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不如庶之嫡女不容欺》 第1章 扫把星去死 “你这个扫把星，怎么不去死，赶紧去死啊！” “扫把星，去死，去死……” “生了这么一个扫把星，真是家门不幸。干脆一把掐死算了！” “扫把星去死吧！” …… “啊……”永芳猛的睁开眼睛，抱着头，大声的痛呼。她不是扫把星，她只是一缕来自现代社会的孤魂，为何要承受这些。她不是扫把星，不是扫把星，你们都滚开，为什么要不停的缠着她。 “小姐，小姐你怎么呢？”丫头青瓶听到动静，急忙从外面进来。 永芳喘着粗气，脸色苍白。不过是小睡了一会，那噩梦便又出现。无数人在诅咒她，诅咒她是个扫把星，是个该死的人。永芳的神情慢慢变得坚毅，扫把星又如何。即便是扫把星，那也是过去的事情。如今这躯壳已经换了一个灵魂。她不会像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一般，那般懦弱，任人欺负，每日里都被这样的噩梦折磨，能撑到现在才抑郁而死，已经算是老天开眼了。 青瓶看着永芳，见永芳神色变幻，青瓶心中有说不出的不安和惊慌。不过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小姐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她这个贴身伺候的人，更是看的明白。这，小姐如今和以前相比，完全是判若两人。要不是此处是白云庵，是佛门所在，青瓶甚至要怀疑什么鬼神上面了。 不过青瓶在不安的同时，也很高兴。至少小姐的变化是好的，是积极的。以前小姐性子弱，受了欺负也不敢吭一声。她这个做奴婢的看着都憋屈。倒是如今小姐的性子才好，说话大声了，胆量也有了，也有想法了。青瓶很高兴，她相信总有一天会离开白云庵，回到伯爵府的。 永芳逐渐平复自己的情绪，看着青瓶，笑了笑，挥挥手，说道：“没事，睡的不熟，一下子就惊醒了。” “小姐，你可要保重身子。相信小姐很快就能回府的。”“青瓶很是担忧的说道。 永芳点点头，”行了，我明白。你先下去吧，我想先静一静。“”是，小姐。“ 永芳的脸色依旧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永芳抱着头，她感觉头依旧在痛。想到梦中那种被所有人厌弃，被所有人仇恨，被亲人丢弃在尼姑庵里，任由其自生自灭，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意，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情形，永芳的心里就充满了愤怒，不甘，屈辱，仇恨，还有恐惧，惊慌，无助。永芳很清楚这不是她自己的情绪，这具身体残留的原主人的意识，一年以来，一直不停的影响着她。永芳每天都要被这样的负面情绪折磨着，无一刻安宁。”啊……“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承受这样的折磨。扫把星又如何，就因为是扫把星就该如此被唾弃吗？就该被如此厌恶吗？那些丑陋的嘴脸，那些巴不得她死去的人，终于如愿了。孙永芳的确死了，她就是死在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中。而如今孙永芳的身体已经换了一个灵魂，换了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 想想过去这一年，每日都要被这样的噩梦困扰，想想每日在梦中都要经历一遍那种钻心蚀骨的痛苦。永芳惨烈一笑，要不是她意志坚定，性格坚毅，只怕早就要这些折磨疯了。永芳闭着眼，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她知道残留的意识有太多的不甘心，太多的屈辱和辛酸。想想，从出生到现在，十几年，不曾享受过一天的父母关爱，自小便别丢弃。挂着一个伯爵府长房嫡出小姐的名头住在白云庵中，却连个丫头都不如。这样的待遇，换做任何人，都会不甘，都会委屈，都会仇恨，都会愤怒。 永芳睁开眼睛，自嘲的笑了起来。扫把星？哼，如今暂时居于白云庵中，没有法子。若是有一天能够回到伯爵府，她定会让所有人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扫把星。她不会像以前的永芳那样，只会愤怒，却不知道去抗争。这世上唯有自己才能解救自己，那第一步就是改变自己如今的处境。 永芳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忍】字。只能忍人不能忍，方能改变如今的处境。而现今，最为要紧的就是离开白云庵，回到伯爵府去。要回到伯爵府，靠她一个人绝对不成。她必须寻找助力，寻找可以信任，能够真心帮助她的人。 看遍所有，如今能够帮助她离开白云庵的也就只有师傅静虚师太，也是永芳的姑祖母。伯爵府嫡出的姑娘，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年纪轻轻便落出家，到如今几十年过去。但是却依旧对伯爵府有着不小影响力。就是当年老太太做主要掐死她这个扫把星的时候，也是静虚师太及时出面，挽救了永芳的性命。也因此才有了如今换了灵魂的永芳。 永芳平心静气，默念了一遍《金刚经》，又将《道德经》默念了一遍。回复平静后，永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且看着吧，她不会就此认命的，她一定会离开白云庵的。”青瓶！“”小姐，你叫我。“青瓶从外间进来。 永芳点点头，”走，这会时辰不早了，咱们去给师傅请安。“ 青瓶见外面天色还早，还不到请安的时候，心中疑惑，不过见永芳神色坚定，便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点头说道：”小姐，奴婢这就去准备。那小姐之前做好的针线活，要不要一并带去？“ 永芳很是干脆的说道：”都带上。这都是我孝敬师傅的。既然做好了，自然要送过去。“”是，小姐。“ 到了一处小院，这便是静虚师太居住的地方。永芳吩咐青瓶在屋外守着，然后自行进去。到了屋里，永芳恭敬的给静虚师太行礼，”弟子苦明见过师傅。“ 静虚师太默念佛经，过了一会，这才睁开眼睛。一双充满沧桑和睿智的眼睛看着永芳，说道：”苦明，你心中有魔。“”向善便为佛，向恶便为魔。弟子心中虽有魔障，但未尝没有一天成为一心向善的佛。“永芳很是紧张，冷汗已经下来了。静虚师太的睿智她是早就见识过了。她就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并不能真的瞒过师傅。但是永芳必须走出这一步，她不甘心就此呆在这白云庵里。她这一辈子不该是青灯古佛。做人，应该有所目标，应该积极向上。而永芳认为，她此刻所做便是为了寻求前进的道路。 静虚师太盯着永芳看了会，接着又闭上眼睛开始默念佛经。而永芳则是站在一旁，动也不敢动，汗水一滴滴的落下，已经将永芳贴身的衣服汗湿。也不知过了多久，静虚师太再次睁开眼睛，说道：”你有慧根，只是你身在尘世外，心却在尘世中。此地不是你久留之地，这便打你去吧。以后你好自为之。“ 永芳猛的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静虚师太，”师傅？“永芳张了张嘴，许多话都堵在心口，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静虚师太对永芳和蔼一笑，招手让永芳走到她身边，慈爱的说道：”以后不必称呼我为师傅，叫我姑祖母便是。“”师……是，姑祖母。“永芳顿时笑了起来。”姑祖母，孙女不孝。“”你有至诚至性，这点我很欣慰。至于以后，你需记住，凡事都有因果。所有的磨难，所有的痛苦，不过是一种修行罢了，不用太过在意。放宽心，凡事以平常心待之就好。“”是，姑祖母。孙女定会谨记姑祖母的教诲。“”嗯，这便很好。你去为姑祖母抄写十份《金刚经》来。记住，需字迹工整，不可马虎。“ 永芳重重的点头，”是，姑祖母。“永芳虽然没明白静虚师太的意思，但是这不妨碍永芳对静虚师太的敬重和感激。 －－－－－－题外话－－－－－－ 求收藏，求点击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2章 奴大欺主 “小姐，小姐，费婆子来了。小姐……”青瓶又是激动，又是焦急的走进来。 “听到了，不用再叫。”永芳笑了笑，心中微动。这才过了十来天，费婆子便来了，好快的速度。莫非姑祖母已经说动伯爵府的老太太，同意将自己接回伯爵府吗？若是如此，那姑祖母在伯爵府的影响力，或者说对老太太的影响力可真是不小。 永芳略微收拾一下，便到外间见费婆子。费婆子是永芳嫡亲母亲黄夫人身边得用的老人，不过这费婆子可不是个守规矩的奴婢。 费婆子瞥了眼永芳，眼神显得很是不屑，好似永芳是脏污一般。这个态度岂是一个奴婢对主子的态度，这分明就是没将永芳这个伯爵府的小姐放在眼里。只怕伯爵府所有人都没将永芳放在眼里。这费婆子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费婆子这态度，青瓶是见多了，心中不忿，不过却不敢吭声。 永芳却盯着费婆子，不曾移开目光。 费婆子暗皱霉头，四小姐好生无礼。于是费婆子很是不满的说道：“四小姐这么盯着奴婢，莫非奴婢脸上长花了不成。” 永芳呵呵的笑了起来，“费嬷嬷说笑了，只是我很好奇，费嬷嬷按理说是伯爵府的下人，而我好歹也是伯爵府长房嫡出姑娘。怎么，就当不得费嬷嬷一个礼？费嬷嬷见了我，不说来意，也不请安见礼。莫非费嬷嬷在府中见了太太也是如此？还是说，我这个长房嫡出姑娘没那资格受嬷嬷你的礼？莫非，嬷嬷还指望我这个做主子的给做下人的嬷嬷见礼不成？” 永芳这话当真是犀利。自从有了回伯爵府的心里准备后，永芳就一直在琢磨，这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继续懦弱肯定不行，忍是必须的。但不是什么人，什么事都要忍。比如对下人的态度就该强硬一点，主子的派头的必须摆出来。而对府中长辈姐妹兄弟的态度，又该仔细拿捏。这里面永芳想了许多，心里也有了个主意后，因此今日永芳才决定对费婆子不用客气。该立的规矩就该立起来。 费婆子张大了嘴巴的看着永芳，这还是那个懦弱木讷的四小姐吗？费婆子狐疑，以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四小姐，今日竟然敢和自己呛声，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费婆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见礼？只怕四小姐受不起？” 永芳不怒反笑，“嬷嬷当真好胆量，今儿我倒是见识了。一个做奴婢的见了主子不仅不行礼，还敢口出不逊。看来府中的规矩实在是让人堪忧。费嬷嬷，你说我说的对吗？” “四小姐，这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你将自己管好了就行了。自己都自身难保，还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放肆，你胆敢再说一遍？”永芳指着费婆子大骂。简直是欺人太甚，一个奴婢竟敢骑到她头上撒野了，今日若是不杀杀她的威风，那以后即便回了伯爵府，也是活该被人欺负的命。 永芳突然显露出来的气势，将所有人都震慑了。就是青瓶这个多年贴身伺候的丫头，心里都是惊疑莫名。这还是原来的小姐吗？这，怎么差别这么大。同时青瓶心里又兴奋得要死，小姐就该这样，给点颜色给费婆子看看。免得这老奴一直仗势欺人。 “四小姐，你，你……”费婆子同样是被永芳那一声怒吼给震住了。 “放肆。嬷嬷是府中的老人了，莫非一点规矩也不懂？太太让你出来办事，不是让你出来丢脸的。你丢脸没关系，可是别把咱们伯爵府的脸面都丢了。”永芳怒斥，这个费婆子，在永芳的身体记忆中，曾经多次欺辱她。今日就拿她开刀。 费婆子嘴唇张了张，然后冷笑一声，心想不过是个扫把星，老太太和太太都不待见，自己怕什么。刚才竟然被这个扫把星给震住了，还真是丢人。费婆子觉着自己的脸面都丢了，简直是不可容忍。“四小姐今日好威风，老奴倒是见识了。可惜，哼哼……” 永芳也冷笑，接着脸色一变，又笑颜如花的说道：“嬷嬷说了这么多，还没说今日来这白云庵做什么？可是老太太和太太有什么吩咐？嬷嬷不做正事，尽在这里说些废话，耽误了老太太和太太的事情，嬷嬷就一点都不担心吗？莫非嬷嬷竟然连老太太和太太都不放在眼里呢？” “四小姐，你不要胡说。明明是四小姐你胡搅蛮缠，竟然怪到奴婢身上。奴婢回去后，定会禀明太太，让太太也知道四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样。”费婆子怒了。 永芳却笑了起来，“正好，我也有话要和老太太还有太太说。对了，费嬷嬷，你还没说，今日过来，究竟是所为何事？莫非费嬷嬷辛苦来一趟，就是为了让我开眼界，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奴大欺主吗？”永芳说到最后，一脸嘲讽的看着费婆子。 费婆子气的要死，说道：“四小姐这张嘴好生犀利，奴婢今日算是见识了。看来，四小姐在这庵里住久了，整日里诵经念佛，念的这胆子也大了起来。” 永芳笑了，笑的很欢畅，一步步走到费婆子跟前。费婆子皱眉，同时心中莫名的有点慌张，“四小姐这是要做什么，莫非还想打奴婢不成？” 永芳笑着摇头，“我怎么可能对嬷嬷你动手，你说是吧。我不过是看看，嬷嬷是不是头长反骨，所以才有胆子这般说话。” “四小姐，请慎言。”费嬷嬷惊慌说道，这头长反骨，可是谋逆的话。这个四小姐当真胆子大，这样的话也敢说。 永芳却没放在心上，她知道这话不能随便说，但是她偏要说。她就是要吓吓费婆子，好让费婆子知道点好歹。永芳笑了起来，“怎么，嬷嬷也有怕的时候。既然怕，那就赶紧说正事。”说罢，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费婆子惊讶，惊讶于永芳变脸的速度，惊讶于永芳的胆子。费婆子只觉着晦气。以往来白云庵，都是她逞威风的时候。没想到今日来这里，竟然会吃瘪。竟然会遇到性情大变的四小姐。还是说四小姐以前那副懦弱的性子，都是装出来的骗人的？越想，费婆子越觉着这样。这样一想，费婆子心中惊惧，这四小姐小小年纪，这心思莫非也深了点。费婆子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小小年纪有如此深的心机。费婆子却不知道，如今这四小姐的躯壳早就换了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灵魂。 “嬷嬷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摇头晃脑的，这样不好。小心扭伤了脖颈，那可就遭罪了。”永芳貌似好心的说道，表情十分真诚。 费婆子见了，心里只觉着晦气，今日真是见鬼了。费婆子沉着脸，心想和四小姐争论实在是没必要。她只要完成了差事就行。于是冷冷的说道：“四小姐，老奴今日过来，是奉了老太太和太太的吩咐，前来接四小姐回府。” 青瓶心中不解，这还没到祭祖的时候，怎么突然会接小姐回去。 永芳却是松了口气，果真如此。永芳心中激动，差点控制不住，想要流泪。永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平静的说道：“不知嬷嬷可否知道，老太太和太太让我回府，是为了何事？如今可还没到祭祖的时候。” 费婆子不阴不阳的说道：“老奴不知。四小姐跟着奴婢回去后，见了老太太和太太，不就知道了。”费婆子眼中满是厌恶之色，一个扫把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哼，等回了府，看你还如何嚣张。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3章 气死人不偿命 永芳平静的点点头，“多谢嬷嬷。劳烦嬷嬷辛苦跑一趟，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青瓶，去将我昨日做好的荷包拿来。” 青瓶犹豫，不过还是去里屋拿出荷包。青瓶递出去的时候，心中有点不舍。这荷包无论是用料还是针线都是上乘，拿出去卖，也能卖个几钱银子。这样就送出去了，送的还是费婆子，青瓶就觉着亏了。 永芳拿过荷包，对费婆子笑道：“费嬷嬷，我这里别的没有，这个荷包是我亲手做的。这便送与你，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永芳笑吟吟的，丝毫看不出之前的那股气势和强势态度来。其实永芳使得这一手，无非就是棍棒加萝卜的办法而已。杀了费婆子的威风后，自然也该安抚一下。 费婆子暗自冷哼一声，看了眼荷包，倒是眼前一亮。虽说值不了多少钱，对费婆子来说那点钱她也没看在眼里。不过这针线倒是真的好。费婆子伸手接过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多谢四小姐，那奴婢就却之不恭了。” “这是嬷嬷该得的。”永芳笑道，对于费婆子此刻的态度不在意。对人，总不能时时刻刻都针尖对麦芒一般的尖锐，那岂不是要累死去。 费婆子翻看荷包，这针线当真是好。费婆子狐疑的看着永芳，“这，这是四小姐的手艺？” 永芳点点头，笑道：“不知这针线活如何？嬷嬷见多识广，不如给我提提建议，也好让我将来有所改进。” “四小姐手艺不错，奴婢倒是首次见到。看来四小姐在庵里住了这些年，果真还是有所长进的。”费婆子略带讥讽的说道。 永芳笑了笑，说道：“嬷嬷好见地，这不过我的一点微末技艺，竟然能让嬷嬷看出这么多来。嬷嬷大才，整日里做这跑腿传话的事情，倒是委屈嬷嬷了。” “四小姐谬赞了，奴婢当不起四小姐这般说。”费婆子黑着脸，真是晦气。这个四小姐，这性子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实在是怪异。今日这趟差事当真是晦气到头了。 永芳也不想继续和费婆子打嘴仗，于是便说道：“嬷嬷，老太太和太太可说何时回去？” 费婆子冷声说道：“今儿天晚了，明儿一早就出。还望四小姐能够麻利点，别耽误了大家的功夫。” 永芳笑笑，点点头，“行了，嬷嬷辛苦了。青瓶，你带嬷嬷下去休息吧。嬷嬷难得来一次庵里，嘱咐厨房那里，好生招待。” “是，小姐。” 永芳来到静虚师太所在的院落，站在门口，永芳敲门，门被锁上了。永芳知道静虚师太就在里面，于是说道：“姑祖母，孙女明日便要回伯爵府了。孙女特意前来和姑祖母告别。” “痴儿，你自去吧。”静虚师太在房里，不曾开门让永芳进去。 永芳心中莫名的有点心酸，“姑祖母，孙女心中有许多疑惑，想要当面请教姑祖母。” 静虚师太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永芳，我曾对你说过什么？” “姑祖母曾说，无论是痛苦也罢，困难也罢，不过是另外一种修行罢了。凡事以平常心待之。”永芳一字一句说道，越说心里也就越的惭愧。 “你心中所有的疑惑，其实也是修行的一种。只要你想明白了，便能超脱。”静虚师太说道。 永芳点点头，“姑祖母，孙女明白了。可是，姑祖母，孙女想要见见姑祖母，想要和姑祖母当面道别。孙女明早便会离开。以后也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再听姑祖母教诲。” 屋里的静虚师太睁开眼睛，叹息一声，最后说道：“你我之间，缘分已尽，就不用再见面了。” “姑祖母……”永芳惊慌的叫道。 “你自去吧。将来等到时机合适，自有见面的的时候。” 师傅？姑祖母？永芳猛的跪下来，郑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略带坚毅的说道：“姑祖母，孙女走了。姑祖母保重。” “你以后好自为之。” “嗯。孙女会一直牢记姑祖母的教诲。” 永芳说完后，便转身离去。若是此时有人在身边，定会看到永芳眼中满是泪水。 第二日一大早，费婆子便到了永芳住的小跨院。费嬷嬷看见永芳，便皱起了眉头，心里很是不爽。加之昨儿受了气，夜里也没睡踏实，这会费婆子的脸色是极为难看。心里直觉的晦气。“四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永芳自觉的忽略了费婆子难看的脸色，笑了笑，说道：“嬷嬷，这会时辰还早，嬷嬷先喝口茶，心里也舒坦点。” “四小姐莫要再说这些废话，耽误了时辰，奴婢回去可不好交代。要知道老太太和太太都还在府里等着，若是耽误了，别说奴婢回去没法交差，就是四小姐你，哼，只怕是也是讨不到好的。到时候老太太生气了，立马就让人将四小姐送回白云庵也是有的。” 永芳嘲讽的笑了笑，“多谢嬷嬷为我着想，回不回白云庵，什么时候回来，这事情就不劳烦嬷嬷操心了。我心里自是明白的。”永芳说完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永芳之所以这样，并非故意给费婆子难堪，而是永芳此刻有点舍不得这个地方。环境虽说简陋，但是这里也有真感情。而那富贵的伯爵府，只怕是没有一个人希望她回去。只怕回去后，就是不得安宁。 “四小姐喝茶也喝够了，如今可以走了吧。”费婆子这会是越的厌恶永芳，心里暗暗骂着扫把星。也不知老太太和太太为何突然要将人接回去。说不定明儿就要送回来，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真是麻烦。 永芳放下茶杯，笑道：“嬷嬷着什么急。嬷嬷别客气，坐着说话吧。这会还早，早饭也还没吃，莫非嬷嬷就不觉着饿吗？”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费婆子。 费婆子气得要死，黑着脸，怒气横生。此时费婆子无比的确信这个差事就是个晦气的。尤其是这个四小姐，果真是扫把星转世，更是晦气。自己一遇到她，准没好事。费婆子黑着脸说道：“四小姐倒是有这闲情逸致。不过四小姐可曾想过，府中老太太和太太都还等着了。四小姐如此托大，哼，等回到府中，老奴定要禀明了太太。” 永芳摆摆手，笑道：“正好，我倒是要劳烦嬷嬷一件事。嬷嬷给太太回话的时候，别忘了说说嬷嬷是如何奴大欺主，如何丢咱们伯爵府脸面的事情。我想太太一定很想知道。” “你，四小姐，你……”费婆子何时被人如此奚落过，而且还是个谁都看不上眼的四小姐。费婆子只觉着心口痛，肝痛，全身都痛。 永芳瞧着费婆子这样子，有点不厚道的笑了笑。“青瓶，去催催，这送早饭的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青瓶憋着笑，说道：“小姐，你忘了吗？庵里的规矩，这早饭还需等一个半时辰才有了。” 永芳顿时懊恼起来，“啊，对哦。我怎么忘了。”然后抱歉的看着费婆子，“嬷嬷，不好意思，倒是我忘了事。一个半时辰，咱们也等不起。大家这就走了吧。”说罢，永芳便起身，率先走人。 费婆子已经气得无话可说了。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4章 终于离开白云庵 马车上，永芳淡笑着看着面前的丫头。这丫头是费婆子带来的两个丫头当中的一个。瞧着，倒是还规矩。上了马车后，没有永芳的吩咐，动都没动一下。永芳问道：“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当差？” 青袖很紧张。从昨儿到了白云庵后，永芳给了她太多的意外。意外于传闻中的四小姐竟然是如此强势，就连费嬷嬷也在四小姐手下吃瘪。青袖定了定心神，说道：“回四小姐的话，奴婢叫青袖，是在藕香院当差。” 永芳随意的问道：“哦，这么说你是在太太那里当差。” 青袖点点头，“奴婢只是个洒扫丫头。太太跟前，向来都是雨凤姐姐她们伺候的。” 永芳笑了起来，“往年回府，似乎没见过你。”永芳搜索了一下残留的记忆，对于伯爵府有限的记忆中，除了数个有限的大丫头外，其他丫头全都不记得，更谈不上认识了。 “回四小姐的话，奴婢以前是在园子里当差，直到去年才到了藕香院做活。”青袖很紧张，手心已经开始冒汗。就连青袖自个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紧张的同时，青袖也很恐惧。想到四小姐是那个，那个扫把星转世。自己还和四小姐一个马车里，就怕沾染了晦气，回去后就要倒霉。 永芳似乎是看穿了青袖的想法，笑了起来，说道：“你觉着晦气？” “奴婢不敢！”青袖赶紧低下头去，恭恭敬敬的。 “没关系，府中所有人都这么想。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永芳自嘲的说道。 青瓶却是不赞同的看着永芳，“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大家都说吉利话，听了也高兴。” 永芳点点头，“青瓶，你说的不错，这人都爱听吉利话。行了，这不过是私下里说说罢了。等回到府中，定是规规矩矩的。” 青袖很是话这般没有顾忌。难道四小姐真的是这样的性子吗？ 永芳没理会青袖的好奇，掀开了车窗帘子往外看了眼，说道：“马车要停下来了。怕是费嬷嬷打算在前面休整一番。”果然，永芳话音刚落，马车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马车停稳后，青瓶说道：“小姐，奴婢下去看看。” “嗯，当心点。”永芳点头说道。 青袖此时也抬起头来，“四小姐，奴婢也下去看看。这里有个茶肆，想来嬷嬷要在这里休整，顺便吃点东西。毕竟一大早出来，大家都还空着肚子的。” “你说的不错。那你便和青瓶一同下去吧。” 永芳独自一人在马车上，安静的端坐着。青瓶和青袖都还没有回来，突然感觉马车在微微晃动。永芳奇怪，接着就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好似地震了一般。永芳吓了一跳，自己不会这么歹命吧，竟然会遇到地震。正在永芳准备跳下马车的时候，突然现自己想错了。不是地震，而是远处有许多人在同时跑马。听声音，只怕数量不少，不然不会有如此大的动静。 很快声音便近了，永芳止不住好奇，究竟有多少马匹在一起，才会有那样大的响动。掀开车窗帘子一角，朝外面看去，漫天尘土，遮天蔽日，很是有番气势。瞧这阵仗，只怕来人的身份定是权贵无异。没点身份的人，谁敢在离着京城如此近的地方放肆骑马奔驰，也就不怕撞翻了这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永芳暗自腹诽，瞧这阵仗，只怕来人不光是权贵，还是个纨绔。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永芳放下车窗帘子，外面那么大的尘土，还是别看才好。虽然永芳没再朝外面看，但是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这一行骑马的人很快便到了，并且在茶肆门口停了下来。就听见马儿打着响鼻，还有说话的声音。永芳有点好奇，之前搞出那么大的阵仗，究竟有多少人，又是什么身份。不过永芳也知道，即便是自己偷偷看上几眼，也看不出个名堂来。别说如今的她，就是以前的那位原主，也是对京城两眼一抹黑，连自家有哪些亲友故交都没搞清楚过。 就在永芳好奇的这会，马车门帘子被掀开，青瓶和青袖两人一起拿着吃食上了马车。借着这个机会，永芳朝外面看了一眼，好生了得。三五十匹马儿，全是良驹。那其中不少都是下人，但是穿的衣服已经比一般人家好出不少。瞧其行事做派，果真是有大家奴仆的样子。 永芳好奇，很容易便看到了这行人的主子，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气势不凡。数十个精壮的汉子围在他身边，隐隐成保护的姿势。永芳就此判断，此人身份定是了不得。光是这出行的排场，就把一般的权贵人家比下去了。 就在永芳打算收回目光，让青瓶将帘子放下的时候，却没想到那人竟然看了过好，正好和永芳的目光对上。永芳打了个激灵，只因此人的目光很是凌厉，隐隐中似乎带有杀气，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久居上位的感觉，气势相当的强。不过永芳也只是愣了那一下，接着很是平静的冲那人点点头。见那人依旧放肆放肆的盯着自己，永芳暗皱了下眉头。然后又冲那人点头笑了笑，便吩咐青瓶将车帘子放下来。 宋少齐有点讶异，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奇怪的姑娘，看上去胆子还挺大的。竟然一点都不怕自己，好像还冲自己笑了笑。这真是破天荒的事情。像以往，那些大家闺秀见了他，个个都跟老鼠见了猫似地。连话都不会说了。不是羞，而是怕。 宋少齐的贴身侍从见自家主子盯着一辆普通的马车看，便小声的问道：“少爷，要不要小的去打听一下究竟是谁家的马车？” 宋少齐收回目光，说道：“不用。吩咐下去，一会用过饭后就抓紧赶路，争取天黑前能够到。”不过是路过而已，对方也只是看了那么一眼，不需要去打听。不过宋少齐心里终归是有点好奇。不过宋少齐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不一会，便将这次见面跑到脑后去了。 永芳在马车里用着午饭，青瓶在一旁伺候着。趁着这会，青瓶便议论起外面的那行人来。“小姐，刚才那些从京城方向来的人，也不知是哪家府上的。瞧那排场，奴婢猜想定是哪家贵人出行。” 永芳听罢，笑了笑，“这京城地界，最是不缺贵人。或许是哪个世家子弟出行，这也不出奇。青袖，你在伯爵府那么多年，定是见识过不少。你说是不是？” 青袖没想到永芳会问自己，顿时愣了下，接着一张脸涨的通红，显得很是不好意思。犹犹豫豫的说道：“四小姐，奴婢就是个洒扫丫头，实在是没什么见识。” 永芳见青袖这个样子，笑了笑，便没再为难她。转而对青瓶说道：“一会你出去的时候，当心一点，咱们不了解对方的性情，万一哪里做的不合适，引起冲突就不好了。毕竟对方人多。” 青瓶笑道：“小姐放心吧，奴婢晓得。不过小姐，费嬷嬷那边？” 永芳笑道：“费嬷嬷是太太身边得用的老人，见多识广，说不定还认识对方了。不用咱们操心。” “小姐说的是，倒是奴婢糊涂了。” 用过饭，青瓶和青袖一起收拾了碗筷。青瓶便下了马车，青袖则是留在车上陪着永芳。 青袖低着头，一副恭敬顺从的模样。永芳瞧着青袖，便随口说道：“这次回府，太太定是要安排些人到我身边伺候的。”说完便看着青袖的反应。 青袖的手抖了下，低着头，好半天没吭声。永芳见了，暗皱眉头，接着便问道：“青袖，你可知太太是如何安排的？” 青袖低眉顺眼的说道：“回四小姐的话，奴婢只是跟着费嬷嬷一起来伺候小姐，别的奴婢都不清楚。” 永芳听后，笑了起来。这个青袖看来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愚钝。只怕心里都明白着。 青袖心里很忐忑。她自是明白四小姐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到四小姐身边伺候。只是她不过是个连三等丫头都没混上的小丫头。而四小姐在府中的地位更是有目共睹。而且这次老太太和太太让四小姐回府，只怕明儿就要送回白云庵。要是自己答应了，岂不是要跟着一起到白云庵做姑子。青袖是绝对不愿意的。只是青袖也担忧，万一四小姐问太太要自己，到那时候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题外话－－－－－－ 新文求收藏，求点击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5章 回到伯爵府 终于到伯爵府。永芳掀开车窗帘子，看着伯爵府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心中真是感慨万分。自此之后，她便要在这伯爵府里生活，抗争。想到即将要面对的情形，永芳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豪情。 “小姐，到府上了。小姐还是快将帘子放下吧，这不合规矩。”青瓶焦急的说道。生怕永芳被人看了去，生出什么事端来。 永芳点点头，放下帘子。对青瓶安抚似地笑笑，“放心，我有分寸。” 马车从侧门进了伯爵府，过了前院，中庭，终于到了二门。马车停了下来，永芳在青瓶和青袖两个丫头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费婆子走上前，看着永芳，心里冷笑，她是盼望着一会看永芳的好戏。这会对永芳说话，态度虽然还算可以，但是语气却是阴阳怪气的。“四小姐，咱们终于回府了。老太太还等着咱们了，四小姐，咱们走吧。” 永芳笑着点点头，此时此地，不是和费婆子计较的时候。不像在白云庵里，倒是没了那么多顾忌。回到伯爵府，需得处处小心谨慎，否则一朝不慎，便有可能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 永芳笑着说道：“真是辛苦嬷嬷了。嬷嬷请走前面。” “四小姐折杀奴婢了。奴婢不过是个下人，怎么敢走在四小姐前面。”费婆子嘲讽似地说道。心想着无论四小姐你多大的胆子，多会装，回到府上，你也得老老实实的。哼，否则不用她做什么，老太太和太太就会打了四小姐回白云庵。 永芳轻声笑道：“嬷嬷客气了。只是嬷嬷也是知道的，我对这府中不熟悉，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走。若是没嬷嬷带路，只怕我是要迷路的。” 青瓶低着头，忍着笑。她觉着小姐如今越来越厉害了，这样真好。 费婆子气得倒仰，黑着脸说道：“四小姐放心，这府上还迷不了路。”说罢，转身就走。 永芳跟在后面，见到有人过来，便怯生生的说道：“嬷嬷，若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或是做错了什么事，还望嬷嬷不要见怪。我年轻识浅，有许多不懂的，还望嬷嬷教我。” 费婆子此刻对永芳真的是佩服，这变脸的功夫，当真令人刮目相看。费婆子回头看了眼永芳，说道：“四小姐说这些做什么。别人听了，还以为奴婢对四小姐不敬。这个罪名，奴婢可是担当不起的。” 永芳依旧是怯生生的说道：“嬷嬷，我知道自己嘴笨，不会说话，还望嬷嬷见谅。” “你……”费婆子决定不和永芳一般见识，闷头在前面带路，打定了主意，无论永芳说什么她也是不吭声的。 永芳见好就收，带着青瓶这丫头跟在后面。 终于到了老太太所在的院落，永芳抬头一看，一个大丫头从屋里出来。永芳愣了下，记忆中冒出一个名字来，云绣。这便是老太太身边得用的大丫头云绣了。云绣上前，笑着对永芳见礼，“奴婢见过四小姐。” “云绣姐姐客气了。”永芳也是满脸笑容，态度也客气。永芳瞧着，这个云绣倒是比费婆子懂事多了，至少在礼数上不曾有错。 云绣笑吟吟的说道：“四小姐这一路辛苦了。”然后又看着费婆子，“费嬷嬷也是一路辛苦了。” 费婆子却是不怎么看得上云绣，加之这两日憋了一肚子的气，因此这说话的语气便有点不对付，“云绣姑娘客气了。对了，这会老太太可是有空？四小姐见了老太太，一会还要去见太太和二太太。” 云绣见费婆子这样，微微挑眉，然后笑道：“费嬷嬷不用担心。老太太和大太太还有二太太这会都在里面说事。老太太听说四小姐回来了，便让奴婢出来说一声，说是这会里面正忙着，四小姐先到隔壁厢房歇息一会。等里面忙完了，再进去请安也不迟。” 费婆子皱眉，心里不爽快，她可不想陪着永芳在这里干等着。 永芳看了眼众人，对费婆子的想法也把握到几分，想着如今回府了，倒是没必要事事逞强，与人为善才是正理。于是笑道：“既然老太太有吩咐，那我便去厢房等着。费嬷嬷，这一路着实辛苦嬷嬷了。这会也没什么事了，嬷嬷便自去吧。” 永芳好意，但是费婆子却并不领情。冷哼一声，说道：“多谢四小姐体谅奴婢。奴婢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奴婢就先走了。” 云绣一听，眉毛略微一挑，然后就笑着说道：“费嬷嬷，说不定一会老太太和两位太太还要问话，嬷嬷要不等等？” 费婆子听了这话，心里很不爽快。严肃着一张脸，对云绣说道：“此事不劳烦云绣姑娘操心。我先去办完了差事，想来晚一点过来也是可以的。”然后对永芳说道：“四小姐，奴婢告辞了。” 永芳始终都是面带笑容，感觉到两人之间隐隐的火药味，倒是觉着有趣。永芳笑着对费嬷嬷说道：“嬷嬷自去便是，这里有云绣姐姐照看，嬷嬷不用担心。” “四小姐说的是。云绣姑娘是老太太身边第一得用的人，奴婢就不在这里碍眼了。”说罢，不等众人说话，转身带着丫头们走了。青袖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费婆子离开了。 永芳笑着，好似是随口说道：“费嬷嬷这性子倒是急。” 云绣附和笑道：“四小姐说的是，嬷嬷的性子就是着急了点。四小姐请这边走。一会老太太那里得了空，奴婢便来告诉四小姐。” 永芳感激的笑笑，说道：“云绣姐姐，麻烦你了。” “四小姐太过客气了，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四小姐请随奴婢来，奴婢伺候四小姐歇息。”云绣对永芳的态度很是恭敬，似乎根本不知道永芳在伯爵府具体地位一般。凡事都照着规矩来，不错半点。永芳见了，暗自点头，这个云绣倒是了得。比起费婆子，高下立见。 永芳跟着云绣到了厢房歇息。云绣安排了一个小丫头在厢房里伺候，这便出去了。 永芳坐在厢房里，觉着很是疲乏。几个时辰的马车，人都快都散架了。永芳靠在椅背上，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歇息一会，免得一会见了老太太精神不济，让人看了不喜。见小丫头在烧水泡茶，永芳便示意青瓶上前去帮手，顺便套话。青瓶点点头，便走到小丫头身边，没一会两个丫头便说起话来。 永芳见桌面上摆着糕点，这会也觉着有点肚饿，永芳便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很是爽口。正好茶水送了上来，永芳便就着茶水，吃了两块糕点，这肚饿的感觉总算是没有了。 永芳坐在厢房里等候，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永芳还能沉住气，但是青瓶这丫头却是焦急无比。数次走到厢房门口查看，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消息。永芳见了，便说道：“青瓶，不要着急。今日定是会见到老太太和太太的，略微等等也没关系。” “小姐，奴婢担心。” 永芳轻笑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只需记住，凡事照着规矩来就是了。放心，不会有事。” 青瓶并不知道永芳被接回伯爵府的缘故，因此心里是七上八下。见永芳如此镇定，青瓶虽然依旧焦急担心，不过也不像之前那般坐立难安。青瓶点头说道：“小姐，奴婢明白了。奴婢不慌张的。” 永芳瞧着青瓶这样，倒是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永芳听到外面有响动，有人在外面说这话。只是隔得远，永芳也听得不太明白。于是永芳吩咐青瓶到门口去看看，是不是来人了。青瓶得了吩咐，走到门口张望了一眼，然后赶紧回来对永芳说道：“小姐，奴婢瞧了一眼，好像是二小姐，三小姐，还有五小姐和六小姐一起来给老太太请安。这会老太太没空，只怕一会就要来厢房里歇息。”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6章 姐妹斗法 1 永芳一听是姐妹们来了，顿时打起精神来。同时吩咐青瓶，“一会几位小姐进来了，你可要礼数周到，不能让人说咱们不懂规矩。” “小姐放心吧，奴婢晓得。”青瓶也是紧张。今日回府，和以往完全不同。以往小姐回府，都是直接住到藕香院抱厦里，极少有机会见人，更别提见老太太了。今日倒是奇怪，一回来，便来见老太太。青瓶可是知道，老太太可是不待见小姐的。 永芳严正以待，算起来，她这也算是正式的在伯爵府露面了。这第一次，自然是要给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才是。 云绣掀开了帘子，将几位小姐给迎了进来。打头的是个高挑的姑娘，一身桃红色的衣裙，脸上细心打扮过，看上去很是明艳照人。永芳一看，记忆中倒是有印象，打头的这位便是而堂姐永婉，二房的嫡长女。而在永婉后面的则是庶出三姐堂姐永娴，最后面的则是永芳的庶出五妹妹永淑。六堂妹永莲则是二房庶出。 永芳见到了人，当即站了起来，上前和众人见礼。“见过二姐姐，三姐姐，还有五妹妹，六妹妹。”永芳脸上带着笑，显得十分的温和。 永婉瞥了眼永芳，暗自皱了下眉头。很是不待永芳，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厌恶。永婉冷冷的说道：“之前就听云绣姐姐说起，说是四妹妹回来了，正在厢房里候着，等着见老太太。四妹妹这一路可是辛苦了？” “多谢二姐姐关心，妹妹还好。一路上有丫头们伺候着，不算辛苦。”永芳很是客气的笑着说道。对于永婉不加掩饰的厌恶，永芳自然是看到了。不过永芳没放在心上，这个时候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永芳说完后，屋中一时间倒是沉默了起来。只因永婉没说话，永娴几个庶出的姑娘都不敢吭声。永婉厌恶的看着永芳，“今儿可不是祭祖的时候，四妹妹回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四妹妹，莫非你在白云庵里住着不舒服，这才回来的吗？” 永芳不在意的笑了笑，“二姐姐说笑了。说起这个，妹妹也是糊涂得很。听费嬷嬷说，是老太太和太太吩咐，让费嬷嬷将妹妹接回来的。二姐姐，老太太最是疼爱你，不知二姐姐是否知道。” 永婉不满的看着永芳，“若是我知道，我还需要问四妹妹吗。真是愚笨。”一脸嫌弃的样子，对于永芳的厌恶，简直是丝毫不掩饰的。 永芳笑了起来，这个二堂姐倒是个有趣的人。这是聪明了，还是愚笨了。或者说是性子直接，不知道拐个弯的。即便真的不喜欢自己，这面上功夫也要做一做吧，好歹大家都是同族姐妹。永婉连这点面子功夫都不做，永芳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或许在永婉的眼里，自己是不值得她费心思做面子功夫的。 永芳笑着说道：“妹妹整日里都住在庵里，没点见识。二姐姐最是聪慧不过了，还望二姐姐教教我。不知老太太和太太叫人接妹妹回来，究竟所谓何事。” 永婉冷哼一声，“说起来，妹妹倒是有点自知之明。老太太让人接妹妹回来，定也是怜惜妹妹，想妹妹在庵里受苦了。不过四妹妹，不是姐姐说你，送你去庵里，可不是为了让四妹妹你享受的。若是连一点苦都吃不得，动不动就回府，这可是要不得。你这样子，实在是太不像样子了。”永婉大喇喇的教训着永芳，一点顾忌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姐妹情谊了。永婉和永芳之间，还真的是半点情谊也无。要不是有一个血缘关系，要不是老太太的吩咐，只怕永婉就要直接叫人将永芳赶出去了。这种事情，依着永婉的性子，还真是有可能做出来。 永芳心中冷笑一声，不过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的笑，“二姐姐说的是。我也想整日里呆在白云庵中，安安静静的，也没人在耳边聒噪。不过，老太太和太太吩咐了，我做晚辈的，自然要按着老太太的吩咐做事。二姐姐，你说是吗？” 永婉眼中闪过怒火，然后冷着脸说道：“四妹妹在庵里住了几年，倒是越来越长进了。四妹妹若是对姐姐有什么不满的，大可以说出来就是。何必这么藏着掖着，让人看了，便觉着小家子气，一点都不喜。四妹妹这样，可是一点都不像咋们伯爵府的姑娘。” 永芳眼波流转，笑道：“请教二姐姐，不知伯爵府的姑娘该是如何？莫非是二姐姐这般？或者说是三姐姐这般？” “你？四妹妹是不满吗？”永婉很是不高兴。自己愿意和永芳说话，已经算是给她面子了。没想到永芳倒是个给脸不要脸的。竟然还敢暗讽自己，岂有此理。 永娴见永芳突然提起她，很是惊慌。 永芳见了，暗皱眉头。瞧着这样子，二姐姐永婉倒是威严十足啊！压的众姐妹都不敢出声了。永芳面露惊慌的说道：“二姐姐这话，恕妹妹不懂。还望二姐姐替妹妹解惑。” 永婉瞧着永芳惊慌的样子，笑了笑，显得不屑。然后说道：“瞧着四妹妹和以前相比，倒是变了一些。姐姐还不知道四妹妹这嘴上功夫这般厉害，还以为四妹妹在庵里住了这么多年，也该和那些个尼姑一般，只会说个阿弥陀佛。呵呵，姐姐是说笑的，四妹妹可别见怪。只是姐姐担心，妹妹常年住在庵里，只怕是不习惯这府里的生活。哎，既然四妹妹与佛有缘，姐姐就想着，妹妹不如和老太太还有大伯母说说，以后就别再来来去去的折腾，免得扰了妹妹的清修。干脆就一直在庵里住着。有什么事情，找个人传话就是了。呵呵，不过姐姐想着府中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只会四妹妹的。” “二姐姐好见地，想来老太太那里，二姐姐也是能够做主的。不如二姐姐一会就和老太太说说。”永芳真心说道，表情也很诚恳，还带有点讨好的意味。只是永芳心里，却是不以为意。这永婉未免也太高看她自个了。 永婉倒是没料到永芳会这么说话，以为永芳是在讥讽自己。可是看永芳的表情，又不像。永婉皱眉，不管是不是，永婉都很厌恶永芳，都不愿意看到永芳。无论如何，她都要说动老太太，让老太太将永芳送回白云庵，一辈子都不要回伯爵府。 永婉不屑的笑了笑，“四妹妹说的是，这事还需老太太和大伯母做主。要不这样，姐姐就辛苦一下，一会见了老太太，四妹妹不好意思开口，那姐姐就代劳了，帮四妹妹跟老太太和大伯母说说。以后四妹妹就安心住在庵里，每年也无需来来去去的，免得扰乱了四妹妹的心思。” 永芳笑了笑，只是目光显得有点冷。永芳收敛神色，看着永婉说道：“二姐姐果真有心，想得这般周到，妹妹倒是要好生感谢二姐姐。”永芳绝口不提这次回来有可能便不会再回白云庵的事情。永芳很是好奇，要是永婉知道自己以后都要留在府里，会是个什么表情。只怕是要气死去。 “四妹妹太过客气了，咱们是姐妹。我帮着四妹妹说话，也是应该。”永婉笑着说道。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7章 姐妹斗法 2 “多谢二姐姐想的这般周到。妹妹听说二姐姐的好事快近了，妹妹在这里祝愿二姐姐能够顺心如意。”永芳笑着说道。回来的时候，从青袖那里打听到二婶正在给永婉相亲，已经看了好几家，说不定就快要定下来了。而且二婶相看的都是公侯世家，想来永婉也是欢喜的。 果然永婉听了永芳这话，略显矜持的笑了笑，“多谢四妹妹吉言。只是四妹妹那名……四妹妹可别介意。”永婉呵呵的笑了两声，想要将永芳那名声说出来，只是觉着晦气，便打住了话题。总归永婉见了永芳后，这心里就不舒坦，心里满是厌恶。想到永芳那扫把星的名声，就觉着晦气。这会自己正是要说亲的时候，偏偏永芳此时回府，可别影响到自己才好。永婉打定主意，即便说不动老太太，也要想法子说动母亲，让永芳赶紧回白云庵，别在这府里住着，晦气。 永芳笑了笑，丝毫不介意。扫把星又如何？扫把星就活该被人嫌弃吗？永芳笑了起来，她倒是要众人看看，自己这个扫把星会活的很好，她会让所有人都后悔今日对自己的态度。 永婉的未尽之言，永娴几人心里都是明白的。当年府中连着几年出事，便是因为永芳这个扫把星，也因此众人对永芳也是都是敬而远之。要不是因为永芳在庵里住了几年，府中也一向太平，只怕这会是没人肯和永芳待在一个屋里面的。毕竟这扫把星的名声可不是说说而已。 永婉和永芳说了这么一会话，只觉得晦气。反正永婉这会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永芳是因为什么缘故回来的，都不能让永芳在府里住下。也因此，永婉便不想再和永芳说话，免得自己沾染了晦气。转而和永娴说起话来。 永娴说话小心翼翼的，处处奉承着永婉。永芳在一旁冷眼看着，真替永娴觉着累。整日里尽说些好话，也不觉得牙酸。 永婉和永娴两人闲聊着，至于永淑和永莲则是仔细的听着。永芳也没说话，就听着永婉和永娴的闲聊。永淑或许是觉着大家忽略了永芳，又想到两人毕竟是亲姐妹，于是便和永芳低声说起话来。“四姐姐，如今也不是祭祀的时候，四姐姐这次回府，可是有什么事情？若是需要妹妹帮手的，四姐姐尽管吩咐。” 永芳有点意外永淑竟然会主动和自己说话。虽然永淑也是大房庶出姑娘，和她是同父姐妹，但是两姐妹真的没什么交集，连说过的话五个指头都数的出来。永芳很是诧异。不过不管如何，永淑的善意，永芳还是感受到了。永芳还是笑道：“五妹妹，此次回府，是老太太和太太安排的。姐姐也不知所为何事。不知五妹妹可是有听说过什么不曾？” 永淑一听，心中疑惑。对于永芳这个说辞，永淑心里是有点不相信的。可是看看永芳，不似说谎的样子，难道真的是老太太和母亲决定的。但是让四姐姐永芳回府，究竟有什么事情呢？永淑想不明白，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四姐姐，妹妹也是不知。妹妹之前听闻四姐姐回来了，还以为是四姐姐有什么事情，这才会在这个时节赶着回来。”说完后，永淑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永芳笑道：“如今看来，或许是老太太和太太有事，这才让人将我接了回来。”永芳心里想着，老太太和太太将此事瞒得好紧。再看永婉，听说二婶很是疼爱永婉。若是二婶知道了，说不定就会告诉永婉。可是永婉分明不知道，这么说来，老太太那里是将二叔和二婶一家都瞒住了。永芳担心，若是一会将事情说开了，二婶那里会不会闹起来。要真是闹起来了，自己又该如何做才好？ “想来定是这样了。”永淑附和的说道。 永芳说道：“五妹妹，姐姐听闻五妹妹如今跟着先生读书，不知五妹妹学的如何？姐姐想着五妹妹如今定是才学出众，琴棋书画均是不俗。” 永淑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四姐姐谬赞了，妹妹不过是学了点皮毛而已，当不得四姐姐这般说。不过二姐姐和三姐姐却是不同，二姐姐的琴艺，就是先生也是夸赞的。上次老太太的寿辰，二姐姐弹了一首给老太太祝寿，当时很多人都说二姐姐琴艺了得。就是妹妹我也是听得入迷了。” 永芳自是不知有这事，看向永婉。永婉长相出众，打扮一番，很是明艳照人，让人一眼看去，便移不开眼。加之才学出众，又是伯爵府二房的嫡长女，也难怪众姐妹都以永婉为首。而永婉有这般条件，有些傲气也是平常。就是在现代社会，美女们个个不都有点脾气嘛！ 永婉早就察觉到永芳和永淑在私下说话，见永芳看了过来，永婉嘲弄一笑，然后说道：“瞧四妹妹和五妹妹说的这般投契，可是在说什么好事。四妹妹不妨说出来，也让大家听听，四妹妹你说可好？” 永芳淡淡一笑，说道：“二姐姐误会了，妹妹我和五妹妹不过是闲聊罢了。说些彼此的近况而已。” “哦！”永婉挑眉，笑了笑，说道：“四妹妹不说，姐姐倒是忘了。对了，四妹妹最近在庵里住得可还好？不会有人没点眼色，给四妹妹添堵吧？四妹妹可别被人欺负了，就只会躲起来哭。依着四妹妹那名头，哼，谁敢欺负四妹妹，四妹妹只需说一声那三字，定是没人胆敢冒犯四妹妹。” 永婉这话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嘲弄，嘲弄永芳是个扫把星，是个不收人待见的扫把星。无论走到哪里去，都只会有一个结果。众人要么厌恶，要么敬而远之。总之扫把星就是扫把星，一辈子也别想翻身。 永芳自然也听出这话里面的那点嘲弄的意思，永芳随意的笑了笑，说道：“二姐姐多虑了。白云庵里规矩森严，众人都在苦心修行。二姐姐所说的，不过是臆测罢了。再说了，有二姐姐好心提醒，处处为妹妹计较。等轮到别人的时候，妹妹也是不惧了。”说罢，永芳好似是觉着好笑一般，竟然笑了起来。 永婉暗自皱眉，厌恶的看着永芳。接着转而笑了笑，说道：“嗯，还是四妹妹清楚这白云庵的情况，毕竟四妹妹也算是白云庵的人。姐姐就不同了，整日里就在府里，忙着跟先生读书，还要学琴棋书画，不比四妹妹在白云庵那般清闲。可以有许多时间和庵里的人好生来往。跟着众位师太学着如何做个出家人。咱们就是个俗人，比不得四妹妹吃斋念佛，将这嘴皮子越念越利索。怕是四妹妹这个模样，老太太和大伯母都不清楚吧。”说完后，又是嘲讽的看着永芳。 永芳挑眉，微微笑了笑，永婉说自己嘴皮子利索。以永芳看来，永婉这嘴皮子才是真正的利索。丝毫不惧得罪了人，这嚣张的性格，是一览无遗。再看看其他三位姐妹，都是低着头，只当是什么也没听见。就是永淑也是稍稍的避开了点，好似是要和永芳划清界限一般。 永芳看着永婉，笑道：“二姐姐果真是了不起，妹妹佩服。二姐姐不光才学出众，就是这眼光也让人刮目相看。妹妹这才回来一会，二姐姐就从妹妹身上看出这么多事情来，妹妹当真是除了佩服，别无话说。”永芳说的很真诚，非常的诚恳。就是那眼神，也让人相信永芳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可就不是说的那般回事了。永芳此刻心里很是不待见永婉。永婉这性子，只怕没人喜欢得起来。永芳原本打定了主意，要与人为善。但是面对永婉那张嘴，只怕就是佛祖，也该嗔怒了。 －－－－－－题外话－－－－－－ 求收藏，求点击。收藏少的可怜，大家要是喜欢这文的话，就请【加入书架】，元宝努力更新，感谢大家。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8章 厌恶的依旧厌恶 永婉很是恼怒，她看的出来，永芳分明就是对自己不屑。她一个扫把星，自己还没嫌弃她，永芳竟然敢对自己不屑。永婉怒气横生，打定主意要好生教训教训永芳。让永芳知道点好歹。 不过就在此时，云绣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六小姐，老太太和大太太还有二太太知道各位小姐都在这里，让奴婢来说一声，让各位小姐进去说话。” 永婉一见云绣进来，也就收起了之前要教训永芳的心思。听了云绣的话，当即就站了起来，笑道：“云绣姐姐，老太太和太太们可是谈完了事情？” “正事。老太太和大太太还有二太太这会子正好有空，诸位小姐随奴婢进去吧。”云绣对着永婉说道。不过说完后，特意看了眼永芳。眼中似有深意。 永芳微微挑眉，莫非云绣知道些什么。不过想想她是老太太身边的心腹丫头，想要知道点什么，也是平常。 永婉笑着说道：“那好。那咱们这便进去给老太太还有太太们请安。”永婉说着就率先往外面走去。永娴也站起来跟着永婉后面。不过永娴还不忘很客气的招呼永芳，“四妹妹，咱们一起走吧。” “三姐姐先行，妹妹走姐姐后面便是。”永芳走在永娴后面，跟着一起出了厢房。 云绣领路，带着众人进了正堂。从屋外进到屋内，光线顿时一暗，永芳睁大了眼睛看着。这里她还是第一次来。但是记忆中却是来过一次的，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那一回，老太太的威严，将以前的永芳吓得回去病了浩几天。自此，心里面便埋下了对老太太的恐惧。而这一回，永芳难免受到残留意识的影响。竟然也有了微微的紧张不不安。 “孙女见过老太太。”永芳跟着永婉和永娴几人给老太太请安。永芳低眉顺眼的，一副很是规矩懂礼的样子。站在后面，一副不引人注意的样子。 郭老太太瞧着精神还不错，想来身子骨也甚是康健。郭老太太见了几个孙女很是高兴，笑呵呵的说道：“嗯，都起来吧。去给太太们请安。” 永芳站在永婉后面，瞧了眼老太太，然后便转身给母亲黄夫人还有二太太段夫人请安。请过安后，永芳站了起来，察觉有人看着自己，永芳微微抬起头来，就看见母亲黄夫人正看过来。 黄夫人见到永芳，也是愣了下，虽然早就知道永芳今日回来，也得到永芳在厢房等着的消息。但是永芳和去年回来的时候相比，变化很大。所谓女大十八变，果然如此。黄夫人这会心情很是复杂。从本心上来说，永芳是她的嫡亲女儿，而且从小就没享受过这伯爵府嫡出小姐该有的尊荣，反而是吃尽了苦头。除了生下来的那几个月是在府中度过，接下来的日子先是在别院，接着又是庵里。按理她该对永芳多多补偿，弥补缺失的母女感情。只是多年来，亲情淡漠，加之那个名声，这要让黄夫人对永芳稍微亲热一点，做出一个母亲该有的态度来，黄夫人一时间还真是做不到。也因此，此时此刻黄夫人看向永芳的目光依旧是冷淡的。好似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实在是多年来母女感情淡薄，除了像是看一个陌生人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永芳。 永芳却是对着黄夫人微微笑了笑，表情很是恭敬。黄夫人愣了下，她记忆中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永芳这样子笑。记忆中的永芳总是一副低眉顺眼，懦弱木讷的啥样子。不过想来也是，这么多年来，两母女还真没见过几次。即便是永芳每年回来祭祖，除了请安的时候见上一面外，别的时候黄夫人那目光都不往永芳身上瞧的。记忆有差也是平常。 永芳却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尽到自己做晚辈的本分，凡事照着规矩来就是了。至于别的，还不是现在可以想的。而且此刻永芳心里很紧张，生怕自己做错了一点，惹的老太太不快。要是这样，自己回府的打算，只怕是要泡汤了。 请过安后，大家分别坐下。永婉挨着老太太，陪着老太太说话逗乐，没一会老太太就笑了起来，显得很是开心。永芳偷偷地看了眼二太太段夫人，就见段夫人笑骂道：“婉丫头，老太太说了一天的话了，这会也乏了，你可别尽缠着老太太，免得让老太太累着了。” 永婉笑道：“母亲放心，女儿明白。”然后转首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孙女给你弹琴解闷可好？” 老太太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老二媳妇，婉丫头很是懂礼，你不用拘着她。” 段夫人很是高兴，不过嘴上还是谦逊的说道：“老太太慈爱。婉丫头，还不赶紧谢过老太太。不可因为老太太慈爱，便失了礼数。” 永婉站起来，说道：“母亲放心，女儿明白。”然后又对老太太说道：“多谢老太太慈爱，孙女赶明儿就做个抹额，来孝敬老太太。” 郭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乖孙女，你有心就好了。这些针线活，让下面的丫头做就是了。” 永婉靠着老太太，甜甜的笑道：“孙女孝敬老太太，那是孙女的本分。孙女不辛苦，孝敬老太太的孙女定是要一针一线都亲自动手做，这样才能显出孙女的一片诚心。不过孙女的手艺有限，到时候老太太可别嫌弃啊！” 郭老太太顿时就笑了起来，“乖孙女，你有这个心就好。” 屋中众人都附和着笑起来，段夫人又是几句奉承话送上，加之永婉的配合，顿时将老太太逗得合不拢嘴，很是高兴。而黄夫人此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自从大女儿永婷出嫁后，自己膝下也没个姑娘陪着老太太说话解闷。虽说这并不是很要紧的事情，但是黄夫人却见不得段夫人那样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尤其是段夫人那得意的眼神，黄夫人一瞧段夫人那样子，心里便有气。 黄夫人目光一转，就落到了永芳身上。若是永芳没那个名声，说不准这会也能和永婉一争长短，也能让自己在老太太跟前露露脸，免得所有的风头都被段夫人抢了去 永婉一边陪着郭老太太说话解闷，一边不时的看一眼永芳。自从永芳进了屋子后，大家似乎都自觉将她忽略了一般，好似根本就没这个人一样。就是郭老太太，也是最初看了眼永芳，后来眼角余光都不曾留给永芳。只因老太太实在是厌恶永芳，尤其想起当年的事情，府中遭了那么多难，差一点被抄家，都是因为永芳这个扫把星的缘故。一想到这里，老太太就恨不得掐死永芳算了。要不是静虚师太出面说话，说永芳的孽障已经消除，并且永芳年龄大了，总不可能一辈子住在庵里。总归姑娘家大了，也是要出嫁的。否则老太太是绝对不会答应将永芳接回来。但是很显然，即便有静虚师太暗中帮助，也无法改变郭老太太对永芳的固有印象。厌恶的依旧是厌恶。 永芳端坐着，不曾胡乱看一眼。永芳心里很清楚，如今只是被无视，这在永芳的预想中，已经算是很好的情况了。没有一上来就是各种讥讽谩骂，这让永芳总算是有了个适应过程。想来老太太即便厌恶自己，也是讲究体面的人，不会如市井妇人那般说话。因为永芳早有心理准备，此刻永芳倒是慢慢的平静下来。脸上带着笑，很是认真的倾听的众人说话。 老太太不经意间瞥了眼永芳，见永芳神色平静，倒是略微有点诧异。 －－－－－－题外话－－－－－－ 新人新文求收藏，感谢，感谢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9章 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永婉倒是精怪，老太太不过只是瞥了眼永芳，倒是让永婉看了去。永婉眼珠子一转，便笑道：“老太太，之前孙女在厢房的时候和四妹妹闲话聊天，这才知道四妹妹在佛经上很是有些心得。这也难怪，毕竟四妹妹常年住在白云庵，早就习惯了青灯古佛相伴的日子。如今四妹妹突然回来，孙女担心四妹妹都不习惯。孙女想着还是白云庵更适合四妹妹。老太太您看，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的话，便让人将四妹妹送回去。也免得打扰了四妹妹的修行。” 黄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就暗皱了下眉头，狠狠的看了眼永芳，接着又瞪了眼永婉。永婉这丫头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实在是太过放肆。黄夫人是看永婉，是越看越不顺眼。一点规矩都没有。要不是老太太宠爱，黄夫人都想直接骂上几句了。 段夫人并不知道永芳突然被接回来的缘由，对于永芳这个扫把星，段夫人自然是希望离得远远的。永婉这话正好说出了她的想法，段夫人当即就附和道：“老太太，婉丫头说了也是，四丫头常年在白云庵，估计也不习惯咱们府里的生活。如今也不是祭祖的时候，老太太，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明儿就让人将四丫头送回去吧。”段夫人说完后，狐疑的看了眼黄夫人。突然将永芳这个扫把星接回来，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哼，瞒着便瞒着，反正定是不会让黄夫人如愿的。 “此事无需弟妹操心。这事老太太自有定论。”黄夫人突然开口。即便黄夫人不喜欢永芳，即便母女感情淡薄，但是永芳也是她的亲生女儿，也是长房的姑娘。长房的姑娘还轮不到二房的人来安置。再说这事早就定了下来，轮不到段夫人在这里说三道四的。她才是伯爵府的当家太太，是孙家的族长夫人，她还没说话，段夫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放肆。 段夫人暗自冷哼一声，然后说道：“大嫂说的是。此事老太太自有定论。老太太，只是媳妇想着，咱们府上家大业大，老爷们又在朝中当差，可是容不得半点差错。四丫头的事情大家心里也都明白。如今也不是祭祖的时候，这时候让四丫头回来作甚？岂不是祸害大家嘛！”段夫人丝毫不客气，就差没直接说永芳是扫把星，她一回来，全府的人都要跟着倒霉了。 黄夫人暗自冷笑一声，此时无论出于何种缘故，黄夫人也是不能相让的。就听黄夫人说道：“弟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难怪弟妹这般，不过也怪不得弟妹。四丫头在白云庵住了许多年，不知弟妹可知芳丫头为何会住到白云庵去？弟妹无需如此，想来弟妹也是不太清楚的。那嫂嫂我便和弟妹说说吧，白云庵的静虚师太十分了得，佛法造诣上十分高深。四丫头在白云庵便是师从静虚师太，由静虚师太亲自消除芳丫头身上的孽障。到如今将近八年，前段时日静虚师太给老太太来信一封，说是四丫头身上的孽障已除，已与一般姑娘并无差别。老太太怜惜孙女，加之静虚师太的担保，这才让人将四丫头接了回来。” 这件事情在此之前就只有郭老太太和黄夫人还有孙大老爷知道。原本对于是否接永芳回来，大家还犹豫着，不过最后是郭老太太了话，这事才成了。如今永芳回来，别管黄夫人如何不待见永芳，但是面对段夫人的挑衅，黄夫人无论如何都要反击回去。此时维护永芳，便是维护自己的面子。她是当家太太，段夫人不过是协理家事，还轮不到段夫人骑到自己的头上撒野。因此，无论如何黄夫人都不能让段夫人得意。 段夫人这会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很是吃惊。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让永芳这个扫把星住回伯爵府，这岂不是要乱套了。什么静虚师太，什么孽障消除，段夫人全都不相信，她只知道永芳是扫把星，永芳一回来，全府的人都要跟着倒霉。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永芳住进伯爵府。 段夫人冷哼一声，此事必须要争。段夫人笑着说道：“听大嫂这么一说，这位静虚师太很是了得。不过大嫂说的不过是一面之词罢了，再说四丫头也是大嫂的亲身骨肉，大嫂维护四丫头也是应当。哈哈，大嫂可千万别见怪，我是没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四丫头是个什么样的，当年的事情想来大家都还记得，虽说这几年府中平安顺利，但是也经不起再来一次。那位静虚师太所说的，姑且听之便是，当不得真。老太太，不知媳妇说的可对？老太太，咱们可不能拿全府人的性命来做赌注啊！” 老太太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众人，一直不曾开口。这会段夫人问起来，老太太不过是略微点点头罢了。段夫人见老太太表态，当时就犹如神助一般，对黄夫人说道：“大嫂你也看到了，老太太也是这么认为的。静虚师太再了得，那也是方外之人，对于咱们府上的情况毕竟不清楚。咱们府上几百号人，加上依附府上生活的族人，这可是了不得。若是因为四丫头出了点事情的话，那可就不好了。出于稳妥，我看还是赶紧让四丫头回白云庵住着才好，也免得府中生出什么事端来。” 黄夫人气得要死，不过面上却是不显，依旧是带着笑说道：“这么说来，弟妹倒是好心。” 段夫人轻笑道：“不过是位大家伙考虑罢了，想来大嫂定不会为了一个四丫头，就置全府的人不顾吧。四丫头的确是大嫂的嫡亲女儿，可是四丫头也的确是不适合在府中居住，还望大嫂能够明白。” 黄夫人笑了笑，说道：“弟妹张口闭口就是说四丫头如何，看来弟妹这见识还是有限啊！静虚师太的本事如何，老太太最是清楚不过。就是当年最为要紧的时候，也是静虚师太……”说到这里，黄夫人猛然住了嘴，小心的看了眼郭老太太。见老太太神色不动，似乎没听见一般，这才继续说道：“过往的事情咱们不提，不过若是弟妹当真有心，不妨好生打听打听这静虚师太的本事。总归静虚师太说的话，定是没错的。老太太，媳妇可说的对？” 黄夫人和段夫人都看着郭老太太，就是永婉等人也都等着老太太表态。从刚才的话中，大家也听出点名堂来。如今永芳能不能留下来，就要看老太太的态度了。永淑有点担忧的看了眼永芳，只见永芳面色平静，嘴角微微上翘，面带微笑，似乎大家说的事情和她无关一般。永淑见永芳如此，心中倒是佩服。看来在白云庵这么多年，四姐姐这镇定功夫倒是修炼出来了。 永婉得知永芳要留在伯爵府，以后都不回白云庵了。吃惊的无以复加。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永芳这个扫把星怎么能住在府上，那岂不是要大乱。如今自己的婚事正在要紧的时候，永芳这时候回来，那自己岂不是要倒霉了。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能让永芳住在府里。 “老太太，四妹妹回府，孙女自是欢喜。只是孙女这心里还是很担心，万一府中出了什么事故，这该如何是好？”永婉靠在郭老太太身边，小声的说道。毫不掩饰她的担忧。 郭老太太睁开眼，笑了笑，拍拍永婉的手背，说道：“莫要担心，静虚师太佛法精深，这么多年来从来不曾妄言。”老太太这话一出，顿时就将大家的心提了起来，尤其是段夫人。段夫人频频的对永婉使眼色，就是让永婉在老太太耳边再多说说，千万别让永芳留下来。总归段夫人一是不希望府中有个扫把星，二是不想让黄夫人好过。总之永芳是不能留在府中的。 永婉紧咬着嘴唇，看了眼永芳。只见永芳神色镇定，脸带微笑，好似众人说的话和她没有关系一般。永婉见了，心里很是不忿。心想你有什么资格镇定，你凭什么镇定。你不是该惊慌失措吗？不是该胆小懦弱吗？如今倒是有胆子了。哼，一会就有哭的时候。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10章 终于留了下来 永婉心中焦急，慌张，不满，愤怒。不过在老太太面前，永婉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永婉一脸担忧，还有点恐惧的样子，看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孙女心里害怕。不如还是让四妹妹住到外面去吧。” 段夫人很是满意的看着永婉，心想，对，就是该这么说。一定要说动老太太。 老太太笑了起来，看了眼永芳，又冲永婉慈爱的笑了笑，示意永婉不用担心。然后老太太对永芳说道：“四丫头，你上前来，让祖母好生看看。” 永芳起身，低着头，小步上前，恭敬的说道：“孙女永芳见过老太太，老太太福寿安康。” 郭老太太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抬起头来，让我老婆子好生看看。” 永芳微微抬起头来，只见老太太目光甚是严厉，还有一丝厌恶在其中，永芳又赶紧低下头去。 郭老太太将永芳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暗自皱了下眉头。这一年来永芳变化很大，先是个子高了不少，再者容貌也长开了，面容秀丽，加之那骨子说不出来的气质，让人看了便觉着气度不凡。偏偏就是这点，让郭老太太心中不喜。若是永芳一副懦弱慌张的样子，郭老太太心里估计还会高兴点。毕竟在郭老太太想来，永芳就该是那个样子。可是永芳偏偏是一副镇定如初的模样，好似什么都不在乎，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中一样，这让郭老太太心里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莫名的就越的厌恶起永芳来。 “老大媳妇，四丫头今年多大呢？”郭老太太突然问起黄夫人来。 黄夫人愣了下，当即回答道：“回老太太的话，芳丫头是三月生的，如今已经十五了。” 郭老太太嗯了一声，点点头，说道：“也是个大姑娘了。咱们府上的姑娘个个都是娇养着，还特意请了先生回来教导。说出去，人人都是要夸咱们府上的姑娘知书达理，容貌才情皆是出众。” “老太太说的是。”黄夫人和段夫人一时都没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只能先附和着。 郭老太太又继续说道：“四丫头虽说出生便是不祥，咱们府上为此也是多番磨难。不过四丫头总归也是咱们府上的姑娘，而且还是长房嫡出。” 段夫人一听急了，听老太太这话，莫非是要同意留下永芳。可是老太太正说着话，段夫人也不敢打断了老太太的话，她还没那个胆子。 郭老太太继续说道：“静虚师太此人我甚是了解，佛法高深，就是和相国寺的高僧比起来，也是不差的。当年府中遭难，静虚师太义气相助，使得咱们府上度过难关。后来又为了消磨孽障，这才将四丫头带到了白云庵中，几年下来，虽说不曾亲眼见过，但是我老婆子也是清楚静虚师太出力甚多，终将四丫头身上的孽障消磨干净。如今静虚师太说四丫头和一般姑娘家并无差别，这话我老婆子倒是相信的。” 老太太话音一落，段夫人便焦急的说道：“老太太，媳妇……” 郭老太太抬手制止了段夫人的话，继续说道：“此次让人将四丫头接回府中，也是我老婆子的意思。既然四丫头已经无事，如今年岁也大了，也该考虑下终身大事才是。不过为安府中众人的心，老大媳妇，四丫头那里你需多多用心。暂时就不让四丫头出来了。等过个一两个月，若是无事，再照着府中的规矩行事便是。”郭老太太这话的意思便是要暂时将永芳软禁，不要出来见人了。如果期间府中生出事端来，估计不管是什么缘故，到时候都要算到永芳的头上。那样一来，永芳肯定是要被再次送回白云庵的。 站在老太太跟前的永芳偷偷看了眼老太太，然后又低下头去。老太太的决定，只怕没人有胆子反对。看来自己是注定要先过一段被人看守软禁的日子了。但是这对永芳来说，却是个好消息。至少老太太是同意了她回来。 虽然老太太厌恶永芳，但是老太太并不是一个没有智慧的人。并不会因为厌恶永芳，就会将之前的决定推翻。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除非必要，老太太一般是不会改变的。 黄夫人长舒一口气，当即答应道：“老太太放心，媳妇一定会好生将四丫头看好的，不会让她出来打扰了老太太。” “嗯，这样就好。”郭老太太点点头。“等过了这段时日，若是没事，便按照府中规矩来就是。” “是，老太太。”黄夫人很是干脆的答应道。 段夫人却是急了，“老太太，媳妇觉着这样似乎不是太妥当。不若让四丫头到别院去住些日子，若是府中没事，到时候再接回来也不迟。” 黄夫人一听，最初心里很是不满，就想要刺上段夫人两句。不过接着一想，又犹豫了起来。万一永芳身上的孽障没有消磨干净，万一期间府中出了事情，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只怕自己也是要被牵连的。黄夫人这一犹豫，就觉着暂时将永芳送到别院去，也未尝不可。过段时日若是没事了，再接回来就是。也因此，黄夫人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老太太，等着老太太的最终决定。 郭老太太暗自皱了下眉头，事先她已经很明确的答应了静虚，若是此时出尔反尔，将永芳送到别院去，此事静虚不知道还好。若是让静虚知道了，静虚定是要过问的。对于静虚，老太太心中感受很是复杂。她并不愿意和静虚起了冲突。再说了如果永芳依旧是个扫把星，送到别院或是住在府上并无什么区别。要出事依旧会出事。郭老太太暗自叹气，看了眼永芳，眼中满是厌恶。这个扫把星，若是当初狠狠心，将她掐死便没这么多事情了。不过如今倒是有点为难。答应了静虚的事情，自然是要办到。虽然静虚只是个出家之人，但是郭老太太却很明白静虚的能量，能不得罪静虚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想通之后，郭老太太先是咳嗽一声。屋里顿时安静下来，都等着老太太话。郭老太太看着永芳说道：“四丫头，你师从静虚师太，想来这些年也是有所得益。等会让你母亲安排一番，这段时日你便住在府里，安心的抄写经书。别的事情暂时你也别关心了。等经书抄写完毕之后，若是好的，以后凡事按照府中的规矩来就是。你可明白？” 永芳当即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孙女明白。”永芳松了口气，看来姑祖母的话在老太太这里还是挺有分量的。至于抄写经书，这事是永芳做惯了的事情，自然不成问题。 段夫人见郭老太太决定将永芳住在府中，这心里顿时就不是滋味。想要说话，可是见老太太那表情，段夫人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又都咽了下去。老太太决定的事情，段夫人可没觉着凭着自己的本事，就能使老太太改变主意。 黄夫人却是松了口气，住在府上也好。由她亲自看着，想来是没什么大事情的。“老太太，媳妇下去后，就会好生安排四丫头，老太太尽管放心。”黄夫人说道。 郭老太太点点头，“老大媳妇，四丫头是个什么情况，你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事交给你，你需用心。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便不好了。” “老太太放心，媳妇明白。媳妇定会好生安排，不会出事的。”黄夫人很是认真的说道。若是在这期间真的出了事，永芳最多就是被送回白云庵，但是她这个做媳妇的可就麻烦了。到时候段夫人定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打击自己的机会。 段夫人见了，心中暗自冷笑。哼，她还就不信了永芳这个扫把星真的就没事情了。若是出了事，到时候她倒是要看看黄夫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11章 得意的笑 郭老太太说道：“老大媳妇，你是个妥当的。这事交给你，我老婆子也放心。” 黄夫人听了，心中又是喜又是忧，“多谢老太太。媳妇不会辜负了老太太的信任。” 郭老太太点点头，又看着永芳，“四丫头，静虚师太说你身上孽障已经消除，此事不知真假。希望你这段时日好自为之，不要行差踏错。若是有事，到时候该是如何，想来你心中也是明白。” “孙女明白。”永芳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孙女自当谨言慎行，绝不行差踏错半步。还望老太太放心。” “放心？哼，等过段时日再说这话不迟。”郭老太太摆摆手，“行了，先下去吧。老大媳妇，你也下去好生安排一番。其他人也都下去吧，说了这么一会话，也乏了。” “是，老太太。”众人纷纷起身离去。 永婉却是不太甘心，不过她也没胆子敢反驳老太太的决定。不过永婉还有别的心思，于是就说道：“老太太，让孙女留下来伺候你吧。也让孙女尽尽孝心。” 郭老太太很是高兴，笑呵呵的说道：“乖孙女，没白疼你，知道孝敬祖母。” “孙女孝敬祖母那是应当的。老太太，就让孙女留下来陪你吧。”永婉说道。 郭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那好，不过你可不能嫌烦闷。” “多谢老太太，孙女定会用心伺候老太太的。”永婉十分高兴的说道。 此时已经走到门边的永芳听到永婉这话，回过头来看了眼永婉。正好就和永婉的目光对上。永婉挑衅的看着永芳，眼里全都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永芳冲永婉笑了笑，笑容中隐隐带了点嘲讽。似是在嘲讽永婉是个小丑一般。永婉见了，顿时气炸了。正要说话，又反应过来老太太就在身边。加之永芳已经走了出去，永婉这口气只好暂时憋着。永婉心里恶狠狠的想着，哼，永芳，我倒是要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等你被送回白云庵的时候，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黄夫人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便对永芳说道：“你跟我来。”然后看了眼永淑，“你也过来。” “是，母亲。”永芳和永淑答应道。 跟着黄夫人到了藕香院，进了正堂后，永芳和永淑便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屋中，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黄夫人坐在正位，严肃着一张脸，好一会都没说话。永芳悄悄看了眼黄夫人，见黄夫人板着脸，不知在想什么，永芳便收回目光，等着黄夫人示下。 永淑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偷偷看了眼永芳，心里想着太太要安排四姐姐的去处，不会是想让四姐姐和自己住在一起吧。想到这个可能，永淑心里就觉着害怕。虽然老太太说的很明白，白云庵的静虚师太说四姐姐已经无恙，和平常姑娘家一般。可是这事只是说说而已，谁也不敢肯定就一定没事。万一自己和四姐姐住在一起，那到时候万一自己出了事，真的是哭都没地方哭去。可是这话永淑却没胆子说出口。心里只盼望着黄夫人能够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不要将四姐姐安排到自己那院子里去。 其实黄夫人此刻还真是在犹豫为难，因为府里一直就没想过要给永芳单独安排一个院子。往年永芳回来，也都是在藕香院后面的抱厦里住着，不过是三两日而已，自然是不大要紧。可是如今可不是三两日的事情，而是至少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总不能还住在抱厦里。而且现在要给永芳安排一个像样的，符合永芳身份的院子，也有点来不及。毕竟府中能住人的地方早就有了安排。至于府中角落里的那几个小跨院，如今都荒废着，一时还真住不了人。估摸着收拾出来，也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黄夫人看着永淑，“淑丫头，你那院子里还算宽敞，不如你就和你四姐姐住一起吧！” 永淑一听，顿时就白了一张脸，心里恐惧慌张。定了定神，说道：“母亲，女儿，女儿……四姐姐住女儿那里只怕委屈了四姐姐。女儿那院子狭小，再者二姐姐和三姐姐时不时也会到女儿那里走动，若是有所冲撞，女儿到时候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望母亲示下。”永淑越说越顺溜。她是看出来了二姐姐永婉很是不待见四姐姐，那便以二姐姐永婉做为借口，想来太太也是不愿意看到四姐姐和二姐姐生冲突的。 果然永淑的话也提醒了黄夫人，今日在老太太那里听永婉说的那些话，就知永婉这丫头是巴不得永芳赶紧回到白云庵，若是真将永芳安置在永淑那院子里，到时候和永婉起了什么冲突，还真是不太好收拾。说不定段夫人就有了借口，到老太太跟前编排一番，惹出是非来。 黄夫人看了眼永淑，“行了，淑丫头你说的也是个事，看来你四姐姐是不能安置在你那院子里。” 永淑一听，顿时如释重负，终于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这感觉真好。不过永淑还是很抱歉的看了眼永芳，虽然这样得罪了永芳，但是比起自己的小命来，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永芳低着头，没说话。对于永淑的说辞，永芳根本没放在心上。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若是换了自己，只怕也是会这么说的。毕竟这是古代，自己又有扫把星的名头，人人惧怕也是平常。就是在现代社会，若是一个人有了扫把星的名头，只怕也是交不到朋友的。说不定家人也会厌恶，只能搬出去一个人住。 黄夫人很为难，没个合适的地方安置永芳。早知道就先将永芳安排到别院去住算了，也没这些烦心事。永淑见黄夫人为难，也想着稍微补偿一下永芳，同时也是为了讨好黄夫人，便说道：“母亲，女儿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黄夫人神情淡淡的，“说来听听。”此刻黄夫人想的是如果没处安置话，最终只好安置在自己这院里了。 “母亲，女儿记得翠竹院隔壁倒是有个空着的小跨院，还是上个月才空出来的。女儿想着，这会派人却收拾一番，想来晚上定是能住人的。” “翠竹院？”黄夫人先是一愣，接着又笑了起来。翠竹院是二太太段夫人住的地方，她那院子的旁边的确是有个小跨院，原本住着一个侍妾，不过上个月人没了，那小跨院就给空了下来。那小跨院说起来也是二房的地盘，将长房的姑娘安置到二房那边去，还是永芳这个扫把星。黄夫人想了想，只怕段氏是要被气死去。想到段夫人被气得要死的样子，黄夫人心里就觉着舒坦。 “母亲，不知女儿说的那个小跨院是否合适？”永淑有点忐忑，她也知道这里面的名堂，若是让二婶知道是自己出的这个主意，只怕二婶是要恨死自己了。 黄夫人笑了笑，“五丫头，你倒是提醒我了，既然你二婶那里有个闲置的院子，如今这会也没别的地方能够安置四丫头，少不得要和你二婶好生说说才是。” “母亲说的是。”永淑心里更加忐忑了。以二婶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此事，只怕是要狠狠的闹一通的。 “费家的，你去找二太太，就说我要借用她那个小跨院，将四丫头安置进去。”黄夫人笑着对费婆子说道。 费婆子很是为难，“太太，二太太可是不好说话的，奴婢怕是完不成这差事。” “没关系，你尽管去就是了。”黄夫人很是轻松的说道。她原本就清楚这事没可能成，但是还是让费婆子去走一趟，无非就是想借此机会恶心一下段夫人。谁让段夫人处处和她作对，有这机会自然不会错过。即便是闹到老太太那里，黄夫人也不怕。反正她是有正当理由的。 费婆子见黄夫人这般，这心思一转，多少是明白过来了。当即就点头说道：“太太放心，奴婢定将此事办的妥妥当当的。” 黄夫人满意的笑了笑，“嗯，你去吧。若是二太太不答应，你便多磨一磨，多说说咱们长房的难处。想来二太太也是明理的。” 费婆子心领神会，笑道：“太太尽管放心，太太就等着奴婢的好消息吧。”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12章 宅斗经验丰富 永芳心思转动，单是看黄夫人那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永淑的表情，永芳便明白这里面定是有名堂。段夫人是个什么性子，今日永芳也算是见识了。段夫人绝对是厌恶她的，这一点不容置疑。真要将自己安置到她们说的那个什么小跨院去，哼，只怕段夫人是要气死的。 明知不可能，还特意让费婆子过去，定不是为了安置自己的事情。分明就是冲着段夫人去的。黄夫人这手段使得……果真是宅斗经验丰富，丝毫不放过任何打击对手的机会。 等费婆子出去后，永芳觉着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于是便说道：“母亲，女儿想着要不和老太太说说，就让女儿住到别院去吧。这样一来大家也放心，母亲也不用为女儿的事情烦心了。” 黄夫人听罢，看着永芳，目光显得有点冷淡。暗自皱了下眉头，黄夫人说道：“此事老太太已经定了，你就不用操心。等安置好了，你便安心的住着，每日也别外出走动。等过段时日平静下来后，到时候凡事照着规矩来，该你的自然是不会少了你的。”黄夫人的态度很冷淡，很明显黄夫人对永芳是有芥蒂的。 永芳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母亲说的是，女儿听母亲的。” 黄夫人嗯了声，点点头。永淑说的那个主意虽然不行，但是也给黄夫人一个新的思路。客房那边是不能安置永芳的，内院这里藕香院旁边的几个小跨院都住着人，不过要腾出一个小跨院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将永芳放在眼皮子低下，虽然担了点风险，但是同样也能让黄夫人更加放心。要知道若是永芳闯出什么祸事来，不光是永芳倒霉，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也讨不到好。 “雨燕，你去和东边那位说说。就说四小姐回来了，暂时无处安置，须得让她将那小跨院腾出来给四小姐用。让她搬到西边去。”黄夫人对自己的大丫头雨燕说道。 雨燕答应着，说道：“太太，奴婢这就去办。只是王姨娘那边，只怕是不太愿意的。若是闹将起来，该如何是好？” 黄夫人一听，顿是冷笑一声。“那你就告诉她，要么自个现在就搬出去，我还能念在她懂事的份上，多多宽容一二。要么就让人帮着她搬，到时候凡事可就由不得她了。” 雨燕吓了一跳，不过心里也是高兴，当即就说道：“是，太太。奴婢定会好生和王姨娘说的，若是姨娘一时不明白太太的苦心，奴婢定会想法子让她明白道理，也好让她知道太太的好意。” 黄夫人听罢笑了笑，“嗯，好生和她说说。不过这会时辰已经不早了，半个时辰内，一定要搬出去。若是人手不够，你叫几个小丫头去帮帮忙。至于那屋里的摆件，就不用动了，正好方便了四丫头。” “是，太太。”雨燕得了黄夫人的命令，当即就带着人到后面东边小跨院去赶人了。 永芳和永淑依旧站着，低眉顺眼的样子，不一词。不过永芳心里却想着，黄夫人这样一来，那位王姨娘怕是要记恨上自己了。虽然这些姨娘不能将自己怎么样，但是暗地里下点绊子，给永芳制造点麻烦还是可以的。毕竟这些姨娘可比永芳更熟悉伯爵府，手上怎么着也有一两个能用的人。 永芳暗自皱眉，如今她是任何事都做不了主，这才刚回府不到一天，就连着得罪人了，这以后的日子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不过永芳也不害怕，她早就打定了主意，此次回来，就是抗争，在绝境中为自己寻找一条出路来。对于困难，永芳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就像姑祖母说的那般，凡事以平常心待之，就当是一次修行罢了。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黄夫人安排完了事情，便打永芳和永淑到厢房歇着，一会自有人来请。永芳和永淑到了厢房，永淑原本想回自己的小院的，不过黄夫人没话，她也不敢就这么走了。两人分别坐下，永淑很是尴尬，脸上也有点红，显得很不好意思。见永芳一直没吭声，永淑就有点忍不住了，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四姐姐，你是否会怪罪妹妹？” 永芳先是愣了下，这才明白过来永淑说的是拒绝自己住到她的院子里去的事情。永芳摇头笑了笑，“五妹妹不用在意，姐姐自是知道妹妹心里的顾虑，自然是不会怪罪。” 虽然永芳口中说不会怪罪，但是永淑并没有因此轻松下来。永淑尴尬的笑着，“四姐姐，妹妹之前说的话的确是没考虑到姐姐的感受，还望姐姐见谅。” “五妹妹无需如此，我从来不曾怪罪过五妹妹。”永芳轻笑道。对于永淑之前说的话，永芳很是理解。若是换了自己，只怕也会和永淑一般。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有种莫名的惧怕，自己背着扫把星的名声，加上当年府中又出了那么多事情，几乎都是算在了自己头上。在这种情形下，永淑还能和自己坐在一起说话，已经算是客气了。没见永婉还有段夫人，恨不得自己立马消失在跟前。就是母亲黄夫人估计也是巴不得自己没回来。 不过永芳的话并没有彻底打消永淑的顾虑，永淑作为长房的庶出女儿，能够在黄夫人跟前说上话，自然是有其独到的本事。其中一点，就是尽量不要得罪人，任何人都不要得罪，那可能是做不到。但是像是姐妹之间，即便永芳有那么个晦气的名声，但是永芳总归是姐姐，又是嫡出，永淑自然不愿意得罪了永芳。这会就是想法子补救关系了。 永淑笑道：“多谢四姐姐不怪罪妹妹。之前妹妹说的那些话，实在是欠了考虑。只是妹妹说的话也不是胡乱说的。像是二姐姐和三姐姐还有六妹妹都会时常到妹妹那院子里坐坐。今儿四姐姐也看到了，二姐姐就是那么脾气，心直口快的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妹妹也担心若是姐姐和妹妹住在一起，二姐姐会让四姐姐受了委屈。不管怎么说，妹妹和四姐姐都是姐妹，比之二姐姐应该更亲，妹妹自是要多为四姐姐考虑。只是妹妹书读的少，不会说话，一番好意却让人听着就容易误会了去。四姐姐，你要相信妹妹，妹妹是没恶意的。妹妹也很愿意和四姐姐住在一起，这样一来也能多多请教四姐姐。只是妹妹心想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就让四姐姐受了委屈，要是这样，妹妹岂不是罪过大了。” 永淑这番话可谓是声情并茂，显得是姐妹情深。永芳见了，也不得不佩服永淑，好伶俐的人，当真了得。永芳笑了笑，很是和善的说道：“五妹妹有心了，多谢妹妹为姐姐考虑。只是姐姐身无长物。等改天安顿下来后，姐姐做个针线活，就当是咱们姐妹的见面礼，你看如何？” “四姐姐说的是。姐姐莫怪，妹妹今日在去老太太那里之前也不知姐姐回来，也没带个见面礼在身上。等改天，妹妹定当双手奉上，到时候四姐姐可千万别嫌弃。”永淑见永芳真的没怪罪自己，总算是长舒一口气。她可不想和永芳交恶，她还想着若是永芳身上的孽障真的被消除干净，和永芳处好了关系，将来定是有益无害。至少黄夫人那里，有了永芳在中间，自己说不得也能说上几句话。将来为自己谋求姻缘的时候，也能有所助力。 “五妹妹真会说笑。五妹妹的心意，姐姐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倒是妹妹自小就见过不少好东西，姐姐那手艺粗糙，妹妹可别看不上眼。”永芳笑着说道。 永淑也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自然是不会。四姐姐送的礼物，妹妹定会好生收藏，不会辜负了四姐姐的心意。” －－－－－－题外话－－－－－－ 求收藏。谢谢！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13章 软禁东跨院 两人在厢房里坐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一个丫头掀开帘子进来。永淑当即就笑着问道：“雨花姐姐，可是安排妥当了？” 雨花笑着和永芳还有永淑两人见礼，然后才说道：“四小姐，五小姐，太太吩咐奴婢过来请两位小姐。” 永芳问道：“雨花姐姐，母亲可有说去哪里？” 雨花笑道：“四小姐不用急。后边东跨院已经收拾出来了，不过太太还有些话要吩咐小姐，便让奴婢过来请两位小姐过去。” “母亲也让我过去吗？”永淑心里有点忐忑。 雨花点点头，“回五小姐的话，太太是这么说的，让两位小姐都过去。想来太太还有话要吩咐五小姐吧。” 永芳听了，点点头，然后对永淑说道：“五妹妹，咱们过去吧。让母亲等久了，不好。” 永淑点头说道：“四姐姐说的是，咱们这就过去。”两人一前一后，跟在雨花后面到了正堂。黄夫人坐在正位，喝着茶。见永芳和永淑两姐妹来了，便说道：“都坐下来吧。雨花，去给两位小姐上茶。” “多谢母亲。”永芳和永淑赶紧说道。 等茶上来后，黄夫人这才说道：“永芳，一会你便搬到后面东跨院去。” “是，母亲。”永芳低着头，很是恭敬的说道。 黄夫人对永芳这个态度还算满意，点点头，继续说道：“等你搬进去后，便安心住下。老太太之前说过让你抄写佛经，你便用心抄写，不可敷衍了事。平日里虽说不用出来给老太太请安，但是凡事还是要依着规矩来，不可行差踏错。这段时日府中事情多，你也别出来了。永淑，你平日里若是得了空，便来看看你四姐姐。” 永芳和永淑同时答应道：“是，母亲。” 黄夫人点点头，又说道：“五丫头，你来便来，不过二丫头和三丫头她们你就别带过来了，免得打扰了你四姐姐。” “是，母亲。女儿晓得。”永淑很是恭敬的答应道。 “永芳，事情具体如何，想来之前你也看得明白。如今母亲得了老太太的吩咐，须得好生照看你。若是有什么需要你便和雨花这几个丫头说，定是不会委屈了你。不管怎么说，你也是长房的姑娘。” “多谢母亲。”永芳低着头，心里却想着，这变相的软禁，只盼望着别出什么幺蛾子就好。 黄夫人盯着永芳看了会，又继续叮嘱道：“我看你也是个知道轻重的，若是这段时日府中没事自然大家都好。若是出了事，其后果想来你也明白。母亲只希望你好自为之，凡事三思而后行。至于别人的闲言碎语，无需放在心上。等过了这段时日，老太太那边松口了，到时候再计较也不迟。你可明白？” “多谢母亲为女儿着想，女儿明白。”永芳这话倒是真心，黄夫人的话说的很是直白，但是同样说的也很有道理。无论黄夫人出自何意，能够这样直接的提点永芳，也算是尽了心。虽然黄夫人和永芳之间母女情淡薄，彼此就跟陌生人一般，但是不可否认黄夫人对永芳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感情。至于永芳对黄夫人，那便是只有永芳心里明白了。 黄夫人想了想，接着又说道：“我看你身边只有一个丫头伺候。这样吧，我再给你安排几个丫头过去。毕竟是伯爵府的小姐，也不能太过寒酸了，让人看了笑话。等到老太太那边松了口后，别的慢慢都会给你安排好，你也不用着急。” “多谢母亲。女儿并无要求，只要能在老太太，母亲，父亲身边尽孝，女儿就满足了。”永芳赶紧说道。 黄夫人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好看了点，不过最后还是严肃的说道：“该说的都说了，你也是个大姑娘了，该懂的道理想来你也懂的。总归这次能否顺利，就要看你自己。若是你自己争气，母亲自然会尽力帮你，在老太太跟前多为你说上几句。若是你自己不争气，到时候即便是母亲想要为你说话，也是不能。” “母亲说的话，女儿铭记于心，定不会辜负了母亲的期望。”永芳当即走上前，就跪在了地上，给黄夫人磕头。 黄夫人见了，心中微动。不过最后还是板着脸说道：“起来吧。时辰不早，你先去东跨院安置下来。雨花，你带四小姐过去。” “是，太太。” 雨花上前将永芳扶了起来，永芳恭敬的对黄夫人说道：“母亲，女儿先过去了。” “嗯，去吧。好生安歇。” 永芳还有点犹豫，黄夫人见永芳还有话说的样子，便先皱了下眉头，问道：“可是还有话要说？” 永芳只是犹豫了一下，便说道：“母亲，一会父亲回来，女儿想要过来拜见，不知是否可行？”永芳心中自嘲一笑，也许只有她一个，为了拜见自己的父亲，还需要特意请示。 黄夫人听了这话，暗皱眉头，过了会说道：“此事不急。等你父亲回来后，我会和他说的。到时候自会安排人去叫你。” “多谢母亲，那女儿先过去了。” 永芳跟着雨花出了藕香院，永淑也跟着出来。在院子门口，永淑对永芳告别，“四姐姐，妹妹就不过去了。等改天妹妹得了空，便来看望四姐姐。” “五妹妹自去，姐姐这里有丫头伺候着，妹妹不用担心。改日等妹妹得了空，咱们姐妹再好生说说话。”永芳笑道。 永淑点点头，“嗯，那妹妹先走了。” 等永淑走后，永芳也不迟疑，转身便跟着雨花往后面的东跨院去。雨花将永芳送到东跨院，然后便对永芳说道：“四小姐，你先歇息。一会奴婢便将小丫头们带过来。若是四小姐看着合适，便将人留下。若是不合心意，四小姐尽管和奴婢说，奴婢再去挑几个伶俐的丫头来伺候四小姐。” 永芳很是客气的对雨花说道：“雨花姐姐挑的人定是没问题的。劳烦雨花姐姐了。”雨花是黄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十分得用。虽说是奴婢，但是若是说到在府中的体面，永芳绝对是比不上雨花这个奴婢的。谁让永芳是个扫把星，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老太太厌恶，父母冷漠，人人都不喜。想要在府中有说话的权利，那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 “四小姐折杀奴婢了，这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可当不起四小姐这般说。”雨花很是恭敬的说道。 永芳见了，满意的点点头，比起费婆子，这个雨花的确是好上许多。永芳笑道：“雨花姐姐无需如此。这会时辰不早了，还要麻烦雨花姐姐再辛苦一趟。” “不麻烦，这是奴婢该做的。” 送走了雨花，东跨院里就只剩下永芳和青瓶主仆二人。永芳四处打量一番，东跨院虽说不大，但是布置的还算精致。看着屋里的摆件，想必那位王姨娘还是很得老爷宠爱的。永芳自嘲一笑，这里便是自己被软禁的地方了。 青瓶上前，说道：“奴婢去烧水泡茶。” 永芳点点头，“嗯，你看着办吧。一会丫头送来了，你好生安置。以后你就是我身边的大丫头，凡事都要多想想。” 青瓶一阵激动，脸色微微涨红，当即说道：“是，小姐。奴婢定不会辜负了小姐。” 嗯！永芳挥挥手，示意青瓶去忙。 雨花的动作很快，没一会便带来了四个小丫头，其中一个还是永芳认识的，就是青袖。青袖低着头，心里很是紧张还有不安。她没想到四小姐竟然会留在府里，更没想的是雨花姐姐会让她来伺候四小姐。白日里在马车上拒绝了四小姐，这会又被安排过来，青袖就在担心，四小姐会不会记恨上了，到时候给自己小鞋穿。青袖心里紧张得不行，兀自一个人惴惴不安，脸色都白了。 －－－－－－题外话－－－－－－ 求收藏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14章立威 永芳瞥了眼青袖，然后便对雨花说道：“雨花姐姐辛苦了。” “不辛苦，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四小姐，这四个丫头原本都是在藕香院当差的，太太吩咐了安排人过来伺候小姐，奴婢便做主挑选了这四个丫头。四小姐看着可还合适？若是有不喜欢的，四小姐说出来，奴婢这就去安排。” 永芳将四个丫头都打量了一番，这才笑着说道：“劳烦雨花姐姐了。这四个丫头都是在母亲那里伺候的，若是安排到我这里来，母亲那里岂不是少了人。这……” “四小姐放心，这事是太太吩咐的。这四个丫头来之前，太太也见过了。再一个，藕香院的丫头原本就有多的，安排这四个丫头过来伺候四小姐，不要紧的。” 永芳听雨花这样说，点头笑道：“雨花姐姐办事，自是让人放心的。既然母亲吩咐了，那便按照母亲的吩咐做吧。” “四小姐说的是。”雨花笑道，“小姐，这位是青袖，原本是负责洒扫的，小姐可以另外给她安排差事。这个是青花，这个是云妮，这个是青玉。小姐看着可还好？若是有不满的，奴婢再另外选派人手过来。” 永芳笑着摇摇头，“这几个丫头都很好，我很满意。多些雨花姐姐。雨花姐姐，这是我闲暇做的一个荷包，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雨花姐姐能够收下。”永芳说着就拿出一个精致的荷包出来，放在雨花的手里。 雨花看着手中的荷包，虽然用料一般，但是做工很是精细。估计也能值个一二钱银子。雨花顿时就笑了起来，“四小姐太过客气了，这个奴婢可不能收。”雨花作势要将荷包退回去。 永芳赶紧伸出手握住了雨花的手，“雨花姐姐，我从白云庵回来，这还不过是第一天，就多次劳烦雨花姐姐跑前跑后。别的贵重的我也拿不出来，这个是我亲手做的，也是我的一片心意，雨花姐姐可一定要收下。” “这……”雨花还有点犹豫，不过见永芳态度坚决，便说道：“那好，奴婢便斗胆收下。以后四小姐若是有什么差遣，尽管使人来找奴婢。” “那就麻烦雨花姐姐了。”见雨花收下，永芳笑了起来。又和雨花说了几句，雨花便告辞离去了。 等雨花一走，永芳便吩咐道：“青瓶，你去将大门掩上。” “小姐，要不奴婢将门落锁吧。”青瓶说道。 永芳笑了起来，“不用。一会厨房的人还要过来，另外等老爷回来后，说不定还要出去。”吩咐了青瓶，永芳便将目光落在四个丫头身上。“今儿太晚了，具体的差事安排等明日再说。你们个先跟着青瓶一起将屋里收拾出来。” 四个丫头面面相觑，谁也没吭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其中叫青玉和青花的丫头，表情很是不以为然，似乎还有点怨气。 永芳见了，冷笑一声，“怎么？没听明白还是敢不听？” 此时永芳气势十足，除了青袖外，倒是将几个丫头唬了一跳。青玉和青花讪讪然，可是心里依旧还是不甘心。一想到要在四小姐这这个扫把星跟前当差，两个丫头就觉着倒霉透了。要不是上下尊卑有别，又是黄夫人吩咐的，这两个丫头真想掉头就走。两个丫头是打定了主意，想着消极怠工，还让四小姐将自己赶走，那就最好了。 永芳用手指头轻轻的敲着桌面，冷冷的盯着前面的四个小丫头。不过一会，丫头们汗水就出来了。最后还是青袖站了出来，毕竟清袖还伺候过永芳。青袖急忙说道：“四小姐误会了，就是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违逆四小姐的吩咐。只是奴婢们心中有些许疑问，这才……” “哦，有疑问？”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青袖，看的青袖一张脸都紧张的白了。永芳笑了笑，说道：“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是明白，今儿晚了，无论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今儿你们就按照青瓶的吩咐，先将屋里都收拾出了。可听明白呢？” 青袖和另外三个丫头彼此看了眼，然后立马点头说道：“奴婢明白。请小姐放心，奴婢们一定会用心做事。” “那便好。先去做事吧。” “是，小姐。”四个丫头齐声说道。 青瓶黑着一张脸上前，指着青袖和青花说道，“你们两个收拾左边偏房。”然后又指着云妮说道和青玉说道，“你们两个跟着我一道将小姐的房间收拾出来。这会天都快黑了，若是不抓紧，晚上小姐睡哪里？哼，四小姐最是和善不过，偏偏你们不知好歹，非要……” “青瓶住嘴。”永芳听青瓶越说越不像话，便出声打断青瓶的话。“青瓶你带着大家将屋里收拾出来，别的明日再说。” 青瓶也知自己多说了，赶紧请罪，“奴婢晓得。奴婢孟浪了，还望小姐见谅。” “行了，先去忙吧。”永芳摆摆手，便打了青瓶。 天已经黑了，不过永芳还在灯下做着针线活。青瓶上前续上茶水，说道：“小姐，夜深了，要不先歇息了吧。这些活计明儿再做也不迟。” 永芳抬起头来，看了眼窗外，说道：“老爷可是回来呢？” 青瓶点点头，说道：“回小姐的话，老爷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不过藕香院那边一直没派人过来，想来是今日太晚，明日老爷定会见小姐的。” 永芳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如今时辰还早，不急着歇息。青瓶，你去吩咐先别将院门落锁，一会守夜的婆子来了，还要起来开门，麻烦。” “小姐放心吧，奴婢之前就吩咐了下去，院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落锁。小姐，灯下做活容易伤了眼睛，要不奴婢来做吧。”青瓶有点担心的说道。 永芳笑了笑，说道：“不用。不过是个荷包，还有几针就做好了。你先去让人准备热水，一会我要好生洗一洗。”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安排。”青瓶笑着出了房门。 永芳咬了咬嘴唇，看着外面的天色。心里想着，只怕老爷是不会见自己的。搜索记忆，记忆中对父亲孙大老爷的印象极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想而知，孙大老爷对永芳，比之黄夫人还不如。至少黄夫人多少还会永芳考虑。 永芳摇头笑了笑，算了，大老爷不管内院，自己也不用太过在意。永芳想要改变现状，关键还是在于黄夫人和老太太的态度。只是老太太那里怕是很难，不过黄夫人那里倒是可以想想办法。永芳想着想着，便入神了。青瓶进来，都没现。 －－－－－－题外话－－－－－－ 求收藏，元宝拜谢大家支持。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15章 凉薄父母 此时藕香院内，黄夫人对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此人正是永芳的父亲，伯爵府的大老爷。孙大老爷微微闭着眼，小丫头在身后伺候着，好不惬意。黄夫人看了眼那个伺候的小丫头，小丫头当即停下手，躬身出了房里。孙大老爷睁开眼睛看着黄夫人，说道：“夫人可是有话要说？” 黄夫人笑道：“正是。老爷，今儿已经将四丫头永芳接回了府中。”说完后，黄夫人便看着孙大老爷，想先看看孙大老爷是个什么说法。 孙大老爷暗自皱了下眉头，然后才说道：“哦，已经接回来了。可有见到老太太？” “见了。一回来就直接去了老太太那里，给老太太请安。”黄夫人淡淡的说道。 孙大老爷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老太太可有说什么？四丫头如何？” “老太太的意思就是先前说的那样，因为静虚师太的保证，老太太便让四丫头住在府中。不过二弟妹那边，因为之前一直瞒着她，在老太太那里，就直接作了。说什么要让四丫头住到府外去，不能在府中居住。最后还是老太太了话，这才将此事定了下来。”黄夫人说完，笑了笑。想起费婆子从翠竹院回来后所说的话，想想段夫人被气的脸黑的样子，黄夫人心里便觉着十分畅快。哼，别以为在老太太那里得了体面，便想处处压着自己。说来说去这伯爵府的当家太太只会是她，段夫人永远都别想越过自己去。 孙大老爷沉吟片刻，说道：“既然老太太了话，便按照老太太吩咐的去做就是了。至于二弟那里，无需理会。” “老爷说的是，妾身也是这般想的。”黄夫人说完后，犹豫片刻，才又说道：“老爷，这会时辰还早，老爷要不要见见四丫头？” “不用了，四丫头的事情你安排就是了。对了，你将四丫头安置在哪里？”孙大老爷问道。 黄夫人淡笑着说道：“回老爷的话，妾身将四丫头安置在后面的东跨院。这样一来，既可以让四丫头安心住着，妾身也能好生看顾着四丫头。” 东跨院？孙大老爷暗自皱了下眉头。黄夫人脸上带着笑，小心的看着孙大老爷的反应。见孙大老爷没说什么，黄夫人心里也是略微松了口气。王姨娘虽说无所出，但是这两年来很是得孙大老爷的宠爱。黄夫人借着安置永芳的机会，将王姨娘赶出了东跨院，让她去和温姨娘住在一个院子。其最终目的，就是要让王姨娘明白，最好本分老实，否则有的是手段收拾她。王姨娘即便心有不甘，也不敢公然违逆黄夫人的吩咐。了不起就是在孙大老爷耳边吹吹枕头风，给黄夫人一点难堪罢了。 当然这种情况黄夫人早有预料，此刻她和孙大老爷提起这事，便是要堵住王姨娘的嘴，免得她暗地里生出点是非来。黄夫人见孙大老爷没有表态，心中略有忐忑。接着说道：“老爷，妾身这也是没法子才会如此安置。要知道咱们大房这边几个小院子都住满了人。原本想着将四丫头和五丫头安排在一起住的。不过永婉那丫头时常去找五丫头，本身永婉这丫头也是个心高气傲，对四丫头难免有所误会，若是四丫头和五丫头住在一起，只怕难免和会和永婉起了冲突。若是小事还罢了，若是大事，惊动了老太太，恐怕就不太好了。妾身想来想去，还是将四丫头安置在身边才好，也免得出了差错。正好东跨院离着也近，大小也合适，四丫头住在里面正好。至于王姨娘那边，便是要委屈她一下。老爷，你看妾身这番安排可好？” 孙大老爷看着黄夫人，过了会才略微点点头，“辛苦夫人了，夫人安排的很是妥当。永芳这丫头，夫人多多费点心。既然老太太那里已经有了吩咐，那凡事便按照老太太的吩咐来办就是。至于王氏那里，夫人照着规矩来就是了。” “老爷说的是，妾身定会用心看顾四丫头，不会让她行差踏错半步。王氏那里，妾身想着改日在别的地方补偿一番，想来她那点委屈也该消了。”黄夫人笑着说道。 孙大老爷听罢，说道：“这些内院的事情你看着办便是，若是有拿不定主意的，便去请教老太太。老太太的主意定是错不了的。” “老爷说的是。”黄夫人顿了顿，接着笑道：“老爷，夜深了，要不让妾身伺候老爷歇息。”黄夫人的目光略带期待的看着孙大老爷，只盼望着孙大老爷当即答应。可惜孙大老爷却没给黄夫人这个面子，反而说道：“你也劳累了一天，早点歇息。我去书房，免得吵着你了。”说罢就要起身离去。 “老爷……”黄夫人略带委屈的看着孙大老爷，“老爷，此时已经夜深，明日老爷还要去衙门当差，就不要。就让妾身伺候老爷歇息。”黄夫人说着也站了起来，想要上前亲手给孙大老爷更衣。孙大老爷却不给黄夫人面子，只说道：“夫人还是早点歇息，为夫自有分寸。”说罢，毫不留念的走了出去。 黄夫人站在原地，脸上恨恨，说什么去书房，一会定会转道去王姨娘那个贱人那里。真真气人，嘴上说着很是妥当，只怕心里已经将自己怪罪上了。为了一个王姨娘，如此打脸，黄夫人气得不行。这口气定是要找回来的。黄夫人接着又想到，若是永芳这个丫头没回来，这事也不会生。看来四丫头这扫把星的名头并不像静虚师太说的那般已经消磨了。 大丫头雨凤见黄夫人脸色不郁，便说道：“太太，先喝口茶。想来老爷定是衙门事忙，这才赶回书房做事。” “哼！”黄夫人接过茶杯，重新坐了下来，说道：“老爷是个什么性子，我最是清楚不过。雨凤，一会你去嘱咐一下守夜的人，让她们提早去巡夜。” 雨凤有点犹豫，不过还是答应道：“是，太太。”然后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黄夫人。 黄夫人不满了看了眼雨凤，“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是，太太。”雨凤赶紧答应道，斟酌了一番后这才说道：“太太，王姨娘那人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又没有生养。太太没必要为了此人置气。改日寻了机会，太太好生教训她一番便是。” 黄夫人冷笑一声，“行了，知道你是个忠心的，不过以后这话也别随便说起，心里明白就是。” “是，太太。”雨凤见黄夫人表情好了点，也高兴了起来。“太太，让奴婢伺候你歇息吧。” “不用着急。你去嘱咐大家，四小姐那里不可失了礼数，吃穿用度照着规矩来就是。不过四小姐这段时日要安心的静养，没事就别让人过去打扰四小姐。另外你让那几个过去伺候的丫头，好生看着四小姐。若是有什么事情，及时报来。” 雨凤听了这话，心里惊疑，暗自揣测莫非四小姐依旧是个扫把星？太太这是要防范于未然？“太太，四小姐那里可是有事？不若另作安排？” 黄夫人暗自皱了下眉头，摆摆手，说道：“暂时不用。先看看吧。”然后看着雨凤，很是严肃的说道：“有些事情你心里明白便是，若是让我知道外面有人胡言乱语，定是严惩不贷。”黄夫人这番话，很是严厉，还透出一点杀气来。 雨凤吓了一跳，赶紧点头，说道：“太太放心，奴婢晓得，奴婢定不会往外面胡乱说一个字。” “嗯，那便好。”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16章 得一人心 第二日一早，永芳早早的便起来了。洗漱过后，便让青瓶去找雨花，问问看能不能去给黄夫人请安。至于老太太那里，永芳也知道目前没可能，便叶不做考虑。 青瓶很快回来，神色有点黯然，对永芳摇摇头。永芳一看，便是明白过来。自己是彻底被软禁，出不了这个东跨院。永芳笑了笑，也没在意。用过早饭，永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安排四个丫头的差事。青袖和云妮看着还老实，也守规矩，便安排在屋里伺候。至于青玉和青花这两个丫头，便被安排在外面伺候。 青玉和青花对永芳的安排，一方面觉着不满，觉着被青袖和云妮比下去，很不爽。一方面又高兴，这样一来，就不用在永芳跟前当差，也就没那么害怕了。要知道扫把星的威力可是无穷的。对于两个丫头的花花肠子，永芳一点都没放在眼里。 安排玩差事后，永芳便将人打了出去。 没一会，在外面当差的青玉进来，说是雨花带着两个婆子来了。永芳听了，说道：“赶紧请雨花姐姐进来。青瓶，你去上茶。” “是，小姐。” 雨花进到屋里，笑着说道：“奴婢给四小姐请安。” 永芳笑道：“雨花姐姐快请坐。雨花姐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太太那里可是离不开雨花姐姐。”永芳稍微奉承了一句。 雨花听了这话，心里很是舒坦。就觉着四小姐也挺会说话的，可不像以往说的那般木讷不懂事情。雨花笑着对永芳说道：“四小姐，奴婢做事不周到。昨儿只给小姐送来几个使唤的丫头，却忘了小姐这里还缺做粗活和守门跑腿的人。这不，今儿一早奴婢便想起这茬，回禀了太太后，太太便吩咐奴婢给小姐带两个粗使婆子过来，供小姐使唤。” “多些雨花姐姐想的这般周到。”永芳笑道，“一早就辛苦雨花姐姐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雨花赶紧站起来，连连说道：“四小姐折杀奴婢了。这本是奴婢做事不周到，四小姐不怪罪奴婢，奴婢心里已经很感激了。实在是当不得四小姐的感谢。” 永芳淡笑道：“雨花姐姐不必如此。雨花姐姐快请坐下。”等雨花重新在杌凳上坐下后，永芳这才继续说道：“我刚刚回府，凡事都需要劳烦雨花姐姐跑前跑后。雨花姐姐不光要在太太跟前伺候当差，还要费心我的事情，我说句谢谢也是应该。雨花姐姐不用和我客气，毕竟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雨花姐姐操心。” 雨花听了这番话，心里是极为舒坦。顿时觉着四小姐很会做人，和传闻中的倒是多有不同。雨花笑了起来，“四小姐客气了，这都是奴婢的本分。” “不管怎么说，雨花姐姐都帮了我许多。”永芳很是客气的说道，“以后雨花姐姐若是有空，不妨多来我这院子里坐坐。这院里的丫头若是能得雨花姐姐的指点，也是她们的福分。就是我，也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以后若是雨花姐姐得闲，还想多多请教一番。” “奴婢不敢当，四小姐太看得起奴婢了。奴婢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四小姐无需如此。” 永芳见雨花有点紧张，便笑了笑，“雨花姐姐无需紧张，这不过是咱们私下里说的话。雨花姐姐放心，我如今会安心的住在院里，外面的事情也没心思去过问。只是时间长了，难免会觉着烦闷，到时候倒是要麻烦雨花姐姐有空多来几趟。” 雨花看着永芳，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四小姐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就是。小姐无需如此。” “那咱们便这么说定了。”永芳笑了笑说道。 雨花也笑道：“小姐，这会时辰不早了，奴婢还要赶回去复命。这两个婆子，一个姓蔡，一个姓姜。小姐叫她们蔡家的和姜家的就可以了。” “嗯，麻烦雨花姐姐了。” 雨花辞了永芳出了小跨院，永芳便让青瓶去安置两个婆子。青瓶将人安置妥当后。永芳又吩咐青瓶带着青袖出门了，四处走走看看。青瓶自然明白永芳的意思，得了吩咐便拉着青袖出去了。 永芳在屋里默写佛经。默写佛经对永芳来说，就似吃饭喝水一般简单，这会不用看着书便能一字不差的默写下来。屋里很安静，青玉和青花两个丫头都在屋外面，永芳也不过问两个丫头的差事，这事自有青瓶去处理。若是青瓶处理不了，永芳再出面也不迟。云妮在永芳身边伺候着，磨墨，添茶倒水。永芳默写完一篇后，便放下笔，休息一下。见云妮做事还算踏实勤恳，便对云妮说道：“云妮，你可识字？” “回小姐的话，奴婢不识字。”云妮低着头，老实的回答。 永芳见她这样子，微微笑了笑，接着又说道：“我听人说，你是前几年才进的府？” 云妮老老实实的点头，“小姐说的没错，奴婢是五年前卖身伯爵府。” “为何卖身？可是家里有难处？”永芳倒是有点好奇。 云妮低着头，说道：“小姐，奴婢家就在京城郊外。那两年干旱，家里没了收成。奴婢是家里的老大，家中还有弟弟妹妹要养。眼看着一家人都快活不下去了，这才卖身进了伯爵府。幸亏如此，家中亲人这才活了过来。” 永芳听罢，沉默了一会，又问道：“如今你家中如何？” 说起这个，云妮明显高兴起来。“小姐，奴婢虽是个没等级的小丫头，不过每月还有两百文的月例。有了这银子，家中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哦，这么说来，你每月的月例都给了家里？你自个没留点下来？” 云妮带着满足感的说道：“奴婢在府中当差，吃的穿的都不缺，比在家里的时候好了许多。奴婢在府里没地方用钱，倒是家中不能少了这些银钱。奴婢每次攒够三个月的月例，便托人给爹娘带回去。这些年下来，家中日子倒是好过了许多。上次奴婢的娘过来，还说准备送弟弟到私塾读书。奴婢听了，心里很是欢喜。若是弟弟读书出息了，将来也考个功名，那奴婢的家便不愁了。”看云妮的样子，倒是一点都不在意永芳的名声，说话也算是大胆。 永芳瞧着云妮这样，心里便觉着高兴。心想这个丫头倒是不错。永芳笑道：“不错。若是你弟弟真的去了私塾读书，到时候我便送一套文房四宝与你，你托人带回家中，送给你弟弟。” 云妮乍一听这话，还不敢相信。接着满是欣喜的说道：“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奴婢带全家多谢小姐。”云妮跪在地上给永芳磕头，很显然云妮心里对永芳十分感激。要知道贫家子弟读书，开销最大的不是给先生的学费，而是文房四宝。即便是用市面上最差的，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像是稍微好一点的，光是砚台和墨，便要花去不少银子，少则也需要几两银子。若是名家出品，几十两银子，几百两银子也是有的。当然这样价位的也只有富贵人家用的起。除了砚台和墨，还有纸张和笔。笔倒是不值什么钱，但是纸张所需甚多，长期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永芳出手便是一套文房四宝，以永芳的身份，也不可能送那种便宜货，自然也是有点讲究的。这样一来，这份礼物对于云妮一家当真是贵重无比。云妮心中感激莫名，也能理解。 永芳笑了笑，对云妮说道：“起来吧，别跪在地上。你家中困难，你父母还想着送你弟弟去读书，可见你父母也是有见识的。送一套文芳四宝，也是我的心意。等到你弟弟去读书的时候，你记得同我说一声就是。到时候我让青瓶准备好了，你便托人带回去。” “多谢小姐，小姐你真好。奴婢，奴婢……奴婢以后定会用心办差。小姐若是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奴婢去办就是。奴婢虽然没有青瓶姐姐那般能干，不过奴婢定会忠心做事，以后任凭小姐差遣。”云妮很是激动的说道。 永芳听了云妮这番话，便说道：“那便好。你是个老实本分的丫头，我这里虽然比不得其他几位小姐那里，但是总归将来是不会亏待了你。” “多谢小姐。小姐对奴婢这般好，奴婢定会忠心做事，回报小姐。” 永芳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这茶水冷了，你去换了来。” 云妮擦了下眼角的泪水，笑道：“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17章 缺钱花 青瓶回来后，觉云妮情绪不对头，便走到永芳跟前，说道：“小姐，奴婢看那云妮有点不对劲，可是生了什么事？若是那丫头惹了小姐不快，奴婢一会就去说她。让她到外面当差去。” 永芳听了，笑了起来，“行了，别胡乱猜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然后永芳便将云妮的情况和青瓶略微的说了说，最后说道：“读书是好事。难得她父母有这番见识，知道送她弟弟去读书。云妮这丫头也是个老实本分的。我答应了她，等她弟弟去读书的时候，便送一套文房四宝。你记得准备好了，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这才一会，小姐就送出一套文房四宝。小姐对云妮那丫头也太好了点。奴婢都有点嫉妒了。”青瓶略带醋意的说道。 永芳听了，顿时笑了起来，“你这丫头，你和云妮比什么。云妮再怎么样，也越不过你去。你才是我这里的大丫头，我的身家可都让你管着。” 青瓶听了，这才笑了起来，那点嫉妒也没了。“小姐放心吧，奴婢定会用心办差，不会让小姐操心的。不过小姐，奴婢说句放肆的话，小姐未免也太大方了点。咱们这才回府，就送出去一套文房四宝，这下子小姐的钱袋子可就快要空了。”青瓶想到银钱的事情，心里也是有点担心。回到府中，处处要花钱打点。就是个丫头也要给个封赏。可是还要等将近一个月才能领月例银子，如今手上快没银钱了，真不知道这一个月怎么过去。 永芳一听，倒是有点意外，问道：“可是没钱呢？” “小姐统共也就二十两四钱银子。如今送出去一套文房四宝，可不就是没剩下什么呢。等到月例下来，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若是这期间有什么开销的话，奴婢也不知到时候该如何是好。”青瓶说到这里皱起眉头。心里却在为小姐觉着委屈。在白云庵住在将近八年就算了，那也是不得已。可是小姐的月例银子却是时有时没有的。这些年来陆陆续续攒了点，可是回到府中这才两日，就花出去许多。这手头上要是没了银子，到时候出门都不敢出。 永芳一听，自个的身家竟然只有二十来两，也是吓了一跳。永芳以为怎么着也有个四五十两银子，却没想只有这么一点。如今也没别的法子，只能等着月例下来。永芳打定了主意，便说道：“云妮那事我已经答应了，你去准备就是。剩下的银子你好生收着，最近咱们清苦一点。再说不用出门，应该也没什么花费。等到月例银子下来后，你好生收着。到那时候清楚了府中情形，我自会给你一个章程。” 青瓶见永芳说的这般轻松笃定，心里不由的也放下心来，“那奴婢就照着小姐的吩咐去办。不过只有二十两，可是置办不了多好的文房四宝。” 永芳笑了笑，“这没关系，关键是心意。再说置办得太好，对云妮一家也未必是好事。若是被人惦记上了，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小姐说的是，奴婢明白了。”青瓶说完后，便走到门口四处看了眼，见没人在附近偷听，便关上门走到永芳跟前。 永芳见青瓶这个样子，很是奇怪，便问道：“怎么呢，有什么事还要神神秘秘的？” 青瓶点点头，低声说道：“小姐，之前奴婢和青袖那丫头出了院子，奴婢使了点法子，打听了一番。那四个丫头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今早雨花姐姐送来的那个蔡婆子，小姐你猜，奴婢打听到了什么。”青瓶一脸神秘的样子。 永芳瞧她这样，心中一动，笑着问道：“这蔡婆子可是有什么来历不成？” 青瓶重重的点头，“小姐说的没错，正是如此。那蔡婆子原来是费婆子的外甥媳妇。” “你确定？那蔡家的真的是费大娘的外甥媳妇？”永芳暗皱眉头，心里奇怪。自己这里可不是个好地方，费婆子怎么会让自己的外甥媳妇到东跨院当差。有问题，这里面定是有什么名堂。 “小姐，此事千真万确。蔡家的的确是费大娘的外甥媳妇。”青瓶十分肯定的说道。 永芳面无表情，想了会，问道：“你可打听清楚，费大娘对她外甥如何？” “奴婢打听了，奴婢听闻费婆子对她三个外甥都很好，三个外甥媳妇都给安排了差事。一个安排在老太太那里伺候，一个安排在厨房做活，这个蔡家的原本是在针线房做活，不知为何竟然会被安排到咱们这院子来。小姐，这里面可是有什么缘故？难不成费婆子想要对小姐不利？” 永芳摆手，示意青瓶无需着急。“你打听清楚了，费大娘对她那几个外甥都很不错。” “小姐，此事绝对错不了。” 永芳听罢，越笃定这里面有名堂。是费婆子自个的意思？还是说黄夫人示意费婆子这么做？盯着自己干吗？难道有那四个丫头还不够？莫非是费婆子不服气，安排菜家的过来，寻找机会，给自己添堵？想将自己赶回白云庵？ 永芳走到窗前，往外面看了看，正好看到那蔡家的坐在屋檐下，和青玉还有青花以及姜家的说话。其他三个人围着蔡家的，很明显这四人是以蔡家的为首，其他三人都在讨好她。永芳暗自冷笑一声，如今这情形倒是有趣了。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蔡家的究竟如何当差，如何给自己添堵。 青瓶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形，心中不忿，便说道：“小姐，青玉和青花这两个丫头差事还没做完，便忙着去讨好人。小姐是主子，那蔡家的不过是奴婢，这几人不来小姐跟前献殷勤，却跑去给一个奴婢献殷勤，还当着小姐的面，实在是太过分了。小姐，要不要奴婢将那几人唤来，小姐好生教训她们一顿。” 永芳摇头，“不用。青瓶，如今咱们回到伯爵府，不比在白云庵那会那般轻松自在。凡事三思后行，少说多做，以免给人留下把柄。像是这事，你记在心里便好，别的不用多说。”等到以后有机会，永芳冷笑，自然是一个不放过，统统都给我滚。 “是，小姐。只是她们太过放肆，就这么放任，奴婢担心以后越难管了。”青瓶忧心的说道。 永芳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放肆便放肆。青瓶，以后这四个人，你多多留意。看看她们究竟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捡要紧的说来便是。” 青瓶两眼放光，“是，小姐。小姐可是打算找机会教训她们？” 永芳笑了起来，“此事不着急，咱们有的是时间。”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18章 大嫂钱氏 很快便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府中众人都是提着心的。就担心着永芳这个扫把星回来后，府中会出事，到时候大家可都遭殃了。尤其是在东跨院当差的人，更是提心吊胆的。虽说静虚师太说了四小姐孽障已除，但是谁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永芳倒是镇定如初，即便心里担心府中出事，会算到自己头上，永芳也没露出过一丝焦急的神色来。 还好，这半个月来府中如以往一般平常，大家无非就是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闹嘴。黄夫人和段夫人之间依旧如以往一般明争暗斗，谁也压不了谁。永婉等人也是每日照常去给老太太请安，陪着老太太说话解闷。只要不提起永芳，老太太整日里也都是乐呵呵的。天气好，精神头也足，就是这饭量也稍微涨了点。下面的人知道了，都说老太太身子骨康健，定能长命百岁。 如此一来，永芳这扫把星的名头自然就不如之前那么响亮了。大家暗自里议论，说不定静虚师太说的就是真的。四小姐身上的孽障已经被消除，如今也和一般姑娘家一样，定是无碍。当然也有人说，这不过才半个月，事情还没有个定论。等再过个一两个月，那时候自然见分晓。 又过得几天，府中依旧太平。很多人都松了口气，心想四小姐定是无碍了。就是黄夫人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在老太太跟前，偶尔也会提一提永芳的名字。至于段夫人，她的想法，人尽皆知。黄夫人就防备着段夫人暗中出幺蛾子，制造事端，到时候全都算到永芳头上。黄夫人的担心不无道理，段夫人还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段夫人还来不及动作，她那院里倒是先出事了。不过倒是先将段夫人气得昏了过去。此事后表，先说说永芳的大嫂钱氏。这日永芳还有青瓶，云妮，青袖四人围坐一起做针线活，永芳在做一方手绢，这是永芳做来送礼的。上次和众人见面，没有准备，连见面礼也没能拿出来。永芳想着等下次见了面，定是要送上的。家中人口众多，单是兄弟姐妹还有嫂嫂就有十来个人，还有各位长辈，这可不是件轻松的活计。为表诚意，永芳都是亲自动手，不肯假手他人。因为众人中就数永芳针线活做的最好，若是做到一半让别人来做，其他人一看就能看出是经过两人的手做出来的。这样可就不好了，说不定谁心眼小，就给记恨上了。 就在大家埋头做活的时候，青玉走了进来。“小姐，五小姐还有大奶奶来看望小姐。” 五妹妹永淑还有大嫂？永芳意外，永淑来看望自己，倒是不太出奇。出奇的是竟然大嫂也会来看望自己。永芳急忙站起来，说道：“快快请进来。嗯，还是我亲自去迎。” 永芳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了五妹永淑和大嫂钱氏。永芳当即笑道：“大嫂，五妹妹，你们来了，快快请进。青袖上茶。” 永淑笑吟吟的，“四姐姐，自从上次和四姐姐分别后，妹妹到如今才来看望四姐姐，四姐姐不会怪罪妹妹吧。” “五妹妹说笑了，你来我只有高兴的，怎么会怪罪。”永芳说完，便又看着大嫂钱氏。伯爵府大少爷永礼是永芳的嫡亲大哥，只是永礼成亲的时候，永芳并没有被允许回府。而之前两三年回府祭祖的时候，也因为别的缘故并没有和钱氏碰面。因此永芳的记忆中并没有钱氏的丝毫印象，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已。永芳当即见礼，“见过大嫂。这还是第一次和大嫂见面，失了礼数，还望大嫂见谅。” “四妹妹客气了，四妹妹无需如此。”钱氏笑着说道。 永芳从青瓶手中拿过一个精心制作的荷包，笑道：“大嫂，这是妹妹的一点心意，还望大嫂不要嫌弃。” 钱氏接过荷包仔细一看，“好精致的荷包，好巧的手。”钱氏抬眼看着永芳身边的青瓶，面带疑惑。只因钱氏没想到这荷包是永芳亲手做的，便以为是青瓶做的。可是看青瓶模样，却也不像。这才面露疑惑之色。 永芳见之，自然明白过来，便笑道：“大嫂，这是妹妹亲手做的。大嫂看着可还喜欢？” “四妹妹亲手做的？”钱氏惊讶，没想到永芳会有这么好的手艺。“四妹妹心灵手巧，当真不俗。”接着钱氏也命丫头将早已准备的见面礼送上，“这是做嫂嫂的一点心意，还望四妹妹不要嫌弃。” “怎么会。妹妹喜欢还来不及。”永芳拿着金钗，显得很是喜欢。然后又嘱咐青瓶好生收起来。 接着永芳又和永淑交换了见面礼。永芳送给永淑的一个手绢，手绢上面不光绣了花，还绣了一个淑字。永淑一见便喜欢上了，“多谢四姐姐。四姐姐的绣活做的真好，妹妹很喜欢。” “五妹妹喜欢便好。五妹妹的绣活也很好，姐姐也很喜欢。”永淑送的见面礼是个亲手做的荷包，针线活自是比不上永芳，不过好在用料考究，勉强算是和永芳送的东西一般价值了。 “真的吗？四姐姐，妹妹的手艺比不得四姐姐。四姐姐能够喜欢，妹妹很高兴。”永淑一脸真诚的说道。 永芳点头笑道：“自然是真的，五妹妹蕙质兰心，姐姐多有不如。”永芳夸了永淑两句，永淑很是高兴。 钱氏在旁看着，见永芳说话很是得体，一点不像传闻中所说的那般懦弱木讷，反倒是显得气度不凡，自有一股不同于别人的气质。这倒是钱氏有点意外。略微想一想，钱氏也明白过来。以前永芳不能回府，一年也只是在祭祖时回来一两日罢了，与府中众人并无什么交集，自然无需八面玲珑，四处应酬，守拙就好。如今回府，虽然暂时被困于这小院子里，但是将来定是要走出去交际应酬。虽然都是一家人，却更是要小心谨慎，以免行差踏错，落人口实，遭人记恨。若是因此被人暗中算计，那便不值了。如今永芳为人处事，处处于人方便，多结善缘，也是应当。 想通了这些，钱氏便笑了起来，看着永芳，心想原来是个这般聪慧的姑娘，并没有因为那些遭遇，而心性不堪。甚好。 永芳早已察觉钱氏看自己的目光有异，这会见钱氏露出笑容来，永芳便笑道：“大嫂请喝茶。早就听闻大嫂才学出众，是个有大福气的人，今日一见，才知此话不假。妹妹在庵里住了几年，虽说得了佛缘，却也疏于这人情世故。大嫂是有大福气的人，还望大嫂得闲能够提点一二。”永芳很有诚心的说出此番话。并非永芳想要借此机会攀附钱氏，只是想有此看看钱氏对自己的态度如何，从而推断黄夫人如今的态度。 在永芳想来，钱氏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前来看望自己，说不定就是得了黄夫人的吩咐。如果真的是这样，永芳少不得要打起精神来，好生应酬一番，也好早日脱离苦海。虽然被困小院子，永芳也能过的自在。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既然打定主意回到府中，那么也该好生争取一番才是，争取到自己应得的那一份。还有更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婚事。只有改变了自己的处境，才有可能说一门如意的婚事。否则，黄夫人和老太太随便找户人家打自己出门，那样的情况，永芳真的不敢想象。 “四妹妹客气了。今日见四妹妹自有气度，想来在庵里也是多有用心。四妹妹聪慧，许多事情四妹妹心中早已明了，嫂嫂倒是没什么可提点的。”钱氏笑眯眯的说道，态度很是客气，但是意思也很明确。显然钱氏目前还不想和永芳有过多接触。 永芳一听，越确定钱氏定是奉命前来看望自己。至于永淑，多半也是被强拉着过来。永芳猜测的倒是不错，永淑原本没打算今日来看望永芳的，毕竟永淑对于扫把星的名声还是有点惧怕的。但是钱氏亲自相邀一同来看望永芳，永淑自然不能拒绝，便这么跟着来了。 －－－－－－题外话－－－－－－ 打滚求收藏，求点击。收藏好少，大家收藏一下支持元宝吧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19章 钱氏相助 永芳对钱氏笑道：“大嫂谬赞，妹妹不敢当。妹妹就是个愚钝的，许多事情都有不明之处，一直想要找人请教。不过大嫂平日里帮着管理家务，很是繁忙，今日能得大嫂前来看望，妹妹这心里已经很是高兴。别的倒是不敢再劳烦嫂嫂。” 钱氏依旧是笑眯眯的，心里却在想四妹永芳倒是个明白人。只是可惜有着这么一个名声，倒是委屈了。若非如此，只怕今日老太太那里便也没永婉什么事情了。钱氏和永芳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便认定永芳要比永婉高出许多，很明显钱氏对于永婉也是颇有微词，对于永芳倒是心生好感。 钱氏对永芳笑道：“四妹妹客气了。四妹妹住在这里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四妹妹还要开口说出来。嫂嫂定会为妹妹将事情办妥当的。” “多谢大嫂，妹妹住在这里很好，丫头们也都用心伺候。” “哦，那便好。”钱氏说着这话的时候，往门外看了眼，正好就看到刚刚进院子的蔡家的。钱氏便笑道：“妹妹可别只顾着报喜，不报忧。若是下面的人不用心当差，阴奉阳违的，妹妹与我说来就是。我替妹妹做主，定让众人知道点好歹。” 永芳诧异，没想到大嫂钱氏竟然突然说出这番话来。永芳抬眼一看，也看到了蔡家的，再看看钱氏，心里有点明白过来。蔡家的是费婆子的外甥媳妇，费婆子在黄夫人跟前得用，并不代表就在钱氏跟前也有体面。只怕钱氏对这费婆子还多有不满。因此这才想要借机教训蔡家的，以便让费婆子知道点好歹。想通这些，永芳自然不肯让钱氏的想法得逞。先不说蔡家的，钱氏在这里教训蔡家的，永芳这个做主子的定是脱不了干系。到时候惹出是非来，钱氏是伯爵府的当家大奶奶，自然可以轻松脱身。永芳可就没钱氏这般自在了，少不得黄夫人那里是要记上她一笔的。说不定老太太那里都会惊动。于是永芳笑道：“劳大嫂费心了。丫头婆子们都很用心，倒是不用操心。” 钱氏笑了笑，心知永芳不肯，便也没放在心上。只说道：“那便好。这些丫头以前都是在藕香院当差的，由太太亲自调教出来，定是不差的。” “大嫂说的是。母亲怜惜我，处处考虑周到，我却一直不曾在母亲跟前尽孝，真是惭愧。”永芳说到这里，神色显得有点黯然。 钱氏安慰道：“四妹妹无需如此。四妹妹有心，太太定是明白的。等过段时日，府中无事，老太太那里松了口，四妹妹到时候再尽孝不迟。” 永芳笑了笑，说道：“大嫂说的是，倒是妹妹我魔障了。”接着永芳又对永淑说道：“五妹妹，刚才只顾着和嫂嫂说话，没能招呼五妹妹，五妹妹可别生气。” 永淑笑道：“四姐姐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是姐妹，无需如此客气。倒是妹妹上次说过略微过个几天就来看望四姐姐，却不想这段日子很是繁忙，拖到今日才来看望四姐姐。还望四姐姐见谅。” “就如五妹妹刚才所说，咱们是姐妹，无需如此。”永芳笑道。她自是知道永淑不来的缘故。自己是扫把星，众人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会主动前来看望。永淑之前那话不过是随便说说，永芳也只是随便听听而已，并没放在心上。要不是永淑提起，永芳也不会想起永淑还曾说过这些话。 “四姐姐说的是，倒是妹妹见外了。”永淑笑吟吟的。 钱氏在旁说道：“四妹，五妹，今日一看才知两位妹妹感情如此好。如今四妹不便出门走动，五妹妹若是有空，不妨多来看看四妹妹，陪着四妹妹闲话解闷，逗趣玩乐，好不自在。” 永淑不料钱氏会突然提起这话，心里好生为难。从本心来说，在老太太点头让永芳出院子之前，永淑自然是不愿意和永芳过多接触，免得沾染晦气。可是钱氏是长嫂，是当家大奶奶，在府中说话很有分量。永淑不想得罪钱氏。可是不得罪钱氏，自己便要提心吊胆的。真正让人为难。 永芳一看永淑面色，便知她心中所想。永淑所想，不过是人之常情，永芳便出面解围。说道：“大嫂这倒是不必了。五妹妹自有事情要做，若是常常来我这里，倒是将正经事耽误了。如今府中太平，想来不需多久，老太太那里便有吩咐下来。到时候再和五妹妹多多亲近也不迟。” 永淑顿时松了口气，心想四姐姐果真体贴人。若是老太太了话，以后倒是可以和四姐姐多多来往。至少四姐姐比之二姐姐来说，更好相处。再说四姐姐是同父姐姐，自然更应该亲近一些。 钱氏却是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永芳，心道这个四妹妹好会做人，倒是自己成了那恶人。不过钱氏并不计较，她只是临时起意，想看看永芳的反应罢了。如今看到了，事情便告一段落。钱氏笑道：“四妹妹说的有理。倒是嫂嫂考虑不周。五妹妹，你不会怪罪大嫂吧？” 永淑赶紧摇头，“大嫂说笑了。” 钱氏点点头，然后又对永芳说道：“四妹妹回府也有段时日了，这段时日府中无事，倒是可喜可贺。四妹妹在院中长久拘束着，也不是个事。等回去后，我便和太太还有老太太略微说说，看看能不能为四妹妹说上几句话。” “多谢嫂嫂，妹妹心中感激不尽。”永芳当即站起来，福了福身，感谢的说道。 “四妹妹先别急着谢我。此事成与不成，我也不知。不过总归到时候会让人给四妹妹捎个消息过来，也好让四妹妹安心。”钱氏很是郑重的说道。 永芳看出钱氏是真心想要帮自己，心中感激，又是一番感谢。 永芳倒是没看错，钱氏的确是有心想要伸把手，帮助永芳。只因今日一见，说了这许多话，钱氏倒是喜欢上永芳的性子。钱氏原本就是个伶俐的人，做人做事也很爽快，出身也很好，帮着黄夫人管家这期间从未出错，倒是得了黄夫人和老太太的喜爱。因此在黄夫人和老太太跟前，钱氏也能说得上话。钱氏喜欢永芳的性子，便不想永芳因为一个名声而蹉跎的岁月。既然能帮，那便伸手帮一把。若是将来永芳得了造化，也算是结下福缘。 当天晚上，伯爵府大少爷，也就是永芳的嫡亲大哥永礼回来后，钱氏便找了个时机提起了此事。钱氏一边伺候着永礼更衣，一边笑道：“大爷，今日妾身同五妹妹一道去看望了四妹妹。”说完后，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还是妾身第一次同四妹妹见面。以前听传闻多有说四妹妹不好的，不过妾身今日见了四妹妹，倒觉得传言不可信。” 永礼一听，挑了挑眉头，问道：“哦？娘子今日怎么会想着去见四妹妹？太太可知道？” 钱氏点点头，笑道：“太太自然是知道的。太太嘱咐妾身去看望四妹妹，看看四妹妹回到府中这段时日过的可好。今日见了，才知四妹妹人才出众，并非传言那般。” “听娘子这般说来，四妹妹定是不错的。”永礼愣了下神，从记忆深处翻出有关于永芳的信息，却觉他连永芳的样貌都快记不清了。永礼有点惭愧，虽然永芳背着一个晦气的名声，但是总归也是自己的嫡亲妹妹。可是永芳回来这么长的时间，他却问也没问过一声。 永礼暗自惭愧，同时心中也有疑惑，便问道：“娘子既然去见了四妹妹，便给为夫说说。如今四妹妹如何？” “四妹妹很好，大爷不用担心。今日见了四妹妹，妾身便觉四妹妹无论才情还是气度都是不错。大爷看看这个荷包，这便是四妹妹亲手做的，可是精致？”钱氏将永芳送上的见面礼拿给永礼看。 永礼虽然不懂针线活，但是至少看得出好歹来。翻着看了看，点点头，“很好。估计和针线房的人相比也不差的。” “相公说笑了，只怕针线房的人还比不上四妹妹这手艺。”钱氏笑道。 永礼倒是有点意外，“这般能干？” “谁说不是。四妹妹心灵手巧，懂规矩知进退，很是不错。今日一见，妾身倒是喜欢上四妹妹那性子了。”钱氏笑吟吟的说道。 永礼一听，也笑道：“听你这么说来，四妹妹果真是好的。只是可惜……也不知太太还有老太太那里是如何想的。不过稳妥起见，娘子这段时日还是先远着才好。” 钱氏点点头，“大爷说的对，妾身也是如此想的。不过妾身见四妹妹被拘束在那方寸之地，心里也是为她难过。如今府中太平，四妹妹又是大爷嫡亲的妹妹，妾身就想着不若在老太太还有太太跟前说说，也好让四妹妹早日能走出那方寸之地。”钱氏说完这话，心里还是有点忐忑。她虽然答应永芳要伸手帮忙，但是并没打算鲁莽行事。首先就是要征求永礼的同意，否则这事钱氏定是不会去做的。 永礼暗皱眉头，想了一会说道：“四妹妹生下来的时候，我还记得我去看过。白白嫩嫩的，很是让人喜欢。可是后来府中接连出事，就是太太也差点……后来四妹妹便被送到了别院，接着又是被送到白云庵中。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如今四妹妹终于有机会能和府中别的妹妹们一般，着实让人高兴。娘子说的对，四妹妹毕竟是嫡亲的妹妹，这个事好生谋划一下，若是能在老太太和太太跟前为四妹妹说说话，也是好的。” “大爷这是同意了妾身的想法？”钱氏高兴的问道。 永礼点头，“娘子为四妹妹考虑，我这个做大哥的总不能什么都不关心。不过此事须得从长计议，不可莽撞，以免适得其反。” 钱氏点头，很是认同的说道：“大爷说的是，妾身也是这般想的。此事须得好生谋划一番，不可莽撞行事。” “嗯，那此事便劳烦娘子了。”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20章 糟糕,有人跳井 第二日一大早，钱氏便派了个丫头过来传话，说是让永芳耐心等待，事情须得慢慢筹划。永芳自是明白，本来有关于自己的事情，在府中就是个禁忌，尤其是在老太太那里，光是提起自己的名字，都能让老太太生一顿气的。这事永芳也没指望着能够很快办成。而且无论成与不成，永芳都很感激钱氏出手相助。 只是钱氏这头还没来得及在老太太和黄夫人跟前提起永芳的事情，府中便出了事。出事的是段夫人的翠竹院。一个三等丫头突然跳井自杀，事先一点预兆都没有。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当即所有的人都联想到了永芳身上，果真是扫把星，这才回来多久就有人跳井自杀。这扫把星的威力当真了得。 段夫人倒是高兴的不行，这真是想睡觉，便有人送来枕头。这下子她倒是要看看黄夫人那里还有什么说辞。至于丫头跳井的缘故，段夫人倒是没想着去关心。心里就谋划着如何利用这件事情，好将永芳这个扫把星赶出伯爵府，赶回白云庵做姑子去。 黄夫人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此事定是段夫人使出来的手段。其目的就是为了赶走永芳。黄夫人自然不愿意让段夫人的计谋得逞，但是一个丫头跳井，她不好出面。便找来钱氏，吩咐钱氏过去盯着。一定要将事情原由搞清楚，死死的盯着段夫人，不能让段夫人暗中使手段。同时去到老太太那里，请老太太派身边的大丫头去看着。做了这两手准备，黄夫人才勉强松了口气。 当永芳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糟糕，这事十有八九是要算到自己的头上来的，这可如何是好。青瓶也急的要死，心里暗恨那跳井的丫头，早不跳晚不跳，偏偏在小姐回府后的关键时刻跳井，这分明就是想害小姐。说不定这就是段夫人使出的手段。 永芳咬着嘴唇，这事不管怎么样，对自己来说，都是个糟糕的消息。而最糟糕的情形，便是被赶出府。这一点，永芳是绝对不能答应的。想了想，无论如何，先要将事情的缘故弄明白。同时永芳想到大嫂钱氏，如今永芳也只能指望大嫂钱氏能够出面帮助自己。于是永芳当即吩咐青瓶和青袖去打听消息，而云妮则是带着永芳的吩咐去找钱氏。 将人打出去后，永芳心里依旧是紧张得不行。可是出不了院子，只能干着急。永芳心想这样子下去可不行，别等段夫人出手，自己就先垮了。 永芳努力镇定下来，如今着急也没用，只能等消息。但是永芳不想这么干等着，于是永芳走到屋里，拿起笔来练字。只有这样永芳才能彻底平静下来。 过了将近两个时辰，青瓶和青袖这才回到院中。青瓶一回来，永芳便将青玉打了出去。将青瓶和青袖叫到屋里，永芳面色平静的看着两人，过了会着才问道：“青瓶，可是生了别的事情，为何去了那般久？” 青袖见永芳并没有一开口就问事情如今如何，而是问两人为何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心中倒是惊疑。心想四小姐好生了得，到了如今还如此镇定。果真是师从静虚师太，这养气的功夫当真了得。 青瓶却没想那么多，在她看来，就是天塌下来，小姐也会面不改色。青瓶对永芳小声说道：“回小姐的话，奴婢和青袖两人出门打听消息，却不想在二太太那里遇到点事情，这便耽误了。” 永芳沉吟片刻，然后问道：“你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来。” “是，小姐。”青瓶静下心来，这才说起今日的事情。 青瓶和青袖两人出了东跨院，便急急忙忙的赶往翠竹院段夫人那里。去到翠竹院，还是青袖能干，找到在院子里当差的一个小丫头，打听了一番。原来跳井的丫头是在段夫人这里伺候茶水的，不过只是负责烧水，并不能到主子跟前伺候。这跳井的丫头名叫扣儿，长相出众，也是伯爵府的家生子。这扣儿平日里为人倒还是可以，在院子里也有几个说的上话的人。可是扣儿跳井，谁也不清楚缘故。不过幸好现及时，救了起来，一看还有口气。赶紧叫了大夫来看，将扣儿的命给保住了。可是同时扣儿身上的秘密也暴露了，那就是扣儿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而且这番折腾下来，不知是因为扣儿的身子骨好，还是因为别的，胎儿竟然没事，只需吃点保胎药，好生将养几天便行了。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便传了出去，黄夫人不便出面，于是就吩咐了钱氏前去看看。就是郭老太太那里，也派了人来了解情况。扣儿怀孕，此事可大可小。而且扣儿一直在内院当差，能够进到内院的男子，无非都是府中的各位男主子。这下子府中各位少爷就是两位老爷都成了大家暗自猜测的对象。 段夫人原本想着借由此事，在老太太跟前，朝黄夫人难，趁机将永芳赶出去。哪会想到事情竟然峰回路转。扣儿不仅没死，竟然还怀了身孕。这下子可把段夫人气死了。而且扣儿是段夫人身边的丫头，扣儿怀孕，别人不知道其中缘故，段夫人却能猜到一二。这才是真正让段夫人怒的根本原因。当时不光钱氏在翠竹院，伯爵府二少爷，二房长子永泰的媳妇张氏也在。张氏听说扣儿有孕，便怀疑到了永泰身上。只因前几日段夫人提起过要将扣儿送给永泰，做个通房丫头。当时张氏不便拒绝，只是心里早就记恨上了扣儿。又见扣儿容貌出众，这让张氏更是难以容忍。 如今扣儿有孕，莫非真的是永泰的？ 众人聚在翠竹院，尤其是钱氏还有老太太身边的人都在，这让想做手脚的段夫人和张氏一时间都无从下手。钱氏表明态度，想要知道扣儿肚中骨肉究竟是谁的，说不定还是永礼的。以此为借口，钱氏和段夫人还有张氏之间很是暗斗了一番，气得段夫人心肝痛。钱氏出身高贵，又是长房长媳，根本不惧段夫人，更是没将张氏放在眼里。来之前又得了婆婆黄夫人的吩咐，加之钱氏怀疑此事是段夫人使出的手段，就是为了赶走永芳，给长房难看。钱氏自然就不客气，非得等扣儿醒来，说出事情原由才肯离去。而且理由正当，气得段夫人恨不得当场翻脸，将钱氏赶走。幸亏张氏拉住了段夫人，这才让段夫人稍微冷静了一点。 扣儿一跳井，便被人觉。很快又被救了上来。因此扣儿只是喝了几口井水，憋了一会气，大夫来的时候便已经醒了。当着众人的面，段夫人亲自质问扣儿。一开始扣儿只是知道哭，后来逼得没法子了才说出跳井的缘由。原来扣儿在半年前便被孙二老爷给占有了，扣儿心知段夫人的脾气，二老爷的姨娘还有通房丫头从来不曾在段夫人跟前讨好过，扣儿一胆怯，心知若是此事被段夫人知道了，定是没有活路，便没有声张。后来孙二老爷又多次趁着段夫人不在的时候，将扣儿拉到书房行那男女之事。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21章 报应不爽 此事并非无人知晓，二老爷身边的两个小厮都是知道的。不过二老爷有点惧内，怕段夫人闹起来，也特意嘱咐了小厮不可声张，否则就将人打顿板子赶出去。两个小厮惧怕，便没胆子说出来。就是私下里闲聊，也不曾提起过一句。这样一来，此事倒是暂时瞒住了段夫人和府中众人。 半年过去，扣儿怀孕。扣儿是又惊又怕，想要说出来，可是没胆子。想要找二老爷拿主意，可是二老爷这段时日并不见她。这让扣儿很是慌张。偏偏就在此时，段夫人因为张氏不曾生子，便想给永泰送个通房丫头过去。身边的大丫头都是得用的人，段夫人不舍得。而且几个大丫头姿色也很是一般。段夫人想来想去，便想到了扣儿身上。将扣儿叫到跟前，和扣儿说了，过个几日，选个吉日，便将扣儿送到永泰那里去。扣儿一听，惊慌失措。她怀了二老爷的骨肉，可是段夫人却将她送给二少爷永泰。一女侍父子，这让扣儿如何承受得了。可是扣儿又没有胆子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忍着。忍到最后只觉得无路可走，唯有自尽一途。因此扣儿便咬咬牙跳了井。却没想跳井的时候被人看到了，很快便被救了起来。接着大夫一来，扣儿便心知什么都瞒不住。心中又惊又怕，又是慌乱无措，不该如何是好。在连番逼问下，最后不得不将此事前因后果都说出来。 众人一听，当时都愣住了。钱氏心中好笑，没想到今日倒是看了一出好戏。张氏松了口气，幸亏这不是永泰的骨肉。而且这事一生，段夫人也不能将扣儿送给永泰做通房丫头。这倒是解了张氏近日的烦恼。不过段夫人却是怒极攻心，当时就气得晕了过去。众人手忙脚乱，安置好了段夫人，又是请大夫，又是回禀老太太。老太太得知此事，也是气得拿着拐杖狠狠的剁了几下。二老爷如此糊涂行事，简直就是丢死了人。完全是不给段夫人面子。黄夫人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笑的好不开心，段夫人也有今日，真是报应不爽。钱氏有心帮永芳，便趁机和黄夫人说，到老太太跟前分说一番，将永芳从此事中摘出去。 黄夫人听罢，沉吟片刻，也觉着钱氏说的没错。便带着钱氏，急急忙忙的赶到老太太那里，陪着老太太说话，与此同时趁机将永芳摘了出去。当然后面这些事情青瓶和青袖并不知道。她们在段夫人昏过去之后，便赶了回来禀报永芳。 永芳得知此事真想，顿时松了口气。扣儿跳井，是有缘由的，并不能算在自己头上。不过接着永芳的心又提了起来，若是段夫人真将此事算在自己头上，在老太太跟前胡乱说一通，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老太太那般厌恶她，说不定真的会听了段夫人的话，将自己赶出去。于是永芳赶紧吩咐青瓶，“青瓶，你这会赶紧去大奶奶那里。就说……”永芳暗自嘱咐一番，青瓶听了，心中也是知道此事重要，当即就说道：“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找大奶奶，定不会误了事。” 永芳站在院子里，低着头思索着对策。可惜的是出不去，很多事情便无法做。如今永芳也就只能指望钱氏了。不过好在扣儿跳井这事，是有缘故的。而且还就是因为段夫人和二老爷的缘故。哼，若是段夫人真将此事算在她头上，永芳不得不对段夫人的厚脸皮刮目相看。 青玉和青花看着永芳的背影，心下均是有点惧怕。心想四小姐果真是扫把星转世，这才回府多久，就有人跳井。虽然没死成，那谁知道将来会不会生别的事情。尤其自己又是在四小姐跟前伺候的，这让青玉和青花更是忧心和惧怕。可是她们也不敢明着和永芳做对。就比如这会，心里虽然害怕，但是还是要在永芳跟前伺候着。 青玉看了眼青花，两人一般想着，最好老太太现在就让人将四小姐送回白云庵才是。否则真不知道伯爵府还会生什么事情。不过看四小姐这般镇定，莫非四小姐会没事。或许四小姐只是强装镇定而已。两人心思翻转，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在院子里伺候着，可不像蔡家的，有费婆子撑腰，自然是不惧四小姐。 永芳看了眼天色，估摸着青瓶已经出去了一刻钟的时辰，不知何时才会有消息回来。此时院门被打开，蔡家的走了进来，一脸兴奋看好戏的样子。姜家的有心想上前问几句外面的消息，不过看到四小姐看了过来，姜家的闭上嘴巴。不过还是冲蔡家的眨着眼睛，只盼望蔡家的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透露几句。不过蔡家的根本就没理会姜家的，看到永芳，愣了下，然后就笑了起来，笑的好不欢喜，“哟，这天气凉，四小姐身子骨弱，怎么这会出来了。青玉，青花你们两个死丫头，也不劝着点，还不赶紧扶四小姐回房。” 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蔡家的，说道：“不用。”制止了青玉和青花的动作后，永芳又说道：“蔡家的在我这当差这么些日子了，今日才知蔡家的原来也关心着我的身子骨。不过蔡家的放心，我的身子骨很好，这点风自然是没关系。倒是蔡家的你这是从哪里回来？今日一整天可都没见到你的人影。当初雨花姐姐安排两位到我这院子里伺候，姜家的负责院子里的粗活，蔡家的你则是负责看守门房，有需要的时候也去跑腿传个话。不过这些日子看来，这看守门房的活计都让姜家的做了，如今看来蔡家的你倒是没什么差事做了。看来我这里是庙小，容不下蔡家的你这尊大佛。” 永芳一脸淡笑着说着上面这番话，语气中无不讽刺。众人听了，都惊了一跳。这么久以来，除了第一天外，永芳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温温和和很好说话的样子，好像没有脾气一般。这也让几个心思各异的丫头婆子们越的轻视永芳。可是所有人的都没想到，永芳会在今日府中出事的时候，突然对蔡家的难，说出的话也是极为犀利，毫不客气。 虽然永芳突然强势起来，让人惊异，不过蔡家的根本就不怕永芳，可以说永芳在蔡家的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姑娘，还背负着那样一个晦气的名声，加之今日府中出事，蔡家的已经可以预想永芳被送回白云庵的情形。蔡家的撇撇嘴，心中很是不屑，说道：“四小姐真会说笑。四小姐整日里都窝在屋里，不是写字就是做针线活，怎么会知道奴婢在外面有多辛苦。四小姐是主子，常年住在庵里，没什么见识，不知道奴婢的差事也是有的。奴婢整日里在外面忙活，可是很要紧的。四小姐不体恤奴婢就算了，竟然还嫌弃奴婢没做好差事。四小姐，你这可是冤枉啊，还望四小姐给奴婢正名，免得奴婢在四小姐这里当差几日，便担上了一个懒惰的名声。奴婢可比不了四小姐有福气，若是有了这么一个名声，奴婢定是不活了，免得被人说三道四的，早死了也没那么多是非。”蔡家的这分明就是意有所指，竟然敢编排起永芳来。 永芳怒极反笑，好一个不知好歹的奴婢，当真可恶。蔡家的见永芳竟然笑了起来，愣了下，心想这四小姐莫非是傻的，自己说的话竟然听不明白？蔡家的这么一想，心里更是得意，哈哈，一个傻丫头能做什么。 而其他几人则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就准备着看好戏了。总归无论事情如何，都和她们没什么直接关系。 永芳盯着蔡家的，说道：“今日方知我这院子里还有口舌如此厉害的人物，当真让人刮目相看。”永芳上前一步，逼近蔡家的。蔡家的莫名的打了个激灵，突然觉四小姐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永芳冷哼一声，冷笑道：“都说伯爵府家大业大，规矩森严。老太太和太太还有二婶都对下人十分严厉，不容下人放肆。不过今日倒是开了眼界，蔡家的你果真好胆量。你不过是伯爵府里面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奴婢，主子问话，你不光不服，竟然还出言反驳，更可恶的你竟然敢胡乱编排主子。你放肆！”永芳说着话的同时，不停逼近蔡家的，“蔡家的，我倒是要问你，谁家的规矩允许你如此大胆，竟然敢编排主子？谁家的规矩允许你，竟然敢对着主子放肆？谁家的规矩又允许你，竟然敢对主子胡言乱语。你果真好胆，不光口舌厉害，这胆量也是不小。蔡家的，你究竟有什么依仗，莫非你以为你是费嬷嬷的外甥媳妇，你就胆敢如此横行霸道，竟然欺负到主子头上。费嬷嬷是太太身边得用的人，最是懂规矩知进退，莫非是费嬷嬷得了失心疯，忘了府中规矩，这才给了你胆子，让你如此放肆？还是说有别人吩咐费嬷嬷，让你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22章 步步紧逼 永芳步步逼近，蔡家的顿时心慌意乱，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你别血口喷人，你胡说。”蔡家的在慌乱下，竟然冲永芳吼叫了起来。 永芳冷笑，“我胡说？这么说来不是费家的给了你胆子，而是你本身就胆儿肥，一个奴婢竟然敢对主子放肆。蔡家的，莫非是你得了失心疯，竟然胡乱编排起主子来了。” “我，我……我不是……你，你……”蔡家的语无伦次，永芳这一番犹如疾风暴雨的犀利言辞，当真将蔡家的那点胆子给打没了。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倒是不知该如何反驳永芳。 “放肆。”永芳怒斥，“你一个奴婢，有何资格自称我。莫非在你眼里，我这个伯爵府的小姐连你这个奴婢都不如。还是你觉着我这个伯爵府的小姐就要倒霉了，所以你可以无所顾忌的放肆。大胆。像你这样目无尊卑上下的奴婢，就该狠狠的打一顿赶出去。来人，去将大少奶奶请来，就说这里有人忤逆，冒犯尊卑，还请大少奶奶执行家规。” 姜家的，青玉和青花都傻愣住了，她们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展成这个样子，这完全是颠覆了她们的对四小姐的一贯认知。有谁会想到，平日里很是和善温和的四小姐，竟然会有如此强劲气势的一面。可想而知，以往四小姐根本就是掩饰了自己的这一面。或许这才是四小姐的真面目，强势，犀利，让人不由自主的敬畏。 “还不快去，难道你们也是不知尊卑上下吗？”永芳见几个人傻愣愣的，根本没动，当即怒斥道。 青玉率先反应过来，“小姐，奴婢，奴婢……”青玉看着一脸狼狈的蔡家的，蔡家的此时根本不复往日的威风，低着头，眼珠子乱转，分明是在想什么办法。 “小姐怎么了？”此时青瓶和青袖还有云妮都回来了，看着院中的情形，青瓶心知不妙，当即喊道：“小姐，可是这些人对小姐放肆？” “正是。”永芳见青瓶几人回来，收敛心思。然后对青瓶说道：“蔡家的不知尊卑上下，言语放肆，不守规矩，不知进退。青瓶，你再去走一趟，去将大少奶奶请来，就说请她来执行家规，将这个放肆的奴婢按照家规打一顿。”永芳盯着蔡家的，目光冷漠，隐隐带着点杀气。蔡家的顿时就打了个寒颤。 蔡家的心知今日此事不能善了，当即就说道：“四小姐，你不能冤枉奴婢啊！奴婢每日里规规矩矩的，用心当差，四小姐你不能因为见不惯奴婢，就颠倒是非黑白，借机教训奴婢。奴婢不服，四小姐，奴婢不服。奴婢要去找太太，让太太给评评理，四小姐即便是主子，也不能不讲道理。” 永芳笑了起来，看着蔡家的一番表演，真是被逗乐了。“很好，看来你胆子果真够大。我这个四小姐，你是根本没放在眼里。青瓶，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大少奶奶。” 青瓶担心的同时又是一脸兴奋，她早就看不惯蔡家的，嚣张跋扈。虽然今日事多，不知此事闹大了会是个什么结果。但是青瓶出于对永芳的信任，她相信既然小姐决定出手了，定是有了把握。青瓶兴奋的说道：“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然后飞快的就往外跑去。 蔡家的一看这情形，心知此事不能善了。此事她也有点怕了。不管四小姐在老太太和太太心目中是如何的不讨喜，但是四小姐毕竟是主子。无论如何也没有为了一个奴婢去责罚主子的道理。蔡家的一看情形不对头，这脚步就慢慢往后退，想要先离开这里，先去找费婆子。只要费婆子知道了，禀报了太太，到时候理论起来，即便自己要被责罚，也是有限。说不定四小姐也是逃不了一顿责罚。 蔡家的一动，永芳就知她想要干什么。赶紧吩咐青袖和云妮，“快，把大门给我关上。大少奶奶来之前，谁都不准出去。” 云妮和青袖原本就站在院门口，这会听到永芳的吩咐，赶紧动手将院门关起来。蔡家的顿时急了，当即就吼道：“四小姐，奴婢有错，但是四小姐也不该如此赶尽杀绝。四小姐做事不留一线，就没想过将来吗？” 哈，真是狗急跳墙，竟然还口出威胁。永芳冷笑一声，“蔡家的，你到这我这里当差将近一个月，我可曾有为难过你。我对你如何，想来到大家都看在眼里。可是你不仅不用心当差，反而还变本加厉，竟然还敢口出狂言，编排起我来。当真是以为我这个伯爵府的四小姐是可以任人欺负的吗？你一个奴婢，有何资格在此对我吼叫？你简直就是放肆。还敢说留一线？你自个不珍惜机会，如今急了，就说起这些话来。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像你这样的奴婢，就该打杀了事。” “四小姐……”蔡家的心中着急，很是不忿永芳竟然会在今日府中出事的时候对自己难。蔡家的知道四小姐这会是要拿自己开刀，杀鸡儆猴。蔡家的心有不甘，可是她敢在言语上冲撞永芳，可是她还没胆子在动作上冲撞永芳。这让蔡家的很是憋闷，可是一时间又没有什么办法。她总不能公然和四小姐呛声，这么多人看着，这可是把柄。 蔡家的明白如今未有一途就是放低姿态认错，这样的话，说不定四小姐就不会计较了。 永芳见蔡家的表情不停变幻，心知蔡家的这会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这个蔡家的，永芳原本没打算在今天对她动手。只是这人没点自知之明，偏偏要往上撞。永芳虽然打定主意回到伯爵府后尽量低调，尽量与人为善，能够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但是并不代表随便什么人都能骑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尤其是这个蔡家的，只是一个奴婢，而自己是伯爵府的小姐，尽管这个小姐身份并不受重视，但是这也不代表是个人都能在自己面前肆意撒野。如果容忍，丢的不光是自己的脸面，伯爵府同样是脸上无光。若是让老太太和太太知道了自己只会一味容忍，对奴婢都是如此，只怕心里面更是看不上自己。只怕会想这么一坨烂泥，让他自生自灭罢了。 “蔡家的，你言语放肆，态度嚣张，实在是极为可恶。我虽是常年住在白云庵，但是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奴婢可以随意放肆的。”永芳厉声呵斥，今日她就是要拿蔡家的立威，让这些个心怀别样心思的丫头都知道点好歹。 “四小姐，奴婢，奴婢……”蔡家的明知此时认错最好，可是心有不甘。实在是她一直以来就没将永芳放在眼里。加之来了东跨院当差这么多天，永芳一直是放任不管，这也让蔡家的对永芳更是不屑。如今让她对一个自己原本看不起的人认错，这可是让蔡家的为难。光是面子上就抹不开，这里可是有好多人看着的。 永芳见蔡家的一脸为难的表情，心中冷笑。哼，到了此刻，还这么嘴硬，给你机会你不要，那就怪不得她不客气了。就在蔡家的犹豫着是不是要认错的时候，院门被敲响，青瓶的声音响起来，“小姐，小姐，大少奶奶来了。” －－－－－－题外话－－－－－－ 照例求收藏。感谢大家支持元宝。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23章 给我掌嘴 蔡家的一听，顿时唬了一跳。她还以为永芳是做做样子，没想到真的将大少奶奶请来了。钱氏可不是永芳，不是蔡家的一个奴婢敢放肆的对象。蔡家的急忙认错，“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小姐饶了奴婢吧。” 永芳冷哼一声，“这话你去对大少奶奶说吧。” 院门被打开，钱氏带着人走了进来，将院中情形看在眼里，钱氏心中已然明了。钱氏走上前，看都没看一头冷汗的蔡家的，笑着问永芳，“四妹妹，听青瓶这丫头来说有奴婢放肆，不守规矩。四妹妹你别怕，和嫂嫂说说，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奴婢，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以下犯上。告诉嫂嫂，嫂嫂替你做主。” 永芳一脸委屈和感激的样子说道：“多谢大嫂能够前来为妹妹主持公道。妹妹回到府中，这些日子来一直恪守规矩，安心的住在院子里。对于几个下人也没特意去管束。原本妹妹想着咱们伯爵府规矩森严，雨花姐姐送来的这些人，定是经过悉心调教，不用妹妹再去操心。哪想到，这一放任，下人们却越轻视我这个不受众人欢迎的伯爵府小姐。不过那些小事都不说了。只是今日府中有事，妹妹心中忧心，这才到院子里散散心。却不想看到一个放肆的奴婢不经允许，擅自出了院门。不过是略微提醒了几句，让她以后好生当差，却没想这奴婢好生放肆，不仅公然顶撞起来，竟然还编排起我来。言语中多有放肆，什么生的，死的，什么跳井，什么晦气，还扯到白云庵，就连太太和老太太也被扯了进来。妹妹听了这些话，急怒攻心，当即便教训起这放肆的奴婢。 却不想这奴婢胆大妄为，根本没将我这伯爵府的小姐放在眼里，言语中……就差没直接动手了。大嫂，妹妹受点委屈没什么。只是这奴婢太过放肆，妹妹丢脸不要紧，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就是咱们伯爵府的脸面也是无光。别人不问缘由，只会说咱们伯爵府就是个没规矩的地方，一个奴婢竟然敢骑到主子头上撒野，这分明就是奴大欺主。还请嫂嫂为妹妹做主，为咱们伯爵府正名。不能让那个放肆的奴婢坏了咱们伯爵府的名声。”永芳说完，便对着钱氏福了福身，一脸坚定的模样。好似是豁出去一般，定是要将此事闹大了才肯干休 钱氏看着永芳，第一次见面便看出永芳的不俗来。今日再见，尤其是这么一番话，更是让钱氏肯定永芳并非是个懦弱的人。今日府中出事，正是要紧的时候，永芳将此事闹了起来，别管是否明智，至少勇气可嘉。钱氏很欣赏永芳这点，钱氏本身就是将门世家出身，受过良好教育，家风彪悍，她父亲又是有实权在身，很得皇帝宠幸。再加上她的两个哥哥都极有出息，因此钱氏可以说底气十足，在这伯爵府里当真没哪个下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钱氏如今协助黄夫人管家理事，其实就是要从段夫人手中将部分管家的权利抢回来。也因此钱氏很多事情都能做主。就比如现在，钱氏要为永芳出头，教训一个不知尊卑上下的奴婢，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永芳心里也是明白这点，加之钱氏对自己有好感，这才让青瓶去将钱氏请来。 钱氏对永芳说道：“四妹妹受委屈了，四妹妹别急，此事嫂嫂定会给你一个公道。”说罢，看着院子里的众位丫头婆子，面目严肃，说道：“伯爵府规矩森严，最是容不得以下犯上。不过总有些个奴婢仗着自己是府中的老人，伺候过主子，有点体面，就敢肆意妄为。四小姐是主子，不是让人随便可以轻贱的。胆敢以下犯上，按着家规，就该打一顿板子赶出去。” 蔡家的一听，顿时心胆俱裂，知道大少奶奶要动真格的，当即就叫了起来，“大少奶奶不是那样的。四小姐，你不能冤枉奴婢啊。大少奶奶，四小姐说的都是假的，奴婢绝没有以下犯上，当时姜家的，青玉青花这两个丫头都在的，她们可以作证，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对四小姐以下犯上。” “放肆！谁让你说话的。”钱氏怒目一瞪，当即就有钱氏带来的两个粗壮婆子上前将蔡家的按在地上，不让她冲撞了主子。钱氏怒道：“果真是胆大妄为的奴婢，主子在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余地。不仅如此，还敢随意编排主子，好大的胆子。给我掌嘴。” “是，大少奶奶。”一个粗壮的婆子走上前，伸出手就在蔡家的脸上扇起来，啪啪啪的响声响起，青玉等人都吓了一跳，个个都缩着头不敢吭声。青瓶却是兴奋，心道活该。谁让你放肆，这下子遭报应了吧。哈哈，还是小姐有法子，不费什么功夫，就教训了蔡家的。 永芳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点不忍，心中却在想大嫂好生了得，这行事手段果断干脆，好生爽快。若是有一天自己也能如大嫂这般爽快行事，又何必像如今一般，处处小心谨慎，时刻战战兢兢。不过大嫂这法子爽快是爽快了，只怕后面还有不少牵扯。毕竟这蔡家的是费婆子的外甥媳妇。费婆子得了消息，定会将自己还有大嫂记恨在心上，说不定就会趁机在黄夫人跟前搬弄是非。到时候惹出一堆事情来，便不好了。永芳想着，若是换了自己是钱氏，面对此事又该如何处置？只怕不会像大嫂这般直接上来就动手，多少还是要留点余地。看来这还是性格差异，行事自是不同。 永芳对钱氏这番作为虽然有不同的想法，但是并不出言阻止。毕竟钱氏来是为了帮自己，若是自己还去指责钱氏，那未免也太白眼狼了。 钱氏留心着永芳的反应，见永芳先是面露不忍之色，当时心中就是不喜。接着又看永芳脸色一变，变得十分坚定，这才让钱氏满意的点点头。就该如此，若是个优柔寡断的，见不得人受罪的软弱性子，钱氏还真没那兴趣帮这个忙。 那婆子扇了蔡家的不过十来个巴掌，蔡家的一张脸就已经肿胀起来，整个人看起很是凄惨。钱氏此时话，“住手，可以了。”钱氏走上前，目光冷冷的盯着蔡家的。收拾蔡家的，不光是为了永芳出头，钱氏还有自己的考虑在里面。当初青瓶来请她，话还没说清楚，钱氏便估摸着是永芳对蔡家的难了。来了一看，果真如此。这蔡家的就是个没眼色的家伙，早晚是要被人收拾的。收拾了蔡家的，顺便能将费婆子给教训一顿。虽然不至于将费婆子的差事给卸了，但是至少能让她知道点好歹。 钱氏早就看费婆子不顺眼，连带费婆子那一家都不待见。如今永芳给了钱氏一个机会，钱氏自然是不会放过。钱氏冷冷的盯着蔡家的，“蔡家的，你胆大妄为，以下犯上，更可恶的是竟然敢随意编排主子，胡言乱语，当真这伯爵府的规矩是治不了你吗？今日你犯事，我定会秉公处理，让你心服口服。” “四……小姐，大少奶奶，奴婢知错了，请大少奶奶饶了奴婢。”蔡家的肿着一张脸，含混不清的说着话。 钱氏冷笑一声，转而问永芳，“四妹妹，如今这蔡家的已经得了教训，四妹妹觉着是放还是不放。” 永芳微微低着头，钱氏这番话分明是有意为难，不，或许说有意考量自己。永芳不想被人看轻了去，略微想了想，说道：“大嫂，这事妹妹可是做不了主，还望大嫂帮妹妹拿个主意。” －－－－－－题外话－－－－－－ 照例求收藏，感谢大家的给力支持。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24章 逼迫 钱氏笑了笑，“四妹妹，话可不能这么说。蔡家的是在你这院里当差，又是在你这里犯事，于情于理也该四妹妹拿主意才是。” 永芳咬咬牙，说道：“大嫂说的也对。只是此事妹妹不敢自专。妹妹回府不到一月，这些丫头婆子除了青瓶，都是当初回府的时候，太太着人安排过来的。原先她们都是在太太那院里伺候。虽然蔡家的并非在太太院里伺候，不过对于蔡家的该如何处罚，妹妹觉着此事应该禀报太太。” 钱氏皱皱眉头，问道：“四妹妹果真是要将此事禀报太太？” 永芳点点头，“蔡家的以下犯上，胡言乱语。按照规矩，该如何罚就该如何罚，想来别人也说不出个不字来。不过法理之外无外乎人情，蔡家的毕竟是在府中有体面的人，此事禀报了太太，让太太拿个主意，想来定能顾全了伯爵府的名声，也能让蔡家的得到教训，知道好歹，以后也知道需得用心当差。大嫂，不知妹妹说的可对？” 钱氏笑了起来，“四妹妹说的有理，四妹妹这般灵通，倒是嫂嫂之前看轻了妹妹。妹妹可别见怪。” “大嫂说笑了。大嫂每日忙碌，这会还要为妹妹的事情操心，倒是妹妹过意不去。此时不便，改日必置办一桌酒席亲自道谢大嫂的一片厚意。” “道谢的话不用着急。咱们还是先将这事处理了才是。既然妹妹说的有理，那嫂嫂我便照着妹妹说的去办。”钱氏说罢，便转身对几个婆子说道：“将人带走，这事禀明了太太，让太太处置。” “是，大少奶奶。” 蔡家的浑身哆嗦，她知道若是此事闹到太太跟前，自己定是讨不了好。别管黄夫人如何不待见永芳，但是并不意味下人就可以轻贱永芳。就好像做父母的，可以说自己的孩子不好，但是却绝对不乐意听别人说自己的孩子不好。这其实就是一个道理。 “慢着，大少奶奶，四小姐，奴婢有话要说。”就在蔡家的绝望的时候，一声天籁传入耳中。随着话音，费婆子带了两个小丫头走了进来。 一见费婆子，永芳便暗皱了下眉头。看着院中众人，这里的事情按理说并没有张扬出去，那究竟是谁将此事传到费婆子那里，还让费婆子及时赶了过来。永芳看了眼青玉和青花两个丫头，这两个丫头一直没出过院门，应该不是她们。青瓶不会，青袖或是云妮？或者是大嫂钱氏身边的人。一时间并不能确定究竟是谁将消息传了出去，不过此时要紧的是费婆子来了，事情便有了变数。 永芳看着钱氏，她想看看大嫂钱氏究竟会如何处置此事。 钱氏看着费婆子，挑了下眉，笑道：“哦，原来是费嬷嬷来了。费嬷嬷这会过来，可是有事？还是太太那里有什么吩咐？” 蔡家的犹如见了救星一般，睁大了眼睛，充满希望的看着费婆子。费婆子见蔡家的一张脸肿了起来，暗自皱了下眉头，心想钱氏好狠辣的手段。不过面对钱氏，费婆子也不敢放肆，勉强笑了笑，说道：“大少奶奶，奴婢听下面的人说东跨院出了事情，闹出好大的动静，连大少奶奶都惊动了。奴婢这才赶着过来看一眼。却不想原来大少奶奶正在教训下人。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这里是东跨院，蔡家的是在四小姐这里当差，好像这里的事情和大少奶奶并没有什么关系。” “哼，如何没关系？”钱氏先是冷哼一声，接着又笑了起来，“费嬷嬷难道不知如今我可是帮着管理家务，这管教下人的事情自然也是义不容辞。再说了，四妹妹派人来请，于情于理我都该过来。有些奴婢胆大妄为，以下犯上，胡言乱语，四妹妹人微言轻，我做大嫂的少不得要为四妹妹出头，好生将这大胆的奴婢教训一顿，也让下面的人知道点好歹。别以为是府中的老人，在主子面前有体面，就可以连伯爵府的四小姐都不放在眼里。四小姐虽然常年住在白云庵，极少回府，但是并不代表一个奴婢就该骑到四小姐头上。若是我明知此事却不管，哼，丢的可不是四小姐一个人的脸面，伯爵府都要被人笑话。费嬷嬷，你是太太身边的老人了，可觉着我说的有理？” 钱氏丝毫不给费婆子面子，说出来话的，分明就是指桑骂槐。费婆子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费婆子是气得肝痛。不过费婆子也心知钱氏的本事，自己可不敢跟钱氏打擂台。费婆子暗皱了下眉头，压住心中怒气，说道：“大少奶奶说的有理，像那些放肆的奴婢，的确该好生教训一番。只是这些小事，哪里需要大少奶奶亲自出面，派一个人过来就是。若是大少奶奶身边没个能干的人，奴婢倒是可以帮忙处置。” 钱氏似笑非笑的看着费婆子，说道：“此事你别问我，去问四小姐去。这人是四小姐跟前伺候的人，犯事也是犯在四小姐手上。她是正经的主子，她如何说咱们便帮着如何做就是了。” 费婆子一听，目光便落在了永芳身上。心中暗恼，没想到四小姐竟然和大少奶奶联手起来。不过看样子大少奶奶多半是利用，否则怎么会将四小姐拉扯进来。费婆子看着蔡家的狼狈样子，心中也是不忍，毕竟是外甥媳妇，受了这么大的罪，再大的错也该抵消了。费婆子看着永芳，略显恭敬的说道：“不知四小姐的意思是什么？蔡家的这人奴婢最是清楚不过，虽然嘴碎，爱嚼舌头，不过最是老实本分不过。若是真犯了错，定是无心之过。如今也受了惩罚，还望四小姐看在老奴的面上，饶了她，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改过自新。” 钱氏没吭声，只是等着永芳的回答。 永芳暗自笑了笑，上前一步，并没有直接回答费婆子的话，而是面向蔡家的，问道：“蔡家的，我来问你。你之前胡言乱语，以下犯上，竟然还胆子大到编排起我来了，此事可有？你别想着否认，这么多人看着，大少奶奶也在这里，我既不会冤枉你，你也别想着不承认就没事了。你只需说是还是不是。蔡家的你可要想好了，事情究竟如何，你想要个什么样得结果，可就在你一念之间。”永芳目光冷冷的盯着蔡家的，像是要择人而嗜一般。原本温和的气质一改，竟然隐隐透出点杀气来。这样的永芳谁也没见过，唯独蔡家的看到了。蔡家的吓了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只因永芳此刻给了蔡家的莫大的威压，让蔡家的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 蔡家的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不过还没来得及说话，费婆子就叫了起来，“四小姐，你这样……” “费嬷嬷何必着急，咱们这么多人看着，难不成还能冤枉了人。”钱氏笑眯眯的说道。费婆子好生无趣，顿时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但是心中却打定主意，若是钱氏和永芳暗中捣鬼，她定是要将此事捅出去，大不了受顿责罚，总归不能让钱氏和永芳好过就是。 蔡家的听到费婆子出声，脑子猛的清醒，就想说不。不过永芳预料到这个情形，当即就说道：“蔡家的，你可要想清楚了。所有的事情不下三个人看到，事情如何，每个人都清清楚楚。你觉着自己有机会翻盘吗？”然后凑到蔡家的跟前，用着只有一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别以为费婆子来了，你就无忧了。费婆子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奴婢。难不成还能和大少奶奶斗不成。你仔细想想看吧，可别糊涂。”说完后，永芳便退后，嘴角含笑看着蔡家的。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25章 给你一条生路 蔡家的心中犹豫不决，钱氏等得不耐烦，便呵斥道：“蔡家的，是与不是有这么难回答吗？既然你不说，干脆就按照之前说的，将你送到太太那里去，让太太来处置。总归费大娘也在这里，定是不会胡乱冤枉了你。” 蔡家的额头上的汗水都下来了，她求助的看了眼费婆子，不过费婆子却并没看她。只是皱着眉头，似是在想着什么。蔡家的想到这事要是捅到太太那里，无论如何自己是逃不了一顿责罚的，于是硬着头皮说道：“是。” “什么？没听清楚，大声点。”钱氏冷笑着说道。 蔡家的这次也光棍，直接大声的说道：“四小姐说的没错，奴婢的确是以下犯上，胡言乱语。还望四小姐，大少奶奶能够看在奴婢诚心悔过的份上，饶了奴婢这回。奴婢以后定不会再犯了。”蔡家的说完，就开始磕头，然后又一脸渴求的看着钱氏和永芳。 永芳面无表情，没有表态。钱氏笑了笑，看着费婆子，“费大娘，你也看见了，蔡家的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过错。这蔡家的是大娘你的外甥媳妇，大娘你说该如何罚她？” 费婆子皱了下眉头，然后说道：“大少奶奶说笑了，奴婢只是个下人，怎么敢随便议论此事。不过奴婢想着，蔡家的有错，不过既然已经认错，大少奶奶也罚了她，不如就此揭过。想来她以后定会好生当差，不敢再犯。” 钱氏似笑非笑的看着费婆子，“大娘说的有理。不过此事究竟该如何，还需得问问四妹妹。四妹妹，你说该如何责罚？你说出来，嫂嫂定会帮你到底。” 永芳见钱氏说到自己头上，想了想，权衡一番便说道：“大嫂，妹妹近日回府，以往一直住在白云庵里，不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大嫂能者多劳，可否帮妹妹想个主意，这事究竟该如何处置才算妥当。” 钱氏脸上一笑，说道：“四妹妹何必如此谦虚，别人不知，嫂嫂可是知道的。妹妹的本事可不是像妹妹说的这般。此事还需妹妹你亲自拿个主意。你放心，无论如何，嫂嫂都会支持你的。” 永芳看着钱氏，再看看费婆子，接着又看了眼蔡家的。很明显大嫂是不会帮自己拿主意的。永芳思前想后，然后说道：“当初雨花姐姐将蔡家的送到妹妹跟前来当差，妹妹想着府中的下人定是能干的，也没去过问下人们的差事。蔡家的玩忽职守，不曾将差事放在心上，之前我这做主子的也没有提醒她一声。否则蔡家的也不会犯下这样糊涂的事情。说来说去，此事我也是有点责任。不过虽说如此，根本原因还是在蔡家的，实在是太过放肆。大嫂，妹妹这里地方小，妹妹胆子也小，受不得这样的惊吓。若是再来一次，只怕妹妹半条命都没了。别的先不说，还请大嫂将人带走，至于安排在哪处当差都行，只要别在妹妹这院里就可以了。妹妹实在是人小力微，没本事管束这样的奴婢。” 永芳只说将蔡家的带走，却不说具体如何责罚，这也是想让钱氏帮自个分担一点。毕竟钱氏是府中的大少奶奶，说话有分量，没人敢拿钱氏如何。不像永芳自个，如今就是个风中飘零的落叶，连自个的将来都不知道，又如何敢大喇喇的说如何处置他人。更何况这么多人看着的，说不定这其中的某人在将来就会给自己使绊子，让自己恶心一下，难受一下。 钱氏笑了起来，“四妹妹说的也是，四妹妹有难处，那嫂嫂便多多体谅你。” “多谢大嫂。”永芳听见钱氏愿意出头，心里很是高兴。 钱氏笑道：“四妹妹先别急着谢我，这事究竟如何，还需好生斟酌一番。”说完，转而对着费婆子说道：“费嬷嬷，蔡家的犯错，她自个也是承认的。四小姐这里庙小，容不下她这尊大佛，那我就先将人带走了。若是嬷嬷有别的想法，不妨说出来，大家参考参考。” 费婆子没吭声，而是盯着永芳看。心想自己之前倒是小瞧了四小姐，看来白云庵住了这么多年，也是学了点东西。至少这扯虎皮做大旗的本事倒是有了。没想到这才几天，四小姐就和大少奶奶的关系如此之好。这个四小姐倒是个有心机有手段的。以后看来得好生关注关注四小姐了。 永芳面无表情，随便费大娘看。永芳虽然没打算出风头，但是也没必要做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来。再说她原本也不是那样的性子，与其做出个胆小怕事的样子，让人说虚伪，还不如稍微本色一点，也好让那些个眼皮子浅得人知道点好歹。 费婆子见永芳不为所动，这才对钱氏说道：“大少奶奶说的是。这里地方小，许多事情也说的不明白。不若就先将人带走，等到了外面，想来事情也能有个结果。” 钱氏笑道：“大娘说的没错。这么多人挤在这么一个小院子里，实在是憋闷。四妹妹，我这就将人带走，你以后就能安心了。想来过了今天，也没哪个不长眼的丫头敢在四妹妹跟前放肆了。” “多谢大嫂。这么晚了还要劳烦大嫂跑一趟，妹妹真是过意不去。”永芳十分感谢钱氏的仗义相助。若是换了别人，定不会像钱氏这般为自己出头。说不定一听出了事，就赶紧避开了。 钱氏随意的摆摆手，“四妹妹干嘛这么客气，咱们是一家人，我很是喜欢四妹妹这性子。四妹妹，等你将得闲了，可记得要到我那院里走动走动。” “妹妹一定会去。”永芳顿了顿，将钱氏拉到一边，又极为小声的对钱氏说道：“大嫂，此事妹妹望大嫂能够留一线，毕竟妹妹人微言轻，以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妹妹只希望别将人得罪死了。毕竟这阎王是个做事的下人，但是也能制作出点事端来，恶心恶心人。” 钱氏听罢，看了眼远处的费婆子。永芳这话说的很明白，今日的确是将蔡家的，费婆子等人都得罪了，但是永芳想着能够留一线，将来也有个转圜的余地。毕竟费婆子得黄夫人重用。在黄夫人跟前说话也是有分量的。比永芳这个不受待见的小姐好多了。永芳在黄夫人面前可是说不上话。若是黄夫人真的听了费婆子的谗言，那永芳定是要吃许多苦头了。 钱氏明白这里面的厉害，不过钱氏却说道：“四妹妹何必如此。不过是些个下人而已，四妹妹别放在心上。再说了，即便留一线又如何。已经将人得罪了，难不成别人还会感谢妹妹这般客气，还特意留一线吗？” 永芳笑了笑，她和钱氏想法不同。钱氏有底气，而她却是无依无靠。如今这情形，没必要将事情做绝了。那对永芳绝对没半点好处。至于费婆子和蔡家的是否会感谢，这一点永芳从来就没指望过。永芳不太在意的说道：“大嫂说的是。只是妹妹身不由己，有许多难处，还望大嫂能够体谅。” 钱氏见永芳这个样子，摆手说道：“行了，知道你为难，嫂嫂我便好人做到底，依着你就是。不过我可先提醒四妹妹一句，只怕你有心，别人可是无意。你这番好心只怕是没用的。” “多谢大嫂提醒。妹妹这番好心，不管有用没用，总归是要做了才知道。”永芳笑道。她就从来没指望过这点。放过蔡家的，永芳也是权衡过后做出的决定。 钱氏见永芳打定了主意，也不好再多说，便说道：“那行吧，四妹妹，嫂嫂这就将人带走了。” 永芳刚想点头称谢，却想起白日里生的事情，连忙说道：“大嫂，妹妹想问问扣儿那丫头跳井的事情如何处置了？”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26章 充满变数 钱氏见永芳一脸忧心的模样，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一直见四妹妹镇定如常，还以为没什么能让四妹妹担心的。原来四妹妹也有怕的时候。” “嫂嫂……”永芳喊道。 钱氏笑了笑，说道：“行了，看你这么着急，我也不瞒你了。此事已经在老太太那里说清楚了，定会将你摘出去。总归你放心吧。至于其他的你问你那丫头，她是知道详情的。这会时辰不早了，我也该早点回去了。四妹妹，咱们改日再聊。” 钱氏话虽这么说，但是永芳却并没有就此轻松下来。如今段夫人昏迷，还来不及动作，只怕等到明日，段夫人醒悟过来后，就该要算账了。到时候事情说不定就会有有变化。 钱氏吩咐人将蔡家的带走，费婆子跟在后面。走出院门的时候费婆子回头看了眼永芳，目光怨毒，冷哼一声，掉头便走。永芳见了，冲费婆子嘲讽一笑。费婆子气得要死，不过还是快速的离去。 等人一走，院子里便空了下来。永芳嘱咐姜家的将院门关上，然后对青瓶几人说道：“都到屋里来，我有话要说。” 永芳将青瓶还有青袖以及云妮叫到书房，看着三人，便问道：“云妮，你先说说你打听了什么消息？大少奶奶走之前说是她那边的情况你都清楚。” 云妮当即笑着说道：“回小姐的话，奴婢恭喜小姐，恭喜小姐无事。” 永芳心头一动，说道：“哦，这话怎么说？你仔细说来听听。” “是，小姐。”云妮缓缓道来，永芳这才知道原来大嫂钱氏从中出力，说动黄夫人到老太太跟前，好一番忙活，这才将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摘了出去。这事说起来不过是一小会的功夫，但是永芳知道大嫂钱氏定是费了不少心思。只是永芳并不乐观，在段夫人难之前，这件事情都是充满了变数。 永芳想到这里，暗自叹了口气。背着一个扫把星的名声，真是累人累己。有时候永芳都不免想到是不是自己真的就是扫把星？真的会因此祸害他人？ 永芳想了会，便也不想了，再想下去不过是自寻烦恼。永芳对青瓶说道：“大嫂帮了我良多，真该好生感谢才是。如今我也没别的本事，青瓶你去将那锦缎拿出来，我亲手给大嫂做一套衣衫。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小姐……”青瓶叫道。 永芳制止青瓶的话，说道：“青瓶，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 “是，小姐。”青瓶低着头说道。 永芳想到明日定是不太平的，不光是扣儿跳井的事情要翻出来，就是蔡家的事情说不定也要翻出来。于是便吩咐道：“云妮，明日一早你便去大少奶奶那里，好生听大少奶奶的吩咐。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赶紧来报我。青袖，你原本就是早藕香院当差的，明日你去趟藕香院，和过去一起当差的姐妹们好生说说话，多联系联系。” “是，小姐。”两人心知永芳这是派她们出去打听消息，于是赶紧答应。 青瓶见永芳没给她安排差事，便说道：“小姐，那奴婢该做什么？” 永芳笑道：“你就安心在院中呆着，到时候自有差事安排。”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后，青袖和云妮便都出门去了。永芳坐在窗前，开始给钱氏做衣服。这匹锦缎是永芳回府后，库房照着规矩送过来的。永芳一直没拿定主意该做什么，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虽然在伯爵府，像是做衣服这样大件的针线活都是针线房里的人在做，主子们无非就是偶尔绣个荷包之类的。永芳亲自动手给人做衣服，难免会让人说闲话，说永芳没点主子的样，竟然和丫头抢差事。不过永芳不在乎，钱氏帮了大忙，光是口中感谢，一点诚意都没有。做件衣服，也能表明自己的诚意。 青瓶在一旁帮着忙，忍了好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小姐，这做衣服的活计不如就让奴婢来吧。” “不用，你的活做的没我的好，也没我的快。而且除了这衣服，我还打算绣个屏风。若是让你帮忙，依着大嫂的眼光一眼就看出出自两人的手，这样就显得没诚意了。”永芳轻笑道。 青瓶泄气，“奴婢也知自己愚钝，明明奴婢比小姐多学了两年针线活，可是到如今奴婢却是比不过小姐，不能给小姐分忧解难。” 永芳见青瓶有点委屈的样子，就笑道：“行了，别泄气了。你也是知道的，我能做多少针线活，大部分的还不是得靠你。再说，你虽说比不上我，但是和别的丫头比起来，你可是好上许多。就是咱们府上针线房的人估计都比不上你。” 永芳这一夸，青瓶也高兴起来，“小姐说的是。小姐最是有本事的人，奴婢自然是比不过小姐。不过奴婢一定比别的人强。小姐，奴婢给你做两双绣鞋。等小姐以后出院门了，穿上新鞋子，人也精神些。” “你倒是会说，这才回府几天，倒是学了不少。”永芳笑骂道。 青瓶笑道：“奴婢还嫌自己学的不够，不能给小姐分忧。不过小姐你放心，奴婢定会用心学的。奴婢不会比别人差。” “说的对。就该有这个志气。”永芳笑道。 这日一早段夫人果真如永芳之前担心的那般，在老太太那里提起扣儿的事情，便趁机将此事算到了永芳的头上。段夫人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昨日出了那样的事情，媳妇也是有过错。媳妇没能将下人管好，还望老太太责罚。” 郭老太太盯着段夫人，心中不满，摆摆手，说道：“这些事情我老婆子本不想管，只是差点出了人命，这事我倒是要好生说说你。你是做太太的，连自个的男人都管不住，身边的丫头都有了身孕，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当的家，怎么管的事。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说出去都是丢人。” 段夫人一张脸都臊红了，尤其是见到黄夫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段夫人更是恼怒。段夫人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媳妇糊涂，老太太教训的是。” 郭老太太见段夫人一脸可怜样子，再说这事也真够丢人的，真要怪也该怪二老爷。整日里就知道拉着小妾喝酒，有了那么多女人还不甘心，还将主意打到媳妇的丫头身上，将人肚子都搞大了，真是什么脸面都不要了。郭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行了，知道你心里苦，以后多多主意点。老二那里，我会说他，让他收敛一点。别整日里就惦记着女人，要是将心思都用在衙门差事上，也不至于如此。” 段夫人一脸委屈，低声说道：“老太太，你是知道媳妇的，一直以来媳妇为了府中事务，都是兢兢业业，不敢丝毫怠慢。就是老爷那里，媳妇也是尽量顺着他，只盼望老爷能念着媳妇的好。可是媳妇哪里会想到，老爷竟然，竟然……”段夫人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来，很是凄惨。 黄夫人这下子倒是不好继续看好戏了，黄夫人说道：“弟妹无需如此，老太太定会为你做主的。” “多谢大嫂，倒是让大嫂看笑话了。”段夫人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瞥了眼黄夫人，心里却是暗暗生气。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27章 妯娌斗法 郭老太太见段夫人这样，也是叹了口气，“老二媳妇，你受委屈了。老二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你放心，今日等他从衙门回来，我定要好生说说他，让他知道点好歹。有这么个贤惠的妻子，后院还有姨娘侍妾服侍着，竟然还不满足。即便真的看上那个叫扣儿的丫头，直接给你说一声就是了，竟然偷偷摸摸的，实在是不像话。”郭老太太说到这里，重重的在桌面上拍了下，吓得屋中众人心中一惊。 段夫人见老太太这个态度，心里也是有点安慰，毕竟老太太还是知道自己的难处的。段夫人说道：“媳妇多谢老太太为媳妇着想。媳妇不求别的，只求老爷能够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能给媳妇一个体面。像是昨日的事情，媳妇实在是没脸。” 黄夫人听了，心中冷笑。活该你有今天。平日里挺嚣张的，却连自个的男人也管不住。闹出这么大个笑话来，伯爵府的脸面都快丢尽了。 郭老太太听了，说道：“老二媳妇你放心，老二那里我定会跟他说清楚。你是正室，该有的体面老二必须给你。不能再让他这么胡混下去。” 段夫人用手绢抹眼睛，只是流泪。郭老太太看了叹口气，说道：“老大媳妇，老二媳妇受了委屈，这些日子你须得多多看顾点。你们妯娌之间多说说话，开解开解。” 黄夫人一脸郑重的答应道：“老太太放心，媳妇晓得。” 郭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段夫人心中十分不满。心想黄夫人先是看了她的笑话，如今又要来假惺惺的安慰自己，真是让人不齿。段夫人在来之前，心中已有计较，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便对郭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媳妇昨晚一直在想这事情，如今事情已经生，总归是该有个说法。扣儿这丫头在媳妇那院子里当差，一向老实本分。胆子也小，媳妇到如今也想不通扣儿这丫头竟然会有胆子去跳井，实在是出人意料。” 黄夫人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说道：“弟妹，这人一糊涂起来，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扣儿虽说平日里胆小，但是等没活路了，也是有那个胆子的。” “若是扣儿真有那跳井的胆子，何不将事情与我说个分明，我知道事情真相后，定不会为难她。扣儿跳井，这事实在是奇怪。”段夫人丝毫不让的说道。 黄夫人挑眉，说道：“扣儿胆小，弟妹向来威严十足，想来这扣儿有胆子跳井，却是没那胆子面对弟妹。毕竟弟妹知道后，定会恼怒。扣儿胆小，如何承受得住。再说这丫头也是一时糊涂，没想出个好主意来，竟然想到了跳井。果真是胆小。”黄夫人说完，心里面却想着，依着段夫人那手段心性，若是扣儿事先将事情说出来，只怕这会孩子没了，命也没了。扣儿跳井，倒是真正捡回来一条命。只是不知这命能够保多久。 段夫人气急，“大嫂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段夫人冲着黄夫人连连冷笑，然后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媳妇想来想去，总觉着这事甚是蹊跷。老太太也知道永芳这丫头是个……可是不简单。永芳这丫头才回府几天，这府中就出了扣儿跳井的事情。老太太，媳妇就想着，说不定扣儿糊涂跳井，就因为永芳这丫头的缘故。若是永芳没回来，说不定也不会有这事了。” “弟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不等老太太表态，黄夫人就反击了回去。“扣儿怀孕可是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永芳这丫头回府还不到一个月。无论永芳是否回府，这事都避免不了。难不成弟妹还以为是永芳这丫头让扣儿怀孕不成。弟妹，嫂嫂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如今正憋着气，看谁都不顺眼。可是即便如此，弟妹也不该随便攀扯，将此事算在四丫头头上。弟妹，你这样做，很是不妥当。” 段夫人气得心肝痛，黄夫人竟然敢当面教训她，这让她的脸往哪里搁。“大嫂，永芳是你的女儿，你维护她无可厚非。但是永芳究竟如何，当年大家都是亲眼所见。难不成大嫂忘了自个当年缠绵病榻的事情？这好了伤疤就忘了痛，大嫂就不担心有一天再遭祸害！” “你……”黄夫人怒急，不过要紧关头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弟妹因为昨日那事，心里很是不爽快。说的也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觉着晦气，一个是自个的夫君，一个是自个院子里的丫头，竟然瞒天过海大半年，如今连身孕都有了。弟妹觉着丢脸，也是平常。只是弟妹不能为了自个爽快，就将四丫头给攀扯进来。要知道静虚师太可是上师，很是了得。她说永芳这丫头身上孽障已除，定是没错。