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相遇》 第1章 《意外相遇》作者：姜思【完结】 文案： 陈非x刘洛 陈非和所有同龄人一样，是个努力向上，阳光开朗的翩翩好少年。 他在北角巷经营着一家饭馆——有家饭馆。客人虽不算爆棚，但也能养活自己，顺便存上那么一笔养老钱。 平静的生活被一个陌生男子的到来打破了。 刘洛——本意是在西街好好经营自家书店，但奈何，偏偏总有人上门找茬挑衅。 西街——本市著名的“三不管”地带。滋养了一大批不良少年。 某天，一封战书送到刘洛手中，应战当晚，瓢泼的大雨冲刷着人们的理智。刘洛不慎受伤，站在南北路口犹豫一瞬，直奔北边。 刘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路盲，给原本暗淡无光的生活带来了一丝阳光。 两个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因意外的相遇，温暖着彼此。 背景设置为九十年代末，一群笨蛋一言不合就干架的中二日常。 文章纯属虚构。 第一章 狗屁文化人，明明是恶魔 1998年，云洲市。 北角巷地处云洲市最北边，由各种文艺，无厘头的酒吧，餐馆，音像店等堆砌而成。它被本地人称为“向往的天堂”，被外地纷纷内涌的文艺青年称作“梦中乌托邦”。 北角巷的街头竖着一道木牌子，牌子上用彩色喷漆毫无章法的喷上了一行字：［当你踏入北角，你将听到全世界的音乐，这里是整座城市的音乐磁带。］ 西街位于城市与乡镇的接壤处，因城市范围规划不当的问题，这条街常年处于无人管辖的状态。 正因这种状态，这条街道滋养了一大批社会闲散人士和三无青年。最后，这片“三不管”区域顺理成章的成了三无人士的开帮立派之地。 如果说北角巷是“向往的天堂”，那西街绝对是人人畏而远之的“地狱”。 云洲人民也正因如此，把西街称为“垃圾场”、“老鼠的流窜地”，这里是真正的“城市地狱”。 —————— 一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随之而来的是“轰隆——”一声巨响。 陈非正做着餐馆最后的收尾工作，本是一片亮堂的室内突然陷入了黑暗。猛地陷入黑暗，好似眼前蒙了块黑布。他站在原地努力睁大眼睛，试图挣脱黑布去看清周围环境。 “滋啦——”黑夜容易使人陷入恐惧，神经系统好像也比平时更敏感，陈非攥紧手中的抹布，清清发抖的嗓子哼起他最爱的那首《radio ga ga》。 他一边安慰自己不过是下雨打雷罢了没什么好怕，一边扶着餐馆内的桌子往外挪步。站在门前透过对面酒吧的余光看清了声音的源头。不过是用铁丝草率悬挂在门口的电灯泡被风吹的摇摇晃晃。 陈非紧绷的神经随着一声叹气松了下来，转身摸黑上了二楼。 ………… 三年前，一家书店在西街平地而起。 千里书店。 矗立于西街众多帮派中的一股清流。据传老大是个极其热爱文学古籍的文化人，平时正事不干，就喜欢抱着本书坐在自家开的书店门前晒太阳。 这位老大他既不打人也不挑事，初来乍到之时，人人都来挑衅一番，人人都是被拖着两臂扔出去。深究其中原因，这位老大竟把挑衅之人绑在椅子上，让人背古诗，若他满意了还好办，若不满意，跟在他身边的两位小弟便会一顿毒打，最后被扔进垃圾桶，再啐口唾沫赠送你一句“没文化，真可怕。” 后来，街上众帮派，但凡路过这家“千里书店”故意找茬者，都会遭受本店老板刘洛的一番“羞辱”和手下小弟的毒打。最后强迫你买上那么一两本书给你塞进裤腰带里，再把你扔进垃圾桶。这回倒不骂你没文化了，只送你一句“死衰仔，李白和杜甫都分不清还敢往书店大门走？我们老大说了，一周后检查“作业”，背不出梁山一百零八好汉，大爷送你帮派一齐跳梁山。” 自那以后，西街各种大大小小的帮派组织中都随处可见那么一两本书《水浒传》和《唐诗宋词三百首》。 不为别的，都爱学习。 “他妈老子混黑社会不就是没文化吗！”九和会老大阿克一脚揣飞了桌子上的那本《水浒传》。 九和会是今年上半年才组建的小帮派，里面大多是十几来岁混吃懒，看多了黑帮电影自封“古惑仔”的中二少年。 帮主阿克——一个极其不信邪的初生牛犊。他听闻了千里书店的传言，摸着那截断了一半的眉毛轻嗤一声，表示不屑。第二天一大早，他揣着裤兜，摇摇晃晃挑衅似的在那书店门前叼着根烟乱晃。当然，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也被“同化”成了热爱读书的“好好青年”。 阿克发疯似的跺着脚下那本书，“让你老子背书？我背你妈，背你妈个狗屁书！”谁知那书一打滑，阿克一屁股摔了个四仰朝天，他就着这个姿势，冲一旁的手下勾勾手，“敢让老子背书，老子就要他死！你们几个去给我请骁龙堂的那位，今夜，我要让那狗屁文化人连带着他那破书店一起消失在西街！” 骁龙堂那位一听这消息，把手中的《唐诗宋词三百首》一分为二，眼里带着怒火一拍桌子，两手高举，走火入魔般对手底下的小弟喊道：“弟兄们，杜甫他老人家曾说过一句话叫天生我材必有用！必有用啊！哈哈哈——” 第2章 ………… 一封战书送到刘洛手中时，他拍拍怀里那只小熊娃娃，对坐在一旁看《格林童话》的旺旺懒洋洋说道：“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旺旺了然，勾手叫来外面收银的小弟，“给小七哥下碗面。”他说完又“哎哎——”两声叫停了准备去煮面的小弟，补充道：“再卧个鸡蛋，小七哥说加个蛋。” “知我者，旺旺也。”刘洛欣慰。 一旁正在给货架上新书的六子，听着两人的对话捂上眼睛叹了口气。再睁开眼睛时，眼里的无奈染上了一丝担忧。单是一个九和会倒没什么，怕就怕最近树敌太多，恐有多家帮派合谋围杀之嫌。 “小七，这战书咱是接还是不接？”六子略带担忧。 刘洛合上手中书，一下一下晃着“嘎吱”响的摇椅。 这战书必须得接，躲了就代表怕了。有句俗话说得好：你不打别人，挨打的就是你。 他若有所思盯着六子的背影，暗想：六子和他们这群半吊子出家的“文化人”不同，人儿是正儿八经大学出来的真学问人。他们一群人皮糙肉厚挨两下打没什么，但六子不行。他那双手是要做大事的。 刘洛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短刀，短刀在他手指间灵活转动，像条嬉戏的小鱼。他站起身，把手中早已泛黄打卷儿的《水浒传》递给六子，“你守好家，我和旺旺带人去会会，不过是一群疯狗乱吠罢了。” 旺旺撑着一把雨伞站在刘洛身旁，看着一道闪电从身边划过，身体微微倾斜，做了个类似防守的动作。 此处地处西街最南边的一块废旧篮球场，是众帮派常年对战火并之地。不知是不是雨太大的原因，旺旺总觉得这死寂般的篮球场四周透着一股说不清的诡异。 “小七哥，情况不对。”旺旺在他耳边低声说：“我觉得……”他这话还没说完，一个篮球便迎面砸了过来，刘洛眼疾手快，抬手一把挡开了。篮球“哐哐”在地上弹了两下，消失在了黑夜。 阿克带着一群人走近，和刘洛一米之隔。他冲刘洛挑了下那断了半截的眉毛，拍手叫好：“技术不错嘛，文化人。” 刘洛弯弯角，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不知这位兄弟记住了几个好汉？”这笑浮表面，眼底的狠戾让对面一群“古惑仔”们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本来还打算口嗨两句的阿克一听这话，瞬间爆炸，指着刘洛怒吼：“老子背你祖宗！”把伞一扔，挥拳直冲刘洛面门，阿克咬咬牙，告诉自己今天非得撕了那张烂嘴！ 刘洛看他挥拳过来也不急着躲，等人靠近，往后一拧脚，往下一蹲，一记摆拳打到了阿克侧腰上。 见自家老大哀嚎倒地，身后一帮人吼叫着冲了上来。旺旺不甘示弱，把伞放在刘洛脚边，号令身后的几位兄弟迎战。 刘洛抬手捋了一把被大雨打到眼前的头发，蹲在阿克脸前，在他脸上擦了擦刀背，吓得阿克张着嘴说不出话。 “我都说了，布置的作业完不成会挨揍的。”他又露出了那副笑容，一撮金色的头发斜挂在他另一侧的眼角，那双眼盯得阿克直发毛，阿克认命般紧闭眼睛，不敢再直视。 什么狗屁文化人？明明是恶魔！ 阿克本已经做好被人一刀毙命的准备，他等了半天，迟迟不见头落地，最后还是被躺在他一旁的小弟给拉了起来。那小弟指了指他裤腰带，阿克掀开衣服低头去看，那杀千刀的文化人不知什么时候在他裤腰里塞了一本《<a href="" target="_blank">三国演义》！他仰头冲着老天把刘洛上下十八代祖宗全骂了一遍，最后不知是骂的没了力气还是被那文化人给气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最后被捂着腰爬起的小弟一左一右给拎回了家。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二章 风度翩翩好少年 早晨六点，天刚蒙蒙亮。 “叮铃铃——”一阵闹钟打铃声响彻了整个房间。陈非光裸着身子，头上顶了个毛巾，迈着豪爽的外八字脚步拍翻了那“滋哇乱叫”的铁皮闹钟。 他站在房内那片塞满了旧物的阳台上，从晾衣架上拽下一白色条纹内|裤套在了身上。按下录音机的开关，用音乐开启美好的一天。 “我的世界 雨下个不停， 我付出一生的时间， 想要忘记你， 但是回忆 回忆 回忆， 从我心里跳出来 拥抱你，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陈非跟着音乐忘我的演唱，偶尔的破音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啊——！” “我还听见，你的声…音——！”陈非被对面阳台上的一声尖嚎吓得音调升了个高八度。 四目相对间，陈非先发制人跳脚指着对面的人大喊：“你叫魂呢！” “啊——小凯！非子又在对我耍流氓！”星星捂着眼睛娇羞的跑进了房间。 ……耍流氓？陈非呆愣两秒，突然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对劲，他低头，盯着腿间鼓起的内|裤，羞耻心如潮般涌遍了全身，双手捂住，冲着对面吼了一嗓子，“明明是你占了我便宜——！” 陈非——今年“芳龄”二十三。是一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青春活力好少年。当然，这是他自封的。 第3章 真实的他是一个命运坎坷的衰仔，母亲忍不住父亲的暴打在某个深夜逃跑，留下了呼呼大睡的幼童陈非。年幼的陈非挨着父亲一拳又一拳的殴打长大，高二那年，因交不起学费，辍学离开学校，开启了漫漫打工路。 三年前，陈非站在他那姑且称之为爹的坟头前，敬了杯酒，笑着说道：“打了我这么多年，这房子就当打我的工钱了。”于是，他把他那恶人爹留下的房子摇身一变，成了家餐馆——“有家饭馆”。名字相当之潦草，相当之敷衍，甚至懒得去想。 陈非和往常一样，收拾完毕，下楼准备打开店门做生意。他哼着小曲儿准备拉开店门，就见半透明的彩色玻璃门外，一男子坐倚在那，他靠在那一动不动，再配上玻璃门上的几处稀稀拉拉的血手印，早就忘了自己哼的是什么歌，两腿一软，“啪嗒”坐在了硬邦邦的水泥地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自家店门前竟凭空出现一“死人”？！到底是自己眼花了还是……自己花了眼？陈非坐在地上，张着嘴巴想叫娘，转头一想自己哪有娘？便拍拍屁股，扶着桌子腿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他哆嗦着手拉开门，那人“哐当”躺在了自己脚背上。陈非鸡皮疙瘩窜一身，忙把脚抽了出来。踮脚绕过那人，疑神疑鬼的站在门前四处瞧了两眼。他不知道自己在心虚害怕什么？ 陈非盯着那死活不明的男子，反复告诉自己：一，这人不是我杀的死了和我屁关系没有。二，这人我压根不认识，死了和我屁关系没有。陈非做了一番自我安慰，晃着两手想要把人拉进来，却看见那人身上挂着一电灯泡。他瞪圆了眼，不会是这电灯泡给砸死的吧？都说了多少遍要换电灯泡，星星那死懒虫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的，最后推出条人命！ 一大早经历双重打击，陈非大脑一片混乱，但好在他虽然不聪明但也不是个傻子。电灯泡砸死人？显然不合理！ 就在他犹豫着是报警还是把人拖进来之间，他选择了先探探鼻息。陈非蹲在旁边，抬手在鼻下探了探，感到一小股热气打在自己手指上，迅速收回。 还活着，他松了口气。 这时，星星戴着个镶钻大墨镜出现在了门前。作为新时代的弄潮儿，星星一身水洗蓝牛仔外套内搭花衬衫，下穿一条喇叭裤小皮鞋。他勾下墨镜和陈非眼神相对，片刻，撸起袖子，把躺在地上的人拖进了店。 喘了两口气，又把瘫坐在一旁的陈非拎小鸡仔似的扔到了那人旁边，探头看了看空寂无人的街道，麻利关上了店门。 空气凝滞，一时整个店里陷入略显诡异的气氛。 陈非清清发涩的嗓子，打破沉默：“你把他拖进来干嘛？” “不知道。”星星蹲下左右盯着那人瞧。 “……”大哥！你不知道你拖人进来干嘛？他向来搞不懂星星的脑回路，只觉脑袋要炸了。 他一早上遇到太多，先是被眼前人骂流氓，现在又把莫名其妙出现在店门口的人拖进了店内。审视的眼神打量着自己，搞得好像他就是残害这双眸紧闭，活脱脱一“白雪公主”的恶毒皇后一样。 星星撩开那人眼前的碎发，转头去问陈非：“你觉得他和小凯谁比较靓？” “现在是问这问题的时候吗？”都把人弄进来了，不得先搞醒为上吗？ “我觉得你脑子有大坑，你弄进来的你来搞喽。”说着就要往外跑，被眼疾手快的星星一把抓住了脚踝给拽回去。 星星指着那处浸透白色衬衫的位置，“你看他？肚子上是不是让人给捣了个窟窿眼儿？” “不知道！”陈非顺着星星的手指看去，小腹侧面的衬衫被染了一片红，血和泥垢混合着贴在那人的腹部，像是一朵洁白的花掉进了臭水沟。 陈非撇开眼睛，打断了蔓延在脑中的遐想，崩溃咆哮：“送医院吧！”他想，自己已经做了邻居口中整整二十三年的衰仔了，就真的，真的不能不让自己碰上霉运吗？衰神就那么喜欢他吗？非得揪着他一人死不撒手吗？ “屁个医院？你有钱吗？又想做冤大头吗？” 星星的三连问把他钉在原地，陈非张着嘴痴痴“啊”了两声。 他想说自己还是有钱叫辆救护车的。 “我没那么穷……” 星星翻了个白眼，堵住了他要说出口的话，“你忘了项北姐以前是干嘛的了吗？” 陈非两手一拍，恍然大悟，瞪大了眼。要不是星星提醒，他都忘了旁边那酒吧老板以前是名医生了。 有家饭馆旁边是一名为“cling”的酒吧。酒吧老板项北是比他大三岁的发小……兼投资人。 现实很残酷，单凭陈非一人他哪里有钱搞这么一家饭馆？ 项北医学院毕业以后，陈非本以为她会踏踏实实当医生。谁知，这位医生在工作第四年后，递了辞呈。向来是别人口中乖乖女的项北竟然违背父母命令，跑到陈非面前，一本正经告诉他自己要开家酒吧，请陈非帮忙取个名字。 当年，陈非翻着英汉词典三天三夜，最后取出这么一名字，毫无艺术细胞的项北不解，问他有什么含义？陈非耸耸肩只说：看起来高级，越是看不懂的，越是艺术。 酒吧走入正轨后，他便渐渐遗忘项北曾经是位医生这一事实。想到这，陈非连滚带爬的拨通了项北的电话。 第4章 五分钟后，一名穿着豹纹睡衣，趿着人字拖，一头短发炸得像鱿鱼卷的人站在了店内。这单论打扮，别说酒吧老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窜出来的街溜子呢。 项北倒是淡定，检查了那人的伤口，又捏开那人嘴巴观察一番，朝陈非和星星笑笑，掏出手机，果断拨出了120。 陈非咬牙狠狠用眼神对星星一顿拳打脚踢。屁啊！一大早折腾这么一出，最后还不是要叫救护车！ 项北两手一摊，悠悠说道：“我是牙医啊…” “不过，他牙齿倒挺好的，就是长了颗蛀牙。”项北可惜摇摇头。 “……”陈非彻底绝望，他内心嘶吼“我到底是交了群什么牛鬼蛇神！”，面上扯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三章 好哥哥准则 刘洛出了篮球场，站在路边搓了两把脸，看天色不早，便打发着各位小弟回了家。 九和会的那帮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孩子耍耍把戏故意吸引大人注意罢了。 一阵大风刮过，倾盆的大雨给站着的两人洗了把脸。旺旺把伞一偏，盖住了刘洛。 “小七哥，”旺旺低声唤了一句。刘洛抬起手，示意他别说话。 雨夜给了心有不轨的人太多可乘之机。刘洛眼梢瞥过对面早已废弃的理发店，冲旺旺使了个眼色后，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朝对面走了过去。就在他即将走近台阶时，身后一道人影匆匆闪过。 待刘洛反应过来有人接近时，那人影半个身子已经拐进巷口。大雨模糊了刘洛的视线，只看清了他手里反光的刀。 “小七哥！”旺旺低头看到刘洛身上洇出的一片血迹，没忍住大叫出声。也就这一秒，本是死寂的房子发出了“踢踏”的脚步声。旺旺反应迅速，把伞一扔，拉着刘洛就跑。待跑出两个胡同巷子后，刘洛突然停了脚步。 “衰仔！你瞎跑什么？他妈跑反了！”刘洛把他拽进一旁小路。他捋了一把碍眼的头发，看着眼前张着嘴不说话的小衰仔，心里有了个想法。 刘洛大吼：“愣着干嘛？报警啊！” 旺旺茫然：“报警…”他犹犹豫豫伸手掏手机，掏掏左口袋，摸摸右口袋，“没拿。” 刘洛本想给他一巴掌，想到自己也没带，便收了打人的心思。 “我引开他们，你回家，让六子报警！” 旺旺一副拉不出屎的样子，他想他家老板是不是被一刀捅傻了，就这破地方，哪有人管啊？ 只是这话没等他说出口，自家老板就英雄就义般跑了出去。想着老板身上有伤，抬脚便想去追，结果当然是被老板一声喝令给吓了回去。 旺旺想，不应该是受伤的人回家吗？小七哥果然还是嫌自己武力太差了，这次过后必须每天练够十小时！ 刘洛在垃圾场附近甩开了身后那群狗皮膏药，左摇右晃的躲进了垃圾场内的一辆废旧面包车座椅下面。他闭上眼睛，放低了呼吸，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额头上的水滴一下一下滑过脸颊，落在满是泥垢的厢底。 ………… “哎！哎！你醒了啊？”刘洛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一张大脸出现在了眼前。 120来时，陈非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跟着上了救护车，跟着护士跑东跑西，跟着交了住院诊疗费。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又当了回冤大头。 不过陈非倒不在意，反正当了那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次！他跑上跑下，又是给人打水，又是给人买饭，被打点滴的护士夸赞“真是个好哥哥”的时候，还挠挠头发，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于是好哥哥陈非，就坐在病床旁掉了层皮的红漆木头椅子上，满脸慈爱的盯着自家“小弟”看了大半天。 自家小弟长得真是好看，闭上眼睛睡觉的样子就像“睡美人”。 锋利的五官因为这副病怏怏的模样柔和了不少。不过，陈非最喜欢的还是他那一头漂成金色的长发，只觉得像是外国电影里的优雅贵公子。 陈非被那头金色长发勾走了魂儿，越看越是想伸手摸两下。他想着想着就走火入了魔，四下打量一番，发现病床上的病患都在闭目休息，刚伸出贼手靠近，人便醒了。陈非暗自叹了口气，略感惋惜。 ……早两秒摸就好了。 刘洛醒后，医生过来检查一番。说是刀口不深没碰到重要位置。随后交代两句，便离开了。 医生离开后，两人一座一站的大眼瞪小眼，陈非看他干裂的嘴，端起水放他嘴边，“喝点水吧。”见人不动，咧开嘴巴干干笑了两声，又说：“喝吧，没毒。” 刘洛抬眼瞥了一下，就着陈非的手喝了两口，感觉嗓子解开了封印，哑声道：“谢谢。” 陈非心里倒是有一大堆疑问，但看着床上那人一脸“要你死”的样子，缩巴在椅子上，假模假样拿起来桌上不知谁放的报纸，把脸一遮，这回没叫娘，叫了声老天爷。 那住院费是铁定要不回来了，不仅要不回来，还得挨着星星两句“冤头鬼”。陈非想到这里，眼前一亮，谁把人拖进店的谁负责。 嗯，转头问张小凯要钱好了。 “哎，借下手机。”刘洛躺在床上，打了个响指。 第5章 陈非反应过来是和自己说话，放下手中报纸，两手一摊，“我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感到心虚。 “……”怎么遇到的人不是不带手机就是没有手机？好吧，其实自己也不爱往兜里揣手机。 刘洛作罢，闭上眼睛看似小憩，实则脑内一遍一遍过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阿克那小子不过嘴上逞逞快活，腿上功夫虚得很，更不可能有那速度捅自己一刀！排除掉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阿克找了帮手。 刘洛脑内风暴一番，想想谁最可能和自己结怨。想了半天，叹了口气，好像谁都有可能，毕竟自己是西街公敌。 无奈，只能先想办法联系到旺旺他们了，昨天让那傻仔报警也不过是情急之下想出的法子，好引那傻仔子离开罢了。 西街这块臭狗屎别说人了，老鼠看了都绕道。最后就算报了警，那些警察也是来回抛，刘洛压根就没指望。 “咕噜——”消耗太多脑力思考的后果就是肚子忍不住先发出抗|议。他余光瞟过桌子上放着的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鸡蛋糕。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人，发现此人正遨游在文字的世界中，便自己伸手去够那袋子。眼看那袋子近在咫尺，愣是够不到，刘洛抬起屁股想挪进一点，却不小心牵扯到了肚子上的伤口，没忍住“嘶”了两声。 “你饿了？”陈非听到动静，放下被他当成盾牌的城市日报。“别吃这个了，太油，我去食堂给你打份鸡蛋羹。”说完把鸡蛋糕往桌肚儿里一塞，哒哒跑了出去。 刘洛愣了几秒，忍痛挪了两下自己不争气的身子，靠在了床沿，喘了两口气休息后，伸出那双罪恶的手从里面拿出鸡蛋糕，一口塞进嘴里，又把袋子系上，放回了原处。 好吃。“咳咳咳……”就是有点噎。 陈非端着鸡蛋羹回来，站在门口，看见那人坐在床头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报纸。下午的阳光不再耀眼，转换为柔和的光打在他身上。紧皱的眉和一开一合小声嘀咕的嘴巴在他那张“生人勿近”的脸上都显得异常可爱。 可爱？！陈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试图通过甩脑袋把刚刚违和的想法扔出去。 陈非把鸡蛋羹放在桌上，还热，稍微凉点再放进那人手中好了。他闻着冒香味的鸡蛋羹，没忍住咽了口口水，撇开眼睛从桌肚儿里掏出那红色塑料袋。 刘洛不知道为什么，看他掏出袋子，心里有点虚虚的。他收回余光，努力把注意力放回报纸上。 陈非突然笑出了声，四下瞧了两眼，怕吵到同房病人，抿上嘴巴，颤抖着肩膀一抽一抽的。 自己这不是救了个公主，是救了只老鼠！ 这鸡蛋糕是他咬咬牙，五毛钱一个买的，总共花了两块五，能抵一顿面条钱了。陈非掏钱给人的时候觉得身上的肉都少了二两。本想买给这小老鼠吃的，可人医生说了不让吃油腻，便想着藏起来带回家吃。谁知，还是到了那小老鼠嘴里。 “笑屁啊！”刘洛恼羞成怒，化愤怒为食欲，端起桌上的鸡蛋羹不管三七二十一咔咔就往嘴里扒。没两秒，那鸡蛋羹又从嘴里回到了不锈钢碗里，烫的刘洛直抽气。 陈非这下彻底崩不住了，也不管打不打扰其他人休息，拍着大腿，哈哈笑了出来。 刘洛憋红了脸，伸着舌头往外晾，陈非憋下笑意给人递了杯凉水。 他瞪着陈非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噗——”一口凉水没忍住喷了出来，正中笑得发抖的陈非脸上。 四目相对，刘洛哈哈笑了起来，这回轮到陈非瞪着双眼笑不出了。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四章 有什么好害臊的 当天晚上，陈非完美履行了他身为冤头鬼的义务，猫在陪护床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天刚泛起一点亮，陈非就眨巴眨巴眼睛醒了。撑着身体坐起，动一下都感觉骨头会散架。他揉揉腰，左右晃了晃发酸的脖子。他晃着脖子去看床上那睡得正香的人，不知为何，眼底泛上一丝委屈。 如果没有这茬子事，自己现在应该站在阳台上，听着录音机哼着小曲，准备吃早饭了。说起早饭他更加委屈了，昨天买的那几个鸡蛋糕全进了小老鼠嘴里，自己只能干巴巴看着。想到这他突然没了力气，撅着嘴又躺回了那梆硬的陪护床上，陈非瞪着发白的屋顶，两手揉揉瘪下去的肚子，叹口气，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是医生过来查房，交待着说没什么大事就能出院了，临走时还顺便说了句住院费不够了。陈非一愣，扯出干巴巴的笑说自己待会就去补交。目送医生离开，陈非挠挠头发，皱着脸发起了愁。 他昨天兜里那点钱都缴了出去，没想到竟然还不够！陈非虽然口袋是空的，心里却被烦恼填的满满的。甚至溢了出来。没办法，人是自己救的，总不能把人一扔自己跑路，这不符合自己的原则。当然，想要守住原则，那就只能把这冤大头当到底了。想到这，不禁弯下了嘴角，替自己锁在铁盒里的票子们低头默哀。 刘洛不知道他内心的小心思，只看他一会皱眉，一会撇嘴的，表情之间来回变换的速度堪比京剧变脸。看着他的变脸，又结合医生刚刚说的话，刘洛心里猜出个七七八。故意咳了两声吸引陈非的注意，见陈非抬起眼睛看自己，便说：“等出了院，你垫的钱一分不少还给你。” 第6章 “啊？哦…谢谢。”陈非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说谢谢。 ………… 有家饭馆位于北角巷四号。陈非下了公交，刚迈进街道没两步，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吵闹声。陈非似乎早已习惯，听着你争我吵的喊叫也只是麻木叹了口气。 “我讲没讲不要往这位置贴？”星星指着墙，狠狠拧了下张小凯的耳朵。 张小凯捂着耳朵，他眼神飘闪，心里打怵，偏偏嘴上又硬的不肯饶人。“你有没有道理？就许你这州官放火，不许我们百姓点灯啊！”星星一记眼神杀过去，他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小声嗫嚅：“我贴一张不行嘛…” 陈非站在门口双手抱胸，一脸看好戏的样。 星星是三年前来这工作的。他和张小凯是自己多年好友，正好那时店里刚开业缺人，又正好星星刚从原先工作地辞职，本着找个不认识的生人磨合，不如和熟悉的人搭伙的心理，便600块钱一个月把人招来当了员工。 说是招了个员工，不如说是陈非花钱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原本刮了一层大白的墙，在星星某根神经搭错后，变成了来往客人显露才华的“展览馆”。公正的，潦草的，好听的，难听的，那些字在墙上，桌子上，椅子上，种子一般，开出五颜六色的花。还有不知哪天心血来潮，在另一面墙上贴了几张小红莓乐队的海报，顿时，引领潮流般，一些音乐狂热粉们便跟着一张一张贴了满墙。 张小凯也想在这面墙贴上两张海报，可每每贴上，每每被星星撕下来，揪着耳朵揍一顿，只因张小凯贴的是美少女战士的动漫海报。作为一个新时代弄潮儿，星星怎么会允许他人破坏自己搭建起的艺术？ “不行！滚蛋！”星星一声喝令，吓得张小凯抿上嘴巴不敢再说一句话。 他转过头看见门前看好戏的陈非，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呦呵，还知道回来啊？我寻思着你再不回来，都要找警官了。” “对啊！星星说你昨天跟个陌生男人跑了，叫我好一通担心呢！”张小凯在一旁附和。 陈非想到星星那一张满口跑火车的嘴，忍下打人的冲动露出个扭曲的笑。他告诉自己，自己回来是要办正事的，赶紧办完，赶紧把医院那麻烦精送走，赶紧让人还钱，赶紧回自己小店坐在柜台前数票子。 他走上二楼，听着楼下两人不知为何又吵了起来。忙关上房门，还自己耳朵一个清静。 陈非迅速冲了个澡，换了件黑色短袖和运动裤。站在衣柜前捧着他那压箱底的家当好一番心痛。咬咬牙，从里面取出两张一百元的整票子。临走时又拐回衣橱旁拿了两件自己的衣服，那麻烦精的一身脏衣服被他塞进病房的小柜子里估计馊的不能穿了，总不能让人穿着套病号服在路上显眼吧。想到这，又拿了双袜子，还有自己买来没舍得穿的条纹内|裤。 回到医院补交了住院费，办了出院，陈非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站在刘洛跟前。“你之前的衣服估计没法穿了，”他冲对面那一排柜子指去，“我昨天给你塞柜子里了，现在怕是已经馊掉了。”把手中拎着的不知是哪家啤酒品牌的绿色包装袋放到了刘洛大腿上，“你先穿我的吧，都是洗干净的。袜子，还有…内|裤都是新的。”说到这陈非不好意思的捏了捏后脖颈。 “谢了。”刘洛笑笑。 陈非说：“不客气，你换衣服吧。”他刚刚已经办了出院手续，现在只等把这麻烦精送走。 刘洛嗯了声，低头去解病号服的扣子，没几秒，光溜溜的身子就暴露在了外面。 “你怎么这就脱了”陈非站在原地，看着人把衣服脱了个干净，突然感到俊脸一阵燥|热。忙去拉那只遮了病床一半的帘子。拉上以后，背过身子不敢转头，低着头闷声道：“叫别人看见怎么办？” 刘洛套上陈非拿来的白t恤，他不解，这病房里的四个人都是大男人，被看见又能怎样？明明是他要自己换衣服的，怎么还成自己不对了？ 刘洛不爽：“一屋子大男人有什么好害臊的？再说不是你让我换的吗？我听了你的话还成我不对了？” “……”陈非转念一想：原来是自己的错啊。 他被刘洛的话堵住了嘴，干巴巴站在那，有一下没一下的去看那窗户上透出的人影。 刘洛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偷窥”，脱下病号裤，两条大长腿耷拉在床沿，神色怪异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又转头从上到下打量了陈非一遍。最后停在人屁股上看了两秒。脱下了自己两天没换的裤衩，套上了陈非给他的。 这人看着其貌不扬的，裤衩尺寸倒挺大。 陈非眼睛在触到玻璃上那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时，忙转头闭上了眼。两手捶着大腿不敢再睁开。 莫名的害羞让他一路从脖子红到了耳朵尖。 “对不起。”陈非突然蹦出这么一句。不知是在为让人脱|衣服道歉还是为自己的偷看道歉。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五章 苦命好司机 医院旁边的一家小超市内。陈非站在刘洛身后，瞪着两只大眼，上看看，下看看，看完店内环境看坐在摇椅上读报纸的老板。那老板回他了个“看什么看？”的眼神，陈非笑笑，这才把眼睛放在了前面那打电话的人身上。 第7章 他先是看拿着电话筒的手，骨节分明的。又顺着手一路走过脖子，耳朵，走到头发上时，逗留了两秒。心里灭掉的那点小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出院之前，刘洛在医院卫生间里用陈非五毛钱一包买来的洗头膏手指嵌着头皮，狠狠搓了一番。又是淋雨，又是钻车座位底的，头皮痒的像是虱子在上面安了家。 洗完一头蓬松的金色长发，迎着太阳光和微风，往大街上一走，那小心情，倍儿好倍儿好的，好的他差点忘了前天晚上自己被捅了一刀。 陈非盯着那一头金发，软软的，偶尔被风刮起那么一两搓又被头发的主人按下去。 想摸一下。 ？！ 陈非猛掐了一下大腿，再次把视线放到了那超市老板的报纸上面。 刘洛不知道身后有人对自己的头发打起了念头，他听着电话筒里“嘟嘟——”传出几声忙音，放下听筒，不管身后站着的人，走到外面的马路沿子上坐了下来。 旺旺那傻崽子和自己一样一样的，就没有揣手机的习惯，至于六子，又是个没有手机的主。 一个能指望的也没有！ 陈非替他垫了五毛钱的电话费，默默在心里记下了这笔账，打算送那人回家后一并要回。 为了尽快讨回债，陈非在他一旁蹲下，犹豫两秒，说道：“要不我送你回去？” 刘洛想想自己住那地儿，满街的二流子、地痞仔。他瞟了一眼蹲在那的陈非，一脸的天真无害，像只小兔子似的，进了野狗窝还不得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为了让小兔子留下点骨头渣子，刘洛摆手拒绝，“不用，我自己回去。你先走就是了。” 陈非一听这话，原本笑呵呵的脸瞬间僵住了，钱没还就想赶人走？他又不傻，现在当下，自己要是走了那314.5块钱指定打水漂了。 他不能走，除非这麻烦精把钱一分不差还给自己。 陈非铁了心做狗皮膏药，他把刚刚刘洛的驱赶当空气，只说：“我自行车停对面看车那地儿了。” 他用眼角余光试图揣测麻烦精的心思，那麻烦精不说话，还薅了根身后花坛子里的狗尾巴草叼在了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他不说话，陈非擅自做主，全当他是答应了。把手里拎着的小包塞在刘洛怀里，拍拍小腿起身，“你在这别动，我去推车，别动啊！”陈非脚下生风，不敢耽搁一秒。 刘洛撑着胳膊笑了，这衰仔，是怕自己卷钱跑了。 陈非推着他那辆凤凰牌的黑色淑女车，站在路对面满脸笑意的冲刘洛摆手。 刘洛不明白，一个人是怎么做到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扯着一张大嘴，扬起笑。 从自己醒来到现在，那人关于前天晚上的事情只字未提，甚至两人之间连个名字都不知道。或许他和自己不同，被太阳包围着，所以才会生出这么一颗天真的心吧。 可惜这颗心藏不住事，把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了阳光下。 刘洛看他推着车往自己身边跑，微风荡起飘落在地上的枯叶，在他脚下跳起欢快的舞。树影里钻进来的光刚刚好落在了他身上，刮起的头发，弯着的眼睛，傻乎乎的笑，都被阳光衬得正好，正好化成了歌，正好在人心头微微震了一下。 叼在嘴里的那根狗尾巴草从刘洛嘴里溜出，跟着风寻找它的归宿。 “那什么，上车吧，我送你！”陈非气喘吁吁，说完拍拍后座位，示意刘洛上车。 见人坐在那里盯着自己不动，陈非抬脚一勾车撑，跑到刘洛身后，咬咬牙，圈着刘洛胳肢窝把人拎了起来。 这钱，他今天必须拿回来，这人，他今天赖定了！ 刘洛被他拎到了后座位，也不反抗，坐在上面眯着眼，看着陈非把包挂在车把手上，又把另一个包塞进车篮子，没两秒又拿了出来，挂在了脖子上。 忙活好一番后，陈非蹬开车撑对身后人说：“坐稳了啊！”说完踩着脚蹬子骑了两米又停了下来。“你家在哪个位置啊？” “西街。”刘洛说。 西街？ 西街！ 陈非突然脑瓜子嗡嗡地，那地方他听张小凯说过，说很可怕，最好一辈子别进……还有什么来着？——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陈非后背冒起一层冷汗，这衰神还真是单挑着专往他一人身上撒霉运。 纠结一番，陈非不知哪根筋搭错，竟咬咬牙，心一横，给车掉了个头，朝西南方向骑去。 “喂，你叫什么？”刘洛晃晃搭在车子两侧的脚。 陈非冷不丁听见声音，没反应过来，“啊？” “问你叫什么名字。”刘洛说。 “陈非。” “那个飞？飞翔的飞？” “不是，是非常的非。” 非常的非，刘洛小声嘀咕两遍，不再说话。 陈非见这人主动开口同自己说话，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他鼓着点劲问了萦绕在他心里整整两天的疑问。“西街和北角巷隔了整条云洲河，你是怎么跑过去的？” 陈非不敢问他是不是得罪了人？为什么会受伤？总怕知道的太多容易被人灭口。但他又实在是好奇，两地隔了那么远，不往自己家跑？往隔了条云洲河的北角巷跑什么？ 刘洛一听，不知为何，露出了个心虚的表情，含糊道：“跟着北极星跑呗。” 第8章 “……”陈非想笑，屁个北极星，那晚的暴雨怒气冲天似土匪，把天上的星星连带着月亮全都洗劫一空。 陈非瞬间忘了自己的疑问，抖着个肩膀不说话。 刘洛一看，便知自己说的没唬住人，他恼羞成怒，脾气上来，冲人后背就是一巴掌，“闭嘴！车让你笑散架了！” 陈非抿着嘴巴，憋红了脸。这人总能戳他笑穴上。 当然，作为千里书店的老板，十几位小弟的老大，刘洛才不会把他当晚没分清方向的糗事公之于“众”。 毕竟事关尊严问题。 