应十分健全。” 黎碧被这突然的转折弄得摸不着头脑,他诧异地问道,“你不害怕,不惊恐吗,伽皇都打入寝宫来了!” 伽帝正色道,“就算是故意中毒,也不会留下什么变松的后遗症……” 他摆了下手,让侍卫将雄后堵上嘴,拖了下去。 律法自当给予公正的裁决,叛逆之徒终会被彻底镇压,并且牵连出了一串串隐藏在暗中的势力,方便连根拔起。 司锦没去理会那名所谓的雄后,他微微眯起双眸,冷笑着开始复盘,道,“中毒?求援?原来都是虚构出来的危险局面。” 伽帝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中毒是真的,已经痊愈了,求援也是真的,总要以防万一。” 司锦挑眉道,“不怕我乘虚而入,在你虚弱的时候,出手取你性命,吞并西陆?” 伽帝抬眼看向这名雄性,道,“你如果愿意留下来,会有很多这样的机会。” 司锦嗤笑一声,移开话题,道,“刚才我在外边,依稀听到,你的那些崽子……都不是亲生的?” 伽帝垂眸承认道,“……是捡来的。” “那你自己生的呢?” “在外边等着,你刚陪着他过来。” 司锦皱了皱眉,“你是说席?我说的是除了他以外的皇崽子。” 伽帝轻轻摇了摇头,道,“只有他一个。” 司锦愣了愣,道,“你就……只有他一个皇崽?” 在面对面的时候,伽帝没有了信件里边那样争锋相对的言辞,反而语气十分平和沉静,“除了你,我没和谁生过崽子。” 司锦闻言不禁一怔,他不太相信,疑惑地问道,“后宫这么大,都没有能让你生崽的雄性么。” 那这西陆的雄性质量未免太差劲了些,一个个都是不中用的。 伽帝的声音依旧低冷,道,“和身体素质无关,是我没有遇见……合适的对象。” 他是那种见雄就夹的花心雌么?! 伽帝明明神情淡然,气质冰冷,语气中却似乎带着几分被质疑的颤抖,“生崽子这样重要的事情,总要和喜欢的雄性一起才行。” 司锦抬起手来,揉了揉额头,来了,又来了。 想当年,他就是被这副难得一见的纯情雌态给诱惑到了! 司锦不想继续纠缠在这种话题上,也不想理会这名雌性到底宠幸过多少雄性,这么一算,那席就不能只呆在东陆了。 他毕竟也是西陆这边的……独苗苗。 于是,当席被叫进寝宫,认清了自己的真实位置后,不免心里有些讶异。 他是个私生崽也就算了,逍遥悠闲地度过一生,忙时赚钱养家带崽,闲时抱着雄君品尝,倒也是个美事。 ……可怎么还是个独崽?! 程水青跟着进了寝宫,他对这样的事态发展并不意外。 席是被他一手养大的,虽然其中很多资源也是伽帝赐予的,可以说明面上是普普通通小贵族,暗地里却是万千宠爱在一身,但是总归是没有养歪了。 一名责任心,有担当,又实力强悍的雌性,才能继承这尊贵的帝位。 尽管这条道路是累了一些,也充满了艰险,但雌性在世,能成就大业,也不枉此生! 席不是很懂,为什么事情变化,总是这样突如其来,尤其是当他走出寝宫后,身上背负着无数的课程作业和政务事件。 顾云没有跟进去,毕竟他现在还不是名正言顺的雄君,不够资格面见伽帝。 但是在他看见雌主头重脚轻朝这边走来时,便知道里边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不小的事情。 顾云难得伸出手去,主动搀扶了下摇摇欲坠的雌性,疑惑问道,“是伽皇与伽帝二位陛下起了冲突么?” 否则为什么席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像是被抛弃掉的幼崽一般。 席轻轻摇头,扶着雄侍的肩膀,道,“没有,我看他们感情正好,气氛融洽。” 顾云:“?” 席叹了口气,“好端端的被坑一回,我也就认了,为什么还要添土给我埋了……” 顾云试探着问道,“是要让雌主做些什么吗?” 席站稳身子,揽着雄侍的窄腰,道,“也没什么,就是让我以后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为了避免雄侍太过担心,他又说道,“其实这样也好,你不是想做点喜欢的事情么,以后通过我就方便了,甚至不用劳烦伽帝那个老雌。” 顾云顺着这几句话琢磨着,伽帝大概是给席放权了。 因为雌主是皇崽么? 不,应该不止于此。 从宫里的各种迹象,加上之前探听到的一些资料,他猜测道,“雌主难道是唯一的皇崽么?” 席看了看聪慧又敏锐的雄侍,喃喃道,“单生单育不一定适合所有家庭,这最起码要两个崽子,互相帮衬点,不然压力实在是太大了,简直分身乏术……” 顾云结合实际,推断出雌主也许是要兼并掌握西陆和东陆的职权,且分量极重。 如果有能够思想沟通,不太极端的雌性掌权,那的确是一项好事。 他赞同地说道,“雌主言之有理,可对后代的培养同样重要,多生也要优育才好。” 不求能立即改变大家的思想,但至少要埋下对生命公正看待的萌芽。 路漫漫其修远兮,这不是仅仅一代就能达成的目的,至少要经过漫长的岁月,一点一点地改变社会的现状,才能最终达到理想的未来。 顾云不禁用眼神掠过远处的星空,高远深邃,一望无际。 这和他的过往,不是同一个空间,甚至不是一个时代,如果不能适应,就只能被埋葬。 顾云想了想,在自然死亡之前,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算不浪费那枚星辰炸弹的奇迹传送了。 事实上,这多出的一条命,苟且或是燃烧,都不枉费。 席微微颔首,他认真地同雄侍道,“你真是有心了,这段时间戒酒防累,补补身体,封山育林,加强精力。” 席亲了下雄侍的唇角,温声道,“我总是疼你的,定会给你个崽子。” 顾云:“……” 顾云:“??” 第68章 当席的皇雌身份,在西陆被彻底公开后,掀起了一场滔天巨浪。 一夜之间,几乎西陆里面的所有世家大族,都派遣足够分量的来使,守在那个地处偏僻暗巷的老宅周围。 他们纷纷递上精致的拜贴,和珍贵的礼物,只求能在皇雌进宫掌权之前,可以有幸见得一面,结下贵缘! 在见到那栋老宅子之前,大家心里想的是,这名皇族雌崽沦落民间多年,想必是受尽了磨难,吃够了苦楚,好不容易才熬出了头…… 而在见到那栋老宅子之后,一些有见识的使者,方才通过细致的观察,发现了隐藏在建筑材料、结构设计和守卫实力之间的猫腻。 他们惊觉出这根本就不是谁都能盖起来的东西,有多少钱都不行,这、这分明就是在伽帝眼皮子下起的安全堡垒! 天伽 第62节 选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大概是为了不吸引太多的注意。 就在各个家族的来使于老宅外面,齐聚一堂的时候,席坐在宅自中的书房里,抬起手来,轻轻按了一下熬了一夜的额角。 他从一名侍从的手中接过一张温热的手帕,简单擦拭了一下脸和手,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在晨光中显得霍霍生辉。 “殿下,是否需要先去歇息一会,现在天色还早着呢。”程管家很是心疼地看着他的小少爷。 席面无表情地随口道,“……现在上床,能睡多久?” 程管家诚恳地说道,“还能睡半个时辰!” 