难不成弟妹觉着自个比静虚师太更有本事，比老太太看事情看得更为明白？弟妹，像是这样的事情，前因后果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不能随着弟妹你的心意胡乱攀扯。” 黄夫人和段夫人唇枪舌剑，很是了不得。众人都看傻了眼。虽然大家都知道黄夫人和段夫人是面和心不合，但是像今日这般直接打擂台可是第一次。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黄夫人会如此维护四小姐。看来果真是血脉亲情，以往黄夫人对四小姐那般冷淡，说不定都是装出来的。 而郭老太太却一直没说话，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 段夫人恼怒异常，当即说道：“大嫂可别胡言乱语。这事大嫂说了也不算。当初四丫头回府，我就是反对的。至少也该让四丫头到别院先住些日子，过个一两月，或是三四月，府中无事，再接回来也不迟。不过大嫂舍不得四丫头受苦，让四丫头住进府里。如今府中出了事情，分明就是因为四丫头的缘故。到了如今，大嫂不知挽救，还一再维护。我倒是想要问问大嫂究竟安的什么心。难道是要等咱们府上的人都出了事，大嫂这才会醒悟吗？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段夫人疾言厉色，说完后便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媳妇恳求将四丫头送出府，无论是送到别院也好，还是送回白云庵，总归四丫头不能住在府里。府中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可是担不起这个风险。” “弟妹，你……” “够了，都别说了。”郭老太太终于睁开了双眼盯着两人，脸上氏一脸寒霜，板着脸，说道：“我老婆子还没死，等我死了你们在再吵也不迟。” 黄夫人和段夫人当即一惊，同时跪了下来，“老太太息怒。媳妇知错，请老太太责罚。” “我罚你们什么？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似地挣来抢去，一点脸面都不要了。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议论咱们伯爵府？别人怎么看咱们府上。你们都是当娘的人，几个丫头可是都还没说亲，这会你们自个闹了起来，哼，若是传出去，我看到时候谁会上门提亲。” “媳妇知错，请老太太责罚。”黄夫人和段夫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28章 发配佛堂 郭老太太疲惫的叹了口气，然后叫来大丫头云绣，嘱咐云绣管好这些个丫头，若是这屋里生的事情传出去一个字，所有人定要重重的责罚。云绣领命而去，黄夫人和段夫人也纷纷嘱咐自己带来的人，要求所有人守口如瓶，若是嘴巴不严，哼，到时候自有手段收拾。所有丫头婆子低头不语，心里也是害怕。 郭老太太处理了这要紧的事情后，便说道：“都起来吧，跪在地上也不像话。” “多谢老太太。”黄夫人和段夫人一起起身，转身回座位的时候，黄夫人和段夫人彼此看了眼，眼中全是火药味。很显然两人心里都憋了气，今日不计较，改日定是要慢慢的找回这场子的。 郭老太太见两人都坐了下来，然后就说道：“老大媳妇，永芳这丫头最近如何？平日里都在忙些什么？” 黄夫人恭敬的说道：“回老太太的话，永芳这丫头每日里安心住在媳妇那里的东跨院，很是守规矩。媳妇听丫头们回报，说是四丫头每日里不是写字就是做针线活。听说但是抄写佛经就抄了不少。” “嗯，算是个守规矩的丫头。”郭老太太随口说道。 段夫人此时出声说道，“老太太，媳妇看四丫头也是个好的，懂规矩知进退。若是四丫头和别的姑娘一般，媳妇定是欢喜。只是四丫头命苦，前世孽障今世还，累及家人。老太太，不是媳妇心狠，不顾及侄女。只是为了全府的人着想，媳妇想着还是该将四丫头送出去才妥当。若是无事，到时候再将四丫头接回来便是。” “老太太……”黄夫人急了，她可不能让段夫人的打算得逞，“老太太，虽说四丫头背负孽障，但是静虚师太是得道高僧，神通了得。静虚师太说是四丫头孽障已除，定是没错。这次扣儿跳井，纯属意外。即便四丫头没回来，这事也是避免不了的。老太太，不可因为此事，便将过错都算到四丫头头上。四丫头从生下来就没在媳妇身边几天，十多年过去，如今四丫头大了，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若是因为这点事情，便将四丫头送出去，那她的将来可就毁了。老太太，四丫头千错万错，那也是老太太的嫡亲孙女，也是咱们伯爵府的嫡出小姐，老太太，不能将四丫头送出去啊！”黄夫人说得情动，拿出手绢来抹眼泪。 段夫人瞧了，心里不屑，暗自说道，假惺惺。无非是为了她自个的脸面，这才一脸母女情深的样子。段夫人很是看不上眼。 黄夫人却是真的有几分情动，无论如何，永芳毕竟是她的嫡亲女儿。总归是有那么点感情的。加之钱氏事先一番说辞，这会黄夫人倒是有几分真心维护永芳。 郭老太太暗皱眉头，她没理会两个儿媳妇的明争暗斗，心中权衡利弊。就如大儿媳妇黄氏所说，即便永芳不回来，扣儿这事迟早也会生。段夫人是个什么性子，郭老太太很是清楚。她那院子里的姨娘侍妾哪个没在她手上吃过苦受过罪，估计扣儿那丫头也是真的怕了段夫人，觉着说出来定是没活路的，这才鼓足了勇气跳井。不过最终命大，被救了上来，这事情也就瞒不住了。当然老二媳妇段氏说的也有道理，说不定真的因为永芳的关系，这才会出了事情。权衡来权衡去，老太太终于话了，“四丫头是个好的，不过毕竟府中出了事，以防万一，这事还需慎重。” 黄夫人一看老太太竟然被段夫人说动了，心里着急。“老太太，媳妇觉着……” 黄夫人话没说完，便被老太太打断了。郭老太太说道：“老大媳妇，我知道你是关心四丫头，毕竟四丫头是你嫡亲的女儿。不过为了全府着想，这样吧，也不用将永芳送出去，让她住到后面佛堂去。想来有菩萨看着，定是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黄夫人见老太太已经做了决定，心知此事已经无转圜余地。不过还好没有送出府，住到佛堂也未尝不是好事。黄夫人点点头，“老太太这番安排，很是妥当。媳妇一会下去便着人去收拾。只是老太太，不知要让四丫头到佛堂住多少时日？” 段夫人这会很是得意，虽然没能将永芳赶出府去，但是总归也算是赢了这一局，让黄夫人没脸面，段夫人心里就爽快。段夫人说道：“老太太，媳妇看着让四丫头在里面住个半年一载的，到时候若是府中平安，再让四丫头出来不迟。” “弟妹，四丫头总归也是你的侄女，你至于如此吗？”黄夫人不忿，段夫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郭老太太也皱了下眉头，说道：“老二媳妇，老大媳妇说的没错。四丫头总归是咱们伯爵府的姑娘，还是该有点慈悲心肠才是。” “是，老太太。媳妇也是担心府中众人安危，这才想差了。”段夫人老老实实的说道。 郭老太太点点头，然后说道：“四丫头是好是歹，咱们都不知道。不过有静虚师太的保证，想来定是无事的。如今为了大家心安，为了给府中众人祈福，就让四丫头住到佛堂去，每日诵经念佛，以求平安。至于期限，便以两月为限。若是在此期间，府中一切平安顺遂，到时候在让四丫头出来不迟。” “老太太，这时间会不会长了点？”黄夫人犹豫着问道。 郭老太太说道：“老大媳妇，你去安排吧。此事需尽快，这一两日便安排妥当。另外让四丫头带两个丫头在身边，这样也有人照顾，免得有什么差错。” “是，老太太。”黄夫人见老太太主意已定，心知无力回天，只好先答应下来。 “什么？要送小姐到佛堂住两个月？”青瓶不可置信的叫了起来。盯着面前的云妮，问道：“这是真的？你没听错。” 云妮重重的点头，“青瓶姐姐，我没有听错。这是大少奶奶那里传来的消息，我一知道就赶紧回来禀报小姐。”云妮面色也是惨淡，听到这个消息，云妮就为四小姐委屈。这都是什么事情啊，扣儿那不要脸得死丫头想不开跳井，最后却要四小姐承担责任。这也太过分了。只是这话云妮不敢说，她还没那胆子，敢随便编排主子，尤其还是老太太。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29章 安排后路 青瓶着急的叫唤，“怎么会这样？这事明明和小姐没关系，为什么要将小姐送到佛堂。那佛堂是人住的地方嘛，说不定连张床都没有。小姐，不若去找太太还有大少奶奶吧，说不定老太太就改了主意。” 永芳皱眉，她也是意外，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做出这个决定。不过佛堂也好，总比赶出府去要强。如今永芳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自我开导，否则只怕这心里的怨气就要将人折磨疯了。永芳平静的说道：“青瓶，别说了。此事老太太已经定下，很快便有人来通知咱们，这会说什么也没用。老太太定下的事情，何时有改变过。云妮你去收拾东西，青瓶你坐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小姐，你说。”青瓶见永芳说的郑重，也赶紧收敛心思，认真听着。 永芳面无表情的说道：“老太太让我去佛堂两个月，无论如何定会让我带个丫头在身边伺候的。” “小姐，那你就带奴婢去啊！”青瓶说道。 永芳摇头，“不行，你不能去，你得留下。” “小姐，这怎么行。没有奴婢在身边伺候，奴婢怎么能放心小姐。”青瓶一听顿时急了。 永芳呵斥道：“坐下。你听我说完。如今我能用的人除了你一个，也就是云妮。我打算带着云妮，你就留下。别急。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时候我没法和外面通消息，府中事情一概不知。必须留一个人在外面打探消息，想办法告诉我。这事别的人都不行，我不放心。唯独你，你才能做这事。听明白了吗？” 青瓶哽咽道：“小姐，奴婢，奴婢觉着委屈。这哪是什么伯爵府的小姐，这，早知如此，还不如在白云庵里住着，也比这里好上十倍百倍。” 永芳当即严厉的斥责：“放肆，这样的话以后不准再说。既然已经回来了，凡事都需向前看，以后不可再如此糊涂。青瓶，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不过没关系，两个月的时间很快便会过去。另外你留在外面，打听消息。若是有拿不准的，便去找大少奶奶。平日里也多和藕香院的丫头婆子们来往，还有大少奶奶那里，也别忘了。若是能和老太太那里的人有了来往，最好不过。另外过些天，月例银子便会下来，走之前我会和大嫂说清楚，这钱你先帮我领着，若是需要用到银钱的地方，你便从中花用。至于如今咱们手中剩下的，我再给你一半。另外一半我带着，以便有不时之需。” 青瓶死命摇头，“奴婢不要，奴婢一文钱都不要。小姐你全部拿走，奴婢领了月例银子，奴婢就有钱了。可是小姐你在佛堂，出不来，奴婢也进不去。到时候小姐若是有难，身上有银钱，也不至于受罪。奴婢不要，奴婢说什么也不要。”青瓶哽咽道。 永芳看着青瓶如此，也伤心起来，不过硬着心肠很是严厉的说道：“说什么胡话。我让你拿着就拿着，不准说不要。我是主子，你必须听我的。还是说你见我如今有难了，便不听话了。” “奴婢没有，奴婢就是到死，也会一直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听你的吩咐。”青瓶流着泪说道。 永芳转过头，悄悄的擦掉眼角一点泪水，回过头说道：“行了，这才是我的好青瓶。青瓶，记住我的吩咐，府中大小事情你都记下来，记在心里。平日里和人来往，不可莽撞。其实留你在外面我也舍不得，到时候定有许多人为难你，你可要受苦了。” “奴婢不苦，小姐才苦。可是老太太……” “放肆。”永芳很是严厉的呵斥道。青瓶一张脸又白又红，低着头，认错道：“小姐，奴婢知错。奴婢只是心里憋闷，想要说几句心里话。奴婢知道自己放肆了，小姐放心，奴婢在外面定会谨言慎行，不会给人留下把柄的。” “青瓶，你的心思我知道。有些事情心里想想没关系，但是不可说出来，你明白吗？如今正是艰难的时候，府中不知有多少人在看我们的笑话。你要打起精神来，不可让人看轻了。”永芳语重心长的说道。 青瓶点头，“小姐放心，小姐的话奴婢都记在心里了，奴婢定会小心的。” “这便好，你这样我便放心了。”永芳笑道。 青瓶擦干眼泪，说道：“小姐，你真的只打算带云妮一个人吗？云妮能行吗？不若让奴婢跟着。” “行了，你别操心。云妮虽说有不如你的地方，不过也有比你强的。你别不服气。再说了去佛堂是诵经念佛，要那么多人伺候做什么。”永芳很是轻松的说道，似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一般。“对了，你一会多收拾几本书，两个月的时间，住在佛堂里定是憋闷。那些书虽说都是看过数次的，不过用来打时间也是好的。” “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收拾。” “别着急，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你。”永芳笑道。 却不想就在永芳要交代事情的时候，青玉走了进来，“小姐，费嬷嬷带着人过来了。”青玉此时不复昨日的恭敬，态度显得很是随意，还有点看笑话的意思在里面。青瓶见了，怒急，心想眼皮子浅的狗东西，等以后小姐得了太太的宠爱，你们就是求着来，小姐也定不会待见你们这些狗东西。 永芳见青玉这样子，冷笑一声，说道：“青玉，你和费嬷嬷说一声。我这里还有点事情，让她稍等片刻，我这就来。” “小姐，这样怕不好吧。让费嬷嬷等着……”青玉一脸不愿意的说道。 永芳瞪了眼青玉，冷漠的说道：“就照我的话说，有什么后果自有我承担。” “小姐，这……”青玉还在犹豫。 “出去。”永芳呵斥，“不要让我再说一遍。”永芳态度十分强硬，青玉吃了一惊，赶紧说道：“奴婢这就去和费嬷嬷说。”说完后，便赶紧出去了。 －－－－－－题外话－－－－－－ 恳求收藏，求点击。如果觉着这文还能入眼，就请收藏支持元宝吧。元宝拜谢！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30章 费婆子讨打 “小姐，青玉这丫头定不能用。等小姐从佛堂出来后，就禀明了太太，将青玉打走。”青瓶小声的说道。 永芳随意的笑了笑，说道：“这事不急，等以后再说。青瓶，接下来的话你听清楚了，等我去了佛堂，你便……”永芳对青瓶悄悄的交代着，青瓶先是皱眉，接着很是郑重的点头，“小姐放心，奴婢晓得了。” “那便好。收拾一下，咱们出去见费婆子。”永芳起身。 青瓶担心，“小姐，费婆子会不会趁机为难小姐？” 永芳不在意的笑了笑，“为难？她能如何为难我？放心，不会有事的。” 费婆子一见永芳从里屋出来，便是先小声哼了声。接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四小姐终于肯出来见奴婢了。”费婆子此时心里十分爽快，所谓报应不爽，果真如此。昨日还那般厉害，今日如何，还不是要灰溜溜的去佛堂。哈哈，只怕四小姐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永芳坐下来，笑道：“怎么了，费嬷嬷对我有意见？还是说费嬷嬷如今身子金贵，稍等片刻也是等不及了？” 费婆子吃了一惊，她没料到永芳会是这么个态度，原本以为永芳会是灰溜溜的，一脸后悔的模样。如今看来，和昨日一般，一样的牙尖嘴利，气焰嚣张。哼，看你能厉害到什么时候。费婆子说道：“四小姐真会说笑。奴婢不过是个传话跑腿的下人罢了，那能说金贵。倒是四小姐才是真正金贵，都到这会了，还这般镇定，当真让人佩服。” “说那么多闲话作甚？”永芳笑道，“费嬷嬷最是忙碌的人，这会不在太太跟前伺候，却偏偏跑到我这里来显摆一把见识。说吧，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太太让你来做什么？” 费婆子忍了忍，原本已经忍住了怒气，不过一见永芳那个嘲弄般的笑容，费婆子最终是没忍住。“四小姐别急着教训奴婢。一会四小姐知道了奴婢是为了何事来的，只怕四小姐就笑不出来。到时候就该轮到四小姐哭了。” “哦，轮到我哭了？”永芳笑了笑，“如今这会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事能让我哭的。大娘说来听听，也好让我长长见识。” 费婆子暗中冷哼一声，板着脸说道：“四小姐，太太让奴婢过来告诉四小姐一声。四小姐从明儿开始便不用住在这里了，到时候直接搬到后面的佛堂去。四小姐也趁此机会好生修身养性。”费婆子说完，便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永芳。 不过让费婆子失望了，永芳依旧面带笑容，表情都没变一下。永芳笑着问道：“就这事？这事哪需要嬷嬷亲自跑一趟，直接派个小丫头来说一声就是了。还是说嬷嬷闲不住，就是个劳碌命，就喜欢东跑跑西跑跑的。嬷嬷，你是府中的老人了，这样的事情你做来可就不体面了。要是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嬷嬷如今没事干了，就专做这跑腿打杂的事情，这要是让人误会了，嬷嬷可是失了脸面。” “四小姐，你……”费婆子气急，没想到四小姐口舌如此厉害。不过这又如何，老太太不喜，太太不喜，光是一个大少奶奶能掀起什么风浪。等着吧，还有倒霉的时候。费婆子忍住怒气，说道：“既然四小姐已经知道了，那奴婢也不用再费口舌。奴婢这就告辞。” “等等。”永芳叫住费嬷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嬷嬷莫非年纪大了，事情都还没交代完，便急着走。这可不是传话的规矩。” 费婆子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心里恨极。忍住怒气说道：“四小姐提醒的是，倒是奴婢忘了。奴婢自小先是在亲家老太太跟前当差，后来又是在太太身边当差，体面了一辈子，可不能临到老了，在四小姐这里失了体统。”这话明着暗着的讥讽永芳连个丫头都不如，自小就不受待见。小姐又如何，还不如一个奴婢有体面。 永芳笑了笑，不在意的说道：“嬷嬷的确是老了，说了这么多闲话，就是没一句说到正事，这可不就是老了的样子。看来母亲那里该物色个接替嬷嬷的人选了。嬷嬷体面了一辈子，也是时候退下来，回家享清福了。” 费婆子不和永芳争论，直接说道：“这事就不劳烦四小姐费心了。四小姐，老太太慈悲，老太太说了到时候四小姐可以带两个丫头一同过去，另外四小姐除了自个的换洗衣服外，别的就不用带了。免得外物影响，心不诚，那就不好了。” 永芳笑道：“多谢嬷嬷亲自跑一趟来传话。嬷嬷可记清楚了，就这些，没别的了？” 费婆子板着脸，说道：“四小姐放心，奴婢还没有老到不记事的程度。话已经传到，四小姐好自为之。奴婢告辞。” “嬷嬷好走，青玉你去送送嬷嬷。”青玉一听，心中暗喜，应了一声，赶紧追了出去。青瓶见了，暗自呸了一声，心中骂道，贱胚子。 屋中剩下的两个丫头，一个青袖一个青花，两人都有点傻愣。青花眼珠子乱转，心思转动起来，她定是不能跟着四小姐去佛堂的。那地方哪里是人住的。定要想个法子出了这院子才好。青袖甚是忐忑，没想到这才多久，事情便生了如此大的转变。老太太竟然真的将扣儿跳井的事情算在了四小姐头上。可是昨日听说，大少奶奶分明已将将四小姐给摘了出去。这会怎么又要罚四小姐。青袖没想明白，心里揣测着，四小姐会带谁去佛堂。青瓶是肯定的，剩下的无非是在自己和云妮之间选择。若是小姐不选云妮，选了自己，自己该如何说？ 永芳此时正好看着青袖，青袖心中慌乱，小姐莫非真的会选自己？ 永芳笑道：“刚才的事情你们也听到了，老太太慈悲，允许我带两个丫头到佛堂伺候。青瓶这丫头，我是打算让她留下来，看着这院子。”青玉和青袖一听，顿时一惊。尤其是青袖。而在窗户外面的青玉听到这话，赶紧缩了起来，不肯进屋，免得死小姐点中自己。 永芳对青瓶说道：“你去将云妮叫来，这事当真大家的面说明白。” “是，小姐。”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31章 永婉幸灾乐祸 等云妮也来后，永芳便说道：“云妮，明日我便要去佛堂住上两个月，老太太允我带两个丫头过去伺候，云妮我问你，你可愿意跟我去？” 云妮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奴婢愿意。” 青花和窗外的青玉撇撇嘴，果真是个傻丫头，去吧，去吧，这下子自己就没事了。 永芳见云妮回答得干脆，心里也是高兴。说道：“那好，你去收拾收拾，明日我们便过去。” “是，小姐。” 永芳又看着青花和青袖，最后目光落在青袖身上。青袖顿时咯噔一声，千万别是自己想的那样。可是事情并没有如她想的那般。永芳问道：“青袖，你可愿意与我同去佛堂？” “奴婢，奴婢……”青袖犹豫着不该如何回答才好，头上汗水都下来了。就在永芳放弃的时候，青袖终于回答道：“奴婢愿意。” 永芳诧异，她真没想到青袖最后竟然会愿意。看青袖那样，分明是不愿意的。永芳暗皱眉头，说道：“青袖，你不用勉强自己。” “奴婢不勉强。”青袖自个都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这般干脆，但是当她说出愿意两个字的时候，青袖直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用忐忑不安，不用选择来选择去，这感觉真好。永芳盯着青袖看了会，这才说道：“那好。那就云妮和你两人一起，明日陪我到佛堂。青瓶，这里就交给你了。在我不在这段时日内，你要看好门户，管束好众人。若是太太那里对大家另有安排，那自然是另当别论。总归，这里就交给你了。” “奴婢明白。小姐你放心吧，奴婢定不会忘了小姐的吩咐。” 半下午的时候，永芳正在书房里练字。青袖在一旁伺候着，青袖见四小姐到了这会，还有心思练字，心下也是十分佩服四小姐的这番镇定养气的功夫。只怕府中诸位小姐，都是比不上四小姐的。其实青袖此刻的心情很是矛盾，虽然她已经答应四小姐跟着去佛堂，但是这会心里面难免会有所疑虑。一方面，看看四小姐在府中的待遇，便知跟着四小姐定是没什么前途的。另外一方面，青袖跟着四小姐相处的这段时日，心中很是佩服，让她觉着跟着四小姐这样的主子才好。如此矛盾，这也让青袖心里很是犹豫。 永芳自是不知道青袖这番心思，一个笔画没写好，一张纸便白费了。永芳对青袖说道：“这张扔了吧。”提起笔重新开始写起来字来。 青花走到书房门口，青袖见了，便赶紧出来，拉着青花到了外面，“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小姐写字的时候不让人打搅的吗？” 青花朝书房里面看了眼，心道四小姐到了这会还有心思写字，真不知道四小姐是怎么想的。青花笑着对青袖说道：“青袖，你帮我跟小姐说一声，我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 青袖朝院子里看了眼，顿时明白。问道：“青玉和姜家的呢？” 青花撇嘴，“青袖你问她们做什么。早出去了，出去的时候也不知道叫我一声。” “这会人都走了，你再出去，那谁来看门？若是有人来了，岂不是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青袖拉着青花，不让她走。 青花皱眉，不满的说道：“这守门的事情本来就不是我做的，再说了这会还会有什么人会过来。”接着又笑了起来，“青袖，要是小姐问起来，你便帮我说说，我这就出去了。”说罢，挣脱开青袖的手，就往外面冲出去。 “你……”回来。青袖的话还没说完，青花便出了院子门。青袖跺跺脚，这会青瓶和云妮都不在，都被小姐派出去了。如今整个院子里，也就剩下她一个丫头在伺候。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永芳听到动静，透过窗户朝外面看了眼，一个人影都没有。见青袖进来，便问道：“她们人呢？” 青袖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是。永芳见了，笑了笑，说道：“没事，尽管说就是。是不是都出去了？” “小姐，奴婢有错，奴婢没能拦住青花。” “腿长在别人身上，别人要走，你如何拦得住。行了，别理会这些事情，来，给我磨墨。”永芳一点都不在意的说道。 “是，小姐。”青袖走上前，正准备磨墨，就听见院门外有人敲门，透过窗户一看，就见门从外面被推开了。紧接着就看到了二小姐永婉的身影。青袖急忙对永芳说道：“四小姐，二小姐她们来呢？” 永芳听了，说道：“来就来了，着什么急。” “人呢，这院子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丫头婆子们都到哪里去呢？”永婉一进院门，瞧了眼，既没有守门的人，也没有通报的人，这人全死了不成。当即就吩咐身边的丫头，“去，进屋看看，四小姐在不在？” 永芳推开窗，看着院子里的数人，笑道：“原来是二姐姐，三姐姐，还有五妹妹和六妹妹都来。大家可是稀客，我这就出来。” 永芳随手关上窗，然后吩咐青袖，“辛苦一下，去准备茶水。若是忙不过来，便找五小姐身边的丫头帮手。可明白了？” “小姐，这事奴婢晓得。小姐尽管放心，奴婢定不会给小姐丢脸的。”青袖笑道。 永芳笑了笑，点头说道：“说的是。你是个稳重的，倒是不用我来提点。青瓶在这一点上比你可差远了。” “奴婢可比不上青瓶姐姐。青瓶姐姐又识字又会记账，这可没几个人会。”青袖话语中隐隐透出点羡慕。 永芳听了，笑道：“行了，别说青瓶了。你也不差，若是想学，趁着去佛堂的机会，我便教你和云妮两人就是。” “多谢小姐。” “好了，我们不说了。姐妹们都在外面等急了。”永芳带着青袖从书房出来，满脸笑容：“二姐姐，三姐姐，五妹妹，六妹妹，快请坐。今日大家怎么有空，想起来到我这里坐坐。我这里简陋，大家可别见笑。” 永婉嘲讽一笑，说道：“四妹妹这里果真简陋。四妹妹，难道大伯母没安排人来伺候四妹妹吗？五妹妹，我怎么记得这院里该是有好几个丫头婆子的，这会是怎么回事？四妹妹身边何时只剩下一个丫头了，连个跑腿传话，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难不成别的丫头婆子见四妹妹不好了，这都赶紧跑了。哈哈，四妹妹你别见怪，姐姐不过是见不得四妹妹被下人这般欺负，这才位四妹妹打抱不平。若是四妹妹不喜听这话，便当姐姐什么都没说过就好了。”永婉笑着说道，脸上尽是不屑，轻蔑，外加得意。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32章 奚落永婉 永娴抱歉的对永芳笑了笑，永淑则是低着头，一声不吭，也没个表情。至于永莲，没人要求她说话的时候，她多半就是做哑巴。永芳对于永婉这番明嘲暗讽的话真的是丝毫不在意，这一切不过都是暂时的，将来如何，谁又说的清楚。永芳笑道：“多谢二姐姐为妹妹打抱不平。二姐姐，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还真如二姐姐说的那般，的确有些不像话。不过我听说如今都是二婶身边的人在管着这调教丫头的事情。二姐姐回去后，麻烦和二婶说一声，这调教丫头的事情可是要紧的事情，该找个能干的信得过得人。否则只怕将来这不像话的丫头婆子更多，到时候老太太过问起来，二婶也不好交差。” 永婉一听，顿时冷笑起来，很是不客气的说道：“四妹妹如今是自身难保，竟然还有闲心来关心他人的事情。四妹妹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也难怪，四妹妹这样的人，想来即便是守规矩的丫头到了妹妹这里，一定也会变的心思浮动，难以安心做事。四妹妹在说这些的时候，姐姐奉劝四妹妹，还是先想想自个。” 永芳轻笑，说道：“三姐姐，五妹妹，六妹妹，今日你们都是来看望我的吗？” 永淑和永莲都没说话，都是看着永婉还有永婉旁边的永娴，好似在等永婉示下一般。就是永娴也先看了眼永婉，这才笑道：“四妹妹，我们知道四妹妹明日便要去佛堂礼佛，会有许多日子不能见面。这便约在了一起，一同过来看望四妹妹。只是我们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四妹妹可别嫌弃。” “多谢姐姐还有两位妹妹。三姐姐客气了，大家姐妹，无需如此。三姐姐，五妹妹，六妹妹，你们能来看望我，我心里很高兴。只是我这里简陋，招待不周，还望见谅。”永芳这会是打算彻底无视永婉了，永婉就跟个骄傲的母鸡似地，永芳不想和她一般见识。 永芳这番做派，却更让永婉气愤。就是永娴也是担心的看着永芳。永芳这两句话，分明就是不欢迎永婉过来。永婉脾气大，真不知道一会会闹成什么样子。 永婉冷笑一声，“四妹妹好生厉害。听四妹妹之前的话，莫非四妹妹这会是不欢迎姐姐过来？” “二姐姐说笑了，妹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永芳轻笑道。 “哦，没有这个意思？那为何四妹妹只提三妹妹，五妹妹，六妹妹，唯独不提姐姐我。” 永芳笑了起来，“二姐姐真会说笑。姐姐一来，妹妹便忙着先招呼姐姐，倒是将三姐姐，五妹妹还有六妹妹忘在了一边，实在是礼数不周。若是二姐姐觉着妹妹冷落了姐姐，姐姐尽管说出来就是。妹妹定会时时照顾二姐姐的感受。” 永婉冷笑，说的好像自己上赶着让人关注似地。永婉心中冷哼一声，说道：“有段时日没见四妹妹了，四妹妹倒是长进不少。就是这嘴皮子功夫也是越来越厉害，姐姐佩服。” 永芳面带笑容，说道：“二姐姐谬赞了。两位姐姐，两位妹妹，我这里简陋，也就是清茶一杯，还望大家不要嫌弃。” “四妹妹客气了，倒是我们来之前也没让人说一声，妹妹这里忙乱，一时没准备也是有的。”永娴笑道。 永芳也笑道：“多谢三姐姐，还是三姐姐最会体谅人。” 永娴冲永芳和善的笑了笑，刚想说话，永婉却率先说道：“四妹妹，咱们姐妹来了这么大半天了，看来看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丫头在伺候。四妹妹，这院子里的人莫非都跑了不成？四妹妹，不是姐姐说你，你是做主子的，竟然连自个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管不好，四妹妹你这样可是不行。看来四妹妹在白云庵里住久了，这心里面也就只知道诵经念佛，连个管束下人的本事也无。” 永婉这话夹枪带棒的，很是不客气。可惜永芳这会还真没什么心思计较永婉的态度，此刻对于这些，永芳都不在意。只是对永婉不停聒噪显得很厌烦，太过刺耳，这才会和永婉针尖对麦芒的斗上了。如今这会心里那股子不耐烦也没了，永芳便不想和永婉再说话。于是永芳便对五妹妹永淑说道：“五妹妹，最近跟着先生学了什么？等到将来有机会，姐姐还需妹妹教教我，也好让我也有所长进。” 永淑没想到，永芳会突然和自己攀谈起来，偏偏还是明摆着借着自己要落二姐姐永婉的面子。永淑顿时就紧张起来，看了眼永婉，见永婉一脸恼怒，永淑便不敢再看永芳，只是小声说道：“四姐姐说笑了，妹妹愚钝，可教不了姐姐。” “五妹妹何须如此谦虚，五妹妹和先生学了这么多年，总归是比姐姐我能干许多。”永芳知道永淑这会怕不好受，不过谁让这里面也就是永淑算是自己正儿八经的妹妹，那也只好让永淑受一下苦了。 永淑可不知道永芳原来是因为这个缘由，才让她当挡箭牌。要是知道的话，也不知会作何感想。永淑额头微微冒了点汗出来，着急的说道：“四姐姐若是要学的话，问二姐姐最好不过。二姐姐是众位姐妹中学的最好的，也是天赋最好的。四姐姐还是问二姐姐吧。” 此时的永婉心中是烧着一把火，永芳竟然敢公然无视自己，简直就是明着打脸。一直以来永婉都是顺风顺水，何曾受过这样的轻视。这会简直是要恨死永芳了。偏偏是永芳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竟然公然的无视自己，这让永婉一张脸都丢尽了。只觉的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永芳见永婉一脸怒气，心中冷笑一声，然后便说道：“二姐姐，五妹妹说的可是真的？妹妹常年住在白云庵里，对姐姐的情况是知之甚少。二姐姐本事了得，还望二姐姐以后得了空，不吝赐教。” 永芳笑嘻嘻的说了上面这番话，永婉却也因此更是记恨永芳。在她看来，永芳这分明是在嘲笑自己。永婉冷哼一声，说道：“四妹妹想学本事，这倒是好事。只不过姐姐平日里事忙，没那个闲工夫教一个榆木脑袋。四妹妹可别见怪。” －－－－－－题外话－－－－－－ 明天回家过节，祝读书的，工作的，所有的朋友们中秋节快乐，国庆节玩的开心，吃的爽，身材好好。 国庆期间照常更新，敬请期待。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33章 钱氏相送 “二姐姐说笑了，二姐姐不愿意教妹妹，妹妹心里自是明白。二姐姐不用找其他接口，这样一来，倒是显得二姐姐失了教养。”永芳笑眯眯的说道。 “你……”永婉气急，顿是站了起来，怒视永芳。永芳不为所动，依旧是一副笑脸，说道：“二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哎呀，妹妹这里简陋，连个端茶倒水，跑腿递话的人都没有。二姐姐，你赶紧回去，赶紧去找二婶，让二婶派人去请大夫，可别耽误了病情。要是耽误了，妹妹可是吃罪不起。” “好，很好。今日我倒是大开眼界，见识了四妹妹的能耐。”永婉怒极反笑，“四妹妹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难得的是在这个时候四妹妹还有心说笑，当真让人佩服。不过四妹妹今日有心说笑，只怕到了明日就该哭了。四妹妹，姐姐对你最是关注。四妹妹放心，到时候姐姐自然会让人好生照顾妹妹的，妹妹姐有个难忘的经历。不过四妹妹进去后，就先别想着出来的事情，只怕到时候是要让四妹妹失望了。” “哦，谁让四妹妹失望了。四妹妹怎么不能出来呢？”永芳还来不及说话，便听见钱氏在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永芳当即站了起来，“大嫂来了，大嫂快请进。” 钱氏走了进来，正好就和一脸怒气的永婉对上。钱氏扑哧一笑，“二妹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有人欺负二妹妹呢？二妹妹这样子可叫人不喜欢，老太太见了，也该说二妹妹心眼小，爱计较。” “大嫂这是来帮四妹妹对付我吗？”永婉对上钱氏，依旧是丝毫不客气。 钱氏却笑道：“瞧二妹妹说的，说什么对付不对付，这又不是敌人。大家一家人，何必这么生疏。二妹妹，莫非你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心中憋闷，这才找到四妹妹，想在四妹妹这里舒爽一番。结果反倒是越憋闷了。” 永芳低着头，暗自好笑。大嫂钱氏还真是犀利，不过两句话而已，就让永婉哑口无言。 “大嫂，我不与你说。我在这里耽误了够长的时间，该走了。大嫂请自便。”永婉说罢，提脚便走。 钱氏暗自冷笑，然后对永婉说道：“二妹妹着什么急，嫂嫂我还有一句话想要嘱咐二妹妹。” 永婉停下脚步，不过并没有回头，冷冷的问道：“大嫂有何吩咐。” 钱氏暗自冷笑一声，说道：“吩咐不敢当。只是想提醒二妹妹一句。不管二妹妹心中有何想法，都别自作聪明的擅自做主。有的事情，你并没有看明白。也不是你该搀和的。若是二妹妹还想以前那般，最好就老实本分点，说点笑话逗老太太开心就是。至于别的，能够烂在肚子里就让他烂在肚子里，说出来，对二妹妹可没什么好处。” “大嫂这是在警告妹妹吗？”永婉回过头来冷声问道。 钱氏笑道：“二妹妹误会了，这不过是嫂嫂的一点好意，若是二妹妹觉着不顺耳，就当没听过就是了。” 永婉盯着钱氏，钱氏丝毫不在意。永婉最后说道：“多谢大嫂好意，妹妹告辞。”说完转身便走。 永婉一走，永娴和永莲也不好在留着，永娴尴尬的笑道：“大嫂，二姐姐就是直脾气，大嫂别介意。” 钱氏笑着摇摇头，“三妹妹性子最好不过，三妹妹放心，二妹妹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我自是不在意。” 永娴接着又对永芳说道：“四妹妹，今日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还望四妹妹见谅。二姐姐就是那样的脾气，四妹妹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 “三姐姐说笑了，我感谢你们来看我还来不及，怎么会计较。”永芳避重就轻的说道。 永娴暗自叹了口气，该做的她都做了，别人怎么想，她也无能为力。永娴告辞离去，永莲也跟着走了，唯独永淑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是该留下来，还是该离开。 永芳和钱氏一时间都没说话，两人都看向永淑。永淑尴尬得要死，按理说她是和永婉几人一起来的，也该一起走。可是永婉和永芳不欢而散，自己又是长房的姑娘，按理说就该留下来陪着永芳。可是永淑此刻觉着浑身不自在，实在是不想留在这里。永淑一脸尴尬的笑道：“大嫂，四妹妹。妹妹我……四姐姐，妹妹我并不知道二姐姐会这样，还望四姐姐见谅。” “五妹妹不必如此，二姐姐的脾气大家都清楚，这事和你无关。五妹妹不用紧张。”永芳笑道。 永淑又看着钱氏，“大嫂，妹妹我……” 钱氏不等永淑说完话，便笑道：“五妹妹这是怎么了，一脸紧张的样子，可是谁欺负了你不成。” 永淑连连摇头，“不曾，没人欺负妹妹，大嫂误会了。” “哦，既然这样，我看五妹妹定是没歇息好。五妹妹不如早点回去歇息，也免得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四妹妹也要被牵连进来。”钱氏很是随意的说道。 永淑一听，马上说道：“大嫂说的是。大嫂，四姐姐，妹妹先告辞了。等四姐姐以后有了空，妹妹再来看望四姐姐。” 永芳笑道：“多谢五妹妹来看望我，青袖你去送送五小姐。” “是，小姐。” 等将永淑送走后，永芳便对钱氏笑道：“多谢大嫂来看我。没想到大嫂今日会有空过来。” 钱氏回头看着永芳，似笑非笑的样子，“怎么，四妹妹可是怪罪上嫂嫂，怪罪嫂嫂没能帮上忙。觉着嫂嫂没脸来见妹妹？” 永芳一听这话，心下苦笑，大嫂钱氏这说话的方式还真够犀利，估计一般人都招架不住。永芳摇摇头笑道：“大嫂说笑了。这段时间承蒙大嫂多方照顾，妹妹才能活的自在。虽说这次要去佛堂住上两月，不过这并不是大嫂的错，大嫂已经尽力了。妹妹虽说没什么见识，但是也知道好歹。无论如何，我心里是感激大嫂的。只是妹妹如今人微言轻，没有能力回报大嫂，还望大嫂见谅。” 钱氏听罢，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我就说四妹妹是个通透的人的，定是明白事情原由。不过四妹妹也别想着感谢的事情，这些对于四妹妹来说很是要紧，但是对于嫂嫂来讲，却是顺手而为，四妹妹不用放在心上。”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34章 投机 “虽是顺手而为，却给了我莫大的帮助。妹妹心中感激不尽。”永芳当即福了福身，很是真诚的道谢。 钱氏也没再客气，“行，你有这个心意就成了。四妹妹，说真的，今日来看望四妹妹，嫂嫂这心里也是忐忑的。” 永芳诧异，没想到钱氏竟然会心情忐忑。“大嫂这事话妹妹不太明白。嫂嫂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钱氏顿时笑了起来，“也没什么。毕竟昨日才对四妹妹说扣儿哪是已经解决了，不会牵连到四妹妹身上。却不想今日事情突变，老太太竟然会突然改变主意。说来说去，也是二婶那边。扣儿出事，二婶迁怒，这才让四妹妹要去佛堂受罪。一想到自己将事情办成这个样子，我就没脸来看望四妹妹。不过最终想明白，无论如何，也该在四妹妹搬去佛堂之前来看看四妹妹。” 永芳很是感动，钱氏作为大嫂，其实完全可以不过问永芳的事情，毕竟这事和她没什么直接的关系。但是钱氏多次出力，加之对永芳有好感，喜欢永芳这性子，这就让永芳很感激了。要知道钱氏是伯爵府第一个喜欢永芳，不计较永芳那个名声的人。这让永芳如何不感动。永芳感激的说道：“瞧大嫂说的。大嫂帮助妹妹良多，若是大嫂因为这事便和妹妹生分了，那妹妹可就冤枉死了。” 钱氏见永芳说的有趣，便笑道：“四妹妹别说了，嫂嫂这不是来看你了嘛。”钱氏见永芳用手绢擦着眼角，这眼睛也微微红了红。想想永芳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容貌性情，按理说该是万千宠爱，享受伯爵府嫡出小姐的尊荣才是。可是一生下来，便是吃苦受罪，到如今眼见就要拨开乌云见明月，却不想突然又生出事端来。想到段夫人，钱氏心里也是暗恨。这不光是关乎到永芳，更是关乎长房。二房出事，却将长房的姑娘牵扯进来，哼，段夫人还真是好手段。 永芳在钱氏身边坐下，“大嫂，妹妹这次搬到佛堂，准备将青瓶这丫头留下来。到时候还望嫂嫂若是有空，能够提点她一二，免得她冲动犯错。” 钱氏愣了下，“你将青瓶留下？那你带谁去佛堂？” 永芳笑道：“我带云妮和青袖过去。”正好青袖进屋续水，钱氏就盯着青袖看。看的青袖紧张得水壶里的水都差点撒了出来。 等青袖续了水，钱氏便问道：“你是叫青袖。” “奴婢青袖见过大少奶奶。”青袖很是恭敬的说道。 钱氏一脸严肃，说道：“你家小姐要带你去佛堂，你可愿意？” “奴婢愿意。” 永芳见钱氏问话，虽然不知钱氏作何打算，不过永芳并没开口，打算先看看再说。 钱氏又问道：“我记得你以前是在太太那里当差的，按理说你在府中也认识不少人。就没想过换个差事，或是推了你家小姐的安排？” 青袖此刻无比紧张，她没想到大少奶奶一来便问出这样尖锐的问题。青袖将手放在衣角上轻轻的擦了下，这才说道：“奴婢愿意跟着小姐到佛堂。小姐本事了得，奴婢跟着小姐，定能长进不少。将来说不得也能有点出息。” 对于青袖这个回答永芳和钱氏都感意外。不过仔细一想，也觉着青袖这回答很是不错，至少钱氏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若是青袖说什么忠心为主，誓死跟随之类的话，只怕钱氏当即会嗤之以鼻，换做永芳更是不会相信。这样带着点功利性的，投机性质的回答，反而更能取信于人。 钱氏点头，“既然如此，你便安心伺候你家小姐。即便将来事情有变化，我也定会替你家小姐给你一个前程。”钱氏这便是给青袖许诺也是安抚。即便将来永芳不可避免的要回到白云庵，青袖这丫头既然入了钱氏的眼，钱氏为帮永芳全了主仆情谊，也定会出手给青袖一个好的安排。 青袖先是傻愣了一下，接着狂喜，当即拜谢，“多谢大少奶奶，多谢大少奶奶。” “不用着急。你需好生伺候好你家小姐。另外那个叫云妮的，你下去见到她后，便将我说的话告诉她。嘱咐她好生当差，伺候好四小姐，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钱氏略带威严的说道。 “多谢大少奶奶，奴婢一定会用心伺候好小姐。” 等青袖下去后，永芳才感激的说道：“大嫂，这些日子妹妹给大嫂添了许多麻烦，妹妹真的是无以回报。如今就连丫头的事情也需劳烦大嫂帮手，妹妹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四妹妹太过客气了。我说了，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并不为难，不过是顺手而为，四妹妹无需放在心上。” 永芳笑道：“大嫂这话妹妹不敢苟同。若是妹妹因为大嫂只是顺手而为，从而心安理得的享受大嫂给妹妹带来的一切，那妹妹岂不是成了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了。无论如何，请大嫂先接受妹妹一拜。”永芳说着，就给钱氏行了个大礼。钱氏吓了一跳，只因永芳太过郑重，又是行如此大礼。 钱氏赶紧站起来避开，拉着永芳说道：“四妹妹不用如此。行了，四妹妹要感激便先记在心里，不用说出来。等将来四妹妹有这个能力了，四妹妹再感激嫂嫂不迟。” 永芳也笑着点头，“大嫂说的是。倒是妹妹生分了。” “这话才对。来，让嫂嫂看看你的行礼可准备好了，有什么需要，就和嫂嫂说一声，我这就让人给你拿来。” 一大早，永芳起来便将青瓶叫到身边来，再次不厌其烦的嘱咐。青瓶眼睛红红的，心里替永芳委屈，不甘，还有愤怒。倒是永芳神色平静。一个晚上，已经足够永芳将心情调试过来。往好的方面想，去佛堂，未尝不好，至少从这件事情上看得出，老太太虽然厌恶她，但是也没有说要彻底将她放弃。毕竟自己是伯爵府的姑娘，只要一天她没有绞了头做姑子，这伯爵府都要对她负责，直到她嫁出去那天为止。有了这个认知，永芳心里也算是彻底平静下来。 －－－－－－题外话－－－－－－ 我是存稿箱，我是定时布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35章 进佛堂 费婆子来了，来送永芳去佛堂。费婆子很高兴，很得意，她是早就等着看好戏了。如今终于等到了机会，哈哈，真是爽快。“四小姐，咱们这就过去吧。时辰不早了，早点过去也好早点安顿下来。” 永芳笑了笑，她没想到竟然会是费婆子亲自来送自己过去，真是出人意料。莫非费婆子想要看看自己凄惨的下场，这才将这件事给揽到身上？永芳笑道：“嬷嬷稍等，我这里还有点事情，交代完了就过去。” 费婆子暗自冷哼一声，嘴角带着点嘲讽的笑容，好似在看什么好戏似地。“四小姐，奴婢倒是没关系。只是奴婢还要赶着去给太太和老太太回话，这可耽搁不起。” 永芳笑了笑，说道：“嬷嬷，这就是你的事了，我可是爱莫能助。” 费婆子气恼，嚣张吧，她倒是要看看四小姐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永芳没理会费婆子，将青瓶叫到一边，问道：“交代你的事情，可都记在心里呢？” 青瓶含着泪点头，“奴婢都记住了。小姐，要不让奴婢跟着你一起过去吧。” 永芳笑道，擦干青瓶眼角的泪水，说道：“别哭，让人看笑话。这里还真离不开你，你若是跟我去了，等过了两个月出来，那我岂不是要成了聋子，瞎子。” “小姐……” “好了，别说了。交代你的，你记在心里。这段日子，只怕不太好过，你要有个准备，不可冲动鲁莽。”永芳再次叮嘱道。 青瓶重重的点头，“小姐，奴婢记得，奴婢会小心的。小姐你也要好生照顾自己，银钱奴婢放在针线盒子里。小姐若是在里面不好，定要想法子给奴婢带个信，也好让奴婢知道。到时候奴婢就去求大少奶奶，还有太太。定会设法让小姐早点出来的。” “说什么傻话。这是去佛堂，又不是上刀山。”永芳笑了起来，“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该过去了。你守好门户，只要太太那里没给消息让你搬，你就别让人进这院子。” “嗯。小姐你也要保重。” 永芳带着青袖还有云妮跟着费婆子后面出了东跨院，便往伯爵府最后面走去。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费婆子终于停了下来，“四小姐，到了。” 永芳看着前面紧闭的院门，周围虽然还算整齐，但是却给人一种荒凉，还有点阴森的感觉。似乎太阳到了这里，也无法让这里热起来。青袖和云妮都缩了缩脖子，心里甚是忐忑。 费婆子见永芳主仆三人如此，不屑的笑了笑。刚到这大门就受不了了，哼，接下来两个月只怕更是难过。费婆子上前敲门，敲了三下，门便打开了。一个婆子打开门，顿时就将青袖和云妮吓了一跳，就是永芳也是暗皱眉头。倒不是此人长的如何面目可憎，而是此人脸上有道疤痕，直接从眉骨划过鼻梁，再到脸颊。或许是医治不当，或许是伤的太过严重，这条疤痕显得很是狰狞，犹如蜈蚣一般爬在那婆子的脸上。 费婆子见了此人，也是唬了一跳。不过显然费婆子不是第一次见此人，只听费婆子说道：“游嬷嬷，这就是四小姐，后面的是两个跟来伺候的丫头。游嬷嬷，我将人交给你了，你可要看好了。” 游嬷嬷抬头盯着永芳，那目光犹如实质一般，让人心惊。永芳暗自诧异，此人目光好生厉害，就在刚才，永芳浑身绷紧，感觉到一丝丝杀气。杀气？这游嬷嬷究竟是何身份，竟然只是一眼，就让自己紧张起来。 “行，人我收了，你去吧。”游婆子收回目光，说道。 游婆子一说话，又让永芳主仆三人惊了下，只因游嬷嬷的声音十分嘶哑，不仔细听，还以为是个男人在说话。这让青袖和云妮两个丫头觉着恐惧，好似这游嬷嬷是怪物一般。费婆子交代完了，让出道来，让永芳主仆三人进院子。永芳走在前面，经过费婆子身边的时候，听到费婆子冷哼一声。永芳笑了笑，没和她计较，直接进了院门。等永芳主仆三人都进了院门后，费婆子原本还想对游嬷嬷说两句话，结果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直接让费婆子吃了个闭门羹。 费婆子觉着晦气，可是总不能冲进去理论一番。费婆子心里面骂了几句，这才带着丫头离开了。 院子内，游嬷嬷看了永芳三人一眼，用着她独有的嘶哑嗓音说道：“跟我来。”永芳跟在游嬷嬷身后，走入院子正堂。正堂里面供奉着菩萨，放着蒲团，初一看，像是个佛堂的样子。只是没有香火，这却是让人奇怪。 游婆子带着永芳主仆三人看过了正堂和偏房后，又将她们带到厢房，说道：“你们就住这里，每日两餐，会有人送来。”说完就走了。 永芳出声叫住游嬷嬷，“嬷嬷，我想问问，每日里我该做些什么，这里是个什么规矩？” 游婆子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用着嘶哑的声音说道：“四小姐过来的时候，老太太没吩咐吗？四小姐都不知道，我一个老婆子又能知道什么。”说罢，不再理会三人，直接出去了。 青袖和云妮都望着永芳，到了这里，她们心里才觉着慌乱，这会没了主意，两人都等着永芳的吩咐。永芳随意看了眼，两间厢房连在一起，用手在桌子上擦一下，没有灰尘，还算干净。永芳说道：“青袖，云妮，先将屋子收拾出来吧。接下来两个月我们都要住在这里。” 永芳出声吩咐，两人似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当即就开始动了起来。永芳走出厢房，站在屋檐下四处看着，这里明明阳光普照，可是偏偏却给人阴森森的感觉。院子里收拾的得很整洁，不知为何却让人觉着荒凉，就好似这里没有人似地。还有那个佛堂，虽然布置成一个佛堂的样子，可是站在里面却没有一点庄严肃穆的感觉，就好似仅仅只是一个被布置出来的佛堂，而不是真正的佛堂一般。这种感觉很奇怪，还有游嬷嬷这个人也很奇怪。总之这个院落里面所有的都让人奇怪。 尤其是游嬷嬷这个人，永芳从来不曾想过伯爵府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就在永芳正在愣的时候，青袖走出来，“小姐，里屋收拾好了，小姐要不要先进去歇息。” －－－－－－题外话－－－－－－ 我是存稿箱，我是定时布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36章 究竟谁在扮鬼吓人 永芳点点头，站在这屋檐下，不知为什么冷飕飕的。就是阳光照在身上，也热不起来。真是奇怪。永芳回头对青袖说道：“辛苦你和云妮两人了。这两个月，定是十分辛苦，你们可要有准备。” “小姐，奴婢们不怕苦。奴婢自小就是吃苦长大的，就是云妮只怕比奴婢更甚。”青袖轻松的说道。 永芳笑了笑，她倒是忘了这点。“那好，这里就要辛苦你们俩个，我先进去歇息一会，若是有事便来叫我。” 永芳进到里屋，铺盖被面蚊帐都布置好了，放在窗前的书桌也收拾出来了，永芳带来的几本桌上。笔墨纸砚也都收拾妥当。永芳在书桌前坐下来，手指随意的在桌面上滑过。突然感觉桌角有点凹凸不平，永芳侧头一看，原来桌角被人用小刀划了几刀。永芳一开始没留心，可是再仔细一看，桌角伤口和桌面的颜色已经融为一体，很显然这几个刀口已经很多年了。而且刀口很深，好似用了很大的力气划进去的。 永芳有点好奇，这刀口应该有很多年了，这桌子只怕一直都在这屋里，那当年又是谁坐在自己如今坐的位置上，用一把小刀在桌角划了四五道深深的刀口。这得有多大的力气。永芳的手指在上面摸着，突然感觉有点奇怪，凑近了一看，刀口边上竟然还刻了字。永芳这下子更是好奇，努力辨认那几个字，好一会才辨认出来，上面写了四个字，分别是‘世箴，子恒。’看这样子，这分明是两个人的名字。世箴是谁，子恒又是谁？ “小姐，小姐……”青袖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声音里透出止不住的恐惧。 永芳一回头，便看到一脸惨白的青袖站在门口，浑身哆嗦着。 “青袖，你这是怎么呢？”永芳看着青袖这番模样，也吓了一跳。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这才让青袖吓成这个样子。 “鬼，鬼，有鬼。小姐，这院子里有鬼。”青袖打着寒颤，哆嗦着说道。 鬼？还是大白天见鬼？永芳走上前，拍了拍青袖，“青袖，别怕。”却不想永芳这一拍，让青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脸色惨白，浑身哆嗦，缩成一团，像是见到了很可怕的东西。永芳皱眉，回头看过去，屋子里除了家具外，连件摆件都没有。可是青袖为什么会这么害怕，难道真的有鬼，难道青袖能够见到鬼。 永芳顿下身来，看着青袖，“青袖，青袖，你醒醒。你看着我，这里没有鬼。”永芳见青袖似乎陷入了一种极度恐惧的情绪中，于是提高音量，摇着青袖的肩膀，喊道：“青袖，你给我醒醒。你忘了我是谁，我是扫把星转世，就是鬼碰到我也要倒霉。你听到没有，你给我醒醒。” 青袖傻愣愣的，抬头望着永芳，嘴唇张开几次，可是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最后永芳干脆一个耳光扇在青袖脸上。这下子青袖似乎终于清醒过来。 永芳说道：“醒了吗？醒了就将事情说清楚。即便真的有鬼，也没胆子到我面前来撒野。” “小姐，奴婢，奴婢……”青袖又想起之前看到的，一下子竟然说不下去了。 “云妮，到底怎么回事？”永芳看青袖这样子也不是一回事，便问跟着进来的云妮。 云妮还算好，虽然也是惨白着一张脸，心中也会害怕，不过还算镇定，没像青袖这般都快吓傻了。云妮吞了口唾沫，这才说道：“小姐，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在外屋收拾，青袖去打水，谁知道水没打回来，就听见青袖一直在叫有鬼。”说到这里，云妮缩了下脖子，好像生怕有鬼找来似地，“小姐，奴婢，这院子里阴森森的，小姐，不会真的有鬼吧。” 永芳站起来，冷哼一声说道：“有没有鬼我不知道，即便有鬼，也让他有来无回。云妮，你别怕，有我在，即便真的有鬼，也不敢怎么样。你去将游嬷嬷请来，我有几句话想要问她。” “小姐，奴婢，奴婢怕。”云妮可怜兮兮的说道。 永芳眼一瞪，“怕什么。鬼再可怕也没人可怕。而且是不是真的有鬼，这事谁也不敢肯定。再说了，青袖看见的未必就是鬼。” “不是鬼，那难不成是妖怪？”云妮顿时吓住了。 永芳看见云妮这样，突然笑了起来。永芳这一笑，云妮倒是没那么害怕了。云妮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姐，可是奴婢说错了话，这才惹得小姐笑。” “正是。不是鬼，那便是人。什么妖怪不妖怪的，别说些胡话来吓自己。云妮，赶紧去将游嬷嬷找来，我有话要问。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的了你们。” 云妮舔了舔嘴唇，最终点点头，“奴婢这就去请嬷嬷过来。”说罢便出去了。 永芳蹲下身，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青袖，说道：“现在好点了吗？” 青袖反应很慢，好一会才看向永芳，愣了愣，这才认出来，接着当即就叫起来，“小姐，奴婢，奴婢看到了鬼。” “你看到的不是鬼，那是人。”永芳很肯定的告诉青袖。 青袖傻愣，“人？不，不，那一定是鬼。” “青袖你别傻了，即便真的有鬼，怎么可能大白天的跑出来？若是真的有鬼，伯爵府早就乱套了，怎么会一直平平安安的，从来没人说过见到过鬼的话。就是那些守夜的婆子，整晚整晚的在府中走动，也不曾见过鬼。所以，你一定是看错了。”永芳很是肯定的说道，语气很是强势，不容置疑。 青袖脑子有点乱，似乎好没有完全从那种恐惧情绪中摆脱出来。永芳见她这样子实在是不像话，便先扶着她起来，安置在榻上。又给她倒了杯水喝。喝过水后，青袖终于好点了。“小姐，奴婢，奴婢真的见到鬼。” “好，那你说说你如何见到鬼的？”永芳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让青袖这样害怕。 青袖回想起之前见鬼的情形，浑身哆嗦，不过好在精神状态还算正常。青袖上下牙齿打颤，好一会才说道：“奴婢，奴婢去井边打水，就在奴婢提水的时候，突然觉水桶里出现一个人影子，可是那根本不是奴婢的影子。那个影子，那个影子压在奴婢的影子上面，奴婢甚至能感觉到脖子后面有人吹了口热气。那个影子很吓人，除了眼睛什么都没有。奴婢吓傻了，奴婢回头一看，可是什么都没有。奴婢再一看水井里面也没了影子。不过奴婢清楚的记得当时有股热气吹到奴婢的后脖颈，奴婢吓死了。奴婢，奴婢，小姐，奴婢真的见鬼了。”青袖越说越恐惧，紧紧的抓住永芳的手，很是惊恐。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37章 畜生 永芳却是平常，握着青袖的手，说道：“青袖，我来问你。鬼有影子吗？” 青袖愣了下，然后摇头。 “那鬼是冷的还是热的？” “冷的。” 永芳笑道：“这就对了，你说有股热气喷到你的后脖颈，结果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如果真的有鬼，肯定是没有温度的，冰冷的，也不需要呼吸。那就不可能对你喷出热气来。而且你也说了鬼是没影子的。那又怎么可能倒影在水上。说来说去，这分明就是有人恶作剧，故意在吓唬人。”说到后面，永芳暗自咬牙，不知是谁竟然这样吓人。若是让自己逮到，非得好生教训一顿不可。 青袖听永芳这么一说，先是愣了愣，皱着眉头拼命的想，越想越觉着永芳说的有道理。青袖的神情渐渐舒缓下来，不敢肯定的问道：“小姐，真的是有人扮鬼来吓唬奴婢吗？” “肯定是。鬼不可能喷出热气来，鬼也不会有影子。所以你见到的一定是人。” 青袖还是有点疑虑，“可是小姐，那人除了眼睛什么都没有。一张脸就只有眼睛。” 永芳皱眉，想了想也没想明白那人究竟是耍了什么手段。只好说道：“说不定你看错了，也许是当时你太害怕了，而对方只是使了个小手段，就将你骗过去了。放心，我定会找出此人，到时候给你出气。” 青袖觉着永芳说的很有道理，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也没那么恐惧了。“小姐，奴婢见的真的是人？可是又是谁这么可恶，竟然扮鬼来吓奴婢。” “这就要问游嬷嬷了，等云妮将游嬷嬷请来，咱们问她，便清楚了。”永芳也是很好奇，这个院子就这么一点大，如果真的还有别人，怎么这么长的时间一点动静也没有。 “小姐，小姐……”云妮一脸惨白的走了进来，“小姐，游嬷嬷不见了。奴婢找遍了整个院子，也没见到游嬷嬷。院子门也是关上的，应该没人出去过。” 啊，人不见了。难不成真是见鬼了。 青袖再次恐惧起来，“小姐，这院子里一定有鬼，一定有鬼。小姐，你说游嬷嬷会不会是……” “别胡说，你这样分明就是自己吓唬自己。”永芳很是严厉的对青袖低声吼道，青袖果然没那么慌张。但是云妮却心慌无比，“小姐，这，这怎么办？游嬷嬷不见了，难道这院子里真的有鬼。” “是人是鬼，看过便知。走，你们两个跟着我一道，我今日倒是要见识见识，究竟是谁在故弄玄虚。”永芳说罢，率先走出屋子。云妮和青袖心里惊慌，不敢一个人呆在屋里，赶紧跟上。 永芳走出厢房，院子里阳光普照，却依旧给人阴森森的感觉。好似破旧的家具，无论怎么摆弄，也有股子陈腐气息。 此时拐角出走来游嬷嬷，用着她特有的嘶哑的声音，说道：“四小姐，你是在找我吗？” 云妮见了游嬷嬷，就跟见鬼似地。指着游嬷嬷，“她，她……你，你……” 永芳也是惊了一跳，这个游嬷嬷无声无息的就走了出来。这还是白天，就让人浑身冒寒气。这要是换做晚上，那非得把人吓死不可。永芳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快速跳动的心脏，说道：“游嬷嬷，我让云妮这丫头去找嬷嬷，是有点事情想要请教。只是云妮这丫头愚笨，找遍整个院子，也没能找到嬷嬷。嬷嬷可否告知，嬷嬷之前究竟是去了哪里？这样我们心里面也踏实一点。” 游嬷嬷抬起头，用着浑浊的眼睛看着永芳。永芳没有避开游嬷嬷的目光，虽然那目光犹如实质一般，很是惊人，但是永芳不想在气势上了输给游嬷嬷。游嬷嬷过了会，先是收回目光，这才说道：“多谢四小姐关心。奴婢之前不过是在屋里睡了一觉，哪会想到小姐会找奴婢。” 永芳转眼看着云妮。云妮傻了，“小姐，奴婢，奴婢去了嬷嬷的房间看了眼，没有人。” “这个丫头，你肯定是没看清楚。”游嬷嬷说道。 云妮还想争论，永芳制止她，说道：“嬷嬷说的是，这丫头叫云妮，年纪小，做事不妥当也是有的。嬷嬷这会可有空，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嬷嬷。” “四小姐请说。”游嬷嬷的态度冷冰冰的。 永芳也不在意，问道：“游嬷嬷，这院子里可是还住了别的人？之前我这丫头叫青袖的，在井边打水，却被人惊吓，还以为白日见鬼。还望嬷嬷能够为我等解惑。” 游嬷嬷看了眼青袖，然后咯咯的笑了起来，这个笑声十分渗人，永芳主仆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尤其是青袖，被游嬷嬷这么一吓，浑身哆嗦，又好似见鬼一般。游嬷嬷见到三人的反应，也不在乎，说道：“四小姐说笑了。这院里除了我一个老婆子，也就是四小姐主仆三人。” 永芳皱眉，“游嬷嬷，真的没有别的人，难不成青袖这丫头看错了不成。” 游嬷嬷又笑了起来，这回三人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反应那么激烈，不过心头还是不太好受。只因游嬷嬷这笑声实在是过于吓人，再加上她脸上那道疤，若是大晚上，说不定就能吓出人命来。“人是没有，不过畜生倒是有一只。只怕你那丫头就是被那只畜生给吓住的。” “畜生？嬷嬷能够具体说说吗？”永芳好奇，究竟是什么动物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将人吓成这副样子。 游嬷嬷也不说话，只是出一声刺耳的声音，接着一个影子一闪，永芳就觉着什么东西扑面而来。赶紧退后让开，这才看清有个好似猫一般的动物骑在游嬷嬷的肩膀上。游嬷嬷正在用手逗弄着这畜生。这畜生见永芳看过来，竟然还冲永芳做了个鬼脸，表情十分丰富，难怪会让人以为是见鬼了。 咻的一声，这畜生突然又不见了，接着就在房梁上看到这畜生。永芳暗自惊呼，这畜生好快的动作，完全让人看不清它是怎么动的，也难怪青袖一回头什么也没看见，就以为自己是见了鬼了。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38章 饿肚子 不待永芳问，游嬷嬷便说了起来，“这畜生叫小剑，似猫非猫，也不知是个什么玩意。我老婆子自从到了这院子后，小剑就已经在这里了。也不知是谁养的。”游嬷嬷不知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还算好的，想当年我可是被这畜生吓了好几次。后来知道了，才算安生。这畜生别的都好，就喜欢在背后吓人，还喜欢学人的动作，很有灵性。” 永芳恍然大悟，看着房梁上的小剑，永芳笑了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竟然如此奇特。这般有本事，说不定也是个桀骜不驯的性格。“嬷嬷可否和小剑说一声，我们胆子小，可是经不起吓得。” 游嬷嬷又咯咯的笑了起来，听起来好不吓人，“四小姐放心，这畜生虽然爱作弄人，不过没什么坏心肠，也不会主动攻击人。四小姐放心吧。” 不会主动攻击人那便好，“多谢游嬷嬷。”永芳回头看着青袖，“青袖，如今你可明白了，并不是有鬼，不过是个畜生吓唬你。” 青袖涨红了一张脸，被一只畜生吓得快要脑子错乱，说出去都丢人。青袖红着脸说道：“小姐，奴婢知道了。不是鬼便好。奴婢之前都快吓死了。” 永芳和云妮都笑了起来，云妮也拍着胸口说道：“小姐，奴婢也吓死了，没想到只是一只畜生作怪。” 永芳笑道：“好了，这下你们知道了事情真相了，也就不用害怕。游嬷嬷，麻烦你了。大家虚惊一场，不过如今好了，可以安心住下来。” “四小姐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奴婢，奴婢没事就呆在房里。四小姐有事就差人到窗口敲两声就是了。这里没事，奴婢就告辞了。”游嬷嬷出一声刺耳的呼声，只见一个影子从空中晃过，小剑便落在了游嬷嬷的肩膀上。游嬷嬷拍拍小剑的爪子，转身便走了。 永芳主仆三人回到厢房，三人彼此一看，都笑了起来。没想到，大家竟然会被一只畜生给吓住了。尤其是青袖，怪不好意思的，便说道：“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搞清楚事情，便慌慌张张的。害的小姐还有云妮都为奴婢担心。” 永芳笑道：“青袖，这怪不得你。那畜生估计都快成精了。要是换了我，也一定和你一般吓个半死。不过好在事情弄清楚了，以后尽量主意点，这畜生动作太快，若是成心想要吓人，对这畜生来说定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奴婢明白。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的畜生，竟然如此厉害，还会学人做动作，果真是都快成精了。”青袖略显轻松的说道。 永芳摇摇头，“这可就不知道了，看那品种，应该算是猫……”猫科动物吧。不过永芳上辈子没了解过动物，这辈子更是不清楚这些东西。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让她去诵经念佛。 “小姐，那畜生定不是猫，哪有猫像小剑那么厉害的。咻的一声，一下子就不见了。说不定是山上跑来的精怪，被游嬷嬷抓住养了起来。”云妮当即说道。云妮的家就在山脚下，村子里常有人上山打猎，有关于这山中精怪的事情也是自小就听说了。也难怪云妮会这般想。 青袖皱眉，“精怪？那要不要紧，会不会伤人？” 永芳笑道：“行了，你们都别担心。精怪也罢，猫也罢，老太太将咱们安排到这里来，不是让咱们给一只叫小剑的畜生欺负的。再说还有游嬷嬷，小剑很听游嬷嬷的话。只要我们不主动招惹小剑，想来定是没什么关系的。” 云妮和青袖一听也是这个理，便放下心来。 一大早，永芳收拾妥当后，便到了佛堂。先是烧香拜佛，接着便坐在蒲团上，开始诵经念佛。这对永芳来说很平常，过去八年里，她几乎每天早上都是这么过来的，诵经念佛对于她来说犹如吃饭喝水一般普通。 默念了一遍《金刚经》后，永芳又开始默念《道德经》，《道德经》不属于佛教经书，而是属于道教经文。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老子》。永芳虽然在白云庵里住了将近八年，但是永芳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相比较佛教而言，永芳更倾向于道教经文。只因这更符合天道，更符合本性。只不过这事永芳谁都没说过，在白云庵的时候永芳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默念。如今到了这佛堂，倒是没那么多顾忌。一篇《道德经》还没默念完，送饭的人便来了。 昨日游嬷嬷就说的很是明白，住在这院子里每日只有两餐。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点心吃食。要是饿了？那便忍着，等到下一顿饭送过来就不饿了。 青袖和云妮伺候永芳吃饭。饭菜很简单，也就是粗茶淡饭。一碗稀粥，一碟泡菜，两个馒头，这便是一餐。而下一餐要等到四个时辰以后才会送来。云妮看了，便忍不住说道：“小姐，那些人竟然送这样的东西来给小姐吃，这如何吃得下。小姐，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永芳拿起馒头咬了口，有点硬，不过还不至于不能下口。永芳笑了笑，示意云妮稍安勿躁，“行了，有吃的就可以了，到了这里，可没我们挑剔的余地。在这里，大家都是一样的饭菜，没什么主子不主子的。你们也快吃吧，不能浪费了。到时候若是饿肚子，我可是没办法。” 云妮和青袖都叹了一口气，都知道小姐说的在理，这里的伙食就是这样，昨天她们已经见识了晚上的那一餐。说是粗茶淡饭都是好的，一碗黄的米饭，两碟水煮的青菜，一点油腥都没有。还说什么这里是佛堂，就该照着佛门规矩，忌荤腥。今日再看这早餐，云妮和青袖两人也算是见识了。没想到厨房还能做出这样的吃食来。 “小姐，这未免也太过委屈了。小姐，不如想法子和大少奶奶说一声，至少这饭菜也该稍微改善改善才是。”青袖犹豫的说道。 永芳摇头，“别想这些，这都不现实。你以为老太太让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难不成是来享受的？错了，咱们来这里就是吃苦受罪的。厨房没把那些霉的东西送来给咱们吃，已经算是不错了。行了，也就两个月的时间，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就当是在斋戒。” “小姐，奴婢自然是没关系的。可是小姐不觉着委屈吗？”青袖大着胆子说道。 永芳笑了笑，说道：“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用师傅的话来说，就把这两个月当成一次修行，一次体验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人一生难免要过许多坎，就当是一次磨练而已。好了，知道你们担心。放心吧，我没事。要知道我在白云庵住了八年，那里也不比这里好上多少。你们也快点吃吧，这馒头本来就硬，要是现在不吃的话，一会就更难下口了。” 青袖和云妮听了，也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是无用。填饱肚子才是要紧的。 在佛堂的日子过得很是平静，得不到外面的消息，整日里就是在一方小天地里生活，人的心要么变得烦躁，要么变得平静。永芳的心境一直很平静，至于青袖和云妮两个丫头，一开始倒是烦躁了一段时日，不过后来跟着永芳一起诵经念佛，倒是逐渐平静了下来。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39章 夜半惊魂 不知不觉，一个半月已经过去。这段日子里，没什么事生。要说有奇怪的地方也就是游嬷嬷了。在永芳看来，游嬷嬷的行踪是飘忽不定的，找人的时候找不到，等到转过身的时候，人却突然出现在眼前，往往将人猛的吓一跳。还有那个叫小剑的畜生，有时候三五天也见不到，有时候一天能出现在眼前三五次。总之一人一动物都是一般，行踪不定。不过这院子因为永芳等人的到来，倒是有了点人气，没像一开始那般阴森森了。 这段时日，永芳主仆三人也都有了变化。那便是都瘦了一圈，脸色也显得有点苍白，没什么血色。毕竟一个多月的时间，天天青菜豆腐，馒头稀饭，花样都没变过，一点油腥都没有，而且每日也只有两餐，人瘦了也是正常。只是这样一来，人的精神就显得没那么好。以免晚上挨饿睡不着，永芳主仆三人都是天一黑便歇下，这样一觉到天明，便没事了。 这日，天一黑，永芳主仆三人便收拾歇息。永芳早早的睡下，睡的很沉。不过半夜里永芳醒了过来，愣了愣，便起身。在屋里守夜的青袖听到动静，也跟着起来，“小姐可是要起夜？” 永芳点头说道：“估计是白日里喝了太多的水，这会有点急了。” 青袖将蜡烛点燃，永芳借着烛火走到小隔间解决。出来后，净了手，又喝了点水。“这会什么时辰呢？” 青袖走到外间看了看，这才回话，“小姐，这会已经是丑事两刻。” 丑事两刻，那便是差不多凌晨两点了。要不了多久就该天亮了。永芳说道：“把蜡烛熄了吧。赶紧睡了，不然明日没精神。” “是，小姐。”青袖吹灭了蜡烛。 过了会，永芳听到点响动，咕咕响的。是从青袖那里传过来的。永芳问道：“青袖，你可是饿了？” 青袖不好意思，“小姐，奴婢没事。过一会就好了。” “喝点水吧，喝点水好受一点。”永芳说道。 青袖想了想，爬起来喝水。突然扑通一声响起，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只是有点听不分明。永芳和青袖都愣了下，永芳先问道：“青袖，可是打翻了什么东西。” 青袖连连摇头，说道：“小姐，奴婢没打翻东西。” 永芳一下子坐起来，说道：“将蜡烛点燃。” 蜡烛点燃，永芳披着衣服下床，两人都看着地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正在两人疑惑自己是不是幻听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闷哼声，接着便是游嬷嬷那独特的嗓音出的喘气声，接着又是刀剑声。 永芳和青袖彼此看了眼，心中都是惊疑不定。永芳当即吹灭了蜡烛，然后示意青袖跟着自己，悄悄的走出去。这时候睡在外间的云妮也醒了过来。察觉有人朝自己走过来，吓得差点尖叫出声。永芳，借着屋外的月光，准确无误的捂住云妮的嘴巴。“别出声，是我，赶紧起来。” 云妮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很快穿好衣服起身，跟在永芳身后。 永芳站在门口，透过门缝朝外面看去。对面游嬷嬷住的厢房门关着，但是窗户却是敞开的。院子里没人，但是之前的声音永芳相信自己不是幻听，定是生了什么事情。永芳心里有点打鼓，不过还是鼓足了勇气轻轻的打开门走出去。也是在此时，又是一声闷哼声传来，听不明白是男是女，但是永芳肯定这声音定是人出的。再次听到声音，永芳心里越肯定。顾不得那么多，打开门便冲了出去。 院子里没人，不过永芳看着前面的佛堂。佛堂的门窗都关着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永芳示意青袖和云妮跟上，注意尽量不要出声音来，然后静悄悄的朝佛堂走去。走到窗口下，永芳蹲了下来。耳朵贴在墙壁上听着。很快就传来一个暗哑的男声，果然这院子里是进了人，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和游嬷嬷怎么起了冲突。 “老太婆，将东西交出来。”暗哑的男声说道。 “咳咳……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游嬷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有点吃力，应该是受了伤。 “别装蒜，否则我杀了你。” “要杀就杀，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游嬷嬷好生硬气。永芳却是暗自揣测，游嬷嬷只是伯爵府里面一个嬷嬷而已，即便神秘了一点，按理说也没什么好东西值得人觊觎。难道游嬷嬷还有别的身份不成？那老太太知道吗？ 永芳想着事情，一边留心里面的动静。只听游嬷嬷出一声闷哼声，显然那个神秘男人在对游嬷嬷用刑。 “说，东西放在哪里？否则要你生不如死。” 游嬷嬷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不知道。那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陈子恒给你的东西，你不会忘记吧。” 陈子恒？子恒？永芳暗皱眉头，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见过呢？永芳想了好一会，终于想了起来，就在她住的房间里那张书桌上刻了两个名字，分别是世箴和子恒。子恒，难道真的有这个人？永芳太好奇了。这个游嬷嬷未免也太神秘了。只是听声音，照这样下去，只怕游嬷嬷的命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说不定到时候又算到自己头上。 永芳示意青袖和云妮退后，不要靠近佛堂。青袖和云妮不知道永芳要做什么，不过还是按照吩咐退到了厢房。永芳从院子的角落捡起两个石头，掂量了一下分量，正好合适。永芳拿起石头走到佛堂窗户下。这次永芳并没有蹲下来听壁脚，而是用手指在窗口上捅了个小小的洞口，观察着里面的情形。 陌生男人一身黑衣背对着窗户，这样正好。认准了位置后，永芳便悄悄后退，拿起石头然后猛力一仍，就朝男人的背后扔过去。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40章 救人 黑衣男人听到响动，举起刀回转头一看。就在此时游嬷嬷还有躺在地上装死尸的畜生小剑同时暴起。小剑的速度无与伦比，直接朝黑衣男子的头部抓去。黑衣男人心知危险，回过头来用刀格挡，但是小剑的速度岂是等闲，黑衣男子的额头被小剑的爪子划下一个深深的伤口。与此同时，暴起的游嬷嬷拼着性命不要，拿着匕首刺向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男人绝对没想到受伤不起的游嬷嬷竟然还有一战之力，而且还如此凶猛。看着插进胸口的匕首，黑衣人愣了愣，接着一身大吼，就向游嬷嬷杀去。游嬷嬷这一击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这会已经无力反抗，闭目等死。可是等了半天，也没动静。睁眼一看，黑衣人已经倒在地上。 游嬷嬷浑身无力，顺势一倒也躺在了地上。永芳从佛堂正门进入，看着屋中的情形，还有散不开的血腥味，皱眉。见到游嬷嬷躺在地上，永芳让青袖和云妮赶紧进来。永芳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游嬷嬷，问道：“游嬷嬷，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青袖和云妮跟在后面进来，见了屋中情形，差点惊声尖叫。永芳瞪了两人一眼，示意不准弄出大动静来，否则让人知道这院子里半夜进了男人，那几个人的闺誉算是彻底毁了。到时候就容不得永芳反抗，只有做姑子的命了。 两个丫头脸色很不好看，很害怕，身体都有点哆嗦，却不敢出声音来。只因两个丫头也明白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一个陌生的男人，进了内院佛堂，这还了得。永芳顾不得两个丫头一脸惨白，想要呕吐的样子，先是关心起来浑身是血的游嬷嬷。游嬷嬷睁开眼睛见是永芳，喉咙咕哝了几声，这才艰难的说道：“原来是四小姐救了奴婢。” “游嬷嬷你伤的很重，别的话留到以后再说，我们先治伤。”永芳叫青袖和云妮过来将游嬷嬷扶起来，安置到对面偏房，然后又吩咐云妮去烧水，青袖则是照看游嬷嬷。等到水烧好了，永芳亲自动手清洗伤口，条件简陋，只能就地取材，用绣花针来缝合伤口。 只是游嬷嬷失血过多，这会气若游丝。云妮用手哆嗦着在游嬷嬷鼻端探了探，慌张的说道：“小姐，游嬷嬷怕是不行了。” “别胡说。”永芳瞪了云妮一眼。满屋子的血腥气，熏得人难受。让青袖将窗户敞开，探了探游嬷嬷的脉搏，还真是快要死的样子。永芳心知要是游嬷嬷死了，自己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到时候定是又要算在自己头上的。所以无论如何，游嬷嬷都不能死。永芳暗中使劲，游嬷嬷幽幽的醒了过来，永芳凑到跟前说道：“游嬷嬷，你伤的太重，这院子里也没有药，我这就让青袖开门出去叫人请大夫。你要撑住，可千万不能出事。” 游嬷嬷愣了下，这才明白过来永芳的意思。游嬷嬷摇头，“不用了。”歇了口气，然后说道：“柜子上，盒子，盒子里面有，有药。” 柜子上盒子？永芳想了想，然后对青袖说道：“青袖你赶紧去游嬷嬷的屋子，看看柜子上是不是有个盒子，有的话赶紧拿过来。” “是，小姐。”青袖得了吩咐急急忙忙的出去了。很快便抱着一个木头盒子回来。 永芳示意青袖将盒子放在桌面上，盒子被锁上了。永芳走到床边，低声说道：“游嬷嬷，钥匙在哪里？” 游嬷嬷神智不太清醒，永芳叫了三遍，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手指无力的指了指自己。永芳会意，终于从游嬷嬷的衣服里翻找出钥匙。打开盒子后，里面有个白色小瓷瓶，看来就是这个了。永芳问过游嬷嬷后，便按照要求喂了游嬷嬷两粒药丸，和水服下。 喝过药的游嬷嬷很快便睡着了，这药效如何，谁也不知道。永芳吩咐云妮和青袖都在这里照看着。永芳出了偏房，便到了事的房间。屋子里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让人真想呕吐。 永芳面无表情的走进屋里，畜生小剑倒在地上，眼睛还睁着，永芳走过去探了探还有口气。拿出游嬷嬷的药丸给小剑喂了一粒，至于能不能救活就要看造化了。永芳起身走到黑衣男人的跟前，然后翻动黑衣男人的背部，从他背部还有颈部穴位上取出金针。这些金针，才是黑衣男人突然倒地昏迷的真正原因，这也是永芳在白云庵里跟着一个挂单的师太学的一点微末本事。这件事情永芳谁也没说，就是静虚师太也未必知道。不过时间有限，永芳也只是学了点皮毛，却没想在关键时刻还真起了作用。永芳不欲让人知道自己有这个本事，也因此这会才会避开人过来。就是想问问这个黑衣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尤其是让永芳十分好奇的陈子恒又是谁？ 大约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黑衣男人醒了过来。就见到一个姑娘盯着自己看。黑衣男人本能的就想动手，却现自己全身都动不了。黑衣男人惊骇莫名，“你是谁？哦，原来是中了你的暗算。” 黑衣男人心中惊惧，但是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很快镇定下来。 永芳笑了笑，说道：“不错，心理素质很好。没被吓住。” “真的是你动的手脚？”之前黑衣男人不过是试探，这会听到永芳的话，才知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止住了。 “你不是看到了吗？”永芳笑了笑，说道。 “哈哈，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伯爵府还真是藏龙卧虎。先是一个老太婆，练了一身功夫。接着又是个小姑娘，比老太婆更有本事。今日算是栽了。小姑娘，你到底对我动了什么手脚，为何我不能动？”黑衣男人很镇定，但是并不代表他心里不害怕。此刻他的身体不仅不能动，还一点感觉都没有。这让黑衣男人十分惊惧，生怕是着了什么道。 永芳笑道：“怕了？怕了就好。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了你。” 黑衣男人冷哼一声，“你当我三岁小孩，会相信你的话。” －－－－－－题外话－－－－－－ 元宝终于回来了，路上好辛苦。回去堵车，回来照样堵车。十几个小时才走了一两百公里，开车开的人都快要疯掉了。但愿大家不会像元宝这样，始终是被堵在路上。哈哈！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41章 无题 “信不信随便你，你觉着你现在还有的选吗？”永芳笑道。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正是之前游嬷嬷用的那把。随意的甩着，然后蹲下来轻轻的在黑衣男人的脖颈划了一刀，血流了出来，不过并不致命。永芳也没打算让这黑衣男人这么快就x了。永芳笑道：“我有的是时间。你不说，我就在你脖子上划几刀，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你就x了。” 黑衣人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然如此胆气，说起杀人，竟然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什么时候伯爵府出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而且这里是佛堂，黑衣男人事先打听的很清楚，这里住着的就一个老太婆。前段时间又住进来几个丫头，听说是伯爵府的四小姐，那个传闻中的扫把星。黑衣男人盯着永芳瞧，看其穿着，黑衣男人突然说道：“你，你是伯爵府四小姐。” 永芳愣了下，接着又是一笑，“没想到你倒是聪明，这么快就猜出我的身份来了。” “伯爵府的人定是不知道你有这番本事，哼，若是说出去……” “那也要你有机会说出去才是。”永芳很是随意的说道。刀口抵在黑衣男人的脖颈处，笑着问道：“我也不废话了，你叫什么名字，谁派你来的？老实点，否则我可是刀下无情。” 黑衣男人不屑一笑，“无可奉告。我今日认栽，要杀要剐随便。” “哦，倒是小看你了。说的也是，像你这样的人，定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死不死的只怕早就不在乎了。不过你的主子只怕不会轻饶了你吧，你死了，你的家人只怕没好日子过吧。说不定你主子一怒，就将你全家都杀了。”永芳试探的说道。 黑衣男人冷哼一声，闭上眼睛，打算直接无视。很显然永芳的试探算是失败了。 永芳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自己太过仁慈了。永芳将门关上。举起匕首冲着黑衣男人的下体狠狠的扎下去，同时手中金针扎入黑衣男人的身体，这让黑衣男人出口惨呼的声音被生生的憋在喉咙，根本不出声音来。永芳狠，并没有就此住手，反而是用着匕首狠狠的在男人的身体里搅弄着。永芳问道：“你是什么身份，谁派你来的？” 黑衣男人不出声音，只能不停的张嘴。永芳取出金针，说道：“说还是不说。” “你杀了我吧。”黑衣男人满头冷汗，一脸惨白，显得很是虚弱。眼神充满仇恨的盯着永芳。 永芳皱眉，好硬的汉子，这样的疼痛都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和背后的主子。永芳想了想，说道：“行，我不问你的来历和姓名。那你告诉我，陈子恒是谁？你要找什么东西？不说？不说的话我不介意再给你一顿皮肉之苦。” 黑衣男人虚弱的说道：“陈子恒就是陈大人。我来找一本账本和一份名单。”这回黑衣男人倒是干脆，只怕是永芳之前的手段真的是吓住这男人了。 永芳皱眉，“陈大人是谁，官居几品？什么人？账本和名单又是什么东西。” 黑衣男人抬眼看了眼永芳，嘲笑道：“你连陈大人都不知道，那你问这些有什么用。” “别废话。回答我的问题。”永芳举起匕首，示意黑衣男人最好老实一点。 “呵呵，陈大人就是陈学士，内阁次辅，太子少师。我只是听从吩咐来拿账本，别的什么都不知道。”黑衣男人说完，便闭上眼睛。 “你主子也是朝中之人。”永芳肯定的说道。 黑衣男人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直接无视永芳。永芳皱眉，看来这个黑衣男人是死都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还有背后的主人。这样的人倒是为难。“你怎么知道东西是在游嬷嬷手上？她不过是伯爵府一个普通的嬷嬷而已。” “普通？哼，普通的嬷嬷会身怀绝技，会养那么个畜生在身边？总之今日我认栽。”黑衣男人不忿的说道。 “你还没说你们怎么知道游嬷嬷手山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永芳问道。 黑衣男人抬眼看了眼永芳，接着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命行事，别的不管。”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的，永芳暗自叹气。这个黑衣男人绝对不能留下，必须杀了他以除后患。只是若是这个黑衣男人没有回去复命，那他背后的主子会不会再派人来？永芳皱眉，如今管不了那么多，先将此人处理了才是。永芳将金针刺入男人穴位，接着用匕首从黑衣男人的心口插进去，男人便在毫无痛苦中死去。确定黑衣男人死透后，永芳拿回自己的金针，将匕首丢在一边。等会还要想法子将这男人的尸体处理了。 永芳回到偏房，问青袖，“游嬷嬷如何呢？” “好多了，那个药真有用。”青袖和云妮经过这一晚的惊吓，这会都很是疲惫。不过如今也不是歇息的时候。 永芳走到床边，伸出手来探了探，游嬷嬷的呼吸果然平稳了许多。只要不烧，不炎，想来这条命是保住了。永芳回头对青袖和云妮说道：“今晚辛苦你们两个了。今晚看到听到的事情，你们都烂在肚子里，谁都不准说。这可是要命的事情，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青袖和云妮都使劲点头，“小姐，奴婢明白。” 青袖看了眼床上的游嬷嬷，忍不住问道：“小姐，那个黑衣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闯进来杀游嬷嬷。” 永芳摇头，“这个就要问嬷嬷了。不过恐怕嬷嬷也不会说。” 云妮双手抱胸，说道：“小姐，奴婢觉着怕。这个佛堂太怪了，游嬷嬷也很奇怪。竟然会有人闯进伯爵府来杀一个嬷嬷，小姐，这事太奇怪了。幸好那个黑衣人死了，要不然咱们可都要遭殃。小姐，要不和外面说说，说不定小姐就能早点出去。” 永芳摇头，“云妮，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忘了吗，如果你们还想活命的话，这事谁都不能说。说出去就是要命的事情。” 永芳神情十分严肃，云妮和青袖原本还抱着点侥幸心理，这会都是后怕。青袖问道：“小姐，这事很严重吗？” “半夜三更，一个黑衣男人闯进伯爵府，不去库房，不去账房，不去偷那些值钱的东西，巴巴的跑到什么都没有的佛堂来，就是为了杀游嬷嬷。这样的事情你们说奇怪不奇怪，大不大？还有，半夜三更一个男人闯进来，要知道咱们这里住的可都是女眷，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几个人的名声还要不要？难道都想做老姑娘吗？”永芳严肃的说道。 青袖和云妮都哆嗦了一下，之前的侥幸心理顿时没了。两人重重点头，这事是绝对不能说出去，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 －－－－－－题外话－－－－－－ 赶十月活动，因此开了新文，《强婚——嫡女二嫁》更新稳定，故事好看。敬请收藏，阅读。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42章 神秘的游嬷嬷 永芳见两个丫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语气放缓说道：“这事你们心里知道就行了。等游嬷嬷醒过来，你们什么都别问。这事游嬷嬷要是愿意说，自然会说。总之就当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小姐。” “行了，今晚是别想睡了。趁着这会天还没亮，咱们几个人再辛苦一趟，在院子里挖个坑，那那人给埋了。” 青袖和云妮一听，顿时脸色变得惨白。 到了下午，游嬷嬷醒了过来。小剑也活了下来，只是伤势很重，只怕有条腿会残废。游嬷嬷得知小剑活了下来，松了口气。看来游嬷嬷和小剑的感情很深。说的也是，小剑通灵，竟然知道关键时刻动攻击救人。就冲这一点，小剑就很不普通。 游嬷嬷喝了一碗粥，这粥是早上送来的，一直温着。因为要瞒着外面，因此得不到任何补给，只能就地取材。想要吃些有营养的，只怕要等游嬷嬷能下床了才好开口。 永芳见游嬷嬷靠在枕头上，气色还算好，至少比起昨只剩下一口气的样子好多了。永芳关心的问道：“游嬷嬷有没有觉着好一点？” 游嬷嬷点点头，“多谢四小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嬷嬷客气了，咱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嬷嬷有难，我自是义不容辞。”永芳笑道。 游嬷嬷摇摇头，“四小姐，昨日那般凶险，要不是四小姐机智，奴婢这会早就死了。若是换了别人，定不会像四小姐这般镇定机智，只怕早就吓得惊声尖叫了。” 永芳笑了笑，说道：“嬷嬷该是知道，我自小就在白云庵里面住着，日子长了，这遇事镇定的功夫倒是练了出来。” 游嬷嬷看着永芳，点点头，“四小姐了不起。不知四小姐可知道在白云庵住着一位静虚师太。” 永芳诧异，接着笑道：“游嬷嬷真是问对人了。我就是师从静虚师太学习佛法。静虚师太佛法精深，让我受益匪浅。” “什么？四小姐竟然师从静虚师太。”游嬷嬷很是惊疑，说着就要坐起来。 永芳赶紧压住她，“嬷嬷别动，小心伤口开裂。” 游嬷嬷愣愣的盯着永芳，“你真的是师从静虚师太？” 永芳点点头，“没错。嬷嬷可是认识师父？” “我……不认识。”游嬷嬷摇头。永芳却是不信。游嬷嬷重新靠在枕头上，一脸落寞，好一会才说道：“以前就听说过静虚师太，不知师太她老人家可好？” “嬷嬷放心，师父她老人家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游嬷嬷眼神迷茫，好似是想到什么。游嬷嬷对永芳说道：“四小姐，奴婢说了这么一会话，觉着累了。奴婢想要躺着歇息一会。” “那嬷嬷好生歇息，等晚点我再来看望嬷嬷。”永芳出去后又叮嘱青袖和云妮好生照看着，不要出了差错。走到院子，看着挨着院墙的歪脖子树，只怕谁也想不到那树下会埋了一个人。永芳摊开手，看着自己的双手，就是这双手结果了一个人的性命。 永芳抬起头来，眯着眼睛，阳光照在身上，可是永芳依旧觉着很冷。 游嬷嬷是有功夫在身的人，身体恢复情况比常人快了不少。不过是七八日的功夫，便能下床走动。只是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毕竟营养跟不上，整日里都是青菜豆腐，正常人都快吃傻了，更何况是病号。不过等游嬷嬷能下床后，永芳用手中的钱贿赂了每日来送饭的婆子，到了下一餐果真就送来的饭菜就好了不少。白米饭，热气腾腾的菜。虽然依旧没有肉食，不过比之以前一点油腥都没有的饭菜好上许多。 游嬷嬷吃着这样的饭菜，心中自然明了这饭菜是如何来的。不过大家都没有说出来，心里明白就是了。 这日，永芳来看望游嬷嬷，说了会闲话，永芳便说道：“嬷嬷，听云妮说，你有话想和我说。” 游嬷嬷点点头，“正是。”顿了顿，再次说道：“这次多亏了四小姐出手相救，否则老婆子一条命便要交代了。” “嬷嬷，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这些时日我们住在佛堂，也多亏了嬷嬷的多番照顾。”永芳笑道。 游嬷嬷摇摇头，说道：“四小姐的救命之恩，奴婢一辈子记在心上。若是将来四小姐或有差遣，尽管派人说一声，奴婢就是赔上性命也定会为四小姐办到。” 永芳暗皱眉头，游嬷嬷这意思是不想欠人情，想要划清界限吗。永芳点点头说道：“嬷嬷的话我记住了。不过我在府中，不缺吃喝，只怕是没什么机会让嬷嬷帮手。” 游嬷嬷轻轻的摇头，“不管怎么说，老奴欠了四小姐您一个天大的人情，四小姐就是要老奴这条命，奴婢也是甘愿。” “嬷嬷不用如此，嬷嬷的意思我明白。嬷嬷放心，将来若是有需要，定会求到嬷嬷跟前。” 游嬷嬷听到永芳如此说，心里头松了口气。这人啊，不怕欠债，就怕欠人情债。游嬷嬷暗自叹息一声，好一会才说道：“四小姐，上次听闻四小姐师从静虚师太，可是真的。” 游嬷嬷眼含渴望的看着永芳，永芳暗自揣测一番，然后肯定的说道：“此事自然是真的。嬷嬷认识师父她老人家吗？” “不，不认识。” “那为何嬷嬷对师父如此感兴趣？”永芳试探的问道，问的有点不客气。 游嬷嬷啊了一声，愣了下，这才说道：“奴婢曾经远远的看过静虚师太几眼，被师太的气度折服，心中一直记挂着。”游嬷嬷说出这么个理由后，屋中一时间沉默下来。最后还是游嬷嬷先说道：“四小姐，以后四小姐见到静虚师太，可否代奴婢问声好？” 永芳沉默不语，游嬷嬷顿时紧张起来。屋中气氛也变得有点沉闷。“四小姐，奴婢这要求孟浪了，还望四小姐见谅。”游嬷嬷见永芳一直没吭声，心里很是失望。 永芳盯着游嬷嬷，目光有点锐利。游嬷嬷低下头，避开永芳的视线。过了会，永芳突然笑了笑，说道：“嬷嬷这个要求，我自会带到。嬷嬷可以放心了。” “四小姐？”游嬷嬷意外惊喜的看着永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永芳点头，很肯定的说道：“嬷嬷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办到。”永芳很好奇游嬷嬷和师父之间的关系。不过永芳也清楚游嬷嬷肯定是不会说的。永芳也想通了，有些事情自己没必要去追根究底，这些都是上一辈的事情，自己也没资格去过问。就当做什么也没生就行了。 “多谢四小姐，多谢四小姐。”游嬷嬷十分激动的说道。比之永芳救了她的性命还要激动。可见静虚师太在她心目中的分量，甚至超过了自己的性命。 永芳看到这一幕，更是好奇，不过既然打定主意不去追问，永芳也就安奈住心中的好奇心。 “四小姐帮了奴婢这么大的忙，奴婢无以为报，唯有这个玉佩还能入眼，还请四小姐务必收下。就当是奴婢的一点心意。”游嬷嬷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来。永芳仔细看了看，玉质很好，似乎是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永芳诧异，游嬷嬷手中竟然会有如此贵重的玉佩。 －－－－－－题外话－－－－－－ 推荐元宝的新文《强婚——嫡女二嫁》，更新稳定，故事好看，敬请收藏点击。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43章 究竟是什么来头 永芳连连摆手，“嬷嬷客气了。这是嬷嬷贴身珍藏的玉佩，我不能要。再说，这些事情都是我力所能及的，当不得嬷嬷这般贵重的礼物。” “四小姐请务必收下。”游嬷嬷很是固执的说道。“这个玉佩奴婢贴身带了三十年，奴婢一直很珍惜。也唯有这个玉佩能够表达奴婢的谢意，还望小姐务必收下。”说着，就低下头，双手将玉佩捧着，送到永芳跟前。 永芳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嬷嬷，这个礼物太过贵重，我绝对不能收。” “请四小姐务必收下。若是四小姐嫌弃的话，那奴婢便摔碎了它就是。” 这，这根本就是强制性送礼。永芳真是哭笑不得。“嬷嬷千万别。嬷嬷执意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不过我只是代嬷嬷暂时保管一段时日，若是将来嬷嬷想要拿回，开口便是。” 游嬷嬷笑了起来，只要永芳将玉佩收下就好，至于其他的根本不在乎。而且这个玉佩既然送出去了，就没打算再要回来。 永芳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竟然是个龙纹玉佩。永芳手一抖，差点将玉佩掉在地上。要知道自古以来，就只有皇室成员才能佩戴龙纹玉佩。游嬷嬷只是伯爵府里一个不起眼的嬷嬷，怎么会有这样的玉佩。“游嬷嬷，这，这玉佩太过贵重了，不是我能用的。还请嬷嬷收回。” 游嬷嬷将永芳的手挡了回去，“四小姐尽管拿去，这玉佩来历青白，并无后患。四小姐放心吧。” “这，嬷嬷能否将玉佩来历告知？”永芳问道。 游嬷嬷叹息一声，摇摇头，“四小姐，很抱歉这玉佩来历奴婢不能说。奴婢得到这个玉佩也是偶然，是奴婢以前的主子打赏的。哎，一晃眼三十年过去了。”游嬷嬷感叹了一声，接着说道：“这个玉佩其实并不算多贵重，四小姐不用担心。” 如何能不担心。永芳暗皱眉头，看来上一辈的人的确是生了许多事情，只是这些事情只怕府中没几个人还记得。唯独老太太清楚吧。永芳甚至有种猜测，这玉佩说不定和师父有关也说不定。只是自己如今别说出府，就是出院门也成问题。让丫头带着玉佩去见姑祖母，永芳也不放心。哎，看来只有等将来了。将来若是有机会，永芳倒是想将玉佩送给姑祖母看看，说不定真的有关系。 永芳对游嬷嬷点点头，“既然嬷嬷如此说了，那我便收下。多谢嬷嬷厚赠。” “是奴婢该多谢四小姐相助。这段时日劳四小姐破费了，奴婢真是过意不去。” 永芳笑了笑，不太在意的说道：“嬷嬷无需如此。嬷嬷是病人，正该好生修养，保重身子才是要紧。至于别的，不过是一点心意，嬷嬷就不用和我客气了。” 游嬷嬷笑了起来，“四小姐，奴婢没看错你，四小姐果真不错。容貌气度俱是上佳，四小姐将来定能得一如意婚事。