陈非拐进西街，每骑一步都如履薄冰，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被啃得连渣都不剩。左瞧瞧右望望，越是想蹬快，脚下越是发软。他又想起张小凯对他说的那句‘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整条街和北角巷完全是个天差地别，掉了水泥露出红砖头的房子，垃圾随手堆在马路牙子上，来回蹿的两只野猫正追着只老鼠从自己跟前经过，吓得陈非尖叫一声，猛捏车闸。 措不及防，刘洛整张脸拍进陈非的后背，脊椎骨磕的他鼻梁发酸。“你搞什么？”刘洛揉揉鼻子，不爽。 “……”见人不说话，刘洛抬手朝着后背就是一巴掌。动作极其熟练，表情极其自然。 陈非吃痛，扭头两眼委屈的瞪刘洛一眼。“你老是打我做什么？” “你抱怨什么？还不是你总不搭理人。”刘洛倒打一耙。 “……”陈非憋着个脸又不说话了。 刘洛露出个无辜的笑，乘胜追击，逗他：“你看，你又不理我了。” “……我哪有。” 陈非说不过他，就想把人一扔，不愿再管。又想，自己钱还没要回来，只得忍气吞声，去问刘洛应该往哪骑。 刘洛指挥着他七拐八绕，一会左一会右的好不乐哉。陈非只能任劳任怨，卖力蹬车，努力当个苦命好司机。 苦命好司机心里腹诽：没天理，欠钱的都他妈是祖宗！ 十分钟后，车子在一家店门口停下，陈非仰头看着挂在正上方的红牌子上印的几个黄色大字，脸上表情变了几番才干巴巴开口：“你开书店啊……”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六章 赔了小命又搭钱 “你有意见啊？”刘洛下车，站在车前去看他眼睛，头一歪，露出他那副招牌微笑。 陈非打了个冷颤，忙摆手辩解说没有。 这个人，眼睛亮亮的，像颗会发光的琥珀珠子。嘴巴扬起的笑，却像把弯刀，一刀割喉，杀人无形。 陈非眼神飘忽，两颗眼珠子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只能低下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楞刹车铃。 刘洛看着他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起了恶趣味，故意弯下|身子，仰头去看那张埋在脖子里的脸。 陈非一惊，推着车子慌慌张张往后退了两步，“送你到家了，那我就先走了。”说罢，蹬起车子，扬长而去。 刘洛看着他的背影，扯着嗓子喊：“有空来看书啊！” 陈非不敢回头，他觉得那麻烦精太可怕，再多呆两秒自己小命恐怕保不住。抱着保命要紧的心情，陈非猛蹬自行车，本三十分钟的路程，活生生缩短了一半。 他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肺要爆炸了，推开自家店门，不顾星星一路的追问，跑上二楼，举着玻璃壶“哐哐”喝了半壶水，剩下那半壶喂给了衣裳。 休息两分钟，缓过气来，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要死啊——！”一旁的星星被吓了一跳，抬手照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陈非委屈剜他一眼，进了房间。“哐当”一下躺在了床上。 辛辛苦苦两天半，赔了小命又搭钱。 再次打开房门出来时，陈非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告诉自己就当是积德了。 盼望幸运之神的降临。 晚上七点，正是店内最忙的时候，星星端着两盘青椒肉丝从他面前经过，看人站那不动，抬脚踹了陈非小腿一脚，“眼力见呢？赶紧帮忙啊！”挨了一脚，陈非接过盘子把菜送给了2号桌客人。 送走第一波客人，陈非得空，便坐在柜台后面数票子，这是他最爱做的一件事。钱在指尖来回捻过发出悦耳的声音，是任何一首音乐也比不了的。 “来来回回就那两个钱，数起来没完了。”星星站在旁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陈非朝他撇嘴，“你不懂！” 星星发出两声冷笑，嘲讽他，“我是不懂，但我不会把钱往外扔啊。”敲敲桌面继续说：“慈善家，说说吧，这回又捐了多少？” 不提还好，一提这陈非就来气，人是他弄进来的，后续责任却是自己背了，陈非一扬脑袋，突然理直气壮了起来。“我扔多少就管张小凯要多少，反正人是你弄进来的。谁弄进来的谁付钱喽！” 星星正要回嘴，张小凯一身皮衣黑裤子，戴着副镶钻墨镜，梳了个油光锃亮的大背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道上混的呢。 张小凯走过来，没骨头似的往星星身上一靠，得意洋洋道：“今晚九点半，给你俩留了位置，来听歌。” 张小凯当时和项北合伙，开了“cling”酒吧。在那之前，张小凯在一家酒吧里当驻唱。开了酒吧后，张小凯上台唱过两次，后来项北嫌他唱歌太摇滚，直吵脑子疼，找了两个唱民谣的小伙子，顶了他的位置。 第9章 “项北姐同意你唱啦？”陈非疑问。 “谁在她那儿店里唱啊！”张小凯一扬嗓子，“顺着这条街往里走，27号库房，有家新开的酒吧，叫‘free’。”张小凯顿在这里不说，满脸期待去看星星。 ……说的那店好像不是他的一样。 星星把他从身上搡开，“再卖弄关子撕烂你嘴。” 张小凯没皮没脸又往上凑，“那老板是我以前一哥们，玩摇滚的，他没找到合适的驻唱，让我帮着唱两场。” 星星不说话，拧着他的耳朵把人往外扔，张小凯小鸡仔似的扑棱着胳膊对陈非喊：“九点半，带着星星来啊！” “闲出屁了是不是？该干嘛干嘛去！大晚上戴着副墨镜骚包给谁看啊？” “还能给谁，当然是给你……啊——”星星举起手给了他脑袋一巴掌，张小凯反应机敏，见人举起手还要打，脚下生风，一溜烟跑出老远，星星不甘示弱追了过去，街上隐约传来星星的叫骂声。 “显眼玩意，让你偷老子墨镜！”然后就是张小凯一声凄厉的哀嚎。 ……… 刘洛一只脚刚踏入店内，旺旺便伸着胳膊扑了上来。拉着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完了外面还想看里面。 “行了，我没事。”刘洛往摇椅上一躺。 旺旺跟上来，坐在一旁，“小七哥你疼不疼？小七哥你饿不饿？小七哥你渴不渴？小七哥你……”刘洛抬手打断他的话，“再老婆婆一样啰嗦，你小七哥就被你吵死了。”旺旺一听，立刻抿嘴噤声。 比起旺旺，六子显然成熟多了。递了杯热水给刘洛，待人喝下两口，说道：“捅|你的人昨天被我们找到了。”六子顿了一下，“骁龙堂你还记得吗？捅|你的就是他们的人——外号叫野猫。之前被咱们…扔过垃圾桶，可能是记恨上了。” 刘洛点头，什么野猫野狗的，他哪里记得。 六子又给他简单交代了一遍那晚事情的后续，便转头进了厨房。 刘洛闭上眼睛，他被捅的这一刀必须还回去。 晚饭时，派出去跟踪野猫的一位兄弟回来，刘洛朝他扔了个煮鸡蛋，扬扬下巴说：“你六子哥下午用红茶煮的，不急，先吃了再说。”说完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 那小弟学他模样，囫囵吞下一个，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被噎死。捶着胸口砸了几下，把气顺了过来，“小七哥，野猫现在正在…fufufu…”他fu了半天没说出来，急的旺旺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小弟委屈揉揉屁股，又fu了几下，才憋出后半字。“fu…累，fu累酒吧。阿南正在那盯着呢。” 旺旺跟着fu累，fu累嘀咕了半天，六子把剥好的鸡蛋放到旺旺碗中。纠正道：“是free，自由的意思。” “娘的！就显你有文化！” 刘洛起身，擦擦嘴巴，一手一个把两人揽住，“走吧，小七哥请你们去蹦迪。” 旺旺一听乐了，抬着头巴巴看着刘洛，“那能喝酒吗？” “喝不喝酒不重要，揍你一顿最重要。”说罢抬手对着屁股就是一巴掌，旺旺反应迅速从他胳膊下面溜走。 刘洛拍拍六子肩膀，“怎么样？打他一顿好不好？”说完跑着追了出去。 六子耸耸肩，像是看自家两个幼稚的小孩在嬉闹般，不由笑了出来。不知想到什么，收住了脸上的笑意，小声说了句：“他本该就这样。” 本该就这样，像个幼稚的小孩。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七章 真给混混丢人 free酒吧内，音乐带着俊男靓女的心走向高|潮。张小凯抱着电吉他，落下最后一个尾音时，呼喊和掌声一同响起。 陈非站在星星旁边，拍着手中的啤酒瓶给台上的张小凯鼓掌呐喊。星星鼓了两下掌，看张小凯下台，便想着抬脚离开。 他实在不喜欢这种往耳朵里塞炮仗的感觉，大夏天的人挤着人，出了一身的汗，浑身的粘腻感让他不适。 星星趴在陈非耳朵上说了声自己先走。陈非耳朵听不清他说什么，便凑近抬高音量，“啊？你说什么？听不清！” “吵死了！我先走了！”星星趴他耳朵旁喊了句。 不远处，一身穿黑底红花衬衣的男子，模仿着香港电影梳了油光锃亮的大背头，他盯着不远处两人咬耳朵的动作，抿了口酒，露出个戏谑的笑。 “你不等小凯一块走？”陈非问。 “我等他？等到几点？半夜十二点吗？等他喝的半死不活再抗他回去吗？”星星说着抬手一指，张小凯正站在桌子上，手里攥着个酒瓶当话筒，叽里呱啦没听清在唱什么。 倒是桌下围着的一群人，一会鼓掌一会笑的，给本就生气的星星添了把旺柴。咬牙愤愤：“他最好喝死在外面！敢回家敲一下门，我抡死他个显眼货！”说罢，朝那方向狠狠剜了张小凯一眼。 张小凯浑然不觉，扯着嗓子忘我的唱歌。 这回陈非听清了他唱的歌“月亮!月亮!属于我的月亮……”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野猫方才光盯着眼前那两人暧昧咬耳朵的情景，看着看着就想起前两天看的一部“电影”，伸出舌头舔舔发干的嘴唇。 脑子里的那点龌蹉想法撒了种，发了芽，开出了朵黄花，便心里盘算着怎么摘下来。却没发现他在用那下九流眼神看别人的时候，有人正用不屑的眼神盯着自己。 第10章 旺旺跟着酒吧内的音乐，有样学样的摇摆着身体，努力去迎合着音乐的节奏，他贼手一伸，趁他家小七哥眼睛望向别处时，拿起酒杯，猛地往嘴里一灌，半杯威士忌瞬时见了底。 辣味从舌尖滑到肺里，剧烈咳嗽让他流出了泪，泪眼汪汪也堵不上他骂人的嘴，“这什么酒啊，跟汽油味似的！我要投诉！他们欺骗消费者！” 刘洛在脑后绾了个半丸子头，散落的几捋金色碎发挡住了眼角，略薄的嘴唇泛红，扯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加之一身黑色衬衫西裤，活像那肥皂剧里走出的男主角。 旺旺看他笑，不知为何，感觉自己后脑瓜疼。 偏偏旺旺又是个极没眼力见的主儿，滴溜着那双大眼睛，顺着刘洛的视线去看，停在了不远处一男子身上。“小七哥，你看他干嘛？野猫是那个，你看错人啦！”说着抬手指了下酒吧内正发|情的野猫。 刘洛托着下巴，收回视线看着旺旺，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这样啊…”话出口的同时，手掌落在了旺旺后脑勺上。“那你给我来当大哥，养我好不好？” 旺旺捂着脑袋不敢说话，不知自己哪句话又惹了小七哥。他可不敢当大哥，当大哥难，当大哥得养活一家子。 “哎——往哪走啊。”野猫伸手拦住了怒气冲冲正要回家的星星。 星星正在气头上，低头瞧见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手腕不撒。他正满肚子气没地撒呢，出气筒就自动送上门来。星星冷笑一声，便宜了张小凯那丢人现眼的货。 “衰狗，拿开你扒屎吃的爪子。”星星甩开那只狗爪子。 野猫冷不丁被人一骂，怔住了，心想怎么和那“电影”的剧情发展不一样啊？ 反应过来骂自己后，拳头一伸，就要往人脸上砸。星星凭借着多年来打张小凯的经验，在那拳头伸向自己时，一个巴掌先飞了出去。 “啪——”这声音清脆响亮，扇的那野猫趴在了吧台上。 野猫嘴角挂血，拿起吧台上的酒杯就往人身上砸，迅速抽出了藏在怀里的匕首。 这声玻璃炸裂的声音，吓得半个酒吧的人停住了唱跳，纷纷转头去寻找声音源头。 陈非就是其中一人，看着那人拿刀对着星星，陈非两腿一软，扔下啤酒挡在星星前头，带着人退了两步，他挺直腰背，装出一副自以为不好惹的表情，喝道：“你别胡来啊，我报警了啊！” 刘洛依旧撑着脑袋坐那不动，嘴上挂着的笑却变了味道。旺旺一看他又露出那满是“温柔”的笑，顿时打了个冷颤。心想，那狗|日|的野猫完犊子了。 站在桌上高歌的张小凯也听到了声音，转头一看，满身醉意霎时清醒，举着个酒瓶满眼怒火跑了过来，对着那野猫后脑勺就是一砸。 “老子他妈弄死你！”吼完，不等地上的人起身，张小凯拎着他衣领，“哐哐”又是两拳，专冲他眼睛打。 星星去拉他胳膊，被张小凯搡开，“你脸怎么回事？” 星星抬手一摸，看见指尖染上的血，应该是刚刚摔杯子时，玻璃不小心溅脸上去了。 张小凯看人不说话，又吼着重复一遍。“你脸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能怎么回事！玻璃茬子溅脸上了！”见张小凯又要伸手去打，星星抬脚踢了下陈非屁股，“傻愣着干嘛？拉架啊！这显眼玩意要把人打死了！” 两人一左一右，把杀红眼的张小凯架开，拎着拳打脚踢的张小凯就往外面走。没走两步又给退了回来。 七八个面露不善，手持木棍的人，摇摇晃晃，嚣张的走了进来。领头那人平翘舌不分的喊道：“四谁？打了我们骁龙堂的人！” 懒洋洋趴在一旁看好戏的刘洛冷不丁开口：“能不能学好普通话再出来混？真给混混丢人。” 陈非循声看去，见是那麻烦精，瞪着两眼看直了，刘洛对上他的眼睛。 四目相对之间，刘洛眯眼一笑，陈非慌张躲开。 陈非不合时宜的在心里嘀咕道：那麻烦精怎么能这样好看？思及此，顿时俊脸一红，低下了头，假装去看被他架着的张小凯。 那混混逼近，“你谁啊？子不子道我跟谁混啊？” 旺旺挡上前，学着他家老大平日骂自己的语气，对那人一顿输出：“我还想问你是谁呢！一脸砢碜样儿，汉语拼音没学好就敢出来混！你知道6+7等于几吗？你分得清李白和杜甫吗？”说着就是一声讥笑，“既然不知道还不回家叫你家那什么骁龙堂老大，啧，叫什么来着？”他说着又去指地上的野猫，“你家老板叫大虎，他又叫野猫，你呢，不会叫二狗吧。又是猫，又是狗的，什么狗屁骁龙堂啊？就一动物园！” 那混混被骂懵了，他长着嘴说不出话，他确实是叫二狗。 旺旺小脸得意一扬，转头问刘洛：“怎么样？” “厉害，没白养。”刘洛。 一阵沉默，本趴在地上的野猫不知何时爬了起来，冲那混混喊道：“愣着干嘛？骂不过就打啊！” 陈非一听，把自家好兄弟一扔，拉着刘洛的胳膊就跑。 跑两步想着星星他们还在，停下脚步，大喊：“警察来了！快跑啊！”酒吧内的人一听警察，下意识慌乱了起来。 趁着慌乱间隙，星星和张小凯被酒吧老板拉进了二楼办公室。 第11章 陈非攥着刘洛的胳膊，一向体育极差的人，关键时刻，爆发巨大能量，脚下生风，一溜烟不见人影。 至于旺旺和六子，跟着酒吧老板进了办公室，几人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诡异。 半晌，星星突然对张小凯说道：“那人是我和非子先前拖进店的，怎么眨眼功夫，两人就好上了。” 旺旺两腿一软，坐地上了。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八章 我改主意了 陈非抓着人呼哧呼哧往家跑，本是十分钟的路程生生缩短了一半。 他哆嗦着手掏出钥匙，打开店门，把一脸笑意的刘洛推了进去，疑神疑鬼看了看空荡荡的街道，自己慌忙钻进去，锁上店门，摸黑拉着刘洛上了二楼，打开房间，拉着人进去，反锁上了房门，动作一气呵成。来不及喘气又摸着墙打开了灯。 陈非撑着腿，肺里感觉要爆炸，憋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他双腿一软，忙闭上眼睛屏住气做了个深呼吸。 可惜这气吐到一半，便被人堵了回去。 “你拉着我跑做什么？”刘洛站在他跟前，不似陈非那般狼狈模样。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对陈非露出那副“人畜无害”的招牌微笑，仿佛跑那几里路对他来说也就散个步。 陈非一口气没吐出来，被这句提问憋在嘴里。 对啊！我拉他跑干什么？ 刘洛看人憋的满脸通红，伸手捏住他下巴，强制让人张开嘴，“吐气。” 陈非抓住机会猛喘两口气。 “你刚刚拉着我跑做什么？”刘洛松开手，重复了刚刚的问题。 “不知道……可能怕你被打吧。”陈非坦然。 “我被打和你有什么关系？”刘洛向前一步，语气带着一丝暧昧。 陈非一怔，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刘洛的眼神开始飘忽，“你帮了我朋友。” “是他们吵到我了。你拉我跑干什么？”刘洛又往前逼近一步。 两人一进一退的不知道还以为在跳恰恰舞。 “……”陈非退无可退，被人问的满脸燥|热，说不出话。 他不说话，刘洛也不动，就那样盯着他，一双狐狸眼看的陈非想挖个洞往地里钻，再不逃，就被人吃了。 或许是求生的本能，平时懒散的大脑此刻疯狂运转，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有了底气。 陈非靠着墙的脊背一挺，一脸胜券在握的得意，“你说我拉你跑干嘛？当然是你还欠着我钱没还呢！” 刘洛一怔，露出的笑收了回去，眼底的那丝明亮也跟着暗了下去，他哦了一声，低头掏出钱包，沉声问道：“欠你多少？” 陈非没注意到他细微表情的变化，只想着自己扔出的票子就要物归原主，满心的欢喜透过嘴角表现了出来。“314.5，抹个零头，314就好了。” 刘洛点头，从里面掏出三百，从夹缝里摸出张十块钱，又掏掏口袋从里面翻出几个硬币，全塞给了陈非，“不用找了。”说罢转身就走。 倒是陈非这人，钱还清了，人也走了，他反而浑身不自在了。跟着刘洛跑出房间，一步迈过两级台阶，在刘洛下到最后一阶台阶前把人拦住。 “钱还你了，两清了。你还想干吗？”刘洛一顿，想到些什么，“哦，衣服还没还你是不是？我明天让人给你送来，满意了吧？”说罢绕过陈非往门口走。 陈非被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砸得钉在原处，一时不知该回答哪一个，他刚活泛起来的脑子又死了机，转过身对刘洛没头没脑来了句：“你出不去，钥匙在我这。” 似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到了，瞪着大眼捂上了嘴。 刘洛被人“威胁”也不生气，盯着陈非那副模样，反倒像是自己欺负了人。 他转头，借着对面酒吧的光去看陈非，看他捂着嘴的手，看他委屈的眼，看他被黑暗掩盖的心。 光再亮点就好了，实在有点看不清。 “钥匙不在我这，你的小命就保不齐了。”刘洛靠近，虚虚握住他的脖子。感觉到手下喉结滚动，便更想逗着这人玩。 陈非感觉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收紧了些，两腿一软，忙扑棱着胳膊去拍刘洛的手，颤抖着声音说：“我错了，我错了…” “哪里错了？”刘洛头一偏，扯出一抹笑。 陈非：“我说错话了，你松开我，我这就开门。”见人手上力道松了下来,陈非松了口气，去掏钥匙。 钥匙被刘洛夺走，晃动两下塞进自己裤兜里，松下来的力道又回去了。“我改主意了，你的衣服你自己过来取。”刘洛顿在这里，松开握住陈非脖子的那只手，捏捏他的脸，“钥匙嘛…你什么时候来拿衣服什么时候再还你喽。” “……”陈非不敢说话，他揉着脖子乖乖点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钥匙又不止这一把，用星星那把就是。 他看着刘洛打开店门，站在门口两边看了看，往南走了。 陈非又又老好人上身，不顾别人差点把自己小命搞没，跑出去对人热心提醒。 “哎——”陈非叫住人。“你要回西街，就要先往东边拐，你走南边做什么？” 刘洛脸上扭曲一瞬，“我去找人，又没说回西街！” 第12章 “……哦。” 陈非猛地一拍头，脸耷拉了下去，低嚎了声，“星星只有店门钥匙啊……” ………… 刘洛没想到今天会闹这出，他和旺旺，六子的计划让人一酒瓶打个稀巴碎。 但他刘洛是谁？怎么能白白被人捅一刀？ 在free酒吧找到自家小弟后，商量出了个足以纳入历史的伟大计划。 商量过程十分顺利，略微让他在意的是旺旺看他时的眼神，还有那句意味不明的“小七哥”。 凌晨三点，骁龙堂后门出现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们站在门前悉悉索索老半天，继而紧闭的大门打开了。 三人侧身进院，目标明确，直奔车库。 蹲在一排摩托车前，其中一人用气音对另外两人说道：“不往东街卖了，卖他家回收站去。” 另一人一笑，“老大英明。” 话闭，三人小心翼翼拿出工具，竟是几个大号螺丝刀。他们不卸人车轱辘，专往人车轴带上戳。 十分钟后，三人扛着几包东西，气喘吁吁，满脸得意的原路返回。 第二天一早，骁龙堂老大大虎哥站在自家车库前，悲愤大喊：“他娘的小蟊贼！手真毒，专偷老子车轱辘带子！” 小蟊贼刘洛站在一回收站大门口，数着手里的几张，伸了个懒腰，冲身旁另外两个小贼旺旺和阿南说道：“小七哥请你们吃大餐。” 两人兴奋点点头，屁颠屁颠跟着自家老大回了家。 ………… 陈非最近几天甚是苦恼，他又想去把钥匙要回来，又害怕一人进西街。 “最后一次，明天再敢把我六点弄起来，我就把你扔在案板上，让老宋剁吧剁吧炸成肉块。”星星打了哈欠，不满道。 老宋是他们店内的厨师。 陈非委屈，他也不想把人叫起来啊，可是他又没钥匙，“明天不叫你了。”走到店门前又原路返回。 “衰仔！你又搞什么？当我冤大头啊，天天早起俩小时免费给你打工啊！” 陈非转头，提高音量大喊：“去找项北姐借车子！算你加班就是了！” 要说一把店门钥匙就算了，找个路边配钥匙的配上一把就行。可偏偏那根绳上挂着陈非所有钥匙。 自行车车锁钥匙，二楼大门钥匙，还有他存钱小铁盒的钥匙。 陈非后悔莫及，早知道有这么一天，谁会把那钥匙和其它钥匙挂一起，应该藏在床铺底下的。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九章 我怕被打，你送我吧！ 西街路口徘徊着一男子，脚下蹬着辆白色山地车在那路口前一圈一圈的画着圆。时不时看见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老鼠似的往树后面蹿。 他倚在树干上对着地上散落的几个无辜塑料瓶跺了几下，怪自己一时冲动，不经激，直到把车蹬进西街路口才清醒过来。 但说出去的话好比泼出去的水，自己做的决定就得自己负责。想到这，陈非给自己鼓鼓气，推着车子又回到了他徘徊半小时的路口，正要骑进去，不知想到什么，又回了那大树底下。 捡起地上被自己无辜伤害的塑料瓶，四处望望，见无垃圾桶，便放进了车篮里。 陈非凭借着上次来过一次的模糊记忆，在那条令自己冷汗频出的街道上七拐八拐，出了这个胡同进了那条巷子，迷宫似的绕了大半天，才在尽头看见那格外突兀的一家书店。 确认无误，把车子停放在路边，走了进去。一只脚刚踏上店内地面就被人横冲冲堵住了。 旺旺本以为又有人来挑事，瞪着那张脸看了两秒，表情复杂起来，侧过头忙喊道：“六子！” “我来……” “闭嘴！死衰仔！”不等陈非说完，旺旺开口就骂。 “……”陈非抿上嘴巴，低着头不敢出声了。看着不好惹，自己不想东西拿不回去反而挨顿打，被星星知道又得嘲笑一番。 比起旺旺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六子看上去就显柔和多了，他上下打量陈非几秒，对陈非露出个礼貌的笑，“你是来找小七的？” 小七？那人原来叫小七啊。陈非点头。 “先进来吧，”六子拉开旺旺，给陈非让出一条道，冲陈非再次一笑，转头低声对旺旺说，“你去告诉小七，有人找。” “我还没来得及揍他一顿呢他就自己送上门，我猜他没安好心，准是来勾引小七哥的。”旺旺转头瞥他一眼，阴阳怪气道：“装的一副可怜样。……要去你去，我不去！” 六子叹口气，对身后的陈非说：“你跟我上楼吧，我带你找他。” 旺旺一听，瞪着眼踩了六子一脚，骂了声叛徒，撞过陈非的肩膀走了出去。 “跟我走吧。”六子说罢带人上了二楼。 六子把他带到二楼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给人倒了杯水，对陈非说让他等一会，自己去叫人。 陈非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一下室内环境，他没想到西街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阳台上放了把供人休息的摇椅，摇椅旁边的铁栅栏上用废旧的瓶子种满了花草，仔细看那堆满阳台栅栏的花里面还藏着几盆青菜和小葱。 房间内部不大，一张电视柜上放着台tcl的电视机和vcd,vcd上面堆满了光盘，电视柜左右两边放了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电视机上方墙面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上面人物太多，陈非仔细看了会儿，从一张照片上看到了他们口中的小七。 第13章 他坐在一张桌子旁，撑着下巴不知在窗外看到了什么，相机正好在那一刻定格了他的笑。陈非一时看的入神，没发现身旁坐了个人。 “好看吗？” “好看。”陈非回过神来，一见那人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看，那股熟悉的紧张感又涌了上来。“不….我…”他摇头摆手的想辩解刚刚的话，你你我我老半天，硬是憋不出来该说什么。 “不好看吗？”刘洛看他那样，忍不住打趣。 “不是…”陈非小声否认。 “那就是好看。” 陈非捏了把大腿，这人心思太坏，自己指定斗不过，只想拿了东西赶紧走。“随你了，反正我讲话又讲不过你。” 刘洛不说话，直勾勾盯着人看，看的陈非耳朵脸蛋直发热。陈非不自在撇头去看外面。嘴皮子打架，结结巴巴对人说：“你看我做什么？…你，你赶紧把东西还我，我还要回去工作的。” 刘洛点头，不急不忙站了起来，拐进一间房间。陈非松了口气，心里想着拿了东西就赶紧走，再也不要来了，这里太可怕，不，这个人太可怕了。 刘洛在房间拎了个包，那里面装的是陈非借给他的衣服，拿起桌上被他抢来的钥匙，在手里晃了晃，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他拿起桌上的镜子左右看看自己的脸，又理理头发，确实是好看。 “走吧，送你出去。”刘洛说罢不等人反应，兀自下了楼。 陈非跟在他身后，哒哒下了楼梯，着急忙慌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不麻烦你了。” “哦？”刘洛语调上扬，对他挑了下眉，“你来的时候看没看见一个篮球场？” 陈非想想，“好像有。” “不是好像，本来就有。”他故意顿了一下观察陈非的表情，平静道：“那个地方是这里打群架的地方。刚巧，现在就有几派人在那打架。”话闭，把包往陈非身上一扔，“那我就不送你了。” 陈非呆在那里，张着嘴巴又想叫娘，想起自己没娘又喊了声老天爷！他看着刘洛坐在摇椅上，悠闲的翘着腿一晃一晃看起了书，心里纠结一番，在面子和小命面前选择了后者。 陈非拖着步子，站在刘洛跟前，故意咳了两声引起刘洛的注意。 刘洛心里亮的跟明镜似的，偏偏嘴上故意装糊涂，“怎么？还不走是要买书吗？” “不是……你送我吧。”陈非小声嘀咕。 刘洛忍住笑意，故意装聋。“啊？” “你送我吧。”陈非稍微提高点声音。 刘洛合上书，撑着下巴看他那副难为情的模样，“啊？听不清，蚊子叫一样，大声点。” “我怕被打，你送我吧！”陈非大吼，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刘洛恶作剧得逞，站起身来拍拍陈非肩膀，语气轻快道：“走吧，小洛哥送你。”看陈非不走，揽上他肩膀，“走吧，愣着干嘛？不是说还要工作吗？” 陈非被揽着出了店门，撑开自行车，“我载你吧。” “太慢了，坐我车吧。”刘洛说完，走近给陈非戴了个头盔。长腿一抬，坐上了自行车一旁的红色摩托车，他冲陈非打了个响指，“走吧，小洛哥带你去兜风。” 陈非看着管项北借来的那辆白色山地车，犹豫道：“我车子……” “放这吧，明天让人给你送过去。” 陈非一顿，这句话好耳熟。 “快点。”刘洛催促，“再不上来那你还是自己回去吧。” 陈非一听，忙扶着刘洛的肩膀上了车，自行车什么的再说吧，小命要紧。 刘洛一笑，“陈非，扶稳了。” 陈非猛地一听这人叫自己名字，俊脸一热，不自在点点头，“哦…”乖乖抓紧了刘洛腰侧的衣服，怕人不知道，小声提醒：“我抓稳了，小七…小洛哥。”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十章 我还要不要尊严！ 陈非坐在后面，神情古怪的小声说了句什么。 “大声点，没听清！”摩托车发出的声音显然盖过陈非那声蚊子叫。 “你走错路啦！” 车子驶出西街，刘洛打了个方向，不往北走偏往南。 陈非本以为这人是在走小路抄近道，可随着眼前的风景变化，陈非心中渐渐不妙。 刘洛突然一个急刹，陈非没防备，“咚——”的一声撞上了刘洛的后脑勺。 陈非感觉自己脑瓜被这一下砸出了回音，大脑嗡嗡的。他那张藏在头盔下的脸皱成一团，小声嘟囔道：“脑袋撞开瓢了…”他刚摘下头盔，刘洛就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前头开了瓢，后头也不放过。陈非抬眼，委屈撇嘴：“你打我|干嘛？” 刘洛怒极反笑，“你说我打你干嘛？走错路不早说？” “我以为你走小路呢…”陈非一顿，心中不满，忍不住小声顶嘴:“哪知道你不分南北。” “哦，那还是我错了。行吧，你分南北，你分方向，你是活体指南针，那你自己回去就是了。”刘洛上手把人往下一推，不顾一脸茫然的人，“咔咔——”踩了两下油门。 第一下，没发动起来，刘洛又踩了一下。 第二下，还是没发动起来，刘洛小声骂了句“不中用”，接着又踩了一下。 第14章 第三下，又没发动起来，刘洛把车子一撑，转身走到陈非跟前，抓着后脖颈的衣领，拎小鸡一样把陈非扔到摩托车跟前。抬手蹭了下鼻子，提高声音喊道：“你来推，还不是为了送你！” 陈非原地踌躇两秒，心想自己又没让他送。他心里郁闷，嘴巴就不愿意饶人了。 虽然自己是个好人，但也不是好到没尊严的那种。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陈非往后退了一步，装腔作势的反驳：“是你非得送我！路也是你自己走错的！”他心里鼓鼓劲，“你还打我，被人看见了我还要不要尊严！” 刘洛一愣，没忍住笑了出来。原来兔子急了也会骂人啊。他盯着人看，看他一脸“怒气”的样子，心思一动，往前逼近两步。 陈非心里直打鼓，但为了守护自己的尊严，绝不能后退。于是，也往前迈了一步，向刘洛无声示|威。 “我给你尊严，那你自己回去好了。”刘洛发梢扫过他鼻尖，转身推车走了。 陈非按下因害怕狂跳的心，追着人问，“那我车子…” “你问我这个就有尊严了？你自己的东西你要怎样就怎样，问我做什么？”刘洛忍住笑意，故意揶揄。 “……”陈非一恼，只抱着手里的包跟在刘洛后面走。 一路无话。 “喵——”一声尖利的猫叫，吓得本就神经紧绷的陈非打了个哆嗦。 虽然刘洛在他前面走着，但走在西街这条冷飕飕的路上，陈非还是忍不住害怕。 他神神叨叨的每走一步都要停下三秒来观察四周情况，左看，右看，上看，偏偏不往下看。 硬邦邦的沙石路突然一软，陈非脚触碰到一软乎乎的东西，顿觉不妙。他僵硬的低头去看，只一眼，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他再顾不上什么尊严不尊严的了，跳着脚就往刘洛身边跑。 不知是不是被吓的出了幻觉，陈非感觉自己跑着的每一步都是软乎乎的，地上铺满了死老鼠。 他知哇乱叫着，两腿一腾空，挂在了推车往前走的刘洛身上。 刘洛听着他的嚎叫，把脚下速度放慢了些，没两秒就感觉身上一沉，陈非猴子似的挂在了他身上。 刘洛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是做什么？想让我背你走啊。” 陈非不说话，刘洛就把车子一撑，往他刚刚跑来的那地儿走。 陈非哪里还记得尊严二字，死死缠着刘洛的脖子和腰哀嚎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别走！别往那走！” 刘洛装聋，走到那地方，低头去看，他转头对人笑，笑得春风满面，笑得朗清月明，笑得陈非打了个寒颤。 刘洛一只手拍拍那只悬挂在自己身上的大型挂件，“滚下去。”陈非一听，夹在他腰侧的腿立马收紧，死缠着不肯松开。什么尊严不尊严的小命最重要，他拨浪鼓似的不住摇头，“不要，我怕。” “这就是你的尊严？”刘洛捏着他下巴又一笑，陈非心里一紧，直觉告诉他不妙。 果然，刘洛恶趣味上头，双手展开，俯身下去。陈非大叫两声，攀紧了救命的树干，好像稍一松手，自己就会沉进谷底。 “不要！不要！小洛哥——！”刘洛被他晃的没了重心，抱在手里的树干咔嚓断了，“啊——！”那只死老鼠就这样和他后背来了个360度无死角的亲密接触。 空气凝固一瞬，陈非不知哪来的力气，嚎叫着推开刘洛，挠着后背，像只猴子似的来回乱窜。 ………… 陈非拿着肥皂一遍一遍用毛巾搓洗自己的后背，不管洗了多少遍都觉得那只死老鼠阴魂不散的趴在自己后背上不肯走。陈非咬牙狠狠骂了那罪魁祸首一通，骂的正忘我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催促。 “能不能快点？你是有洁癖吗？” 陈非举起肥皂就要往浴室门上砸，但幸好理智占了上风，让自己放下了手，砸坏要赔钱的，赔钱是小，再惹上麻烦就不值当了。思及此，陈非一颗郁闷的心豁然开朗。 “这就好！” 他套上自己的t恤，闻了闻手上的内|裤。嗯，还能凑合穿。 刘洛在六子房间洗了个澡，此刻正穿着一件无袖t恤和小熊睡裤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陈非扫过他的睡裤，又联想到刚刚进他房间洗澡时看到的满屋布偶娃娃，表情复杂的挪步走了过去。 “那我就先回去了。谢谢…小洛哥。”说罢转身就走。 刘洛轻飘飘说道：“吃了饭再走吧。” 陈非忙摆手，“不了，不给你添麻烦了。”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地。 刘洛站在护栏旁，看他蹬着自行车慌忙逃窜的背影，嘴角一扬，冲那背影喊道：“骑慢点！再来玩啊！” 那骑车的人不知听没听到，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十一章 他图谋不轨 九月中旬，一场大雨浇灭了夏日的烈火。 “阿秋——！”陈非把擦满鼻涕的卫生纸团吧团吧，瞄准垃圾桶扔了进去。他裹了一件浅绿色棒球服，坐在柜台前，满脸麻木的看着眼前俩人吵架。 “活该！瞎逞能！冻死你我能少操点心，多活两年！”星星越骂越激动，上手揪住张小凯的耳朵，拧了两圈。 第15章 张小凯吃痛叫疼，“改了，改了，这就回去换——嗷！” 陈非看他多年好友一副尊严扫地的模样，不由嘘了口气。张小凯那曾经也是个脾气火爆，打人不眨眼的主，怎么现在成这样了？想到这，他把眼神放到了星星身上。 观察半晌，摇了摇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厉害的人只会被更厉害的人碾压。还是无死角的那种。 星星察觉到有人正盯着自己，转头狠狠睨了陈非一眼后，又拍了下张小凯的后脑勺，一字一字说道：“没我天天管着你，你就是另一个陈非。” 陈非委屈，他只是坐在这里，甚至没说话，就莫名受到了攻击。他想，我这样的怎么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小日子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何必找个人给自己添堵？想到这，他委屈的心又快乐了起来。 ………… 晚上九点半，张小凯手里拿着几张电影票出现在北角巷的大街上。他举起那几张电影票借着路灯的光眯着眼睛欣赏一番，清清嗓子，嘚瑟道：“兄弟姐妹们，凯哥请你们去银月看电影！”他人未到，声先达。 银月——这座小城市唯一的一家电影院。于四月份开业至今，生意火爆，一票难求。 本在扫地的陈非一听，立马瞪大了眼睛，手里的扫把一扔，替张小凯拉开了门。星星见此情景，手中的抹布朝陈非脸上飞去，“出息!” 陈非是一名资深电影爱好者。