席:“……” 半个时辰能干什么,但凡屋里的雄侍今天羞涩一点,喜欢欲拒还迎一些,他可能连对方的衣服都来不及扒拉下来。 席无奈地摆手道,“不必了,那些家伙还在门外堵着么?” “大门从昨天到现在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已经驱赶了好几回,结果那些家族连死侍都派出来了……” 程管家一时之间也没办法,毕竟伽帝继承者这个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足以让各个家族前仆后继,不计成本地投入。 若是大家族,还能指望攀附关系,立下拥护之功,而一些小家族,则把奢求全都押在自家雄性上。 只要能被这名皇族雌崽看中,不说雄侍……哪怕是一个雄奴之位,都足以上他们欣喜若狂,连带提高整个家族的地位! 反观之前得罪了席的那几个家族,此时纷纷苦不堪言,悔不当初。 早知如此,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去挑衅当初的那位贵族小商贩,也绝对不会想不开地去羞辱对方的雄奴…… 哦不,现在已经是雄侍了! 当席的身份暴露后,有多少雄性在暗中咬碎了手帕,又有多少雄性盯着顾云那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说低贱无比的出身,嫉妒红了双眼。 不过就是区区一名荒野弃奴罢了,指不定被捡到的时候早已不干不净,全靠着那点媚雌手段,在皇雌刚成年没经验的时候乘虚而入,捡了个惊天动地的大便宜。 像这样德不配位的卑劣雄性,有何资格占据一个宝贵的雄侍名额?! 许多贵族雄性们几乎咬碎了手帕,时刻盯着任何风吹草动,准备将那名碍眼的雄性给拉下马。 一君三侍,就这么几个位置,实在是不够他们私底下瓜分的。 那个名叫顾云的雄性,最好每日战战兢兢地活着,别留下什么把柄来, 顾云昨晚睡得很沉,直到今天早上日上高杆了,才悠悠然从床上起身。 因为是半夜才回到了宅子里,又折腾洗漱了一番,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雌主还有急事处理,所以夜里并未和他一同上床。 否则……顾云觉得他可能要睡到今天下午才行,那名雌性在床上,实在是太过、太过肆意了。 顾云用过温热的早点后,才换掉一身睡衣,去到书房里边,翻看这段时间累计送来的情报资料。 这是雌主专门允许的宅内活动,顾云原本还喜欢出去走走,四处查看一番,但在有了这些每日新闻后,他便耗费了更多的时间在书房里边。 对于外边的那些雄性而言,胆敢进入雌主的书房,甚至妄想翻看那些机密资料,都是足以雄头落地的大罪! 别说是落下把柄了,哪怕是传出去丝毫的风言风语,也会被要求直接处死,以绝后患。 更何况,在这一座老宅里边,有着众多的眼线紧紧盯着,那些没有跟脚的雄性,就如同在刀尖上起舞一般,稍不留神,便会死无全尸。 很多贵族雄性,都开始幸灾乐祸地私下打赌,看看那名俊美的雄侍,在这样的重压之下,还能苟延残喘几天。 然而,此时的老宅内。 程管家看见那名未来雄君已经起身,连忙赶来在一旁伺候着,甚至连两名和顾云亲近的奴仆,都被他挤到了一边去! 程管家欣慰地看着那名雄性坐在少爷的位置上,翻看着少爷的文件资料,那一副沉稳镇定的模样,说明了对方的学识渊博,智商极高。 唯有这样的雄性,才能配得上殿下,他都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以后小皇崽的模样了,无论雄雌,想必都十分优秀出众。 柏铭无奈地把端茶递水的活儿让给了老管家,但他也不会闲着,现在的事情非常多,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毕竟…… 少爷突然就变成了殿下! 并且二话不说,就在宅内正式宣布,开始准备迎接雄君的仪式! 这个消息要是放出去,不知道会惊掉多少雄性的一口白牙,尤其是那些身价极贵的雄性,他们不都叫嚣着要争抢少爷身边的雄君之位么。 一想到顾云可以一路晋升,柏铭的心里也很是高兴,一名脾气温和,又有担当的雄君,比那些乱七八糟,弄得家宅不宁的货色要好多了。 少爷的眼光,是肯定不会错的,宅内也有传闻,自从纳了那名俊美的荒野雄性后,少爷就开始展露锋芒,一路青云,战无不胜……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顾雄侍,他旺雌! 程管家现在很注重培养顾云的养生习惯,比如看资料太久了,会专门提醒他先休息一会,放松一下身体,闭一闭眼睛,不要累坏了。 比如吃的东西有点少,就想着办法让厨房变着花样做好吃的,争取把这名雄性养胖一点,最好是面色红润,看着喜庆! 顾云察觉到了宅子里边大家的变化,虽然当面没有改变称呼,但是私底下,已经有很多奴仆和侍卫称他为主子了。 这也是席的意思,他的雄君,自然是这个宅子里边的主子。 顾云想到那天夜里,那名雌性说的话,不免有些微微出神。 和对方在一起,成为雄君,然后生崽,似乎在大家眼里,是非常顺理成章的事情……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真的是水到渠成么,顾云甚至怀疑自己脚底下都是干的,哪里来的水。 但是看雌主的神情,又不是随意说着玩玩,并且实际上宅子里边,也的确是在为迎接雄君做准备了。 顾云不是很明白那名雌性的内心想法,他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升任雄君的夜晚,可能就是被夹之时…… 其实,顾云并不是很清楚,这个过程具体应该如何,总不会被一夹就了事。 他之前实在是太过于忙碌,甚至没有空闲的时间,去专门了解这类技巧。 席从帝宫里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很想把那撂挑子的雌父和雄父给揪回来,说是东陆和西陆的关系复杂,需要好好地协商一番,这点可以理解。 战争一起,生灵涂炭,这点谁也不想见到。 可是说好的协商,为什么避开众臣,甚至连他这个独崽都给避开了?! 也不知道去哪里协商了,连个信都没有,有什么事情需要躲起来偷偷摸摸干的吗。 席皱着眉,心想干脆就用干爹定的时间,明年春日举办雄君大典。 至于雄父和雌父,有时间就来参加,没时间就送礼物。 他先去了书房,花了点时间把一些事务的收尾给处理了,再去仔细沐浴了一番,看了看天色,今天应该够时间扒拉一下。 而后,席进入了卧房之中,他的那位雄侍,依旧靠在窗台上,似乎在翻看着什么。 月光朦胧,烛光摇曳,那名雄性低着头,眼眸低垂,俊美的侧脸就像是镀了一层柔光,看上去很好亲。 席没有犹豫,他迈步上前,轻轻啾了一下。 顾云在看书的时候一时失神,加上这名雌性的脚步声很轻,他竟是未能及时发现。 “雌主……”顾云连忙起身,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书籍合上。 