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多谢嬷嬷吉言。”对于婚事，永芳并不抱什么希望。这年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没资格也没权利表意见。再说了，婚姻不过就是结两姓之好，依着自己的出身，即便老太太不待见自己，也不能给自己随便说一门亲事。否则丢脸的不光是自己，更是伯爵府。怕就怕找了个高门大户，但是结亲的对象却是个纨绔子弟。若仅仅只是纨绔子弟也就罢了，更怕的是还有别的毛病。不过如今想这些也没用，谁让自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目前来说根本就是无能为力。 游嬷嬷也见永芳的神色有点黯然，想到永芳的出身和那些传言，游嬷嬷也跟着叹了口气。做女人就是辛苦。若是男儿身，哪里去不得。天下如此之大，自有翱翔之地。 “四小姐无需过滤，这姻缘天注定。奴婢看四小姐是个有福气的，将来定能过上好日子。”游嬷嬷安慰道。 永芳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嬷嬷不用安慰我，自家知自家事。将来如何，真是不好说。不过嬷嬷不用担心我，依着我的性子，无论到了那里，定是能过好的。” “这就好，这就好。四小姐能这样想就很好。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往好的方面想，总归自己能够好过一点。”游嬷嬷见永芳很是洒脱，也笑了起来。对于永芳这个性子，她倒是喜欢。不由想到若是当年，当年小姐的性子如永芳这般，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不一样。 “嬷嬷，嬷嬷……” 游嬷嬷从回想中醒过来，尴尬的笑了笑，“四小姐，奴婢刚才走神了，还请四小姐见谅。” 永芳笑道：“嬷嬷这会身体还没好。说了这么久的话，嬷嬷定是乏了。嬷嬷歇息吧，我先走了。” “四小姐……” “嬷嬷可是还有事情？”永芳问道。 “四小姐，还有几天便到了两月之期，到时候四小姐就能出了院子。奴婢祝愿四小姐能够心想事成。”游嬷嬷很郑重的说道。 永芳先是暗自皱眉，接着笑道：“多谢嬷嬷吉言。也祝愿嬷嬷能够早日好起来。” “多谢四小姐。” 永芳出了游嬷嬷的屋子，便回到厢房。云妮在屋里收拾着，见永芳回来，便笑道：“小姐和游嬷嬷说了好久的话。游嬷嬷这才刚好，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永芳笑了起来，“你如今倒是挺关心嬷嬷的。以前不是挺不待见的嘛。” “小姐也说了是以前。这段时日奴婢瞧了瞧，游嬷嬷除了长得凶了点，其他的都还好。”云妮笑道。 永芳点点头，“你能这么想那就好。不过你放心，嬷嬷不比常人，很快就会好起来。” “那太好了。奴婢还在担心等咱们都走了，谁来照顾嬷嬷。” 永芳笑了笑，想起来也没几天便到两月之期，这时间过的可真快。只是府中的消息一点都得不到，也不知道外面如今怎么了，青瓶这丫头是否还好。不知等自己出去后，又将面对些什么？府中这段日子可有出什么意外，可别又算到自己头上。还有二婶那里，说不定等自己出去后，又要生出事端来。 想想这些事情，永芳就有点烦躁。还有自个的婚事。若是这段时日府中一切平安，说不定等自己出去后，便要面对说亲的事情。说亲？也不知最终谁会是自己这辈子的夫君？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44章 出佛堂,姨娘闹 两月之期转眼便到，这日一大早青袖和云妮都收拾好了，就等着外面的门被敲响。游嬷嬷也在屋子里，准备送送永芳三人。日头渐高，可是人还没来，青袖和云妮都着急起来。 永芳见两个丫头急的不行，便说道：“不用着急，这会时辰还早，说不定人已经在路上了。” “四小姐说的是。大家都放心吧，这两月府中一切平安顺利，四小姐也定能顺顺利利，心想事成。”游嬷嬷突然说道。 永芳愣了下，接着恍然。自己得不到外面的消息，并不代表游嬷嬷也得不到外面的消息。以游嬷嬷的本事，想要知道府中的大小事情，真是太容易不过。不过游嬷嬷话少，也不爱主动和人说话，永芳也从来没问起过，这才不知道这些情况。永芳笑道：“多谢嬷嬷吉言。” 游嬷嬷笑着点点头。云妮和青袖看到游嬷嬷竟然笑了，都吓得后退一步。实在是因为游嬷嬷笑起来，太过吓人。脸上的那道疤痕越显得狰狞。永芳冲游嬷嬷暗自笑了笑，游嬷嬷竟然有点不好意思，接着又板起脸来，这让青袖和云妮都松了口气，还是板着脸的游嬷嬷看着顺眼。 突突突……院门被敲响。 “小姐，小姐，接咱们的人来了。”云妮高兴的叫了起来，说着话就往外跑。 永芳笑了笑，对青袖说道：“你出去看看。” “是，小姐。” 游嬷嬷对永芳说道：“四小姐这下好了，以后四小姐定能顺心如意。” “多谢嬷嬷。”永芳感谢道。其实从一开始永芳心里就并不着急。即便老太太和黄夫人忘了自己，永芳相信大嫂钱氏定会记得提醒。永芳看了眼外面，说道：“嬷嬷，咱们出去吧。” “是，四小姐。” “奴婢见过四小姐。”雨花站在院门口笑嘻嘻的看着永芳。 永芳意外了一下，还以为会是费婆子过来，没想到会是雨花过来接自己。永芳笑道：“雨花姐姐来了，辛苦雨花姐姐了。雨花姐姐，要不进来坐一会。” 雨花朝院子里看了眼，心里有点打鼓，然后摇头说道：“四小姐，奴婢就不进去了。奴婢这会是过来接四小姐还有两位妹妹出去的。四小姐，若是可以的话，咱们这就走吧。” 永芳听罢暗自笑了笑，估计雨花对这佛堂也是心生畏惧，这才不愿意的进来。尤其是院子里还站着游嬷嬷。任何人第一次见了游嬷嬷，心里都会有点害怕，这是难免的。永芳也不为难雨花，于是说道：“雨花姐姐稍等，这便好了。青袖，云妮你们去拿行李，别让雨花姐姐等久了。”说完后，永芳回头对后面的游嬷嬷说道：“嬷嬷，我们这就走了，嬷嬷保重。” 游嬷嬷想要笑一下，不过瞥了眼院门外的人，便忍住了，依旧是板着一张脸，加上脸上那条伤疤，看上去很是严肃吓人。游嬷嬷冲永芳点点头，说道：“四小姐走好，若是有机会，还望四小姐记得代奴婢向静虚师太问声好。” 永芳点头答应道：“嬷嬷放心，此事我记在心里，定不会忘的。” 游嬷嬷点点头，没说话。不过眼神里全都是感激。青袖和云妮拿着包裹出来了，永芳回头看了眼佛堂，两个月的时间，终于能出去了。永芳对青袖和云妮说道：“走吧，咱们这就出去。” 青袖和云妮心中都是暗自高兴，对游嬷嬷说了声再见后，便跟在永芳身后出了佛堂。等永芳主仆三人一出去，游嬷嬷便干脆利落的将院门关上。听到动静，永芳回头看了眼。 雨花对这佛堂心生惧意，更何况里面还有个那么可怕的婆子，雨花忍不住说道：“四小姐，咱们这就走吧。” “好，咱们这就走。” 出了佛堂地界，大家都轻松起来，见雨花是往东跨院方向走，永芳便问道：“雨花姐姐，这会不知太太在何处？我想去给太太请个安。” 雨花愣了下，说道：“四小姐，这事不必着急。太太嘱咐了奴婢，说是接了四小姐后，便将四小姐送回院子。至于别的，太太也没交代。不过四小姐也不用担心，一会奴婢回去复命的时候，问问太太，若是太太有吩咐，四小姐再过去也不迟。” 永芳之前说是去请安，不过是试探罢了，听了雨花的话，永芳心里多少有点谱。永芳点头笑道：“那就麻烦雨花姐姐了。” “不麻烦，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离着东跨院院门口还有点距离，便听到院门口传出吵闹声。大家都心生好奇，谁会跑到东跨院去吵闹，真是吃饱了撑着。 青瓶黑着一张脸瞪着院门口的王姨娘，很不客气的说道：“你给我出去。” “哎呦，青瓶姑娘，说话客气点。你家小姐能不能回来都还说不定，你嚣张什么啊！来，让我进去看看，这几个月你们有没有好生打理院子。别等我住进来的时候，四处都有问题，到时候我定是饶不了你。”王姨娘风骚妩媚，孙大老爷最是喜她这一点。得了孙大老爷的宠爱，王姨娘底气十足。只是几年下来也没能得个一男半女，连怀都没怀上过，这让王姨娘很是着急。不过着急归着急，如今要紧的是要将东跨院收回来，她可不想再和别的人挤在一个小院子里，烦都烦死了。 “太太早就吩咐了，这里是咱们小姐住的地方。姨娘你莫走错了地方，你住的可是在西边。”青瓶挡在院门口，一步不让，坚决不会让王姨娘跨进院门一步。不过虽然青瓶态度很坚决，但是心里面却是打鼓。如今两月时间已到，可是小姐能不能出来，她连个准话都没得到。偏偏今日这王姨娘又上门来挑衅，这让青瓶更是着急。难不成这王姨娘得了什么消息，知道小姐出不来，这才有恃无恐？ 王姨娘并没有生气，反而捂住嘴咯咯的笑了起来，“哎呀，青瓶姑娘你还不知道吧。这院子啊，很快就又归我了。你让开，我要看我住的院子。” “你走开。太太没话，谁也不准进去。你也一样。”青瓶寸步不让的挡在院门口。 王姨娘恼怒，“你的贱蹄子，你家小姐都出不来了，你守在这里有什么用。给老娘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胡说，我家小姐一会就回来。到时候定不会饶了你。” “哈哈，你这话笑死人了。她怎么不会饶了我。哼，我看我自个的院子，难不成还犯了哪条家规不成。”王姨娘不屑的看着青瓶，“小丫头赶紧让让。我看你还算是个忠心机灵的人，要是以后没了去处，你便到我名下当差。不过这会嘛，你最好识趣点。否则有你好看。” “好看什么？” 王姨娘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回头一看。却不想青瓶这丫头一把将她推开，惊喜的喊道：“小姐，你回来了。”青瓶飞快的跑到永芳跟前，又惊又喜，眼泪也下来了。“小姐，奴婢还以为你……如今好了，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没事了，别哭。”永芳安慰道。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院门口的王姨娘。 王姨娘眼睛珠子乱转，心里头也是疑惑，这四小姐怎么就出来了。见永芳一直盯着她看，王姨娘尴尬的笑了笑，接着便笑着说道：“哎呀，原来是四小姐回来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姨娘好心情，竟然会到我这院落来走动，难得。”永芳笑着说道。 王姨娘脸上烧，总觉着这四小姐怎么像是在嘲笑自己。可是看着又不像。王姨娘看到跟在永芳身后的雨花，急忙说道：“雨花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前儿我在太太那里不是听说……”王姨娘一脸不解的看着雨花。就等着雨花给她一个准信。 永芳听了，也是好奇。不过她没问，她也想听听雨花怎么说。 雨花暗皱眉头，说道：“姨娘，奴婢凡事都是照着太太的吩咐做事。姨娘没得到吩咐，便私自做主到这东跨院来大吵大闹，若是让太太知道了，定是不喜。姨娘还是快点离去吧，如今四小姐回来了，姨娘还留在这里可不太好。” 王姨娘一张脸青了白，白了青，心里很是恼怒，不过知道雨花是黄夫人跟前得用的人，也不敢冲雨花作起来。免得黄夫人找到借口收拾自己。王姨娘很是没趣的说道：“我这就走。我不过是听到点消息，这便过来看看，应该没什么事吧。” 雨花笑了笑，说道：“这个奴婢便不知了。” 王姨娘暗自恼怒，皮笑肉不笑的对永芳说道：“恭喜四小姐从佛堂出来了。这以后就好了，也免得我看着这东跨院心里痒痒。” 永芳笑了笑，没搭理王姨娘。一个姨娘，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永芳还没那心思和王姨娘耍嘴皮子。 王姨娘讨了个没趣，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是让人看笑话。暗自冷哼一声，便带着丫头走了。 等王姨娘走远了，雨花这才抱歉的说道：“四小姐，奴婢也不知姨娘为何会到这里来吵闹，四小姐见谅。” “这本不关雨花姐姐的事情，雨花姐姐不必如此。”永芳抬眼透过院门看着院子里面，虽然只是住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永芳这会觉着这个东跨域怎么看怎么好，怎么看都觉着舒坦。永芳笑道：“走，咱们进去吧。”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45章 好消息 将永芳送回东跨院，雨花便告辞离去。永芳知道雨花忙，也没挽留。而且永芳也着急着了解这两个月里府中的情况。送走了雨花，永芳轻松的笑了起来。青瓶流着眼泪笑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奴婢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就是担心着小姐。” “别哭了，我这按时回来了，应该高兴才是。”永芳笑道。 青瓶重重的点头，擦干眼泪，笑道：“小姐说的是，今儿最是高兴。小姐你快坐，奴婢给你泡茶去。”还不待永芳说话，青瓶就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 永芳摇头笑了笑，青袖在旁边说道：“小姐，看得出青瓶姐姐一直很担心小姐。如今终于回来了，青瓶姐姐也能放心了。” “谁说不是了。”永芳笑了起来，“青袖，云妮，这两个月辛苦你们了。这刚回来，也没别的事情，你们先去歇息吧。” 青袖和云妮彼此看了眼，然后笑道：“多谢小姐，奴婢这就下去。” 等青瓶进了屋，才觉青袖和云妮都走了。青瓶也没过问，给永芳泡了茶，说道：“小姐，请喝茶。” 永芳将茶杯放一边，说道：“不着急。来，你坐下来。和我说说这两个月府中的事情。要知道你家小姐我这两个月就是个聋子，瞎子，什么也不知道。” 青瓶见永芳说的有趣，笑了起来，“小姐，奴婢这两个月都按照小姐的吩咐行事。这两个月里，府中一切平安，没出什么事情。就是老太太那里，胃口也是很好。” “还有呢？你仔细说说。” 青瓶笑道：“小姐，奴婢先告诉小姐两个好消息。” “哦，什么好消息？”永芳还真想不出在自己身上能生什么好事。 “小姐，大少奶奶在上个月检查出有身孕了。”青瓶笑道。 永芳一听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喜，“大嫂怀孕呢？你说的可是真的？” 青瓶重重的点头，“小姐，此事千真万确。因为这个，奴婢还得了个封赏。” “太好了，太好了。”永芳高兴得不得了。不光是为大嫂钱氏高兴，更是为自己高兴。大嫂钱氏怀孕，这样一来有关于自己是扫把星的传闻岂不是不攻自破。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消息来的更好了。永芳是止不住的激动，她真想此刻就跑到大嫂钱氏那里去，好生感谢感谢。 “小姐，这还不止了。”青瓶笑了起来。 永芳愣住，“不止？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好事？” 青瓶点头，“正是。就在这个月月初，二少奶奶也查出有了身孕。” “什么？二嫂也有了身孕。”这下子永芳真的是惊住了。这未免来的太及时，这简直就是好事连连啊！真没想到大嫂和二嫂都是接连有孕，还都是在自己住进佛堂的时候。谢天谢地，这实在是太好了，真的没有比这更好的。永芳此刻真想哈哈大笑起来，这简直就是老天爷送来的礼物。人人都当她是扫把星，回到伯爵府就会给伯爵府带来灾难。那想到自己回来不久，大嫂和二嫂都是接连有孕。这样的好事怎么能不让她高兴。这样的好事简直就是在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所谓事实胜于雄辩，说一千道一万，也比不上大嫂和二嫂有孕来的更有说服力。 青瓶见永芳如此兴奋，也开心的笑了起来，“小姐，这下好了。这下子定是没人说小姐是那个了。以后小姐也不用再担心老太太那里了。” 青瓶这话让永芳顿时从激动兴奋中清醒过来。永芳问道：“青瓶，你可知道王姨娘为何会过来吵闹。还说什么这东跨院要收回去，给她住这样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青瓶就是一肚子的火气。“小姐，奴婢也不知道。今天天还没亮，奴婢就早早的起来，等着小姐回来。在这之前，奴婢是什么消息也没得到，太太那里也没派人来说过什么。过了那么久了，小姐还没回来，奴婢急的不行。哪想到王姨娘竟然会过来，还胡乱说话。当时奴婢没见到小姐，心里慌。还以为王姨娘事先得了消息，以为小姐不会回来了。奴婢都快急死了。”青瓶说着说着，这眼泪又下来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嗯！如今小姐回来了就好，奴婢心里高兴。”青瓶笑着擦干眼泪。 永芳也笑了起来，“傻丫头，大嫂和二嫂怀孕，府中又没有别的事生，我自然是要回来的。” “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原本前两天奴婢想去大少奶奶那里走一趟，只是如今大少奶奶要养胎，加之肚子里的小宝宝折腾的厉害，大少奶奶实在是没精力过问府中的事情。因此奴婢也不好意思这时候去打搅大少奶奶。这不，奴婢心里一直担心着，因为一直没人来说一声，奴婢就担心小姐出不来，还要在佛堂里住着。奴婢之前都想好了主意，若是今日见不到小姐回来，奴婢拼着受一顿责罚也要去见太太，和太太好生说说。再怎么说小姐也是太太的亲闺女。”青瓶又是笑又是哭，总归是兴奋过头了。 “为难你了。”永芳叹了口气，“你那主意太过莽撞，以后可不能这样。” 青瓶笑了起来，“小姐，那也是奴婢一时情急想出来的主意，这不没机会实施了。” 永芳笑道：“算你有理。总归以后不可莽撞。要知道万一我真没出来，你若是冲撞了太太，连个给你求情说话的人都没有。” 青瓶低着头，“小姐若是出不来，奴婢就打算进去陪着小姐，也好过在这里天天煎熬着。” 永芳听了，感动不已，握着青瓶的手，说道：“这两月真是辛苦你了。如今好了，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青瓶也笑着点头，“小姐说的是，如今总算好起来了。” 永芳笑了笑，想了会，问道：“青瓶，二婶那边如何？扣儿那丫头怎么样了？” 青瓶脸色一垮，说道：“二太太那里还和以前一般，奴婢听说二太太还有二小姐时不时的都要在老太太跟前编排小姐几句，不过老太太定是不会听的，更何况如今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都有身孕了。对了，自从二少奶奶有了身孕后，二太太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那日二太太打赏，奴婢还得了个封赏。至于扣儿那丫头，哼，要不是她跳井，小姐也不会住到佛堂去。” “好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别再说了。先说说扣儿那丫头如今怎么样？”永芳好奇的问道。心里想着，可别又生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又算到自己头上。 青瓶说道：“小姐不用为扣儿担心。扣儿那丫头如今过了明路，做了二老爷的通房丫头。说是等生下孩子就能做二老爷的姨娘。前儿奴婢经过二房那边，在花园里见到了扣儿，那肚子都大了起来、府中人人都说扣儿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虽说只是个通房丫头，不过二太太还是安排了两个小丫头还有一个婆子伺候着。比之姨娘们也不差了。”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46章 送礼 永芳听了，点点头，说道：“那便好。”只要不出事就行。即便真要出事，也千万别在这时候出事。不是永芳多关心陌生的扣儿，而是永芳清楚以段夫人的性子，定是容不下扣儿的。扣儿迟早是要出事的。尤其是怀孕阶段，出了事，很有可能就是一尸两命的结果。 “小姐，奴婢不明白。”青瓶疑惑的看着永芳。 永芳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因扣儿的事情住进佛堂，你心里定是不待见扣儿那丫头的。” “小姐说的没错，奴婢真的是这么想的。那天在花园里见到扣儿，奴婢真想上前打她一巴掌，谁让她没事跳井，害的小姐住进佛堂受罪。她自个倒是好，如今如愿以偿做了二老爷的通房丫头，以后就是二老爷的姨娘。哼，这样的人，奴婢都不愿意和她说话。”青瓶说起扣儿，很是气愤，也隐隐有点不屑。有点看不起扣儿。 永芳也没去计较青瓶的态度，只是说道：“青瓶，凡事都有多面。如果说扣儿在我住进佛堂这段时日出了问题的话，你说会怎么样？说不定这事还要算在我头上。如今她好了便好，加之大嫂和二嫂都有了身孕，想来老太太和太太那里也该松口了。” “小姐，奴婢有点担心。”青瓶忧心的说道。 “怎么呢？”永芳问道。 “小姐，王姨娘无缘无故的跑来闹事，说什么要重新住进东跨院，难道是王姨娘得了什么消息。那如果王姨娘住东跨院，小姐岂不是要搬出去。如今长房这边可没空闲的院落。奴婢担心，会不会老爷还有太太那里有什么安排。只是奴婢愚笨，没能打探出消息来。”青瓶有点懊恼的说道。 永芳拍拍青瓶的手，笑道：“行了，不用担心。既然母亲让雨花姐姐接我出来，又亲自送回东跨院，想来应该是没事的。即便真的有什么安排，总归咱们也会有个去处。你说是不是。” 青瓶想了想，笑了起来，“小姐说的是。不管怎么说，总不能再将小姐送回佛堂。” “这话说的没错。对了，青玉和青花那两个丫头呢？还有姜家的，回来这么一会了，怎么没看见。” 说起这个，青瓶就一肚子火气，“小姐，青玉和青花这两个丫头真的要不得。自从小姐住进了佛堂，这两人根本就不听奴婢的安排，每日里天一亮，用过早饭，便不见了人影。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为了这事，奴婢和那两个丫头吵了好几次。差点还惊动了藕香院。还有姜家的，一开始看着还好，后来时间长了，也跟青玉她们一般，整日里往外跑。小姐，奴婢没能管束好院里的人，请小姐责罚。不过奴婢还有一句话想说。如今小姐回来了，若是有机会，奴婢觉着就该将那三人给打走了才好。看着她们，奴婢就有气。做事偷懒不说，对小姐还出言不逊。好几次奴婢都听到她们在背后编排小姐，奴婢听了，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她们的嘴。真是一群白眼狼。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永芳听后，心中冷笑。这几个人永芳原本就没打算要留在身边。等将来寻了机会，定是要打出去的。不过现在还不是处置这几个丫头的时候。永芳不甚在意的说道：“行了，别气了。这事我知道了，到时候自有处置。” “小姐，奴婢也有错。奴婢没本事，没能看好院子里的人，请小姐责罚。”青瓶低着头。 永芳笑了起来，“不必如此，我知道你已经尽了力。咱们回到府中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青玉几人都是家生子，府中情况比你更了解，认识的人也多，关系也多。你管不了她们，这怨不得你。这事别想了，如今我回来，此事定会有个说法的。” 青瓶抬起头来，说道：“小姐，奴婢觉着这几个人真的不能留了。她们根本就没心思在这院里当差，整日里就想着找关系，安排新差事。” 永芳笑道：“那便好，那我就如她们的愿。” 青瓶吃了一惊，“小姐，你说真的？” “自然。你都说了，这几个人实在是不能用，根本没那心思当差。既然如此，那便不用就是。” 青瓶一听，连连点头，笑了起来，“这下子好了。不用见到那几个人的嘴脸，奴婢这心里都舒坦多了。” 永芳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道：“这会时辰还早。青瓶，你去代我跑一趟。” 青瓶说道：“小姐尽管吩咐。这两月奴婢可是认识了不少人，小姐若是要打听什么消息，奴婢这就去找人问。” 永芳笑了起来，“打听消息的事情慢慢来，不急在这会。如今老太太和太太都没话，暂时我还出不了这院门。你代我去大少奶奶还有太太那里走一趟。这一套是给大嫂做的衣服鞋袜，不过如今大嫂有孕，怕是穿不了。不过这总归是我的心意，你带过去就说替我感谢大嫂这段时日的照顾。若是以后得了闲，定会亲自上门道谢。” “嗯，奴婢记住了。”青瓶重重的点头。 永芳笑了笑，又说道：“这套衣服是给太太做的，在佛堂闲着没事，给太太做了一身。料子都是府中送来的料子，一点也不差，想来还能入太太的眼。你也给送过去。若是有可能，你便问问，看看太太那里究竟是个什么章程，可有什么安排？” 青瓶心领神会，说道：“小姐放心吧，奴婢定会将东西送到大少奶奶和太太的手上。” “你先别急。”永芳笑了起来。“这回时间够多，做了不少东西。这个坎肩还有抹额是给老太太做的，你也送去。算了，你一个人只怕是忙不过来，一会就让青袖辛苦一下，陪着你去。另外这是本我亲手抄写的《道德经》，你给老爷送去。” “小姐，这会老爷可不在府上。” “我知道。你给太太送东西的时候，将这也一并送上。就说是我孝敬老爷的。”永芳原本是想给老爷做身衣服，可是一方面是布料不够，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永芳到如今也没见过孙老爷一面，根本不知道孙大老爷的身量。 青瓶见放在桌面上的衣服书本，这些都是小姐在佛堂的时候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想到小姐在佛堂那个地方受苦，青瓶心里就很不是滋味。青瓶悄悄的擦了下眼泪，笑道：“小姐，你且放心。奴婢定会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嗯，你办事我放心。去将青袖叫来，我嘱咐她一下，一会你们便趁着这个时辰，去将东西送出去。” “嗯，奴婢这就去叫青袖过来。” 青袖被叫了过来，永芳嘱咐了她一通，青袖便跟着青瓶出去了。永芳站在屋檐下，见四周没人看着，便放肆的伸了个懒腰。重新住回东跨院的感觉真是不错，佛堂那地方果真是不适合自己。想想游嬷嬷在里面住了许多年，真是难为她了。 此时院门被推开，青玉和青花说着话走了进来。见到站在屋檐下的永芳，两人都愣了下。她们两个根本就不知道永芳今日回来，因为根本没去关注。再一个之前也没得到丝毫消息。永芳就这么突然出现了。两人乍一见面，都是惊了一跳。接着青玉和青花赶紧上前，“奴婢见过四小姐。恭喜四小姐。” 永芳冷眼看着两人，过来会，才淡漠的说道：“起来吧。”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47章 背主 “多谢四小姐。”两人站起身来，微微低着头。青玉和青花彼此看了眼，青玉便率先说道：“四小姐，奴婢之前不曾听到消息，不知道四小姐今日出佛堂。这才没能及时赶到迎接。还望四小姐见谅。” 青花也是频频点头，和青玉一般说着。 永芳心里冷笑。不过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很是和善的样子，说道：“行了，知道你们都是忠心的。不过此事也怪不得你们，谁让你们事先都被瞒着。” “小姐说的是。奴婢们之前的确是一点消息都没得到。若非如此，奴婢定会早早的就在院门口守着，等着小姐回来。” 永芳点点头，“嗯，还算你们有心。进来吧，这两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府中定是有不少事情。正好这会没事，我便问问你们。”永芳回到屋里坐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丫头。 青玉和青花心中都是有点忐忑，不管她们心中如何看不上永芳，但是事实便是永芳是主子，她们是奴婢。真当面对永芳的时候，那点不以为然便烟消云散，心里莫名的就紧张起来。依旧是青玉先说道：“四小姐，不知想要问奴婢何事？” 永芳笑了笑，看着两个丫头。直到两个丫头紧张得都出汗了，永芳这才收回目光，“看你们这么紧张，莫非是做了什错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奴婢每日都是循规蹈矩，不敢做错事。”青玉和青花赶紧说道。 “那便好。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丫头，我就问问这两月你们都做了什么？”永芳很是随意的问道。 青玉和青花彼此看了眼，青玉先说道：“回小姐的话，奴婢每日里照着小姐在的时候的规矩，打扫院落，安守本分。” “安守本分，那倒是很好。”永芳笑了笑，“对了，今日回来便没见到你们，这个时辰按理说该是在院子里当差。我之前问了青瓶，她说没派你们出去，也不知道你们出去干了什么。如今你们回来了，可否和我说说，也让我知道一下你们的行踪。”永芳这话说的很是随意，但是却让青玉和青花紧张了起来。 青玉和青花都低着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 永芳冷笑一声，喝了口茶，说道：“怎么，难不成这么一会你们就想不起做了什么？那便等你们想起来了再说。总归今日有时间，你们大可以慢慢想。” 青玉和青花心里紧张，倒不是害怕，当然也有点害怕。她们两个今日去了二小姐那里，其实这段时日她们经常往二小姐永婉那里跑。也得了不少好处。这话若是明明白白的说出来，青玉和青花不敢保证一点事情都没有。 “怎么，还是想不起来吗？”永芳看着两个丫头，问道。 青玉和青花暗地里交流了几个眼神，最后青玉说道：“回小姐的话，奴婢和青花做完了差事，这才一大早出门。先是去了藕香院，藕香院里各位姐姐都在忙着，奴婢两人也不便久留，便出了藕香院。后来奴婢们见天色好，便去了花园，在里面耽搁了一会，这才回来。若是奴婢早知道小姐今日回来，定会在院中恭候着。奴婢们当差不利，请小姐责罚。” 永芳一脸嘲讽的看着两个丫头，没说话。青玉和青花心里着慌，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想了又想，这番话该是没错才是。 永芳看了眼青玉的腰间，说道：“青玉，你换了荷包？何时换的。” 青玉愣了下，然后说道：“回小姐的话，奴婢上个月换的。” “这荷包倒是精致，不过看着怎么不像是你自己做的。我记得你的手艺还没长进到这个程度吧。”永芳随意的说道。 青玉脸一红，低着头说道：“小姐说的是。奴婢愚笨，于针线上实在是没什么长进。” “嗯，我就说嘛。不过你这荷包看着倒是眼熟，我好像在谁的身上看见过一样的荷包，是谁了呢。”永芳笑着问道。 青玉和青花都急了，青玉急着说道：“奴婢，奴婢不知。或许小姐是记错了。” “你说的也对，说不定还真是记错了。”永芳笑了起来，“让我想想，究竟是在谁身上见过。”永芳见两个丫头紧张得不行，心中暗自冷笑。见火候差不多了，便突然说道：“啊，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二姐姐身边的大丫头，叫什么，好像是叫彩霞的吧，身上就带了这么一个荷包。对，这样看起来，还真是一摸一样，连针线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永芳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看着两个丫头。 青玉和青花没想到永芳只是根据一个荷包，便猜出了荷包的来历，心中是惊疑莫名。青玉突然跪下来，青花一见，也跟着跪了下来。 永芳做出吃惊的样子，“你们跪着做什么，快点起来。” “请小姐原谅奴婢。”青玉和青花对永芳磕头。 永芳皱眉，语气自然严厉起来，“原谅你们？原谅什么？莫非这个荷包是彩霞送给你的？彩霞是二姐姐身边的大丫头，很是得用。你们跟着我，我这个做主子的不受重视，你们自然也跟着不受重视。这彩霞却突然对你们示好，还给你们荷包。说，究竟是为何？莫非你们背主？”永芳不过是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这荷包还真是彩霞送的。这两个丫头算是不打自招。哼，这胆子可真够大的。 青玉和青花被永芳吓得要死。要知道所有的罪名中，这背主一项最是严重。要是那个丫头奴才被冠以背主的罪名，那他这辈子几乎就是完了。没人再会用这样的奴婢。可以说主子们可以容忍下人们这样或是那样的毛病，但是绝对不会容忍一个背主的奴婢在身边伺候。 “奴婢没有，就是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背主。”青玉着急的喊着。 “是啊，小姐。奴婢们绝对没那胆子背主，请小姐相信奴婢。”青花也叫道。 “行了，事情究竟如何，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你，青玉，你将事情说来听听，我倒是想知道彩霞为何送你荷包。哼，彩霞那丫头仗着二姐姐的势，一向眼高于顶，连我这个做主子的都没怎么放在眼里，偏偏对你们这两个丫头另眼相看，真是让人奇怪。莫非你们两个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这才让二姐姐看上了？”永芳嘲讽似地说道。 “奴婢，奴婢也是不知。”青玉紧张着，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出了这么一个借口。 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青玉，“你也不知？” 青玉很是坚定的说道：“奴婢的确不知。小姐若是不信可以问青花，青花和奴婢在一起，那日在花园里遇到二小姐。奴婢两人便上前给二小姐请安。或许是二小姐见奴婢两人还算恭敬，这便让彩霞姐姐赏了奴婢一个荷包。对，那日便是这样。至于别的缘由，奴婢却也不知道了。四小姐若是见了二小姐，不妨问问二小姐。” 永芳笑了起来，青玉这丫头还真敢说。为了丫头手上的一个荷包，巴巴的去问二姐姐永婉。这样的事情说出去都惹人笑。永芳也没那个闲心去特意追问。再说了，青玉和青花这两个丫头是个什么德性，永芳心里也清楚。这两人说的话就没几句能信的。永芳笑道：“行了，既然如此，说清楚便是。都起来吧，以后没事都别出院子。好了，你们都下去。” 青玉和青花见永芳这样轻轻的就放过她们，心里都是庆幸。青玉心里还不免想到，四小姐有时候看着精明，不过还是有糊涂的时候。自己不过是随口编了个瞎话，没想到四小姐还真相信了。这会青玉心里难免就有点得意。 永芳见了青玉那微微得意的样子，心里想着不知死活的丫头，就这点脑子，还想博前程。别到最后把自个都搭进去了。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48章 就差最后一步 两个时辰过去，青瓶和青袖这才送完了礼，返回东跨院。永芳先让青袖去歇息，然后将青瓶叫到书房问话。永芳心里有点着急，实在是这些都关系着自己将来。即便永芳心性很好，足够镇定，也难免有点患得患失。毕竟路已经走了九十步，就差这最后一步了。换了谁，谁心里也着急。 “如何？大家都说了些什么？礼物可都送出去呢？”永芳的语气还算平静。 青瓶喝了一口水，这才说道：“回小姐的话，奴婢先去了大少奶奶那里。见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如今是吃什么吐什么，精神头很不好，比前些日子倒是瘦了不少。奴婢听人说，大夫说了，过得这头三月便好了。如今大少奶奶也盼望着早点度过这头三个月。” “大嫂收了礼物可还喜欢，有说什么吗？”永芳问道。 青瓶点头，“大少奶奶很喜欢小姐做的衣衫。当大少奶奶听说这些衣服鞋袜都是小姐一针一线亲手做的，都吃了一惊。说是让小姐以后不要这样了，心意到了便是。这些都有府中的针线房在做，小姐以后莫要做了，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闲话。” 永芳点点头，钱氏的意思永芳自然是明白。“大嫂的话我记住了，真要好生谢谢大嫂，这会还为我着想。对了，大嫂可还有说别的？” “大少奶奶还说让小姐稍安勿躁，这会出了佛堂便是好的。至于别的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总归该小姐的定是不会少的。”青瓶说到这里笑了起来，“小姐，大少奶奶的意思是不是说老太太和太太那里已经松了口，以后小姐就没事了？” 永芳摇头说道：“此事不急。咱们还是照着以前的规矩。太太那里没吩咐，我暂时是不用出院门，有事情你就要多跑跑了。” “小姐放心吧，奴婢不怕辛苦。” “那就好。太太那里呢？可有见到太太，太太说了什么？” 青瓶的神情有点黯然，青瓶低着头，说道：“小姐，奴婢去了藕香院，一开始太太并不肯见奴婢。奴婢将小姐准备的礼物交给雨花姐姐，让雨花姐姐送到太太跟前。或许是小姐的礼物准备得好，让太太心里高兴，后来太太才见了奴婢。不过太太只是叮嘱奴婢好生当差，好生伺候好小姐。又略微问了几句小姐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别的就没说了。” 永芳暗自叹了口气，然后笑道：“行了，这万事开头难。太太能够见你，可见太太心里面还是有我的。” 青瓶点点头，“小姐说的是，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当时奴婢进去的时候，就见到小姐的礼物放在桌面上，还拆开看过。想来太太定是喜欢小姐的手艺，知道小姐最是孝顺不过，这才会特意叮嘱奴婢好生伺候小姐。” “嗯，你说的不错。”永芳笑道：“那老太太那里呢？” “奴婢和青袖一同去了老太太那院里，不过奴婢没能见到老太太。礼物是让云绣姐姐送进去的。后来云绣姐姐出来，说是老太太很喜欢，还说小姐的手艺真是不错，定是用了心的。然后便打了奴婢出来。”青瓶低着头，有点伤心。觉着自己没能完成小姐的吩咐，这心里难免有点难过。还有点委屈，不为自己委屈，而是为了小姐委屈。心里想着小姐费心费力，用心做出来的坎肩和抹额，还比不上二小姐随便说的几句话。这人比人，可真是要气死人。 永芳自是不知青瓶是这般想的。笑了笑，说道：“行了，别难过了。老太太能够收下我的礼物，而不是让人扔了出来，已经算是很好了。以后时间长了，想来老太太定是会慢慢的改变主意。” “小姐说的是，奴婢也是这么想的。”青瓶的情绪有点低沉，好像觉着永芳说的话根本就不会实现一般。 永芳也不在意，握着青瓶的手说道：“好了，别这样子，让人看了不喜。你今日做的很好，礼物都送出去了，也算是圆满的完成了差事。至于别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青瓶抬起头来，见永芳一张笑脸，心里想着好似小姐什么时候都不着急，永远都那么镇定。这让青瓶得到了信心，心想小姐一定有了打算，没什么能难得了小姐。青瓶重重的点头，“小姐说的是，奴婢愚笨，非得要小姐点拨才能明白过来。” “你不过是关心则乱。行了，你去让人催催厨房。在佛堂那里两个月，整日都是青菜豆腐，我这嘴里都不是滋味。这会很想吃点肉食，你去厨房走一趟，看看今日厨房有什么好吃的。花点钱也没关系。”永芳笑道。两个月青菜豆腐的日子，真的让永芳有点吃不消。 青瓶重重的点头，“难怪小姐瘦了，原来小姐过了两个月的苦日子，每日青菜豆腐，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说什么胡话，不是人过的，那我和青袖还有云妮又算是什么。对了，还有青袖和云妮两人。她们跟着我也受苦了。你没见大家都瘦了一圈，脸色黄吗？”永芳笑道。 “奴婢自然见到了，奴婢原本就想问的，只是怕小姐伤心，便没有问。之前奴婢还以为小姐是受了什么委屈，这才瘦了下来。如今才知道原来小姐根本就是被饿坏了。那些人也过分了，小姐虽说是住在佛堂，但是毕竟是府中的正经主子，竟然让小姐整日里吃青菜豆腐。就是奴婢在外面吃的也比小姐吃的好。小姐真的受苦了。”青瓶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什么苦不苦的。佛堂是清静之地，自然不能整日里荤腥，油腻。这岂不是亵渎佛祖。行了，别哭了。如今出来了，不就好了。”永芳轻松的说道。对于吃食永芳还是挑嘴的。但是当没有条件挑嘴的时候，永芳自然也不会去讲究吃食，能吃饱肚子就很不错了。如今终于出了佛堂，终于不再用整日里吃青菜豆腐，永芳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奴婢这就去厨房吩咐人做菜。奴婢带银子去，要是她们不肯做，奴婢就用银子砸她们。” 永芳见青瓶说的好笑，顿时笑了起来，“好，就用银子砸她们。” 当晚永芳终于吃到了香喷喷的饭菜，还有两碗母鸡汤。看着香气诱人的饭菜，永芳差点忍不住要不顾形象张嘴大吃了。永芳感觉，这真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两月青菜豆腐，馒头稀饭的日子真的是把人给吃伤了。只怕以后见了青菜豆腐，都会觉着心里不舒坦。永芳心里暗自想着，就算不为别的，单是为了这吃穿，也该好生的谋划争取一番。嗯，一定要努力争取，该是自己的，谁也不能抢了去。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49章 解除软禁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便过去大半个月。 这日一大早，永芳在书房里练字。雨花带着丫头来了，永芳知道后，便让青瓶将人请进来。雨花被请进书房，先是对永芳见礼，永芳笑道：“雨花姐姐客气了。雨花姐姐快请坐。今儿这么早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雨花笑道：“四小姐说的没错，奴婢今儿是奉了太太的吩咐过来请四小姐。” 永芳心中一跳，莫非是事情有转机呢？接着平静的问道：“可是太太要见我？” “正是。” 一旁伺候的青瓶顿时笑了起来，忍不住说道：“小姐，这下好了。小姐，奴婢这就给你好生打扮一番。” 永芳笑着制止青瓶，“不用如此。”然后问雨花，“雨花姐姐，不知太太叫我过去可是有什么事情？雨花姐姐能否和我说说？” 雨花笑着摇头，“四小姐，不是奴婢不肯说，只是奴婢也不清楚。今儿一早太太从老太太那里回来后，便吩咐奴婢过来请四小姐。四小姐，要不咱们这就过去吧。” “嗯，雨花姐姐说的是，不可让太太等久了。”永芳点头笑道。 青瓶在旁小声的说道：“小姐，要不要换身衣服？” 雨花没吭声，打量了一番永芳的打扮。永芳则是笑道：“不用了，这一身就很好。雨花姐姐，你说是不是？”永芳今日穿的比较素净，这会去见太太，永芳不想穿着鲜艳，免得让人看了觉着轻浮不喜。 雨花点点头笑道：“四小姐这一身就很好。既然如此，那咱们这就过去。” “嗯，请雨花姐姐在前面带路。” 永芳带着青瓶还有云妮跟着出了东跨院的院门。走出院门的那一刻，永芳竟然有一点忐忑。永芳自嘲的笑了笑，何时变得这般患得患失起来，这可不像自己。稍稍冷静了一下，永芳终于镇定下来。 到了藕香院，永芳先是在厢房里等着。雨花去禀报黄夫人，等着黄夫人的安排。这一回永芳并没有等多久，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雨花便返回，“四小姐，请这边走，太太正在屋里等着四小姐。” “多谢雨花姐姐。” “当不得四小姐这般客气，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到了藕香院，雨花的神情都认真了许多。看看周围的丫头，个个都在认真做事。永芳点点头，想来母亲黄夫人当家管事还是很有一套的。 到了正屋，黄夫人正在和费婆子说话。见永芳进来，便打了费婆子出去。永芳上前见礼，“女儿给母亲请安。女儿不孝，这些日子劳烦母亲一再费心。” 黄夫人见永芳规矩礼数丝毫没错，说话也得体，神情好看了许多，点点头，说道：“嗯，起来吧。你是我的嫡亲女儿，我这做母亲的总归是要为你多多着想才是。坐下吧，别站着说话。” “多谢母亲。”永芳甚是恭敬，挨着椅子边坐了半边屁股。挺直了要背，微微低着头，等着黄夫人示下。 黄夫人喝了口茶，过了一会才说道：“你可知今日为何叫你过来？” “女儿不知，还请母亲示下。”永芳很是恭敬的说道。 黄夫人笑了笑，接着又说道：“听说你从佛堂出来，人都瘦了一大圈。看来佛堂那里的确是清苦。” “女儿不苦。倒是累的母亲为女儿的事情操心，女儿心中难安。”永芳小声的说道。 “这有什么安不安的，你是咱们长房嫡出的姑娘，我是你嫡亲的母亲，这些事情本是应该。以后不可这般见外，明白吗？”黄夫人说道。 永芳心里一惊，微微抬起头来看了眼黄夫人，接着又赶紧低下头，说道：“母亲说的是，倒是女儿想差了。不过累的母亲为女儿操心，女儿实在是不孝。女儿还想着，若是再有事情，女儿就回白云庵去，也免得给母亲父亲带来麻烦。” “傻丫头，这些话以后都别说了，想也别去想。你是伯爵府的嫡出姑娘，怎么能一直住在白云庵里。再说了，静虚师太的本事我多少还是知道点，静虚师太说你没事，定是没事。这不，你才回来没多久，你大嫂还有你二嫂都先后怀孕。这可是好事。”黄夫人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永芳羞涩的笑了笑，说道：“这都是母亲的福气，大嫂的福气。女儿都是沾了母亲和大嫂的光。”永芳见黄夫人说话和善，心里也松了口气。而且听这话，永芳心里暗自猜测莫非老太太那里终于松了口？ 黄夫人想到钱氏又有身孕，这心里很是舒坦。而且这些事情都是在永芳回府后生的，这让黄夫人看永芳也顺眼了许多。黄夫人对永芳笑了笑，说道：“嗯，你大嫂的确是个有福气的。如今好了，你大嫂和二嫂都有了身孕，老太太那里整日也是乐呵呵的。如今你的事情，老太太那里也是终于松了口。” “母亲，这，这可是真的？女儿太高兴了，请母亲原谅女儿的失礼。”永芳有点激动的说道。 黄夫人心里高兴，自然也不在意这一点失礼之处，笑道：“就知道你听了这个事，定是高兴的。行了，知道你的心思。今儿叫你过来，便是要和你说说。一会还要去老太太那里给老太太请安。” “是，母亲。”永芳心想今日果真是好日子，今日便是转机。回到伯爵府这么久，她终于是等到了这一天。 黄夫人沉吟片刻，说道：“如今老太太松了口，以后你便和其他姐妹一般，每日里早晚请安，另外还要去跟着先生读书。我看你抄写的书，想来你在白云庵的时候，这些功课也没落下。这便好，这样你也能跟得上进度。如今你年岁大了，你须得用心刻苦，学一两样才艺才是。否则走出去，都让人笑话。” “母亲说的是。女儿跟着先生读书，定会用心学习。”永芳此时心中高兴，至于走出院门后，所要面对的，永芳早已经有了准备。 “嗯，你能明白这个道理，那便好。也不枉这些日子我为了你的事情，整日里劳心劳力。” “女儿不孝，让母亲一再为女儿操心。以后女儿定会用功，孝顺老太太，母亲，父亲。”永芳感激的说道。 黄夫人说道：“你有这个心便好。这些年来倒是苦了你。原本想着你在庵里住了这么多年，别养成一个乖张的性格，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这很好，遇事不慌，知道感恩，懂得上进，这才是咱们伯爵府的姑娘该有的气度。以后无论你到那里，无论是在府中还是到别人家做客，说话做事都该依着规矩来，不要让人挑出错来。但是也不能过于懦弱，免得被人瞧低了去。总归一句话，你要记住了。你是伯爵府长房嫡出的姑娘，就该有嫡出姑娘该有的派头和气度。不与人争执，并不代表就能任人欺负。像是五丫头那般你就别学了，当然像是二丫头那般，你也别学。多跟你大嫂学学，你也见过你大嫂，容貌气度都很是出众。这个媳妇是我亲眼相看的，如今看来，果真是不错。”黄夫人说到最后笑了起来，看来黄夫人对钱氏是非常满意。 永芳也笑道：“母亲说的是，母亲说的话，女儿定会铭记在心。”顿了顿，接着又说道：“大嫂是有福气的人，得母亲如此称赞，想来大嫂知道了，定是十分欢喜。心中也是十分感激母亲。” －－－－－－题外话－－－－－－ 尼玛，一个晚上不停的掉收。亲，难道这文就这么难看吗，就真的不值得收藏看吗？看到那收藏哗哗的掉，人都没动力了。手里几十万的存稿，都不想上传了。 亲，不要再掉收藏了，好吧！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50章 老太太问话 黄夫人笑道：“行了，这些话你记在心里就好。总归你要记住，如今虽说老太太松了口，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以后就没事了。你自个的情况你也清楚，老太太对你的态度，不用母亲说，你也该明白。比起别人，你要更严格的要求自己。母亲不求你有多大的出息，能够像二丫头那般得意。但是至少你也不能让人看轻了去，这就需得你自个争气。要知道，这些母亲可就帮不上你。” “女儿明白。多谢母亲处处为女儿着想。”永芳很是感激的说道。到此刻，永芳真正感受到黄夫人的那一点母爱。虽说黄夫人对永芳还有不少看法，这母女情也甚是淡薄。但是不可否认黄夫人为了永芳的事情也是尽心尽力，费尽了心机手段。若不是如此，只怕这会永芳还要继续住在东跨院，半步也不能踏出去。 “只要你自个争气，便没有枉费母亲的一番心思。如今老太太既然松了口，你哪里也不能再像以往那边随便。过个两日你便搬出来吧。” 永芳诧异，“不知母亲让女儿搬到哪里去？”永芳想了想，听青瓶说过长房这头并没有什么空闲的院落。 黄夫人说道：“五丫头住的院子的后面，有个不小的院子，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这两日都在让人布置。等过两日布置好了，你便搬过去。那里宽敞，住着也舒坦。离着五丫头也近，以后你们姐妹之间多多来往也方便。” “多谢母亲为女儿考虑得如此周到。”永芳急忙谢到。 “这些话留着以后说。如今都给你安排好了，以后就要看你自己能否争气。行了，该说的都说了，趁着这会时辰还早，你便跟着我去给老太太请个安。等晚上你父亲回来，你再过来见过你父亲。” “是，母亲。” 永芳跟着黄夫人朝着老太太院落走来。云绣得了小丫头报信，赶紧出来迎接。“太太来了，老太太这会正在里面说话。这，四小姐也来了，倒是奴婢眼拙，一时没注意到。” 永芳笑了笑，没吭声。黄夫人回头看了眼永芳，这才说道：“你这多久没见到四小姐了，一时没认出来也是有的。行了，云绣你在前边带路，老太太这会精神可好？” “回太太的话，老太太精神很好，这会二小姐，三小姐还有五小姐和六小姐都在里面，陪着老太太说话。老太太得知太太和四小姐来了，定会高兴的。”云绣恭敬的说道。 永芳听了云绣的话，暗自笑了笑。只怕老太太得知自己来了，这心里顿时便不爽快。不过永芳对于老太太的态度也不会过分去在意。老太太对自己是心结难解，只怕这辈子也别想得到老太太的喜爱了。 进了正堂，屋里面果真热闹。永婉等人正陪着老太太说话逗趣，老太太笑呵呵的，很是高兴。不过当看到跟在黄夫人身后进来的永芳后，老太太神情一变，面无表情的说道：“来了，老大媳妇坐下来说话吧。” “多谢老太太。” 永芳上前给老太太见礼，“孙女永芳给老太太请安。”永芳行了个跪拜大礼。 郭老太太嗯了声，说道：“起来吧。听说你在佛堂吃了苦，人都瘦了一圈。” 永芳心中微动，然后镇定的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孙女不苦。孙女在佛堂每日诵经念佛，只求菩萨保佑咱们伯爵府人人健健康康，事事顺顺利利。孙女能为府中尽绵薄之力，为府中做一点事情，孙女心里很是高兴。” 永芳这话回答的中规中矩，就是黄夫人也是微微点头，很为永芳高兴。看来自己这个女儿虽说没受到专业的闺阁教育，不过人还算聪明，性子也好，也识大体，知道规矩。再看老太太，老太太也是多看了永芳两眼，点头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 不过此时坐在一边的永婉心里却是不痛快了。不过永婉并非是个没脑子的，她也没有放肆到在此时胡乱说话。而且她心里也清楚，只怕暂时赶不走永芳了，既然如此，那便先看看。等将来有机会再说。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四丫头，你生来便带着孽障，因为你的缘故，府中多有磨难。后来将你送到白云庵中，这一送便是七八年。四丫头，你告诉祖母，你心中可有怨愤？你可是恨祖母？” 老太太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惊了。就是黄夫人也是十分慌张，想不明白老太太怎么会这么说。黄夫人担忧的看着永芳，只盼望永芳可别乱说话。 永芳这会心里也是惊讶不已，她在犹豫，犹豫该如何回答老太太这个问题。郭老太太没有催促永芳，不过目光却始终落在永芳的脸上，想要看清楚永芳的每一丝表情。 永芳微微抬起头来，淡笑着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孙女曾经怨恨过。” 啊？黄夫人急了，狠狠的瞪着永芳，这个死丫头怎么能这么说话。永婉很是兴奋，没脑子的东西，等着倒霉吧。 郭老太太暗皱眉头，说道：“哦，说来听听。” “是，老太太。孙女原本想直接说没有的，只是孙女不想欺骗老太太，用好听得话哄着老太太，这才想要实话实说。”永芳微微抬起头来，说道。 郭老太太面无表情，“很好，那你便实话实说。” “是。老太太，当初孙女刚去白云庵的时候，不过是六七岁的年纪，那时候孙女什么都不懂，猛然间换了个环境，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孙女很害怕。当时孙女小，也吃不惯庵里的饭菜，也不习惯那里的环境，那段时日孙女很是吃了些苦头。每天夜里都独自一个人窝在被窝里偷偷的哭，就想着回别院，回府里。有老太太，有父亲，有母亲。有哥哥姐姐。可是孙女无论怎么哭，怎么求菩萨，也是没用。那时候孙女心里很是有点怨气。只觉着全天下就自己最苦，自己被家人抛弃，家人都不爱我，老太太也不喜欢我。很多事情孙女也记不清楚，就记得静虚师太曾和孙女说过，那时候孙女的情绪很不好，很是乖张，小小年纪便有点愤世嫉俗。好在静虚师太收了孙女为徒，教导孙女读书识字，给孙女讲道理。慢慢的，孙女心里的那点不满愤怒的情绪便平复下来，心性也改变许多，不再怨天尤人，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后来大了，也知道自己为府中带来不少事情，孙女心中愧疚，只能在庵中每日祈福，只盼望府中一切都好。如今孙女只有感激，并无怨恨。孙女明白，老太太和父亲母亲送孙女到庵里，也是迫不得已，并非是厌弃了孙女。如今孙女长大了，只盼望着能够在老太太跟前尽孝，能够在父亲和母亲跟前尽孝。”说完，永芳便低下头，等着老太太话。 黄夫人听罢，常舒一口气，永芳这丫头还算聪明，没有胡乱说话。永淑也是松了口气，刚才心一直提着，可是吓坏她了。永婉心里却是极为不爽快，心想永芳这死丫头倒是挺能说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郭老太太面色微动，最后说道：“嗯，你这番话说的很好。如今你大了，懂事了，能够知道规矩，懂得感恩，知道好歹，很不错。” “多谢老太太。”永芳恭敬的说道。 老太太摆摆手，对黄夫人说道：“老大媳妇，你好生安排四丫头。以后凡事就照着规矩来就是了。” “是，老太太。媳妇已经吩咐人去安排了，想来要不了几天便能收拾妥当。” “那便好。四丫头如今孽障消除，和普通姑娘一般。以后也是少不得要出门做客应酬。老大媳妇，你吩咐针线房的人，额外给四丫头多做几身衣服，另外打几套首饰给四丫头。四丫头从庵里回来，想来身边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你做母亲的多用点心，都预备着。等将来出嫁，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连点像样的嫁妆都置办不齐，让人看了笑话。” “是，老太太。媳妇晓得了。” 永芳微微红了脸，小声的说道：“多谢老太太，多谢母亲。” “好了，你先下去吧。等安排妥当了，以后你再去寻几位姐妹一起说话。老大媳妇你也去忙吧。这里有几个丫头守着就行了。” “是，老太太。”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51章 打发出去 出了老太太居住的院落，永芳跟在黄夫人身后往藕香院方向走去。黄夫人回头见永芳面色平静，并无任何怨愤神色，微微点点头。然后说道：“老太太今儿没说几句话，便打你出来，你心里可有不满。” 永芳微微摇摇头，说道：“女儿没有不满。毕竟女儿曾是不祥之身，如今老太太肯见女儿，同意女儿每日早晚去请安，女儿心里已经满足了，别的女儿并没有多想。”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你刚回府，府中许多事情你并不了解。以后多用点心，多看少说。到老太太那里，依着规矩礼数行事，老太太见了也是欢喜的。至于永婉那几个丫头，姐妹间闹嘴很是平常，不过你可不能被永婉那丫头牵着鼻子走，让永婉那丫头将事情闹大了，那可就不好了。”黄夫人很是严肃的说道。永婉对永芳是个什么态度，黄夫人自然是明白。这会嘱咐永芳，也是未雨绸缪。 永芳点头，“母亲放心吧。女儿心里明白。二姐姐不过是心直口快，女儿不会和她计较的。” “嗯，那便好。你先回去歇息，这两日让丫头好生收拾一下，过两日便要搬了。另外你上次出了佛堂，可是让人给老太太送了件坎肩还有抹额？”黄夫人突然问道。 永芳点点头，说道：“正是。女儿在佛堂的时候，空闲时间较多，当时也带足了面料，便趁着有空做了几身衣服。原本还想给父亲做一套的，只是女儿不知道父亲的尺寸，这便没能做成，只是用心抄写了一本《道德经》。” 黄夫人肯定的点点头，“很好，有心了。我和你父亲这里便算了，以后你照着四季来，每季都给老太太做件针线活。要用心做，要用到什么面料，或是针线，你跟雨花说一声就是。” “是，母亲。女儿记住了。”永芳答应道。 “很好，今日便罢了。你先回东跨院歇息，改日得了空你再过来，我再好生教导你。” 永芳一听，心里高兴，“是，母亲。多谢母亲。” 第二日，雨花过来说话。永芳招呼雨花坐下，稍微问了问，雨花也没说具体来干什么。永芳便陪着雨花闲聊。雨花看了眼在东跨院伺候的几个丫头，笑道：“之前四小姐还在佛堂的时候，青瓶这丫头倒是来找过奴婢几次。只是奴婢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忙。” 永芳瞥了眼青瓶，青瓶微微点点头。永芳笑道：“雨花姐姐说这些做什么。当初我在佛堂，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就留下青瓶一个人打理院落。说实话在佛堂的时候我心里也是担忧着，生怕青瓶这丫头没那个本事，将院落弄的乱七八糟。还好，多亏了众位姐姐还有太太和大嫂的帮忙，这才能平平安安的度过。” “四小姐说笑了。这都是青瓶姑娘能干，一个人就将院落管理的妥妥当当。就是院里的人也管束着，当真了得。”雨花笑道。 永芳微微摇头，笑道：“雨花姐姐，你就别夸青瓶这丫头了。要说青瓶这丫头做事倒是个好手，说到管人，差点没被人管就不错了。” 雨花惊讶，“哦，不知四小姐为何这般说？” 永芳叹了口气，然后自嘲的笑了笑，说道：“雨花姐姐，我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这院落里不过就那么几个人，一人一个心思。别人不愿意伺候我这个不受宠的人，总不能勉强。” “四小姐，可是有谁不服管教？四小姐说出来，奴婢这就去禀了太太，让太太处置。”雨花很是认真的说道。 永芳笑道：“多谢雨花姐姐。不过这倒是不用了。别人不愿意伺候，让她们走人就是。若是禀告了太太，岂不是断了别人的生计，到时候难免心生怨气，惹出事端来。” 雨花点头说道：“四小姐考虑的是，倒是奴婢莽撞了。”雨花顿了顿，说道：“说来说去也是怪奴婢，当初给四小姐挑选丫头的时候，时间紧张，也没特意留心。这才让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东西混到了四小姐跟前，惹得四小姐生气。奴婢罪过，还望四小姐见谅。” “雨花姐姐说这些做什么。这事谁也没想到。再说了我这里本就不是什么好去处，别人有离心也是平常。”永芳随意的说道，语气里显得丝毫不在意。 雨花脑子里这么一转，便说道：“这么说来，这些个放肆的奴婢都有了离心。四小姐，奴婢有个主意，不知当说不当说。” 永芳好奇的问道：“你说来听听。” 雨花斟酌了一下，说道：“过个两日四小姐就要搬院子了，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将那几个放肆的丫头都打出去。奴婢另外给四小姐选派几个得用的人过来伺候。也免得四小姐为几个丫头置气。” 永芳想了想，最后点头说道：“雨花姐姐，你考虑的可真周到。我这几天正在为此事烦恼，这几个丫头我是没办法留了，却一时想不出什么法子将人打出去。如今有雨花姐姐帮忙，此事便可顺理成章。多谢雨花姐姐。” 雨花笑道：“四小姐客气了。算起来奴婢这也是在补救自己的过失。只是不知四小姐想将哪些丫头打出去，奴婢知道后，也好早点挑选合适的人选，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永芳点点头，“雨花姐姐想事情就是周到。青瓶，你来跟雨花姐姐说说，究竟是哪些个丫头，做了哪些不合规矩的事情。” “是，小姐。”青瓶上前，“雨花姐姐，咱们院里的就数青袖和云妮这两个丫头最是得用，小姐都说好的。至于青玉和青花这两个丫头，奴婢说句打嘴的话，若不是那身打扮，奴婢都以为她们是小姐，一个个身娇肉贵，事情没做多少，整日里便惦记着往外面跑。也就是小姐回来后，这才老实了两天。有好几次奴婢还听到两个丫头在私下里编排小姐，当时奴婢恨不得冲上去撕烂这两人的嘴。除了这两个丫头，还有那姜家的，原本看着是挺好的，也不知被谁蛊惑着，差事不做，整日里跟青玉和青花一般，都往外面跑。也不知这外面有什么好的，值得她们这么天天的往外跑。雨花姐姐，这几人到东跨院来，我看不是做丫头婆子的，而是来做主子享福的。实在是太过分了点。” 雨花听了青瓶的话，皱着眉头，脸色有点难看。尴尬的对永芳说道：“四小姐，奴婢不知道这几个人竟然是这么不长眼的东西。四小姐放心，奴婢这回定将她们都打了出去，免得在四小姐跟前碍眼。” “麻烦雨花姐姐了。这都是得罪人的活，亏得雨花姐姐你也不推辞。这实在是都让我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永芳真心实意的说道。这断人生计的事情自然是得罪人。更何况雨花也不过是一介奴婢，别人或许不敢怨恨永芳，但是记恨雨花却是一定的。 雨花却是不在意的说道：“四小姐不用担心奴婢，奴婢还没那么大的本事真的将她们都打出府。刚才四小姐也说了，这几人都不能安心当差，那便趁此机会另外给她们安排活计就是了。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雨花这么一说，永芳才明白过来。雨花所谓的打和永芳理解的打是两个意思。原来如此。永芳点头笑道：“雨花姐姐若是不说，我还不明白这个理。多谢雨花姐姐。” 雨花赶紧摆手，“四小姐千万别客气，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另外四小姐搬了院落，这几个人就不够用了。太太嘱咐了奴婢，照着规矩要给四小姐将丫头婆子都选妥当了。四小姐可是有什么要求，这会说于奴婢听，奴婢一会便回去挑人。” 永芳想了想，说道：“就照我上回说的吧。老实本分点的，别那么机灵。做事勤快，至于长相倒是不要紧。” “四小姐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回去安排人手。奴婢先告辞了。” －－－－－－题外话－－－－－－ 求收藏，求支持，元宝拜谢大家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52章 搬院子 这日永芳正式从东跨院搬到了秋实居。抬头看着院门上的牌匾，上面写着秋实居三个字。永芳默默的念了两遍，脸上露出笑容，所谓春华秋实，这秋实居的名字看着俗气，细细品味也有一丝韵味在里面。进到院里，很是开阔。比起东跨院来倒是大了不少。除了三间正房外，还有四间厢房，另外还有抱厦。院子后面还有一排房子，是给丫头婆子们住的。永芳四处看着，回到府中三个多月，她之前根本不知道在永淑的院子后面还有这么一个院落。 “小姐，这里好大。”青瓶高兴的说道。“奴婢四处瞧了瞧，几个房间都比东跨院大，还有东西厢房，这里真不错。” 永芳笑道：“喜欢就好。一会雨花姐姐就该过来了，你让云妮去门口守着。” “是，小姐。” 姜家的一脸笑呵呵的走上前，略带谄媚的说道：“四小姐，这事就不劳烦云妮姑娘了，还是让奴婢来吧。奴婢是做惯了守门传话的活计，云妮姑娘还是留在小姐身边伺候才好。” 永芳瞧着姜家的，笑道：“那便依着你，一会雨花姐姐来了，不用传话，直接迎进来就是。” “是，小姐。” 青玉和青花也跟着上前，“小姐，这里真大，和二小姐住的那院子几乎不差什么。小姐先请歇息，这里的活奴婢们定会用心做好的。”青玉和青花这会也是一张笑脸，四小姐去给老太太请安，接着搬院子，这意味着什么，自是不言而已。很显然四小姐是要翻身了，这会青玉几人也没了想要离开的心思，想着四小姐将来得了宠爱，她们这些一开始就跟着四小姐的丫头自然是少不了好处的。怎么着这等级也能上去一级吧。 永芳没心思理会青玉几人的小算盘，点头说道：“你们也些天也辛苦了，这些事情暂时不用你们动手。一会雨花姐姐会送丫头过来。等小丫头们过来后，再收拾不迟。” 青玉和青花听了，都笑起来。有小丫头送过来，以后她们两人也能管着几个人。这份差事倒是好。青玉说道：“是，小姐。奴婢去给小姐烧水泡茶。” “嗯，去吧。”永芳笑了笑，便带着青瓶和云妮进了屋里。 趁着青玉和青花没凑到永芳身边来，青瓶就说道：“小姐，你瞧瞧青玉和青花两人。如今知道小姐好了，便个个都上前巴结。换做以前，只怕这会人影都不见。让她们做点事情，个个都有借口推三阻四。真正可恶。” 永芳笑道：“行了，说这些作甚。心里明白就是了。等一会雨花姐姐来了，将她们带走便是，何必在这里置气。” “小姐说的是。只是奴婢见不惯她们那样。”青瓶爽直的说道。 永芳摇头笑笑，青瓶这心直口快的性子还是没改。虽说在外面谨慎了许多，不过当着自己的面还是和以前一样。想想这样也好，这样不失本色，也能让永芳清楚的了解青瓶的真实想法。 青玉的茶还没泡来，雨花倒是先来了。永芳见雨花后面跟着一长串的丫头婆子，倒是吓了一跳。这人也太多了点吧。若是将这些丫头全留在这里，那这排场也太大了点。 “雨花姐姐来了。”永芳招呼着。 “奴婢给四小姐请安，奴婢奉了太太的吩咐，将丫头们都送过来。四小姐可要先看看，若是好的，四小姐便留下。若是不一声，奴婢另外安排人。”雨花笑道。今日事情繁多，雨花也没客套，直奔主题。 永芳点点头，说道：“辛苦雨花姐姐了，一大早就要劳烦雨花姐姐跑前跑后的，真是过意不去。青瓶，你去看看茶水可烧好了，赶紧给雨花姐姐倒杯茶水来。” “四小姐，就不用麻烦了。奴婢不用喝茶。”雨花客气的说道。 永芳笑道：“雨花姐姐不用如此客气，这些日子多亏雨花姐姐跑前跑后帮忙，要不然这会我还头痛着。” 雨花见永芳态度和以往一般，并没有因为如今在府中的处境改变而改变。这让雨花心里很是受用。心想四小姐还真是个和善的人。雨花笑道：“那奴婢就多谢四小姐。四小姐，趁着这会，要不先看看着些丫头。这都是奴婢照着四小姐的吩咐挑选出来。”雨花指着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丫头，说道：“四小姐这里还差着几个得用的丫头。这两个丫头虽说只是三等丫头，但是做事勤恳，为人老实，也不失机灵。原本是打算安排到藕香院做事的。不过四小姐这里更要紧，奴婢便做主将这两个丫头带了过来。四小姐看看，可还好？” 永芳看着前面的两个丫头，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容貌中等，站在那里规规矩矩的，看得出来是经过悉心调教的。永芳说道：“抬起头来。” 两个丫头抬起头来，目光不曾乱瞄，很是规矩。永芳说道：“将手伸出来看看。” 两个丫头伸出双手，永芳看了，并没有留长指甲，手指很干净，看来是个会收拾的。接着永芳又让后面的小丫头和婆子都伸出手来，收拾的都还算妥当。不过有那么一两个就不太讲究了，手指甲里面乌黑，让人看了就觉着是个不会收拾的。 看完了所有丫头婆子的手，永芳便问最前面的两个丫头，“叫什么名字？” 两个丫头彼此看了眼，然后齐声说道：“请四小姐赐名。” 永芳笑起来，对雨花说道：“这两个丫头倒是机灵。这会我要是赐了名，岂不是非得留下来。” 雨花也笑道：“可不是。四小姐若是喜欢这两个丫头，不若四小姐就给她们赐个名。若是不喜欢，打了出去就是。” 永芳想了想，便说道：“算了，我还是不给你们起名了。说说吧，都叫什么名字。” 两个丫头有点失望，不过还是恭敬的说道：“奴婢叫金凤。” “奴婢叫金钗。” “金钗，金凤。这两个名倒是有福气的。”永芳笑道，“那以后你们依旧叫这个名字。对了，还没问你们可愿意在秋实居当差？” “奴婢愿意。”金凤和金钗齐声说道。 “那便好。”永芳指着后面的小丫头，问金凤和金钗，“这些丫头你们可都认识？” 金凤和金钗不明白四小姐为何这样问，不过依旧是恭敬的回答道：“回四小姐的话，她们奴婢都认识。” “认识就好，你们给我说说她们都怎么样。” 金凤和金钗没想到四小姐会给她们出了这么一个难题，感觉很是为难。永芳也不着急，也没说逼着两个丫头说话。雨花看着这一幕倒是若有所思。青瓶却是明白，知道小姐这是在考校人。只是这考法有点为难。青瓶暗自好笑，她也想看看着两个丫头如何作答，从其中说不定能够看出点什么来。 永芳喝着茶，并不出声催促。屋子里一时间很是安静。大家心里都是各有想法，尤其是这些被挑选的丫头们，都是心中忐忑。其中又以金凤和金钗两人最是为难。人都是认识的，该如何说？说好的还是说坏的？最后金凤一咬牙，想着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了，斟酌了一番便开始对永芳介绍各位小丫头。既不特意说好，也不故意说坏，中规中矩，尽量实事求是。金凤想着，这样一来，自己也不算得罪人。毕竟自己说的话都算是实话。就是四小姐那里，定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题外话－－－－－－ 果断求收藏。大家的每一个收藏，对元宝，对《嫡女不容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每一个收藏，每一次点击，都是元宝码字的动力。看文的亲，要是喜欢的话，就请收藏吧。只需要轻轻点击一下【加入书架】就可以了。元宝感激不尽。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53章 挑选丫头 永芳一边听着金凤介绍，一边喝着茶。过后又看了眼金钗。金钗额头上冒汗，见金凤已经介绍了一半，便出声说道：“金凤姐姐，接下来的就让妹妹来说吧。小姐，奴婢也是清楚的，奴婢来介绍，不知是否可行？” 永芳笑着点点头，“可以。这个你们两人商量。” 金钗看着金凤，金凤点点头，走到边上。金钗便上前为永芳做介绍。 一刻钟的时辰过去，几个丫头永芳心里都有了谱。永芳说道：“都上前，让我看看。” 丫头们上前，永芳看似随意的问着，问多大年纪啊，家里有些什么人啊，学了多久的规矩，当差当了多久。可愿意到秋实居来做事，等等。都是一些很家常的问话。问过后，永芳便对雨花小声说了几句。雨花听罢，心里微微有点吃惊。没想到四小姐选丫头，看似很简单，却是很实用。这一个个的问过来，便是考察了丫头们的胆子，说话是否有条理。往深一点说，还能看出一个丫头的心性如何。像那些胆小怯弱的，连话也说不清楚的丫头，自然是选不上了。 雨花带了十个小丫头过来，按照规矩，永芳作为长房嫡长女可以留下六个小丫头，都是没等级的。永芳观察了这么一会，心中已经选好了人，便一一告诉雨花，让雨花去安排。雨花点点头，指着那四个没被选上的丫头，说道：“你们四个都出来，站到一边去。”然后对选上的丫头说道：“你们六人，从今以后便在秋实居伺候。大家都要用心做事，凡事都要听四小姐的。四小姐以后就是你们的正经主子。你们可都听明白呢？” “奴婢明白。”六个被挑中的丫头都是面带喜色。先不说永芳的那个晦气名声，照着规矩到了小姐的院里伺候，这工钱自然是会涨上一等的。虽说不过只有几十文钱，但是对这些小丫头来说，也是一笔很大的收入了。而且若是得了小姐的眼缘，将来升上一等，做个三等丫头也好过做一个没等级的丫头。至于那个名声，如今老太太都话了，定是没事了。种种原因，这些被选上的丫头们自然很是高兴。 至于那四个没被选上的，则是一脸懊恼，怪只怪自己没本事，没能入四小姐的眼。 选好了小丫头，接下来就是粗使婆子。这些婆子，永芳照着之前的法子，一一问过去。不过这些婆子都是练出了一副好口才，一个个说话就跟那说书的似地，嘴皮子十分利索。这倒是让永芳有点为难了。看着这些婆子，只怕个个心眼都不少。想想也是，这些人可不比那些没出嫁的丫头们，结了婚生了孩子，没脸没皮的，整日里就想着怎么多搞点银钱，好贴补家用。即便是做姑娘时候很是羞涩内向的一个人，只怕做了媳妇子也会变得泼辣厉害。也难怪那书上的宝二爷会说结了婚的女儿，都成了鱼目珠子。 永芳自嘲的笑了笑，然后低声对雨花说道：“雨花姐姐，这些人我之前不曾了解过，也不知究竟是谁好谁差，不如雨花姐姐帮我选选。选几个妥当的，做事本分的人出来。” 雨花点头说道：“四小姐有差遣，奴婢但敢不从。”雨花从数个婆子中，挑选了四个出来，问道：“四小姐你看这几个如何？这些个都是府中的老人，做惯了活，平日里还算老实本分。四小姐若是用了这几个人，想来定是能轻省许多。” “雨花姐姐挑选的定是没错的，那就这四人吧。” 如此一来，永芳这院里丫头婆子加起来便有十几个。虽然不能和永婉的那个排场相比，不过也是符合永芳的身份，比起永淑这些庶出的姑娘来，那伺候的人都多了将近一倍。 选好了丫头，接下来就是要将青玉几个人打走。永芳吩咐青瓶去将青玉，青花还有姜家的叫来。没一会青玉和青花还有姜家的都来了。三人看着屋中这么多丫头，还以为永芳是给她们安排差事，各自管束几个人。因此三人面上都带着笑，隐隐有点兴奋。 青瓶瞧着那三个人，暗地里不屑的笑了笑。这会得意，只怕一会就该哭了。 永芳对青玉三人说道：“这会叫你们过来，是有事情要和你们说。” “请小姐吩咐。” 永芳笑道：“我刚回府，你们便在我身边伺候，那些日子倒是委屈你们了。” “小姐，奴婢们不委屈。奴婢愿意伺候小姐。”青玉这三人倒是说的顺溜。 永芳也不在意，笑道：“我自个的事情自个清楚，让你们在我身边伺候的确是委屈了你们。这不，为了此事我特意和雨花姐姐说起，雨花姐姐说是你们几个都是极为能干的。这话我倒是赞成，你们这般能干，心里定是有些想法。说来说去，我总不能为了自个，便耽误了你们的前程。这样吧，从今儿起你们便卸了我这里的差事，雨花姐姐另外给你们安排了差事，想来定是能让你们满意的。雨花姐姐你说是不是？” 雨花点点头，笑道：“四小姐说的是。青玉，青花，还有姜家的，当初也是我将你们送到四小姐身边伺候。你们心里有想法，大家都清楚。如今便如了你们的愿，这会就去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四小姐，这，这……”青玉三人都傻了。明明是安排差事，这会怎么变成了要打她们出去。“四小姐，奴婢不愿意走，奴婢就想伺候四小姐。四小姐，你好心，就留下奴婢吧。”青玉哭了起来，一下子跪在地上，恳求着永芳留下她。 永芳暗自皱眉，平日里见青玉这丫头还有点傲气，这会却是这幅样子，当真是难看。 可是青玉等人此刻顾不得那许多。不光是青玉跪下来，青花和姜家的也都跪下来，“四小姐，求四小姐留下奴婢吧。奴婢以后定会用心当差，再也不敢私自外出。求四小姐慈悲，留下奴婢吧。” 永芳面无表情的看着三人，冷声说道：“闭嘴。” 三人愣了下，都乖乖的闭上嘴巴。雨花也看着永芳，她想知道永芳会如何处理这个情况。 “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给你们撒泼打滚的地方吗？不过是换个地方当差，一个个就哭天喊地的。若是不知道的人的听了，还以为我把你们怎么了。雨花姐姐，这会你也不用客气，直接将三人带走就是。我这里庙小，装不下她们三人。至于行李，这便让人去收拾。一会就送过去。”永芳十分干脆的说道。她是不想和这三人扯皮，实在是让人厌烦。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话说的太对了。 雨花先是愣了下，接着笑道：“四小姐说的是，奴婢这就将人带走。至于行李，晚点送来也没关系。” “多谢雨花姐姐。青瓶，你带两个人去将她们三人的行李收拾好，不要少了东西，一会就给送过去。” “是，小姐。” 雨花站起来，说道：“四小姐，既然事情都办完了，奴婢这就告辞。青玉，青花，还有姜家的，你们这便跟我走吧，一会就给你们安排新差事。” 青玉三人此刻也知道求永芳是没用的，这事已经定了下来。要是早知道四小姐有翻身的一天，当初她们也不会那般行事。如今后悔也是来不及了。三个人耷拉着脑袋，就跟霜打的茄子似地，有气无力。 青玉心里有点不甘心，想要再说话。抬起头来对上永芳看过来的目光，青玉那点勇气顿时便没了。青玉重新低下头，心里不忿，想着走便走，在四小姐这里伺候她还不愿意了。还不如二小姐那里。想到二小姐那里，青玉眼珠子乱转，心里算着自己手上有多少银钱，能否说动彩霞，让彩霞到二小姐跟前为自己说说话。青玉心中暗自决定，等离开这里，她就要去找彩霞，她一定要到二小姐那里去当差。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54章 挑拨离间 雨花将人一带走，这屋子里便空了许多。永芳将金凤和金钗叫到跟前，说道：“我看你们两个丫头都是懂规矩，知道进退的。以后在我这里定要用心当差，我这里可不留那偷奸耍滑的人，你们可明白？” “奴婢明白，奴婢定会用心当差。”金凤和金钗说道。 永芳点头，说道：“那便好。这屋里有青瓶，青袖还有云妮三个丫头伺候。你们便在外面做事。有什么不清楚的就去问她们三个。若是有什么难处就说出来，大家合计合计，总能找出解决的办法来。” “是，小姐。” “行了，都下去吧。用心做事。那些小丫头们，你们都认识，好生管束着。至于具体的差事，等一会青瓶回来了，你们便去问她。”永芳安排完了丫头们的事情，这会也是有点乏了。永芳让婆子们将美人榻摆放在窗户边，永芳拿出一本书来便躺在榻上看书。没看一会便睡着了。 青瓶进来见永芳睡着了，便拿了薄被给永芳盖上。又让一个小丫头在屋里守着，然后便出去安排众人的差事。 永芳这一觉睡的很是舒坦，并没有因为环境变了，便影响睡眠质量。醒了后，青瓶伺候永芳洗漱，接着用了午饭。因为之前已经睡了一觉，这午觉倒是省了。永芳让丫头伺候笔墨，开始写字。练字之后，又是看书。青瓶进来，笑道：“小姐，奴婢看着小姐这样，心里实在是高兴。如今小姐过的日子，才真正是咱们伯爵府的小姐该过的。谢天谢地，如今总算是好了。” 永芳听了这话，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这才安静两日，便又胡话起来。” 青瓶将小丫头打了出去，这才说道：“小姐，奴婢可不是胡话。小姐以往过的什么日子，奴婢都瞧在眼里，心里一直为小姐觉着委屈。如今才好，如今小姐也有了这伯爵府嫡出小姐的派头，这才不会被人瞧轻了去。” 永芳说道：“行了，你这心思我是一早就知道了。不过下不为例。青瓶，你也看到了，如今人虽然齐了，不过这些人背后究竟是个什么名堂，咱们谁也不清楚。像是刚才的话以后就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奴婢糊涂了，竟然忘了这事。小姐说的是。”青瓶低头认错。 永芳说道：“嗯，以后注意点就是了。”这人多了，排场有了，但是这人心却是个难解的题。永芳也不指望这些丫头们都一心向着自己，这样的想法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永芳和青瓶说着话的时候，青袖走了进来，“小姐，二小姐，三小姐，还有五小姐和六小姐都来看望小姐，说是恭贺小姐乔迁新居。” 永芳一听，顿时笑了起来，“两位姐姐和妹妹都来了，快快有请。”永芳放下手中的笔，迎了出去。走到门口就见几人走了过来，永芳顿时笑道：“二姐姐，三姐姐，五妹妹，六妹妹你们来了。快请这边坐。”永芳作为主人，自然是热情招待众人。 大家分宾主坐下，青瓶忙着吩咐小丫头们上茶。永芳招呼大家，说道：“原本还想着过个两日，就到诸位姐姐还有妹妹们的院子里走一槽，也算是认个门。大家姐妹，多多来往，这日子过的也热闹些。没想到倒是两位姐姐还有两位妹妹先过来了，我这心里真是高兴。” 永婉没吭声，也没有像以往那般给永芳脸色看。面色平静，和之前比起来倒是安静了许多。永娴看了眼永婉，见永婉不吭声，这才说道：“四妹妹，这可是你说的。过个两日，你便到姐姐那里去坐坐。大家以后彼此串门，也好有个说话的地方。” 永芳笑道：“三姐姐说的是。是妹妹失了礼数，还望二姐姐，三姐姐，还有五妹妹和六妹妹不要见怪。妹妹过个两日定到各位姐姐和妹妹的院子里走一圈，将来熟了，大家来往说话也方便。” “四妹妹客气了。”永婉突然开声说话，不仅如此，还对永芳笑了笑。永芳见了，吃了一惊。心想永婉莫非是吃错了药，竟然会冲自己笑。不是嘲笑，只是平常的笑。永婉可没想那么多，她今儿提议过来，不过是顺个人情。既然赶不走永芳，老太太也了话，到了这会如果还像以往那般，倒是失了风度。还不如平常的来往，只要别惹到自己就是了。再一个，永婉的婚事就要定下来了，因此最近几日心情也好，也没心思和永芳斗嘴计较。 永芳不清楚永婉的心思，不过见永婉如此平和的态度，永芳心里舒了口气。永芳可不想每次和永婉见面，都要吵嘴一番。永芳很是客气的说道：“二姐姐，你是众姐妹中最有眼光的。你帮妹妹看看，妹妹这屋子布置的如何？” 永婉眉毛一挑，笑了笑，打量四周，然后说道：“还不错，倒是像个闺阁姑娘住的地方。四妹妹，这是大伯母吩咐人布置的吧。” “正是母亲吩咐人布置的。”永芳笑道。 “难怪了。”永婉点点头，继续说道：“看着就像是大伯母的安排，很不错。四妹妹在这里住着，定是不错的。” “多谢二姐姐。”永芳笑道，“二姐姐请喝茶。” 永婉嗯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口，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不悦的说道：“这是什么茶，怎么如此难喝？” 永芳愣了下，然后自个也喝了口，永芳不解的说道：“二姐姐，这茶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茶喝着没滋没味的，也亏得四妹妹竟然拿出来招呼客人。四妹妹，这茶你从哪儿来的？如此茶叶，四妹妹怎么能下口？”永婉不客气的说道。 永娴有点着急，之前看着还好好的，怎么喝了口茶就出了问题。永娴也喝了口，虽然比不上那些个名茶，但是也算是中等茶叶了，用了招呼客人并不失礼。永淑和永莲也是一般想的，甚至永淑还想着，莫非二姐姐是要借此机会作，给四姐姐难堪。之前还以为二姐姐改了性子，原来还是和以前一般。 永娴尴尬的冲永芳笑了笑，然后对永婉说道：“二姐姐，这茶妹妹那里也有，妹妹平日里喝的也是这茶。”意思就是提醒永婉，这茶是公中提供的，用来招呼客人并不失礼。 永婉笑了笑，说道：“三妹妹不用特意说，我也知道。我只是想着四妹妹如今搬了院落，看这屋里的布置，很是不错。想来大伯母也为四妹妹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像是这招呼客人的好茶叶定是少不了的。别的也不要求了，至少也要是明前茶吧。四妹妹，有好东西可不能藏私，也该拿出来给姐姐看看才是。” 永芳放下茶杯，笑了笑，说道：“原来是二姐姐误会了。二姐姐，妹妹这里还真没有你说的明前茶，姐姐喝的茶就是妹妹这里最好的。” 永婉吃惊的看着永芳，说道：“不会吧。四妹妹你可别哄我。” “二姐姐，妹妹没必要哄骗，对不对。”永芳依旧淡笑着说道。 永婉皱眉，过了会说道：“四妹妹，容姐姐说句放肆的话。看妹妹这院子里的布置，这些下人，想来大伯母也是心疼四妹妹的。以前大姐姐还没出门子的时候，但凡是有什么好物件，大伯母定是会想着大姐姐。那会妹妹可是十分羡慕大姐姐。为此，妹妹还挨了母亲的责骂。如今大姐姐出门子已经好几年，自从大姐姐出嫁后，大伯母就一直想要个贴心的女儿在身边。如今四妹妹终于回来了，四妹妹无论是容貌气度都是不俗，大伯母见了四妹妹这般定是十分欢喜的。姐姐就想，依着大伯母的性子，四妹妹这里定是有不少好东西的。哪会想到，四妹妹和诸位妹妹一般，用的都是公中送来的东西。这也太委屈四妹妹了。”永婉说完叹了口气，好似很为永芳感到不值似地。 －－－－－－题外话－－－－－－ 果断求收藏。还没收藏的亲，要是觉着此文还能入眼，就请收藏一下吧。元宝需要你们的收藏支持，给予动力。谢谢！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55章 绵里藏针 永娴听了这番话，低下头，她都不想看永婉，更不敢看永芳。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冤家，怎么每次见面，都要闹出点事情。永淑心里不是滋味，二姐姐永婉有句话倒是没说错，要说府中姑娘谁最尊贵，谁最得宠，莫过于大姐姐。就是如今的永婉也是比不上的。再看四姐姐永芳，虽说和大姐姐比差远了，但是比起自己这个庶出的，可是好上许多。永淑难免为自己出身自苦，若是自己是嫡出，即便不是嫡出，若是能够自小养在太太名下，也好过现在。 就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永芳突然笑出声来。这一笑，倒是打破了屋中的沉默气氛。永婉有点奇怪的看着永芳，很好奇永芳怎么会笑的出来，怎么着这会也该觉着伤心难过委屈吧。 永芳不管他人怎么想，笑道：“二姐姐，你说的妹妹倒还真是不知。不过妹妹如今觉着很好，并没有什么不满的。就像这茶，虽说不是极品，但是也能入口，也能解渴，也能品茗，还能用来招呼客人，并不会失礼。”说到这里，永芳顿了顿，接着似有感慨的继续说道：“妹妹从出生到现在，在府中的日子屈指可数。先是住在别院，接着又是住在庵里。在别院时的日子，妹妹也记不得了。不过庵里的日子妹妹倒是记得很是清楚。如今过的这日子和以前相比，可是好上不少。如此这般，妹妹真的没什么不满的。所谓知足者常乐，二姐姐，你说妹妹说的可对？”永芳期待的看着永婉，似是等着永婉给她一个肯定的回复。 永婉看着永芳，勉强笑道：“听了妹妹这番话，姐姐才知自己真是多事。姐姐之前倒是忘了妹妹和咱们不是一样过过来的，有所疏忽，说了些许不恰当的话，还望四妹妹别放在心上。” “瞧二姐姐说的，咱们是姐妹，二姐姐何必这般客气。”永芳笑道。 永婉也笑了起来，“四妹妹说的没错，咱们是姐妹，也没必要过于客气。这样吧，姐姐我这里倒是有点好茶叶，虽不是明前茶那样的极品，不过也是雨前茶。一会姐姐回去后，就让人称个二两给妹妹送过来，就当是姐姐我的一点心意。” 永芳笑眯眯的说道：“多谢二姐姐。二姐姐出手不凡，不像妹妹这般，手上没什么好物件，也就是针线活能拿的出手。” 永婉听后，心里不屑的冷笑一声。然后很是优雅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四妹妹的针线活，姐姐是见识过的，比起咱们府中针线房的娘子也是不差。我看啊，咱们府上针线房的人都该换了，连四妹妹都比不上，真是太不应该。”永婉这话表面没什么，仔细一想却是在暗自讥讽永芳。说永芳明明是个世家小姐，却跟丫头抢饭碗，说出去都好笑。永婉这会心里有点舒坦，看着永芳，永婉倒是好奇永芳会怎么回应自己。 永娴听了永婉的话暗自皱了下眉头，永淑却觉着浑身不自在。毕竟永淑是大房的女儿，这彼此之间还是要分一分亲疏远近的。至于永莲则是继续做哑巴，做聋子，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开口表态。 永芳表情没变，丝毫不在意的说道：“二姐姐真会说笑话，将妹妹和针线房的人比较，若是让外人听了，只怕会笑话二姐姐说错了话。”永芳说完便轻轻的捂嘴笑着。 永婉挑眉，心想好生机灵。看来自己这个从白云庵回来的四妹妹，要重新认识才行了。永婉以前是从心里看不起永芳，厌恶永芳，嫌弃永芳是个扫把星。如今知道赶不走永芳，那么只能改变策略。其实今日过来，表面是像永芳示好，联络姐妹情谊，其实永婉还是想私下里试探一番，看看永芳究竟几斤几两。毕竟如今府中嫡出未嫁的姑娘就她一个，还有永芳一个。从几次和永芳见面的情形看，永芳不是个吃素的人，很不好对付，牙尖嘴利的。永婉心里暗自揣测着，面上却是带着笑说道：“四妹妹提醒姐姐了。四妹妹也知道姐姐心直口快，见到什么就说什么，若是说了四妹妹不喜欢听的话，四妹妹可别见怪。”见永芳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永婉又继续说道：“四妹妹这才刚回府没多久，府中情形，故交亲友都不熟悉。四妹妹这样子和姐姐说话，姐姐自然是不介意的。但是若是当着亲戚好友的面说话，只怕就要得罪人了。四妹妹，不若你让大伯母给你安排个教养嬷嬷，好生学学规矩，以后也不会说错了话，得罪了人。” 永芳实在是佩服永婉这个人，死的说成活的，好的说成坏的，还让人说不出句反驳的话来。很明显永婉并非是个没脑子的人。以往就跟个斗鸡似地，或许是因为根本就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也就没必要用心思算计。如今改变策略，说话都是绵里藏针，果真是接受了完整的闺阁教育，这宅斗经验比得上各位奶奶和太太了。以后出了门子，到了夫家，定也是个厉害的。 永芳淡笑道：“二姐姐有心了，没想到二姐姐还为妹妹操心这些。不过二姐姐不用担心，这些母亲都会安排，定不会误了事的。” “嗯，四妹妹说的对，大伯母定会为四妹妹考虑周到。不过姐姐想着，明儿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和老太太说说。老太太那里倒是有几个经年的嬷嬷，很是了得。若是老太太允了，有那经年的嬷嬷教导四妹妹，想来四妹妹的定能在短期内长进不少。这样一来，到时候妹妹和姐姐一同出门做客，也不会让人看轻了去。”永婉一脸真心的说道。 永芳感激的说道：“多谢二姐姐。二姐姐考虑的真是周到。只是妹妹有许多不懂的地方，只怕暂时还不能和姐姐出门做客。姐姐也就不用担心妹妹会拖了姐姐的后腿。” 永婉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永芳，“听四妹妹这话，莫非四妹妹是生了姐姐的气。这样的气话，姐姐可不爱听。” 永芳不在意的笑道：“都怪妹妹。二姐姐也说了这不过是气话，二姐姐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可好？妹妹年幼，二姐姐不要和妹妹计较了。” 永娴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绵里藏针的话，这心是一直提着。见永芳丝毫不落下乘，心里实在是佩服永芳这胆量和这聪慧的心思。见两人都快冒出火药味来了，永娴顾不得许多，赶紧出声打圆场，笑道：“二姐姐，四妹妹，大家今日开开心心的聊些家常，至于别的，就先不说了吧。二姐姐，四妹妹有许多不懂的，咱们就不计较了吧。” 永婉盯着永娴笑着，永娴心里咯噔一声，怪自己逞能，只怕这会永婉就要将矛头指向自己了。永娴想的没错，永婉笑了笑，说道：“三妹妹如今倒是越的长进了。我还没说什么了，三妹妹就着急着为四妹妹抱不平。莫非在三妹妹看来，姐姐是在欺负四妹妹不成？” 永娴后悔得要死，早知道就别逞能了，永娴尴尬的笑道：“二姐姐别误会，妹妹没那个意思。妹妹就是想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不若说些开心的事情。别的就暂时不用说了吧。” 永婉喝了口茶，笑道：“我知道三妹妹的心思。不过三妹妹你可真的误会了姐姐我。我这也是为四妹妹着想。三妹妹也知道，咱们府上时常有亲友故旧来往，即便四妹妹不用出门做客，但是在府中也难免要出面应酬，见见亲戚长辈，见见各府的姐姐妹妹，哥哥弟弟。若是四妹妹还如今日一般，姐姐这心里实在是担心。这才好心为四妹妹着想。却不想，三妹妹竟然会误会了我，这实在是让人伤心。”说着，永婉就做出一副被冤枉了，很是伤心的样子。 这下子永娴急了，若是这会不让永婉出了气，只怕回去后又是一番折腾。永娴真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叫你多事，叫你多事。看吧，如今好了，惹了一身麻烦。 永芳见永娴急的不行，心中感谢永娴相助，虽然永芳并不需要。永芳出声解围，说道：“二姐姐，三姐姐不过是说着玩的。我们都知道二姐姐是一片好心。只是三姐姐和五妹妹还有六妹妹都干坐着，就咱们两说来说去的，未免冷落三姐姐她们。说来说去，三姐姐定是听着无聊，这才想着好玩的。” 永娴一听，眼前一亮，连连点头，说道：“四妹妹说的不错，姐姐正是这般想的。只是姐姐嘴笨，话也说不清楚。” 永婉似笑非笑的看着永娴，永娴紧张得不行。永婉扑哧一笑，摆摆手，随意的说道：“行了，知道三妹妹的心意。三妹妹无需紧张，姐姐并没有怪罪三妹妹。” 永娴见永婉不似说假，顿时松了口气，笑道：“多谢二姐姐大度，妹妹糊涂，以后定不会像今日这般。” “三妹妹记得就好。”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56章 听稀奇 过得几日，永芳一大早便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见了永芳，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等到永婉来请安的时候，老太太笑呵呵的。两人在老太太跟前的待遇，明显是差了不少。永芳也不计较，有些事情已经注定，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尤其是想要改变一个人对某人的观感，更是难上加难。 黄夫人和段夫人先后来到，给老太太请过安，陪着老太太说过话后，黄夫人和段夫人便要告辞离去，去处理府中事情。永芳也趁机站起来，准备跟着黄夫人一起离开。却不想黄夫人暗地里给永芳使了个眼色，示意永芳留在这里陪着老太太一起用饭，说话解闷。永芳偷偷看了眼老太太，见老太太并不话，没法，只好留了下来。 永芳重新坐下，老太太好似没看见一般，永婉倒是挑了挑眉。等黄夫人和段夫人一走，便说道：“四妹妹，坐过来。咱们姐妹好生陪着老太太说说话。” 永芳微笑摇头，“二姐姐，我就不用坐过去了。坐这里就很好。” 原本半眯着眼睛的郭老太太，抬了抬眼皮看了眼永芳，接着又眯着眼睛，好似是当永芳不存在一般。永芳倒是乐的自在。 永婉挨着老太太坐着，笑着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四妹妹在白云庵住了这么多年，定是见过不少有趣的事情。老太太，不若让四妹妹和大伙说说，大家也能乐呵乐呵。” 郭老太太不置可否，只是看了眼永芳。 永芳淡笑道：“二姐姐，妹妹脑子里可没什么有趣的故事。妹妹在庵里住着的时候，不过是整日里诵经念佛，跟着静虚师太学习佛法，只是妹妹愚钝，学了个半桶水，半懂不懂的。老太太，孙女无能，还望老太太见谅。” 永婉见老太太没吭声，便笑道：“四妹妹，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在庵里定是见过许多咱们没见过的事情。即便真没见过，想来总归也听说过。四妹妹，你不妨说来听听，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 永芳还想拒绝，郭老太太先话了，“二丫头说的有理，四丫头，你便说说看。也好让大家听听稀奇。” 永芳有点意外，老太太不待见自己，在永芳想来老太太定是不愿意听到自己说话的。却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被永婉给说动了。永芳斟酌了一下，说道：“是，老太太。那孙女便说个听来的故事，真假孙女也不清楚，姑且听之。” “太好了，四妹妹说来听听。” 永芳搜索了一下记忆，选了个合适的故事便说起来。话说有个刁二娘，家中是当地富户，只是苦于没有兄弟，无人继承家业。刁老爷很是痛爱这刁二娘，势要为她找个如意郎君。当地有个贫家子弟，排行行三，便叫徐三。徐三自小就与邻居喜娘要好，情投意合。只是喜娘家中嫌弃徐三穷困，便不同意这门亲事，最后就将喜娘嫁给了一户有钱人家。徐三贫穷，却有才华。刁老爷看中的徐三，便招徐三为女婿。徐三和刁二娘成亲后，刁老爷对徐三很是满意，花钱为他请先生，带他四处见识，认识当地各户世家。完全是将徐三当做了亲子对待。徐三不负重望，终于考中了秀才功名，也算是个正经读书人了。 不过遗憾的是刁二娘和徐三成亲多年，只得了一个女儿，不曾有儿子。刁二娘也不许徐三纳妾。刁老爷还在世的时候，徐三也只好忍着，等到刁老爷去世后，这徐三便是越老越厌烦刁二娘。而且此时徐三早已不是当年的穷小子，在当地也是个官绅，很有点地位。 恰在这时候，喜娘的夫君过世，婆家嫌弃她，便将她赶了出来。这让徐三的心思又动了起来。将喜娘接到城里，置办了宅院，如此便将喜娘养了起来。后来徐三想给喜娘一个名分，便和刁二娘说，要纳喜娘为妾。刁二娘得知徐三和喜娘的过去，自然是不答应。结果徐三和刁二娘便因此闹了起来，徐三不仅打了刁二娘，而且还说要休妻。说刁二娘犯了七出中的善妒，无所出，定要休妻。当天便写了休书，接着就要娶喜娘过门。不是纳妾，而是娶妻。 就在徐三和喜娘成亲这晚，刁二娘上吊自尽。将徐三和喜娘这对新人吓了个半死。接着徐三便病倒，偶尔还说胡话。成亲不过一个月，以前一脸富态的徐三竟然瘦成竹竿似地，风一吹，好似就被刮走一样。徐三因人指点，找到百里外的一个仙姑。请仙姑解救。仙姑请神上身，告诉徐三，这一切都是因为刁二娘冤魂作祟。刁二娘死时，带着极深的怨气，若是怨气不消，徐三命不久矣。 徐三吓个半死，最后求仙姑指点。仙姑告诉徐三，刁家助徐三得富贵，同时刁二娘为公婆守孝，照律法徐三不得休妻。休妻便是触犯了刑律。要想消除刁二娘怨气，便要到衙门领责罚，同时收回休妻的决定，将刁二娘埋葬到徐家祖坟，善待刁二娘所出的女儿，方可消了怨气。 徐三得了提示，照着仙姑指点一一照做，果真不到一个月，徐三便渐渐的好了起来。 说完这个故事，永芳暗自叹了口气，说道：“老太太，这个故事也是孙女在庵里无意中听来的，当时听了这个故事，孙女甚是唏嘘。” 永婉等人也被永芳说的这个故事吸引，永婉忍不住说道：“这个徐三好生可恶。原本只是个贫家子弟，得了刁二娘，还得了刁家富贵。竟然不知感恩，为了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竟然将结之妻休弃。像是这样的男人，就该让他一辈子穷困下去才是。看他还有什么本事嚣张。” 永娴也点头，很是赞同永婉的说法。“四妹妹，这刁二娘真正可怜。赔了身家性命，结果却得了一个枉死的下场。那个徐三真正不是人，这样的人，老天爷就该劈死了他。还有那个喜娘，不守妇道。喜娘的家人也是嫌贫爱富，徐三穷困时，不予为妻，徐三富贵后，竟然没名没分的跟着也行。这样的女人，还有这家人都好生可恶。” 郭老太太眯着眼睛看着永芳，“四丫头，这故事果真是听来的？” 永芳点头笑道：“回老太太的话，这故事的确是孙女听来的。孙女听说，当时有个妇人到庵里烧香，留在庵里吃了素斋，又歇了一夜。后来和庵中一位师太说话，便说起了此事。此事是真是假，那人也没说。姑且当做一个故事来听就是了。” “四丫头，你说的这个故事倒是颇有深意。你们几个，年岁也都不小了。就是六丫头过个两年也该说婆家了。”郭老太太说道。永莲见老太太提到自己，一脸紧张，背脊不由的挺直了，手心也开始冒汗。脸色微微红，很是紧张。 郭老太太并没有继续说起永莲，这让永莲松了口气。郭老太太接着说道：“四丫头说的这个，虽说只是个故事，不过你们都大了，也该好生思量一番。当然这样的事情定不会生在你们身上，只是其中不少道理也该引以为戒。这驭人之道，讲究一个张弛有度，你们自个好生体会。” “是，老太太。” 郭老太太略有深意的看了眼永芳，见永芳低眉顺眼的，很是恭敬。莫名的郭老太太心里便有点不喜。郭老太太人老成精，自是看得出永芳并非表面这般简单。暗皱眉头想了想，看来四丫头在庵里这几年也没白过。静虚师太定是教导了不少。不过这样也好，伯爵府的嫡出姑娘总不能是个怯弱木讷的。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57章 提亲的来了 郭老太太正想说几句，云枝从屋外走了进来。云枝给郭老太太行礼，然后说道：“老太太，定江候府的白夫人带着府上的少爷和小姐过了府来。这会正在花厅里，二太太招呼着。二太太叫了人过来传话，说是白夫人想要拜见老太太，不知老太太是否得闲。还请老太太示下。” 郭老太太听到是定江候府的长房太太白夫人过府，便笑了起来，“快快有请。大家都是故交，何必这般客气。” “是，老太太。奴婢这就去传话。” 永婉挺直了背脊，听到定江候府的白夫人过府，还带着府中的少爷和小姐，永婉这心里就不由的紧张忐忑起来，微微还有点娇羞。