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满》 第1章 《未满》作者：落雨啦【cp完结】 文案： 顾嘉钦第一次见程相宜是在学校的厕所隔间 他给患有信息素缺失症的程相宜做了临时标记 alpha x omega 顾嘉钦 x 程相宜 乖乖学生攻x美人明星受 年下差六岁 年下、abo、虐恋、破镜重圆 第1章 顾嘉钦十六岁那年，第一次听说了程相宜的名字。 那天下午，窗外阴云密布，顾嘉钦看了天气预报，最近一周应该都是要下雨的，他觉得有些烦躁，他很讨厌下雨。 雨水一旦经过大气层落下，沾染上地球表面的污垢，就会混着泥土散发出一种雨后的青草味道，就像他的信息素，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教学大楼的走廊以及窗户口围了很多人，顾嘉钦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了，乌泱泱一片，不知道在看什么，他没理，一心往教室走。 耳朵里传来周边同学议论的声音。 “这是在做什么？是有人来吗？” “听说是个明星，来拍戏的。” “真的吗真的吗？哪个明星啊？” “是程相宜。” 这个名字落进了顾嘉钦的耳朵里，他在上课之前去了趟厕所，在教学走廊里的拐角，平常这里人是不少的，兴许今天都去看那个叫程相宜的明星了。 推开门的一瞬间，顾嘉钦就闻到了非常明显的信息素味道，他作为人工培养出来的基因，早早就分化成alpha，触觉跟嗅觉都比常人要灵敏得多，他闻得出来是一种花香味，不确定是什么花，但是很好闻。 直觉告诉他，厕所里有个omega，而且很有可能发、情了。 “谁在里面？” 门被关上，墙面冰凉的瓷砖上带着回潮的水珠，一颗颗往下滴，厕所里寂静无声，但是顾嘉钦听见了一阵短促的喘息声，很小，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顾嘉钦猜测，应该是学校里的omega学生，忘打抑制剂导致的突然发、情，他摸了下自己后颈的腺体，该庆幸的是，他昨天刚打过抑制剂，所以现在闻了omega的味道，他才不会有什么反应。 “你是哪个班的？需要抑制剂吗？我去找老师。“顾嘉钦说完没过几秒，隔间里面便传来一阵肉、体碰撞到隔板的声响，里面的omega闷闷地喊出了声。 嗓音透着绵软，可能被发、情折磨透了。 “别、别去。” 顾嘉钦的手刚放在门把上，听着那人停顿了很久，再一次说道：“你是、是不是alpha？” “嗯。” “我在、在最后一间。”就这一句话似乎已经用尽了力气，好半天才说：“你进来、找我。” 顾嘉钦并不理解，现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自己去找他，一个发、情的omega邀请一个alpha跟他单独相处，怎么想的？ 所以他拒绝了。 “你在这呆着，我去叫人来。” “不要！” 顾嘉钦停下脚步，厕所的窗户没关死，外面已经开始下着零星的小雨。 “不可以叫人，你进来，帮帮我。”omega的语气太过可怜，哀求着：“外面有人等我，有人拍照，不可以进来，我得、快点回去，求你......帮帮我。” 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但顾嘉钦多少听明白了些，里面的这个omega应该是今天过来拍戏的那群人里的一个。 “求你......求求你。” 顾嘉钦看了眼手上的电子手表，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走向了最后一个靠近窗户的隔间。 作为一个alpha，顾嘉钦不是没有见过omega，好看的不好看的，他也都有自己的评判标准，但他看见几乎半躺在隔间里的oemga时，呼吸还是漏了半秒。 是个成年的并且长相极为漂亮的omega。 隔间里的人面色完全是潮红的，眼角眉梢都是隐约可见的媚、态，应该是被失控的信息素折磨所致，上半身的白色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扣子解了一半，露出大半白腻的胸口，两道锁骨深陷着，他甚至能看见里面若隐若现凸起的乳、尖。 顾嘉钦觉得不太妙，他的腺体突然开始发烫，他头一次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念头，但是omega已经艰难地撑起身子拉过他的手。 很热，非常热，那是顾嘉钦唯一的感受。 omega柔软的掌心里全是黏腻的汗液，顾嘉钦皱着眉，站着不动，“你应该叫人过来，我没办法帮你。” omega摇头，低垂着脑袋，细长的脖子后颈处，腺体很红，他用尽量简洁地语言说：“我叫程相宜。” 顾嘉钦瞳孔微微收缩了下。 来学校拍戏的程相宜怎么会在厕所里发、情？ “我现在真的不能出去，你......你给我一个临时、标记就好。”程相宜边喘边说：“我这个样子不能被人知道的。” “你在胡说什么？”顾嘉钦想也没想就拒绝道：“我怎么能随便给你做标记，你......” 后来顾嘉钦无数次回想过这天，他都觉得是程相宜故意的，故意散发出信息素诱导他，为了让自己的狼狈模样不被人看到，所以用信息素让他也失控，让他不得不听从本能给他做临时标记。 窗外的雨变大了，雨水顺着风滴在脏乱不堪的瓷砖上，隔间里传来omega难耐的低、吟。 “啊......” 他的牙齿刺穿了程相宜脆弱的腺体，有血腥味，怀里的omega一动不动，垂着眼睫，了无生气，顾嘉钦第一次给人做标记，他有些恐慌，怕自己把omega咬出问题，慌乱地想要起身，谁知程相宜软绵绵的双手缠上来，脸颊在他胸口蹭。 第2章 “你的味道好好闻。” 顾嘉钦一把推开了他，俊俏的脸上有着不经意间的窘迫。 “疼......”程相宜的后背撞上了后面的水箱，低低地哀鸣一声：“你怎么了？干嘛推我？” 顾嘉钦感到腺体有异样，鼻尖的信息素味道已经没有开始那么浓了，omega的信息素已经开始缓缓收起，他知道标记起了作用。 “我要上课，先走了。” “等一下！” 他完全不管在后面喊他的程相宜，逃跑的姿态实在不堪，关上厕所的门，顾嘉钦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最后才回了教室。 第2章 顾嘉钦本以为，那是他跟程相宜的第一次见面，也会是最后一次，却没想过，程相宜缠上了他。 程相宜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的名字以及号码，给他发的第一条消息是：谢谢你，嘉钦。 程相宜告诉他，是因为他有信息素缺失症，所以经常会信息素失控，谢谢他帮了自己。 顾嘉钦本着礼貌的态度，回了句不用谢，便不再搭理，谁知程相宜自那以后，每天换着法给他发消息，其实充其量也就是一些早安晚安之类的，顾嘉钦一般都不予回复，他认为，他跟程相宜的关系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们本来就不会有关系，程相宜有自己的工作，而他也要上学，并且，等上完高三，他就要出国了，他跟程相宜，不会再见面的。 所有的一切，都会遗忘在教学楼拐角的厕所隔间里，不留痕迹。 高三暑假，他在家把出国要用的所有东西都准备好，还有一周，他就得走了，季念舍不得他离开，自从知道他要走，小姑娘就开始哭。 “叔叔不走好吗？” 顾嘉钦揉着她的脑袋：“机票都买好了，只是去读书，又不是不回来了。” 顾明风给了他一张银行卡，他不明所以地接过：“这是干嘛？我有钱用啊。” “出国用钱的地方多，拿着。” “哦，好吧。”顾嘉钦还是有些纳闷，转头问道：“顾明风，你是在关心我吗？” 顾明风漫不经心地笑了声：“滚一边去。” 顾嘉钦挨了骂，也懒得理他。 一周后，他坐上了去往y国的飞机，只是没想到，时隔一年，他会在这里碰上来拍戏的程相宜。 ...... 顾嘉钦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套公寓，用的顾明风给他的钱，反正顾明风有钱，他花起来也不心疼。 这里住的华人并不多，都是外国人，顾嘉钦也没什么朋友，他一般下了课都直接回公寓，要么看书，要么看电视。 他在国外的电视上，看到过程相宜，在一个综艺节目上，omega比他在高中见到的时候更漂亮了，他听着主持人介绍程相宜的名字，omega温柔地对着镜头打招呼，眉眼弯弯，顾嘉钦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程相宜给他发的第一条消息。 “谢谢你，嘉钦。” 顾嘉钦直接把电视关了，转头去洗了澡。 他的生活两点一线，偶尔会一个人出去采购点东西，顾嘉钦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枯燥，他喜欢读书，也喜欢一个人观察沿途经过的路人跟风景，总之，很享受。 周五下课后，顾嘉钦照常回家，接到了来自季盼冬的电话，他还没有开口，就听见了季念的声音。 “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顾嘉钦笑了声：“早呢，想我了？” “对呀对呀！” 他跟季念聊了会儿天，就说：“把电话给你爸爸。” 季念乖乖地答应：“好的。” 季盼冬接过电话，喊了声他的名字，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嘉钦，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 “那就行。” “不用担心我。”顾嘉钦背着挎包跟着人流过马路，“等季柔再大点，叫顾明风带着一起过来玩。” “好啊，我还没出过国呢。” 顾明风在那边说：“想出国明天就去。” 季盼冬哦了一声，苦恼地说：“我考试还没结束呢。” 俩人又聊了会儿，才挂了电话，顾嘉钦走路到公寓也不过才十五分钟，天气有些冷，腺体也不太舒服，顾嘉钦想着明天应该要多穿件衣服才行，而且，他应该快到易感期了，得提前跟学校请个假。 心里想着事，也听不见周围人的声音，以至于有人喊他的名字时，第三遍他才听见。 “顾嘉钦！” 在y国初冬的街头，顾嘉钦又碰见了程相宜。 “真的是你啊。”程相宜戴了顶米白色的毛线帽，看上去很乖，又有点俏皮，笑起来跟以前一模一样，“我来这里拍戏，在你们那个学校，我看见了你，找了你好久。” 程相宜说：“好有缘。” 顾嘉钦嗯了声，“真巧。” “你好冷淡。”程相宜跑过来，嗅着鼻子闻他的味道，顾嘉钦下意识地往后躲，被程相宜拉回来，“不准跑。” “你想干嘛？” “没干嘛呀。”程相宜看上去很高兴，他说：“我很想你，顾嘉钦，真的。” 程相宜总喜欢说想你，顾嘉钦不是很理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想念，可以让程相宜这样肆无忌惮地说出口，就因为做过一次临时标记吗？他不太懂alpha对omega的吸引，但是程相宜给他的感觉真的像是自己吸引了他，并且omega在依赖他，可程相宜明明比自己大六岁。 第3章 为什么？ 小时候他喜欢不停地问顾明风为什么，但是现在，面对程相宜，却问不出口，也许是因为长大了，他慢慢了解到，有些事情问为什么是没有意义的。 程相宜在y国呆了三个月，他这个人自来熟得过分，期间经常往他公寓跑，俩人也发生过几次无法控制的情*冲动，但最后顾嘉钦都克制住了。 程相宜每次湿着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他都觉得这样不对，他年纪太小了，而程相宜又大他太多，很多事情他都不确定，所以不能过早地给他跟程相宜之间下定论。 程相宜离开前，最后一次来他公寓。 “我的电影估计是明年上映。”程相宜靠在顾嘉钦的肩头，声音很小，像是不舍：“你到时候一定要来看首映礼哦。” “看情况。” “行吧。”程相宜眯着眼睛，捏了把顾嘉钦脸颊的肉，说：“臭宝宝，不听话。” 顾嘉钦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称呼，推开他，面色窘迫：“你乱喊什么。” “没乱喊啊，很可爱，很适合你。” “我不喜欢。” “我喜欢。” 程相宜走了，很长一段时间里，公寓里都只有顾嘉钦一个人，大概过了好几天，程相宜的信息素才彻底在房间里消散。 他没有告诉过程相宜，其实在某些夜里，有想念过他，也想过给他打电话，但他都忍住了，他仍然是一个人读书，一个人回家，而家里再也没有程相宜。 在程相宜离开的两个月后，顾嘉钦才趁着放假回了国。 第3章 在国外的时候，虽然程相宜跟他远隔千万公里，但程相宜的短信从未停止过对他的轰炸，好像说轰炸也不太对，顾嘉钦对程相宜的短信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抵触感，他甚至保留了程相宜的所有短信记录，在程相宜工作繁忙不发消息时，偶尔打开手机看几眼。 到家之后，季盼冬给他做了很多好吃的，厨艺长进了许多，不过从以前开始，他就觉得季盼冬做的饭很好吃了。 顾明风一大早把自己叫过来带孩子，然后带着季盼冬出门，他就待在这里跟季念一起玩乐高。 手机在震，顾嘉钦看了眼没理，没过几秒钟又震，接连不断，顾嘉钦叹口气，打字回复。 【这是什么？】 那边秒回。 【xx剧院的演出门票，要记得来哦，我让助理去接你好不好？】 【怎么就一张？】 【怎么了？你要让朋友一起来吗？】 顾嘉钦迟迟不回复，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摩挲着，那边似乎有些着急，发了一句: 【就你来看，可以吗？这是我最后一场了。】 后边还发了一个小猫委屈的表情包，顾嘉钦难得觉得有些闷，字还没打完，那边就说： 【回国以后，你就不怎么理我了，想跟你单独待会儿，那我一会儿再给你几张，别生气啦。】 顾嘉钦看着这行字，把原来打好的字删了，解释了句： 【想让我哥哥和嫂子一起去，他们应该也喜欢，不用再给我了，一张就行。】 【好。】 本以为对话到此结束，顾嘉钦把手机放在一边，保姆在房间里带季柔，他带着季念玩乐高，俩人玩起这个来就忘记了时间，等顾嘉钦再拿起手机的时候，已经过了近四十分钟了。 刚刚给他演出门票的人给他发了最后一条信息，就在四十分钟之前。 【嘉钦宝宝，有想我吗？我很想你。】 顾嘉钦并不打算回复这条信息，把手机关掉没有再看，耳朵根却滚烫。 ...... 晚上七点，顾嘉钦准时到了xx剧院，门口挂着程相宜的巨幅海报，顾嘉钦看着那张精致完美的脸，又想到了平常他给自己发的那些短信，他选择低下头，顺着拥挤的人流走进剧院。 程相宜给他的是vip内场票，可以清楚地看到舞台，他七点一刻坐在了指定的位置上。 在程相宜出场前，顾嘉钦的脑子里都还在想，程相宜一个花瓶，还会演话剧吗？其实说程相宜花瓶也不太准确，他没有看过程相宜出演的影视剧，这只是他对程相宜那张脸浅显的看法而已。 他对话剧也没有什么研究，以至于程相宜穿着演出服登场时，他也只盯着那人的脸看。 兴许出演的是落魄潦倒的贵公子，程相宜一张脸被灯光照得惨白，眼波流转之间，他甚至能从灯影下看见程相宜浓密纤长的睫毛。 戏剧谢幕时，程相宜一眼没往他这边看，跟其他演出人员弯腰鞠躬退场，顾嘉钦也起身准备离开，却收到了来自程相宜的消息。 【宝宝等我一下，来我后台。】 顾嘉钦回复： 【进不去。】 【助理去接你。】 顾嘉钦就找了个角落等程相宜的助理，别的粉丝早就已经离开，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会在后门口或者别的地方等着程相宜出现。 不到五分钟，助理过来。 “跟我走吧。” 顾嘉钦收起手机，跟在人身后，被带到了后台的化妆间。 “相宜在里面，直接进去吧。” 顾嘉钦礼貌地说谢谢，助理走后，他才开门进去。 化妆间只开了暖黄的灯，里面空无一人，顾嘉钦没有看见程相宜，正想开口叫人，后背就贴上一股热源，一双柔软的手揽在他腰间，指尖葱白，他闻见了很淡的信息素味。 第4章 是程相宜的味道。 他至今都没分辨出程相宜的信息素具体是什么，他不问，程相宜也没主动说。 “松开。” “不要。”程相宜搂得越发紧，“你干嘛这么冷淡，是还在生气？” 程相宜总喜欢给他扣各种莫须有的罪名，他有什么需要生气的地方吗？ “没有。”顾嘉钦拽开他的手，转过身。 眼前的人已经脱下演出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头发乱乱的，眼睛直直地望向他，脸色不像在演出时那样苍白，泛起了些红晕，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 不过顾嘉钦很快就有了答案，程相宜这个人作为omega是不知道羞的，所以只会是热的。 程相宜确实不知羞，两条细白的手臂从宽大的袖管里滑出来，圈上顾嘉钦的脖子。 “一起回家？” 顾嘉钦直着身子往后退，“我不在外面过夜。” 程相宜给了他新的提议：“那去你家？” 俩人差不多高，顾嘉钦的眼睛可以直接从程相宜偏浅的瞳仁里看见缩小的自己，他不冷不淡地说： “程相宜，我才十七岁，你想诱拐未成年？” 程相宜先是愣了下，随后两颊的红晕变深，靠近顾嘉钦，想贴着这个比他年小六岁的alpha的鼻子，不过没能如愿。 “没良心，到底谁占便宜谁吃亏呀？”程相宜轻哼一声：“你给我做标记的时候怎么不说我诱拐你了？” “不就是你用信息素勾引我的吗？”顾嘉钦解释道：“临时标记而已。” 什么都没发生。 程相宜拿开手，皱着鼻子说道：“你就是在生气，是因为演出的时候我没看你吗？”程相宜委屈地说：“我也想看你呀，但是不能随便看的，被发现就不好了。” 顾嘉钦根本没想到这茬，“没有。” 算了，顾嘉钦对程相宜说：“回家了。” “哦。” 程相宜不高兴，顾嘉钦知道，但他在上车前仍旧是一句话不说，程相宜的司机送他回了家，顾嘉钦照例说谢谢，手指搭上门把，程相宜抓过他，问：“你什么时候走？” 他知道，顾嘉钦在y国上大学。 顾嘉钦想了下，回：“下周。” “哦。” “那我走了。” “嘉钦。”程相宜声音很小，但是顾嘉钦听得很清楚，他问：“我给你发的信息怎么不回？” 顾嘉钦没问是哪条，他心里知道是哪条。 程相宜问的是那句：“宝宝，有想我吗？我很想你。” 第4章 程相宜没有再拦着他下车，关门后，从渐渐合上的缝隙里，顾嘉钦看见了omega瘦白的侧脸以及抿紧的红唇，这让他想起了第一次给信息素失控的程相宜做临时标记那天，在阴暗窄小的学校厕所隔间，充斥着omega浓郁的信息素味，因为过度呼吸而剧烈起伏的身子几乎陷进他的怀里，明明比他要年长许多，可身体却不似他强壮。 顾嘉钦站在车旁，程相宜的车迟迟没走，好几分钟，顾嘉钦转了个身，敲门。 车门瞬间被打开。 “嘉钦。”程相宜一手撑在座椅上，一手搭在门把上，眼睛很亮地看着他，喊他名字：“怎么不回家？” 这明明是顾嘉钦想问的问题。 十七岁的少年站在昏暗的环境里，只有头顶的路灯照出他年轻朝气的脸。 “你怎么不走？” 程相宜闻言对着他笑，他突然有点理解了为什么程相宜能做明星，为什么程相宜能有那么多粉丝，因为程相宜真的很漂亮，高兴的时候眼尾上挑勾人，不高兴的时候便微微下垂，像是受极了欺负，惹人心软。 顾嘉钦想到，程相宜看他时的每一次，眼睛柔情似水，好似他们早就相爱很多年。 程相宜说：“想看你走，你走了我再走。” 顾嘉钦算了下时间，从剧院出来差不多就九点了，路上开车花了不到四十分钟，现在应该十点。 他看着程相宜，说：“你下来。” 程相宜没什么犹豫，前头的助理着急道：“相宜，我们该走了。” “没事的，很快。” 程相宜戴了个黑色的鸭舌帽下了车，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顾嘉钦走在前面，他就跟在后面，直到前面的人在一处拐角停下。 “嘉钦？” 顾嘉钦转过身来，这里的光线实在不好，他都看不清顾嘉钦的脸了，语气里带着失望：“嘉钦，怎么啦？” “程相宜。” “嗯？” 顾嘉钦莫名其妙地嗯了声，程相宜一头雾水，“什么？” “我说嗯。” 程相宜向来聪明，但面对顾嘉钦，他有时候却猜不透，眼前的alpha比他小六岁，照理来说，这样的小孩子心思很好猜，但顾嘉钦不一样，他太会隐藏，又或许很多时候会给他一些错误的讯号以至于他会猜错。 而且他确实不该对这样的小孩儿感兴趣，就像助理说的那样，找谁不好，找个学生，他能带给你什么？ 可是他没有想顾嘉钦能够给他什么，他只是觉得顾嘉钦的信息素很好闻，他很喜欢，在他因为拍戏时受惊导致的信息素失控时，给了他一个临时标记安抚了他，他就忘不掉这个alpha了。 他永远记得那天，自己的后颈被一个高中生给咬了，那个高中生却比他的反应还要大，红着脸，后背都靠在隔间的门板上，双手都不怎么敢碰他，是他自己缠上去的。 第5章 他觉得顾嘉钦好可爱，特别特别可爱。 现在，这个可爱的alpha就站在他面前，身后的光源离他们很远，他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只闻见了顾嘉钦身上好闻的信息素味道。 他听着顾嘉钦略带恼怒的声音：“程相宜！” 嗓音清清冷冷的，有着少年人独特的音色，程相宜的心跳有些快，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会错意，所以他走上前，习惯性地搂着顾嘉钦的脖子，贴上去，很小声地问他：“嗯的意思，是……想我了？” 顾嘉钦不说话，程相宜胆子就大了，额头贴上去，笑意吟吟地问：“宝宝，是不是啊？是想我了？” “嗯。” 程相宜很明显高兴起来，他甚至用柔软的唇擦过顾嘉钦的脸颊，给顾嘉钦带来一阵颤栗，在顾嘉钦想要逃开的时候，用力将他拉回来。 “宝宝不乖，明明很想我，却不说。” 顾嘉钦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因为程相宜已经吻上来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吻，之前做过的几次临时标记，有两回因为失控也接过，顾嘉钦不太会，程相宜会，但顾嘉钦说不上这种感觉是好是坏，总之，omega的嘴唇非常湿软，舌头也是，浅浅啄吻以后，就会像小猫似的舔他，顾嘉钦这个时候就会摁住他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即使他的吻技青涩又笨拙，但omega仍然能够给他最热烈的回馈。 听到程相宜急促的呼吸，他才放过他。 omega几乎要挂在他身上了，餍足地叹气：“怎么办？我好像真的在犯罪。” 他跟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子在人家楼底下接吻，要是被拍到了传出去肯定是个大丑闻，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好喜欢这个味道，清冽甘甜，好好闻。 顾嘉钦摩挲着他的后颈，语气里有着细小的愉悦：“你知道就行。” 程相宜笑了声：“那再等你长大点。” “你想干嘛？” “长大了才能做大人做的事啊。” 顾嘉钦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一时有些羞恼，但也并不推开他，“程相宜，你真不害臊。” “宝宝。”程相宜又这样喊他，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说：“再给我一个临时标记吧，想要。” 顾嘉钦这才推开他，模样有些不高兴：“你现在要什么标记？不是好好的吗？” 程相宜舔了舔唇，说：“没有标记会失控的。” “你没去医院吗？” “去了，医生说找个alpha就行。” 顾嘉钦也不笨，程相宜这话怎么听都只是找个工具人的意思，所以他没理，只说：“那你找别人，我走了，你回去吧。” 第5章 “那我真走啦？” 程相宜透亮水润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顾嘉钦觉得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刚刚因为跟程相宜接吻而愉悦的心情开始慢慢消散，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不想要程相宜跟他说这个，那他希望程相宜跟他说什么呢？ 不知道。 “嗯。” 可能程相宜真的赶时间，他压低帽檐，顾嘉钦只能看见他的鼻尖跟嘴唇，他看着omega转身跑出一段距离，熟练地开门，然后弯腰坐进那辆黑色的商务车里，在关门之前对着他张了张嘴，用唇语跟他说了些什么。 顾嘉钦看懂了，程相宜说的是：宝宝，再见。 车子融进夜色里，直至看不见。 顾嘉钦在楼底站了好一会儿，风将他的头发吹乱，他心里仍然是想着程相宜，他觉得程相宜是个骗子，在剧院还想让自己跟他过夜，现在又这样着急要走。 所以是假的吧？是程相宜随便说着玩的。 顾嘉钦很小声地说：“骗子。” 算了，顾嘉钦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明明是自己拒绝了程相宜，现在还把问题归咎于别人，怎么想都很奇怪，但其实，他让程相宜下车，在昏暗的角落里接受了程相宜的吻，只要程相宜再问他一次可不可以一起回家，他是会答应的。 但程相宜工作忙，临时有变故也很正常，或许就像程相宜说的那样，他因为信息素缺失症的原因，只是需要一个alpha罢了。 顾嘉钦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后还是忘不掉程相宜，omega跟他接吻时留下的触感让他觉得身体都热热的，看了会儿书，热意迟迟不退，干脆又回了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 程相宜演了一天的话剧，累得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前排的助理苏艺提醒了他一下：“相宜，你的味道漏出来了，收一下。” 程相宜后知后觉地嗅了下鼻子，说：“有吗？可能刚刚和嘉钦待在一起，没控制住。” 苏艺也是一名omega，自然也闻到了程相宜身上的alpha气味，她思来想去，还是犹豫着开口道：“相宜，你还是不要跟他走太近了，很危险的，去年在学校，你突然消失，找你好半天，好不容易找到，发现你竟然被标记了，真的是要吓死人。” 苏艺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程相宜笑着安慰她：“临时标记而已，怕什么，我有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因为你有信息素缺失症才不能这样乱来啊。”苏艺说：“你要拍戏，还要赶通告，不论是临时标记还是身上带着别的alpha的味道，都是不可以的，你是单身啊，你现在哪里能谈恋爱。” 第6章 程相宜听了这话，直起身子，问道：“你觉得我跟嘉钦是在谈恋爱吗？” 苏艺看着他不说话。 程相宜皱着眉很苦恼的样子，说：“嘉钦都不怎么理我，很冷淡。” “那最好。” “你怎么这样？” 苏艺还想说什么，嘴巴刚张开，就被程相宜打断：“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好累呀。” 到家近十一点，程相宜摘下帽子，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想着再给顾嘉钦打个电话，指尖刚摸上手机屏幕，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又去哪了？话剧不是八点结束吗？” 即使在家里穿着睡衣，程淮的扣子都是扣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柔顺地垂着，戴着眼镜，看向沙发上的程相宜。 “哥，你还没睡啊？” “我在等你。”程淮作为一名beta，说话的语调平稳地仿佛像是一台机器，跟他的人一样，“又去找那个高中生了。” 程相宜辩解道：“他已经上大学啦，不是高中生了。” “相宜，为什么不听话？” 程相宜舔了舔嘴唇，他刚刚还和顾嘉钦接吻了，这个可不能让他哥哥知道，不然又要被唠叨个没完。 “哥......” “程相宜。”程淮语气有些严厉：“我也不是不允许你谈恋爱，但你跟一个未成年在一起算什么？他一个穷学生，你看上他什么了？” 程相宜喃喃道：“他不穷。” 虽然不太清楚顾嘉钦的家世，但顾嘉钦看上去就是很有教养的小孩，肯定不是穷学生。 “不穷和有钱是两码事，出国留个学就是有钱人了？” 程相宜现在不想听这些，有些烦躁道：“哥，不准你这样说嘉钦，我说了，是因为嘉钦帮过我，所以我才......” 程淮打断他：“他帮了你，我很感激，如果可以，我能请他吃个饭，但也仅此而已，相宜，我不仅仅是你的哥哥，也是你的经纪人，你是觉得你一路走到今天太容易了是吗？想给自己找点刺激？” 程相宜闭口不言，程淮却喋喋不休：“一有空就去找他，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你不能太过分，你难不成真喜欢他？” “怎么不能是喜欢？” 程相宜看着他哥，认真地问：“怎么不能是喜欢？” “是吗？”程淮反问道：“他十七岁，你比他大六岁，也不过才二十三岁，你喜欢他什么？好，就算你喜欢他，那他呢？他喜欢你吗？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学生他懂什么是喜欢吗？” “哥！”程相宜来了脾气，喊出了声。 程淮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如果他不是beta的话，他现在应该能闻到程相宜身上因为生气而不受控的信息素了。 “你还记得沈锐吗？” 程相宜愣了下，皱着眉说：“你提他干什么？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你也知道是你十七岁时候的事了，当初不还要死要活地想跟他在一起？现在提起他就这样一副嫌弃的模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这种喜欢当不得真，也并不会有结果。”程淮直视着程相宜的眼睛，告诉他说：“他是第一个标记你的人，刚好你又有信息素缺失症，需要alpha的信息素来缓解你的病症，你可能只是喜欢他的味道而已，这一切都是巧合，并不是喜欢，你需要搞清楚。” 程相宜沉默不语，看着手机发起了呆。 “相宜，首先，你现在并不适合恋爱，你得以工作为主，其次，就算恋爱，对象也不应该是一个未成年alpha，这是底线。” 程相宜脑子里嗡嗡的，苍白地解释：“我......我也没有跟他谈恋爱。”他觉得自己说得应该没什么问题，顾嘉钦跟他之间好像还没到那一步，毕竟都还没有表白过。 “你有分寸就行。” “我累了，哥，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本来还想着给顾嘉钦打个电话，但是现在可能不行了。 程淮看着程相宜明显低落的情绪，终究是有些心疼，安慰道：“下周，去趟医院。” “嗯，周几。” “周三。” 程相宜想起来，下周顾嘉钦就要走了，他得问一下是周几，他想在顾嘉钦出国前再跟他见一次面。 不过得瞒着程淮，不能让他知道。 第6章 不知道是不是顾嘉钦的错觉，程相宜自从演完话剧那晚之后，就很少跟他联系，不论是电话，还是短信，都明显变少了。 早上起床后，顾嘉钦洗漱完先是喝了杯水，然后准备去冰箱里找点吃的，他买了周五下午飞y国的机票，假期快结束他也该回去上学了。 手机里仍然没有程相宜的消息，最后一条短信还停留在那句：宝宝有想我吗？我很想你。 心脏有不合时宜的跳动。 顾嘉钦拿着透明的玻璃杯，修长的指尖捏住杯身，液体将他的指纹都放大了一圈，他把里面的水喝了个干净，喝完又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手机，又灌了自己一杯水。 难道程相宜生气了？ 可是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顾嘉钦拿了袋切片面包，一边吃一边想，会不会是因为那天拒绝了程相宜一起过夜的邀请，所以不想联系自己了？ 可是程相宜那天看上去并没有生气，而且他们还接吻了，omega离开前还跟他说宝宝再见，怎么看都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可是除了这个，他想不到程相宜不联系他的理由。 第7章 所以，还是生气了？ 面包干巴巴的，顾嘉钦难以下咽，又灌了大半杯水。 连续喝了三杯水，几乎已经饱透了，面包也吃不下，把塑料袋的口子扎起来，重新放进了冰箱里。 顾明风叫他晚上去吃饭，他答应说下午过去，但现在改变主意了，他一会儿就过去，还能跟季念和季柔玩一玩，就不会老是想程相宜为什么不给他发消息了。 …… 程相宜被程淮带着去了家市中心的高级私立医院，坐诊的是程相宜指定的医生。 “最近有好很多吗？” “嗯。”程相宜摘下口罩，一张脸素白，神态蔫蔫儿的，“挺好的。” omega女医生见他这样，笑了声：“你这样也叫挺好的？” 程相宜看了眼一旁的程淮，那人西装笔挺，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镜片后的一双眼睛让程相宜觉得难以接近。 他叹口气：“就是没怎么睡好而已，李医生，我最近没怎么犯过病了。” “那个alpha还有给你做过临时标记吗？” 程相宜知道李医生说的是谁，点头道：“没有了，上一次做都是好几个月前了。” 没记错的话，还是在国外的时候，在那套公寓里，因为信息素失控，他缠着顾嘉钦要了个临时标记，那天晚上他们两个都难以克制地情动了，但被顾嘉钦硬生生忍住。 程相宜事后还笑话他，这样一个漂亮omega在他面前都能忍住，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子。 顾嘉钦那时候反问他：“那你觉得十七岁的男孩子应该是怎么样？” 怎么样？程相宜不清楚，可能是冲动的，也可能是情难自抑的，总不会像顾嘉钦那样。 他喜欢顾嘉钦乖乖的，但有时候又觉得顾嘉钦太乖了。 他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有些失望，也好像不是，毕竟他不能真的在身上留下属于顾嘉钦永久的标记。 李医生看着他手上的报告，说：“其实你这个病症很好解决，由于信息素缺失，才导致总是失控，所以渴望alpha的信息素，只要标记就可以解决，如果你不排斥那个alpha，可以考虑做永久标记，这样就……” “不可能！”程淮出声打断道：“相宜的工作身份，不能被标记。” 李医生点点头：“理解，那目前，还是吃药控制。” 程淮领着程相宜出医院，苏艺从车上下来，对着程淮喊了声：“程哥。” 程淮问：“下午有通告吗？” “没有的，原本的杂志拍摄推到明天了。” 程相宜戴上口罩一言不发地站着，程淮说了句：“你带相宜回家，今天好好休息，我得去趟公司，还有。” 他微微侧过脸，看着程相宜，“我今晚不回家，你老老实实呆着。” “哦，知道。” 程淮独自开车走了，苏艺带着程相宜回家。 “相宜，明天我早上七点就会来接你，你可不要乱跑哦。” 程相宜听了有些不高兴，说道：“怎么会？我回家补觉，放心。” 苏艺叹口气：“那就行。” 程相宜确实回家补了觉，中午吃了苏艺给他送过来的减脂餐，然后就回房间了，睡醒已经下午四点，他给苏艺打了个电话，确认苏艺在忙，他才装作要接着睡的样子把电话挂了，然后起床收拾了下，就出门了。 顾嘉钦在清风嘉园待到近八点，季念还缠着他不想让他走，季盼冬一把拉过季念，警告道：“嘉钦要回去睡觉了，不可以这样。” 可能也觉得时间太晚，对着嘉钦说：“要不住这儿吧？” “房间不够，我回去就行。” 季盼冬面色为难，还想说什么，顾嘉钦已经走到玄关了。 “我先走了。” “好吧，嘉钦再见。” 顾嘉钦在关门前，听到季盼冬问了句：“顾明风，我们什么时间搬家啊？这里太小了，嘉钦都没地方住。” “知道了，随时搬。” 后面说什么，顾嘉钦听不见了，其实搬不搬都无所谓的，他本来在国外的时间就多，虽然他也喜欢人多一点，觉得很热闹，但季盼冬毕竟跟顾明风结婚了，他们还有两个孩子，而自己也长大了，总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缠着季盼冬不放。 他时不时过来看一眼呆一会儿，已经够了。 打个车到家不过才半个小时，不过顾嘉钦突然想吃跳跳糖了，转了好几个超市，才买了几包，最后才回了家。 坐车上的时候，拆了一包倒进嘴里，酸劲直充脑门，嘴里边充盈着口水，不知道是他太久没吃了还是他买的不对，这个味道怎么这么酸？ 他突然想起了顾明风说要给他买车的事情，但他驾照还没考，他想着，等下个寒假，他过完十八岁生日，就去把驾照考了。 下车后，顾嘉钦照常背着包往家走，嘴巴里的酸味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黏腻的甜，刚刚车上太暗，他没细看是什么味道，这会儿咂了下嘴，感觉应该是草莓味。 好吃，他喜欢草莓。 “不许动！” 顾嘉钦愣在原地，望着腰间突然多出来的一双手，以及身后紧贴在他后背的柔软身体。 “嘉钦宝宝，猜猜我是谁？” 心跳很快，顾嘉钦觉得自己根本控制不了，早上的郁闷心情，在听到那人喊自己嘉钦宝宝的时候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第8章 “程相宜，你什么时候来的？” 程相宜松开他，说：“有好久了，没想到你不在家。” 顾嘉钦转过身，看见了戴着帽子和口罩的omega，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那你怎么……”顾嘉钦的语气有些不自然，“不给我打电话？” “我想给你个惊喜啊，怎么样，开心吗？” 顾嘉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我今天去我哥那里吃饭了，所以回来的晚了。” “这样啊，好吧，原谅你。” 顾嘉钦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舌头在嘴里卷了下，还有甜味，他问：“你助理呢？怎么只有你一个？” “她不在，今天只有我。” 程相宜的声音很轻，眼神牢牢地望着他，顾嘉钦不知怎么，没敢跟他对视，稍稍移开了点视线，“哦。” 程相宜向他走近了几步，顾嘉钦突然觉得omega脸上的口罩有些碍眼，程相宜这样漂亮的脸不应该被遮挡。 “嘉钦，你不邀请我一下吗？” “邀请你什么？”顾嘉钦明知故问道。 “不知道吗？” 就在顾嘉钦以为程相宜会像以往一样搂上他脖子的时候，程相宜止住了，眼尾一弯，上下的睫毛碰在一起，说：“我也就是想来看看你，那我走啦，晚安。” 有那么一秒钟，顾嘉钦感到心脏有跳停的迹象，程相宜仿佛真的只是来看看他，说走就走，他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那里面还躺着程相宜发给他的短信，他都没有回。 “程相宜。” 顾嘉钦不清楚自己的语气是怎样的，总之，他现在不是很想让程相宜走。 “怎么了？”omega转了个身，帽檐连他的眼睛也遮住，顾嘉钦看不见了。 “要来我家吗？” 程相宜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下巴，睁着眼睛看向顾嘉钦，“什么呀？” “我说，你要不要来我家。” 第7章 顾嘉钦洗澡的时候在想，他邀请程相宜来他家里到底对不对？ 脑子其实乱乱的，他没有过这种经验，他跟程相宜之间，从来都是程相宜在主动，他也不太会处理这样的一种暧昧的关系，但不论今天的选择对不对，他想，他没有后悔。 他不要程相宜一个人等他回家，又一个人离开。 浴室里氤氲着水汽，后背的水珠顺着他的肌肤纹理滴下，顾嘉钦换上衣服后把头发吹了，才走出去。 程相宜没有在卧室，独自坐在客厅沙发前的地毯上看电视，开了盏落地灯，灯光把他的身影拉长，漂亮的眼睛里投影着电视画面，像两颗星在闪。 顾嘉钦走近，看见他穿着自己的睡衣，露出细长的脖子跟凹陷的锁骨，皮肤在灯下铺了层金。 “你在干嘛？” 程相宜闻声抬起脸，瞳孔中印出顾嘉钦脸部清晰的轮廓，他露出一个笑来，“过来。” 犹豫片刻，顾嘉钦在他身边坐下，俩人一起看起了电视。 “是电影？” 程相宜嗯了声，侧过脸看着顾嘉钦，眼神像是缠着丝，轻声说：“我拍的电影。” 顾嘉钦想起了在y国偶遇到拍戏的程相宜，好像就说在拍电影，他问：“是之前在y国拍的那部吗？” “不是，很早以前拍的了。” 程相宜凑到他身边，挨着他，嗅着鼻子闻味道，“嘉钦，一直都想问，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顾嘉钦脸色不太自然，程相宜离他太近了，“雨后青草的味道，不好闻。” “怎么会？”程相宜并不认同，他搭上顾嘉钦的肩膀，肯定道：“很好闻，我好喜欢。” 耳朵根很热，换做平时，他会让程相宜离他远点，但现在他不想这么说，他甚至想让omega离他再近一些。 “你呢？你是什么味道？” 就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下一秒，他就闻见了极其浓郁的信息素，程相宜绵软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转过他的脸，凑近，跟他鼻尖相贴。 程相宜吻了他，眼睫低垂，让顾嘉钦想起了小时候看的绘本里的羽毛插画。 “是晚香玉。” ～ 顾嘉钦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连忙松开手，但指尖的温度只增不减，他僵硬地垂着手。 “对不起，我……” “没关系。”程相宜咬了咬唇，面颊绯红，“主要是我来的匆忙，没带药，怕犯病。” 程相宜有信息素缺失症，顾嘉钦知道。 “要……标记吗？” “现在不用。”程相宜说：“明天要拍杂志，不可以留印记。”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顾嘉钦哦了一声，“你这个病治不好吗？” “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体内的信息素失衡，比一般的omega更渴望alpha的信息素，也更容易发、情。”程相宜耐心地跟他解释：“我都吃药控制。” 程相宜向来大胆，顾嘉钦闷着不说话的时候，他就会往他怀里钻，这次也一样，在国外的时候，他们就经常这样，俩人坐在公寓的沙发边一边看电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然后时不时接个吻。 “程相宜！”顾嘉钦看着omega坐进自己的腿间，然后抓过自己的手臂环住他的腰，后背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贴在起伏的胸口。 他知道程相宜瘦，但他们有很久没这样亲密了，以至于手都有些僵硬，但他感觉程相宜好像比之前更瘦了。 第9章 腰肢一手都能环过来。 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见程相宜又长又密的睫毛，挺翘的鼻子，还有袒露的胸口。 顾嘉钦强迫自己不去看，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开始看电视里放的电影。 “你有看过我拍的戏吗？”程相宜伸着两条腿，转过头问他。 顾嘉钦诚实地说：“没有。” “为什么啊？” “我不喜欢看电影和电视剧。” “那你喜欢看什么？综艺吗？” “嗯。”顾嘉钦说：“觉得很热闹，有意思。” 他一直都是这样，也或许是小时候一个人呆久了，他喜欢用吵闹的声音掩盖空无一人的房间，来造成一种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错觉。 “嘉钦，你爸妈呢？” 顾嘉钦愣了下，随后说道：“去世了。” 程相宜原本以为顾嘉钦这样的乖学生，怎么着都会有一个完美的家庭，愧疚感袭来，“对不起啊宝宝，我不该问。” 顾嘉钦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道歉的，他对爸爸本就没什么感情，至于妈妈，他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爸也去世有段时间了。” 程相宜捧着他的脸，“那你一直跟你哥哥生活吗？” “嗯。” “那你哥哥对你好吗？” 顾嘉钦很认真地想了下，“小时候对我挺差的，后来对我挺好的。” 程相宜好奇道：“怎么了？你们小时候难道还经常吵架吗？你哥哥欺负你？” “才不是。”提起顾明风，顾嘉钦话多了些，“他大我好多岁呢，你不知道，就是个脾气特别差的alpha，我只有被他骂的份。” “有多差呀？” “很差，非常差。”顾嘉钦一度怀疑根本没人看的上顾明风，谁知道季盼冬会喜欢他。 程相宜第一次见到这样执拗的顾嘉钦，很可爱，没忍住，亲了他一下，亲昵地开玩笑说：“我的嘉钦宝宝好可怜，怎么办呀？” “他现在没欺负我。” “嗯。” 程相宜的那声嗯像是软化了的糖，他微微跨坐在顾嘉钦腿上，从上俯视他，看着alpha俊俏的脸，眼神从他的眉头落到嘴唇，在电视里传出对话的台词声里，吻了下去。 炙热的温度带着潮湿的气息，像是将他围困在雨里。 顾嘉钦放开了他，表情委屈：“明明是你自己亲我的。” “我……”程相宜红着脸，摸了下他的头发，“不可以咬，疼。” “哦。” 顾嘉钦随意地往电视那边瞥了一眼，恰好看见了程相宜饰演的角色在昏暗的环境里跟人接吻。 omega穿了件宽大的白色衬衫，跟他对戏的alpha很高，程相宜只能费劲地仰着脑袋去亲，即使隔着电视屏幕，他也能感受到程相宜的紧张跟害怕，以及羞怯。 这些在跟他接吻的时候是没有的，那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程相宜。 心跳很快，顾嘉钦突然有点生气，但是又觉得没有理由，那是程相宜的工作，他无法干涉。 “怎么了？”程相宜发觉了他的不对劲。 “没。” 程相宜回头看了一眼，电视里的吻刚刚结束。 他坐在顾嘉钦的腿上，手指去揉他的耳垂，语气温柔地问：“不想看到我跟别的alpha接吻？” “没。” 嘴上说着没有，搂他的手都松开了，程相宜知道这时候该哄哄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这是我拍的第一部 电影。”程相宜从他腿上下来，还是一开始那个姿势，坐在顾嘉钦怀里看电视。 “在接这部电影之前，我能拿到的要么是一些龙套，要么是一些综艺里的背景板。” 顾嘉钦反驳道：“怎么会？你长这么漂亮。” “圈子里漂亮的omega太多了，我没什么特别。”程相宜眨了下眼睛，说：“这部电影是我哥陪投资商喝了一晚上酒，喝到胃出血给我争取来的，所以我很珍惜，戏份不多，人设也不好，是个勾引alpha主角的男三号，但我演得卖力，导演也说不错。” 靠着小三的角色跟上好的相貌，程相宜获得了不少的粉丝，自那以后，找他拍戏的慢慢就多了，但他知道，都是程淮的功劳，没有程淮，他什么都不是。 顾嘉钦听着程相宜缓缓叙述着曾经的经历，手不自觉握紧，omega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刚进圈子的时候，没背景没资历，面试从来不通过，很迷茫，又没钱，那个时候甚至有人找我拍三、级片。” 他话还没说完，肩膀就被扣住，接着后背撞上身后的沙发，他痛得皱起眉，顾嘉钦压着他，沉默让气氛都变得尴尬，顾嘉钦嗓子都哑了：“程相宜，你拍了？” 程相宜脸上的血色褪下，“什……么？” 顾嘉钦凸起的喉结滚了滚，微张着嘴，眼睛都有些红，尝试了很多遍，才把那三个字说出了口：“三、级片。” 程相宜木木地看着顾嘉钦，因为背着光，他不太能够看清alpha脸上具体的表情，顾嘉钦的头发是纯黑的，此刻因为光影变得很浅，而从变化的信息素可以感知到，alpha好像在生气。 程相宜突然起了点逗弄的心思，他仰着脸，灯光在他脸上浮动，显得有些艳丽，问：“嘉钦，你会嫌弃我吗？” 第10章 顾嘉钦的喘气声有些急促，抓着他肩膀的手都使了劲，程相宜微微皱着眉，“疼……” “程相宜！” 程相宜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问题，他怎么觉得顾嘉钦喊他名字的时候像是在哭呢？ 意识到自己应该玩笑开过头了，顾嘉钦毕竟是个未成年学生，哪里经得起开这样的玩笑，准备道歉。 “嘉钦，对不起，我没……” 后半句话被淹没在突如其来的吻里。 程相宜从未想过，顾嘉钦会这样热烈而用力地吻他，不像是惩罚，凭着omega的本能，程相宜意识到，是占有。 “唔……”程相宜被吻得窒息，他推开顾嘉钦，好不容易扯出一点距离，又被扣住后脑吻了回去。 “嘉钦，嘉钦……唔……”一声声喊他的名字，却不制止他的动作。 alpha躁动不安的情绪让他心软，他勾住顾嘉钦的脖子，身子也凑上去，一点点回吻。 顾嘉钦改为在他的嘴角处啄吻，一手摁住他的后脑，一手扣住他的腰，抖着睫毛哄他：“宝宝乖啊，不高兴了？我是……” “程相宜。”顾嘉钦就是不让他把话说完：“你以后缺钱，你就跟我说，我给你。” 程相宜还没来得及问他这是做什么，顾嘉钦就抱着他，搂得死紧，他甚至能听见alpha剧烈的心跳。 程相宜推开他，盯着顾嘉钦认真的脸，问：“真的啊？” “嗯。” 程相宜心软得要命，“嘉钦，你这样容易被骗的。” 顾嘉钦愣了几秒，重新抱着他，鼻尖擦过omega白嫩的皮肤，“不会，被骗钱没关系。” 程相宜想说不仅仅是钱的事，骗钱都是次要的了。 “程相宜。” 可能只有用吻才能让顾嘉钦闭嘴了，程相宜有些后悔，不该跟他开这种玩笑，很明显让顾嘉钦难过了。 第8章 他们从未接过这么长时间的吻，久到欲、望延伸，晚香玉的味道经过雨后青草的气息浇灌变得异常浓郁，程相宜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alpha的信息素像是催、情、剂，诱他发、情。 电影已经进入到尾声，配合着结束的插曲，程相宜被顾嘉钦压在地上，睡衣也被撩起，袒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程相宜糊涂的脑袋意识渐渐回笼，哼了一声：“嘉钦……别……” 顾嘉钦很明显不乐意，皱着眉，眉眼都有些难以自抑的红。 “为什么？” 明明之前程相宜还总是想跟他回家，怎么现在又不愿意了？ 程相宜平复着呼吸，指尖钻入顾嘉钦浓密的头发里，安抚他：“宝宝乖，明天我要拍照，今天不行。” 顾嘉钦咬紧了牙，眸色深黑，下巴都绷得紧紧的，面色委屈，但什么都没说，用手拉下程相宜的睡衣，遮住他平坦的小腹。 “知道了。” “对不起嘛。”程相宜一边亲他一边道歉，嘴唇被吻得红肿，他咂了下嘴，说：“甜甜的，宝宝吃糖了吗？” “嗯。” 顾嘉钦忍着不适，从程相宜身上下来，闭着眼舒出一口气，“跳跳糖，你要吃吗？” 程相宜知道他不高兴，也知道是自己惹的火，想要安慰人，顺着顾嘉钦的话说：“好吃吗？” “嗯。” “那给我吃一点好不好？” 顾嘉钦从头到尾没有去看程相宜，不是他不想看，而是身体的变化太狼狈，他不愿意被程相宜发现，所以干脆起身去拿了包跳跳糖。 是一种包装很简陋也很廉价的糖果，程相宜拿在手里的时候，塑料袋发出不太悦耳的声音。 “你还会吃这种糖吗？”程相宜晃了下包装袋，笑着问：“小朋友才吃呢。” 顾嘉钦面色一僵，说：“哦，我本来就是小朋友。” “也是。” 电视里的电影又从头开始放了，顾嘉钦坐在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也不知道他看进去没有，俊秀的侧脸在暗黄的灯下明灭，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微微凸起的唇，程相宜看得出神，那是被他亲肿的。 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程相宜咬着唇，把手里的包装袋拆了，重新还给顾嘉钦。 “给。” 顾嘉钦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不是要吃吗？” “我明天要拍杂志，晚上不能吃东西，这个热量很高的，给你吃。” 顾嘉钦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干嘛说你要吃？” 程相宜是在耍他吗？ 程相宜直接递到他嘴边，好声好气地说：“宝宝吃嘛。” 顾嘉钦气呼呼地拿过包装袋，脑袋一仰，灌了一大半，酸味直冲脑门，口舌生津，他闭着嘴不说话，也不去看程相宜。 程相宜弯着眼睛偷笑，跪在地上悄悄爬过去，手指勾过顾嘉钦的下巴，让他转过脸来，“宝宝跟我分一半吃就好了。” 程相宜缠上来的那一刻，顾嘉钦的眼睛都还是睁着的，他看着omega紧闭颤抖的睫毛，以及眼底白皙的皮肤纹理，张开嘴，火热窒息的感觉传遍整个身体。 舌尖的糖全被渡进了程相宜的嘴里。 就在他以为吃完糖就会结束的时候，程相宜葱白柔软的手指在他的腰处摸索，然后趁他不注意，伸了进去。 顾嘉钦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呼吸都乱了，“程相宜！你、你干嘛！” 第11章 程相宜笑得很浅，微微眯起的眼睛在头顶的光影里像只妖精。 “我帮你，别生气。” 