席坐在窗边,打量着眼前的雄性,越看越符合心意。想到对方将来会成为他的雄君,就迫不及待想要立即就到明年春了。 那是一个好时节,也是一个好日子。 虽然很想马上就举办雄君典礼,但席并不打算草草办完,所以该有的准备还是得耗费不少的时间。 每一名雄性,一生只有一次成为雄君的机会,因为那些不幸被休掉的雄性,基本上很难活到第二晚。 席见这名雄性的身形还是有些僵硬,心想一定是平时的相处不够多,晚上睡得也不够久的缘故。 于是他有心聊聊天,便随口问了句,“在看什么?” 顾云默默地把书往身后放了放,并非他故意显示此地无银三百两,而是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席看见了雄侍的小动作,稍稍有些奇怪,但很识趣地没有追问。 他岔开了话题,聊了点别的,然后在夜色渐深后,揽着雄侍熄灯入眠。 次日天没亮,顾云还未起身,席已经早早穿好衣服,要出去干活养家了……但是他在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被雄侍压在书架最里边的那本书。 本着也许多看书,就能多点聊天话题的心思,席悄悄翻开了书籍,仔细看了几页。 而后,他把书合上,抬眸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名雄性。 没想到看起来斯斯文文,还挺辣的。 这么高难度技巧的书籍,也敢学习? 第69章 两周后,正当席在帝宫里边,借着职权暗地里拿到了一套最新出版的书籍套装,准备打包成礼物送给雄侍,丰富一下对姿势和力度的认知时,见到暗卫玖一脸焦虑地快步进入书房中。 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殿下,出事了!” 玖之前在处理顾雄侍的问题上,犯了原则错误,和雾一起受罚到了外围去查探情报。 如果不是遇见十分棘手的事情,他不会这样贸然回宫。 席给书籍包装打了个时下流行的蝴蝶结,直接回了一个字,“说。” 玖连忙行礼禀报道,“殿下,北野聚集地传来消息,伽帝陛下与伽皇陛下同时出现在了附近,并且参与处理了有关伟雄药剂的成瘾戒断问题。” “二位陛下竟是去了北野?”守在一旁帮忙处理公务的的程水青,不免无奈地揉了揉额头,道,“禁药的源头都被找出来了,被杜绝也是迟早的事情,他们何必这样耗费时间。” 就算是把事务全都压给了少爷,自己闲得发慌,那回来研究下雄君大典怎么举办,各种细节该怎么完善,难道不好吗? 玖摇了摇头,道,“伽帝陛下让我传信回来,禁药虽然不再生产,但之前服用并且上瘾的那些雄性,身体上的后遗症依旧十分严重。” “如果不及早做治疗,恐怕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大批雄性接连死亡。” 书房中的另外一位大臣,红枪家族的族长炎皱着眉道,“既然那些雄性自甘堕落,用药物来改造生育体质,就总要为曾经做出的选择付出代价。” “能救便救,不能救的……死全了还反倒干净。” 玖苦着脸道,“但是那些雄性死后会爆发出疫病,传染性极强,致死率也很高。” “疫病?!”这点连炎都无法坐视不理,他连声问道,“爆发前状如何,是否有预防措施,能不能根治……” 天伽 第63节 玖如实回道,“北野那边的穆沐和吴恒两位医师已研发出可靠药剂,只是一时之间难以量产。” 程水青沉声道,“有什么物资或是金钱上的需求,我们西陆都可以一并包揽。” 炎摸了摸下巴,点头道,“就算西陆这边有些资源较为稀缺,那既然伽皇都去了北野,东陆那边也可以放点血了。” 玖神情为难地说道,“这些药剂所需要的原草十分难得,仅在荒野中生长,目前已知只有一个隐世家族拥有大量存货。” 程水青愣了愣,他思索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荒野的隐世家族,据我说知,和西陆曾经有过交往的,只有一个……” 炎却是摸不着头脑,他甚至都没有接触过这类家族。 程水青直接问道,“莫非是联系上了白草家族?” 玖点点头,承认了这一点,他解释道,“因为白草家族常年累月习惯性地存各种干草药,恰好包含这一原草在内。” 炎闻言,却是有些不解地问道,“既然有隐世家族愿意出山帮忙,那为何还会大事不妙?” 玖沉默了几秒,然后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向坐在首位上的少爷,不,现在该称之为殿下了。 席:“?” 他听完了全程,并不觉得和自己有什么相干的。 隐世家族白草? 听都没听过,除了之前怀疑家里的雄侍是否出身隐秘外,席对这些躲在深山老林里边的隐士并不感兴趣。 他这个雌比较俗,不适应那种养生修行的生活,还是喜欢赏花赏月吃草莓。 玖先是留意了下周围,确定那名顾雄侍并不在帝宫书房内后,这才艰难地开口道,“白草家族的家主发话了,要他们出手可以,但是伽帝陛下得履行当初结交时的约定了。” 席眉梢微挑,他淡淡地问道,“什么约定?” 玖咽了咽口水,道,“伽帝陛下当初放了话,会让一名皇子,迎娶百草家族的一名雄性,结百年之好,且无论嫡庶。” 席慵懒地换了个姿势,道,“那让皇子们挨个去相亲好了,指不定就有对上眼的呢。” 伽帝收养了许多崽子,和这种以草药出名,绝不差钱的隐世家族联姻这样的好事,兴许会有一半以上的雌性愿意试一试。 程水青听到这里,却是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了。 他看了看面色苍白,不敢开口的玖,又看了看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的席殿下,不由得暗骂了一句。 这伽帝也太坑雌崽了,他好不容易养大的小崽子,怎么可能去参加这样没有选择的盲婚哑嫁?! 当初他眼瞎了看中银剑家族里的嫡子,不也是先提前问了问席的意见,不敢直接下定么。 可事已至此,有些话不得不说。 程水青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一旁的炎已经叹了口气,出声提醒道,“殿下,伽帝陛下之前早就遣散了众多皇子,给予足以衣食无忧的钱财后,便解除了他们的身份关系。” “目前伽帝陛下的膝下……仅有您一位皇子了。” 席:“……” 他差点忘记了这一回事! “所以说,我是唯一的选择么。”席坐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地说道,“雌父那边怎么说?” “伽帝陛下他……”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少爷的神情,道,“陛下的意思是,全权交给殿下处置,他绝无二话。” 席冷笑了一声,“怎么,挖了一个巨坑,他还敢二话?” 这话玖可不敢接。 