永婉如此，只因段夫人这些日子一直在为永婉相亲，看了许多人家。如今段夫人就看好这定江候府的少爷，这意思也和永婉透露过，老太太心里也是明白的。 老太太看着永婉，打趣的说道：“二丫头，一会可别不好意思。” “老太太，孙女可不依。”永婉娇嗔的说道。 郭老太太呵呵的笑了起来，很是喜欢永婉这份天真的样子，郭老太太笑道：“一会白夫人带着人过来，祖母帮你好生看看，你自个也睁大眼睛瞧瞧。你心里如何想的，说于祖母听，祖母定会为你做主。” 永婉羞红了脸，低着头，羞涩的说道：“老太太，孙女能有什么主意。总归孙女就听老太太的。” “很好，很好。”郭老太太笑呵呵的。 永娴几个人也笑了起来，她们心下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唯独永芳第一次听说定江候府，倒是不明所以。不过看老太太和永婉说话的那意思，永芳也明白过来了。看来这定江候府是来相看永婉的。当然伯爵府也要对定江候府的少爷相看一番。若是没意外，两家很快就要做亲了。 永芳跟着大家一起笑了起来，永婉比永芳大了一岁多，这会说亲其实已经有点迟了。不过伯爵府的嫡出小姐自然是不愁嫁的。永芳猜测估计二婶都快挑花了眼，如今挑中了这定江候府，看样子十有八九这事是要成的。只是不知这定江候府和伯爵府是个什么关系，为何老太太会说两家是故交。 没一会，由段夫人领着，白夫人带着儿子女儿到了老太太这院子。白夫人见了老太太，很是恭敬客气，执晚辈礼。至于白夫人的一对儿女也是十分规矩懂礼。见过老太太后，大家分宾主坐下。 段夫人陪着白夫人和老太太说话。姑娘们则是偷偷的打量着对面的男子。就是永芳也不能免俗，仔细的瞧了几眼。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嘴角始终带笑，表现的十分有风度。永芳感叹，这皮相，这气度，的确很有世家子弟的风范，加上其出身，对小姑娘们的确有着十分的吸引力。看看永婉那副娇羞的模样，很显然永婉十有八九是心动了。再看永娴等人，永娴微微看了几眼，便低下头来，不曾再看。永淑也是如此，不过永芳现永淑的耳朵红了。永莲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看她死命的攥着手绢，只怕心中也是不平静。永芳暗笑，皮相气度上佳的世家子弟对姑娘家的杀伤力果真是十分了得，让姑娘家们个个都似那怀春的少女似地。 此刻永婉心里很是不好意思，同时也有点小小的兴奋和幸福感。定江候府四少爷叶东明，永婉以前自然是见过。不过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那会叶东明还是个不怎么起眼的男孩子，没想到不过几眼年没见，人彻底大变样。要不是记得那五官眉眼，永婉都差点不敢认了。这会永婉觉着自己的心跳好快，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虽然知道不合礼节，永婉也忍不住频频看向叶东明。 叶东明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让人挑不出错来。察觉到一个目光频频看向自己，叶东明装作不经意的看过去，就正好看到躲避自己眼神的永婉。叶东明冲永婉微微颔首，笑了笑。今日过府的目的，叶东明心中自然清楚。见永婉一脸羞红，叶东明心中也有小小的得意。还记得当年见永婉的时候，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几年不见，人倒是大变样，容貌艳丽，让人一眼看过去，便留在心底。叶东明心中暗喜，虽说娶妻娶贤，但是若是娘子既贤惠又美貌，当然更好。 叶东明和永婉彼此眉来眼去，各自心中都有点欢喜。不过叶东明想的更多，他转眼看了眼伯爵府其他几位姑娘，虽说都低着头，但是以叶东明的眼力还是看出了一点端倪，这让叶东明很是得意。咦，其中倒是有个没见过的姑娘，难道是住在伯爵府的亲戚家的姑娘？不知这姑娘姓甚名谁，倒不像其他姑娘那般偷偷的看着自己。这让叶东明难免好奇起来。 永芳专注的听着老太太和白夫人说话。永芳回到府中虽然也有三个多月近四个月了，但是对于京城中各府情况，对于伯爵府的亲戚故交，永芳还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这会难得有这个机会，永芳自然会倍加珍惜，仔细的听着长辈们的寒暄。听了一会，永芳倒也听出点味道来。原来伯爵府和定江候府祖上曾是军中袍泽，后来又都封爵，连着几代交好，说是世交也不为过。 永芳察觉到这会正有人盯着自己看，追随着目光看过去，就见到叶东明。叶东明见永芳看过来，微微颔首。永芳淡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接着永芳便转移目光，看着白夫人身边的叶蓉。叶蓉时常和永婉来往的。伯爵府也来过多次了，但是却从没见过永芳，也是好奇永芳的身份，时不时的看上一眼。永芳和叶蓉目光相交，彼此颔首，算是全了礼数。过后永芳便依旧仔细听着老太太和白夫人还有段夫人之间说话。 叶东明对永芳这个反应倒是感到意外，没想到永芳见了自己，并不曾像别的姑娘家那般不好意思。反而是大大方方的，自有其气度。虽说比不上永婉那般美艳，但是却另有一种吸引人的特质。而且叶东明也现永芳很是耐看，不同于永婉那般让人惊艳，却让人觉着很是舒心，这种感觉很是奇怪，好似永芳身上有股奇特的味道一般。 叶东明对永芳产生好奇感，这难免就多看了几眼。这一幕正好落入了永婉的眼里。永婉顿时便十分恼怒，恨恨的瞪了眼永芳。见永芳并不曾对叶东明丝毫注意，永婉心中冷笑一声。哼，假装清高，做出与众不同的样子，分明就是想勾|引东明哥哥。没想到永芳竟然还是个狐媚子，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敢引|诱东明哥哥。这么一来，永婉便彻底记恨上了永芳。当真是可恶，可厌。 永芳并不知道只因为叶东明对自己产生好奇感，从而让永婉记恨自己。要是知道的话，永芳只怕就要大呼冤枉了。 郭老太太一直关注着屋中的情形。之前见叶东明和永婉之间眉眼来去的，郭老太太心里很是高兴，看来这事十有八九就要成了。可是没高兴多久，郭老太太便觉叶东明这小子竟然关注起永芳这丫头来，郭老太太暗自皱眉，这是什么情况。再看永芳，一脸认真倾听的模样，却让郭老太太莫名的不喜。 段夫人和白夫人聊得很是投契，倒是没怎么关注屋中的姑娘小伙们。段夫人见时机差不多了，也该说正事了。便对众人说道：“二丫头，你带着妹妹们还有叶家兄妹到厢房去玩耍。二丫头，你是主人，可要招呼好客人。” “是，母亲。”永婉压制住心中的火气，露出笑脸，将完美的一面表现在白夫人眼前。 －－－－－－题外话－－－－－－ 推荐元宝的另外一篇文，《强婚——嫡女二嫁》。现在还很瘦，大家可以先收藏了养肥再看。多谢支持！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58章 看中你了 到了厢房，永婉笑颜如花，招呼着叶东明和叶蓉两兄妹。永婉笑道：“蓉妹妹，上次你让人送来的那幅画，姐姐很是喜欢。已经着人裱起来了。” 叶蓉笑道：“婉姐姐喜欢就好，之前让人给姐姐送来的时候，妹妹心里还忐忑着。见姐姐喜欢，妹妹这心里也放心了。” “蓉妹妹太过谦虚了，谁不知道蓉妹妹在这画上，造诣不凡。就是那些先生们见了，也都说好的。就咱们府上的先生，就曾经私下里说过在画之一道，是比不过蓉妹妹的。”永婉很是真诚的夸赞道。 叶蓉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脸色微微红，羞涩的笑道：“婉姐姐，你这样夸妹妹，妹妹下次可不敢来了。” 永婉掩嘴笑道，“蓉妹妹脸皮还是这么薄，好了，姐姐不说就是。”永婉眼珠子一转，看着沉默着的叶东明，“东明哥哥，妹妹听说东明哥哥考上了廪生，妹妹恭喜东明哥哥。祝东明哥哥事事顺心。” “婉妹妹太过客气了，几年没见婉妹妹，婉妹妹依旧如以前一般。”叶东明笑道。 永婉眼波流转，略显羞涩的笑道：“东明哥哥，那妹妹还是如以前一般，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叶东明微微低头笑了笑，这才抬起头来说道：“自然是好的。妹妹如以前一般可爱纯真，我这心里很是高兴。” 永婉听了这话很是欢喜，脸颊微微红了红，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摸着自己的脸颊，永婉娇羞的笑道：“东明哥哥这么说，妹妹都不好意思了。” “婉妹妹不必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心里话。” 永婉的脸颊越的红了，显得很是娇羞，加之容貌出众，当真是让人看呆了眼。永芳见了这一幕，微微的笑了笑。这男女相亲，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如此这般。看对了眼的人，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可爱。看不对眼的，就越显得面目可憎了。想想现代社会的大龄男女，在这相亲路上，怕是都有一把辛酸泪。如此比较，似乎古代的相亲，男女之间还更为轻松一点。首先能够相亲的人家，定是门当户对的。不用考虑彼此之间观念差异，习惯差异，只因为彼此之间都差不多。不过比起现代相亲，古代相亲更注重两个家族的强强联合，利益相互勾连。一荣俱荣，一损倒是不一定俱损。成亲就是结两姓之好，就是加强家族的势力。至于男女感情，那是什么，能当饭吃吗？永芳在心里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走神了。 叶东明注意到永芳嘴角微翘，好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来了这么久，一直不曾知道永芳的身份，叶东明心里好奇，便忍不住问道：“婉妹妹，这位妹妹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姑娘，还请婉妹妹给大家介绍一下，也好认识认识。” 永婉见叶东明竟然主动问起永芳，心里越的记恨永芳。永婉瞪着永芳，永芳察觉到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愣了下，回过神来，转而看着永婉。永芳见永婉对着自己，眼中是不曾掩饰的厌恶和仇恨，永芳惊了一跳。永芳问道：“二姐姐，可是有什么事？为何二姐姐如此看着妹妹？可是妹妹做错了什么事？” 永婉神色收敛，然后笑了起来，说道：“四妹妹说笑了。四妹妹怎么会做错事。四妹妹，你还不认识东明哥哥和蓉妹妹吧。这位是定江候府的三小姐，叶蓉，蓉妹妹。蓉妹妹你是几月生的，你好像要比四妹妹大才是。” 叶蓉微微笑道：“婉姐姐，我是二月生的。不过婉姐姐你还没告诉妹妹，这位妹妹是谁？” 永婉笑道：“蓉妹妹别急。如此说来，倒是蓉妹妹比四妹妹要大。四妹妹，你便跟着叫蓉姐姐就是了。” 永芳站了起来，笑道：“蓉姐姐，我是永芳，你叫我芳妹妹便是。” “永芳？”叶蓉好奇，疑惑的看着永婉。 永婉只是笑着，然后对又对永芳说道：“四妹妹，这是定江候府的四少爷，东明哥哥。蓉妹妹，东明哥哥，这位便是我家四妹妹，叫永芳。前段时间才回的府，以前一直住在京城郊外的白云庵，故此你们都没见过。” 叶东明和叶蓉彼此面面相觑，伯爵府的四小姐住在白云庵里，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之前怎么一点消息也不曾听过。原本还以为伯爵府的四小姐早早的就没了，这才少了个姑娘。却没想到竟然是住在白云庵里。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的缘故。 叶东明对叶蓉使了个眼色，叶蓉微微点点头，然后问永婉，“婉姐姐，芳妹妹为何会住在白云庵中，以前一直不曾听说过，可是有什么缘故？芳妹妹，你不介意姐姐问这话吧？” 永芳淡笑摇头，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有些事情迟早是会被人知道的。自从回到伯爵府，得了老太太认可，真正的住了下来，永芳就有了这个觉悟。谁让伯爵府突然钻出一个四小姐来，听到的人难免都会好奇。好奇之余，自然就会打听。即便今日永婉不提起，别人也会从别的途径打听到自己的消息。至于永婉的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心思，永芳都懒得和她计较。计较起来，倒是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失了风度。 永芳对叶蓉笑道：“蓉姐姐不用如此，妹妹这才刚从外面回来，蓉姐姐不知道，心里好奇也是自然。” 永婉见永芳丝毫不在意，倒是意外。她还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永芳难堪，却没想到永芳根本就不在意。永婉心中暗自冷笑一声，不在意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她相信只要东明哥哥听了永芳的事情，定然就会和大部分人一样，对永芳敬而远之。那点好奇心，那点好感定然也就没了。永婉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笑着说道：“蓉妹妹，四妹妹的事情真不好说。蓉妹妹就别问了。” 永婉这么一说，叶蓉和叶东明更加好奇，有什么不好说的，这么神神秘秘的。叶蓉得了叶东明的暗示，加之本身就很好奇，因此并不会就这么放弃。永婉自然也是看出这一点，这才故意如此说的。 叶蓉笑道：“婉姐姐，难道是有什么为难的吗？”见永婉咬着唇，只是不肯说，便又看着永芳，“芳妹妹，可是姐姐说话不恰当，冒犯了妹妹？” 永芳摇头笑道：“不曾。”别人要打听自己的消息，就让她打听去。但是并不意味着永芳就会主动和人说起自己的事情。 永婉暗中对叶蓉使了个眼色，叶蓉和永婉交好，自然是心领神会。于是叶蓉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看来是我不识趣了。既然不方便说，那我便不问了。芳妹妹，对不起，姐姐不是有意的。” “蓉姐姐客气了，妹妹并没放在心上。蓉姐姐不必如此。”永芳笑道。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59章 定亲 1 叶蓉见永芳似乎不像是在说假话，而是真的没放在心上，便笑了笑。心想永芳这气度了得。若是换了别人，只怕这会还不知怎么尴尬了。叶蓉笑道：“芳妹妹如此大度，倒是让姐姐惭愧。芳妹妹，今儿来之前也不知芳妹妹回了府，身边也没准备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等下次见面，我在补上这见面礼，芳妹妹不会介意吧。” 永芳摇头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永婉便先笑道：“蓉妹妹，我家四妹妹最是大度不过的。常年诵经念佛，别的不敢说，这心胸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叶蓉笑道：“婉姐姐说的有趣。芳妹妹虽说不介意，不过我还是不能失了礼数。” “蓉妹妹说的是。倒是姐姐糊涂，忘了妹妹最是懂礼的人。”永婉笑了起来，眼波流转中，目光落到叶东明身上，“东明哥哥，咱们就这么干坐着也不太好，东明哥哥文采非凡，不如东明哥哥起个头，应景的做首诗，可好？妹妹自当弹琴相伴。” 叶东明客气的笑了笑，“婉妹妹说笑了，不过应景作诗，若是只有我一人，那岂不是没了乐趣。不如大家一道，也热闹点。” “若是如此，那咱们就来个彩头，评个好歹出来。”叶蓉拍手笑道。 永娴忍不住说道：“我看这可不妥。咱们当中当属东明大哥文采斐然，我们参与进来，定是丢人闹笑话的。不如各自就各自擅长的，东明大哥也未必只能作诗。” 永婉瞧了眼永娴，这让永娴顿时紧张起来。低下头，心里埋怨自个逞能，这个场合说什么话。却不想永婉却笑道：“三妹妹这个主意不错，这样一来大家都能将自己最为擅长的展示出来，也不怕丢人闹笑话。”永婉转眼看着永芳，“四妹妹，你可有不同想法？” 永芳摇头笑笑，这会永芳很是轻松，大家终于没再围着她的事情打转。永芳对永婉说道：“二姐姐，妹妹听二姐姐的安排就可以了。” 永婉又问叶东明和叶蓉，“东明哥哥，蓉妹妹，那你们说呢？” 叶东明笑道：“三妹妹这个意见不错，我赞成。” 叶蓉也点头，“我也赞成。大家也别当做是比试，只当是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热闹罢了。” 永婉说道：“蓉妹妹说的很是有理。咱们也别比试。不过这样一来却是失了乐趣。这样吧，我这里倒是想到一个主意，大家评点如何？比如五妹妹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做画，无论完与没完，都要放下笔。然后大家上前观看，说出个好歹来。好又好在哪里，差又差在哪里？需注意什么地方，将来才有所进益。” “婉姐姐的这个主意好，就限一炷香的时间，彼此互不干涉，大家各凭本事，拿出自个最是厉害的本事来，让大家一起点评点评。”叶蓉拍手笑道。 “那好，那就这么定了。”永婉笑了起来。 “这个主意好，也算我们一份可好？”门帘子被掀开，走进来三个少年。走在最前面的是府中四少爷，二房嫡次子永宁。和永宁并排一起的，矮了一个个头的，则是府中五少爷，大房嫡次子，永芳的嫡亲弟弟永文。走在最后面的则是府中三少爷，二房庶出子，永辉。 永婉一见这三人进来，就笑了起来，“三位弟弟来的正好，我们还正愁这里不热闹，你们就来了。不过三弟，四弟还有五弟，你们的功课可做完呢？” “二姐姐放心吧，我们自有分寸，不会误了事情的。”老四永宁大声的说道。转头看到叶东明，笑道：“东明大哥你来了。之前听丫头们说你过了府，我可是立马就放下手中的功课，跑了过来。” “宁弟客气了。”叶东明客气的笑了笑，“宁弟和两位弟弟来了，这里才热闹。否则这里便只有我一个男子，浑身都觉着不自在。” 叶东明这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永婉笑道：“东明哥哥，之前妹妹见你那般镇定，妹妹还以为东明哥哥很是享受。哪会想到东明哥哥你也有不自在的时候。” 叶东明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婉妹妹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不过是强装镇定而已。”这话又让众人笑了起来。 屋中唯独永芳没跟着笑起来，永芳正盯着永文看。回府这么久，永芳还没见过父亲，没见过大哥，更没见过五弟。虽说老太太了话，永芳不用整日里拘束在院子内。但是永芳为了给人一个好印象，不要让人觉着自己轻浮好动，因此这些天除了去给老太太和黄夫人请安外，永芳都是呆在秋实居，不曾出去。而这几天，每次请安的时候也都和永文他们错开了，后来永芳着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永文几人每日都要到先生府上读书，并不曾在府中。教导永文他们的是一个朝中大儒，学问很好，但是有股牛脾气。想要拜在他名下，必须按照他的规矩来。也因此永文几人，每日早早的就去到先生那里，接着到了下午又要去武师傅那里学武，等回到府中，还要忙着做功课。很是繁忙。这也是永芳数次和众人错开，一直没能见面的缘故。 永婉，叶东明还有永宁聊得正起劲，永芳便起身走到永文身边，“你是五弟永文，我是四姐姐永芳。” 永文表情微变，好似有点意外，有点尴尬，还有点不知所措。永文微微低着头，抓了下头，然后抬起头来说道：“弟弟见过四姐姐。四姐姐这段时日可好？” 永芳见永文很是懂礼，便笑道：“姐姐很好。回府这么久，都没有机会和弟弟见面。没想到今日倒是见上了。五弟如今跟着先生读书，学问如何？” 永文笑了笑，说道：“先生今日还夸了我。”说到这个，永文就像小孩子一般，很是得意。 永芳见永文如此，心中很是高兴。“那便好。五弟将来定是有大出息的。” “多谢四姐姐吉言。”永文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永芳就现永文有点腼腆，不像永宁那般长袖善舞，圆滑世故。永芳笑道：“五弟，我们也别站着说话了，过去坐下吧。” 永文愣了下，想了想，答应道：“那好，四姐姐请走前面。” 永芳和永文挨着坐下来，经过短短的接触，永芳觉永文是个很懂规矩，很守礼节的人。身上并没有世家子弟的纨绔气息。短短时间，永芳便喜欢上了这个弟弟。两人坐在一起，通常是永芳在问，永文在答。永芳问道：“我听说大哥也在府外跟着先生进学，可是和五弟一道？” 永文笑着摇头，“不是。大哥另有先生教导。明年便是大比之年，大哥这会正在用功了。” 永芳听罢，笑着说道：“如此说来，明年大哥若是金榜题名，加之大嫂喜得麟儿，那岂不是双喜临门。” 永文愣了下，顿时笑了起来，“四姐姐说的没错，果真是双喜临门。” “四妹妹，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双喜临门？”永婉注意到永芳和永文在说话，留心听了下，便趁机问道。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60章 定亲 2 永文抬眼看了眼永婉，接着又看了眼永芳。永文想要开口说话，没想到永芳暗地里阻止他，并对他笑了笑。永芳大方的说道：“二姐姐，妹妹刚才和五弟聊了聊做学问的事情。说到大哥，想着大哥明年金榜题名，加上大嫂喜得麟儿，这岂不是双喜临门。” 永婉没想到说的是这个，愣了下，还没想到该怎么接话，就听永宁先大声说道：“四姐姐说的没错，果真是双喜临门。四姐姐，我是四弟永宁，不知四姐姐可还记得弟弟？” 永芳站了起来，笑道：“我自然是记得的。四弟安好。回府这么久，今日才见到四弟，还有三弟，倒是我失礼了。” 永宁摆手笑道：“四姐姐太过见外了。说来说去，其实倒是我们做弟弟的不是。弟弟给四姐姐赔礼了。”永宁说着，双手抱拳作揖。 永芳见了，心中好笑。心想永宁的性子倒是坦率，比之永婉好了不少。“四弟太过客气了。”永芳赶紧避开，不敢生生的就这么受了永宁的礼。而永辉则是有点尴尬，不知道自己该继续无动于衷的站着好，还是该跟永宁一般。 永辉还没来得及做出决定，永婉倒是先不高兴了。“四弟，你这样子像什么话。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你这样，倒是让四妹妹为难。”明着是说永宁，其实还是暗指永芳。不过是个扫把星，何必这么客气。 永芳只当什么都没听明白，让永婉说去。脸上带笑，说道：“四弟，二姐姐说的没错，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三弟可好？许久没见三弟，三弟倒是变化不少。”永芳看出永辉的尴尬，于是主动帮他解围。 永辉听罢，心中一定，笑道：“弟弟见过四姐姐。这些日子，一直没去看望四姐姐，还请四姐姐不要见怪。” “自然不会。三弟，四弟，还有五弟，姐姐我一早便听说了，你们如今每日都在外面跟着先生读书进学。这才是要紧的事情，至于我这里，倒是没关系。”永芳很是客气的说道。 永芳如此行事说话，倒是让永辉和永宁生出点好感。就是永文也是暗地里多有打量永芳，心想自己这个嫡亲姐姐，倒不像传闻中那般怯弱木讷。说话行事都很有章法，始终笑眯眯的，让人心生好感。永文最初还有点担心，还有点避忌，不想让人在自己面前提起永芳。觉着提起永芳是件晦气的事情。不过今日见了，说了这么一会话，永文心里倒是开心了不少。只因永芳给永文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这让永文一改之前的认识。 永宁笑道：“四姐姐说的是，不过该有的礼节也是不能少的。这样吧，改日弟弟手上若是得了什么好东西，定让人送到四姐姐手上。” “多谢四弟。”永芳笑了起来。 永婉不高兴，“四弟，这些话留到以后再说，东明哥哥和蓉妹妹今日是来做客的，咱们可不能冷落了客人。” “二姐姐说的是。”永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东明微微摇头，说道：“婉妹妹不必如此，我听宁弟还有芳妹妹说话也是挺有趣的。” “东明哥哥，这话什么时候都能说。但是东明哥哥和蓉妹妹却是难得来一趟，我们是做主人的，若是只顾着自己说话，而忽略了东明哥哥和蓉妹妹，岂不是我们的不是。”永婉笑吟吟的说道。“东明哥哥，之前咱们说的，不如现在就开始吧。” “正好，我们几个来的正是时候，也算我们一份。”永宁抢先说道。“二姐姐，说说你们的规矩，今儿弟弟定要大杀四方。” 众人见永宁说的话实在是逗人笑，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叶东明笑道：“宁弟，那要不今日我们就比试一番。” 永宁连连摇头，“我不和你比，和东明大哥你比，我注定是输的。这没意思。”永宁很是坦率的说道，这又让大家笑了起来。 永婉暗自对永宁使眼色，让永宁改口答应叶东明的比试。这样一来更为有趣，同时也能让叶东明得到点满足，让叶东明高兴。不过永宁根本就没接收到永婉传达出来的信号，咋咋呼呼的，惹人笑。 叶东明也笑道：“好吧，宁弟既然不愿意，那咱们就各自拿出擅长的展示一番，也好让大家看看宁弟可否有长进。” “那便说定了。” 永婉无法，见永宁不开窍，也就不理会永宁。只对叶东明说道：“东明哥哥，你是要作诗，还是别的？妹妹这就让丫头准备文房四宝。” “辛苦婉妹妹了。”叶东明冲永婉笑道。 永婉有点不好意思，略显羞涩的说道：“东明哥哥客气了，这是妹妹该做的。” 规矩都定了下来，接着便是准备工作。永婉看着永芳，问道：“四妹妹，不知四妹妹是打算展示什么？说出来，也好让姐姐心里有数。” 永芳笑道：“妹妹才疏学浅，比不上二姐姐这般有才学。妹妹这些年来，也就是这字还能见人，一会便写个字帖，让大家评点一番，也好妹妹知道自个是个什么程度。” 永芳这话，永婉爱听。不过永婉对永芳是心中记恨，并不想给永芳好脸色。但是又顾忌着叶家兄妹在场，不能和以往一般随意。因此永婉勉强笑道：“妹妹这么一说，姐姐倒是想起来了。这些年也难为妹妹了，在那庵里，没什么好去处，也没先生教导。整日里除了诵经念佛便是抄写佛经。这些年下来，妹妹定是有所进益。四妹妹，你今儿可要多多用心，也让大家见识一番妹妹的才学。” “多谢二姐姐提点，妹妹晓得。”永芳不理会永婉话中的嘲讽之意，依旧淡笑应答。 永婉见永芳不接招，也觉着无趣。便不再理会永芳，转而去和叶东明还有叶蓉说话。 厢房这边正热闹的时候，黄夫人得知白夫人过府，也赶了过来。老太太，段夫人，还有黄夫人一起招呼着白夫人。白夫人心里也觉着舒坦，感觉很有面子。 今日白夫人过府的目的，大家心里都明白，不过没有明说罢了。段夫人和黄夫人陪着白夫人闲聊着，说说家常，聊聊京城中各家各府的八卦，这时间很快便过去。郭老太太心里明白有些话段夫人和黄夫人不太好开口问，不过她老婆子就没那么多计较了。郭老太太笑道：“侄儿媳妇，之前看你家东明，这才几年没见，可是大变样了。” “老太太说的是，东明这小子这几年个子高了不少，也知道长进了。他父亲前儿还夸了他，说他越大越懂事，不像小时候那般顽皮。老太太，侄儿媳妇还记得前些年带东明到贵府做客，东明这小子可恶，将府上的五姑娘还有六姑娘给逗哭了。最后还是府上二姑娘挺身出来，狠狠的说了东明一通。当时侄儿媳妇见了，就觉着府上二丫头长大后定是个能干的。今儿一见，才知道什么叫做女大十八变。原来就知道府上二丫头长得好，没想到如今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白夫人将两边的小孩都夸了夸，这下子段夫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段夫人稍微客套的说道：“姐姐别夸二丫头，这丫头都快被家人宠上天了。不过咱们家二丫头别的不说，这女学学的实在是好，就是先生也是连连夸赞的。就是性子直了点，心里藏不住话。我这心里就担心她这个，怕她将来吃亏。心里面就想着给她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家，彼此亲戚连着亲戚，有长辈看顾着，我这做母亲的也能放下心来。”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62章 定亲 4 黄夫人心中恼怒，这个段夫人好生不客气。黄夫人笑了笑，说道：“弟妹想的倒是远，这些事情嫂嫂我还没想到那里去，弟妹倒是先帮嫂嫂想到了。莫非弟妹对三丫头的婚事就是这么打算的？打算将三丫头嫁到外地，或是找个人家做填房？弟妹，这可不妥。三丫头怎么说也是伯爵府的小姐，高门大户正房嫡子不敢想，这庶支嫡子，或是正房庶子总是可以的吧。弟妹可别为了图一点银钱，就将自个女儿的当货物一般的卖了。三丫头虽说不是弟妹亲生的，不过好歹养了这么多年，三丫头也一直恭恭敬敬的，一点母女情分总归是有的吧？” “大嫂，你可别污蔑我。老太太，你可要给媳妇做主，大嫂无缘无故的编排起媳妇，媳妇可是不依的。”段夫人说不过黄夫人，干脆就将老太太搬出来。 郭老太太眯着眼睛，这两个媳妇，过个几日总是要闹一场的。只是没想到，当着客人的面也能闹起来。郭老太太心中恼怒，对两个媳妇都十分不满。伯爵府的脸面都被丢尽了。“够了，都给我闭嘴。这还有客人在，你们就这样闹起来，像什么话。” 黄夫人和段夫人低头认错，段夫人懊恼。明明是好事一桩，结果被黄夫人一搅合，这肚子里满是火气。黄夫人也很不高兴，说别的就行了，段夫人既然当着客人的面揭短，将四丫头的事情扯进来，这事定是没完。 白夫人尴尬的笑了笑，她只是个外人，此时说什么都不合适。只是没想到今日到伯爵府来，还看了这么一出戏。看来这妯娌两人之间的矛盾，很是深沉。 郭老太太很是威严的盯着黄夫人和段夫人，毫不客气的教训道：“你们两个都是做人母亲的人，看看你们像什么话。竟然当着客人的面，各自编排起自己的侄女来，你们就是在这么当家的吗？还整日里教导姑娘们守规矩，你们自己都没点规矩，还敢教导姑娘们守规矩。我都替你们害臊。” “老太太，媳妇知错。”黄夫人先出声说道。段夫人跟着黄夫人后面，也赶紧说道：“老太太，媳妇知错。” “知错有用吗？说过你们多少回了，你们依然我行我素，见面就吵。什么时候你们不吵了，我这耳根子也清静点。”郭老太太说到这里，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白夫人赶紧说道：“老太太你消消气，两位弟妹也不是有意如此。都是关心各自的儿女，这才激动了点。” 郭老太太疲惫的点点头，“侄儿媳妇你是个懂礼的，比我那两个媳妇都好。侄儿媳妇你不用担心，我们家的姑娘都是严格教导出来，性子品貌都是一等一的。永婉这丫头我是最清楚不过，孝顺，懂事，才学也有。” 白夫人赶紧说道：“老太太，你说笑了。侄儿媳妇并没有想那些。永婉这丫头我是早就看中了，定是要让她做我家的媳妇的。” 听到白夫人这话，老太太和段夫人都松了口气。段夫人暗自里狠狠的瞪了眼黄夫人。黄夫人冷哼一声，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这些小动作，坐在上首的老太太看的一清二楚。老太太咳嗽一声，板着脸说道：“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都听好了。无论是三丫头还是四丫头，都是咱们伯爵府的姑娘，这婚事都要仔细斟酌了才能定下。之前你们说的那些胡话，若是再让我听见，定严惩不贷。” “媳妇明白。”黄夫人和段夫人齐声恭敬的说道。 老太太半眯着眼睛看着两个儿媳妇，不满的说道：“希望你们真的明白。” 黄夫人和段夫人都老老实实的，这会说多错多，两个人暂时都没开口说话。 老太太叹息一声，“不过你们这么一吵，倒也是提醒了我。三丫头和四丫头都到了适婚的年龄。尤其是三丫头比二丫头可小不了多少。这婚事一时半会还真没个合适的人选。”郭老太太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白夫人，笑道：“侄儿媳妇，你认识的人多。我们家的三丫头你也是知道的，性子最好不过。若是有合适的人家，你帮忙留意一二。若是成了，到时候定是少不了一杯谢媒酒。” “老太太吩咐，侄儿媳妇但敢不从。”白夫人玩笑似的说道，接着这才答应下来，“老太太放心吧，三丫头我是知道的，最好不过的一个姑娘，性子温和，看着就让人喜欢。侄儿媳妇回去后，就仔细打听打听，看看究竟谁家有合适的。到时候有了消息，侄儿媳妇就派人来给老太太说一声。老太太觉着合适，便约个时间，两家相看一番。” “说的不错。”郭老太太笑了起来，“这事便辛苦你了。老二媳妇，三丫头的事情你也要多多留心，不要耽误了三丫头的终身大事。” “是，老太太。” 说完这事，郭老太太长出一口气，很是轻松。至于四丫头永芳，此时不合适说这事。郭老太太吩咐云绣，“去厢房看看，小姐少爷们都在做什么？” “是，老太太。”云绣得了吩咐便出门去了。 此时厢房里，大家正在评点一份字帖，正是永芳写的。 叶东明拿起字帖，看了眼字帖又看了眼永芳，如此反复两三次，让永婉心里很是不舒坦。永婉问道：“东明哥哥，四妹妹这字难不成是有什么问题吗？” 叶东明摇头，将字帖放下，对永宁和永文几人说道：“你们看看，想来也是明白的。” 永宁和永文上前，永辉也凑了上去，看了眼，三人眼中都露出了惊奇之色。不是因为字帖的内容，而是单纯的因为这字。永宁顿时就说道：“四姐姐，这果真你是写的？” 永芳笑着点点头，“自然。四弟，可是这字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永宁大声的说着，“四姐姐不过是一个闺阁姑娘，却写得一手馆阁体，这笔锋，这力道，这韵味，真是绝了。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哪个男子写的。绝对想不到会是四姐姐的手笔。弟弟在这字上一道不如四姐姐多矣，弟弟甘拜下风，” 永宁这番话一出口，众人都惊了。大家都不敢相信的看着永芳，都没想到永芳的字会写的这么好。单是看字，还以为是浸淫书法一道数十年的人。绝对想不到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能够写出来。 永芳客气的笑了笑，说道：“四弟谬赞了，我的字哪有弟弟说的这么好。” 叶东明说道：“宁弟说的没错。芳妹妹这手字的确了得。就是我如今也写不出这样的字来。四妹妹了不起，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永芳有点不好意思，“东明大哥说笑了，不过是照着字帖上写的，当不得大家这般夸赞。” 永婉此时气得肚子里冒火，没想到永芳只是写了一张字帖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就连叶东明也不例外。永婉压抑着自己的性子，好声好气的说道：“四妹妹好生厉害。平日里只见四妹妹做针线活，却没想到四妹妹于书法一道，如此了得。四妹妹回府这么久，此事大家到今日才知道，四妹妹你这样可就不对了。即便四妹妹想要在客人面前一鸣惊人，但是事先也不该瞒着我们才是。好歹大家是亲姐妹，四妹妹如此见外，姐姐我这心里很是伤心。三妹妹，你说四妹妹是否不该如此？” 永娴愣了下，接着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二姐姐说的不错，四妹妹有如此本事，姐妹们都不知道，四妹妹此事做的可不厚道。” 永芳苦笑，她哪有什么藏着掖着。自己获得出院门的自由也不过才几天，之前近三四个月，彼此之间也没见过几面，也没一起读书进学，不知道也是正常。哪想到就这点小事，也值得永婉拿出来计较。这永婉的心胸未免也太狭窄了点，果真是小鸡肚肠。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63章 定亲 5 永芳微微笑道，然后平静的说道：“二姐姐，三姐姐，妹妹并非有意，还望姐妹们不要怪罪我才好。大家也都知道，我虽说已经回府一段时日，不过这些日子都拘束着，整日里忙着做针线活，实在是没什么机会和姐妹们聚在一起，写写画画。再说，这不过是微末技艺，只要勤学苦练，人人都能的。实在是不值得特意说起。” 永娴正浑身不自在的很，不想纠缠此事，便率先说道：“四妹妹说的是，倒是姐姐错怪妹妹了。二姐姐，四妹妹也不是有意如此，二姐姐也别计较了。” 永婉暗自冷笑一声，接着面带笑容的说道：“三妹妹说的是。不过四妹妹，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可不能再像今日这般藏着掖着，这可不好。大家都是姐妹，也不会抢了你的东西去。四妹妹，你说是不是。” 永芳还没来得及回敬永婉，永文就先忍不住了，永文很是不客气的说道：“二姐姐，四姐姐字写得好，连东明哥哥也称赞。知道二姐姐心里羡慕嫉妒，可是也不该当着客人的面这么说四姐姐吧。就像二姐姐说的，都是一家人，何必对四姐姐这么不客气。” “五弟，你放肆。”永婉叫道。 “二姐姐，你过分了。”永芳顿时站起来，挡在永文身前，“五弟还是小孩子，说话莽撞，二姐姐听了不喜，好生教导就是。这般疾言厉色的，就不怕把人给吓住了。” 一旁的叶东明暗自皱了下眉头，永婉顿时急了。顾不得永芳和永文，一脸委屈难过的对叶东明说道：“东明哥哥，妹妹不是的，妹妹不是那样的。妹妹只是，只是……” “二姐姐你别伤心，永文这小子我来教训。”永宁见永婉都快要哭了，顿时就急了。转头盯着永文，“五弟，你赶紧给二姐姐道歉。以后不准你再胡说。” “我又没胡说。”永文倔强的说道。 永宁举起拳头，“你道歉还是不道歉？”恶狠狠的样子，很是有点气势。 永芳见不得这样，两姐弟合着欺负永文一个人，算什么回事。永芳当即站出来，说道：“四弟，你这是做什么？永文才多大，心直口快说了几句不恰当的话，至于让你如此嘛。”永芳见永宁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然将举着的拳头松开，这才笑了笑。接着又对永文说道：“五弟，你也不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怎么能和二姐姐那样说话。二姐姐不过是在和我开玩笑罢了。去，给二姐姐道歉。” 永文不满的看着永芳，“四姐姐，我帮你说话，你还让我去道歉。我不去。” 永芳一愣，没想到永文这么有个性。永芳尴尬的笑了笑，见永文这样，只怕一时半会是说不通的，便抱歉的对永婉说道：“二姐姐，五弟年纪小，不懂事。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胡言乱语，还请二姐姐不要见怪，原谅五弟吧。” 永婉委屈的擦着眼泪，“四妹妹，我怎么会和五弟计较。我知道五弟是无心的，只是我这心里难过，没想到自家弟弟会这么说我。”说罢，拿着手绢掩住眼角，好不委屈。 叶东明和叶蓉都看着这一幕，不过都不曾说话。这算是兄妹间闹嘴，自己一个外人，自然不好插手。再说了，这样的事情哪家那府都有，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永芳见永婉这个样子，暗自叹了口气，就没有消停的时候。永芳拿起自己的字帖，干脆利落的就将字帖给撕了。大家一愣，都没想到永芳会突然这么做。永芳说道：“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是没这张字帖，也不会有这些事情。行了，这字帖没了，我也诚心给大家道歉，大家就不要计较了。二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妹妹。五弟，你也别置气了。四弟，你也别怪五弟，他不过是心直口快而已。” “好了，好了，大家都算了吧。”永娴见这个场面实在是要不得，赶紧附和着永芳说道。 永芳见永婉不肯表态，依旧是满脸委屈，于是神色黯然的说道：“二姐姐，你不肯原谅妹妹吗？” 永婉拿开手绢，说道：“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这事和四妹妹又没什么关系。说来说去，也是我话多，让五弟误会了，这才让闹成这样。东明哥哥，蓉妹妹，让你们看笑话了，真不好意思。今日招呼不周，还望东明哥哥和蓉妹妹不要计较。改日亲自登门赔礼。” “婉妹妹不必如此。”叶东明笑了起来，“婉妹妹也是心直口快，心中藏不住话，才会如此。就像文弟一般，都是爽直的性子。今日有婉妹妹招呼着，我们心里都很高兴。婉妹妹也别伤心了。” 永婉听到叶东明对自己说的这些话，这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一样甜。羞涩的笑了笑，“嗯，我听东明哥哥的。我不伤心。” “那就好。婉妹妹笑起来才好看。” 叶蓉顿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二哥，婉姐姐，你们两个……”叶蓉眼珠子眨呀眨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永婉心里欢喜，脸上却是如红云一般，红红的，显得很是娇羞。被自己的亲妹妹打趣，叶东明也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叶蓉这一打趣，屋中沉闷的气氛顿时一变，又都活络起来。 此时云绣过来，永婉见了云绣，率先说道：“云绣姐姐，可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那倒不是。老太太让奴婢过来看看诸位小姐少爷可好？”云绣说着，这目光就一直在永婉和东明身上打转，脸上带着笑，好似有什么事情一般。众人一见，心中微动，莫非这婚事定下来了？ 永婉和东明心中也是如此想着，两人忍不住彼此看了眼，永婉很是羞涩的低下头去。东明笑了笑，摸摸鼻子，若是真的娶了永婉，倒也是一桩美事。 云绣笑嘻嘻的，“二小姐，明少爷，奴婢就不打搅你们了。奴婢这就告辞。”说罢，便含笑着走了出去。 云绣一走，这屋里就热闹起来了。永娴连忙说道：“恭喜二姐姐心想事成。” “恭喜四哥，贺喜四哥。”叶蓉也对东明说道。 “胡说什么了。”永婉和东明异口同声的说道，这又引得众人笑。永宁最是高兴，“东明大哥，二姐姐，弟弟恭喜你们俩个了。东明大哥，你以后可要好生对我二姐姐，若是对她不好，我可是不饶你的。” “四弟，你胡说什么。”永婉羞的不行，跺着脚狠狠的说道。 永宁也知自己鲁莽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二姐姐，弟弟也是关心你。” 永婉满脸通红，盯着永宁。东明瞧了，说道：“婉妹妹不必如此。宁弟也是关心婉妹妹。” 永婉很是娇羞，低着头，此刻实在是没胆量看东明。定了亲的男女，可不能见面。如今虽说还没正式定亲，但是很显然双方长辈都同意了，东明哥哥心里也是愿意的。这样一来，永婉面对东明的时候，心里就莫名的紧张，很不好意思。这和以前的感受根本就不同。 叶东明见永婉一脸娇羞，此刻的永婉真是人比花娇，让人爱极。东明差点忍不住伸出手来，拨弄那一缕头。还好忍住了，否则真的要让人看笑话了。东明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宁弟，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不若宁弟带路，咱们出去走走看。” 众人一听，顿时都笑了起来。东明和永婉都很是不好意思。永婉心知东明这是在避忌，毕竟要订婚的男女，还是要注意一点，不可再像以往那般随意。永婉轻轻咬着嘴唇，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叶东明。悄声说道：“东明哥哥，妹妹这会不便招呼东明哥哥，东明哥哥不要见怪。” －－－－－－题外话－－－－－－ 最近收藏一直涨涨跌跌，就跟过山车似地。尤其是收藏一直保持在590+，没丝毫迹象朝着600前进。郁闷啊！离着600也就是几个而已，大家给力一点，让收藏冲上600吧。元宝拜谢！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64章 定下亲事 “哪里会。婉妹妹你很好，不用在意我。” 这一幕让大家看了，顿时哄然一笑。叶蓉也忍不住打趣两人，闹得叶东明都快招架不住了。永宁看够了戏，便干脆的说道：“东明大哥，你随我来，我带你去看样好东西。三哥，五弟，你们也跟着来。咱们不跟姑娘家们一起玩耍，忒没趣了。” 永宁这最后一句，引得姑娘们纷纷笑骂。永宁丝毫不在意，直说自己说的是实话，本来就无趣。 永婉不在乎永宁说了什么，这会她只在乎叶东明的感受。永婉忍不住出声嘱咐永宁，“四弟，你可要好生招呼东明哥哥，不要怠慢了。” 永宁贼贼的笑了起来，“二姐姐放心吧，弟弟晓得。定不会让姐姐的东明哥哥受半点委屈的。” “你胡说什么。”永婉跺脚。 叶东明也忍不住敲打永宁，“胡说八道，还不走，难不成是舍不得这里。” “这就走，这就走。”永宁嘻嘻哈哈的带着大家离开了。 等几人一走，屋中就只剩下几位姑娘还有伺候的丫头。叶蓉笑眯眯的看着永婉，“婉姐姐，恭喜你了。” “蓉妹妹，你可别打趣我。”永婉有点羞涩的笑道。 “二姐姐心想事成，是该好生乐呵乐呵才是。”永娴笑着说道。 永婉此时神彩照人，十分明艳，就是对永芳那点记恨，此时也是没了。永婉笑道：“你们可别看我的笑话。这事还没个定论，此事说起来还为时过早。” “不早了，定是很快便有会确切的消息。”永娴笑道。 永娴果真是没说错。云绣回去后，便悄声对老太太说起，说是二小姐和东明少爷很是要好，两人似是情投意合。老太太听了，高兴的笑了起来。大家见了，便问道：“不知老太太因为何事这么高兴，媳妇心里也是好奇。” 郭老太太乐呵呵的，笑道：“刚才云绣这丫头从厢房那边过来，说是看到婉丫头和东明那小子说说笑笑的，两人感情很是要好的样子。” 段夫人和白夫人立马彼此看了眼，都高兴的笑了起来。段夫人说道：“老太太，这便好了。两个孩子就是般配，不如今日就将事情定下来如何？” 老太太却摇头说道：“此事不急。” 段夫人一听，心里急死了。这事怎么能够不急。 郭老太太没理会段夫人，只是对白夫人笑道：“侄儿媳妇，这事咱们就这么先口头定下来了。改天选个好日子，到时候再正式定下，如何？” 白夫人笑了起来，“老太太，侄儿媳妇今日来时，倒是将我们家东明那小子的庚帖带来了，若是老太太看着东明是个好的，侄儿媳妇就将这庚帖拿出来，大家先将此事定下来也好。” 段夫人没想到白夫人准备的这么充分，笑了起来，“还是姐姐想的周到，此事便这么定下来了。”段夫人说完，期待的看着郭老太太。 郭老太太沉吟片刻，招来两个丫头，嘱咐一番。等丫头出去后，这才说道：“你们也别着急，等一会丫头们回来后，咱们便将此事定下来。” 大家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老太太吩咐丫头们出去是做什么？ 其实老太太心里并不想这么早就将婚事定下来。她是打算先拿着永婉和东明的八字，去找人算算。若是天作之合，这婚事自然是没问题。若是有碍，到时候也能有反悔的余地。可是看白夫人和段夫人这般着急的样子，郭老太太也不能不顾及两人的感受。毕竟她们才是孩子的母亲，说来说去，这婚事也该要孩子的父母做主才是。郭老太太笑道：“老二媳妇，侄儿媳妇，不知这两孩子的八字，你们可找人算过？” 白夫人和段夫人相视一眼，原来是因为此事。段夫人笑了起来，说道：“老太太，你放心吧，此事媳妇已经去办了。都说是好的。” “哦？你们已经看过呢？找的是谁？”郭老太太没想到这两人动作倒是快，看来今日白夫人过来也是早就商量好的事情。 白夫人笑道：“老太太，我们请的是紫霞观的观主，云冲道长算的。云冲道长说这两个孩子的姻缘是天作之合。”说着，就拿出了云冲道长批的条子。 丫头接了过来，送到老太太手上。老太太见了，字迹很是眼熟，看来是云冲道长亲自批的。看了这批条，老太太笑了起来，“很好，很不错。” 段夫人一脸期待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那这婚事不如就今儿定下来？” 老太太摇摇头，笑道：“老二媳妇，知道你喜欢东明那孩子，不过不用着急。等会丫头们回来后，再说不迟。” 段夫人心里难免嘀咕起来，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没过多久，派出去的两个丫头都回来了，在老太太跟前微微点了点头，不曾说一句话，便退了下去。几个夫人见了，都很是糊涂，不知道这是闹什么名堂。老太太却很高兴。她派两个丫头是去分别问永婉和东明的话。见两个丫头都是点头，便知道此事是成了。要不是白夫人和段夫人着急着想要今日定亲，老太太也不想这么仓促。只是儿女婚事，毕竟还是要父母做主才是。白夫人和段夫人很明显早已经商量好了，就等到今日来见老太太。这两人都是一般意思，老太太见那东明也还好了，自然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侄儿媳妇，你家东明那小子是个好的，我家永婉丫头也是不差。这两个孩子做成一对，倒是好事。” “老太太说的是，那这婚事？”白夫人笑着问道。 “既然你们做父母的都愿意，那就今日定下来吧。” 老太太话音一落，段夫人和白夫人都高兴了起来。黄夫人见了，心里冷笑一声。这两人早就商量好了的，还巴巴的跑到老太太跟前来演一场戏，还真是为难她们了。黄夫人撇嘴，不过是定江候府的嫡次子，没什么了不起的。 交换了庚帖，这婚事便算是初步的定下来了。接着便是一道道程序要走，这自然有白夫人和段夫人操心，老太太就不用管了。不过老太太还是嘱咐道：“东明和永婉这两个孩子的年岁都不小了，你们做父母的也该抓紧一点。早早的将婚期定下来，也好早日预备着。” “老太太说的是。媳妇这就下去商量。”段夫人说着，心中一动，接着说道：“老太太，要不咱们去请云冲道长算个日子，不知这样可好？” 郭老太太一听，也很是赞同的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请云冲道长算个日子，最好不过。” 说完了这些事情后，白夫人也提出告辞。郭老太太让段夫人去送送白夫人，段夫人便跟着一同出门去。黄夫人见没什么事情了，也跟着提出告辞，不想老太太却说道：“老大媳妇，你留下，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65章 永芳的婚事 “是，老太太。”黄夫人重新坐下，“不知老太太有何事要和媳妇说。” 郭老太太沉吟片刻，说道：“永礼媳妇那里可还好？大夫怎么说？” 黄夫人一听老太太是问媳妇钱氏的事情，便笑道：“老太太放心吧，大夫说了，永礼媳妇那里没什么事。这几日胃口渐渐好了起来，媳妇已经嘱咐了厨房，要好生伺候着。” “嗯，那便好。你做婆婆的要多用心。” “是，老太太。” 郭老太太眯了眯眼睛，接着又问道：“四丫头那里如何？” 黄夫人心中揣测，不知老太太为何突然问起永芳来。黄夫人一边想着，一边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四丫头每日里除了请安外，便是待在院子里，做做针线活，或是练字。媳妇瞧四丫头的性子，很是恬静。” 老太太听罢，然后问道：“这么说来四丫头不曾和府中姑娘们怎么走动？” 黄夫人心下咯噔一声，莫非老太太是要挑四丫头的错处？黄夫人斟酌的说道：“老太太，四丫头这些日子才得了闲，怕是一时半会还没适应过来。媳妇想着，或许过段时日便好了。媳妇也跟先生那边说了，说是从下个月开始，四丫头便去跟着先生读书进学。这样一来，也能和府中姐妹们多多亲近。” “你这打算很好。”老太太点点头，“不过不用等到下个月，明儿就让四丫头去跟着先生读书进学。四丫头在庵里住了几年，耽误良多，这会更应该抓紧时间，多多用心。” “老太太说的是，媳妇一会回去便嘱咐四丫头，让她跟着先生用心学习。”黄夫人应道。 “嗯，这很好。”郭老太太略显疲惫，黄夫人见了，便说道：“老太太乏了，不如让媳妇伺候老太太歇息。” “不用。”郭老太太摆摆手，“不过是说了会话，算不得什么。” “老太太说的是。老太太身子骨康健，媳妇心里很是开心。”黄夫人应承道。 郭老太太闭目养了会神，然后说道：“四丫头这规矩礼数看起来虽说是不错，不过比起二丫头几个人来，还是差了少许。这也难怪，四丫头毕竟耽误许多。这样吧，从明儿开始，就让四丫头跟着吴嬷嬷学规矩。” 跟吴嬷嬷学规矩？黄夫人意外，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安排吴嬷嬷来教导永芳的规矩。吴嬷嬷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跟着老太太几十年，从一个丫头做到嬷嬷，在府中甚有体面。就是黄夫人和段夫人见到吴嬷嬷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的。不过这吴嬷嬷年老，脾气有点怪，对人很是严厉。 不过老太太能够安排吴嬷嬷教导永芳规矩，可见老太太也对永芳也并非只是厌恶。黄夫人点头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倒是媳妇糊涂，将此事给忘了。” 老太太看了眼黄夫人，心道只怕不是忘了，而是还没定下人选来。老太太说道：“记得嘱咐四丫头，让她用心学。学好了，也是为她好。总之，你让她好自为之。”说到最后，老太太的语气变得十分严厉。 黄夫人低着头，答应道：“是，老太太。四丫头虽说是在庵里住了几年，不过也是个懂规矩的丫头。也知道上进。若是知道老太太这般关心她，心里定是感激老太太的。” “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都是伯爵府的姑娘，总归我们做长辈的，也要为儿孙们打算一番才是。”老太太面无表情，这让黄夫人有点看不透老太太的真实想法。 老太太喝了口茶，看着黄夫人，放低声音问道：“老大媳妇，四丫头也不小了，你是做母亲的人，你是怎么打算的？” 黄夫人一愣，装傻问道：“不知老太太指的是哪件事？” 老太太不满，不过并没有说什么。沉吟片刻，说道：“今日将二丫头的婚事定下来了，三丫头也快了，剩下的就是四丫头。至于五丫头六丫头还要等上个两三年，再说不迟。四丫头的事情，京城中老一辈的人，只怕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如今虽说孽障已经消除，但是别人家会怎么想可就难说了。这事你这做母亲的，若是不早点打算，只怕就真的要耽误了。” “老太太，媳妇也是担心。”既然老太太明着说了，黄夫人也想说说自己的难处。“老太太，你是知道媳妇的，媳妇最是心软不过的人。这些日子看着四丫头，的确是个好的。只是命苦，没能在媳妇身边长大。这让媳妇觉着亏欠四丫头良多。如今四丫头也大了，就想在婚事上为她好生打算一番。只是就像老太太您刚才说的那样，实在是为难。若是将四丫头往外地嫁，就怕人家打听出消息来，心中记恨，亏待了四丫头。若是在京城，以四丫头的情况，要说个门当户对的，媳妇还真是为难。老太太，不如您给媳妇出个主意，媳妇也能有个章程。” “我一个老婆子能有什么主意。”郭老太太皱着眉头说道，“如今这情形，你这做母亲便多多留意，到各家各府多多走动，相看相看有没有合适的。若是看合适了，再提这事。” “老太太说的是，老太太这么一说，媳妇这心里也安心下来。媳妇这就抓紧此事，不能耽误了四丫头。”黄夫人赶紧说道。 “嗯，说的很是。”郭老太太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四丫头也是咱们伯爵府的嫡出姑娘。虽说有那么个名声，不过静虚师太已经说的明白。因此，在四丫头这婚事上，也不能太过委屈了她。不然就该让人说咱们做长辈的不为子女着想了。” 黄夫人答应道：“老太太说的是，媳妇也是这么想的。好歹四丫头也是从媳妇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如今年岁大了，婚事要紧，媳妇也不想委屈了四丫头。” “你能这么想就好。”郭老太太点点头，“今儿说了这么会话，人也乏了。你先下去吧。四丫头那里，你多留心。” “是，老太太。”黄夫人起身，告辞离去。 此时永芳已经回到秋实居，金凤正在给永芳说起院子里的事情。金凤和金钗在秋实居当了一段时间的差事，永芳看着还是得用的，比之青玉和青花好了不少。就在前两天，永芳做主提了两个丫头的等级，原本金凤和金钗都是没等级的小丫头，如今被永芳一句话，提到了三等上头来，并且也告知了雨花。这样一来两个丫头的等级也算是做实了，账房那里从今以后也要按照三等丫头的月例银子给金凤金钗算钱。金凤和金钗得知了这个消息，心里很是高兴。等级上来了，就意味着拿到手里的银钱多了。这让金凤和金钗都高兴坏了，做起事情来更有劲头。 永芳不光是将金凤和金钗的等级提了一级，也将青袖和云妮两人的等级提到了二等上头来。青袖和云妮跟了永芳几个月，已经用习惯了，两个丫头也算勤恳老实，没什么坏心眼，这样的丫头用起来放心。既然打算用下去，这等级自然也该提一提。至于青瓶，在回到伯爵府后，就是二等丫头的等级。姑娘们身边的丫头最高也就是二等，按照规矩，永芳身边可以有四个二等丫头，如今才三个，还差着一个名额。丫头们都在猜测会是谁补上这个名额。可惜永芳对这个名额一句话也没提起。永芳的打算是，暂时有三个二等丫头在身边伺候就够了。等遇到合适的丫头再说不迟。 金凤正在禀报差事，金钗走了进来，“小姐，太太那里派了人来，说是请小姐过去。”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66章 见到父亲 永芳问道：“来人可有说太太为何叫我过去？” 金钗摇头，“回小姐的话，那丫头传了话便走了。说是让小姐赶紧过去，别的都没说。” 什么丫头，这么不懂规矩。也不进来亲自说一声，竟然就这么走了。永芳嘀咕了一句，然后说道：“既然太太叫我，那咱们这就过去吧。” 到了藕香院，见到了黄夫人，永芳见了礼，依着规矩在下首坐下，恭敬的说道：“不知母亲叫女儿过来，可是有事？” “事情晚点说也没关系。”黄夫人随意的说道：“今日在老太太那院里，你们都在厢房，你看二丫头和东明那小子如何？” 永芳有点奇怪，为何黄夫人会问起永婉和叶东明的事情。永芳斟酌了一番，说道：“回母亲的话，二姐姐和叶家大哥，认识多年，彼此间都能说得上话。” “只是如此吗？”黄夫人问道。 永芳暗自琢磨着，一边说道：“就女儿看来，二姐姐和叶家姐姐感情很好，和叶家大哥，毕竟男女有别，大家相处还是很客气的。” “你们在厢房的时候，云绣去看了眼。回来说起二丫头和叶东明两人可是情投意合，可不像你说的那般只是客气而已。”黄夫人很是随意的说起。 永芳低着头，说道：“请母亲见谅，女儿愚钝，不像云绣姐姐那般聪慧。女儿当时就觉着，二姐姐和叶家大哥说的上话，彼此之间也是熟悉，别的也没特别的感觉。不过后来叶家姐姐还有三姐姐都开起二姐姐和叶家大哥的玩笑，女儿这才明白了一点。” 黄夫人点点头，永芳这话也算是说的过去。黄夫人很是随意的说道：“今日白夫人是来府中提亲的。” 永芳猛的抬起头来看着黄夫人。黄夫人冲永芳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般，叶东明和二丫头年岁相当，两家又是世交，算是门当户对。老太太也允了这婚事。庚帖也交换了。” 这么说来，婚事是定下来了。永芳笑了起来，“这真要恭喜二姐姐了。二姐姐心想事成，得了一如意郎君，可喜可贺。” “是该可喜可贺，你做妹妹的，虽说是一家人，可是也不能失了礼数。好生斟酌一番，约上五丫头，到时候你们一起去给二丫头道喜。”黄夫人如此吩咐道。 “是，母亲。女儿回去后就仔细斟酌，给二姐姐预备一份贴心的礼物。”永芳笑着说道。 黄夫人见永芳还算懂礼，便笑了笑。喝了口茶后，又说道：“四丫头，你如今也大了。二丫头的婚事定了下来，接着就该是三丫头，还有你四丫头。四丫头，你可是有什么想法，和母亲说说看。” 永芳低着头，一脸羞涩，低声说道：“女儿没别的想法，但凭老太太和母亲做主。” 黄夫人对永芳的这个回答还算满意，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母亲便好生为你相看一番。” “多谢母亲。”永芳心里有点紧张。她心里有许多想法，但是却不能说出口。她心里有点忐忑，她不知道最终谁会是自己的良人。永芳甚至忍不住想，若是生为男儿身就好了。即便不是男儿身，若是能够不嫁也是好的。可惜，这只能想想而已。 “今儿老太太提起你，说是你也该跟着嬷嬷们学学规矩了。”黄夫人不经意的说道。 永芳抬起头来，看着黄夫人，等着黄夫人的下文。 黄夫人见永芳一脸认真的样子，点点头，说道：“说起这事，也是母亲的疏忽，按理说早该安排此事了。只是最近府中事忙，便将这事给忽略了。今儿老太太提起，说是你年岁大了，别的姑娘早就跟着嬷嬷们学了规矩，唯独你，因为那些缘故，不曾和嬷嬷们学规矩。老太太惦念着，便安排了吴嬷嬷，你从明日就跟着吴嬷嬷学规矩。” “是，母亲。”永芳恭敬的答应道。 黄夫人点点头，继续说道：“这吴嬷嬷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了，在府中很有体面，为人也严厉。你得好生跟着学，不能叫苦。否则若是老太太生气，你也是明白后果的。” “是，母亲。女儿晓得，女儿不怕苦。”永芳特别认真的说道。 “那便好。你若是学好了，老太太欢喜，母亲脸上也有光。”黄夫人笑道。 永芳也笑了笑，学规矩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永芳没想到会是老太太先提起，还将身边的老人派来教自己规矩。这让永芳很是意外。 “另外，明儿你除了学规矩外，早上请过安后，便跟着姐妹们一道，到先生那里读书进学。” 听到读书进学，永芳猛的抬起头来，这读书进学对永芳吸引力很大，永芳很想见识一番。永芳高兴的说道：“多谢母亲，女儿定会努力用功。” 伯爵府历来的规矩就很注重子女的教养。除了男子，要延请名师授课外。这姑娘家也不能疏忽了。伯爵府特意请了一位姓罗的女先生回来教导府中姑娘。永芳早就听说这位罗先生很是了得，转以教导大户人家的姑娘为生。有传闻说罗先生之所以能有如此本事，原因在于她本身就是出身世家大族，只因为家道中落，这才出来做先生赚取银钱养家。 黄夫人说完这些，见永芳的表现可圈可点，算是个规矩的姑娘，容貌也是出众，虽说在才学上差上一些，不过针线活倒是做的很是不错。仔细将永芳打量了一番，黄夫人觉着依着永芳的条件，若是没那个晦气的名声，这婚事太简单不过。高门大户的中的嫡出子弟，可以说任其挑选。只是凡事就怕一个但是。永芳身上的那个晦气名声，即便永芳再出色，对这婚事上也是有碍 黄夫人想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如今黄夫人对永芳的感情很是复杂。一方面见永芳如此懂事知礼，没因为在庵里住了几年，人变得怪异，很是让人喜欢。黄夫人为此还暗自高兴过，心想不愧是自己生的女儿，就是能干。一方面也是因为扫把星的名声，因为过去生的那许多事情，黄夫人对永芳也有那么点避忌，不想太过亲近。即便真想亲近，这心里面的疙瘩不除，也亲近不起来。哎，黄夫人叹气一声，这世上的事情难有十全十美的，总有所遗憾。如今这情形，和当年比起来，已经算是很好了。 黄夫人叹了口气，然后对永芳说道：“四丫头，到了先生那里，你要用心学。先生学问很好，多学学总是没坏处。吴嬷嬷那里，你也要恭敬，不要行差踏错，以免让老太太不喜。你可明白。” “女儿明白。多谢母亲关心。女儿有劳母亲费心，都是女儿的不是。”永芳恭敬的说道。 “行了，这些话就不用说了。该说的，已经反复和你说了几次，只希望你真能记在心里，用心去做。这里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母亲。女儿告辞。”永芳起身，便要离去。 恰在此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黄夫人看到来人，立马就站了起来。“老爷回来了。”然后狠狠的瞪了眼跟着进来的雨凤，也不知道事先通报一声。雨凤心里也是委屈，老爷一来便让不用通报，直接进来，自个总不能违背了老爷的意思。就是让小丫头通报一声，这世间上也来不及。 永芳一听老爷来了，就知道这位中年男子，是自己久未谋面的父亲。永芳当即上前见礼，恭敬的说道：“女儿永芳见过父亲，女儿给父亲请安。”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67章 权衡利弊 永芳这一说话，孙大老爷才觉了永芳的存在。孙大老爷愣了下，看着永芳，皱着眉头说道：“你是四丫头？” “女儿见过父亲。”永芳微微抬起头来，看了眼孙大老爷。 黄夫人见这个情形有点尴尬，赶紧出面打圆场，“老爷糊涂了不成，莫非老爷连四丫头都不认识了。” 孙大老爷尴尬的笑了两声，“好像有两年没见四丫头了，四丫头这变化可真大，差一点就没认出来。” “可不是。”黄夫人笑道，“都说女大十八变，如今四丫头也大了，和小的时候相比有变化也是正常。不过四丫头倒是越长越好看，比小时候好多了。老爷，你看是不是？”黄夫人笑眯眯的。 大老爷看着永芳，点点头，“嗯，和小时候比起来，的确是变化很大，也比小时候长的好看许多。四丫头，你这会过来，可是给你母亲请安的。” 永芳抬头看着黄夫人，想征求黄夫人的意见，该如何回话。黄夫人瞥了眼永芳，然后笑道：“是我让四丫头过来，吩咐她一点事情。老太太安排了嬷嬷来教导四丫头规矩，另外也该去先生那里读书进学，免得耽误了。” “嗯，你说的对，这些事情要紧。四丫头，你可要用心，不可辜负了老太太和你母亲的期望。”大老爷很是严肃的说道。 “是，父亲。父亲说的话，女儿会牢记心里。” “那就好。”大老爷点点头，“夫人，这里没事了，那就让四丫头先回去吧。” “没事了。四丫头，你先下去吧。”黄夫人笑道。 永芳告辞了黄夫人和孙大老爷，便回到秋实居。 而藕香院这里，黄夫人则是和孙大老爷关起门商量着事情，“老爷，这是上个月的账本。”黄夫人手里的账本并非伯爵府公中产业的账本，而是长房私产账本。虽说伯爵府没分家，但是长房和二房私下里都置办了产业，老太太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总归如今这情形，等老太太哪天一闭眼，这两兄弟定是要分家的。既然早晚都要分，这会置办点私产也不算什么。 孙大老爷随意的翻看着账本，黄夫人则是在一旁轻声说道：“今儿定江候府来了人，将二丫头的婚事给定下来了。” “哦？二丫头定亲呢？还是定江候府？”孙大老爷说着就皱了下眉头。 黄夫人见孙大老爷似有未尽之言，便斟酌着问道：“老爷可是觉着这婚事有问题？” “没有。老太太怎么说？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突然间就定了亲，还真是意外。”孙大老爷好似不经意的问道。 黄夫人笑了笑，说道：“这事咱们是不知道，不过二弟妹和白夫人早早的就商量好了。两人事先连二丫头和东明那小子的八字都请人看好了。这凡事都谈妥当了，白夫人这才上门来见老太太，顺势就提起了这事。” “老太太没说点什么？怎么这么着急的将婚事定下来？”孙大老爷不置可否的问道。 黄夫人心里有点疑惑，说道：“老太太原本的意思是先等个几天，商量一下再定亲。不过弟妹和白夫人两人着急，说着说着，老太太也不好一味的驳了两人的面子。毕竟这做人父母的都答应了，老太太也点头允了，却卡着不将亲事定下来，也说不过去。这不，今儿就将二丫头的婚事给定了。” 孙大老爷不吭声，似乎心里有别的想法。黄夫人见了，就问道：“老爷，可是这婚事有不妥当的地方？” 孙大老爷过了会才摇摇头，说道：“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老爷若是有事，不妨和妾身说说。说不定妾身也能帮老爷想想主意。”黄夫人很肯定老爷心里定是有事。难道这婚事真的有什么不妥之处。 孙大老爷不客气说道：“都是些衙门上的事情，和你一个妇道人家说这些做什么。行了，既然二丫头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那就这样吧。”孙大老爷说到后面，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好似永婉定的这亲，让孙大老爷很是郁闷一般。 其实孙大老爷心里头还真是有点反对这婚事，倒不是说定江候府不好。只是如今朝上波云诡异，自从太子过世后，皇上也没再立太子。如今各个王爷皇子，面上看着都是和和气气的，私下里却是斗的你死我活。定江候府的立场有点微妙。以孙大老爷的眼力，还真看不明白这最后会是谁胜出，谁能坐上那个宝座。而最近看定江候府的动作，似乎已经开始站队。若是成了，那一切都好。若是没成，这新皇继位，很有可能秋后算账，到时候说不定伯爵府也讨不到好。哎，此事不太好办。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究竟如何。若是真有个万一，说不得就要和定江候府划清界限了。 黄夫人见孙大老爷沉默着，神情也显得有点阴沉，很是担心的说道：“老爷，若是二丫头这婚事有不妥当之处，老爷不妨和妾身说说。妾身去和老太太商量一番，到时候退了这婚事就是了。” “你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就不要乱说。”孙大老爷不耐烦的说道，定江候府站队，至少有一半的机会成功。这个险或许是值得冒的。在孙大老爷想来，伯爵府是不准备站队的，但是亲眷中有人站队，这也不算是坏事。成功了，自家也有好处。即便不成，也牵连不到自家府上。想通了这些，孙大老爷就对黄夫人说道：“既然婚事已经定了下来，你就别多嘴了。二丫头自有二弟和二弟妹操心，我们就不用过问了。” 黄夫人见孙大老爷的表情很是严肃，知道老爷是想通了什么，便点点头，说道：“老爷说的是，妾身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可别生出什么事来。” “老爷这话可是冤枉妾身了，妾身如何，老爷心中难道还不清楚。老爷交给妾身做的事情，妾身哪次没有办成？”黄夫人心里不痛快，这语气也就显得有点僵硬。 孙大老爷见黄夫人生气了，便陪着笑说道：“夫人能干，为夫心中自是明白的。夫人勿怪，为夫刚才也是急不择言。” 黄夫人瞥了眼孙大老爷，然后说道：“老爷今儿回来的这般早，妾身这就让厨房准备饭菜。一会妾身陪老爷喝两杯。” “好，有劳夫人了。”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68章 失望 当日，定江候府。 叶东明和叶蓉回到府中后，两兄妹便找了个机会，私下里说话。叶东明问叶蓉，“蓉妹妹，婉妹妹让丫头给你传信，可是说了什么？” 叶蓉眼珠子一转，笑道：“哥哥这般关心，那妹妹倒是好奇，哥哥这是关心婉姐姐呢？还是关心别的？” 叶东明好笑，轻轻的在叶蓉头上敲了下，笑道：“调皮。” 叶蓉吐吐舌头，笑了起来，说道：“好啦，我也不和哥哥开玩笑了。看哥哥着急成什么样子了。”清了清喉咙，叶蓉说道：“婉姐姐让她身边的丫头给妹妹传信，说的是芳姐姐的事情。哥哥你可曾想到为何芳姐姐会在庵里住上八年？” 叶东明摇头，“我若是知道，这会也不用问你了。” 叶蓉调皮的笑了笑，说道：“妹妹听了也是吃了一惊。原来芳姐姐是扫把星转世，生来便不祥。很是祸害人。这才将人送到庵里？” “扫把星？”叶东明皱眉，果真是晦气，顿时对永芳的那一点兴趣便是没了。不过叶东明还是很好奇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伯爵府还让芳妹妹回来？” “听说是白云庵的静虚师太亲口说的，说是芳妹妹身上的孽障已除，如今就和一般的姑娘没什么区别。加之芳姐姐年岁大了，这才会被接回府中。”叶容说完，也是皱了下眉头。 叶东明沉思了一会，说道：“这么说来，伯爵府是打算给放妹妹说亲了。只是她那个名声，想来有心人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怕是此事艰难。” “艰难不艰难的，和哥哥你又没有什么关系。哥哥这般着急的，莫非哥哥心里有什么别的想法？难不成哥哥对芳姐姐？嗯？”叶蓉打趣道。 叶东明似乎被说中了什么，有点不好意思，显得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轻声斥责道：“瞎说什么。我是男子，妹妹这么说没关系。可是不该将别人也编排进去。那是毁人清誉的事情，妹妹需得慎重。” 叶蓉很不好意思，说道：“哥哥教训的是，倒是妹妹一时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过哥哥，你也该和妹妹说说实话吧。之前在伯爵府，妹妹就看你有点不对劲，似乎很好奇芳姐姐事情。哥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别瞎胡说。我好奇不过是好奇她的身份，毕竟以前不曾知道伯爵府有这么一个姑娘。妹妹不是和我一般吗？难不成妹妹就不好奇为何伯爵府突然多了一个姑娘？”叶东明笑着说道。 叶蓉也笑了起来，“哥哥说的是。一开始看到芳姐姐的时候，妹妹就很好奇。心想这是伯爵府哪家亲戚的姑娘？却没想到竟然是伯爵府长房的姑娘，可把妹妹惊了一跳。”叶蓉说完，便又笑了起来。 此时有丫头进来传话，“四少爷，太太请你过去。说是有事吩咐。” 叶东明点点头，说道：“这就过去。妹妹，你且稍等，哥哥想过去听听母亲说些什么。” “妹妹猜啊，定是说哥哥的婚事。啊，哥哥你快去，免得让母亲等久了。”叶蓉催促道。 叶东明笑了笑，便跟着传话的丫头出了门。 从第二日开始，永芳便忙了起来。上午跟着罗先生读书进学，下午则是跟着吴嬷嬷学规矩。到了天色暗下来后，这才能得一点空闲。这一日吴嬷嬷有事不能来教授规矩，永芳难得有空，便来找永淑说话。永淑见永芳过来，很是意外。不过还是热情的招待。两人先是闲聊家常，接着永芳才说起今日的来意，“五妹妹，你看二姐姐如今定下了一门如意婚事，咱们做妹妹的也该有个表示才对。五妹妹，你说对不对？” “四姐姐说的是，妹妹这几日也在烦恼此事，不知该送什么礼物给二姐姐才合适。不知四姐姐可是有了主意？”永淑笑着问道。 永芳点头笑起来，“五妹妹也是知道的，姐姐手边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唯独也就是自己的绣活能够见人。姐姐打算绣一个屏风送给二姐姐，这几日就忙着这事。只是这屏风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绣好的，因此今日过来便想和五妹妹商量一番。咱们两姐妹约个时间，将礼物准备好后，一同给二姐姐送去。不知五妹妹是否愿意？” 永淑心里有点不太愿意，她不想和永芳一起去送礼。以永婉对永芳的成见，到时候很有可能又是一番唇枪舌战，自己就成了出气炮灰。可是永淑也不想得罪了永芳，毕竟永芳才是她正儿八经的姐姐。永淑露出个笑脸来，“四姐姐这主意好。不过四姐姐要做屏风，定是需要不少的时间。这会不会太久了点？” “不会太久。”永芳笑道，“我不过是绣个小屏风，表表心意就好。像是那样的大屏风，以我如今的手艺很是吃力，怕是没几年功夫，是不敢做的。” 永淑听了这话，笑了起来，“这么说来，四姐姐的屏风无需多久便能做好呢？” 永芳笑着点头，“五妹妹说的没错，我估摸着还有个七八天就能做好。”永芳顿了顿，接着说道：“不知五妹妹准备了什么礼物？可否和姐姐说说。” 永淑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妹妹愚钝，没有姐姐那般灵巧心思。不过是做了一幅画给二姐姐送去。妹妹就怕自己的技艺有限，二姐姐眼界高，看不上妹妹的画。” “五妹妹太过谦虚了，那日在先生那处姐姐也看了妹妹作画，很是了得。姐姐这点就比不上妹妹。”永芳真诚的夸赞道。 永淑有点小小的得意，“多谢四姐姐，四姐姐能够看上妹妹的画，妹妹这心里很是高兴。不过四姐姐，这送礼的事情，我想还是抓紧才好。不过四姐姐还有七八日就能完工，那妹妹就等姐姐做好屏风后，我们一起送去。不过姐姐那里若是赶不及，到时候妹妹怕耽误久了，显得没诚心。” 永芳也算是明白了永淑的意思了，绕了这么一个大的弯子，就为了说这话，也亏得永淑不觉着累。永芳点头笑道：“五妹妹说的是，时间久了，也就显不出心意来。这样吧，咱们就约在七日后，正好那日罗先生休息。咱们就约在那日一起去给二姐姐送礼，恭喜二姐姐。” “四姐姐这主意好，那便七日后。” 商量了这事，永芳便辞了永淑回到秋实居。一回来，青袖便说有事要禀报。永芳见青袖神色有点凝重，似乎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便说道：“那到书房说话吧。”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69章 为难永芳 到了书房，永芳就问道：“青袖，我记得今日你是去了账房领月例银子，怎么了，瞧你这样，可是生了什么事？” 青袖一脸惭愧，还有点小小的委屈，“回小姐的话，奴婢今日去账房领月钱，可是账房那边找了个借口，因此奴婢没能领到。”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听听。按理说三日前，咱们这院里的月钱就该下来了，当时说是咱们这院里许多人的月钱有变动，这才托到今日。你今日过去领月钱，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克扣？”永芳沉着脸问道。 “小姐，奴婢今日带着两个小丫头到账房领银子。只是今日在账房当差的的并不是刘管事，而是费大娘的外甥蔡二。奴婢打听了一番，原来刘管事前儿晚上吹了风着了凉，便请了几日假，这才让蔡二顶了上来。” “等等，你说这蔡二是费婆子的外甥？她外甥在账房里当差？”永芳有点惊奇，她事先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青袖点头，“小姐说的没错，这蔡二在账房当差已有半年时间。只因他当年在老爷跟前做小厮的时候，认识了几个字，会算账，这才有了这个差事。小姐可还记得原来在东跨院当差的蔡家的？” “自然记得。”永芳点头。 “那蔡家的便是蔡二的大嫂。奴婢就想，只怕这蔡二是在借着机会给蔡家的出气，想要给小姐难堪。”青袖如是说道。 永芳点点头，“你说的对。对了，这蔡二又是用的什么理由拒绝放月钱？” 提起这个，青袖都觉着那蔡二真是个混蛋。“小姐，那蔡二说，小姐新搬了院子，这账目繁多，偏偏刘管事病重，他是个没本事的，于算账这一道半点不通，这账目没算清楚，因此便不能月钱。奴婢问他，那何时才能。那蔡二就说要等刘管事回来才能下来。奴婢便问他刘管事何时回来，那蔡二就说刘管事病情严重，只怕没个半月一月的是回不来。小姐，奴婢瞧着，这蔡二分明是故意为难。” 永芳冷笑，这伯爵府的奴才，是一个比一胆儿肥，也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竟敢拿捏起主子来了。“没事，青袖，你去和大家说说，这月钱需得晚上几日。不过不用担心，很快便会下来。” “小姐……”青袖担心的看着永芳。 永芳点点头，肯定的说道：“你就这么和大家说，此事我会解决的。” 永芳将青瓶叫了进来，问道：“大嫂那里如今怎么样？” “回小姐的话，大少奶奶那里，如今很好。奴婢听说大少奶奶的胃口渐渐好了，这些日子养好了点，不像之前那般那么憔悴。”青瓶笑道。 “你让丫头们出去看看，太太那里如今可是有空？还有大少奶奶那里，这会在做什么？得了消息后，便来告诉我。” 青瓶好奇，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事吗？” 永芳摇头笑道：“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大嫂多次帮我，按理说我早该去看望大嫂。只是前儿一段时日，她身子骨不便，不方便见人。如今好了，我自是该过去看看。”永芳并没有打算将实情告诉青瓶，依着青瓶的性子，只怕就要胡乱说一通了。这会永芳没那心思听青瓶胡说，便打算暂时不告诉她。 小丫头很快回来，说是大少奶奶这会已经起了，又说太太那里这会正忙着。永芳想了想，便说道：“走，随我去看望大嫂。”又嘱咐丫头将做好的衣服鞋袜拿好，这些都是送给未来小侄子的。 永芳来到钱氏所在的院子，守门的婆子见了，赶紧让人进去报信，又将永芳一行人迎了进来。永芳笑着问道：“大嫂可好？” “回四小姐的话，奶奶这些天胃口好了起来，气色也好了许多。”婆子笑着说道。 永芳听了，很是高兴，“那太好了。” 钱氏身边的大丫头迎了上来，“奴婢见过四小姐。奶奶听说四小姐来了，很是高兴。奶奶身子不便，不能出来迎四小姐，四小姐可别见怪。” “大嫂如今可是金贵人，怎敢当大嫂亲自迎接。”永芳笑道，跟着丫头进了屋里。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后，永芳就见到大嫂钱氏正端坐着，永芳目光落在钱氏的腹部，腹部已经微微隆起，永芳赶紧上前，笑道：“恭喜大嫂了。大嫂如今可好？” “四妹妹有心了。”钱氏站起来，拉着永芳的手说道。接着又让永芳坐下来说话。“听说四妹妹如今跟着先生读书进学，另外还跟着嬷嬷学规矩，整日里不得一点空闲。今儿妹妹怎么有空到嫂嫂这里来？” 永芳笑道：“嫂嫂这么一说，妹妹都不好意思了。按理说前些日子就该来看望嫂嫂的，只是听说嫂嫂胃口不好，很是辛苦，妹妹想着不能让嫂嫂再累着了，便没过来。前几天听说嫂嫂如今胃口好了起来，精神头也见好了，正好今日嬷嬷有事，我便得了半日空闲。这不，便趁此机会特意过来看望嫂嫂。不过总归是妹妹失了礼数，还望扫荡见谅。” “四妹妹与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你从佛堂出来后，派人送来的礼物我见了，很是喜欢。只是如今暂时穿不上，等到明年就好了。”钱氏笑着说道。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70章 求助钱氏 永芳自然也知道。如今钱氏都穿着宽松的衣服，由于前段时间肚子里的宝宝很是折腾了一番，这会穿着衣服显得有点空荡荡的。唯独腹部微微隆起，显示出这肚子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永芳见钱氏气色不错，笑道：“恭喜大嫂了，这会宝宝终于不闹腾了，大嫂接下来的日子就轻松了。” 钱氏听了，摸了摸肚子，笑道：“这小调皮，也不知是个男孩还是女孩，这般闹腾。前段日子四妹妹是没见着嫂嫂受苦的样子。那时候是吃什么吐什么，浑身都不舒坦。人都瘦了一大圈，精神头也不好。亏得如今不闹腾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永芳笑了起来，“宝宝这般爆闹腾，定是个小子。大嫂，妹妹提前恭喜大嫂喜得麟儿。” “借妹妹吉言，只盼望着这里面的果真是个小子。”钱氏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很是满足。 永芳见了钱氏这般模样，心里也是羡慕。永芳愣了会，回过神来，笑道：“瞧我糊涂的。大嫂，妹妹闲来没事做的时候，便给未来的小侄子做了几身衣服鞋袜。大嫂看看可还合适？” 永芳从青瓶手里将包裹接过来，然后打开，拿起里面的衣服摊开在钱氏眼前。钱氏瞧了，满心欢喜，“四妹妹有心了。”拿起来看了又看，突然咦了一声，不解的问道：“四妹妹为何将针线都缝在外面，这样看着岂不是失了美观。莫非这里面有什么缘故不成？” 永芳微微笑了笑，永芳这是受到上辈子的启，才会将针线缝在外面。永芳解释道：“大嫂，妹妹这么做的确是有缘故的。小宝宝刚刚生下来的时候皮肤娇嫩，若是这衣服就和平常一般，针线都缝在里面，难免会伤到宝宝娇嫩的肌肤。因此妹妹这才将针线都缝在外面，虽说不太好看，不过好在宝宝小，也不讲究这些。” 永芳这么一说，钱氏一想果真是这个理。“四妹妹考虑的好生周到，很是不错，的确应该这样。”然后就吩咐身边的大丫头，让大丫头去告诉针线丫头们，宝宝的衣服都照着这个样式来，免得伤了宝宝娇嫩的肌肤。 永芳见钱氏采纳了自己的意见，也很高兴。看着钱氏凸起的腹部，永芳温柔的说道：“宝宝，我是姑姑，你要记得我哦！” 钱氏见永芳像是真心喜欢小孩子，很是高兴。不过还有件要紧的事情钱氏要提醒永芳，“四妹妹，你送的这份礼物我很是喜欢，多谢四妹妹一番心意。不过嫂嫂想要问一下，这份礼物可有多的？” 永芳一时没明白过来，“大嫂可是有什么事情吗？大嫂不妨直说，妹妹能做的一定会答应。” 钱氏笑着摇头，“四妹妹误会了。四妹妹，如今府中不光是嫂嫂我有了身孕，你二嫂那里可也是有了身孕。若是四妹妹只惦记着我这里，忘了你二嫂那里，到时候怕是会有闲话。” 永芳一愣，接着笑了起来，“多谢大嫂提醒。大嫂放心，二嫂那里的妹妹也准备好了。只是妹妹与二嫂不怎么熟悉，正在犹豫该何时过去拜访比较恰当。” “四妹妹这事问我便是了。”钱氏见永芳早就准备妥当了，倒是自己瞎操心，自嘲的笑了笑，这个四妹妹果真是个妥当的人。钱氏笑着说道：“今儿你到我这里来，明儿你便去二奶奶那里就是了。去之前先让个丫头过去看看，二奶奶是个好说话的人，四妹妹不用担心。” “多谢大嫂。要不是大嫂你指点，妹妹我可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永芳感谢的说道。 钱氏嗔怪道：“四妹妹可就别在嫂嫂面前谦虚了。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四妹妹如此聪慧，不用嫂嫂指点，妹妹也一样能做好。倒是我多事了。” “嫂嫂千万别这么说。妹妹没什么见识，许多事情上都不懂，还望嫂嫂有空的时候能够教教我。”永芳的语气很是真诚，表露出永芳心中很是看中钱氏的想法。 钱氏听出永芳这言下之意，心里很是熨帖。“四妹妹，咱们姑嫂之间就别这么客气了。四妹妹以后若是有什么难解的事情，就来和我说说。虽说如今我身子笨重，但是总归还是能够帮上四妹妹一点的。” “多谢大嫂。”永芳高兴的说道，接着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嫂，妹妹今日过来，还真是有事想要请教大嫂。” “哦，可是妹妹遇到什么难事，说来听听，看看嫂嫂我能不能帮上忙。”钱氏很是爽快的说道，并没有计较永芳今日过来目的不纯。 永芳很是感激，钱氏这性子最是对永芳胃口，不过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了。永芳很是真诚的说道：“多谢大嫂。这会又要麻烦大嫂，妹妹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四妹妹你别的都好，就是太过客气了。你我性子相投，嫂嫂我也喜欢妹妹的为人，帮你是我乐意，妹妹说这些做什么。”钱氏有点不满的说道。 永芳有点惭愧，说道：“嫂嫂说的是，那妹妹也不客气了。”接着永芳便将青袖去到账房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完了事情，永芳就问道：“大嫂，你看这事妹妹该如何做才合适。”钱氏干脆的摆摆手，“妹妹怎么做都不会有什么效果。那蔡二我还清楚一点，做事是个谨慎的人。他如果说账目没算清楚，那他一定就不会留下把柄给人，那账目定然就是乱的。这样他也不怕又人查。” 永芳一听，暗皱眉头，说道：“看来这蔡二的果真是要借此机会为难于我，好为蔡家的出气。”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71章 风波来袭 钱氏听了这话，笑了起来，“这蔡二是不是为蔡家的出气我是不清楚。不过蔡二很是孝顺费婆子，将费婆子当做亲娘一样对待。当初妹妹在那样的情况下作了蔡家的，说实话嫂嫂还是很佩服妹妹的勇气。换做别人，只怕就不会这么干脆利落的作了蔡家的。妹妹可能不清楚，这费婆子一家都是咱们府上的家生子，姻亲连着姻亲，几代人下来，府中关系很是不一般。几乎府中每个院子里都能找出和费婆子还有蔡家有亲戚关系的人来。就是我这院子里还有个姓蔡的，算起来是蔡二的隔房侄女。” 永芳一听，这才多少明白过来。难怪蔡家的如此作为，不光是有费婆子撑腰，还有这强大的关系网，除非太太们话，否则就不愁没有差事做。永芳暗皱眉头，自己将蔡家的得罪了，这蔡家的是蔡大的媳妇，如今这才多久，蔡二就开始为难自己。长此以往，还不知有多少麻烦。永芳很是认真的问道：“还请大嫂教教妹妹，如今妹妹该如何做才好？” 钱氏沉吟片刻，最后说道：“这样吧，我就辛苦一点帮妹妹将此事解决了。毕竟当初处置蔡家的也算得上有我一份。我这就安排人去账房，找蔡二将话说明白。我的话，蔡二还是要顾忌几分的。若是他是个识趣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若是不识趣，到时候妹妹将此事捅到太太那里，太太定会给妹妹讨个说法的。” 永芳听罢，站起身来，感谢道：“实在是太感谢大嫂了，妹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四妹妹又见外了，我都说过了，四妹妹别和我客气。你再这样，我可不高兴了。”钱氏嗔怪道。 永芳苦笑，让她心安理得的受钱氏帮助，永芳心里还真是有点为难。永芳看着钱氏凸起的腹部，心中一动，说道：“那好，妹妹也就不和大嫂客气了。妹妹就多给未出生的小侄子做几套衣服，就当是感谢大嫂。” 钱氏听了，笑道：“做衣服很好，你针线活做的好，做的衣服的款式也好，我很喜欢。至于谢谢什么的就别说了。” “那便说定了。”永芳也高兴的笑了起来。略微说了会话，永芳不便久留，就打算告辞离去。还没等永芳开口，一个丫头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着急的说道：“大奶奶不好了……” “慌什么慌。没见四小姐在这里做客吗？”钱氏见丫头一点规矩都没，厉声呵斥道。 丫头这才注意到永芳，赶紧上前见礼，“奴婢见过四小姐。” 永芳摆手说道：“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赶紧禀报给你奶奶知道才是。”永芳接着又对钱氏说道：“大嫂，你这里有事，妹妹就先告辞了。” “四妹妹先等等。”钱氏叫住永芳，然后问丫头：“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说来听听。” 丫头看了眼永芳，这才说道：“回奶奶的话，有人上门说要强娶二小姐，这会正闹得不行了。” “什么？你把话说清楚。”钱氏猛的拍了下桌子，气势十足，这下子永芳算是见识了将门家姑娘的厉害。钱氏怒目一瞪，呵斥道：“二妹妹刚定了亲，这会谁这么大胆，竟敢到伯爵府强娶。就不怕得罪了伯爵府和定江候府？” 那丫头也是一脸不解，“大奶奶，奴婢也不清楚那家人究竟是谁。奴婢就听说那家人是从外地来的，说是当年二老爷在任上的时候亲口许了这门婚事，说是将咱们伯爵府的二房嫡女许配给了他们家小子。这会正在老太太那院里闹腾了。说是如今孩子都大了，这会上京就是为了商量婚事的。” “那二太太呢？二太太如何说？”钱氏急忙问道。 “奴婢也不清楚，只听说二太太正在老太太那里，很是闹腾。二小姐也知道了此事，差点就冲了进去。幸好被人拉住了。云绣姐姐出来传了消息，让人请太太过去，说是如果大奶奶身子能动，也请过去看看。大家一起想个法子也好。” 钱氏和永芳都还没来得及消化完这个消息。永婉前几天才刚定了亲，这会全府上下正高兴的时候，竟然从外地来了一户人家，说是永婉早就被二老爷许配给他们家的小子了，这会就是来商量婚事的。好嘛，这家人来的还真是巧了。永芳都忍不住怀疑，这家人是不是早早的就来到了京城，打听清楚了伯爵府的情况，然后伺机而动。否则何以解释来的这么巧。说是巧合，哼，永芳还真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多的巧合。 永芳和钱氏彼此看了眼，都清楚若是那家人说的是真的，真的是二老爷私下里许了婚事，那这事的麻烦就大了。伯爵府的嫡出姑娘竟然被许配给两家人，这还都是长辈们做的决定，这事要是传出去，只怕定江候府那边就先要反悔了。接着永芳又想到自己身上，若是此事真的闹得不可收拾的话，说不定二婶和二叔就要将此事算到自己头上。谁让自己是个扫把星。 永芳抬眼看着钱氏，钱氏一脸忧虑。很显然两人都想到一处去了。钱氏也不兜圈子，“四妹妹，此事可大可小。不用我说，想来四妹妹也清楚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永芳点头，“大嫂说的没错。虽说是二叔糊涂，但是总归是伯爵府的事情，咱们长房也不能袖手旁观。”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72章 永芳怒斥永婉 钱氏见永芳明白事理，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四妹妹说的没错。这样吧，四妹妹跟我一同过去。”接着又吩咐丫头，去将几位姑娘都叫上，去陪陪永婉说话解闷，免得永婉一冲动，就做出什么错事来。至于几位少爷，这会还没回府，等回府了再说不迟。 钱氏和永芳一同朝老太太的院子走去，在院门口遇到黄夫人。黄夫人也是接到消息后就立即赶了过来。黄夫人见永芳和钱氏走在一起，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永芳将永婉看牢了，别让永婉那丫头冲动行事。 永芳答应着，便退到一边。黄夫人又问钱氏：“你怎么也来了？你可是双身子的人，回院子里歇息就是。” 钱氏笑道：“太太，媳妇如今精神头渐渐好了。府中生这样的事情，媳妇定是义不容辞。即便帮不上什么忙，也能出出主意。毕竟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咱们长房也该有所表示才是。大家都是一家人，这会让人欺负到家里来了，咱们可不能不吭声。” 黄夫人点点头，“你说是明白的。既然如此，你便同我一起进去吧。不过你是双身子的人，凡事不要出头，看着就好。” “多谢太太。” 几人一同进了老太太院子，黄夫人带着钱氏直接去了正房。而永芳自然是没资格进去，转道厢房，永婉就在里面。 永婉正在哭，永娴正在劝着。永芳掀开帘子进去，就看到这一幕。永婉抬眼看到永芳，顿时不知哪里来的气，就冲永芳吼道，“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你现在高兴了。看到我倒霉了，你高兴了。都是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惨。” “二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永娴赶紧劝道，接着又冲永芳抱歉的笑了笑，说道：“四妹妹，你别介意，二姐姐这也是着急，才会口不择言。” 永芳一脸平静的走进来，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不会计较。” 永婉此时是心乱如麻，又惊又怕。对方拿着信物上门，说什么父亲当年在任上的时候就将她给许配了出去，这事她从来就不知道，就是段夫人也是头次听闻。她刚刚和叶东明定亲，紧接着就有人上门说要娶自己，这对永婉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差点将永婉给打傻了。永婉只觉得天昏地暗，不知所措。这会见了永芳，想到永芳的晦气名声，想到自己的悲惨遭遇，忍不住将一腔怒火都泄到永芳身上。手指着永芳大声叫骂道：“你给我出去，出去。你这个扫把星，我这样子都是你害的。你如今来看我的好戏，你果真是没安好心。我打死你，打死你我给你偿命。”说着挥起拳头来就朝永芳打去。， 永芳站在原地，不避不让，嘴角带着笑，就那么跟看猴戏似地看着永芳。永娴急忙去拉永婉，哪想到这会永婉力气特别大，岂是永娴能够拉住的。很快永婉就冲到永芳跟前，举起手来，眼看永芳脸上就要挨一巴掌，永娴都不敢看下去，急忙闭上眼睛。可是事情并没有朝永娴担心的那样展。永娴睁开眼睛一看，就见永芳牢牢的抓住了永婉的手腕，很是平静的说道：“二姐姐在老太太院里疯，是想让大家都来看戏，让那家人以为二姐姐性情不好，就此退了亲事吗？二姐姐想的未免也太天真，太过简单了吧。妹妹受点委屈不要紧，可是姐姐用这样的方式来作践自己的名声，就很没必要了。要知道若是今日这事传到定江候府，二姐姐想想，到那时候会是什么后果？你的东明哥哥还会要你吗？” “你，你……”永婉脸白，跟见鬼似地看着永芳。 永娴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很是惊讶，盯着永芳，“四妹妹，你……”永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永芳淡笑一声，松开手，顺势将永婉推开，说道：“二姐姐，三姐姐，是妹妹莽撞了，还望两位姐姐不要见怪。不过二姐姐，妹妹有句话憋在心里，不如就趁此机会说出来吧。二姐姐，今日这事具体如何妹妹也不甚清楚。不过想来二姐姐和三姐姐心里多少都是明白的。妹妹只听说好像是二叔当年在外任官的时候，为二姐姐相看的婚事。至于为何府中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我想问问二叔，事情便清楚了。说来说去，此事的因在几年前就种下了，那时候妹妹还在白云庵，离着二叔几千里远。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事情都还没了解清楚，二姐姐就咋咋呼呼的将此事算在妹妹头上。”说到这里，永芳冷笑一声，“二姐姐未免也太会找挡箭牌了。出了事就是妹妹的缘故，那有好事的时候，怎么没算在妹妹头上。二姐姐，妹妹说这番话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姐姐下次别在这样，出了点事，天还没塌下来，就要死要活的。什么都算到妹妹头上。那将来要是姐姐生不出儿子来，是不是也要算到妹妹头上。妹妹就是给姐姐出气的出气筒吗？二姐姐要找出气筒，有的是。但是妹妹我没那兴趣做二姐姐你的出气筒。所以还请二姐姐好自为之。” 永芳这番话可谓一改往日的形象。虽然永芳以往也会和永婉斗几句嘴，只不过那都是打机锋，没撕破脸。而此刻永芳却是彻底撕破脸，将话摊开来说，说清楚，道明白。其实永芳原本没打算这么做的，只是自己好心好意的过来，结果永婉一看到自己就疯，实在是欺人太甚。这才逼得永芳说了这么一番话。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73章 当局者迷 永娴惊讶过后，就是沉默，长久的沉默。说实话，永娴对永芳的观感还是不错的，即便刚才永芳说的话很不客气，但是不得不说还是有点道理。永婉是什么性子，永娴最清楚不过。无理搅三分，有理闹翻天的性子。加上大家都让着她，让永婉的性子越的好强，经受不了一点打击和失败。这会事情究竟会如何，还没个说法了，永婉自己都先乱了起来。永娴心里暗暗有点担心的同时，也有点幸灾乐祸，当然还有点烦躁。 永婉指着永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永芳笑了笑，走上前，将永婉的手指头按下去，然后说道：“二姐姐事情还没个说法，也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二姐姐自个就先乱了起来，岂不是让人看笑话。要知道咱们伯爵府几个姑娘中，就数二姐姐最是了得，二姐姐可是大家的榜样，二姐姐此时该做的不是指着妹妹大声责骂，而是该先镇定下来，思量一番这事该如何解决才好。两位姐姐，不知妹妹说的可对？” 永婉的脸煞白煞白的，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永芳。即便永芳说的话在理，但是在永婉听来，永芳分明是在嘲笑自己，是在看自己的好戏。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说来说去，就是永芳根本就没安好心。 而永娴则是觉着永芳说的在理，此时的确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永娴劝道：“二姐姐，先坐下来吧。母亲还有老太太都在里面，这事定会有个说法的，二姐姐也别着急。事情不一定就是二姐姐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哪样？”永婉突然对永娴吼叫起来，“此事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当然可以轻松的说不要着急。换做是你，是你们，你这会只怕比我还不如。” 永娴脸都涨红了，已经多久了，自己不曾被人当着大家的面吼叫过，没想到今日永婉竟然当着四妹妹还有丫头们的面冲自己吼叫。永娴低着头，她不会和永婉计较，但是不代表她心里就没点怨言。