顾嘉钦承认一开始是有点生气的，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程相宜要工作，他自然不能跟他乱来，他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不懂事，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很少自、慰，对这方面其实没什么兴趣，自从认识了程相宜，偶尔omega的味道会勾得他想要，或者跟程相宜接吻时，也会想要进一步下去，但他都能忍。 然而今天，程相宜用柔软细腻的掌心包裹着他的时候，他完全不能自控了。 ～ 程相宜很柔顺，不仅不拒绝，还很主动，小猫似的舔他，手里的动作也不停，喘息的空间，还哄他：“宝宝还生气吗？不生气了，明天真的要工作。” 血色在耳根处蔓延开，酥麻感顺着小腹过电般涌上脑海。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顾嘉钦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无措，他别过脸，“我知道，我没有想……” 程相宜看着他微微汗湿的颈部，喉结滚动起来有种青涩的纯真。 “嘉钦。”程相宜很轻地叫他名字，上半身凑过去，“再亲一下。” 顾嘉钦没有拒绝。 程相宜到最后手都是酸的，结束后，顾嘉钦尴尬地都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去拿纸巾。” “不用，别着急。”程相宜没拦住他，顾嘉钦跑了。 程相宜趴在沙发上，难耐地喘气，今天从医院出来后就吃过药，所以才没发、情，但顾嘉钦的味道太浓了，他也有点控制不住，腿根都是软的。 顾嘉钦很快回来，连抽了好几张纸，仔仔细细地给他擦手，指缝都不放过，一根根指尖都来回擦，特别认真。 “嘉钦，你什么时候走啊？” 顾嘉钦低着头，抿着唇，回答：“周五。” 程相宜想了下，那就是后天。 “后天我好像有事，没法来找你了。”语气很可惜，秀气的眉毛都蹙起来。 “没事。”顾嘉钦给他擦手，说：“不用来。” “可是你一走，我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顾嘉钦拿着纸巾的手停了几秒，才说：“有机会的。” “好吧。”程相宜又笑了笑，问：“宝宝，舒服吗？” 顾嘉钦耳根后的红晕好不容易退下去，又因为程相宜这句话漫上来，他自然知道程相宜问的是什么，闭着嘴巴不回答，帮程相宜擦手的力道却不由自主地变大了。 程相宜最喜欢看他这幅模样，但心里又觉得过意不去，顾嘉钦才十七岁啊，看着眼前的alpha给他擦手，顾嘉钦的皮肤虽然没有他白，但很细腻，一看就没干过什么活，指甲修得很干净，指腹都是粉的，可能是臊的，那双手跟顾嘉钦一样，有着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青涩，他才想起来顾嘉钦还没成年，心里涌上了点负罪感。 “嘉钦，会怪我吗？” 顾嘉钦闻言抬头，墨色般的眼睛望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问：“你后悔了？” “什么？” 顾嘉钦看上去很别扭，视线往旁边挪了点，说：“后悔给我那个了。” 程相宜猜他多想了，摇头道：“当然没有。” “哦。” 程相宜抽出手，反手拽过他，“瞎想什么？我有什么后悔的。” 顾嘉钦不说话，手里的纸巾被他揉成团，程相宜舔了舔嘴唇，说：“嘉钦，你说，我们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顾嘉钦手里的纸团握紧又松开，在沉默的时间里，他想的是，y国到国内，不到一万公里，坐飞机不转机的情况下，差不多要8个小时，他大学课业也不重，来回16个小时。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见程相宜一面，是值的。 程相宜不知道他想的这些，又喊了他的名字，凑过身去，“嘉钦，等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 顾嘉钦坐在原地，看着程相宜贴近他，因说话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耳侧。 说完后，程相宜睁着水润的眼睛望他，雪白的牙齿轻咬着下唇，顾嘉钦觉得脑子都快被热气烧坏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小时候发烧，被热意浸润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身心下坠，不同的是，心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得多。 第9章 俩人夜里是一起睡的，程相宜找了个由头又去了趟卫生间给自己清理了一下，回来后就看见顾嘉钦穿着浅灰色的睡衣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怎么了？不睡觉吗？” 顾嘉钦的脸上沾了水，头发被他一股脑往后梳，露出一张素白的脸，唇红齿白的，程相宜这会儿看着他，感觉比平常看上去年纪更小了点。 “你自己睡。”顾嘉钦眨了下眼睛，没去看程相宜的眼睛，而是看着他衣服上的扣子，说：“我去隔壁。” 程相宜不理解，刚要走上前去，顾嘉钦伸着一只手没让他过来：“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咱们现在不可以睡一张床。” 程相宜愣了下，随后笑着问：“为什么呀？又不干别的。” 顾嘉钦想说就是怕会想干别的，才不能一起睡，再说，他现在跟程相宜还没有正式谈恋爱，不可以睡一起。 他就算比程相宜小六岁，也是个alpha，跟omega不能乱来。 第12章 “你明天不是要拍杂志吗？”顾嘉钦一本正经地说：“沾上我的味道怎么办？” 顾嘉钦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程相宜也觉得确实不能沾上味道，况且明天一早他就得走了，要是一起睡，把嘉钦吵醒就不好了。 “那好吧。”语气里仍有不舍：“那下次一起睡？” 顾嘉钦耳朵红红的，程相宜离得远看不见，只听见他说：“以后再说。” 在顾嘉钦的认知里，只有相爱的人在一起才可以一起睡，他还没有问程相宜，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们什么时候谈恋爱，又或者，程相宜是不是喜欢他？ 应该是喜欢的吧？不喜欢为什么一直缠着他？ 从一开始，他其实并没有把程相宜放在心上，他的生活圈子简单也干净，也有omega对他袒露过喜欢，但他都表示了拒绝。 可是程相宜不一样，在他看来，即使没有任何恋爱经验，他也知道，同时也承认，程相宜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这种不同和小时候渴望家人的爱完全不一样，小时候希望季盼冬能一直给他做好吃的饭，也希望能陪他一起读书，更盼着顾明风能别对他太凶，但面对程相宜，他希望omega能够像刚刚那样，希望他们能经常一起看电视，看程相宜拍的电影和电视剧，或者看程相宜参加的综艺，如果有程相宜陪着，他就不会觉得这些影视剧很无聊，他们能一起聊天，还有接吻，甚至做一些更加让人心动暧昧的事。 顾嘉钦想，程相宜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他不知道，而他自己对程相宜的感情也很复杂，他不太能够分得清，是习惯还是alpha对omega的本能渴望，他还需要点时间来确认。 第二天一早，顾嘉钦醒来的时候，程相宜已经不在家里了，卧室里残留的信息素味告诉他，程相宜昨晚在这里住了一夜，别的痕迹就再也没有了。 说不上来的失落感，顾嘉钦不喜欢这样，他拿过手机，发现上面有来自程相宜的消息。 【我先走啦，助理一早就要来接我，你要多休息哦。】 这条消息发送自早上五点半。 程相宜这么早就走了吗？顾嘉钦觉得程相宜真的很辛苦，以前程相宜的消息他都不怎么回的，但是今天很想回，文字在手机里编辑了很多次，顾嘉钦都觉得不满意，最终只发了一条。 【嗯，早。】 发完后又觉得不对，好像不该这么说，但是已经无法撤回了，顾嘉钦头一次因为自己没有发对消息而苦恼，看着程相宜给他发的那条消息，胸口闷闷的，像被什么堵住了。 程相宜没喊他宝宝。 顾嘉钦说的那句早，程相宜没有再回复，直到晚上他去顾明风那边吃饭，也都没有任何回应，顾嘉钦猜他在忙，也不再时刻盯着手机了。 “嘉钦。” 吃饭前，季盼冬给他倒了杯水，问：“你明天就走了吗？” 顾嘉钦点头，说：“嗯。” “好吧，那什么时候再回来呢？” “等下一次假期吧。”顾嘉钦笑了笑，看着季盼冬：“很快的。” 季盼冬看了眼在阳台打电话的顾明风，转过脸对顾嘉钦说：“过两天我们就搬家啦，等下次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就能一家人住一起啦。” 顾嘉钦愣了几秒，才说：“其实没关系的，我也难得回来。” “这里本来就太小了，再说，念念跟柔柔也想跟你一起住呢。” 季念刚刚还在玩乐高，这会儿听了立马喊了声：“对呀对呀，叔叔，住一起，一起玩！” 季念已经九岁了，相貌上跟顾明风也越来越像，脸蛋白嫩，睫毛浓密，像个洋娃娃，一脸期盼地盯着他看。 顾嘉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不过突然想到了程相宜。 要是以后程相宜再来找他，怎么办？是不是就不能让程相宜上楼了？ 顾嘉钦犯起了难，意识到了经济独立的重要性，他得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才行。 吃过饭后，顾嘉钦跟两个小孩子一起在客厅看了好一会儿的电视。 顾明风从书房出来，估计刚忙完工作，对着两个小的，问了句：“你们俩还不睡觉？” 季念连忙跳下沙发，季柔跟着，乖乖地应道：“知道了爸爸，要睡了。” 见俩人进了卧室，顾明风揉着山根叹气，“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三点。” “让司机送你。” “不要。”顾嘉钦拒绝道：“我自己去就行。” 上高中后，他就没再让司机接送了。 顾明风也没强求，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刚拧下瓶盖，就听见顾嘉钦问他：“顾明风，你有考虑过转行吗？” “？”顾明风一脸不解地看着他：“我转什么行？” 顾嘉钦舔了下嘴唇，“就是转行啊，或者说，干点别的副业什么的。” 顾明风笑了声，“你有屁快放。” 顾嘉钦也不扭捏了，直说道：“你考虑开个娱乐公司，投资拍戏什么的吗？” “怎么？”顾明风睨了他一眼：“你想做明星？” “没有，我就是问问。” “你要想做，等你大学毕业。” 顾嘉钦眼睛都亮了，“真的啊？” “你什么表情？我骗过你？” “你小时候骗我骗得还少吗？” 第13章 顾明风发出了声低笑，“把书读完，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你。” “不是我要做明星。”顾嘉钦试着解释：“就是觉得投资拍戏好像赚的挺多的。” 顾明风又不是傻子，从来不关心他工作的顾嘉钦莫名其妙说这话，心思太好懂了，“看上哪个明星了？” 顾嘉钦脸色有不自然的红晕，他后悔了，不应该跟顾明风说这些的，到底是个狡诈的alpha，瞒不过他。 “没有，我才不是那种人。” 顾嘉钦从沙发上站起来，“不早了，我要走了，再见。” “小屁孩。” 第二天下午，在机场，检票之前，顾嘉钦才又收到了程相宜的短信。 【对不起宝宝，太忙了，都没回你，你已经走了吗？】 顾嘉钦才终于高兴起来，打字回他。 【要走了，程相宜，下次见。】 第10章 程相宜拍完杂志收工又被程淮带着回了公司。 “哥，去公司是有什么事吗？”程相宜半躺在车子座椅上，脸上的妆都还没卸，粉白的一张脸透出些疲态，前一天晚上在顾嘉钦家里睡得晚，早上五点就起，实在累，看了一上午的摄像机，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程淮手握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看向前方，说道：“给你谈了个综艺，签合同。” “综艺？”程相宜迷迷瞪瞪的，像是要睡着，“好吧。” “你最近为了拍戏连轴转，挺累的。”程淮在后视镜里看着程相宜清瘦的脸，不冷不淡地说：“杀青没多久，接个综艺可以给新剧宣传，顺便也给你放松一下。” 程相宜闭着眼睛皱眉，说话的声音都很小：“什么综艺啊，真人秀吗？” “嗯。” 程相宜其实不是很喜欢拍真人秀，他拍过，印象不是很好，在他还是小透明时期，接过一个逃生真人秀，因为意外掉进水里，他本身水性不好，当时也没人立马发现他，等救上来时几乎不省人事了。 不过即使不喜欢，他也都不会说什么，程淮作为一个经纪人，对他是尽心尽力的，更不会害他。 但到了公司后，他才知道，程淮给他接的是恋爱真人秀。 程相宜捏着合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哥，你这是做什么？” “车上都跟你说过。”程淮面无表情地说：“宣传加放松。” “宣传有很多种方式，放松也是，怎么偏偏是这种综艺？” 程淮冰冷的脸难得有了点反应，反问道：“恋爱综艺怎么了？可以给你积累人气，你不会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因为曝光率太少，人气有所下滑的事吧？” 在大众的心里，程相宜的名气远大于实力，是靠着外貌以及人设出的圈，并且这也是程淮给他的定位。 程相宜叹口气，无奈地解释道：“我一直都没出过剧组啊。” “是吗？那你昨晚上在哪里？” 程相宜瞪大眼睛，“你跟踪我？” “相宜，想要知道你的行踪，并不需要跟踪。”程淮说：“你既然想谈恋爱，我就让你认识新的alpha，这次的恋爱综艺白诩也会参加，他的咖位不比你大？” “白诩？” 程淮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内定的，你俩一对。” “哥！你疯了吗？” 程淮疯没疯，程相宜不知道，但是自己快疯了，他很少因为工作上的事跟程淮闹不愉快，但是今天真的没忍住。 “我不想参加。” “因为那个高中生？” “说了他不是高中生。”程相宜觉得心累，“他已经上大学了，他......” “他上高中还是上大学，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程淮个子比他高一大截，气质又冷漠，垂着眼看向他的时候总有一种自上而下的压迫感，程相宜瞬间心口一紧。 “一个十七岁的未成年alpha，就因为给你做过临时标记，你就对人家念念不忘，程相宜，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觉得自己是喜欢他？你确定吗？如果一年前给你做临时标记的是别人，你是不是也会喜欢？”程淮说：“你的喜欢是不定向的，也无关于谁，只是因为标记带给你的错觉而已。” 程相宜仰着脸，木然地看着他：“不是的......” “不论如何，这个综艺你必须参加。”程淮极近绝情地告诉他：“相宜，你跟他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早点分开对你对他都好，尤其是他这种年纪小的alpha，时间一久，自然而然就忘了，反而越拖，越不好放手。” 程相宜觉得程淮有点不可理喻，他无法跟他沟通。 恋爱综艺的那份合同，程相宜没有签，程淮让他再仔细想想，他头也不回地出了公司。 同时，程淮跟他说的那些话，在他心里留下了烙印，夜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他都在想，真的是因为信息素标记才赖上顾嘉钦的吗？ 那天夜里，他抱着手机，顾嘉钦的名字在惨白的屏幕光折射下，仿佛越来越模糊，程相宜忍住了想要联系顾嘉钦的冲动，把手机放在了床头，选择睡觉。 程相宜最近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苏艺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脸上爬满疲态，心疼又紧张：“相宜，你最近这是怎么了？你这黑眼圈，都要盖不住了啊。” 程相宜无所谓道：“盖不住就盖不住。” 第14章 “你跟程哥吵架啦？” “没有。”程相宜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想起什么又睁开眼来，问：“小艺，不会是你告诉我哥，我的行踪的吧？” 苏艺连忙摇头否认：“我冤枉，相宜，我哪有那个胆子啊。” 程相宜叹了口气，算了，就算真的是苏艺偷偷告密，他也没办法真的去责怪她，别说一个小助理，就是他自己，有时候面对程淮也不由自主地有些害怕。 “相宜。”苏艺劝他：“你跟那个alpha，真的不要来往了，这段时间，咱们还是安分一点。” “我哪里不安分了。” “程哥为了你，真的付出了很多，我确实没有告诉他你的行踪，我也不知道你那天晚上不在家。”苏艺想来想去，还是选择说实话：“是你被狗仔拍到了。” 程相宜猛然睁开眼，“你说什么？” “照片第一时间就到了程哥手里，是给了钱压下来的，我不知道程哥是怎么说的，但是这些照片没有流出去，相宜，你要知道，你也才二十三岁，出道时间不算很长，但一路走来也不容易，咱们这个时候不要跟圈外人扯上这种情感关系，对象还是个未成年学生，这个舆论一旦传出去发酵很难控制的。” 化妆台的灯将程相宜浓密的睫毛分割成一片片，他眨了两下眼睛，什么话也没说。 被狗仔偷拍到了，为什么程淮不告诉他？ 又是在哪里拍到的？顾嘉钦家门口吗？那是不是嘉钦也被拍到了？ 程相宜心里乱糟糟的，他担心的是，万一嘉钦真的被拍到了怎么办？他怎么一点都没发觉有狗仔盯着他？那天他都穿成那样了，也能被认出来吗？ 这回用钱摆平了，那下回呢？程相宜暗自有些庆幸，幸好顾嘉钦出国读书了，狗仔不会跟到国外去。 晚上在家，程相宜洗过澡后，程淮仍然还没有回来，他自己先回了房间，剧组杀青后，他就短暂地进入了假期，自顾嘉钦出国后，他们似乎有好几天都没有再联系了。 思念来得突然也急切，程相宜关了灯窝在床上，还是没忍住给他打了电话。 铃声响了好久才接，顾嘉钦的声音听上去暗哑懒散，程相宜才想到，这个点顾嘉钦那边应该是凌晨，还没起床。 “喂......” “嘉钦。”程相宜很小声地喊他名字：“对不起啊，我忘了有时差，你睡吧，我就先挂啦。” “不要。”顾嘉钦估计还是睡懵的状态，语气听上去像极了撒娇：“不许挂......” 程相宜闷闷地笑了声，手机冰冷的屏幕贴在耳朵上，不论是心脏还是话语都融成了一滩水，“宝宝你知道我是谁吗？” “嗯，知道，是程相宜。” “真乖。”程相宜转了个身，两条细长的腿夹着被子，问他：“有想我吗？” 听筒里有顾嘉钦绵长的呼吸声，程相宜不知怎么了，很期待顾嘉钦的答案，但顾嘉钦什么也没说，像是又睡过去了，程相宜也没再问，他秉着不可以打扰学生睡觉的原则，温温柔柔地说了句：“先挂啦，明天我们再联系。” 想着顾嘉钦应该不会再回，正准备挂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嘉钦？” “程相宜。”顾嘉钦似乎清醒了点，没有了睡意，嗓音里带了点清亮，但又和平时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程相宜说不上来，他只听着顾嘉钦跟他说：“不要挂，我们连着睡。” 程相宜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连着睡是什么意思，后来才明白，顾嘉钦是说想跟他连麦一起睡。 心跳很快，程相宜平常撩顾嘉钦撩惯了，这会儿alpha难得主动，就抑制不住地有些心慌意乱，但他又不想拒绝。 最后同意了，软绵绵地说：“我去拿耳机。” 仍旧是没有开灯，程相宜摸着黑找到了耳机，然后重新躺回床上，把耳塞放进耳朵里。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白纱照进卧室，程相宜抱着枕头，双腿从宽大的睡裤里伸出来，泛着幽深润白的光。 “嘉钦......” “嗯。” “晚安。” 第11章 恋爱综艺的合同，程相宜最终还是签了，跟顾嘉钦被拍到的照片还是被公司知道了，也是公司出钱压下来的，这个综艺不得不签。程淮跟他从公司的会议室出来，程相宜穿了件连帽的黑色外套，防水的材质，是顾嘉钦平常最爱穿的那种，衬得脸上的皮肤更加白皙了。 “综艺一个月后开始，到时候会提前安排你跟白诩见面。”程淮跟他并排走在一起，说：“这期间不会有别的安排，你安心录制就行。” 程相宜闷闷地嗯了声。 “怎么？不高兴？” “没有。” 程淮停下来，转个身看向程相宜，“我那天说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一个学生，家世背景都不清楚，再加上未成年，除了长相稍微好点，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程相宜并不喜欢听程淮跟他说这些，话里话外都是看不上顾嘉钦的意思，他仍旧试图解释：“哥，跟家境没关系的，咱们又不缺钱。” 程淮冷笑道：“程相宜你是忘了我们缺钱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了？” 程相宜当然知道，无论是小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是刚刚入行后被人欺负，参加活动连件好一点的衣服都借不到，程淮为了他不要命地跟人赔笑脸被灌酒，这些他通通都没忘。 第15章 自知说错了话，程相宜跟他道歉：“对不起，我......” “你不用跟我道歉，你要是不在乎你的前途那随你，公司也并不是只有你一个艺人。”程淮的话语永远冷冰冰带着不可反驳的凉意，“老板也有意让我带新人。” 程相宜微微睁着眼，有些无措地开口：“哥，那你......” “我还没有同意，相宜，在工作上，我是你的经纪人，我给你的建议就是，现在的你并不适合谈恋爱，粉丝不买账的，你也知道你是靠什么赢得喜欢的，等过两年再转型，到时候你恋爱，粉丝的接受程度也高。” 程淮告诉他：“作为哥哥，我的建议是，你可以恋爱，但是另一半起码跟你在一个水平上，家境不能差，年龄不能比你小太多。” 程相宜抿着嘴，细声细气地说：“就是嘉钦不行呗。” “是。”程淮直截了当地说：“他不行，我不认为一个学生能跟你有什么未来，还有，我仍然不认为你是真的喜欢他，毕竟沈锐是前车之鉴。” 程相宜不懂为什么程淮总是提沈锐，每次一提到这个人，程相宜就会觉得烦躁，“哥，别老提他行吗？我跟嘉钦之间，和他不一样。” “在我看来是一样的，当初你喜欢沈锐跟现在喜欢那个学生没什么不同，都是信息素作祟罢了，不然你告诉我，你喜欢他什么？年纪小的，长得好的，他这样的圈子里多的是。” 程相宜说不出来，也不想说，他觉得面对现在的程淮很累。 “回家了。” 程淮领着他坐电梯下楼，数字在一楼停止，门被打开，外面站了两个人，一个alpha，还有一个omega，两个人程相宜都不认识，只不过那个omega相貌实在出众，头发乌黑，没有刘海，露出一张精致雪白的脸，看见他时，眼睛弯弯，瞳仁好似两颗黑曜石，睫毛浓得像是两把扇子，程相宜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omega先是跟程淮打了声招呼：“程哥，真巧，要走了吗？” 程淮点头示意，他才对着程相宜说：“你好呀。” 程相宜愣了下，才回道：“你好。” 他在程淮身后走出电梯，omega进电梯后，那个穿着西装的alpha才跟了进去，电梯门缓缓阖上。 “是公司新签的艺人。” 程相宜想了下才问：“就是想让你带的那个吗？” “是。” 程相宜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就听着程淮说：“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你吗？” “......”程相宜茫然地问：“什么意思？” 程淮却什么都不说了，“回去吧，苏艺一会儿就来，我还有事，要先走。” 程相宜在回家的路上都有点闷闷不乐，苏艺看出来了，“相宜你怎么了？” “没。”程相宜朝她笑了笑，“有点困。” “那你先睡会儿，到家喊你。” “好。” 腺体不太舒服，程相宜到家后就觉得有些头晕，太阳穴胀胀的，他下意识地用鼻子去闻味道，然而家里除了他自己的信息素味，再没有别的味道了，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犯病了，迷迷糊糊地去柜子里找药，连水也来不及倒，仰着脑袋就那么吞了下去。 太干了，药丸估计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上的，难受得慌，程相宜没什么力气，跪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垂着脖子，雪白后颈凸起的腺体微微起了些红印子，晚香玉的味道不受控地溢了出来。 想要被标记的欲望不合时宜地蔓延开来，程相宜脑子有些混沌地渴望着，想要alpha的信息素，好想顾嘉钦。 程相宜觉得太热，后背出了些汗，衣服的布料粘着皮肤，他慢吞吞地把外套脱掉，里边的t恤已经快湿透了，药效来得慢，他还得再忍一会儿。 额前的碎发已经湿透了，脖子也是，汗液顺着绯色的脖颈落在锁骨上，最后隐匿在衣服里，空气里既燥热又潮湿，程相宜几乎是趴在了地上，冰凉的地板都被他捂热。 快溺死的感觉。 程相宜趴在地上睡了会儿，等醒过来，外面仍然是亮的，也不知道是几点，屋子里的信息素稍微退了点，但是腺体还是不太舒服。 明明吃了药，怎么感觉不太对？ 程相宜怀疑自己是发情了，他本身因为信息素缺失症的原因就比普通的omega更容易发情，所以一般这个时候都会打抑制剂度过，索性这段时间不用赶通告，他能好好待在家里休息。 在一旁找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有来自顾嘉钦的一条消息，程相宜发了会儿愣，确认了好几遍确实是顾嘉钦，才连忙点开。 是一张照片。 晚霞铺满了天空，入目皆是殷红色，照片底下是一行字。 【好看吗？】 程相宜舔了下起皮的嘴唇，慢慢地打字回复： 【好漂亮，宝宝刚下课吗？】 他还得再缓一会儿，就那么躺在地上看着手机，顾嘉钦没有再回复他了，可能在回家路上，或者在吃饭，程相宜的脑子虽然清醒了，但身子绵软，而且，在看到顾嘉钦给他发的消息那一刻，就特别特别想顾嘉钦，好想听他的声音，所以他问： 【可以打电话吗？】 顾嘉钦那边还是没有回复，程相宜叹口气，算了，怎么能这样依赖一个小朋友，准备扶着沙发站起来，顾嘉钦那边直接回了电。 第16章 程相宜模样呆呆的，脸色还晕着红，反应都慢一拍。 “喂？嘉钦？”语气很轻，像是不确定。 “程相宜。”顾嘉钦那边有些吵，可能在户外，嗓音比平常要大一些，可能是为了让他听清楚，“你以后，要是想打电话，直接给我打就好了。”过了好几秒，才又说了一句：“不用问我。” 程相宜心里像是有条河流，水一点点滴进他干燥的角落里，将他软化。 “嗯，好。”程相宜呼吸声很长，嗓音也软，“你在哪里？” “在外面买点东西。” “你今天做什么了？上课累不累？” “不累。”顾嘉钦一五一十地回答：“上午上课，下午在实验室，结束后就出来采购东西了。” “宝宝好乖。” 听筒里有收银扫描的声音，以及人的谈话声，他听着顾嘉钦礼貌地用外语跟人道谢，然后大概过了一分钟，顾嘉钦问他：“程相宜，你不舒服吗？” 不知怎么的，程相宜莫名其妙觉得委屈起来，眼眶热热的，“没有啊，就是有点想你。” “你骗人。” “我没有。” 程相宜下意识以为顾嘉钦不信他的想念，谁知顾嘉钦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程相宜沉默了，顾嘉钦呼吸的声音仿佛就在他耳边，明明隔着手机，就是让他耳朵痒痒的，心里也是。 “嘉钦，是有一点，但是我吃过药了。”程相宜觉得自己在顾嘉钦面前示弱实在不太好，所以头一次有些狼狈的想挂电话，“你快回家吧，我们晚点再联系。” 顾嘉钦拎着购物袋从超市出来，站在门口跟程相宜打的电话。 挂断以后，他看着手机屏幕发呆，直至屏幕变暗，街边的路灯亮起，来往的行人在他身边经过，显得他更加形单影只。 他刚刚都还没来得及问程相宜，是那个缺失症犯了吗？是想要标记吗？ 然而程相宜电话挂的太突然，顾嘉钦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似乎太不害臊，应该是被程相宜传染了，但是又忍不住担心，程相宜真的没事吗？ 在回家之前，他给程相宜发了条短信。 【我晚上找你。】 第12章 程相宜发、情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吃药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缓解，他强撑着起来去找抑制剂。 汗水将单薄的身体浸透，他软着腿根走到卧室，在床头的柜子拿出抑制剂，颤抖且急切地打在小臂上，针孔拔出的瞬间起了个红点，里边透出丝丝的血迹，信息素随着血液喷涌而出。 “啊......疼。”针孔扎破皮肤还是有一点疼，尤其是发、情期触觉更加敏感。 程相宜脱了衣服以及裤子爬上床。 被子被他踢到一边，绞着双腿，床单都被揉皱，周边的空气都快被身体所散发的热气凝固，程相宜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抑制剂的药效来的要快一些，程相宜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肚子里没有明显的饥饿，他喘着气去捞手机，刺眼的屏幕光让他眯起眼睛，看到了顾嘉钦的来电。 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但好在清醒了点，嗓子眼里感觉在冒烟，程相宜吞咽了几下口水，回拨了电话，顾嘉钦是秒接的。 “程相宜。” “嗯，在呢。” omega的声音被发、情浸泡过，像一张湿软的海绵，“怎么了宝宝？” 顾嘉钦的语气明显很焦急：“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舒服，去医院了吗？” alpha的声音就在耳边，但是又闻不到味道，也摸不着人，好不容易稍稍褪下去的情、欲因为顾嘉钦的一句话又冒上来，程相宜听了几乎有种要流泪的错觉，他很少会因为一些事情想哭，他想，应该是因为曾经被标记过，而标记他的alpha就在手机的另一头关切地问他要不要紧，因为尝过被标记的滋味，所以这么点小事就让他觉得委屈难受以至于不想一个人熬过去。 但偏偏顾嘉钦不在，他也无法要求顾嘉钦必须陪在他身边。 “嘉钦。”程相宜的声音太轻了，像是在叹息：“我发、情了，有一点点难受。” “那你打抑制剂了吗？” “打过了。”程相宜动了下身子，底下的床单已经被汗晕染成深色，“已经好很多了，宝宝是不是担心我？” 顾嘉钦沉默着，程相宜伸着舌头舔了下嘴唇，随后把下唇卷进嘴里吮了几下，他哼了声，像在撒娇一般：“怎么不说话？想我都不愿意说嘛，坏宝宝。” 身子的情、潮反应不算浓烈，但也难忍。 “唔......” omega的呻、吟全被顾嘉钦听了去，他攥着手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但还是有些结巴：“程相宜，你、你好好待在家里，打了抑制剂很快就会好的，你别......别怕。” 程相宜笑了笑，那笑声仿佛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顾嘉钦难以自抑地面颊发热，他知道情、潮来临时的煎熬，也理解发、情对于omega来说会有些痛苦，他也并不太会宽慰人，所以只能笨拙地劝程相宜别怕。 “家里有人照顾你吗？” “没有，只有我一个。”程相宜长长地叹了口气，瓮声瓮气地呢喃：“这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第一次，只是有点想你，嘉钦，真的，好想你啊。” 第17章 想你抱抱我，也想你吻我，总之，很想你。 顾嘉钦面对这样坦白直率的程相宜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说实话，从小到大，没有这样跟人亲密过，他没有见过妈妈，爸爸看他的眼神永远很怪异，而顾明风，似乎对他更是没好感，年幼的他，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爱，他也分不清什么是爱，待人疏离但有礼貌，这是教养决定的，季盼冬愿意照顾他，愿意给他做好吃的饭，他就觉得季盼冬是好人，后来季盼冬跟顾明风结了婚，他们成了亲人，变得跟以前一样，但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感情上的空缺认知，让他下意识地逃避，但他知道，亲人之间的爱似乎并不足以来描述他跟程相宜。 不过不论怎样，他是一个alpha，中学的健康手册上就有写，alpha得照顾omega，尤其是发、情期的omega，他们脆弱需要安抚，这些顾嘉钦通通都学过，学习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难，那照顾程相宜也不会难。 从回来读书也不过才一周的时间，距离下一次假期，起码还要等三个月后的寒假，现在是y国的凌晨一点，顾嘉钦在脑子里精准地计算过一遍之后，问： “程相宜，你想见我吗？” 程相宜是omega，不可以总是让omega主动，这是不对的。 “想你......” 程相宜几乎快睡过去了，其实耳朵并没有听清顾嘉钦在说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想他而已。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断的，程相宜睡得很死，也不知道程淮有没有回来，他只是做了个梦，梦里的他第一次分化，变成了一名omega，突如其来的发、情期让他不知所措，买不起昂贵的抑制剂，所以偷偷躲在简陋的出租屋里，偏偏程淮是个beta，闻不到他失控的信息素，等他发现时，虚弱得几近脱水，程淮才背着他去了医院，也就是第一次发、情期的不妥删处理，让他患上了信息素缺失症。 他比一般的omega更渴望alpha的信息素，也更容易发、情。 十七岁的他认识了同龄的沈锐，后来认识了十七岁的顾嘉钦，程淮无数次跟他说，alpha的信息素没什么特别的，不用太过依赖，明明吃药就能解决的事情，怎么忍不了？ 好像是这样的，以前都是这样熬过来的，但是顾嘉钦给他做过标记以后，就变得不太一样了，他也不清楚他跟顾嘉钦之间的信息素匹配度是多少，但他非常喜欢那个味道，以至于根本忘不掉。 程相宜想，哥哥是个beta，他不懂的，不跟他计较。 做梦让他变得很累，第二天醒来，床单都没法看，忍着不适去了卫生间冲了澡。 等出来时，就碰到了刚来的苏艺，omega闻着一屋子的味道，瞪大了眼睛：“相宜你发、情啦？怎么味道这么浓啊？” 程相宜有气无力的，因为洗澡，耳根到脖子那处都是红的，他坐在沙发上，漂亮的眼睛耷拉着，嗯了声：“不舒服，你怎么过来了？” 苏艺关系道：“打抑制剂没？” “打了。” “那就行，我来给你送饭啊。”苏艺嘱咐道：“程哥叫我来的。” 程相宜懒撒地抬起眼睛，“他人呢？” 苏艺面色为难，说：“出差了，蒋总给他安排了个新人。” 程相宜半趴在沙发上，头发沾着水汽，后颈那块皮肤泛着妖冶的红。 新人，是那天在公司里见到的那个吗？ “相宜，你饿不饿，吃点吧？” “不了。”发情期实在没什么胃口，“小艺，你先回去吧，我想休息。” “你真的没事吗？” “嗯。”程相宜朝她笑笑，语气温柔：“没事，懒得动。” 苏艺知道omega发、情比较难熬，也只能让程相宜多休息。 “那我留下来陪你，还能照顾你。” “不用。”程相宜拒绝道：“小艺我发、情呢，你留下来干嘛？” 程相宜眼里像含了汪水，睨了苏艺一眼，眼尾都是上挑的，苏艺迟钝地红了脸，“抱歉，那我先走，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苏艺走后，程相宜躺在沙发上又睡了会儿，醒来想找手机，客厅里没有，就回了房间，一走进去，就听见了来电铃声，备注显示顾嘉钦。 程相宜心一跳，这几天顾嘉钦主动联系他的次数显然变多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抑制不住的高兴。 “嘉钦？”程相宜语气欢快，“怎么啦？” “程相宜。” “嗯。” “你在哪？” 程相宜木木的，回了句：“在家呀。” “我是问，你家在哪？” 第13章 ~ 手指钻进程相宜的发间，往后一拽，惹得omega痛呼出声。 “啊，疼……” 顾嘉钦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无措道歉：“对不起，很疼吗？我看看。” 程相宜皱着好看的眉，他仍旧是趴在中间，顾嘉钦的身材不像那种成年精壮的alpha有着大块大块的肌肉，从他这个角度仰头去看，能看见顾嘉钦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肤色健康，小腹上面也只有那种锻炼适度的薄肌，不夸张但也很好看，有着独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朝气。 “你为什么会来？” 在顾嘉钦出现在他家门口那一刻，他就想问的，但那时候脑子里什么都装不下了，发、情期的他鼻子格外灵敏，alpha的信息素瞬间充斥在他周围，距离打完抑制剂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欲望又漫上来，在顾嘉钦还在扭捏着如何回答问题的同时，他就拽着人的胳膊拉进了门里。 第18章 怎么开始的，他也忘记了，只记得整个屋子里都像是下了场雨，晚香玉在雨里盛开，气味也在蔓延。 他瘫软在顾嘉钦怀里，没什么羞耻心地去吻他。 ~ 有点凉，也有点滑。 “嘉钦……”他低下头，一边吻他一边问：“你怎么来的呀？昨天夜里你还在国外呢，今早怎么就来了？你买的几点的票呀？” 程相宜不太能够克制自己，alpha的信息素直接再一次让他进入了发、情期，他搂着顾嘉钦的脖子，像个求主人摸他的小宠物。 “程相宜，不是你说想我的吗？”顾嘉钦怎么招架得住这样的程相宜，又不舍得推开，即使觉得害羞，也还不忘回答问题，“包机啊。” “什么包机？”程相宜沉溺在雨后青草的气息里，想被浇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嘴里说的话也不过脑子，想到什么说什么，“你好香。” 顾嘉钦从脸到脖子全是红的，眼睛也不敢乱看，瞥着墙上的瓷砖，告诫自己要冷静。 “租了架私人飞机，快一点。” 程相宜没听明白，呆滞地看着他，模样单纯可爱，“私人飞机？” “嗯，是的，有个同学他家有这个服务，我就……就联系了他。” “哦。”程相宜像是不相信，咬了一口他的耳垂，“小骗子，想我就直说，我给你打第一通电话就买好票了吧？” 顾嘉钦也不再解释，怀里的omega体温实在太烫了，他的手都只敢扶住程相宜细瘦的腰肢，“程相宜，你这样……我们……” 程相宜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吻来得太突然也太急切，顾嘉钦在脑子里飞快地回想健康手册上有关omega发、情的内容，却发现想不来一星半点。 但程相宜馥郁的信息素一遍遍闯入他的鼻腔，混着他的身上的味道，把青草那种干涩的气息带出点甜味，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信息素没那么难闻。 “嘉钦……抱抱我，想要。” 顾嘉钦不知道别的omega的身体是什么样的，是不是都像程相宜这样柔软，皮肤又这样白，还那么容易出汗，手指抓在皮肤上感觉都打滑，稍微一用力，又留个印子。 他没有性、经验，所有的生理知识都来自课本，在程相宜身上，他知道了，书本的知识转变成实际行动其实是件困难的事。 他抱着程相宜去床上，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从程相宜身上起来。 “没有安全、套，我去买。” “用不着。”程相宜又把他拉了回来，他只觉得程相宜这个omega胆子真的很大，发、情期交配，怀孕率会很高的，他这个都不知道吗？ “不行。”顾嘉钦态度很坚决。 程相宜快气疯了，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口，瞪着他：“我长期吃的药就有避孕的效果，没事的，你要是走了，我就不理你了。” 程相宜看上去实在太难受了，顾嘉钦思来想去，不想带给程相宜不好的体验，所以他只能尽量顺着程相宜。 omega要信息素，他就给，要标记，他也给，然后在满屋子融合的信息素里，他们拥抱亲吻。 ~ 顾嘉钦结束后并不累，他抱着程相宜洗了个澡。 omega在灌满温热水流的浴缸里醒来，身后就是顾嘉钦。 “嘉钦？” “嗯。”顾嘉钦捏着他的手指，“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程相宜笑着摇头，缩在他怀里，“没有，嘉钦好棒，一点都没有不舒服。” 顾嘉钦耳根发烫，“别说这种话，不害臊。” “这有什么？”程相宜转了个身，不论是眼眶还是眼尾全是被情、欲浸润的痕迹，“你做都做完了，现在才不好意思啊？” 其实别说顾嘉钦，程相宜自己心里都有些迟来的负罪感，跟一个未成年alpha发生关系，确实有点不道德。 本来是想着起码等顾嘉钦再大点，只不过在看见顾嘉钦的那一刻脑子里就什么都想不到了。 “嘉钦，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顾嘉钦心头一紧，捏着程相宜的手都用了力，“你后悔了？” “想什么呢？”程相宜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只是觉得自己真的在犯罪一样，你比我小那么多，我还……跟你发生关系。” “程相宜。” “嗯，怎么啦？” 顾嘉钦喉结滚动，看着程相宜被他吻肿的唇，说：“这个冬天，我就十八岁了，没什么区别。” 也是，做都做了，想这些也没用。 程相宜白皙纤长的后颈上有着明显的牙印，那是他给做的标记，临时的，顾嘉钦心里涌出汩汩暖流，不自禁地想着，程相宜似乎彻底变成了他的omega。 “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不是。”程相宜用手划了两下水，“我哥也跟我一起住，但他出差了，应该过两天回来。” 想到程淮，程相宜有些犯难，希望他不知道顾嘉钦来过。 “哦。” 程相宜抓过他的手，十指相扣，“等以后，我再介绍你们认识，我哥他比较严肃，但是，他对我很好。” 顾嘉钦记得，之前程相宜说过，他哥为了给程相宜接戏，陪人喝酒到胃出血。 “嗯。” 程相宜的哥哥，应该也是个不错的人。 洗完澡后，程相宜觉得疲惫，眼皮都在打架，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第19章 顾嘉钦独自出了卧室，程相宜的房子是套大平层，比他家那套稍微小一点，不过一个人住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墙上挂了一个钟，指针走向下午一点，他看见了被放在餐桌上的餐盒，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想着程相宜也应该吃点东西，但又不确定发、情期的omega是不是有什么忌口，所以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查起了资料。 如何照顾发、情期的omega？ 网页上迅速地跳出各种答案，为了让自己记得清楚没有遗漏，他一条条复制下来，放在了自己的备忘录里。 1.发、情期的omega心思都很敏感，不可以对他们发脾气。 2.发、情期的omega如果没有抑制剂会特别需要alpha的信息素，所以alpha得时刻陪伴（程相宜生病了，比普通的omega更加需要信息素安抚，要注意） 3.发、情期的omega需要及时补充营养液以防脱水。 在回卧室之前，他先是去厨房看了眼冰箱，找出了里面的营养液，然后想起什么，又重新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添了第四条。 4.发、情期的程相宜比平常更缠人（喜欢） 第14章 有了顾嘉钦的陪伴，再加上之前打的抑制剂，程相宜的发、情期只持续了两天便过去了，而程淮也没有回来，说实话，程相宜心里是慌的，害怕程淮突然回来，看见他跟顾嘉钦在一起，肯定要生气。 “嘉钦。”程相宜光裸的身体在被子里抱紧顾嘉钦，柔声问他：“你什么时候走啊？” 顾嘉钦拿着手机，之间在上面不停地划着什么，程相宜凑过脑袋去看，柔软的发丝磨蹭着顾嘉钦的下颌，屏幕上的东西全是外文，他皱着眉，看不懂，咬着顾嘉钦的耳垂，“嘉钦宝宝怎么不理我？” 顾嘉钦一听这话，果然放下手机，摸着刚刚被程相宜咬的耳朵，一本正经地说：“是课题，我明天走。” 程相宜点点头，有些不舍：“那我送你呀。” “不用，你待在家。” 程相宜眼睛漆黑透亮，望着他坚持道：“偏要送。” 他后颈腺体上的标记还很深，这两天有点无法克制，程相宜也不想阻拦他，他现在浑身上下全是顾嘉钦的味道，根本离不开他。 程相宜看着他的眼神实在赤、裸且认真，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神态，有点媚又有点痴，让他不太能够直视，omega脖子以下的部位全是他留下的痕迹，即使掩藏在被子里，但他们现在这样亲密的姿势他照样能看得见。 “嘉钦......”程相宜又搂上来了，并没有注意到他不自然的神色，黏糊地喊他名字：“睡觉啦。” “好。” 顾嘉钦准备关灯，程相宜双手却一点都没有要松开的迹象，“程相宜，你松开，我去关灯。” 程相宜很轻地说了声不要，长睫一扫，一张脸就贴近，挺翘的鼻靠在顾嘉钦的脸侧，“亲一下嘛。” ~ 结束后，两个人的呼吸都很急促。 “嘉钦。”程相宜软着嗓子喊他：“嘉钦......” 程相宜什么都不说，就只喊他的名字，一声声缱绻暧昧至极，他最受不了这样，吻得更深了。 第二天一早，程相宜陪着他去了机场。 顾嘉钦在登机口跟他道别，omega像之前的每一次见面一样，戴着黑色的鸭舌帽跟口罩，就露出两只形状漂亮的眼睛。 “嘉钦。”程相宜牵着他的手，晃了一下，眼里的不舍快要溢出来，他问：“会想我吗？” 机场里的播报开始响起，顾嘉钦跟程相宜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明明是那样吵闹的环境，顾嘉钦就是能够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热烈急切。 “程相宜。” “嗯？” 程相宜刚想问顾嘉钦要说什么，alpha就扣住他的脖子，俊脸陡然凑近，在他迷茫无措的神色里，隔着口罩吻了他。 只是一个稍纵即逝的吻。 “程相宜。”顾嘉钦舔了下唇，像是紧张，又抿了下，才说：“等下一次见面，我有话跟你说。” “现在不能说吗？” “不能。” 在程相宜说想他，而他决定飞回来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想他和程相宜之间到底应该算是一种怎么样的关系，没有人来给他们定性，只是简单的暧昧还是已经相互喜欢，他一开始总是不确定，程相宜比他大许多，他确实不太明白也不太能够理得清楚，总担心自己多想而会错意，但跟程相宜度过了这几天的发情期，经历了这样亲密的关系，他们之间应该要有个结果。 程相宜主动了那么多次，他也应该要主动一点。 所以告白这种事，应该由他来做。 程相宜应该会喜欢的。 周围突然有人喊了声，随即传来拍照快门按下的声音，程相宜对这个声音很敏感，想也不想地就甩开了顾嘉钦的手。 回头一看，却发现只是路人在自拍。 程相宜瞬间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看向顾嘉钦，“吓死我了，还以为有人在拍我。” 顾嘉钦僵硬的手指微微捏着拳，装作不在乎地说：“快回去吧。” “嗯，好。” 程相宜想到上次已经被狗仔偷拍到的照片，心想这次得小心点，再被拍到，就不好收场了，他也不想嘉钦被这样随意地曝光在大众底下任人谈资。 第20章 “嘉钦再见。” 顾嘉钦登记前没忍住回头看了眼站在那儿的程相宜，跟他一样，穿了一身的黑色，显得整个人都有些单薄，露在外面的双手，指节又白又细，见他回头还跟他挥手。 心脏酸酸的，蔓延到喉咙里，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想起了第一次出国读书的那天，顾明风带着一家子送他去机场，他们挨个拥抱，那个时候其实心里并没有觉得特别，只觉得又不是见不到，但今天却感到有些难过。 也许是跟程相宜的相处太过短暂，所以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时刻，因为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也可能即使知道什么时候见面，但觉得时间太长无法接受，所以不太开心。 情绪来的快，以至于无法摆脱，程相宜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时，他甚至渐渐感到有些窒息。 他意识到，原来离别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 程相宜心不在焉地回了家，而程淮跟苏艺都在。 “你去哪了？” 面对程淮的质问，程相宜第一反应就是想去摸被标记过的腺体，但他忍住了，想起今早顾嘉钦给他贴了张抑制贴，不然被程淮看到指定又是一顿骂。 到底是心虚，找了个借口：“出去转了转。” 程淮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眼底泛着乌青，大概率是没睡好，程相宜担心道：“哥，你刚回来吧？要是累就先去休息吧？” 一旁的苏艺，突然嗅了下鼻子，随即脸就变了，程相宜心道不好，屋子里顾嘉钦留下的信息素还在，苏艺肯定闻出来了。 索性程淮是beta闻不到。 “哥，你这次出差是带着新人去的吗？” “嗯。”程淮似乎不太愿意多聊这个事，捏着山根，脱了外面的外套，“我先回房了，睡会儿。” “好。” 程淮走后，苏艺一脸惊讶地跑过来，拽着程相宜的手臂，捏着鼻子说：“相宜！这味道也太浓了，他不是读书去了吗？怎么来家里了？你疯啦！” “嘘。”程相宜伸着一根手指挡在她嘴上，“小点声。” 苏艺脸色煞白，她自己就是omega，怎么会不知道满屋子飘着的alpha信息素意味着什么，更何况程相宜还在发、情期。 “相宜，你真的......你怎么能这样？你最好别让程哥知道了，不然......” “我知道，你不说他不会发现的。” 苏艺越想越不对，念叨着：“我下次再也不走了，免得你又把alpha领家里来，不对，相宜你给我看看腺体，是不是又被标记了？不会是终身标记吧？omega发、情期那个alpha怎么忍得了不标记你？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程相宜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安慰她：“临时标记而已，过两天就没了。” “我不信，你给我看。”苏艺说着就要去看他的脖子，被程相宜拦住了。 “真的，小艺，没骗你。” 苏艺红了眼眶，看着他：“相宜，你不要这样了，真的很危险，上次的照片能压下来，万一还有下次呢？还有，公司新签的艺人，你知道业内都怎么说吗？说是公司找来替代你的，我觉得也是啊，签谁不好，偏偏签个跟你长那么像的，还非要程哥带。” 程相宜垂着睫毛，一声不吭，苏艺看着他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实话说道：“公司因为那个照片对你多多少少是有意见的，不然为什么这个阶段签新人呢？而且，原本说要给你的本子也给他了。” “什么？” “说是送他进公司的见面礼。” “你哪里知道的？” 苏艺犹豫道：“偷听来的。” “我哥知道这件事吗？”程相宜问。 “应该......知道吧？” 苏艺说的这些话像记重锤，程相宜不禁在心里猜测，是不是这些程淮都知道，所以才选择对他闭口不言？ 第15章 一个月后，程相宜的恋爱综艺开始进行录制，一共十二期，一周一期，正式录制之前，程淮安排他和白诩见了一面。 白诩是一名非常优秀且成熟的alpha男演员，不论是圈内还是圈外，对他的评价都很高，参演的影视大多都是大制作，也拿过一些奖，程相宜不太理解，白诩这样的咖位，怎么会来参加这样的真人秀？ 他跟白诩见面是在综艺录制的前一天晚上，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还包括了另外的嘉宾，说白了就是录制前的聚会，会被当作花絮播出。 