除去日常的花销，肯让这位视钱如命的铁公鸡拔毛的，非影像店莫属。 陈非接过张小凯手中的电影票，看清票上的名字后，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泰坦尼克号！你哪里搞来的？” “你凯哥人帅路子野，”张小凯冲陈非一挑眉，嘚瑟道：“当然是靠魅力啦！” “魅力？什么魅力？”星星眯着眼睛，双手抱胸，下巴一扬，直勾勾的盯着张小凯。 张小凯后退一步，朝星星“哈哈”笑了两声。“明天下午三点，拿着票在电影院门口等我……我们。”张小凯似有所感，不等陈非反应拔腿就跑。星星不甘落后，拿起地上的扫把追了出去。 陈非听着街道上又响起熟悉的惨叫，把手里的票仔细放进口袋里，锁上了店门。外面传来一声嚎叫，他耸耸肩，关上了店内的灯。 这就是张小凯曾说过的‘虽然痛，但幸福’吗？那还是不要了，扫把杆子打在身上怪疼的。 …… …… 六子把手里的几张电影票递给刘洛，刘洛接过后看了两眼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本是想说“明天休店一天”张嘴却变成了一声震天响的“阿嚏——！” 坐在一旁打盹的旺旺打了激灵，他猛的站起，茫然的眼睛在看到刘洛擤鼻涕的动作时又坐了回去。“小七哥，你感冒了？” 刘洛揉揉发痒的鼻子，“八九不离十。” 六子熟门熟路的在柜子里翻出感冒冲剂，调试好温度，送到刘洛手中，“最近冷热不定，多穿点衣服。”药是给刘洛的，话是对只穿了件老头衫的旺旺说的。 “我奶以前说过，多冻冻好，多冻冻身强体又壮。”旺旺不屑反驳。 “谬论！”砰——关上了房门。 旺旺一时卡了壳，反反复复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到是哪个谬哪个论，怒火直冲天灵盖，跳着脚指着六子骂：“就会拽些别人听不懂的，就显你有文化！” “小七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刘洛咳嗽两声，闷闷说道：“小七哥觉得应该罚你抄写‘谬论’这两个字一百遍。” ………… 陈非早早等在电影院门口，两只眼睛在来往的人流中不停梭巡。不知看到了什么，期待的眼神变成了慌张。陈非赶忙收回视线，转过身子闭上眼睛顺了顺胸口。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他念叨一会，想着大概人已经进去了，便松了口气，转过身去继续等张小凯他们。 “嗨！”刘洛站在他跟前一米左右的地方，见人转身，立马摆摆手，露出笑容。 看见我了。 看见我了？ 看见我了！ 陈非僵硬地扯出个自以为自然的笑，招财猫似的摆摆手，“嗨… …” 陈非那次从刘洛书店仓皇逃跑时，被突然窜出的野猫吓得连人带车摔在了地上。时至今日，嘴巴和大地碰撞的痛感依旧清晰。想到这里，陈非抿了抿上嘴唇。 刘洛把他的小表情尽收眼底。 他晃晃手中的电影票，问陈非：“来看电影？” “……”陈非。 旺旺看见这人，心里一股无名火涌到了头顶。他走到陈非跟前，一脚踢在陈非小腿上。“死基……死衰仔，聋了啊！没听见小七哥问你话呢！” 陈非表情扭曲，低头揉揉被踢的小腿，抬头瞪了旺旺一眼。 敢瞪我？今天非得给他点教训！让他离小七哥远一点！最好不要出现！ 思及此，旺旺抬腿又是一脚，“啊——”旺旺没站稳，打了个趔趄，捂着屁股转身委屈控诉，“小七哥你踹我干什么？” “你踹他干什么？”刘洛反问。 “我…他…”旺旺张着嘴你你我我老半天，“他图谋不轨！”说完委屈巴拉的转身跑进了电影院。 六子两眼一转，跟着走了。他暗想:小七说的没错，果然是没有眼力见。 第16章 “小孩子，不懂事，我替他道歉，请你吃爆米花怎么样？”刘洛弯腰替陈非拍掉旺旺留在上面的脚印。 陈非身体一绷，连忙退开两步。 爆米花就算了。 陈非和星星相看两厌，但此刻，只想求着星星赶紧出现。 他内心拒绝，身体却快过脑子点了点头。 刘洛看人不走，眉梢一挑，疑问道：“走啊” “那个…什么…不用了，我朋友还没——” “非子——!”张小凯跟在星星后面冲人兴奋大喊。 陈非松了口气，“下次吧，我朋友来了!”撒腿就跑。 影厅内，陈非抱着一盆爆米花乖乖坐在那里，他余光往右瞥，是张小凯。然后眼珠子转动180度，瞥向左边，是… …麻烦精。再往下转90度，哦，是爆米花。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十二章 上车吧，猎物 “你明白了吗？赢得船票，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让我认识了你。感谢上苍，露丝，我是那么感激它！你要帮我个忙。答应我活下去……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多么绝望……” “我答应你……” 电影接近尾声时，影厅内能清楚的听到人们的抽泣声，他转头看见星星正抱着张小凯的胳膊擦鼻涕，撇了下嘴，又转着眼珠往左看。 陈非看见刘洛揉揉眼睛，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擤了个鼻涕。 两眼一瞪，他哭了？ 陈非大开了眼见，他抿嘴忍住嘚瑟，把手里剩了一半的爆米花放到了刘洛大腿上，装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说道：“别哭了，都是演的，吃点爆米花吧。”两只眼睛非常真诚。 刘洛嘴角一阵抽搐，“我他妈这是感冒！爆米花？爆了你的头还差不多！” 陈非委屈的捂着被打的脑袋，他看刘洛转身，先是打了一下旺旺的后脑勺，旺旺睁开眼睛，又打了下六子的后脑勺。 不知为什么，陈非突然释然了。 刘洛打了个响指，“走啊，愣着干嘛？坐这给人当保安？” “… …这就走。” 陈非走在最后面，手里抱着那桶再次被扔回的爆米花。他看着张小凯的手揽上了刘洛的肩膀，不知说了什么，刘洛哈哈笑了起来。 陈非往嘴里塞了一捧爆米花，脸颊鼓得像只生气的河豚。 多年的好友抵不过一次偶然的相遇吗？陈非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走在前面的人自然是不知道身后那只大河豚的碎碎念，张小凯松开刘洛的肩膀，被星星扯着往前走还不忘转过头去提醒这位他新交的好友，“晚上八点，别忘了！嗷——我头发早晚让你薅秃… …啊——！” 刘洛转头瞄了一眼身后那满身幽怨的河豚，对旺旺和六子说道：“你们俩自己玩去吧，晚上别忘了时间就行。” “让我们自己玩？你干嘛去啊？”旺旺不解。 六子一听，他看着远处的陈非暧昧一笑，拉着旺旺的胳膊就走，“玩开心点。” 旺旺挣开六子的钳制，瞪着人不爽道：“你拉我|干嘛？” “你什么时候能把你的饭量匀一点给心眼？” “你什么意思？拽什么洋词！” “长点眼力见吧。”六子叹了口气。 刘洛等陈非走近，看他鼓起的脸颊，抬手戳了一下，“这么好吃要不要再买一份？” “不用了。”陈非猛嚼两口，往下咽了咽，给自己说话的声音腾出了点地儿。“谢谢。” 这人怎么还不走？是要和我一起走吗？还是不要了吧。要不装作没看见他直接走？好像行不通。 刘洛眯着眼，看他一会疑惑，一会开心，一会失落的表情，手指在大腿上敲了两下。 再次免费观看了一次川剧变脸。 他揽过陈非的肩膀，歪头对陈非粲然一笑，“带你去玩好不好？” “… …”陈非脊背一绷，眼睛闪烁，忙低下头，捧起最后一点爆米花塞进了嘴巴里。 “好不好？”刘洛往他脸前凑近了些。 陈非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节目中说过‘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与其躲避自己害怕的…人，不如正面出击！想到这，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他把头一偏，轻轻|点了两下，同意了刘洛的提议。 于是，勇敢的陈非打响了正面出击的第一炮，“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对我笑？” “为什么？”刘洛给他戴上头盔。 陈非放出狠话：“感觉像是饿狼要捕猎了。”当然，这是他自以为的。 刘洛莫名其妙，“那我是饿狼你是什么？”他敲了下陈非的头盔，“猎物吗？”说完发动了摩托车，“上车吧，猎物。” “去哪？”陈非坐上摩托。 刘洛一脸认真：“送上门的猎物，当然是拖回家扒了皮吃掉。” “… …”陈非脸上的表情瞬间裂开。 救命！为什么要坐上摩托车，为什么要和他搭话！ 第一次攻击，陈非败。 摩托车穿过市中心，停在了一间没有名字的店前。 刘洛拍了一下抓在自己腰侧的手，“下车。” 陈非乖乖下车，左看看，右看看，周边都是普通的商户。 第17章 但这才更奇怪好吗！一条普通的商业街，一排普通的挂牌商户，正是因为普通才没人关注，正是因为普通才更容易… … 他看着刘洛对他笑了笑。 陈非咽了咽口水，正是因为普通才更容易——被灭口啊！ 刘洛收回笑容，拍拍他的后背，“别害怕，不会剥你皮的。”往前推了一把陈非，“进去吧，你会喜欢的。” 为什么自己会跟他上车？害怕他跑不就完了？不，或许事情一开始就错了。 陈非这边脑补着自己被扒皮吃肉，嗦的连骨头渣都不剩时，刘洛则是想着我笑的是不是很自然？我现在一定很体贴，这里他会喜欢的吧。这只小兔子真的很可爱？嗯？挺可爱的。 陈非被人拖着跟刘洛进了房间，他先是闭着眼睛，鼻子里钻进一股浓郁的甜味带着淡淡的奶香，被香味勾着给眼睛打开一条缝，脑袋空白三秒，完全把眼珠露了出来。 刘洛拍他胳膊试探。“喜欢吗？” “太棒了。”陈非看着整间屋子，下意识脱口而出。 整间屋子在两百平左右，分为上下两层。 一层是供人聊天，谈话用的，靠近入口处是提供甜品饮料的工作服务台。往里走上两米，错落有致的圆形木制小几旁能听见细微的谈话声。 如果说一楼能听见些细微的说话声，那二楼则是个完全静音的世界。 刘洛拉着陈非走上木质的楼梯，上了二楼。 入眼的是一整墙的签名，应该是来过的人随手留下的，和他店里那面墙差不多。墙壁两侧被老板细心的挂了提示牌。 往左拐是磁带影像区，往右拐是图书漫画区。这两个提示牌中间挂了个醒目的牌子，上面用红笔强调了：禁止说话！罚款二十！ 陈非到这时已经完全懵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这种好地方？真是太棒了！ 刘洛拍拍他胳膊，指指右边，又指指左边，最后耸耸肩。 陈非大概猜测他是问自己要去哪边？ 陈非朝左边扬了扬下巴，然后他就被刘洛拖进了右边的图书区。陈非一撇嘴，他想去磁带影像区看看有没有警察乐队《every breath u take》的磁带。 未能如愿，陈非丧眉耷眼的随手从书架上扯下一本书，被刘洛拉着拽到地上坐了下来。 书这种东西对陈非来说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催眠。 他看着刘洛认真看书的模样，为自己不能去磁带影像区小小惋惜了一下。 也好，今天就畅游一下知识的海洋吧。 陈非低头，看见封面上是几个他看不懂的圈圈符号，符号旁边站了两个男人。 漫画啊，那可比啃干巴巴的文字好多了！ 陈非越看越入迷，越看越觉得奇怪，但又找不出到底奇怪在哪里。就这样一页一页的往后翻。 突然，翻到一半的手不动了，眼睛被死死钉在了那页漫画上，原本津津有味的表情逐渐裂开，一股热气从胸口蹿上了耳朵。 陈非俊脸一红，慌忙合上了书。 两个男人亲了，男人和男人躺在了床上…… 做了！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十三章 你故意的吧？ 张小凯猛地拍了一下桌面，站在那里口齿不清的嘀咕两句又趴了下去。 陈非看着一屋子的醉鬼皱了下眉，他顺手扶起倒在桌子上的酒瓶，从盘子里拿了个糖霜花生塞进了嘴里，正嚼的津津有味时，一侧眼，和对面的六子对上了视线。 六子朝他露出个古怪的笑，然后一低头，和旺旺脸对脸趴在了桌子上。 屋内七个人，除了晚下来的陈非和星星外，只剩一个。 项北。 项北把杯中最后一口酒喝尽，拍了拍手，“这也太不经喝了。”表情惋惜一瞬，伸了个懒腰，对陈非和星星说，“困了，先回去睡了啊。”拍拍陈非肩膀出了门。 陈非犯了难，这一屋子的人要怎么搞？送他们回去是铁定不可能了，但要是扔在这——不行！明天怎么开门做生意？ “怎么办？”陈非问了和他一样唯一清醒的人。 星星狠狠砸了一拳张小凯，“扔大街呗，冻死算了。”说完架起张小凯就往外走。 “真往外扔啊？”陈非一惊。 星星说：“难不成你还想留着？” “……”陈非。 星星看他又露出那副老好人的表情，狠狠瞪他一眼，“逗你的，还能真扔啊。”他说完放下张小凯，撸撸袖子，“来吧，把这几个扔二楼沙发上去。” 陈非犹豫两秒，点点头，毕竟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 两人搬箱子一样，一人拎着胳膊，一人抬着腿，把六子和旺旺扔到了沙发和地毯上。 二人出了点汗，陈非用袖子擦擦额头，对刘洛扬扬下巴，示意把最后一个“箱子”搬上去。 星星冲他一笑，踢了下张小凯的小腿，“他比较轻，你自己往上架吧，我得把这玩意弄回家。” 陈非低头看了眼刘洛，确实是挺瘦，他心里掂量一下，点了头。 陈非目送星星扛着张小凯走后，轻轻拍了两下刘洛的后背，“喂？”见没反应，小声嘀咕道：“真喝醉啦？” 第18章 陈非抬起刘洛的胳膊，弯下了腰，把胳膊放在自己肩上，准备把人抬起来。往上抬的劲和往下按的力度同时发生，在脸和桌子即将发生碰撞时用力一只手撑住了桌子。 陈非突然感觉脖子和耳朵痒痒的，好像有凉风从上面掠过，他抬手想去挠，却不小心碰到了个触感软软的东西，陈非侧脸去看，刘洛正把头搭在他颈侧呼吸，刚刚碰到的自然是他的嘴唇。 陈非突然感觉那阵凉风变热了，他慌忙起身，揉了两下自己的耳朵和颈侧，看着醉如烂泥的人，犹豫两秒，从身后圈住他的胳肢窝，把人拖上了二楼。 地毯上和沙发上显然已经放不下人，陈非把刘洛拖进自己房间，扔在了床上，一角衣服掀起，露出衣下皮肤。 陈非看着房顶，给人把衣服拽了下来。 他“呼哧呼哧”喘了两口气，从柜子里抱出两床被子，走出房间，把被子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弯腰试图把地上的人架起来，在地毯上铺层被子。谁知，这人看着挺瘦，体重倒是不轻，陈非架了几次不成功，便索性把被子盖在了人身上。 陈非忙活一番，回到房间，看了眼床上的人，撇撇嘴，在地上打了个地铺，关上灯，躺了上去。 陈非刚眯着眼要进入梦乡时，一只脚突然踢到他的胳膊，把人从梦乡中拽回现实。陈非往外侧侧身子，没两秒，那只脚又踢上了他的胳膊，陈非转头，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人，小心开口试探：“你故意的吧？”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十四章 我这是被耍流氓了？ 床上的人没说话，陈非撑起胳膊，爬了过去，非得揭穿他假睡的真面目。 他凑近，借着从窗帘缝隙中挤出的月光去看刘洛的脸，只能看见挺秀的山根和往下弯的唇。 薄薄的呼吸打在陈非的鼻尖，他蹭了下鼻子，慌忙移开眼睛，小声嘟囔道：“算了，不喝醉鬼一般计较。”准备离开时，一只手在陈非眼前闪现，迅速落到了他后脖颈上，陈非被吓得一缩脖子。 轻轻地声音从安静的房间想起，“谁是醉鬼啊？” 陈非去拍他的手，“你装的？” “我装什么？”刘洛手上的力度加重几分，陈非抓在被子上的手收紧了些。 陈非感觉后脖颈处被捏的泛起了热，再次伸手去拍，“你说呢？当然是装醉！”拧了下脖子，试图逃离。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喝醉了？”陈非透过月光看见刘洛认真的表情。 还能这样？那把他往楼上架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陈非还在思考，刘洛却松开了手，侧过身子，语气淡淡，“困了，睡觉吧。” ？ 陈非揉揉被捏得发烫的脖子，斜了对方后背一眼，躺回自己的地铺。 把人弄醒的是他，说困了的又是他，心思真是比夏天的天气还难猜。 “叮铃铃铃——”早晨六点的闹钟准时响起，陈非早已洗漱完毕。 他雷打不动地按开阳台收音机的开关，伸开双臂做着伸展运动。 ooh, let's go! 哦开始！ steve walks warily down the street， 史蒂夫小心翼翼地走在街上， with the brim pulled way down low， 帽檐拉得很低， ain't no sound but the sound of his feet， 寂静的街上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machine guns ready to go， 机关枪已经准备就绪， are you ready hey, are you ready for this 你准备好了吗？你准备好接受这一切了吗。 收音机内的歌声在房内响起，迅速占满整个空间。 刘洛趴在被子里，捂上耳朵发现无用后，爬起来吼道：“小点声！” 正把腿架在栏杆上拉伸的陈非，被吓得一激灵，忙调小了声音，调小以后他眨眨眼睛，又调大了一点。 这是我家，我说了算。 陈非继续跟着音乐的节奏拉伸脖子，不知为何，后背突然一凉，转头正对上双幽怨的眼睛，那人走近，抬手调小了收音机的声音，侧过头去用眼睛打量陈非。 陈非脊背一挺，“看什么？” “看……”刘洛一张口，发现自己的喉咙好想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他咳了两声，清清嗓子，“你只有条纹内裤？”刘洛答非所问。 “……”陈非表情扭曲。 刘洛抱胸，眯着眼睛从上到下毫不掩饰地来回梭巡。 陈非先是双手交叉捂住上半身，过了两秒又夹住双腿去捂下半身，恨不得两只手当四只用。 都是男人，都长一样，我捂什么？ 陈非松开双手，从衣架上扯了条裤子套上，他耸耸肩，无所谓道：“看什么？羡慕啊。”收着肚子，摸摸自己的腹肌。 刘洛冲他一笑，拖着步子走近，在他肚子上摸了一把，“不羡慕了。” 陈非耳根一红，手忙脚乱推开刘洛进了卫生间。 光天化日，调戏无辜青年。 陈非站在镜子前，拍拍热透的脸，打开水龙头冲了两把，清醒过来后，问问镜子里的人，“我刚刚是被耍流氓了？”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19章 第十五章 糖葫芦为什么一串有七个？ 最近一段时间，陈非店里多了位常客。 按理来说，发展出稳定客户是个值得高兴的事。 陈非皱着一张脸站在后厨，丧眉耷眼地叹了两口气。 一旁正在热火朝天一人当仨人用的老宋听见后转头对他笑了笑，“你这在我面前唉声叹气的算怎么回事？” 陈非收起再次叹出的气，眼睛往下一耷，怏怏道：“发愁啊，宋哥。” “你一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儿在我这四十岁的中年人面前说愁？”老宋打趣道。 陈非胡乱抓了两下头发：“不知道啊，对不起宋哥。” 陈非拖着沉重缓慢地脚步出了后厨，打眼一看，又来了！ 刘洛自上次宿醉之后，比员工上班还准时：每天中午十二点一到，一准儿能在店内听见摩托车的轰鸣声。 陈非看见他朝自己招招手，脑袋瞬间大了，“你不用工作的吗？”陈非作样把菜单递给他。 “不用，我小弟比较多。”刘洛看了眼菜单，“玉米栗子排骨汤。” “… …”陈非想，看见那人头大的主要原因一定是他那张嘴。 陈非把汤给他放在桌子上，打算躲到柜台后面去。 刘洛看穿了他的心思，抬手拉住陈非身后的围裙带子，“你老躲我干什么？我是瘟神吗？” 糟了，被看穿了。 “……哪里躲你了？我是累了，准备歇歇不行啊！”陈非反驳。 “那你坐这歇会。”刘洛挪动屁股，让出个位置。 “……”陈非不动。 刘洛一使劲，把他扥到凳子上，“坐会儿。” 陈非放弃挣扎，就这些天对刘洛的观察和了解来说，反抗这一招是最下等的方法——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陈非软下脾气，“干嘛啊？” “陪我聊会儿。”刘洛喝了口汤。 陈非问：“你想聊什么？” 刘洛歪头认真想了想，冲陈非一笑，“这汤太棒了，是怎么做的？” 陈非恍然大悟，怪不得天天往这跑，怪不得天天只点这道菜，原来是想偷师来了！ “这我怎么能告诉你？告诉了你我还要不要做生意啊。”其实他也不知道，但这是老宋的拿手菜，自己店内的招牌，作为店长，他是完全不会做菜的，可这事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开饭店的不会炒菜？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刘洛点头，没再追问。他喝了口汤，状似无意道：“这店是你自己的？” “是。” “现在是冬天？” “……是。” “你是叫陈非？” “是！”陈非不耐烦。 “你是不是愿意和我出去逛逛？” “是！是是是！有完没——完……”陈非呆住了。 三秒钟后，陈非反应过来，我这是被下套？ “不是。”陈非低声嘟囔。 刘洛装没听见：“不能怪我啊，我问了你，是你自己答应的。”说完夹了个栗子放进嘴里，表情无辜，耸耸肩。 陈非虽然满腔愤怒，但自己刚刚确实是答应了。说出去的话好比泼出去的水，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出尔反尔，说话不作数。 心理自我调节一番，陈非点点头，“知道了... ...” 刘洛安心喝完最后一口汤，咳了两声，把钱递给陈非。 陈非接过钱，起身去了柜台，拿好要找的零钱，看了眼桌上放着的一个苹果。 “找零。”陈非把钱放桌上，动作随意的把另一只手上地苹果也放在了上面，他看刘洛眯着眼对他笑，脊背一绷，说道：“看你是常客，送你的。” 刘洛拿起苹果咬了一口，“谢谢，挺甜的。” 甜？当然甜了！那是对面酒吧老板送他的，说是自己家乡特产，一共就三个，还被张小凯和星星偷吃了俩。 “吃吗？”刘洛把自己没咬的那面放到陈非嘴边。 陈非看了一眼，莫名涌上点紧张的情绪，把头往后一躲，“你吃吧，”愣了愣，又问，“你想去哪？” 刘洛：“不知道。” “不知道？”陈非确认。 “带我在周边逛逛也可以。” “你不开车？”陈非拍拍那辆停靠在自己自行车旁边的红色摩托车。 刘洛摇头，“我想坐自行车。”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摩托车不开，非得受累骑自行车，但陈非已经懒得去思考了。 猜不透，真的猜不透，女人的心思难猜，男人的心思更难猜。 陈非打开车锁，“骑吧。” “你载我。”刘洛坐上后座。 “……”弄半天，原来要受累蹬车的是自己啊! 不公平，老实人好欺负就逮着老实人可劲欺负。 陈非虽然幽怨，却还是乖乖听从命令，载着人，喝着西北风，漫无目的地乱骑。 他在靠近云洲河的位置停下，命令刘洛下车，自己把车放在路边锁了起来。 十一月的北方，寒风已经飘起，街上人人裹着件长款大棉服，刘洛拢了拢自己不合时宜的皮夹克，试图挡住刮来的寒风。 当然，这是无用的。 “阿嚏——” 陈非听见后，投来眼神，上下扫量，啧啧两声，“四季不分。” 第20章 他嘴上说着人家四季不分，手却不受控制地解开了自己的围巾，上前两步，给人围上。 围巾在脖子上绕到第二圈的时候，陈非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给他戴围巾？忙松开手，退了两步。 他匪夷所思，不得其解，行为怪异，大脑抽筋。 刘洛免费看了场川剧变脸。 片刻，他用手肘搡了搡陈非，“你说那些钓鱼的一坐就是老半天，他们不冷吗？” 陈非看着云洲河岸旁三三两两坐在那钓鱼的人，摇摇头，“不知道，或许他们已经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两人无声，并肩绕着河岸走了一会，陈非突然觉得，就这样不说话散步也挺好。 虽然冷，但有太阳。不情愿，却也很享受。 陈非许愿，希望就这样，不要说话，享受短暂的美好和冬日阳光的沐浴。 “你说冰糖葫芦为什么一串有七个？”刘洛突然开口。 许愿失败。 陈非熟练附和：“为什么？” “因为葫芦娃有七个，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蔓上七朵花。” “……”许愿，让旁边的人闭嘴。 “陈非？”刘洛转过身来退着走。 “干嘛？” 刘洛仰头说道：“好像下雪了。” 陈非跟着往上看，“十一月七号，今年的雪来得有些早啊。” “刚刚好。”刘洛冲他一笑，“走吧，请你吃糖葫芦。” 陈非脑中想起那句冷笑话，“又是什么玩笑？” “是真的，”刘洛伸手指去，前面一百米左右的地方，站这个身裹军大衣，手拿草把子，草把上面插满了糖葫芦。 刘洛递给陈非一串糖葫芦，抬手数数自己的，像是要确认什么。 “我说的没错吧，一个上面有七个。”刘洛炫耀道。 陈非无奈附和：“没错，每吃一串糖葫芦都要少上七个葫芦娃。”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十六章 你心跳好快 陈非最近很矛盾：刘洛每天往自己店里钻时，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人打发走，最近不出现了，心里又盼着人家赶紧来。 陈非觉得自己精神分裂了——一个是天使，一个是恶魔。 最近，天使好像占了上风，不然，实在说不过去。 中午十二点，陈非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绕过给客人点单的星星，走到了店门口，看风景似的左右瞧瞧，路两边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行人路过，但这些行人里，就是没有陈非要找的。 不来正好，不来没人扰，陈非自我安慰着坐到了柜台前，刚抱着脑袋趴下去就被星星提溜小鸡崽一样拎了起来。 星星说：“店里都要忙死了，你还敢偷懒在这睡觉？麻利起来干活，没看见有客人催单嘛，真把我一个人当三个人用啊！有什么心事干完活再说！” 陈非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他拍拍星星的手说：“松开我，快勒死了。” 用餐高峰过去后，老宋煮了三碗鸡蛋面，陈非把星星和老宋的聊天当做下饭菜，“吸溜吸溜”吃完一碗，打了个饱嗝，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了精神。 不愿再琢磨自己那点不清不楚的小心思。 不来正好，耳根清净。 老天这回似乎终于听见了陈非的心愿，连续一周，刘洛都没有再出现。日子恢复，就像从前一样。 陈非虽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但仔细思考一下就能得出产生那种心理的结论： 平稳的生活里突然出现了个意外来客——他和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爱欺负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他区别于自己，和自己一样的朋友。显然，他是特别的，所以给人留下较为深刻的印象。 就像你不会记得夏天的雨，但冬天难得一次的暖，总能刻在心底。 …… …… 刘洛再次出现在陈非店内是十二月初。那天下了很大的雪，脚踩在雪上会留下深深的脚印，走在路上的行人，没两秒，就从青年变成了老年。 站在门口的刘洛也是一样，本来就浅的发色铺上一层雪后就更像个老爷爷了。他站在外面跺了跺脚，甩甩落在头发上的雪，整整脖子上的围巾，抬手敲了敲外面的玻璃。 陈非正背着身子擦桌子，听见声音下意识转头，他看见刘洛站在那里，搓着双手往掌心里哈热气，看见自己转头看他时，拨开围巾，露出藏在里面的嘴对他笑。 陈非感觉心里有只调皮的小猫，伸出爪子在心尖上挠了一下。 他转过头，躲开刘洛的视线，做了两个深呼吸，扔下手里的抹布，打开店门走了出去。 陈非问：“站外面不进去干嘛？” “这不是没征求到店主的同意嘛。”刘洛跺了两下发麻的脚。 “… …”陈非语塞，心想，这会儿倒是想起征求自己意见了，那之前呢？早干嘛去了？失踪几天难不成转性了？ 陈非推开店门，侧开身子，让出了一条缝，“同意了，进来吧。” 厨房里有老宋早晨熬得栗子排骨汤，陈非给他盛了一碗，“喝吧，喝了暖和点。” 刘洛笑笑，咕嘟咕嘟，热流顺着口腔滑进胃里，冻僵的身体跟着暖了起来。他舒服地叹了口气，问道：“就你一个人在？” 第21章 陈非无缝衔接，把自己用的暖手宝递给他，“嗯，零下十几度的天也没什么客人，中午就让他们都回去了。” “幸好你没回去，要不然白跑一趟。”刘洛发出感慨。 陈非再次语塞，果然人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这里是我家，我回哪里去？”陈非说道。 刘洛点头，跳过刚刚的话题：“你家有vcd吗？” “有。干什么？”陈非早已经习惯了他话题转变的速度。 刘洛从衣服夹层的口袋里拿出一盒光盘，在陈非眼前晃晃，“那正好，去看电影吧。” 电影迷陈非确实很想看，但仅剩的理智阻止了这个想法，“我还要看店。”顿了一下，“万一有客人来怎么办？” 刘洛啧了一声，“你自己刚刚都说了‘零下十几度的天哪来的客人’。”他说着站起身来，扳着陈非肩膀转了过去，“你看，下下来的雪都要砸死人了，”拍拍陈非肩膀安慰道，“放心，不会有客人。就算有客人，老宋都不在了，你会做饭吗？” 一通怂恿下来，陈非仅剩的理智也被摧残干净：好像也对，自己不会做饭，来了客人也白搭。 对啊！那自己一个下午坐在这挨冻是为了什么！ 陈非开了窍，不需刘洛指导，熟练关上店门，上了锁。锁上门后，突然发现个问题，陈非疑惑：“那你呢？怎么回去？” “你都把我锁进来了，那我自然是出不去了。”刘洛耸耸肩，故作可惜道。 陈非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抱着这股不对劲的心情带人上了二楼。 二楼暖气足，陈非脱下外套，只留下件毛衣。他看着刘洛脱下外套，又看他摘下围巾，觉得很是眼熟。 陈非转着眼睛想了几秒，两手一拍，恍然大悟：“这围巾是我的！” “嗯。不是你那天给我的吗？”刘洛不置可否。 给？什么叫给？明明是那天被他强制戴走了。 陈非心疼自己被抢走围巾的同时，刘洛已经熟练的打开电视，把光盘送进vcd，盘腿坐在了地毯上，撑在沙发上的手冲陈非招了招，“愣着干嘛？过来坐啊，电影开始了。” “哦……”这明明是我家，怎么搞得他却像个主人。 电影一开始倒挺正常，陈非也没多在意，但越往后看越是感觉不对劲，他侧过头问刘洛：“这是什么电影——啊！”陈非的叫声和电影里的叫声同时响起。 刘洛镇定地拍拍陈非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恐怖片啊。” 他说出来的话极其轻松，表情甚至还带点笑。但要是结合刚刚电影里出现的画面，这点笑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陈非虽然害怕，但他好奇心重啊！他一边死命抓着刘洛的胳膊，一边眯着眼睛看电视，正看得入迷时，突然一张鬼脸放大在眼前，陈非打了个哆嗦感觉自己的后脖颈上好像有什么凉凉的东西，他缩着脖子问刘洛：“你不害怕吗？” 刘洛冲他一笑，陈非感觉脖子上的东西好像动了。 “我当然，不怕啊——！！！” “啊啊啊——！！！”陈非慌不择路抱上刘洛的脖子。 后脖颈上的东西又动了两下，这下陈非知道是什么了。“你故意吓我？”他放在刘洛脖子上的手改为虚虚掐着。 刘洛捏了两下他的脖子，无辜道：“没有啊，我是害怕。真的。” “……”陈非。 对峙几秒，刘洛突然开口叫他：“陈非。” “干嘛？” “你心跳好快。” 陈非呼吸一滞松开刘洛，挪着屁股拉出一段距离，辩解道：“被吓的。” “真的吗？”刘洛表情认真。 “当然了！”陈非被他盯得发毛，“真的！还能是怎么样，当然是被吓的了！”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十七章 答案全都藏在眼睛里 陈非迅速从地上跳起，拿起被随意扔在沙发上的遥控器，电视里的尖叫声消失，房间安静了下来。 “那什么，不早了，你回去吧？”陈非不自在地捏捏大腿。 “哈？”刘洛站起，走到阳台旁，打开了窗户。 陈非被卷进来的风冻得打了个哆嗦，忙走近关上，关上以后，挡在窗户前，以防刘洛再次打开。他扬起下巴质问：“你开窗户干嘛？” “提前感受一下，给待会出去被冻死打个预防针。”刘洛说。 “… …”陈非。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刘洛突然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走了。”然后转身离开。 陈非犹豫了，准确来说有点后悔了：刚刚是不是说得有点不近人情？他是不是生气了？让他在这待一会好像也不会怎么样。 陈非在楼梯口拦住准备离开的人，揉揉鼻子含糊道：“过会再走吧。” “不是你让我走的吗？”刘洛耸肩，问。 见鬼，这会倒开始听话了。 陈非说：“不差这一会，等雪小点再走就是了。” “刚刚是你让我走的。”刘洛理所当然。 陈非咬住后槽牙，一字一字往外蹦，“不都说了嘛，不差这一会。” “我知道，可你刚刚说，‘让我走’。”刘洛莫名较劲。 第22章 “我让你走你就走？那我还说不让你来找我你不也来了？这会又开始听话了！见鬼！”陈非怒气冲冲吼完，直接拉着刘洛的后衣领，拖着把人扔到沙发上。 还真以为自己没脾气！都说了不要欺负老实人。 刘洛愣了几秒，躺在沙发上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他笑着仰头看陈非，那眼神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哈哈哈——哎，我肚子笑得好酸！” “闭嘴！”陈非恼羞成怒，拿起靠枕往人脸上砸，“还不都怪你！” 傍晚，陈非坐在餐桌上，和刘洛面对面吃完了最后一口面条，他看刘洛放下筷子后，迅速起身，收起碗筷，进了厨房。 他是这样计划的：吃完饭把碗刷了，进房间洗个澡，锁上门睡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总之，产生这个计划的源头还是——刘洛。至于为什么？不要靠近麻烦精，不要和麻烦精交流，不要让自己变得不正常。 抱着这样的心理，陈非顺利的执行了第一步，第二步嘛，被麻烦精阻碍了。 刘洛坐在陈非房间的椅子上，拿过一盘磁带在手里摆弄，磁带在他手里转着圈。片刻，刘洛放下磁带低声问道：“你喜欢收集磁带？” “嗯，看到喜欢的会买。”这对铁公鸡来说是个略奢侈的爱好。 刘洛点点头，“我看你外面有挺多影碟的，你还喜欢收影碟？”他环顾一圈房间，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敲，不知道又打了什么算盘。 “是。”陈非摸不准他要做什么，只能点头应和。 “那我是不是可以睡你房间？” “是，”陈非反应过来，慌忙改口，“什么？不是！” “哦，”刘洛做出一副可惜状，“那我睡哪？你不会是要客人睡地铺吧？” “不是，你可以睡沙发。”陈非回答。 “那如果我半夜翻身不小心掉下去，不小心磕到桌子上，不小心受了伤，不小心……” 陈非让步，打断他的话，“我睡沙发。” 他从卫生间出来时，看到刘洛已经趴在自己床上毫不客气地睡着了。 陈非小心踮着脚走过去，把被子抻开，给人小心盖上，蹑手蹑脚走到衣柜旁，取出被子，关上灯，小心翼翼旋转门把手出了房间门。 一番操作下来，搞得自己像个贼。 像不像贼无所谓了，没把人吵醒就好，不然… …他真的觉得自己有点应付不了刘洛。 这么多年，除了几个固定的朋友外，陈非很少再花时间结交新朋友，每天待在店里，见到的也都是熟人。他虽然不内向，但也绝不是张小凯那种的自来熟。他需要时间，需要一段时间，付出真心，交一个和他一样的好朋友。 但显然，刘洛不是。 他说不上是朋友，更没有相同的爱好和话题，他更像是一个侵入世界的外来者。可这个外来者，好像并没有心怀恶意。 自己似乎也不讨厌这个外来者，陈非曾试图和这个外来者交朋友，可，总感觉有一种奇怪的东西挡在了他们之间。 至于那个奇怪的东西是什么，陈非暂且保留了自己给出的答案，因为他，也不确定。 要想确定这个答案，或许要咨询一下那位对此方面具有丰富经验的“专家”。 陈非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砰——”他揉揉磕在桌子上的腰，心里侥幸。 第二天一早，陈非被二楼后面传出地敲门声叫醒。他裹着被子打开大门，张小凯带着一股寒意钻了进来。 