既然永婉如此态度，永娴干脆就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那就什么错也没有。就像六妹妹那样，有时候当个聋子哑巴也是不错。 永娴的沉默更是刺激了永婉，永婉继续冲永娴吼叫着，“说话啊！怎么，说不出口了吗？没话说了吗？你们都是假惺惺，都是在看我的好戏。我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都在幸灾乐祸。” 永娴叹了口气，依旧沉默，此刻说什么都是错。 永芳暗皱眉头，这永婉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耍心机耍手段样样都能来。这会遇到一点事情，就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鄙薄。永芳看着永婉，“二姐姐你够了吧。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要不要去将老太太请过来看看你现在这模样。你让你丫头拿个镜子来给你照照，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哪有半分世家小姐该有的气度和修养，跟那市井泼妇有什么分别。” “你竟敢骂我？你敢骂我是市井泼妇？”永婉指着永芳，但是却没胆子上前。只因之前永芳那一手力道真的是震住了永婉。 永芳皱眉，“二姐姐，曲解意思也不是你这么曲解的。二姐姐，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以老太太和二婶对二姐姐的宠爱，二姐姐以为对方能得逞吗？这还一点事情都没有，二姐姐就先乱了起来，也不怕让人看笑话。” 永芳这番当局者迷的话，猛的惊醒了永婉。永婉看着永芳，“四妹妹，你，你刚才说什么？” 永芳叹了口气，“二姐姐如今已经和叶家大哥定亲，此事老太太也是允了的。而今日上门的这户人家，是个什么情况，为何二叔会和对方定下婚事，这些事情咱们现在都不清楚。你以为如今老太太，两位太太还有大嫂在里面陪着说话是干什么？你以为是在应酬吗？就是为了打听出对方的底细，知道这里面的名堂，了解对方的目的，好找出对策来，解决了此事。可是你偏偏在这里闹，你非得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了，你才高兴吗？到时候定江候府知道了这事，别人会怎么想？即便不退亲，你想想白夫人心里会不会有意见？叶家大哥心里会不会有意见？但是如果你能安静下来，能够理智一点，即便这事传了出去，只要你擅于挥自己的优势，到时候未必不能转劣势为优势，说不定还能得到白夫人和叶家大哥的体谅。”永芳语重心长的说出这番话来。永芳之所以如此费心费力的点醒永婉，也是看在大家一场姐妹，都是同族姐妹的份上。虽然永婉倒霉，永芳也会在心里畅快的笑一笑，但是永婉倒霉，对伯爵府的姑娘不会有半点实质的好处，反而会连带伯爵府姑娘们的名声。永芳不可能因为不喜永婉，就眼睁睁的看着永婉倒霉，到时候连累大家的名声。 永娴和永婉都盯着永芳看，那表情，那眼神就好像从来不曾认识过永芳似地。永芳咳嗽一声，貌似自己说的太多了。 永娴当即站起来，说道：“四妹妹好有见识，这些话从四妹妹嘴里说出来，姐姐心里顿时透亮。” 永婉的神情很别扭，很尴尬。永芳的好意，若是永婉到此刻还感受不到的话，那真是榆木脑袋了。可是要她对永芳说声谢谢，一时之间永婉还拉不下这个脸来。毕竟永婉还是姑娘家，脸皮也没那么厚，前一刻还在指责胡乱骂人，这一刻又巴巴的上前说谢谢，以永婉的自尊，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74章 说亲还是找茬 永芳也知道这点，随意的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大家都是姐妹，二姐姐有难处，我这做妹妹能帮自然会帮。二姐姐不怪罪妹妹之前的放肆，妹妹心里就感激不尽了。”永芳笑眯眯的说道，永芳的脸皮比起永婉来可厚了不少。毕竟永芳两世为人，在许多事情上看的很是透彻。脸皮这回事吧，也就是那么回事。当他是个事，那就是个事。不当他是个事，那就不是个事。段看自己是怎么认识，身处何种境地。比如此刻，永芳就觉着永婉那点脸面，或者说自尊，根本就没必要。若是永婉肯放下身段，说几句好话，说不定永芳心情一好，到时候还能出出主意，帮帮忙。 当然永芳不是烂好心，此刻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也对得起姐妹一场的情分。永娴对永芳客气了几句，见永婉不吭声，不过神情渐渐平复了一点。永娴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又叹息一声。谁会想到竟然会有这种事生。若是生在自己身上，只怕自己也会如永婉一般惊慌失措。倒是四妹妹永芳表现的很是不凡，也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因为事不关己，所以就能平常心看之。 三人分别坐了下来，屋里面一时间很是安静。主子们不说话，丫头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永婉死死的攥着手绢，阴沉着一张脸，好似在下某种决心似地。永娴低着头，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衣角，好似那衣角上开花了一般。永芳神色淡定，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永婉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永芳身上，见永芳神色平常，永婉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莫名的竟然会有点嫉妒永芳。永婉心里自嘲一笑，永芳有什么地方值得人嫉妒的，不过是个背着晦气名声的人罢了。 永芳仔细倾听，外面很安静，就是丫头们走动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响动来，惊扰了各位主子。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盏茶的功夫，或是小半个时辰，永芳终于听到了动静。永芳当即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掀开门帘子一角，小心的往外看去。 一个黑胖的四十来岁的妇人走了出来，穿着花花绿绿的，头上也是满头首饰，打扮的很是艳俗。永芳见这妇人这般打扮，就先是意外了一下，接着又看到黄夫人和段夫人跟在后面，看样子是在送人。 黑胖妇人笑呵呵的，好不得意，回过头去，脸上顿时露出点谄媚的笑容来，不过说话的语气却显得有点嚣张了。就听这黑胖妇人说道：“两位太太请留步，送到这院门口就行了。咱们两家以后是要做亲家的，就不必这么客气了。未来亲家，今日来的不是时候，没能见到贵府小姐。不过不要紧，改天我再登门拜访。到时候亲家你可要让我见见我那未来的儿媳妇。” 段夫人青着一张脸，忍着没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便忍不住想要狠狠的骂过去。这个妇人可以毫无修养的胡乱说话。但是段夫人不能，她的教养，她的身份都不允许她像个市井妇人一般和这个女人计较。只是心里忍得实在是太过痛苦，这让段夫人的脸都扭曲了。 黑胖妇人见了段夫人这样，不仅没吓到，反而很是高兴。似乎很乐意见到伯爵府的太太这幅样子。这个态度。看这妇人的态度，这哪是要做亲，分明就是上门找茬的。黄夫人此刻是抛弃前嫌，和段夫人一起一致对外。黄夫人不满的看着黑胖妇人，“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请离开吧。” “大嫂子，妹妹这里还有几句话要说。”黑胖妇人笑嘻嘻的，一点都不在意。 黄夫人冷哼一声，“闭嘴，这里没你的大嫂子，我们家也没你这门亲戚。你可别乱攀关系。” 黑胖妇人眼中怒火一闪而逝，然后笑道：“大嫂子说笑了，这会不是亲戚，等贵府姑娘过门后，咱们两家就是亲戚了。”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送客！”黄夫人忍不住了，直接吩咐婆子们强行将这不要脸的女人给轰出去。 黑胖妇人不干了，叫道：“大嫂子，你可不能这么对我。你可要想好了，你们这么对我，等你们家姑娘过门后，可就没好日子过。” “滚。将她给我撵出去。”黄夫人厉声呵斥。给脸不要脸，竟然敢蹬鼻子上眼，威胁起伯爵府来。真是好大的胆子。真以为这京城是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吗，简直是愚不可及。 黑胖妇人被赶了出去，黄夫人安慰段夫人，“弟妹不要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此事老太太定会拿个主意，不过还要等二弟回来，将事情说个明白才行。” 段夫人青着一张脸，若是此刻二老爷在的话，只怕段夫人就忍不住要给二老爷一巴掌了。好一个糊涂的东西，竟然敢瞒着全家人，将永婉说给那样的人家。实在是忍无可忍。 永芳正专心看着外面，不察身边一道身影闪过，定睛一看，永婉已经冲了出去。永芳没有犹豫，拉着身后的永娴也跟着冲了出去。永婉冲到段夫人跟前，一句废话也没有，很是干脆的说道：“母亲，女儿已经许配给东明哥哥。这辈子女儿除了东明哥哥外，别的人女儿都不嫁。谁若是逼我，我就绞了头做姑子去。” “你这是做什么？”段夫人厉声斥责，“你在说什么胡话，谁说过要把你嫁给别人了。你给我起来，这么多人看着，你也不怕丢人。” 永婉哭泣着，被段夫人拉了起来，“母亲，女儿不认识那个什么周家，女儿说什么也不会嫁的。”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75章 老太太怒打二老爷 “乖女儿，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这事母亲定会为你解决的。”段夫人抱着永婉，自个都差点流泪了。 黄夫人说道：“弟妹，咱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大嫂提醒的是，女儿，咱们这就进去见老太太。”段夫人说罢，拉着永婉进去。 永芳站在一旁，看着黄夫人，眼中带了点渴望。永芳也想进去听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钻出一个周家来，还这么恶俗。黄夫人看了眼永芳，想了想，觉着永芳大了，也该有所见识才对。这事让她听听想来老太太也不会说什么。于是黄夫人冲永芳点点头，说道：“你跟着进来吧。”接着又看到永芳身后的永娴，也是一副期待的模样。黄夫人便又说道：“三丫头也跟着进来吧。” “多谢大伯母。” 进到房内，永婉小声哭泣，好不委屈。永芳和永娴坐在下首，低眉顺眼的。老太太见了永芳和永娴两人，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黄夫人的决定。老太太皱着眉，似是在想着什么。段夫人青着一张脸，心里狠。黄夫人还算平静，不过心里也是有诸多疑问。钱氏心里头也有许多想法。 永芳悄悄可了眼钱氏，钱氏似有所觉，冲永芳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永芳琢磨了一下，大致明白钱氏的意思是让永芳安静听着就行，别说话。还有层意思就是她们并没有从那个黑胖的周太太嘴里打听到太多消息。这婚事究竟是怎么定下来的，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定下来的，这详细的情况还需要找二老爷来问问。 段夫人没那么好的养气功夫，见永婉那么委屈，就忍不住说道：“老太太，这事该如何是好？” 老太太抬了抬眼皮子，没理会段夫人，而是问一旁伺候的云绣，“大老爷和二老爷可回来了？” “回老太太的话，大老爷和二老爷还没回府，不过奴婢想着，这会该是在回来的路上了。”原来这周太太一来，亮出目的后，老太太便吩咐了人去将两位老爷请回来。毕竟这事是二老爷定下的，究竟是个什么章程，也只有二老爷自个才最清楚。至于大老爷，府中生这样的事情，他作为家主自然也该了解，想个法子将此事给了了。 “嗯，让人去催催。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回来。”老太太如此吩咐道。云绣应道，然后便安排人去催促。 永婉抬眼看着老太太，眼泪还挂在眼角，哽咽道：“老太太，孙女死也不嫁那周家人。孙女已经许配给了定江候府，孙女这辈子只认东明哥哥。”永婉再一次表明自个的态度。看了那黑胖妇人的一番的作为，是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那样的妇人生出来的儿子会是个什么样子，人人都能想象出来。 段夫人赶紧安慰永婉，“二丫头，你别着急。这会大家都是在给你想主意，不会有事的。” 永婉没听段夫人的话，依旧是一脸渴求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暗自皱了下眉头，轻声说道：“二丫头，你也别着急。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得等你父亲回来后才清楚。不过你放心，我老婆子定不会让自家姑娘到那样的人家去受苦。” “多谢老太太，多谢老太太。”永婉脸上还流着泪，不过此刻她已经笑了起来。有了老太太这话，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只要老太太了话，永婉相信此事一定能够顺利解决的。 永芳却是暗皱了下眉头，永芳没有像永婉那样，将事情想的那般简单。之前见那黑胖妇人，听说是叫周吕氏的，看她那样子，很是嚣张。还有那装扮，头一眼看去，很是让人鄙薄。但是仔细一想，好似这周吕氏是故意如此打扮，说话行事中也有故意的成分在其中。由此可见，对方手里说不定捏着什么要紧的东西，能够逼迫伯爵府就范。或者说，他们周家的目的不仅仅是想要娶一个伯爵府的姑娘回去，说不定还有别的更大的目的。没有什么特殊的缘故，永芳只是突然那么灵机一动，就想到了这点。如果此事真的如猜想那般，只怕这事不会那么容易了结的。 老太太又派人催了两次，孙大老爷和孙二老爷终于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两人还不知道府中生的事情，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第一时间，老太太就让下人闭上了嘴巴，不准人私下里议论，更不能传了出去。黄夫人和段夫人也同样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两位老爷一到，便问道：“老太太这么着急的唤儿子回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老太太盯着二老爷，二老爷有点莫名。瞧老太太那神情，是恨不得自己去死啊！二老爷心里就不高兴了，同样是亲生儿子，这老太太未免也太偏心了。干吗这么看着自己。再看永婉，脸上挂着泪。再看段夫人，青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的目光跟看仇人似地。这下子二老爷察觉不对了，小心的说道：“老太太，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大老爷没开声，皱着眉看了眼黄夫人。黄夫人对大老爷暗示了一番。大老爷心里有点谱了，原来是二弟犯了事。就是不知具体是什么事，瞧着这样子怕是事情不会小。 老太太出乎所有人意料，突然提起拐杖，狠狠的朝二老爷打去。二老爷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老太太，你这是干什么？儿子若是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儿子一定改。”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76章 不要哄骗 “打死你这个招灾惹祸的东西。”老太太恨不得扒了二老爷的皮。别人不清楚二老爷的性子，老太太作为二老爷的母亲自然是清楚不过。周吕氏一来，老太太就意识到定是二老爷在任上做了什么糊涂事，这才定下了这门亲事。若是门好亲，二老爷肯定不会一声不吭，这么多年一个字都不肯说。一直瞒到今日，大家才从外人的嘴里知道了有这么一回事。这让老太太如何不气，气的老太太恨不得打死孙二老爷。 “老太太，有话好好说。可是二弟做了什么糊涂事，惹老太太生气了。”大老爷扶住老太太，轻声说道。 老太太喘着气，“你问问你那好弟弟，你问问他当年在任上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糊涂事，竟然将二丫头许配给了一户破落户。要不是今儿人家找上门来，这事我们所有人都还被蒙在鼓里。” 大老爷一听是这事，也是很吃了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二老爷，“二弟，老太太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将二丫头许给了一户破落户？二弟，你怎么这么糊涂！”大老爷对自己这个亲弟弟也是了解的，知道这样的事情二弟说不定真的能做出来。再说如今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这事定是不会有假。 二老爷也是白了一张脸，不敢置信，“周家人找上门来了？这，这怎么可能？都这么多年了，儿子以为这事大家都忘了。” 老太太气得肝痛，“听你这么说，你是真的做下了这种下作事！你糊涂。我打死你这个糊涂东西。咱们伯爵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老太太息怒。”大老爷赶紧拉住老太太，“老太太，咱们还是先问问二弟，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太太说对方是个破落户，这破落户怎么会和二弟定下婚事，这里面定是有名堂。” 老太太突然感觉头晕，要不是大老爷扶着，就差点摔倒了。大老爷担心的说道：“老太太，你怎么了，云绣，赶紧将太医开的药拿来。” 老太太睁开眼睛，挥挥手，“不要紧，一时气急，才会这样。” “老太太，儿子扶你坐下。”大老爷扶着老太太坐下，顺势就坐在老太太身边，方便伺候老太太。黄夫人也上前，尽一个儿媳妇的本分。段夫人却始终狠狠的盯着二老爷，见二老爷只是白着一张脸，并不说话，段夫人心中狠，“老爷，你不跟妾身，不跟大家好生说说，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你将二丫头许配给一个破落户，这样的事情你也做的出来，你还是不是人？” 段夫人说着就忍不住站起来，想要上前狠狠的撕烂二老爷那张脸。黄夫人一见不对，赶紧上前将段夫人从后面给拉住了。“弟妹稍安勿躁。有老太太在，事情定会有个说法。” 老太太吃了药，喝了水，闭眼休息了一会，精神头好了点。只是人还是显得疲惫。老太太目光锐利如刀的盯着二老爷，“老二，都到这会了，难道你还想瞒下去？难道你还真想将二丫头嫁给一个破落户？” “儿子没有，儿子也是不想的。”二老爷有点胆怯的说道。 永婉却在此时哭出声来，哭的好不凄惨。二老爷见了，心生愧疚，低下头来，白着脸，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老太太见了二老爷这个样子，却更加着恼，“老二，你还不将事情说出来，难得非得让大家急死你才甘心吗？” 二老爷抬起头看着老太太，一脸惭愧。最后才说道：“老太太，儿子糊涂。” “你也知道你是个糊涂的，那你说说看，这事具体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和一个破落户联络，竟然还将二丫头许配给了这家人。”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也清楚这会不是生气火的时候，先要将事情弄明白了才行。 二老爷脸色白，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最后一咬牙，说道：“儿子是被逼无奈，才会答应了这门亲事。是周福那人拿捏住儿子的把柄，若是儿子不从，他就将告到上峰，到时候儿子一条命定是不保。儿子当时无法，就想着先答应了他的条件，将此事拖着。他与儿子定下婚事后，后来果然守信，没再骚扰。几年过去，儿子以为此事对方已经忘了，再说儿子早已回到京城，也就没将此事说出来。” “老爷，你糊涂。你怎么能答应这样的条件。你，你真是……”段夫人率先叫了起来，满脸的泪，真不知是该骂还是该打，还是该说点什么。 老太太皱眉，“老二媳妇，你先别慌。等话问完了再说不迟。” “是，老太太。”段夫人抹泪，只是这会也没别的法子，先听听二老爷的说法才是要紧的。不过此时永礼和永泰，还有永宁几兄弟都回到府中。从下人口中知道府中出了事，具体什么事也不清楚。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老太太见了几个孙子，犹豫了一下，便说道：“都坐下吧，你们也都听听。”不过却将最小的永瑞和永文打了出去。毕竟年岁太小，许多事情并不清楚。若是听了什么要紧的话，胡乱说出去便不好了。至于永芳三个姑娘，不知老太太怎么想的，竟然没让她们出去。不过屋里的丫头婆子都打了出去，就留了一个云绣伺候。整个院子都让人守了起来，任何人不得到门口张望窥探，若是现，严惩不贷。一下子，屋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77章 究竟怎么回事 老太太看了眼大老爷，又看了眼二老爷，说道：“当初你为了谋取外任，可是费了不少力气。这才谋得一份好差事。虽说官职不大，不过责任却重。当初我便不想让你出京，毕竟在京城有我老婆子看着，你便是再糊涂，做错的事情也是有限。当初你出京的时候，我是一再嘱咐，让你小心谨慎，不可糊涂行事，免得被人拿捏住把柄。你当时答应的好好的，却没想到不过是哄我老婆子高兴罢了。如今事情果真来了。说吧，你究竟是被人拿捏住了什么把柄，能够逼得你就范。那样一个破落户，无权无势，却逼得你卖女求生，说说看吧，究竟是犯了什么大事。” “老太太，儿子知错。”二老爷一脸羞愧的低下头去，“儿子被人算计，让人拿了账本去。这才被逼得没法子。” 老太太冷哼一声，狠狠的拍着桌子，“到现在你还不给说实话？若仅仅只是贪墨，以咱们家的关系，了不起就是丢官去职罢了，何至于让你卖女求生。你给我将话说清楚。” 二老爷白了一张脸，他的确没说实话。二老爷低着头，不吭声。好像还在犹豫。大老爷皱眉，说道：“二弟，这里没有外人，都是一家子，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吗？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二丫头嫁给那破落户，让咱们伯爵府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二弟，哥哥说句不好听的话，若事情真到那一步，别人肯定会想咱们家是不是被人拿住把柄要挟，要不怎么好好的定江候府的亲事不要，却将姑娘嫁给一破落户。有心人一查，二弟以为当年的事情还能瞒得住吗？” 二老爷一张脸惨白，额头上冷汗直往外冒。二老爷看了眼屋中众人，说道：“此事重大，只能和老太太还有大哥说。” 老太太和大老爷彼此看了眼，老太太说道：“你跟我来，咱们到里屋说话。” 大老爷扶着老太太，二老爷跟在后面，进了里屋，关起门说话。云绣就守在门口，以免有人忍不住偷听。 屋中剩下的人，心都跟着提了起来。黄夫人和段夫人你看我，我看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如此隐秘。心里都担忧着。钱氏和永礼两人彼此看着，永礼皱着眉，他虽然还没有考中进士，不曾出仕为官，但是平日里孙大老爷时常教导，自个也多有在外面走动，这见识是不缺的。见这样子，心里仔细分析算计着。当年二老爷谋的是守备府中的一个差事，主管军械。官职不算高，但是油水很足。之所以谋取这个差事，就是为了这油水。二老爷当差那几年，二房可是攒了不少银子。大家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在这个位置上，没有不贪墨的，世人都知。如果仅仅是贪墨，即便被告，依着皇帝的性子，再加上伯爵府在京城强大的关系网，了不起就是丢官罢职，再严重点就是将贪墨的银子吐出来罢了。 可是如今很显然事情比并非仅仅只是贪墨。军械，军械。永礼想到二老爷当差的地方，那里离着西北边关可不算太远，二老爷管着的军械可都是往西北边关送去。难道……想到这里，永礼冒出一身冷汗。 钱氏察觉到永礼不对劲，悄声问道：“大爷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永礼摇头，“没什么。”要真是猜测的那般，那可真是杀头的罪名。 钱氏心中疑惑，只是此时不方便继续问。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里屋传来和老太太和大老爷的齐声惊呼，“什么？你，你要害死全家吗？” 老头头继续吼道：“你这个败家儿子，我打死你这个糊涂的。” 众人听到里屋的动静，都慌了起来。这是怎么了，究竟是什么事，让老太太和大老爷这般慌。难不成二老爷真的犯了什么要紧的事情。黄夫人和段夫人彼此看了看，两人一同上前，就想进去看一眼。永礼满头冷汗，难道自己猜测的真的生了。这可是抄家灭门的祸事啊！怎么办，怎么办？永礼一时间没了主意，整个人着急的不行。 钱氏悄声问，“大爷这是怎么呢？难道大爷知道是什么事？” 没想到钱氏这话一问，永礼猛的抓住钱氏的手臂，悄声问道：“那周家人上门来说了什么？” 钱氏不解，不过还是低声说道：“那周家人说是二叔和他们家定下婚事，要将永婉娶过门，过来商议婚事的。二婶气得不行，老太太也是急。要知道二妹妹之前才和定江候府定了亲。” 永礼眼珠一转，盯着永婉。为了保住全家身家性命，说不得只能牺牲永婉嫁到周家去了。 永婉察觉到永礼看过来的目光，对着永礼的目光，永婉直觉浑身冷，好似有不好的事生一般。钱氏仔细瞧着，心也跟着提起来，难道相公是真的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不然就不能解释这一切了。尤其是永礼看向永婉的目光，好似在舍弃什么，在做什么决定一般。那目光让人心里冷。 永芳暗自挑眉，皱了下眉头，看着屋中众人的反应。 此时黄夫人和段夫人都走到了门口，让云绣敲了门，黄夫人和段夫人彼此看一眼，最后黄夫人开口喊道：“老太太，老爷，可是有什么事？能否和大家说说？” “出去。”老太太厉声呵斥。 黄夫人和段夫人都惊了一跳，看来这里面一时半会是完不了的。黄夫人不愿再触眉头，段夫人心知定是二老爷做了什么错事，这会她也不想上前找骂。于是两人便都退了回来。 永礼心里狠，阴沉着一张脸，让人看了真的有点吓人。永礼猛的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钱氏一直关注着永礼，见永礼反常，急忙问道：“大爷，可是有事？要不和妾身说说，大家也好商量看看。” “永礼，你是怎么回事？”黄夫人正烦着，见永礼这样，语气显得不太好的问道。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78章 各人心思 永礼一声不吭，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大声说道：“老太太，父亲，二叔，是我永礼。老太太，二叔的事情关系着全府上下安危，还望老太太和父亲能允我进去。孙儿心里这会实在是着急慌，还望老太太体谅。” 老太太没吭声，门却突然打开了。孙大老爷站在门口，沉着脸问道：“你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 永宁低声说道：“儿子猜想的。见老太太和父亲进屋这么久，也没出来，儿子就担心只怕自己猜测的是真的。” 大老爷回头看着老太太，等老太太示下。老太太皱着眉头，然后点点头，“让永礼进来，他是府中长子长孙，有资格知道此事。其他人都在外面守着，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乱动乱说。” 大老爷让开门口位置，永礼走进里屋。接着屋门又给关上了。这一下子，众人更是担心起来。究竟是何事，竟然如此要紧。 永芳暗自皱眉，看的出二叔犯的事情不小，一个处置不当，只怕整个伯爵府都要被牵连其中。永芳抬起头来和钱氏看了眼，从钱氏眼中，永芳见到的只有担忧。钱氏出身将门，自小接受教育，并且还跟着钱老爷到任上住过几年，见识是有的。钱氏心里隐隐有点慌，有点不好的预感。她也听说过，二叔几年前外放，在守备府做事，官不大，管的却是军械，油水十足的一个差事。莫非是军械出了问题？可是这都过了这么几年，若是真出了事情，为何到如今也没人追究。难道不是军械的问题，会是别的吗？ 就在钱氏胡乱猜测的时候，永芳悄声向永娴打听起二老爷几年前在任上的差事。永娴也不知道具体的，就知道是个油水很足的差事，那些年二房的确很是红火，段夫人手上就没缺过银钱。也是因为有了这笔钱，段夫人给永婉早早的就置办了一份丰厚的嫁妆。 永芳从永娴这里并没有得到什么特别有用的消息。就连具体的官位永芳也没搞清楚。不过永芳倒是知道了二老爷的差事是和军械有关。永芳暗自皱眉头，这个差事的确油水十足，但是也很容易出状况。来个严重点的，就能被说成是谋逆大罪。所有的罪名中，谋逆罪都是罪无可恕，都是要杀头抄家的。家眷都要被充军流放。想到这里，永芳打了个寒战，可千万别是自己想的那样。若真的是那样，那么几年时间过去了，对方都引而不，一定有所图。有所图就好，有所图就有转机。总归，绝对不允许这最坏的情况生。 就在大家都焦急万分的时候，里屋的门终于开了。所有人都站起来，都看着走在最前面的老太太。老太太一脸昏暗，显得极为疲惫和烦闷。二老爷是耷拉着脑袋，精神气全都没了，好似被掏空了身子一般。大老爷扶着老太太，一脸阴沉，好似要杀人一般。永礼青白着一张脸，心中狠，心里头都是绝望。他此刻真是恨死了二老爷。为了一己私欲，将全家人的性命置之不顾，真是为何不去死了算了。也不用连累孙氏上下几百口人。 这四人的表情，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大家，事情很严重，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婚事这么简单。所有人心里冷，段夫人和黄夫人都忍不住打了寒战，黄夫人哆嗦着嘴唇，问道：“老太太，老爷，二弟究竟犯了什么事？” 老太太没吭声，坐在首位，沉着脸。孙大老爷冲黄夫人微微摇摇头，让黄夫人先不要问。段夫人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不敢出声。她虽是个妇孺，但是生在侯门，这见识肯定是有的。这样的表情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段夫人看着二老爷，只盼望着二老爷能够给她点希望，能够说个不字，事情不会是大家想的那般。可是二老爷一直低着头，他无颜见大家。 老太太沉着脸，说道：“老大，明日你帮老二到衙门告假，这段时日老二就呆在府里，哪里都不要去。” “是，老太太。”大老爷和二老爷一起说道。 “此事重大，暂时都不要声张。”老太太看着屋中众人，尤其是黄夫人和段夫人，“你们也不要问，这事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心。” 永婉心里急，“老太太，那孙女？” 老太太看着永婉，神情微微有点松动，“二丫头，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和你大伯会有章程的。” “是，老太太。”永婉心知生了大事，只是此时不是任性急的时候，只能忍着，忍着。她相信迟早会知道真相的。 “好了，你们都先散了。老大，老二，还有永礼都留下来。”老太太话，众人都没动，都在犹豫。或者说都想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怎么，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老太太气急败坏的说道。 “老太太，孙儿想要留下来。孙儿年纪大了，也该为老太太，为父亲分忧。”永泰站了出来，掷地有声的说道。 老太太皱眉，永礼也皱眉。二老爷见了永泰这样，倒是有点高兴。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关键时刻也是个有担当的。大老爷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就让永泰也留下来吧。这事他知道也好。” 老太太想想，最终点了头，“那永泰就留下吧。其他人都先下去。等等，你们下去后都管好自己身边的丫头婆子，若是有谁在乱说，直接打一顿板子赶出去。” “是，老太太。”众人见老太太动了气，赶紧告辞离去。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79章 不该问的别问 出了院门，大家也没多说，各自离去。永芳跟在黄夫人和钱氏的身后，黄夫人对两人说道：“你们跟我来，我有话说。” “是，太太。” 藕香院内，黄夫人阴沉着一张脸，好一会都没说话。钱氏和永芳坐在下首，两个人的心里也都不安稳，都在猜测二老爷究竟做下了什么事情，到底会不会危及到伯爵府。要知道伯爵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还有依附伯爵府生活的孙氏族人，这些可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若是二老爷真的犯了了不得的大事，那真要想法子将伯爵府摘出去才是。 黄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媳还有女儿，叫她们过来，也只是为了说说话。这会黄夫人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总觉的要出大事。黄夫人疲惫的挥挥手，“你们都说说各自的想法吧。” 永芳有点意外，没想到母亲黄夫人会听自己说话。这可是难得！永芳看了眼钱氏，无论说什么，也该是钱氏在前面，才合规矩。 钱氏斟酌着说道：“太太，媳妇心里慌。如今也不清楚二叔究竟是因何缘故被人拿捏住了，还迫于答应了婚事。看今日那周吕氏的言行举止，不过是个破落户。正如老太太说的，一个破落户能够威胁到二叔，定是别人手上攥着了不得的把柄，而且对方还有所依仗，这才有胆子要挟二叔，并且不惧怕伯爵府的权势。今日那周吕氏上门，说什么谈论婚事，分明就是挑衅，就是要挟。”说到这里，钱氏心生恼怒。 黄夫人叹气一声，“你说的不错，这事十有八九就是这么回事。只是如今老太太封了消息，咱们也不知你二叔究竟犯了什么事，到底严重到何种程度。这真是急死人了。” 钱氏安慰道：“太太不用担心，咱们伯爵府在京城经营这么多年，亲友故交遍布朝堂。老太太那里定能商量出法子，将此事化解了。” 黄夫人皱着眉头说道：“但愿如此。” 黄夫人没说让永芳说话，永芳便一直沉默着。此事不是她能够过问的，永芳暗自叹了口气，算了，想来老太太老爷他们定是能商量出个章程来的。 辞了黄夫人和钱氏，永芳回到秋实居。这一日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永芳想要好生理理头绪。不过永芳刚回来，永淑得到消息便赶了过来。永淑这回也不拐弯抹角的说话，而是很好奇的，很直接的问永芳，“四姐姐，妹妹听说有人家上门，说是二叔早年就将二姐姐许配给了那家人的小子。四姐姐，此事可是真的？”永淑很小声的问着，眼神中透露出一点兴奋，一点点幸灾乐祸来。 永芳抬了抬眼皮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永淑，然后说道：“不知五妹妹是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 永淑没想到永芳会这么说，尴尬了一下，讪讪然的笑道：“四姐姐，这事妹妹也是听下人们胡乱传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因此妹妹特意来问一声，也好安心。” 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永淑，说道：“是真是假又如何，莫非五妹妹有什么法子不成？” 永淑很是尴尬，她没想到永芳一点风声都不肯露。永芳自然不会和永淑说起这话。怎么说？怎么说都是错。丫头们胡言乱语传瞎话，追究起来，总会有些人会倒霉的。这会永淑巴巴的来问，难不成永芳还像是说八卦一般的告诉永淑，事情如何如何。先不说老太太有吩咐，此事不可乱说。就是没吩咐，永芳也不想说于人听。有的事情心里面明白就是了，偏偏还要开口问，或是开口说，那就不行了。 永淑低着头，心里有点不高兴。“四姐姐真会说笑，妹妹能有什么法子。妹妹也是关心二姐姐才会过来问问，四姐姐不说就算了，何必这么对妹妹。不过也难怪，如今四姐姐不比往昔，老太太和太太都看重四姐姐，妹妹自是比不上的。” 永芳暗自笑了起来，这永淑怨气还挺大的。永芳笑道：“五妹妹，老太太和太太是否看重姐姐，妹妹心里该是比谁都明白。姐姐之所以不和妹妹说这些，一方面是姐姐没那背后议论人的习惯。另外一方面，是老太太下了命令，说是谁也不能在府中议论此事。若是被现了，老太太定是严惩不贷。” 永淑惊了下。 永芳则是继续说道：“五妹妹，姐姐觉着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没必要说出口。五妹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永淑尴尬的笑了笑，“四姐姐教训的是，都是妹妹糊涂。姐姐这里忙，妹妹这就告辞了。”永淑见得不到任何消息，反而还被永芳教训，这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赶紧告辞离开。 永芳站起来，将永淑送出门，然后对青瓶说道：“吩咐下去，院里所有人没有吩咐，不能出院门。另外若是谁胡乱议论，直接赶出去，绝不容情。” 青瓶惊了下，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恭敬的答应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当夜，京城南边一处民房内，屋中亮着灯，很是亮堂。桌上摆着酒菜，两个人正乐呵着。其中一个正是白天去到伯爵府的黑胖妇人周吕氏，另外一个就是周吕氏的男人周福。周福一脸得意的样子，眯着眼睛，瞧那表情，好似在畅想什么美好的未来似地。周吕氏在周福的酒杯里倒满了酒，笑道：“老爷，妾身敬你一杯。”一脸娇羞的模样，只是那长相，配上那表情，实在是让人不忍目睹。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80章 周家人 周福却很受用，端起酒杯来一口喝干。 周吕氏很高兴，“老爷，你今日是没去，你没看到伯爵府的太太老太太的表情。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老爷，你说伯爵府真的会将他们家的嫡出小姐嫁给咱们进儿吗？” 周福睁开眼睛，不满的看着周吕氏，“你这妇人，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只管照着吩咐去做就是了。” 周吕氏不以为意，说道：“老爷，我可先把话说明白了。伯爵府是好，可是那府中的姑娘个个都是娇滴滴的，肯定是一点活也不会做的。我可不想让这样的人给我做儿媳妇。咱们家进儿又不是娶不到媳妇。” “你懂什么？”周福瞪了周吕氏一眼，“有这样的儿媳妇，你就该烧高香了。你自个想想，要是和伯爵府做亲家，这好处可不是得了一个媳妇这么简单。伯爵府那么有钱，这嫁女儿还能少得了嫁妆？除了这嫁妆，伯爵府是不是也该提携一下姑爷？咱们家成了伯爵府的亲家，就是老爷我想要谋一个差事也是简单。说不定不仅能官复原职，还能更进一步。哈哈……”想到和伯爵府结亲的诸多好处，周福忍不住大笑起来。 周吕氏一听，眼睛亮，“还是老爷你有本事，竟然逼得那孙大人和老爷定下了儿女亲事。哈哈，只怕这会伯爵府的人没心思睡觉，都在想着法子吧。” 周福狠狠的呵斥道：“你个臭娘们，这些话以后不准出去说。要是你敢乱说一个字，我打断你的腿。” 周吕氏一张笑脸僵住，过了好一会，才低着头小声说道：“老爷说的是，妾身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行，你给我记牢了。算了，你个臭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事交给你，我还真不放心。要不是需要个女人先去探路，老子定不会让你出门。”周一脸凶狠的说道。 周吕氏这会不复一开始的得意和兴奋，低着头不敢说话。很显然周福在家中是说一不二的人。 此时门被敲响，三长两短。周福当即就跳了起来，穿上鞋子去开门，一脸谄媚的笑着：“程兄来了。快请进，请进。”看到程嵇康身后的女人，周福愣了下，接着又笑道：“原来翠儿姑娘也来了，来，这里请。” 翠儿姑娘似乎很厌烦周福，瞥了他一眼，满眼都是厌恶之色。这周福见了，心中狠。心想臭娘们，不过是个婊|子，装什么清高。攀上了程嵇康就当真以为自己是小姐了，也不撒泡尿赖照照自己。我呸，臭婊|子，总有一天干死你。 程嵇康是个三十来岁的粗壮汉子，比周福年轻了不少。不过周福却称呼程嵇康为兄，这讨好之意，昭然若揭。 若是此刻孙二老爷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那翠儿姑娘就是孙二老爷当时外放为官的时候，养的外室。后来出了事，孙二老爷也没什么心思，便拿了一笔银子，将人打走了。不过当时翠儿姑娘可不叫翠儿，而是叫红衣。 周福将程嵇康迎到主位上，又让周吕氏赶紧去添两幅碗筷。程嵇康却摆手示意不必麻烦了，说道：“周兄，今儿我过来，就想知道事情进展如何？可有什么消息？”翠儿挨着程嵇康坐着，满腹心思都用在了程嵇康身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翠儿姑娘对程嵇康有爱慕之思。 周福见翠儿那样，心里暗恨。同时又觉着这程嵇康当真艳福不浅，什么时候身边都不缺女人。不像自己那口子，又黑又胖，抱着都没意思。不过自己那口子有一点要比这翠儿好，贤惠。周福想着想着，眼里流露出那么点意思。翠儿见了周福那样，恨不得挖了周福那双眼珠子。这些年翠儿跟着程嵇康四处行走，也学会了不少本事。想要收拾周福并不难。 程嵇康微微咳嗽了两声，提醒周福说正事。 周福回过神来，不在意的笑了笑，“程兄，今日我照着程兄的安排，派了我家那口子去了伯爵府一趟。嘿，程兄是不知道，伯爵府里的那些娘们们都被气黑了脸。” 程嵇康笑了笑，“辛苦周兄还有大嫂子。大嫂子，能否和我说说详细的情形如何？” 周吕氏还有点愣，她总共也就见过程嵇康两面，也还是今日才知道这一切还和程嵇康有光。看着样子，似乎这些事情还都是程嵇康在后面出谋划策，这让周吕氏心中起了点别的心思。一时愣神，没反应过来。 周福眼一瞪，“臭娘们，问你话了。” 周吕氏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然后赶紧将白日里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周吕氏的情绪兴奋起来，拍着大腿，笑道：“程公子是没看见当时那情况，伯爵府那两个太太脸都黑了，真真好笑。” 程嵇康没有笑，他在谋划下一步。准确说他在完善他的下一步。“周兄，下一次大嫂子就暂时不用出面。由周兄你带着侄儿上门，我倒是要看看伯爵府届时要如何应对。” 周福有点愣，“让我上门？这合适吗？” 程嵇康笑道：“这非常合适。出了这个事，那个孙二老爷暂时是不会去衙门当差的。到时候你带着侄儿上门，好生和孙二老爷叙叙旧，说起来你们也算是同僚。当年周兄可是在二老爷手下当差。这到了京城，将来又是要做亲家的，以前也是同僚，说来说去，周兄也该去拜会一番才是。也好让孙家看看他们家未来的姑爷。将来也好让伯爵府给侄儿谋个前程才是。”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81章 危机 周福一听，甚觉有理，当即就笑了起来，“程兄说的是，改日我就带着进儿上门。也让进儿见见他未来的媳妇长什么样子。” 周吕氏在旁边说道：“老爷，程公子也不合适吧。这姑娘家可是女眷，没有个长辈带着，是不可能出来见男客的。要不，还是我带着进儿上门，怎么样？”周吕氏会想起今日在伯爵府耍威风的感觉，当真是爽快。这样的滋味她还想再尝尝。 周福觉着周吕氏说的有点道理，便看着程嵇康，看看程嵇康是个什么说法。 程嵇康笑道：“大嫂子不用着急，周兄出门，这里还要大嫂子守着，以防万一。等再下一次的时候，大嫂子再上门，到那时候我会让大嫂子看一幕好戏。到时候大嫂子可是要好生准备才是。” 周福对程嵇康的本事很是相信，见程嵇康都这么说了，赶紧呵斥周吕氏，“别废话了，就照着程公子说的去做。” 周吕氏心有不甘，也只好答应着。周福的拳头可不是说笑的。 程嵇康安排好了事情后，便带着翠儿离开了。等人走后，周吕氏就问道：“老爷，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能不能和妾身说说。” “说什么？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周福被翠儿挑起了欲|火，就越不待见周吕氏，冲周吕氏说话的语气也就越恶劣。 “老爷，这好歹也关系到进儿的将来，我做娘的难不成连问都不能问了。”周吕氏也火了，吼叫起来。 “你个臭娘们，你吼什么吼。你是不是要将儿子女儿都吵醒了才高兴。”周福压低声音怒斥。、 周吕氏不甘心，“那你就给我说说，这事怎么回事？那个程公子，一看就不简单，他有那么好心帮咱们家和伯爵府结亲。哼，说不定就是利用老爷，达到什么目的。我看他八成是和伯爵府有仇。” “你懂什么，不知道就不要瞎说。”周福有点心虚，心想这臭娘们还有点脑子啊。这事都猜出来了。程嵇康之所以这怎么做，的确是针对伯爵府来的，准确的说是针对二房去的。具体什么仇怨，周福也不清楚。反正就知道程嵇康本事了得，在别人眼里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却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不仅如此，程嵇康此人关系面很广，打听消息是一说一个准。总之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周福是情愿得罪伯爵府也不愿意得罪程嵇康。得罪伯爵府，了不起丢官去职，反正他现在也没官职在身，早被人给撸了，这个就没所谓。但是得罪程嵇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人头落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周福曾经亲眼见过程嵇康杀人，跟砍瓜切菜一般的简单，好生了得。 周福盯着周吕氏，“我先警告你，今儿生的事情，你要是敢出去乱说一个字，到时候别怪我不顾夫妻情分。到时候你直接回娘家去，永远都不用再回来。” 周吕氏被周福这话吓到了，尤其是周福那表情，凶狠异常。很显然周福这话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会那么做。周吕氏缩着脖子，说道：“老爷放心吧，妾身分得清轻重。” “臭娘们，你分得清轻重就好。以后程公子来了，你好生招待着就是。没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就给我闭上嘴巴。”周福恶狠狠的说道。 周吕氏死命点头，“老爷，妾身一定不乱说话。” 伯爵府内，愁云惨雾，丫头们个个都小心谨慎。就怕这时候触了主子的霉头，到时候没好事。主子们个个都是紧皱眉头，没一个脸上有笑容的。即便心里想笑，也是不敢笑出来的。头天晚上，段夫人和黄夫人分别对二老爷和大老爷进行了各种方式的审问，可惜都没问出点内情来。只是被叮嘱，这段时日府中一切小心，没事就不要出门应酬了。等过了这段时日再说。不过段夫人毕竟了解二老爷，从各种蛛丝马迹中也知道了一点真相。同时也问出了当初被迫定下婚事的情况。这让段夫人气得心肝痛，整夜都没睡好觉。长吁短叹，恨不得撕烂了二老爷才好。 一大早，大家都聚在老太太这院里，就是永宁几个小子，也来了。老太太见了，不高兴，“今儿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难道不用去先生那里？” 永宁几个小子低着头，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永宁上前，说道：“老太太，府中有事，孙儿义不容辞。孙儿等人想要留在府中帮忙。” “胡闹！”老太太厉声呵斥，“你们这会该是读书进学的时候，帮忙？你们能帮什么忙？若是真的有心，就用功读书，考个功名，也好光宗耀祖，那就是真的帮忙。” “孙儿……”永宁不甘心就这么被打走了，还想说，不过老太太不给他机会。“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出去。” 黄夫人和段夫人也都出声，让几个小子赶紧去上学。永宁几个小子失望透顶，无奈之下只好被送出府去，继续一天的学业。不过永礼和永泰倒是留了下来，两个人给老太太请过安后，就说在府中读书，也好照看着府中的事情。这是昨儿就商量好的。周家人肯定还会过来，到时候有永礼他们在，也好有个当事的人。至于二老爷，哼，做下那样的事情，谁还会指望他。 永礼和永泰请过安后就出去了，屋中又都剩下女眷。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82章 危机 2 段夫人神情憔悴，满眼祈求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媳妇这心里慌。老太太，能否和媳妇说说事情到底如何？也能让媳妇安安心。” 老太太叹气，说出来，就不是安心，而是催命了。老太太挥挥手，“你们不用担心，此事已经有了章程，这事迟早是会了结的。” “老太太，孙女，孙女不嫁那周家人。孙女死都不嫁。”经过了一夜，永婉也是憔悴的不能见人。同时，经过了一夜，永婉也不像昨日那般乐观。想着若父亲真的做出什么错事，连累到整个府上，说不定到时候就真的要让自己嫁到周家，消除这场灾祸。这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她绝对不会答应，情愿死，也不会答应。 老太太见永婉这般憔悴，心里也是心痛。同时也更恨不争气的老二。老太太叹息一声，有点不耐的说道：“行了，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们的，遇事要镇定，不要惊慌。这事还没到哪一步，你不用着急。” 老太太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人人心里都在着急。段夫人就说道：“老太太，定江候府那边该如何是好？” 永婉提起精神来，如今也就是定江候府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 老太太皱眉，“这事先缓一缓。”老太太心想早知道会有此事生，也就不该急着和定江候府定亲了。如此也不会像今日这般被动。老太太却不知，原来程嵇康就是打听到伯爵府和定江候府定亲，定的还是府中的嫡出二小姐，这才让周吕氏上门。否则别人拿了把柄这么多年，为何一直隐而不，直到现在才出手。这里面的缘由就耐人寻味了。 永婉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段夫人说道：“老太太，这事如何缓得？到时候那边问起来，媳妇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是。要是周家这事被传出去，媳妇担心和定江候府的婚事会出意外。” “出意外就出意外。”老太太很干脆的说道，“这京城也不是只有一个定江候府。了不起等事情过了，再给二丫头寻一门更如意的婚事就是了。” “老太太？”永婉当即就叫了起来，泫然欲泣，好不可怜。“老太太，孙女不嫁他人。孙女已经许给了东明哥哥，孙女就，就认定了东明哥哥。” 永芳见了这一幕，心想永婉还是个痴情的。看来永婉对东明早就心有所属了。 “糊涂。”老太太呵斥道，“这样的话岂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胡乱说的。老二媳妇，你是怎么教导二丫头的？难不成她和那个叶东明之间早有私情不成？” 永婉此刻只知道哭，她从来就没想过有一天老太太会对自己大声呵斥。这让永婉觉着天都塌下来一般。若是失了老太太的宠爱，永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段夫人见不得永婉这般委屈，赶紧说道：“老太太，二丫头也是一时糊涂了，才会这样。老太太是知道的，二丫头最是懂礼的一个人，这会也是心里急，有点口不择言。二丫头，你还不赶紧给老太太道歉。说自己以后不会再胡说，凡事都听老太太安排。” 永婉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孙女知错了。请老太太原谅孙女。” 郭老太太叹气，她何尝想要这样子，实在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就在老太太感叹的时候，却不想永婉话锋一转，就扯到了永芳身上。只听永婉说道：“老太太，这些年府中一直平平安安，凡事都很顺利。只是近几个月，却是频频出现意外。先是扣儿跳井，接着又是周家人上门强娶，接着又是父亲道出当年在任上被人胁迫的事情。这事是一桩桩，一件件，偏偏都赶在这几个月内生。”说到这里，永婉看着永芳，“老太太，这里面若说没什么特殊的缘故，孙女是不相信的。这一切都生在四妹妹回府后。四妹妹自小就背负着一个晦气的名声，因此这才住到庵里。静虚师太是何人，孙女并不了解。静虚师太说四妹妹孽障已除，这事究竟是真还是假，谁也不知道。老太太，并非孙女有意攀扯，实在是事情太过巧合，不得不防。” 永婉将事情算到永芳这个扫把星头上，出乎所有人意料，同时又在情理之中。至于段夫人为何没有提起，倒不是段夫人忘了，只是因为段夫人顾忌着这会需要长房帮忙，便也不敢随意提起此事，免得得罪长房。可是如今情形不对，永婉又不经商量，就攀扯出此事，到了此刻，段夫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或者说段夫人心里其实也是和永婉有着一般想法的。于是段夫人接着说道：“老太太，二丫头是受刺激大了，这才胡言乱语。还望老太太能够原谅二丫头。不过媳妇想着，二丫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想来说不定里面果真有什么缘由也说不定。”段夫人话语还算客气，没直接说永芳是扫把星，让全家人倒霉。只说有点缘由。这也是段夫人以为的给长房留了面子。却不想她这话一出口，无论是否含蓄，都将黄夫人等人给得罪了。 “老太太……”黄夫人要说话。老太太立即摆手制止了黄夫人。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83章 危机 3 老太太转眼盯着永芳看，她也希望这仅仅只是因为永芳是扫把星的缘故，周家才会找上门来。如果真的如此，那事情也很简单。直接将永芳送回白云庵，事情定会有转机。可是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真的能有转机吗？二老爷是个什么性子，老太太很清楚。二老爷做下的那些事情真的怨不得别人。这事定不会这么简单就了结的。 永芳很平静，即便永婉将她攀扯进来，将事情算在她的头上，永芳也是眼睛也没眨一下的。就是老太太见了，也不得不说永芳这丫头定力好生了得。永芳暗自笑了笑，心想永婉果真是糊涂了，以为将自己攀扯进来，周家就会自己退走吗？真是妄想。即便这周家退出去，但是这信物这婚书还在别人手上，永婉就别想和周家儿子以外的人成亲，就准备做个老姑娘吧。永芳心里狠，原本想要出个主意，说不定也能有点效果的，这会看来是暂时没必要了，先急死他们去，看看永婉还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老太太叹息一声，这一声犹如一个信号一般，挺着肚子的钱氏就开口说话了，“老太太，孙媳妇倒是有不同的见解，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说吧。”老太太摆摆手，示意钱氏尽管说来就是。 钱氏斟酌着说道：“刚才听了二婶和二妹妹的话，孙媳妇以为这话太过偏颇。若是说因为四妹妹回府，扣儿那丫头才会跳井，周家才会找上门来，二叔任上做错了事，这可就是睁眼说瞎话了。四妹妹回府，先是扣儿有了身孕，接着又是孙媳妇有了身孕，还有弟妹也跟着有了身孕。这可是喜事啊！有什么事比得上添丁进口更让人欢喜的。若是四妹妹真有问题，为何府中接二连三的传出喜讯来。还有之前二妹妹也说，四妹妹在庵中的那几年，府中一切太平。而二叔也正是在那几年外任，并且在此期间被迫和周家定下儿女亲事，这才有了昨日周家找上门来的事情。如今二妹妹倒好，为了心中出一口气，将这些事情一股脑的的算到四妹妹头上。二妹妹，嫂嫂知道你心里着急，可是也不能这么做，这可不厚道。四妹妹怎么说也是咱们府中正经的小姐，可不是拿来随意出气的。” 永芳感激的看着钱氏，钱氏此时此刻还如此仗义执言，为自己说话，这份情谊当真让人心中感动。钱氏对永芳微微点点头，让永芳不用担心。黄夫人也松了口气，钱氏说的话很是在理。如果永芳真的还有问题，那么府中也不会接二连三的传出有孕的消息来。说来说去，这都是二老爷咎由自取，要是他没定下这儿女亲事，或者说定的不是永婉，而是永娴或或者只是定亲，没个具体的名字，也不会有今天这般让人为难。 “永礼媳妇，话可不能这么说。”段夫人不干了，“永芳这丫头是个什么情形，大家心里都清楚。之前二丫头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说一定就和永芳有关。大家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希望老太太能够拿个主意，有个章程。老太太，媳妇说句不合适的话。老太太，不如将四丫头先送回白云庵，由静虚师太照看着。说不定到时候这些事情渐渐的就有了眉目。” 永婉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老太太，这会她巴不得赶紧将永芳送回去。就是永芳回来后，自己才没了好日子过。要是永芳不回来，说不定这一切都不会生，自己也能顺顺利利的嫁给东明哥哥。 “有何眉目？难不成不将四丫头送回白云庵，这事情就解决不了吗？”黄夫人很是不客气的说道。对于段夫人的难，黄夫人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段夫人这会也是豁出去了，反正她和黄夫人的关系从来就没好过。虽说要借用长房的力量的，但是说不定根子就在永芳身上。比起永婉的幸福，比起一家人的平安，得罪也就得罪了。“大嫂，我可没这么说。我只说有这个可能，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二婶这话说的轻巧，但是二婶可想过四妹妹。二妹妹是二婶的嫡亲女儿，二婶处处为二妹妹着想这是没错。但是四妹妹也是二婶的嫡亲侄女，二婶难道就不该为四妹妹也想想吗？”钱氏也说道。只不过钱氏的态度很是恭敬。虽说说的话并不会让段夫人觉着顺耳，但是总归面子上的东西，这尊卑上下还是守着的。不曾乱了规矩。 “老太太！”永婉泫然欲泣，好不憔悴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半眯着眼睛，对屋中的情形，似乎是视而不见。好似已经入定了般。段夫人和黄夫人也知道彼此争吵是吵不出什么名堂来的，最后究竟如何安排还要看老太太的。所有人都看着老太太，等着老太太示下，唯独永芳没有点反应。微微低着头，嘴角露出点笑容来，似乎是在嘲笑着什么。而这一抹笑容就落入了老太太眼中。老太太见了，顿时心中怒，心道好个生性凉薄的丫头，自家姐妹遭难，竟然还敢讥讽嘲笑。当真以为是治不了她了吗？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84章 危机 4 老太太这会心情不好，偏偏永芳不经意的一个笑容被老太太察觉，这让原本就对永芳有偏见的老太太，心中十分不爽。老太太语气极为严厉的对永芳说道：“四丫头，刚才我老婆子见你在笑，你在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莫非二丫头遭难，府中出事，你很高兴？你觉着咱们全府的人都亏待了你，所以你就幸灾乐祸，是吗？” 老太太这番指责，当真是诛心之言。顿时就将屋中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老太太……”黄夫人想要说话，结果被老太太制止，老太太怒气横生指着永芳，说道：“让四丫头自己说。” 黄夫人狠狠的瞪了眼永芳，想着四丫头也是蠢笨的，这会大家都愁眉不展的，她还敢笑，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永芳自然没吃豹子胆，永芳低着头，走上前，很是干脆的跪在了地上，说道：“孙女有错，请老太太责罚。” 老太太没消气，反而更不高兴。不管怎么说，老太太就是看永芳不顺眼。“哼，知错？责罚？除了这些，你就不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你还没回答为何笑。” 永芳微微抬起头，看了眼老太太，又侧头朝永婉看过去。然后说道：“老太太，孙女笑，并非老太太想的那般。” “那你就说清楚，为何笑。”老太太疾言厉色，此时心中深恨永芳。 永芳暗皱眉头，心知老太太对自己的观感，若是此时不拿出点真材实料来，只怕老太太一狠，真要将自己送回白云庵。回到庵里倒是可以和姑祖母作伴，只是这却不是姑祖母乐意见到的，也不是自己该承担的。永芳定了定神，说道：“老太太，孙女笑，不过是笑二姐姐杞人忧天，看不明白罢了。”永芳想说笑段夫人的，不过段夫人是长辈，永芳自然不能这么说。 永婉狠狠的瞪着跪在地上的永芳，“四妹妹果真是在看姐姐的笑话吗？” “二姐姐果真是没听明白妹妹的意思，妹妹并非二姐姐想的那般。”永芳平静的说道。 老太太皱眉，她从永芳话里听出了一点味道。只是她不相信，她怀疑的看着永芳，不过十五六岁的丫头，还常年住在庵里，能有什么见识。不过老太太还是打算给永芳一个机会，让永芳说说自己的见解。“你说永婉那丫头杞人忧天，可有什么依据？你说出来，我倒是想要听听。” 钱氏一脸担忧的看着永芳，黄夫人暗皱眉头，心里想着永芳这丫头也太自以为是了。为了脱罪，也不该如此说。段夫人心里很不爽快，不过想着能借着机会将永芳赶回白云庵也是好的。永婉心里是既怒且忧，又怀有那么一丝丝希望。一方面和段夫人一般想法，盼望着永芳出府。另一方面又渴望着永芳真的能说出点什么好法子出来，能让事情出现转机。只是永婉觉着这个希望几乎就是零。 永芳跪在地上，地上都是石砖，没有坐垫垫着，膝盖很是疼痛。永芳暗自咬牙，觉着干脆胆子大一点，先为自己争取点福利才是。于是说道：“老太太，孙女这番话可能比较长，说的会比较久，能否让孙女站起来说话？” 郭老太太盯着永芳，竟然还敢讨价还价，其他人都跟见鬼似地看着永芳，这胆子也太大了点吧。众人转眼都看着老太太，看老太太如何决定。老太太笑了笑，说道：“可以，回你位置上去，坐着说话。” “多谢老太太。”永芳很高兴，没想到老太太一口就答应了。永芳回到座位上说话。在腹中打了个草稿，这才说起来，“老太太，孙女有些浅见，也当不得真，大家就姑且听听。” “你说吧。”老太太面无表情的样子。 永芳点点头，“昨儿周家突然上门，还是在二姐姐和叶家大哥定下婚事之后，此事看似巧合，但是孙女觉着这世上的事情没有那么多巧合。若说是巧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若说不是巧合，这里面只怕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只怕这不仅仅只是上门说婚事这么简单了。”永芳说到这里，顿了顿。 老太太眼睛一亮，盯着永芳。这话昨儿也讨论过，但是却没个结果。没想到四丫头竟然也会这般想。倒是要听听这四丫头有些什么见解。 永芳见大家都关注着自己，整理了一下思路，又接着说道：“二叔是四年前从任上回来。也就是说婚事至少是在四年前定下的。昨儿听二叔说，这门婚事并非是在二叔自愿的情况下定下，而是被胁迫。孙女便想，依着咱们伯爵府的地位，究竟是谁能够胁迫二叔？昨儿见了那周家妇人，不过是个破落户，绝对不能和咱们伯爵府相提并论。但是偏偏是这么个破落户胁迫了二叔，让二叔无反抗之力，那么他手中不仅捏着二叔的把柄，同时应该还有别的依仗才行。否则他怎么就不怕伯爵府的报复？” 永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点点头，对永芳说道：“你继续说。”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85章 危机 5 永芳继续说道：“二叔究竟有何把柄落入他人之手，估摸着该是事情不小。二叔当年的差事是专管军械，这个差事油水足，二叔弄些银钱花费，大家心里也都明白，只要不捅上去就行。不过孙女想着这样的事情还不足以让二叔就范。那么更严重的，也牵涉到二叔的，也就是这军械了。” 永芳这番话所有人都想过，单是却没人正儿八经大声的说出来过。当然老太太几人除外。老太太盯着永芳，摆摆手，让云绣等几个大丫头都出去。接下来的话丫头们就不能再听了。这下子屋中也就剩下老太太，黄夫人，段夫人，钱氏还有永婉和永芳，就是永娴也被请了出去。 永芳见屋中的人员都清理干净了，便又继续说道：“关于军械，孙女知道的不多。如果仅仅只是涉及到钱财，这事还好办，也不至于让二叔那般惊慌失措，竟然会答应这么一门亲事。那么可想而知，围绕着这军械，定是生了不可测的，或者说很严重的事情。严重到甚至是杀头的程度。”杀头两字说出来，好似有股杀气铺面而来，众人都哆嗦了一下。 老太太目光锐利如刀，盯着永芳，好似是想要看清楚永芳一般。永芳很是坦然，她上面说的话，她很肯定并不是她一个人这么想，而是大家都这么想，只是没人有胆子敢说罢了。她现在替大家将话说透，其实也是为了争取一个先机。化被动为主动，将对自己的不利专为有利局面。若是能得到老太太的青眼，那自然更好。 老太太闭目思考，过了会才说道：“你二叔的事，你就别瞎猜了，接着说别的。” “是，老太太。”永芳很是恭敬的答应道。“咱们设想一下，打个比方，若是孙女是那拿住二叔把柄的周家人，定是要官要银子，这才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可是那周家人，却偏偏不要官不要银，只要和伯爵府定下儿女婚事，这实在是太过奇怪了。老太太，不知孙女说的可对？” 老太太皱着眉头，“你怎么知道那周家人没要官也没要钱？” 永芳抬头看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这些都是孙女猜的。” “哦，猜得？说说看，你如何猜测的？”老太太倒是来了兴趣，全都是猜测，还能说出这么多来，可真是了得。真的要让人另眼相看了。 永芳不知老太太所想，只是将自己猜测的根据说出来，“老太太，昨儿孙女在厢房陪着二姐姐。后来听到动静，便到门口看了眼。那周吕氏，黑胖黑胖，打扮艳俗。但是见她神情，却似很是得意，好有丝挑衅的意味在其中。孙女不知这周家人的具体身份，不过孙女想这周家当家的该是衙门中一小吏，或是别的不入流的官身。这才能有机会和二叔打上交道。这样一来，这周家生活该是还可以，但是从其穿着修养，以及她身边的丫头来看，地位有限。若是周家当家人同二叔要了官位，那周吕氏这些年下来，定不会是那般不堪的模样。至少这身边的丫头也不会只有一个。还有周吕氏那身打扮，有眼光的人都看得出，值不了多少银钱。也就是普通货物，看她穿着很是自在，再看那衣服，也不像是第一次穿着，想来这穿着打扮上，周吕氏并没有撒谎，那身衣服定不是第一次穿上。这么说来，周家生活还可以，但是并没有多少积蓄，只是比一般人家稍好一点而已。如此一来，孙女这才猜测这周家当家人不曾问二叔要钱要官位。” “很好，你继续说。”老太太点头。 屋中众人都被永芳这番话吸引了。其实永芳注意到的细节，像是黄夫人等自然也注意到了。只是她们都没朝那个方向想而已，只当周吕氏是个破落户，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要不是周家手中捏着二老爷的把柄，拿着订婚的信物，还有二老爷亲自手写的婚书在，早就直接将周吕氏给打出去了。 永芳沉吟片刻，将接下来的话组织了一下，这才说道：“老太太，这周家当家人拿了把柄，却不要官也不要钱，只要和二叔结儿女亲家，这实在是蹊跷。所谓事物反常必有妖，这其中只怕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缘由。或者说这周家人的目的并不在于和伯爵府结亲，而是冲着别的来的。甚至孙女觉着这周家人背后定有什么高人指点，否则这些事情定不是一个破落户的周家能够想的出来的。” 段夫人和永婉都是眼前一亮，尤其是永芳那句其目的并非在于结亲，更是让永婉从绝望中见到了一丝光明。 “老太太，媳妇觉着这四丫头说的倒是有点道理。媳妇瞧那周吕氏也不像是诚心想和咱们伯爵府结亲的，说不定真的有别的缘故。”段夫人期待的看着老太太，只希望老太太能够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而永婉此刻心情最为紧张和复杂。偷眼看了眼永芳，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四妹妹，竟然能有这番见识。 老太太皱着眉头，好一会才看着永芳问道：“四丫头，你就如此笃定，这周家人真的是有别的目的？” “老太太，孙女不敢笃定。但是孙女说的也是其中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永芳说到这里犹豫了起来。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86章 机遇 老太太说道：“尽管说来就是。”到这会老太太对永芳的见识也是有了一定的认识。也对永芳能有这番见识感到好奇，只是这会不是追究永芳为何能有如此见识的时候。 永芳暗皱眉头，斟酌了一下，说道：“老太太，还有一种可能，也许也是最为糟糕的可能，那就是周家人胃口太大，不仅仅是要人，还要钱还要官。假如，孙女说的是假如，假如二姐姐真的嫁到了周家，周家不光得了伯爵府的人，还得了二姐姐的嫁妆。这还不算，周家人说不定还会借着和伯爵府结亲的这层关系，要求伯爵府为其活动，谋求一官半职。甚至于借着伯爵府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这都是有可能的。” “啊……” “这怎么可能？” “这也欺人太甚了……” 众人都被永芳说的这个可能性给吓住了，大家纷纷看着老太太，想要知道周家人究竟拿捏住了什么把柄，能够逼迫伯爵府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段夫人和永婉更甚，永婉已经是六神无主，吓得哭出声来。段夫人也是惨白着一张脸，脸色实在是难看。 “老太太，媳妇想问一句，老太太能否和大家透个底，也好让大家心里有个谱。”黄夫人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一想到伯爵府要和周家那样的破落户结亲，还要受这家人的钳制，这实在是让人气愤，黄夫人的骄傲绝不允许这样的事生在自己身上。毕竟如今长房和二房可没分家。在外人眼里，长房和二房可是一家人。这事二房脸上无光，处处被动，长房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是丢人。 黄夫人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所有人都看着老太太，只盼望着老太太给个准信。 老太太沉默，屋中气氛十分凝重，段夫人心里实在是煎熬，小声的叫道：“老太太？” 老太太抬起头来，看了众人一眼，说道：“具体的你们不用知道，总归你们只需知道周家手里捏着咱们伯爵府的命，掐着咱们伯爵府上上下下上百口子人的脖子。” “啊……” 这下子众人都惊呆了，这二老爷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杀的事情，竟然让人捏住了这样要命的把柄。这下子，永婉是彻底绝望了，“老太太，孙女不嫁，孙女死也不嫁。周家人不就是想要和伯爵府结亲嘛，那就让三妹妹去。要是她们嫌弃三妹妹是庶出，那就让四妹妹去。四妹妹同样是嫡出，还是长房嫡出。她们想得好处，娶了四妹妹也是一样的。总之，孙女死也不嫁周家人。” 永婉这番话可谓是石破天惊，屋中所有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永婉。就是段夫人也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永婉这丫头糊涂啊！这样的想法，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来。这跟本就是得罪人的话。二丫头看来真是急糊涂了。 认为永婉急糊涂的可可不止段夫人一个，就是老太太也是这么想的。同时，老太太对永婉还隐隐有点失望。遇事除了哭，除了胡乱说话外，根本就不知道用点脑子。再看看永芳，在这一点上当真要好过永婉许多。只是可惜，老太太暗自叹了口气，可惜永芳是那么个晦气的人。 永芳冷笑了一声，这永婉的性子还真是自私。知道那是火坑，不愿意跳，就让别人跳。永芳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来，正想好生说说永婉，叫她知道点好歹。不过不用永芳出面，钱氏就先忍不住了，“二妹妹今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自个不愿意嫁，就将三妹妹还有四妹妹推出去。难不成在二妹妹眼里，就二妹妹你是伯爵府的姑娘，三妹妹和四妹妹在你眼里，都是可有可无的吗？看来二妹妹以往说的什么姐妹情谊，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如今有事了，为了自个，当真是什么话也敢说，什么事情也敢做。”钱氏是满脸讥讽，简直就差直接说永婉不要脸了。 永婉一张脸是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很是尴尬。无助的看着段夫人。 段夫人暗自叹气，说来说去，还是老爷糊涂，竟然做下这样的事情，连累全府。 黄夫人暗自冷笑一声，这个永婉，黄夫人从来就没喜欢过。如今看来，也就是这么个德行，一点脑子都没有。相比起来，还真是比不上四丫头。 “永礼媳妇，永婉也是一时着急，这才口不择言。如今二丫头已经不好过了，永礼媳妇你还这么说，难不成是想逼死二丫头吗？”段夫人终究是舍不得自个女儿受委屈，自然是要为永婉出头说话的。 “二婶误会了。”钱氏笑的好不得意，暗自冷哼一声，也不和段夫人废话，直接看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孙媳妇也是见不惯二妹妹如此作为，实在是太让人不齿，这才开口说上几句。想来二妹妹也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二妹妹，你不会怪罪嫂嫂吧？” 永婉涨红了一张脸，低着头，似是太过羞愧，不敢看人一般，“大嫂说笑了，妹妹知道大嫂是一片好意，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那就好。想来四妹妹也是个大度的人，之前二妹妹的话，四妹妹想来也没放在心上吧。“钱氏做人倒是圆滑，帮永芳出气，也给永婉面子。同时也要给二房一点面子，否则事情就不美了。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87章 机遇 2 永芳笑了笑，一点都不在意的说道：“大嫂说笑了。妹妹也是知道二姐姐只是无心之言。毕竟换了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难免着急上火。” “四妹妹果真是个大度的。”钱氏笑了起来，这会也不忘帮着永芳在老太太跟前为永芳说几句好话。 老太太却是始终沉默，好似刚才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老太太面无表情的样子，这让大家心里都有点打鼓。 钱氏见老太太不说话，笑了笑，也不再废话了。反正永婉是个什么性子，想来老太太心里也是明白的。 老太太看着永芳，暗叹永芳这气度也是不差。可惜老太太对永芳总归是有成见的，虽然永芳一番表现很不错，但是还不足以让老太太改变对永芳的固有观感。老太太说道：“四丫头，接着之前的话说罢。你还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若是你心里有什么主意，能够解决这事，也别管是否莽撞，都说来听听。” “是，老太太。”永芳点头说道。从老太太的话中，永芳得到一个信号，这一次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或许经过这一次，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也会有所改变，在老太太和听听心目中，说不定也会有新的形象。原本永芳没打算说这么多的，只是觉着这事既然有老爷老太太操心，自己也别逞能了。说不定自己的一番猜测，不过是惹人笑话而已。但是今日见了老太太一番反应，再看老太太的态度，永芳察觉到这是个机会。同样，也察觉到，只怕老爷和老太太到如今还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永芳沉吟片刻，将昨儿一晚上想的东西，稍微组织了一下，希望一会说起来更有条理，也更有说服力。这番准备后，永芳这才说道：“老太太，孙女有个浅见。不管周家捏住了二叔的何种把柄，首要的也是最为关键的，就是将周家人手中的证据拿回来。只要周家人手中没有凭仗，到时候看他还能怎么蹦跶。” “四丫头，你这话岂不是废话。谁不想将那些东西都拿回来，要是有办法，大家还用愁吗？”段夫人不客气的说道，“四丫头，不是婶婶说你，你想的也未免太过简单了。那么要紧的东西，别人一定妥善保管。怎么会告诉你东西在什么地方。不知道地方，又怎么拿回来。” 永芳丝毫不急，慢条斯理的说道：“二婶说的是。不过二婶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东西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那就想办法找出来。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总会找到点蛛丝马迹的。” 永芳这话，让众人眼前一亮。莫非这四丫头真有什么好法子不成。段夫人焦急的问道：“四丫头，难不成你有办法。” “办法倒说不上有，不过处理事情的法子，归结起来也就那么几条而已。要么文，要么武，要么文武并济。”永芳淡然笑道。 老太太眉眼一跳，这个四丫头倒是精怪。“四丫头，你说说看，文如何？武如何？文武并济又该如何？你觉着哪种法子好？” 永芳微微颔首，说道：“老太太，孙女有个猜测，不知该说不该说？” “你且说来听听。” “是，老太太。”永芳恭敬的说道：“孙女昨儿得知此事后，当时心里就有个很奇怪的念头，二叔当初外放，官职虽说不高，但是也不至于能让一个小小的胥吏给拿捏住吧。孙女说句放肆的话，二叔怎么着也不是那般糊涂的人。比起周家不要官位不要银钱的蹊跷，孙女觉着周家手中能够拿住要挟咱们伯爵府的把柄，更是诡异。那周家当家人，能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要是真有那本事，他早就达了，还用千里迢迢到京城来敲诈咱们伯爵府。很显然，周家当家人没那本事，那他手里怎么会有二叔的把柄，蹊跷，很蹊跷。很显然周家背后有人，不知是不是咱们伯爵府的对头做的。还有这些把柄，孙女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很明显这些都是用了些江湖手段弄来的。说不定二叔遭难，就是对方设好的圈套，就等着二叔往里面跳，然后利用这些东西，拿捏住咱们伯爵府。” 老太太眼一瞪，表情很是吓人的瞪着永芳。永芳吓了一跳，难不成自己说错话了。就听老太太很是严厉的问道：“你刚才说的话，你觉着有几成把握？你真的觉着你二叔是跳进了别人的圈套里面？” 段夫人也在老太太后面焦急的问道：“四丫头，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吗？这真是一个圈套？” 永芳吞了口唾沫，突然觉自个竟然有点紧张。永芳平复一下情绪，然后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说道：“是不是圈套孙女不敢确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对方一定是暗地里用了一些江湖手段，这才能拿到二叔的把柄。绝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二叔就被人拿捏住。” 老太太皱眉，然后缓缓的说道：“四丫头，你二叔昨儿说的分明，是他自个糊涂，这才做下了错事。并不是什么江湖手段。” 永芳心里轻笑，老太太见识不凡，可是要说到这江湖手段，却未必就见识过多少。“老太太，这江湖手段千变万化，说不定别人就是利用了二叔这个弱点，这才造成了今天的一切。其实咱们在这里说来说去都没有用，关键就是要想办法解决这事。”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88章 所有人都盯着永芳，眼里都闪着异样的光芒。老太太出声问道：“哦，莫非四丫头你有什么办法不成。之前你说有文道，武道，还有文武并举之道。四丫头，你将这个好生说说。” “是，老太太。”永芳十分恭敬的答应道，“老太太，孙女判断对方用了什么江湖法子，这才能拿到二叔的把柄。既然如此，咱们也就用江湖法子来解决此事。将东西拿回来，一劳永逸。为此，府中就需要暂时牵制住周家，让周家不要起了警惕心。两方配合，这便是文武并举之道。” “四丫头，你莫哄我？你真的能将东西拿回来？”段夫人焦急的问道。 永芳轻笑，“二婶，侄女自然是没办法拿回来。但是世上能人辈出，总有人有法子。侄女无非就是出个主意，供大家参考。若是可行的话，就照着这个法子，给钱给人去将事情解决了。” “老二媳妇，你别着急。”老太太见段夫人还想问，便率先打断她。老太太看着永芳，“江湖手段？何为江湖手段？四丫头，你怎么会懂得这些？” 永芳淡淡一笑，这个问题她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永芳说道：“老太太，孙女从出生没多久开始，便是住在别院，接着又是庵里。看似这些地方闭塞，没什么见识。但是却是一个听世间事的好地方。白云庵香火不错，每日里都有许多信女前来礼佛。有些信女也会在庵里住上几日，总会有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从她们嘴里传出来。孙女就近，自然也听过不少。虽说孙女不曾在外走动，但是也知道这外面的世界很是复杂，稍不注意就被人给骗了，哄了，说不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为避免这些事情，在外行走的人，就会主动了解这些江湖手段，只要知道了这些手段，等看见后，自然也就好辨认。二叔自小锦衣玉食，常年在京城。说不定那周家人，还有幕后之人就是钻了二叔不懂这江湖手段的空子，使出了法子这才拿住了二叔的把柄。借此来要挟咱们伯爵府。” 老太太点点头，“四丫头，你说的有理。这市井之人，还有这常年在外行走的人，是会多留个心眼。这世上有好人，自然也就有歹人。知道点这些手段，见到了也就会生出警惕之心。那四丫头，你说说看你的法子，你觉着此事该如何解决？”此时老太太的态度已不复之前那般严厉，这语气中倒是露出点商量的意思来。 永芳淡淡一笑，说道：“老太太，孙女也没什么很直接的法子。无非是两方面着手。第一方面，就是赶紧派人到姓周的老家去打听消息，打听他们一家人这几年的情况，和谁来往的比较频繁，或者说有什么陌生面孔出入周家。另外周家为何此时上京，可有对旁人说起过。总归就是周家这几年的情况，事无巨细，一一打听出来。孙女想着这里面总能有点蛛丝马迹，总能找到有用的消息。接着第二步，就是找出周家在京城的住所，让得力的人，分班每日十二个时辰监视着周家。看看究竟有什么人去找他们，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就记录下来。孙女想这样一来，说不定也会有收获。不过要预防被人现，最好同时准备两组人员，以免被人调虎离山。另外这两组人员，也有个分工。若是周家有人出门，其中一组则留下继续监视，另外一组则是跟踪出门之人。总之无论如何，也要查出点名堂来。第三步，则是请人，请高手，请有本事的人想法子探出周家的底细，将东西拿到手。至于府中如何配合，这个无非就是暂时敷衍着周家，让他们家不要起疑。而且咱们府上的态度前后也不能变化太大，以免让人生疑。总之府上就是要拖住周家。”永芳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其实永芳有更简单的法子，但是这不是她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而且永芳也想看看老太太的态度，才决定是不是要一次性说完。 老太太听罢，皱着眉头，似乎在想永芳这个主意能不能行。黄夫人看着永芳，目光生疑，似是第一次认识永芳一般。永芳坦荡的很，大大方方的，任由大家观看。自己常年不在府中，究竟是个什么性子，究竟有什么本事，府中的人并不知道。此时无论自己如何表现，只要不是惊世骇俗，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关系。钱氏则是笑眯眯的看着永芳，钱氏早就觉着永芳不同凡响，今日一见，果真如她之前所想的一般。钱氏倒是很高兴见到永芳如此。永芳想要在府中站稳脚跟，想要得到老太太和太太的认可，单是靠他人帮忙是肯定不行的。唯有靠自己，才能根本的改变大家对永芳的看法。 段夫人看着永芳，忍不住问道：“四丫头，你说的法子，真能解决这事情？” 永芳低着头，恭敬的回答：“回二婶的话，这可能性不过是五五之数。想来世间没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永婉带着点不安，带着点期待的看着永芳，“四妹妹，之前姐姐着急，这才口不择言，说错了话，还望四妹妹见谅。” 永芳笑了笑，点点头，“二姐姐无需如此。遇到这样的事情，换了谁也会着急上火的。二姐姐说的话，妹妹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二姐姐，以后可不能这样说了，这太伤姐妹情谊了。”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89章 “四妹妹说的是，是姐姐糊涂。”永婉也是很干脆，这会见识了永芳的本事，很是干脆的对永芳伸出了友谊之手。 老太太睁眼看了眼永婉和永芳两人，见两姐妹能够和睦相处，见永婉懂事知礼，老太太心里也是熨帖。老太太问永芳，“四丫头，你说的别的都还行，这有本事的人，到底是要有何种本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永芳点点头，“老太太，孙女也就是有点粗浅的想法罢了。” “没关系，你说来听听。” “是，老太太。”永芳点点头，想了想，说道：“老太太，孙女觉着这有本事的人，首先得胆大心细，能飞檐走壁，能人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拿到手。”永芳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就差没直接说找个神偷吧，找个神偷这事也就事半功倍。 老太太暗皱眉头，略带深意的看了眼永芳。心道这个四丫头倒是出乎人的意料。再看看屋中众人，老太太觉着四丫头还有未尽之语。只怕是碍于屋中人多，不方便说。看来等下要将四丫头留下来，好生说说话才是。老太太对永芳点点头，说道：“嗯，你这法子倒是有可取之处。” “多谢老太太。孙女也是心中焦急，这才胡思乱想一通。若是能对解决此事起到帮助，那也是孙女的福气。”永芳很是恭敬的说道。 老太太说了这么一会话也疲累的很，摆摆手，说道：“今儿大家都先散了吧。这事你们也别太过担心，这事我老婆子定会讨个说法的。” “是，老太太。”老太太这话犹如定心丸一般，大家心里都一定，觉着老太太不是无的放矢，定是有了什么主意。再看看永芳，说不定就是老太太从四丫头这里得了什么启。 众人一走，老太太便叫来云绣和云枝两人，吩咐事情。先是将大老爷请回府，将永礼和永泰也叫来，至于二老爷当然也要来。永芳的一番话，的确对老太太有点帮助。老太太心里琢磨着，此事该如何解决。虽说永芳的法子不完整，有许多漏洞，但是总归是给大家指了个方向。 永芳跟着黄夫人还有钱氏到了藕香院。坐下后，黄夫人就用着怀疑的目光，或者说是吃惊的目光看着永芳。最后问道：“四丫头，你和母亲说说。之前在老太太那里，那些话真的都是你想出来的？” 永芳恭敬的回答道：“回母亲的话，并非全是女儿想出来的。” “哦，那是谁想的？”黄夫人听到永芳的回答，松了口气。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要真是这般能干，那真够逆天的。不全是永芳想出来的，那定是有人参谋，这也说的通了。 永芳点点头，说道：“回母亲的话，女儿在白云庵期间，曾经遇到一个信女，从她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其事情的起因和展和如今咱们伯爵府遇到的事情差不多。都是有人暗中设下圈套，然后设计人。拿住把柄后，便上门勒索要挟。昨儿女儿听到二叔这事，便想起了在白云庵听来的故事。” “哦，这么巧。那你说的那个故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黄夫人很是好奇。 永芳有点为难，显得有点不好意思。黄夫人挑眉，“可是有什么为难的？” “回母亲的话，女儿是姑娘家，那人说的很多话很是粗俗不堪，女儿怕说出来有辱视听。”永芳尴尬的说道。 黄夫人皱眉，最后说道，“那你便简单说说就是。” “其实女儿听来这事，最后如何解决的，说起来也是简单。就是用了些下三滥的手法，让威胁的人同样钻入设好的圈套中，这才解决了此事。”永芳小声说道。 “下三滥的手法？”黄夫人和钱氏都看着永芳。永芳红着脸，很是不好意思。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钱氏略微想了想，“刚才听四妹妹说，让对方也钻入圈套，从而解决了此事。太太，媳妇觉着这法子倒是可行。” 黄夫人想了想，“你说的没错，这倒也是个法子。只是老太太和老爷都瞒着咱们，咱们也不清楚这事情究竟如何，当年你二叔又是如何落入别人的设计，这实在是为难。” 永芳低着头，心想自己已经做出了提示，若是不采取行动，错过了时机，那自己也是没办法。毕竟自己不过是伯爵府的一个姑娘，这样大的事情还轮不到自己参与。今儿老太太能让自己说出那番话来，已经是很不错了。别的，永芳暂时没指望过。 “太太，媳妇想着等老爷回来后，太太不妨和老爷提一提。说不定就是个有用的法子。”钱氏这般说道。 黄夫人考虑了一番，点头：“你说的不错。是该提一提。” 黄夫人转而看着永芳，“四丫头，你今日很不错。” 永芳当即站起来，说道：“母亲，女儿当不得母亲如此说。” 黄夫人摆手，示意永芳不必如此。“虽说此事是你二叔惹上的，但是咱们毕竟是没分家，老太太也说的清楚，你二叔犯下的是杀头的罪名。这事可大可小，咱们长房也该出尽全力，度过这个难关。” “太太说的是。”钱氏说道。 “哎，二弟真是糊涂，竟然做下这样的事情。”黄夫人叹了口气。接着又说道：“今日是个什么情形你们俩人都看到了。二丫头实在是不堪，你二婶是着急的没了主意，老太太这会也是愁着。倒是四丫头，你今日说的那些话，很不错。看来你也是用了心的，这就很好。府中生事情，作为府中的一员，就该有这样的觉悟。不要学永婉那丫头，遇事就知道哭哭啼啼的，说话也是个不经脑子的。”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90章 “是，母亲。女儿谨记母亲教诲。”永芳答应道。很显然黄夫人对永婉实在是不怎么看得上眼。否则也不会这般评价永婉。 黄夫人摆摆手，“行了，都散了吧。四丫头，虽然府中出了事，不过跟着先生读书进学，跟着嬷嬷学规矩的事情可不能丢下。” “是，母亲。女儿会用心学的。” 永芳和钱氏一起出了藕香院，钱氏突然笑了起来，看着永芳，“四妹妹，你今日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大嫂这是取笑我了，妹妹可是不好意思。”永芳笑道。 “我可不是取笑你。”钱氏这会心情很不错，“我可是真心夸赞妹妹。妹妹今日说的那番话，虽然不会对妹妹的处境有过多的改变，但是至少妹妹在老太太心目中印象，定是不同了。嫂嫂可是要恭喜妹妹，贺喜妹妹。妹妹以后也不用愁了。” “多谢嫂嫂吉言。其实妹妹不妨和嫂嫂说句实话。今日这番说辞，妹妹逼不得已，必须要说的。”永芳说着，就叹了口气。 钱氏奇怪，“妹妹为何这么说？” “大嫂可还记得今日二姐姐说了什么话？”永芳看着钱氏问道。 钱氏一愣，接着恍然，“你是说这婚事让三妹妹或是你？” 永芳点点头，“正是。二姐姐备受老太太和二婶的宠爱，再加上和定江候府已经定亲。周家这事若是不能解决的话，说不定最后真的会让三姐姐或是我来代替二姐姐，去和周家结亲。大嫂，你说说看，这样的情形下，妹妹能够不说吗？” 钱氏皱着眉头，叹息一声，“四妹妹考虑深远，嫂嫂自愧不如。四妹妹说的这话，哎，若是事情真的无法解决的话，很有可能就会是真的。就如妹妹所说，老太太那般宠爱永婉那死丫头，定是舍不得永婉嫁到周家去的。而且这也不好和定江候府交代。到那时候你和三妹妹之间，总归是要有个牺牲的。亏得四妹妹见机快，早早的将话说透了。哼，永婉那死丫头今日倒是帮了四妹妹和三妹妹的忙。口不择言，胡言乱语。哼，若是以后事情真的有变化，我看二房哪有脸再提今日这话。只怕最后倒霉的还是三妹妹。” “大嫂说的不错。妹妹虽然暂时将自己摘了出来，堵住了二婶他们。不过三姐姐可是二房的姑娘，这可就为难三姐姐了。”永芳说着也是叹了口气。像是这样的事情，让庶出的姑娘出去顶缸，代替嫡出的姑娘嫁到周家去，并非不是可能。很多大户人家，这样的事情定是没少做的。 “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钱氏有点不爽快，“三妹妹是二房的姑娘，二婶要如何安排，如何许配，咱们可是没资格干涉。就是老太太也不好过多干预。毕竟二婶才是三妹妹的母亲。” “大嫂说的是。”永芳低着头，神色有点黯然。永娴性子恬静，脾气也很温顺，永娴也是多次帮助自己。永芳对永娴也是有份姐妹感情的。昨日单看周吕氏那德行，便能大致的猜测出周家是个什么情形。堂堂伯爵府姑娘，即便是庶出，也不是周家那样的人家能够配得上的。可惜，可恨。只可恨二老爷糊涂，竟然做下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永芳辞了钱氏，回到秋实居。永芳坐在书桌前呆。青瓶和青袖在一旁伺候。当时在老太太那里，不相干的人都被清理出去，因此青瓶和青袖并知道屋中生了何事，更是不知道永芳说了那么一番话。而之前永芳和钱氏说话也是避着丫头们的。 青瓶见永芳心情不太好，便说道：“小姐不用忧心。那事情自有老爷，老太太做主，小姐安心过日子就是。” 永芳自嘲的笑了笑，“青瓶，如今府中怎么样？” “不知小姐具体问的是什么？”青瓶问道。 永芳说道：“就是昨日那事，只怕府中早就传遍了吧。” 青瓶和青袖彼此看了眼，青瓶点点头，小声说道：“小姐说的没错，昨儿府中都传遍了。今日奴婢出门，看见府中的人都是在私下里议论此事。虽然大家也不知道具体的，但是大家都说，二老爷定是在外面做了什么事，这才会让一个破落户上门来说什么亲事。” “大家真的都是这么猜测的？” 青瓶点点头，“小姐，这事错不了。奴婢亲耳听见。” 永芳暗叹，果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么诡异的事情，有脑子的人一猜都能猜出里面的蹊跷来。老太太还想隐瞒此事，只怕是不能的。说不定很快定江候府就要上门质问了。这已经定下的儿媳妇，竟然又说给一个破落户，这岂不是打脸。换了谁，谁也不能容忍此事。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个什么情形，定江候府会不会因为此事而退亲。怪只怪定亲过早。若是那日没将亲事定下来，那也有个转圜的余地。可惜，有钱难买早知道。只怕这会二婶和永婉都后悔着。就是老太太只怕也是后悔。 永芳正烦恼着，金凤进来传话，“小姐，老太太那里派了个小丫头过来传话。” 永芳疑惑，问道：“哦？传话的人可还在，将人请进来。” “那传话的小丫头还在，奴婢这就去换她进来。”金凤说罢，便出去喊人。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91章 小丫头不过是个刚梳头的丫头，很是稚嫩。永芳不知道老太太那院里还有这般稚嫩的丫头。还以为都和云绣差不多的。永芳见那小丫头有点紧张，便笑道：“老太太叫你传话，具体是什么内容？” 小丫头低着头，说道：“回四小姐的话，老太太让奴婢过来和四小姐说一声，说是让四小姐有空就到福寿堂去一趟。” 永芳愣住了，这是什么话。老太太怎么可能会让一个丫头这么传话。“你没说错？这是老太太的原话？老太太是不是让我现在过去，你却记错了。” 小丫头连连摆手，辩解道：“奴婢没有，这是云绣姐姐告诉奴婢的。奴婢还重复了两遍，云绣姐姐觉着没错了，这才让奴婢过来传话的。” “那老太太这会可有空？”永芳愣，真不知道这传话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话来。也太不可思议了。 “老太太这会正在歇息。奴婢来之前，云绣姐姐已经安排人去请老爷，二老爷，还有大少爷和二少爷。想来，过一会就会到了。” 永芳点点头，心里头算是明白了点。于是对小丫头说道：“你回去告诉云绣姐姐，就说我得了空便过去。” “是，四小姐。那奴婢先告辞了。” 永芳点点头，示意青瓶给小丫头一个三等封赏。小丫头没想到来传个话，竟然还得了赏，十分高兴。小丫头走后，青瓶就忍不住问道：“小姐，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呢？”青袖也很奇怪，从来没见过这么传话的。说什么得了空后便过去。老太太传话，都是直接吩咐，何曾这般。 永芳摇摇头笑了笑，“你们也别瞎想了，这事就这样吧。趁着这会有空，我先躺一躺。青瓶，半个时辰后，记得叫我起来。” “是，小姐。” 