程相宜穿得简单，一件深灰色卫衣，下半身牛仔裤，脚上一双帆布鞋，像个男大学生，白诩穿得比他正式多了，白衬衣黑西裤，一股子精英范儿，英俊深邃的脸颊上戴了副半框眼镜。 “你好，相宜。”白诩非常自然地叫他名字，程相宜一开始还有些尴尬，到底职业素养在，尽快给自己做了调整，也笑着跟人自我介绍。 “你好。” 白诩非常绅士地替他拉开椅子让他坐下，程相宜客气地说了声谢谢，他才在程相宜对面落座。 程相宜跟白诩并没有合作过，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带着疏离，白诩年纪比他大一些，为人也谦逊有礼，只不过程相宜心思不在这儿，偶尔还会走神。 “相宜，你在想什么？” “啊？”程相宜不好意思道：“白诩哥，抱歉。” “没事，明天录制，开头会有台本，也不用太紧张。”白诩安慰他：“虽然我也没参加过这种，不过应该跟相亲差不多。” 第21章 这种综艺大多也就是靠剪辑剧本来吸引粉丝磕cp，程相宜清楚。 “白诩哥，你还相过亲吗？” 白诩不置可否，“是，很早以前我妈给我安排过。” 程相宜想着白诩这样的人还会被家里人逼着相亲，也怪有意思的，没忍住笑了笑，弯着眼尾，瞳仁漆黑，牙在一张一合的红唇间显得很白，“那多好啊，都不愁没对象。” 白诩笑了声，嗓音低沉：“那……合作愉快。” “嗯，合作愉快。” 白诩很健谈，程相宜跟他吃的这顿饭也不算尴尬。 晚上程相宜一向吃的不多，回酒店以后，趴床上躺了会儿，想起了顾嘉钦。 这个点，应该还在睡觉，就不打扰他了。 程相宜洗了澡也匆匆睡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综艺准时录制。 …… 顾嘉钦下午从教室出来近四点，时间还早，准备再去趟图书馆，后边跟了个人，过来就搭着他的肩。 “顾嘉钦，你干嘛去？” 闻洋跟他一样是个留学生，男性alpha，顾嘉钦原本跟他是不熟的，不过上次跟他租了架私人飞机后，闻洋就跟他亲近了起来。 “去趟图书馆。” “去图书馆干什么？一起吃饭？” 顾嘉钦仔细想了想，上回凌晨找闻洋租飞机还没正经跟他道过谢，确实该请他吃个饭。 “好，我请你。” “ok。” 餐厅是闻洋挑的，顾嘉钦对于吃什么并没有太高的要求，所以菜也是闻洋替他点的。 “招牌，贼好吃。” 顾嘉钦礼貌地说谢谢，闻洋八卦地凑上来，问他：“上次你租私人飞机回国，是干嘛？见omega去了？” 顾嘉钦一愣，这也能被猜到吗？他不记得他有说过租飞机的意图。 “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嘛？” 闻洋朝他挤眉弄眼的，“问问嘛，好奇，想知道你会喜欢什么样的omega。” 服务员上了菜，顾嘉钦拿着刀叉看了闻洋一眼，不冷不淡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是omega？” “不是omega难不成你喜欢beta？” 顾嘉钦沉默不语，闻洋瞪大了眼睛，摸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说：“你总不会喜欢alpha吧？你同性恋？” 顾嘉钦笑了声：“神经。” 闻洋咳了几声，“我是坚定的ao派，alpha就该配香香软软的omega。” “嗯。”顾嘉钦点头应道，他吃东西很斯文，嘴里没咽下去就不会塞新的，也不会中途说话，吃了一半，想起什么，他问闻洋：“你谈过恋爱吗？” “当然了。” 顾嘉钦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一些：“表白的话，需要做什么？或者说，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闻洋吃相就比较随意了，他边吃边说：“送花啊，玫瑰，浪漫，不过，你也可以根据你的omega的信息素是什么来定，alpha跟omega的腺体，代表着独一无二，如果契合度很高的话，那就是命中注定了。” 我的omega。 顾嘉钦舔着嘴唇，心脏因为这句话而泛起涟漪。 “好，谢谢。” 闻洋提醒他：“表白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意，要重视要诚恳。” “还有吗？” “还有我爱你这句话，绝对不能忘，哦对了，还要再加一句：可以跟我在一起吗？”闻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最后还不忘告诉顾嘉钦，“这叫仪式感。” 顾嘉钦认认真真地把闻洋说的每一句都记在脑子里，又怕忘记，放下餐具，拿出手机，“你再说一遍吧，我记一下。” 闻洋说完后，喝了一大杯水。 “真羡慕你，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omega呢？” 顾嘉钦把手机放在一边，“你也有omega吗？” 提起这个，闻洋一下子来了兴致，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指在上面点着什么，然后兴奋地递给顾嘉钦看。 “这就是我喜欢的omega，只可惜，我暂时还没有办法追求他。”闻洋语气太过遗憾。 顾嘉钦看着闻洋手机上的照片出神。 因为闻洋给他看的，是程相宜的照片。 “顾嘉钦，你看傻啦？”闻洋抽回手，骄傲道：“相宜很漂亮吧？是个大明星，极其漂亮的omega。” “你……”顾嘉钦眨了眨眼睛，迟钝地问：“喜欢他？” “是啊，从他出道开始我就喜欢了。”闻洋看着手机上的照片说：“不过，我只敢偷偷摸摸看他。” 顾嘉钦不动声色地看向闻洋，问：“为什么？” “我爸给我定的规矩，不然我老早用我的财力包养相宜了。” 叉子碰撞到瓷白的餐盘边缘，顾嘉钦的手指僵硬着，垂着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洋说：“开玩笑的啦，相宜这样美好的omega，我才不舍得糟蹋他，只要他高兴，能够经常出现在电视里，我就很满足了。” “喜欢他……”顾嘉钦轻声问：“不追吗？” 闻洋摆了摆手，“我就是追星啦，当个粉丝，没想过打扰他。” 心里隐隐有些高兴，顾嘉钦接着吃东西，“是吗？” “嗯是的，相宜去年拍的电影还没上映，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今年会有首映礼，希望是在寒假，那样我就可以去看他了。” 第22章 首映礼，顾嘉钦想起来了，程相宜跟他说过，在y国拍的那部，就在他的学校。 “说起这个，相宜这部电影就在咱们大学拍的呢，我当时还去看了，我有照片，给你看。”闻洋喜滋滋地翻着相册，“那天相宜可漂亮了，戴着米白色的毛线帽，乖得不得了，呜呜，好喜欢，找到了，你看！” 照片上的程相宜，就是那天出现在他公寓楼下的程相宜，那是他们在国内分别的一年后，第一次见面。 顾嘉钦记得很清楚，那天的程相宜顶着闻洋喜欢的那张漂亮脸蛋说想他。 “嗯，很漂亮。” “是吧？”看的出来，闻洋真的很喜欢程相宜，饭也不吃了，沉迷在程相宜的美貌里，顾嘉钦觉得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他的表白对象就是程相宜，怕闻洋伤心。 闻洋突然说了声：“真是便宜白诩了。” 顾嘉钦愣了下，闻洋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谁？” 闻洋叹了口气，解释道：“白诩啊，相宜参加了档恋爱综艺，白诩是他对象。” 恋爱……综艺？对象？ 这是什么？ 顾嘉钦看上去木木的，“是……谈恋爱？” “就是配对恋爱，跟相亲差不多，你没看过吗？大多数都是炒cp，但也有真成了然后结婚的。”闻洋酸溜溜地说：“我承认白诩是个不错的alpha，但没人配得上我们家相宜。” 顾嘉钦觉得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什么时候的综艺？” “就最近，已经播了一期了，你要看吗？”闻洋是程相宜的资深粉丝，这种物料资源一搜就有，他递给顾嘉钦，“看，就是这个。” 那是一段剪辑过的短视频。 omega被一个成年的alpha男性牵着手半搂在怀里，周围有人在起哄，程相宜的脸都是红的，一双湿润透亮的眼睛无措地看了眼身边的alpha，然后低下头，露出一只粉白的耳朵尖。 顾嘉钦非常熟悉这样的程相宜，因为omega跟他接吻跟他做、爱时，也是这样，他以前一直认为程相宜是不知道害羞的，omega向来大胆，但后来在床上，他知道，程相宜也会因为羞耻而脸红，也会闭上眼睛不敢看他，他以为，只有他能看见这样的程相宜。 视频的结尾，是alpha在问：“相宜，愿意跟我约会吗？” 他没有听到程相宜的回答，闻洋收起手机，“完整版就不给你看了，其实吧，他们还挺配的，相宜跟年上的alpha就很有cp感。” 顾嘉钦意识到自己的手指有些抖，他不太喜欢浪费食物，但今天确实吃不下了。 “闻洋，我先回家了。” “啊？好吧，我送你？” “不用，谢谢。” 在离开前，他把账结了，手指在上衣的兜里快把手机捏碎，从餐厅到公寓不到半小时的路程，他走错了两个路口，最后到公寓楼下，他都觉得脑袋很昏沉。 他闭了闭眼，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上楼。 什么也没干，看了下时间，这个点，程相宜那边应该是凌晨，在睡觉，所以他没有给程相宜打电话。 他只是拿出电脑，在搜索栏里，输入了程相宜的名字。 他发现，他好像是第一次寻找关于程相宜的信息，omega跟他在一起时，大多数时候都会依着他，哄着他，关于自己的很多事，仿佛他都知道。 顾嘉钦想，自己也应该体谅程相宜，这只是他的工作。 不可以生气，不可以责怪，不可以伤心。 顾嘉钦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看那一期恋爱综艺，他把电脑合上，努力地调整呼吸，但结果都失败了。 他仰躺在床上，头顶的灯光将他的眼睛都刺激得涣散通红。 他还是不明白，程相宜为什么不告诉他？ 第16章 顾嘉钦最近做什么都不在状态，以至于在实验室里被一块玻璃切片割伤了手，鲜血顺着修长的指节滴落到掌心里，看上去触目惊心，倒也没什么大碍，幸好那天实验室里没有别的omega，不然从血液里散发出的信息素会影响到他们。 自从和闻洋一起吃过饭后，原本想着联系程相宜，但过了好几天，他都没有勇气拨出那个号码，本以为程相宜会主动联系他，但手机并没有任何声响。 说不上来的落差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他跟程相宜发生关系以后，反而变得有距离感了，但他又不愿意用陌生来形容他跟程相宜目前的处境。 他没有在网上搜索关于那档恋爱综艺，但他搜索了白诩这个名字。 就像闻洋说的那样，白诩是一个成熟且有风度的男性alpha，长相气质都非常好，拍过很多电影，也拿过很多奖，人生履历非常完美。 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alpha，他的网络资料里，绑定了一个omega，叫程相宜的omega。 顾嘉钦承认自己有时候很执拗，他不去问程相宜为什么会选择拍这个综艺，他也不去看这个综艺，他选择搜索白诩，可是网页跳出来的最新结果，全部关于程相宜。 白诩和程相宜，他们仿佛真的是一对甜蜜恩爱正在交往的情侣。 顾嘉钦没有勇气再去看，他选择逃避。 逃避是有用的，在一个礼拜后，再次搜索白诩的名字时，心情已经不会有太大的起伏了。 第23章 伤口已经结了痂，顾嘉钦想着，等痂脱落，他就给程相宜打电话，其实他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要拖这么久，可能是胆小吧，闻洋告诉他这种综艺都是假的，但也说了，会有真的，思绪烦乱的时候，他还是首先选择让自己冷静下来。 最近也没什么食欲，下课后去了常去的面包房才回家，到达公寓门口，接到了来自季盼冬的电话，里面仍然是季念的声音。 “叔叔！是我！” 顾嘉钦一边开门一边回应，“嗯，怎么了？” “想你啦，叔叔什么时候回家，我们搬家啦！”季念很兴奋，“等你回来，我们一起玩！” 顾嘉钦推开门，露出一个笑来，“好啊，上次的乐高拼完没有？” “没有……好难啊，拼不出来。” “笨死了，等我回家给你拼。” “好耶，季柔也是笨蛋，她也不会。”季念又絮絮叨叨跟他讲了好久，不知道这个性格到底像谁，明明小时候那样乖，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的小姑娘，现在这样能讲。 她说一句，顾嘉钦就应一句，最后，季念问他：“叔叔，你不开心吗？” 顾嘉钦拿着面包的手僵住了，回她：“没有。” “我不信，你跟季柔讲话，我问她听不听得出来。”说完就连忙把季柔叫了过来，在那边喊：“柔柔！” 顾明风的声音带着严厉，说了她一句：“你妹睡了，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熬夜长不高的。” 季念连忙拿着手机对顾嘉钦说：“叔叔，爸爸说晚睡长不高，我要去睡觉了，你也不能晚睡哦。” “嗯，知道。” “对啦，叔叔要天天开心，没有烦恼！”季念对着话筒夸张地亲了他一下，才挂断。 电话传来忙音，顾嘉钦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刺耳，把屏幕按灭后，屋子里开始变暗，他起身把灯开了，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想起了程相宜。 很奇怪，一个人住了这么久的地方，竟然觉得很孤独。 他应该习惯了才对。 记事起，就总是一个人睡，爸爸年纪大不会陪他，妈妈也早就不在，而顾明风见到他就嫌他烦。 以前总也不明白为什么，所以总喜欢问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妈妈，为什么爸爸不能给他一点正常人的爱，为什么顾明风总是那么讨厌他。 是有理由的，爸爸需要一个完美的继承人，而顾明风并不完美，所以才有了自己，他从培养皿里诞生，妈妈死于生他的手术台，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爸爸只需要没有劣质基因的alpha，顾明风只想带着妈妈离开窒息的环境，只有自己是多余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些了，久到快要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家庭里出生的普通alpha了。 顾嘉钦不想等结痂掉落，他想现在就给程相宜打电话。 号码拨出的三十秒里，他什么都没想，直到电话被接听，他才喊：“程相宜。” “怎么啦嘉钦？” 程相宜声音特别小，伴随着风声，“是不是刚下课？我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联系你，我还没收工，你吃饭没？” “程相宜。”顾嘉钦看着桌上那袋才吃了一点还没来得及扎口的面包，问：“你在拍什么综艺？” 程相宜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对着顾嘉钦说：“对不起。” 心跳一下子很快，顾嘉钦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坦然的面对程相宜拍恋综的事，可听着这声对不起还是不可遏制地有些生气。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地方吗？” “我……” 道歉不应该是在做错的情况下说的吗？程相宜做错了什么？是拍了恋综错了？还是隐瞒他错了？ 程相宜吸了下鼻子，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柔声跟他说话：“嘉钦，这个综艺推不掉，我必须拍，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不对，对不起，你别生气好不好？” 客厅的灯从顾嘉钦头顶落下，拉长了他的身影，明明是很亮的光线，但顾嘉钦整个人就像是隐匿在黑暗里。 “你跟他很亲密。” 明明跟我过了发、情期，却又跟别的alpha那样亲密。 我给你做了标记，却还跟他牵手拥抱。 即使是假的，也不太能够接受。 顾嘉钦终于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占有欲。 “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顾嘉钦觉得很委屈，红着眼眶，既别扭又带着控诉道：“你不喜欢我。”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不喜欢你？”程相宜语气有些急：“宝宝不要乱想好不好。” “我不要，程相宜，你骗我。” “我哪有，你乖嘛，我答应你，尽量跟他保持距离好不好？”程相宜跟他承诺：“这些都是假的，我跟他私底下也都是第一次见面，有镜头在，我不能表现得太冷漠，嘉钦，宝宝？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顾嘉钦没有应他的话，他想程相宜再哄哄他，不想那么快就原谅，但是有人在叫程相宜的名字，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他听着程相宜叫了声：“白诩哥。” 这个名字，顾嘉钦在搜索栏里搜了无数遍。 攥着手机的之间都几乎没有血色，顾嘉钦一动不动地站着。 程相宜连名字都没有喊他了，跟他说：“晚点我再找你，听话，我先挂了。” 第24章 东西也不吃，澡也不洗，顾嘉钦穿着鞋，就趴在床上，湿漉漉的眼睛将床单染得乱糟糟的。 隔了不到两分钟，他收到了来自程相宜的短信。 【别生气好不好？我喜欢你呀，你是天底下最乖的宝宝了，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对不对？】 不是，不对。 他不要程相宜拍这种恋爱综艺，他接受不了。 程相宜是他的omega才对。 第17章 程相宜说晚点联系他，顾嘉钦并没有再刻意地去等程相宜的电话，omega应该真的很忙，他不了解拍这种综艺的流程，但他很清楚从前的程相宜联系他的频率，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失落感才会这样重，仿佛一直置身云端猛然下坠，失重感都要叫他窒息。 夜里睡不着，他掐着点给顾明风打了电话，但是那边显示关机，在床上抱着枕头翻了个身，才拨出了季盼冬的号码。 季盼冬应该是在厨房，有餐具碰撞的声音。 “嘉钦。” “大叔，顾明风不在家吗？” “不在呢，他出差了。”季盼冬告诉他：“现在应该刚上飞机吧，怎么了？” 顾嘉钦抿唇不语，说：“没什么事，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说是要半个月。” “这么久啊？” “嗯，也是临时决定去的，如果你找他有事的话，过几个小时再打吧。” “好，谢谢大叔。” “没事，你那边几点呀，还不睡觉吗？” “快睡了。” 挂完电话后，顾嘉钦就盯着通话记录发呆，程相宜的名字就在季盼冬下面，他看了很久，黑夜里的光刺得他眼睛发酸。 骗子，不是说联系我的吗？ 程相宜大骗子。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觉得很累，第二天一睁眼，已经过了上课时间，这是他留学以来，第一次迟到。 中午闻洋又来找他吃饭，仍旧是十分自来熟地搭着他的肩，俩人穿过葱郁的草坪往外走。 “感觉你最近不高兴，是跟你的omega闹矛盾了吗？” 顾嘉钦觉得闻洋这个人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样子，实则心思细腻得可怕，但他不想告诉闻洋自己确实是因为感情的事而心烦，所以只能否认：“没有。” “没有才怪，你自从上次请我吃饭过后就变得怪怪的，我又不瞎。” 天气不是太冷，但中午的太阳也并没很高的温度，顾嘉钦穿着深色的防风外套，把闻洋的手从肩上拿下来，淡淡地说了声：“那你可以装瞎。” “......” “好啦好啦，别难过嘛。”闻洋安慰他：“omega多的是，这个不行就下一个，要不给你看看我漂亮美好的相宜，一定会治愈你受伤的心灵的。” 说完就要去掏手机，顾嘉钦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淡，甚至带了点怒意，“我不看，谢谢。” 闻洋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啊？” “你自己看吧，我走了。” “顾嘉钦，一起吃饭啊！” 他不顾闻洋在后面的叫喊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也根本没什么心思吃饭，他这几天根本没什么胃口，刚出校门，顾明风的电话就来了。 “喂。” alpha的声音带着疲惫还有沙哑，问了句：“怎么了？我最近出差一段时间。” 顾嘉钦背着包站在校门口的路边上，巴士从他眼前经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之前顾明风答应他等他毕业后再开娱乐公司的，那他现在直接说这件事，顾明风会觉得奇怪吗？ 头一次恨自己没成年，要是他现在是个成年人，他就自己搞了，让程相宜推掉那个破恋综，他给程相宜砸钱拍戏，或者像闻洋说的那样，他来包养程相宜也可以。 “说话。” “哦。”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很危险，顾嘉钦咳了几声：“你很忙吗？我就是......” 顾明风那边有好几个人的谈话声，顾明风回了几句，才问：“刚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顾嘉钦觉得自己可能打扰到顾明风了，出差还要接他这种乱七八糟的电话，“没什么，你先忙吧，我晚点再找你。” “是缺钱了？” “啊？” 顾明风说：“你租了架私人飞机，以为我不知道呢？” 顾嘉钦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顾嘉钦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笨了。” 顾嘉钦心想，你不是从小就觉得我笨吗？但他没有这么说，只闷闷不乐道：“我不能用你的钱吗？” “不是这个意思。”顾明风又跟人回了几句话，看样子真的很忙，才对这个顾嘉钦说：“本来就都是你的。” 顾嘉钦没细想顾明风最后那句是什么意思，他以为私人飞机的事被顾明风知道了，不说被骂，起码会被质问到底干什么去了，但顾明风一个字也没有再提，顾嘉钦也不想在他忙工作的时候还要掺和自己的情感私事。 显得自己好像真的很没用。 “我先挂了，下午还要上课。” 没有再听顾明风说话便挂了电话，而挂完电话的下一秒，手机上赫然跳出了程相宜的名字。 顾嘉钦捏着手机在原地站了很久，他望着接到对面的店铺招牌，直至铃声停止，把手机揣进兜里，走过人行道，手机又响了，顾嘉钦这次直接挂断了。 第25章 电话那头的程相宜坐在商务车里，纤长的睫毛柔顺地垂着，发现顾嘉钦拒绝接他的电话，心慌焦躁，再试着打过去还是一样的结果。 程淮在前座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镜片因为角度的折射而泛着微弱的光，他冷不丁地开口：“在给谁打电话？” 程相宜停滞了几秒，没说话，唇上也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看上去都没什么生气，没了雨水的浇灌，似乎晚香玉的气息都并不浓郁了。 他拿着手机发短信。 苏艺轻轻拍了他一下：“相宜，你不舒服吗？” 程相宜这才回过神来：“没。” “下一期要出国录呢，你得好好调整下作息。” “出国？”程相宜微微睁着眼睛，看了眼苏艺，又看了眼前面的程淮，“哪里？” 程淮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陈述道：“你的这两期综艺反响很好，粉丝数也明显有增多，在录制下一期之前，你跟白诩需要拍一期双人杂志的封面。” “是啊！”苏艺提起这个语气就有些激动：“相宜，你跟白诩很有cp感诶，你俩的搜索指数直线上升的，程哥给你接的这个综艺真的没错，白诩人也好好啊......” 程相宜看着手机发起了呆，前面不知道是在修路还是什么，路上有些颠簸，车身摇晃，程相宜干涩地开口：“哥，我不拍了行吗？” 车子里有很长时间的寂静，苏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她悄悄拉着程相宜的袖口，使劲朝他摇头，而程相宜完全将她忽略，程淮此时开口道：“不拍什么？杂志？还是综艺。” 程相宜咬唇看向窗外，“都不想拍。” “停车。” 苏艺清楚地知道程淮现在是生气了，她连忙劝程相宜：“相宜，你别说这种话，怎么能说不拍就不拍，这算违约，我们要赔钱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违约要赔钱呢？只是，他只要一想到顾嘉钦因为生气而不接他电话，他就根本没心思再接着拍下去了。 车在前方的路口停下，程淮打开车窗，点了根烟，语气仍旧很冷：“行啊，我会跟公司提，公司不会帮你付违约金，你自己支付，并且后续的所有资源都会帮你推掉，你都一起付了吧，程相宜你不是觉得你现在有钱了吗？顺便要不要我再帮你发个通告，官宣一下你和你那未成年弟弟的恋情，看看你到底要赔多少钱？” 程相宜的心瞬间跌入冰点，程淮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平常的狠厉态度此刻一览无余，“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就做决定是非常愚蠢的行为，程相宜，你真的很幼稚。” “为什么要逼我呢？” “你要是觉得我在逼你，那你立马走人，公司签的新人随时顶上。”程淮看着后视镜里的他，面无表情地样子像是在宣判他的结局，“谁不能替代你啊，你又没有多特别。” 程相宜感到自己的手都在抖，他都有点无法控制，只能死死攥紧手机来给自己一点真实感，“哥......” “别叫我哥，咱们公事公办，在公司，我只是你的经纪人，你不行不想干，那就让别人上，秦清也是omega，长得也不比你差，虽然现在还是你的替代品，但是营销一放，时间一久，谁又是谁的替代品呢？” 程淮的烟抽了一大半，他把烟头往外一扔，转过脸来，看着程相宜：“秦清长得很像你，还有一点，很听话，像极了以前的你，程相宜，你以前也很听话，现在不行了，你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不要搭上我。” 程相宜苍白地辩解：“我没有......” 车内的烟味很重，程相宜闻不得这种味道，咳了好几声，车子一直都没有启动，苏艺坐在一边，一个字也不敢说，最后，程相宜妥协了。 “对不起。” 程淮关上车窗，“开车。” 在到家之前，程淮都没有再说话，这件事情仿佛就这样过去了。 程相宜觉得很累，眼睛很疼，脑袋也是，想要先回房间睡一会儿，程淮叫住了他。 “怎么了？”程相宜面色惨白，看着程淮站在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 “和白诩的杂志封面，两天后拍摄。” “嗯，好。” “现在在家，我以哥哥的身份再问你一句。”程淮直视着他：“你想明白没有？” 程相宜深叹一口气：“我累了，先去休息会儿。” 程相宜脱了外面的外套扔在沙发上回了房间。 顾嘉钦中午回了趟公寓，他不接程相宜的电话，在到家之前也忍着一眼不看手机，到家后，才看到程相宜的短信。 【宝宝，别不理我好不好，你这样我好难过。】 【嘉钦宝宝，乖啊，别生闷气，是我不对，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 【我好想你。】 顾嘉钦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除了程相宜三个字已经装不下别的了，那些短信上的一字一句，像是细小的针，一点点扎开他柔软的心脏表面，他都能想象omega用温柔的语气跟他道歉的模样。 顾嘉钦最终还是决定放过自己，他不应该这样对程相宜，alpha不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就对omega生气，不接程相宜的电话已经是他的底线了，所以他回复了短信。 【程相宜，你才不想我，你是骗子，骗我说会晚点联系我，可是你隔了好几天才找我。】 发完后，他点进程相宜的资料框，在程相宜的名字后面加了两个字。 第26章 不到一分钟，他就收到了回复。 程相宜笨蛋：【接我电话好不好？】 第18章 程相宜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很快就睡着了，等再睁开眼，也不过才半小时后，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突然想起了顾嘉钦，连忙拿过手机，发现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顾嘉钦仍旧没有回。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他也能理解顾嘉钦生气的点，可他又无能为力。 想要打电话的勇气最终还是被熄灭，程相宜从床上爬起来，换了套衣服，扣上最后一颗扣子，还是有些不甘心。 顾嘉钦的电话号码他都会背了，在alpha没接电话只有铃声响起的那段时间里，他就在心里默念着那串数字。 电话通了。 “嘉钦。” 那边很安静，一点声都没有，程相宜悄悄叹气，柔声喊他：“嘉钦，怎么不理我？坏蛋，快讲话。” “不要。” 听着顾嘉钦固执别扭的声音，程相宜才觉得放松下来，还愿意理他就好，他重新爬上床。 “嘉钦，还在生气吗？”程相宜耐着性子哄他：“不生气了好不好？因为我最近确实很忙，我也很少碰手机，每天对着镜头，对不起啊嘉钦，我不该瞒着你。” “你每天跟别的alpha在一起，你当然想不起我。” 顾嘉钦的语气酸溜溜的，程相宜先是愣住没说话，听着电话那头的控诉：“程相宜，你真是个大骗子，我们都那样了，你还跟别的alpha在一起，牵手拥抱，你还不告诉我，我问了你，你才说是假的，没有你这样的人，那要是......” “要是什么？”程相宜软着嗓子问他：“嘉钦，要是什么？” “要是......要是我不主动问你，你是不是拍完了都不打算告诉我？” 程相宜以前在面对顾嘉钦时，总觉得他年纪小，时常逗他玩，不论是言语上还是行为上，他都是主动的，一开始，顾嘉钦会拒绝，到后来，默认，再就是现在，他很多时候也会在想，如果他不是一直这样主动，顾嘉钦对他会是怎样的一种态度？ 但现在他好像清楚了。 “嘉钦，你是......在吃醋吗？” 程相宜询问的语气很轻，隔着听筒，透过薄薄的耳膜，顾嘉钦感到有些心悸，他选择沉默。 “嘉钦，真的很对不起，这都是我不好，你可以原谅我吗？” 他小心翼翼地祈求原谅，“说话嘛，让我听听你的声音，我们有好久没见了，是不是？你有没有想我？” 顾嘉钦觉得问题的根源并没有解决，所以忽略程相宜的话，质问道：“不是这个问题，不是你瞒不瞒我的问题，而是你......” 程相宜耐心地听他讲完，可是顾嘉钦却并不选择继续。 “嘉钦，不是这个问题，那是什么？” 是什么？是什么呢？ 是你已经选择了隐瞒，你答应会联系我，可我却等了很久都没等来你的消息，他想说的是，他觉得程相宜并不在乎他，真的会有那么忙吗？还是害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白诩可以在镜头下光明正大地跟程相宜牵手，而自己却只能在异国他乡等待一个电话。 他想起了程相宜送他去机场的那天，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程相宜因为跟他牵着手害怕被拍到，而挣脱开。 他讨厌这样，非常讨厌。 是因为没有确定关系吗？还是因为别的？顾嘉钦实在想不通，他只知道，他看不见程相宜，抱不到程相宜，只能从电视里、网络里、还有别人的嘴里手机里看见程相宜的相关信息。 这让他觉得自己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说是综艺，说是假的，可他接受不了，他能直接说吗？他能劝程相宜放弃吗？他有这个资格吗？ “程相宜，我说过，你缺钱，你跟我说，我可以给你钱，你不要拍这种东西，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你还不告诉我，还骗我。” 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开了闸，顾嘉钦几乎不太能够控制自己，他不停地倾诉着，告示着：“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小，不懂这些，所以你就可以不说，我也有钱，你别跟他拍了不行吗，你把我当什么呢？” “嘉钦，不是这个问题。” “我给你做过那么多次标记，你还跟别的alpha那样亲密，你都没有想过我会不会难过，你是觉得我不会看这些综艺吗？可我告诉过你，比起电影，我更喜欢看综艺。” 浑身的血液在他的质问声中迅速流动，顾嘉钦无法抑制自己嗓音里的冲动，他对程相宜发脾气了。 “还是说，你觉得，就算我看到了也没关系，你无所谓。” “不是的！”程相宜解释恳求道：“嘉钦，你别这样好吗？” “那你要我怎么样呢？” 程相宜的手都在抖，他闭着眼睛蜷缩在床上，腺体的异样感传来，他用手伸到后颈处捂住，喃喃道：“你也要逼我吗？” “你觉得我在逼你？”顾嘉钦冷淡的声音让程相宜不知道该作何解释：“你拍这个综艺多少钱？我给你，你说要多少？” 他不想用钱来诠释他跟程相宜之间的关系，也不喜欢什么都用钱来解决，但他想不到还能用什么方法让程相宜放弃。 他很幼稚，他承认，他不成熟，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27章 “程相宜你告诉我，你要多少钱？” “顾嘉钦。”这是程相宜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即使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从程相宜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起，就是喊他嘉钦的。“你不要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 视线渐渐模糊起来，顾嘉钦站在公寓的玄关处，僵着身体，垂在一边手指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呼吸也不怎么大声，眼泪含在眼眶里，顺着脸颊滚到衣服上，纯棉的布料颜色瞬间就变深。 顾嘉钦只是咬着牙很轻地喘气，他怕被程相宜发现他在哭。 “程相宜，我以前就想问你，你喜欢我什么呢？是因为我给你做过标记吧？你说你喜欢我的信息素，喜欢我味道，你真的喜欢我这个人吗？” 眼泪掉得太凶，以至于带了些鼻音，顾嘉钦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你在学校拍戏的那天，碰到的是另外一个alpha，你是不是也会喜欢他？” 这个问题，在顾嘉钦选择问出的那一刻，仿佛就有了答案，那天出现在厕所，跟他是不是顾嘉钦没关系，如果是别的alpha，程相宜为了不被拍到狼狈发'情的模样，依旧会选择让别的alpha给他做临时标记，程相宜会缠着那个alpha喊他宝宝，跟那个alpha接吻，甚至做'爱。 总归跟顾嘉钦三个字没有关系，因为顾嘉钦并不是特别的。 有什么东西碎了，但是又听不见碎裂的声音，顾嘉钦觉得哪里都疼，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他不想这样，可还能怎么样呢？ 他也不想发脾气的，他只是想让程相宜哄哄他，想让程相宜一声声喊他宝宝，然后告诉他我最喜欢你。 可是他没有听到。 第19章 顾嘉钦的那些质问，程相宜一个都答不上来，他甚至没想过alpha会有这些疑问。 “嘉钦，你是觉得我喜欢你，是假的吗？” 顾嘉钦在挂电话前说：“我感受不到你喜欢我。” 腺体很不舒服，程相宜哆嗦着蜷在床上，直觉告诉他，应该是发病了，但他起不来，他觉得很热，每一个毛孔都在出汗。 意识开始涣散，再睁开眼时，已经在医院了。 病床边只有苏艺一个人，程相宜木然地望着雪白的墙，喉咙干涩道：“小艺。” “相宜你醒啦？你最近是都没吃药吗？怎么发病这么频繁？” 程相宜抿着唇不说话，他的药一直都有吃的，没停过。 开门声响起，程淮走了进来。 “程哥。” 苏艺见他进来，便对程相宜说：“你们聊，我先出去。” 程淮还穿着西装，头发稍有些凌乱，估计中途连忙赶来的医院。 “好点没有？” 程相宜惨白的脸没有一点神采，漂亮的眼睛也空洞洞的，他点点头头：“哥，我没事。” “你最近又见他了？” 程相宜愣了下，“没。” 程淮并不打算坐下，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站着，跟程相宜说话，“医生说是由于经常性地接受临时标记才导致你对药物免疫，所以你的病发作很频繁。” 程相宜的眼皮都在跳，无力地解释着：“哥，我……” “程相宜，你真的很让人失望，不论是作为艺人还是弟弟。” 非得这样吗？程相宜不明白，喜欢一个人而已，有这么十恶不赦吗？ “你在医院住两天。”程淮冰冷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明天，白诩会来看你，还有杂志封面，全程会有跟拍，和综艺一起播放。” 程相宜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比他跟顾嘉钦吵架还让他难以忍受，但他又不得不低头。 “知道了。” 第二天的天气很糟糕，病房外灰色的云层完全看不到太阳，程相宜靠坐在病床上发呆，苏艺喊了他一声：“相宜，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没有。”程相宜朝她笑笑，“没事。” “那就行，一会儿白诩就来了，开心点啊。”苏艺对白诩总有数不清的夸赞：“相宜，白诩这样的alpha真的很好啊，你一点都不喜欢嘛，要是你俩假戏真做也不是不行。” 程相宜皱眉打断她：“小艺。” 苏艺连忙闭嘴，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对不起，我开玩笑嘛，但白诩资源多，人脉也广，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 他不知道白诩什么时候会来，苏艺出去以后，他又给顾嘉钦发了条信息，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格外想念心爱的人。 【嘉钦宝宝，今天天气不好，像是要下雨，我记得你不喜欢下雨天，可是我很喜欢，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即使你不在，也可以闻到你的味道。】 【你怎么可以怀疑我？我明明那么喜欢你。】 【你还没有告诉我，下次见面要跟我说什么，我们会再见的对吧？】 【嘉钦，对不起，我不该用那样的语气对你说话，咱们不吵架好不好？我很想你。】 ...... 闻洋再一次约到顾嘉钦吃饭，是周末，y国这两天的天气也不怎么好，天气很凉，每每快进入冬天，都灰蒙蒙的，像是起了雾，他开着新买的跑车带顾嘉钦去了华人街新开的一家中餐厅，还跟他炫耀了自己新车的配置。 “怎么样，你喜欢吗？要不要试试？” 顾嘉钦刚过完易感期，现在没什么精力，摇头拒绝道：“我没有驾照。” 第28章 “啊？”闻洋惊讶道：“怎么会连驾照都没。” “我还没成年。” “......” 闻洋彻底不说话了，他还以为顾嘉钦跟他一样大呢，趁着红灯侧过脸看顾嘉钦，alpha靠在车座上，微微歪着脑袋，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而上下扑闪。 这样看上去，好像确实比自己要小一点。 闻洋按照自己的喜好点了一大堆的菜，顺便给顾嘉钦安排了鱼汤，美名其曰：“alpha过完易感期就是要好好补补的，今天我请。” 顾嘉钦吃东西一向很安静，而闻洋也一边看手机一边吃，时不时再跟顾嘉钦搭两句话。 “我算了下，要不了多久就要放寒假了。”闻洋说：“我得提前把相宜电影的首映礼门票买好。” 顾嘉钦拿着筷子的手微微僵硬，随后便恢复了正常。 “你要吗？”闻洋问他：“咱们一起去？” 顾嘉钦嘴里嚼着东西，慢吞吞地咽下，他看着碗里的鱼汤，上面飘了一层油脂，没有回答闻洋的话。 “你还跟你的omega闹别扭呢？” “没有。” “顾嘉钦。”闻洋过来人似的跟他讲：“你身为一个alpha，要学会宽容，你这样生闷气有什么用呢？” “我没有生闷气。” “嗯，你没有，你只是嘴硬。” 筷子碰到雪白瓷碗的边缘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顾嘉钦垂着睫毛一声不吭，像是默认了闻洋的话。 闻洋还在劝他：“我说真的，异国恋本身就很难谈，吵架什么的也很正常，你就退一步呗。” 顾嘉钦也不知道怎么说，不是退不退的问题，而是他觉得程相宜喜不喜欢他的问题。 他每次只要想到程相宜不喜欢他，他就觉得难受得心跳都要停止，他似乎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程相宜又不停地说是喜欢的，然而喜欢在哪里呢？他不知道。 他快烦透了。 手机里程相宜给他发的短信他还没有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程相宜不会为了他放弃工作，那他也没什么要说的。 “顾嘉钦，你干嘛呢？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 “算了。”闻洋长长地叹口气：“只要你不后悔就行啦，哎，别像我一样，不敢对相宜下手，他可能就要成为别人的omega了。” “你什么意思？” 闻洋唉声叹气的，“相宜生病了，这么私人的事情，白诩竟然去医院看他了，还被拍到了照片，我都是看到这个照片才知道相宜生病的，他们不会真搞上了吧？” “你再说一遍？” 闻洋啊了一声，想了下刚刚说的话，问：“白诩去医院？” “程相宜生病了？” “啊，是啊。” ...... 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了，雨点绵绵密密，天空像裂了个口子，云重得仿佛要坠下来，空气里有青草交杂泥土的味道，程相宜特意把化妆间的窗户打开，凉风吹来，味道更浓了。 “怎么不关窗啊？”苏艺走近化妆间，过去吧窗关了，程相宜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相宜，衣服换好了，咱们就走吧，白诩已经到了，摄影师也在哦。” 程相宜把手机递给苏艺，说：“好。” 造型师给他跟白诩做的造型很配，本来也就是以恋人为主题进行的拍摄，程相宜住院了几天，身形瘦了点，白诩又比他高出许多，站他身边的时候，几乎把他整个人身影都隐匿住。 “白哥，把相宜抱住，亲密一点。” 程相宜细瘦的腰肢就被搂住，然后被带着往白诩怀里靠，他第一反应就是想推开，但是白诩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打光板将他的脸色衬得很白，摄影师也在问他：“相宜怎么了？” 程相宜抖着睫毛，咬着唇回道：“没、没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白诩离他越近，他就越不舒服，也或许是因为今天下雨，他闻多了外面的味道，像极了顾嘉钦，而现在白诩的信息素丝丝缕缕的飘进他的鼻腔，他有一种头晕目眩的错觉。 相机的快门声不停在响，白诩仍旧是搂着他。 “嘉钦......” “什么？相宜，你说话了吗？” 白诩微微弯下腰去听他讲话，信息素猛然变浓，程相宜推了他一把，鼻尖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流出来，他用指尖一抹，是血。 “相宜！” “我没事。”程相宜捂着鼻子，解释道：“可能是上火了，不好意思，暂停一下。” 也不知道是谁在打趣：“相宜是不是看见白诩哥害羞到流鼻血了？哈哈。” 苏艺重新带着相宜回了化妆间，忙不迭拿纸巾给他，焦急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还流鼻血了？是不舒服吗？” “小艺，我可能真的不太舒服。”鼻血被蹭到程相宜白皙的脸上，他艰难地喘着气：“刚刚白诩哥的信息素太浓了，闻了很难受。” “你今天吃药没？”苏艺连忙去拿药：“先吃药再说。” 程相宜接过苏艺递给他的药，就着水吞了下去，呛到了喉咙咳了几声，苏艺不停拍他后背给他顺气。 程相宜猜测是不是因为闻多了嘉钦的信息素，再接触到另外的alpha，产生了排斥的反应，可是他没有被嘉钦完全标记过，临时标记退了应该不会有这种感觉才对。 第29章 他忍着恶心，才结束了今天的拍摄。 苏艺把东西收了，准备喊程相宜离开，可是却没找到程相宜的人。 “白诩哥，你看到相宜了吗？” “没有，怎么了？他不在化妆间吗？” 苏艺一下子担心起来，她把东西放下，把化妆间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找到程相宜，白诩说：“你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在我这呢。” “去厕所找找看。” 苏艺跟着白诩去了厕所，甚至只是在走廊上，她就闻见了非常浓郁的晚香玉味道。 “相宜！” 把门推开，苏艺跟白诩就楞在门口。 “你......你怎么在这？”苏艺看着躺在alpha怀里不省人事的程相宜，喊道：“你对他做什么了？” “他晕过去了，要去医院。” 白诩对着突然出现的alpha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穿着防水面料的黑色外套，背着挎包，看上去是个学生，年纪很小，但长相很好。 “我来吧。” “不用，他......” 苏艺先是用手扒开程相宜的衣领去摸他的脖子，确定没有被标记才暗自叹了口气，说：“我们会送相宜去医院的，谢谢你了。” 顾嘉钦站在厕所门口，看着程相宜被别的alpha抱着离开。 胸口属于程相宜的温度渐渐冷却，似乎心跳都伴随着停止。 他坐了六个小时的飞机，马不停蹄地来见程相宜，omega没有在医院，而是在跟别的alpha拍杂志，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亲眼目睹程相宜被别人抱着，亲昵依偎着，漂亮的脸在别的alpha眼下熠熠生辉，他还以为自己会很生气，但是好像也没有，可能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他竟然可以淡然地看着程相宜完成他所谓的工作。 当看到程相宜流着血，慌乱地逃开，并且晕倒在厕所的地上时，像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娃娃，他脑子里就什么都装不下了。 他气程相宜骗他，也气程相宜不拿他当回事，更气程相宜对他发脾气不哄他。 但他同时又想着，其实吵架也很正常，顾明风跟季盼冬也会吵架，alpha确实应该学会包容，他离程相宜太远了，他们没办法天天见面，他想，如果他们面对面的话，可能一个拥抱就可以解决这些争吵，他不想让距离成为他跟程相宜之间的问题，明明这些是最小最小的问题了。 程相宜说想他，那他就来了。 但是，目前的状况并不是他想要的，他连一句话都还没有跟程相宜讲，他还没有问程相宜是不是真的喜欢他，程相宜就离开他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以前总喜欢问为什么，顾明风老骂他老问为什么干嘛？真的很烦。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挺烦的，就像现在，他质问自己，为什么不能陪着程相宜去医院，为什么要让别的alpha从他手里接过他的omega。 程相宜难道不是他的omega吗？ 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长大过，他看见白诩的那一刻，竟然有些自卑，很可笑。 他如果是个成熟的alpha的话，面对这种情况，是不是就可以处理得很好？而不是眼睁睁看着程相宜被别的alpha抱进怀里带走。 外面的雨有些大，顾嘉钦独自离开，站在门口，他没有带伞，细密的雨将他的头发沾湿，顺着紧绷的下颌滴落到身上，视线有些模糊，正当他准备打个车的时候，有人出现在他面前，他抬头，看见了一个男人。 把他带来见程相宜的男人。 “走吧，我们聊聊。” 第20章 周围飘散着浓郁的咖啡香气，顾嘉钦刚刚淋了些雨，咖啡厅温度偏高，温差让他白皙的脸飘上一层红，睫毛上的潮湿还没有彻底蒸发，看着眼前的男人给他递了张纸巾，他犹豫了下才接过，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程淮坐他对面，一丝不苟地整理了下领带，自我介绍道：“在家楼下碰到你，就直接带你过来了，我叫程淮，是程相宜的经纪人，也是他的哥哥。” 顾嘉钦深黑的瞳孔有微微的错愕，随即礼貌地朝程淮点头道：“你好。” “你跟程相宜在一起多久了？” 顾嘉钦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在程淮身上除了闻道很淡的香水味，就闻不到其他任何关于信息素的味道了，程淮毫无疑问是个beta，但是给人的压迫感很强，跟程相宜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我们，没有很久。” 他说的事实，毕竟要是认真算起来，他跟程相宜都没有正式表白过，一直都是这种暧昧的关系而已。 “你今年十七岁。” 顾嘉钦看了程淮一眼，睫毛上的水汽已经蒸发，他点了下脑袋，“嗯。” “你父母呢？”程淮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十足的谈判姿态，“他们允许你跟年长六岁的omega在一起？” 顾嘉钦的沉默给了程淮接下去说的底气，或者说面对一个未成年alpha，他根本就没把这个学生放在眼里。 “还是说，你跟相宜在一起是偷偷瞒着家里人的？”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久到程淮以为这个alpha会因为他的一番话产生退却，因为顾嘉钦的状态看上去确实不太好。 双颊上刚刚因为热意而泛起的红晕一瞬间退了个干净，甚至浓密的睫毛都颤了下，程淮承认，顾嘉钦长得确实比一般的alpha要好一些，颜值来说出道也是够的，不难看出再过几年，这张脸会有多优越。 第30章 顾嘉钦缓缓开口，“我父母去世了，家里人确实不知道我跟程相宜的事，我没有告诉他们。” “你自己也觉得说不出口？” “什么？”顾嘉钦不明白程淮这是什么意思，其实在程淮问他父母的时候他就有点想离开了，但是想到这是程相宜的哥哥，他又忍住了。 程相宜跟他说过，哥哥从小把他带大，为了他的工作牺牲了很多，他的教养告诉他，应该要尊重程淮。 “相宜十七岁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个alpha，当时跟他同岁。”程淮将服务员递上来的咖啡用勺子搅了搅，“当时背着我俩人谈了很久，照理说，我并不会反对相宜恋爱，但是你也知道，相宜患有信息素缺失症，他对alpha信息素的渴求是远超于一般omega的。” “那个alpha年轻冲动，在相宜发病的时候，扒光了他的衣服。”程淮抬起眼，目光一点点从顾嘉钦的手移到他的脸，看着他僵硬无错，然后接着说：“如果不是我即使赶到，你应该会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没有第一时间送相宜去医院，而是利用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压制，欲行不轨，很低级。” 顾嘉钦压制不住自己的心跳，这些程相宜并没有跟他讲过。 “你是......觉得我对程相宜，也是这样？” “差不多。”程淮说：“像你们这样的alpha，面对omega控制不住是正常的，况且是相宜这样优秀且漂亮的omega。” 顾嘉钦下意识反驳道：“不是，我没有。” 他从来没有用信息素去诱惑程相宜跟他发生什么，他跟程相宜之间一直都是两厢情愿的。 “今天你也看到了，相宜身边的那个alpha，他叫白诩，比相宜大三岁，性格温柔也成熟，事业有成，长相气质都很好。” 程淮定定地望着他，问：“很配不是吗？” “可他们是假的。” “现在是假的，以后会有真的，我的意思是，相宜需要的是一个能给他庇佑，给他关心，更能照顾他的alpha，而不是一个整天只需要被哄的小孩子。” 程淮说：“相宜最近很累，既要工作还要安抚你，他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发了很多短信，你一个都没回吧？” 手指在桌底揪紧衣摆，克制着颤抖，顾嘉钦没有反驳程淮的话，是事实，但他想说，是因为他跟程相宜在吵架，是因为程相宜欺骗他，是因为程相宜隐瞒他，所以他才没有回复。 他并不是无缘无故不理程相宜的。 在他知道程相宜生病后的第一时间他就赶回来了，他会在自己的范围内做到最大的努力，他不比别的alpha差的。 但他又不想对程淮说这些，这是他和程相宜之间的事，不想告诉第三个人。 “相宜因为这个病，很多时候也搞不清自己的感情，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信息素驱使，年轻时候认识的alpha，他也很喜欢，但是现在提起那个alpha的名字，他只有厌恶，对你，我猜也是一样的。” “不是，他说......” “他说喜欢你？” 顾嘉钦楞楞地看着程淮，程淮却笑了声，笑容在他本就严肃的脸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喜欢你可能是真的，但是能持续多久呢？我也不绕圈子了，作为相宜的经纪人，他现在这个状态是不适合谈恋爱的，尤其是你这种未成年人，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我是真心地劝你，早点分开，忘得也快，什么都会过去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劝程相宜呢？”顾嘉钦的指甲扣着手背的皮肤，几乎抓出血来，他问程淮：“他是不是不听你的？我觉得你应该要尊重他，他有自己的选择。” “他已经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咖啡厅门上的风铃声不停在响，不知道是程淮的话让他不舒服，还是因为风铃太吵了，他觉得太阳穴都胀胀的。 他最终还是决定先离开。 “我先走了，谢谢你的咖啡。” 程淮看着顾嘉钦起身，而他桌上的那杯咖啡一口都没动。 顾嘉钦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司机连着问了两遍去哪里，顾嘉钦才迟钝地说出地址。 “小伙子，你手机响很久了，不接吗？” 顾嘉钦嗯了一声，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想了好一会儿才接。 “喂。” 顾明风的声音听上去挺急的，问了声：“你回国了？” 顾嘉钦没回答，但是估计又是因为租私人飞机才被顾明风知道的，他想起了刚刚坐在咖啡厅程淮跟他说的那些话，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顾明风来，如果是顾明风，他会怎么做？按照他的脾气，肯定是先劈头盖脸把程淮骂一顿，如果程淮还要还嘴，那顾明风就会揍人。 可他不是顾明风，他做不出这些事来，他甚至觉得程淮说得挺对的，因为他好像真的感受不到程相宜的喜欢，就算真的喜欢，那也不是特别的。 顾嘉钦想要的是独一无二。 “顾嘉钦，说话！” “我晚点回家。” “你到底怎么了，不上课了？三番两次回来，什么也不说，发生什么事了？” 顾嘉钦歪着头看着车窗，舔了舔干燥的唇，“不想说。” 他提前挂了电话，眼睛很干涩，车外的天气越来越差，雨滴也渐渐变大，在地上的沟壑里打成圈。 他打开了备忘录。 第31章 10.程相宜需要一个成熟的alpha。 第21章 程淮赶到医院，程相宜已经醒了，问过医生，并没有什么大碍，至于流鼻血，一方面是alpha信息素太冲导致的，还一方面也是因为没有休息好。 白诩已经离开，程相宜呆坐在病床上，被子盖到腰间靠在床头，神情虚弱，看着程淮进病房。 “哥。” “还好吗？” “嗯。”程相宜转了下眼睛，钝钝地问：“嘉钦是不是有来过？” “没有。” 眼里的期待瞬间落空，程相宜垂下睫毛，后颈柔软的发丝贴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落寞道：“但我好像闻到他的味道了。” 程淮说：“错觉吧。” 程相宜心想也是，应该是因为外面下雨了，所以他闻错了。 “我也没什么事，咱们早点回家吧，不想待在医院。” “明天再走吧，别又晕倒了，你最近好好休息。”程淮说：“我晚点再去找下医生，你之前的药不能再吃了，得换药。” “嗯，知道了。” “相宜。” “怎么了？”程相宜仰头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清瘦的脸颊透着阴影，显得眼睛更大了，平常的程相宜看人永远是温柔带着笑意的，但是程淮不记得他弟弟在镜头之外什么时候不笑了，眼里好像永远都是雾蒙蒙的。 程淮咬了咬牙，叹了口气：“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没有。”程相宜也不想让他担心，笑着安慰道：“只是没休息好而已，而且，我最近确实都没见过嘉钦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药不管用了。” “医生说过，是因为临时标记做得太频繁而产生的免疫。” 程相宜不到一个礼拜已经住了两回院，程淮到底也于心不忍，“睡会儿吧，明天我来接你。” 他来之前淋了一点雨，西装布料上晕染了一小片的水渍，连头发都有些凌乱，看上去很狼狈，程相宜在他出门前，喊了声：“哥，你能别生我的气吗？” 程淮背对着他，身影有些僵硬，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你不生气就好，你也多休息，最近天气不好，小心感冒。” omega的嗓音软绵绵的，程淮恍惚间就想起了程相宜小时候每一次生病，都害怕地窝在他怀里一声声喊他哥哥。 或许现在的程相宜会觉得他不可理喻，毕竟在他看来，事业远比感情要重要的多，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外人而闹不愉快，相宜才二十三岁，恋爱会让他的职业生涯快速缩短，还是那样年轻的一个alpha，很不值当。 程淮最终只应了声，便离开了。 雨下了一夜。 ...... 顾嘉钦回家当晚就发起了烧，他并不愿意去医院，吃了退烧药就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还有些低烧，起不来，就蒙在被子里睡觉，季盼冬担心得要命，不停问顾明风：“还是去医院吧，我觉得嘉钦这个状态不太对。” “退烧了就行，他不想去，别逼他了，主要是心情不好，不是身体上的原因。” “真的吗？”季盼冬不太相信：“为什么心情不好啊？是在学校受委屈了吗？” 顾明风不说话，季盼冬想来想去，觉得就是留学的原因，他上前拉过顾明风拿着杯子的手，懊悔道：“就说当初不应该让他出国读书的，一个人在外面无依无靠，嘉钦不像你，肯定有人会欺负他的。” “你这什么意思？”顾明风皱着眉没好气道：“我怎么了？” “就应该给他配两个保镖，嘉钦小时候不就一直有保镖跟着吗？哎呀，顾明风，你说话呀。” “......” 顾明风捏着他的脸，心里有气，啧了声：“不用担心，他这么大了，谁能欺负他，你不如担心担心我。”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去上班吧。” 顾明风上班后，季盼冬熬了锅粥准备叫顾嘉钦起床喝，他拿着体温枪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被子里鼓鼓囊囊的，就露出个乌黑的脑袋。 “嘉钦，还不舒服吗？” 季盼冬轻轻拉下被子，看见了一张闷得绯红的脸，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嘟着，这是顾嘉钦从小就有的习惯，不高兴的时候，不自觉就会这样。 他把体温枪靠近顾嘉钦的耳朵测了下，机器发出嘀的声响，显示不到三十八度，还好。 顾嘉钦缓缓睁开眼，茫茫然的模样，眸子里都亮着光，显得湿乎乎的。 “大叔。” “嗯，你饿了没？我把粥端来给你吃。” “不要，我不饿。” 季盼冬也不想勉强他，等他饿了再吃也行，毕竟生病确实胃口会不好。 “嘉钦，能说说怎么了吗？为什么突然回国啊？是……是不是学校里有人欺负你了？” 顾嘉钦侧躺在床上，被子掖在颈窝，眨巴着两只眼睛，摇头，“没。” 季盼冬蹲在床边，看着顾嘉钦，面前的alpha比起小时候变了太多，如果顾嘉钦还小，他起码可以抱着他耐心地问怎么了，甚至可以态度强硬一点，顾嘉钦多少都会告诉他哪里不开心，但是现在不可以了，嘉钦长大了，他有自己的秘密跟心事，不可以逼他。 季盼冬叹口气道：“好吧，你要是有事，就找顾明风，让他帮你，不能让人欺负。” 第32章 顾嘉钦抬起眼，眼皮上的褶皱因为发烧变得很深，他愣愣地看着季盼冬，问：“你跟顾明风吵架，会很难受吗？” “怎么问这个？” 顾嘉钦舔着嘴唇，心里有些后悔，别过脸，耳朵根很红，“没什么，随便问问。” “吵架肯定是会难过的，但是我跟他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没什么可吵的。”季盼冬想了想，说：“而且，他也变了很多，他会跟我低头的。” 顾嘉钦又转过脸来，似乎不信，“真的？他会跟你道歉？” “嗯，会的。”提起这些事，季盼冬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随即起了身，替顾嘉钦把被子往下拉，提醒道：“发烧不要这样盖，很闷的，饿了记得起来吃饭。” “好。” 季盼冬走后，顾嘉钦窝在床上发呆，怎么也睡不着了，又想起了程相宜，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该打电话吗？能打电话吗？ 程淮跟他说的那些话，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什么叫程相宜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不太明白。 他到底该不该问问程相宜？ 在胡思乱想的时间里，他接到了来自程相宜的电话，屏幕一直没有暗下去过，手上的动作比脑子反应要快一些，等他懊恼起来，程相宜已经在喊他的名字。 “嘉钦？” 顾嘉钦没说话，捏着被子转了个身。 程相宜声音很轻柔，顾嘉钦觉得自己快抑制不住想要见程相宜的心了。 “嘉钦，还以为你不会再接我的电话了，我总觉得你好像回来了，昨天还出现了幻觉，闻到了你的味道。” 顾嘉钦干涩的喉咙因为吞咽口水而泛起疼痛，声音沙哑，“你在哪里？” “在医院，准备回家了。” “还好吗？” “不好，嘉钦，生病的时候特别想你。”程相宜没有隐瞒，他的语气里甚至有些撒娇的意味，这让顾嘉钦想起了他们刚认识的那段时间，程相宜就总是这样，黏在他身上，说他哪里不舒服，求着要抱要标记，而每次顾嘉钦心软搂过他的时候，程相宜就会笑出声，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知道omega会捧着他的脸，然后印上一个吻，夸他很可爱。 “那你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之后，既纠结也别扭，他用被子把头盖住，直到喘不过气来，才放过自己，程相宜又给他发短信了。 【宝宝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生病。】 底下跟着一个猫咪哭泣的表情包。 顾嘉钦知道自己又心软了。 最终还是从床上爬起来，他拉开窗帘，透明的玻璃窗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水泥地上也全是被打落残败的树叶，见不到太阳，不知道外面温度怎么样，顾嘉钦只套了件卫衣就出了门。 “嘉钦，你要去哪里？” 顾嘉钦刚把鞋换好，站在玄关处对季盼冬说：“我出去一趟。” “你生病了要出去做什么呢？是要买东西？我去给你买好了。” “没有，不用管我，我很快就回来。” 顾嘉钦在大门口打了辆车，直接去了程相宜的住处，他刚回国的那天，就一个人来了这里，碰上了程淮，程淮带他去了程相宜拍摄杂志的地方，其实那个时候他心里隐约有些猜到程淮会带他去哪里，但是他没有想过程淮跟程相宜之间的关系。 他没有联系程相宜，既然程相宜要回家，那他就在这里等他。 幼稚心在作祟，就像上一次回来，omega从楼下跑下来，即使隔了很远的距离，他也能看到omega脸上兴奋的神情，顾嘉钦想，或许在那一刻，程相宜是真的喜欢他。 如果，今天程相宜能像上次一样，那他们就不吵架了。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顾嘉钦发热的脑子被冷风吹得有些疼，他往角落里站了站，听见了汽车引擎的声音，他看了眼，不是经常接送程相宜的商务车，是一辆黑色轿车，陌生的车牌。 程相宜跟白诩从后座下来，还有苏艺。 顾嘉钦的心有一瞬间的停跳。 “白诩哥，谢谢你送我回来。” 白诩穿着长款的风衣，面对面跟程相宜站在一起，身体被alpha宽大的身体罩住，只露出一小半的脸，还有被风吹乱的头发，从顾嘉钦的角度去看，真的像极了一对快要分别的恩爱情侣。 不应该来的。 “相宜，这个送你。”白诩手上不知道拿了什么，一个很小的盒子，白诩没有打开，程相宜也没有接。 “礼物吗？我不能要的。”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白诩笑了声，声音很低，“医生说你是因为闻了我的信息素才导致流鼻血的，这个就当是道歉，你不收的话，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程相宜皱着好看的眉，看上去很为难，可是白诩看上去真的只是为了道歉，他如果坚持不收的话，好像不给人面子。 “好吧，那谢谢你，其实我没什么事，真的跟你没关系的。” “那就好。”白诩跟他告别，“我先走了，咱们下次见。” “好。” 白诩的车走了之后，苏艺才站到程相宜身边，拉着他：“相宜，咱们也回家吧，外面很冷。” “嗯。” “他送了什么呀？” “不知道。” 听不太清了，顾嘉钦双手插在卫衣的兜里，脚尖踢了下前端的石子，泥巴在他白色的运动鞋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第33章 脸都快冻僵了，今天出来还是穿少了，刚转了个身准备走，就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是嘉钦吗？” 顾嘉钦没有回头，就停在原地，程相宜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离他越来越近。 “嘉钦，是你吗？” 耳边只有风声，顾嘉钦的手在兜里握紧，转身，四目相对。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程相宜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顾嘉钦过，像是还在确认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远在国外的alpha。 “你......真的回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呀？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在确认是顾嘉钦的那一刻，眼里面的惊喜快要溢出来，情不自禁地就要去拉顾嘉钦的手，属于陌生alpha的信息素窜进了他的鼻子，顾嘉钦后退了一步，没让他碰到。 失落代替喜悦，程相宜朝他笑，“那去我家吧，外面冷。” “不了。” 可能真的冷，程相宜的鼻子都是红的，他呆呆地望着顾嘉钦，“怎么了？” “我来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嘉钦，进屋说不好吗？” 顾嘉钦并不退让，他直视着程相宜，omega清透的瞳孔里全是自己的倒影。 “怎么了？是怕被拍到吗？”在看见白诩后，顾嘉钦就总是不太能够控制自己的脾气，程相宜身上的味道褪不下去，他闻了很难受，甚至觉得恶心。 程相宜肉眼可见地无措起来，“我没有这个意思。” “程相宜。” “嗯。” “你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嘉钦，你别总是怀疑我好吗？”程相宜的嘴角起了一块皮，大概率是太久没喝水，他伸着舌头舔了下，解释道：“是刚刚看见白诩了吗？因为他今早来看我，就顺便送我回来了。” 顾嘉钦的手捏得死死的，他又问：“这个也拒绝不了吗？” “什么？” “跟他拍恋爱综艺拒绝不了，他送你回家拒绝不了，给你礼物也拒绝不了吗？” 顾嘉钦表现的太过冷漠，一连串的话语像把尖锐的匕首，扎得他鲜血淋漓。 “嘉钦，有些时候，不是简单地说句不行就可以解决问题的。”程相宜感到心脏都有些抽搐，看向顾嘉钦的眼神很复杂，“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也许你就明白了。” 顾嘉钦从小就烦这句话，不论什么事，永远用一句你还小长大就懂了来搪塞，在他心里，不过就是敷衍懒得解释的借口罢了。 “所以白诩比你大，够成熟，他就明白是不是？” “嘉钦！你不要这样。”程相宜抖着嗓子求道：“对不起，我不是想说这个，咱们不吵架好吗？”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少，为什么要浪费在不愉快上呢？ “程相宜，你为什么喜欢我？” 程相宜犹豫了，也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回答，omega刚张开嘴，顾嘉钦就接着问他：“是因为信息素才喜欢的吗？我上次在电话里问你，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果是别的alpha，你也会喜欢吗？” “嘉钦，这个问题……” 顾嘉钦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只想要答案，“你只要告诉我，在学校我们第一次见的那天，如果不是我，是别的alpha，你会不会让他给你做标记。” 程相宜本就刚出院，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脸色煞白，鼻息间的呼吸都是绵长的，他拼命克制着自己胡乱的心跳，可是都失败了，他难得地感到无奈以及疲惫。 “会不会？” 程相宜秀气的眉头都紧皱着，喘着气，“嘉钦。” 顾嘉钦很执着，他只是不停地在问会不会。 风变大了，也很凉，把程相宜的嘴唇都吹得发白。 许久。 程相宜张着嘴，说：“会。” 程相宜想说的是，当时情况很特殊，他不知道外面的alpha到底是谁，但最后就是顾嘉钦给他做了标记，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的，他跟顾嘉钦走到今天，不应该用这种假设来给他们的感情定性。 “嘉钦，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问。” “那应该怎么样？” 顾嘉钦就站在他面前，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可就是觉得哪里都隔得很远，程相宜走过去，抓住他的手，俩人在风中看着对方。 “我知道你对我的工作有怨言，但是我希望你体谅我，我答应你，以后不会接这种节目了，好不好？”程相宜的声音带着恳求，“我们不吵架了，好吗？” “程相宜。”顾嘉钦莫名红了眼睛，问：“我跟工作之间，你只会选工作是不是？” “嘉钦......” “我知道了。” 早上没有吃饭就出来了，现在胃里似乎在痉挛，很难受，但他终于理解了程淮嘴里所说的程相宜的选择。 “嘉钦。”程相宜见他要走，立马追上来，顾嘉钦根本不让他碰。 顾嘉钦从没见程相宜哭过，omega一直都是温柔的漂亮的，逗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永远含着笑，但是豆大的泪含在眼眶里，一颗颗往下砸的时候，他只能强迫自己忽略。 “程相宜，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 ...... 一连好几天，顾嘉钦都没有联系过程相宜，而程相宜也没再像以往那样给他发短信和打电话，似乎两个人都遵循着冷静的原则，给对方思考的时间。 第34章 顾嘉钦订了后天回校的机票，在回去的前一天凌晨，他接到了来自闻洋的电话。 “顾嘉钦！我恨你，你耍我很好玩是吧？你个王八蛋，我对你那么好，你拿我当傻子。” 闻洋的声音声嘶力竭，顾嘉钦眯着眼，他最近很晚才能入睡，这下子被闻洋吵得完全睡不着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自己看！我以为你为情所困，好心好意地安慰你，搞了半天我才是小丑，你所谓的另一半，是我心爱的相宜！你有没有心啊！” “所以说，前段时间，你用我的名义注册什么公司，是为了相宜是吧？我恨死你了！” 手机上传来简讯，是条新闻的链接，他点开看了。 上面的标题很大，他大概的浏览了一下，迅速地抓住了程相宜恋爱几个关键词，底下是好几章照片。 无一例外，主角全是他跟程相宜。 第22章 关于恋情的传播速度非常快，程相宜这边还没有给出任何声明，网络上的舆论已经根本无法控制住，除了粉丝，大多数都在声讨程相宜，看戏的，落井下石的，还有很多人在辱骂顾嘉钦。 虽然他不知道他们辱骂顾嘉钦的理由，但很多时候，挨骂不需要理由，只是寻求一个发泄口。 他们甚至根据顾嘉钦的穿着以及背的包，扒出了他的年龄以及所在的学校，程相宜不是没有被骂过，但是顾嘉钦没有，只要看见那些原本不属于顾嘉钦的难堪言论此刻一字一句落在alpha身上，程相宜就一条都不敢看。 他看着程淮把手机摔在桌上，屏幕还停留在他跟顾嘉钦的新闻上。 被爆出来的照片里面，顾嘉钦的脸在隔了很远的镜头下模糊不清，但是程相宜跟他牵手以及拥抱的姿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多亲密，照片不仅仅包含了之前他们见面的时候，在机场，在家门口，还有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也被拍到了。 “哥。” 程淮刚从公司回来，头发乱糟糟的，鼻梁上的眼镜都有些歪，他气得把眼镜都甩了，怒不可遏地骂道：“你把他带回了家，程相宜，你在发情期把他带回家了！” 程淮当然知道发情的omega跟alpha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他一直以为程相宜就算喜欢那个顾嘉钦，但不会乱来，现在直接被人拍到进出家里，就算不站在哥哥的角度，站在经纪人的角度，他也接受不了。 程相宜僵硬地站在客厅，听着程淮的怒骂。 “他才十七岁！你知道网上都怎么说的吗？说你程相宜不要脸，未成年都搞！”程淮很少有这样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时候，他以往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摔东西，更不会这样大声地朝程相宜吼。 “你能不能有点契约精神啊程相宜，你在录制恋综，能不能管理一下自己的行为，现在好了，不仅要被你自己的粉丝骂，还要被白诩的粉丝还有cp粉骂，你被骂就算了，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学生吗？你自己看看，他也在被骂，资料全都被扒出来，让所有人嘲笑他，一个学生跟大他六岁的omega在一起过夜，让你的粉丝对他进行辱骂，这就是你的喜欢？” 程淮每说一个字，程相宜就心凉一分，他抖着嗓子问：“哥，别带嘉钦行不行？他是无辜的。” “你把他带回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是无辜的？”程淮冷声质问道：“你跟他上床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是无辜的？他强迫你了吗？” 程相宜呆滞地摇头，眼眶通红：“没有。” “我一直跟你强调，他差就差在他未成年，你一个成年omega勾引未成年alpha，人家只要一直抓住这个点，你怎么解释啊？” 程相宜闭了闭眼静，压着乱跳的心脏，他跟程淮说：“我会解释清楚的。” “你不用解释了，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哥。” “你要是还想混下去，就趁早撇清跟他的关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跟顾嘉钦之间就只能存在这种对立的关系，仿佛顾嘉钦和工作之间就只能选择一样。 程相宜从未觉得这样累过，在程淮不停地问责声里，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跟顾嘉钦在一起真的错了，毕竟如果不是他，顾嘉钦根本不会遭受这些，流言蜚语太过伤人，圈外人要怎么承受得住，更别提顾嘉钦才十七岁。 程淮在临走前告诉他：“你最近都不要出门，我会出份声明。” “什么声明？” 程淮没有直说，但是程相宜知道这份声明会是什么内容，他尝试着沟通：“哥，直接承认不好吗？我跟嘉钦就是在谈恋爱。” “你承认，他呢，他也会承认吗？” 程相宜愣住了，心口仿佛裂了个口子，抿着唇不说话。 他跟顾嘉钦最近这样的状态，他问自己，顾嘉钦会承认吗？ “你自己想想清楚，你一旦承认了，综艺录不下去，你算违约，还有其他的代言也会掉，我们要赔钱不说，你会不停地被骂，包括那个学生也是，他既然被扒出来在哪所学校，那他很长一段时间没都没法回到正常的生活，这就是你要的？”程淮问他：“你确定公开以后，你们还会和好如初？有多少人顶着压力公开最后又分道扬镳的？” 如果换作之前，程相宜或许还有信心，但是现在，他不敢笃定了，他跟顾嘉钦之间有太多的问题没有解决，并且他没有办法面对顾嘉钦被骂，alpha不该承受这些。 第35章 程相宜闭着眼睛，脑子里空空的，最终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 雨持续下了近一个礼拜，周末的时候才有停的迹象，闻洋自从发现程相宜被爆恋情那天给他打过电话，之后便再没了联系，而顾嘉钦，也没有再联系上程相宜。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那天，他跟程相宜说冷静一下，其实是想让他们彼此都好好考虑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从认识到现在，他们即使做过最亲密的事，但终究没有人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 顾嘉钦原本想，表白这种事，是应该由alpha来做的，可是事与愿违，自从心里有了这层打算，他跟程相宜之间的争吵从未停止过。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去学校了，最近也失眠得厉害，几乎每晚都是在床上坐到深夜，然后不知不觉就天亮了，觉得困就睡，醒了觉得饿就吃点东西。 网络上对他的那些谩骂他全当没看见，反正对他来说，无非就是一群隔着屏幕的陌生人而已，他也并不会因此而生气。 只是看到程相宜的名字时，网友说他们并不相配时，心脏还是会控制不住的疼。 闻洋的电话在某天上午打来，顾嘉钦晚上睡得很不安稳，眼底已经有着浓重的黑眼圈了，他拿着手机看着备注名，想来想去，还是接了。 “顾嘉钦，你最近是不准备上学了吗？”闻洋轻声问他。 他之前买的回校的机票已经过期了，距离寒假好像也没有很长时间，他想着，是不是应该过了寒假再去。 “晚点吧。” “晚点也行，或者你直接请个假，下学期再来算了，躲掉这些风风雨雨。”闻洋说话犹犹豫豫的，仿佛做了亏心事，“上次跟你发脾气，真的不好意思啊，我也是一时接受不了，你最近还好吗？相宜的那份声明，你也别太往心里去，那个圈子里，都是这么写的，很正常。” 声明...... 顾嘉钦有些呆滞地看着卧室里的玻璃窗，他窗帘都没有拉，上面的还挂着雨水，一滴滴往下掉，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要不是闻洋提起来，或许程相宜的那份声明就会被他忘掉了。 在被爆出来的第二天，程相宜就用自己的社交账号发了条声明，顾嘉钦在每个失眠的夜里看了一遍又一遍。 程相宜发的内容很简单。 【只是拍摄期间认识的一个小朋友，帮过我，我们只是正常交流，并且上升期没有恋爱的打算和计划，谢谢关心。】 程相宜的头像是一只猫，前面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他曾经问过程相宜，那是不是他的手，omega眯着眼睛笑得神秘兮兮，就是不肯告诉他，但是顾嘉钦心里有了答案，他其实没告诉过程相宜，他很喜欢这张照片，那双手他也知道是程相宜的，因为omega的手很漂亮，他每次牵着的时候，都喜欢很轻地捏他的掌心，那是他们亲密关系的证明。 可是程相宜却说，他们只是朋友，没有特殊的关系，并且不会谈恋爱。 顾嘉钦难以形容看见这句话时的感受，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不停地跳，快到他几乎以为要窜出喉咙，他拼了命地遏制住，心口却还是像是被撕裂一样，疼痛在他的每一根神经蔓延。 他在那一刻再一次理解了程淮所说的选择。 顾嘉钦这个名字可能从来不在程相宜的选择里。 因为顾嘉钦太年轻，太不懂事，太不成熟。 闻洋还在电话里喋喋不休，顾嘉钦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我先挂了。” “好吧。” 手机里传来一条新的短信，顾嘉钦看了眼，愣了一秒，来自程相宜。 【嘉钦，我们见一面吧。】 顾嘉钦捏着手机的指节没有一丝血色，犹豫了很久，他想，确实应该见一面的，他想听听，程相宜要怎么解释。 或许，他就是想知道，自己在程相宜心里，到底算什么？ 雨停了，天空仍旧是阴沉沉的，顾嘉钦套了件外套便出了门，季念跟季柔两个人在客厅看电视，见他出来，喊了声：“叔叔你要去哪里？” 顾嘉钦蹲下身系鞋带，轻声说：“很快回来，顾明风呢？” “爸爸上班啦，妈妈也是，今天我带季柔哦。” 顾嘉钦起身，摸着季念的头发，笑了笑，“乖。” “叔叔再见。”季念说：“不要不开心。” 顾嘉钦背对着她关了门，眼睛不由自主地红了，季念真的很像季盼冬，心思敏感也细腻，他以前觉得程相宜也是这样，总能在意到他很多不明显的点，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程相宜发现不了他的情绪了。 他不高兴，他委屈，他难过，程相宜不知道。 顾嘉钦不明白，季念都能发现他不开心，程相宜怎么就发现不了呢？ 他抱着这些疑问，想要个答案。 他打了车到了程相宜约好的地点。 他往门口走，恰好碰到了从车里出来的程相宜，在相隔不到五米的距离，omega戴着黑色的鸭舌帽，露出小半张脸，下巴清瘦，看上去憔悴了些，抿紧的唇显得脆弱而不堪，鼻尖微微泛红，程相宜也看见了他，眼睛微微睁大，像以往见面的每一次一样，盛满了惊喜，有那么一瞬间，顾嘉钦很想抱抱他，然而他却看见了程淮。 “巧，刚到？” 第36章 顾嘉钦嗯了声，眼睛却盯着程相宜，omega清澈水润的瞳仁像是面湖水，思念满溢，“嘉钦。” 顾嘉钦突然觉得程相宜确实挺会演戏的，都说了是朋友了，怎么还装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弄得多喜欢他似的。 有些后悔过来，他以为只有程相宜他才来的，他不喜欢程淮，而且，从下车起，就觉得哪里很奇怪，说不上来，仿佛有人在盯着他。 “嘉钦，我们进去说。”程相宜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想牵他的手，但是没敢。 他往周围看了眼，耳朵里也有异样的响声。 “程相宜。”顾嘉钦站在原地不动，以一种非常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你是不是找人拍我了？你今天叫我来干什么？” “我……” 程相宜呆愣地看着顾嘉钦，然后又看向程淮，无措道：“我没有。” “是我找的人。”程淮说。 程相宜不可置信地看向程淮。 “相宜发了声明，因为你曾经帮助过他，所以你们成了朋友，朋友之间吃个饭不是很正常吗？”程淮冰冷的话像把淬了毒的匕首，“他们拍好照片，晚点就会放出去，我会请营销公司公关，来证明你跟相宜并不存在恋爱关系。” “哥……”程相宜猛然拉着他，手都在抖，“你怎么骗我？” 顾嘉钦问：“你找我来做戏？” “是。” 顾嘉钦握着拳头，头一次产生了想要揍人的想法，程相宜的脸在他眼前晃过，他仍旧选择克制。 “对不起，我做不到。” 他现在不要什么解释了，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的，更不在乎程相宜怎么处理这件事，他只是想走了。 或许是因为待在外面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有人认出了程相宜，路人越来越多，举着手机开始录像拍照，也有人认出了顾嘉钦。 “诶你不是那个照片上那个alpha吗？你跟程相宜真的是一对吗？” 程淮反应最快，他把程相宜护在身后，解释道：“麻烦不要拍了，我们只是一起吃个饭。” 没有人理会这句话，他们只是疯狂地拍照摄像，然后不停地喊程相宜的名字，这里站了太多的alpha，信息素的气味混乱地交杂着，程相宜闻不了这种味道。 他一声声叫着顾嘉钦的名字。 “程相宜。”顾嘉钦突然转过脸，优越的侧脸在闪光灯下泛着光，“我们只是朋友，对吧？” “嘉钦……”程相宜往前走，人太多，挤不进去，他只能靠着程淮，嘉钦明明离他很近，可他却靠不过去，无力感拉扯着他，他艰难地摇着头。 不是的，不是的。 “嘉钦，我们——” 程淮一把拽过他，推开拥挤的人群，带着他进了身后的饭店。 “哥，嘉钦还在外面。” “不要管他了。” “哥！” 顾嘉钦根本走不了，他被完全曝光在镜头下，原本被爆出来的照片，他的脸并不算太清晰，这下给人拍了个够。 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晕了，迷糊间竟然听见了顾明风的声音。 “滚开！” 手腕被拉住，他闻见了跟他非常相似的信息素气味，肩膀靠近了温暖的热源，侧过脸，他看见了顾明风。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也可能没有，因为顾明风一手护着他，一手直接摁住面前挡路的镜头，摔了个粉碎。 只有顾明风脾气会这样差。 “我他妈说别拍了，听不见吗？” 有人在还嘴，“你谁啊，干嘛随便摔人东西，报警了啊！” “报啊。” 被顾明风拖上车的时候，顾嘉钦都有些耳鸣，直到顾明风递给他纸巾，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在哭。 眼泪一颗颗砸在手背上，他胡乱地用手背去抹，擦不干净，怎么都擦不干净。 被顾明风看见他这个样子，太狼狈了，真的很没用。 他以为顾明风会骂他，但是没有，车里很安静。 “在这等着，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家。” 说完就推开车门要走，顾嘉钦一把拽过他，通红的眼睛像破碎的玻璃。 顾明风突然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总因为一点小事骂他，小小的顾嘉钦就红着眼睛，憋着嘴，豆大的泪珠在白嫩精致的脸上成串地往下掉，记不清是几岁了，那时候顾嘉钦还会喊他哥哥，糯米团子一样，怎么都甩不开。 而现在的顾嘉钦拉着他，精致好看的脸默默地掉眼泪，像极了他母亲。 顾嘉钦说：“算了吧。” “什么意思？” 算了的意思就是，算了，他不计较了，也不要答案了，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喜欢程相宜，本来也是，他从没跟程相宜交往过，又怎么称得上恋爱？ 好感并不等于喜欢，喜欢也并不等于爱，爱也不一定是独一无二。 顾嘉钦对程相宜来说，只不过是帮他解决信息素缺失症的普通alpha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不是顾嘉钦，也会是别人。 顾嘉钦一点都不特别。 他只是庆幸，还好他没有跟程相宜表白，起码让自己稍微体面一点。 他跟程相宜短暂的相处，最后只能以算了两个字结束。 第23章 顾嘉钦请了个长假，一直到寒假，他都没有去上学。 十二月中旬的温度已经非常冷了，气温直接降到了零下，顾嘉钦很少出门，偶尔带着家里的两个小家伙出去玩，平常几乎都是待在家里，要么睡觉，要么看书，他现在已经很少看电视了。 第37章 偶尔闻洋给他打电话，两个人会聊一段时间，但基本上也都是闻洋在讲，顾嘉钦在听。 顾明风的年假还没有开始，季盼冬早就开始休假在家带孩子。 夜幕悄然降临，晚上七点，顾明风才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的凉气，深色的长款大衣上沾了点水汽，季盼冬把他脱下的外套接过，看了眼窗外，问：“下雨了？” “没。”顾明风上前一步将他抱在怀里，在他脖子里吸了口气，“有点下雪，小雪。” “哦，你抱我干嘛呀？” “想你不行？” 季盼冬抿着唇偷笑，说不行。 顾明风放开他，屋里的暖气很足，季盼冬穿得也不多，纤瘦的腰肢被alpha温热的掌心揉捏着，他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道：“你最近总是回来有点晚，干嘛去了？” “没干嘛啊。” 季盼冬不太信，推开他，半信半疑道：“是吗？嘉钦那个事你怎么解决的？那个、那个明星，你没有为难人家吧？” 顾明风垂着眸，问：“不是你说嘉钦不能被欺负，我替他出头，怎么，你不高兴？” “没有。”季盼冬面色有些担心，看着alpha英俊深邃的脸部轮廓，问：“你、你不会打人了吧？” “你觉得我会打人？” 季盼冬嗯了一声，心说，你打人不是很正常嘛，“毕竟，你以前也打过我啊。” “......”顾明风突然觉得有些冤枉，但是好像又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点，只能重新把季盼冬抱在怀里哄，“我哪里打过你，只是可能、稍微、教训了你一下？”越往后说越没什么底气，很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季盼冬看着顾明风绞尽脑汁解释的样子，觉得很好玩，也不逗他了。“你真的没去打人？” 顾明风眨了两下眼睛，点点头。 虽然顾嘉钦跟他说算了，但是这个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个叫程相宜的明星，他没有找过他，但是他找到了那个经纪人。 也是个beta，但是跟季盼冬相差甚远，程淮看人带着一副冷淡居高临下的意味，顾嘉钦是个小屁孩，碰上这种人会被欺负倒也正常，但他顾明风不一样，他没什么道德更没什么素质。 顾嘉钦不会做的事，他顾明风会做。 当即就让保镖把人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叫顾明风，聊聊？” 他不太记得程淮当时的表情了，可能有些不可置信，总之不关他的事，顾嘉钦受的罪总要讨回来。 季盼冬又警告了他一句：“你最好是，出气归出气，就是别太过分了。” 顾明风折磨人他是知道的，总别弄出人命来。 “知道。” “嘉钦快过生日了，今年怎么过呢？” “都行。” ...... 顾嘉钦生日那天，距离圣诞节只有一个礼拜，闻洋突然来找他。 “顾嘉钦，你在哪，我今天来看相宜电影的首映礼，你在哪，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说完，发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连忙捂住了嘴，“抱歉抱歉，我嘴快。” 现在提起程相宜的名字，顾嘉钦似乎没有什么波澜了，他邀请了闻洋一起跟他过生日。 他一向对生日没有什么期待，毕竟妈妈死于生他的那一天，今年季盼冬给他买了蛋糕，顾明风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他甚至有些错愕，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要什么，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家里多了闻洋，再加上两个小姑娘，热闹非凡，程相宜的首映礼在下午四点，闻洋吃过午饭又陪着玩了好一会儿才走。 “顾嘉钦，你那注册的公司还做不做啊？” 顾嘉钦沉默着，回答道：“不做了。” “那多可惜。” “你要是喜欢，你做吧。” 闻洋看上去很认真地在思考，“我对开公司没天赋，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富二代啊。” 顾嘉钦被他逗笑了，闻洋也朝他笑，问：“一起去吗？” 顾嘉钦自然知道他问的什么，距离他跟程相宜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整整两个月，他刻意地避开所有接触到程相宜的可能，但是在闻洋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的时候，他动摇了。 或许在心底就认为，即使没有好好开始过，也应该好好结束。 在出门之前，季念从房间里跑出来，白嫩的小脸被暖气吹得红通通的。 “叔叔，这个送给你。” 顾嘉钦刚换好鞋，在季念面前蹲下，柔声问：“这是什么？” “帽子。”季念说：“你的生日礼物。” 季柔也跟上来，小手里捧着一条软糯的红色围巾，凑上来给他戴，稚嫩的嗓音像背课文一样：“这是我给叔叔的生日礼物，姐姐送帽子，我送围巾，希望叔叔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每天都开开心心。” 连着说了好几个词，顾嘉钦忍不住笑，然后微微低着脑袋，让季念帮他把毛线帽子戴上，还好，帽子不是红色的，不然他可能真的戴不出去。 “柔柔，谁教你说这些的？” 季柔骄傲地仰着脸蛋，“季念。” 季念不高兴了，很轻地戳了下她肉嘟嘟的脸，生气道：“是姐姐。” 季柔就乖乖地喊：“姐姐教的。” 顾嘉钦摸了下俩人的脑袋：“我走了，你们自己玩。” 季念跟季柔异口同声道：“好~” 第38章 闻洋开车来的，又是一辆顾嘉钦没见过的车，坐上驾驶座，就打了个喷嚏，他抽过放在一边的纸巾，使劲地擦了下鼻子。 “这天真冷啊，你看看你，有两个贴心的小侄女给你送温暖，不像我。” “一会儿去商场。” “啊？为什么？” “给你买围巾。” “......” 顾嘉钦并不知道程相宜拍的是什么电影，也不知道是叫什么名字，看着挂在门口的海报，他突然想起来这好像是他第二次来看程相宜的演出，如果这也算是演出的话。 他戴着口罩跟帽子，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将口罩微微撑起一个弧度。 他并没有细看海报上的程相宜，只是跟在闻洋后面进场，闻洋在追星这方面，一点都不像个富二代，他跟普通的小粉丝没什么两样，坐在剧场的最后两排，拿着手机对着前面不停地拍。 顾嘉钦以为他起码会砸不少钱，坐在离程相宜最近的位置。 一场长达近两个小时的电影，闻洋看得很认真，顾嘉钦其实没怎么看得进去，他只是全程在盯着程相宜的脸，荧幕里的程相宜还停留在一年前，跟他们在y国相遇的时候一模一样，白皙漂亮的脸比现在看上去要肉一点，嘴巴抿紧，不说话的时候，脸颊的肉会有微微的鼓起，但是他知道，程相宜抱起来是没什么肉的。 闻洋告诉他，电影结束后，主创人员会出现跟观众互动，程相宜也会在，顾嘉钦头上的毛线帽还没有摘，口罩在进来后觉得闷就拿下来了，露出一张姣好清俊的脸，剧院里的灯一点点亮起，从头顶倾泻，照出一片光影。 “闻洋。” “啊？怎么了？” 顾嘉钦重新戴上口罩，“我得走了。” 闻洋有些意外，程相宜还没来呢，怎么就走，“你是有什么事吗？” 顾嘉钦点点头，“嗯，谢谢你请我看电影。” 他不是很想告诉闻洋，是因为他不太想见到程相宜，在电影结束的时候，大屏幕上的演员表里，他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程相宜的名字，他以为自己能够做到心如止水了，但是好像不行。 心脏还是会因为那三个字而不受控地跳动。 程相宜第一次陪他看电影是在家里，而这场首映礼，也算是他陪程相宜看的最后一场电影。 这样就可以了，他跟自己说。 外面街灯明亮，车灯闪烁，临近圣诞，氛围很浓，天已经很暗了，白天还在下小雪，这会儿晚上也停了，就是不知道今年会下多久，希望今年春节能有个好天气。 顾嘉钦深吸一口气，雪白的脸在头顶路灯下泛着莹白如玉的光泽，他吸了下鼻子，手机有震动，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祝他生日快乐的垃圾短信，前面还有许多的推送，他都一条条删了。 直到看见了程相宜的名字。 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摩挲，他站在街边，拥挤的人流窜过他的身影，混着汽车的鸣笛声，他最终选择将程相宜从他的手机里删除。 也许，不仅仅是手机里，更是他的生命里。 顾嘉钦的世界里，不会再有程相宜。 …… 程相宜结束后，就被苏艺带着从剧场的后门离开，粉丝相比于以前少了许多，但他也不甚在意，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把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上了车。 苏艺跟他坐在后排，司机带他们回家。 程相宜裹在宽大的衣服里，下巴都埋住，只留两只没什么活力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内，显得更加暗淡，睫毛缓缓抬起，他看着窗外，好半天才恢复了些神采。 “小艺。” “在呢。” 苏艺连忙应道，“怎么了？” 程相宜靠着车窗，嫩红的唇微张，很轻地说：“我想去买个蛋糕。” 苏艺愣了下，犹豫着商量道：“相宜，这个热量太高了，咱们不吃了吧。” 程相宜很微微噘着嘴，不说话，睫毛在颤，挺翘的鼻尖从羽绒服里露出来一点，苏艺闻到了车内很淡很淡的晚香玉味道，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程相宜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今天如果吃不到蛋糕，下一秒就会落泪。 程相宜最近的状态实在不好，程淮好不容易出了院又被外派，有时候苏艺都在后悔，早知道那个学生背景那么深，就不拦着相宜跟他交往了，不然相宜也不至于被迫走到这一步。 “相宜，那我们去买蛋糕好了。”苏艺小心翼翼地说：“你想吃什么样的？” “都可以，小一点就好，再问店员要根蜡烛。” 苏艺问：“怎么想吃蛋糕了？” 程相宜很长时间都没说话，直到红灯，车子停下，路灯照进车内，程相宜的脸在惨白的白光下显得有些异样温柔的精致。 他朝苏艺笑了笑，眼眸水一样，苏艺莫名心跳一顿，不到一秒，程相宜就转了回去。 苏艺听着他喃喃自语般：“今天是嘉钦的生日，小艺，他十八岁了。” 他没有再打通顾嘉钦的电话，短信也没有再成功发出去一条，但他仍然乐此不疲坚持不懈地给嘉钦发信息，像在记录什么一样，也或许是在倾诉和懊悔。 程相宜不停地在自责，他嘴上说着喜欢顾嘉钦，可却没有给alpha很多的爱，他在顾嘉钦的十八岁，带去了很多伤害。 第39章 车子启动后，程相宜给顾嘉钦发消息，后面仍然跟着显眼的深红色感叹号。 程相宜控制不住地鼻酸。 【嘉钦，生日快乐。】 嘉钦的备忘录： 1.发情期的omega心思都很敏感，不可以对他们发脾气。 2.发情期的omega如果没有抑制剂会特别需要alpha的信息素，所以alpha得时刻陪伴（程相宜生病了，比普通的omega更加需要信息素安抚，要注意） 3.发情期的omega需要及时补充营养液以防脱水。 4.发情期的程相宜比平常更缠人（喜欢） 5.程相宜害怕被拍到，松开了我的手（不是很开心），想直接对他说，这样可以吗？ 6.决定向程相宜告白，查了很多资料，闻洋说要正式，得送花，我还没想好，是送玫瑰还是晚香玉，玫瑰代表爱情，但是晚香玉是程相宜的信息素，会不会更好一点？ 7.程相宜拍恋综了，没有告诉我 8.程相宜很久没有联系我，我给他打电话，我们吵架了 9.程相宜没有哄我 10.程相宜需要成熟的alpha 程相宜，备忘录本来是记录你的日常的，但因为我们总是分开，我也总是见不到你，渐渐就变成了我自己的日记。 我们有61天没有见了，这61天里，一开始总会想你，也总想讨厌你，后来发现，时间一久，好像也没有很难过了。 我确实不是一个成熟的alpha，也确实没有给你什么。 人都会作出自己的选择，没有谁规定选择里一定要有爱情，也或许是我跟你之间的爱情并不牢固，所以你放弃了我。 不过我觉得，这也很正常。 你陪我看的第一部 电影，后来我又看了好多次，你说你很喜欢，但我看不太明白，也上网查了很多剧透跟解读，仍旧一知半解。 不理解的事情，找不到答案，更可能是答案并不是我想要的，对我造成了困扰。 现在我想通了，不理解也没关系，人生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理解，也不需要什么事都问为什么。 并没有后悔认识你，也不后悔喜欢你。 程相宜，祝你前程似锦。 第24章 又下雨了。 黑压压的云把整片天空都遮住了，偶尔夹杂着点雷声，程相宜透过暗色的车窗往外看，已经有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玻璃上。 明明二十来度的气温，程相宜竟然觉得有些冷，在贴身的t恤上套了件防风防水材质的冲锋衣，他把拉链拉到最上面，遮住了白皙精致的下巴，几乎把挺翘的鼻也藏起来，要不是苏艺拦着，他肯定要把车窗打开闻闻外面的味道。 像极了顾嘉钦的味道。 司机把车停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苏艺跟着程相宜一起进了他们常去的诊室。 omega女医生见了程相宜，先是打了声招呼，才问：“最近怎么样？症状有没有好一些？” 程相宜素白的一张脸在头顶白炽灯下显得有些淡然，他的头发稍稍有些长，恰好到脖颈，耳边的碎发被他别到耳根。 他敛着眉，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可能还是得换药，上次换的那种，不怎么见效，我半个月已经发病两次了，严重的那次去医院打了强效抑制剂才控制住的。” 这些年来，他的症状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愈加严重起来。 医生皱着眉，用鼠标在面前的电脑上给程相宜开了检查的单子，跟他商量道：“相宜，真的不打算找个alpha吗？让对方标记你，你会好很多。” 苏艺全程站在程相宜后面，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程相宜舔了下唇，原本干燥的皮肤表面被舔得水润润的，医生接着说：“你也二十七岁了，上次我还跟你哥说过这个事，本来吃药就可以控制，但是现在你几乎对大多数药物免疫，可以尝试恋爱进行标记的。” 医生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然而程相宜却没有给出任何反应，脑子里只重复着那句二十七岁。 其实过完今年的生日，他就二十八岁了，这样一想，那顾嘉钦也该二十二岁了。 距离他们分开，已经有四年了，他一天天地算过时间，整整1458天。 诊室里很安静，许久。 “其实。”程相宜闷闷地开口：“下雨天就会好很多。” “怎么下雨天就会好很多？” 程相宜没有回答。 最后，他拿着医生给他的单子，温和地笑着说道：“我还是去做个检查，麻烦你帮忙给我换种药吧。” 