程水青咳嗽了一下,身为臣子,他不好跟着直骂几句,但委婉支持还是可以的,“陛下确实欠考虑了,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 炎想了想还正值盛年的伽帝,唇角抽了抽,道,“联姻不过是为了加强和稳定关系,我们拿出其他的诚意来,取代掉这个联姻就是了。” 在席的同意下,程水青把其他几名肱骨大臣也招来了,大家一起出谋划策,做了完全的备案。 当晚回去后,席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顾云,并安抚道,“就是一些小打小闹的糟心事,你不用理会,外边的一些风言风语,我直接给禁了,省得越传越离谱。” 席可不打算让他的未来雄君受委屈,去说什么堵住耳朵不出门,就听不见谣言的废话。 既然是在造谣,就好好蹲监狱,努力悔改,早日出来。 顾云倒是并不感到很意外,大概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加上这名雌性信誓旦旦的模样,他也确实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晚冬时节,白草家族的那位和席同龄的雄性,独自驱车前来帝宫求见。 这一行为在宫门口掀起了轩然大波,生活在西陆的居民,很难看见一位如此清俊年轻,又勇气可嘉的雄性。 席没有回避,他带着身旁的雄侍,直接去到宫门口迎接,以表诚意。 毕竟对方虽然是一雄驱车,但那车上堆满了制作解药所需的原草。 “这是礼金,我叫百草,后面还有许多车,管够。”兽车上的雄性大大方方地说道,“用一场联姻作为交换,如何?” 席回复得也很干脆,“有主了,你换个。” 那名雄性笑了笑,道,“我打听过了,你的雄君之位还空着,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说哪家贵雄能上位的都有。” 席淡淡地说道,“不用猜,就是他。” 说完后,他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在身旁的雄侍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盖个私戳。 顾云神色不变,只是耳尖有些发烫,这名雌性的动作,真是越来越敏捷了…… 可见平日里练习的次数有多频繁。 他无奈地站在那里,身姿笔挺地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震惊目光。 “那不是席殿下的雄侍吗?!” “怎么、怎么最后是他上位了……” “这难道是什么话本内容吗,霸道皇雌爱上荒野贫雄?” “有一说一,顾雄侍的颜值和实力,的确不同凡响。” “但是地位差距也太大了,席殿下可是目前唯一的皇族血脉,他的雄君,以后那不就是雄后吗!”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但是认识席的也都知道,这名雌性一言既出,驷兽难追,既然公开宣布,就不会反悔。 白草家族的那名雄性闻言,先是皱了皱眉,他凝视着顾云半响,却是面带微笑地拍了拍掌,诚恳地说道,“好一个雌才雄貌,的确很是般配,我应该祝福你们。” 席看了看对方,道,“多谢,这些草药我们会用其他物质换取,或用金钱购买,不会让白草家族吃亏。” 那名雄性拨弄了下额前的散发,道,“那倒不用,我们的联姻约定依旧生效,只是既然你心有所属,那我就退而求其次,成全你们好了。” 他认真地说道,“一年,我只需要一年的雄君身份,至于为什么,你都不用管。” “一年之后,我自动退出,你再迎娶你喜欢的雄性,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此时,周围的居民们也大致听闻了那些禁药和后遗症的事情,在他们看来,能用一年虚名解决的事情,不仅简单少事,还能省下许多的钱财。 就连陪同在旁边的炎族长,都觉得这个方案可行。既可以解决燃眉之急,又能够不留后患。 唯有程水青考虑到顾云的感觉,他忍不住看向了那名雄侍。 百叶却先他一步,神情真挚地朝顾云恳求道,“我不会拆散你们的,只是中途希望借力做一点事情,西陆皇子的雄君身份对我而言,非常的重要。” “用一年有名无实的雄君位置,来换取这一大批救命的药材,这个买卖,究竟划不划算,我想你心知肚明。” 他环顾四周,当着所有居民的面,肃然说道,“我是真心带着诚意而来,可以在此发誓,婚后绝对不会干涉席殿下的感情生活,也绝对不会迫害他的雄侍或者雄奴,一年之后,再无牵扯!” 这下子,其他几位大臣也不禁有些动容。 虽然不知道这名雄性的意欲为何,但从利益来分析,似乎对于西陆而言,对于殿下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 席看着那一车草药,敛眉询问道,“仅要一个皇子雄君的名分,且限时一年,这批草药就可以全部提供么。” 百叶微微颔首,“我从不说谎话。” 席侧过身,看了看身旁的雄侍。 顾云沉静地站在原地,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心绪。 次年春,宜嫁娶。 白草家族陪嫁了十里草药,百叶身披霞衣,头戴红盖,乘着八匹巨兽所拉的车辆,从正门进宫,行皇子雄君礼。 第70章 席身穿华贵礼服,在大道两边的恭贺声中,陪着百叶走过长长的阶梯,进入富丽堂皇的礼堂之中。 这场婚宴盛大,礼数周全,显然是精心准备了许久,在这春暖花开之际,喜结良缘,举国同庆。 百叶没有拘泥于老套的婚礼仪式,他当众掀起盖头来,露出那张略施粉黛后,变得更为俊俏的面容,引起了周围的惊叹之声。 “这气度绝佳,堪为皇子雄后!” “果然被隐世家族培养出来的雄性,大都不同寻常。” “能有幸参与这次婚宴,回去后可算是多谈资了……” 百叶施施然地朝诸位来宾一笑,而后同身旁的席道,“先前已经交付了一批原草,剩下的那些就是我的嫁妆,现在一并送来,怎么样,我没骗你,说到做到。” 席看了他一眼,却是了然道,“你说得这样直白和高调,是在担心我婚前反悔?” 百叶抿了抿唇,笑道,“这不看多了那些逃婚私奔的话本,生怕自己也摊上了那样不好的丑闻么。” “我虽然出身隐世家族白草,但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雄性,总不能让家族跟着我一起蒙羞。” “……说得不错。”席微微颔首,竟赞同道,“挺有责任感。” “你这样夸奖,让我有点忧心。”百叶眯眼提醒道,“一年后我们就再无瓜葛了,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节外生枝,不肯放我走。” 席淡声道,“放心,不会。” 百叶一脸不信地盯着他,认真地说道,“记住今天你说的话,以后如果想要反悔,可没那么容易!” 他的声音,足以让在场的来宾全部听见。 