福寿堂内，孙大老爷神色不定，心中很是惊疑。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老太太，这些话真的是四丫头说的？” “正是。”老太太暗自叹了口气，“没想到四丫头倒是有这番见识，真是出人意外。” “老太太说的是，儿子心中也是惊疑不定。不过仔细想想，这四丫头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这二弟被有心人算计……”大老爷看着二老爷，很是怀疑，说不定此事真的就如四丫头说的那般。 老太太皱眉，“老二，当初的事情究竟如何，这些事情是不是被人设计的？你是不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二老爷苦着一张脸，这两天实在是煎熬。“老太太，儿子糊涂，儿子做下错事，连累府中，实在是羞愧。” “先别说这些没用的，你仔细回想看看当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被人算计呢？”老太太厉声呵斥道。 二老爷很是痛苦，“老太太，这会儿子脑子里全是乱的，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人算计了。”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二老爷，很是不满的说道：“四丫头说你这个做二叔的自小锦衣玉食，到了外面，难免被有心人惦记上，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我看你是越活越糊涂，连你侄女都不如。” 二老爷涨红了脸，他没想到老太太这么不给脸面。当着大哥，当着儿子和侄子的面就这么说自己。二老爷羞愧，同时心里也是恨。若是自己真的是被算计了，那么这事就没那么轻易了结了。这周家就是伯爵府的仇人，对待仇人，二老爷是不会客气的。 二老爷面色狰狞，是人都看出二老爷心里的愤怒。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老二，先别想其他的。当初你外放，你媳妇也没跟你上任，只有一个姨娘在身边伺候。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你媳妇跟着你去任上。有你媳妇看着，想来你也没机会做出那糊涂事情来。” “老太太说的是，儿子糊涂。”二老爷此时精气神全无，整个人很是颓废。他是真没想到周家人真的敢上门提亲事，还是自己的嫡出女儿永婉。一想到永婉那张泪脸，二老爷就很是羞愧，无颜见人啊！ “之前叫人去问了凤姨娘，凤姨娘说你在任上养了个外室，是不是？”老太太突然问起此事。 二老爷愣了下，接着点头承认：“是。” “那外室叫什么名字？”老太太继续问道。 “红衣。”二老爷低着头，不敢看老太太。 老太太此刻真是很恨二老爷，不争气的东西。“那个叫红衣的女人，当初你是怎么打的？是你打她走的，还是她自个要走的？” “回老太太，是儿子……”二老爷说到这里，神情一变，想了想，说道：“当初事，儿子心中焦急，没什么办法。红衣是个能干的，帮着儿子出谋划策。这才免了破财。当初好像是她说不给人做小，要做大房，这才辞了儿子。她离开的时候，儿子还挺舍不得的。” “你糊涂。”老太太怒。 大老爷也是摇摇头，说道：“二弟，十有八九这叫红衣的女子便是个托，就是为了引你中计。老太太，如今很明显了，这事十有八九是二弟遭了人算计。” 老太太点点头，“当初四丫头十分笃定的说老二被人算计了，那个周家的单凭自个根本就没那本事。当时我老婆子还有点怀疑，如今看来是真的呢？没想到这四丫头看的倒是比我们这些人更透彻。难得啊！”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92章 永婉失踪 二老爷一脸傻愣，“老太太，大哥，你们说红衣是算计我的人？这，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那叫红衣的，既然已经做了你的外室，就该想着怎么过了明路，进咱们伯爵府。却偏偏说什么不给人做小，这做外室难不成比做姨娘还好。这话分明就是骗你这个糊涂东西。这样破绽百出的话你也相信，你真是气死我了。” “我，儿子……啊……我要杀了那个贱人去。”二老爷状如疯癫。 “你给我回来。你嫌这事闹的还不够大吗？你嫌还不够丢人的吗？这段时日你就呆在府里，哪里都别去。给我老老实实的。如今既然确定这是个骗局，那么咱们也有了主意。”老太太说到这里，疲惫的闭上眼睛。过了会才睁开眼睛说道：“你们都说说吧，如今该怎么处置？” “老太太，孙儿觉着四妹妹说的很是在理。咱们首先要紧的是要将周家监视起来。”永礼沉着脸说道。 老太太点点头，“怪我糊涂。昨儿那周吕氏上门，忘了派人跟着，要不然如今也能知道这周家的落脚之地。不过不要紧，这周家肯定还会来。老大，你去安排人手，等到周家的人来了后，便让人跟着，将周家人的落脚地找出来。派人监视着，看看究竟和什么人来往。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总能找到点蛛丝马迹。还有分两组人员，每组人员分三班，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被人调虎离山。” “老太太说的是。儿子下去就办这事。那如果查到东西何处安置，到时候又该请何人去拿东西？” 老太太皱眉，“这事先别急，到时候自会有人。大家先商议商议，如今该如何做？具体的章程，你们商议一个出来。老二，你仔细回忆当年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尤其是有关那个红衣的。能不能找到当年伺候人的丫头，想来丫头整日跟在那女子身边，多少能知道一点事情。” “是，老太太。儿子这就仔细想。”二老爷一张脸扭曲着，自己竟然被身边的女人给算计了，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二老爷心里已经有了杀人的冲动。若是让他找到了红衣那个贱人，他非剁碎了喂狗不可。 到了下午，永芳照例是跟着嬷嬷学规矩。不过今日只学了一个时辰，吴嬷嬷便结束了课程。永芳收拾好自己，略微吃了点点心，便带着丫头到们出了秋实居，往老太太那里去。 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老太太，听说永芳来了，猛的睁开眼睛，说道：“请四小姐进来。” “是，老太太。”丫头应答，接着便出去请四小姐。 永芳跟着丫头进来，先是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摆手示意永芳坐下说话。永芳坐下后，也没吭声，只是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老太太见永芳没说话，皱了下眉头。挥挥手，示意无关紧要的人都出去。青瓶和青袖都犹豫着，永芳暗自点点头，两个丫头也都跟着出去了。屋中丫头都出去后，老太太这才说道：“四丫头，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要叫你过来？” “孙女愚钝，请老太太示下。”永芳说道。 老太太笑了笑，看着永芳，有点感慨的说道：“四丫头，以往府中多有亏待于你，你心中可有怨恨？今日二丫头口不择言，你当真没放在心上？” 永芳暗自挑眉，不明白老太太怎么扯起这些事情来。这以前都是问过的，如今还问，又有什么意义了。不过永芳依旧恭敬的回答道：“回老太太话，孙女就如以前所说，心里不怨恨。毕竟府中也是为难。如今孙女能够回府，能够得到老太太和太太的垂怜，孙女这心里已经很满足了。至于二姐姐，那不过是着急上火，这才会口不择言。孙女相信，老太太和太太是不会这样做的，是不会拿孙女的未来开玩笑的。孙女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老太太听了，点点头，笑了笑，“你很不错。你这个年纪能有这番见识，也是为难你了。” “老太太谬赞了，孙女不过是比旁人略微多想了一点而已。” “只是略微多想了一点，便有如此见识，可见你是个聪慧的。在庵里住着的那几年，也是学了不少东西，并没有荒废大好光阴。”老太太如此说道。 永芳脸上有点烧，她觉着其实自己并没有老太太说的那般，主要依靠的是自己重生一回，两世为人，比这个时代很多人的见识都要广。若不是如此，只怕她真的就如人们想的那般，是个木讷懦弱的人。永远也没办法为自己争取到更多。 永芳不好意思，不过这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孙女有今天也是多亏了静虚师太教导。若是没有师太悉心教导，孙女今日只怕也是懵懂无知，丝毫帮不上忙。” “嗯，知道感恩，你很不错。静虚师太是有学问的人，佛法精深，你能师从静虚师太，也是你的福气。” 永芳恭敬的说道：“老太太说的是，这的确是孙女的福气，有幸能够师从师傅。懂得道理，知道好歹。” 老太太点点头，永芳这个态度，很让老太太欣慰。虽然永芳背着个晦气的名声，不过永芳没有自弃，性子也好，这很难得。这也说明伯爵府的姑娘都是不错的。这婚事应该也是不愁的。“四丫头，今日你说的话，已经与两位老爷说了，你大哥和二哥也都知道了。他们都夸赞你十分了得，看问题看得通透。” “老太太，孙女委实不敢当。孙女惶恐。”永芳陈惶惶恐的说道。 老太太摆摆手，“这没什么。该是你的功劳，没人能够抢走。不过四丫头，今日我老婆子看你，似乎还有未尽之言。这会也没有其他人，你便说来听听。” 永芳暗皱眉头，同时心里舒了口气，她之前还担心是别的缘故，老太太这才叫自己过来。如今见老太太终于揭开谜底，永芳也是松了口气。至于究竟该不该说，永芳还在踌躇。原本永芳是没打算再多嘴的，但是如今老太太问到跟前了，若是什么都不说，也不好。这好生为难。 老太太见永芳脸色变幻，便知永芳心中在思量，在权衡。老太太皱眉，接着舒展眉头问道：“怎么了四丫头，莫非是有什么为难的？” “老太太见谅，孙女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太太。”永芳尴尬的笑了笑。 老太太也笑了起来，“可是有什么顾忌？这会没别的人，就咱们祖孙两人，难道还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老婆子说的吗？” “老太太见谅，孙女心里的确有些话没说出来。只是这些话过于粗俗，实在不是一个闺阁女子该说的。”说到这里，永芳的脸红了，显得很是尴尬还有不好意思。 老太太挑眉，有什么话这么严重？“无妨，但且说来就是。只要对解决此事有帮助，其他的都可以不计较。” 永芳好似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抬起头来，小声的说道：“老太太，那孙女说了，老太太能否原谅孙女孟浪。毕竟有些话多有不合规矩之处。” “嗯，没事。你尽管说来便是。”老太太这会对永芳心里的话更是好奇，究竟是什么话，如此郑重其事。 永芳低着头悄悄舔了舔嘴唇，口有点干，但是永芳并没有喝茶。斟酌了一番，说道：“老太太，其实要解决此事，还有一个更简单直接的方法。” “哦，说来听听。”老太太一听还有更简单直接的办法，顿时眼睛都亮了。 “是，老太太。”永芳想了想，说道：“周家人拿住二叔的把柄，千里迢迢到京城来。京城是哪里？京城是天子脚下，更是咱们伯爵府所在的地方。想咱们伯爵府在京城里的关系，若不是投鼠忌器，何必怕那个破落户。如此一来，不如咱们将计就计，化被动为主动，将咱们伯爵府的优势挥出来，如此一来，不怕周家人不开口。” “如何化被动为主动？”老太太倒是明白了永芳的意思，这话说的也是简单明了。 永芳抬起头来，很是郑重的说道：“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既然他们敢对二叔设圈套，让二叔中计，要挟伯爵府。不如咱们也给他设个圈套，让其钻进去。到时候依着咱们伯爵府的关系，将其抓进大牢中。进了大牢也就不怕他不说。” 老太太眼前一亮，接着皱眉，“嗯，你说的在理。想咱们伯爵府，虽说爵位不高，但是关系可是不少。若是想在其中操作，倒是便宜。四丫头，你继续。你觉着该如何设计，如何让其钻入圈套。” “老太太，无论怎么设计，当前要紧的也是要将周家的行踪掌握在手中。只有掌握了周家的行踪，才能从容应对。咱们要对付的是周家的当家人。孙女说句放肆的话，这人都有弱点，这男人无非就是好女色，好赌。若是想要设计周家当家人，便可以从这两个方面入手。当然也有别的法子，不过有点麻烦，时间也较长，不太合适。不过若是周家人有别的弱点，也该好生利用起来，这样一来，想来事情定是能成的。” 永芳一口不停歇的，干脆利落的就说出男人好女色，好赌这句话来，当真是惊了老太太一下。老太太点点头，难怪之前永芳不肯说，这些话的确不是一个姑娘家该说的。不仅如此，就是之前那些话，也不该是个姑娘家能说的。不过永芳出的这个主意是真的好，这可比什么请人去拿东西靠谱多了。而且这对伯爵府来说，行事极为方便。老太太还就不信了，一个外地来的破落户也敢在京城里兴风作浪，当真以为伯爵府真的好欺负。 老太太笑了起来，“四丫头，你这个主意很好，很不错。真是难为你能像这么多。很好。” 永芳见老太太认可了自己的想法，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永芳也相信，依着伯爵府的势力和关系，只要将周家的当家人拿进大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周家当家人的话套处来。就能赶在他幕后人反应过来之前，将东西拿到手。没能凭证，没了把柄。周家对伯爵府来说，就什么都不是。就等着伯爵府的报复吧。 永芳恭敬的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孙女能够为此事尽一份力，孙女心里也是高兴。总算是没有辜负老太太和太太的期望，总算是能有点长进。” “四丫头，你太过谦虚了。此事若是办成了，当记你首功。” “多谢老太太。老太太，孙女不要这些功劳，只要能常伴老太太身边，能够孝顺老太太，孙女这心里就高兴了。”永芳很是真诚的说道。 老太太笑了起来，“你有心了。此事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是，老太太。” 过的三四天，这日一早，门房便来报，说是周老爷领着周公子上门拜访。说什么是来拜访未来亲家，让未来亲家也看看自家姑爷。段夫人当即气得倒仰，当时就在屋子里摔打东西，恨不得这会这冲出去，将人给拿下狠狠的打杀一顿。“管家呢？让管家带人将人赶出去。竟然欺负到头上来了，此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丫头害怕，这事可不敢按照段夫人的吩咐来做。大丫头三喜说道：“太太，这事要不还是听听老太太如何吩咐吧。实在不行，要不让人去问问老爷也是可以的。” “问什么问，要不是那杀千刀的在外面养女人，被女人迷得五迷三道的，能有今天的事情？”段夫人早两天就知道了红衣这女子，知道了二老爷在任上养外室，结果反被算计的事情。这事自然是永泰说出来的。为此段夫人是大闹一通，狠狠的和二老爷干了一架。如今二老爷脖子上还有段夫人留下的抓伤，幸好脸上没有，否则真的是没脸出去见人了。这些天段夫人心火旺盛，恨不得撕烂了二老爷，恨不得干脆什么都不管，带着永婉回娘家算了。可是一想到永婉，段夫人这心里就难受，就舍不得。只能忍着。这会听到周家的又上门来，还说什么姑爷不姑爷的话，段夫人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周家全家人都死了算了。 三喜竭力的劝着暴怒的段夫人，只盼望着段夫人能够稍微冷静一点，“太太，这些东西摔了，太太一会又该心疼了。这可都是银子啊！”三喜见段夫人抱起一个宝瓶要摔打，赶紧喊道。段夫人爱财，果真一听三喜的话，就犹豫了起来。 段夫人这一犹豫，三喜抓紧机会说道：“太太不用着急。这男客自然有老爷还有大爷和二爷招呼。这会太太不如去老太太那里看看，听听老太太是个什么章程。” 段夫人觉着三喜说的有理，终于舍得放下手中的宝瓶。这一个瓶子可是要将近百两银子，摔碎了一百两也就没了。看着满屋狼藉，段夫人心里后悔的不行，这可都是银子啊！这杂七杂八的，少说今日又损失了几百两银子。段夫人心痛得不行，心肝都痛，都是被气痛的。当即就骂道：“三喜，你个死丫头。你个败家的……” 三喜和小丫头们都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三喜知道如果不让段夫人把这口气出了，过后还有倒霉的时候。怪只怪自个没能及时拦住段夫人，否则损失少一点，段夫人也不会这么大的火了。 段夫人一通怒吼，终于将胸腹间那口气给泄了出来。段夫人阴沉着脸，说道：“将屋子收拾了。三喜，你跟着我去老太太那里看看。也不知老太太是个什么章程。” 老太太这里，得知门房传来的消息后，就吩咐管家将人迎到前院花厅，好生招待。既然要拖着，要麻痹周家的人，那么这面子上的功夫也要做足。接着又是吩咐二老爷如何行事，该怎么说话。不过老太太最终是不放心二老爷独自去，便又叫了永泰和永礼作陪，让两兄弟去应酬着。既然周福将儿子带来了，说不定还能从他儿子身上套点话。吩咐完了这些，老太太又叫来心腹管家，嘱咐管家照着几日前的安排行事。等周家两父子出了伯爵府的大门，便跟在后面，一天十二个时辰的监视。总归是要找出把柄，找出弱点。将周福引入套中，将此事彻底解决了。 二老爷还有永礼和永泰得了吩咐便赶着去外院花厅招呼周福和周福的儿子周进。 黄夫人得了消息赶到老太太这里，正好在院门口碰到了段夫人。黄夫人瞧着段夫人那脸黑的，心里暗笑，定是又摔打东西了。段夫人那性子，黄夫人和段夫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妯娌，自然是清楚的。黄夫人招呼道：“弟妹这是怎么呢？难不成哪个丫头调皮，惹怒了弟妹？” “大嫂多心了，这几日没歇息好，整个人都有点不舒服。”段夫人不冷不热的说道。 黄夫人暗自好笑，面上显得很是关切，“弟妹身子不舒服？那怎么不请大夫来看看。三喜，你是怎么伺候你家太太的？你家太太身子不舒服，也不知道劝着点？下面的丫头管好了，别一天到晚调皮捣蛋的，惹了你家太太不高兴。” 三喜低着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段夫人见三喜这般木讷，连话都不敢说，心中很是不喜。狠狠瞪了眼三喜，这才对黄夫人说道：“大嫂费心了。我那的事，不劳大嫂操心。大嫂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才是。” “弟妹说的是，倒是我孟浪了。弟妹是个能干的，的确是无需我来操心。弟妹，我们也别站在门口说话了，这就进去吧。” 段夫人也不客气，也没说什么让黄夫人走前面的话，直接越过黄夫人就走了进去。黄夫人见了，摇头笑笑。看来段夫人这几日的日子果真是不好过啊！想想那日，段夫人和二老爷干架的事情，黄夫人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赶紧收敛笑意，这会可不是能随便笑的时候。 老太太见段夫人和黄夫人来了，招呼两人坐下，随便说了几句。只是告诉两人不用操心，全都安排好了。两人只要将府里管好就行了。外面的事情自然有爷们们操心。段夫人和黄夫人见老太太说的如此笃定，比之刚开始时，气色也好了点。这才真的放下心来。不过两人都想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因此并没有就此离开。干脆陪着老太太说话解闷，说说京城八卦是非。老太太也随她们去，这会有个人陪着说话也好过独自等消息。 秋实居里，永芳从罗先生那里回来，略微休息了一会，便开始练字。这事是雷也打不动，永芳也是做惯了的。 丫头金钗进来回话，“小姐，二小姐，三小姐，还有五小姐和六小姐都过来看望小姐。” 永芳吃惊，没想到几姐妹会约在这个时候过来。“快快有请。等等，我亲自出去迎接。” 到了门口，见到几位姐妹，永芳便笑着将人迎到屋内，让丫头们上茶上点心，招呼大家坐下说话。 “二姐姐，三姐姐，还有五妹妹，六妹妹。没想到今日你们倒是有空，竟然会想到到我这院里来。我还想着趁着哪天有空，到众位姐妹的院子里走动走动。” 永婉没吭声，永淑是不会不守规矩抢在前面第一个说话，自然是不吭声的。永莲一直就是做哑巴，做聋子，除非必要是坚决不会开口的。这下只轮到永娴说话了。永娴先是看了眼永婉，好似是征求永婉意见似地，说道：“四妹妹这里安静，我们便约在一起来看望四妹妹。四妹妹最近又是跟着先生读书，又是跟着嬷嬷学规矩，可是忙乱的很。” “多谢两位姐姐还有两位妹妹，这般关心我。三姐姐，妹妹最近的确是比较忙乱。就是这院子里的事情也都交给丫头们处理，自个实在是没时间过问。手上还有几件针线活，也因此耽误了。这几天，每天有了空，便忙着做针线活。没先去姐妹们的院子里走动，倒是累的两位姐姐和两位妹妹亲自来看我。这都是我的错，还望大家见谅。” “四妹妹说笑。四妹妹如今忙，我们都是知道的。四妹妹不必如此。”永娴很是客气的说道。 “多谢姐姐谅解。”永芳很是亲热的笑道。 永婉从进来之后，一直没说话。永婉这会心情很复杂。她本身就是看不惯永芳，厌恶永芳，甚至一度记恨永芳。但是事生后，她又得到了永芳的帮助，这让她心里还是感激永芳的。不过这种感激并不能彻底改变以往的观感和认知，这让永婉此刻对永芳的感受极为矛盾。既感谢永芳的同时，又讨厌永芳。有时候甚至想为何是永芳帮了自己，她情愿是永娴，甚至是永淑都没关系。就不要是永芳。 永婉不太想和永芳说话，便四处看着。见屋内比上次来的时候多了几幅字画，一开始永婉还没留意。这会仔细一看，现全都是名家字画，不过很显然都是后人临摹的，不可能是真品。永婉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永芳也就是这么个品味，挂一些赝品在墙上，也不怕丢人。 永芳一直小心关注着永婉，见永婉露出讥讽的笑容，目光又是落在墙上的几幅书画上，便多少明白过来。永芳自嘲一笑，自己再一次被永婉给鄙视了。鄙视就鄙视吧，她和永婉就似天生的冤家对头一般，似乎这辈子是别想和睦相处了。 “二姐姐喝茶。”永芳主动招呼起永婉。 永婉收敛表情，神色显得有点黯然，“还是四妹妹这里好，清静，没什么人打扰。” “二姐姐说的是，毕竟妹妹过去不同于大家，这里清静也是应该的。”永芳略带自嘲的说道。 永婉笑了笑，“四妹妹心性好，若是换了姐姐，定不如妹妹。” 永芳挑眉，今日永婉倒是显得不同，这样的话以往永婉是绝对不会说的。永芳笑了笑，“二姐姐太过谦虚了，二姐姐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情皆是不俗，妹妹羡慕都来不及。妹妹和姐姐相比，是万万不如的。” 永婉听罢，并没有高兴，而是神色有点奇怪的看着永芳。永芳被永婉看的心里有点毛，不知道永婉今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总觉着有点问题。 “要说谦虚，还是四妹妹更为谦虚。想四妹妹的容量，四妹妹的聪慧，姐姐我是绝对比不上的。”永婉很是客气的说道。 永娴几人都有点愣，她们都是一脸糊涂。毕竟之前生的很多事情，她们没有直接参与，并不清楚永婉突然变得客套的缘故。因此三人就跟看西洋镜似地，很是好奇。永淑眼珠子转来转去，心里不停思量，权衡。想着一会要不要私下里和永芳说说话，她实在是好奇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府中每日都有闲话，可是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根本分不清。到底事情如何，又是如何解决，谁也不知道。根本就没个准话出来。大家都是私下里胡乱猜测，做不得准。 永芳不自然的笑了笑，她实在是没做好准备，接受这样的永婉。永芳笑着说道：“二姐姐说笑了。若是二姐姐有何差遣，还望二姐姐直说便是。若是妹妹能够帮得上忙，定会帮忙。” “四妹妹此话当真？”永婉再次确定。 永芳点头，“自然当真。二姐姐，咱们是姐妹，是一家人。二姐姐如今有困难，妹妹也很是担忧。妹妹只盼望着老太太和老爷他们能够早日解决了此事，到时候大家又是开开心心的。” 永婉点头，“四妹妹说的不错。只盼望着早日解决了此事，如此一来，大家也能睡一个安稳觉。”永婉这话好不凄凉。看着永婉瘦了一圈的小脸，永芳只能叹气。谁让她摊上了二叔那样糊涂的父亲。真是无话可说。 “四妹妹，姐姐有几句话想要和妹妹私下里说，不知妹妹是否方便？” 永芳诧异，永娴等人则是很尴尬。不知是该就此离去了，还是坐着不动。永芳笑道：“既然如此，那二姐姐便随妹妹到书房吧。三姐姐。五妹妹，六妹妹，招呼不周，还望你们见谅。我和二姐姐说几句私话，一会就出来。三姐姐，就麻烦你帮我招呼两位妹妹了。” “不麻烦。二姐姐和四妹妹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多谢三姐姐。”永芳带着永婉进了书房。永芳示意青袖将书房们关上，守在门口，免得被人听了去。 “二姐姐，有话请说。”永芳也不客气了，直接了当的说道。 永婉微微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最后抬起头来，问道：“不知四妹妹是否得到了消息，周家人今儿又上门来了。” 永芳并不感觉意外，心想终于来了。对永婉点点头，说道：“二姐姐就是为了此事着慌？” 永婉心中着急，不知这会外面是个什么状况。对永芳说道：“难道四妹妹就不着急？还是说只因和四妹妹并没有直接的关系，所以四妹妹大可高枕无忧？” “二姐姐莫气恼。妹妹可没那个意思。这周家人迟早是要上门的。此事也是迟早是要解决的。总之一句话宜早不宜迟。这会来了正好。对了，不知是周家是谁来呢？可是上次那个黑胖妇人？”永芳问道。 永婉摇摇头，“不是。是周福还有他儿子。” “周福？周福便是那个曾经做过二叔下属，并且要挟二叔的人吗？” “正是。”永婉点头，“四妹妹好似对此一点都不意外？” 永芳自嘲一笑，“意外什么？周福这人迟早是要上门的，没什么好意外的。妹妹说句不中听的话，姐姐其实也不用如此着急上火。依着二婶还有老太太对姐姐的宠爱，定是不舍得姐姐吃苦受罪的。” 永婉并没有因为这话便轻松下来，“四妹妹说的轻巧，父亲给周福写的婚事，白纸黑字写的是姐姐我的名字。要是此事不能解决……”说到这里，永婉凄惨一笑，“说不得这辈子就要学妹妹之前那般，常伴青灯古佛。” “二姐姐何必如此悲观绝望，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永芳劝解道。 永婉回过头来盯着永芳，目光很是瘆人。“四妹妹，你给姐姐一句实话。四妹妹这般聪慧，你帮姐姐想想，此事是否能够顺利解决？定江候府那边会不会因此？”这句话永婉一直憋着，找不到人问。问段夫人，段夫人只是一味的劝解。问老太太，永婉如今是没这胆子。问二老爷，永婉心里如今只剩下怨恨。如今似乎也只有问永芳。永芳聪慧，永芳会想事情。没见到老太太都听取了永芳的建议。永婉觉着在别人那里得不到一个真实的回答，在永芳这里一定能够得到。 永芳觉着此刻的永婉有点吓人，尤其是那个神情。永芳有理由相信，要是自己不能给永婉一个答案的话，只怕永婉要疯。永芳斟酌道：“二姐姐想听实话？” 永婉点头，“对，我想听实话。我不要听那些虚头巴脑的废话。整日里就知道说什么没事，没关系，不用担心。这些话我已经听腻了。四妹妹，姐姐真心请你给姐姐一句实话。” “好，那我就给二姐姐一句实话。”永芳见永婉有如此决心，那么自己就陪她一程就是了。永芳说道：“二姐姐，妹妹给你实话实说吧。依着妹妹的估算，解决周福此人，解决这婚事的可能有六成把握。至少是有六成把握。” 永婉一听有六成把握，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这才觉，自己之前好像一直屏住呼吸，这会很是难受。身体难受，但是心里却很高兴。 “那定江候府那边？”永婉怀着期待问道。 永芳皱眉，暗自叹了口气。对于定江候府，永芳并不抱多大期望。永芳也打算实话和永婉说，“二姐姐，对于定江候府，妹妹的估算是三成。三成的可能不会退亲。也就是有七成可能会退亲。” 永婉一张脸惨白，“你说的是真的？” “对。不过此事并非绝对。关键就看白夫人的态度，还有叶家大哥的态度。若是叶家大哥和二姐姐情投意合，真心想要和二姐姐结成连理，那么这个可能便能达到五成。若是时机合适，能够在定江候府问起周家的事情之前将周家解决了，那么可能又会增加，至少有七成。所以这个要看时机，要看人心，还要看二姐姐的运气。” “呵，运气？我如今哪有什么运气。”永婉凄惨一笑，让人看了实在是有点不忍。 永芳此刻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她讨厌永婉处处针对自己，高人一等的样子。永婉倒霉，永芳心里也有那么点畅快。但是从根本上说，永芳也没想过要落井下石，巴不得永婉一辈子倒霉下去。永芳觉着自己没那么恶毒，只是能够借此机会让永婉长点记性，那也是好的。不过永芳心里清楚，如果定江候府退婚，永婉只怕是要伤心难过一段时间的。 “二姐姐不必如此。妹妹说句放肆的话。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叶东明。没了叶东明还有顾东明，还有王东明。以二姐姐的条件，以二姐姐的出身，想要找一个如意郎君，并非难事。或许二姐姐觉着妹妹这么说，显得很冷酷，没有考虑到二姐姐的感受。但是如今事情已经生，最糟糕的结果也可能到来，二姐姐与其在此伤心难过，不如早早做好准备。到时候无论是什么结果，二姐姐也能从容应对。二姐姐，不知妹妹这番话说的可对？”永芳很是坦然的说出这番话。这也是永芳的真心话。男人，哼，也不就那么回事。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那是自找苦吃。但是永芳没想到的是，就是因为这番话，永淑又搞出了事情来，差点连命都没了。到最后还是死了一个人，只是那人不是永婉。 永婉似乎回过点神来，凄惨一笑，说道：“如今姐姐算是知道妹妹为何每次遇到大事，都能够从容镇定。就是妹妹这份心性，这份洒脱，姐姐自愧不如。四妹妹，以往姐姐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妹妹不要记在心上。姐姐给妹妹说声对不起。”说着就对永芳行礼。 永芳被唬了一跳，赶紧避开，不敢受了永婉这个礼。“二姐姐这是做什么，这岂不是折杀妹妹了。以往不过是姐妹之间闹嘴而已，二姐姐何必如此在意。妹妹早就忘了，姐姐也不必放在心上。” “多谢四妹妹如此大度，倒是姐姐小鸡肚肠了。”永婉自嘲的一笑。过了会，又说道：“四妹妹，此事真的没别的法子了吗？” 永芳自然知道永婉问的是定江候府的婚事，永芳点点头，说道：“二姐姐，恕妹妹无能。妹妹对定江候府无所了解，也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能够化解这次事情。” “哎，是姐姐为难妹妹了。”永婉低着头，过了会说道：“四妹妹，你说这会老爷还有大哥和二哥在说干什么？那周福那么不要脸，你说老爷会不会和周福吵闹起来？” 永芳想了想，依着二老爷的性子，知道自己是被算计的话，那么很有可能真的会吵闹起来。永芳对永婉摇头，“二姐姐，妹妹委实不知。二姐姐也不用太过忧心，这事有老太太看着，定不会出事的。二姐姐不用担心，就周家那样的人家，想要肖想姐姐，纯粹是痴心妄想。” 永婉面色没变，似乎永芳说的这番话，根本就没落入永婉的耳朵里。永婉似乎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对外界不管不问。永芳见永婉这番模样，心里也是有点担心。担心永婉被一激动，就做出什么要命的事情来。这可就麻烦了。 “二姐姐，二姐姐……”永芳小声的叫道。 永婉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缓慢的转过头，目光毫无焦距，过了不知多久，才看着永芳。“啊？四妹妹是在叫我吗？四妹妹有什么事？” 永芳心里有点担心，笑着连忙摇头，“没事。妹妹见二姐姐在想事情，不知二姐姐可是想到了什么主意？” “主意？我无非就是个闺阁姑娘，能有什么主意？”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永芳觉着永婉似乎是在做着什么决定，那眼神让人看着就有点吓人。永婉不会真的想出什么法子来了吧。 永婉回过神来，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多谢四妹妹。和四妹妹说了一番话，姐姐这心里也松活了点。四妹妹，我们这就出去吧，想来几位妹妹都等急了。” 永芳点点头，她不知道永婉究竟是不是真的做出了什么决定，不过永芳想着永婉这段时日出不了府，真的做了什么决定，想来也是不要紧的。可惜永芳相差了，或者说永芳对永婉在京城的交往关系根本不了解，不知道永婉也是结识了不少京城权贵家的姑娘，其中有几个关系很要好，甚至和宫中也能扯上点关系。也因此等永婉真的做出了不得的事情后，永芳才后知后觉的现，自己知道的太少了，永婉的胆子也太大了。 出了书房，永芳招呼着大家，彼此说说笑笑的。不过没过多久，永婉便提出告辞，其他三人也不好再多留，都离开了。 永芳送走了众位姐妹，就坐在书房呆。丫头进来回报，说是五小姐返回来了。永芳意外，不知道永淑有什么事情，便说道：“请五小姐进来。” “妹妹见过四姐姐。”永淑进了书房，有点忐忑。她其实就想从永芳这里打听点消息罢了。 永芳笑道：“五妹妹请坐。五妹妹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永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四姐姐的话，妹妹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府中生了这些事情，妹妹心里实在是担心。妹妹就想从姐姐这里知道点消息，也好安心一点。”永淑也没废话，更没有绕圈子，很是坦白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永芳挑眉，没想到永淑还是个不死心的性子。永芳笑道：“五妹妹这份坚持，倒是让姐姐佩服。” 永淑很不好意思，很是尴尬，她觉着永芳这话分明就是在讥讽她。讥讽她好打听，好八卦。永淑脸红红的，“四姐姐，妹妹心里也是担心，这才会如此莽撞，还请四姐姐见谅。” “妹妹的意思我明白了。多的我也不能说，老太太有吩咐，若是谁敢乱说，定是严惩不贷。我能对五妹妹说的，也就是此事定能顺利解决，关键就是时间问题。别的姐姐就无可奉告，还望五妹妹不要责怪。” 永淑笑了笑，“四姐姐说笑了。有了四姐姐这话，妹妹这心里也安定下来了，睡觉也能睡得香了。多谢四姐姐。” “不谢。五妹妹以后若是得空，咱们姐妹还要常来常往。”永芳笑道。 永淑点点头，笑道：“四姐姐说的是。等以后妹妹得了空，就来姐姐这里坐一坐。咱们姐妹多来往来往，也是好的。” “五妹妹，那便说定了。” “嗯，妹妹记得。” 送走了永淑，永芳自嘲一笑。算了，她也不去计较了。 永婉回到她自个的院子，安静的坐在窗前，丫头在旁边伺候着，心里有点忐忑，更多的是担心。小姐从四小姐那里一回来，就这样子。也不知道四小姐对小姐说了什么，让小姐这般样子。 永婉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着嘴唇，目光坚定。对丫头彩霞说道：“伺候笔墨。” “是，小姐。” 永婉提起笔一气呵成，一封书信便成了。将书信交给丫头彩霞，说道：“务必今日将此信交到成国公府，丽君姐姐的手上。若是丽君姐姐问起，就说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只能求到她名下，希望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彩霞看着手中的信，感觉就似烫手山芋一般。彩霞焦急的说道：“小姐，这，要不要和太太还有老太太说一声？有老太太坐镇，相信此事定能顺利解决，小姐不必过分忧心。” “叫你去你就去，这么多废话做什么？”永婉怒斥道。 “是。只是小姐，如今府中管得严，奴婢怕是出不了府。” 永婉眼一瞪，“你大哥不是在门房当差吗？有你大哥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记住，这封信务必送到丽君姐姐手上。若是耽误了我的事情，我扒了你的皮。” 彩霞打了个哆嗦，赶紧说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彩霞揣着信，急匆匆的走了。永婉舒了一口气，她不服，她不甘，她一定要争取。她一定要嫁给东明哥哥。她就不信这件事做不成。她一定行的，她一定会嫁给叶东明的。 周福和他的儿子周进出了伯爵府，一脸得意，还故意在伯爵府的大门口嚷嚷着，说什么亲家，将来如何如何。气得二老爷恨不得当即就杀了这厮。二老爷强忍着怒火，将周福送走。接着从伯爵府的侧门就出来了几辆马车，朝周福走的方向跟去。自此，伯爵府的反击正式开始。 这一日除了周家来人外，还算顺利的过去了。从第二日开始，周家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伯爵府的监视下，无所遁形。 大约又是过了三四天，这一日一大早，永婉并没有来给老太太请安。说是感染了风寒，这会正躺在床上歇息。老太太和段夫人得知了消息，赶紧让人去请大夫。段夫人给老太太请了安后，就打算去看望永婉，只是还没走出老太太的院子，就有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大声惊呼，“老太太，不好了……” “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段夫人怒斥道。 “二太太，不好了……”丫头看到段夫人，就跟看到救星一般。 “什么不好了，难不成天塌了下来不成。”段夫人很是不满的看着小丫头，如今府中不太平，还敢在此大呼小叫的。 云绣走了出来，说道：“二太太，老太太让奴婢唤这个丫头进去说话。” 段夫人一挑眉，她正想问小丫头究竟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老太太动作更快。刚听到动静，就让云绣这丫头出来。段夫人点头，“那行，我也跟着进去听听，看看究竟有什么事生。” 小丫头进了屋里，还在喘气。老太太看着小丫头，“大呼小叫的，说什么不好了，到底什么事情？” “老太太，二小姐不见了。”小丫头一句话石破天惊，简直就好比天雷砸在了头上似地，当场就将段夫人给砸晕了，也将老太太给砸蒙了。将所有人都砸了个头晕。 “你说什么，二丫头不见了。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段夫人当即就站了起来，二丫头不见了，这还了得。是不是这个丫头胡言乱语，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不见了。 小丫头被段夫人吓得脸都白了。老太太看着不像样子，“老二媳妇，你先别急。想让小丫头将事情说清楚。说吧，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说二小姐不见了？之前不是还有人来说儿二小姐感染了风寒，正在屋里歇着的吗？这才多久，人怎么就不见了？你们找了吗？” 小丫头都快哭出来了，哆嗦着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奴婢们找了整个院子，都没见到二小姐。也没见到二小姐出院子，这才敢肯定二小姐不见了。奴婢便急急忙忙的赶来回禀老太太还有太太。” 第93章 候府退亲 老太太一听，就知道事情严重了。永婉这丫头莫非真的不见了。想想永婉这些天的表现，永婉的胆子，还真有这可能。一想到永婉这时候失踪，老太太顿时就觉着心口痛。好在云绣在旁边伺候着，这才缓了点。 “老太太，二丫头怎么会不见了？定是这个奴婢胡言乱语。”段夫人着急慌，不敢相信永婉不见了。 黄夫人劝解道：“弟妹，先别着急。先听听这丫头怎么说。” 老太太点头，疲惫的对那小丫头说道：“将话说清楚，你们怎么觉二小姐不见的？” “回老太太的话。今儿一大早，彩玉姐姐就说小姐感染了风寒，让奴婢到老太太这里说一声。接着彩玉姐姐就一直在屋里伺候二小姐。奴婢们都不能进去，也不知道小姐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后来有人就说今儿一早起来就没见到彩霞姐姐，不知道彩霞姐姐去了哪里？大家都很好奇。就想去问彩玉姐姐。哪想到彩玉姐姐根本不让奴婢们进屋，说是不要打扰了小姐歇息。奴婢们没法，也就退下了。后来李嬷嬷得知二小姐得了风寒，便赶着过来看望二小姐。彩玉不要李嬷嬷进去，被李嬷嬷狠狠的骂了一通。最后李嬷嬷带着大家冲了进去，这才现屋中除了彩玉，一个人都没有。二小姐不见了，彩霞姐姐也不见了。” “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二丫头干了什么事？”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你这个丫头定是胡说。” 大家议论纷纷，段夫人一个踉跄，直接昏倒。这下子屋里又乱了起来，大家七手八脚的将段夫人扶起来。正在这会忙乱的时候，永芳站了起来，说道：“老太太，如今要紧的是找到二姐姐的下落。还请老太太赶紧派人将门房的人找来。将门房的人都控制起来。看看二姐姐究竟有没有出府。若是出了府，又是往哪个方向去的？赶紧派人去追。另外将彩玉那丫头带来问话，想来彩玉那丫头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四丫头说的不错，赶紧这么办。”黄夫人听了，赶紧说道。伯爵府的姑娘突然不见了，还跑了出去，这是多大的丑闻啊！要是传了出去，伯爵府定然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老太太也是因为段夫人昏倒急，一时间没回过神来，这会有永芳的提醒，当即说道：“云绣，云枝，你们赶紧照着四小姐的吩咐去做。去和管家说，让他将门房的人都控制起来。我倒是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将二小姐放出去。” 云绣在一旁提醒到：“老太太，奴婢记得彩霞的亲大哥就是在门房当差的，说不定？” “没什么说不定的，赶紧将彩霞的大哥抓起来。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老太太厉声呵斥。 “是，老太太。奴婢这就去。” 老太太一声吩咐，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段夫人此时也悠悠的醒了过来。段夫人一醒来，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媳妇命苦啊！”说着就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女儿啊……”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叫着永婉的名字。看的众人心里也是很不好过，都为段夫人难受。 “弟妹，不要着急。老太太已经吩咐了人去找二丫头，想来很快就有了消息。”别人都不好劝，唯有黄夫人能够劝解。黄夫人自然当仁不让的劝解起来。 永芳，永娴几个姑娘看着心中实在是不忍。永芳的脸色都白了，她想起几天前永婉那奇怪的样子，似乎是在做什么决定似地。当时没在意，这会想起来，才知道自己大意了。谁会想到永婉会有这样的决心，会有这样的胆子，竟然敢私自出府。可是出了府，她能去哪里？她能做什么？永芳全然不知。 永芳悄声问永娴，“三姐姐，如果二姐姐出了府，你觉着二姐姐会去什么地方？” “四妹妹，姐姐也是不知。二姐姐在外有许多交好的闺中好友，姐姐实在是想不出二姐姐会去哪里。”永娴一脸愁苦，这周家的事情还没解决，如今永婉又搞出事情来。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永娴急的不行。要是永婉出事，永娴觉着自己也没好果子吃。单是段夫人的怒火，只怕自己一个人是承受不来的。 永芳皱着眉头想着，“三姐姐，你再想想，二姐姐和谁交好。这样的事情，又有谁有能力帮助二姐姐。尤其是那种有本事，有能力的人，不知三姐姐可否知道？” “四姐姐，妹妹倒是知道一点。”永淑突然出声说道。永淑听了会，也明白过来永芳的意思。永婉不可能没点准备就出门，永婉出门定是为了做什么事情，要做事情只怕就要找人帮忙。永婉唯一能找的，也就是和她交好的闺中好友了。 “五妹妹，你真的知道？快快说来。”永芳似是在黑暗中见到光明一般，赶紧说道。 “四丫头，你们在说什么？”老太太察觉到异常，便问道。如今老太太对永芳自然是另眼相看。 永芳当即说道：“回老太太的话。二姐姐如今很有可能已经出府。这件事，二姐姐定是有所准备，不可能无缘无故出府。孙女就想知道二姐姐平日里和谁家姑娘交好，尤其是那种有本事，地位高的姑娘家。孙女也不知道二姐姐出府具体是做什么，但是孙女想着既然二姐姐要出府，定是要找人帮忙。既然找人帮忙，定是找有本事的人帮忙。孙女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因此这才问三姐姐她们，看看有谁知道二姐姐的好友中是不是有这样的人？这样一来，有了目标，也好找到二姐姐的下落。” 段夫人一味的哭，听到永芳的话后，哭的更加大声，“我苦命的女儿啊……” 黄夫人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媳妇倒是觉着四丫头说的有点道理。” 老太太点头，“那你们谁知道二丫头平日里和谁交好？这些人都是些什么身份？” “回老太太的话，五妹妹刚才说，她或许知道一点。”永芳说道。 老太太看着永淑，“五丫头，你说来听听。” 永淑心里紧张，说道：“回老太太的话，二姐姐平日里和定江候府的蓉姐姐交好，还有成国公府的三小姐丽君姐姐交好。孙女时常听二姐姐说起这两位，还听二姐姐说过，平日里大家私下里多有通信。” 永娴这会也回过神来，“老太太，五妹妹说的没错，孙女也想起来了。二姐姐时常提起这两位。对了，还有西昌候府的五小姐，二姐姐也是时常提起。” 老太太皱眉，问道：“管家那边如何？可有消息了？彩玉那丫头呢，怎么还没过来？”老太太想着，无论四丫头说的是否有理，首先要紧的是确定永婉这丫头确实出府了。还有就是永婉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打算。 “回老太太的话，彩玉已经带来。老太太是否要见。”丫头回报道。 “带进来。”老太太沉着脸说道。 彩玉被两个婆子压着，被带了进来。段夫人一见彩玉，当即就扑上去，狠狠的打了两个巴掌，“贱|人，赶紧老实交代，你将二小姐弄到哪里去呢？ 段夫人出手很狠，打彩玉的时候，故意用手上的戒指从彩玉脸上划过。彩玉脸上当即就出了两条血印子。只是没人说什么，段夫人这般做，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永芳却是有点见不惯段夫人这般行事，觉着段夫人实在是有点不堪。永芳暗皱眉头，不过也没说什么。 彩玉青白着一张脸，耷拉着头。 老太太厉声说道：”彩玉，二小姐为何失踪，二小姐去了何处？何时离开的？你一一交代清楚了。否则板子伺候。“ 彩玉全身哆嗦，好一会才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奴婢这就交代。“彩玉满头冷汗，她心知若是此时不老实交代，只怕自己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彩玉说道：”奴婢并不清楚二小姐究竟要做什么，此事一直是彩霞和二小姐在商议。昨晚熄灯的时候，小姐将奴婢叫到房里，吩咐奴婢今儿一早就传话说小姐得了风寒，要养病。让奴婢守在屋子中，任何人都不准进来。还叮嘱奴婢，不准说出去。当时奴婢心里害怕，不敢违逆二小姐的命令，而且当时院门也落锁了，出不去。奴婢没法子，只好照着二小姐吩咐的做。当时二小姐吩咐完这些事情后，就将奴婢打了出去。只说今儿一早寅时三刻的时候到屋里伺候。等到寅时三刻，奴婢去到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奴婢着急，便进了里屋查看，小姐和彩霞姐姐都没见着。就写了个字条放在桌面上。奴婢没法子，心里又害怕，不知道二小姐究竟去了何处，也不敢声张，只好按照小姐的吩咐做事。心里就盼望着小姐能够早日回来，奴婢也能卸下差事。奴婢是万万没想到，小姐会真的不见了。小姐去了何处，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啊！请老太太明鉴。“ 老太太怒气横生，永婉这丫头分明就是谋算好了。”字条呢？拿过来。“ 彩玉从怀里拿出字条，云绣接过，送到老太太手上。老太太拿过来一看，上面就写了两句话，‘彩玉候着，若是老太太问起，实话实说便是。老太太，母亲，我是不会认命的，我是不会嫁到周家去的。” “放肆，实在是太过放肆。”老太太看了字条，恨不得将永婉抓回来狠狠打一顿。“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老太太，媳妇苦命啊……”段夫人见老太太满脸怒气，很是吓人，又着急着哭了起来。 老太太怒视段夫人，“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这样的事情也敢做。她真是有胆子。看来平日里是太纵容她了。” 段夫人没想到老太太会讲怒火烧到自己头上，傻愣着，“老太太，媳妇不知啊！媳妇也不知道二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二丫头到底想干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了。” “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吗？”老太太怒斥，“去，问问管家，那些门房可都招了？” 云绣出去吩咐人，很快便返回来，“老太太，管家那里已经得了消息。正门，侧门那里都没见到二小姐的马车出府。倒是挨着厨房的那道小门，听人说今儿一早开过。但是也不清楚是不是二小姐。另外彩霞的大哥没找到，说是昨儿晚上回来后，半夜又出门了。到现在还没见到人。老太太，管家说府中并没有找到二小姐。若是二小姐真的出了府，那定是从厨房附近那道小门出去的。至于彩霞的大哥，管家说彩霞的大哥会驾车，说不定是驾车送二小姐出去了。对了，管家还说，马房那边并没有少了马匹，马车也都还在。或许二小姐是事先便让彩霞大哥到外面租赁了马车。” 段夫人听罢，当即就铺天盖地的哭叫起来，“天啦，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生出个这么不省心的丫头来啊！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老太太狠狠的瞪着段夫人，屋中只听见段夫人的哭喊声，所有人都闭口不言，都看着段夫人。屋中气氛实在是有点怪异。段夫人也察觉到这种怪异的气氛，在老太太的怒视下，哭喊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就剩下干吼了。 老太太冷声说道：“哭够了，哭够了就给我闭嘴。” 段夫人心里好不难过，这都是怎么了。黄夫人暗自笑了笑，今儿真是看了一出好戏。二丫头那性子，她是早就不喜了。这会终于是出了岔子了。如今竟然敢私自出府，竟然瞒着所有的人，还是在这要命的时候。真是愚不可及。 永芳低着头，暗自叹气。她想不出永婉究竟要做什么，但是永芳有种不安的预感，只怕是要出事。 老太太闭目叹气，接着睁开眼睛，对云绣吩咐道：“二小姐不见的消息，吩咐下去，谁敢乱说一句，打死了事。另外让管家派人出去找，一定要找到二小姐的下落。还有，派人到定江候府还有成国公府，以及西昌候府问问，看看二小姐有没有过去过。另外此事需隐秘，不可张扬，不可乱说一句。都明白呢？” “回老太太的话，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告诉管家。”云绣答应道。 “嗯，快去快回，注意不要声张。” “是，老太太。” 云绣这边刚走，二老爷就冲了进来，“老太太，儿子听说二丫头不见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永泰和永礼跟在二老爷身后，就是钱氏和张氏听说了事情，也赶了过来。“老太太，二妹妹真的不见了吗？孙儿听府中的人在说，今儿一早便没见到二妹妹。”永泰焦急的问道。转眼又看到段夫人那凄惨的模样，顿时叫道：“母亲，您这是怎么呢？难道二妹妹真的不见了。” 段夫人很是难过，很是伤心。更多的是着急，害怕。害怕永婉在外面遇到危险，害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生。“永泰，你二妹妹真的不见了。也不知道这死丫头究竟跑什么地方去了。” “啊？” 得到段夫人肯定的回答后，大家都惊了一跳。真的不见了。那么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 “行了，你们都别问了。二丫头私自出府，我老婆子已经安排人去找了。”老太太不耐烦的说道。一大早，便是这糟心事，老太太都快要气死了。 二老爷还有许多话想要说，不过见老太太那表情，二老爷便没出声。实在是没脸啊！要不是自个犯了事，如今府中还是平平安安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一个丫头进来回话，“老太太，门房那边过来传话，说是定江候府白夫人前来拜见老太太。” “啊？老太太，如今如何是好？”段夫人真的慌了。 “慌什么慌，有什么可慌的。”老太太怒斥道。“老二，永泰，永礼，你们不用留在这里，都先下去吧。叮嘱管家那里，不要误了事。若是人手不够，你们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将你们身边的人派出去。总之要尽快找到二丫头。还有这事需得隐秘，不可大张旗鼓。否则对二丫头的名声有碍。” “是，老太太。” “老太太，那定江候府？”永礼担心的问道。 “这事不用你们操心，自有我老婆子来应对。你们几人只需将外面的事情处置好就行了。” 打走了二老爷和永泰永礼后，老太太又对永芳几个姑娘说道：“你们也都先下去吧。记住，二丫头的事情不可乱说。” “是，老太太。” 将人都打了出去，就剩下黄夫人和段夫人，就连赶来的钱氏和张氏都打走了。老太太这才吩咐丫头，将白夫人请过来。老太太看着段夫人，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哭过的。老太太不喜，说道：“老二媳妇，你这样子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云枝，去，打盆水来，伺候二太太洗漱。” “是，老太太。” 水打来了，段夫人跟着丫头进了里间梳洗。这番闹腾，段夫人也是丢尽了脸面。段夫人是着急上火，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倒是让黄夫人看了自己的笑话。想到一会要见白夫人，段夫人心里就着急慌。不知道白夫人这会过来究竟是什么事。难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过来打听情况还是想要解除婚约的？ 段夫人着急上火，匆匆洗漱过后，让丫头补妆，接着就赶紧出来了。段夫人有心请示老太太，可是看老太太板着一张脸，很是不待见她的样子，段夫人心中的话到了嘴边也问不出口了。 白夫人跟着丫头，往老太太院子里行来。心里还在思量，一会见了郭老太太该如何说。白夫人暗皱眉头，得知伯爵府一女许两家，那家人还是个破落户，白夫人就觉着跟吃了苍蝇似地恶心。这叫什么事，根本就是没将定江候府放在眼里，根本就是打脸。定江候府如今都成了京城里的笑柄了。今儿过来，白夫人就是要讨个说法的，她倒是要看看伯爵府究竟有什么话可说。 进了屋，白夫人照着规矩给老太太见礼，接着又和黄夫人还有段夫人彼此见礼。不过看到段夫人的样子后，白夫人倒是吃惊了一下。怎么这么憔悴，眼睛也是红红的，难不成还哭过。哭过？难不成伯爵府生了什么事。白夫人按下心中好奇，坐下后先是和大家寒暄了几句，这才说到正题上来，“老太太，侄儿媳妇听说前些日子有人到贵府说亲，说的也是贵府二丫头永婉，不知是否有此事？”白夫人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道。 段夫人惊了一跳，果真如此，果真是因为这件事情来的。段夫人着慌的看着老太太，这会段夫人就指望着老太太了。 老太太笑呵呵的，“侄儿媳妇，你这是听谁瞎说的。这事不过是个谣传罢了，可当不得真。” “老太太这么说，侄儿媳妇心里倒是放心了。不过侄儿媳妇还听说，有户周姓人家，曾经在贵府二老爷名下当过差。贵府二老爷看他家小子是个好的，便做主将贵府二丫头许配给了这周家小子。呵呵，老太太莫怪，侄儿媳妇也是听人说的。只是说的人很是笃定，此事千真万确，连婚书都写了。老太太，若是此事是真，那贵府和咱们府上的亲事，又该当如何？难不成贵府是戏耍我等，觉着我们定江候府很好欺吗？还望老太太能对侄儿媳妇说个明白，能够去了侄儿媳妇这心中疑问才是。”白夫人这几句话很是不客气，就是黄夫人听了，也是心中不喜。心想这白夫人好冲的口气，有这么和老太太说话的吗。 而段夫人此刻就只剩下惊慌失措，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 老太太先是皱眉，接着很是严肃的说道，“侄儿媳妇，不知此事你听谁说的？” “老太太就别管我等是听谁说的，这不要紧。要紧的是此事是否当真？若是真的，还望老太太给个说法，也好让侄儿媳妇回去交差。否则府中老爷还有老太太，到时候只怕是要将怒火都泄到侄儿媳妇身上。”白夫人的态度很是坚定。今儿来的目的就是要搞清楚此事。若是此事当真，那么两家的亲事，就当没说过。 “我不知夫人究竟是听谁说的这事。此事绝对没有。”老太太很是肯定的说道。 白夫人不相信，“老太太真会说笑。这事外面都在风传，老太太却说绝没此事。老太太这话，晚辈说句放肆的，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老太太笑了笑，说道：“你说我家二老爷将永婉许配给下属，和下属结了亲家，此事的确是假。想我们伯爵府，虽说爵位不高，但是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可能将女儿许配给那样的破落户。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就算我家二老爷糊涂，但是也不至于糊涂到如此地步，至于外面的谣言，不过是以讹传讹，夫人还是只当笑话听听就是了。” 白夫人皱眉，不得不说老太太说的有点道理。这事刚传出来的时候，也没人相信。实在是太过离奇，太不可思议了。伯爵府怎么可能将自家的姑娘许配给这样的人家，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实在是惊天奇闻。但是说的人又是说的有模有样，而且有人确实亲眼见到有姓周的人从伯爵府出来，还大声嚷嚷着什么亲家之类的。 白夫人疑惑，她更倾向于外面的传言。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情，老太太隐瞒自己，也是很正常的。想通了这些，白夫人便说道：“请老太太见谅，这传言是否可信，是否是个笑话，个人心中自有明断。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既然有这样的的话传出来，那么定有其道理。还望老太太能够实言相告。” 老太太叹息一声，“实话和夫人说吧，这事说起来也是丢人。原本不打算说的，只是贵府将来和咱们府上也是亲家，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老太太……”段夫人急了，生怕老太太将实情说出去。 老太太摆摆手，说道：“白夫人是亲家，咱们两府又是世交，没什么不可说的。”打断了段夫人后，老太太这才说道：“说起此事也是丢人。我家老二当年外放任官的时候，有些个毛病，就是好酒。喝了酒就喜欢胡言乱语。偏偏有人就当真了。这不，过了几年，那周家当家的没了差事，也就没了进项，就想到了咱们伯爵府。嚷嚷着什么咱们伯爵府已经将姑娘许配给他们家的小子，真是岂有此理。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想讹点银子花用。只是这姓周的，心大，光要银子还不够，还要官职。否则就在外面四处嚷嚷，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夫人，你说这叫什么事？真正是晦气。” 白夫人神色不定，觉着老太太说的这番话，并没有说透，定还有别的内情。一个破落户，就敢上伯爵府的门讹诈银子官位，还敢在外面放肆的污蔑伯爵府的名声。这要是没点依仗，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莫非伯爵府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那姓周的人手上。想到这里，白夫人看了眼段夫人。段夫人神色那般憔悴，若是真如老太太所说的那般简单的话，何至于如此。白夫人笑了笑，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不是侄儿媳妇放肆，这样的人就该直接送官府法办才是。” “夫人说的没错。不过毕竟是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总不能无凭无据的就将人送官府法办。咱们都是守规矩的，自然凡事都照着规矩来办才对。”老太太笑道。 白夫人暗自撇嘴，规矩不规矩的不过也是一句话而已。看来这姓周的的确是拿捏着伯爵府的把柄。伯爵府投鼠忌器，这才不敢对那姓周的采取行动。如此一来，事情也算是大致明了了。 “老太太说的是。只是老太太，请容侄儿媳妇说句不恭敬的话。贵府二丫头已经许配给z咱们家东明那小子。可是如今却传出贵府二丫头早几年就许配给了周家小子。如今此事已经传遍了，这让咱们如何见人。这些天，侄儿媳妇出门，别人都问起此事，侄儿媳妇实在是脸上无光，甚是丢人。不管此事缘由究竟如何，如今这个情形，只怕咱们两家暂时是没办法做亲家了。还望老太太见谅。”白夫人终于将今日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姐姐……”段夫人叫道，心中惊慌。果然如此，就知道事情瞒不住，就知道定江候府会如此。如今果真最坏的情况生了。 白夫人冲段夫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请夫人见谅，实在是没有法子。这亲家怕是做不成了。”以前两人关系好，都是姐姐妹妹的称呼。如今为了撇清关系，便是正儿八经的夫人相称。 段夫人望着老太太，只希望老太太能够力挽狂澜，能够免了这场事情。 老太太暗皱眉头，定江候府的动作也真够快的。“夫人的意思我老婆子明白了。只是此事，未免过于草率。当初两家定亲，大家都是愿意的，也都很看好这门婚事。如今只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流言，便要悔婚，这事怕是不妥当。” 白夫人也是苦着一张脸，说道：“老太太，不瞒你说，晚辈也是很看好永婉那丫头的。容貌，才情，性子都是顶好的。我家那小子也是愿意的。若是没这流言传出来，这婚事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但是如今流言传出来，一女许两家，我家老太太听了这话，当时就气得晕了过去。直说丢尽了脸面。老太太，晚辈也是没法子，不得不开这个口。还望老太太能够体谅晚辈的难处。” 老太太沉着脸，没吭声。黄夫人也是没说话。这事没法说，实在是丢人。要是二丫头私自出府的事情再传出去，哼，到时候二丫头的名声只怕都没了。到那时候，只怕这京城是没人会来娶二丫头。二丫头看着聪明，其实就是个榆木脑袋，竟然做出这等糊涂事情来。小小年纪，性子冲动。却不知道这样一来，会有什么后果。姑娘家，竟然连名声都不要了。只怕老太太这会都厌弃了二丫头，实在是太过糊涂了。和她老子一个德行，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糊涂东西。 段夫人则是彻底绝望了，白夫人一来，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段夫人心里狠，都是那杀千刀的，养外室不说，竟然将女儿的一辈子都赔进去了。她非撕烂了那混账东西不可。 老太太沉吟片刻，这才说道：“夫人，咱们两家都是世交，若是就此悔婚，说出去也是不好听。你家老太太的性子，我是知道的。最好脸面不过。不若这样，咱们两家依旧做亲，不过我们家换个姑娘和贵府做亲，如何？” 换一个姑娘做亲？黄夫人，段夫人，白夫人都傻愣着。老太太这想法，还真是稀奇。换一个姑娘，换哪个姑娘？叶东明是嫡出，总不能配一个庶出的姑娘。难不成是四丫头永芳。黄夫人和段夫人都想到这点，黄夫人是眼前一亮，段夫人却是心中记恨。四丫头这个扫把星，哼，这事没这么简单。 段夫人忍着没说话，她要等老太太说出来后，才会说话。她一定要将此事给搅黄了。二丫头得不到的，四丫头有什么资格得到。 黄夫人心里却是在盘算着，若是这婚事真成了，到时候该如何？先是嫁妆，就是个难题。永芳的嫁妆，根本就还没准备。若是此时准备，有个半年一年的时间，差不多也够了。只是叶东明那小子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叶家会不会答应。哎，早知如此，就该早早的将嫁妆预备妥当的。 白夫人看着老太太，“不知老太太是何意？换个姑娘？不知是贵府那位姑娘？”白夫人心里有点不爽快，这婚事岂能如此儿戏。换个姑娘，这像什么话。伯爵府除了二丫头外，都是庶出的丫头，总不能将庶出的丫头许配给东明。对了，伯爵府长房还有个嫡出姑娘，伯爵府的四丫头，上次见过的。只是那姑娘可是个扫把星啊！想到这里，白夫人已经有了主意，若是老太太提四姑娘那个扫把星，那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老太太斟酌着说道：“二丫头也是苦命，没想到这会传出这样的流言来，毁了一门亲事。哎，这也是命。只是咱们两家是世交，若是结亲，做个亲家，也是好的。二丫头苦命，不能嫁到贵府。不过咱们伯爵府还有别的姑娘，容貌性情出身都好，配你们家的东明，想来也是合适的。” “还请老太太明示。”白夫人说道。 老太太其实心里也有点犹豫，她在考虑这个决定是不是合适。最后老太太决定还是说吧，既然已经开了头。再说定江候府的确是一门好亲，若是能够结为亲家，也是一件好事。于是老太太便说道：“我家四丫头，长房嫡出。那日夫人也是见过的，夫人以为如何？” 白夫人心想，果然如此。 黄夫人心里高兴，这下好了。永芳的婚事解决了，她也没什么可愁的了。 段夫人心里不甘，当即就说道：“老太太，媳妇觉着不太合适。” 老太太狠狠的瞪了眼段夫人，段夫人那点心思她岂有不明白的。 段夫人这会是豁出去了，永婉得不到的，永芳有什么资格得到。段夫人说道：“四丫头常年住在白云庵中，先不说其他的，单是规矩礼仪就有许多不足之处。如今还跟着嬷嬷学规矩，跟着先生读书。这，不是我做婶婶的乱说，实在是不合适。东明那孩子我是知道的，文武双全，永芳那丫头，如今却是配不上的。” 老太太气得倒仰，恨死段夫人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看来二丫头就是随了段夫人，都是糊涂东西。 黄夫人也是恨死段夫人了，说道：“弟妹，话可不能这么说。四丫头究竟如何，我们大家都是看在眼里。四丫头在白云庵住了几年，的确不假。回府也就几个月，这也不假。单是四丫头回府后，一直恪守规矩，不曾行差踏错半步。聪慧，有见识，气度不凡，这些弟妹怎么不说说。” 段夫人冷笑一声，说道：“嫂嫂说的是没错。四丫头也是不错的，不过却是配不上东明那小子的。知道嫂嫂嫁女心切，毕竟四丫头有那么一个名声，这婚嫁之事只怕是艰难。但是嫂嫂也不该耽误了别人。大嫂，你说对不对。” “你……” “都别说了，让人看笑话，你们很得意吗？”老太太都被这两个儿媳妇气死了。 白夫人暗自好笑，她还没表态，段夫人和黄夫人倒是先争论起来了。这样也好，也能让她看的更明白一点。 老太太被气得要死，但是这正事也不能落下。老太太看着白夫人，“侄儿媳妇，不知你意下如何？” 白夫人笑了笑，有点尴尬，说道：“回老太太的话，这事侄儿媳妇实在是不好决断。贵府四丫头我也是知道一点的，当年传出那样的名声，京城中许多人家都是唬了一跳。老太太，恕晚辈说句放肆的话，贵府四丫头，可不是个良配。这事，只怕就是晚辈答应了，府中的老太太和老爷也是不会答应的。就是东明那小子，只怕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老太太面色僵硬，脸色很是不好看。段夫人洋洋得意，很是爽快。这下子好了，永芳是不可能嫁到定江候府去了。哼，当真以为这定江候府是那么好嫁的吗？ 黄夫人满心失望，有心想说点什么，可是此刻似乎说什么都是徒劳，反而让段夫人看笑话。黄夫人干脆就不说话了，还是看老太太是个什么意思吧。 老太太暗自叹了口气，说道：“夫人说的是，倒是我老婆子糊涂了。” “老太太说笑了，老太太的好意，晚辈心里是明白的。只是咱们两家，这回是真的做不成亲家了。”白夫人说着，将永婉的庚帖拿了出来，“段夫人，这是贵府二姑娘的庚帖，还请收回。” 段夫人白着一张脸脸，色很不好看。木着脸拿过庚帖，然后又吩咐丫头去将东明那小子的庚帖取来还给白夫人。 白夫人见段夫人脸色不好，心里也是有点遗憾。这门婚事，她很是看好。只是可惜，偏偏在这个时候传出这个流言，即便她有心挽救，可是府中还有老太太，还有老爷。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做主的。没法子，只好退了这门婚事。还好，只是刚定下亲事，这会退婚，也不会太过难看。 丫头取回了庚帖，段夫人亲自交还给了白夫人。取回了叶东明的庚帖，白夫人也是松了口气。这下子回去，也能交差了。 老太太一直憋着火，一直没吭声。等双方都退回了庚帖，终于说道：“夫人执意如此，咱们伯爵府也不能为难夫人。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这事便如此吧。老二媳妇，你去送送夫人。一大早，说了这么多事情，我老婆子这会也乏了。” 段夫人正要答应，这会一个丫头悄声进来，脸上显得有点焦急。看了眼屋中几位夫人，然后便凑到老太太耳朵边上说道：“老太太，跟着周家的人传来消息，说是那个周吕氏朝伯爵府来了，只怕这会快到了大门口。” 老太太一听，满心厌恶。只是这会白夫人在，老太太也不好说。更不能让白夫人碰上周吕氏。单独吩咐两个媳妇也是不能。老太太心里烦躁，对段夫人和黄夫人说道，“白夫人难得来一次咱们府上，你们两都好生送送夫人。走东边垂花门出去就可以了。” 段夫人和黄夫人心里奇怪，老太太特意说走东边出去，莫非是有什么事情。想到之前丫头凑在老太太耳边悄声说话，莫非是周家的人上门来了。段夫人和黄夫人心中一般，都是十分厌恶。明白过来后，都齐声答应道：“是，老太太。” 黄夫人和段夫人一起送白夫人出门。白夫人察觉有异，只是不明所以，只能跟着黄夫人两人出了门。 送走了白夫人，老太太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吩咐身边的婆子到外院去应付周吕氏，先将周吕氏拖住才好。总之一点，绝不能让周吕氏和白夫人碰面，否则伯爵府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先不说老太太这里如何应付周吕氏，永芳几姐妹出来后，便相约到了永娴的院子里。永娴招呼众人坐下，又让丫头上茶上点心。大家喝着茶，吃着点心，心里却都在想着永婉的事情。永婉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竟然敢独自出府。也不知她出府究竟要做什么。 “哎……”永娴叹息一声，“不知二姐姐这会在什么地方，是否还好。” “谁说不是了。”没了永婉在身边，永淑也自然了许多，说起话来胆子也大了许多。“也不知二姐姐是怎么想的，竟然会私自出府。不知道管家派人能不能找到二姐姐。四姐姐，你最是聪慧不过了，四姐姐你说说二姐姐出府能做什么？” 永芳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想来多半是为了婚事。永芳说道：“哎，我也是不知，心里也是担心二姐姐。不知二姐姐可好。” “二姐姐这些天很是忧心，饭也吃不下，睡觉也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也不知道二姐姐如今怎么样了。”永娴连连叹息。要说几人当中谁最关心永婉，最着急这事，也是永娴了。实在是永婉出走这事，关系太大。若是永婉出了事，永娴只怕在段夫人跟前也讨不到好。到时候段夫人一腔怒火，说不定都要泄在永娴身上。至于永莲，年岁还小，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永淑也是跟着永娴叹息一声，“二姐姐也真是糊涂。私自出府，若是被人知道了，这名声只怕也要毁了。” 永芳皱眉，她倒是忘了这一点。名声在这个时代，对女人的重要性，不用多说，大家心里也都明白。若是此事真的被传了出去，那永婉真的是要被毁了。和定江候府的婚事十有**是保不住的。至于其他人家，只怕到时候说亲也是艰难。哎，永婉怎么会这么糊涂了。怎么会想到出府，出府究竟是要干什么呢？ “五妹妹说的是，姐姐也是担心这点。还好老太太及时吩咐，让大家都不要胡乱议论。想来这事是能瞒住的。”永娴心里期待如此，要不然，倒霉的不会只有永婉一个。自己也会跟着倒霉。永婉的名声有损，对整个伯爵府的姑娘来说都是祸事。尤其是她，首当其冲。谁让她是永婉的妹妹了。 “三姐姐不用担心，二姐姐吉人自有天相，想来管家那里很快便会有二姐姐的消息。”永芳如今也只能说些苍白的话来安慰人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奴婢得到消息，白夫人上门是来退亲的。”一个丫头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额头上都是汗，可想而知跑的有多着急。 四个姑娘一听，都站了起来。永娴急忙问道：“这事确定？白夫人真的是来退亲的？” 丫头点头，“千真万确。小姐让奴婢守在福寿堂，奴婢第一时间得了消息，便跑过来告诉小姐。” 永娴点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永芳几人彼此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是一脸凝重，都没说话。说实话，永婉被退亲，可能会有人心中高兴。但是只是高兴了那么一小会，便高兴不起来了。永婉被退婚，对她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这事不传出去便罢了。若是被传出去，只怕伯爵府所有未嫁的姑娘的名声都要跟着受损。 永娴叹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永淑心里愤恨，恨周家人，恨二老爷。永莲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唯独永芳还算平静。这事对永芳的影响有限。背着扫把星这个名声，永芳也不怕再多一件晦气的事情。 “哎，如果二姐姐知道了这事，不知道会着急成什么样子。”永娴叹气。 “谁说不是。幸好二姐姐不在。”永淑附和道。 永芳没出声，这会永芳心里很烦躁，这府中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没一件好事。如今永婉被退亲，要是二婶疯，又攀扯上自己，将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在自己头上，到时候又是一番麻烦。永芳没心思再和大家说话，便提出了告辞。 永娴这会心里也烦着，也没什么心思应酬大家。便点了点头，送走了大家。 永芳和永淑走在一起，走到花园子的时候，永淑说道：“四姐姐，你说二姐姐这回会怎么样？” 永芳摇头，“不知道。五妹妹，咱们不说二姐姐了，天气热，如今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心里实在是烦闷。” “四姐姐说的是，妹妹和姐姐一般，也是觉着心里烦闷。”永淑笑了笑说道。 “五妹妹，这会回去也是没事，咱们去那水池上的亭子坐一会吧。吹吹风，也凉爽一点。”永芳看着远处的亭子，心里意动。 永淑点头，高兴起来，“四姐姐这个主意好，咱们就去亭子上坐一会，也凉快凉快。” 两姐妹携手一起往亭子而去，迎面走来几个人。隔得远一时没看清楚。等走近了，才看到原来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人领着一个黑胖妇人来了。永芳一看，那黑胖妇人不就是周吕氏。这周吕氏来的好巧，白夫人前脚到，她后脚就来了。难不成她还得了消息不成。 周吕氏也看到永芳和永淑两人，睁大了眼睛打量着，心里在猜想，这两人定是伯爵府的小姐。就是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未来的儿媳妇。下人走近了，这才对永芳和永淑行礼。而周吕氏则是放肆的打量两人。 永淑很是不喜周吕氏那目光，当即就怒斥道：“你是什么人，放肆，有你这么打量人的吗？” 第94章 闯宫门,找打 周吕氏惊了下，心想果真是伯爵府的小姐，这脾气可真是了不得。要是做了自己的儿媳妇，那岂不是要造反了。周吕氏想到自家手中的依仗，心里胆气也足了起来，“这位是五姑娘吧。”周吕氏阴阳怪气的说道，“五姑娘好生了得，啧啧，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过五姑娘这规矩可就不怎么样了。见了长辈，不请安不说，竟然还敢出言呵斥。啧啧，当真是伯爵府的姑娘，这规矩，这教养，倒是让我看了眼界了。” “你算哪门子长辈。哪里来的破落户，也敢说是我的长辈。放肆。”永淑不客气的回击。 永芳没吭声，打算先让永淑冲在前头看看。想要看看这周吕氏究竟如何应对。至于带路的婆子也是闭口不言，眼珠子乱转。她们对于周吕氏的来历自然清楚，也知道老太太不待见。这会见五小姐出头教训周吕氏，婆子们也是乐意看笑话的。 “哼，五姑娘好大的口气。你家二姑娘过段时日便是我周家的媳妇，五姑娘好生想想，我算不算你的长辈。对长辈如此放肆，看来这伯爵府也就是这样。”周吕氏心中有依仗，自然是不惧。她倒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好生教训一下永淑，也好让伯爵府的人知道，尤其是伯爵府的二丫头，让她知道点好歹。 永淑吃了一惊，“你是周家人。” “正是。五姑娘还不快快请安。” 永淑讥讽一笑，“就你这破落户，还敢让我给你请安，你胆子倒是挺大的。让你进咱们家大门，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你别给脸不要脸，还敢在我面前摆什么长辈架子。我呸，就你也配。真是笑死我了。” “你，你……”周吕氏怒极攻心，没想到这伯爵府的姑娘这般牙尖嘴利，“你，你放肆。一会我倒是要和老太太好生说说，伯爵府就是这么教导姑娘的。全无尊卑上下。” 永淑听到周吕氏要在老太太跟前告状，倒是心中一惊。不过接着又挺直了腰背，哼，周吕氏是个什么货色，老太太是何想法，她虽然不全知，但是也是知道一二分的。她才不怕。“呸，就你也敢跟我说什么尊卑上下。一个破落户，敢到伯爵府来攀亲，谁给你的胆子？就你这样的，自觉一点，赶紧离开，咱们伯爵府看在你懂事的份上，也不追究了。要是不依不饶，哼，就没你什么好果子吃。” 周吕氏惊惧，这五姑娘是什么意思？ 永芳暗皱眉头，不能再让永淑说下去，否则打草惊蛇就不好了。不过永淑这番言语，也是让永芳刮目相看。真看不出，永淑还这么犀利泼辣的一面。永芳走上前，说道：“五妹妹，不可无礼。周太太怎么说也算是府中客人。咱们可不能嫌贫爱富，免得让人说闲话。” 永淑一愣，有点不明白永芳的意思。看着永芳，目光里全是疑惑。永芳淡然一笑，“五妹妹，周太太是老太太的客人，咱们做晚辈的，也该给点尊重，你说是不是。”永芳冲永淑眨眼，希望永淑能够明白。 永淑没搞明白所以然，不过却明白了永芳的意思，就是让她别在和周吕氏干架了。永淑点点头，“四姐姐说的是，妹妹失礼了。” 永芳上前，对周吕氏说道：“周太太，我五妹妹年幼不懂事，说话不知轻重，还望周太太见谅，不要放在心上。” 周吕氏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两声，“真是了不得。堂堂一个伯爵府，姑娘家一点规矩都没有。不知道我那儿媳妇是不是和你们一般。要是那样的话，少不得该好生调教一番，也免得到时候过了门置气。” “你……”永淑气急，这周吕氏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说话。 永芳制止怒的永淑，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暗笑一声说道：“周太太这话，倒是让人觉着可笑了。” 周吕氏盯着永芳，“不知四姑娘是个什么意思。莫非也要学五姑娘那般没规矩？” 永淑气急，恨不得撕烂了周吕氏那张嘴。 永芳淡然一笑，“规矩不规矩的，这也要看人。要是对方守着规矩，咱们伯爵府的人自然也会守规矩。而且包准挑不出一点错来。但是如果对方先不守规矩，胡来一通，那就只能说声抱歉了。咱们伯爵府少不得也要放肆一回，将规矩丢一边。”永芳这番话，淡淡说来，但是却让人觉着比永淑大吵大闹的来的更有威力。永芳那种来自骨子里的强势和自信，让人不由得相信，永芳说的都是真的。 周吕氏盯着永芳，上下打量。没想到伯爵府一个姑娘也有这番本事，当真是了得。不过周吕氏不怕，自家手里捏着伯爵府的把柄，她就不信，伯爵不会就范。周吕氏有了底气，言语讥讽的说道：“伯爵府的家风，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啧啧，今日真是开了眼界。一个不行，就上两个。姑娘家家的，竟然这般没规矩。我看啊，这伯爵府也就这样了。我呸，还敢说什么世家子弟，真是让人不齿。” 周吕氏这话可是将伯爵府上上下下都得罪了，不光是永淑怒目而视，就是丫头婆子们也都恨恨的瞪着周吕氏。周吕氏却是一副得意的样子，你们瞪啊，眼睛再瞪大一点，老娘不是被吓大的。 场中唯独永芳表情没变，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步一步朝周吕氏走过去。永芳这姿态，不知为何却让周吕氏心里紧。赶紧吼道：“你干吗，你别过来。有话站在那里说就是了。” 永芳依旧是淡淡的笑着，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走到周吕氏身边。凑到周吕氏耳朵边上，笑着说话，只是那话语中分明透着一点杀气：“所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周吕氏，你胆子果真不小。”说完这番话，永芳便退后两步，笑眯眯的看着周吕氏。 周吕氏莫名的心中惊惧，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生一般。众人看周吕氏脸色都变了，都在猜测四小姐对周吕氏说了什么，让周吕氏那么害怕。周吕氏心中惊惧，接着转而一想，不过是个姑娘，能有什么作用。说几句威胁的话，谁不会说。周吕氏强自镇定，冷哼一声，然后径直往前走。婆子们见周吕氏走了，赶紧跟上。一下子人倒是少了。 永淑很好奇，“四姐姐，你对那破落户说了什么？瞧她那样，脸色都变了。” 永芳随意的笑道：“没说什么，无非就是叮嘱她走夜路的时候小心一点，免得出了差错。” “真的？”永淑不相信。 “自然是真的。五妹妹，我们不说这晦气的事情了，咱们还是去那亭子上说话吧。” “四姐姐说的是，不说那个破落户。哼，一个破落户欺负到咱们伯爵府上头上来了，哼，总有一天会给她好看。”永淑恨恨的说道。心知永芳不肯说实话，便也顺着永芳的话头，不再追问。 先且不说周吕氏见了老太太，以及黄夫人和段夫人后，是怎么一番情形。永婉的下落直到午时还没打听出来。段夫人已经急的快要疯了。频频差遣丫头去到外院问管家，还派了丫头守在老太太那里，就等着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老太太也是急，时间拖得越久，说明事情越是糟糕。这个二丫头，真是得了失心疯了。这样的事情也敢做，胆子太大了。真是快被这死丫头气死了。 黄夫人将永芳和永淑两姐妹招来说话。黄夫人的表情很严肃，看着两人，说道：“二丫头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想必这事情的后果你们也是明白的。我在这里先说明白，二丫头是二丫头，你们是你们。不可跟着二丫头学。要是谁敢学二丫头这般胆大放肆，我扒了她的皮。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黄夫人说的杀气腾腾的，吓得永淑和永芳都哆嗦了一下。很明显黄夫人是非常不待见永婉的，对永婉的行为也是极度厌恶的。这样的女儿，一点事情都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尽惹麻烦。也就只有段夫人才一天到晚宝贝的不得了，到了这会还在着急上火。要是换了永芳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怕黄夫人二话不说，直接将永芳送到白云庵去。到时候永芳就等着一辈子做姑子吧。 永芳抬起头来看着黄夫人，很是认真的答应道：“母亲放心，女儿知道轻重。不会做出这等有**份，没有分寸的事情。” 永淑也赶紧附和，和永芳一般说话。 黄夫人表情松了点，点点头，“嗯，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好姑娘，定不会学二丫头那般。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声，免得你们都忘了。” “多谢母亲。” “嗯，不错。回去后好生呆着，这些天要是没事的话就暂且不要出门了。知道吗？” “是，母亲。女儿记住了。”永芳和永淑一起说道。 “嗯，都下去吧。好生想想今日的事情。” 永芳和永淑出了藕香院。永淑心里还慌着，永芳这会倒是镇定下来。“五妹妹，咱们走吧。” “是，四姐姐。四姐姐，你说二姐姐这会会是在哪里？二姐姐偷偷的出府，究竟能做什么呢？”永淑很是疑惑。 永芳摇摇头，“五妹妹不知，姐姐和妹妹一般，也是不知。二姐姐的心思，我们都猜不出来啊！” “四姐姐说的是。二姐姐的心思岂是我们能猜出来的。” 到了天渐渐暗下来的时候，终于有了永婉的消息。到成国公府打听的人终于打听出了一点消息。说是今日一早，国公府的丽君小姐便出了府，说是去宫中陪淑妃娘娘去了。有人见到中途有一辆马车跟了上去，后来马车上下来一个姑娘，上了丽君小姐的马车。很显然，要是估计不错的话，上了丽君马车的人就是永婉。 老太太屋里，黄夫人，段夫人，二老爷，大老爷，以及永泰和永礼都在。老太太沉着脸，说道：“你们都说说吧。如今十有**二丫头是跟着国公府的那位小姐进了宫。你们都说说，二丫头究竟想要干什么？” 段夫人这会已经没力气哭了，这一天生了太多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人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是很不错了。二老爷是满脸恼怒，还隐隐有点愧疚。永泰这个做哥哥的，也是无奈。自己这个亲妹子，自己可是一点都管不了。 段夫人有气无力，心中着急慌，祈求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二丫头进了宫，这下子该如何是好？还请老太太想个法子，让二丫头赶紧出宫。” “哼，你以为那皇宫是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地方吗？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竟然敢跟着人进宫。她进宫想要干什么，她是不是想要将咱们伯爵府全家都害死才甘心。”老太太杵着拐杖，狠狠的敲击着地面。可想而知老太太的火气究竟有多大。 黄夫人见老太太这样，生怕老太太出事，赶紧劝解道：“老太太息怒。二丫头身边有国公府的丽君姑娘跟着，宫中的淑妃娘娘又是国公府的大小姐。丽君姑娘跟咱们二丫头关系要好，有丽君姑娘在一旁跟着，只怕是没什么事的。” “但愿如此。”老太太气呼呼的说道。 段夫人这会已经是没有法子了，这会只能求救一般的看着二老爷。二老爷躲开了段夫人的目光，对于此事，二老爷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大老爷始终是皱着眉头，看着大家都安静下来，这才说道：“老太太，如今要紧的就是打听二丫头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有这会宫中的情形又是如何。” “你说的自然是个道理。只是这会找谁去打听？咱们府上和宫中可是没多少联系。”老太太说到这里，也是叹气。 “老太太，不如将这事和大丫头说说。想来大丫头还有姑爷那里定是有法子的。定南候府和宫中多少也是有些联系的。想来使点银子打点一番，也能打听点消息出来。”大老爷这番话可谓是醍醐灌醒，所有人都忘了，府中还嫁出去一个姑娘，而且嫁得很好。如今已经是定南候府的当家太太，侯爷夫人。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这般的。比如黄夫人，比如永礼。大老爷话音一落，黄夫人就叫了起来，“老爷，这怎么行？”这事怎么能将大丫头牵扯进来。这事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别人还来不及撇清，大老爷倒是好，反而将大丫头扯进来。 永礼也是不赞同，大妹也算是府中一大助力，但是绝对不是用在这件事情上的。要是一个不好，将大妹还有大妹夫牵扯进来，到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再一个永婉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二房的女儿。即便永婉在宫中有差错，得罪了贵人，依着惯例，大房也不会被牵扯进去。了不起就是申斥一通，也不会伤筋动骨。只是他是晚辈，二老爷和段夫人还有老太太都在，这番话倒是不能说出来。 当然有人不乐意，那就意味着有人高兴。段夫人和二老爷，以及永泰都跟看着救星一般的看着大老爷。老太太也是眼前一亮，“老大，你这话不错。咱们和宫里面的人没什么交情，但是大丫头那里却有。如今，要紧的便是派人和大丫头将此事说明，这才好让大丫头派人到宫里打听消息。” “老太太说的是。儿子也是这么想的。”大老爷说道。 段夫人一想到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摊开在大丫头永婷面前，心里就有点不太愿意，“老太太，这，事情也未必都要和大姑奶奶说清楚吧。” “你糊涂。”老太太不满的看着段夫人，“不说清楚，又怎么能让大姑奶奶安心派人去打听消息。即便大姑奶奶同意了，那姑爷呢？姑爷会怎么想？” 黄夫人很是愤恨的盯着段夫人，占了咱们大丫头的便宜不说，还想留面子。哼，你这点面子算什么，岂是比得上咱们大丫头的。 “老太太，这事定是要和大丫头是说清楚才是。否则岂不是害大丫头。”黄夫人坚定的说道。 老太太点点头，“老大媳妇说的不错，不能因为二丫头的事情，将大姑奶奶也牵扯进去。既然是有求于人，就该将事情说个分明。老大，你这就安排人去找大丫头，将此事说个分明，让大丫头尽快派人到宫中打探消息。” “是，儿子这就去吩咐。” 回到藕香院，黄夫人就和大老爷计较起来了。“老爷，今日这事，让妾身说，老爷就不该提起大丫头的。二丫头这事，实在是太过不堪，太过放肆。咱们大房已经帮着解决周家的事情，如今又要让大丫头帮着二丫头的事情。二房倒是好，什么都不做，每天就知道乱弹琴。”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都是一家人，分的那么清做什么。”孙大老爷很是不耐烦。 黄夫人今日却是不怕惹恼了孙大老爷，“老爷，什么叫做分的那么清。是妾身要分的那么清的吗？老爷还不知道吧，今儿上午，定江候府的白夫人到了咱们府上，是来退亲的。定江候府知道了二丫头一女许两家的事情，觉着面上无光，便退了这门婚事。” “哦，还有这事？”孙大老爷表情一变，问道。 “此事难道还有假不成。老太太不想舍了这门亲事，见白夫人又执意要退婚，就提议说是换个姑娘和定江候做亲。定江候府叶东明是长房嫡次子，自然是要嫡女才能般配。咱们府中如今除了二丫头便是四丫头。老太太的意思就是将四丫头许配给叶东明那小子。”黄夫人说起这事还是满肚子火气。 孙大老爷倒是感到极为诧异，“老太太想将四丫头许配给定江候夫人的嫡次子？” “正是。” “那此事后来如何？”孙大老爷好奇的问道。 “还能怎样。”黄夫人气呼呼的说道，“这事原本是能成的，可是人家白夫人还不曾说一句话，弟妹就出声说什么不合适，说什么四丫头没规矩，名声不好。总之就是尽力诋毁四丫头，不让这门亲事做成。哼，我看她的心思，分明就是二丫头得不到的，四丫头也别想得到。二丫头那性子就和弟妹一个样。这样一来，这亲事自然是泡汤了。”黄夫人心里恼怒，想起上午的事情，还是一肚子火气。 “哦，这样啊！”孙大老爷的态度有点奇怪，有点遗憾，有点惋惜，也有点庆幸，显得十分矛盾。 “老爷，你看看弟妹做的这事。老爷之前还说妾身分的太清。哼，如今不是我分的太清，是二房分的太清楚。老爷今日就不该将大丫头扯进来的。”黄夫人对此事依旧是耿耿于怀。 孙大老爷有点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此事既然已经决定，就不用再多说了。” “老爷，妾身想着要不咋们派个人给大丫头送个信，就让大丫头说无能为力，没打听出消息来。”黄夫人说着眼前一亮，觉着这个主意很好，一定能行。 “你胡闹什么？”孙大老爷怒斥道，“此时可是胡闹的时候。我不管你和弟妹有什么龌龊，如今这事关系着咱们伯爵府，不光是二房，咱们长房也是脱不了身的。二弟和二弟妹是个什么样子，你又不是没看到。如今老太太都着急的上火，你还在这里添乱。你到底有没有点脑子。” 黄夫人很委屈，“老爷，妾身怎么就没脑子了。妾身这么说，也是在为咱们家着想。说句不恭敬的话，老太太年岁大了，总有一天是要去的。到时候咱们长房和二房势必是要分家的。难不成到那时候老爷也要这么处处照顾着二房吗？” “那时候的话到那时候在说。现在大家又没分家，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再说了，即便今日我不提起大丫头，老太太也势必会提起。与其如此，不如让我来说，也好卖二房一个面子。也能让二房记得咱们大房的好。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孙大老爷苦口婆心的对黄夫人说道。要是今日不将黄夫人说通，只怕接下来几日，就没个安宁日子过。 果然，孙大老爷这么一说，黄夫人看问题的角度也随之一变，“老爷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妾身担心大丫头那里。” 孙大老爷很是笃定的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派人到宫中打探一番，又不是打探什么要紧的消息，只是后宫的一点事情，想来是不要紧的。” 黄夫人皱着眉头，想了又想，如今木已成舟，老爷说的也是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吧。 孙大老爷见说通了黄夫人，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虽然孙大老爷也是好女色，但是还不会像孙二老爷那般没脑子。知道要给正室留脸面，凡事最好也是有商有量的，尤其是这府中的事情，更是该如此。总之这正室的脸面是要给足的。不会像二老爷那般，为了个女人，一点脸面都不要了。直接打段夫人的脸，说出去都是丢人。 定南候府，侯爷夫人孙永婷这会正在屋中逗弄孩子。一个婆子进来，走到跟前，小声说道：“夫人，伯爵府派了人过来，说是有要紧事情，要见夫人。” “哦，可是母亲派的人来？”永婷笑着问道。 “夫人，来的人是老太太院子里的，还有一个是老爷身边的人。” 永婷奇怪，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事情。“将人请进来吧，这么晚了还派人过来，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夫人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叫人进来。” 来人其中一个便是云绣。老太太想来想去，此事也就是云绣最为了解内情，派别的人去还怕说不清楚。至于另外一个人，则是孙大老爷身边的一个小厮，这些日子也是参与了其中，知道外面的事情。怕永婷问起来，便派了过来。不过男女有别，只是先让云绣进屋，至于小厮则是在外面候着。 云绣见了永婷，赶紧请安，“奴婢见过大姑奶奶，给大姑奶奶请安。” “起来吧。如今府中可好？老太太身子骨如何？太太那里可还好，二婶那里如何？”永婷笑着问道。 云绣低着头，见永婷威严日盛，也就越的恭敬。“回大姑奶奶的话，府中一切都好。” “哦，真的一切都好？若是如此，为何这个时辰派你过来？说说吧，是不是伯爵府出了什么事？”永婷收敛笑容，严肃的问道。 云绣有点怕永婷，哆嗦了一下，这才说道：“回大姑奶奶的话，府中，府中的确是出了点事情。奴婢今日便是来请教大姑奶奶，想请大姑奶奶出手帮助。” 永婷皱眉，究竟什么事情如此严重，想起日前听来的传言，莫非是真的。永婷对身边伺候的丫头说道：“先将哥儿带下去，无关人等都先出去。” “是，夫人。”丫头们都走了，也就剩下两个心腹丫头伺候，也都是从伯爵府带出来的。 “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莫非坊间传闻是真的？”永婷目光凌厉的盯着云绣。 云绣心里有点忐忑，说道：“回大姑奶奶的话，坊间传言不可尽信，不过也并非全是谣言。” “说来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云绣将这些天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包括今日一早永婉不见了，后来打听到消息，永婉是跟着国公府的丽君姑娘进了皇宫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说道最后，云绣说道：“大姑奶奶，至于大老爷那边的进程，奴婢并不知晓。不过随奴婢来的，还有一个是在大老爷身边伺候的小厮，他是清楚的。若是大姑奶奶想问，可唤他进来。” “不用了。那些暂时不用知道。”永婷沉着脸，脸色很不好看，没想到短短数十日之间，竟然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云绣心里忐忑，不知道大姑奶奶会做出什么决定。要是办不成这件差事，那可真是要命。 永婷长出一口气，问道：“是老太太和老爷叫你来的？” “是。如今二小姐进了皇宫，宫中消息一点也打听不出来。