他接受不了别的alpha给他标记，他的腺体在被顾嘉钦十六岁时咬破的那天，他就固执地认为那里属于顾嘉钦了。 其实忍一忍，也没什么，很快就过去了，反正也已经过了四年，以后还会有很多个四年。 医生没有强迫性地给他建议，仍旧是依他的要求换了另外一种新的药剂。 出了医院，雨仍旧没有停，也不大，就是淅淅沥沥的绵绵细雨，雨水混着青草的泥土气息，干涩清冽，在路过医院的露天走廊时，阴沉的天色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绽放出一个笑来。 上车后，苏艺跟他说：“相宜，一会儿咱们先去公司，造型师在那里等着了，然后再一起去酒店，秦清的欢送会定在了超五星的酒店诶，天，这也太夸张了。” 第40章 苏艺语气很惊讶，程相宜倒是觉得没什么，笑着说：“这有什么，他发展得好不是件开心的事吗？” 今年是程淮带秦清的最后一年，就在上个月，还未到期的秦清突然被爆出签了新公司，而新公司的高层替他把违约金都一起付了，老东家今天还要大张旗鼓地办欢送会。 苏艺还在纳闷：“他明明就是你的代餐啊，当初就是因为长得像你公司才签他的，现在他飞黄腾达了，真是，直接签你不好吗？再说了，那个公司我还特意查过，就是家新公司，也不知道后面的大佬是谁，怎么这么大手笔。” “小艺。”程相宜制止道：“不要这么说。” 谁都不是谁的替代品，秦清本来就比他有很多优点，况且，“秦清人很好，也比我年轻，签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会。” “你也不要这么说！”苏艺气鼓鼓的，程相宜自从四年前被爆出恋情以后，虽然最后做了公关，但是资源降级得很严重，现在能接到戏都烧高香了，而且程相宜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乐此不疲地上一些乱七八糟的综艺，惹得粉丝都很不满。 苏艺其实比谁都后悔，自从那个叫顾嘉钦的学生离开以后，程相宜似乎再也开心不起来，镜头里的omega比起以前要更加知性且成熟，看向人的眼神也总是温柔得像含了汪清泉，但是她知道，镜头里的程相宜只是在假装而已。 程相宜从来不告诉她，但她知道，演戏对现在的程相宜来说，太累了。 以前她觉得程淮作为相宜的哥哥，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但现在的结果好像大家都接受不了，但是又不得不接受。 过去这么久，互联网早就没有了记忆，那些关于程相宜跟学生的照片愣是被删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网上也没有人再议论起那个姓顾的学生，仿佛这个人从没出现过一样。 程相宜到公司后，造型师已经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了。 他本身长相就出挑，稍微装扮一下就已经足够惊艳。 在到达目的地之前，苏艺一脸担忧地看着程相宜，“程哥估计晚点会过去，咱们吃过午饭，出个场，然后合个照，差不多就结束了，到时候再带你回家，要是不舒服就提前告诉我。” “嗯，好。” 程相宜作为秦清同一个公司的同事，自然有邀请函，侍应生带着他跟苏艺进了酒店，高档的vip电梯空间宽敞，正对面是一面干净无暇的镜子，程相宜在里面看见了自己。 他发了好一会儿呆，突然问：“小艺，你说，我要剪个头发吗？” 苏艺愣了下，从后面看着程相宜柔软乌黑的发垂落在纤细的后颈，语气里似乎有些不舍：“暂时不用吧，你现在这样可好看啦，真的，很漂亮的相宜。” 侍应生是个alpha，用眼角偷偷盯着程相宜看了很久，他努力地克制着，尽量让自己在这样优质的omega面前保持冷静，仿佛是想展现一点自己的职业素养以此来吸引omega的注意。 电梯门开后，侍应生带着他们到会客厅门口，微微弯腰：“请进。” 程相宜客气地朝他说了声谢谢，年轻的侍应生立马红了脸，磕磕巴巴道：“不、不用谢。” 程相宜前脚刚踏进去，下一秒就转了个身，跟苏艺说：“小艺，我去趟卫生间。” 苏艺一下子紧张起来，扶着他的手臂，问：“是不舒服了吗？医生给的药我们现在先吃一粒。” 一边说一边去掏自己的背包，程相宜拦住她，“没，就是上个厕所而已。” 苏艺长叹一口气，“那就行，吓死我了，那你去，我在这等你。” “好。” 顺着指示牌，程相宜一路走到卫生间，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来这种超五星的酒店，不论是装修还是格局，他都很陌生，像迷宫一样，一路的墙面上都是反光的镜面，他只是随意的一瞥，恰好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因为太过清晰，他甚至看见了那人形状好看的耳朵，程相宜愣了下，随即转过脸，就那么一瞬间，人就不见了。 程相宜失魂落魄地站着。 是错觉吗？ 怎么感觉很像嘉钦？ 程相宜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毕竟因为频繁地用药，他确实经常出现幻觉。 程相宜低着头走进卫生间，迎面走来一人，他往旁边站，想让人先出来。 “秦清？” 程相宜茫然地抬起脸，是个个子很高的年轻alpha，面容英俊，轮廓分明，身上还有很好闻的香水味道，像是果茶。 程相宜柔声跟他解释：“我不是秦清，他应该在会客厅。” alpha反而变得有些激动，“相宜啊，真巧，我竟然能把你认错，我真是该死！” 程相宜没搞明白这人怎么这样自来熟，一时半会儿不知该说些什么，面前的alpha穿着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面料挺括，一看就很昂贵，但他没见过这人，程相宜猜测应该是哪位贵宾。 “你好。” alpha也跟他打招呼，嘴角挂着笑，向他伸出手，说：“我叫闻洋。” 第25章 秦清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是宴会的焦点，程相宜是跟着闻洋一起回的会客厅，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正中间的秦清，言笑晏晏，正跟人合照。 omega精致小巧的脸蛋让人移不开眼，皮肤像块上好的羊脂玉，跟人谈话时，红唇微张，明眸微微弯起似是一弯皎月。 第41章 他出道多年，自然知道自己相貌上的优点，秦清跟他一样，不仅有着相似的脸部轮廓，眉眼中庭都是有些共同点的。 程相宜以前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突然觉得，秦清真的跟他长得很像。 他又看了眼在他旁边的闻洋，也不怪别人会把他跟秦清认错。 “相宜，要不要一起过去？”闻洋问他。 程相宜愣了一秒，随后摇头：“不了。” 他怕扫兴，就不过去碍眼了，况且今天的主角是秦清，他还是默默呆着就好。 闻洋还想说什么，就有人叫他，程相宜抬眼一看，低着头喊了声：“蒋总。” 蒋总是他老板，男性alpha，四十出头的年纪，严厉且难以接近，很少会有笑脸，跟谁都有一种距离感，程相宜也很少跟他接触，除了打招呼，也不太知道能说什么，蒋卓帆也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闻洋，说：“来多久了？” “没多会儿，蒋叔叔，这次可真有点对不住你咯。” 程相宜刚想着蒋卓帆这人不苟言笑，就见他对着闻洋笑道：“你给我了那么多钱，我又不亏，做生意而已。” “也是。” 程相宜在一旁发呆，然后没多会儿听着蒋卓帆问他：“程淮呢？没来？” 程相宜呆呆地啊了一声，连忙回道：“他在路上，应该一会儿就到。” 程相宜知道蒋卓帆也就是跟他客套一下，想着先开口走人，蒋卓帆就转头问闻洋：“就你一个？你不是说还有一个朋友，合伙人？” 闻洋哎呀一声：“他来了啊，打电话去了，他比较忙，一会儿给你介绍一下他。” 程相宜只能又闭上嘴，没有看闻洋，他只是稍稍往旁边站，毕竟老板跟人讲话，他还是得离得远些，但是刚跟人打完招呼，又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走，就只能等着他们说完再说一声离开。 他思忖着，原来秦清的新老板是闻洋，可是闻洋看上去好年轻，而且跟蒋总还是认识的。 不过这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前边有侍应生端着餐盘过来，他往后站靠着墙，这个距离可以听到闻洋他们在说话，但听不太清具体的内容。 “闻洋。” 程相宜听见了一道清冷的男声，心脏莫名狠狠一跳，有些疼，他捂着胸口，抬头张望着，却只看到一个跟闻洋身穿同样的黑色西装的alpha背对着他，从后面只能看见露在短发外面的两只耳朵，还有领口处白色衬衫的一截后脖颈，上面贴了片跟肤色相近的抑制贴。 程相宜完全愣住了，脚像灌了铅，完全没办法移动半分。 闻洋正准备带着人走，突然想起来程相宜，后知后觉地有些尴尬起来，身边的alpha问他：“怎么了？” “啊？那个......” 闻洋从尴尬到想通也没花多长时间，反正又不是他跟旧情人见面，有什么的，干脆转过身，却看到了程相宜煞白的脸以及木然出神的眼睛。 他没太明白程相宜怎么这个表情，只是说：“相宜，我们先走了哦。” 程相宜没有回答，只死死盯着闻洋身边的alpha。 男人并没有回头，而是在跟蒋卓帆聊天，闻洋叹了口气，心想算了，朝程相宜挥了挥手，“晚点再聊。” 程相宜盯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身影，他看不见脸，但是很熟悉，跟四年前的alpha很像但是又有所不同。 长高了，背影宽大了，是个成熟的alpha了。 不是错觉吧，这回肯定不是错觉。 程相宜想要追上去，手却被人拉住，他下意识就要甩开，却看到了程淮。 “你去哪？” 程相宜魂不守舍地说：“我看见嘉钦了。” 程淮皱着眉，“看错了吧，你今天去过医院没？” 程淮只当他出现幻觉，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了，程相宜这些年来，总是看见相似的人影就会追上去问，然后又失望而归。 “不会错，怎么会呢？”程相宜低喃道。 程淮没当一回事，嘱咐道：“跟我去见蒋总。” 今天的人说多也不多，但也绝对不少，公司里的高层以及稍微有点名气的艺人都过来了，程相宜跟着程淮，找到了蒋卓帆，他又看到了那个alpha。 程相宜从以前起就在后悔，他没有一张跟顾嘉钦的合照，以至于分开的这些年，他都是靠着当初被他从网络上保存下来的爆料照片过活的。 但是那些照片太糊了，糊到他看不清顾嘉钦的脸。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他会不会忘记顾嘉钦的样子，很显然不会，即使记忆模糊了，但是只要顾嘉钦重新站在他面前，他就能一眼认出来，哪怕只是一张侧脸。 alpha就那么站着，离他不近不远的距离，褪去了少年时期的青涩，清俊的脸颊因为淡然的表情而显得矜贵。 是程相宜完全陌生的样子，也是程相宜一千多个日夜里思念至极的样子。 程淮的反应没有程相宜那么大，他在看见顾嘉钦的时候，瞳孔只有微微地收缩，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他照常跟蒋卓帆打招呼，而蒋卓帆也跟他介绍身边的闻洋，程淮的职业素养不用怀疑，即使面对顾嘉钦，他仍旧是能够做到坦然自若，甚至能够说一句：“你好，我叫程淮。” 顾嘉钦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并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程淮不清楚周围的人是真的没有认出顾嘉钦来，还只是心照不宣不说出口，当初关于顾嘉钦的照片非常迅速地在网络上被删除，除去最开始流出去的几章模糊照片，现在已经找不到任何一张关于他们的合照了，包括名字，过去这么多年，就算圈内偶尔有人会提起，也只是一句那个学生，便再无其他，程淮心想，或许真的早就被遗忘了。 第42章 秦清挨着闻洋站在一旁，笑意盈盈地说：“一起拍个照呗，可以吗？” 闻洋没有拒绝，“好啊。” 闻洋对谁都是一副熟络的样子，跟秦清拍完照后，蒋卓帆示意了下程淮，“你让相宜过来，怎么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 “好。” 程淮拉过程相宜的手腕，惊觉他冰凉的体温，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程相宜眼角红透，眼里像是缠了丝丝缕缕的线，程淮咬了咬牙，也只能轻声说：“过来。” 程相宜的眼神太过赤裸，然而顾嘉钦只浅浅地向他投来一眼便移开了视线，那个眼神跟看在场的任何人没有什么不同，冷淡而疏离，程相宜直接僵硬在原地，嘴巴微张想要喊他，但喉咙突然一酸，他才发现，自己现在竟是连开口喊他的名字都做不到。 闻洋见这个状况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全当看不见，秦清一把拉过程相宜，语气里止不住地高兴：“相宜，咱们也拍个照呗，跟我的新老板。” 程相宜想拒绝的，但是他紧张到指尖都在抖，秦清直接对着顾嘉钦喊：“小顾总，闻洋拍过了，你也过来拍啊。” “喂，你怎么喊他顾总，喊我全名啊。”闻洋很不满。 秦清对他皱了下鼻子，也不说别的，就要跟顾嘉钦拍照，顾嘉钦也没拒绝，自然地往秦清身边靠，两人肩膀挨着，而秦清另一边就是程相宜。 程相宜还在消化那句新老板。 他迟钝的脑袋才终于反应过来，所以闻洋不是秦清的新老板，嘉钦才是？ 心悸的感觉很强烈，强烈到快难以忍受，甚至有种想要干呕的错觉。 程相宜两只手绞着，脸上的血色褪去，指甲快要把表面的皮肤抠破，秦清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程淮，“程哥，帮我们拍下吧。” 程淮接过，打开照相机，程相宜无措慌张的神态一览无余，他甚至连假装都做不到，呆滞地任由秦清贴着他，程淮怀疑如果自己再拖个几分钟，程相宜估计会直接哭出来。 “相宜，你怎么啦？”秦清以为他不舒服，亲昵地拉过他，“不想跟我拍嘛，咱们以后可能会很少见啦，不对不对，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一起拍戏呢。” 程相宜慌忙垂低脑袋，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神情，“没有，拍、拍的。” 顾嘉钦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可是他却没办法坦然地去看他，他看过无数次镜头，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像个提线木偶一般，做不出表情，也做不出反应。 程淮随意地按下快门，然后把手机还给秦清，他得带程相宜离开这里。 “哥，我......” “走吧。” 程相宜红着眼摇头，他不要走，他要找嘉钦，他还没有跟嘉钦说上一句话，他不可以走的。 然而顾嘉钦似乎并不打算在这里多呆，他又接了个电话，接着便简单地跟闻洋聊了几句，又跟蒋卓帆告了别，就要离开，程相宜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见他转了个身就出了会客厅。 程相宜一秒都没多想，跟在后面就跑了出去。 顾嘉钦刚进电梯，程相宜还没来得及跟上，电梯门就关上了，程相宜并不想等，直接从楼梯跑了下去。 幸好只在三楼，他没有花太长的时间，只是到楼下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顾嘉钦的人了，程相宜心急如焚，眼泪早已经忍不住掉下来，他往大门口跑，才看到停在门口的黑色轿车，顾嘉钦背对着他，有人上来给他撑伞，顾嘉钦跟着人往车里走。 “嘉钦！” 顾嘉钦停在原地，他身边给他撑伞的男人也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转过脸，看着程相宜跑过来。 细密的雨淋湿了程相宜的头发，那男人看了眼顾嘉钦，又看了眼莫名出现的omega，不确定地问：“你找小顾总啊？” 程相宜喘着气，又喊了声顾嘉钦的名字，已经有明显的哽咽了。 他做不到冷静，也做不到克制，他怕再不叫住顾嘉钦，又会有好几年见不到了。 顾嘉钦缓缓转过身来，程相宜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他幻想过无数次顾嘉钦长大后会是什么样，但是现实远远比想象更有冲击力，alpha站在伞下，淡漠地垂着眼，嗓音不像年少时清亮，变得低沉，问：“有事吗？” “嘉钦......” 程相宜发现，自己除了喊顾嘉钦的名字，其他什么也做不到，他无比唾弃现在的自己，酸软的鼻腔让他根本无法开口完整地说出任何一句话，怕自己哭出声，又庆幸是在下雨，雨水藏起他的眼泪，幸好顾嘉钦看不见。 一旁的男人见这尴尬的情形，问了声：“小顾总，你们认识？是朋友吗？要不......一起上车聊吧。” 程相宜不敢贸然主动开口，满心眼全是顾嘉钦，他不像以前那样勇敢，可以随意地搂上alpha的脖子而不用害怕被推开，现在的他连多踏出一步都没有足够的勇气。 顾嘉钦却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不太熟。” “哦，这样啊。” 顾嘉钦说：“下雨了，伞给他，我们走吧。” 男人点头，先是把后座的车门打开，顾嘉钦弯腰坐了进去，然后把手里的雨伞给了程相宜，这样漂亮的omega淋雨看上去实在太可怜。 “进去吧，别感冒了。” 车子驶过积水的地面，泛起一阵水花，程相宜握着还温热的伞柄，心脏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鲜血将他淹得喘不过气来。 第43章 空气里的青草气味愈加浓烈，手里的伞并没有遮住他心里潮湿的水汽，顾嘉钦那句不熟好似野草在他脚底扎根，经过雨水的浇灌，疯狂而肆意地生长，最终将他缠绕，挣脱不开。 第26章 活动还没有结束，程淮就找了个借口带程相宜离开了。 雨有逐渐变大的趋势，程相宜手里的那把伞一直被他攥在掌心里，迟迟不松开，他用细长的指尖一寸寸摸着顶端凹陷的烫金logo，车里的气氛安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转向灯的滴答声。 程相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淋了雨的缘故，头发上的水汽把他整个人都显得蔫蔫的，他呼吸很长，一双眼就只盯着窗外，好半天才眨一下。 许久，他才开口：“哥，是嘉钦。” 胸口像是被塞满了棉花，又沾了水，堵得他心慌，他跟程淮说：“你也认出来了是不是？” 程淮没有隐瞒，“嗯。” 程相宜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尾迅速地潮湿起来，他停顿了很久，声音里带着一丝庆幸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喜悦，“你看吧，我就说不是错觉。” “相宜。” “他是秦清的新老板。”程相宜低喃道。 顾嘉钦回来了，可是却说跟他不熟，但又签了秦清做他新公司的艺人，这是为什么呢？ 秦清跟他那么像，嘉钦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程相宜闭上眼，把自己缩成一团，似乎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伤心难过隔绝开。 程淮并不知道顾嘉钦为什么会出现在今天的活动上，据他了解，秦清的新公司，老板姓闻，就是今天跟秦清率先合照的那个闻洋。 至于顾嘉钦为什么出现，他并不清楚，只不过看上去，应该跟闻洋是认识的。 半小时后到家，程淮想要去拿程相宜手里的伞，程相宜戒备地往后退了几步，没让他碰。 “你要带着这个进房间吗？” 程相宜咬着唇点头，随即又摇头，“我......” “程相宜，你不会还想着跟他在一起吧？” 程相宜抱着伞的姿态太过窘迫，程淮咬着牙，手指握成拳，一字一句地问他：“你觉得还可能吗？” “哥，是我们不对。”程相宜的眼神太过哀切，“当年是你骗我，你骗我说把嘉钦叫出来，我们好好说清楚，跟他解释我为什么会发那种声明，但你却还叫了跟拍，你让嘉钦陪你做戏。” 程淮站得笔直，他看着程相宜，“我并不觉得我哪里做错了，那只是一种危机公关的处理方式，他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程淮也想过，程相宜变成今天这样，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了，然而在当时，那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跟那个alpha是谁没关系，换成别人，他一样会这么做。 “所以呢？你想说是我不对。”程淮冷静下来，问：“你要我跟他道歉？” 空气里的闷热感逐渐上升，程相宜努力地喘着气，费劲地摇头，“我先回房间了。” 他略过程淮，低着头回了房，手里的那把伞还带着点点滴滴的雨水，他把伞放在床边，然后衣服也不脱，直接往床上栽，柔软的枕头带着洗衣液的清香将他一整个包裹住，程相宜的脑袋才缓缓有些清醒。 好半天，他才从枕头里侧过脸，双颊因为憋气而泛着很浅的红晕，他从衣服里掏出手机，找到秦清的名字，犹豫再三，还是给他发了条消息。 【秦清，你好，还在忙吗？今天咱们拍的照片可以发给我吗？】 发完后，忐忑地等待回复，每一秒都让他焦急，怕秦清不理他，怕见不到嘉钦。 过了两分钟，秦清才发来一张照片。 程相宜抖着指尖点开。 照片上的顾嘉钦跟秦清挨得很近，俊美优越的脸上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跟自己在酒店门口看到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程相宜止不住地心酸，他捂着胸口，蜷起双腿，然后把照片一点点放大，手指隔着屏幕描绘着alpha的轮廓，贪婪而又不知足地看着让他朝思暮想的脸。 他恍然间感慨，顾嘉钦真的长大了，不再是少年人的模样，他长成了一个高大帅气的alpha。 程相宜看着看着就控制不住眼泪，不同于平常看的那些模糊的曝光照，只有轮廓和背影，秦清发来的照片太清晰了，他们距离又那样近，程相宜的心脏传来钝痛感，四年来的思念在此刻像绵密的雨一样侵蚀着他。 “嘉钦......” 程相宜将手机捧着放在心口的位置，试图通过心跳的频率来让唤醒顾嘉钦一样。 “我又见到你了......” 程相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房间里都是黑的，手机上有秦清发来的消息。 【相宜，如果你要发到网上，记得把旁边的小顾总裁掉哦，他身份特殊，谢谢啦~】 程相宜呆滞地看着这条信息，脑子里都是秦清的那句身份特殊。 什么身份特殊？跟秦清的身份特殊吗？ 嘉钦跟秦清到底是什么关系？好不容易被他刻意压下去的问题又涌上来，他甚至迫切地想要直接发一条消息给秦清，问问他是不是跟嘉钦很熟，想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那一点点重逢的喜悦被alpha可能拥有了别的omega这点念头冲击得烟消云散。 他变得焦虑，变得执拗，快没有理智。 第44章 程淮不在家，苏艺下午五点给他送饭，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担心道：“相宜，你怎么了？是不舒服？” “没有。”程相宜没什么胃口，又想起秦清来。 “相宜？” 程相宜捏着筷子，眼睛盯着碗，很轻地问：“小艺，你知道......秦清后面的行程吗？” 如果秦清跟嘉钦关系特殊的话，那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吧？程相宜觉得自己有些卑劣，那自己只要跟着秦清，是不是就有机会能见到嘉钦了？ 苏艺一头雾水，不知道程相宜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但还是如实说道：“他现在有人捧，行程很满的吧，具体我也不清楚，你要是想知道，我晚点帮你查查，网上应该有，不过他有个综艺，是宣传新剧去的，本来也找你了，程哥帮你推了。” 程相宜一下子激动起来，饭也不吃了，“为什么推掉？” 苏艺为难地看着他：“你上太多综艺了，还是多拍戏比较好。” 程相宜在这件事上难得地有些固执，他放下筷子，闷闷地说：“总是这样......” “相宜，别不高兴嘛，要不再去找程哥说说？” 程相宜在苏艺离开之后就给程淮打了电话，他没有绕圈子，程淮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最终只说：“随你。” 程相宜在挂断电话之前，跟他说：“哥，我们本来就不该这样的……” 嘉钦是无辜的，程相宜无数次自责，都是自己的错，是他没有保护好嘉钦，才让嘉钦失望，让他承受原本不属于他的伤害。 一周后，程相宜才去录制了综艺，也见到了秦清。 天气转晴，没有再下雨了，而程相宜还是带着那把雨伞，想着以防万一，如果碰到顾嘉钦，还能以还伞为借口，跟他多说两句话，他只在心里期望不要被嫌烦。 程相宜在录制之前，提前吃了药，他仰着脑袋，就着矿泉水吞了下去，把药瓶收起来的间隙恰好被秦清看见。 “相宜，你吃的什么？不舒服吗？” 程相宜愣了下，秦清今天穿了件短款的皮衣，相比平时的柔和多了份妖冶的凌厉，他摇摇头：“没有，维生素。” “好吧。”秦清坐他身边，他的化妆师还没有来，他就随意地在玩手机。 程相宜倒是有些坐立不安，眼角总是不自觉地往他这边瞥，秦清不知道在跟谁聊天，很忙的样子。 “秦清。” “怎么啦？”秦清头也不抬，看着手机很轻地笑了声。 “你......”程相宜没什么搭讪聊天的经验，绞紧脑汁也只问了句：“新公司怎么样？” “挺好啊，对我不错呢。”秦清说的是事实，闻洋在他身上砸了不少钱，虽然他还不太清楚为什么为跟他签约，但是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谁都不会推辞的，他被人说了那么多年程相宜的代餐，这下总可以名正言顺地摆脱了吧？ 程相宜蜷了蜷手指，垂着脖子，耳边的发丝落在清瘦的脸颊，遮住了他一半的神情。 “这样啊。” 他还是没有勇气问出顾嘉钦这三个字。 秦清一定会觉得他很奇怪吧？ 但是，程相宜又在心底问自己，如果嘉钦真的和秦清在一起了，他能接受得了吗？ 不行，他光是这样想就已经觉得透不过气了，程相宜完全无法想象顾嘉钦真的拥有了别的omega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相宜。” “啊？”程相宜抬起头，对上了秦清神秘兮兮的双眼，omega凑过来，“我出去一下，如果有人找我，你就说我一会儿回来。” “嗯，好。” 秦清的手机屏幕还没有熄灭，聊天界面还挂着，程相宜在看见顾嘉钦的名字时，瞳孔都不由自主地收缩。 第27章 程相宜的直觉告诉他，秦清出去应该是跟顾嘉钦有关。 是出去打电话？还是见面？ 嘉钦来了吗？在外面吗？是在等秦清吗？ 程相宜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胡思乱想了，好奇心驱使着他起身，想要跟在秦清后面，就看一眼，一眼就好。 然而腿根都是软的，他扶着桌子才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在面对顾嘉钦可能跟秦清交往这件事上，他好像变得很懦弱。 程相宜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在秦清很快就回来了，他拿着手机仍旧是往程相宜身边一坐，看上去应该只是去打了个电话。 程相宜突然觉得有些庆幸，也不知道在庆幸什么，他自嘲地笑了笑，以前追顾嘉钦的胆子早就消失得没了踪影。 综艺录到晚上近十点，室内录的，程相宜全程其实没有太多的镜头，话不多参与感也不强，大家全都围着秦清，结束的时候，程相宜站在角落里，看着被光环拥住的omega，有一瞬间在想，他是不是确实不应该再上这些综艺了，秦清早已经脱离了跟他长得很像的八卦传闻，而自己，也在日积月累里消耗了所有的名气。 不过，他又见到了顾嘉钦，如果这些可以换回来嘉钦，那就是值得的。 在楼底等待苏艺的时间里，他习惯性地打开跟顾嘉钦的聊天框，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自己的话，不过没有一条是能够重新发出去的，每一条的后面都跟着一个深红色的感叹号。 【嘉钦，晚上好，夜里天气有点冷，你如果出门要记得多穿一点。】 第45章 程相宜戴着外套上的帽子，凉风吹得他哆嗦了一下，他吸着鼻子接着打字。 【我有点卑鄙，为了能够见到你，就跟着秦清参加了同一个综艺，看到他跟你好像在聊天，我又有一点难过。】 【我们下一次还会再见吗？】 【会再见的吧。】 【晚安。】 程相宜收起手机，苏艺还没有来，他不催，就那么等着，等待本来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他一只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另只手拿着伞，一下下戳着鞋尖打发时间。 天色很暗，偶尔有些风声略过。 有汽车引擎的声音，程相宜以为是苏艺，却看见了一辆陌生的车，是辆高档的纯黑色的私家车，他这个角度看不见什么牌子，只有一点点路灯在光滑的车身表面洒下一片金黄。 “相宜。” 程相宜回头，是秦清，omega换上了另外一套衣服，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问他：“你还没走？” 程相宜温和地笑笑，“马上。” “好吧，那我先走啦。” “嗯，拜拜。” 照理来说，秦清结束后应该还会和蹲守的粉丝互动签个名什么的，而不是跟他一道从后门离开，而且停在眼前的那辆车很陌生，很少会有艺人用这种车接送的。 是有人特意来接他的吗？ 是谁？ 秦清一路跑过去，打开后座，就几秒钟的时间，程相宜看见一只垂在腿上的手，指节微微屈着，肤色偏白，手腕露出一截雪白的衬衫袖口。 程相宜心跳猛然漏了半拍，又想起下午秦清还未关掉的对话框，上面的顾嘉钦三个字此刻砸在了他的胸口。 秦清坐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脑子的反应终究比不过身体，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在敲车窗了。 秦清疑惑的脸从里面露出来，“怎么啦？相宜有事吗？” “我......” 程相宜的视线越过秦清，在昏暗的环境里，直直地看向坐在里边的那个alpha。 alpha显然也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他，眼里露出轻微的错愕之后便恢复了神色，然而程相宜却没有那么容易控制住自己了，他扒着车窗的手褪去了全部的血色，漆黑的瞳孔都开始有些涣散，脸色惨白，心脏在看见顾嘉钦的那一刻仿佛被蚂蚁啃食过，又痒又疼，快窒息了。 他脱口而出顾嘉钦的名字。 顾不得秦清也在场，可能脑子已经完全不能给他作出正确的反应了，他只是呆滞卑微地求着：“我们聊聊，好不好？” 眼睛红得很快，怕被拒绝，“就一会儿，不耽误你。” 秦清尴尬地杵在俩人中间，左右为难，“那要不......你们聊？我先走，正好我助理可能还在，我给他打个电话回来接我就行。” “不用。”顾嘉钦没让他离开，秦清也没敢再动，僵硬地看着顾嘉钦下车。 俩人找了个角落，程相宜并排跟顾嘉钦站在一起，alpha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很淡，他几闻不到。 程相宜正想着该怎么开口，顾嘉钦已经主动问他：“有什么事吗？” 跟重逢那天一样，语气算不上多冷漠，像在路上遇见的普通人，很普通地问他怎么了，但就是这种仿佛他们真的从没认识过的态度让程相宜害怕。 顾嘉钦今天穿了身黑色的西装，衬衫雪白的袖口从腕口露出，边上一对银色的袖口，同色的西裤下却没有穿皮鞋，脚上仍然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显得整个搭配有些格格不入。 程相宜觉得，跟他有距离感了，不过，这么多年，有距离感也是很正常的。 “嘉钦，你长大了，也长高了。” “嗯。” 顾嘉钦疏离的态度让程相宜心慌。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那把伞，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要太过狼狈。 “你的伞。” “这不是我的。”顾嘉钦现在已经比他高出许多了，程相宜发现，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说点好听的话逗alpha然后双手搂过他的脖子，直视他的眼睛然后肆意地跟他接吻，现在，他需要仰视顾嘉钦了。 “你给我吧，我替你还给他。” 程相宜没有松手，这把伞现在是他跟顾嘉钦之间唯一的纽带，还回去以后，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嘉钦了。 顾嘉钦也没有逼他，抽回手，说：“那算了，也不贵重，你留着，下次还可以用。” 顾嘉钦离他远了些，光线太暗了，他看不清alpha脸上的表情，只听见顾嘉钦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得走了。” 得走了，顾嘉钦得走了。 程相宜脑子嗡嗡的，秦清还在车里，顾嘉钦是要带着秦清回家吗？ 这个认知让程相宜没有办法保持理智，“嘉钦，秦清……秦清他，你跟他，是、是什么关系啊？你们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晚还要在一起？ 可以告诉我吗？ 顾嘉钦不得不承认，过了四年，程相宜比以前更加漂亮了，只不过要稍微瘦了点，但并不影响什么，从前的omega，眼神里总带了些俏皮，现在则是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他从那天的宴会上，第一眼就发现了。 但这样的程相宜问他这样的问题，还是让他有些恼。 “这跟你有关系吗？” 程相宜有什么资格问他这个？用什么身份？他凭什么这么问？是觉得过去这么久，自己还应该围着他喜欢他吗？ 第46章 程相宜被他冷漠的话刺得顿住，麻木过后，他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脑子里像被触发了某种装置，不停地开始道歉：“对不起，嘉钦，对不起......我不该问，对不起。” 眼泪就那么掉下来。 “你原谅我好不好？是我不对，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很后悔，我不该给你打电话的，我更不该叫你出来。”程相宜陷入无尽的悔恨中，手都在抖，“对不起，对不起，嘉钦，你别生气，你原谅我。” 一声声地恳求着谅解，泪水将他本就小的一张脸浸湿，泪眼婆娑，程相宜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只一个劲地道歉，顾嘉钦没有明确的否认他跟秦清的关系在他这里等同于默认，幻想被打碎，他根本没办法接受彻底失去顾嘉钦这个事实。 “程相宜。” “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顾嘉钦的声音很平淡，“都过去了，不是吗？” 他没有责怪程相宜，更谈不上恨他，程相宜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也对过去做了告别。 而程相宜还没有停止流泪，深色的瞳孔像极了两颗玻璃珠子，顾嘉钦从没发觉程相宜会有这样执拗的一面，明明是他自己否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现在又后悔？ 他本以为他跟程相宜的见面会是跟所有人一样，互相说一句你好，最多一句好久不见，可是为什么程相宜是现在这一副模样？ 为什么这么可怜？ 算了，顾嘉钦只能再一次对自己说。 “早点回去吧，很晚了。” “嘉钦。”程相宜抹开脸上的泪，重新把伞塞回他手里，小心翼翼地问他：“还会再见吗？” 顾嘉钦刻意忽略了他眼底的期盼，用沉默代替回答。 他听见了程相宜自言自语地说：“会再见的吧。” 回去的路上，秦清觉得车里太闷了，想把车窗打开，顾嘉钦没让。 “为什么啊？很热啊。” 顾嘉钦别过脸不说话，秦清坐立难安，好半天问：“小顾总，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你为什么要签我做你公司的艺人啊？” 顾嘉钦直着身子，转过脸，昏暗的车内完全看不清神色。 “不是我，是闻洋，你要想知道可以去问他。”顾嘉钦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公司是闻洋的，我只是出了点钱。” “哦，这样啊。” 秦清还是不死心，总觉得跟程相宜有关，他往顾嘉钦那边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顾嘉钦听见。 “你跟相宜，你俩......以前认识的对吧？” “你别不说话，我看出来了，别人我不知道，相宜的事我清楚。”秦清抱着怀里的宠物背包，里面是一只浅黄色毛发的猫咪，圆圆的脑袋下还围了一圈精致的蕾丝边围兜，这小东西就是顾嘉钦来接他的目的。 “就几年前，跟相宜被拍到的，是你吧？其实我没看到照片，后来想看的时候都被删光了，但是，我应该没猜错，相宜当年跟一个未成年学生谈恋爱，小顾总，那个学生是不是你啊？” 秦清怎么说也是个人精，混了这么久，要是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那也是白混了，程相宜跟顾嘉钦之间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车内有种诡异的沉默，秦清感觉顾嘉钦好像有点生气，从他变化的信息素来看，有些不对劲，还没来得及道歉，顾嘉钦就指着他怀里的宠物背包，说：“我最迟不会超过一个礼拜就回来，闻洋说你对养猫有经验我才找的你，照顾好cookie。” 秦清连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弯着眼睛笑了笑，“它叫cookie啊，真洋气的名字。” omega笑起来的眼尾微微上挑，上下的睫毛都碰在一起，很像程相宜，但又有点不同，具体哪里不同，顾嘉钦说不上来，他四年没见程相宜了，他快忘了。 他把秦清送回了家，嘱咐道：“不要给它乱喂东西，还有猫粮，它只吃固定的一个牌子，我有发给你。” “我知道。” 顾嘉钦有些不舍地摸了下背包上的透视窗，对cookie说：“我很快回来。” 上车后，让司机开回家，手摸到了被他放在一边的雨伞，上面属于程相宜的温度早已冷却，他把伞拿到眼皮底下仔仔细细地看，没有一点污垢，很干净，像被什么擦过一样，尤其是伞柄处的logo，在车内暗淡的光线下泛着莹润的色泽。 omega湿润哭泣的脸又冒了出来，他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又把伞放了回去。 第28章 程相宜睡得不太安稳，梦里全是顾嘉钦，第一次在高中的厕所隔间见面，被他发情的信息素勾到满脸潮红的顾嘉钦，还有第一次接吻不知所措的顾嘉钦，最后是他们第一次做'爱，因为自己骗他拍了三'级片而生气红了眼眶的顾嘉钦。 四年来模糊的影子终于逐渐清晰，变成了阴沉的落雨天气里一句不太熟。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然而分别又太久。 程相宜是被苏艺的电话叫醒的，他起了床连衣服都没有换，程淮现在已经不和他住了，他也乐得清静，没通告的日子就一个待在家里，发呆看手机跟顾嘉钦说话，总之也不觉得沉闷。 不论他怎么说，苏艺仍旧是坚持不下地给他送饭，虽然心里也想过要不要劝苏艺去找别人做助理，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反正只要他还能付得起工资，那就再让苏艺陪陪他吧，跟着他也不至于会太辛苦。 第47章 吃饭的时间里，苏艺帮他把阖上的窗帘拉开并打开窗户通风。 “相宜，下周有个试镜，去试一下吧。” 程相宜嗯了一声，说：“好啊。” 苏艺小跑着过来，趴在桌上，圆润的眼睛在秀气的脸蛋眨着，对程相宜说：“其实已经定好了，男二呢，不过导演那边还是说要让你试个镜，就当走个流程，咱们好好拍戏，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程相宜被她活跃的气氛感染到，嘴里温热的小米粥被他悉数咽下，舌头卷着下嘴唇舔了下，显得水淋淋的，很轻微地点了下头，眸光潋滟地笑道：“好啊，到时候给你涨工资。” “好咧。” 苏艺没在他这里呆很久，下午程相宜又觉得累想睡会儿，上床之前却意外地收到了秦清的消息。 【相宜，有空吗？咱们见个面。】 程相宜滞住了一瞬，脑子里突然想起顾嘉钦来，心脏闷闷地痛，刚打算回复，秦清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你把你地址给我，我直接去找你吧，急急急。】 程相宜不太了解秦清找他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把家里的地址给了他。 难道是昨天晚上自己当着他的面把顾嘉钦从车里叫出来让他怀疑了吗？毕竟他们现在恋爱了。 这样一想好像也没错，程相宜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睡衣照在他单薄的身体上显得空落落的，眼底苦涩抹不开，他像是等待审判一样等待秦清的到来。 然而秦清好像不是来审判他的，当他打开门，都没来得及看清秦清的脸，怀里就被塞了个硬邦邦的东西，还听见了一声猫叫。 他迟疑地把背包拿起来，看见了里面正挥着肉乎乎的爪子挠透明视窗的猫咪。 “秦清，你......” 程相宜让他先进来，秦清也没怎么客气，穿着鞋就进去了。 程相宜才发现他手里拿着大大小小的袋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秦清把东西放在地上，然后转过身，一张脸笑意盈盈的。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 程相宜摇摇头：“没有，这个猫咪怎么了？送我的？” “它叫cookie，因为我下午就要走了，我没办法带走它，就想让你照顾它一段时间。”秦清模样诚恳：“不会太长的，最多不会超过一个礼拜。” 程相宜的表情楞楞的，纤细修长的手指还捧着那只宠物背包，秦清来之前其实想了蛮多的，他要去外地拍戏，不可能把猫咪带在身边，小顾总这个人托付给他这种事也不想想，他现在早就不是以前的咸鱼了，哪里有时间养猫，他又不可能随便找个人带cookie。 想来想去，只能想到程相宜了。 程相宜出了名的脾气好，性格温柔，照顾cookie肯定没问题的，反正他下个礼拜就会回来，只要他提前把cookie带回去就行。 “秦清，我......”程相宜面色有些为难，皱着好看的眉，“我没养过猫。” 他不是不愿意，只是怕照顾不好。 “你就陪它玩玩，逗逗它，猫粮猫床都给你带来了，不难养的。”秦清怕他不答应，接着说：“它打过疫苗的，也洗过澡，很干净，陪你睡都没问题。” 程相宜微微垂低脑袋，背包里的cookie可能因为一个晚上换了两个陌生的环境而有些焦躁，毛茸茸的爪子不停地在挠视窗。 “怎么不让嘉钦养呢......” 他说的很小声，更像是自言自语，秦清没有听见，“相宜你说什么？” 程相宜苦涩地笑笑，“没什么，那我帮你带吧。” 秦清如释重负，“谢谢，麻烦你了。” “不客气的。” 秦清应该是急着要走，也想不到还有什么要对程相宜说的了，跟人道了别就要离开，程相宜想要送他被他拒绝了，看着omega露在睡衣外边的深陷锁骨，秦清莫名想起了昨晚上送他回家的顾嘉钦。 应该没事吧？就几天而已。 秦清离开后，程相宜才把cookie从背包里放出来，小东西没有立马爬出来，而是缩在里面，圆润的眼睛似是好奇地盯着陌生的地方。 程相宜跪在地上，耐心地跟它讲话：“不要害怕，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出来玩好不好？” cookie还是不为所动，只有深色的眼珠子玛瑙似的转了转，两只毛球爪爪铺在身子前，偶尔低着脑袋向外面看，程相宜心软得厉害，觉得好可爱，先是伸出一根手指去抹它的爪子，cookie没有反抗，他才改为用整个手掌很轻地揉它的脑袋。 “乖宝宝，出来吧，我陪你玩，你现在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 可能是程相宜的软言软语哄得cookie安心了，才慢慢探出脑袋，程相宜不敢轻易去抱它，想让它自己玩会儿，他把秦清顺道带来的东西都拿出来，里边都是cookie的食物跟玩具，他都一一整理好放在一边，转了个身，才发现cookie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沙发窝在角落里，浅金色的毛发在米黄的沙发上并不很惹眼。 程相宜走过去在它面前蹲下，仍旧是先用手指去触碰它。 “我抱抱你好不好？你叫cookie吗？我叫程相宜。” cookie张开嘴打了个哈欠，尖锐的牙齿从嘴里露出，翻出里面嫩红的舌头，随即喵了一声，有用爪子挠了下下巴，程相宜小心翼翼地去抱它，cookie柔软的毛发溜进他的指缝，软绵绵肉乎乎的身体最终被程相宜搂在了怀里。 第48章 “你好乖。”程相宜像抱小宝宝一样的姿势，甚至还轻轻颠了下，指腹在它脑袋上抚摸，轻声细语地说话：“你是不是知道我不开心，所以来陪我啦？” “但其实也没有很不开心，能遇到嘉钦是很值得高兴的事。” cookie贴着他的胸口，那一块热意暖着他的胸腔，程相宜昨晚因为哭过而红肿的眼睛迟来的感到干涩。 他闭上眼皱着鼻子用脸颊去蹭cookie，cookie又很轻地喵了声，仿佛很喜欢，小肉垫在程相宜下巴上碰了下，omega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痒，没忍住笑出了声。 “cookie，cookie，你真是个乖宝宝~” 有了cookie，程相宜肉眼可见的愉悦起来，晚上苏艺给他送吃的时候，看见了他怀里的猫咪惊讶道：“相宜，怎么一个下午不见，你就养了只猫啊？” 程相宜给cookie倒了猫粮让它自己去吃，转过脸对苏艺说：“秦清的。” “啊？” “他要去外地，让我帮忙照顾一下。” “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 程相宜抿着唇笑笑不说话。 夜里洗过澡，程相宜抱着cookie看书，一人一猫窝在沙发上，omega一手拿着书一手摸cookie的脑袋。 “cookie，你说，我还能再去见嘉钦吗？”程相宜很苦恼，“他还在生我的气，我想让他原谅我，但是又怕他不高兴。” “而且，你妈妈可能跟嘉钦恋爱了。”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程相宜的声音很明显地低落下来，指尖还是很柔地摸cookie的下巴。 “他们在一起，我不敢再去找他了，可是又好不甘心啊。” 他想厚着脸皮去找嘉钦，就算被alpha推开也没关系，但是...... “会被骂吧，抢人家男朋友什么的。” “你快告诉我，该怎么办？” 程相宜自然不指望cookie能够回答他什么，他只是在倾诉而已，一个人太累了，思念几乎将他压垮。 “怎么喜欢秦清了呢？”程相宜喃喃自语：“我跟你妈妈长得很像，嘉钦会不会是喜欢我的？” 程相宜说完后又沉默了很长时间，知道手机铃声响起，有秦清的消息，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才点开跟秦清的对话框。 【快，给我发一张coojir的照片。】 coojir？ 应该是cookie吧？秦清可能打错了，但是并不影响，程相宜没多想，秦清养的猫，第一天住别人家里，肯定是担心的，所以他把cookie放到沙发上，然后对着cookie的正脸拍了张照片就发了过去。 【它很乖的，今天都没有闹。】 没过两分钟，秦清的消息又来了。 【远一点，拍个全身照。】 程相宜刚没摸多久就重新放下，还不忘整理cookie那短短的脖子上的蕾丝围兜，“真漂亮。” 拿着手机离得远了些，把cookie从头到脚都拍了进去。 第29章 程相宜把照片发送以后，以为就到此结束了，正要把cookie抱进怀里，手机又响了，他点开一看，秦清这次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 程相宜一手捞起cookie，手掌拖在它柔软的肚子上，一手点开秦清的语音消息。 omega的声音算得上急促。 “相宜，你给我拍个cookie的视频吧，行吗？谢谢啦。” 程相宜听完后，顺着cookie的毛又摸了它好几下，这次把它放在了地上，点开照相机的录像功能，一边拍一边对着它说话。 “cookie，看这里，好乖~” cookie也很给面子，叫了一声，然后向程相宜挪着步子走过来，最后又跳到了他身上，镜头陡然拉近，只拍到了毛茸茸的毛发。 “哈哈，我们拍完啦。” 他把这条视频给秦清发了过去，秦清那边便没有再给出回应了，程相宜抱着cookie在客厅差不多呆了半个小时，才回房间睡觉。 他没舍得让cookie独自待在客厅睡觉，直接把它抱上了床一起睡。 “小宝贝，你平常是怎么睡的？是陪你妈妈睡的吗？那你会不会嫌弃我呢？” 程相宜声音在夜色里显得安静又柔和，像是春日里蜿蜒的河。 “我不打呼的，不吵你，我......”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吓了一跳，他连忙拿起看，仍旧是秦清。 【相宜，谢谢啦，不过，下次录视频可不可以不要说话呀，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听一下cookie的声音啦。】 程相宜原本水润的眼睛在看到这一条消息的时候一瞬间就暗淡了，cookie往他下巴处钻，挪着圆润的身子动了下，程相宜顺着这个姿势用脸在它的背部蹭了下。 等不是那么难过了，才回复了一句： 【好。】 第二天一早，程相宜翻了个身，明亮的光线刺着他的眼睛，睁不开，他用手揉了揉，想看下现在几点，随后传来声猫叫，脑袋一激灵，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家里有只猫。 cookie正在床尾的地毯上玩小玩具，身子扭来扭去，可爱得很，程相宜感觉心里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的，下了床，把cookie抱起来。 “早上好啊。” “喵~” “饿了没，吃饭去。” “喵~” 有了cookie的陪伴，程相宜才终于觉得待在家里有了些乐趣，他跟cookie一起吃饭，陪它说话，然后让cookie陪他一起看综艺跟电影，一天的时间也就过去了，晚上他仍旧是抱着cookie在沙发上看书，然后想着秦清今天也该想cookie了，就按照昨天那样，先拍了几张全身照以及脸部还有爪子的特写，他很喜欢cookie的肉脚，每次都能摸很久。 第49章 然后又拍了视频，经过秦清的提醒，他这次拍视频就没有再讲话，一点声都没出，很幸运地cookie又给面子地叫了几声，程相宜把这段视频发给了秦清。 他想着，今天的视频跟照片秦清应该会满意了，才心满意足地抱着cookie一起欣赏他刚刚给cookie拍的照片。 cookie身子不大，脑袋却大大的，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毛毛太蓬松柔软所以显得脸也很大，但是两颗眼珠子颜色很深，中间呈棕色，看上去特别亮，一照相，整张脸几乎就把手机屏幕填满了。 “上镜有点胖哦cookie，你是不是应该减肥了？”程相宜挠着他的脸蛋跟它开玩笑，cookie可能听了他说胖的话有些不高兴，喵得一声扭过头去了，程相宜立马就要去哄它。 “不说了不说了，你是女孩子吗？我看看，是男孩女孩？”程相宜一边说一边就要去扒它的腿，cookie害怕了，叫着要逃，程相宜怕真的把它吓到，连忙抱住它，“我跟你开玩笑的，我早就知道你是男孩子了，傻猫猫。” 还是一只绝了育的傻猫猫。 真笨。 秦清那边迟迟都没有新消息过来，程相宜也没有多问，他只是抱着cookie呆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 在顾嘉钦离开以后，一年又一年的时间里，他学会了用自言自语来排遣自己的时间，一开始他总是想不通，也没有理智，在思念顾嘉钦的每一个夜里，他会不厌其烦地给他发消息甚至打电话，听着电话那头冰冷的播报声，他才会稍微冷静一点。 