席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名义正言辞地雄性,用同样的音量回道,“你的这些话在之前已经说过了几遍,现在还在不断重复,是觉得可以加深印象,从而造成逆反的刺激效果?” 百叶愣了愣,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从小被训练长大,熟知雌心,擅长于把控思想,一言一行,都带着特定的目的,绝对不做丝毫无用之功。 百叶做了这名皇族雌性,前期可能会起疑的准备,但是他从未想过,对方能当场就不给脸?! 天伽 第64节 这可是婚礼现场,大宴之前,这名皇雌连面子都不要了吗…… 周围的宾客们闻言,都不禁稍微安静了些许,之前满满祝福的话语声也少了,反而多了一些窃窃私语的质疑之声。 百叶被反将一军,反应过来后,不气反笑,他道,“心无光明的时候,眼前所见,皆是黑暗。” “既然你我还没学会相互信任,倒也不急,反正我在这宫里头的日子还长着呢……” 席悠然道,“不久,一年。” 百叶闭上了嘴,不再言语,免得言多必失。 席带着这名年轻的雄性,站在了礼堂之上,他说了一番祝福的话语后,便往后退了一步,显露出来另外一名穿着礼服的雌性。 百叶一脸莫名地看着对方的举动,直到那名陌生的雌性伸出手来,拉住了他。 百叶连连甩手,惊怒道,“你做什么?!” 竟敢当众对皇子雄君不敬,这难道是特意寻死来的? 恺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头,乐呵呵地说道,“不是要行礼吗,我们搞快点,迫不及待了。” “谁要和你行礼,你是皇子吗?!”百叶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他瞪向一旁的席,厉色道,“没想到堂堂皇雌,竟是想出了这种骗婚的把戏,可是以为我白草家族好欺?!” 他的话音刚落,其余陪着百叶过来的家族成员不禁纷纷上前一步,目露不悦。 有一名年长者怒道,“这太不讲究了,伽帝陛下怎么会教导出你这么个不守规矩的雌崽!” 而年轻冲动的族员更是放话,“白占草药不说,还敢耍心眼,这西陆皇族真不是个东西。” “后面那批草药里边我们放了火石,专门有护卫看着,一旦百叶不高兴,我们宁愿一把火全烧了,都不会便宜你们!” 席还未出声,那名叫恺的雌性开口道,“我当然是皇子,你作为我的雄君,自然就是皇子雄君,有哪里不对吗?” 百叶冷笑一声,道,“你算是哪门子的皇子,伽帝陛下的膝下,仅有……” “我本来就是陛下捡来养大,并且拥有正式名分的皇子,只不过之前被遣散了而已。” 恺很是负责地解释道,“上周陛下刚把我认回来,恢复之前的身份,任期一年,所以我又是名正言顺的皇子了!” 这次机会来之不易,因为报酬丰厚,所以“前皇子”们纷纷竞争上岗,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抢到了名额。 所付出的代价,不过就是让出一年的雄君之位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恺其实不是很理解席的做法,能迎娶这样一名家世出众,又有极大助力的雄君,不比去要那个毫无背景的雄侍好么。 如果换成是他,那连这个一年之约都不会让出去! 白草家族的成员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还可以这样操作? 伽帝陛下竟是如此不要颜面,膝下的皇子说遣散就遣散,说认回就认回,这分明就是耍赖皮! 百叶眯起双眼,不急不躁地道,“当初的约定,是要一名皇子娶我,你一个和伽帝毫无血缘关系的雌性,也敢冒充皇子吗?” 席拍了拍不知该怎么解释的恺的肩膀,同眼前的雄性道,“我看过婚约书,上面写的只是皇子名分,没规定非要亲生的,当然,你也可以视为一种语言漏洞。” “但你同样说过,所需的不过是皇子雄君的名分,所以结婚的对象是不是我,又有何影响呢?” 百叶攥了攥手,道,“这方法真无耻,我猜是那名雄侍想出来的花招吧,为了排挤同性,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仅仅是要让他退让一年而已,连这样都忍受不住,你也敢让他将来成为雄君吗?” 席微微凝眉,道,“这是我的主意,和谁都没关系。” 百叶苦笑道,“不用骗我,正常雌性怎么可能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呢,也只有那些嫉妒得眼红的雄性,才会琢磨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法子来。” 他摘下了头上的红盖巾,一把甩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宣布道,“你们想拿捏我,那真是看错了雄,这场不平等的婚约,我不结了!” 他说完后,转身下了礼台,高声道,“把那些药草都给烧了,我看谁敢阻拦,难不成整个西陆贵族,全都跟着不要脸,想霸占私产吗!” 恺有些着急,他好像没把事情办成,原以为对方会咬着牙认下,没想到这白草家族,根本就不是所谓的虚位而来,他们分明就是看上了席。 周围的来宾同样很是焦虑,那些药草的重要性,大家都知晓几分,一旦全部被毁,那可是重大的损失! 如果处理不当,那禁药失控后带来的瘟疫,甚至可能荡平整个城市。 可是若席殿下直接出手强行夺下药草,恐怕会留下挥之不去的黑点,极大地有损名声。 此时,一名身材高挑的雄性,挡着门外的日光走了进来。 一张极为俊美的容颜,不管何时出现,都足以吸引周遭的大部分注意力。 顾云站在了礼堂出口,直面白草家族的诸位成员。 他没傻站着等对方出声呵斥,而是径直开口道,“据调查,有足够的证据和证词,证实了先前野雄叛军制作禁药的主材料,同样是从白草家族大批量进货。” “根据吴恒药师回忆,他被迫每日研制原液,发现那些主材料持续大批量的提供,且品质很高,不像是四处采集而来,反倒是专门培育出来的。” “你们所提供的那些解药原草的成长年份,也被穆沐药师所鉴定出,正是和禁药出现的年份一致。” “全部被晒成了干草,一株新鲜的都不能提供,或许是为了掩盖住你们同时大批量培育禁药原草和解药原草的事实……” 白草家族的成员闻言,突然面色大变。 百叶稳住了暗暗颤抖的手指,背着手,不屑道,“空口诬陷,真是恶心……” “你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想必也伪造除了许多证据和证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自问行得端,走得正,做雄做事,无愧于心,你还有什么花招,尽管用出来!” 顾云微微颔首,却是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有不服,可以上诉。” 