陈非打了个哈欠，“能在十点之前见到你，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嗓子因为刚醒，听起来闷闷地。 “为了我的好兄弟，新朋友，牺牲一点睡眠时间算得了什么！”张小凯岔着大腿，往沙发上一摊。 那句坐没坐样，站没站样，完全是为他量身打造。 “你怎么知道小洛… …”他抿上嘴，把那个“哥”咽回去，改口道：“刘洛在我这？” 张小凯眼睛一眯，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哟哟哟！我刚刚听到什么？小洛？” 陈非被人这么一调侃，俊脸突然一热，把自己身上的被子砸在张小凯身上，捂着张小凯狠狠揍了两拳，“小洛！小洛！小洛个鬼！” 刘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声音轻轻传入陈非耳朵，“叫我|干嘛？” 陈非被电了一下，推开人跑进了卫生间。 大雪从昨天早晨到现在一直未停，陈非看着丝毫没有要变小的雪，转身给老宋打了个电话，叫人今天不要来上班了，好好在家休息，等雪停了再说。 陈非坐在星星家房间内的软椅上，听着外面打游戏传来的声音，他犹豫两秒，叫了星星一声。 “有事说事。”星星放下手里打了一半的围巾。 “你为什么喜欢张小凯啊？”陈非低声问道。 “他对我好。”星星说。 陈非突然偏离了话题，“我对你也很好。” “我知道，所以我也喜欢你。”他看着陈非惊讶的表情，笑道，“这两种喜欢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陈非疑惑。 星星一本正经道：“我们是一家人，我对他的喜欢是爸爸对妈妈的喜欢，我对你的喜欢是爸爸对儿子的喜欢。儿子长大了会结婚成家，但他不会。懂了？” 第23章 陈非思索一番，恍然大悟：“原来你一直把我当儿子？” “聪明，不愧是我儿子。” “… …” 陈非听着收音机里的音乐，里面传来的声音暖暖地，和外面寒冷地天气并不搭对，但如果是开着暖气片的室内——陈非想了想，好像也并不违和。 一首歌结束，陈非听星星缓缓说道：“张小凯很邋遢，爱拖延，说脏话，他的缺点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但是你只要看到他一个优点，就会忽略掉所有缺点。他的优点像太阳，太阳一出现，星星就消失了。” 陈非听着星星缓慢地说话声，转头去看：四目相对间他突然感觉星星很温柔，和平时满身怒气的样子不同，就好像，此刻，他真的是个耐心教孩子成长的好家长。 问题已经不需要再问，答案全都藏在眼睛里。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十八章 爱是思想上的矛盾体 雪是在中午十二点左右停下的。 午饭后，陈非和刘洛承包了刷碗的活。陈非把手中刚冲干净的筷子递给刘洛，指尖相碰，慌张收回。 刘洛捻了一下刚刚被陈非碰过的手指，“怎么，我手上是有刺吗？” “没有。”陈非低声回答。 刘洛挑了下眉，歪头去看他的表情，“没有那你怕什么？” “碗刷好了，我就先回去了。”陈非答非所问，脱下围裙，擦了擦手，转身准备离开。 张小凯坐在沙发上正看着午间新闻，看自家好兄弟要走，张口喝住：“站住，你干嘛去啊？” “回家。”陈非说。 张小凯扬扬下巴，“回什么回，消消食去楼顶堆雪人。” “… …”陈非。 于是，陈非莫名其妙地坐回了沙发上，莫名其妙地看起了新闻。 刘洛从厨房出来后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陈非后，嘴角轻微一抬，径直走到了陈非旁边，放松身体，坐了下来。 陈非眼梢一瞥，立马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刘洛一笑，立马跟了上去。 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挪了十几次，陈非退无可退，他左边是硬实的墙壁，右边是不怀好意的麻烦精。思忖片刻，选择原地不动。 自己不动以后，发现刘洛好像也坐在原位老实了。陈非用余光瞄了一眼距离他不足五厘米，稍一动就会肢体相触的人，那人反应敏锐，迅速转头朝他一笑，陈非呼吸一滞，立马把视线转回电视上。 今天早上在星星那里验证过答案后，他其实有点茫然。 原来喜欢是这样的吗——靠近心跳就会加速，对视耳朵就会变红，看见就烦，看不见就念。 身体上的反应，思想上的矛盾，组在一起，变成一只箭，指向具体的人。 然后呢？下一步该怎么做？ 陈非放在沙发上的手轻轻动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试图用嘴里那点唾沫压下快要蹦出的心脏，然后，手指试探性地往前移动一厘米，接着又是一厘米。 他以这种蜗牛爬得速度，往前移动第五次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指尖和另一个指尖相撞的时候，就像火柴碰到引线，一瞬间，脑内炸满了烟花，黑黢黢地脑壳内，升起了太阳。 陈非刹那间理解了星星早晨说的话，但又因过度紧张，下意识想要收回手指。 收回的手指突然被人半道拦截，陈非心脏一紧，转头去看——那劫匪正晃着双脚专注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 新闻里讲的是一位女生因爱生恨雇了个杀手去杀前男友，而那杀手却因为长期观察，对这位前男友产生了爱慕之情，于是，伙同前男友演了场假装被害的戏，然后报警，那位女生交赎金时被警察抓获。 三十分钟的新闻结束后，刘洛松开了勾着陈非的那根小拇指。 紧绷地脊背放松了下来，陈非靠在墙上，舒了口气。 三十分钟可以慢悠悠吃顿饭，可以看一集新闻，可以偷懒睡一个午觉，任何一个平常的时间点，他都觉得三十分钟足够充裕，足够漫长。 但现在，三十分钟好像一首三分钟的歌，意犹未尽，不够他和喜欢的人牵一次手。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十九章 理直气壮的耍流氓 陈非的大脑还停留在刚刚牵手的余韵中，被人拽着上了楼顶，凛冽地北风一吹，他才晃过神来，从温暖地乌托邦回到现实。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现在简直想原地打洞钻回家。 真得太羞耻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尤其是那麻烦精怎么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在那堆雪人？ 陈非脸上一会冷一会热的看着面前几人正蹲在地上搓了个勉强称之为圆形的雪人脑袋，张小凯那没心没肺的货还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插在了瓶盖鼻子下面的嘴巴里。 当然，毫不意外的被星星打了后背两巴掌，他一个趔趄，脚下没站稳，摔在了厚实的雪地里。 陈非状似无意地用眼睛余光去寻找刘洛：他看见刘洛正侧着身子蹲在地上，搓两个雪球就要给手哈上两口气，他把几个雪球组装在一起，变成了两个小雪人，又在两个一高一矮的小雪人的侧面插了根树枝——远看就像是两个雪人在牵手。。 第24章 刘洛拍拍手上的雪，歪头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似乎感到非常满意，又用手轻轻拍了两下小雪人的头。 陈非心里那只小猫又伸出爪子，在上面狠狠挠了两下。 眼前的人沐浴在冬日的暖阳底，至南边刮来的北风吹红了他暴露在外的耳朵和脖子。 刘洛似有所感，侧过头来，正好对上陈非偷看的目光，时间静止两秒，他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微笑展开。 阳光打在侧面，把他分割成两半，一半藏在阴冷地，一半跑进陈非眼睛里。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我确定我现在很想抱他， ？！ 陈非忙掐了下大腿，在刘洛一步一步走近之前丢下一句：“我肚子疼，我要上厕所。”然后跑了。 星星听见“哐当”一声地撞击声，眼睛在楼顶各个角落梭巡一番，最后把视线停在站在那里略显茫然的刘洛身上，“非子人呢？” 刘洛两手无奈一摊：“跑了。” 陈非老鼠似的，再次爆发能量，跑回家里，他大喘着气举起桌上的水壶就往嘴里灌，当然，毫不意外，那些水一半又喂给了衣服。 喝下去的水压住了他急促地喘息和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陈非摊在椅子上，两眼茫然地盯着天花板：我这棵单身二十三年的小铁树要开花了吗？想到这又拍了两下脸：真得好害羞。 可是他刚刚也牵我的手了，好吧，是手指，但四舍五入都一样，那是不是四舍五入他也有可能喜欢我？不对！万一是故意捉弄我怎么办？ “啊——我真的是喜欢他吗？”陈非对着天花板喃喃。 我想是的… … 敲门声在门外响起，陈非拖着思考过度导致疲乏的身体拧开了门把手。 “你跑什么？”熟悉的声音响起，刘洛灵活地从门缝钻了进来。 陈非站在原地僵硬转身，口音含糊道：“我没跑啊，我…我上厕所，我肚子疼。” 他看刘洛点点头，然后拉开椅子，反坐在上面，撑着下巴眯着眼看他。陈非被电一样，打开身边的冰箱门挡住了半个身子，鼓起劲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能来吗？”刘洛手指在椅背上有节奏地轻敲。 “… …” 陈非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屋内瞬间陷入一种略带暧昧的尴尬。 陈非装模作样地在冰箱里翻找东西——其实冰箱里除了鸡蛋和一些挂面外真的就没有什么了。 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陈非干脆把里面那把袋挂面拿出来，然后又拿了个蛋，看着鸡蛋犹豫两秒，又拿出一个。他关上冰箱门，咽了咽口水压下紧张，背对着刘洛装作不在意道：“来都来了那就在这吃顿饭再走吧。” “哦——”刘洛拉长音调，然后陈非听到他笑了两声，直觉感觉不妙。 “你是在为刚刚的耍流氓付账吗？”刘洛压低声音，暧昧说道。 陈非咬咬牙，明明自己只是轻轻碰了下指尖，被牵手耍流氓的是自己好吧，他就知道，刘洛在故意捉弄他！ 陈非干脆破罐子破摔，转过身咬牙对刘洛说：“那就当你说得是对的。” 刘洛装出一副可惜模样：“我就值一顿饭钱啊。” “或许就是这样。”陈非说。 刘洛突然转移话题，直视陈非眼睛：“你在生气。” “没有啊，我为什么生气？”陈非扛住他投来的眼神攻击。 刘洛佯装思考了一下，从椅子上起身，缓缓往他身边走，“你为什么生气？你为什么生气呢？” “… …”陈非梗着脖子，愣是忍住没往后退。 刘洛突然伸手捏上他的后脖颈，把他往自己脸前带了一步，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你为什么生气？” “我都说了我没生气！”陈非扭着脖子试图挣脱。 刘洛再次转移话题，拇指在他脖子上轻轻捻过，“你脖子红了。” “被你捏的。”陈非说。 “你耳朵也红了。” “热的。” “你脸更红了。” “被你……”捏在陈非脖子上的手突然用力，陈非反应不及，打了个踉跄，未等陈非站稳，刘洛歪头，轻轻碰了下他的嘴角。 大脑一瞬间的空白后，是成千上万朵烟花炸了起来，过快的心跳声在房间重复回荡，陈非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几秒种后，刘洛叹了口气，环着他的胳肢窝，把人拎到了沙发上，蹲下拍拍陈非的脸，笑道：“出息。” 陈非的反射弧绕着地球转了两圈半，被刘洛一声轻笑重新拽了回来。 陈非声音里带着明显地颤抖：“你…”他感觉自己发出的声音变了调，干咳两声，放松了发紧地喉咙，“你亲我？” “我亲你。”刘洛点头，坦然承认。 “… …”怎么会有人耍了流氓还会这么理直气壮？ 陈非摸了下刚刚被袭击的嘴角，“你刚刚是在对我耍流氓？” “我在对你耍流氓。” “… …”他到底什么意思？故意捉弄我还是认真的？ 刘洛就蹲在那里，眼神坦然，嘴角带笑，直勾勾盯着陈非。 陈非眼神闪躲一下，又重新和他对上，“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 …”？！ 速度进展之迅速，上午才刚确定自己喜欢他，晚上就被弯道超车——表白加……亲嘴。找到对象脱离单身的速度太快，过程过于顺滑。陈非一时断电，他想，就这样？就这么简单？就省略了所有厚着脸皮追求的过程？ 第25章 好像事实就是如此，谁让他喜欢的人过于跳脱。 ttips：豆腐大家族迎来新成员豆花阅读app，与豆腐账号互通。现在去各大应用商店下载，首次注册登录即送100豆币。 第二十章 嗨！陈铁树 陈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煮的面，又是怎么端着面条和刘洛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的饭，中途好像自己碗里的蛋被刘洛吃掉了，还被人指使着剥了两个橘子。 最后刘洛打了个隔，起身站在他跟前，拍拍他的脸，在他嘴巴上啄了两下，送了个橘子味的吻后，十分潇洒自得的对陈非说了两句告别话，然后离开了。 “周六来找我好不好？” “小洛哥会想你的。” 陈非听到外面摩托车发出的嗡鸣声，晃过神来，推开椅子跑到阳台窗口旁，只看到了一个渐渐隐去的背影。 “啊——！”他突然大叫起来，迟来的害羞从脖子蔓延到整张脸颊。 陈非面朝下趴在枕头上，两只脚哐哐砸了几下床，“嗷——”兴奋过度的下场就是脚趾踢到床沿上。他盘腿坐起来，揉揉发疼的脚趾，晃着脑袋，心情荡漾了起来。 我俩这样算是处对象了吗？他都亲我了，还亲了三下！还说想我，要我有空去找他。 我想，我俩肯定是在搞对象了！ 他这样想着，从床上下来，拿出那本搁置了多年早已泛黄发旧的红皮爱心小本本，在上面记下了今天这段美妙的，浪漫的，二十三岁人生的转折点。 1998年12月3日 天气：大雪转晴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和铭记的一天。我就这样在两天半的时间内确定自己喜欢上了一位十分跳脱和充满意外的人——他叫刘洛，我们在一年之中最热的七月意外相遇，在最冷的十二月天他送了我三个比夏天还热的吻。 我想，等明年的春天，我要带他去看云洲河旁满街的山茶花，那是冬天没有的，然后，我要带他吃云洲河边上只在春天卖的白色棉花糖。 陈非用他脑子里有限的词汇写下日记，小心翼翼在上面抚摸两遍，才合上本子，放到了枕头下面。 他躺在写满冬天的心动和留给春天的憧憬上面，盼望着明天和周六的到来。 星星坐在店内的餐桌上，敲敲桌子，对项北挑了下眉，项北放下手上的筷子，回赠了一个相同的动作。 星星朝柜台方向扬扬下巴，项北跟着他的视线看去，露出个意味不明地笑，小声对星星说：“小铁树要开花喽。”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那个下过一夜暴雨的早晨开始说起。”星星跟着打趣道。 张小凯听得云里雾里，他满口包子含糊不清的疑问道：“什么开花？什么雨夜？” “闭嘴！” “吃你的饭！” 至于几人眼里略显奇怪的陈非嘛，这会正坐在柜台前，哼着小歌，对着那面中间裂开一道不规则线条的塑料镜子拨楞自己的发型——他先是把头发弄成了中分，不行，感觉有点像电视剧里的反派。然后又把头发往上耙，试图搞个成功人士的大背头，不行，没发胶。最后，他想着刘洛的样子，试图在后面扎起个小啾啾，不行，头发太短。 怎么办？明天就要约会了… … 于是，几战几败的陈非决定还是忍着被调侃的过程起身走到了餐桌旁。 “哟吼，陈铁树，早上好！”项北抬手招呼道。 “… …”陈铁树？ 陈非淡淡反击：“早上好，项豹纹，麻烦饭后结一下最近的早餐钱。” “忘记昨天进的货还没上，走了。”项北拿起桌上的包子装聋，走到一半，为了做戏做全套转身揪起张小凯的后衣领，“还吃！不知道店里忙啊，作为二老板能不能有点积极进取的责任心。” 星星见人离开，自己也擦擦嘴，站起来收拾了碗筷，刚要抱着碗筷往厨房走，就被陈非迅速拦截，他对星星一笑，把活揽到了自己身上。 星星斜倚在后厨门口，双手抱胸，一副早已看透陈非的模样，“你和刘洛搞对象了？” 陈非手中的碗滑落，转身张着嘴一脸震惊地看星星。 “你太明显了，就差把‘我搞对象了’这几个大字写脸上。”星星说。 “这样啊。”陈非小声嘀咕。 星星看他红透的耳根，装模作样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世界上没有免费的馅饼，要干什么直接说吧。” 周六早晨八点半，一名身穿花衬衫黑色皮夹克和水洗蓝牛仔裤小皮鞋的男子手里捧着一束大红色玫瑰花出现在了西街千里书店门口。 一阵寒风刮过，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陈非昨天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星星，星星沉思半晌，露出个深不可测地笑。然后，凌晨五点，种在陈非室内阳台上的几盆玫瑰花就遭了殃。 陈非看着盆栽盆里几个光秃秃的枝干，还没来得及为他们默哀就被星星拉进自家的房间内：他把睡在床上的张小凯一脚踹醒，赶到沙发上去后，反锁上门，打开衣柜拿出昨晚早以配好的衣服叫陈非换上，又手法熟练的给人整了个油光锃亮的大背头，从大背头里薅出一缕头发，挂在额角。 一套动作极其娴熟，陈非站在镜子前，满意地发出敬佩：“真不愧是北角巷第一时尚弄潮儿！” 第26章 星星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别卖贫！我昨天教你的都记住了吧。” “记住了！” 据星星说，这些混混一般起得比较晚，所以陈非爬了个大早，站在西街入口，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陈非听见店内发出声音，忙按照星星嘱咐靠在了店门口的墙面上，一只手举着玫瑰花，一只手插进裤子口袋里，他咽了咽口水，深吸两口气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嘴唇蠕动，重复背诵着星星教给他的情话。 陈非听见脚步声越走越近，几秒种后响起“咔嚓”的开锁声，紧接着是“兹拉——”的开门声。 陈非带着一颗快要爆炸的心脏转过身去，把花往前一伸，闭着眼睛快速说道：“你出现了，你的光和你的眼睛无声无息改变了所有，在我的窗前，清晨再次升起了太… …” “你有什么毛病？”旺旺走上前去，想要去抓他的衣领，身后的六子伸手拦住了旺旺的腰，把人扥了回去，笑意盈盈的对陈非说，“进来吧。” 陈非的一番计划打乱，脑袋嗡嗡，顶着旺旺不友好的眼神跟人上了二楼。 刘洛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见人上来，放下筷子走到陈非跟前，绕着圈地看了两遍。 陈非被他看得不自在，退开半步，“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你刚刚在楼下干什么了？”刘洛答非所问。 陈非不想再提，把手里的花往人怀里一塞，转移话题：“送你。” 刘洛捧着那束包装得并不算好看的玫瑰花，放在鼻尖闻了闻，“好香，也好看。” “那当然，这可是我养了好几年的。”陈非接话。 “你好棒。你刚刚在楼下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刘洛撇撇嘴，贴心地他拉过陈非的手，哈着热气给他来回搓了搓，“穿那么少冷不冷，你刚刚在楼下说了什么？” “我说了…….”陈非急刹车，“我说我来找你，他不信，还想打我。” “哦，你这是在告状？”刘洛拉着他的胳膊到沙发上坐下，捏捏他耳朵，“早饭吃了吗？” “还没有。”陈非不自在地晃了下头，“不要对我乱动手动脚。” 刘洛放开他耳朵，盯着陈非泛红的耳朵笑了两声，“不对你动手动脚那该对谁动手动脚？” “反正…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脸颊贴上了软软热热的东西——那是刘洛的嘴唇。 好吧，或许可以，毕竟我俩现在是对象关系。 刘洛抬手捏捏他脸蛋，“先吃点饭，然后去约会，要不要？” 约会！ 第二十一章 顺序不重要 刘洛把他按到椅子上后进了厨房，陈非坐在那里，浑身的冷气已经被室内的温暖驱赶干净了。 他盯着刘洛忙碌的身影，下意识扬起嘴角，心情荡漾了起来。 就在陈非心猿意马，想入非非的时候刘洛端着一盘煎鸡蛋和一杯热豆浆放到陈非跟前，他抬手刮了下陈非的眼睛，打趣道：“活动活动眼珠子，快成斗鸡眼了。” 陈非偷看被人当场抓获，他眨眨眼睛，捧起桌上的杯子，不管不顾就往嘴里喝，滚热的豆浆入口，他表情扭曲，张着嘴试图以手作扇给舌头降温。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刘洛托着下巴，满脸认真的叮嘱。 “……”陈非张着嘴巴看他两秒，而后移开目光，低头夹了个煎鸡蛋放进嘴里，这种时候接话茬保不齐他下一句会蹦出个什么，还是选择装听不见的好。 他低头认真吃饭，刘洛就托着下巴认真看他吃饭，炽热不加掩饰的目光落在陈非身上，给人一种站在夏日正午的烈日底下一般。 “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陈非顶不住先开了口。 刘洛嘴角一扬，坦然道：“就是想看。” “咳咳咳——”一口鸡蛋差点把人呛死，眼泪被迫从眼睛挤了出来。 刘洛递上纸巾，一本正经的胡编：“你哭什么，不至于那么激动吧。” “激动个鬼，咳咳咳——”陈非喝了口豆浆，顺了口气，“你要是再乱说话，那我就先回去好了。” 刘洛装聋：“我看你好像吃饱了，我就先去换衣服了。”说完起身进了房间，两秒后，紧闭的房间门被打开，“吃完把碗刷了。” “… …”陈非听话地刷了碗，还顺手帮人擦了灶台。 陈非踱步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坐下后感觉屁股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咯到了，他起身挪开屁股，拿起不小心被误伤的卷毛小熊，摸摸它的脑袋，抱在了怀里。 刘洛从房间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自己的宝贝儿子小熊正被人抱在怀里，而抱着的人，歪着脑袋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这样的场景实在少见，于是刘洛放轻脚步，走到沙发跟前，拿起沙发上的薄毯小心给人盖上，然后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陈非对面，露出一副鲜少认真的神情，打量着安心入梦的人。 刘洛知道陈非有一双泛着光的小鹿眼睛，这双眼睛清澈见底，藏不住一点心事和秘密。他还知道他有两个尖尖的虎牙，每次开心的时候总是毫不吝啬地把它展露出来。 他这样想着，便忍不住抬起手指轻轻触碰上陈非紧闭微颤的眼，顺着眼睛往下一步步勾勒：走过鼻梁，滑过嘴唇，下巴，最后落在他脖颈的大动脉，那里正在有力地跳动，鲜活的生命，穿过指尖，给他的心脏注入另一个人的温度。 第27章 刘洛想起今早在楼上窗台前看到的一举一动，比如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被风吹得打哆嗦，比如闻闻手里的花，整理一下被风吹歪的一缕发丝，小心翼翼地趴在门上往里看，再比如差点送错人的花和未说完的话。 而你出现了，你的出现使一切于我都不同了。你出现了，你的光和你的眼睛无声无息改变了所有，在我的窗前，清晨再次升起了太阳。 “于是，你出现了。”刘洛起身，在他脖颈跳动的大动脉上，轻轻烙上一个吻。 陈非是被楼下的吵叫声闹醒的，他揉揉眼睛，撑起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到刘洛正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不受吵嚷干扰一脸认真的遨游在知识的海洋。 刘洛余光瞥到陈非，他突然扬起嗓子咳了两声，然后振振有词道：“你出现了，你的光和你的眼……唔！” 陈非反应敏捷，起身扑在刘洛身上，捂上了他继续念下去的嘴。对峙几秒，陈非慌忙松开了手，整张脸迅速红透。 他搓了几下被刘洛亲过的那一片掌心肉，斜眼嗔怪道：“都说了不要对我乱动手动脚，星星说了不能上来就亲，上来就亲的没一个好东西。” 相视无言，刘洛扯出一个笑，没来由的，这个笑出现的时候陈非顿感不妙，他一只脚在地上转了个弯，在刘洛扑过来时猴一般跳起来躲开了。 两人绕着茶几陷入了死循环，陈非脑筋一转，在进入下一次循环前闪身跑进一旁的房间内，反锁上了门。 正当陈非疑惑为什么没有敲门动静时，窗帘隐隐一动，刘洛轻盈地翻了进来。 陈非听见声音转头，看见眼前场景后，咽了咽口水，惊讶到说不出话：“你……？” “我什么我？坏家伙怎么可能走正门呢。”刘洛说完扑了过来，陈非还没从刘洛翻窗进屋这一事件中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刘洛跨坐在大腿上抱着脸蛋亲了好几遍。 “星星还给你说什么了？”刘洛两手揽着他脖子问道。 陈非满脸燥|热，他想不明白事情是从什么时候脱离了原有的轨道。 不是应该吃着烤地瓜走在马路上趁没人的时候偷偷牵一下手吗？不是要两人买一桶爆米花坐在电影院内看一场爱情电影吗？不是要一起吃饭，谈心，交换双方的心得，最后在一天结束后拥抱告别或躲在无人注意的街角献给彼此一个充满爱意的吻吗？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星星说的为什么一个也不对？ 刘洛捧起他的脸揉了揉，又凑近嘬了下陈非的嘴巴重复刚刚的问题，“星星还告诉了你什么？” 陈非盯着刘洛红润，湿濡的嘴唇，声音略显低沉：“他说要牵手，要一起看电影，要交换秘密，要拥抱……再接吻。”他看见刘洛的唇峰中间凹下去的地方有颗小小的痣。 刘洛点点头，认真思考了一番说道：“这样啊，那我们反着来就好了，先接吻，再拥抱也是一样的，顺序不重要。”他说罢伸手勾了下陈非的鼻子，“你觉得呢？” 然后陈非点头，抬手按下刘洛的脑袋，“我不知道，或许你说得对。” 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呼吸互相缠绕。 陈非小心的碰上了他的唇，温热的气息交换，陈非不熟练地在刘洛嘴上轻轻啃咬了两下。 刘洛听见两人之间快速跳动的心脏声逐渐跟上彼此的频率，融为一体。他嘴唇微动，回应了同样的小心和悸动。 其实都一样，喜欢和心动大过所有顺序。 第二十二章 贴心好男友 “小洛哥。”陈非躺在床上叫他 刘洛迷迷糊糊应道：“嗯？” “你是怎么翻进来的？” 刘洛拍了下他的头解释道：“你拉开窗帘看看就知道，客厅的阳台和房间外面的阳台是打通的。” “这样啊，那……我们今天还约会吗？”陈非说。 “据事实显示：十二月份的太阳会在下午五点半左右落山，而现在，”刘洛举起陈非的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而现在已经下午四点了。” 要说为什么从早晨八点半点左右磨蹭到现在都没能出门——只能怪两人太爱睡觉了。 先是陈非在等人换衣时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醒来以后还没怎么样呢又被刘洛扑着亲了老半天——好吧，其实自己也有份。 两人气喘吁吁地亲完后刘洛又喊自己昨晚失眠了，现在得到了公主的亲吻后非常地困倦，拉着陈非倒在床上蒙头大睡直到现在。 要说陈非为什么跟着睡着了？大概就是因为刘洛那句‘顺序不重要’。 他看着刘洛熟睡的表情：就这样吧，先睡一觉再约会也一样。但，赞同这句话的后果就是——两人错过了今天的约会。 “咕噜~~~”陈非尴尬地揉了揉肚子。 刘洛把人从床上拉起来，手指戳着陈非的嘴角强行给人弄了个笑脸后，说道：“走吧，出去吃饭。” 陈非被刘洛拉着出了房间后，一下就对上了旺旺的目光，他迅速移开眼珠，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打量整个屋子。 刘洛跟沙发上的两人说了几句话后返回房间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和围巾，他把羽绒服递给陈非叫他自己穿上。 陈非顶着两道目光快速穿好准备下楼时，被刘洛抓住衣服上的帽子扯了回来，温柔地给人戴上了围巾。 第28章 陈非后背一冷，感觉看过来的眼神好像要把自己扎穿了，在刘洛系好围巾的同时，迅速下了楼。 “你跑什么？还能有人吃了你不成。”刘洛跟在后面一边带手套一边打趣道。 陈非站在店门前停下脚步，前言不搭后语道：“我是饿的。”他看着刘洛一副‘信你个鬼’的表情认命地叹了口气，然后把刘洛夹在腋下的另一只手套抽了出来，抓住他正在戴围巾的手在自己掌心里搓了几下，给人把手套戴了上去后，又把刘洛还没戴好的围巾给人围好系上。 刘洛笑着看他的表情，抬手在他头上轻轻拍了拍，称赞道：“陈小非真是一位合格的贴心好男友。” 陈非红着脸锤了一下刘洛的肩膀，“哦，那就谢谢小七的夸奖了。”说完迈步走了。 刘洛跟在后面说道：“叫小洛哥。” “知道了，小七。” “叫小洛哥。”刘洛追上跳脚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陈非委屈瞥他一眼，乖乖点点头，“好的，小七。” 刘洛锲而不舍：“叫小洛哥！” “明白了，小……” 不等他说完，刘洛拉住陈非的胳膊，把他拽到路过的一个小胡同巷里，一把掼到了墙上，陈非撞到了脑袋感觉眼前一黑，下一秒，刘洛按着他的肩膀扑了过来，咬上了他的唇。 第二十三章 我很喜欢你 和中午温柔地轻啄不一样，陈非下嘴唇一疼，咸咸的味道在唇间蔓延，紧接着，陈非感觉一股电流从足尖蹿腾至全身。 刘洛用舌头舔过他的唇缝，慢慢往里走碰上了他的牙齿，在他左边那颗虎牙上磨了两下后，顺着齿间微启地一点缝隙钻了进去： 舌尖相撞，陈非脑袋空白两秒后猛然抬手抓着刘洛的后脑勺使了力，五指陷入了柔软地发丝——零下十几度的严寒，只有这个堆满废铁的胡同巷子的一隅散发着不属于冬天的温暖。 小雪纷飞，陈非松开手指，替他扫去发丝上落着的雪。刘洛看他冻红得鼻尖，踮起脚轻轻亲了一下，带走上面的一片雪后，揽住陈非的脖子贴近了对方的胸膛。“快点，叫小洛哥。” 放在发丝上的手滑到刘洛肩膀，收紧了力度，胸膛相帖，心跳回应着心跳，陈非啄了下刘洛通红的耳垂，认命地说道：“好吧，小洛哥。咱们现在能去吃饭了吗？真得要饿死了。” “你觉得这条街上有吃饭的地儿吗？” “那你刚刚不是说出去吃饭？” 刘洛耸了耸肩，表情无辜道：“对啊，我是说了‘出去吃饭’。” “… …” 陈非。 于是，陈非坐在餐桌上，顶着旺旺一副能杀人的眼神吃完了刘洛给他煮的加了鸡蛋和火腿的两袋方便面后，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饱嗝。 陈非从椅子上起身，偏头躲开旺旺的视线：“那什么，天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赶紧滚蛋。”旺旺不客气道。 坐在旺旺身边的六子抬手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嗷——你拧我大腿做什么！” 六子翻了个白眼，觉得坐在自己身边的不是个人，是头眼睛长在脚底板的猪。 对面的两人好像忘记自己，开始有来有往地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陈非看着眼前的场景，果断选择远离战场，以免被波及。 他走到沙发旁，坐在刘洛身边，小声说道：“我觉得我还是先回去比较好。” “为什么？”刘洛看着电视，目不转睛道。 陈非被他入迷的表情吸引住了，他前言不搭后语道：“这个小品我非常喜欢，等看完我再走。” “我待会送——哈哈哈。”刘洛拍着大腿仰头大笑。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陈非坚持。 小品时间过半，陈非感觉自己好像被撕裂开了：一边是电视里的说话声和刘洛的“哈哈”大笑，一边是餐桌上的吵叫和椅子撞击地面的刺耳摩擦声。他晃晃脑袋，猛地站起身来，“小洛哥，我……” “同志们——活动活动胳膊腿儿，大家一起上——！”电视里过大的声音盖住了他的说话声。 刘洛笑着仰头看他，“啊？” 陈非感觉自己的脑袋炸了，他看着刘洛一副笑意盈盈地样子，就好像餐厅里扭打成一团尖声互骂的两人并不存在。 “啊——”陈非仰天长叹一口气，弯腰捧着刘洛的脸颊在上面亲了一口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很想要你送我，但外面很冷，天早就黑透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下雪天骑摩托。”他紧张咽了咽口水，继续说，“我在这里坐八号公交车，它很安全，会把我送到cling酒吧对面的站牌，四十分钟后，我会给你打电话，我们可以在电话里一起商量下次的约会。还有，今天非常美好，我很喜欢你。”陈非脸颊燥|热，心跳加速，不等刘洛反应说完就溜。 刘洛仰着头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愣了一分钟，他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回想着刚刚陈非说得话—— “去你|妈的！就会说些老子听不懂的话！”旺旺躺在地上，抬脚踹翻了正坐在自己身上拽着洋词试图讲道理的六子。 “消停点！要打出去打！” 1998年12月6日 天气：虽然下雪还很冷，可我觉得非常好 没能按照原有的计划进行约会，但今天非常美好：表白表错了人真的有点可惜，所以我在临走之前鼓起勇气重新进行了一次：没有按照星星教我说的情话，全是我的内心所想，它不高级也不华丽。 第29章 希望下周是个晴天，我想载他去看电影，去南边的古城小巷抱着烤红薯逛闹市，最后带他到cling酒吧，听那个只有周六才来驻唱的歌手唱得情歌。 第二十四章 你又生气了？ 陈非觉得自己终于在二十三岁的尾声迎来了转运。 周五早晨八点，陈非在收拾完店内卫生后推开店门面朝太阳伸了个大大地懒腰。连续一周的大雪天终于迎来久违的太阳，阳光洒在路面的雪堆上，闪闪发着银光。 “哟吼，早上好啊小非哥！”对面的酒吧老板热情洋溢地冲他挥手打招呼。 陈非笑着回应：“哟吼，早上好小梁哥！” “今天天气非常好，要不要来一场久违的跑步比赛？”酒吧老板小梁哥向他提出建议。 陈非想起了上一年的冬天：那是个和今天一样的日子，他被张小凯，项北和这位小梁哥拉着来了一场“北角巷冬日友谊马拉松”。当然，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一个跑两步就喘的人怎么比得过常年坚持跑步的人。 当然，张小凯除外，他是常年被打练出来的。 陈非想着上一次因为输了跑步而痛失150块钱请他们到其它酒吧喝酒的惨痛经历，摇了摇头，拒绝了小梁老板提出的建议。 从上周六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天半，自从上周六的晚上陈非给刘洛打过一次电话报平安后，从那以后的每一天刘洛都会在中午十二点和晚上七点准时来电话。 电话里无非就是说着一些吃了什么饭，遇到什么“有趣”的客人，还有，商量着周六两人要去哪里玩。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一刻，陈非坐在柜台前，垂着脑袋，手指在红色的电话筒上无聊轻敲。 按平时来说——这个时候两人已经腻腻歪歪地打完电话然后各忙各的了。 “非得等人家给你打电话吗？你自己没手主动打吗？”星星站在他身后，双手抱胸看着他垂头丧脑的模样忍不住说道。 “对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陈非瞬间来了精神，手指熟练地按着号码。 ——嘟嘟嘟 他又回拨了两遍，里面传来的仍然是和第一次一样的忙音。 陈非有点焦虑地转头用眼神求助星星。 星星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行了，说不定是手机没电了。干活吧，来客人了。”