但发'情的时候，这种情况怎么也好不了，体内的情'潮席卷而来，他残存的意识就会不停地告诉他，顾嘉钦不在，顾嘉钦走了，顾嘉钦只陪他度过一次发'情期，他们就分开了，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很难熬，但又不得不忍受。 “嘉钦……” 程相宜轻轻地趴在cookie地身上，没用什么力气，“我好想他，我可以去见他吗？” 每喊一声顾嘉钦的名字，心里的想念就更深一分。 “等秦清把你接走，我就去见他一次，可以吗？”他征求着cookie的意见，捧着它的脸，“就一次，你不要告诉秦清，我就见一面，原谅我好不好？” 他始终在心底认为，秦清现在跟顾嘉钦的关系不一般，秦清进了嘉钦开的公司，做了他第一个艺人，好像也是唯一的一个艺人。 很特别。 程相宜很羡慕，他不想承认自己有点嫉妒。 “都怪我，是我伤害了嘉钦，是我的错。” “喵~”cookie往他怀里钻，爪子勾住睡衣的边缘往下拉了点，露出一片白皙的胸口，程相宜把它举起来，没什么威慑力地警告道：“不许乱动，打你咯。” 说完又去亲它，“骗你的，怎么舍得打你这么可爱的猫咪。” “我给你看嘉钦好不好？” 程相宜拿着手机，翻开相册，给cookie看之前秦清发给他的合照，这是他跟嘉钦唯一清晰的照片了，虽然上面也有秦清，但是，也足够了。 “左边这个就是，他很帅气吧？”omega的语气里带着点自豪跟骄傲，“他读书时候就很好看了，脸好看，手好看，嘴巴好看，脖子好看，哪里都好看，还很乖，跟你一样，逗他两句就会脸红，味道也好闻。” 顾嘉钦看上去好像别别扭扭的，但其实心思很细腻，他一直都知道。 cookie的反应在见到照片的时候就变得很大，伸着两只爪子就要去挠屏幕，声音也很激动，叫了好几声。 程相宜以为它怎么了，看了手机才意识到cookie应该是叫了秦清才想到自己远在外面的主人。 “想妈妈了？”程相宜突然落寞起来，“cookie，他很快就会来接你。” 所以再陪我几天吧。 …… 顾嘉钦忙完回酒店的时候已经夜里十点了，他进房后直接脱了外面的西装，手指伸进领带扣里把领带拉开，然后往床上一躺，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愣。 不喜欢出差，不喜欢住酒店，哪里都不舒服。 深深地吸了口气，掏出手机去看秦清给他发的cookie，cookie是他两年前在公寓附近的垃圾桶捡到的，那时候距离跟程相宜分开也很久了，可能也确实孤单，总想要人陪，就把cookie捡了回去。 当时的cookie又脏又瘦，也不清楚是什么品种，他看着可怜就捡了回去，找了个宠物店，洗澡打针，养了段时间，模样是变俊俏了，不过看上去是个串串，一开始不懂怎么养，只会不停喂猫粮，结果把cookie养得太胖。 虽然他觉得胖胖的cookie更可爱，但为了健康，也只好让它减肥。 昨天让秦清给他发视频，那边拖拖拉拉很久，才发了段视频，然而他只点开看了一秒就被撤回了，就再也没发来，他问秦清这是干嘛，那人只说发错了，晚点重发，这个晚点，晚到今天才发。 然后就两张照片了，今天倒是很主动，不仅给他发了照片，还有一段很长时间的视频。 cookie不怎么好动，视频里的它一样，就蹲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因为镜头反光了，两颗眼珠子像宝石一样。 平常这个时候，他如果累的话，cookie就会窝在他怀里，然后他会一边摸它一边玩手机，直到睡觉。 没有cookie，很不习惯。 他把视频看了好几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除了cookie的猫叫声，别的什么声音都没了，像是刻意不发出任何声音一样。 第50章 下面的照片他一一点开看了，其实没什么特别的，cookie看上去很开心，被照顾得不错，脖子上的小围兜昨天跟今天不一样，是他没见过的，可能是秦清新买的，黑白相间，还是带了点蕾丝，很可爱也很漂亮。 最后一张稍微有点不一样，秦清的手摸着cookie的头，就露了一半，皮肤很白，手指细长，关节处泛着轻微的粉色，指甲被修剪得圆润干净，很漂亮的一只手。 顾嘉钦把这张照片放大又缩小，看了很多遍。 是哪里不对？是手不对吗？ 他从床上起身，给秦清回复。 【把你手拍给我。】 秦清回复很快。 【啊？】 【左手。】 秦清没过几秒就发了张左手的照片，跟摸在cookie脑袋上的那只不太一样，omega的相似处有很多，比如皮肤都很白，指节也都偏长，但是秦清的左手食指上戴了戒指，并且他的指节凸出比较明显，但cookie头上那只就不是，骨肉匀称，白嫩柔韧，算的上很漂亮的手了。 顾嘉钦第一反应就是秦清在骗他，要么是照片是很早就拍好的，要么是cookie是别人在照顾。 不管哪一种，顾嘉钦都不满意。 所以他直接给秦清打了电话，然而秦清没有接。 第30章 秦清不接他的电话，也没有给他回电，顾嘉钦没有再打第二个，而是盯着刚刚那张照片的手发呆。 他又来来回回地看了很多遍。 只露出一半的手慢慢地跟他记忆里那只白嫩且柔软的手重叠，程相宜的名字几乎快要呼之欲出，心跳突然很快，他拼命压制着，拿着手机的手陡然攥紧，掌心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剩下的皮肤惨白。 cookie怎么可能会在程相宜那里？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他又重新把秦清发来的照片一张张看过去，包括那两个视频，这次关注的重点不是手，而是cookie身后的家居装修，其实拍的并不完整，只有一点点背景墙以及沙发的颜色，他确实不太记得清了，他只去过程相宜家一次，但是那些照片的背景一点点在他眼中呈现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种熟悉感。 难道真的是程相宜？ 手机有来电，顾嘉钦翻开手机看，是秦清。 “小顾总，这么晚你找我什么事啊？我刚刚洗澡去了。” “cookie呢？” 秦清又几秒钟的迟钝，随后笑了声：“在我这呢，怎么啦，很晚了，都要睡觉了。” 顾嘉钦的脑海里不停地翻涌着cookie可能在程相宜那里这句话，这个认知让他没有办法冷静，并不是担心程相宜会对cookie不好，而是这意味着他跟程相宜之间断不开。 可他们明明已经断开四年了，程相宜选择了他的工作而放弃自己，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秦清，我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说实话，cookie在哪里？” 手机的听筒里只有omega冗长的呼吸声，顾嘉钦心里有了答案，但当秦清亲口告诉他的那一刻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有些烦闷。 “小顾总，真对不起啊，cookie不在我这，我到外地拍戏了，没跟你说实话是我不对，但我怕你生气，我把cookie放在相宜那边了，他也照顾得很好的，我下周就回去，到时候接回来给你。” 果然。 秦清还算诚恳地跟他道歉：“对不起。” 顾嘉钦生气倒算不上，只是有些无力，“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你没时间？” “我......我不敢啊。” 顾嘉钦不明白这有什么不敢的，他又不会随随便便发脾气，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必要对秦清生气，他这边处理完差不多还要三天，三天后把cookie接回来就可以了。 秦清在电话那头跟他说：“小顾总，要不我把相宜的联系方式给你，我让他直接跟你汇报cookie的日常行吗？” 顾嘉钦迟迟没有回答，秦清小声地喊他：“小顾总？” “为什么给他？” 秦清脑子转得快，自然知道顾嘉钦问的为什么是什么意思，回道：“相宜脾气好，也有耐心，给他照顾没问题的，我不敢随便给别人，小顾总，我……我让相宜联系你行吗？” 顾嘉钦捏着手机，很久才说：“不用。” “哦，那好吧。” 顾嘉钦不认为他跟程相宜还有必要联系，而且程相宜从重逢后第一天开始就变得有些奇怪。 omega那天在他面前哭，说他后悔了，可是这有什么后悔的？他们在一起很正常，那分开也很正常。 他曾经感受不到程相宜的爱，所以现在也感受不到程相宜的后悔，他们之间太模糊了，更别提又分开了这么久。 算什么呢？ 之后的几天，秦清仍然是主动地给他发cookie的照片跟视频，跟之前的没什么两样，但是其中的一个视频有些不同，那个视频是有声音的。 是程相宜的笑声，以及他跟cookie讲话的声音。 omega轻柔的嗓音隔着手机的听筒听上去有些失真，让他想起了在y国读书的时候，他因为跟程相宜并不能经常见面，所以他们只能打电话，他讨厌隔着手机的交流，但是分开后的某段时间里，他连这种并不真切的声音都听不到。 他无数次庆幸，庆幸他跟程相宜之间没有留下过太多的回忆，不然忘记会很困难，那些短暂的相处，亲密的拥抱跟热吻，已经快被他从记忆里剔除了，事实证明，时间确实能让人遗忘很多东西，包括他对程相宜的喜欢。 第51章 三天后，顾嘉钦在上飞机前给秦清发了消息，让他去程相宜那边把cookie接回来，秦清仍旧是没有及时回复，他也没有在意，关机后就上了飞机。 三个小时的行程，落地将近十一点，司机早就在出站口等着他，他开机后才看见秦清回复的短信。 【小顾总，实在不好意思，我回去的时间推迟，需要花一天时间补拍，你要是到了的话，就麻烦你亲自去接一下cookie吧，真的对不起。】 下面还发了一个地址，是程相宜的家。 顾嘉钦看着那串地址，跟当年没有变，突然觉得自己的记性确实可以，四年了，还没有忘记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 程相宜吃过午饭后，照常把药吃了，之前的药他都产生了免疫，这回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效，所以最近吃的剂量他擅自加大了点。 cookie在他脚边趴着，程相宜轻轻地用脚尖碰了它一下，笑着说：“起来运动一下，你吃那么多。” 想起今天秦清应该就会来接cookie，程相宜心中不舍，弯个腰把它抱起来。 “你要走了，会想我吗？” “喵~” “我这周可能要进组拍戏，拍戏你知道是什么吗？”程相宜用指尖挠着cookie的脑袋，“跟你妈妈一样的工作，等我有空了，就去看你，好不好？” 他把cookie抱在怀里，想和它多待会儿，就准备带着它去午睡，还没走到卧室，就听见有人敲门，程相宜停在原地，楞楞地盯着门口。 这么早就来了吗？ 程相宜舔了下唇，然后去开门。 开门的时候，程相宜心里还在后悔，应该早点吃饭然后带着cookie睡觉的，现在秦清这么早就来接，他真的很舍不得。 他先是闻到了一股清冽的味道，然后才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脑子里还在想着，秦清什么时候这么高了，接着抬起头，看见了顾嘉钦。 相对于他的呆滞，cookie相当兴奋，直接从他怀里跳下，往顾嘉钦那边扑去，alpha张开手接住，一整个抱着它。 “嘉钦......” 程相宜看着突然出现的alpha，眼里面的情感太浓烈，还带着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来？” 顾嘉钦没什么表情，只说：“我来接cookie。” 程相宜看向他怀里的cookie，心脏被揪紧似的疼，原来是嘉钦来接，秦清养的猫，嘉钦来接回家。 他们是一家人。 程相宜没有说话，只是往后退了一步，想让顾嘉钦进来，但顾嘉钦没动，声音很低，“走了。” “等一下！”程相宜下意识地叫住他，然后给自己找了些让顾嘉钦能够稍微停留的借口，“cookie的东西还在，我去收拾一下，你先进来吧，等我一会儿。” “不用，你尽快。” 程相宜绞着手，说：“好。” 收拾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当初秦清把它送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个包，他把cookie的东西全都放进了包里，顾嘉钦仍旧是站在门外，身材颀长，气质优越，修长的手指在cookie身上来回地抚摸，程相宜慢慢走过去，便听到顾嘉钦问了句：“想我没有？” “想的。” 嘉钦，我很想你。 顾嘉钦向他投来不明所以的目光，程相宜僵硬着身子不知所措。 alpha微微蹙着眉：“我是问cookie，你是cookie吗？” 程相宜提着包向他靠近，眼睛直直盯着他，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闪，顾嘉钦听着他问：“我可以是吗？” “你可以什么？” “我可以是cookie吗？” 一开始顾嘉钦以为程相宜变了，但他错了，程相宜似乎没变，那句可不可以是cookie像极了从前大胆的不害臊地缠着他要临时标记的程相宜。 顾嘉钦有一瞬间的心慌，他抱着cookie有些不耐道，“程相宜，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 “什么？”omega呆呆的。 “你说我们只是朋友而已。”顾嘉钦说：“朋友之间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程相宜知道顾嘉钦嘴里的朋友是什么意思，是他当初发的那份声明，他有些急切道：“嘉钦，对不起，我......”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顾嘉钦还是那句话，“都过去了。” 怎么能算过去呢？程相宜没法让它过去，也不想让它过去，他不想跟顾嘉钦结束。 “嘉钦。”程相宜看着alpha清俊的脸，“你从来不是朋友。” cookie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顾嘉钦很轻地安抚了它，垂着一点点的眼睑，他以前是想要程相宜给他解释的，所以他在接到程相宜的电话时选择去见面，但是结果并不美好。 而现在，不论是解释还是答案，都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谢谢你这两天照顾cookie，我先走了。” “嘉钦！”程相宜着急抓过他，摇着头，恳求的模样，“别走。” “松开。”顾嘉钦算得上淡漠地往后退，“程相宜，你到底想要什么呢？是想要钱吗？” “不是，我没......” 顾嘉钦想来想去，觉得也就这个答案了，不然程相宜为什么非要缠着他？ “当初觉得我是个学生，我说给你钱，你看不上，最后你为了前途选择放弃我。” 他很久没有关注过程相宜了，但是因为开公司的事，从闻洋那里听说过一点，程相宜现在已经今非昔比，omega连正经的戏都接不到。 第52章 这样一想，好像程相宜的后悔也说得通了。 “可以签秦清，就不可以是我吗？”程相宜突然开口，说出的话让顾嘉钦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回答。 “什么意思？” 程相宜攥着手，眼里大胆的神色很明显，“我跟秦清长得那么像，就不可以是我吗？” “程相宜，你到底在说什么？” “嘉钦，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顾嘉钦的脑袋嗡得一下，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什么都可以？哦是啊，我忘了，程相宜，你以前为了混下去连三级片都拍。” 程相宜脸色煞白，死死咬着唇，无法解释当初开的玩笑，他只是不想让顾嘉钦就这样离开，他实在太想顾嘉钦了，即使alpha身边有了别人，也没关系的，卑劣的念头窜上来，只要能待在顾嘉钦身边，怎么样都无所谓。 alpha的眼底愤愤一片，程相宜把提包放在地上，大着胆子向他靠近，然后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搂了上去。 cookie被夹在中间，不安地扭了下，顾嘉钦因为抱着猫也没有及时推开他，程相宜搂得又紧，熟悉的信息素味道钻进鼻腔，一个久违的拥抱几乎让他红了眼睛。 “程相宜，松开。”顾嘉钦语气不悦。 “不要。”程相宜的脸在他颈侧蹭了好几下，嗓音绵绵，“我很想你，嘉钦，真的，没有骗你。” 程相宜只是个骗子而已，顾嘉钦告诉自己，omega的话一点都不能信，每次都是这样，用喜欢跟想念来欺骗，最后再把他踢开。 “你对谁都是这样的吧？程相宜，是不是觉得找来找去，还是我最好骗？” 程相宜反驳道：“才不是！” “不是？”顾嘉钦推开他，omega不知什么时候湿了眼睛，顾嘉钦可以忽略掉，语气冷淡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程相宜快速地眨了两下睫毛，看上去伤心极了，“你想我怎么做呢？” “问你自己，不要问我。” 顾嘉钦带着cookie走了，程相宜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玄关处，瘦削的身影无比寂寥，他闭上眼睛试图在空气里捕捉顾嘉钦残存的味道。 “嘉钦......” 第31章 回去路上，cookie似乎也是想他了，不停往他怀里钻，车内没通风，有着很浓的花香味，是从cookie身上散发出来的，顾嘉钦太久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以至于让他有点心烦，他把cookie往旁边一放。 “全是他的味道，笨猫。” “喵~”cookie还要朝他身上扑过来，顾嘉钦无动于衷地推开了它，“离我远点，太浓了。” 他摸了下后颈的腺体，有点发热，随后把车窗打开透了透气，呼啸而过的风吹散了晚香玉的味道，顾嘉钦才稍微好受了点。 在到家之前，他接到了季盼冬的电话，让他晚上回来吃饭，顾嘉钦看着被他冷落在一边的cookie，嗯了声，说好。 坐了长时间的飞机，实在累，回家后就先睡了会儿，等醒来快四点，太阳刚落，这时候去季盼冬去那里刚刚好。 他换了身衣服，拿了车钥匙就出门。 临走前对着cookie说：“你好好呆着，我吃过饭就回来。” 工作后就没有再跟顾明风他们一起住了，从他家里到顾明风那边也不过半个小时。 季念跟季柔不在，就只有季盼冬一个人。 “顾明风还没回来吗？” 季盼冬在厨房忙活，回道：“一会儿就来。” 顾嘉钦脱了外套，说：“我帮你。” “好啊。”季盼冬没有拒绝，一边清理手中的食物一边跟他聊天，“出差很累吧，给你熬个汤。” “还好。” “嘉钦。” “嗯。” 季盼冬一点也不会撒谎，只要心不在焉说话就会停顿，好半天，才问：“上次给你介绍的omega怎么不理人家呀？” 顾嘉钦关上水龙头，心想原来是这事，笑了笑，“没想谈恋爱。” “好吧。”季盼冬也不能强求，不过嘉钦也才22岁，确实不用着急，“那行，就不谈，你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都可以。” 顾明风回来的时候，顾嘉钦在看电视，随意地在换台，画面偶然间放到了综艺，应该是在玩什么游戏，一个omega被突如其来的水泼了一脸，潮湿的睫毛抖着，好半天才睁开眼，明明脸色苍白，还要努力地笑着，他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到顾嘉钦摁着遥控器，不太自然地又换了个台。 “吃饭了。” “哦好。” 吃过饭后，也就简短地聊了会儿天，顾嘉钦就准备走了，顾明风叫住他，“聊聊。” 顾嘉钦点点头，跟着人去了阳台。 “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说啊？神秘兮兮的。” 顾明风这些年变化很大，脾气尤其明显，从前动不动就生气的样子现在几乎看不到了。 “听说你开了个娱乐公司？投资拍戏？” 顾嘉钦靠着阳台地玻璃窗，摇头，“没，不是我开的，是朋友，我就是投了点钱。” “这样？” “嗯。” 顾明风很浅地笑了下，“还以为你怪我。” “我怪你干嘛？” “我对那个明星动了点手段。”顾明风说：“他总要付出点代价。” 顾嘉钦愣在原地，他完全没想过顾明风会为了他做这些，所以程相宜这些年过气都是因为顾明风吗？ 第53章 为了前途放弃他，顾明风就让他没有前途。 “我怎么会怪你。”顾嘉钦动了下手指，还算自然地说：“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了。” “是吗？” “嗯。” 从顾明风那出来差不多八点，从地下车库出来准备回家，闻洋有给他发消息让他出来喝酒，他拒绝了，他对抽烟喝酒一向没兴趣，还不如回家陪cookie。 他又想起了程相宜。 其实这么多年，有些地方他还是没有变，比如有些问题他还是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程相宜会后悔？为什么程相宜遇到他会哭？又为什么在他去接cookie的时候跟他说他什么都可以做？ 是因为顾明风断了他的前途，所以想要让自己帮帮他吗？是因为想要钱吗？ 想不通，顾嘉钦觉得，自己在感情上的认知真的很匮乏，程相宜是他的初恋，但omega并没有给他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里划上完美的句号。 这些是他无论读多少书都想不明白的。 cookie在他开门后就扑上来了，跟随而来的就是一阵晚香玉的味道，顾嘉钦皱着眉，捏着他的脖子，“怎么还有香味，你到底被他抱了多久？” 顾嘉钦不想承认，因为程相宜的信息素，他会有躁动，很难受，或许是太久没有发泄过，易感期都是打抑制剂度过，陡然间闻到omega浓郁的气息，会产生烦闷的感觉。 “笨猫，被你气死。”顾嘉钦抱着它侧躺在沙发上，cookie柔软的尾巴不停在他脖子上来回扫，顾嘉钦闭着眼睛忍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抱着cookie将脸埋在了他的身上。 晚香玉的味道完全充斥着他的鼻尖。 怎么会这么浓啊，想不明白。 “你们是不是一起睡了？小饼干，笨猫，我好不容易忘掉他的，你带了他一身的味道回来……” 真的会疯。 这个晚上，顾嘉钦打了针抑制剂才勉强睡得着。 第32章 程相宜试镜结束后，导演对他还算满意，拍戏的事定了下来，在进组前，投资商有个聚会，主创人员都会参加，程相宜毫无例外也会去，这部戏是程相宜近期以来最好的资源了，他没道理要推掉。 而且，他知道这个机会肯定是程淮为他争取来的，程淮已经有段时间没出现了，程相宜自知那天因为综艺的事让他生气了，心里起了点愧疚感，但终究是没主动向程淮低头。 苏艺在下午六点送他去了酒店。 程相宜今天穿得简单，浅灰色的卫衣和黑色的裤子，配双白色运动鞋，本身他相貌就好，也不显年龄，配上略长的头发，有种雌雄莫辩的美。 苏艺一边开车一边提醒他：“相宜，药吃过了吧？最近应该都没有发病哦？” “嗯。”程相宜轻声说：“好很多。” “那就行。” 程相宜很久没有参加这种活动了，苏艺还是有点担心，下车后不停嘱咐道：“我就在车里等你，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 程相宜宽慰地笑笑，“知道，当我新人呢？” “害怕嘛。” “吃个饭而已，不用担心，很快就好。” “嗯。” 程相宜走进酒店，大堂头顶金光闪闪的吊灯太过晃眼，脸地板都是俗气的金黄色，他埋低脑袋去按电梯，手伸到脖子后面摸了下光滑凸起的腺体，来之前吃过药，不过忘记贴抑制贴了，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短暂的时间里，他又想起了顾嘉钦，上次说等秦清把cookie接走，他就去找嘉钦的，马上就要进组了，再不去找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程相宜决定，等今天的聚会结束，他就想办法跟嘉钦见一面，被骂也没关系。 指定的包厢在二楼走廊的最里面，程相宜在进去之前先是去了趟卫生间，他用放在洗手台面上的公用洗手液洗了手，身后的隔间门被打开，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程相宜？” 程相宜缓缓抬起眼，从镜子里看见了一个个子略高的中年男人，头发打了蜡一股脑往后梳，一张脸很明显上了年纪，朝他笑的时候眼角都有了皱纹，穿着深蓝色的西装，里边的衬衫上边两颗扣子都没扣，露出一截肤色深的脖子。 程相宜认识他，是制片人也是投资商，以前合作过。 “陈总，这么巧，你也在。”程相宜客套地跟他打招呼。 陈广走到他边上，打开水龙头洗手，嗯了声，“你跟李导合作新戏，我也凑个热闹罢了。” “我也是凑热闹而已。”程相宜关上水龙头，拿过纸巾把手擦干，雪色的皮肤在温润的光下更显白腻。 “还在蒋卓帆那儿呢？” 程相宜不明白他怎么提这个，只是点点头，“嗯，是啊。” 陈广笑得有些难言，程相宜没细看，只听他说：“没想过换公司？在他那里浪费时间干什么，也就给你个男二。” 这话一出，程相宜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步，“蒋总一直对我不错。” 陈广嗤笑了声，程相宜精致挺翘的鼻尖在他眼底晃，摔了两下湿漉漉的手，说：“过气的滋味不好受吧？像你这么漂亮的omega不应该遭受这种待遇，秦清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甘心啊？” 陈广身上的香水味混着不知名的信息素气味，让程相宜觉得刺鼻，他把手放在门把上准备离开，稳着嗓子说：“陈总，先走了，人应该齐了。” 第54章 陈广直接一手按住木质的门，一手抓住程相宜的手腕，力气很大，omega白嫩的肌肤瞬间起了红痕。 陈广的味道越来越浓，程相宜意识到他在刻意地散发出信息素，想要让自己无法逃离。 “松开我！” “你这人怪有趣的，你陪陪我不好吗？”陈广下流的眼神死死盯着程相宜清瘦的脸，omega本能地对alpha的害怕让程相宜显得无比可怜，“我能给你想要的，或许，你今天晚上陪我睡一觉，明天你就能从男二变为男主，怎么样？” 陈广的手指很粗糙，磨着程相宜腕间的皮肤，被触碰的地方毫无征兆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程相宜觉得很恶心，偏偏陈广离他越来越近，手掌已经从他的卫衣下摆伸进了进去。 “滚开！” alpha的信息素弄得他太阳穴发胀，双眼愈加模糊起来，他拼了命地挣扎，但好像没什么用，陈广根本没想放过他，嘴里吐出的话低三下四，“想让我滚开就把你浑身的味道收起来，你知道你的信息素都快把厕所溢满了吗？出来也不知道打抑制剂，勾'引谁呢？” 他明明吃过药的，怎么可能会有味道？ 程相宜的瞳孔都无法聚焦，很恶心，很想吐，陈广的手卡住他的下巴，似乎想要吻上来，程相宜抬起手，趁他不注意对着虎口猛地咬了下去。 “啊——”陈广痛得直接松开了他，“你他妈疯了吧！” 程相宜转身就要跑，陈广从后面一把拽住他的头发，把他扯过来，直接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程相宜本身就晕，这下子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冷汗直冒，身子颤抖，直不起身来。 陈广一个箭步就要上来接着打人，程相宜躲不开，闭上眼等着承受痛苦，谁知没有等来拳头，头上被什么东西盖住，眼前一片漆黑。 是青草的味道，程相宜木木的，是下雨了吗？ 耳朵在耳鸣，在听到陈广的痛呼声后更加耳鸣得厉害，他堪堪支起手想要起来，手抓住衣服的下摆，想把它从头上拽下来，但是没有成功，下一秒就被抱住，身子落进了温热宽阔的胸口。 雨后青草的味道更浓了。 好像嘉钦。 “小顾总，你这是，去哪里？” “不好意思，下次我请你们吃饭，还有事，先走了。” 顾嘉钦的车停在酒店负二层的车库，他抱着怀里软成一滩水的程相宜坐进车里，omega浑身火热，晚香玉的味道遮都遮不住，极有可能是被刚刚的alpha用信息素强制到发'情了，他把门关上，没记错的话，车里应该是有抑制剂的。 程相宜脑袋上的衣服已经被拽下来了，omega一双柔水的眸子湿乎乎地盯着他，像是不可思议，很小声地喊他名字：“嘉钦......” 顾嘉钦没有理他，而是要去前面找抑制剂。 “嘉钦，嘉钦。”程相宜声音软得要命，手也缠上来，即使在昏暗的车里环境里，还是能感受到他像是要滴血的脸色。 “程相宜，你松开我，我给你打抑制剂。” 顾嘉钦把车里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抑制剂，他放弃了，准备直接带程相宜去医院，然而并没有那么顺利，程相宜估计难受得厉害，浑身都几乎湿透了，细长的脖子上都坠着汗珠，将领口的卫衣处浸湿。 “嘉钦，你怎么在这里啊？”程相宜想吻他，唇瓣慢慢凑近，却被顾嘉钦躲开了，alpha侧过脸，没让他碰到，程相宜咬着唇，满眼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眼睛很亮，顺着这个姿势在顾嘉钦耳根处吻了下。 “程相宜！” “怎么了嘉钦？” 程相宜闭着眼睛，艰难地喘着气，“我好难受，帮帮我。” 顾嘉钦绷着下颌，压着嗓子说：“我送你去医院。” “来不及的。”程相宜很小声地喊：“给我个标记就好，嘉钦，求你了......” omega的低吟让他想起了家里的cookie，cookie没做绝育之前，发'情的时候也这样叫，程相宜又跟cookie不同，omega太过主动。 “别动。” 程相宜根本不听他的，牙齿很轻地咬了下，然后吐出来，地下室的灯光太暗，几乎找不到车里，顾嘉钦看不见程相宜的脸，但是晚香玉的味道几乎让他头晕目眩。 难受得厉害，他也快失控了。 “嘉钦，宝宝。”程相宜捧着他的脸，柔柔地喊，“宝宝，宝宝，我好想你，亲亲我，就一下好不好？乖宝宝。” 程相宜可能没什么理智了，吻雨点般落下来，像对待什么珍宝，一寸寸吻了个遍。 乖顺且温柔，顾嘉钦很轻地皱着眉，不想这样下去，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送程相宜去医院。 然而怀里的程相宜使劲往他胸口缩，像极了cookie。 他突然想起了酒店厕所里那个想要对程相宜欲行不轨的alpha，如果不是自己恰好碰到，程相宜现在是不是就会躺在那个alpha怀里？ 毕竟omega在alpha的强制下，根本无法反抗的，再严重一点，程相宜如果被他标记了，那...... 顾嘉钦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程相宜的信息素已经完全失控了，顾嘉钦的手指钻进他的发间，在他的头皮揉了下。 “程相宜，我送你去医院。” 这样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不能发生关系。 第55章 “不要。”程相宜的眼泪掉下来，憋着嘴，委屈极了，“嘉钦不要送我走，想要宝宝亲。” “程相宜，你乖一点。” 他试图跟一个发'情期的omega讲道理，但是很显然没用，程相宜抓过他的手，温度高得惊人。 “嘉钦......” 顾嘉钦咬了咬牙，在程相宜再一次迎上来的时候，对着他的唇咬了下去。 第33章 信息素的气味夹杂，晚香玉经过雨水青涩的浇灌，在拥挤的车内蔓延开来，两个人都无法自控。 ～ omega的脑袋磕在他肩膀，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借着车窗外的光，他看到了自己弄在顾嘉钦身上留下的东西。 想起做'爱的时候，顾嘉钦对他凶狠的语气，鼻子禁不住一酸。 “弄脏了，我......我给你擦。”程相宜笨拙地抬起无力的手，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对不起，嘉钦，把你弄脏了。” 顾嘉钦按住他的手，没让他再动。 “不用，洗一下就行。” “对不起。” 程相宜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刚刚被标记了，身上全是alpha的味道，又止不住的高兴，脸颊都红透了，心跳很快，他往顾嘉钦胸口贴，像猫似的用脸去蹭顾嘉钦。 “嘉钦，带我回家。” 顾嘉钦的呼吸从沉重变得平缓，他把程相宜的衣服从旁边拿过来，盖在他身上。 “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程相宜反应很大，双手撑在他肩膀上，眼里水光粼粼，“你带我回家，回你家。” “程相宜，为什么要跟我回家？” 从酒店里出来，程相宜就是被他的衣服罩着的，到现在做完爱，借着一点点微弱的光，他才发现omega脸上清晰可见的指印，心脏一瞬间的收缩起来。 他不想承认那是心疼。 “是想让我给你秦清那样的待遇吗？” 顾嘉钦仍旧以为程相宜是为了资源才找上他的，毕竟顾明风也说了，是因为当年的事情，顾明风用了手段程相宜才变成今天这样的，如果不是顾明风，程相宜今天应该早就得到他想要的前程了，也不至于因为拍戏而被陌生的alpha骚扰。 程相宜听了这句话，身子有明显的僵硬，身上因为做'爱而冒出的汗都快蒸发掉，抖着嗓子，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忘记了，秦清现在才是嘉钦的omega，而程相宜什么都不是。 “可以吗？”程相宜呆呆地望着他，他什么都不要的，只是想陪在顾嘉钦的身边，如果这也就可以不用跟alpha分开，他愿意的。 顾嘉钦却很恼火，怒意从心底滋生，他将程相宜从他身上抱下来，“可以啊，程相宜，你不是说你什么都可以做吗？希望你说到做到。” “做的到的。”程相宜跪在座椅上，朝他爬过来，看着他说：“我做得到的。” 顾嘉钦故意没有去看他，“你把衣服穿上。” “带我回家吗？嘉钦，我可以跟你回家吗？” 不对，程相宜想起来，万一秦清在呢，万一秦清跟嘉钦一起住呢，这样不对，对秦清一点也不公平。 还是算了，只要嘉钦还愿意理他就好了。 顾嘉钦没有说话，他稍微把自己整理了一下，便坐回了驾驶座，程相宜一路都惴惴不安，直到到了陌生的地方，他才呆滞地看着窗外，又看向顾嘉钦。 那句是你家吗盘旋在心口，怎么都问不出，车子停在车位上，顾嘉钦率先下了车，程相宜的衣服穿得歪七八扭，也顾不上，打开门就要走，但是腿根一软，差点就要栽下去。 从车库到顾嘉钦的家门口，程相宜克制不住地心跳加速，等alpha把门打开，他都还踌躇着不敢进去，顾嘉钦进屋后先是开灯，才转过身，看见了omega脸上触目惊心的巴掌印。 顾嘉钦攥紧了手心，沉着声音说：“进来。” “可以吗？”程相宜看上去有些无措，眼睛黑漆漆的，“我可以进去吗？没、没人了吗？” “我一个人住。” 程相宜眼睛瞬间像被点燃的火苗一样，原来秦清没有跟嘉钦住。 太好了。 程相宜两条腿刚迈进去，便听到一声猫叫，cookie从里面跑出来，在他脚边转了好几圈。 程相宜怔住了，秦清的猫怎么会在这里？是拜托嘉钦照顾的吗？ “cookie。”程相宜弯下腰去，双手捧着它，声音柔柔的，将自己那点失落跟难过掩藏起来，“cookie，晚上好，你怎么还不睡觉呀？” “喵~” 程相宜本想抱它起来，但实在腿软，只好又将他放下。 “去洗澡。”顾嘉钦说。 程相宜点头说好。 很庆幸，他没有在顾嘉钦的浴室里看到任何关于omega留下的东西，不论是毛巾还是牙刷都是单人的。 很显然，顾嘉钦没有骗他，秦清真的没有跟他一起住。 程相宜穿着顾嘉钦给他的睡衣出了浴室，头发简单地吹过，干了一大半。 顾嘉钦抱着cookie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不知道在放什么节目，程相宜犹豫地走过去，喊了声alpha的名字。 顾嘉钦侧过一小半的脸，完美优越的下颌轮廓清晰，“你去睡吧。” “嘉钦，我是不是以后都可以住你这里了？” 顾嘉钦摸着cookie的脑袋，“你说呢？” 第56章 程相宜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顾嘉钦看着他修长脖子上的吻痕失了神。 “程相宜，我会给你钱，也希望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什么都能做。” 头顶暖光的灯在程相宜眼前落下一片阴影，omega纤长的睫毛不经意地眨了下。 “嗯。”程相宜朝他笑，语气温柔，“嘉钦，我不会骗你，你也不用给我钱，我就是……” “不要钱？”顾嘉钦抱着已经闭上眼的cookie起身，宽大的身影压过他，在几个小时前他们还亲密地做'爱，可接下来说的话却让程相宜跌入冰窖里。 “不会让你白睡的。” …… 程相宜睡得不太好，但确实太困了，沾了枕头就睡，被子上顾嘉钦的味道几乎没有，他在入睡前还想着，这里不是嘉钦的房间，他明天要回去一趟，得去把自己的生活用品带过来才行。 顾嘉钦洗完澡接近十二点了，cookie早就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着了，他把头发吹干以后，换上睡衣准备回房间，手指放在门把上，愣了很久，最终没有拧下。 转了个身，进了另外一间房。 程相宜睡觉的样子很安静，也不变什么姿势，借着客厅的灯光，顾嘉钦走到床边，omega的脸微微有些肿，本就瘦小的面颊此刻显得无比可怜。 宽大的睡衣遮不住一身的痕迹，顾嘉钦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上了程相宜的头发，omega的头发跟他的人一样柔软。 他的手一寸寸移到程相宜受伤的脸颊，肌肤的温度是偏热的，顾嘉钦的指腹很轻地在上面摩挲，omega一动不动，睫毛都是安安静静地垂着。 顾嘉钦觉得自己该走了，刚要转身，程相宜柔软的手指就抓住他的手，随后掌心传来异样的温度。 omega正一点点讨好似的在他手心里蹭，闭着眼，手攥得很紧。 “程相宜，松开。” 程相宜唔了一声，没松，顾嘉钦想强硬地把手抽出，却听着程相宜糯糯地喊了声：“宝宝。” 那一刻，顾嘉钦仿佛听见了快速而热烈的心跳声。 第34章 早上七点，顾嘉钦从卧室里出来，一般他都会在家里简单地吃过早饭然后去公司，司机会准时在七点四十五分在楼下等他。 cookie的叫声在他刚一出门时就听见了，但意外的是，笨猫并没有像平常那样直接缠上来。 顾嘉钦一边给自己戴手表一边往厨房走，冰箱里应该还有前几天剩下的面包，他早上也基本就吃这个。 “cookie。” cookie没有迎上来，反倒是程相宜从厨房里出来了，俩人面对面撞上，都是一愣。 omega还穿着昨天晚上给他的睡衣，白腻的脖颈以及锁骨处都是昨晚上留下的印子，是谁留下来的不言而喻。左侧脸颊上的红肿稍稍褪了一点下去，但还是有些触目惊心的瘆人。 顾嘉钦看着他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然后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嘉钦，早上好。” 顾嘉钦这才看到他一手抱着cookie，一手端着盘子，盘子里放着两片面包以及一个荷包蛋。 “我看冰箱里就剩这点东西了，吃个早饭刚好。”程相宜把盘子放在餐桌，然后抱着cookie，模样紧张，“还有牛奶，我去给你拿。” 顾嘉钦摸着手表那一圈冰凉的表带，眼神望向被程相宜放在桌上的早餐，说不上来什么滋味，迟迟不坐下。 程相宜拿了杯牛奶出来看见顾嘉钦似乎没有一点想吃的意思，心里有些慌，“嘉钦，你不爱吃这个吗？那我再弄点别的给你吃吧。” “不用。”顾嘉钦看了下时间，在家吃完还是来得及的。 程相宜嗯了一声，cookie在他怀里扭了下，一人一猫就坐在顾嘉钦对面。 程相宜就做了一份，他就那么看着顾嘉钦在他面前吃，眼里的爱意快要溢满洒出来，手指一遍遍摸过cookie的毛发，“嘉钦，你每天都是这个点起来吗？” “嗯。” “那我明天给你做点别的。”程相宜看上去很高兴，脸上的绯色迅速蔓延，跟因为被打而泛出的颜色不同，那是一种因为害羞而晕开的喜悦。 “不过其实我也不太会做饭，但是简单的东西还是会做的。” “嗯。” 直到顾嘉钦吃完，习惯性地想把东西收拾掉，程相宜连忙阻止他，“我来，我来就好。” 顾嘉钦拿着餐盘的手滞住了几秒，最后还是被他放回了原位。 cookie早就跑了，窝在地毯上玩玩具，程相宜跟在顾嘉钦身后，看着他换鞋出门。 在开门的那一瞬间，顾嘉钦闻到了浓郁的晚香玉香气，程相宜从他后面抱上来，两只手柔软无骨地绞在一起。 “嘉钦，我好高兴。” 他们以前都没有住在一起过，程相宜只要一想到他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够见到顾嘉钦，他就止不住的心软。 “程相宜。” “嗯。” “松开。”顾嘉钦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我要上班了。” 程相宜很慢地抽开手，然后在顾嘉钦要拧下门把的时候绕到他的面前，又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微微垫着脚，才能够到alpha的唇。 顾嘉钦没能推开他，omega柔嫩炙热的吻贴上来，灵活的舌尖一点点舔开他的嘴，又轻又柔地吮。 湿黏的口水声在安静的玄关处传开，顾嘉钦的手摁在程相宜细瘦的腰胯，听着omega急促的喘息声，最后推开他。 第57章 “够了。” 程相宜酡红着脸，用右边还完好的脸去蹭顾嘉钦的耳根，细若蚊吟地哼着，“我哪也不去，就在家等你好不好？嘉钦，再亲一下。” “你不拍戏了？”顾嘉钦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拍不了，陈总肯定会找人把我踢出剧组的。”程相宜的语气里没有任何不满，他只是更加搂紧了顾嘉钦，不过他真的无所谓，可能就是会赔点钱，换来了跟嘉钦同居，怎么都是值得的。 “你……”顾嘉钦还想说什么，但叹了叹气，选择闭嘴，他扣住程相宜的腰，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omega的头发略长，柔顺地垂在脸侧，显得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比四年前更加温和。 “嘉钦？”程相宜见他盯着自己，不太自在地摸了下耳朵边上的碎发，“我的头发怎么了？” “让开，我得走了。” 程相宜咬了咬唇，垂着眼睫，退到一边，让顾嘉钦开门。 程相宜听着关门声响起，才想起自己都还没跟顾嘉钦说一声再见，有些失落，cookie这个时候跑过来，程相宜蹲下身抱起它。 “cookie，我一会儿也得出门一趟，你就待在家里好不好？”程相宜的身上还留着alpha的信息素，cookie使劲在他怀里蹭，哼唧了好几声，挠得程相宜很痒。 “坏cookie，不闹了，你乖乖听话，我很快就回来的。” 苏艺的未接来电塞满了他的手机，程相宜换衣服的时候才想起来看手机，当即回拨了过去，苏艺接得很快，声音也很大，担心得要命。 “相宜！你去哪里了！急死我了，一晚上联系不上你，我差点报警啊！” 程相宜连忙安抚道：“抱歉小艺，昨晚上出了点意外，我昨天发情了，你现在在哪？一会儿来接我吧。” “什么！发情了？怎么会？不会是又药物免疫了吧？那你要不要紧啊？后来怎么办的，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没事。” 程相宜把嘉钦家里的地址发给了苏艺，四十分钟后，苏艺在大门口等他，昨天的衣服没来得及洗，实在没法穿，他别无他法，只好找出顾嘉钦的衣服穿上，alpha的气息将他团团包裹住，他后颈腺体上的标记还在隐隐作痛，他伸手摸了摸，在心底念了遍顾嘉钦的名字，跟cookie告了别才走的。 是苏艺自己开车来的，程相宜一上车她就闻到了陌生的味道，她睁着眼回头看穿着怪异的程相宜，下半张脸几乎埋在衣服里，但是左脸肿得很明显，漂亮的脸不再精致，这可把苏艺吓坏了。 “相宜你的脸怎么回事？被谁打的？你身上有alpha的味道，这是他家吗？那个alpha是不是趁你发情做了不好的事？” 越想越不对，苏艺抖着嗓子：“我的天，相宜，这可怎么办？” 她一副要哭的样子，“完了，这下真完了，我们得报警，去告他，不对，我得先联系程哥，看看这事怎么解决。” “小艺，别！”程相宜拦住她，“昨天我没回家，你找我哥了吗？” “我肯定找了呀，你从进了酒店后就没消息了，凌晨我就给程哥打电话了。” 程相宜蹙着眉，有些担心的样子，苏艺启动车子，“我先带你回家。” “小艺，你先别告诉我哥。” 昨晚上那些事，陈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进组也泡汤了，不过算了，不拍也好，能陪嘉钦。 “相宜，你……”苏艺欲言又止，“你是不是被标记了？” omega很敏感的，程相宜的变化她看的出来，从里到外，都是被alpha的信息素浸润透了的模样。 她在心里唉声叹气，她该怎么跟程哥交代啊？不过还好，程相宜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不然她真的会愧疚死的，早知道应该跟着程相宜进酒店的。 “嗯，临时标记。”程相宜缩在后座的角落里，刻意地把衣服将自己罩住，闻上面的味道。 “不用担心。”程相宜说：“是嘉钦。” “谁？” “是嘉钦。” 苏艺没了声，过了好几分钟，她才不确定地问：“是……是那个学生吗？” “嗯。” “那……”苏艺有些语无伦次了，她知道程相宜在秦清的欢送会上碰到过顾嘉钦，但她以为顾嘉钦怎么也不可能再跟程相宜有交集的，毕竟四年前都分开了的，闹得也不愉快。 “那你们……你们这是，是……是什么关系啊？复、复合了吗？” 程相宜原本还有些雀跃的心瞬间低落下来，他很慢地摇头，“没复合。” “啊？”苏艺心想，难不成就是一夜情吗？相宜发情，那个alpha像以前那样帮相宜解决。 程相宜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他说他包养我。” “什么？”苏艺惊讶地连按了好几下喇叭。 “嘉钦说要包养我，我答应了。”程相宜像是一点也没有对包养这两个字有任何异议，语气很轻：“他变了好多，小艺，他变了好多。” 顾嘉钦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程相宜再也不是他身边唯一的omega了。 是自己把他推开的。 这是程相宜最后悔的事。 第35章 一直到回家，程相宜都很沉默，苏艺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什么，顾嘉钦离开的这些年，程相宜的苦她都看在眼里，事业下滑，精神状态不好，包括身体也不如以前了，如果那个alpha回来能够带给相宜快乐，也不是不能接受。 第58章 只不过包养这个词实在算不上好听，而且，她很难不怀疑顾嘉钦是不是因为当年的事在报复，毕竟是相宜这边单方面跟他划清界限的。 苏艺停好车后，转过头看了眼已经闭上眼休息的程相宜，omega歪着脑袋靠在车窗上，宽大的衣服遮住了他下半张脸，她只能看到浓密纤长的睫毛，还有微微泛红的眼皮。 程相宜的眼皮很薄，借着光线就能看到上面细小的血管。 “相宜，到家了，我们上去吧。” 程相宜缓缓睁开眼，眼皮翻起深深的褶皱，“好。” 程相宜以为程淮会在家里等他，但家里空无一人，苏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给程哥打电话的时候，他好像有事，我也发短信告诉他我找到你了，可能过会儿他就会联系你。” “嗯，没事，你也累了吧？先回去吧。” 苏艺摇摇头，“不累，相宜，那个剧怎么说呢？还能接着拍吗？” “肯定拍不了了。”程相宜说：“陈广是投资商，我昨天反抗了他，他不会放过我的。” 苏艺睁大了眼睛，“是那个陈总？他怎么了，他……” 程相宜没隐瞒，实话说道：“他用信息素压制我，对我动手动脚，是嘉钦帮了我。” 语气里止不住地有些恶心，如果昨天没有嘉钦，他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办。 “所以你的脸也是他打的？”苏艺很少说脏话，这次没忍住，帮着程相宜骂人，“这些alpha都不是什么好人，以为自己了不起，拿信息素压人，真恶心。” “嘉钦是好人。”程相宜声音柔柔的，“他不一样。” “他不一样。”苏艺反驳道：“那他怎么还要包养你？怎么说也算前男友吧，还搞这出，不对，他既然要包养你，那他给你什么条件了？资源还有钱，总不能少吧？” “我不图他这些。” “相宜！你傻呀，你总不能给他白……”苏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愣是闭上嘴打住了。 程相宜知道她想说什么，也没在意，还安慰她：“本来就是我欠他的，要他钱干什么？” 苏艺却不这么想，“当初要是早知道他家这么有钱，就承认算了，也不至于搞成这样。” “小艺，不说这些。” 当初为了所谓的星途和前程还有人气，程淮逼着程相宜发那种撇清关系的声明，还把人叫出来拍照做戏，结果什么都没得到，不论是感情还是事业，程相宜什么都没有。 怎么能不后悔呢？苏艺看向程相宜，omega红肿的脸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楚楚可怜。 “相宜，我去弄点冰块，咱们先把脸消肿了。” “没事，反正也不用上镜，不麻烦了。” “那哪行，这么好一张脸让人打成这样。”苏艺还是心疼他，直接去了厨房打开冰箱，幸好里边还有冰块，她又去拿了保鲜袋，把冰块装进去，最后才找了块毛巾，把保鲜袋包起来，让程相宜坐着，一点点给他敷脸。 “等程哥回来，咱们必须讨回公道。” 程相宜拍拍她的手，摇摇头，“算了，没事的，别闹大了，到时候让我哥为难。” 苏艺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好像也对，他们毕竟今非昔比了，给能做主？ 苏艺气鼓鼓的，“欺人太甚。” 程淮是在将近中午过来的，苏艺已经离开，程相宜穿着顾嘉钦的衣服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脸上还是有些疼，程淮开门进来的时候连鞋也没来得及换，步伐急躁。 “相宜！” 程相宜睁开眼，“哥？” “你没事？”程淮一眼就看到了程相宜脸上的巴掌印，两三步就走到程相宜跟前，拉过他的手，想要看他别处还有没有受伤。 “哥，我没事。” 程淮的眼睛都红了，他一夜没睡，就差报警了，看着程相宜现在安然无恙，他才终于松口气。 “哥，对不起啊。”程相宜愧疚道：“这部戏泡汤了。” 他知道是程淮好不容易给他接的剧本，这下又没了。 程淮松开他，从来都是挺直的腰此刻微微弯曲着，他看着程相宜脸上明显的指印，只说了句：“没事就行，你在家待着，这个事，我来解决。” “哥，要不算了吧。”程相宜舔了下干燥的嘴角，一个晚上都没喝水，有些起皮了，“我……不想拍戏了。” 程淮盯着他，眼里有明显的怒意，“你再说一遍。” “我不想拍戏了，反正这些年也没什么起色，或许，做点别的也好。” “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我……”程相宜摇摇头，转了个话题，说：“我昨天，碰到嘉钦了。” 程淮面色有些僵硬，没回答，程相宜接着说：“在他家住了一晚。”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程相宜很轻地说：“没，就是他帮了我，只是跟你说这个。” 程淮冷笑着：“因为你碰到了他，然后他又帮了你，所以你连你的工作都要放弃，为了什么？为了跟他重修旧好？是这样吗？” 程相宜沉默了，程淮只当他默认，气不打一处来。 “程相宜，当年的事，我知道你记恨我，但在那个时候，那种决定并没有错。” 可能唯一错的就是他没有查清顾嘉钦的背景。 第59章 “哥我不是怪你。”程相宜试图跟他解释，“我只是觉得，我好不容易又遇到嘉钦，我不想……不想再让他离开我了。” “程相宜，你能不能不要满脑子都是爱情？”程淮反问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这样显得我很傻你知道吗？我拼了命地跟人赔笑脸，跟人喝酒，为了谁啊？” 程相宜脸色苍白，指尖都没办法动半分，他盯着地上的地毯，一言不发。 “就那么喜欢他是吗？都闹成那样了，你还上赶着，你觉得很光荣是吗？” “哥！”程相宜双手握成拳，目光上移，看向程淮，“做错事的，明明是我们，是我们欠嘉钦的，你怎么能够这样理直气壮，你知道我喜欢他，你一直都知道，可是喜欢又怎么了呢？你以前嫌他年纪小，可他现在早就长大了，为什么也不行？” 程相宜的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直视着程淮，两道眉皱在一起，问他：“能不能不要总是替我做决定？我已经27岁了。” 这是程相宜四年来第一次跟他发脾气。 他以前总认为，程相宜只要听话就可以了，他能够为程相宜带来很多东西，他不承认自己确实做错过很多事，但他也确实没有对不起程相宜，起码在工作这件事上。 从什么时候开始，程相宜厌恶起他这份工作了？ 是从那个叫顾嘉钦的alpha出现开始吗？ 