说完后,一众侍卫从他身后冲出,直接将白草家族的成员给押捕在地。 雷厉风行,根本没有给对方反抗和挣扎的机会。 百叶震惊地喊道,“你怎么可能拥有兵权,你这是要造反?!” “别张口就来,这些兵是我给的。”席迈步走到了雄侍的身旁,却是轻叹了一口气道,“本是为了给你护身用,怎么不声不响地就……收集到了这些罪证?” 这可是连诸位大臣都没有想到的方向,甚至伽帝陛下也出于早期与白草家族之间的交情,并未怀疑他们和禁药的推广有关。 顾云沉默片刻,坦然道,“一些以往的经验罢了,虽然没有出城,但是现在飞雌通讯方便,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发现不妥之处,并且进行了详细的调查。” 这种贼喊捉贼的案件,他曾经处理过不少,毕竟有的时候,一些奇妙的巧合,可能是处心积虑的结果。 席想了想,最近他的雄侍,确实会调用一些雌性侍卫,飞来飞去的,原来是和荒野传信用。 这所谓的经验,可能是在浪荡荒野时积累的见闻罢。 席忍不住压低声音,小声问道,“怎么……没提前告诉我这事?” 顾云微微一怔,他并非有意隐瞒。 之前没说,一个是因为还没有很大的把握,另外一个则是席近期太过忙碌,见面时间不多。” 于是顾云诚实地说道,“见雌主忙着布置婚礼现场,不方便多打搅。” 席:“……” 他明明第一时间,就和雄侍解释过了这场婚礼的制定方式,连恺都被带去认了认脸。 怎么这还能醋上了? 一时之间,席的心里又焦虑,又喜悦。 啧,被雄侍看得太紧,也是无奈。 第71章 百叶忍气吞声地看着那一雄一雌,看他们在那里谈阴谋,看他们在那里装无辜,看他们在那里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了白草家族的头上。 百叶被押在地上,本是无法抵抗,毫无未来的绝境,他却是冷不丁嗤笑了一声,道,“好一口伶牙俐齿,好一个荒野弃雄!” “你以为我在离开家族,进入帝宫之时,没有提前调查过你吗?” 百叶环顾四周,笑道,“现在倒是恰好,大家都在场,不如趁机说个明白,到底是谁才是幕后主使,谁才是那个贼喊捉贼的雄。” 恺见皇子的一年任职优惠活动被取消,心里也有了点气,他看向胆敢胡说八道的百叶,呵斥道,“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早知道是一场阴谋,就不费了这么大的劲举办婚宴了。” 最重要的是,他千辛万苦,过三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才夺得福利,结果没来得及尝到甜头……就取消了。 这理他能和谁说去? 百叶高高地仰着头,道,“你们总是怀疑我,怀疑一个与世无争的隐世家族,怎么就没有好好想想,这一切不过是那贱雄的一面之词!” 红枪家族的族长炎厉声道,“顾雄侍说了,他有罪证在手,是不是要摆在你面前,才肯认罪!” 百叶不屑地说道,“罪证?如果你们想看罪证,那我也有,只要给点时间,想看什么样子的罪证,我都可以满足你们。” 炎没有紧皱,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百叶冷冷地说道,“那名叫顾云的雄性,他出身于荒野,实际的身份谁也不知道,但却拥有极强的实力和极高的才能,难道大家都不觉得奇怪吗?” “想必目前为止,都没有哪一方能调查出他的背景和来历,这名如此俊美夺目的雄性,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难道大家都不感到怀疑吗?” “他拿出的证据,全是来自于荒野,可以说那就是他的地盘,如果暗中和北野聚集地有什么勾结,那也不足为奇……” 百叶神情淡然,无所畏惧地说道,“因此,对于他的指控,我只有三个字的答案,我不服!” “如果要给这个答案,加上一个时间期限,那将是,永不服!” 炎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他不由得将视线转向了那名顾云,说一句心里的实在话,他也确实很好奇对方的来历。 这可是连伽帝陛下都没能查出来的身世,那要么是太过于渺小,小到连一点痕迹都不存在,要么就是太过于隐秘,隐秘到无法用常理能推断。 其余的宾客大臣们,也不禁纷纷看向了门口处,站立在那里,身姿笔挺的雄性。 百叶顺势道,“顾云,既然事已至此,我斗胆问你一句,你到底是谁,来自哪里,故意混到席殿下的身边,究竟有何目的?!” 顾云微微凝眉,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在这个当口发问,并成功地带动了周围的怀疑气息。 或许这些宾客不一定要追究到底,深入调查,但如果不给出一个可信的说法,想必白草家族依旧能够借此继续折腾。 顾云不希望有更多的无辜雄性,死于禁药的后遗症,也不希望这个本就不太明亮的世界,再被瘟疫的乌云所遮盖。 只是……如果真的全盘托出,引发舆论动荡,恐怕才是正中对方的下怀,转移了诸多视线。 他暗中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悦耳地说道,“据说我是在路边晕倒,而后被捡到了一处位于西陆边缘的小镇上,具体的情况,实在说不清。” “因为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了破漏的小屋内,等待着被送给……雌主,作为成年之夜的用具。” 天伽 第65节 “由于遗失了记忆,所以找不到归处,但身体的本能还在,智商也没有衰退,所以勉强还能有些用处。” “如果非要探究我的出身,那请容许我加入调查的行列,因为我更想要知道……如果能寻找回家的路,如何能返回熟悉的环境。” 这一番说辞,可谓是真情实感,挑不出半点虚假来。 就连程水青这样老道的大臣听完,都点了点头,附和道,“这些消息其实不是秘闻,稍作打听都能得知,顾雄侍的的确确是失忆了,也实实在在地努力寻找有关身世的蛛丝马迹。” “这点从他日常喜欢收集民俗资料,探索一些隐秘的地域记录,就能得知,这点我可以作证。” 炎跟着赞同道,“刚才是我一时想差了,差点被带歪,如果顾雄侍图谋不轨,想要谋害殿下,那他在很多时候都有机会动手,除非他志不在此。” 百叶见周围的风向转变,却是不紧不慢地耻笑了几声,道,“谁说他的目的,会是要谋害席殿下了?” 百叶如同看着同类一般,看向那名俊美无双的雄性,他笃定地说道,“你与你身后的家族或是势力,不过也是为了争这雄君之位,只是你们提前看好了伽帝的私生崽,又早早下了重注。” “被全族精心培养出来的你,宁愿从危险的雄奴做起,可见心性坚韧,图谋甚大。” “可惜,是我们棋差一着,成王败寇,我哭了,你笑了,但你也笑不了多久。” 