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陈非桌子也没收，飞速冲到柜台前，挤开刚给客人找完零的星星。 “出息样！”星星剜他一眼，嘴里嘟嘟囔囔的去收拾桌子。 电话里传出的仍然是忙音，要说刚刚是在充电还能信，但现在——陈非看看墙上的挂钟，距离中午的十二点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二十六分四十七秒了。 指定是又被哪家小混混围堵了。 想到这，陈非把手上的话筒一扔，拿起桌上的钥匙，推开店门就要出去。 站在店门口的人给他来个对撞，陈飞没刹住脚，把人撞退几步。 刘洛稳住步子，一只手揉揉被撞的肩膀，走近问陈非：“你慌里慌张的干嘛去啊？” 陈非站在原地愣了两秒，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刘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接电话不是应该被混混围堵了吗？为什么手里还牵着… …一条狗？ “发什么愣呢？”刘洛在他脖子上拍了两下。 冰凉地触感拽回陈非的思维，他扭了下脖子，表情略带委屈的嗔怪道：“凉！” 两人无声对峙几秒，刘洛抬手，又在人脖子上碰了一下。“你又生气了？” 第二十五章 糖炒栗子嘎嘎甜 “没有，我生什么气，我又不是气包子。”陈非把刘洛手上的牵狗绳拿了过来，系在一旁的自行车上，然后搓搓自己的手，感觉掌心发热以后拉过刘洛的双手，“握拳。” 刘洛难得乖乖照做，两只手交叠握在了一起，陈非用自己的手掌把刘洛握成拳头的双手覆盖，哈了两口热气轻轻搓着。 刘洛感受着手上逐渐变暖，他看着陈非低垂的眼睛被睫毛覆盖，嘴巴上哈出来的热气一下一下拍打着心脏。 刘洛眯着眼睛扬起嘴角，自问自答道：“陈小非今天是化身外国电影里的温柔男主角吗？不然怎么会这么有魅力。” 陈非抬眼瞥他一下，“你手机关机了，怎么打也打不通。” 陈非说完才感觉这句话有点矛盾：手机关机了当然打不通啊！蠢吧。 “或许吧。”刘洛说。 “或许？” “嗯，我没有带手机出门的习惯。” “……”弄半天抓心挠肝的只有自己罢了。 陈非感觉刘洛的手已经渐渐暖和，他松开手，冲那只拴在车把上的白色小狗指了指，“我记得你家里之前好像没有养狗。” “今天刚开始养的。”刘洛蹲下|身子，顺了顺小狗的毛。他用另一只手把陈非拉过来和他一样蹲着，然后说道：“你看他的毛，是不是和雪的颜色一样。” 陈非点头，确实是。沾在毛上的泥印和地上被人踩过的雪一模一样。 两人一狗顺着北角巷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沿街的一家家酒吧内播放着摇滚，流行和民谣。他们同路边小摊贩的吆喝声混为一体，落在了来往行人的耳朵里。 “小洛哥。”陈非突然叫他。 “嗯？” 第30章 陈非晃晃手里牵着的狗绳，“你明天陪我去买手机好不好？” “铁公鸡舍得拔毛了。”刘洛故意调侃。 “嗯。”陈非顿了顿，“买来以后我会天天揣在口袋里的，希望小洛哥也可以。” “哦？”刘洛冲他挑了下眉，见陈非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对人一笑，说道：“好吧，我答应你，把它天天揣在怀里。” 陈非满意一笑，“这还差不多。” 两人走回陈非店门口时太阳已经落了下来，陈非站在刘洛跟前，左右看了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想了老半天，突然一拍手，“你怎么来的？” “骑摩托车啊。”刘洛蹲在地上逗狗。 陈非问：“那……摩托车呢？” “骑到半路没油把他锁路边了，我总不能牵着个狗推着摩托车吧。”刘洛有理有据道。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 刘洛正在逗着的小狗是他周三的时候在自家店旁边的那个小胡同巷捡到的——就是那个他和陈非接吻的地方。 刘洛觉得很有缘，又很像陈非便把它带回了家。带回家后，六子告诉他这种狗身上或许可能有传染病，要送到宠物医院打疫苗。 于是，当天六子替他约了今天中午的号，按照六子的说法顺利找到了医院并完成了检查和疫苗注射。从医院出来后，陈非迫不及待的想把这只小狗给陈非看。 但是，问题来了——他只能从自己家到医院，却不知道怎么从这个医院到陈非家。 在路线问题上刘洛短暂思考了几分钟，然后把狗放在摩托的后备箱内，根据脑内画出的地图自信满满地朝北角巷出发了。 有时候，人还是不要太相信自己，过于的自信容易使人得意忘形——在摩托车行驶的第三十五分钟后，车子被耗得没了油。刘洛抱着狗蹲在路边，截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花了三十分钟，把人从北角巷的反方向送到了北角巷入口。 当然，这件事，除了这只狗之外，决不允许第三个人知道。 “小洛哥？想什么呢？”陈非拍拍他胳膊，“外面冷了，先进屋吧。” 陈非把他扶起来后，弯腰抱起地上的狗摸了摸他的毛，“它叫什么名字啊？” 刘洛听着对面小贩正吆喝着卖糖炒栗子，他笑了下，对陈非说：“叫栗子吧。糖炒栗子嘎嘎甜。” 第二十六章 小兔子和小狐狸的幸福生活 店内打烊关门后，陈非手里端着一盘水果上了楼。他扭动把手，打开大门，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刘洛坐在沙发上，那只叫栗子的白色卷毛小狗乖巧地坐在他大腿上，然后他转头，笑着冲自己打招呼。 陈非恍惚一瞬，这种感觉，就像：工作一天下班的老公回到家后，看到妻子和孩子温馨愉快的看着电视，然后他们听见开门声，热情的关心询问一天的工作情况和有趣经历。 陈非狠狠掐了下大腿，感觉再想下去就该考虑供孩子上学和年老后的生活状态了。 刘洛一巴掌打上陈非的背：“陈非！” 陈非吃痛，反手揉着后背嘶嘶吃痛，他委屈瞪着刘洛，“你老是打我|干什么吗？” “你还学会告反状了！我叫你半天不理人你还有理了？”刘洛怒极反笑。 一听是自己有错在先，陈非立马往刘洛身边凑，拉过刘洛的胳膊玩他的手指，见刘洛未反抗低头柔声说道：“小洛哥，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你叫我做什么？” 刘洛典型的吃软不吃硬，陈非这招搞得他满肚子的火都被这两句柔柔地话给浇灭了。刘洛假意咳了两声，说道：“帮我找两件睡觉的衣服，我总不能穿着这身衣服躺被窝里睡觉吧。” 陈非看他白色毛衣上被狗踩出的泥印子，松开刘洛的手指，“去我房间吧，我给你拿，你直接在里面的卫生间换了扔洗衣机里就是。” 陈非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刘洛，刘洛没接，冲他一笑，抓着衣服下摆就脱。陈非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之后，连拖带拽的把人弄进卫生间，衣服朝里一扔，在外面反锁上了门。 他倚在门上，拍拍自己燥|热的脸。 白|嫩的皮肤和细瘦有力的腰在陈非眼前迟迟挥散不去，于是，陈飞打开大门下楼，跑进一楼后厨，打开水龙头，冰凉地水一把一把拍打着他的脸，陈非被冻得打了几下哆嗦，凉水的冷意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热。他擦了把脸，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了二楼。 刘洛听见开门声，撑着身子侧躺在床上冲他勾勾手，“困了，睡觉吧？” 睡觉？！ 陈非顿在门前，“我睡沙发。” “屁个沙发，睡床上！我是什么妖魔鬼怪能趁你睡着时吃了你不成？”刘洛作势吼了两嗓子，见陈非耷拉下脑袋，又放缓语气说道，“过来，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好不好。” 被人打了一巴掌又往嘴里塞个甜枣，陈非点点头，“我先换衣服。”说完拿起床头的睡衣往卫生间走。 “陈非。”刘洛叫住他。 “啊？” “在外面换衣服或许更快。” “… …”陈非。 果然，麻烦精就是麻烦精，处了对象也一样！陈非心里腹诽，嘴角却忍不住挂了起来。 陈非选了个靠外的位置，捏着被角，和刘洛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后，放心地躺了下去。 第31章 半分钟后，陈非认命地叹了口气，他会选择保持安全距离，另一个人就不一定了。 他像个不会动的布偶娃娃，任由刘洛摆弄：先是把自己的一只胳膊拉到他枕头上，然后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枕上去；命令陈非抱紧自己，最后亲亲陈非的下巴，以资鼓励。 陈非如愿顺着刘洛的头发，低头在他发旋上亲了两下。 “我今天没洗头。”刘洛不合时宜的提醒陈非。 陈非说：“没关系，床头有卫生纸，我待会擦擦嘴。” 刘洛没说话，他只是把头仰起来看陈非，然后抬起手，用手指在他嘴巴上搓了两下，又抱着他肩膀凑近亲了两下。 陈非收紧了在他腰上的手，另一只手顺着腰往上走，停在刘洛的肩胛骨位置轻轻拍了几下，低声问道：“睡前故事呢？” 刘洛突然笑了两声，几秒种后他收住笑声，沉默一会，说道：“从前，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他顿在这里，去看陈非，寂静无光的房间内，两个人的眼睛闪闪发着光，盛着彼此满溢的爱。 当我看向你眼睛的时候，你的眼里势必装着一个我。 陈非觉得今晚的刘洛有点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不知道。或许，这是他藏在阴影底下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另一面。 刘洛拍了下他分神的脑袋瓜，继续讲刚刚只讲了个开头的故事：“从前，在一个寒冷的冬天，狐狸妈妈带着小狐狸去了森林里一年一次的动物集会，小狐狸很高兴，因为他的妈妈并不经常带他出门甚至禁止他和其他动物接触。 狐狸妈妈给他的孩子买了很多以前他从没吃过的东西：糖葫芦，小人糖还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小熊玩偶。小狐狸很开心，抱着玩偶在原地转圈。 狐狸妈妈拍拍小狐狸的头，用一种小狐狸从没听过的温柔语气对小狐狸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这个吗？” 小狐狸摇摇头：“不知道。” “你记住，今天是12月11日|你的五岁生日。”然后她再次拍拍小狐狸的脑袋说：“等天黑了，兔子妈妈会来带你回家。” 小狐狸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遇见来接自己回家的兔子妈妈还有那只送他小熊娃娃的狐狸。” “怎么样？喜欢吗？我讲故事是不是很棒？”刘洛拍拍他后背问道。 陈非沉默片刻，在他额头上亲了两下：“喜欢，很棒。” “接受你的夸奖。”刘洛笑着说。 “生日快乐，小狐狸。” 刘洛笑容一怔，语气故作轻快：“啊？好聪明哦，这都被你发现了。” 陈非接受他的夸奖并回赠给他一个亲亲，然后说道：“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刘洛扬扬下巴，“请开始吧，故事大王陈小非。” “咳咳——在很久以前，一只小兔子遇上了一只受伤的狐狸。这只乖巧善良的小兔子冒着被吃掉的风险把这只受伤的小狐狸带回了家中。 一开始，这只狐狸总是欺负他，小兔子很生气，每天都想把他快点赶走。虽然这样想，但时间一长，小兔子发现这是只外表凶巴巴，内心软乎乎地善良小狐狸。 小兔子不想赶走小狐狸了，甚至有时狐狸外出不回家时还会担心他。 然后它就喜欢上这只狐狸了，然后它们就在自己的小家中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啦。” 刘洛点点头，看着陈非期待的目光点评道：“不错，就是有点前后语句不通顺，还要多看点书。” “好的，刘老师。”他拍拍刘洛的脑袋，“睡觉吧。” “晚安。” 陈非亲亲他嘴角，在刘洛耳边轻轻说：“晚安，记得在梦里帮我转告那只小狐狸‘祝他生日快乐，祝他和小兔子每天都开心和幸福哦。’” 第二十七章 谁家的鹅没看住放了出来！ 陈非从12月初就盼望的约会一直拖到12月24日才真正实现。 具体的约会过程就像陈非的倒霉体质一样，充满了戏剧化：两人前天晚上确定好约会行程到第二天天亮出发，不管是天气还是交通都非常给力。给力到让陈非误以为今天将是他二十三年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然而现实，在两人行车过程中狠狠甩来一巴掌：先是车子半路爆了胎，推着车子去找维修站，走到半路一场冬雨把人从外到内浇了个透，都到这时了，陈非以为怎么样也不可能更糟了。 妈的！谁家的鹅没看住被放了出来，追着两人跑了几百米，本就有点害怕动物的陈非光顾着跑却忘了看路，掉进了被塑胶袋子草草掩盖住的臭水沟里。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摔进臭水沟里还断了条腿的！”张小凯坐在他跟前，剥了个橘子边吃边笑。 陈非拿过一旁的靠枕往他身上砸：“如果你是来嘲笑你的好朋友的那你现在可以滚回家了。” “哎——错了错了，我怎么会是嘲笑，我当然是抱着心痛如刀割的心情来探望你的，你看，我担心你担心的脸上都没肉了。”张小凯说完扯扯脸上的皮。 陈非恶狠狠说道：“你是没肉了，你那点肉都匀给脸皮了。” 只不过他表现出来的凶狠在看到下半身穿着的蓝色小熊睡裤和打在右小腿上的石膏时荡然无存。 裤子是刘洛昨天带来给他换上的，上面的图案和刘洛常年抱着的那只棕色小熊玩偶一模一样，陈非虽然觉得幼稚，但一想到刘洛也有一条和这条款式差不多的裤子时，内心一阵窃喜。 第32章 四舍五入等于我和小洛哥穿了情侣装。不，是情侣裤。 张小凯今天过来是履行星星的嘱托把他带到自己家去的。星星认为：陈非这种日常走路都会平地摔的人，更不要提现在还断了条腿，这要是再摔一下，估计半条小命都得丢。于是，张小凯虽然觉得短暂的不能和星星两人共度二人世界有点可惜，但毕竟陈非是他最好的兄弟，严格意义上来讲，两人算是家人。 两个没爹没娘的小白菜，在每一次的寒冬都会抱在一起靠着微弱的烛火来取暖。两人虽是朋友却更像家人。 张小凯背着陈非爬到对面楼房的三楼，中途一度产生了把陈非这只猪扔下去要他自己往上爬得想法。 陈非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地吃着苹果，张小凯趴在沙发底下的地毯上两眼一闭，揉了揉腰，好似丢了半条命。 丢了半条命的张小凯当爹又当妈，给陈非擦了身子，做了晚饭，给人放好影碟，这才拍拍手出门去陈非店里给星星帮忙。 陈非受了伤，店内只有星星一人显然是不够的。于是，刘洛发挥演技，骗来了旺旺帮人打下手。至于怎么骗来的，看旺旺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就知道。 张小凯离家后，陈非迅速蛄蛹身体，挪到电话机旁，手指熟练地敲打出一串号码，几秒钟之后，电话被接起。 第二十八章 虽然痛，但幸福 先是一阵忙乱的嘈杂，紧接着是刘洛的声音：“你店里这会也忒忙了点。怎么了？” “放元旦假了嘛，所以比较忙，小洛哥辛苦了。”陈非说道。 刘洛被一声‘小洛哥辛苦了’戳了一下心尖儿，连带着说出口的话也跟着陈非软了几分，“怎么了？饿了吗？还是想上厕所？” 陈非对着电话嘿嘿笑了几声，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都不是。就是……想你了。” “贫嘴能不能分时间，不知道现在正忙得脚不沾地！”刘洛装腔作势吼了两嗓子，然后远离人群，站在角落，捂着手机小声说道：“我也想你，挂了。” 陈非激动地趴在沙发上打了个滚儿，一时忘记了自己腿上打着的那块硬邦邦不得劲的石膏，得意忘了形。当然，他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小心磕到了痛处，眼角噙泪，老实消停了五分钟。 陈非再次见到刘洛是趴在沙发上被人的说话声吵醒，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人把他背到了客房的床上，小心盖上被子，在他额头上印了两个吻。 陈非带着这个吻，做了一夜的好梦。 早晨六点的闹钟没有如期而至，叫醒他的是刘洛略带沙哑的声音。他揉揉眼睛，被陈非扶起来靠坐在床头。想起昨晚刘洛的话还有小心的吻，陈非情不自禁，拉着人的胳膊把人拽过来就要亲。 刘洛抬手，挡住了他噘过来的嘴，“我想你肯定不想在瘸腿的同时还被传染上感冒。” 陈非没亲到人，耷拉着眼睛垂下头，装出一副可怜样，“其实感冒了也没什么不好，可以想亲就亲，至少不用担心被传染这种问题。” “诡辩，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都敢学着跟人顶嘴了。”刘洛把手里的水杯递给他，坐在床边端起柜子上的小米粥吹了吹，然后小抿一口，感觉不热了才给人送到手里。 陈非放下水杯，接过小米粥说道：“你刚刚替我吹了小米粥，还用勺子尝了一口，我现在用你用过的勺子一样也会传染，既然都会传染，那还不如亲两下再被传染的好。” “哦，这样啊……”刘洛装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在陈非勺子即将入嘴时，连勺子带碗一块抢了过来，吸溜吸溜几口喝了个干净后，对陈非一挑眉，说道：“那你还是饿着比较好。” 陈非最近被刘洛惯得胆子大得很，他看刘洛冲他挑衅一般舔舔嘴角，灵机一动，趁着刘洛得意忘形时抓着人的领口，不等刘洛反应，熟练地啃咬一番。 他松开刘洛，满脸的小人得志，“在喝粥和亲嘴之间你总要给我一个。” 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被人抱着脑袋捂进枕头里，挨上几拳，再被大骂一场。 不过，亲了两口再被打幸福只会更加倍，因为他的兄弟张小凯曾经说过：“虽然痛，但幸福。” 陈非躲在被窝里，被刘洛打着还能笑出来，他笑了几秒，隔着被子把刘洛抱在了怀里，怀里的人挣扎了几下，见无用，便放弃了，最后两手轻飘飘拍了下陈非的脸蛋，语气故作恶狠狠地说道：“笑屁！” 第二十九章 真甜 1998年的最后一天，在刘洛的友好提示下，陈非关上店门，给老宋和星星放了两天假。 具体是怎么个友好提示，陈非并不愿再去回想。他现在只是大爷似的摊在沙发上，毫无脸皮地接受着刘洛对他的照顾。 “小洛哥，我渴了。”于是刘洛就贴心给他递上一杯温水。 “小洛哥，我饿了。”贴心好男友刘洛就走进厨房给他煮上一碗酱肉面。 “小洛哥，我累了。”刘洛就把他架到床上，给人放上音乐讲故事。 “小洛哥……” “闭嘴！你没有小洛哥！”刘洛被他磨尽最后一点耐心，瞪着眼睛出了房间门。 陈非呆坐在床上，张着嘴保持说话的状态，他挠挠头发，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得意忘形，冲着刘洛喜欢他就撒娇耍赖。 第33章 两人自从谈恋爱以来，刘洛就表现出来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一面。虽然偶尔还是会捉弄一下自己，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个贴心地好对象。反观自己，变得愈发幼稚。甚至还搞砸了两人第一次的约会，害得刘洛不仅要照顾自己还得帮着打理店内的繁碎杂事。 陈非突然懊恼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真的有点不太讲道理，理所当然地使唤人。他缩在被窝里反省，几分钟后房间门被人打开，一股扑鼻的香气，隔着被子钻进陈非鼻子里。 刘洛坐在床头，剥好一个栗子，掀开被子塞进了陈非嘴里。“怎么样，栗子好不好吃？” 本来吃得正香的陈非，一听“栗子”这俩字，就突然嚼不下去了。就像是那只白色的卷毛小狗摇着尾巴被自己一口吃进嘴里的感觉一样。 都怪刘洛，非得取这么一个名字。 陈非坐起身来，低着头拿过刘洛手里的栗子开始熟练地剥壳，他一边剥一边问刘洛：“你刚刚是出去买栗子了？我还以为你是被我气走了。”他把剥好的栗子放在刘洛嘴边。 刘洛莫名一怔，然后张开嘴巴，舌头蹭着陈非的指尖把栗子卷进嘴里。 香甜软糯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歪头去找陈非快要掉到床上的眼珠子，陈非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刘洛就伸手扳过他的脑袋，强制与人对视。他捧着陈非的脸，两手捏了捏脸颊肉，说道：“嗯，我是生气了，你想好怎么哄我了吗？” 疏忽大意了，他光顾着反思错误，要不是经生气的本人提醒，他都忘了哄人资深专家张小凯曾经对他传授的经验：‘如果你的对象生气，不要管面子，死皮赖脸的去哄他’。 于是陈非想了想，要怎么死皮赖脸的去哄人。他看着刘洛一脸期待的模样，脑内灵光一闪，浮现出昨晚电影内的一个场景。 陈非光是想想就觉得脸都要羞红掉了，他把手里刚剥好的栗子轻轻衔在嘴边，一手撑着床，一手把刘洛的衣领轻轻拽过来，然后他含糊的对刘洛说了一声张嘴，把自己嘴巴上的栗子送到了刘洛嘴里。 他脸红的要炸掉了，偏偏刘洛是个厚脸皮，不仅不害羞，还仔细咂摸咂摸嘴巴，对人说了声：“真甜。” 第三十章 新年快乐 当天晚上，在刘洛的要求下，旺旺极其不情愿的和六子一起把陈非架到了cling酒吧。今天是1998年最后的一天，这群老朋友还有今年结交的新朋友聚在一起，准备迎接最后的一年。 外面是鞭炮和烟花接踵不断的响声，室内是一群酒鬼跟着音乐的群魔乱舞。旺旺显然是喝多了，拉着张小凯在舞池里跟着重金属音乐摇头晃脑，而星星则坐在六子旁边和对面的项北商量明天要去哪里逛街。至于六子，则拉着陈非说了些莫名奇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读不起书，走上了弯路，是他和旺旺把我拽了回来，供我念完了大学。他们从来不让我跟他出去打架，他每次走前都会告诉我让我看好家。我知道，他不想让我和他还有旺旺一样一辈子待在西街。” “我不知道你们口中的好人的标准是什么？但显然，他们不适用于这样的标准。他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好人从不拘泥于标准中。” “小七他很好……” 他语序颠倒，前言不搭后语，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要陈非好好对他，他想告诉陈非他们不坏，只是看上去略凶。 陈非看着趴在桌上的六子，他虽然听不太懂那些七拐八绕的话，但最后一句，他可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听懂了。 陈非暗下决心，新的一年，从明天，不，从现在开始，他要做一个成熟的人，绝对不会再让刘洛大冷天出去排队给他买栗子。 想到栗子，陈非猛地拍了下桌子，慌忙去问刘洛：“栗子呢？” 刘洛正和项北他们一起聊天，听见陈非没头没脑问自己，冲人眨眨眼睛说道：“不是被你吃了吗？” “……”都说了不要给宠物取这些食物名。陈非再次把刘洛拽出话题外，“我问的是栗子，那只小白狗。” “哦，小白啊，让阿南和他女朋友带回家了。”刘洛耐心回答他。 刘洛回答完后，再次转头去跟人聊天。 陈非看他一会笑，一会因为说到激动处拍着双手叫好，他撇撇嘴，看了眼自己受伤的腿。 要是自己腿没受伤一定会跑进舞池和张小凯他们一起去跳舞，虽然旺旺总是一脸不快地瞪他，但也好过坐在角落被人忽视。 他靠在角落，手里抱着盘瓜子，一边嗑，一边忽视音乐的声音去听刘洛他们的聊天，无非是些明天去哪玩，哪里哪里的饭店好吃。 这些无聊的话题，好像让他感觉到熟悉，就像是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一家人坐在桌上吃顿团圆饭，互相寒暄一番，等到新年钟声一响，围在院子里放烟花，然后仰头，为新的一年许下美好的心愿。 “新年快乐，陈小非。”刘洛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他趴在陈非耳边小声送下祝福还有一个一触及分的亲吻。 陈非一愣，四处看了一眼，桌上热火聊天和舞池跳舞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他们人呢？” “出去放烟花和鞭炮了。”刘洛说。 陈非点点头，放下心来，搂过刘洛的肩膀亲密厮磨了好一番才松开，他使劲把人按在怀里，凑在刘洛耳朵边认真又小心的对人说：“新年快乐，小洛哥。我会待你好的。” 第34章 第三十一章 兵行险招，以嘴服人 陈非拆了石膏后，一直拄着拐杖过完了春节和元宵，虽然拄着拐杖行动不便没法跟着张小凯他们一起去玩，但是，刘洛陪着他在家每天看春晚重播，看电影，然后再腻腻歪歪地拥抱和亲嘴。甚至两人这样生活了一个月后直接让陈非胖了三斤。 项北坐在陈非对面，托着下巴毫不掩饰的用眼睛上下打量陈非。陈非坐在餐桌上不自在地干咳两声，吃完东西抹抹嘴就想跑，“哎——干嘛去啊，回来。”项北叫唤着拦住他。 “能干嘛，伤员当然是要养伤了。”陈非不情愿地原路返回，坐回了椅子上。 项北说：“养伤，可拉倒吧。你这都养三个月了就是再断条腿也该好了。” 项北这点倒是没说错，其实在上周他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养了三个月把腿养好了但也把“懒”养出来了。 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给自己打气说“明天就算不能帮着给客人端菜也能坐在柜台前帮着收钱找零。努力才能赚钱，赚钱才会过上好日子。”第二天醒来后，“好累，要不再歇一天。” 陈非坐在那里，用了一个半小时给项北讲述了自己每天的心历路程，项北忍着哈欠听完后，愣了两秒，说道：“你这就是闲的，干两天活回去倒头就睡，不但不会想这些，你还会嫌自己不够睡。” “……”陈非就这样被项北短短几句话说动，草率的开启了自己新一年的工作。 期间刘洛偶尔会带来一些自己做的小吃食来找陈非，两人坐在一起，一聊就是一下午。 要说他们聊了些什么，确实旁人听了都会觉得很无聊，譬如星星。 “小洛哥，你不能总给栗子吃那么多，你看，他都快成猪八戒的亲戚了。”陈非抱着栗子在怀里掂量了一下。 这只秀气的可爱小卷毛，短短不到四个月就被刘洛和他店里的那些小弟们养成了略显油腻的小肥狗。 这只小肥狗在陈非怀里挣扎了一下，试图抗|议陈非说自己是猪八戒。 刘洛坐在那里手上拿着两根钩针不熟练地把两团毛线来回勾着，他听陈非说，抬眼看了下栗子说道：“这不挺可爱的嘛，白白胖胖的多招人喜欢。” “……”陈非看着刘洛低头认真的在和手里拿两根钩针做斗争，他放下栗子，揽到了刘洛胳膊上趴着。 刘洛停下手上动作，“你干什么？栗子附体啊。” “才不是，我就是想问你这是在弄什么？看你鼓捣好几天了。”陈非说。 “打围巾啊，前段时间跟星星学的。”刘洛。 陈非点点头，忍不住在心里想这个围巾是不是给自己织得。如果是给自己的，就算弄好了要到夏天他也一定会戴在脖子上到大街上炫耀一番。 他这样想着，便忍不住问出了口：“你这是给谁织得啊？” “你猜喽。”刘洛歪头一笑，故作玄虚道。” 陈非心中暗自一喜，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给自己的。他心里头高兴，嘴巴就跟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只希望这个围巾能快点织好，在夏天来临之前他会每天都戴在脖子上的。 于是，在一周后，陈非看着那条只织了十来厘米长得围巾陷入了沉思。几分钟后，灵光一闪，坐在沙发上嘿嘿笑了起来。 刘洛坐在星星房间看着每天以飞速变长的围巾，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陈非终于在第三周戴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围巾，虽然已过三月份，虽然这条围巾百分之七十都是自己熬夜打出来的，但这并不能妨碍他向别人炫耀的心情。 “怎么样，好看吧！小洛哥亲手给我织得哦。”陈非双手拎着系在脖子上垂下来的围巾须向张小凯显摆。 知道内情的张小凯敷衍着点点头，“哇哦~好看死了！” 陈非得意的扬起下巴，弯腰抱起那只胖成猪的栗子，“怎么样小猪？你爸爸给我织了围巾没给你织哦！你知道吧，我可是他最喜欢的人，不要试图取代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栗子趴在他腿上不敢动，心有不甘的接受了“小猪”这个称呼。 陈非在和刘洛在一起后，完美的解锁了“幼稚”这一技能，反观刘洛，倒是成熟了不少。他看着眼前这一画面，只能叹口气接受，都是自己惯出来的，能怎么办？捱着呗。 午饭后，陈非如愿的戴上围巾和刘洛一起去云洲河旁去看山茶花。现在这几天正是山茶花的盛花期，满街道都飘着淡淡的花香还有盛放的各种颜色的花朵。 一切都非常美好，微风，花香，刘洛。陈非想到这里顿了一下，低头凝视几秒，接受了还有栗子这条狗的事实。倒不是陈非不喜欢狗，而是这只狗占用了两人太多的独处时间。 “小洛哥，你在这等会，我去买棉花糖。”陈非说完就冲那排满长队的棉花糖机跑去。 刘洛站在原地，看着陈非有点瘸瘸跑起来的样子，觉得非常可爱，他想要买台相机了，有些东西，想要永远定格下来。 陈非举着两个白胖胖的大棉花糖在一棵树下面的长椅上找到了刘洛，他把棉花糖递给刘洛，并挑衅地向栗子吐吐舌头，说道：“白白的棉花糖像什么呢？当然是你像这只胖乎乎的小猪了。”他说完张着嘴巴表情狰狞地咬了一大口。 “你几岁啊。”刘洛拉他坐了下来。 第35章 陈非一脸认真的说：“差三个月二十四岁。” “它才半岁，你和它较劲吃什么醋？难不成你俩是同类，能无障碍交流不成。”刘洛打趣道。 “……”陈非觉得在损人这方面刘洛说是第二星星绝不敢抢第一。 陈非愣了两秒，转头四处看看，见近处无人，“啵——”他捧起刘洛的脸就是清脆响亮的一声，继而转头，看向趴在一旁的栗子，他冲狗“汪汪”叫了两声，扬起脖子嚣张道：“看什么看，你这只没有对象的可怜小狗！” 陈非松开刘洛，看他一脸惊愕的样子，舔舔嘴角，满脸得意道：“真甜。” 他见天儿的说不过人家，于是脑瓜一转，兵行险招，以嘴服人。 第三十二章 我在向你表达爱意 四月过半,春风一天一天把寒冷送走，路两侧的树和花早已冒出嫩芽，路上来往的行人褪去厚重的冬装换上了利索的夹克和衬衫。 陈非这两天总感觉脖子空空的，有事没事总爱往上摸，摸到脖子上空空无一物，失落地耷拉下眼皮，没脸没皮抱着刘洛的胳膊来回蹭 刘洛坐在阳台上，闲情逸致地浇着他那两盆牡丹花，陈非蹭上来时他也不说话，放下手上的洒水壶，面带微笑的把人推开。 刘洛再一次被陈非蹭上胳膊时，眉毛一挑，拍拍人脑袋安抚道：“行了，你是小宝宝吗，过两天给你弄个新的东西挂脖子上让你摸。” 他每每说出这种肉麻话自己都要鸡皮疙瘩起一身，可偏偏陈非爱听。光听还不够，还得抱着人上下其手耍上一通流氓才满足。 刘洛从他衣摆里拽出那只作乱的手，“怎么？你是栗子啊，发|情期到了？” “我这是在向你表达爱意。”陈非厚脸皮说道。 虽然他此刻脖子已经红透了。 刘洛故意逗他：“哦？表达爱意就是学着小狗一样在人身上乱蹭？” “能不能不要总拿我和那只肥狗比！”陈非瞪着眼睛使劲捏了下刘洛肚子上的软肉。 “嘶——”刘洛吃痛，他冲陈非露出那副招牌微笑。可陈非是谁，他自认为早已不是年前的那个被人任意欺负的陈非，他现在已经变了，变得… … “啊——饶命饶命！”刘洛知道他怕痒，翻身坐在人身上，伸出作恶的手指，缓缓滑过陈非每一处敏感的皮肤。 陈非一边求饶一边想：他虽然变得能和刘洛在语言争吵上少吃点亏，可刘洛也一样啊，知道了自己的弱点并毫不留情的攻击。陈非放弃抵抗，他已经累得笑不出来。 在被刘洛进行一通挠痒痒折磨后，他站在书店外面准备离开时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要回被刘洛没收的围巾。 为什么没收了围巾？原因无他，不过是陈非天天戴着有事没事就爱摸那软乎乎的毛，摸着摸着就上了瘾，都到了四月份了还是不舍得往下摘。 刘洛没办法，他可不想让自己的陈小非在春初就捂出满脖子痱子，于是在上周，一个平常的午后，趁陈非午睡时，从他脖子上摘下围巾，塞进了自己准备的黑色书包里，然后带回家藏了起来。 陈非脖子不自在了几天似乎慢慢习惯了，送走中午最后一波客人后，陈非和张小凯对着星星软磨硬泡老半天，争取到了兄弟之间珍贵的二人世界。 虽然只有下午两点到傍晚五点三个小时，但对这俩来说，貌似足够了。 张小凯带着陈非上了辆公交车，车子在一座商场的站牌前停住，两人下了车，匆匆直奔商场二楼。 “时间够吗？”陈非站在扶梯上，转头问了句。 张小凯歪头算算时间，“差不多，咱俩速战速决说不定还能在楼下电玩城打把游戏。” 陈非点点头，放心了，如果真不能按时回去… …陈非打了个哆嗦，不愿多想。 上了二楼，张小凯目标明确，拉着他的好兄弟一路狂奔，进了一家靠近商场最里面的首饰店。 张小凯趴在玻璃展台上，眼睛来回梭巡，找到了那天他和星星一块来看的那枚带着碎钻的男士戒指。 陈非作为来陪兄弟给兄弟的对象买八周年纪念礼物，唯一的用处就是给张小凯打掩护，张小凯在找到目标后果断咬牙付了钱。当他还在为自己已经瘪掉的钱包哀悼时，陈非却被展台内的一串镶嵌着淡蓝色|猫眼石的项链吸引。 不知道为什么，陈非看着这串项链就想起了刘洛的样子：小洛哥戴上一定很好看吧，他皮肤白，脖子也好看。我好像还没送过他什么礼物吧，只会给他来回添乱。他这样想着，便挪不动脚。 张小凯是谁？“恋爱专家”啊！他一眼看穿陈非内心的小心思，站在陈非跟前戳戳他胳膊，“我觉得刘洛肯定会喜欢。你想，他那脖子戴上这，啧啧啧… …” “你不准再看他脖子！”陈非虽然不高兴张小凯看他家小洛哥脖子，但是！他还是赞同了张小凯的夸赞，有点心动想掏钱包了。 “你别不讲理啊，你天天占用星星那么长时间我还不高兴呢！” “哦，那我不占用他时间了，正好可以找个听话的员工不用花钱请人给我“当老板”了。”陈非和刘洛混在一起大半年，别的没学会，嘴上功夫倒是长了不少。 张小凯吃瘪，绕开了这个话题，“麻利的，要买就买，不买就走。反正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喽。” 第36章 “… …”陈非拎着礼品袋站在公交车上，他想，张小凯如果转行，一定会是一位好销售。 陈非回到店内，迫不及待地给刘洛打了电话，约好了两人九点半在云洲河旁的公园内见面。 他看着时间将近，不管星星叽里咕噜的说话声，扔下扫把，揣着东西就往外跑。呼哧呼哧喘着气，终于看见了他的小洛哥。 真是几个小时不见就想的人浑身难受，陈非走过去，趁四下无人，捧着人脸蛋“啪叽啪叽”亲了两口。 “干嘛？大晚上喊我出来就为了亲两口啊。”刘洛擦擦脸上的口水说道。 陈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从内兜里掏出个盒子，小心捧着让刘洛接住。 “礼物。”陈非说。 “那我可得好好珍惜。”刘洛说着打开盒盖，里面的猫眼石被旁边的路灯照的一闪一闪的，“真好看，帮我带上。” 陈非小心从盒内取出，双手绕过刘洛脖子，给人扣上。 “怎么样？”刘洛晃晃脖子询问陈非。 “好看，就像把星星串起来戴在了脖子上一样。”陈非绞尽脑汁想了这么一句略显文化的夸赞，趁着刘洛高兴，装作不在乎的问道，“能不能把围巾还给我？” “把星星戴在脖子上… …不觉得有点太残忍吗？”刘洛选择性忽略了陈非提出的“把围巾还回去”的要求。 “就像你店对过的小摊天天吆喝着卖糖炒栗子一样… …唔！” “别说了，别说了！”陈非急忙打断，捂着嘴巴不叫人说话。 真是，能不能不要取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第三十三章 你腰响了 都说北方没有春天和秋天，今天还呼呼刮着风穿棉袄呢，明天天一晴，人们就直接换上了短袖。 陈非店里最近进入了平淡期，这要搁以前他准得丧眉耷眼的坐在店里难过好几天。可今年不一样了，往年他都是看着张小凯和星星忽视自己你侬我侬，但现在，他有小洛哥了。 于是，陈非干脆把店留给了张小凯和星星，自己颠颠跑到了西街。 他很少来这里，因为刘洛不想让他来，觉得自己会被这里的二流子们欺负。 欺负？ 陈非自以为自己早就不是上一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小白兔了，毕竟和刘洛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打不过人他还可以过上两句嘴瘾再跑嘛。 