程淮难得地感到疲惫，他闭了闭眼，没有回答程相宜的为什么。 他只是转了个身，准备离开。 程相宜在他出门前，叫住了他，他没有回头。 “对不起，哥，对不起。” 程相宜在哭，声音哽咽着，“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对不起，哥你原谅我……” 程淮还是走了，程相宜的眼泪在程淮离开后流得很凶，一颗颗砸下来，将顾嘉钦的外套全部弄湿了。 他一遍遍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不知道是对程淮，还是顾嘉钦。 …… 顾嘉钦今天回去很晚，公司的事处理完后，赴了一个约，昨天跟人约好的饭局，中途又带着程相宜走了，他今天得把这件事解决。 回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他不知道程相宜还在不在，早上离开的时候，omega还抱着他亲吻，说就在家里等着他，他其实对这句话并不抱什么期待。 毕竟程相宜最会骗人。 开了门，打开客厅的灯，屋子里空无一人，顾嘉钦在玄关站了很久，直到他觉得脚都有些麻，听到cookie的叫声，他才换了鞋走进去。 “吃过饭没？”顾嘉钦一把抱起cookie，高档的西装面料上因为cookie的扭动而沾上了些猫毛，“嗯？是不是饿了？” 顾嘉钦想了想，前段时间应该还有买的罐头，可以拆了给cookie吃，好像是放在柜子里了。 “我去找找。” “喵~” “笨猫，这么馋。” 他在客厅茶几的抽屉里找到了猫罐头，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跳跳糖。 他很久没吃这种东西了，看了眼上面的生产日期，还好没过期。 程相宜从卧室出来，就看到顾嘉钦跟cookie一人一猫在吃东西。 “你们在吃什么呀，我也要吃。” 顾嘉钦有很明显的僵硬，手里捏着跳跳糖的包装纸，发出了不太悦耳的塑料声音。 “你……还在这儿？” 程相宜刚刚洗完澡，回了卧室换上了自己的睡衣，其实他还是比较喜欢穿顾嘉钦的衣服，但是又太大了，不方便。 头发也是刚刚吹好的，耳边的碎发被他全部别到耳后，一张脸小巧而精致，巴掌印虽然还有，但已经消肿了。 顾嘉钦的话让他有些无措，但他选择当没听见，走过去，在顾嘉钦腿边蹲下，摸着在一旁吃罐头的cookie，语气有些不自然，“我在等你嘛，坏蛋。” 坏蛋两个字说得很轻，顾嘉钦没听见，他嘴里的跳跳糖早就蹦开，酸味褪去，剩下全是腻人的甜。 顾嘉钦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喉结滚了滚，就见程相宜抬起脸来，眼睛水润，瞳孔里印着他的脸，笑着跟他说：“我也想吃。” 顾嘉钦微微侧过一点头，拒绝了他，“你吃什么，糖而已。” 程相宜又低下头，白嫩的手指摸着cookie的脑袋，“好吧，那不吃了。” 顾嘉钦看见了程相宜露在他眼底的后颈，上面的腺体上还有他做标记留下的牙印。 omega的头发已经遮过一点点的脖子，铺在雪白的皮肤上，安静又柔顺。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程相宜缩着脖子，耳朵因为他的触碰而有些红。 “怎么了？” 顾嘉钦收回手，“没什么，头发很长。” “不太好看是不是？”程相宜眼里闪着碎碎的光，“秦清好像头发就短短的。” “你提他做什么？” 顾嘉钦看上去不太高兴，程相宜自知说错了话，这个时候怎么能提秦清？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个。”程相宜抓住他的手，讨好地捏他的掌心，“原谅我吧，好不好？” “脸还疼吗？”顾嘉钦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程相宜发愣的样子倒是跟cookie很像，顾嘉钦又问了一遍，“脸还疼吗？” 这回程相宜有了反应，连忙摇头，“不疼，早就不疼啦。” 第60章 “嘉钦……” 顾嘉钦把手里那剩下的半包跳跳糖给了程相宜，“你吃吧，我洗澡去了。” cookie还在埋头苦吃它的罐头，像是饿了很久似的，程相宜把它抱起来，不准它吃了，很轻地戳了下它的脑袋，“再吃晚上睡不着了，傻cookie。” “喵~喵~” “撒娇也不给吃。” 程相宜把罐头收起来，手里的跳跳糖包装袋已经被捏得很皱。 他看着顾嘉钦离开的方向发呆，过了几分钟，跟了上去。 顾嘉钦一般是在自己主卧的卫生间洗澡的，他脱了外面的衣服，赤裸精装的上半身在暖光下照着，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感，他解开皮带的搭扣，还没将皮带抽出，就闻到了晚香玉的味道。 说起来，刚到家的时候他其实就闻到这股味道了，那时候他以为程相宜自己走了，那只是omega残留的气味而已。 “程相宜。” “嗯。” “你干嘛？” 程相宜不说话，只是从后面捧过他的脸，就不管不顾地吻上来。 嘴里有非常浓烈的草莓味。 是跳跳糖，他想起来了，今天吃的是草莓味的。 程相宜踮着脚吻他，顾嘉钦垂着眼睫，看见了omega因为紧张而紧闭颤抖的睫毛。 他双手托起程相宜两瓣臀，转了个身，把他放在了洗手台上，程相宜这下不用踮着脚跟他亲吻了。 顾嘉钦绷着下颌，一手的手指伸进程相宜的发间，摁住他的后脑，一手摁住他的腰，张开嘴咬他的嘴，其实没用什么力气，但是程相宜就是娇气地哼出了声。 “程相宜，你非要吃我嘴里的？” 俩人接完吻，嘴里的糖已经不剩了，额头贴着额头，周围的空气都是潮湿黏腻的，omega用鼻尖蹭着他的鼻子，把下嘴唇卷进嘴里吮了下，点点头，“喜欢，再吃一口好不好？” 顾嘉钦站在他岔开的双腿间，问：“喜欢什么？” 程相宜的后背在镜子里显得格外瘦削，顾嘉钦一只手都能将他箍住，omega脸色红得不行，看上去像是羞的，他直勾勾地盯着顾嘉钦，勾着他脖子把他往面前带过来一点，凑上去一点点吻。 从嘴角到嘴唇。 “喜欢嘉钦。” 程相宜说：“喜欢宝宝。” 第36章 程相宜仍然是比顾嘉钦起得早，并且准时在顾嘉钦出门之前给他做了早餐，顾嘉钦其实仍旧没有习惯有人一大早就为他准备食物，而且对象还是程相宜，这种感觉很奇妙。 然而他没有看见程相宜的人，厨房里有声响，他穿着拖鞋往里走，只见程相宜侧着一半的身子，手里端了杯水，仰头在咽着什么东西。 “你在吃什么？” 程相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咳嗽了好几声，脸都涨红了，等他缓过来，眼角都有些潮湿，他看向厨房门口的顾嘉钦，用手背擦了下嘴角。 “在吃药。” “什么药？” 程相宜站直了身体，跟他说：“信息素缺失症的药。” 其实程相宜也觉得有些奇怪，照理来说，顾嘉钦刚刚给他做过临时标记，他不会再犯病的，但是昨晚他们做'爱的时候顾嘉钦并没有标记他，然后今天早上就有些不舒服，很像发病的前兆，他没办法，只能重新开始吃药。 顾嘉钦没有多说什么，程相宜心里没底，怕他不高兴，毕竟曾经他们因为这个病而闹过不愉快。 “嘉钦，其实我......” “我先走了，你自己吃。” 程相宜连忙拦住想要出门的顾嘉钦，语气急切道：“嘉钦，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我这个病其实好很多了，吃药只是因为以防万一嘛，而且而且，也有避孕的效果的。” 他一着急就有点口不择言，“这样就不会怀孕了。” 他发现他现在真的很笨，以前就解释不了这个病，让顾嘉钦以为只是因为临时标记帮了他才在一起的，他怕顾嘉钦现在还这样认为，然而越解释越不对。 顾嘉钦神色很冷，程相宜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嘉钦......” “那就不要怀，我也不喜欢孩子。” 程相宜没有再去看顾嘉钦的脸，他不敢，他怕看到厌恶的神情，怕自己忍不住会哭。 他好像又搞砸了一些事情。 那份早餐顾嘉钦没有吃，程相宜怕浪费，一个人吃光了，cookie趴在他脚边，没睡醒似的，软绵绵一团。 “cookie，cookie，你说我该怎么办？总是说错话。” 吃完后，程相宜觉得胃里撑得慌，收拾了盘子去厨房准备洗完，却接到了苏艺的电话。 “小艺，怎么了？”程相宜吸了下鼻子，可不能让苏艺听出来他要哭。 苏艺在那边很激动的样子，程相宜拿着手机站在水池边，听她说完。 “你确定吗？可是我......好吧，那你等我一下，我一会儿过去。嗯好。” ...... 中午，闻洋约了他一起吃饭，顾嘉钦原本想拒绝，不过想起确实很久没有跟闻洋聚过，就答应了，只不过当他去到指定的餐厅，闻洋身边还多了个秦清。 “嗨~”秦清穿得严实，在室内还戴了顶鸭舌帽，自然地跟他打招呼，他点点头便在闻洋对边坐下。 “顾嘉钦，你想吃什么？”闻洋问他。 第61章 “都行。” “好吧，那我随便点了。”闻洋说：“其实今天也没什么事，只不过刚好有空，秦清也恰好休息，就想请你吃个饭。” 顾嘉钦问他：“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当然是因为......”闻洋话说一半，拍了下他边上的秦清，“你自己说。” 秦清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着脑袋，露出的下半张脸，清瘦白皙，轮廓弧度都跟程相宜很相似，顾嘉钦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这个是秦清，他挪开视线。 “小顾总，是这样。”秦清清了下嗓子，说道：“上次真是对不起啊，你让我照顾cookie，我把它又给了别人，今天算是我跟你赔罪，你别跟我计较行吗？” 顾嘉钦本来就没有跟秦清计较这件事，而且程相宜确实挺会照顾cookie的，他又没有生气。 “没事。” 秦清如释重负地笑了，“那太好了，你要是生气，我真怕你让我卷铺盖走人。” “我不是你老板，没那个资格让你走人，闻洋才有。” “他？”秦清瞥了一眼旁边还在玩手机的闻洋，“是吗？” 闻洋听见了，把手机收起来，一本正经地说：“是啊，我就是挂个名而已，都是顾嘉钦出的钱，再说了，这个公司本来就是为了程相宜开的，我怎么可能赶你走。” “......” “......” 顾嘉钦指尖一顿，敛着眉目，一句话不说，秦清也是，他直接僵住了，反倒是闻洋，还在喋喋不休，“没事的，顾嘉钦肯定不会跟你计较这些，他这个人上学时候脾气就不错，现在工作了，情绪更加稳定，不会对你生气的。” 顾嘉钦的铃声正好响起，他看了眼没接，只是对闻洋说：“有事，先走了。” “啊？你这还没吃呢。” “你们吃，不好意思。” 闻洋还每明白怎么顾嘉钦说走就走，身边的秦清也一言不发地拿起包准备走人，他把人抓住，“你这是干嘛？你也不吃了？” 秦清甩开他，帽檐底下的眼睛红红的，“为什么？” 闻洋一头雾水，“啊？” “你跟我签约是因为我跟程相宜长得像是吗？” “是啊。” 秦清捏着拳头，问他：“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签程相宜，你签我干嘛？” “程相宜是顾嘉钦旧情人啊，我签他干嘛？” “那你签我干嘛！”秦清不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是难以克制的生气，闻洋仍旧是一脸懵，“你怎么了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生气了？这公司要运营下去肯定要签艺人嘛，你跟相宜长得像，我觉得签你很划算啊。” 秦清气得要命，搞了半天自己还是程相宜的替身，他推了闻洋一把，“哦这样啊，我说呢，你家里怎么还有程相宜的海报，说到底，就是因为程相宜是小顾总喜欢的人，你没办法下手，就退而求其次是吧？” “你在说什么啊？”闻洋扶着椅子起身，去抓他，没抓到，“秦清！” “你给我滚，别让我看到你！” 闻洋看着一桌子没动的菜，气得踹了下椅子。 “操，搞什么啊！” ...... 顾嘉钦今天不到五点就回了家，说实话，没什么心情工作，早上程相宜跟他说的话让他不高兴了，中午闻洋说的话也让他不高兴了，他感觉自己现在仿佛钻进了死胡同，很拧巴，总会因为一点点小事不开心。 他种种不高兴的原因，都揭示了他还喜欢程相宜，但是程相宜在他这里没什么信用可言，所以不论omega怎么跟他说喜欢，他都全当做没听见，以前程相宜也总这么说，但是换来了什么？ 其实现在这样挺好的，具体好在哪他也不知道，他给程相宜想要的，程相宜陪着他，也不赖。 cookie一如既往地跑上来迎他，一进屋就闻见了晚香玉的味道，顾嘉钦觉得腺体热热的，可能是太闷了有些不舒服，他弯腰把cookie抱起来，指腹挠着它的脑袋，“想我没有？” cookie就窝在他怀里，一声不吭，顾嘉钦往里走，没见着程相宜的人，也不知道他又去了哪里。 “嘉钦。” 顾嘉钦听着声音转了个身，在看见程相宜的那一刻僵住了，omega看上去比他还僵硬，但还是朝他笑，“你回来啦？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还没有做饭，你想吃什么？” cookie叫了一声，顾嘉钦的眼神才从程相宜的脸上移开。 程相宜剪头发了，原本长到脖颈的头发，现在被他剪了，恰好露出两只好看白嫩的耳朵。 “嘉钦，你怎么了？我这样还是不好看吗？”程相宜只以为顾嘉钦不喜欢他之前的样子，觉得把头发剪了会比较像秦清一点，这样顾嘉钦看到他的话应该就不会容易生气了。 “没有。” “那就好，对了嘉钦。”程相宜摸了下耳朵，那里有些热，“今天剧组联系我了，说让我回去拍戏，陈总，他还跟我道歉了，是你帮我的吗？” 苏艺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可置信，一开始以为是程淮解决的，但是后来陈广带着一身的伤去公司，当面跟他道歉，他就猜到肯定不是程淮。 除了顾嘉钦，不会有别人了。 “是你对不对？”顾嘉钦缄口不言，程相宜咬了下嘴，一步步上前，在顾嘉钦还没来得及后退时搂上去，cookie被夹在中间，闷闷地叫了一声。 第62章 “嘉钦，谢谢你，你不生我的气了好吗？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只喜欢你。”程相宜闻到了alpha身上雨后青草的味道，明明没有下雨，这个味道却变得很浓。 “程相宜。” “嗯。” 顾嘉钦只抱着cookie，碰也不碰程相宜，语气执拗地像个小学生，他说：“我不信你，你是骗子，只会骗人。” 程相宜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第37章 程相宜怎么可以说从来没有骗过他？ 那四年前发的那个声明又算什么？他对于程相宜来说到底又是什么呢？ 顾嘉钦想不明白，他有很多事就从没想明白过，从分开后，他其实就没有想过跟程相宜还会再有在一起的机会，之所以会参加秦清的欢送会，是因为闻洋跟家里人闹别扭要自己创业开公司，他也不知道秦清跟程相宜是一家公司的艺人。 所以他并不知道在那里会碰到程相宜。 程相宜想要的是什么呢？想要钱，他可以给，想要别的，他也可以给，但是喜欢这种东西，他其实不怎么敢给，十七岁时候喜欢的人，又重新出现在面前说喜欢他，心脏还是会因为一句喜欢而急速跳动，好不容易筑起的壁垒也随之而坍塌。 程相宜在他这里好像永远都是特别的，不论他怎么掩藏，都无济于事。 那顾嘉钦呢？顾嘉钦在程相宜那里呢？也是特别的吗？他还能再一次相信程相宜吗？ 不知道，脑袋很晕，顾嘉钦不想让自己再一次陷入这种困境里面，omega柔软的身子还贴在他的胸口，cookie不知道怎么了，叫得厉害，刺耳的声音把顾嘉钦的耳膜几乎要弄穿。 他一把推开程相宜，语气慌乱，“离我远点。” 程相宜闻到了alpha不安躁动的信息素，满眼担心道：“嘉钦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顾嘉钦摸了下自己后颈的腺体，弓着腰试图不让自己的反应太过狼狈，“没事，我回房间。” cookie从他身上跳下来，直直往程相宜身上爬，像寻求安慰一样，不停挠程相宜的裤腿。 “嘉钦。” 顾嘉钦砰得一声关了房门，程相宜只好把cookie抱起来，“你怎么了？cookie，你也不舒服吗？” cookie不安地叫了好几声，程相宜觉得嘉钦不太对劲，cookie好像是受了嘉钦的影响也变得烦躁起来，他只能不停地通过抚摸，让cookie安分一点。 “你乖乖的，我去看看嘉钦好不好？”程相宜放不下心，对着cookie说：“他看上去不太舒服。” 程相宜把cookie放在沙发上，戳着它肥嘟嘟的脸，“听话。” cookie扭过脑袋不理人了，程相宜拿它没办法，哄它：“晚点给你吃好吃的。” cookie立马应了一声：“喵~” “小馋猫。” 程相宜刚一打开门，雨后青草的气息就扑面而来，他心悸了一瞬，第一眼没有在房间里看见顾嘉钦，信息素的味道过于浓烈，程相宜闻了都有些受不了。 “嘉钦，你在哪里？” 他往卫生间走去，门没有被关死，他很轻地推开，里面的味道比外面还要浓很多倍，程相宜当即就有点腿软，要不是扶着门，估计就要栽下去。 顾嘉钦果然在里面，alpha已经脱掉了外面的衣服，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后背的布料因为出汗而黏在皮肤上，程相宜亲眼看着顾嘉钦站在镜子前，然后用着一只细长尖锐的针管戳进自己结实的小臂里，随后拔出，把针管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嘉钦。”程相宜楞楞地喊出声，顾嘉钦侧过脸，面色有些红，脖子上都泛起青筋，望见程相宜的那一刻语气不自觉拔高，“谁让你进来的？” 程相宜抿着唇，因为alpha信息素的原因，他觉得脑袋也晕晕的，靠着门，不敢进一步往里走。 “嘉钦，你易'感期了吗？味道好浓。” 顾嘉钦把衬衫的袖口往下放，遮住了针孔，“出去。” 程相宜垂下眼，看上去很难过，“为什么要打抑制剂呢？我不是在吗？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顾嘉钦命令道：“出去。” “我可以陪你啊。”程相宜睁着湿润的眼睛，再一次坚定地告诉他：“我可以陪你的。” “不用，我打抑制剂了。” 他只是不太清楚他的易'感期怎么会突然提前，一般来说，他只要打抑制剂熬过去就可以了，他不用omega陪他度过，易'感期的他情绪会很不稳定，他怕会弄伤程相宜。 然而程相宜已经受到他信息素的影响了，素白的手指扒着门，望眼欲穿地盯着他看，眼里的水好似随时都能掉下来。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了。”语气难掩失落。 程相宜的味道跟他的信息素融合在一起，顾嘉钦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样，明明刚刚才打了抑制剂，怎么感觉一点用都没有。 脑袋晕得厉害，omega的气息在他鼻尖萦绕，顾嘉钦甩了下脑袋，试图把脑子里的那点焦躁甩出去，然而没什么用。 晚香玉的味道感觉几乎要覆盖掉他的信息素了，而程相宜也离他越来越近。 “程相宜，你......” 顾嘉钦朦朦胧胧地记起来，他跟程相宜第一次做'爱，是在程相宜的家里，因为程相宜说想他，然后他当晚就包了机飞了回来去找程相宜。 第63章 他曾经嫉妒过，他不是程相宜第一个alpha，也不是程相宜最喜欢的alpha，程相宜遇到过很多比他好、比他完美的alpha，而他什么都不是，他确实幼稚，也不够成熟，他总是需要程相宜哄他、安慰他。 可是他又倔强地认为，是因为他喜欢程相宜，才会这样的，他希望程相宜把他放在第一位，而不是随时都能被抛弃的最后一项选择。 他模模糊糊地想，程相宜口中的后悔是什么呢？他希望程相宜能够告诉他，他所有的为什么他也都希望程相宜替他解答。 易'感期的身体以及脑子，顾嘉钦都无法控制，这也是他第一次有omega陪他度过。 突兀的铃声在卫生间响起，顾嘉钦看着蹲在他面前的程相宜，手指穿进omega柔软的发间，像是给他鼓励，程相宜阖着双眼，睫毛很轻微地在颤，嘴里发出呜咽声。 铃声还没有停下，顾嘉钦有些不耐烦，程相宜抬头望着他，跟他商量：“好像是我的手机，我看看，可能......有急事找我。” 顾嘉钦不太乐意，他现在只想让程相宜只属于他一个人，电话也不能把程相宜抢走。 “给我。” 程相宜捧着手机，还没接听，楞楞的，“什么？” 顾嘉钦的嘴微微嘟起来，看上去不太高兴，他说：“给我。” 程相宜听明白了，他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他，后脑勺重新被摁住，他的脸红得快要滴血。 顾嘉钦接了那通电话，他看见了上面的备注，他没有直接问是谁，而是等着那边主动开口。 “你在哪里？” 浴室头顶的灯从顾嘉钦头顶倾泻下来，把他整个人都照在一篇光晕里，优越的脸蛋以及身材完美得无可挑剔，程相宜已经是跪坐在地上了，没什么力气。 电话里边还在问：“程相宜，你在哪？怎么不说话。” 顾嘉钦舔了下嘴角，同时喉结滚了滚，“我不是程相宜。” 程淮足足愣了有半分钟，他才语气不善地问：“相宜人呢？他在哪？” 顾嘉钦垂低眼睫，他用手掌安抚性地在omega头上抚摸，像平常摸cookie一样，然后对着电话那头的程淮说：“他在忙。” “你——” 顾嘉钦没有继续听他说，直接把电话挂断。 他没有让程相宜继续，omega没了支撑，直接瘫坐在地上，茫然地抬起头，“嘉钦？怎么了？” 顾嘉钦把他抱起来，程相宜顺势就搂住他，“嘉钦，你怎么不说话？是我做的不好吗？” “程相宜，我易'感期脾气不好，你确定要陪我吗？” “陪你的，我永远陪着你。” 手机被扔在一边，程淮的名字又在上面出现，不过这次没有人再接。 第38章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程相宜才明白顾嘉钦口中的易感期脾气不太好是什么样的，其实也不是说脾气不太好，而应该说是非常黏人。 alpha像只受了伤急需人安慰的小狗，需要拥抱跟亲吻，以及不停地给他释放信息素，他才能稍微情绪稳定一些，不然，就只会不停地缠着他，还要一边哭一边喊他的名字。 程相宜受不了这样的顾嘉钦，他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很愧疚，他本身就对顾嘉钦有歉意，所以只要alpha睁着不太清明却又无比湿润的眼睛问他是不是爱他的时候，程相宜就忍不住心软。 “我最爱嘉钦了，嘉钦永远是我的乖宝宝。”程相宜是这么说的。 ~ 俩人又闹了一上午，顾嘉钦睡了过去，程相宜忍着不适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给cookie弄东西吃。 “对不起啊，让你饿肚子了。”程相宜穿着顾嘉钦宽大的衬衣，扣子也没好好扣，露出胸口大片的欢爱痕迹。 “cookie今天多吃点，我去给嘉钦找点吃的。” 他自己也需要补充一下能量，不知道嘉钦家里有没有营养液什么的，他把冰箱翻遍了也没找到，正想着先喝杯水，手里拿着杯子刚一仰头，脖子就传来剧痛。 “啊......”程相宜捂着后颈浑身发抖，顾嘉钦咬得太重，腺体估计都没块好肉了。 cookie吃得好好的，不知怎么了又叫了好几声，程相宜担心它，想去看看，刚把杯子放下，整个人就被搂住，alpha的气息将他重重包围住。 “嘉钦......” 顾嘉钦哪里都是热的，程相宜实在受不了，但又躲不开，只能好言好语地劝他：“嘉钦，先松开好不好？” “不好。”顾嘉钦又开始咬他，咬完又讨好性地舔，“谁让你出来的？你干嘛又不见？” 越说越委屈，听上去像是在哭，程相宜觉得耳朵根后边湿湿的，心道不好，连忙转个身抱住他，果然，alpha双眼通红，睫毛因为眼泪都黏在一起，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明明是个成年人了，可是程相宜就是想到了十七岁的顾嘉钦，可爱又迷人。 “程相宜，你就不能好好呆在我身边吗？”顾嘉钦低声控诉着，双手托起他，把他放在厨房的台面上，眼泪顺着脸颊好看的弧度掉下，他微微嘟着嘴：“都不陪着我睡觉，总是要跑开，我都抱不到你，被子都是冷的。” “哪有啊？” 程相宜一下子就心软了，捧着他的脸，给他擦泪，“我只是想给你找点东西吃，怕你会饿，我又不走，一直在这里的呀。” ~ 第64章 顾嘉钦的易感期持续了三天，这三天里，程相宜跟他形影不离。 顾嘉钦是在下午两点醒的，他还没有彻底从这几天的易感期的症状里恢复，被子从他赤裸精壮的身体滑下，他看见了躺在他身边的omega，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点乌黑的脑袋，顾嘉钦又好几秒的愣神，才意识到这是程相宜。 他迟钝且笨拙地意识到，程相宜陪他过了易感期。 他把程相宜脑袋上的被子一点点往下拉，看见了满脸潮红的omega，柔顺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嘴唇红肿，还有身上数不清的暧昧痕迹。 omega微微张着一点嘴，顾嘉钦能看到里面的舌头，易感期期间，他们接过无数次的吻，顾嘉钦的心仿佛像是一片平静很久的湖水被扔进了好几颗小石子，他用指腹在程相宜的唇上很轻地抚摸，程相宜也没醒，只是闭着眼习惯性地把他的手指含了进去。 记忆一点点袭来，顾嘉钦有些害臊似的将手抽出，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顾嘉钦看了一圈，才在地上看见了被扔在一边的程相宜的手机，来电显示为程淮。 顾嘉钦拿着程相宜的手机出了卧室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程淮直接喊了程相宜的名字，然后顾嘉钦平淡地告诉他：“我不是程相宜。” 程淮似乎没有太大的惊讶，传来几声不太明显的呼吸声，顾嘉钦才听见他说：“见一面。”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然后手机里就传来一条消息，顾嘉钦犹豫了一会儿点开，是一家餐厅的地址，他退出了程淮的聊天框，程相宜的通讯录联系人并不算少，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名字，被程相宜置顶在了第一个。 也是唯一的一个置顶。 那是他上学时期用的账号，已经停用很久了，头像还停留在四年前，上面显示最新的消息记录是在上个礼拜，内容是： 【晚安。】 他不可能给程相宜发这种消息，所以是谁发的不言而喻。 顾嘉钦的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还是没有选择点进去看，他把手机放回了程相宜的枕头边，omega还在熟睡，他没有选择叫醒他，准备去换衣服，手机屏幕又亮了，是一条不知名的推送消息。 顾嘉钦看了很久，直到屏幕熄灭，他都还在想着刚刚看见的背景壁纸。 他没记错的话，那是当初和秦清一起拍的，旁边也有程相宜，但是这张照片被裁了一大半，只剩下了自己，安静又孤独地躺在程相宜的手机里。 顾嘉钦在出门前找了片抑制贴贴在了后颈，尽量盖住身上关于程相宜的味道，然后开车去了程淮给他的地址。 第39章 这是顾嘉钦第三次见程淮。 第一次是在四年前，第二次是在酒店。 他对程淮没什么好印象，程淮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 这个男人每次见都没什么变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面无表情，看上去很难接近。 如果他不是程相宜的哥哥，顾嘉钦不会见他一面。 程淮约他在一家西餐厅见面，正好他因为易感期没怎么吃饭而肚子饿，程淮不主动开口跟他说话，他就慢条斯理地吃自己的东西，完全拿坐在对面的程淮当空气。 直到程淮憋不住了。 “程相宜呢？” 顾嘉钦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而是等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不疾不徐地说：“在我家。” 程淮刚开始还能装作淡定，但顾嘉钦比他沉得住气，他意识到对面的alpha早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不成熟的学生了，这让他感到有些挫败。 “你想做什么？”程淮问。 顾嘉钦拿着叉子的手一顿，抬起眼皮看着程淮，不解地说：“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把我叫出来，你想做什么？” 程淮盯着顾嘉钦的脸，alpha仍旧是年轻的，起码对于他来说，算不上多稳重，但在他面前没有了当初那种无措茫然，取而代之的是慵懒跟随意，仿佛今天出来真的只是吃顿饭，再无其他。 程淮不想跟他兜圈子，直言道：“我以为你不会再跟相宜在一起，你们现在是复合了？” “没有。” “那他为什么会在你家？” 顾嘉钦吃得差不多了，放下餐具，用放在一旁的纸巾擦了下嘴，餐厅的灯光很亮，将他的脸照得莹白透明。 “你应该问他。”顾嘉钦说：“从遇见开始，他就跟着我了。” “所以你不想跟他在一起？是他缠着你？” 顾嘉钦抿着唇没回答。 程淮接着问：“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程相宜之前被骚扰拍戏泡汤的事有了转折，他知道是顾嘉钦做的，但他得问清楚，这到底算什么，他对程相宜又是什么意思。 四年前发生的事，他不信顾嘉钦一点怨言都没有，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跟程相宜继续在一起。 他很难不怀疑是报复。 “过几天，会有一份新的合同送到程相宜面前，他不用换公司，你也可以继续做他的经纪人，拍戏、综艺，随他挑。” “你什么意思？” “我捧他。”顾嘉钦说。 程淮皱着眉头，反问道：“你刚刚告诉我，你们并没有复合。” 顾嘉钦沉默不语，只冷冷瞥他一眼，程淮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明白这里面是什么意思，需要付出什么，才能得到什么，他就是太懂了，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也不敢去相信程相宜会做这种事。 第65章 程淮彻底被激怒了，顾嘉钦从进这家餐厅开始，就一副云淡风轻的无所谓态度，他知道，现在的alpha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也知道顾嘉钦没有忘记当年的事，但这跟程相宜没有关系，他不应该拿程相宜开玩笑。 程淮双手拍在桌上，餐具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顾嘉钦仍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你是在报复吗？”程淮咬着牙，“包养是什么很好听的词吗？你捧他？他需要你捧吗？你喜欢他吗？当年的事，是我做的，狗仔也是我找的，你哥已经替你出过头了，相宜早就没什么前途了，你怎么就非要糟蹋他呢？” “你觉得我是糟蹋他？”顾嘉钦说：“我给他钱，给投资，怎么在你嘴里就是糟蹋了？” “你包养他，还不是糟蹋吗？传出去，很好听吗？人家会怎么想他？” 顾嘉钦并没有对包养这个词作出任何异议，或许心底承认了程淮所说的报复，凭什么要因为他的年幼他的不成熟而被放弃，就当他不甘心好了，程淮做的那些事，难道过了四年，就应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想，你没有资格来插手。” “他是我弟弟！” 程淮呼吸粗重，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顾嘉钦说：“相宜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是我把他带大的，他一直都很听话，但是在喜欢你这件事上，他非常固执，我只当他是因为信息素而产生的不明就里的喜欢，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忘了。” “他的病这些年就没好过，越来越严重，因为接受你的临时标记次数太多，他对大多数药物已经免疫了，他时常会出现幻觉，说他见到你了，但事实上并没有，不想拍戏，只上综艺，说你喜欢看综艺，那些整蛊人的综艺他一遍遍地上，自虐一样，说他做错事了，想你看看他，想你原谅他。” 程淮看不见顾嘉钦紧握的双手，他只是不想让程相宜被玩弄。 “他喜欢你，我知道，当年的事都是我做的，但你要问我错没错，我只能告诉你，那只是一种危机公关，对象是谁，我都会那么做，更何况，你那时候未成年，爆出来对相宜百害而无一利。” “那份声明……”顾嘉钦感到嗓子有些干涩。 “是我逼他发的。”程淮深深吸了一口气，“也是我让他叫你出来的，因为我是他哥，他自然信我，你要是不爽，你像你哥那样，把我揍进医院，相宜他一个有病的omega，他拿什么陪你玩啊？你每给他做一个标记，他就要换一种新的药，等你彻底离开他了，你让他怎么活？” 顾嘉钦的喉结滚了滚，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可以找别的alpha。” “他要是愿意，我也就不操心了。”程淮苦涩地笑了声：“你放过他吧，算我求你，让我跟你道歉也好，做什么都行，你放过他，他经不起折腾。” 程淮自知平常对程相宜严厉大于关爱，但他清楚，程相宜只要离这个alpha远远的，不会有什么事，怕就怕，程相宜是认真的，而顾嘉钦只是玩玩。 因为他自己做错事，他担心程相宜被报复，所以害怕，非常害怕。 …… 顾嘉钦在一个小时后回了家，cookie在客厅的地毯上趴着，不知道在玩什么，窗外的阳光透过淡色的透明玻璃窗，将它毛茸茸的身体挂上一层薄膜。 程相宜蹲在地上，呆滞地看着cookie，听见开门的声音才缓慢地抬起头朝他看过来，视线在触碰的一瞬间被点燃。 “嘉钦……你去哪啦？”程相宜站不起身，脸色有些红，看上去很累，身上还穿着alpha的衬衣，底下两条细长的腿，不经意地抖。 “我没找到你，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顾嘉钦没敢去看他，侧过脸，走过去，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了沙发上。 “买了点东西，你吃一点。” 可能是顾嘉钦身上的味道不太对，程相宜有些不安，没勇气靠上去。 “嗯，好。” 顾嘉钦看到了他红红的眼角，程相宜哭过这个认知窜上他的脑海，他刻意忽略了。 “程相宜。” “怎么啦？”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程相宜眨了眨眼，摇摇头，“没有。”说完又发现不对，连忙问道：“你好点了吗？还有不舒服吗？” 顾嘉钦说：“没。” “那就好。”程相宜松了口气。 顾嘉钦从他刚刚带回的袋子里掏出一袋营养液，插上吸管，递给程相宜，oemga微微愣了一下，没用手去接，而是直接张开嘴把吸管含住吸了一口。 易感期的顾嘉钦跟平常的顾嘉钦相差太大，程相宜甚至没有办法把他们当作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一身的痕迹提醒他，他还以为这几天是在做梦。 怎么嘉钦还是这么冷淡？ 要是一直易感期就好了，他喜欢粘着自己的嘉钦，会哭会撒娇，很可爱，也很喜欢。 程相宜一边吸着营养液，一边难过地皱着眉，一副随时要哭的模样，顾嘉钦心跳有些快，又觉得心脏有些软，他晃了下手里的东西，说：“自己吃。” “不要。”程相宜拒绝了。 “程相宜。” “嗯。” “不害臊。” 程相宜仍旧是嗯了一声，顾嘉钦看着他从宽大衬衣领口里露出来的锁骨，上面还有好些牙印，他记忆有些模糊了，易感期的时候，程相宜是不是从来没有反抗过他？是不是什么都依着他？ 第66章 “程相宜。” “嗯。” 程相宜咬着吸管，营养液还剩一小半，他也不松口，就那么咬。 “我过两天要出差一趟。” 程相宜吐出吸管，语气急切，“去哪里出差呀？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跟顾嘉钦过了三天的易感期，腺体已经被标记了好几次，哪里能离得开alpha，他不想嘉钦走。 “要不了多久，很快。” “哦。”程相宜很失落，但又很快打起精神来，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有勇气问顾嘉钦，“可以把我放出来吗？” “什么？”顾嘉钦没明白。 “黑名单。”程相宜说：“这样我就可以给你打电话了，发短信也行，我不吵你，一天就发一条，可以吗？” 顾嘉钦还没回答，程相宜又改了想法，“还是不要了。”他弯着眼睛笑笑，里边水润润的，“这样也好，我在家等你。” 明明不舍都快满出来了，还偏要说很好。 顾嘉钦没答应也没拒绝，程相宜没再提这个事。 夜里，程相宜睡得早，估计这两天真的把他折腾坏了，顾嘉钦洗完澡后，程相宜已经睡熟了，床头只开了一盏小夜灯。 omega洁白如玉的脸一般都掩在被子里，还有一半落在光影里。 顾嘉钦修长的手指没入他柔软的发丝之间，程相宜一动不动，睫毛都是根根分明地垂着。 顾嘉钦看了他很久，默默抽回手，拿过被程相宜放在床头的手机，点开通讯录，把自己的新号码保存了进去，四年前的那个手机号早就变成了空号，他想着应该把新的社交账号给程相宜。 所以他点进了程相宜的软件，想添加一下。 他又看到了被程相宜置顶的属于自己的头像。 除了晚安，程相宜还会写些什么？ 顾嘉钦不得不承认，是好奇的，他想，在他们分开的这四年里，程相宜会跟他说什么呢？是每天的早安，午安，晚安，还是琐碎到日常的小事？ 他都想知道。 顾嘉钦捏着手机的手指无法克制地颤抖，突然有些后悔，不该看的。 在他把程相宜拉黑的那段时间里，他拼了命地想要忘记程相宜，而程相宜却把思念填满了永远没有回应的手机。 —— 嘉钦，生日快乐！你十九岁啦，去年生日下雪了，今年没下，但是好冷，你还好吗？我很想你。 嘉钦，我最近休息了，因为拍戏的时候不小心把腿摔了，但也还好，不算疼，我终于可以好好跟你说话了，平常都不太能碰到手机，我好想你。 嘉钦，读书还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呢？我很想你。 嘉钦，y国天气怎么样？听说雾霾很严重，你要记得戴口罩，注意身体，我很想你。 嘉钦，晚上好，有好久没给你发消息了，是因为前段时间住院了，腺体总是不舒服，总是随时随地犯病发情，怎么吃药也不好，真奇怪，想你。 嘉钦，我出院了，今天是个晴天，有点失望，喜欢下雨天！想你。 嘉钦，你有没有看综艺？我参加了一个真人秀，不知道你爱不爱看，很搞笑的！我很想你哦！ 嘉钦，下雨了，我很想你。 …… 嘉钦，二十岁生日快乐，今年还是没有下雪，我放假了，我在y国，但是我没找到你，你在哪呢？我很想你。 嘉钦，你有没有想我？ …… 嘉钦，二十一岁的嘉钦，有没有长得更帅气？我的嘉钦宝宝一定是最帅气的alpha，我今年也很想你。 嘉钦，今年好像都不怎么下雨，我闻不到你的味道就会很难受，好想你啊。 …… 二十二岁的顾嘉钦，今年雪好大，再过两天就圣诞了，你会和家人一起过的吧？我先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要开心哦，我很想你。 嘉钦，我总是说想你，你会不会嫌烦？但我说的是真的，真的很想你，睡不着的时候，格外想你。 嘉钦，今年雨季来的好早，持续了很长时间，我好喜欢，好像你就在身边陪着我一样，想你。 嘉钦，顾嘉钦，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程相宜。 第40章 程相宜的二十八岁生日是在剧组过的，那天晚上收工后，导演跟幕后工作人员以及别的演员同事一起给他庆了生。 程相宜捧着蛋糕受宠若惊地跟他们说谢谢，他们一起拍了照，唱了生日歌，还吃了蛋糕，结束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苏艺早就一边等着接他回酒店。 “小艺，我专门留了块蛋糕给你。”红色在程相宜的两颊晕染开，估计是闷的，嘴角还留着一点乳白的奶油，把手里的蛋糕盒子递给苏艺，“快吃。” 苏艺伸手接过，说了声谢谢：“相宜，虽然今天是你生日，但是我还是想说，你今天吃得有点多，奶油热量很高的，别长胖了，到时候上镜可就不好看了。” 程相宜眯着眼睛笑笑，并不当回事，“所以我分给你吃嘛，不过这个蛋糕真的很好吃，奶油一点都不腻。” 苏艺也没真的跟他计较这些，只不过提醒程相宜注意体重也算是她的习惯了，“相宜，生日快乐哦。” “谢谢~” “你看上去怎么这么高兴啊？” 程相宜跟苏艺并排往停车的地方走，夜里有些凉，风也大，程相宜把外套裹紧了，吸了下鼻子，“我刚刚给嘉钦打电话了，说很想他。” 第67章 “嗯，然后呢？” “然后我问他想不想我。”程相宜转过脸来，笑起来有些俏皮，“你猜他说什么？” 苏艺撇着嘴：“那我哪知道。” “他说嗯。”喜悦在程相宜漂亮的脸上掩藏不住。 苏艺却不以为意，她问：“那他跟你说生日快乐了吗？他知道你今天生日嘛。” 程相宜摇摇头，无所谓道：“才十一点，说不定十二点他会跟我说呢。” “相宜，怎么一提到他，你就变得傻傻的。” “还好吧。”程相宜叹了口气，喃喃道：“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自从顾嘉钦说要出差，三天后他就进了组拍戏，除了手机联系，他们就没再见过面了，很想他，怎么会不想呢，程相宜从来不会吝啬对顾嘉钦的喜欢跟想念。 “小艺，明天给我买点冰糖山楂吧。” “啊？”苏艺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想吃这个了？” 程相宜舔了下嘴角，皱着好看的眉，说：“想吃甜的。” “可山楂是酸的啊。 “所以叫你买冰糖山楂嘛。” “相宜，你吃太多了，冰糖热量很高的！” 程相宜恳求道：“我就吃几颗。” 程相宜求人的模样可怜又可爱，苏艺最受不了他这样，没办法，只能答应，“知道了。” “小艺真好。” 程相宜一直坐的商务车就停在路边，现在天色黑，这边路灯也没有，只有车前灯亮着光，程相宜一眼就看到了商务车前边的黑色高档轿车，流畅的车身几乎快要融在夜色里。 “这谁的车啊？”苏艺嘟囔着。 程相宜只迟疑了一秒，就喊了声：“是嘉钦。” “什么？” 苏艺刚转过头看了眼，程相宜就朝着那辆车跑过去了，苏艺连忙跟上，张着嘴要叫人，就看到那辆黑色低调的车后门被打开，然后从里面伸出一只手，穿过程相宜的后腰，一把将程相宜揽进了车里，虽然光线不太好，但是苏艺隐约能感觉得到，是个alpha，手掌很宽，指节也长，抱着程相宜这样的omega毫不费力。 而车内的程相宜岔开腿坐在顾嘉钦的大腿上，低着头看向他日思夜想的alpha。 “嘉钦，你在等我，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会儿。” 借着车内一点微弱的光，顾嘉钦仰着脸，恰好看到了程相宜嫩红嘴角的一点点还未擦去的奶油，他没什么犹豫，摁住程相宜的后颈，迫使他低下头来，直接含住了那块奶油。 “唔……” 短暂的惊愕过后，程相宜享受起这个吻来，主动伸出舌尖交缠，口水四溢，刚刚吃过蛋糕的口腔里溢满了奶油的香气，alpha的气味也快将他淹没，不由自主地软了身子。 结束后，程相宜趴在顾嘉钦的肩头，闭着眼喘息。 “吃蛋糕了？”顾嘉钦问。 “嗯。”程相宜有些愧疚道：“对不起啊宝宝，我不知道你会来，不然就给你留点了。” “吃到了，很好吃。” “嗯？”程相宜愣愣的，“你哪里吃的？” 顾嘉钦揉着他的嘴角，很不明显地笑了笑，程相宜都没发现。 “你嘴里有味道。” 脸红得很迅速，但程相宜一向大胆，他搂紧顾嘉钦的脖子，脸贴上去，屁股也靠近，俩人下半身紧紧贴着。 鼻尖蹭着顾嘉钦的鼻梁，用气音问他：“那还要不要吃？” 顾嘉钦没回答，只是手移到程相宜柔软的头发里，抚摸他的发丝，然后沉默着按住他把他带下来一点，直接用吻来代替回答。 今天的顾嘉钦主动得让程相宜有些惊讶，他深知怀疑起alpha是不是又易感期了。 一个吻持续了近五分钟，程相宜到最后舌根都是麻的，说话都有点口齿不清。 “宝宝，嘴都肿了。”语气像撒娇。 “不喜欢？” “喜欢。” 特别喜欢。 alpha的手落在他的腰部，不轻不重地揉捏，程相宜完全不反抗也不想反抗，就顺势缩在他怀里跟他说话。 “嘉钦，你之前去哪出差了？我们有好久没见了对不对，好想你。” “跟我哥一起去的。”顾嘉钦搂过他，把omega的外套领口往下拉，嗅着他脖子里的味道，“两个月。” “什么？” 程相宜，我们两个月没见了。 “回家吧。”顾嘉钦说：“等你这部戏杀青，我带你去见我哥和嫂子。” 他原本以为这句话会让程相宜很高兴，毕竟话里的意思太过明显，但意外的是，程相宜并没有答应，反而摇起了头。 “我去干嘛呀？我就在家里，等你回来就好了。” “什么意思？” 程相宜自知跟顾嘉钦现在的关系上不得台面，更何况还有秦清，他心里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只要能见到嘉钦，就够了，别的他不多要。 “还不回家嘛，嘉钦，好晚了。”程相宜开始咬他的耳朵，“想不想我嘛，要不要做？” 程相宜勾引人的功夫倒是没变，顾嘉钦打了他一下屁股，幸好车里太暗，程相宜看不见他脸红：“不害臊吗？” “不害臊，我想做，想宝宝了。” 程相宜在生日当天夜里如愿以偿地被顾嘉钦弄到昏睡不起，连抱着他去洗澡的时候眼睛都没睁开，顾嘉钦发现，好像没有见面的两个月里，omega胖了不少。 第68章 小腹最为明显，摸上去很有肉感。 “剧组伙食这么好吗？”顾嘉钦将他放在床上，关了灯，爬进被窝里，又去捏他的脸，“是小猪吗？” 程相宜轻哼一声，下意识地钻进顾嘉钦怀里。 顾嘉钦叹口气，他的礼物都还没送出去呢，从车里到家里，都有些控制不住，程相宜身上的晚香玉味道格外得浓，比以往都要香，仿佛掺了酒，会醉人。 算了，顾嘉钦想，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在黑夜里亲了下omega的额头，轻柔但珍重。 “程相宜，生日快乐。” 第41章 程相宜杀青那天，顾嘉钦在外地，俩人没见面，程相宜也没有主动给他打电话。 中午的时候，程相宜觉得有些累，在车里睡了一会儿，他没有吃剧组的快餐，苏艺单独给他订了份饭。 “相宜，醒醒，咱们吃饭了。” 程相宜不情不愿地醒过来，揉着惺忪的眼，睫毛都是乱颤的，脸颊有不自然的红晕。 “好困啊。”程相宜看了眼苏艺手里的餐盒，“小艺，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还能有什么？就你平常吃的那些呀。”苏艺坐他旁边，给他打开，里边是一些蔬菜和鸡胸肉，还有一点主食，很简单的减脂餐。 程相宜不太高兴，“不想吃，太素了，想吃点有味道的。” 苏艺比他还不乐意，拿着筷子和餐盒递给他，“那哪行？相宜你是不是很久没上称了？你知道你现在胖了吗？” “有吗？” “当然了，上镜都有些胖胖的。” “才没有。”程相宜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哪有很胖。” 他自知最近确实胃口变得比以往要好的多，而且尤其偏爱甜食，昨晚上实在没忍住，背着苏艺偷偷点了份小蛋糕吃了个精光，当时吃完就后悔了，但是嘴巴又馋，不吃要想好久。 “好啦，相宜，咱们得稍微控制一下，这部戏杀青了还有下一部，体重是一定要控制的。” “好吧。” 程相宜实在不愿意吃草，心不甘情不愿地嚼了两下，艰难地咽了下去，没成想直接干呕了两下，把苏艺吓坏了。 “怎么了这是？”她连忙凑上来安抚性地拍着程相宜的后背，“这么难吃吗？” “没有。”程相宜摇摇头，面色变得苍白。 算不上难吃，因为根本没有味道，但不知道怎么了，不想吃的东西进了胃里就反酸，他没法控制就想呕。 最近的身体有些奇怪的变化，就像苏艺说得那样，他确实胖了不少。 他以前从来不贪吃的，现在这个变化最为明显。 到底怎么了？ 像怀孕了似的。 这个念头一冒上来就把程相宜吓得够呛，他拿过一边的矿泉水仰头灌了好几口。 “相宜你慢点喝，不要紧吧？” “我没事，别担心。” “那就行。”苏艺接过他手里的水，问：“你最近是不是都没吃药？” 程相宜愣道：“什么药？” “信息素缺失症的药啊？我看包里的那盒药还是新的，你多久没吃了？“苏艺皱着眉仔细想了下，“你好像很久都没犯病了，那个alpha……一直都有给你标记吗？” 但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在程相宜的身上闻到alpha的味道了，毕竟要拍戏，omega还是得跟alpha保持距离才行。 苏艺这番话让程相宜陷入了沉思，之前顾嘉钦易感期给他做了很深的标记，后面好像就没有再有过，而他早就把吃药这个事忘到九霄云外了，更何况确实没在发病过，自然想不起来吃。 他缓慢地将手伸到颈后，柔软凸起的腺体上面已经没有了alpha的齿印，很奇怪，如果不是苏艺提醒，他确实记不起这回事了，他理所应当地跟顾嘉钦缠绵悱恻地做爱，然后分别，下一次见面亦是如此。 什么时候没再吃药的？ 程相宜记不清了，嘉钦没有给他终身标记啊。 他突然摸上自己的小腹，那里还算平坦，但是不同于以往的是，变得有了些肉感。 有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程相宜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小艺，我真吃不下。” “可是会饿，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行吗？” 程相宜拒绝了，为了印证自己心中所想，他觉得自己应该去趟医院才行。 “等我饿了再吃吧，不用担心我。”程相宜宽慰地朝她笑笑。 戏份是在下午杀青，程相宜没在剧组多做停留，他没让苏艺知道他去医院的事，他先是回了趟家，等苏艺走了，他才打了车去趟医院。 并没有去自己一贯的那家医院，而是选了家较远的私立医院，他直接去了产科。 坐诊的是位上了年纪的omega女医生，她看了眼戴着帽子还有口罩的程相宜，只露出了两只漆黑漂亮的眼睛。 “产检还是什么？” 程相宜在口罩底下很深地咬了下嘴唇，语气有些不安，“我想查下我是不是怀孕了。” 医生给他开了验血的单子，让他去做检查。 “半小时后出结果，到时候拿着单子来找我就行。” 程相宜死死捏着那张验血单，纤长的睫毛碰在一起，嗯了声：“好的，谢谢医生。” …… 顾嘉钦这回还是跟顾明风一起出的差，结束的时候快五点，俩人准备找个地方吃饭，顾嘉钦开的车。 第69章 “吃什么都行？”顾明风问。 “嗯，不挑。” 这回出差时间虽不算久，但顾嘉钦今天还没有跟程相宜联系过，多少是想他的。 红灯的间隙，他撇了下副驾的顾明风，又想起了程相宜，欲言又止的样子全被顾明风看在了眼里。 “你有屁就放。” “……” 顾嘉钦踩上油门，思忖着怎么开口，好半天才说：“有个事情。” “说。” “我想带程相宜来家里，你能不能稍微对他低个头？” 上次他跟程相宜说要带他回家见顾明风的事，omega回绝了他，他始终认为应该是因为害怕顾明风，毕竟程相宜在他们分开的时间里因为顾明风的插手吃了不少苦头。 顾明风似乎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英俊的眉眼都皱着，“谁？” “程相宜。” 顾明风歪了下脑袋，侧过脸看向顾嘉钦，“是那个小明星？” 顾嘉钦没否认。 顾明风的眼睛在他脸上打量着，最后挑了下眉，问道：“和好了？” “嗯。”这回顾嘉钦回答得很快。 “就这么原谅他了？顾嘉钦，你够心软的，找不到omega了？” “不是。”顾嘉钦解释道：“是有误会。” 顾明风其实没指望顾嘉钦跟他多做什么解释，反正感情这件事，顾嘉钦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哥。” 顾嘉钦很少当着他面叫他哥，这个称呼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对他们来说都算得上陌生。 顾嘉钦委婉地说：“我没有说让你给程相宜道歉，我的意思是，他有点怕你，你就是……” “就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让顾明风低头好像也不对。 “知道了。”顾明风没说什么，只是轻笑一声，说：“什么时候带他回家？” 这话一出，顾嘉钦都没立马反应过来，他以为顾明风多多少少都会先骂他一顿，结果竟然说了声知道了？ 不会是骗他吧？ 他对着顾明风看了又看，alpha不像是骗他的样子，侧脸的线条轮廓清晰又坚毅。 “看个屁，好好开车。” “哦，好的。” 顾嘉钦心里止不住高兴，俩人吃饭后回了酒店，连澡都还没有洗，顾嘉钦就给程相宜打了电话。 omega接的很慢，顾嘉钦想着他会不会是有事，想先挂了晚点再打，结果那边接了。 “程相宜？” omega应该是在室外，声音在夜风里显得有些清冷。 “嘉钦，怎么啦？” 顾嘉钦突然很想抱抱他，语气柔软地问：“你今天是不是杀青了？” “嗯，下午就结束了。” 下午就结束了？ 那怎么没告诉他？ “程相宜。”顾嘉钦说：“等我回去，我带你回家。” 程相宜很久都没说话，顾嘉钦只能听见风声，“怎么了？你在外面？