百叶最终将期盼的眼神投在了席的身上,他苦笑着问道,“如果睡在身侧之雄,心思险恶,胆大妄为,虽然不想杀你,但也只想早日取得你更多的恩宠,谋取更多的权势,你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所谓的真情实意,都是虚假,所见的温顺乖巧,都是伪装,这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想必很不好受……” 席微微眯起双眸,顺着百叶的一番话,稍微琢磨琢磨,突然觉得那样的场景,好像也挺值得期待的。 俊美的雄侍躺在床上,试图用各种姿势吸引他的视线,还时不时弄点欲拒还迎的小游戏,来活跃气氛? 如果心情好了,就多多夹,心情不好,就重重夹,可能俊美的雄侍还会红了眼角,恳请他轻一些,慢一点…… 席扬起眉梢,肆意地回道,“那又如何?” 百叶愣了愣,他以为那名皇雌没有听清楚,于是重复道,“他只想爬床,图你的身子!” 席不免心中感叹,还有这等好事? 他稍稍侧身,望向一旁的雄侍。 顾云:“……” 这才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准备诚恳地反驳一番,委婉表明若是情投意合,就绝不会走肾不走心。 只是当顾云还未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席便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道,“自荐侍寝,我不介意。” “不限定地点,不限定时间,随时都可以。” 顾云顿时哑然,显然没有见过如此脸厚十足的雌性。 百叶更是无法理解,一名位高权重,手握实权的皇雌,竟是愿意忍受一名不够诚意,没有真心的雄性?! 天下这么大,雄性那么多,为何想不开,莫非是…… 百叶瞪向了顾云,质问道,“是你,你对席殿下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对他下毒了,否则一名雌性,怎么会说这样神志不清的话?!” 顾云不明白对方的思维方式,但他稍微能够理解,当雄性们被看轻久了,一旦有雌性表现出了一点点尊重,便会觉得翻天覆地,无法适应。 席懒得解释这样的指控,竟还敢说他一个皇崽子发昏? 席也不让顾云费时间去和这名雄性对峙,他抬起手来轻轻一挥,更多的侍卫拥上去前来,将白草家族的成员全部拖了出去。 该解释的已经解释了,信不信就随意这些宾客,席无所谓受到一些质疑,反正乱造谣的都要去审批局喝茶。 这场婚宴暂时取消,席没有带上雄侍,继续举办典礼,毕竟好日子很多,不差这一个,没有必要捡其他雄性没用上的婚宴。 席打算重新敲定一个良辰吉日,只是不再拖延,越早越好。 他把后续的事情,交给了程水青安排,包括对白草家族的审问,以及后续的一些调查。 自己则是带着雄侍,先回老宅子休息一番,这一天下来,即便是没有动手,却也有几分疲惫之感。 皇位高高在上,想要坐上去的雌性很多,而想要攀附在皇位周遭的雄性,更是数不胜数。 夜里,席揽着身旁似乎有些默然的雄性,亲昵地嘬了一下,表示信任。 他低声安抚道,“今日白草家族指责你的那些话语,不用放在心上,他们不过是垂死挣扎,胡乱攀咬罢了。” 顾云沉思了片刻,却是主动开口道,“你想知道,我的来历吗?” 席不禁莞尔,道,“怎么,都记起来了吗?” 顾云坦然道,“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说,但不保证能让你相信……这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难以解释。” 席眉眼深沉地看着这名雄性,打量了一会,道,“那你想说吗?” 顾云不禁微微一怔,事实上,他并不觉得实话实说,会有什么作用。 两个世界文化的融合,如果可以相辅相成,自然是好,但目前来看……他曾经所处的那个世界,不过是另外一种恶劣环境罢了。 虽然正在努力朝好的方向发展,可短时间内,也不能见效,加上一场爆炸把他送走,恐怕局面会更加的混乱。 而那些高科技的手段,在没有足够的生产工具和资源时,甚至还不如现在的一些秘银造物。 顾云现在直接提出来,只是不想让这名雌性的心里,继续埋下一些不必要的疑问。 他微微颔首,刚要开口,却突然被堵住了嘴。 席轻轻扫过那张形状优美的薄唇,浅尝了一番后,方才抬起头来,低声道,“不用勉强说,我知道你来自哪里。” 顾云的眼眸中略带一丝茫然,他喉咙微动,唇边被弄得带着几分绯红。 席目光深邃,琥珀色的眼眸里掠过几丝笑意,他轻声道,“你来自我的心里。” 这是他从小话本上学到的,听说对雄性可以造成致命一击的效果! 顾云:“……” 这句话有点老套了。 但技术有点新…… 刚那亲亲可以再深一点的。 第72章 禁药后作用的事情,到此彻底了结,伽帝亲自率军,在顾云给予的情报和指引下,直接清空了白草家族的老巢。 所谓的隐世家族,也不过是还未出世的名门罢了,但有时候躲在山里久了,心不免就野了。 和顾云猜测的一样,白草家族参与,甚至带头推广了那些禁药,正值家族存亡的时候。 如果按照计划,让百叶成为了皇子的雄君,再一步步计划和洗白,也许还能湮灭证据,重新出头。 但此时罪行败露,别说是西陆的伽帝,即便是东陆的伽皇,也不准备放过他们。 荒野迎来了一场扫荡,北野聚集地在这一次战乱之中崛起,收留了许多因为动荡而不得不显露身份的逆雄,并且高筑围墙,凝聚力量,一举成为了荒野上最大的聚集地之一。 对于北野聚集地,伽帝和伽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去打压他们的壮大和发展。 而北野的诸位,却给顾云写了一封信,询问顾云是否有兴趣担任北野之主,他们很欢迎顾云的到来,对方甚至不需要什么借兵威胁,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直接上位。 席看见那封信函的时候,不免眉眼微微抽动了一瞬。 他记得另外一封伽皇寄给顾云的信上,同样写的是一份邀约,但那邀约的内容却是让顾云去竞争东陆伽皇之位! 说是竞争,但有了伽皇的支持,其实就是走走过场,被选中的结局是板上钉钉的。 席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是有点犹豫的,即想让这名雄侍选择做喜欢的事情,又不希望他离得太远,伸出手去够不着。 顾云收到这两封信后,稍稍有些讶异,他思索片刻后,倒是大大方方地把刻意回避的雌主叫了回来。 而后,他当着这名雌性的面,提笔写信,婉拒了伽皇的邀请。 席见状,不禁沉默了一瞬。 他语气平和地问道,“你不想做伽皇么?” 那可是一陆之主,万雄之上的位置。 别说是毫无背景的卑微平雄,即便是那些出身豪门世家的贵雄,都绝对扛不住如此诱惑。 而眼前这名雄侍,竟是轻飘飘地看了两眼后,就十分礼貌地回绝了。 他究竟知道自己回绝掉的是什么吗…… 席忍不住提醒道,“如果你以为那是雄父的试探,其实不必多虑,他既然出言邀请,就说明是诚心诚意看中你了。” 顾云神态自若地回道,“成为伽皇,需要选出四名雌将,雌主会帮我选么。” 