自上次摔断腿以后，陈非突然发现了自己一项隐藏的技能——跑步。 当时要不是自己没看见下水沟掉了进去，那只鹅绝对是追不上自己的。 他一边晃悠晃悠骑着车，一边对自己的新技能大加赞美。 哼着小歌把车子往刘洛店旁边一撑，满心欢喜地踮着脚尖，弓着身子打开了门，“嗨!小洛——哥！” 然而，店内并没人回应他。 他四周环顾了一番，又哒哒跑上楼去，屋里屋外，甚至栗子的狗窝都翻了一遍也没从这间两层的小楼里找出一个人影。 陈非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感觉不妙。 他掏出手机，拨上号码，手机里传来的是“嘟嘟嘟——”的忙音。 刘洛上次因为陈非的提议，每天都会把手机揣在兜里，绝不会漏掉自己打过去的任何一个电话。 电话不接，屋里没人，要么遭了贼，要么… …！ 陈非心里慌了起来：不可能啊，他都说了不怎么打架了啊。 陈非心脏突突狂跳，一步跨三磴台阶，打开店门就往刘洛以前说过的篮球场跑。 他凭着自己模糊的记忆，七拐八绕跑到了一个胡同口，还没往里拐就听见里面传来叫声和“乒乓”碰撞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刘洛一定在里面。 一想到刘洛被人打的样子，一股无名的邪火从脚底板直直冲到了天灵盖。 陈非往上一蹦，撅断了旁边树上的一根树枝，咬着牙，瞪着眼，大叫一声，冲了进去。 刘洛正把一个叫不上名字但眼熟的混混撂到地上，他举起的拳头还没砸下去，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吱哇乱叫，而且，那叫声还越来越近。 刘洛侧着头用余光一瞥，正好就看到陈非举着根叉树枝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冲了过来。 陈非拿着他的武器一路扫过，当然，打得正嗨的一帮人显然没在意这位，而他手里的那根树枝，由于闭着眼睛，一个也没打到。 刘洛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迅速给了自己身下的混混一拳，然后起身，大吼：“陈小非！你干嘛呢！往回退，麻利出去！” 陈非听见声音，睁开眼睛，晃晃手里的姑且能被称作武器的树枝，“小洛哥，你躲好，我来帮你报仇啦！”他说完举起自己的武器，直直砸到了正和旺旺打在一起的阿克身上。 “靠！耍阴的！你完犊子了！”阿克从旺旺身上下来，一把抢过了陈非手里的树枝，两手一使劲，那玩意咔嚓一声断了两半。 陈非此时大脑是空白的，他其实怕极了，现在就想跑，可又想到刚刚自己夸下的海口，如果跑了，那也太不是男人了吧。 于是，在阿克一拳头挥过来的时候，陈非两手一举，仗着身高优势，一把薅住了阿克的头发。 “靠！你·他妈真不是人，敢薅我头发，老子今天让你直接出家当和尚！” 两人谁也不肯饶过谁，都发着狠，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气，把对方薅成秃子。 第37章 “欺负小洛哥，你问过我了吗？” “你·他妈谁啊？我打人还得征求你同意。” “啊——你·他妈是狗啊！打不过就上嘴咬！阴险！” “你才是狗，你还是只秃狗，不，你不是秃狗，你是长不高的哈巴赖皮猴！” 本来打做一团的人，不知何时，停下了手，“友好的”站在一起，观赏两只狗互相疯咬。 刘洛搓了把脸，他不知道自己产生丢人的想法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但他现在，确实感觉很丢脸。 在搞什么？小学生过家家吗？ 刘洛走过去，试图把胶着不下的两人扯开，他去拉陈非的后衣领时被阿克乱挠的手划破了脸。 “看屁！拉架！”冲那群莫名开起来戏的人吼道。 打架的人变成了拉架的，真是… …滑稽？ 陈非头发被薅得像是一团怎么也解不开的毛线。脸上更是就像被人拿着彩笔在上面乱涂一样，青一块紫一块，鼻子上还红一块。 “动啊，怎么不动了？刚刚不是厉害这呢嘛，这会倒蔫了哈。”刘洛嘴上不饶人，手上给人擦药的动作却温柔的很。 陈小非两手放在大腿上，乖乖坐着，眼睛委屈地盯着刘洛，活像个做错事被家长逮到的小崽子。 “小洛哥… …”陈非伸手拉拉刘洛的衣角。 刘洛用手指戳了一下陈非脸上手上的地方，“受不起，别叫我哥，你是我祖宗。” 陈非疼得“嘶嘶”两声，“小洛哥，我怎么能看着你被打啊。”他说着手不老实地往刘洛腰上摸。 “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被打？狗爪子收回去！”刘洛使劲把腰一拧，想要甩开陈非在上面乱摸的手。 “咔嚓——” 陈非手上的动作停了，他疑惑地眨眨眼睛，“你腰响了。” “响个鬼，”一阵疼痛蹿出，“我他妈腰扭了！” 刘洛躺在医院里，两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陈非坐在他身边，一会往他嘴里塞个橘子，一会塞个饼干，一会又絮絮叨叨说着“对不起，都怪我”的车轱辘话。 在陈非再一次往他嘴里塞进一块饼干时，刘洛认命地叹了口气，拉住了陈非的手，“陈小非，你相信玄学吗？不对，我觉得是命中注定。” 陈非一脸迷茫，明明把腰扭了，为什么脑子摔坏了？ 陈小非的霉运压根就没消失，他只是转移了，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刘洛想。 第三十四章 我要把自己献给你 刘洛在医院里躺了三天，陈非就跟着照顾了三天。第三天出院时，陈非红着脸帮人穿好了衣服，又拿起袜子蹲在地上，把刘洛的脚放自己膝盖上，低着头给人穿袜子。 刘洛上半身不敢动，下半身便不老实了起来。 穿好袜子的那只脚从陈非膝盖一路往上走，滑到大腿中间，不轻不重地踩了一下。“啊——”陈非没有防备，一大早就被人占了便宜。 被欺负了怎么办？当然是还回去。 陈非把刚给刘洛穿到一半的袜子拽了下来，伸出邪恶的小手，抓住刘洛的脚踝，用力一只手挠人家脚心。 刘洛怕痒，非常怕，平时六子他们给他捏捏脖子他都能笑得前仰后合，痒的浑身不得劲。 陈非手指刚在他脚心轻轻搔了一下，他就忘了自己的腰受伤这回事，下意识扭动了一下上半身。 “靠！陈小非你死了！”刘洛扶着腰吃痛，见陈非松手，用刚刚被挠过的那只脚故技重施，又踩了陈非的小弟一脚。 这回陈非不动了，他捂着自己小弟，满脸臊红地夹着腿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站了起来，扯过床上的枕头，盖住重要部位，满脸委屈的瞪着刘洛不说话。 刘洛先是懵了三秒，继而僵着身子仰头大笑。 “哈哈哈，陈小非你还真是… …” “嘘——”陈非慌张起身捂住他的嘴小声说道，“你害不害臊！外头都是人，被别人听见怎么办？” “哦？我为什么害臊？”刘洛眼睛意味不明的看了下陈非被枕头捂住的部位，“啊~原来是小小非被我吵醒了呀。” “你… …闭嘴！不要再说了！”陈非脸憋得通红，“你…我…流氓！”陈非“你你我我”大半天，最后选择再一次把刘洛的嘴捂上。 哼，饶他一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伤好了我自会欺负回去。 陈非红着脸给人办了出院手续，把刘洛架到轮椅上，拦了辆出租车，把人小心抱上去，推着轮椅还回去。 十分钟后，车子启动，司机师傅看他来来回回好几趟，满脸慈祥地点点头。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和陈非攀了两句话，“你哥俩关系可真好，不想俺家那俩娃，天天恨不得弄死对方。” “啊？嗯。”陈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洛对陈非一笑，继而和司机说道：“对呀，我弟弟人可好了，天天睡觉前还得跑我屋里抱我一下说声晚安。” 司机摇摇头，叹了口气，不知想到什么糟心事，自言自语道：“不能比，不能比啊… …”绿灯亮起，一踩油门，车子轰的一声，飞了出去。 陈非理亏，陈非没话说。 他只是坐在那里，露出一副看似凶狠实则委屈巴拉的表情“狠狠”用眼睛甩给刘洛一记飞刀。 刘洛笑笑，捏捏他的手，“凶狠”的表情瞬间消失。 第38章 其实他是很想把刘洛接回自己家里的，方便照顾的同时还能每天待在一起腻歪。 当然，这个想法一开始刘洛是拒绝的，说“你很忙”，“怕你累”这种熨帖话，但，陈小非这次极其坚定，软磨硬泡了三天，才把人磨得没了脾气。 最后，当然是如愿以偿的把人安置在了自己的小房间内。 “小洛哥，你先看会电视，我去做饭。”他给人在后背垫上几个软枕，遥控器放在刘洛手中，吃的东西全都放在一个洗菜用的大筐子里，放在刘洛左手边。 刘洛撕了块巧克力放进嘴里，“你这是照顾人呢，还是养猪呢。” “我这是在照顾我的爱人。”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厨房，关上了门。 陈非呼呼吐了两口气，拍拍自己的脸蛋，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准备大展身手一番。 刘洛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声响，把电视音量调大了一点。 一个小时后，陈非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出来，盛好饭，放好餐具，围裙没摘就来扶刘洛。 “你这是做了什么？”刘洛坐在桌子前，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陈非一脸得意的向他介绍自己的“作品”：“茄子炒鸡蛋，苦瓜炒土豆。我专门问的宋哥呢。” 刘洛看他一脸等夸的样子，不忍心戳破，便拿起筷子，在茄子炒鸡蛋和苦瓜炒土豆中选择了前者，他夹起一块鸡蛋，在陈非热切的注视下，放进了嘴里。 陈非满脸期待，“怎么样？我还有点做饭天赋的吧？” “陈小非，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刘洛往嘴里扒拉两口米饭，拿起一杯水，咕嘟咕嘟，全咽了下去。 “什么？”陈非疑惑道。 刘洛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把宋哥告诉你的菜谱做反了，不然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理由来为你开脱。” “啊？什么叫‘做反了’？”陈非一脸不解。 刘洛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土豆和茄子才是情侣？它们本来应该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 …”陈非反应过来，脑袋一垂，小声说道：“好吧，或许你是对的。” 刘洛看他从满脸期待变成了垂头丧气，“新的组合也许会有新的化学反应。其实味道也没那么差。”他说着夹起一筷子鸡蛋，放进嘴里，露出一副很美味的表情。 “小洛哥你真好。”陈非站在他身边没忍住伸手顺了几下刘洛的头发。 “别用摸栗子的手法来摸我！不要转移话题，坐下，把你做的“美味”吃掉。浪费粮食可是要遭雷劈的。” 陈非夹了一块土豆放进嘴里，嚼了两口，瞬间反胃。 陈非发现刘洛真的太爱自己了，居然能把自己搞出来的东西咽进肚子里。 “我们其实可以把这些喂给栗子吃。” “人吃了不会死，狗就不一定了。”刘洛说。 “小洛哥，我真的好感动，这种狗都不吃的东西你都能吃下肚。基于这种表现我总结出了一个结果：那就是你太爱我了。所以，我也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陈非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嘴里的苦味实在令他想吐。 “… …”刘洛选择性忽略了陈非说的前半部分，问道：“什么决定。” “我这几天通过张小凯了解了一些问题，纠结了两天，现在终于做出了决定。”陈非站起来，弯腰趴在桌子上，捧着刘洛的脸，认真又严肃的说：“小洛哥，我要把自己献给你，等你腰好了，我就让你上我。” “噗——”刘洛嘴里的大米饭混合着茄子炒鸡蛋，一点不落，全吐陈非脸上了。 第三十五章 快点，过来让我亲亲你 陈非被喷了一脸的饭，捧着刘洛的脸呆呆愣在那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两人就这样眼对着眼，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非看着刘洛的眼神逐渐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疑惑。 我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就在他还在反思究竟自己是哪里说错的时候，刘洛率先回过神来，他猛地站起，抬手使劲拍了一下陈非的脑袋，迅速跑回了房间，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脸上溢满的红被一层薄薄的被子盖住，小小的空间内只有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 刘洛捂着脸在床上打了个滚，“啊——”一阵直串脊椎骨的痛让刘洛想起自己的腰还受着伤。 陈非站在厨房，打开水龙头，对着脸扑棱了几下，冲掉上面的食物残渣，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水，挪着脚步小心走到房门前，耳朵贴上房门，扣着手指敲了两下门。 “小洛哥？”陈非把耳朵又贴近几分，“小洛哥，那个我… …我进去啦？” “滚蛋——！”透过房门传来一声吼。 陈非讪讪缩回脑袋，小声嘟囔几句，坐在了沙发上。他把放在一旁的刘洛送他的兔子玩偶抱在怀里，蜷缩侧躺在了沙发上。 事情的发展显然脱离了原有的轨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刘洛？让他上我他不应该高兴吗？明明下面那个才会痛啊。 陈非翻了个身，他想起张小凯前两天给他看的东西，然后伸出手，摸摸自己的后面，他实在想不明白用来排泄的地方是怎么放进去别人家“小弟”的，便秘时连坨屎都出不来，却能放进那么大一东西。 第39章 陈非突然蹿起一身鸡皮疙瘩，忙把手收了回去。 早晨七点，陈非翻了个身，“咚——”掉到了地上。 他从地上爬起来，把怀里的娃娃放回原位，揉揉被桌子脚磕到的胳膊肘，不死心地敲了两下房门，“闭嘴，别说话——”房间里传来刘洛一声吼，陈非抿上嘴巴，把刚要开口说的话咽进肚子里，进了厨房。 由于昨晚做的饭菜过于难吃，给陈非本人留下了相当大的心理阴影。 陈非站在冰箱前，拿出鸡蛋和面条，最简单的食材才是最搭配的。 刘洛没声没息的飘到了人身后，双手抱胸，阴恻恻盯着陈非的背影不说话。 陈非举着铲子转身去拿盐，正巧对上刘洛的目光，“啊——！”像只被吓到的猫一样炸起了毛，紧接着举起的铲子啪一声，砸到了刘洛的脑袋上。 陈非坐在刘洛对面，伸出手小心把桌上的面条推到刘洛跟前，“小洛哥，饿了吧，吃面。” “别，你是我大哥。”刘洛一只手在头上揉了两下，“嘶——”表情瞬间扭曲。 “你别这样说，我真错了，真不是故意的，真不知道你在我身后。真的。”陈非一连几个“真”说的十分诚恳。 刘洛看他一脸诚恳的模样，再大的火气也没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原谅你了。” 陈非一听，立马露出笑容，站起身来，端过刘洛跟前的面条，对刘洛提议：“要不我来喂你吃吧！” “闭嘴！” 得到刘洛的原谅后，陈非屁颠屁颠下楼，正撞上了插着兜往上走的张小凯。 “哎哟！完了，出人命了。”张小凯捂着肩膀，装出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 “… …”陈非抬脚踢了一下张小凯的小腿，“等我叫人来给你收尸。”说完朝楼下大吼一声，“张小凯死了！” “再乱叫一声你俩都得死！”星星喊道。 陈非拿着抹布一边擦桌子，一边看扫地的星星。 “有屁快放！”星星扫着地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说？”陈非问。 星星放下扫把，坐到椅子上：“我的后背都快被你用眼睛看穿了。” “… …”陈非放下抹布，坐在星星对面，垂下头，叹了口气。 陈非低着头说道：“我觉得小洛哥好像生我气了。” 星星“嗯”了一声，点点头，示意陈非继续往下说。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把他接回家，做了一顿饭，然后他说茄子和土豆才是一对，我… …” 星星拍了下桌子，打断陈非的碎碎念，“停停停，说重点。” “我说他太爱我了，我要把自己先给他，要他那个… …上我。”陈非红着耳朵，脸颊发热。 “噗——哈哈哈！”星星拍着桌子突然大笑起来。 陈非说：“喂！这有什么好笑的？我是认真的！” “你是认真的？你是认真搞笑的吧，哈哈哈，不行，我肚子疼，哈哈哈——” “我真的是认真的！别笑了！”陈非恼羞成怒，起身去捂星星的嘴巴。 星星躲开，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 “你有没有想过，这种事情是要双方讨论一下，达成一致后再进行？”星星说。 陈非一脸认真：“怎么讨论？” “该怎么讨论就怎么讨论。”星星说罢起身，拿起扫把，继续扫地。 陈非愣了两秒，抱着脑袋狠狠搓了一把，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算了，等小洛哥腰好了再讨论也不迟。 中午十二点，陈非端着宋哥做的栗子排骨汤上了二楼。 刘洛正和张小凯低头讨论着什么，听到脚步声立马抬头，对张小凯使了个眼色，张小凯心领神会，暂停了话题，起身，走到陈非跟前拍了下他的屁股，哼着歌下了楼。 陈非把手里的排骨汤放下，走到刘洛跟前坐下，拉拉他的袖子，小心试探：“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说，在说什么呢，我们在说秘密呢。”刘洛捏捏他鼻子说道。 “好吧，秘密。”陈非小声嘀咕。 “对呀，还是个大秘密呢。” “知道了，每个人都是有不能说出的秘密的。”陈非垂头丧气地撇了下嘴。 “你很懂嘛，陈小非，过来。”刘洛勾勾手指。 “干嘛？” “亲亲你。” 陈非不动。 “快一点，让我奖励一下你。”刘洛说。 陈非往前挪了一丢丢，“奖励我什么？” “奖励你什么呢，奖励你做的饭很好吃。”刘洛拉住陈非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放软语气说道：“腰动不了，快点，过来让我亲亲。” 陈非抿嘴忍住喜悦，起身往前走了一大步，站到刘洛跟前，弯腰，闭上眼睛，在刘洛脸上亲了一下，一路顺着脸颊亲到刘洛嘴唇。 第三十六章 你说爱我，我就答应你 陈非听从星星的意见，就谁上谁下这件事和刘洛进行了一番讨论。去除掉大部分没用的车轱辘话后，两人在半个月后终于达成了一致。 跟着感觉走。 没错，这是他们半个月来讨论至深夜所得出的结果。 结果讨论出来后，两人浅浅实践过一番，但最终结果可想而知——由于两人都不太有经验，往往做不到最后一步，不上不下的感觉比上厕所上到一半被人吓回去还难受。 第40章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六月中旬，陈非终于受不了了，顶着被嘲笑的压力询问了自己的专属恋爱专家星星。 经过星星的指点，陈非一拍大腿，瞬间顿悟，原来是要润滑啊！ 于是，在一个深夜，陈非听着刘洛的叫骂声，完成了他们感情上的一次升华。 随着感情的升华，陈非觉得自己有必要做出一些改变。比如努力赚钱，比如买套小房子，比如两人来一场浪漫的旅行。 这种想法在成立后，陈非迅速做出一套拯救饭馆淡季无人期的计划。 首先是菜品上的改良，夏天一到，人们的食欲普遍降低，相较于红烧肉，辣子鸡这种较为油腻的荤菜，就可以改变思路替换成凉拌牛肉，手撕鸡之类的爽口凉菜。两者都是荤菜，但相较于前者而言后者更适合夏天。 这样整改过后盈利虽然比不上秋冬天，但也好过现在这种半天等不到一桌客人的平淡期。 初步计划定下之后陈非和星星还有宋哥商量了一下，几人一致举手同意，陈非的计划也得到了实施。 一周下来，营业额有了小幅度的上涨。 ... ... 送走最后一桌客人，三人坐在一起吃了顿晚饭，便各自散去。 陈非洗掉一身的油烟气，趴在床上，晃着双脚，嘴里因为开心而溢出轻快的小曲，他熟练地拨上刘洛的号码，开启了每晚一次的睡前通话。 “喂，小洛哥晚上好！” “晚上好，陈小非。” “你还在忙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再过三个小时我就整整八天没见到你了。” “怎么，想我了？” “想你了。” “那就憋着吧。” 陈非换了个姿势，改为仰面躺在床上，“不行，憋死我获取最大利益的是栗子，如果我死了，它就彻底的占有了你，所以，我想你了，我想你了，我想死你了。好了，现在不憋了。” “傻样儿，等着吧，后天回来哥给你个好东西。” 陈非激动地坐了起来：“什么好东西？” “暂且保密。行了睡觉吧，我也想死你了。” 陈非放下手机，在床上打了两圈滚，春心荡漾的抱着刘洛送他的小兔进入了美美的梦乡。 陈非曾经很疑惑，就刘洛那间小书店是怎么养活十几口子人的？直到上个月，他实在憋不住问了刘洛，才知道他们那间书店只是他们众多书店中的一家，全国的分店有五间，有时还会和一些小型书店达成合作，当个中间商，赚赚差价。 陈非知道后一连几天都处于一种似梦非梦的感觉里，原来自己的男朋友这么有钱吗？反正比自己有钱就对了。 刘洛这次因为供货的问题去了趟隔壁市，本来三天就能解决的问题偏偏拖了八天，主要的原因还是此次的供货商老板。 刘洛在和这位老板的交谈中无意间提到了关于书籍方面的见解，而这位老板恰巧和刘洛的观点一致，于是，咬牙一口认定刘洛就是他的知音。 刘洛一连跟人泡了三天酒场，这位老板在第四天的时候也终于想起正事，和刘洛签了合同，给原本刘洛需要支付的价钱打了个八五折，问及原因，只说知音难觅。 “知音难觅个屁，我看他就是想找一能喝酒的替自己顶酒罢了。”旺旺站在刘洛身边，看着刘洛手里拿的东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小七哥你忒偏心了。” “我偏什么心？”刘洛把东西放进盒子里，小心收进一旁的包里。 “你哪哪都偏心。不，你是直接把心送给人家了。哼！”旺旺插腰，不爽地踢了下六子的小腿。 六子反踢一下：“你有病治病，没病滚去吃饭，朝我撒什么气？” “嘿哟，给你能耐的！”旺旺举起拳头，眼看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刘洛及时出手，在俩人屁股上以相同的力度打了一巴掌，“怎么样，够公平的吧，行了，赶紧吃饭，吃完回家。” 刘洛赶了最后一趟火车，在深夜，不顾旺旺的阻拦，打了辆车，直奔北角巷。 下车后，刘洛给陈非打了两个电话，回应刘洛的只有嘟嘟嘟的忙音。刘洛仰头看了眼二楼的窗户，里面漆黑一片。 陈非那死猪睡着以后，天塌下来都能被他的梦话和磨牙声吓回去。 刘洛放弃再次打电话叫人，眼睛估量了一下二楼的高度，搓搓手，爬上一楼的窗户沿儿，顺着水管翻进了陈非家的阳台，大摇大摆走到陈非床前，不说话，站在那里直勾勾盯着人家看。 看了一会，刘洛弯腰在陈非额头上亲了一下，换了件陈非的衣服，爬上.床，睡在靠里面的位置。 陈非是被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给憋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摸了一下胸前。 软乎乎的，还带着热度，是个活的？ ！！！ 陈非瞬间清醒，拎起胸前的东西，一只手就这样进入他的视线。 进贼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陈非心脏狂跳，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僵着脖子转头去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他跟前，陈非愣了愣，拍拍自己的脸确定不是在做梦后，凑近刘洛，想要捏捏刘洛的脸。 “不是梦。”刘洛睁眼，冲人一笑。 “… …”陈非思维混乱了好一会儿，张着嘴巴大半天，终于问出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你是怎么进来的？” 第41章 “还能怎么进，当然是飞上来的。”刘洛把人拽回枕头上，抱住了陈非的腰，在人脖子上亲了几下。 “信你这句话的我才是傻子。”陈非说。 “哦，那傻子想不想我？” “傻子不想你。” “哦？”刘洛伸手在人头上揉了两把，“那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陈非翻身，跨坐在刘洛腰上，低头抱着刘洛一通乱亲乱咬，直至两人都气喘吁吁，满脸通红才分开。 “傻子不想你，陈非想你。”陈非在刘洛耳边低声耳语。 “小洛哥，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结婚啊。”陈非抱着人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刘洛一怔，亲亲陈非的耳朵：“我们随时都可以结婚，只要你说爱我，我就答应你。” “我爱你。” “我愿意。” “要不要办个酒席，再请上几个喇叭，找个主持人，请上全北角巷的人给咱俩做个见证。” “这个想法很好，不过你有钱给我下聘礼吗？” “这是个现实问题，不过我会努力，给你送套房子。” “那我随时恭候。” 第三十七章 我认真的，你笑什么？ 夏天是个十分熬人的季节，聒噪的蝉鸣声和烈日组合在一起，消磨着人们的耐心。 陈非坐在柜台前，头上的风扇“嘎吱嘎吱”转一下就要响上一声。 “换个风扇呗，等哪天撑不住掉下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项北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手里捧着杯冰镇酸梅汤放在脸颊上消暑。 陈非手上的小蒲扇一摇一摇的，他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反驳道：“可以，不过你得把今年欠的饭钱先结了。” 项北闭上眼睛，装作没听见。 进入酷暑后，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不想动，只想躺在沙发上吹着风扇看电视。 小风一吹，冰镇西瓜一吃，再配上夏日好看的电影，简直完美。 陈非想到这，脑袋一耷，叹了口气。 幻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既想要赚钱又想要休息是不可能的。 “喂，别在我店里装睡蹭风扇，明明你自己那里有空调。”陈非走上前，用手里的扇子拍了两下项北的脑袋。 “… …”项北装睡。 陈非又拍了两下无果后，故意威胁道：“那你搁这待着吧，我去你店里吹空调。” “你敢开！”项北一听，猛地窜起，拉住陈非，眼睛狠狠瞪着人不放。 “哇~真是好不讲理，你可以吹我家风扇我就不能吹你家空调。哇~友情不值钱，哇~友情抵不上吹一下空调，哇~”陈非表情夸张，还想再继续说时，被项北一脚踢到小腿上。 陈非嘶嘶捂着小腿叫了两声，“哇~说实话都要被打，好没天理。”他说完瘸着腿就往外跑。 项北在后面追他，“陈非！你敢开空调，我就把你风扇卸下来！” 陈非忽略项北在后面的喊叫，两手一推门，钻进了店里。 甫一进店，一阵凉风刮过，陈非不适应的打了个哆嗦，往里走两步，就见张小凯正站在那台立式空调前闭着眼睛舒服地享受。 张小凯听见声音回头，忙冲自己的好兄弟招手呼唤：“快快快，快来感受一下什么叫天堂。” 陈非站在他跟前，舒服地喘了两口气后说道：“天堂不天堂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地狱离你不远了。” 果然，这句话说完项北就怒气冲冲地打开大门跑了进来，她先是反应两秒，眼睛在陈非与张小凯身上来回梭巡一下，继而拿起手边的扫把，冲了过来。 “张小凯！我他妈热的去蹭别人家风扇，你倒好，厥我后墙根是吧！” “空调这种东西买来就是要用的嘛，给客人用和给自己用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张小凯耸耸肩。 陈非站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给客人用客人会付钱，自己用要交电费。” “是兄弟就要统一战线。”张小凯说，脚后跟在地上转了一下，“哥先撤了，你保重。”他说完就跑，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砰——”二楼办公室响起关门声。 狗屁的好兄弟，危险面前还不是选择先保自己的小命。陈非和项北对视一眼，然后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假装打电话。 “喂，小洛哥。” “你到我家了，哦，我没在店呢，马上回去。” 趁着项北还没爆发，脚底抹油，跑进店里，锁上了门。 “扑街——！”几秒种后，陈非听见一声从隔壁传来的叫喊声。 晚上九点，刘洛准时出现自从两人在身体上更进一步后，刘洛只要晚上没事，就会跑来和陈非过夜。 陈非把刘洛上周送给自己的金戒指戴在手上，美美看了会，又摘下来，放回了盒子里。 “你这是在干什么，戴出去谁还能给你偷了不成。”刘洛靠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冰棍，舔了一口。 “嗯，丢了就麻烦了。”陈非狗皮膏药似的，抱着刘洛脖子挂在人身上不动。 刘洛二郎腿一翘，拍拍陈非的后背，“丢了再买，小洛哥不差钱。”刘洛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你真的好爱我啊小洛哥。”陈非趴在人脖子上亲了两口，手又开始不老实地往衣服里面钻。 “哎哎哎——你怎么回事？”刘洛肚子一绷，被人摸得浑身战栗。 第42章 陈非手指在人腰侧游移滑蹭，顺着后背滑上刘洛的蝴蝶骨，“这是我爱你的表达方式。” 刘洛被人摸得一阵痒，他扭了扭身子，试图躲开陈非不老实地狗爪子。“哦？你爱我的方式就是上我？” “不是，”陈非停下手，鼻子抵着鼻子对刘洛说：“你也可以在上面，先别着急把这种事情定死。” 刘洛猛地把陈非一推，跨坐在人身上，位置调换，刘洛占据主导地位。 他隔着一层薄薄的t恤，手指指腹沿着小腹缓缓往上滑，陈非舒服地倒吸一口气，抬手勾住刘洛的脖子，把人拽到跟前，张嘴就要往上亲。 嘴巴距离刘洛不足两厘米时，被刘洛用掌心挡住，陈非疑惑一瞬，双方的呼吸交融，陈非闭上眼睛，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刘洛掌心上。 刘洛手掌被亲的脱了力，滑落到身侧，“好热，风扇好像不转了。”刘洛推开陈非说。 陈非侧头一看，果然，立在那的古董风扇不合时宜的罢了工。 “明天换。”陈非说着托起刘洛的屁股，起身，打开房间门，把人小心放到床上，打开了卧室的风扇。 “舍得放血了？”刘洛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边欣赏陈非脱.衣服便打趣道。 陈非扑上来，骑在人身上委屈说道：“买俩风扇的钱我还是有的。”说完从刘洛身上下来，浑身光溜溜晾在床上，“上来吧。” 刘洛一挑眉，看陈非晾咸鱼干一样瘫在那里，没忍住哈哈笑了两声。 “我认真的，你笑什么？”陈非不满撇撇嘴。 刘洛抿着嘴收住笑意，跨坐陈非腰上，低头在人嘴上亲了两下，“你知不知道有种姿势可以满足我在上面的同时还能守住你的屁股蛋儿？” 陈非震惊看着刘洛，满脸不敢相信地咽了口口水。 良久，刘洛喘着气瘫在他身上，两人的心跳声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回应着对方。它们震动频率相同，它们用独特的方式向对方诉说爱意，而性只是他们之间爱的增稠剂。 第三十八章 谁都没有错 早晨六点，闹钟准时响起“叮铃铃铃——”陈非反手一拍，世界再次安静，他转了个身，把睡在身边的人搂进自己怀里。 一向不赖床的人今天难得睡到了八点，陈非实在不想从床上爬起，却又不得不爬。 从床上坐起，伸个懒腰，亲亲刘洛的脸，拿起薄毯搭上刘洛的肚子，猫着脚步，出了房间。 半个小时后，刘洛被香味迷醒，迷迷糊糊地站起，跟着香味出了门。 陈非正站在厨房，穿着围裙，有模有样的拿着铲子煎鸡蛋。虽说平时做的饭比较一言难尽，但做这种最基础的，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他还是会的，毕竟是个开饭馆的，要是连个鸡蛋都不会煎，说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好香。”刘洛趴在陈非背上，懒洋洋抱着他的腰，在人锁骨窝蹭了蹭。 陈非扭扭身子嘚瑟道：“那必须的，绝活！” “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刘洛拍了下他的屁股。 “没小洛哥喘的好听。”陈非打趣一句，忙岔开话题，“今天不走吧。” “怎么？不想我走？”刘洛说。 陈非把锅里的鸡蛋盛出来，吹了吹，侧身喂到刘洛嘴里。“嗯，今天要去买风扇，如果你不走的话，顺便约个会怎么样？最近有部新上映的电影，前两天张小凯他们看完还朝我炫耀来着。” “你说想约会那我必须没什么事啊。”刘洛咽下鸡蛋，砸吧砸吧嘴回味，“不错，非常好吃。” 两人简单吃了早饭，刘洛的衣服昨天被弄得显然已经不能再穿了。他套上陈非的短袖和休闲裤，站在镜子前欣赏了一番，突然说道：“你说我要不要把头发剪短？” “啊？为什么？”陈非不解，他可是十分喜欢刘洛的长发的，摸着软软的，非常舒服。 “上面的颜色都褪光了，一半黑色一半金色跟非主流似的。”刘洛拎起自己的两缕毛给陈非看。 “要不… …再染？”陈非小心试探着说道，虽然剪掉也没什么，但他还是有点不舍得。 刘洛说：“你如果想提前看到我变成光头老爷爷，再染倒是没什么问题。” “啊？”陈非显然没听懂，疑惑着朝人眨眨眼。 刘洛本想给他解释一下漂发的危害，但一想他连刚刚那句话都听不懂，漂头发什么的就更听不懂了，于是言简意赅道：“会掉头发，很多。” “那还是不要染了。”陈非虽然不懂，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不要用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虽然他喜欢，但并不代表刘洛会喜欢，至于刘洛为什么知道对头发不好还会漂发，他有点好奇，也只是好奇。 陈非把店交给星星和张小凯，带着刘洛去了附近的商场，在商场三楼，迅速购入了两台风扇，以自己多年来买东西的经验让店主给自己打了个折并送货上门。 解决完这件大事，陈非跨坐上刘洛的摩托，去了电影院。 陈非买了最近时间点的一场电影，离电影开场还有半个小时，陈非和刘洛坐在大厅里，陈非腿上放着一桶爆米花，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直到工作人员通知电影开场，陈非站起，看着自己手里的爆米花桶已经见了底。 两人对视一眼，陈非说：“要不我再买一桶？” 第43章 “不用，吃多了容易流鼻血。”刘洛说。 影厅内，电影正播放到高.潮部分，刘洛听见两声细微的抽泣声，转头一看，陈非跟个小孩似的哭花了脸，刘洛见怪不怪，掏出裤子口袋里的纸巾，递给陈非。 陈非本人也是不想哭的，但奈何电影太感人，对，是电影太感人。 其实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泪点太低罢了，什么太感人？平时看个动画片都会感动哭好吧。 电影结束，陈非走在刘洛后面低着头，似是突然亮起的灯光和周围来往的人让他迟来的感到不好意思，陈非加快脚步，跑进了卫生间。 “还哭呢？”刘洛陪着他在厕所洗脸。 “谁哭了，我这是感动，你不觉得那个小孩太可怜了吗，没爹没娘还被人欺负，最后还自杀了。”