结束了为什么不回去？” “嘉钦。”程相宜的声音听上去很不真切，又或是音量太低，顾嘉钦听得不是太清楚，“我最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你要去哪里？”顾嘉钦仍旧只当他是害怕顾明风才不愿意跟他回家，“你不用怕，我哥他……” “不是的嘉钦，我就是……因为拍戏嘛，你忘啦，我的行程很满，今年可能都没什么空余时间。” 顾嘉钦觉得程相宜在骗他，但是他又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程相宜，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 顾嘉钦难以遏制地有些生气，“你确定？” ”嗯，嘉钦，我怎么会骗你？”程相宜应该是在笑，语气里带着哄他的意思，柔柔的，“你乖嘛，好不好？” 总是这样，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程相宜就总是这样，拿他当小孩子一样，说句你听话乖一点，似乎就能蒙混过关。 他以前确实小，那现在呢？他都二十二了，程相宜为什么不能有话直说？ 他是比程相宜小，但不代表他傻。 “哦。”顾嘉钦冷淡道：“随你，那就不要见了，以后都不见了。” 他理所应当地认为他这样说话，程相宜会急切地跟他解释，但没有，程相宜沉默了，一时间电话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顾嘉钦认输了。 “程相宜，你真的是因为拍戏吗？” “嗯。”程相宜带着鼻音，“嘉钦，我不会骗你的，你信我嘛，好不好？我今天很想你，特别特别想你。” 顾嘉钦还是心软了，后悔对程相宜那样说话了。 “等我回家。” “好，嘉钦，再见哦。” 第42章 顾嘉钦回家那天晚上因为飞机延误迟了三个小时才到家，接近凌晨了，意外的是，当他推开门，客厅的灯还是亮的。 程相宜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屏幕里不知道在放着什么电影，反正他没看过，cookie趴在自己的小床上睡觉，尾巴都一动不动。 “嘉钦？”omega转过一张漂亮的脸，柔声地喊他名字，“你回来啦？” 顾嘉钦站在玄关处，鞋还没来得及换，程相宜穿着睡衣就走过来，顾嘉钦才发现，omega穿得是他的睡衣，又宽又大地罩在身上，显得有些怪异。 “你怎么还不睡？” 第70章 “我在等你嘛。”程相宜并不凑上来抱他，两手绞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看上去委委屈屈的。 顾嘉钦叹气，拉过他，主动给了他一个拥抱，晚香玉的味道瞬间充盈在鼻腔，他用力吸了一口。 “跟你说过，飞机延误了，会晚回家，你困了就睡，现在都十二点了，不累吗？” 程相宜勾住他脖子，软嫩的脸颊在alpha颈部蹭，“想你，睡不着。” 顾嘉钦鞋也不换了，外套上还带着夜里的凉气，一个弯腰就把程相宜拦腰抱起来，脸上难掩高兴愉悦的神态，忍不住跟他开起了玩笑。 “程相宜，你胖了是不是？” 他觉得长了肉的程相宜更好看了，之前太瘦，下巴都是尖的，眼睛在瘦削的脸上显得格外大，现在胖了点，精致了许多。 他没有感受到程相宜僵硬的身体，顺势颠了一下，谁知程相宜愈发将他搂紧，语气也有些急躁。 “会瘦下来的，不胖，嘉钦不要嫌弃我。” 程相宜好像非常没有安全感，顾嘉钦有些心疼，他明明没有那个意思，开玩笑的话，怎么程相宜现在都听不出来？ “不要减肥，你这样很好，没有嫌你。” “真的吗？” “嗯。” 程相宜喃喃着：“那就好。” “为什么穿我睡衣？”顾嘉钦一边说一边抱着人往卧室走。 程相宜细长的两条腿在宽大的睡裤里晃了两下。 “因为……想穿。”程相宜水润的眸子盯着他，“不可以嘛。” 确实是想穿的，顾嘉钦离家有些天数了，除了贴身衣物上还残留着信息素的味道，别的地方都快消散了。 顾嘉钦摸着黑将人压在床上，浓郁的味道将程相宜裹挟住，鼻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omega脸侧。 “可以。”顾嘉钦找到了omega的唇，一点点啄吻，用气音问他：“程相宜，有多想我？” “你知道的。”程相宜像是在撒娇，上半身的身子贴上来，柔软的胸部透过单薄的睡衣布料摩擦在顾嘉钦的外套上，主动贴上唇瓣讨更深的吻。 “宝宝，亲亲我。” 兴许是俩人太久没见，程相宜又太过主动，顾嘉钦也没怎么克制，但今天夜里的程相宜哭得厉害，眼泪一颗颗往下砸，身体，床单全都湿透了，要不是omega湿润的脸颊跟潮红的眼睛，他都不太分得清是汗还是泪。 最终还是心疼程相宜，没过多折腾。 “宝宝……”程相宜睡觉时候也不忘搂着他，嘴里念着的全是他的名字。 “我在的，程相宜。”顾嘉钦吻着他的额头，又摸到了他湿漉漉的眼角，一点点用指腹给他擦掉，“睡吧。” 第二天一早，顾嘉钦睁开眼程相宜就不在身边了，突然就想到了昨天夜里不停哭泣的程相宜，心跳就漏了一拍，后知后觉地感到程相宜似乎有点不对劲，连忙下床找人。 cookie在他推开门时缠了上来，浑圆的身体在他脚边蹭。 “小饼干，程相宜人呢？” cookie喵了一声，直接趴在了他脚上。 顾嘉钦发现餐桌上有程相宜给他准备的早餐，可是家里却没有omega的身影。 “程相宜！” 他给程相宜打电话的时候才看到被贴在桌子上的便利贴，上面的字迹隽秀。 【嘉钦，我去趟公司，早餐记得吃，想你＾_＾】 程相宜没有接他的电话，顾嘉钦也没有继续打，手机捏着那张便利贴，看着桌上的早餐发愣。 …… 程相宜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趟医院。 他早上是被疼醒的，去上厕所才发现下体有些流血，心慌害怕，忍了又忍，直到没那么疼，才换了衣服起来。 为了不让顾嘉钦起疑心，他只能这么做。 “不是说了，要禁房事吗？”医生口气严厉。 程相宜躺下病床上，脸色苍白，小声地辩解道：“快三个月了呀。” “你怀的双胎，流血是先兆流产的症状，不是小事。” “对不起。”程相宜老老实实道歉，“以后会注意的。” “你住几天院观察一下，你alpha呢？” 程相宜好半天才舔了下干燥的嘴唇，支支吾吾回答道：“他……他……很忙的。” 医生看他这样漂亮的omega一个人躺在这，心里大概有了猜测，能把怀孕的omega做到先兆流产，却没时间陪人来医院，难免会同情这个omega，“那家里人呢？总要有人照顾你。” “我自己不行吗？医生，要住几天呢？我感觉我现在也没什么事，能走吗？” “不可以。”医生拒绝道：“你胎不稳，双胎不比单胎，不要不当回事。” 医生在临走前，对着程相宜说：“还是联系一下别的亲属吧，如果还想要这两个孩子，最好是住段时间的院，好好养胎。” 程相宜仰躺在病床上，看着头顶的输液瓶，手背因为输液变得冰凉，他觉得有些冷，用另一只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过了将近十分钟，他才给程淮打了电话。 程淮在四十分钟后来的医院，没有穿西装，头发也没有打理，胸口都因为剧烈奔跑而不停上下起伏。 他看着程相宜转过脸，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虚弱不堪，却还要对他笑，“哥。” 程淮咬着牙，握了握拳，“什么时候来的医院？” 第71章 “就今天早上，没事的，不用担心。” “没事你给我打什么电话？”程淮压着怒火，“没事你不能一个人呆在这？没事你就走啊，你叫我来干什么？” 程相宜扣着雪白的床单，垂着脖子，睫毛因为紧张而不知所措地眨了好几下。 “对、对不起啊哥。”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道歉，他没办法，他要是想把孩子生下来，后续的工作肯定不能继续下去了，不然很容易被发现，瞒不住的，所以必须告诉程淮。 “他不知道？” 程相宜僵着身子，摇头，“没告诉他。” “为什么？” “嘉钦他……不喜欢小孩。”程相宜只能找出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他跟嘉钦现在本身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关系。 程相宜抬着脸，脆弱的面颊看上去几近透明，他求着程淮，“哥，我想把他们生下来，你帮帮我好不好？” 程淮呼吸粗重，他根本没法从自己弟弟怀孕这件事中抽离出来，“你想我怎么帮你？” “后面的工作我没法继续了，我现在要住院，等孩子稳定了，我想出国，哥，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在孩子平安生下来之前，我不会见嘉钦，我告诉他，我是拍戏，我……” “你当他傻吗？”程淮打断他，“什么戏要拍这么久？程相宜，你不是说你喜欢他吗？你好不容易跟他在一起，你就舍得这么离开？” 他当然舍不得，可是能怎么样呢？嘉钦不喜欢他，也不会喜欢这个孩子的。 “他包养我的啊。”程相宜自暴自弃地说：“怎么会在意我去哪里？封闭式拍戏也很正常的，他不会知道的。” 程相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低下了头，程淮看不见他的表情了，可能在难过，也可能在哭吧。 “有意义吗？” 程相宜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他做了很多次心里建设，但仍旧没有给顾嘉钦回电话，而是发了条短信。 【嘉钦，对不起啊，这两天可能没法回家啦，我要赶个通告，我们会尽快见面的！想你＾_＾】 程淮给他送晚餐刚好看到他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 “哥。” “吃点东西。” “好。” 程淮拿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看着程相宜喝粥，omega瘦削的手背上还贴着白天挂水的胶布，周围的青筋显露，端着塑料碗的手在微微地抖。 “我喂你。”程淮想上手去拿，程相宜拒绝了，笑着说：“我自己可以吃的呀，又不是小孩子了。” “程相宜，生孩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程淮以前不理解程相宜为什么喜欢顾嘉钦，后来不理解为什么程相宜愿意答应顾嘉钦的包养，现在更加不理解为什么在这样的关系下，还要去生两个孩子。 有意义吗？ 但是程相宜总是一次次告诉他，是有意义的。 因为喜欢，所以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之前他约顾嘉钦见面，alpha并没有给他任何回馈，他只觉得程相宜是在被报复，他的弟弟现在躺在医院里，肚子里怀着那个alpha的孩子还不敢让他知道。 程淮现在后悔了，很后悔，如果是这样的结局，他当初不应该叫顾嘉钦出来，不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 他所谓的为程相宜好，似乎才是没有意义的，跟顾嘉钦有关的所有，才有意义。 “哥。”程相宜捧着碗，湿润的唇沾着粥，被他舔了个干净，弯着眼睛笑了笑。 “孩子在我肚子里，我不舍得让他们离开我，而且……”程相宜摸着肚子，眼神温柔，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大胆也很极端，但他不想让程淮担心，毕竟比起这些，孩子的到来，并不全是坏事。 “我们要有新的家人了，应该开心才对嘛。” 程淮因为那句新的家人，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第43章 程相宜在出院那天做了最后一次b超，两个宝宝在他肚子里很健康，他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程淮一直没来，他就自己在病房收拾东西，本身其实出院也不需要程淮来接他，他自己打个车就能回家。 期间顾嘉钦一直都没有再联系过他，心里难免失落，但他忍着想要跟顾嘉钦见面的心，现在如果都忍不了的话，在宝宝出生前还有大半年的时间，那该怎么办？ 他东西很少，一个背包就装完了，他把那张b超的单子一同塞进了包里，然后给程淮发了条消息，告诉他不用过来，自己打车回家就可以了。 出院下午的天气算不上太好，阴沉沉的，风也大，不过程相宜喜欢这样的天气，空气里清新干涩的味道能让他疲惫的身心都得到缓解。 他摸着自己的小腹，轻柔地自言自语：“宝贝，是爸爸的味道，你们一定也会喜欢的。” 他坐出租车回了家，也不过半个小时，一路上程淮都没有回复他的消息，心里有些忐忑，那天跟程淮说的话肯定是又让他生气了，也不知道嘉钦最近怎么样？家里的cookie有没有想他？ 程相宜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自作多情了，cookie是秦清养的猫，怎么会想他？ 心里装着事，程相宜走出电梯后，手里还攥着手机，想着等一下要不要给嘉钦发个消息，就发一条，别的也不多说，只是真的很想他。 第72章 怀孕好像真的让他变得敏感，明明以前分开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现在也才不过一个礼拜，他就克制不了。 进门之前，他接到了程淮的电话。 “哥，怎么啦？” “你已经回家了？” “嗯。”程相宜站在门口，手指搭在门把上，“刚到家，我给你发消息了。” “知道了。”程淮说完就要挂，程相宜连忙喊住他，踌躇半天，才瓮声瓮气地跟他道歉：“哥，对不起，你别生我气好吗？” 程淮的呼吸声就在他耳边，程相宜止不住的紧张，最终程淮只是又重复了一边知道了才挂断，程相宜捏着手机的指腹边缘已经发白，才深深喘口气进屋。 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就听见有人在喊他名字，程相宜一步都不敢再往前走，只能通过紧握住门把来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 “程相宜，你去哪了？” 很奇怪，他没有闻到嘉钦的味道，为什么alpha会出现在他家门口？ 顾嘉钦的声音兴许是太过冷淡，还带着质问的口气，程相宜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他缓慢地转过身，看到了顾嘉钦。 alpha穿着连帽的黑色防风服，胸口的拉链都没拉上，露出打底的白色里衣，胸口印着一个夸张的笑脸图案，程相宜记得，这件衣服是他前段时间网购买来的，他觉得很可爱，怕顾嘉钦不喜欢，小心翼翼地跟他说已经洗过了放在衣柜里，如果天气冷就可以加在里面，他其实没有指望顾嘉钦会穿，他不仅买了这一件，还买了很多很多件。 他想在未知有限的时间里，在顾嘉钦身边留下自己的痕迹。 “嘉钦。”程相宜抿着唇，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点，“你来啦？今天不上班吗？我刚到家，还想晚点找你呢。” 顾嘉钦一步步朝他走过来，离得近了，他才看到alpha饱满额头上细小的汗珠。 程相宜抬起手就去给他擦，关心道：“怎么了？是在这等很久了吗？你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呀？” 顾嘉钦一双幽深的眸子就那么盯着他，也不说话，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动，程相宜没看见，只担心顾嘉钦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 “嘉钦，你先进来。”程相宜拉过他的手，发现是冰凉的，他门都没来得及关，捧着顾嘉钦的手就给他捂，“怎么不说话？还冷吗？” 顾嘉钦从见到程相宜那刻起，鼻子就是酸的，想说电话，但又什么都说不出口，看着程相宜的眼睛渐渐变红，好似受了什么委屈，程相宜一看就心疼，关切道：“宝宝，不开心吗？” 顾嘉钦把手抽出来，“没有。” 程相宜两只素白的手僵在半空中，尴尬地笑了笑，“那就好。” 他只想着顾嘉钦没事就行，但忘了问为什么顾嘉钦会出现在这里，他也自然不会撵人走，如果不是因为怀了孕，他巴不得天天跟alpha待在一起，只是心里还在盘算着，晚点应该还要再找个借口尽早离开，出国的事，他得再跟程淮确认一下。 “嘉钦，坐下，我给你倒杯水。” 顾嘉钦没有听他的，“你这两天干嘛去了？” 程相宜僵了僵，还是选择撒谎，“赶通告呀，刚回来，我之前跟你说过的。” “你身上什么味道？”顾嘉钦站他面前，看着他躲闪的眼睛问。 味道？ 程相宜细细地嗅了下鼻子，并没有什么味道，回家前除了在医院，也就坐了会儿出租车，那个司机还是一个beta，怎么会有味道？ 顾嘉钦没让他猜，直说道：“消毒水。” “什么？” “是消毒水的味道。”alpha的视线仿佛带着炙热的温度，程相宜很不自在，对视都做不到。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说话也不太利索，“这样啊，可能是录影棚不太干净，然后小艺喷了点酒精，不好闻是不是，我马上去换衣服。” 程相宜的背影称得上是狼狈，他没想到医院的消毒水味会让顾嘉钦闻到，心跳剧烈，害怕被发现什么端倪，从衣柜里对边拿了件衣服换上，扣子还扣错了，又急又燥，头一次面对着顾嘉钦产生想要逃跑的念头。 alpha到底是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十七岁的学生，那个时候，他只要稍微撒撒娇，示弱服软，嘉钦就会被他转移注意力，现在不行了，他不得不承认，嘉钦是个非常完美的成年alpha，不论是气势还是言语行为上，都会莫名让他有一种压迫感。 这也是怀孕的缘故吗？ 程相宜换好衣服后，在卧室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明明自己也演过不少戏了，在心爱的alpha面前却还是做不好最简单的隐瞒，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偷人幸福的小偷罢了。 出去之后，程相宜还在想，一会儿如果顾嘉钦还要追问，他该怎么解释，但他推开门往外走，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看到alpha身高腿长地站在沙发边，手里拿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白色纸张，程相宜的脚像是被什么定住一样，怎么都没办法再往前走一步。 那个被他带回来的背包被打开，室内连盏灯也没开，窗外的天气也是阴沉的，昏暗的环境里，他只能看见顾嘉钦一半的侧脸，还有一般全部隐藏在阴影里。 毫无疑问，顾嘉钦手里的单子，是他产检的b超单。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相宜听见顾嘉钦在喊他。 第73章 “程相宜。” 那张b超单的角落被顾嘉钦捏得皱皱巴巴，程相宜嗓子干涩，浑身的血液全都汇聚在脚底，他感到有些缺氧，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你要不要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还是说。”顾嘉钦转过脸来，视线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锁定他，“打算继续骗我？” “嘉钦......” “程相宜，我希望你告诉我，你这两天到底在哪里？你是不是骗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程相宜的错觉，他总觉得在顾嘉钦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难过以及委屈的意味。 程相宜很想说，他并不是故意选择欺骗，但事实如此，所有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这两天在医院，那个......是我怀孕产检的b超单。”程相宜不安地扣着指甲，哆嗦着声音，他希望顾嘉钦不要生他的气，又恐惧又担心，害怕alpha会因为这个不要他，也不要他的孩子。 “嘉钦，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孩子是意外，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怀孕了，我一直都有吃药的，没停过。”程相宜越说越着急，眼眶红得厉害，“不是要骗你，没有骗你，我......你别生我气行吗？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不想打掉，我想生下来，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孩，所以我就想着要不我偷偷生下来，不让你知道。” “我不打扰你可以吗？你想找我的时候就找我，别的时间我肯定不麻烦你，秦清也不会知道的，没人会知道的......” “程相宜！” 顾嘉钦厉声打断他，程相宜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不停地在说对不起，视线模糊，眼泪越抹越凶，直到alpha将他抱住。 “对不起啊嘉钦。” 他紧紧回抱住顾嘉钦宽阔的背，私心地希望alpha能够原谅他，原谅他的欺骗跟隐瞒，原谅他的不坦诚。 第44章 程相宜哭得隐忍，眼泪无声无息地掉，把顾嘉钦的肩头濡湿了一大片。 “程相宜。”顾嘉钦的心脏又麻又疼，只能一遍遍重复地叫他不要哭了。 “嘉钦，你别生气好不好？”程相宜抽噎着。 是生气的，顾嘉钦承认，怎么会不生气呢？程相宜怀孕了却偷偷躲起来，明明是因为不舒服住院还要骗自己是去工作，他跟程相宜之间就没有信任可言吗？ 为什么程相宜这样怕他呢？程相宜不是最喜欢他了吗？为什么要选择欺瞒呢？ 顾嘉钦搂着他的腰，程相宜往后退了两步，在惊诧的目光里被alpha拖着臀抱起，他害怕地圈紧了人的脖子，惊呼一声：“嘉钦！” “是因为，那天晚上，我弄伤你了吗？”alpha的睫毛浓密乌黑，哑着嗓子问：“是不是我折腾你了，所以你不舒服才进医院的？” 他记得那天，下班回家的时候程相宜还好好的，做爱的时候一直在哭，比以往都厉害，但他没多想，现在程相宜在他怀里哭得一直抖，之前他还觉得程相宜胖了一些，然而因为住院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肉又消失了，他很后悔，他应该多注意omega的情绪和感受的。 程相宜不回话，一张湿透的脸埋在他脖子里，顾嘉钦又抱紧了他几分，“是不是我让你生病的？程相宜，你告诉我。” omega拼命摇头，“不是，没有生病，没有。” 他当然不会说出先兆流产的事，本来就不怪嘉钦，是他自己不遵从医嘱才导致这样的后果。 他也没想过顾嘉钦会主动来找他，更害怕嘉钦不要这个孩子。 “嘉钦。”程相宜晃着两条腿要下来，顾嘉钦就松开他，下一秒手就被omega抓过放在他柔软的小腹上，白皙的脸泛上潮红，很小声地跟他说：“是两个宝宝，我知道这样说不对，但是我想把他们生下来，我怕你不同意，怕你不要他们，所以我不敢告诉你，我想着等过段时间，等他们平安出生就好了，我就回来找你，对不起，我不想骗你的，我没有办法，对不起。” 说着说着又开始掉眼泪，顾嘉钦一肚子气根本没出撒，他怎么会不要他跟程相宜的孩子？ 知道这件事太过突然，赶过来也太过匆忙，程淮给他打的电话他都没有接，就在他想要把人拉黑的时候，程淮的短信跳了出来。 程相宜怀孕的字眼像刀一样刻在他的心上，他没有第一时间感到惊喜，而是生气，生气程相宜又骗了他，在门口等人的那段时间里，他都想好等见到人他要怎么质问程相宜，然后那些话语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omega看上去比以往时候都要可怜，也更加脆弱，怀了他的孩子还要担心被抛弃，他实在狠不下心对程相宜发脾气。 他也很喜欢程相宜，所以他舍不得让喜欢的omega难过。 顾嘉钦闭了闭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伸手捧着程相宜的脸一点点用指尖擦他的泪。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不要孩子？”顾嘉钦问：“我看上去是渣男吗？” 程相宜呆滞地摇头，“不是，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程相宜，我跟你做爱从来不带套，让你怀孕的是我，要说错也是我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是，就是我的错。”程相宜舔着唇，执拗地说。 顾嘉钦头一次觉得程相宜这样难以沟通，他耐着性子，眼神锁定在omega那双湿的眸子上，用着温柔的语气哄他：“程相宜，我会对你负责的，你不该担心这些，你就不能乖一点吗？老老实实陪着我，不要总想着逃跑，也不要总想着怎么骗我。” 第74章 “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们不是和好了吗？” 顾嘉钦突然想起来，他好像还没跟程相宜说过他早就不在意四年前那些事了，是不是因为他从没给过omega肯定的答复所以才让他这样患得患失，这样害怕？ “程相宜。”顾嘉钦捧着他的脸，低下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程相宜不安地眨了两下眼睛，纤长的睫毛扫在alpha的脸颊，喃喃道：“喜欢的，喜欢嘉钦。” “我也喜欢你。” 程相宜不说话了，傻傻地看着他，瞳孔里倒映着alpha的脸。 “我原谅你，你也原谅我好吗？我不该让你难过，不该不注意你的身体让你住院，所以我们扯平了，你不要离开我。”顾嘉钦越说越觉得委屈，张开嘴咬了他一下，愤愤道：“你怎么敢一个人跑去国外生孩子？你不要我是不是？比起我，你更喜欢孩子？” “不是！”程相宜推开他，辩解道：“嘉钦最重要，是因为……怕你不喜欢，所以才……” “我没有不喜欢。” 程相宜更难过了，“那秦清，他怎么办？” “你老提他做什么？” 顾嘉钦之前就想问了，程相宜为什么总是提到这个人，跟他有什么关系吗？他自认为在感情上确实有些不同于常人的迟钝跟嘴硬，但看着omega失落的神情，再笨的脑子也多少有了些猜测。 “你不会是以为我跟他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吧？” “不是吗？他会难过的。嘉钦，我没事，其实……” “其实什么？”顾嘉钦觉得生气，又觉得好笑，“程相宜你不是一向蛮聪明的吗？怎么现在这么笨啊？” 程相宜没发反驳，他被顾嘉钦重新搂在怀里，闻着熟悉好闻的味道，听着alpha跟他说：“我只说一次，从以前到现在，我只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叫程相宜。” 以后也不会变，他的心里只有程相宜一个omega。 程相宜的身子僵硬着，随即反应过来挣扎着要推开他，顾嘉钦没让他得逞，扣住omega的后脑，警告道：“不许动，我没让你推开我。” “嘉钦，我……我刚刚没听清，你说什么了？”程相宜好像又哭了，嗓音也在抖，“嘉钦，嘉钦你再说一遍好不好？求求你。” 顾嘉钦的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发，脖颈间散发出的晚香玉味道很浓郁，他吸了一口。 “我喜欢你，程相宜。” 他不明白程相宜怎么会认为他跟秦清有那种乱七八糟的关系，但现在他不想问。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适合说喜欢了。 顾嘉钦永远喜欢程相宜。 第45章 最近的天气一直都算不上太好，很少出太阳，温度也偏低，顾嘉钦在出门之前加了件衣服，是程相宜给他买的，他慢慢发现，程相宜喜欢给他置办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东西，不过他也喜欢，程相宜给他的他都喜欢。 omega还在睡，怀孕后的程相宜食欲变得很好，也开始嗜睡，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并不太闹人，顾嘉钦还算放心。 他给程相宜把被子掖好，在omega温热的额头轻吻，柔声告诉他很快回来，程相宜闭着眼嘤咛了声，接着睡过去了。 顾嘉钦出门的时候是九点，到达指定的地点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了，倒不是他故意迟到，只是路上确实堵，中途他还接了个顾明风的电话，聊了很长一段时间。 闻洋已经在公司门口等着他了，穿了身深色的西装，应该是等了有段时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脸色也不太好。 “你怎么才来啊，知道我等多久了吗？”闻洋没好气道：“要不是今天蒋叔叔没什么。” “抱歉，太堵了。”顾嘉钦确实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 连续说了两边对不起，闻洋反倒尴尬起来了，带着顾嘉钦坐电梯上楼，摆着手：“哎呀，倒也不用一直道歉，我就是发个牢骚。” 蒋卓帆的办公室在最顶层，闻洋跟顾嘉钦俩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并排站着，闻洋闲着没事，问他：“你现在跟程相宜还好吗？他最近怎么样了？我都好久没在网上看到他的消息了。” 顾嘉钦没瞒着，直说道：“他怀孕了，要休息。” 闻洋眼睛睁老大，脱口而出道：“卧槽！你......你的？” “不然呢？”顾嘉钦瞥了他一眼，语气里甚至带着骄傲：“当然是我的。” “恭喜，恭喜哈。” “谢谢。” “真羡慕啊。”闻洋叹了口气说。 顾嘉钦给了他建议，“那你也结婚好了，我前段时间不是看你跟一个omega约会吗？” “喂，别开这种玩笑。”闻洋反应很大，呸了好几声，向顾嘉钦凑过去，很小声地说：“什么约会啊，就是普通社交啊，别乱说好吗？你跟我开玩笑就算了，这话可不能让秦清听见，不然我又要花好长一段时间哄他，真烦透了。” 顾嘉钦不以为意，“他是你的omega的话，你哄哄怎么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一直哄也会烦的。”闻洋因为秦清总觉得自己是程相宜替身的事闹了很久，他也很苦恼，哄来哄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搞得好像自己真跟程相宜有一腿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俩这速度够快的啊。”闻洋闷闷不乐的，“上学的时候偷偷交往，现在玩这么大，直接怀孕了，顾嘉钦，不是我说，你真够可以的，我们相宜这样好的omega对你也算是死心塌地，你可别让他伤心了。” 第75章 “不用你说。”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顾嘉钦当然不会再让程相宜受委屈，程相宜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会永远陪着。 俩人出了电梯走到蒋卓帆的办公室，门外站着程淮，顾嘉钦跟他对视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程淮对着闻洋客气道：“蒋总在里面，跟我来。” “好，谢谢啊。” 顾嘉钦进去以后，蒋卓帆先是跟闻洋客套了几句，随后把桌上那份透明文件袋递给了顾嘉钦。 “这是程相宜的合约，明年到期。” “谢谢。”顾嘉钦伸手接过。 “不看看吗？” “不了。”顾嘉钦站在蒋卓帆面前，“后续按流程走，费用全部我来出，麻烦你了。” “算不上麻烦，我也没吃亏。” 闻洋打岔道：“蒋叔叔，您放心吧，我保准给您介绍新人，资质绝对不比相宜差，嘿嘿。” 蒋卓帆笑了声，没回答，转头对着程淮说：“你送一下他们吧，相宜毕竟是你弟弟，你跟他们交接。” “知道了蒋总。” 闻洋因为有事率先离开了，程淮送顾嘉钦到楼底。 “谢谢，不麻烦了，我走了。” “相宜最近怎么样？”程淮站得笔直，看着顾嘉钦的侧脸，这个他当初看不上的年轻学生已经蜕变成了万里挑一的优质alpha。 “挺好的，你可以去看看他。” 顾嘉钦现在对于程淮的态度也说不上太差，毕竟这个人对于他来说，没有一点好印象，但他是程相宜的哥哥，也不能完全一点面子也不给人留，他的教养让他做不出损人的事。 况且，如果不是他，或许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知道程相宜怀孕的事。 “我就不去了。”程淮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许久，他才淡淡地说：“照顾好他。” “嗯。” 顾嘉钦走了，程淮在原地呆了很久，久到双腿发麻，血液一点点缓慢流动，他动了下腿，掏出手机，想着给程相宜打电话，拨号键迟迟没有按下，过了差不多两分钟，他把屏幕摁灭，那通电话终究还是没有打出去。 他好像确实应该退出程相宜的生活了，他的弟弟总要跟别人组建新的家庭，他得学会接受。 其实他可能早就接受了，即使那个对象是他一直看不上的顾嘉钦，但是从程相宜怀孕，而他决定联系顾嘉钦的那刻起，他就接受了顾嘉钦。 他当年带着刚成年的程相宜入行，要的也不过是能给自己的omega弟弟带来优渥的生活，希望弟弟健康开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种初衷就变了。 没有顾嘉钦的程相宜并不健康，也并不快乐。 他又想起了程相宜住院那天跟他说，他们要有新的家人了，程相宜肚子里的双胞胎不出意外肯定跟程相宜一样漂亮可爱，这让他想到了omega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他哥哥的场景，这种感觉还不错。 有新的家人，确实应该开心。 第46-47章 “你去哪里啦？” 顾嘉钦刚到家，就看到程相宜抱着cookie站在玄关，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嘉钦，你怎么出去也不叫醒我？”程相宜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顾嘉钦长腿一跨，要去抱他，cookie叫了一声，在程相宜怀里扭了下，顾嘉钦就改为捧着他的脸，安慰道：“我就是有事，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没有不要我？” “没有，别乱想。” 程相宜很多时候仍然不太相信顾嘉钦已经原谅他这件事，也可能是因为怀孕体内的激素作祟，导致他非常缺乏安全感。 “嘉钦，你真的没有不要我。” “程相宜，你别说这种话，我除了你还能有谁？”顾嘉钦叹口气：“我都还没问你，你为什么会以为我跟秦清有关系？” 程相宜摸着cookie的脑袋，想起了刚跟顾嘉钦重逢的那段时间，难过地说：“你专门签他做你公司的艺人，我和他长得又像，你是他老板。” “你不高兴了？” “一点点。”程相宜不想骗人，但他又不想直说自己很不开心，显得自己很小气。 “是闻洋要签的。”顾嘉钦说：“我跟他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程相宜呆愣地望着他：“什么事？” “秦清呆的那家公司，是我开的，是我十七岁那年用闻洋的名字注册的，想让你做它唯一的艺人，但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们就分开了。” 他其实一直想过这个事，原本属于程相宜的东西后来变成了别人的，因为这个让程相宜误会跟难过，他很自责，所以他要从蒋卓帆那边要来程相宜的合同。 他想让程相宜彻彻底底属于他，他们再也不分开了。 “嘉钦。” cookie从程相宜身上跳了下去，在顾嘉钦脚边转了一圈又跑了，顾嘉钦正好把程相宜搂住，手箍住他的腰，将人紧紧贴着。 “程相宜，我觉得我们不要因为一点点小事吵架生气，我比你小，也不成熟，我会改的，但是我也希望你不要一有事就瞒着我，你要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可以吗？” 程相宜吸了下鼻子，眼眶发热，“嗯。” 以前要读书，程相宜要工作，他们总是分开，因为见不到面，时不时吵架，他总执着于程相宜喜欢他的理由，总要确认是不是换成别人程相宜也会喜欢，然而却忽略了他跟程相宜之间早就产生的情感，他太追求缘由，以至于忽略了结果。 第76章 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是程相宜心里独一无二的位置。 现在他知道了，顾嘉钦这个名字对于程相宜一直都是特别的。 “程相宜，你现在是我的omega，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程相宜的眼泪沾在他的肩膀，带着鼻音回答：“好。” …… 程相宜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顾嘉钦才带着他去见顾明风，原本是打算早点去的，但omega孕吐反应突然变重了，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还没到孕晚期腿已经有些微微的浮肿，虽然程相宜说没什么事，但顾嘉钦哪里能不担心，就只让他好好休息。 程相宜的工作已经完全停了，等孩子生下来，omega不论做什么，顾嘉钦都会支持，不过程相宜好像对工作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说：“想陪宝宝。” “有保姆照顾的。” 程相宜盯着他，鼓起的肚子贴在alpha身侧，“我说的是陪你。” 顾嘉钦面上没作出什么反应，但喉结滚动，若无其事地说：“我要工作的，不用陪。” “哦，这样啊。”程相宜眯着眼睛笑了笑，凑过身子去吻他的耳朵，像只餍足的猫咪，“那老公多多赚钱养我跟孩子，好不好？” “......”顾嘉钦轻轻地挡住程相宜的肩膀，不让他继续靠近，耳朵根却因为那句老公红透了，“当然会养，不会缺钱用的，程相宜，我有钱。” 程相宜又开始亲他，湿热又黏糊的吻一串串印在alpha嘴角，顾嘉钦反客为主地伸出舌头，加深这个吻。 omega身上的气味因为怀孕格外浓郁，他被顾嘉钦后面抱在怀里，被亲软了身子，舌尖都酥麻无力地垂着，眼神都开始发散。 “嘉钦。” 顾嘉钦放过他，没有继续亲，用拇指将他嘴角边的口水擦了，跟他说：“这个周末我带你去见我哥和嫂子，我家里还有两个小侄女，她们很可爱也很听话。” 程相宜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闭着眼睛额头磕在他的肩膀上，很轻地呼吸。 顾嘉钦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安慰他：“你别怕，我哥不讨厌你，更不会为难你，我嫂子人特别好，他们一定会喜欢你。” “嗯。”程相宜坐他腿上，勾着他脖子，“好。” 回去那天，程相宜十分紧张，换了宽松的衣服外套也遮不住隆起的肚子，一路上也都没怎么说话，顾嘉钦看见了他绞在一起的手指，雪白的皮肤上被他扣出一道道深色的指甲印。 程相宜就一直盯着窗外变换的景色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侧脸在暗色的车窗玻璃上显得模糊不清，顾嘉钦把车挺好，程相宜都还在发呆，知道车门被打开，顾嘉钦直接弯腰将他从车里抱了出去。 程相宜惊呼一声，“做什么？” “你在想什么？”顾嘉钦不太高兴，闷闷不乐道：“你是不是......是不是、还在生气呢？” “我生什么气呀？”程相宜歪着脑袋，晃了两下腿，“放我下来，不嫌重吗？” “不重，我抱我老婆孩子不可以吗？”顾嘉钦面不改色地说。 程相宜没想到顾嘉钦还会这样跟他说话向来都是他逗顾嘉钦玩，现在被alpha用这种话调侃，脸色红的很快，不好意思起来，“我自己走，嘉钦听话。” “程相宜，是你不听话。”顾嘉钦并不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程相宜怀着孕又挣脱不开，看着alpha跟他置气的俊脸，心软了一下。 “我怎么啦？” “你不想跟我回来，你还在生我哥的气。” “我为什么要生他的气？” 顾嘉钦给他乱扣帽子，程相宜不得不辩解，“我哪有啊，你不要冤枉我。” “你就有，因为我哥以前在你工作上使绊子了，但是他也不是故意的。”顾嘉钦说完，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解释道：“好吧，他是故意的，但他也是为了我，他觉得我被欺负了，才那样做的，你就原谅他不行吗？” 程相宜原本想说他真的没有因为这个事生气，他只是第一次见嘉钦的亲人很紧张而已，但是看着alpha认真又委屈的脸，又起了逗弄他的意思。 “那是我欺负你了吗？” “没有。”顾嘉钦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是你哥干的坏事，跟咱俩都没关系。” 对于程淮，顾嘉钦多多少少还是又怨言的，不过程相宜也并没有指望他们两个关系能有多好，反正也很少见面。 “嗯嗯。”程相宜搭腔道：“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跟我们宝宝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嘉钦稍微高兴了一点，抱着程相宜就上楼，出了电梯都没有想要把人放下的意思，程相宜才着急起来，他可不能第一次见面就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求着顾嘉钦放过他。 “嘉钦，乖啊，放我下来吧，这样怎么见人啊？” “那不行，我就抱你进去怎么了？他们不会说的。” “不可以！” “就要！” 程相宜难得有些生气，在俩人争执期间，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季念的脸从里面露出来，圆溜溜的眼睛在看到人的那一刻慢慢睁大，然后喊了一声：“叔叔！” “季念，你......” 顾嘉钦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季念就跑了回去，一边跑一边喊：“爸爸！叔叔带婶婶回来咯！” 声音太大，程相宜脸色发烫，干脆自暴自弃地埋在顾嘉钦肩膀上当鸵鸟了。 第77章 顾嘉钦脸上浮起一抹得逞的笑，抱着人就进屋，季柔闻声赶过来，望着还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调皮地吐了下舌头，“羞羞......” “不可以这么说，你婶婶要生气的。” 程相宜连忙抬起脸，气急了，“我才不会！” “行吧，不会就不会。”顾嘉钦小心翼翼地把程相宜放下来，替他把衣服整理了一下，omega的脸几乎红透了，跟平常那副喜欢逗人开玩笑的样子相差甚远，顾嘉钦觉得，这样的程相宜很可爱了。 “你们回来啦？” 季盼冬穿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喊季念的名字，“去倒杯水呀，不许看电视了。” “我没看了，是季柔在看。” 季柔连忙反驳：“我没有，是季念想看婶婶。” 顾嘉钦这才发现家里电视机上放着程相宜以前演的电影。 季念去拿杯子倒水，季柔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 顾嘉钦站在客厅看了一圈，问：“顾明风呢？” “他做饭呢。” “他现在会做饭吗？” 季盼冬笑道：“对啊，一会尝尝。” “好，我去看看。” 程相宜没有跟着去，他被季盼冬带着往沙发上坐，手里捧着季念给他倒的水，是温热的，季盼冬是个beta，看上去很好相处，他并没有那么紧张了。 “你好，我叫程相宜。” 季盼冬说：“我知道，嘉钦说过。” “我给你们买了点东西。”程相宜突然想起来，他带的礼物还都在车上，正准备起身就被拦住了，他解释着：“在车里，忘记了，我去拿。” “不用的，不着急，晚点让嘉钦去拿好了。” 程相宜难免尴尬，“那、那好吧。” 季盼冬看着omega隆起的腹部，柔声问：“是不是有六七个月啦？看着好大呀。” “没。”程相宜摇摇头，“五个多月，是双胞胎。” “双胞胎啊！”季盼冬难掩惊讶的神色，“嘉钦怎么也没提前说呢？” “可能......可能他......” “我知道了，嘉钦肯定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 程相宜看季盼冬替他接话，“怀孕很累的吧？双胞胎肯定更累，我怀念念的时候可痛苦了。” “真的吗？” “嗯，总是吐，孕反很严重的，你还好吗？让嘉钦请个保姆没有？” “我还好，不用担心。” 季盼冬盯着他的脸看，夸赞道：“你长得真漂亮啊，不愧是大明星。” 季盼冬的直白跟坦诚让程相宜完全放松下来，说话也不拘谨了，“我不是什么大明星，已经很久不拍戏了。” “那婶婶，你生了孩子还会拍吗？”季念趴在季盼冬的肩膀，两只手垫在下巴上，问他：“你能给我签个名吗？多签几个，我有同学可喜欢你了，我送他们行吗？” 季柔趴在季盼冬腿上喊着：“我也要！” 季盼冬揉着季柔的脑袋，无奈道：“你要什么要？不许要。” “要嘛，我也要嘛，妈妈，求求你了。” 程相宜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受众群体怎么也不可能是小学生跟幼儿园，但是他怎么都没有办法拒绝这两个可爱的小朋友。 所以他答应了，“好啊，想要多少都签。” “谢谢婶婶！” 在吃饭之前，季念跟季柔拉着程相宜一起玩乐高，季念给程相宜端了个小板凳，程相宜没好意思坐：“你自己坐，我不用。” “婶婶你别客气，你有小宝宝了，要多注意。” 程相宜只好接过，“谢谢。” “不客气。” “婶婶。” 程相宜刚坐下，季念就喊他，“嗯？怎么了？” 季念凑上来，蹲在他边上，问他：“那你跟叔叔什么时候结婚呀？” 程相宜楞了下，看着厨房的方向，结婚这个事暂时还没想过，嘉钦也没提，他摸了下季念的小脸蛋，又软又滑，“可能还得等段时间吧，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 “你得赶紧跟叔叔结婚。” “为什么呀？” 季念朝后面看了眼，然后做贼似的凑到程相宜耳边，很小声地说：“这样的话，叔叔就不会难过了，不然他又要哭了。” 程相宜睁着眼，笑着问：“怎么会？叔叔还会在你面前哭吗？” “不是不是。”季念摆着手说：“他都是偷偷哭的，我知道，打电话也不开心，回家也不开心，但是和婶婶在一起，他就开心。” ...... 顾明风做的菜看上去色香味俱全，但实际上，除了程相宜，没一个吃得下去，尤其是两个小朋友，皱巴巴的小脸，想吐又不敢吐，顾明风脸色不好，“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爸爸，我能喝口水吗？” “我有拦着你不让喝吗？” “好的，谢谢。” 季念带着季柔去喝水，季盼冬叹了口气，“我去重新弄点吃的吧，相宜，你别吃了，别吃坏肚子。” 程相宜嘴巴鼓鼓的，说：“哪有那么难吃啊，没关系的，不要浪费。” “......” “......” “......” 季盼冬：“这不是我说的，我去趟厨房。” 顾嘉钦带着程相宜离开都是夜里了，程相宜今天吃的多，走路都慢吞吞的，顾嘉钦二话不说又要来抱他。 第78章 “不要抱，就当散步呗。” “那么难吃的菜你也吃啊？” 程相宜舔了下嘴，“你哥哥的一片心意，总不能浪费，再说了，真没有很难吃，你也太挑食了。” “我才不挑。”顾嘉钦说：“顾明风做的菜真的不好吃。” 俩人坐电梯下楼往车库走，慢慢悠悠的，程相宜牵着顾嘉钦的手，用食指的指尖一点点挠他的掌心，被alpha一把抓住，跟他十指紧扣。 “别闹，很痒。” “嘉钦。” “怎么了？” 程相宜不走了，停在原地，顾嘉钦转过身看着他，“是累了？就说了我抱你吧。” “不是。” “那怎么了？” 程相宜一手捧着肚子，一手牵着他，眼睛很亮，在alpha疑惑的目光中问他：“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结婚啊？” 车库有些凉，还好程相宜穿得多，顾嘉钦的手掌温度也够高，空旷的地下室甚至能传来他问话的回音，顾嘉钦就那么傻傻地站着，一个字都不说，连眼睛都不眨。 “咱们现在算是未婚先孕，是不是？” 他以为顾嘉钦会说是或者不是，然而alpha却微微抬着下巴，说：“程相宜，你想跟我结婚啊？” 程相宜想起了十七岁的顾嘉钦，他发现，这么多年，其实根本没变过，故作冷漠的外表下仍旧是一颗柔软的心。 “嗯。”程相宜毫不犹豫地说：“想结婚，想永远陪着你，想肚子里的宝宝喊你爸爸，想做你的妻子，嘉钦，好不好？” 顾嘉钦每次不想说话的时候都会垂着眼睛，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程相宜等到他向自己靠近的时候，才看到他红色的眼角。 alpha给了他一个轻柔珍重的吻。 “好。” 第48章 程相宜在临近冬天的末尾生了两个男孩儿，出院那天天气很好，太阳晴朗，他被顾嘉钦牵着手坐进车里，两个宝宝被放在了婴儿篮。 “嘉钦，孩子的名字还没想好呢？”程相宜从怀孕到生产，胖了一些，脸颊白嫩软乎，盯着顾嘉钦问：“你说叫什么好呢？” 顾嘉钦挠着他的掌心，很认真地想了下，“你觉得叫什么好？” “我也不知道，听你的。” 顾嘉钦觉得给孩子起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能随便，他得慎重一点，“那我想想。” “好啊。”程相宜靠在他肩膀上，笑得开心。 不过俩人想了一个礼拜都想不出什么让人满意的名字来，程相宜觉得不着急，先叫小名好了，顾嘉钦反正现在什么都听他的，就说好。 俩人之前说好要结婚，本打算等程相宜生完，不过程淮一直催这个事情，前段时间还生气了，说程相宜未婚先孕总归是不好的，万一被爆出来，外面少不了对他一顿骂，顾嘉钦虽然讨厌程淮，但这件事程淮说得也没错，所以等程相宜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他去领证。 然而领完证，就在程相宜在想该怎么发声明自己已婚的时候，就收到了秦清要结婚的消息。 “秦清是跟谁结婚呀？”程相宜刚喂完奶，孩子被育儿嫂抱走了，手指一颗颗把睡衣的扣子扣上，遮住一片白皙的胸口，一边纳闷道：“之前也没听过他有对象啊？” 顾嘉钦没所谓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嗯？”程相宜坐在床上转了个身，盯着顾嘉钦的脸，问：“你知道？” “嗯。” “你怎么不告诉我。”程相宜跪趴着朝他凑近，身上晚香玉的味道很浓郁，混着一点点的奶味，顾嘉钦垂着眼睫瞥了一眼。 突然起了点逗弄的心思，他反手把手机扣在床上，右手从omega后脑的发丝间穿过，指腹按压头皮，压着嗓子说：“我以为你知道呢。” “我怎么会知道，又没人告诉我。”程相宜皱着眉，看上去有一点生气，“你怎么会知道嘛，你......你跟他还一直有联系呀？” 顾嘉钦压着嘴角，捏着他脖子上的软肉，听着omega哼了一声，才说道：“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嘉钦！你怎么这样！”程相宜怀孕之后就变得异常敏感，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之前一直认为顾嘉钦跟秦清是情侣关系，现在alpha这样一副不清不楚的态度让他难受极了，觉得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他不喜欢这样。 越想越伤心，眼睛都红透了，爬过去往人怀里钻。 “你现在是孩子的爸爸，不可以想别的omega。” 顾嘉钦皱眉，“我想谁了？” 程相宜说：“不允许。” “想你也不行？” “想我可以。” 顾嘉钦被他逗笑了，掐着他的腰，让他抬起脸来，“你要是想知道跟秦清结婚的alpha是谁，你亲我。” 程相宜睁着漆黑的眼睛，没说话，顾嘉钦也懒得再逗他了，直接按着他的后脑，吻了上去。 ~ “轻点呀。” 顾嘉钦松开他，“你让我吸的。” 程相宜又不忍心对他发脾气，只好耐着性子说：“可是很用力会痛。” 顾嘉钦就问：“宝宝吸是不是不痛？” 程相宜歪着脑袋，漂亮的脸上泛着疑惑的神色，“宝宝吸就是很痛的呀，所以让你轻一点嘛。” 顾嘉钦这才知道，程相宜嘴里的宝宝只有顾嘉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