席:“……” 他可以帮忙都给宰了。 顾云写完了回信,用火漆封上,他很理智地看待当前的情况,没有抱着以一雄之力,颠覆天下的野望。 伽皇的地位很高,但所受的束缚同样很多,虽然可以从头开始改变,但以东陆的局势而言,那同样需要漫长的时间。 并非上位之后,振臂高呼,就能被万众拥护,直达目标。 那种美好又通畅的道路,也就可以在梦里能够遇见得到,如若这样简单,就不会过了漫长的岁月后,天伽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化了。 顾云拿起了另外一封信,在回应北野聚集地邀请的时候,握笔的手微微停顿了几秒。 但很快,他还是下定了决心,同样给予了婉拒的回复。 席原以为雄侍会二选一,即便不去东陆当个伽皇,也会到聚集地去实现理想,毕竟对方的思想,确实和许多雄性不太一样。 如果一直委屈地守在宅子中,哪怕是换成了一个更大的宫廷,恐怕也会觉得烦闷和憋屈。 席按住了雄侍继续书写的笔,好心道,“荒野那边也不去了么,北野的阶级构成并不复杂,想要改变会容易很多。” “加上荒野地域辽阔,不受东陆和西陆的制约,如果有什么好的理念或者策略,都可以更为快捷地传达出去。” 顾云微微一怔后,不禁抬眸道,“雌主说得对,北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无论是环境还是居民,都没有那些严苛的禁锢。” 顾云细细数了一下可以想到的优点,“以秋为首的十雌,实力强悍,足以震悚外敌,是十分可靠的伙伴。” “穆药师和吴药师非常能干,且召集了一批同样优秀的雄性,和他们在一起会有许多共同的想法,可以相互促进,共同进步。” “北野聚集地本身居住条件不差,在荒野上来说,可以算得上较为舒适了,如果以后建设完善,甚至可以修身养老。” 席在努力让自己接受雄侍要出远门的事情,却越听越离谱,他忍不住低声道,“即便北野是个可选项,但也不要抱着太好的预计,以免失望……” 天伽 第66节 “十雌不算什么东西,就那一群短小翅膀的雌性,真打起来实在够呛。” “与你合得来的雄性,虽然城内不多,但等一些安抚关照的政策有效下达之后,也总有冒出头来的,以后肯定不会是举世罕见……” “北野那地方,看啥啥破,得好好装修一番,和帝宫没得比,就连我那个老宅子,都比北野舒服多了。” 顾云微微勾起唇角,道,“既然如此,岂不是留在雌主身边,更能实现心中抱负?” 席神色不变地喝了口热茶,道,“也不是不行,主要是让你自由选择,不用太顾虑我这……” “当然作为雄君,乃至未来的雄后,该有的权利都得有,那些不该有的……就没有不该有的。” “一众侍卫任你调遣,包括暗卫,唯一的要求就是注意安全,别总涉险。” “帝宫是要住进来的,但是可以随意外出,宫里边你想怎么装修都可以,资金随意花费,不够我再去赚,想花在其他地方也行。” “平日里得注意下仪表,不能熬夜,不能有黑眼圈,要早点睡觉,其他的礼节全由你定,不喜欢的就都免除……” 席还要继续往下说,却被那名雄性给握住了手,他顿时声调一卡,没音了。 顾云拉着雌性那骨节修长,肌肤柔韧的手,笑了一下道,“我的记忆里,有一句老话。” “伴侣在,不远游。” 席敛眉盯着这名雄性,确定对方的意思没错,应该是想要留下来。 在无视了伽皇之位,那至高无上权势的诱惑,又抵挡了荒野之主,那自由自在的将来后,选择了留下来。 这都是为了……他么?! 顾云不知道雌主脑子里现在正想着什么,他只是坦然说出了实际的想法,而后准备把两封写好的信找雌性快递出去。 事后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去正式拜访,当面道歉。 顾云刚起身,却突然被雌性一把拉住,并且将他放在了书桌上。 还未反应过来的顾云,并未下意识地还击,而是略微讶异地看着对方道,“雌主,这是做什么……” 席理所当然地答道,“讨论下雄君大典的举办时间,我与长辈们谈过了,这样的大事,还是由你来决定罢了。” 顾云愣了愣,疑惑地问道,“那为什么要在书桌上谈?” 席轻松地回道,“据说在气氛浓烈的时候,最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顾云有些不明所以。 席:“所以我们先制造一下浓烈的气氛。” 顾云:“……” 当整个典礼的时间和流程敲定的时候,顾云已经身心俱疲。 即便没到最后一步,但衣服也已经不能穿了,只好让随从送新的过来,换上后才能走出书房。 送出去了那两封信,他并不后悔。在哪里都能办实事,总不会在西陆就不行,再差的环境,也不能再来个星辰炸弹罢。 春末夏初,正是季节交替,万物生长之时,一场盛大到震撼了东西两陆的婚宴正式举办,且顺利进行。 伽帝与伽皇位于上首,看着他们唯一的幼崽,那名年纪轻轻,出类拔萃的雌性,正和一名俊美高挑的雄性缓缓步入礼堂之中。 程水青欣慰地站在一旁,摸了摸下巴,面上满是喜悦。 管家和一众仆从们,更是时不时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庆祝少爷终于和那名雄性喜结良缘。 几名暗卫守在附近,有心上雄的凌开始琢磨着,以后是不是也要办个小典礼,顺便再不屑地扫一眼那些只会眼红的单身雌。 席没有让那名雄性穿上嫁衣,带上头盖,而是让名家定制了符合对方喜好的礼服。 行礼、祭天、对拜、交杯。 一系列的流程走完后,席特意把酒宴时间缩短,把闹婚活动取消,最快速度完成了后续流程,一步到位进入了春夜时光。 他可不像一些雌性,迎娶雄君当天,被灌得迷迷醉醉的,半夜三更才进入婚房,然后闭眼就到天亮。 这也太不懂得珍惜时间了,不知道一寸光根一寸金么! 顾云换下礼服后,先去洗漱沐浴了一番,当他才擦干发丝,还未将布巾叠好放回时,便被那名洗了个战斗澡的雌性给按到了床上去。 席没有说什么,只是亲了亲他的雄君,拉开衣服后,行动可以证明一切。 顾云被对方亲得面颊发烫,又被重重嘬了几下后,他突然翻过身来,将这名雌性给压在了身体的下方。 顾云下意识地,想要用以前印象中的举动,来进行下一步。 但他不禁暗想,这名雌性会介意么。 这样颠倒的位置,或许对方会觉得是一种冒犯…… “你这是,想要在上位伺候我?” 席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却是有些意外地惊喜道,“这么野的吗!” 顾云:“……” 席不禁低声笑道,“倒也不用如此殷勤讨好,你还是第一次,这种主动被夹的姿势,也太为难你了。” 顾云:“……” 他艰难地说道,“雌主,我不为难,想要试试。” 席见雄君这样坚持,心里一阵触动,就这样想让他舒服省力么。 席靠在床头,露出紧实的肌肤,声音悦耳而带着磁性,“好,你试试。” 末了,他又语气恶劣地补充了一句,“不准半途而废,最后哭了不管。” 顾云:“……” 看谁哭!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