陈非用胳膊擦了把脸，带着鼻音强词夺理。 “感动和哭在你身上同时出现，你说这句话不感到矛盾吗？”刘洛抽出纸巾给人擦擦脸，又说，“没什么可怜的，现实中多得是，你我不就是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吗？难不成被抛弃被欺负就活不成了？” “没有，我没那个意思。”陈非看刘洛脸上的表情不对劲，连忙转移话题，“楼下新开了家面馆，听说很好吃，要不要尝尝？” 陈非拉着刘洛到了面馆，点了两碗面，两人面对面，安静吃完。 陈非不开口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到刘洛，怕再说只会错上加错；刘洛则是因为突然情绪失控朝人发了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干脆也选择闭嘴。 于是，两人沉默着吃完饭，沉默着坐上车，沉默着回了家，沉默着洗了澡，沉默着坐在沙发上。 这算是两人相处至今第一次吵架，当然，陈非并不认为这是吵架，而是自己单方面说错了话惹到了刘洛。 惹到人了怎么办？当然是要道歉。 他坐在沙发上，屁股试探性的往刘洛身边挪了两下，抿着嘴巴用余光瞄了一眼，发现刘洛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又挪了两下，手臂碰到刘洛的胳膊。 “对不起啊，小洛哥。”陈非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刘洛说：“你道什么歉？” “啊… …嗯，我应该是说错话了。”陈非观察着刘洛的表情，试探性的说道。 “你没说错，是我比较没道理罢了，每个人对同一件事的想法都是不同的。”刘洛笑了下又说，“对不起啊，约会好像搞砸了。下次去看喜剧片吧。” 陈非见刘洛露出笑容，管它喜剧片，悲情片还是恐怖片的，反正都是电影而已，看与不看都一样。 “行啦，抱抱吧。”刘洛说，然后揽上陈非的肩。 陈非抚着他的背，迟来的意识到他们两个其实都一样，都是没爹没娘的小孩，都受过伤害，电影里的小孩选择了死亡，现实中的小孩选择了咬牙活下去，谁都没有错，谁都有选择的权利。 第三十九章 回应我的爱 两人经历了恋爱期间的第一次吵架。当然，这是陈非单方面认为的。刘洛并不认为两人昨天那样算是吵架，顶多就是话赶话，吵架什么的，应该是给对方两拳才算吧。 当然，两人的思想在对吵架的认知上并不相通。要不然陈非也不会大半夜窝在卫生间里给张小凯打电话咨询吵架要怎么和好。 虽然刘洛嘴上说自己不生气了，但陈非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具体为什么过不去，谁又能懂陈非的脑回路呢？ “小洛哥，我要不要帮你把栗子弄来？”陈非在饭桌上问刘洛。 他想，如果把那只肥狗弄来刘洛会不会开心一点？栗子虽然平时看上去十分讨厌，但关键时刻也不是没点用的。 刘洛才不知道陈非内心的乱七八糟，他无所谓地点点头：“难得你能想起它，行，我下午叫阿南送来。” 等那只狗真送来了，陈非又开始犯纠结了，因为刘洛现在完全不看他一眼，和那只肥狗坐在地上其乐融融。 “你不要老是喂他东西吃了，再吃下去就真成肥猪了。”陈非坐他跟前，抢过刘洛手里的东西。 刘洛双手抱胸，眯着眼打量他：“你很怪，你从昨晚开始就很怪。” “我没有。”陈非反驳。 刘洛加重语气说道：“你最好别撒谎。” “好吧，其实我感觉你有点生气。”陈非一秒缴枪投降。 刘洛被他的话逗笑了，“我生气？我为什么生气？你都不问我你怎么知道我生没生气？” 陈非被一连三个“为什么”砸晕了，他张嘴老半天一个字没蹦出来，最后选择把喂给狗吃的火腿肠塞进了嘴里。 刘洛拍拍他脸蛋耐心解释：“我昨天真没生气，如果我生气你现在也不会好好坐在这里吃火腿肠了，而是应该躺在医院的铁架子床上。行了，该干嘛干嘛去。” “哦。”陈非嘴里叼着根火腿肠，被刘洛赶了下来。 一整天的时间他都蹲在一楼，即使店里并没有什么客人。直到关店打烊，星星拍了他一巴掌提醒他闭店锁门，陈非才磨磨蹭蹭锁上门，上了楼。 刚打开二楼房门，一股香味飘出，直接钻进了陈非鼻子里。他循着香味走进厨房，看见刘洛正穿着围裙守在灶台边忙碌。陈非心里一暖，走过去抱在刘洛后腰上，黏在人身上不肯下来。 第44章 “陈小非，你是狗皮膏药吗？赶紧起开，菜要糊了。”刘洛嘴上赶人，却没推开陈非，任由着他靠在自己身上。 陈非说：“没关系，菜糊了给栗子吃，他喜欢吃。” “那我们呢？饿肚子吗？”刘洛说，然后关火，淋了一层锅边醋，“拿盘子，盛菜吃饭。” 陈非乖乖照做，顺便还帮着摆好了碗筷，坐在椅子上，表情期待着刘洛端来的菜。 菜就是普通的家常菜，刘洛也是看冰箱里有什么就做了什么。当然不是什么美味，这并不能怪他，主要是陈非的冰箱里不可能翻出什么好食材。 西红柿炒鸡蛋，酸辣土豆丝，拍黄瓜。看似简单，里面却充满了做饭之人对即将享用的人的满满爱意。陈非非常感动，于是陈非全部把他吃光了，最后导致刘洛并没有吃饱。 没有吃饱的刘洛坐在沙放上抱着苹果干啃，吃饱喝足的陈非抱着刘洛的胳膊乱蹭，看着这一切的栗子叫唤两声选择了趴窝睡觉。 看完电视，陈非非得扯着刘洛一起站在并不宽敞的浴室里来了个鸳,鸯浴，腻腻歪歪洗完澡并排躺在床上，旁边的风扇“咯吱咯吱”响个不停，似是和外面讨人厌的蝉商量好了来场夏日二重奏。 “小洛哥，以后等我买上房子一定给你装一个和项北店里一样的大空调。”陈非遐想。 刘洛一针见血，打破陈非对美好生活的幻想：“你先买上房子再说吧。” “这种事情要提前想的嘛，等买好房子就晚了。”陈非说，然后拉着他的胳膊蹭了两下。 “那你好好想吧，我就先睡了。”刘洛打了个哈欠。 “哎——好吧，祝你好梦。” “房子什么的如果你想换我们可以现在就买，反正你小洛哥不差钱。”刘洛财大气粗，说出的话跟暴发户哄小情人一样。 陈非才不是什么小情人，他要双方站在同等高度，共同去为一个家努力，当然，他清楚自己现在还差得远。 “不要，要买我也得出一半钱，不然真成旺旺嘴里祸害你的小妖精了。”陈非搂紧刘洛，在人背上不轻不重打了一巴掌，以示抗,议。 “有骨气啊陈小非。”刘洛说。 “那是，要不然怎么配得上聪明帅气又多金的小洛哥。” “不能夸，一夸就喘上了。” “没小洛哥喘的好听。” “咚——”陈非抱着大腿蜷在地上，哎呦哎呦瞎叫唤，刘洛一转身，蒙上被子啥也听不见。 瞎叫唤几声见无人应，陈非爬上,床，抱着刘洛在人耳边说声晚安，然后闭上眼睛，美美的进入了梦乡。 陈非的梦里有刘洛，有张小凯和星星还有常年赊账不还的项北，有每一个对他好的人，每一件开心的事，所有的一切美好都被他珍藏在梦里，伴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 如果说一切的开始是个意外，陈非想，那一定是个美好的意外。 闹钟每天还在按时响起，陈非却再也没法在它响起之前爬起来了，为什么呢？大概是身边躺着爱人。 爱人？ 陈非伸手在床上摸摸，没有摸到，然后他下床，看见刘洛正穿着他的衣服再给他的花浇水。看起来多么平常，就像他们已经过了半辈子。 陈非在人身后抱住，跟着刘洛的脚步晃动，他往左走他就跟着往左走，他往右走他就跟着往右走，步调统一，像个影子。 “我好爱你。”陈非突然说。 刘洛说：“我发现你最近很敏感啊陈小非。” “你这时候要回应我。”陈非不满地咬了一下他耳朵。 “回应你什么？” “回应我的爱，说“爱我”。” “爱你。” 第四十章 每天都是纪念日 满打满算，如果从两人第一次见面算起，今天完全可以称之为“一周年纪念日”。 回想一年前，那个时候的陈非还是一个因为衰神眷顾而被刘洛这只麻烦精缠上的衰仔。 不知从哪听到过一句话“越倒霉的人越是能转大运。”当时的陈非对这句话嗤之以鼻，狗屁！都是玄学！当他一边说着玄学一边相信衰神附体时不知道是不是曾有那么一刻他是精神分裂的。当然，这无从考究。 没人能摸清陈非的心思包括他本人，更确切点说应该是没人能摸透人，包括人本人。 就好比现在，聪明如刘洛也没能看出陈非这几天的异常行为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 三天前的一个夜晚，陈非坐在写字台前，手上捧着那个被用来记录和刘洛恋爱心历程的本子，八个多月过去，原本空白的本子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当然，这些字是扭曲的，像虫子挠过的，但不可否认这些歪七扭八的字里行间藏满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满满的爱意。光冲这一点，就完全可以忽视掉字的美丑了。 陈非在最后一页，最后一行，写上最后一句话——未完待续。 写完以后，躺在床上，心里计划起了一件浪漫十足的大事。 从相识到现在算下周正好是一年。陈非之前也对刘洛说过，可是刘洛对此持反对意见，认为应该从正式在一起开始算，如果按陈非的算法顶多是个“相识纪念日”而不是“相爱纪念日”，这两者一字之差，其中的含义却相差万里。 “喂，你说，是不是应该要从相识那天算起。”陈非坐在张小凯他们家沙发上，心有不甘的问道。 第45章 星星边嗑瓜子边说：“这重要吗？如果你想每一天都可以是纪念日。” “天天过纪念日还有什么意思，就是因为一年一次才会让人重视。”陈非不服反驳。 张小凯拉着星星的胳膊，朝人抛了个媚眼，“可我觉得我们每天过纪念日也特别有意思。” “滚开，我说没说过喝了酒没洗澡不准碰我。”星星一把推开他，捏着鼻子往后撤了两步。 “喂，你太较真了。” “怎么？不喜欢啊？那就换个呗，反正也过腻了。” “错了错了，这就去洗。”说完脚底生风，直奔洗手间。 陈非咋舌，饶是认识张小凯多年还是被他的变脸速度给震撼到了。他竖起大拇指，对星星感到由衷的敬佩，“厉害，厉害，嗯… …厉害。” “其实纪念日这种东西就是个仪式感，只要你有心，每天都是纪念日。”星星说。 不愧是恋爱专家，陈非感叹。 听完星星这句话，陈非突然顿悟，于是，他真的把和刘洛在一起的每一天，不！每一分钟都变得极其富有仪式感。 “小洛哥，早上好。”陈非坐在床上，侧身撑着头，笑眯眯在人脸上印了一个吻。 “唔… …”刘洛应了一声，把头一缩，钻进了被子里。 陈非耸了下肩，下床，走到阳台前，按开收音机，拎起，放在床头柜上，躺回去，隔着被子抱住了刘洛。 收音机内缓缓流出优美的钢琴曲，陈非闭上眼睛，享受着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有病啊——！靠！”刘洛躺在被子里被陈非的胳膊和音乐双重夹击，困意转变怒意仅仅需要一瞬，他猛地扯开被子，拎起枕头就砸。 陈非不明所以，本能地蜷缩身子抱住头，我做错了什么？这是陈非今天第一次说出这句话，当然，未来几天他还会反复重复无数遍这句话，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陈非做出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刚起床放音乐，吃早饭放音乐，吃中饭放音乐，吃晚饭甚至洗澡都要放上音乐。这些忍忍也就过去了，最让刘洛暴怒的是——两人洗澡的时候，光裸着身体，陈非揽着他的腰居然对自己说，“亲爱的小姐，我可以邀你共跳一支舞吗？” 小姐？去他妈的小姐！老子纯男人！跳舞？跳你妹的舞！我一拳头打得你睡到后天下午还差不多！他这样想就这样做了。 于是当天晚上，陈非捂着自己的熊猫眼，委屈巴拉坐在栗子的狗窝旁，和狗诉起了委屈。 刘洛见状，只当自己眼瞎找了这么一缺根筋的玩意儿。 “喂，大晚上你不睡觉狗还得睡呢！”刘洛站在房间门口喊他。 “哦… …”陈非低着头应道，然后起身，蜷在了沙发上。 刘洛扶额，他现在简直像把陈非暴揍一顿，什么意思？耍小脾气？给他惯的！ “装什么可怜！上，床！”刘洛吼了一嗓子。 “上，床！”陈非眼睛一亮。 “你是狗吗？睡觉！上，床，睡觉！”刘洛喊，然后走进房间，没过两秒又走了出来。 陈非正要爬起，就被刘洛往后一推，重新躺了回去。 “你这几天到底在搞什么？”刘洛坐在陈非身上，掐了下他的大腿肉。 “疼疼疼，”陈非叫唤一声，全盘托出：“星星说只要想每天都可以过得很有仪式感。我又不知道什么是仪式感，问了张小凯，他说仪式感就是音乐，音乐就是仪式感，那我想也对，听着音乐做事情那得多浪漫啊，就做了。”他越说越委屈，越委屈头越往下低。 空气寂静两秒，传来刘洛一阵笑声：“哈哈哈——你是不是傻，你能不能转转脑子，就算是浪漫也不能搁哪都放音乐啊。” “那我就是傻了，能怎么办？”陈非被人嘲笑，心里的委屈化成了不爽。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办。”刘洛说，把人下巴一捏，“哟！金豆子要掉了，得那碗接着。” “我可没哭，我这是困的。”陈非拧了两下脑袋。 “困了啊，困了就睡觉呗，”刘洛说，然后起身。 陈非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扥了回去，“我现在可不困了。” 刘洛脊椎骨一疼，心想完蛋。他早该想到陈非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了，柔弱可怜的外表不过是他欺骗敌人的假象，假象的后面藏着一只胆大包天的狼。 第四十一章 我才没有坏心眼 吃完中午饭散步时,陈非盯着那只日渐圆润的小白狗,心里不由感慨一下。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太胖都显油腻。当初可可爱爱的一只小卷毛怎么现在成了个大汤圆？ “小洛哥，你少喂它吃点好不好？”陈非坐在沙发上看到刘洛又在给栗子喂食，“一个半小时前你刚喂过它，再喂会撑死的。” “你以为我想？我不喂它就蹭着我的大腿嗷嗷叫。”刘洛撸了把栗子身上的毛说道。 “它蹭你你就赶走啊，平时我蹭你两下你都上手打了。”陈非一想到自己被打的画面，心里的不满霎时翻涌起来。 “啧，你俩的蹭是同一个蹭吗？它蹭我喂点吃的就摇摇尾巴走了，你呢？你是想要我命。”刘洛说，摸摸栗子，抱着把它放回了狗窝。 活的连只狗都不如，陈非想。 第46章 虽然陈非不喜欢那只狗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只狗变成汤圆。 所以它冒着被刘洛打死的风险把那只狗送到了刘洛的小弟阿南家里，送到阿南手中时，他说：“你老大说了，要让它减肥，如果它减肥不成功，就扣你工资。” 阿南抱着那只狗，心想：扣工资？不应该给加班费吗？ “保证完成任务。”阿南自认倒霉。 送走了栗子，陈非一身轻。终于，终于不用再为只狗提心吊胆了，终于可以和刘洛好好过个二人世界了。他心情十分美好，拐进一家连锁超市，在里面买上一些零食，带给刘洛。 当然，远在外地出差的刘洛并不知道陈非借了他的东风，把自家狗狗扔给了其他人。他坐在返程的车上，手里拎着个包装严实的箱子，看着车窗外面快速闪过的风景，想象着陈非待会看见这件礼物的样子。 刘洛到达陈非家二楼时，屋内空无一人。他记得陈非前两天说要给栗子减肥，现在估计是牵着栗子出门锻炼了。 刘洛换下衣服，拆开被他抱了一路的神秘礼物。 是今年最新款的收音机和几盘陈非喜欢却一直没有淘到磁带。刘洛对这些不懂，也不喜欢。但他觉得应该尊重陈非的爱好，偶尔听一听也不是不能接受。 陈非一打开门就听见了从屋内传出的音乐上，脸上一喜，把手里的东西一扔，直奔刘洛，给人来了个飞抱。 刘洛被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了一跳，“喂，你干嘛？放我下来！” “不要！不放！爱死你了！”陈非说，抱着人脸蛋亲，“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张磁带？” 刘洛故意逗他：“我什么时候说是送给你的？明明是我买来自己听的好吧，少自作多情了。” “小洛哥说的话反着来听才对。”陈非说，把刘洛放下，转头研究起来刘洛买给他的收音机和磁带。 刘洛四处张望，从刚刚开始他就没有见到栗子的踪影，“栗子呢？没跟你上来吗？” “啊…其实我刚把它送阿南家去了。”陈非既然做了先上车后补票这种事自然是考虑到了刘洛会对他发脾气或是打上一顿？ “送那去干什么？”刘洛不解。 “减肥。”陈非底气不足的说道。 “哈？减肥？”刘洛笑了两声，不，准确来说是气笑了，陈非的心思可真不是一般人能猜透的。 陈非解释：“嗯，它太胖了，我说要给它减肥你又不听，万一哪天真撑死怎么办？” “所以你就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它送走了？”刘洛反问。 陈非知道这件事他做的不妥，所以辩解起来略显苍白：“我是想等你回来再说嘛。”说完干脆“啪嗒”一下跪在了刘洛跟前，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对刘洛说：“我错了，打我吧。” “打个屁，起来！”刘洛拍了下他的头说。 预想好的后果并没有发生，陈非站了起来，坐在刘洛对面，摆出一副做错事认罚的好孩子模样。然后说：“你… …不生气？” “我生气，没看到头上冒着一团火吗？”刘洛说着伸手在头上做了个夸张地动作。 “你生气为什么不打我？”陈非说。 刘洛一脸认真：“我是那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吗？” “不是。”才怪。 “没什么好生气的，栗子本来也该减减肥了，只不过我一直下不去狠心。这样没什么不好，我只是觉得以后这种事情你可以和我商量一下。”刘洛说。 “小洛哥，你怎么变得那么温柔了。” “妈的，我什么时候不温柔了？” “现在。”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究其原因，问题还是出在沟通上。 晚上，阿南家的大门被敲响，十分钟后，刘洛和陈非中间多了只栗子。 “我保证，我绝不插手，但是，栗子必须接回来。”刘洛躺在沙发上说。 “为什么？”陈非问。 “你放阿南家不如扔给六子，他女朋友只会把它喂得更胖。” 于是，那只小胖球又回到了陈非家里。当天不管栗子怎么在刘洛身边叫唤刘洛一律装作听不见，为了履行自己绝不插手陈非做的减肥计划，他进到卧室，把门一锁，直接睡觉。 几周后，栗子被陈非被迫调整回了饮食，身体有了明显的改变，虽然还是只胖球，但比前两周看上去要健康多了。而栗子，知道了就算叫破喉咙刘洛也不会再给它加餐时，耷拉着脑袋，认了狗命。 陈非做减肥教练做上了瘾，天天吃完饭就拉着狗子出去溜圈，光拉着狗子还不够，还得拽上刘洛。 “它减肥你天天拉着我出来溜干什么呀？”刘洛不情不愿走在他后面。 “你没看到大街上散步的都是一家人嘛，光有爸爸和儿子算怎么回事，当然还要有妈… …另一个爸爸了。”陈非走在前面，语气轻快。 “屁个一家三口，你就是看我一个人躺在家里心里不平衡。”刘洛说。 陈非转头，笑眯着眼睛对刘洛说：“我才没有那种坏心眼。” “你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信他才是傻子。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想一家人出来散步。” 第四十二章 哪里都坏，但我很爱 “如果要你在自己最爱的两样东西之间做个选择，你会怎么选？”张小凯坐在沙发上问陈非。 第47章 “嗯… …”陈非侧头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不做选择，因为你刚刚说了‘如果’。” “啧，你什么时候学会文字游戏这一套了？没意思。”张小凯撇撇嘴，躺在了沙发上，侧目看陈非，“长大了啊… …” “你能不能不要露出这种眼神？搞得我跟你儿子似的。”陈非一看他流露出那种专属于慈父的眼神就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劲。 “你本来就是啊。”张小凯说。 “屁！”陈非吼了一声，拿起一旁的靠枕就往张小凯身上抡，张小凯“嗷嗷”叫了两声，抱着头求饶，“错了，错了，我错了。” 陈非狠狠用眼神剜他一下，从张小凯身上下来，“这还差不多！” 近期天气转凉，店内惨淡的营业额稍稍有了往上爬的趋势。陈非穿上一件黑色夹克，老样子坐在柜台前发呆。 “你怎么回事？神游能不能分时间来，现在正是忙的时候，”星星说着踢了他一脚，“去给四号桌点单！” 陈非从思念刘洛的思绪中走出，给嘴巴拉开一副笑容，礼貌的站到四号桌前，礼貌的帮人点单，礼貌的倒好茶水，然后又坐了回去。 就这样循环到晚上打烊，陈非在星星不满的注视下扫地，擦桌子，拖地。 “小洛哥不在家的第六天，想他。”陈非趴在桌子上说。 星星坐在陈非对面，扔给陈非一个橘子，学着他的语气说道：“张小凯今天再敢喝酒，我把他脑袋拔了当球踢。” “这句话你两年前就在说了，我什么时候才能真的看见？”陈非说。 “看见什么？” “看见你把张小凯的脑袋当球踢啊。”陈非撑起头，一脸认真的说。 星星倒打一耙说道：“你能不能不要挑拨我们俩的关系？” 陈非冤枉，他才没有挑拨两人的关系。“明明是你自己在说。”他小声嘀咕道。 “我说你就当听听好了。” “… …”陈非。 回到二楼，陈非抱着刘洛睡过的枕头，使劲嗅了嗅，上面还残留着些许刘洛的味道。当然，这是他自我安慰罢了。 最近一段时间刘洛总是特别频繁的出差，陈非就只能通过电话听听他的声音。 一个人太忙，一个人太闲。陈非抱着枕头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再次见到刘洛是在一周以后。 陈非低头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刘洛，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打圈，“小洛哥，你怎么又瘦了。”陈非捏捏刘洛本就没什么肉的脸，心疼的说道。 “瘦了不好吗？”刘洛睁开眼睛轻声说道。 “不好。黑眼圈都要掉到嘴巴上了。”陈非说，弯腰在他鼻子上亲亲。 “别闹，让我睡会儿。” “好吧。”陈非虽然想跟刘洛多说上几句话，但刘洛一脸的憔悴一看就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刘洛是被一股香味给勾得醒了过来，他揉着脖子坐起来，陈非听见动静，朝他这边看看，然后招招手，“我叫宋哥做了吃的，现在吃还是待会吃？” “我先洗把脸。”刘洛说。 陈非推着他肩膀边往卫生间走，边说：“我来给你洗呗。” “陈小非。” “嗯？” “我有手。”刘洛抬手在陈非面前晃晃。 陈非捉住在手背上啄了两下，说道：“我知道啊，我这不是不想要你辛苦嘛。” “砰——”陈非被刘洛关在门外，委屈地撇撇嘴，朝里面喊道：“我帮你洗好不好！” “滚蛋！”刘洛喊了一声，屁个不想要辛苦，趁机吃豆腐还差不多！ 晚饭吃得是陈非叫宋哥做的几个硬菜，为了给刘洛添添膘，陈非一改往日抠门的作风，让宋哥做了几道他们店里最贵的菜。 现在，他坐在刘洛对面，看着刘洛一口一口吃得津津有味，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嗯，接下去几天一定要让刘洛吃好！他这样想，自然就这样做了。 第三天，刘洛看着桌上和前天晚上一样的几道菜，顿时有点反胃想吐。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就变得不好吃了。 “非，或许，咱能不能换个口味？”刘洛拿起筷子在几道菜之间游走一遍，又放回碗上，他看着满桌子油腻的菜，实在是下不去筷子。 “是觉得不好吃吗？”陈非问他。 刘洛说：“那倒没有。” “那为什么？”陈非不解。 刘洛敲着筷子说道：“你会一直去听同一首歌吗？不会对吧。我也一样，不会反复去吃一样的东西。” “可我会把一首歌听很久啊。”陈非说。 “你故意跟我唱反调是吧？”刘洛耐心告罄，“举例子，做个假设！假设！懂吗？” “懂。”陈非点点头，“我明天叫宋哥换两个菜。” “不用，明天我来做。省点钱。”刘洛说，拿起筷子夹了两块红烧肉放刘洛碗里，“吃饭，吃腻了也要吃光。” “嗯，浪费粮食遭雷劈。”陈非笑眯眯把碗里的红烧肉塞进嘴里。 饭后，两人照例牵着栗子去散步。走过云洲河旁时，陈非突然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啊。” “哪里快了？时间又不会加速。”刘洛打乱陈非刚涌上来的感动。 “小洛哥，你总是在该浪漫的时候变得不浪漫，”陈非睨他一眼，“不浪漫的时候又特别浪漫。” 第48章 “你有意见？”刘洛看他又露出那副委屈表情，忍不住开口逗他。 “我哪敢？”陈非说。 “你还敢有？” “我可不敢。”陈非走快几步。 刘洛小跑着跟上他，没头没尾地说道：“明天骑自行车载我逛逛好不好？” 陈非的脚步慢了下来，“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坐在后座吗？说嫌它硌屁股。” “偶尔坐一次也不赖，我们不是已经很久没有骑车随便乱逛了吗？有点怀念。”刘洛说。 “嗯… …既然你想，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奉陪吧。”陈非装出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样子。 “看你那么勉强还是算了吧。”刘洛逗他。 陈非一听，脸上的笑容果然消失掉了，“其实我也很想啦，明天在车后座给你绑个屁垫好不好？这样就不会硌屁股了。不不不！待会回去就绑。” “嗯… …既然你想，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奉陪吧。”刘洛学他。 陈非瞪他两秒，指控道：“你太坏了！” “哪里坏？” “哪里都坏，但我很爱。”陈非红着脸，跑了。 第四十三章 可爱的老鼠 当晚回到家后，陈非迅速给他那辆淑女车的后座绑了个屁垫，未防出现意外，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给车子做了个全面的检查。检查完毕后，哼着小歌回了二楼。 刘洛已经洗完澡躺在了床上。他手上正拿着本书在阅读，认真的神情让陈非不由小鹿乱撞了起来。 陈非没有打扰刘洛，小心翼翼拿好换洗衣物进了卫生间。洗完澡出来后看到原本看书的人已经靠着床头柜睡着了，手上的书也早已掉到了地上。 陈非蹑手蹑脚走近，弯腰捡起地上的书，是钱钟书的《围城》。陈非对这些图书没有什么研究，只偶尔在两人独处，或晚上睡觉前听刘洛读上那么一两句。 当然，大多数时候陈非根本听不懂刘洛读的那些文学，但刘洛并没有因为陈非听不懂就放弃在他耳边为他朗诵。他之前对陈非说“文字的魅力在于感受，并不需要你听懂，是要你感受，感受懂吗？” 感受？感受什么？陈非听不懂刘洛嘴里的“感受”是什么意思，更听不懂刘洛嘴里念的东西。 这些疑问他是没有提出来的，提出来的话刘洛只会用更高深他更听不懂的话术来解答。所以，当刘洛告诉他要感受时，他假装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了几下头，并说道：“嗯，明白了，感受。” 陈非把书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上，轻轻托住刘洛的头，把他放在枕头上，拎起被角，给他盖好被子，然后拿起那本书，翻开读了一下。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书还是停留在第一页，人却已经歪着头呼呼睡着了。 果然，他就不是看书的那块料子。 第二天一早，陈非是被疼醒的，他揉揉酸疼的脖子，俯身在刘洛额角上亲了一下，刘洛无意识皱了下眉，身体下移，藏进了被子里。 陈非洗漱完毕简单做了份早餐，冒着被刘洛一枕头砸出去的风险，坐在床边，晃了他两下，小声喊道：“小洛哥，起床了。” 刘洛翻了个身，继续睡。 陈非抿了下嘴唇，改为跪在床上，摇摇人的肩膀，稍稍提高音量：“起床啦，起床吃早餐啦，你昨天不是说要我骑车载你出去逛逛吗？你干嘛还不起？你是要反悔吗？” “… …”刘洛装死。 “果然，你是说话不算话的。”陈非最后来了这么一句，转身就要下床。 “谁说话不算话？”刘洛一个翻身把他摁倒在床上，头发跟往里面塞了根鞭炮炸过的一样。 他说出的话语气凶狠，但他的模样实在和他的语气不搭，尤其是他身上那套小兔子睡衣。 “谁说话不算话？少给我动手动脚！”刘洛一把拍开陈非在他腰上作乱的手。 陈非笑笑，一边揩油一边说：“不知道，谁不起床谁就是说话不算话。” 手已经慢慢走向他的双腿间。 刘洛嘴角抽搐，拿起枕头熟练地砸在陈非脸上，“我叫你耍流氓！我叫你耍流氓！”起床气发干净，他搂了把头发，光着脚跑进了卫生间。 早晨的温度偏低，陈非自己穿上毛衣和夹克后，给只穿了件衬衫的刘洛拿了件他的厚外套。 刘洛现在和陈非基本处于半同居状态，一些常穿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也都放在了这边。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外，他大数情况下是住在陈非家里的。 要说为什么两人不住在刘洛家？大概是因为刘洛比较担心陈非的生命安全问题。毕竟旺旺一直以来对陈非抢走他心爱的大哥这件事充满怨恨。 “不穿。”刘洛推开陈非要给他穿外套的手。 陈非说，然后把衣服披到了刘洛身上：“早晨天冷，过会你觉得热了再脱下来好吗？” “冷？什么叫冷？帅哥靓仔从来不知道冷字怎么写。”刘洛潇洒的一甩胳膊，衣服掉到了地上。 陈非愣了愣，弯腰捡起衣服，一把扯过正要出门的刘洛，摁到了餐桌上，抬手在刘洛屁股上打了两下，说道：“都说了天冷天冷你就是不听，干嘛啊？你是三岁听不懂话的小娃娃还是青春期叛逆？叫你穿你就穿了，冻出病来就该后悔了。”说完，把呆愣在餐桌上的刘洛拎起，给他套上了衣服。 第49章 “都说了不要欺负老实人。”陈非说完学着刘洛刚刚的样子，潇洒下了楼。 莫名其妙被打了屁股的刘洛晃过神来，砸着桌子骂了两声。 屁的老实人，整一狼崽子！ 刘洛被打了屁股，阴着一张脸下了楼，走到店门口那辆自行车旁，用眼神狠狠剜了陈非两眼，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陈非在前面偷笑，他刚刚压根就没使劲，刘洛却做出了一副收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实在是，有点可爱。 “再笑把你嘴缝上！”刘洛看他一抖一抖的肩膀，生气地在他腰侧掐了一下。 “没，我开心呢。”陈非在前面说。 “哦，打我你很开心？你不会是个暴力狂吧？你绝对是。”刘洛晃着双脚说道。 陈非说：“不是，我说的开心是指“和你出来一起约会”。” “… …”刘洛不自在地左右看看。 深秋，满地都是飘下的落叶，早起的环卫工人把它们扫干净，过一会儿，又落了一堆，怎么也扫不完。 陈非带着他在云洲河绕了一圈，那里的风景会随着季节而变化，唯一不变的是三三两两的垂钓者，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鱼上钩。 “陈非。”刘洛搂住他的腰在后面叫他。 “嗯？”陈非疑问。 “卖冰糖葫芦的怎么不来了？”刘洛。 “不知道，可能是换地方了吧。”陈非顿一下，又说，“你想吃冰糖葫芦吗？我带你去买。” “神经病啊，谁大早上起来就吃糖葫芦啊。” “啊？我以为你想吃。”陈非摸不透刘洛的心思，小心试探道：“那你想吃什么？” “鸡蛋糕，五毛钱一个，用红色塑料袋装的那种。” 陈非一瞬间明白了刘洛话里的意思，那是当时他把刘洛送进医院，买来藏在抽屉里想要自己全部吃掉的。陈非了然，刘洛这是故意在逗自己。 陈非反击：“那没有了，早被老鼠偷吃光了。” “不过是只可爱的老鼠。” 第四十四章 你应该当我弟弟 刘洛站在卫生间里，看着自己黄不黄，黑不黑的头发，“陈小非，明天剪头发去呗。” 陈非站刘洛身后，拎起一缕头发打量，想了想说道：“你要剪什么样子的？平头？中分？还是光头？” “哦？你想看我剃光头？”刘洛说。 “不要光头，马上冬天了，再给你聪明的小脑瓜冻坏了怎么办？”陈非把他头发放下，拿起毛巾替他擦头发。 “冻坏了就天天躺家里，啥也不干，让你养我。”刘洛故意打趣他。 还有这种好事？这是陈非脑内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刘洛傻不傻的他才不在乎，反正他都要养的，虽然他现在每月收入有限，但只要努努劲，养刘洛一辈子也没有什么问题。幻想是十分美好的，现实是刘洛看清了他内心的想法，跳起脚来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你那点小心思全写脸上了！”刘洛甩下这句话出了卫生间。 陈非站在镜子前，揉揉刚刚被刘洛打疼的后脑勺，凑近镜子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真得表现的很明显吗？也没有吧，倒是帅的挺明显的。 陈非又在卫生间里自恋一番，才出了卫生间。刘洛已经睡着了，他便坐到外面的餐桌上，从柜子里取出一个上锁的铁盒子，打开，里面是几个颜色不一样的存折。 陈非算了一下自己大概的存款，看着算出的数字后，脑袋一耷，从椅子上无力地滑了下去，这得多少年才能买上一套房啊。妈的，不吃不喝半辈子都不够。陈非难得骂了两句脏话，他心里有点不爽，当然，是不爽自己。 二十四岁，不上不下的一个年纪。要钱没钱，要事业也没事业，满脑子的幻想倒是挺多。刘洛比他大三岁，搁他那个年纪书店都开了两家了，真是人不能跟人比。 陈非收拾好心情，从地上爬起，锁上盒子，放回柜子里。 第二天天不亮，陈非起床，洗漱，做早餐，叫刘洛起床，毫无意外又被刘洛一枕头砸了出去。 他想，目前的情况他是给不了刘洛一个足够好的家，但他会尽自己最大所能照顾好刘洛，同时，也得更加努力赚钱。 陈非下二楼，收拾店面，为一天的开始做准备，一个小时候后，星星和宋哥来到店内，开启一天的工作。工作时间大部分在等待，等待顾客。 上午人流量较小，哩哩啦啦来了几桌，中午还算不错，来了十来桌，中午一过，就要等下午，陈非就是趁着这个等待的间隙陪着刘洛去了理发店。 理发店店面不大，员工学徒倒是挺多，一个个的头发染得跟彩虹似的，陈非有点不放心，你看那群理发小哥，你看他们自己的发型，他实在欣赏不来，他就是别人毁了刘洛的头发。 “陈小非，你要不要顺便也剪一下？”刘洛洗完头，坐在椅子上，转头去问陈非。 理发小哥听见刘洛问自己，视线瞬间来到陈非身上，陈非慌忙摆了两下手，说：“我就不剪了吧，我头发也不长。” 刘洛点点头，没再追问，陈非松了口气。 其实这是陈非的刻板印象，他看着刘洛一头清爽的短发，瞬间年轻了几岁，都可以做自己弟弟了。 “小洛哥，你变年轻了诶。”陈非抱着他的头感叹。 第50章 刘洛拍他一下，扬着下巴质问道：“我之前很老吗？” “不，你比之前更年轻。我觉得你应该当我弟弟。”陈非实则夸人，其实是想占人便宜。 “你倒是想得挺美，大白天也能睁着眼做梦。走，吃饭去。”刘洛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心情非常美丽。 果然，换个发型整个人都跟着轻快了起来，他轻飘飘迈着步，坐上摩托车，朝陈非吹了个口哨。 陈非心跳一下快了起来，拥有一个又帅又爱自己的男朋友真是太幸运了！ 他跳上车，一把抱住刘洛的腰，使劲在上面蹭了两下，“你真的好帅啊，我刚刚差点被你迷倒。” “别的没学会，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见长。”刘洛发动摩托车，“嗡——”车子飞了出去。 “我拍的可不是马屁股。我这叫情真意切，情不自禁，情到深处有感而发。”陈非一连拽出几个“情”字，他惊讶，自己居然能说出这种水平的话了吗？果然，每天听小洛哥读书是对的！ 刘洛刚剪完头发那两天总感觉不得劲，就像是身上少了点什么一样。陈非躺在床上摸他头，问他，“小洛哥你到底少了什么呀？” 刘洛也不知道，他就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少了点东西。” “… …”陈非闭上嘴巴了，他可不敢乱说，说不好就是一顿揍。 要说少了什么那肯定是什么都没少的，他只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罢了。将近两年的头发突然被剪掉搁谁都得不自在一段时间。这种不适应不是他能解决的，只要等就可以了，等时间一长，自然就忘掉了长发的那种感觉。 晚上饭馆关门打烊，他就和刘洛一起去散步，有时候还能遇上张小凯和星星，几人一道走上几里路，又各自散开。 这天他们走到云洲河附近往回拐时，就正好遇上了张小凯他们。 “你家这狗倒是又和以前一样了。”张小凯看看栗子，对陈非说。 “那可不，天天溜他能不瘦吗？它不瘦都对不起我。”陈非说。 星星说：“啧啧，不能夸，一夸就喘上了。” 陈非说：“说的好像你什么时候夸过我一样。” 星星说：“你和刘洛在一起别的没什么长进，呛人的功夫倒是练得炉火纯青了。” 陈非：“你和张小凯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别的没什么长进，甚至搭上了智商。”他不甘示弱。 “要打一架吗？我现在真的很想揍你。”星星撸撸袖子。 “不好意思啊，我们文明人只动手不动口。粗鲁。”陈非朝他撇下嘴。 “你不觉得你们俩很幼稚嘛。”张小凯试图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 “闭嘴！” “要你管！” 第四十五章 他们还会走很远 北方的秋天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昨天还热的穿着短袖扇风扇呢，今天就集体套上了大棉袄。 “阿秋——”陈非一个喷嚏震天响，把正趴在脚下的栗子吓得嗷嗷往后退了两步。 感冒生病的高发期，谁也别想躲过。刘洛给他冲了感冒药剂，没好脸地递给他，责怪道：“我昨儿晚上说没说让你穿件外套再出去遛狗？你偏不听，你不生病谁生病？整一就活该。” 陈非觉得这话哪里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他厚脸皮朝刘洛笑笑，闷着嗓子硬把话题扯开：“最近的客流量明显上去了，天一冷人的食欲就上来了，我就先睡觉去了，明天还得忙，你要不困可以看会电视。” “站住，药喝了。”刘洛拉住没让他走。 陈非看见冲泡的药剂就想吐，本想扯开刘洛的注意力趁机溜走，结果，还是没能成功。他皱着脸，捏着鼻，痛苦地把药灌进喉咙里，药味呛得他干呕几声。 陈非喝完逃似的跑进房间。刘洛去刷了杯子，烧了壶热水，等水开的间隙又准备了明天早餐的配菜。一切弄好，才打开电视瘫在了沙发上。 电视无聊，他没看几分钟就起了睡意，走到房间，拿了床被子，睡在了沙发上，他现在可不太敢和陈非睡一个被窝，感冒这东西，一串串一窝，他至少要保证自己的身体是健康的才行。 陈非第二天醒得早，确切来说他这段时间都醒的挺早的，天冷了，客人增多了，菜品什么的自然要更换一下。洗漱完毕，走到刘洛跟前，摸了摸刘洛的脸，弯着腰想亲一下，又想起自己生了病，便抿上嘴巴忍住了。 陈非听话的穿上了厚棉袄，拿起刘洛上一年没收走的围巾，戴了上去。这个围巾是昨天刘洛还回来的，他说，以后天冷了你就戴，天热了我就收回去。 陈非不明白他的话，就问他为什么？刘洛才不会回答他的为什么，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说，你管我呢，我织得围巾我做主。 陈非打开店门，门前的风景一年四季总是在变，唯一不变的是对面那颗梧桐树，又高又粗，长久地矗立在那，陪伴着一位又一位的小巷青年，走过一年又一年。街道上的酒吧开了又关，一年下来不知换了几茬，能留下来的也少之又少。 陈非在这一点上是幸运的，他不用负担房租，只要有人进来他就挣钱。这店是他那整天酗酒打人的爹留下来的，陈非一开始不想要，项北就劝他“傻子才和钱过不去。就当他是补偿你的，就当他是欠你的。” 第51章 后来他从外地回来，把这间本用来卖杂货铺子的店简单装修一下，弄成了个饭馆。生意不冷不热，够他养活自己，倒也算可以。“知足就好，切莫贪心”这是他奶奶常说的一句话，也是陈非一直记在心里的一句话。 “陈老板！跑步去啊——！”对面的酒吧老板十年如一日的按时出现在了对面的小道上。 陈非回过神来对他说：“下次吧！叫上项北，咱仨人再来比一场，这会我可不会再输给你们了！” “没问题！老规矩，输了请吃饭！”他做完热身，对陈非一笑，跑了出去。 跑的还是和以前一样快，陈非叹了口气，他肯定是跑不过的，但是，赢项北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发愣结束，陈非伸了个懒腰，人还没看见，声音就先从远处传来，不是张小凯和星星还能有谁。 陈非其实挺羡慕的，他俩虽然天天吵，但却没分开，一吵就是七八年，搁平常人早烦透了，他俩上一秒吵完下一秒就能和好，想必也是习惯了。 张小凯一路追着星星，嘴里叨叨叨念着什么，星星插腰走在他前头，听得不耐烦就转头睨他一眼，张小凯就闭上嘴，过上两秒又开始继续新一轮的叨叨。直到走到陈非店门口，张小凯才停下嘴里的念叨，跟陈非打了声招呼。 刘洛十点多钟起的床，他本想早起给陈非做顿早饭，结果一觉差点睡到中午，果然，人还是不要勉强自己。早起他是真的做不到。既然做不到，那就前一天晚上做好饭，第二天起来直接加热好了。 他穿戴完毕下楼，看见陈非正坐在柜台旁和星星宋哥商量着什么。刘洛知道，陈非是想在旧菜品的基础上增加一些新菜，再把一些客人并不常点的菜品换下来。 陈非说的认真，并没有发现刘洛站在了他身后，直到“会议”结束，刘洛的手从后绕到前面，摸了摸他额头，说：“认真的样子可真帅，怎么样？感冒还难不难受？” 陈非被夸，身后一只小尾巴慢慢翘了起来，“那必须是帅！早晨吃过药，这会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我身体强壮又健康，感冒这种小病根本进不了我的身。” “哦？不知道昨天是谁吃个药都要哭出来。”刘洛说。 陈非辩解：“我那根本就不是哭，我是被苦得想吐。饿了吗？我叫宋哥给你煮碗面？” “想喝栗子排骨汤。”刘洛坐他对面，拖着下巴回忆，“当时要不是喝了那碗栗子排骨汤，我也不会天天往你店里跑。” “这样啊，原来是爱喝汤啊，我还以为是被我的魅力吸引了呢。”陈非撇着嘴故作可惜。 “不然呢？”刘洛冲他笑。 又是这个笑，以前只要刘洛露出这个笑陈非就会满身起鸡皮疙瘩，现在他不起鸡皮疙瘩了，他一看这个笑就忍不住春心荡漾了起来。 顺着脖子一路红到后耳根，陈非慌里慌张跑进了后厨，叫宋哥给他盛碗栗子排骨汤。 今时同往昔，他还是一样的招架不住刘洛。 陈非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会和一个跟自己完全不沾边的人认识并相爱。两人之间的初次相遇充满了戏剧性，缠缠绵绵在一起更是没想到。可是事情就是这样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生了，他们相遇了，他们相爱了，他们还会走很远，他们还会在下一年的春天去看山茶花，不，他们会在每一年的春天去看山茶花。 第四十六章 我相信你，我和你一样 大雪一连下了三天，一层一层堆在路上。陈非手里拎着垃圾袋准备出门扔垃圾，刚打开店门就被一股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这天气，存心不想让人活了。”他缩着脖子迅速扔完垃圾跑回店里。 张小凯坐在椅子上，学着他的语气说道：“这天气，正适合打麻将。” “这天气正适合把你扔出去。”星星说，朝他后脑勺呼一巴掌。 张小凯早就习惯了星星的巴掌，他摸摸头，乐滋滋的对陈非说：“这是爱的表达，不是人人都能体会得到的。” “… …”陈非没说话，陈非深有体会。 大雪封路，他们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别的客人也来不了，陈非干脆给星星他们放了假。 他窝在家里一连三天和刘洛腻歪在一起，直到第四天，刘洛实在受不了这块狗皮膏药，便给六子他们打了电话，叫他们一起来打牌。 陈非和旺旺向来是一山不容二虎，谁看谁都不顺眼。旺旺嫌他狐狸精转世勾引走了最疼自己的小七哥；陈非嫌旺旺天天黏着刘洛不放，心里不自在。 两人只要坐在一起，便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对方。 旺旺坐在沙发上，往后一仰，翘上二郎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这家的主人呢。 陈非用眼神冲他使一记飞刀，没好气的说道：“坐没坐样，站没站样，栗子都比某人坐的板正。” “某人坐的特别板正，跟狗一样。”旺旺回怼。 陈非怒从心起，伸着脖子想骂回去，刘洛及时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拽到房间，锁上门，小声哄他：“他是小孩，你是大人，你和个小屁孩较什么劲？” 陈非软了下来，拉着刘洛胳膊幼稚的问：“你是向着他还是向着我？” “这还用问吗？我当然是向着你啦，不向着你我把你拉屋里来说什么悄悄话。”刘洛捏捏他手，“行了，你甭搭理他，你越搭理他他越上劲。” 第52章 刘洛说完走了出去，没过一会，陈非也出去了。他左瞧瞧，右看看，客厅里只有一个坐在沙发上认真打游戏的六子。 没等陈非开口问，六子便主动开口对他说：“小七把旺旺叫下楼了，你安心等着吧，老大这会正对他实行批评教育呢。” 刘洛确实是把人叫了下去，不过不是六子口中的‘批评教育’。他把刚刚对陈非说的话稍微改改又说给了旺旺。 见旺旺露出笑脸爬上了楼，刘洛叹了口气，心想：总算能消停会儿了。 表面停战的两人一个趴在沙发上打游戏，一个坐在餐桌椅上和刘洛下象棋。 陈非不是很擅长这种需要用脑子的博弈游戏，十五分钟后，他直接自己让两王相见，自己挂掉了。 “你这… …”刘洛看着棋局，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安慰一下陈非受伤的心灵。 陈非倒真没伤心，他只觉得解脱了，玩这种东西太费脑子，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说，人还是不要勉强自己的好。 “要不咱还是回屋吧，我想听你给我读书。”陈非怕刘洛再拉着他重开一局，连忙拿起一旁的盒子，用象棋垫把棋子一包塞进盒子里。 刘洛笑了两声，纵容了他的行为，双手抱胸，微眯着眼睛看他，片刻，开口说道：“怕是读不了两句就睡着了吧。” “我保证我不睡着。”陈非提高音量连忙向刘洛保证。 “睡？不准睡！”旺旺扔下游戏机喊道。他其实只听清了“睡”这个字。 他吼完从沙发上一蹦，光着脚跳到刘洛身边，伸手把刘洛护住，“你个狐狸精！大白天的就敢当着我的面睡小七哥？没门！想睡小七哥先过我这关！” “… …”陈非呆住了，陈非害羞了，陈非从从脖子红到耳后根了。 “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陈非语无伦次，转头又想他和小洛哥睡不睡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对，他和刘洛睡和那叫旺旺的有个屁毛钱关系！他逻辑捋顺了，底气也上来了，他对旺旺喊道：“我们俩想睡就睡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和小洛哥可是恋人，我们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恋人顶个屁用，恋人早晚会分手，家人就不一样了，家人会永远陪着你。”旺旺不甘示弱。 陈非回怼：“那你会一辈子打光棍吗？你要是结了婚你的小七哥可就要一个人孤独终老了哦。”他这会儿的脑袋异常清醒，连带着嘴皮子都厉害了三分，把旺旺给说懵了。 趁着旺旺发怔，他扯过刘洛，把人拉进了卧室，锁上了房门，把刘洛往门上一顶，使劲抱住刘洛，不肯再松手。 站在原地旺旺回过神来骂了两句后，被六子拉着坐在沙发上，安慰他：“这都是正常的啦，我们以后都是要成家的，早晚要分开，不如早点接受现实啦。” 旺旺白他一眼，夹枪带棒的说道：“那不如你现在就滚蛋。” “… …”衰仔，好话孬话听不明白。 刘洛被他压得喘不动气，伸手推他一把，不仅没推动反倒因为这一动作被陈非勒得更紧了些。 “喂，陈小非，我要被你勒死了。”刘洛拍他后背，“能不能松一点。” “不要，不松。”陈非趴在他颈窝蹭了蹭，撒娇道。 “啧，你比三岁小孩都粘人，”刘洛妥协，反抱住他，顺着他后背安抚，“受委屈了？” “你刚刚为什么站在他身后不动，你是不是也认为恋人之间早晚有天会分手？”陈非质问刘洛。 “没有，我没那样认为。”刘洛在他耳垂上亲了一下，以示安抚，“我不说分手，只要你不提，我就跟你过一辈子。” “傻子才会提分手。不行，你得发誓，你发誓你跟我好一辈子。”陈非说。 “我发誓，我发誓我跟你好一辈子，如果反悔我天打——”他话说一半，被陈非捂上了嘴。 “不许，不许说那种话。我相信你。我和你一样。”他松开手，改用嘴巴堵人。 第四十七章 保持神秘与期待 刘洛最近一段时间天天背着陈非鬼鬼祟祟往外跑，一开始糊弄陈非说自己要回西街工作，陈非也信了。可是最近回去的越来越频繁，陈非就有点不信了。 平时就算再忙也不会一天来回跑三趟，他盯着刘洛坐在店里满脸心事的样子，试探着开口问：“你最近店里很忙吗？太忙就不用两边来回跑了，太辛苦。” “还好，也不算忙。”刘洛嘴里塞着饭，含含糊糊的说道。 不算忙？不算忙一天往店里跑三趟？陈非才不信，觉得他话里有鬼，肯定是出了什么事，瞒着不告诉他。 “你慢点吃，小心噎着。”他倒了杯水，推给刘洛，“待会上楼休息会吧，你今天比我起得还早。” “我不能比你起得早吗？”刘洛问。 “能，能，我就是觉得你最近有点… …”陈非组织了一下措辞，“有点奇怪。” 刘洛说：“我早起就是奇怪，我不起就是赖床，合着我怎么都不对是吧。” “我没那个意思。” “没那个意思就闭嘴。”他说，擦擦嘴回了二楼。 不对，绝对不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太怪了。 第二天，刘洛依旧六点爬起，陈非也跟着醒了，但他没睁开眼睛，选择装睡。 第53章 陈非躺在床上，眯缝着眼睛，用有限的视角捕捉刘洛的一举一动。他看他先是蹑手蹑脚进了卫生间，几分钟后出来换上了衣服，站在陈非跟前晃晃手，踮着脚，拎着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套操作陈非可太熟悉了，他当时为了不吵醒刘洛可真没少做。但刘洛这样做就可疑，他可不会怕吵醒陈非，他只会在自己睡不着时把陈非一巴掌拍醒。 陈非听见下楼声，从床上窜起，迅速套上两件衣服，偷跟在刘洛身后下了楼。 刘洛开的是摩托，他骑得是自行车，不管是速度还是配置，他的小破车都不如刘洛的大摩托。 疏忽了，昨晚做了一夜的跟踪计划，啥啥都想好了，就是没想到刘洛开的是摩托。陈非站在原地沮丧地叹了口气，回了店里。 跟踪计划被扼杀在摇篮里，陈非一整天都被这一现实打击的抬不起头。他兴致不高，就坐在柜台前发呆，望着店门，等着刘洛。 星星喊他，他不理，星星打他，他不还手，星星无奈，和个假人有什么好生气的。于是，他叫来在酒吧闲上天的张小凯，免费当了一上午的苦力。 张小凯不爽，他站在陈非跟前，抬手在陈非眼前晃了晃，陈非不动，他就抬起巴掌在陈非脸上“啪叽”一下，打了个清脆的耳光。 陈非被打得回过神来，捂着脸瞪张小凯。张小凯打了人还一脸无辜，他说：“我以为你魂丢了，想帮你叫回来。” 陈非翻了个白眼，“强词夺理，谁家叫魂甩巴掌？” “我家，你这不是就被我给叫回来了吗？”张小凯得意道。 陈非懒得和他瞎掰扯，捂着脸趴了下去。张小凯见他心情不好，问他：“吵架了？” “没吵。”陈非说。 “那就是吵了。” “都说了没吵，只是最近他比较奇怪。” “哦？”张小凯挑了下眉，“说说，哥们儿帮你想办法。” “他最近很反常，天天比我起得还早，我问他去哪，他说店里忙，我说那店里忙你就别两头跑了，他说… …” “停停停——”张小凯打断他，“说重点，说重点。” “我觉得他在骗我。他有事瞒着不告诉我。” “嗐！我以为多大事，瞒着你你直接问他呗。”张小凯说，。 问？我当然问了，他也得肯说啊！ 张小凯看陈非又发起呆，“你得相信他。恋人之间最不能这样。怀疑是个种子，只会越长越大，你好好问，刘洛不会骗你。”他拍拍陈非肩膀，“相信哥，哥是过来人。” 张小凯的话方池听进去了，他让宋哥做了几个菜，自己端上了楼，乖乖坐在那里，等着刘洛回来。 刘洛是在一小时后回来的，他走到陈非跟前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又倒了杯水，咕嘟咕嘟灌了进去。“等我一下，去洗个手，马上回来。”陈非点头。 几分钟后，刘洛回到桌子上，夹了块红烧排骨放进嘴里，“嗯？不高兴了又？” “没不高兴。好不好吃，宋哥新改良过的。”陈非说，又给他挑了两块肋排放碗里。 “好吃。”刘洛说。 饭后，洗漱完，躺在床上照例听刘洛念书，念完后刘洛亲亲他嘴巴，问他今天怎么回事？看起来 怏怏地。 “我能问一下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吗？说实话，别骗我，我真的很担心。”陈非趴他腿上，收紧了放在腰上的手。 刘洛笑了两声，拍拍他后背，“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能让我们陈小非难过老半天。”刘洛顿一下，“没忙什么，在给你准备件生日礼物。” 陈非因为这句话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仰着脸笑看刘洛，“那你就早点说嘛，害我以为你和别人好了呢。”语气里带着点埋怨的意味。 “哈？”刘洛被陈非一句‘和别人好’给堵住了，他懵了几秒，给了陈非后背一巴掌，“好个屁！我是不是发过誓？” “是。”陈非点头。 “那你还怀疑我。” “我害怕嘛。”陈非辩解。 “我的错，我下回保证连一天上几次厕所都跟你汇报。”刘洛逗他。 “那倒也不用这么详细。那礼物是什么。”陈非一脸期待。 刘洛“嘘”一下，手指在陈非唇上点了一下，神秘兮兮的说道：“秘密。你就期待吧，保证喜欢。” “不能现在就给我吗？” “不能，都说了是生日礼物。生日礼物只有当天送出才有意义。”刘洛捏着他脸颊肉揉着玩，“你就忍忍吧，好的礼物需要保持一点神秘与期待。” 陈非突然从刘洛身上起来，撑着胳膊跨坐在他大腿上，把脸埋进刘洛颈窝来回亲，他喘着气，靠近刘洛耳朵，低声说：“忍忍可以，你得给我点别的。” “你想要什么？”刘洛喘着气问他。 陈非咬了下他耳垂，“要你。” 第四十八章 亲一下能开心的上天 陈非每天掰着手指遖峯头过日子，他从来没有像今年一样如此期待生日的到来。 距离生日的前一天晚上，陈非躺在刘洛大腿上翻来覆去，他睡不着，也不让刘洛睡。 “消停点。”刘洛手里拿着书，皱着眉不耐烦的用书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我这是激动，激动懂吗？你就不能今天告诉我吗？今天和明天只差三个小时了，小洛哥。”陈非抱着他大腿撒娇耍赖。 第54章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好奇刘洛神秘兮兮这些天到底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刘洛说越是好的东西越是值得期待，陈非不这么觉得。 长时间对一件东西或是事情保持高期待，只会在看到那样东西后产生落差感。你幻想它是蝴蝶，结果看到的是蚂蚁。当然，这只是举个例。 好吧，他其实就是想快一点看到礼物，确切说他更想知道刘洛在这些天里到底在忙活什么？ “差三个小时也不是明天，也不是你的生日。你以为人为什么给有意义的日子取上名字？还不是它比其它日子更特殊。”刘洛安抚般抚.摸着他的头，低头在陈非额头印上一个晚安吻，“睡吧，睡着以后时间会变得很快。等你下次睁开眼，就能看到它了。” “好吧，那你再亲我一下。”陈非伸着脖子索吻。 “得寸进尺。” 陈非本以为自己会起的特别早，但没想到，一觉睁开眼已经八点半了。 八点半是个什么概念？他店门都该开两个小时了。陈非猛地从床上爬起，衣服往身上一套，趿拉着棉拖下了楼。 “哟，这不陈懒虫嘛，起床啦。”星星坐在餐椅上一边吃早餐，边朝他挑了个眉。 陈非起晚，自知理亏，干脆直接选择听不见。他走下楼来四处张望，左看看，右看看，看遍整个店内的角落也没有看到刘洛的影子。 “别找了，刘洛一大早就骑着摩托跑了。”星星提醒他。 跑了？不太可能吧，估计又是星星瞎编乱造，“我信你说话不如信猪会爬树。”他说完上了二楼，去房间拿出手机，给刘洛拨去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很快接起，“床头柜上有把钥匙看见了没？” 陈非一头雾水，走到床头柜前，果然有一把钥匙放在那，他拿起钥匙看了看，“这是什么？” “你别管，你拿着它来东大街。”刘洛在那边说。 “哦，知道了，你到底在——嘟嘟嘟，”没等他讲完，刘洛那边就挂了电话。 陈非虽然被刘洛的异常行为搞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乖乖照做了。他洗漱，穿衣，围上那条刘洛送的围巾，顶着星星不悦的眼神，骑上那辆淑女车，去了刘洛给他说的地点。 陈非一路上想了很多：东大街那边是最近两年新建起的，他虽然名叫“东大街”，但其实是个小区。 陈非知道那里的房子，他曾经和刘洛说过，等自己以后有钱了一定在那里买套房子，供二人养老。他看到那把钥匙，还有刘洛给出的位置，心里渐渐有了点主意。 他不太敢确定，事实又让他不得不确定。 陈非到达东大街门口，并没有看到刘洛，他掏出手机，再次打给刘洛。 “六号楼，三单元，201，上来。”刘洛简短说道，迅速挂了电话。 陈非手里拿着钥匙，心里直打鼓，他又激动又慌张，整个人轻飘飘的像个气球被拴在树上一样。 直到爬上楼梯，拧开大门，看见刘洛，那根拴着气球的绳子才被人从树上解开，握在手里，一下子让人有了实感。 陈非甚至没有去看房间内的布局，直接一把冲过去抱住了刘洛。刘洛措不及防，被他扑的往后退了两步，“怎么样？惊不惊喜？是不是跟你说过好东西值得期待。” “没你好。”陈非说，被刘洛推开，“带你参观参观。”刘洛说着拉起陈非的手，带他在整个房子内饶了一圈。 房子两室一厅，刷着白色的乳胶漆，贴着白色的大理石瓷砖，家具也都是以原木色为主，简单，干净，明亮。尤其是采光，非常好，把整个室内照得亮堂堂的。 “本来说好要我来给你买的，怎么让你给半路截了胡。”陈非嘴上嗔怪，心里却是非常喜欢。 刘洛坐在沙发上，二郎腿一翘，得意的挑了下眉：“没办法，哥有钱。” “切，有钱就了不起啊。”陈非坐他旁边，瞪着眼四处打量。 “没错，有钱就是了不起，有钱不仅了不起，还能哄着心肝开心。”刘洛揽住陈非肩膀，“开心不，心肝。” “开心。要是能再亲一下就更开心了。”陈非嘴上说着，手上也不老实，掰着刘洛的后脑勺就要往人嘴上啃。 刘洛抬手挡开他，“我想听听更开心是怎么个开心。” “亲我一下能让我开心的上天，像气球一样。怎么样，亲一下，亲一下。”陈非拱开刘洛挡在嘴巴上的手，在上面胡乱啃咬几下，“快看看，是不是变成气球了。”他松开刘洛，张开双臂做了个往上飞的动作。 “气不气球的没看见，倒是看见一只摇尾巴的狗在我眼前乱晃悠。”刘洛逗他。 “那我是狗你是什么？狗的伴侣吗？狗的伴侣叫什么？还不是同类嘛。”陈非心里高兴，说起话来就跟跳舞似的，一蹦一蹦的。 “屁个同类，我是喂你吃饭的主人。过来，让主人撸撸毛。”刘洛做了个唤小狗的动作，陈非把头往刘洛胸口一埋，乖巧地趴伏在那里，任由主人亲切，宠溺的爱抚。 两人躺在沙发上腻歪够了，刘洛推开陈非，进了厨房，打开新灶，给人煮了碗长寿面。 面里窝了两个蛋，放上青菜，点缀上葱花。一口下去心里暖乎乎的。等陈非吸溜吸溜吃完，刘洛走到他跟前，张开怀抱，笑着对陈非说：“生日快乐，陈非。来，拥抱一下吧。” 第55章 陈非站起来，伸手回抱住刘洛，“谢谢你，小洛哥，谢谢你送的礼物，谢谢你送的家。” “别那么早谢我，毕竟房口本儿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刘洛扶着他的背，故意逗他。 “房子是你的，你是我的，都一样。” “少跟着电视学这些腻歪歪的情话，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不是学的，是发自内心的。” “行了！你闭嘴吧，真受不了你。”刘洛打了他一下，耳朵却红了。 陈非看见了，陈非笑笑，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这下刘洛整张脸都红了，他恼羞成怒，抬起脚跺了陈非一脚。 陈非疼得嚎叫一声，把他抱得更紧了，刘洛动不了，便由着他手上腻腻歪歪，胡作非为。 第四十九章 幼稚会传染 “拥抱新时代，展望新未来，我们广大青年同志们，在这飞速发展的新时代中更要坚守本心，不忘初衷——”陈非听着电视里演讲的尾声结束后，拿起遥控器关上了电视。 人过二十五以后，总爱天天准时蹲在电视前，就着早餐看上半个小时的新闻，再着急忙慌往店里赶。 “你比那天天报时的公鸡还准时。”刘洛坐在餐桌旁，不紧不慢吃着早餐，“慢点骑车，回来带俩西瓜。” “遵命！保证给你买俩最大最甜的！”陈非说着在人脸上亲了两口，跑了。 最近店面扩张，星星被陈非派去新店那边监督装修工作，自己则呆在北角巷这边。店里少上一个人，忙起来的时候他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八瓣来使用。 中午的时候，旺旺和阿南两人来店里帮忙。一个脸上带着高兴，一个脸上带着幽怨。 好在虽然满脸幽怨，但也帮了陈非一下午。 店里关店后，陈非请他们吃了一顿饭，临走时买了三个大西瓜，刘洛两个，他们两个分一个。 “抠门货。”旺旺临走时骂了他一句。 陈非把切好的西瓜端到刘洛跟前，用牙签往他嘴里送了一块，“怎么样？是不是最甜的。” 刘洛装模作样的砸吧砸吧嘴，过了半晌，说道：“没你甜。” “怎么样？店里还很忙？”刘洛也往他嘴里塞了块西瓜。 陈非说：“之前有星星在也没觉得多忙，他一走，店里倒是忙了不少。但我前两天贴出去的招聘广告许是被看到了，有好几个来应聘的。虽然旺旺老是看我不爽，但他看我越不爽干活就越起劲，一个人能端四盘菜。” “你应该继续让他看你不爽，不要再想着怎么缓和关系了，这样就挺好。”刘洛说，给电视换了个频道，上面正播着今年的大热剧《还珠格格》。 “那我不是不想你在中间为难嘛。” “我为什么为难？我看你们俩吵架挺开心的。” “… …”陈非朝他哼了一声，端着空盘子朝厨房走了。 两个月后，一向抠门的陈非给所有人放了一天假期，说是为了提高新员工的工作热情，组织了一场团建——去爬山。 “天天天天呢——！恭喜恭喜，热烈恭喜我们的铁公鸡陈铁树同志终于拔毛了！”项北站在沙发上，激动地蹦了两下。 “你要想去可以，自费。本次团建只邀请店内工作人员，”陈非揽了一下刘洛的肩膀，“还有小洛哥。” “我宣布我今天正式加入你们饭店了。”项北迅速改口，给陈非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老板，你才是我老板。” “我是你老板，那你酒吧老板是谁？也是我吗？”陈非撸了把头发，接过项北递来的茶水，“吸溜吸溜”喝了两口。 “求之不得，真快倒闭干不下去了。”项北说。 “我是不是说了，你应该请些唱摇滚的来嗨场子，天天听那俩唱民谣的听得我都不想在店里蹲了。”张小凯插嘴说道。 “说的好像你在店里蹲了一样。”项北火气上来，指着张小凯的鼻子斥责，“我告诉你，酒吧倒闭你占90%的责任！谁家老板天天正事不干净往外跑，你还有脸跟我提意见，搞笑！” “打住，出去吵。”星星说。 “… …”陈非不说话，他可不敢插嘴，他插了嘴他就是被围攻的对象。 几人吵吵嚷嚷的定好了爬山时间后一哄而散，刘洛和陈非四目相对，几秒后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陈非收笑。 刘洛不答反问：“你又笑什么？” “不知道。” “我也是，哈哈哈——” 第二天下午，陈非挂上休店一天的牌子，和刘洛一起去了附近的市场，准备买一些明天爬山需要的物品。 两人在一楼生活超市里买了两大包吃的喝的，刘洛说关键时刻要向员工展现出你是一个大方的人，这样他们才肯为你卖命工作。 陈非听了以后给他竖了两个大拇指，说他不愧是大老板，大老板就是比小老板聪明，不，是奸诈。刘洛给了他两巴掌，骂他长胆子了。 大包小包放进租来的面包车里，两人又肩并着肩在二楼各个服装店里穿梭。陈非咬牙买了两身名牌运动服，一黑一白，情侣装。虽然小贵，但一想到和刘洛穿情侣装，那点钱就不算钱了。 一直逛到商场关门，最后两人实在累得不行，随便找了个地摊坐了下来，打算直接在外面吃得了，回家做饭只会更累。 第56章 两碟饺子，几个爽口小菜拼盘，刚刚好够他们吃饱。 “回家？还是想开车兜兜风？”刘洛问他。 陈非坐在副驾上，把安全带一扣，指着前方兴奋说道：“兜风！让我们来一场久违的约会吧！” “瞎贫，刚刚不算约会吗？”刘洛发动油门。 “没有目的的瞎逛才算约会，刚刚那个顶多叫逛街。” 陈非打开车窗，初秋的晚风凉爽，刮得人十分舒服。微风在他脸上抚.摸，陈非舒服地没忍住大叫了一声，吓得刘洛一脚油门把车子轰了出去。幸亏车子驶离市里，不然撞上个人什么的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你瞎嚎什么，心脏差点让你吓出来！”刘洛转头剜了他一眼。 “吓出来我给你捧着。”陈非说，“我没忍住，和你在一起就是高兴的想欢呼。你要不要也来叫一声。” 刘洛说：“我可没你那么幼稚，我高兴都是偷偷藏起来在心里高兴。” “那你现在呢，在心里偷偷高兴吗？”陈非一双迫不及待地眼睛盯着他观察。 “没有。”刘洛面上平静，陈非可惜地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啊——”刘洛学着陈非的样子，大声嚎叫了两声，说道：“我今天想明目张胆的高兴，谁让我的身边坐着个幼稚鬼。” “狡猾。幼稚怎么了？幼稚会传染吗？” “对呀，幼稚不仅传染还会让人变傻。就像你一样，傻狗。” “我是傻狗你是什么？” “我之前不是说了嘛，我是你主人。快，叫声听听。” “谁叫谁才是傻子，不叫！” 第五十章 没眼看，真没眼看[完] 第二天一早，天空堪堪泛出鱼肚白，陈非一行人早早在北角巷路口集合。周围的哈欠声起起伏伏，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等租车司机的间隙，陈非从背包里掏出俩水煮蛋，剥开，放到了刘洛嘴边，刘洛眼底一惊，就着陈非的手咬了一口。 “什么时候煮的？真够贤惠的啊，陈小非。”刘洛点点头，对他表示称赞。 陈非吃下刘洛咬过的，如实说道：“刚刚路过早餐铺子前买的。我这不叫贤惠，叫体贴。” “行吧，你最体贴。”刘洛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陈非害羞，转头一笑，正好对上旺旺幽怨的目光，赶紧移开眼睛，去看天空。今天是个十分美好的日子：天气很给力，温度很宜人，眼前人在身边，笑容好看的能把心融化。 所以，他才不会在如此完美的一天去和旺旺斗嘴。 租来的司机恰好前后抵达，陈非看着旺旺上了前面一辆车后，爬上了后面那辆。 车子驶离城市后，速度明显快了起来，初秋早晨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很是舒服。陈非侧着脸去看坐在身旁的刘洛：他的发丝被风微微荡起，偶尔会有几捋头发不听话的扫到他眼睛里，他稍一皱眉，烦躁的把头发向后撸上一把，这时你就能看到掩藏在头发底下的眉毛，眼睫还有微阖的眼睛。 陈非心跳咚咚快了起来，不管多少次，他只要看到刘洛都会一样的心跳加速。 “喂，看够了没有，你这采花贼。”刘洛后仰在靠背上，眼睛微启，瞥了一眼陈非，露出个淡淡的笑。 “没有，看不够，看一辈子都看不够。”陈非说。 “真恶心，没耳听，捂耳朵捂耳朵。”张小凯坐在他们前面，嚷嚷着去捂星星的耳朵。 星星在他伸过来的手上拍了两下，瞪着眼威胁他：“再碰我一下直接把你扔下车。” “… …”张小凯不敢动了，他伸着脖子趴在副驾上，让项北打开收音机。 项北受不了他的叽叽喳喳，叹了口气打开了收音机。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伴着歌声，车子一路弯弯绕绕，不知拐了多少个弯才到达目的地。 陈非他们刚一下车就看到比他们提前到达的那几人——耳朵上挂着个红色垃圾袋“呕呕”吐个没完。 尤其是旺旺和六子俩人，跟说相声似的，他呕三下他就跟着呕两下，直到把肚子吃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才互相搀扶着站起了身。 爬山是一项考验体力与毅力的活动，一开始都兴致冲冲的迈着大步往上爬，争当第一名。到了中间半山腰时，已经开始有人弯着腰喘着气，走的每一步都无比艰难。 陈非和刘洛不紧不慢跟在他们后面，“你看他们，像不像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陈非慢悠悠走着，他最近一年时间由于每天坚持不懈的带着栗子溜圈，体力和耐力已经和以前跑两步就喘的样子大不相同了。 “像。”刘洛点头，又对他说，“要不咱俩也比一下，看看谁能当第一？” 陈非眼睛一亮：“比赢了有奖励吗？” 刘洛想了想，说：“有。” 陈非一听有奖励，脚下就跟安了马达似的，一阵风跑得没了踪影。 “喂，陈非，我都还没喊开始！你这是犯规！”刘洛加快脚步在后面追他。 “你可没说要喊开始！”陈非回头朝他喊了一句，斗志满满的奋力向上爬。 他头也不回，周围的风景也都统统忽略，他要爬到最高的位置，那里有最美的风景。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以至于再次回头时，身后空空无一人，只有回荡在丛林的鸟叫声在“叽叽喳喳”叫着。 第57章 陈非愣了两秒，无奈笑了笑，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一个人往上爬，爬得再高又有什么用？终点的美景再好看也是一样没人分享。 无人分享的美景他才不要。所以他坐在那里，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与喘气声，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他张嘴想要告诉刘洛“我们还是一起往上爬吧”。 只不过他这句话没能说出口，因为刘洛走过他身边，朝他挑衅一笑，“你不行了吧！我就知道我才是第一。”他说着脚上加快脚步，背着陈非朝他挥了挥手。 “… …”和陈非的预想完全不同，他一时站在原地竟没晃过神来。 陈非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了，他跺了两下脚，“吱哇乱叫”着就往前面冲，他才不要输！ 斗志被点燃，陈非卯着劲往上爬，再爬到快要接近终点时，看见刘洛正站在离终点只有一步之遥的台阶上，笑着在那等他。他看见陈非时，伸着胳膊挥了挥手。 阳光在他背面，缓缓笼住他，陈非放缓了脚步一下一下往前走。 他可真好看，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风景，所有的一切在他面前都暗淡无光。可他是我的啊，他只是我的… …一时间，陈非搜肠刮肚，竟找不到一个词语来完美的形容刘洛。 所有的词语都不够，不够形容刘洛，不够形容他此刻的感受。 若非要硬说，我只能在此刻想到一句话——我爱他。 我爱他，所以我想告诉他；我爱他，所以我想牵他的手，和他拥抱，接吻；我爱他，所以我想听见他说他也爱我。 陈非一步一步往上走，走到刘洛下方的台阶时停住了脚步，仰头看他。 刘洛一叉腰，冲他扬扬下巴，得意道：“不好意思，我赢了，你要快一点告诉我给我的奖励是什么。”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陈非说，没等刘洛回话，伸手按住他的后脑，拉到自己跟前，额抵着额，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交错间，他轻轻含住刘洛的唇，温柔缠绵。 “这就是奖励？”刘洛捧着他的脸问道。 陈非说：“嗯，我把我的爱都给你。” “你肉不肉麻！”刘洛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拉着他和他十指交扣。 “才不肉麻。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刘洛捂住他的嘴。 片刻，他学着陈非说：“我也爱你，爱你，爱你，爱死你了。” 站在远处一片寂静小树林的几人，面面相觑。 旺旺不知是晕车还是怎么，又抱着塑料袋哇哇吐了起来；张小凯拉住星星的胳膊学着陈非他们说了几句“我爱你”，最后被星星赏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只有项北抱着手臂受不了地打了个哆嗦，并附赠一句“没眼看，真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