大姑奶奶行事方便，便想说让大姑奶奶派人打听打听，看看如今二小姐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可有要紧的。”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老太太和老爷，太太，就说这事我知道了。想来明儿就该有消息了。” 云绣一听大姑奶奶应下了这件事情，顿时高兴起来，“多谢大姑奶奶，多谢大姑奶奶。” “就这样吧。对了，你之前说四妹妹出了不少主意。” “是，四小姐的确是出了主意的。”云绣有点不明白大姑奶奶为何会突然问起四小姐来。 永婷沉吟片刻，问道：“四妹妹可还好？多年没见四妹妹，想来如今也是大变样了吧。” “大姑奶奶说的是，如今四小姐和以前可不相同。样子变了不说，这性子也是极好，规矩礼仪也是没错的，字也写得好。虽说比不上二小姐那般容貌出众，不过也是一等一的。府中下人都很喜欢四小姐，说四小姐为人和善。” 永婷听后，笑了笑，说道：“这样吧，我这里有点东西，你带回去送给几位妹妹。对四妹妹说一声，以后若是得了空，便到姐姐这里坐一坐。咱们是嫡亲的姐妹，也该好生亲近亲近。另外，这里还预备了给老太太，太太，老爷，二叔，二婶，还有大嫂，弟妹的东西。还有几位小弟的，你都带回去，一一送到各人手里。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是，大姑奶奶。”永婷暗自咋舌，大姑奶奶每次出手，都是好东西。大姑奶奶如今的日子，过的可真是不错。 永婷吩咐人去收拾礼物，然后又让人给云绣搬了一张杌凳过来，让云绣坐着说话。一段时日没回娘家，伯爵府倒是生了不少事情。如今少不得要好生问问才是。 第二日，永婷着人打听到了消息，第一时间便派人送到伯爵府去。随着消息一起送来的，还有载着永婉和彩霞的一辆马车。只是这马车却不是定南候府的马车，而是礼亲王的马车。当老太太得知此事的时候，只觉得脑子懵，哄哄的乱想，好一会才清明过来。厉声质问传话的丫头，“管家果真是说，那马车是礼亲王府的？” “回老太太的话，管家的确是这么说的。那马车上有王府的标记，是不会认错的。” 老太太叹气，“快，快将二小姐接回来。另外将礼亲王府的人请进来，我老婆子要当面道谢。” “老太太，王府的人将二小姐和彩霞送回来后，便离开了。说是府中忙乱，等过些日子，府中太平了，在上门叨扰。”丫头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老太太怒。 老太太有点懵，这是什么意思。二丫头进宫，为何却是礼亲王府的人送回来。“快，快将二小姐送过来，我倒是要看看，这二丫头究竟是得了什么失心疯。” 传话的丫头有点犹豫，不知该说不该说。最后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还是让老太太亲眼看吧，这样比她说什么都管用。 黄夫人和段夫人得了消息，急急忙忙的赶来，大老爷和二老爷也赶了过来。永礼和永泰则是去大门接人，只是当大家看到永礼和永泰的时候，心里都是咯噔一声。永礼和永泰的脸色太过难看了，似乎生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于此同时，并没有看到永婉，只是看到一辆小马车，跟在永礼和永泰身后缓缓的朝老太太这院子驶过来。 永礼和永泰的脸色很凝重，两人都是一般心思。段夫人着急得不行，人还没到跟前，就急忙问道：“二丫头呢？不是说二丫头被送回来了吗？怎么没见人？” 永礼和永泰均看了眼身后的马车，一言不。段夫人心中越不安，问道：“二丫头是不是在马车里？”见到永泰点头，段夫人着急的喊道：“二丫头，你出来啊，让母亲看看你啊！” 可是任由段夫人如何呼叫，马车里面都没有声音传出来。到此刻，大家心里都是一般想法，莫非二丫头已经没了。段夫人惨白着一张脸，踉踉跄跄的走上前，想要看看，看看马车里究竟是人是鬼，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夫人觉着不妥，急忙吩咐身边的丫头上前，拉住段夫人。接着又看着老太太，“老太太，你看这？要不要？” “永礼，究竟怎么回事？这马车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出声问道。 永礼和永泰彼此看了眼，知道大家误会了，永礼率先说道：“二妹妹没事。只是受了伤，如今是昏迷不醒。” “啊！我的女儿。”段夫人不顾丫头的阻拦，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就冲了上去。掀开马车门帘子。就看到二丫头永婉趴在马车上，一动也不动。永婉的身旁还躺着一个人，一个血人。浑身是血，似乎没一处完好。看到这一幕，段夫人当即被吓得魂飞魄散。哆嗦着手，摸向永婉。嘴里小声的喊着：“二丫头，乖女儿，你，咱们回家了。你可不要吓母亲啊！”段夫人的手终于碰触到了永婉，只是手上黏糊糊的，似乎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段夫人抬起手一看，竟然满手是血。当即就惊声尖叫，“啊……”接着就昏倒过去，不省人事。 “二太太昏倒了……” “快来人，扶着二太太……” “老太太，二小姐受伤了，看上去很严重……”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二老爷是木呆呆的，看着马车里的景象，真是太过渗人，二老爷都不忍目睹。而大老爷则是吩咐众人，赶紧将段夫人扶下去，吩咐人去请大夫。老太太头晕眼花，一个站不稳，也开始往一旁倒下去。 黄夫人惊叫：“老太太怎么了？” “老太太昏倒了！” 随着黄夫人的一声惊叫，场面是彻底乱了起来。幸好大老爷和永礼几人还算冷静，终于是将差事安排了下去。将老太太，段夫人，还有永婉以及彩霞都就近送到老太太的院子里。一通忙乱，场面终于是控制住了。 很快，老太太最先醒了过来。大老爷，黄夫人急忙上前，关切的问道：“老太太可还好？” 老太太点点头，脸色灰败，很是疲惫的说道：“放心，还死不了。” “还请老太太保重身子，老太太，儿子实在是经受不起这样的惊吓。”大老爷跪了下来。黄夫人和二老爷也都跟着跪了下来，大家都在劝着老太太保重身子。要是这个时候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伯爵府就要散了。 老太太疲惫的叹息一声，“行了，你们有这个心就是好的。老二媳妇如何呢？大夫可来呢？” “回老太太的话，弟妹这会还昏迷着。已经着人去请大夫了，大夫一来，弟妹很快就能醒过来。”黄夫人说道。 老太太点点头，睁开眼睛看着众人，略显艰难的问道：“二丫头……如何呢？” 大老爷看了眼黄夫人，黄夫人急忙说道：“老太太不用过于担心。媳妇已经着人检查了，二丫头只是受了皮肉之苦，相信大夫来看过后，用了药，好生将养些日子，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老太太皱眉，“伤势可要紧？” 黄夫人低着头，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媳妇看不明白，还要大夫来了，才能知晓。依着媳妇看，二丫头在宫里是吃了苦头，被人打了板子的。看那伤势，只怕也就是几个时辰前的事情” “哎……行事莽撞。当真以为这皇宫是那么好进去的。只是挨了一顿板子，算是轻的。”老太太叹息道。 第95章 豁出去了 大老爷沉着脸，点头说道：“老太太说的不错。二丫头只是挨了一顿打，说起来也是算轻的。而且儿子看这情形，想来宫里贵人的意思也是此事就此作罢。” 老太太点点头，“老大说的不错。宫中贵人打了二丫头这一板子，只怕也是有惩戒的意思在里头。老二，等二丫头好了后，你要嘱咐你媳妇，好生管教二丫头，不可再让她如此鲁莽行事。再来一次，只怕我这老命都要被她折腾没了。” “老太太，儿子惶恐。”二老爷一脸愧疚。此事因他而起，实在是没脸见人啊！只是永婉实在是太过大胆，竟然敢私自进宫，能够活着出宫，真是万幸。 “老太太，大夫来了。”丫头进来回话。 大老爷当即吩咐道：“赶紧将大夫请进来，先给老太太看看。” 老太太摆手，“不用，先看看二丫头，二丫头的伤势要紧。” “老太太……”大老爷不同意。 回话的丫头鼓起胆子插话道：“老太太，大老爷，管家着人请了两位大夫，其中一位是专治棒疮的。” “这就好，这就好。”大老爷笑道，“赶紧将大夫请进来，一位给老太太看病，一位去给二小姐看病。嘱咐丫头婆子好生看着，注意避忌。” “是，老爷。”丫头得了吩咐，便下去传话。 大夫进来，给老太太请脉。大老爷等人都在外间等着，见大夫走了出来，便着急问道：“大夫，老太太身子骨如何？” “老太太是急怒攻心，这才会晕倒。老夫这里开一副安神药，两剂下去，注意休息，不要刺激老太太，老太太这身子骨很快就能好起来。切记，不要刺激老太太。老太太年纪毕竟大了，经不起一而再的折腾。” “是，是，大夫说的是。” 大夫开了药，接着又去给段夫人看病。段夫人其实和老太太一般情形，都是急怒攻心，惊惧交加，加之这段时日太过煎熬，这才会昏倒。段夫人年轻，并没有什么太过要紧的。好生歇息，吃一副安神的药就行了。 老太太和段夫人这里不太要紧，但是永婉那里却是要命。虽然只是挨了一板子，但是这挨板子也有轻重之分。永婉这一顿板子实在是要命，如今都是在用老参吊着命。大夫说了，若是晚上烧，便是凶险。若是能过了这一晚，那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至于丫头彩霞，看着严重，其实还比不上永婉那般凶险。只是失血过多，这才会昏迷不醒。但是要是不好生将养，怕后面也是凶险。 得知永婉伤势凶险，今晚是关键的一晚，老太太忍不住叹气，“嘱咐下去，好生照看二丫头。” “老太太放心，儿子已经吩咐下去了。”大老爷到这会也算是松了口气，对于永婉这个侄女，大老爷不想去说，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己的命自己把握，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要准备着承担相应的后果。 老太太很是疲惫，叹息道：“二丫头这次也算是遭难了。看来宫中贵人是下了狠手教训二丫头。” 孙大老爷点点头，说道：“老太太说的是，二丫头若是有幸没事，这次也算是一次教训。希望她将来也能知道点好歹。” 此时一个丫头跑了进来，着急的说道：“老太太，二太太醒了。这会正嚷嚷着要去看二小姐。奴婢们拦不住，特来请示老太太。” 老太太咬着牙，心里狠，板着脸说道：“让她去。让她去看看，看看她女儿成了什么样子。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被她教成这样子。如今好了，得到教训了，也不知道那条命能不能保住。” 丫头心里一惊，然后赶紧答应着，跑了出去。 老太太阴沉着脸，说道：“看来咱们府上的规矩是该好生整顿整顿了。一个小姐，竟然能够私自出府，还没人现。这守门的人都死了，还是干什么。云绣，你吩咐下去，不，你去告诉管家，就说好生整顿。有那偷奸耍滑的人，都给赶出去。” “老太太，此事不可。”孙大老爷赶紧拦住。 老太太瞪眼，“有何不可。要不是下面的奴才当差不利，这二丫头能出得了府吗？” “老太太，下面的人惫懒，的确是该给点教训了。”孙大老爷忧心的说道：“只是如今府中正是多事之秋，若是此时将那些惫懒的人都赶出去，只怕这些奴才会心怀怨恨，出去后胡乱编排府中的事情。到时候咱们伯爵府可就真的没脸了。” 老太太不满的盯着孙大老爷，“照你这么说，这些奴才就这么放过呢？” “当然不是。儿子的意思是，等一等。等这些事情了结了，再说此事不迟。” 老太太皱眉，想了想，大老爷说的也是在理。这个时候，伯爵府可是经受不起更大的打击了。老太太疲惫的挥挥手，“既然如此，那就照着你说的办吧。不过这些奴才，让管家都一一记下来。等事情过去后，再秋后算账。” “老太太放心，此事儿子会盯着。”孙大老爷松了口气。这个时候伯爵府是真的经受不起什么动荡了。 老太太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这才问道：“不是说大丫头那边有了消息吗？” “正是。大丫头那边打听了消息出来，一得到消息便让人过来报信。”孙大老爷说道。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老爷点头，“是，老太太。根据来人所说，二丫头昨日和国公府的姑娘一起进宫，给淑妃娘娘请安。不过淑妃娘娘昨儿并没有见二丫头。只是问了问二丫头有什么事。”说到这里，孙大老爷叹了口气，“据说二丫头想请淑妃娘娘下旨赐婚。” “什么？”老太太惊惧。二老爷，黄夫人等人也都吓了一跳。这二丫头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点吧。 孙大老爷点头，肯定的说道：“正是如此。或许是二丫头猜测到定江候府要退婚，不想失了这门如意婚事，这才铤而走险，进宫求旨意。或许二丫头想着，即便定江候府真的退婚，但是有宫中贵人下旨意赐婚，那定江候府也只能认了。” “好糊涂的丫头，当真以为这旨意是这么好求的吗？她不过是个姑娘，有什么脸面，有什么资格让宫里的娘娘赐婚。糊涂，愚不可及。”老太太厉声说道。 黄夫人也在旁边说道：“平日里看二丫头也是个聪明的，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等糊涂事情来。真是想不到。如今旨意没求到，自己还被打了一顿板子，真是不值。” “行了，别说了。”老太太不满的看着黄夫人，过后又问大老爷，“那二丫头怎么会被打板子？娘娘不同意，将人打了就是，又何必打这一顿板子。这人都被打坏了。” “哎……”说起这个，孙大老爷就叹气，“老太太，原先事情就如老太太所说那般。娘娘很不高兴，便着人打二丫头出来。也不知这二丫头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竟然敢冲撞贵人，还敢在宫里面大吼大叫。娘娘很是生气，将二丫头叫去训话，却没想二丫头是个不长记性的。见了娘娘还敢乱说，娘娘气狠了，便着人打了二丫头一顿板子。就是国公府的那位姑娘也受到申斥，着人送回家，好生看管起来。没有宫中贵人话，不准出府半步。说来说去，这一顿板子，算是二丫头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老太太苦着一张脸，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情形。这会老太太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一直以来老太太很是宠爱永婉，便是因为永婉乖巧懂事，长的又好，又有才情。平日里看着很好，哪会想到一遇到事情，便糊涂了，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老太太是彻底伤了心。永婉太不体谅人了，为了个婚事，或者说为了个叶东明，差点将全府都陷进去。实在是不堪大用，实在是让人太过失望。经此一事，老太太对永婉那点宠爱的心思也淡了。这永婉的性子实在是不行，以后再也不能像以往那般纵容了。 “二丫头糊涂。”老太太板着脸说了这么一句，就不肯再说了。 黄夫人心里却是惊疑莫名，这二丫头胆子未免太大了，这样的事情竟然也做的出来。“老太太，不知这事，宫中贵人是否会追究？” 老太太和孙大老爷都皱起眉头。二老爷木着一张脸，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老太太看着孙大老爷，“老大，你说呢？” 孙大老爷皱眉想了想，“儿子想来，该是不会。娘娘教训了二丫头一顿，照着规矩，此事也算是过去了。只是以后咱们要好生管教二丫头，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 “说的不错，此事宫中只怕是不会追究。” 黄夫人接着又问道：“老太太，今儿二丫头可是被礼亲王府的马车送回来的？不知这是什么缘故？” 老太太差点忘了此事，黄夫人一提起，老太太便看着孙大老爷，“老大，你可知道此事缘故？” 孙大老爷皱眉，暗叹一口气，“这事大丫头那边也传了消息过来。” “哦？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显得有点焦急。 “儿子听说，二丫头昨日进宫的时候，就被礼亲王遇上。今儿一早礼亲王便去淑妃娘娘那里请安，正好就看到二丫头受刑。听说，还是礼亲王求了情，淑妃娘娘这才饶了二丫头。否则的话，说不定当时人就没了。” 啊，竟然会是这样。 老太太和黄夫人彼此看了眼，两人都是女人，想事情倒是想到一处去了。黄夫人惊疑不定的说道：“礼亲王莫非是看上了二丫头？” “胡说。这怎么可能。”孙大老爷呵斥道。呵斥过后，孙大老爷的心里也疑惑起来。按理说，礼亲王并非是淑妃娘娘所出，并不需要到淑妃娘娘那里去请安。但是今儿一大早，破天荒的竟然到淑妃娘娘那里请安，还将二丫头救了回来。并且还用王府的马车送二丫头回府。这事，怎么看，都透着点古怪。而且礼亲王的名声并不好，出了名的贪花好色。只是孙大老爷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好歹永婉也是伯爵府的嫡出姑娘，没可能到别人家做妾的道理。 孙大老爷看着老太太，莫非真的是如此？ 老太太皱眉，不确定的说道：“我记得礼亲王该有老二那般大吧？” “不止，比二弟还大上两岁。差不多该四十了。”孙大老爷说到这里，更是忧心。 黄夫人也在一旁说道：“老太太，媳妇听说礼亲王府中最是不缺女人。这，莫非二姑娘真的被看上了？那，那该如何是好？如今王府可是有王妃的。” “别说了，这都是猜测，做不得准的。”老太太很是严肃的说道。 此时二老爷已经懵了，有点搞不明白了。“老太太，刚才你们说什么二丫头被人看上了，被谁看上呢？礼亲王？这怎么可能？礼亲王可是比儿子还要大上一点，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吧。” “你着什么急。”老太太见不惯二老爷这幅不经事的样子，“此事不过是大家胡乱猜测，做不得数。” 二老爷这会脑子是蒙的，已经不会独自思考问题。见老太太这么说，二老爷也就放下心来。“老太太说的是，此事一定不可能。” 老太太没理会二老爷，这会老太太正忧心着。礼亲王的名声，在京城中的人大都听说过。这礼亲王别的不行，玩女人倒是挺有一手的。为此，皇上还下旨申斥过。说他不思进取。可惜，礼亲王依旧我行我素，皇上见他是这个性子，加之早年丧母，小时候在宫里吃了不少苦头，便随他去了。只是要求不准强抢民女，要是有人到官府告他，定是要严惩不贷。这才让礼亲王稍微收敛一点。礼亲王府，别的都缺，唯独不缺女人。王妃也是心寒，如今都不管事，都是让媳妇管着。媳妇再能干，也不能管到王爷的后院吧。总之王爷这后院的女人是越来越多，一天都不得消停。这已经成了京城中众所周知的事情。要是礼亲王真的看上了二丫头，这下子就真的惨了。先是周家上门，接着被退婚，再接着被宫中贵人打板子，被礼亲王府的人送了回来。这事只怕是瞒不住了，这二丫头的名声只怕也是毁了。即便将周家给解决了，这二丫头的婚事，也是艰难。要是礼亲王府上门提亲，这事老太太心里忧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老太太叹气。孙大老爷也是暗自叹息。这二丫头真是自己毁了自己啊！ “对了老太太，大丫头还让人传了一句话过来。”孙大老爷突然说道。 “哦，什么话？” 孙大老爷斟酌着说道：“回老太太，大丫头那边听说了府中出事，便让人传一句话。说是不必在意那周家的，把柄不把柄的，也不用太过在意。她已经让人跟顺天府打了招呼，只要找准了机会，就将周家两父子抓进去。到时候什么事都解决了。” 老太太皱眉，这个法子她之前不是没想过。只是担心周福在狱中乱说，将老二盗卖军械的事情说出来。那可是杀头的罪名，不得不小心。老太太问道：“派出去的人，如今怎么样？可是有点收获？” 孙大老爷点点头，“已经安排下去了，鱼儿也上钩了。” “那就好。嘱咐人小心行事，同时抓紧了，这事不能再拖下去。必须尽早解决。” “老太太说的是，儿子也是这么想的。” 永芳正在书房里写字，金凤飞快的跑进来，大声说道：“小姐，二小姐被送回来了。被人从宫里送回来了。” “什么？此事当真？”永芳赶紧放下笔，着急的问道。 “此事千真万确，听说还是被礼亲王府的马车送回来的。”金凤快速的说道。 永芳愣住，礼亲王府？怎么又扯上一个礼亲王府？永芳甩甩头，此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永芳着急的问道：“二姐姐可还好？没受什么委屈吧？” “小姐，二小姐被打了板子，如今正昏迷不醒了。二太太见了二小姐那般凄惨，当即就昏了过去。老太太也是昏了过去。这会老爷和太太正在老太太那院子里操持着，大夫也请来了。”金凤赶紧将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永芳惊了下，没想到事情会展到这个程度。“二小姐被打了板子，你可知道是什么缘故？” 金凤摇头，“小姐，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就听说二小姐是从宫里面直接送回府的。想来二小姐是在宫里面受了责罚。” 永芳叹气，永婉进宫，必定是为了她自个的婚事。结果却不想竟然被打了板子。很显然永婉的打算是落空了。不知道永婉醒过来后，得知定江候府退亲，会是什么样子。这一趟冒着天大的风险去宫里，显然是得不偿失。哎，永婉太冲动了，想事情太过简单了。这皇宫岂是能随便进去的。 “青瓶，收拾一下。随我去看望二姐姐。” “是，小姐。” 永芳带着丫头婆子到了老太太所在的院落，在院子里碰上老太太身边的丫头云枝。永芳当即上前问道：“云枝姐姐，我听说二姐姐被送回来了，只是受了伤，听说这会还是昏迷不醒，不知如今情况如何？可要紧？” “奴婢见过四小姐。”经过种种事情，加之老太太对永芳态度的微妙改变，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人自然是最先感受到这一点的。也因此云枝对永芳的态度比起以往倒是恭敬了不少。“回四小姐的话，已经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二小姐的伤势凶险，若是今晚没烧，能够平安过了今晚，想来是没什么大碍的。怕只怕，二小姐伤势作，烧起来，到时候就严重了。” “云枝姐姐，我听说老太太和二婶都不好，可是真的？不知老太太和二婶如今怎么样呢？不知是否方便进去看望？”永芳担忧的问道。 “回四小姐的话，老太太和二太太这会都醒了过来，大夫说好生将养着便是没事。四小姐放心吧，这会老太太正在和老爷太太们说话，想来定是无大碍的。二太太这会也是醒了，正在二小姐那房里照看着。四小姐想要给老太太请安，这会怕是不方便。老太太那里还没说完话，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永芳点点头，“多谢云枝姐姐。不知我可否去看看二姐姐。二姐姐遭此大难，我这做妹妹的心里委实难受。” 云枝看了眼东厢房，这才对永芳说道：“四小姐稍候，奴婢进去帮四小姐问问。看看大夫还有二太太是怎么说，再来回四小姐的话。” “那麻烦云枝姐姐了，真是过意不去。”永芳感谢的说道。 云枝连连摆手，“四小姐折杀奴婢了，奴婢可当不起。四小姐稍候，奴婢去去就来。” 就在永芳等待的过程中，永娴和永淑还有永莲也都赶了过来。永娴一看见永芳，就着急的问道：“四妹妹，听说二姐姐被送了回来，还受了伤，不知是否是真的？” 永芳点点头，很是凝重的说道：“三姐姐说的没错。听说二姐姐伤势凶险，这会二婶还有大夫都在里面看着，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云枝姐姐已经进去请示了，想来很快咱们便能进去看望二姐姐。” “四妹妹，二姐姐怎么会受了伤，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四姐姐可知晓？”永娴焦急的不行，生怕永婉有个什么意外。 永芳摇头，叹气，“三姐姐，妹妹也是不知。妹妹也是才得了消息，便匆匆赶了过来。具体是怎么回事，只怕也只有老太太和老爷知道。哎，二姐姐受此磨难，真是让人心里难受。” “谁说不是了。二姐姐也是冲动，要是二姐姐不私自出府，不进宫，想来也不会有这事。”永淑在一旁说道。 永娴暗自皱眉，对永淑说话的语气有点不满。只是如今不是计较的时候，永娴也没那心思去计较。 很快云枝便返回来。见到另外三位小姐过来，倒是有点为难。云枝上前说道：“奴婢见过三小姐，五小姐，六小姐。奴婢请示了二太太，也问了大夫，这会二小姐还昏迷着，大家进去看望是无妨，。只是不能带人进去，免得屋里憋闷。另外要安静，虽说二小姐昏迷着，可是最好也不要吵闹。有什么话到外面说就好。” “云枝姐姐放心，我们心里有数。多谢云枝姐姐。”永芳感谢的说道。 云枝客气一番，便带着永芳四人进了屋里。外间是大夫开方用药的地方，永婉则是被安置在了里间。段夫人正在床头守着永婉，永婉趴在床上，一点动静也无。露出一个侧脸，煞白煞白的，看着就让人心焦。 四个姑娘向段夫人见礼，段夫人一脸悲戚，有气无力的说道：“都免了，你们知道来看二丫头，也算是有心了。只是可怜我的二丫头，如今还不知能不能脱离危险。”永芳四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这种安慰人的活，还是安慰长辈的活，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众人都看着永娴，这里也就是永娴适合出面了。永娴心里也是打鼓，段夫人的威严，她是最清楚不过。和段夫人说话，永娴都觉着有点提心吊胆的，尤其是此刻永婉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实在是让人着急。 永娴硬着头皮说道：“还请母亲保重身子，二姐姐要是知道了母亲为了她，如此操心，亏了身子，想来二姐姐心里也是不安的。” “是啊，二婶，还请保重身子。” 段夫人用手绢擦了下眼角，“你们有心了。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只是可怜我家二丫头，生生的要受这份罪。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能狠得下心来，这么对一个姑娘家。人都快被打坏了，这如何是好。” 段夫人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哭的好不伤心。大家一看，这也不是个事啊，便让永娴出面劝说。永娴是鼓足了勇气，“母亲莫哭，哭坏了眼睛，便不值当了。这里有大夫看着，想来二姐姐定是吉人自有天相，定是能好起来的。” “三姐姐说的没错，二婶，二姐姐定会好起来的。还望二婶不要过度伤心，哭坏了身子，等二姐姐醒来后，若是知道了，只怕心里也是愧疚。” 永芳示意永莲上前，和永娴一起将段夫人扶出去休息。永莲怕的要死，一张脸都白了，根本不敢上前。永芳皱眉，永莲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永芳不好上前，毕竟段夫人对她的成见太深，如今就只剩下永淑了。“五妹妹，帮帮三姐姐。咱们一起陪着二婶出去。二婶能够歇息一会也好。” 永淑为难，可是这会也不好拒绝，只好上前，硬着头皮和永娴一道，扶着段夫人出了里间。永芳走到床前，看着人事不省的永婉。此刻的永婉是多么的安静，也很让人同情。永芳暗叹一口气，还不知道此事过后，对永婉本人会有何影响，对伯爵府又有何影响。 永芳伸出手，探了探永婉的体温，还好，没有烧。只是这么昏迷着，灌药也不方便，这样也不是个事情。永芳倒是有心出手帮助永婉度过此次难关。只是这屋里就没少过人，自己练得那手金针刺穴的功夫，并不到家，永芳倒是不敢胡来。怕一个不好，便是让永婉雪上加霜，那可是罪过了。 永娴和永淑送了段夫人后进来，永芳问道：“三姐姐，二婶可还好？” “劳四妹妹费心了，母亲还好。我已经吩咐丫头，去准备点吃食。这一天下来，太太也没吃点东西。这样下去，怕是身子都要亏了。”永娴心里很是忧心，却又无能为力，只盼望永婉能够度过这一关，能够快点好起来。只要永婉没事，段夫人那里就没事。永婉出事，段夫人定是会拿自己还有六妹妹开刀。 永芳见永娴一脸忧心，有心想要帮忙，奈何却是无力相助。永芳这会也觉着自己甚是无用，一点忙都帮不上。看了眼床上的永婉，呼吸还算平稳，永芳便说道：“三姐姐也别太过忧心了，想来二姐姐是个有福气的人，这一次定能平平安安。” “四妹妹说的是，我也是这般想的。我这心里如今就盼望着二姐姐能够早日醒来。”永娴说着就叹了口气。 永淑眼珠子转动，小声问道：“三姐姐，四姐姐，你们可知道二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人打板子？打的还这么厉害。这也太狠心了。” 永芳和永娴彼此看了眼，两人都是苦笑。永芳对永淑说道：“五妹妹，此事我们也不清楚。二姐姐进宫，这宫中规矩大，或许是二姐姐什么地方没做对，冲撞了贵人也是有的。” 永淑哆嗦了一下，冲撞了贵人，便被人往死里打，这皇宫果真是吃人的地方。听到永芳的说辞，永淑是打算再也不问这事了。 几位姑娘相顾无言，大家一时间都沉默起来。突然，永莲叫了起来，“二姐姐……” 背对着床的永芳几人，当即转身往床上看去，就见永婉浑身颤抖，额头上已经出了汗水，整个人的面目也都扭曲起来，似乎在经受着极大的痛苦。偏偏人依旧是处于昏迷中，丝毫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几人顿时就吓住了，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状况。大家都叫了起来，“二姐姐，你怎么了？二姐姐，你听的到吗？大夫，大夫……” 听到屋中动静，大夫以及正在歇息的段夫人都冲了进来。永芳几人赶紧让开床前的位置，让大夫诊治。段夫人着急慌，“二丫头怎么呢？啊？你们倒是说话啊？怎么这才一会，二丫头就这样呢？这是怎么回事？”段夫人看到床上的永婉不停的颤抖，脸色极为难看，偏偏却陷入昏迷中无法醒过来。段夫人顿时有种掉入冰窖中的感觉，浑身冷的打哆嗦。控制不住大声哭喊道：“大夫，你可要救救我女儿啊！我女儿不能出事啊……” 大夫在专心诊治，可是段夫人却在一旁嚎叫。这很容易影响到大夫的工作。看大夫皱着眉头，朝段夫人看了眼，永芳便明白此时必须阻止段夫人的嚎叫。永芳顾不得许多，顾不得段夫人对自己的成见，着急的说道：“二婶，大夫正在为二姐姐诊治，这需要安静的环境。二婶，还是先等大夫诊治完了，再说不迟。” 段夫人愣住了，转过头盯着永芳，突然大声嚎叫一声，“就是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我女儿怎么会这样。你这个扫把星，我女儿明明好好的，你一来就出事。你赔我女儿，你赔我女儿。你这个扫把星，你给我滚出去。”段夫人不仅嚎叫，好冲永芳冲了过去。伸出双手，就要朝永芳的脸上抓过去。 永娴和永淑等人，包括丫头大夫都被段夫人这彪悍的动作给震住了。唯独还清醒，还理智也就剩下永芳。永芳冷着脸，快步移动，直接往门外退去。同时出声说道：“二婶这是得了失心疯吗？二婶不问青红皂白，就这么对待自己的侄女，二婶觉着自己可是有理。” 永芳不说话还好，越说话越刺激得段夫人疯。“我要杀了你这个扫把星。就是你这个扫把星害了我的女儿。你赔我女儿来，你赔我女儿来……”段夫人追着永芳出了门。 永芳还不放心，还往外面退，直接就退到院子里。见段夫人犹如疯魔一般追了出来，永芳终于是松了口气，这下子大夫就能安心的诊治了。永芳见段夫人不依不饶，便对守在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叫道：“二太太得了失心疯，你们还不快点拉住二太太。难道要让所有人看到二太太这副样子吗？”见丫头婆子们没动，永芳又说道：“二太太这幅样子要是传了出去，你们以为会有什么后果。到时候二太太定是要秋后算账。” 永芳这话说的放肆，却也有用。丫头婆子们当即就冲了上去。就是一开始啥愣住的青瓶这会也冲了上去。嘴上还叫着：“谁敢欺负我家小姐？”青瓶挡在永芳跟前，伸手拦住疯要冲上来的段夫人。 段夫人状如疯癫，嘴里不停的叫骂着，“扫把星，你还我女儿来，你还我女儿来……” 永芳面色凌然，丝毫不惧的面对着段夫人，面对着众人。见段夫人虽然被人拦住了，但是依旧是不依不饶，嘴里不停的诅咒辱骂，永芳面色不变，冷静的大声说道，大声到能够让在屋里的老太太等人的都能听到的程度。“二婶，如今要紧的是二姐姐的伤势。二婶在这里冲着侄女喊打喊杀，难道这样就能让二姐姐好起来吗？或者说侄女去了这条命，二姐姐就能好起来吗？二姐姐就没有这场灾难吗？难道非要侄女舍了这条命，二婶心里才觉着痛快吗？难道在二婶的眼里，二姐姐的命是命，侄女的命就不是命吗？二姐姐的身子骨金贵，侄女的身子骨就是路边的野草吗？二婶这般厌恶侄女，何不明着说出来，何必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在侄女身上。侄女不服。 侄女从生下来，没欠过任何人，对所有人恭恭敬敬，一切都按着规矩礼仪来的。凭什么就因为二婶你厌恶侄女，侄女就该将这条命舍了赔给二姐姐。难道这伯爵府只有一个嫡出的永婉是值得大家眷顾的，长房嫡出的孙永芳就该被人唾弃吗？就活该被人辱骂，被人糟践吗？难道二婶是非要逼死侄女才甘心吗？在二婶看来，是不是伯爵府生任何不好的事情，都可以算在侄女头上。反正侄女就是个现成的顶罪羊，就是个现成的不讨人喜欢的多余的东西。所以只要一出事，二婶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侄女喊打喊杀，侄女就活该是吗？侄女这条命就该舍了去，是吗？侄女就该直接自裁了，是吗？侄女就活该倒霉是吗？谁让侄女是个扫把星，就因为侄女是个扫把星，所以府中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也能算到侄女头上是吗？” 永芳声嘶力竭，字字泣血，似乎是将心里所有的愤懑，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满，都在这一声声的吼叫中，嘶喊了出来，表达了出来。 院子里静极了。所有人都被永芳这一番嘶吼给镇住了。段夫人脸色僵硬着，看着永芳，却是无话可说。从屋里赶出来的老太太，大老爷，黄夫人，二老爷，以及听到动静赶来的永礼，永泰，永娴等等，所有的人都看着泪流满面的永芳，看着永芳无声的流泪。 永芳激烈的喘息着，这样战战兢兢的日子，她受够了。既然今日豁出去了，那便来的更猛烈一点，来的更暴烈一点，来的更血腥一点。她要彻底改变，她要府中所有人认识到，伯爵府的四丫头，也是有胆气，有勇气的人。永芳猛的从头上拔下金钗，将尖的一头狠狠的顶在脖颈上，当即脖颈就出了血。 “四丫头，你要干什么？” “四妹妹，不可！” “四丫头，你放肆，你给我放下。” …… 第96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老太太，黄夫人，大老爷，永礼，永泰，永娴等等所有人都被永芳这突然一招给吓住了。 永芳不为所动，死死的盯着段夫人，“二婶，你是不是要看到侄女死，你心里就舒坦了，你心里就高兴了。只要你说一声是，侄女这就死给你看。让你以后再也不用为侄女的事情操心，你也不用再厌恶侄女。以后府中出了事，你也不用再攀扯到侄女身上。侄女也就几十斤的分量，当不起二婶你一次又一次的攀扯，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所有不好的事情都算在侄女头上。侄女自问没那么大的脸面，不如今日侄女干脆死了算了，死了就一了百了，自此之后二婶也能睡的香，吃的好。想来二姐姐也能很快就好起来。” “老二媳妇，你究竟干了什么？”老太太怒斥道，“你怎么将四丫头逼迫到这个样子。四丫头，你可不能糊涂，你赶紧将东西放下来。” “四丫头，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是不孝，你放肆。”大老爷气得脸都绿了。 “四丫头，你赶紧放下，不要做傻事。”黄夫人脸色都白了，心里恨得要死，恨死段夫人了。长房的姑娘什么时候轮到她来说三道四，竟然将四丫头逼迫到如斯地步。 永礼也叫道：“四妹妹，千万别做傻事啊。没人逼迫你，以前都是我们亏待了四妹妹，如今补偿四妹妹还来不及，怎么会逼迫你了。四妹妹，你赶紧放下，不要冲动。” “四妹妹，姐姐求求你，你千万别做傻事啊！”永娴已经哭出来了，这样的阵仗她何曾见过。谁会想到事情竟然急转直下，永芳竟然会有如此胆气，如此行事。 段夫人青白着一张脸，嘴唇动了几次，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永芳目光坚定的看着段夫人，永芳的手很稳，丝毫没有颤抖。永芳直视段夫人，“二婶，你这般厌恶侄女，侄女死在你面前，你可如愿了？只要二婶吩咐一声，侄女绝对如二婶要求。二婶，你给侄女一句话吧，侄女感激不尽。” “老二媳妇，你敢！”老太太厉声呵斥道，“老二媳妇，你还不赶紧劝四丫头放下东西，不要做糊涂事。” 段夫人白着脸，心里五味杂陈。突然段夫人疯一般大吼起来，“她是扫把星，她是扫把星，是她害了二丫头。要不是她是扫把星，府中怎么会一件接着一件的出事。二丫头怎么会到如今也是人事不省。她该死，她该死……啊……” 永芳惨烈一笑，“多谢二婶，二婶终于说出来了。侄女就如你愿，死给你看。”看字还没说完，永芳猛的往自己脖颈扎去，狠狠的扎去…… “不要……” “疯了……” “啊，死人了……” 永芳感觉到疼痛，感觉到了身体似乎变得重了起来，接着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恍惚间，永芳感觉被人抱住了。只是身体变得很冷，很冷。永芳笑了笑，在昏迷前那一刻笑了笑，心想这次亏大了，没想到段夫人如此心狠，真的逼自己扎了这么一下。幸好，没扎到要害，还死不了。只是一番苦是要受的了……还没想完，永芳便彻底昏迷了过去。也是不得不昏迷过去。否则这出戏就要演砸了。 深夜，伯爵府附近的一条小巷子，程嵇康隐藏在黑暗中，看着远处的伯爵府，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显得有点得意，有点残忍，有点阴狠。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站在程嵇康身后的翠儿说道：“公子，如今总算是为小姐报了仇。小姐若是在天有灵，想来心里也定是安慰的。” 程嵇康不屑的冷哼一声，笑着说道：“报仇？这只能算是一半。她若是不死，又怎么能偿还表妹的命。” 翠儿看着程嵇康，黑夜中看不分明，但是翠儿就感觉到从程嵇康身上散出一种危险的气息，给人一种残忍嗜血的感觉。翠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低着头，小声的说道：“伯爵府的那位二小姐，如今被定江候府退了婚，又被宫里的贵人打了板子，只怕将来婚事艰难。如此，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哈哈……翠儿，你说的没错，的确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只是这还不够。我听说今日是礼亲王府的马车将那人送回来的。哼，这礼亲王是个什么性子，在京城里生活的人谁不知道。我倒是要看看，堂堂伯爵府的嫡出姑娘，最后沦落到给人做妾，会是个什么滋味。哈哈，要是有点骨气的话，还不如干脆点，直接自尽了好。”程嵇康说完，又笑了起来。在这黑夜里，这笑声显得那么的渗人。翠儿恐惧得哆嗦了几下。 翠儿看着黑夜里的程嵇康，心想小姐的死，对程嵇康来说，算得上是天大的打击。而罪魁祸首，便是那伯爵府的二小姐。小小年纪，便将人逼迫如斯，最后缠绵病榻，郁郁而终。这个仇，定是要报的。筹划这么几年，为的就是这一天。要亲眼看着一个天之骄女，被人践踏，被人踩在泥地里的凄惨模样。也要让她知道，那种被人羞辱，被所有人抛弃，那种绝望中等待死亡的滋味。那位二小姐若是有骨气，那便自尽了吧。只要人死了，这一切也都了结了。若是活着，只怕是活的艰难，活的卑微。直到她死的那一天，公子才会真正的罢手，真正的放下。 “公子，夜深了，我们走吧。” “等等，我还要再看看，我要看看伯爵府究竟有什么法子能够化解这次事情。”程嵇康嘴角微翘，心里有一丝快感。 “公子，伯爵府要对付周家的事情，要不要对周家说一声。万一那周福被抓了，到时候岂不是坏了公子的事情。”翠儿担心的说道。 程嵇康摇摇头，笑了起来，笑的好不得意，“不用了。周福已经没什么用了，就让伯爵府去收拾他吧。” “那万一周福供出是公子指使，那该如何是好？”翠儿很是不解，也很担心。 程嵇康胸有成竹的说道：“放心，周福没有那个机会说出这一切。” “公子，有人来了，我们走吧。”翠儿小声的提醒道。 程嵇康朝巷子另外一头看去，一辆马车驶了进来。程嵇康暗自皱眉，冷哼一声，说道：“翠儿，我们走。” “是，公子。”翠儿跟在程嵇康身后，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永芳慢慢的睁开眼睛，傻愣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脖颈上的痛感，提醒永芳，之前生过的一切。永芳伸出手摸摸被包裹严实的脖颈，真痛。自己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真的算是豁出去了。看了眼窗外，天是亮着的，难不成自己只是昏迷了一会？床边有人，青瓶埋在床头，睡的正沉。仔细一看，眼角还有泪水，显然是哭过了。 永芳见青瓶这样子，像是十分疲惫，便不打算叫醒青瓶。而就在此时，青袖走了进来，见永芳睁开了眼睛，顿时叫了起来，“小姐，你醒了。” 永芳笑笑，点点头，脖颈太痛，这让永芳不想说话。 只是没想到青瓶睡的浅，一下子就被吵醒了。醒过来就看见永芳睁开了眼睛看着她，青瓶顿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姐，你终于醒了。奴婢吓死了。小姐，你怎么能那么狠心，怎么就那么狠心。奴婢都快被小姐吓死了。奴婢害怕，呜呜……” 永芳傻眼，万万没想到青瓶看到自己醒来，竟然会嚎啕大哭。青袖赶紧上前，劝说道：“青瓶姐姐，小姐刚醒来，需要静养。你这样子让小姐看了，岂不是让小姐也跟着伤心起来。这对小姐的伤势不好。” 青瓶擦着眼泪，点点头，郑重的说道：“青袖，你说的对。我不该哭，我该笑的。小姐，你醒了，真的太好了，奴婢这心里也踏实了，奴婢也不害怕了。呜呜……小姐，奴婢害怕。” 青袖无语，永芳也是无语。看着一会哭一会笑的青瓶，永芳伸出手，握住青瓶的手，使劲的用力，用力抓住。永芳在用这种方式告诉青瓶，不用担心，不用害怕。自己已经醒了过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青瓶反手握住永芳的手，也在用力。同时重重的点头，“小姐，奴婢不哭了，奴婢心里高兴。奴婢是看到小姐醒来，心里高兴，这才一时间失了分寸。还望小姐不要责怪。小姐，你想不想喝水，奴婢伺候小姐喝水。” 永芳还真的渴了，伤在脖颈，虽然永芳已经避开了要害，但是毕竟是受了伤。吃饭，喝水，说话都会牵扯到伤口，让永芳倒吸一口冷气。算了，这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教训，下次做事前，须得好生谋划，不可再像这次一般，太过鲁莽了。永芳看着青瓶和青袖，问道：“这会是什么时辰呢？” “回小姐的话，这会是午时三刻，小姐睡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这么久？”永芳倒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这么能睡，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真够吓人的。难怪青瓶哭成那个样子，只怕真的是被吓到了。 “是的，小姐。”青袖说道，“小姐受了伤，奴婢们都很担心。青瓶一直守在这里，一天一夜了也不肯去歇息。小姐就劝劝青瓶，让她先去休息吧。这里有奴婢伺候，青瓶你不用担心。” “小姐，奴婢不累，奴婢见小姐醒了，奴婢心里高兴。奴婢一高兴，就觉着浑身都是劲。奴婢一点都不累。”青瓶笑着说道，这会青瓶的情绪算是勉强恢复过来了，还算不错。 永芳笑了笑，点点头，说道：“青瓶，辛苦你了。不过青袖说的对，你现在该去休息，而不是在这里逞能。我这里以后都需要你来伺候，要是你没休息好，那该如何？听话，不准说不，这是我的命令，难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永芳假装恼怒。 果然青瓶见永芳板起脸来，急忙答应道：“小姐，你别生奴婢的气。奴婢这就去休息。另外小姐醒过来的消息，要不要派人和老太太，太太说一声？” 永芳低头，摇摇头，说道：“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一会让青袖去做就可以了。你先去休息，等到晚上，我们再说话。” “是，小姐。” 永芳目送青瓶离开，然后回头看着青袖，“青袖，和我说说吧，府中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二姐姐如何？老太太那边又是怎么样？太太呢？有没有说什么？” “小姐别急。小姐一下子问这么多，奴婢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青袖淡笑道。 永芳也笑了起来，自己的确是太过着急了一点。点点头，“那你就先说说二姐姐那边吧。二姐姐如今可好？可是过了危险期？” “小姐放心，二小姐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已经平安度过最为凶险的一晚。今儿早上还醒过来一回，虽说只是一小会的时间，不过大家都很高兴。大夫也说了，看这样子，二小姐是无碍了。接下来只要好生将养着，将伤势养好，精神养足便好了。老太太还特意让人去请了太医来给二小姐看伤，太医给了一瓶药，说是涂抹在伤口上，伤口会好的更快，也不会留下疤痕。” 永芳听了，心里松了口气，永婉终于是好了起来，这下子就好了。要是永婉有个三长两短，即便自己自裁，也不知最后会闹成什么样子。永芳如释重负，笑道：“那就好。二姐姐终于好起来了，我心里也就放心了。” “小姐就是心善，这会还惦记着二小姐。可是别人那里，可没人惦记着小姐是不是好了。”青袖略带抱怨的说道，“小姐昨儿那番作为，真的是将人给吓死了。当时青瓶就哭的不行，还冲二太太说了几句放肆的话。好在当时场面乱糟糟的，也没人顾得上青瓶这丫头。要不然青瓶就该被责罚了。” 永芳低头，皱眉，说道：“是我鲁莽了，只是当时那情况，二婶那个态度，实在是令人心寒。青袖，说句让人笑的话，我虽是伯爵府的小姐，但是当时真的不想做什么劳什子的小姐，做的真累，还不如一死了之，免得受苦受难。” “小姐，你是要吓死奴婢吗？小姐，这样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青袖着急，担心的说道。脸上的表情很是惊慌，好似生怕永芳又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又伤害到自己。 “青袖，你不用担心。那不过是我一时的想法，如今人醒过来了，也冷静下来了，自然不会再做傻事。”永芳笑道。 青袖拍拍胸口，“小姐吓死奴婢了。小姐，你是不知道，昨儿所有人都被小姐吓住了。就是太太也是哭了起来，还对二太太说了几句狠话。老太太也狠狠的责骂了二太太说二太太没一点容人的雅量，对自己的侄女都如此，当真是心狠。” 永芳低着头，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青袖，老太太和太太是不是怪罪我了？我这会心里也是后悔，昨日不该那么冲动的。只是当时自己就更着魔了一般，实在是心里有股气，不泄出来，自己难受。” “小姐别说了，小姐的感受，奴婢们都明白。奴婢伺候小姐这么长时日了，也知道小姐心里的苦。昨儿那情形，换做别人，只怕也是忍不住的。老太太和太太，老爷他们也都没说怪罪小姐的话，想来老太太心里也是明白小姐的苦，知道这些年来，小姐受了许多委屈。昨儿一并泄出来，这样也好。免得憋在心里，憋久了，人都要废了。”青袖说到这里，整个人的情绪显得很伤感。 永芳握着青袖的手，说道：“放心，以后不会如此了。辛苦你们了。对了，其他人呢？怎么只看到你和青瓶两人？” “大家都忙了一夜，这会实在是受不住了，奴婢便让大家都去休息。”青袖擦掉眼角的泪水，说道。 “那你呢？青袖，你不累吗？” “奴婢不累。奴婢今儿天还没亮，便歇息了一阵。这会精神头正好。” 永芳仔细看了看青袖的脸色，见青袖并没有瞎说，放下心来。“辛苦大家了。” “不辛苦。要是知道小姐醒了过来，只怕大家一下子都有了精神。”青袖笑道。 永芳也笑了起来，自此之后，想来自己在府中的待遇，又是另外一番新的景象。 永芳坐在窗前吹风，如今离永芳醒过来，已经过了十来天。这些天黄夫人，钱氏，张氏，还有永礼，永宁，永娴等人都来看望过永芳。老太太那里也派了云绣过来看望。就是段夫人，虽然没亲自过来，但是也派了身边的大丫头三喜来看望。永婉早些天就慢慢的恢复过来了，虽说还下不了床，但是人也渐渐的好了起来。只是精神不好，每日里也不怎么说话。听说了永芳的事情，也派了彩云过来探望。 青瓶一进来，就见永芳在窗前吹风，当即就说道：“小姐，你的伤势还没全好，可吹不得风。”说着话的同时，顺手将窗户给关上了。 永芳见窗户关上，赶紧说道：“留点缝隙。整日里闷在房里，人都快霉了。” “小姐以后不要做哪些危险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惧怕吹风。”青瓶一边抱怨着，不过还是没将窗户关死，还是留了点缝隙。有一丝丝风吹进来，想来也是不碍事的。 永芳苦笑，如今青瓶每日唠叨，都快成了这秋实居的管家婆了，还是那话特别多的管家婆。永芳是彻底怕了，赶紧投降，说道：“青瓶，我都说了很多次了，以后再也不会那帮莽撞了。” “小姐还想以后，光是一次，奴婢都快吓死了。小姐当时昏过去了，是没见到当时的场面。要是再来一次的话，奴婢也不活了。”青瓶说着说着，这要下来了。永芳见了，头痛，每日里被青瓶这么摧残，永芳这会是真的后悔了，当日不该那般鲁莽行事的。 永芳急忙说道：“青瓶，我誓，再也不会有下次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这可是小姐你亲口说的，小姐可不能反悔。” “放心，我绝对不会反悔。” 青袖走进来，瞧着屋中的情形，就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青袖当即的就笑了起来，“小姐今儿可觉着好点呢？” “好多了，我觉着自己一点事情都没有。”永芳说到这个，又觉着有点郁闷，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永芳是真的觉着自己彻底好了，用了从太医那里拿的膏药擦了，连疤痕也没留下一点。可是大夫还有所有人都说，伤到了脖颈，就得好生养着。没有个十天半月，一月的，根本不行。也因此永芳只能每日里闷在房里。青瓶是嘱咐了秋实居所有人，所有人都要看着四小姐，不能让四小姐出房门。这么一来，永芳还真出不去了。 “小姐，有没有事，大夫最是清楚。大夫说了，小姐的伤势要静养。知道小姐在屋里闷坏了，奴婢去了书房，厚着脸皮给小姐找来了几本书。想来也能让小姐打一点时间。”青袖笑着，然后拿出一个包裹来。打开，里面果真都是书。 永芳见了，顿时高兴的不得了，“青袖，还是你想的周到。知道小姐我闷的慌，这就给我找了书来打时间。” 青瓶不等永芳将书收起来，就赶紧上前，将一包裹的书全都抓在手里，说道：“小姐，这书奴婢先帮小姐收着。小姐一本一本的看，每日里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永芳顿时就苦着一张脸，青袖见了笑了起来，却并不帮永芳说话。永芳求道：“好青瓶，多给我两本。这一本书，要不了多久就看完了。” “小姐，你不能整日都看书。奴婢说了，每日也就只能看一个时辰，多了，奴婢定是要聒噪的。”青瓶的态度很坚决，丝毫不让步。 永芳苦笑，青瓶这管家婆的架势是越来越足了，真是让人头痛。“青瓶，我跟你商量一下，一天两个时辰如何？” “小姐，那你就别看书了，还是整日里在窗口吹点风比较好。” 永芳彻底败了，青袖忍不住笑出声来。青瓶却是一脸严肃认真，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永芳叹气，“好吧，每天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聊胜于无，总算不用那么闷了。青瓶，先拿一本书给我，我现在就要看。” “小姐，你先将手上的那本看完了，奴婢再给你。” 永芳怒了，接着又是叹气，算了，不和青瓶这死丫头计较了，免得坏了自己的兴致。 青袖见这看书的争论暂时告一段落，便说起今日打听到的消息，“小姐，奴婢回来的时候，听说礼亲王府又派了人来，给二小姐送东西。听说多是名贵的药材，还有金银首饰。二小姐得知了此事，便在屋子里摔打东西，将王府送来的金银首饰全都扔了出去。就是那些药材也是一个没留，全扔了出去。那王府的嬷嬷也是个脾气大的人，见二小姐这般作为，当时就在二小姐那院子里说起难听的话来。气得二小姐哭了一场。” 听了这事，永芳头痛，无可奈何。这礼亲王的心思，如今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差明着说要娶永婉了。不对，不能说娶，王府有王妃，还是原配，侧妃也不缺。永要是真进了王府，还没个合适的位置给她。谁让礼亲王年纪都比孙二老爷还大，长子都和永泰一般的年纪。如今这事，可是将段夫人给愁死了。也是因为这事，永婉的伤势好的很慢。要是没这糟心的事情，有那太医给的药，只怕这会永婉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 青瓶很是好奇的问道：“小姐，王爷不会是真的看上二小姐了吧？奴婢听说王爷比二老爷还要大上一点，都快四十的人了，这，这，二小姐要是真的嫁了王府，那岂不是太委屈二小姐了。” 永芳和青袖彼此看了眼，大家心里都叹气，这事根本就是无解。除非礼亲王熄了那个心思，彻底将永婉忘了。否则永婉还真是凶多吉少。永芳叹气，说道：“青瓶，这事我们就不要议论了。想来最近二婶那里也是烦躁，只怕气性大，不好相与。” “小姐说的是。这些事大家心里明白就是了，就别再议论了。”青袖也如此说道。 青瓶说道：“小姐，奴婢明白。只是这周家的事情还没彻底解决，如今又是王府，真不知道二小姐是不是遇到了霉星，就没一件事情顺利的。、” 永芳听到这里笑了起来，如今王府插手进来，周家要是还有胆子纠缠，哼，只怕命都没了。 青袖神色有点紧张，有点凝重。永芳见了，很是奇怪。问道：“青袖，你这是怎么呢？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事？” 青袖先是将门关上，永芳和青瓶见了，都心知青袖有重要的话要说。两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难道青袖是打听到了什么要紧的消息吗？青袖回头，走到永芳跟前，小声的说道：“小姐，奴婢回来的时候，遇到老太太身边的云枝姐姐。奴婢和云枝姐姐聊了两句，听云枝姐姐那话的意思，似乎周家当家人，已经被顺天府抓了起来，对了，还有他儿子，也一并抓了起来。具体如何，奴婢也不清楚。云枝姐姐也没详说。说了两句，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永芳听罢，倒是轻松下来。这事原本就是谋划好了的，过了这么多天才出手，也算是给了周家几天好日子过。 青瓶倒是不清楚原委，猛然间听到，小声叫了起来，“小姐，这，那岂不是这周家的事情要解决了。那二小姐岂不是没事了。” “何止没事，只怕事情更多。”永芳叹气，“单是王府那边，就比周家麻烦一百倍。也是二姐姐不走运，要是一直呆在府里，没有私自出府，那就不会挨了一顿板子，更不会被王爷看上。哎，说来说去，也是二姐姐糊涂，将叶东明看得太重了。” “小姐为何这般说？”青瓶好奇的问道。 永芳这才回过神来，永婉到宫里求旨意赐婚的事情，如今在府中还是保密的。永芳能够知道，也是钱氏偷偷告诉永芳的。永芳摇头笑道：“没什么，总归这也是二姐姐的不幸。”其实永芳想说，任何人都可以任性，只要能够承担起任性的后果。如今永婉所遭受的一起，这便是任性的后果。只是永婉顺风顺水的过了十几年，陡然之间，风云变幻，对永婉来说，无异于是从天堂到了地狱。但是永婉并没有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如今这一切，对永婉来说就是一种痛苦，一种折磨。不光是身体上，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最终如何，也就要看永婉究竟有多大的承受力了。 就在永芳叹息之时，永婉正在哭喊吼叫，摔打东西。身边能拿到手的东西都摔打完了，永婉下不了床，看着屋里的摆设无可奈何，就冲丫头彩玉吼道：“将这屋里的东西都给我砸了，全都砸了。” “小姐，小姐，你伤势还没好，不能动怒啊！”彩玉赶紧劝解道，彩玉的额头上已经起了一个红包，这都是永婉摔打时候打在额头上的。痛的要死，可是彩玉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如今二小姐的脾气是越的暴躁，稍有不如意，就是摔打东西，要么就是斥骂丫头出气。彩霞有伤在身，不能伺候。如今她作为二小姐身边得用的丫头，自然是责无旁贷的要迎头上去，要将二小姐伺候舒坦了。 “滚，都给我滚。你是不是看我如今倒霉了，就敢不听我的话呢？来人，来人，将这屋里的东西都给我砸了。”永婉厉声怒吼，好不吓人。 彩玉当即跪了下来：“小姐，奴婢怎么会。奴婢一辈子都会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奴婢只求小姐能够保重身子。小姐有伤在身，实在是不宜动怒啊！” “你给我滚，你这个白眼狼，你给我滚出去。”永婉如今是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彩玉，她更看不顺眼。门口聚集了不是少丫头婆子，见彩玉这幅狼狈相，不少人心中都在幸灾乐祸，心道活该。平日里挺风光的，这会还不是如一条丧家犬似地。谁让彩玉这丫头胆大包天，竟然敢和彩霞两人合起来，蒙骗老太太，让二小姐有机会私自出府。要不是如此，又怎么会有如今的事生。哼，彩玉运气好，如今还能在二小姐跟前伺候。像是彩霞那丫头，半条命都去了。老太太亲自话，将她赶了出去，除了头一天外，再没有大夫去看过。就是彩霞的大哥也被割了差事，打了顿板子被赶了出去。哼，如今彩霞一家，怕是没活路了。 所有人都冷漠的看着彩玉，没有一个人进来为彩玉求情说好话。彩玉看着众人冷漠的目光，心里冷。再看二小姐厌恶的目光，浑身哆嗦起来。当即死命的磕头，“小姐保重身子啊，小姐不要生气，小姐保重身子啊！” “你给我滚，你们都没安好心，都是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永婉嘶声力竭，不光是冲着彩玉怒吼，更是冲着门口那些冷漠的丫头婆子怒吼。“人都死绝了，将这屋里的东西全都给我砸了。要是谁不听话，都给我赶出去，我这里不要不听话的丫头。” 丫头婆子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心里很是为难。这，要不要听二小姐的话。要是真的听二小姐的话，将屋里的东西都砸了，想想二太太那性子，众人打了个哆嗦。众人一般心思，这会二小姐动弹不得，与其得罪二太太，吃不了兜着走，还不如得罪二小姐来的好一点。至少还有转圜的余地。 丫头婆子们暗地里统一了想法，接着便有人去请二太太，剩下的人纷纷跪了下来，“小姐息怒，请小姐保重身子。” “你们是不是都不听我的话，是不是见我如今倒霉了，个个胆子都大起来，都敢违逆放肆呢？”永婉气得原本还是惨白的脸，如今是彻底涨红了。 “奴婢不敢。”所有丫头婆子齐声说道：“请小姐保重身子要紧。” “请小姐保重身子，小姐千万不要动怒，这对伤势有碍。请小姐保重身子。”彩玉不停的磕头，不停的说道。 永婉怒吼：“够了，都给我滚出去，我不要再见到你们。你们都是在看我的笑话，都给我滚出。我说滚出去，你们听到没有。” 丫头婆子们见二小姐状如疯癫，实在是吓人，怕再留在这里，更加惹怒二小姐。纷纷起身退了出去。唯独彩玉还跪在地上磕头，“请小姐保重身子，不要动怒……” “你给我滚，听到没有，给我滚……” “小姐，你对奴婢要打要骂都没关系。可是不能拿自个的身子开玩笑啊！小姐，你这样，伤势会反复，很难好起来的。小姐，你要保重身子啊！奴婢死了都没关系，可是小姐你怎么能不爱惜自己了。小姐，彩霞姐姐还等着小姐去救啊！”彩玉哭叫道，神情悲戚，好不凄惨。 “呵呵，保重身子？保重身子来做什么？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名声也毁了。保重身子？难道去给人做小吗？与其如此，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永婉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 彩玉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小姐，你万万不能这样想啊！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咱们去求太太，去求老太太，总会有办法的。等事情过去后，小姐将来定能说一门如意婚事的。小姐，你千万不能放弃啊！” “哼，如意婚事。我如今这样，什么名声都没了，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还有哪家敢上门说亲。还有谁敢娶我回去？哈哈……我孙永婉这辈子就这样了，要么绞了头做姑子去，要么就去给人做小。哈哈……我堂堂伯爵府的嫡出姑娘，竟然沦落到给人做小的地步。哈哈……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就此死了算了。”永婉说到最后，已经是眼睛通红，面目狰狞，目光凶狠。咬牙切齿，恨不得冲出去，杀了那些人。 “小姐，万万不可如此想啊！事情还没那到那一步，一定会有办法的。老太太一定不舍得小姐受这样的苦，老太太一定有办法的。”彩玉不停的哭，不停的劝，不停的磕头。额头已经磕出血来，也不曾停止。 永婉愣，接着笑，再然后疯，“够了，不用再说了。我自个的事情自个清楚，只怕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 “小姐……” “乖女儿，你这是怎么呢？”段夫人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得到消息后，段夫人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她知道今日礼亲王府的人来送礼，也都被永婉都扔了出去。当时她还劝解了几句，见永婉情绪稳定了，这才离开。哪想到，这才过了多久，永婉这里又闹了起来。段夫人一来，就抱着永婉，“二丫头，你这是怎么呢？你可不能吓母亲啊！” 永婉顿时嚎啕大哭起来，窝在段夫人的怀里，哭的好不凄凉。虽然嘴上说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可是谁会甘心，谁又能甘心。见到段夫人，永婉满心的委屈，愤懑，不甘，通通在这一声声哭泣中泄出来。 第97章 自作孽 段夫人也跟着流泪，抱着永婉一起大哭，边哭边说道：“我可怜的女儿，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面，人都快憋疯了。哭出来就好，乖女儿，放心的哭吧，母亲在这里，母亲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母亲！”永婉哭的嘶声力竭，哭的惊天动地。就是在外面候着的丫头婆子们，听了这哭声，也都纷纷抹起眼了来。二小姐这遭遇，实在是让人唏嘘。谁会想到接二连三的出事。谁又会想到礼亲王竟然会看上二小姐。竟然还落井下石，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娶二小姐做小。这怎么行？堂堂伯爵府的姑娘去给人做小，即便对方是王爷，也没这个规矩。王爷尊贵，王妃尊贵，可不代表说王爷的后院，所有的女人都尊贵。即便是王爷的侧妃，了不起也就是六品小官的女儿，怎么能和堂堂伯爵府的嫡出姑娘相比。就是二小姐这出身，这家世，这才情，这容貌，就是做王妃也是足够了。何至于沦落到给人做小的地步。这也太欺负人了。 永婉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不过依旧埋在段夫人的怀里。段夫人轻声问道：“乖女儿，好点了没有。心里是不是还难受？要是还难受，母亲再陪你哭一会。” 永婉抬起头来，擦干眼泪，斩钉截铁的说道：“母亲，女儿这辈子都不嫁，一辈子做姑子。母亲养女儿一辈子，女儿孝敬母亲一辈子。” “傻丫头，这姑娘家怎么能够不嫁啊！”段夫人说着，这眼泪又下来了。“二丫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是这姑娘家怎么能够不嫁了。二丫头，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母亲实在是怕了，生怕你再出点意外，母亲这条命就要交代在你跟前了。” “母亲……”永婉流着泪，“母亲让女儿怎么嫁？如今还有谁肯娶女儿？女儿的命怎么就这么苦。难道母亲逼女儿给人做小吗？女儿宁死也不会给人做小。” “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以后不准再说。”段夫人真的是被永婉给整怕了，如今段夫人就怕永婉再出什么状况。听到永婉说死啊死的，段夫人就觉着心惊肉跳。“什么做小不做小的，这是谁在你跟前嚼舌根子，说出来，我狠狠的打一顿。”段夫人盯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彩玉，眼神里全是厌恶。 彩玉打了寒战，不用看，也知道段夫人是彻底厌恶了自己。 “母亲，没人在跟女儿嚼舌头根子，女儿自己就是这么想的。女儿如今还有什么活路可走？母亲难道没看到今日那情形吗？咱们家虽说有着爵位，可是和王府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女儿如今名声毁了，在这京城里，还有谁肯娶女儿？难不成女儿就只能给人做小。女儿死也不去，女儿丢不起那个人。母亲……”说着，说着，永婉又嚎啕大哭起来。 段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下来，“我可怜的女儿，老天爷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让你受这么多的罪。女儿你放心，母亲就是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也不能让你给人做小去。想老太太那里定是有法子的。王府权势再大，总不能不讲规矩，只要咱们不同意，难不成王府还能逼迫你不成。” “母亲，女儿好恨啊……”永婉哭诉，心里悲苦无依，不知该何去何从才好。心里头真是千般滋味，其中甘苦就只有她自个才能知道。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段夫人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实在是所有的语言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了。如今段夫人也就只盼望着永婉的身子早点好起来。 老太太正在闭目养神，云绣走了进来，走到老太太跟前，小声说道：“回老太太，今日王府的人来了后，二小姐又是大闹一通。奴婢刚听说，二小姐原本已经被二太太安抚好了，不过不知为何，这会又闹了起来。院子里闹哄哄的，只怕这会二太太也该到二小姐那里去了。” 老太太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说道：“让她闹去。” “老太太，礼亲王府这般作为，只怕是……”云绣很是忐忑的说道，可是话还没说完，云绣便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了。 老太太沉着脸，过了会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私自出府进宫，当真以为这皇宫是这么好进的，这旨意是这么好请的。真是愚蠢透顶。做下这事，也该给点教训才是。如今后悔了又能有什么用，等着吧，这事迟早有个了结的时候。” “老太太说的是。只是奴婢这些日子听到下面有人乱说。”云绣小心的说道。 老太太眼一瞪，云绣哆嗦了一下。老太太沉着脸问道：“说什么呢？” “奴婢不敢说。”云绣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一眼。 “哼，有什么不敢说的。说！” “是，老太太。”云绣心里很是忐忑，可是作为老太太身边得用的丫头，不光是要伺候好老太太，更是要成为老太太的耳目。若是不知道就算了，但是知道后，还瞒着老太太，只怕老太太也是容不下这样的丫头的。云绣怀着忐忑的心，小声的说道：“回老太太的话，下人们都在议论，说是经此一事，二小姐在老太太这里算是失了宠爱。只怕将来二小姐前途堪忧，说不准二小姐真的要到王府去给王爷做小。” “嗯？除了这些，还说了什么？” “回老太太的话，下人们还说四小姐有胆气，了不得。只怕将来这府里是没人再敢拿四小姐的那名声说事了。还说……”云绣犹豫着。 “说。有什么不敢说的。”老太太呵斥道。 “是，老太太。奴婢还听说，说是二小姐做事糊涂，如今失了宠爱。而四小姐却是不同，只怕将来老太太也是要多多看顾一点。都说这府里的风向变了，说是四小姐以一个晚辈的身份不仅不受二太太的压制，反而还逼迫了二太太。都说四小姐胆子大，有脑子，将事情做下了，也顺了心意。比起二小姐那般糊涂行事，四小姐倒是比二小姐高出不少。如今长房的人也比二房的人吃香，府中都在笑话二房。说是二房处处都要依靠长房，二房还敢逼迫长房的姑娘，真当长房没点脾气了。总之，这样的传言有不少，奴婢也是听了点，不敢再听下去。”云绣说完后，只觉得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老太太闭着眼，没吭声。脸色也没什么变化，看不出老太太的心思。云绣很忐忑，不知老太太会有什么吩咐。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太太睁开眼，问道：“大老爷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如何呢？” “回老太太的话，一切顺利。” 老太太点点头，“顺利就好。等把周家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其他的不迟。你一会去找大太太还有二太太。就说我说的，让她们打起精神来，好生管好府中的事情。要是管不好，就别管了，让能管的人来管事。” “是，老太太。”云绣恭敬的答应道。 “如今二丫头和四丫头的伤势如何呢？” 云绣只觉着老太太这话题转变的真快，差一点就跟不上了。“回老太太，二小姐那边，因为整日里哭闹，不曾好生歇息，这身子也恢复的较慢。四小姐那里倒是恢复的不错。想来要不了几天，就能痊愈了。” “嗯，不错。”老太太点点头，“这样，晚点你去二丫头还有四丫头那里走一趟。告诉她们好生将养身子，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别操心了，先将身子养好了才是要紧的事情。” “是，老太太。”不知老太太是否还有别的话吩咐？“云绣小心的问道。 老太太沉吟片刻，说道：”你对两个丫头说，就说我让她们好生养着身体，也要学着修身养性。凡事都要守着规矩，不可乱来。“ 云绣见老太太没有别的话要吩咐了，便答应下来。”是，老太太。“”嗯，你去吧。“老太太挥挥手，显得有点疲惫。”那奴婢这就去传话。“ 老太太心里很不是滋味，府中连着出事，尤其是永婉这死丫头，更是糊涂。要不是永婉糊涂，也不会有如今礼亲王府这回事。如今对王府那边也没别的法子，只能装傻充愣，只要王府那边没开口说什么娶永婉的话，伯爵府就当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说白了，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再想想四丫头，那胆子也大的没边了，跟永婉那丫头一样，都是个胆子大的。只不过四丫头比二丫头倒是更会算计，将老二媳妇，将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那些下人们还真没说错，这以后府中怕是没人会再提起这扫把星的事情了。 哎，不过总算也有点好消息，这周家的事情算是要解决了。等解决了周家，再来说王府的事情也不迟。至于二丫头还有四丫头，老太太除了叹气，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二丫头，是老太太宠爱了十几年的亲孙女，一朝出事，虽然老太太心里很恼怒，但是也不可能一朝就将这十几年的宠爱，十几年的感情，全部丢弃，说没就没了。不过以后对二丫头，当真是要严格要求了。如今这情形，可是容不得二丫头有丝毫的行差踏错。 至于四丫头永芳，老太太的感受很复杂。要说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从而喜欢上四丫头，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总算是不像以前那般厌恶。再者，永芳有胆气自裁，这一点，老太太的感受也是复杂。一方面很反感这样的行为，竟然以如此极端的手段来威胁长辈，实在是大逆不道。另外一方面也不得不说永芳很有胆气，很了不得。老太太这心情，不得不说很复杂啊！ 两个丫头，都是不省心的。哎，老太太叹气，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事情还是留到将来再说吧。如今要紧的是要将外面的事情处理干净了。 老太太心里打定了主意，这心情总算是爽快了一点。 可是老太太还没爽快多久，段夫人就来诉苦了。老太太一见段夫人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就觉着晦气。”行了，行了，别哭了。光哭就能解决问题吗？“ 段夫人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不光是为了做戏，更多的是心里真的伤心难过无措。看到永婉那个样子，任何人都会觉着心里难受。段夫人哽咽道：”老太太，还请老太太给二丫头做主。如今这样下去，对二丫头养伤可是不利。媳妇担心，再这样下去，二丫头怕会伤了身子。老太太是没见着二丫头嚎啕大哭的样子，媳妇见了，媳妇这做母亲的，这心里实在是难受。可是媳妇愚钝，媳妇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只好求到老太太这里来了。“ 老太太见段夫人说的可怜，心里也是不好受。只是感受归感受，具体处理事情的时候，却不能这么感情用事。老太太板着脸，很是不满的看着段夫人，”你是做母亲的，连自个的女儿也劝不住，你说说看，这像什么话。二丫头整日里闹腾，不是摔打东西，就是肆意责罚下人。她那院子如今都成了火药场了，谁看了都受不了。她这样子，你自个也明白，不是个事，你做母亲的就该好生劝着，让她先将身子养好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这会要生要死的，除了糟蹋自己的身子骨外，还能有什么用。“”老太太说的在理，媳妇也是这么劝的，可是二丫头根本听不进去。整日里就说死啊活的，媳妇实在是吓坏了。老太太，你给媳妇出个主意吧，二丫头最听您的话，您说的她一定会听的。“段夫人哭诉着求着老太太。 老太太叹气，心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接着依旧是板着脸，说道：”别哭了，我老婆子还没死，哭什么哭。“”老太太……“段夫人被老太太这话给吓住了，一张脸僵硬着，看着老太太。显得不知所措。”行了，我已经让云绣这丫头去劝二丫头了。想来二丫头也能听进去几句的。不过你这做母亲的，可是要将二丫头看好了，不要再让她行差踏错半步。你该知道，这次的事情，说起来也是二丫头咎由自取。若是她没冲动到私自出府，这后面的事情怎么会生？说不定这会已经开始重新张罗二丫头的婚事了。“老太太说完，也是叹气。说来说去就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段夫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段夫人老早就在替永婉后悔了，这会又听到老太太这般不留情面的话，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当即就放声哭了起来，”老太太，媳妇心里苦啊！二丫头实在是命苦啊！老太太，你定是有法子的，对不对。老太太，您出个主意，让那王府的人别再来了，好不好。“”放肆！“老太太怒斥道，”你看看你，做太太的人，像是什么样子。有像你这样的吗？你若是平日里将二丫头管教严厉一点，又何至于有今日的事情。说来说去，二丫头会有今日，你这个做母亲的，难辞其咎。“说到这里，老太太喘了口气，接着又说道：”至于王府那边，王爷要送礼，你就让他送。反正王府有钱，咱们就大大方方的将这些礼给收下。是要扔了也好，卖了也好，或是留着自己用都行。总归咱们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哼，我就不信了，他礼亲王还真敢开口要咱们家的二丫头。他敢！他要是真敢这么做，咱们就进宫去，进宫找娘娘，找皇上。进宫去告御状。我老婆子就不信了，这事宫里面就真的不管了。“ 老太太这话，顿时让段夫人在绝望中见到了希望，眼睛都亮了起来。整个人好像猛然间恢复了生机一般，”老太太说的是。咱们就该这么办，咱们不怕他。难不成礼亲王还能强抢不成。“说到这里，段夫人又担心起来，”老太太，万一礼亲王迁怒，在朝中为难老爷，又该如何是好？“”哼，瞧你这点出息。为难又如何？难不成你将二丫头送出去买平安吗？“老太太很是不待见段夫人。 段夫人脸红，坚定的说道：”老太太，媳妇绝对不会让人这般糟蹋二丫头。我苦命的女儿啊……“段夫人不知道被什么刺激了，又嚎哭起来。 老太太看着段夫人这样子，心里实在是烦躁。大声怒吼：”够了。你是嫌府里不够闹腾是吗？二丫头整日里闹腾个不停，你也跟二丫头似地，也要整日里闹得我老婆子不得安宁是吗？“”老太太，媳妇不敢。“段夫人一抽一抽的，不敢在哭出声来，只是这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行了，知道你心里难受。如今大家都不好受。老大整日里除了忙着衙门里的事情外，还要操心周家的事情。幸好，如今周家的事情很快就要解决了，这也算是难得的好消息了。“老太太说到这里，倒是高兴了一点。”老太太，这是真的？“段夫人这些天都没怎么关心这些事情，倒是还不曾知道。 老太太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周家的事情解决了，你也能安心一点了。“”老太太说的是，媳妇这心里着实高兴。只是王府那边？“段夫人忐忑的说道。 老太太很是不满，”之前已经跟你说的明白，你怎么还在这事上纠缠不休。都说了，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好生劝劝二丫头才是要紧的。“”老太太说的是，媳妇知道了。“段夫人觉着今日也算是有所收获，至少是心里有了点章程。如今这心里也不慌了。 段夫人辞了老太太出来，沉着脸对丫头说道：”二小姐那里，多安排几个得力的人过去好生看着。不可再让二小姐胡闹了，伤了身子可了不得。“ 三喜点头答应，”太太，奴婢一会就安排人过去。“”嗯，你一会过去……算了，咱们这就直接过去，看看二丫头这会可是歇下了。“”弟妹，这是要去哪里啊？“黄夫人有几件事要来请示老太太，没想到会在这门口碰到段夫人。见段夫人脸色变幻，黄夫人心里觉着很是舒坦。这位二丫头自个作孽，如今好了，总算是得了教训。哼，她是早就看二丫头不顺眼，二丫头那性子，黄夫人也是一直不喜欢。加之段夫人处处作对，处处针对长房，如今见段夫人不好受，黄夫人这心里只觉得痛快。 段夫人一见到黄夫人，这心里便觉着不舒坦。不过输人不输阵，这面子上的功夫也是要做足的。段夫人勉强笑道：”大嫂这是来给老太太请安？“”算是吧。另外还有些事情要请教老太太。毕竟弟妹你这段时日也没什么心思处理家务，我做大嫂的，少不得要多费点心思。对了，弟妹，我听下面的人说二丫头今日又闹腾了，还摔打了不少东西。弟妹，这事我可是要好生说说的，库房的人还有账房的人都到我这里来诉苦了，二丫头摔打东西，自个倒是痛快了。可是她那屋里的东西都是公中的，如此不知节俭，如此胡闹，这怎么行。我听账房的人说，单是这几日，二丫头那屋里的开销就有三四百两，这可都赶上老太太这院里一个多月的开销了。弟妹，这事你可得好生琢磨下，好生和二丫头说说。她自个爽快了，但是她摔打的那些东西可都是要银子卖的。咱们伯爵府家大业大，我们管这家，无非就是想着开源节流，想着如何能让开销更少一点。这二丫头倒是好，这摔打东西，倒是一点都不心疼的。当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为了防止二丫头再胡闹，弟妹，我已经吩咐库房的人，再二丫头好起来之前，都不能再给她房里送任何摆件了。还有她那房里现成的摆件，我也嘱咐了人，都收起来。免得又被摔打了。“ 黄夫人说完了这一通话，心里也算是爽快。二丫头胡闹，她管不着。但是二丫头如此损害公中财物，她就该管一管了。这些钱，将来都是要分的。二丫头如今摔打的，可是有一半都是长房的。黄夫人自问，自己还没那么大方，拿几百两银子的东西给二丫头摔打。那纯粹就是败家。当真以为这银钱好挣啊！也不想想，如今伯爵府也就靠着地里的出息，几个铺子挣点钱。那地里的出息，是一年比一年差，尤其是这两年天气不好，收成减产，更是难过。也就是京城里的几个铺子，还有南边，当年大老爷在那里做官时，为公中置办的一点产业，能够支撑着偌大的伯爵府的开销。她作为当家太太，自然是要提倡节俭。像是永婉这样的行为，绝对不能姑息放纵。 但是段夫人却不这么想，在段夫人看来，黄夫人就是在打脸，就是在讥讽，在看好戏。段夫人忍不下这口气，当即就很不客气的说道：”大嫂，二丫头遭罪，大嫂是长辈，不体谅就算了，竟然还在这小事上计较。莫非大嫂这心是铁做的不成，就没有一点容忍之意。无非是几个摆件罢了，大嫂竟然如此斤斤计较，竟然还让人将东西都收了。大嫂这是要将我们娘俩逼死不成。“ 黄夫人冷笑，”弟妹说笑了。二丫头遭罪，我这做伯母的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是怜惜归怜惜，总不能因为这个缘故，就纵容二丫头糟蹋公中的物件。难不成弟妹当真是手中有钱，所以没将这点东西放在眼里？呵呵，我这个做当家太太的，可不敢和弟妹比阔气。二丫头这样的行为，说实话，实在是非常的要不得，一点闺阁女子该有的气度，该有的修养都没有。整日里学那泼妇一般，摔打东西，打骂下人，这像什么样子。这哪里还有半点伯爵府嫡出小姐的样子。当真是在外面丢人还不够，还要丢到家里来。让全府的人都看笑话不成。“”大嫂，请口下积德。二丫头不过是摔打了一点摆件，就让大嫂这般咄咄逼人。大嫂这长辈做的可真是让人侧目。大嫂这般不待见二丫头，莫非是指望着二丫头死了吗？是不是二丫头倒霉了，死了就如大嫂的愿了。“段夫人扭曲着一张脸，直直的盯着黄夫人。 黄夫人被段夫人的那目光看的心里有点虚，不过转而一想，此时决不能示弱，当即又挺起了胸膛，”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弟妹在怪罪我之前，是否该先检讨一下自己。弟妹自己想想，你是怎么对待四丫头的。我家四丫头凡事规规矩矩，不敢行差踏错半步，都招惹得弟妹厌恶。要是我家四丫头和二丫头一般，只怕弟妹就该跳起来了。想想那日，弟妹冲四丫头喊打喊杀的样子，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四丫头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谁会想到无非就是好心去看望了二丫头一眼，就遭致如此祸事。弟妹果真是了得。弟妹要问罪我之前，我看还是先将此事说清楚了才行。“”大嫂，你欺人太甚……“”够了！“老太太杵着拐杖在云绣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段夫人和黄夫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老太太自然是听到了。看着两个儿媳妇闹的实在是不像话，就差直接翻脸了，老太太要是再不出来，这伯爵府又该生出一个笑话来了。 老太太黑着脸，盯着两个儿媳妇看。黄夫人和段夫人这会都紧张了起来，两人都赶紧请罪，”媳妇莽撞，请老太太责罚。“”哼，责罚？责罚你们有用吗？你们都是做太太的人，都是快要做人祖母的人，责罚你们，你们的脸往哪里搁？你们在这门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吵起来，就没想过脸面？我看你们根本就是不要脸。可是你们不要脸，我老太婆还不能不要脸。否则这家迟早是要被你们败坏的。看看你们两个现在的样子，有哪家的太太像你们这样的，丢人，丢死人了。“老太太气的直喘粗气，实在是被气狠了，实在是对这两个儿媳妇，越的不满了。”请老太太息怒。“段夫人和黄夫人对老太太还是怕的，看着老太太这样，心里也是慌了起来。两人也都觉着脸臊得慌，之前只顾着自个爽快了，却没想到实在是一点体面都无。真正是让人看了笑话。 老太太很是疲惫，摆摆手，”行了，行了。说这些废话有何用。你们要是真的知道错了，真的有心悔改的话，也不会一次两次，无数次的这么闹腾。都走吧，别在我跟前碍眼。“老太太很是不客气的将两人赶走，段夫人和黄夫人的脸是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就像老太太说的那样，真的是没脸面啊！”请老太太责罚。“黄夫人和段夫人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那样的话，就真的是没一点脸面了。真的成了笑话。”都给我滚出去！“老太太怒了，”我的话你们也敢不听了吗？都给我出去！出去，出去……“”老太太……“段夫人和黄夫人这下子是真的急了。可是见老太太的态度坚决，绝对不是说几句好话，请罪就能消除老太太心中的怒气的。”都给我出去！云绣，吩咐人将院门关起来。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能进来。“”是，老太太。“云绣也很是尴尬，很是紧张。这差事可不好做啊！这可是变着法子的赶两位太太出院子，这实在是太过为难了。”哼！“老太太交代了差事后，就不再理会段夫人和黄夫人，直接转身回了屋里。 段夫人和黄夫人一副请罪的模样，没打算就这么走了。云绣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好生的劝解道：”二位太太，老太太了话，奴婢也是没办法。这会老太太正在气头上，无论是说什么也是听不进去的。二位太太要不晚点再过来。等晚一点，老太太消了气，奴婢就派人给二位太太传个话。到时奴婢也在老太太跟前劝几句，二位太太再来认个错，想来这事也就揭过去了。不知奴婢这个主意可好？还请太太们给个准话，奴婢也好交差。“ 黄夫人和段夫人彼此看了眼，谁看谁都不顺眼。两人都暗自冷哼一声，不得不说云绣的提议还是好的。黄夫人和段夫人无可奈何，只好按着云绣说的法子去做。 劝走了黄夫人和段夫人，云绣自个也是舒了一口气。这个差事可真不是人干的，只盼望两位太太都记得她的好，不要迁怒到她的身上来。 福寿堂这里生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全府。下人们私下里都议论纷纷，都在说黄夫人和段夫人这会翻脸，说不准这伯爵府很快就要分家了。也有的说，这事根本就是因为二小姐和四小姐引起的。别看四小姐以前不受宠，如今回府这么久，想来黄夫人对四小姐也是另眼相看，这才要趁着机会，为四小姐讨个公道。谁让段夫人做婶婶的，竟然逼迫自己的侄女自尽，这事都说不出口，实在是有违伦常。用后世的话说，那就是丑闻。 也有人议论，还是二小姐这些天闹腾的太过厉害了，每日里都是摔打东西，依着黄夫人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容忍的。加之也是因为二小姐的缘故，段夫人才会对四小姐喊打喊杀，说起来，这些事情都是因为二小姐。看来二小姐还真是能够惹事。 不管下人们怎么议论，总之大家一直认为，长房和二房的矛盾，只怕是要从暗转明了。 这个消息在府中四处流传，永芳也自然是知道了。 永芳和永淑坐在屋里说话，永芳问永淑，”五妹妹可还听到了什么吗？“ 永淑摇头，看了眼四周，这才小声说道：”四姐姐，不是妹妹多想。这事过后，妹妹去找三姐姐还有六妹妹，大家都挺尴尬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四姐姐也知道，如今这事府里都传开了，都说咱们长房和二房是彻底要翻脸了。如今妹妹都不好和三姐姐她们过多来往。“ 永芳听罢，感觉很是无奈，这些事情还真是糟心的很。”五妹妹说的是，如今大家都很为难。对了，老太太那里可是说了什么吗？“ 永淑摇头，”老太太这两日都不肯见太太和二婶，太太和二婶天天去请罪，可是都没用。倒是父亲和二叔见了老太太，说了会话，具体说些什么，妹妹也是不知。“永淑说到这里，心里倒是有点小小的兴奋。府中都在传言，说不定伯爵府要分家。依着永淑的想法，分了才好。以后她也不用整日里看永婉的脸色了。 永芳皱眉，对于分家的传闻，永芳是不怎么相信的。只要老太太还在，永芳相信这伯爵府就分不了家。再说了，即便是黄夫人和段夫人愿意分家，老爷和二叔也不会同意的。老太太还在，两个儿子就闹着分家。要是被御史台的人参上一本，就够大家喝一壶的。”四姐姐，弟弟来看你了。“一个少年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永芳当即就站了起来，”是五弟来了。“ 永淑也笑了起来，”真的是五弟，没想到五弟今儿倒是有空，会到四姐姐这里来。“ 永芳笑着，走到门口去迎永文。永文头上冒着汗，衣服还是早上出门时的那一身。永芳一看，就知道永文是回府后，直接过来的。永芳当即就嗔怪道：”五弟怎么这么急，也不知道先回屋换身衣服，喝口水再来。青瓶，去打热水来，伺候五少爷洗漱。“”是，小姐。“青瓶笑眯眯的，看到四小姐和五少爷说话，青瓶心里就高兴。 永文笑道：”四姐姐，弟弟没事。就是跑的急了点，这才出了汗。咦，五姐姐也在这里。刚才没有看到五姐姐，五姐姐可别怪罪。“ 永淑摇头说道：”不要紧。五弟，今儿你倒是回来的早，可比往日早了半个时辰吧。怎么回事，莫非你们逃课了不成？“”五姐姐说笑了，弟弟胆子再大，也不敢逃先生的课。实则是因为今日先生府上来了客人，听说是先生的同乡，先生要招呼客人，自然就提前打了我们回来。“永文一边让丫头伺候着洗漱，一边说着话。 永芳在一旁看着，嘱咐着丫头们仔细一点。听到永文的话，永芳便笑道：”五弟，你平日里都和四弟还有五弟一起玩耍，今日怎么没有和四弟他们一起？回了府便直接到姐姐这里来，这可是稀奇。“”对啊，五弟，今日可是稀奇。“永淑也笑道。 永文一下子变得有点尴尬，神情也有点落寞，”四姐姐，五姐姐，你们就别说了。这两日我都没和四哥还有三哥他们怎么说话。四哥都不理会弟弟，弟弟自然也没必要厚着脸皮贴上去。“ 听了永文这话，永芳和永淑两人彼此都看了眼。大家心里都是一般想法，因为黄夫人和段夫人的公开吵闹，或许别人还不觉着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是像他们做子女的却是难以避免被影响。永娴不好和永淑还有永芳来往，如今永宁和永文也开始生分了。 永芳见永文一脸郁卒，便笑道：”五弟今日过来，倒是赶上了好时候。这里有刚刚送来的点心，说是厨房那边新作的款式，五弟先尝尝，看看和以往的比起来，味道如何？“”真的吗？咦，这种点心我还真没见过。四姐姐，我先吃一个，尝尝味道。“永文听说有好吃的，顿时笑了起来。 永芳看着永文的笑脸，心里也是挺高兴的。永芳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弟弟会主动的亲近自己，这让永芳真实的感受到了姐弟之情。也让永芳多了更多的希望和笑容。 第98章 斩草除根 老太太院里。黄夫人和段夫人再次吃了闭门羹，实在是没脸！黄夫人和段夫人彼此看了一眼，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肚子气，可是却泄不得。老太太恼怒，连着几天不肯见她们两人，这实在是打脸。可是两人理亏，却是一句抱怨的话也不敢说的。 黄夫人回头看了身后，云枝站在门口，虽说客客气气的，没有丝毫不规矩的地方。但是大家都知道，云枝的任务就是阻挡两位太太进到屋里，免得让老太太生气。黄夫人叹气一声，对段夫人说道：“弟妹，咱们走吧。老太太今儿怕是依旧不会见咱们的。” 段夫人心有不甘，可是不得不承认黄夫人说的对。点点头，“大嫂说的是。说来说去，也是你我两人做错了事情，老太太才会这般气恼。不知老太太何时会消气，要是能让老太太消气，让我做什么也是愿意的。” 黄夫人点点头，“弟妹说的是。”两人心里一般的闹心，老太太不见两个儿媳妇，传出去别人只当这儿媳妇不孝顺，忤逆长辈，这才会惹的老太太气恼。这个帽子一旦扣上，那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黄夫人和段夫人即便有再大的胆子，也是承担不了这个后果的。也因此，即便老太太不见她们两个，黄夫人和段夫人每日也是照着规矩早晚请安，不敢有丝毫疏忽。 看着紧逼的房门，这会黄夫人和段夫人也是后悔了，当初不该一时冲动，老太太的院子里就闹了起来，实在是太过难看了。黄夫人和段夫人相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般心思，这事只怕要落在两位老爷的身上了。老太太不见儿媳妇，总是要见儿子的。若有两位老爷说情，说不定老太太就会松口。 打定了主意，黄夫人和段夫人便匆匆离去。 “老太太，大太太和二太太已经走了。”云枝进来回话。 老太太正在听罗大娘说些京城各家各府的闲话，听到云枝的回话，老太太只是嗯了一声，说：“知道了。”便将云枝打了出去。 罗大娘心思微动，装作不经意的提起：“老太太，这会府中只怕人人都在议论了。”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私下里议论，可是管不住的。”老太太不为所动。 罗大娘有点忐忑，“老太太说的是。只是这样下去，两位太太的名声可就没了，到时候怕是麻烦。” “有什么好麻烦的。你是没见着当日那情形，都是快做人祖母的人了，竟然跟那市井泼妇似地，一点体面都无。既然她们自个都不要脸面了，我老婆子就顺了她们的意，让她们彻底没脸。”老太太说到后来，语气越的严厉。显然事情虽然过去了几天，但是老太太心里依旧是憋着气的。只怕是要给黄夫人和段夫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罗大娘很是尴尬，也有点紧张。她自小就在老太太身边伺候，老太太的脾气她是清楚的。老太太这会还在气头上，要是不让老太太将这口气出了，那么谁都别想好过。罗大娘讪讪笑了笑，说道：“老太太说的是。只是奴婢担心，这事要是传出去，对府上的名声不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最近这段时日，咱们府上出的事情还少吗？光是一个二丫头，就让人看够了笑话。”说起永婉，老太太就觉憋闷。这个死丫头，一点都不知道长进。到了如今，还整日里闹腾，真是丢人现眼。老二媳妇也是个没用的，连自个的女儿都管不住，还要她来干什么。 罗大娘见老太太板着脸，显然老太太这会正在生气，罗大娘就止不住的后悔，不该提起这些糟心的事情。罗大娘赶紧说道；“老太太息怒，想来经过此事后，两位太太以后做事都会知道分寸，不会再做出惹老太太恼怒的事情来。” “哼，但愿如此吧。”老太太冷着脸说道。 罗大娘在老太太跟前体面了一辈子，这会也有点头皮麻。一个劲的后悔，自己就不该多事。“对了老太太，奴婢前儿出府，听说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老太太眼皮子都没动一下，面无表情的问道。 “奴婢听说定江候府和西昌候府定亲了。定的就是叶家长房那个叫东明的小子，和西昌候府三老爷的大闺女定的亲。”罗大娘说完这事后，小心的看着老太太。就怕老太太听了这个消息后怒。 老太太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定江候府的动作倒是快，这才几日，就和西昌候府定了亲。” “谁说不是了。要让奴婢说，这定江候府实在是过分，一点脸面都不给。”罗大娘踹则着说道，只盼望这话能够得了老太太的肯定。 老太太冷哼一声，“算了，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真要怪也要怪不成器的老二，糊涂，糊涂啊！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答应他谋求外放。即便外放，也该让他媳妇跟着。这样一来，也不会有如今这些事情了。” 罗大娘心中紧张，对于此事的内幕，罗大娘并不清楚。但是大家都在议论，定是二老爷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周福手上，这才会弄的如今这般境地。罗大娘斟酌的说道：“老太太也别太过担心了，有大老爷在，此事定是能顺利解决的。” 说到这个，老太太的神情倒是好看了点。老太太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老大是个沉稳的，此事定能顺利解决。” 见老太太高兴，罗大娘也高兴了起来，“老太太说的是。奴婢先恭喜老太太了。” 老太太摆摆手，笑了笑，说道：“你个老奴，惯会说些讨喜的话来哄我老婆子开心。” 罗大娘很是高兴的说道：“老太太开心，便是奴婢的福气。” 老太太见罗大娘如此，也不好再板着一张脸，放松了下来后，便淡淡的笑了起来。“这些日子，尽是些糟心的事情。如今难得终于听到点好消息了。”老太太转眼便问身边伺候的云绣，“云绣，大老爷可是回来呢？若是回来了，便让大老爷来我这里一趟。另外让二老爷也过来。” “是，老太太。” “老太太，想来大老爷那里定是会有好消息。等周家的事情解决了，到时候便好了。”罗大娘笑道。 老太太点点头，接着又皱了下眉头，显得有点担心，“你说的倒是。对了，大姑奶奶那边如何，如今可好？” 罗大娘笑道：“回老太太的话，大姑奶奶那里一切都好。大姑奶奶还让奴婢代她给老太太请安。大姑奶奶自从得了哥儿，这在候府的地位也是稳妥，老太太不用太过担心。” 老太太听了也是高兴，“当年大姑奶奶还在府里做姑娘的时候，大家说她是个有大福气的人。如今看来，这话果真不错。论容貌，论气度，论才情，在京城勋贵世家中，都是一等一的好。” “谁说不是了。当初大姑奶奶跟着大太太出门应酬，人人都夸好的。想当初，有多少人踩破了咱们伯爵府的门槛，就是为了求娶大姑奶奶。可谓是一家女，百家求。”罗大娘说起这个，似是与有荣焉一般，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老太太也是笑呵呵的，“当年那景象我还记得，呵呵，最后精挑细选，终于选了大姑爷。如今看来，我老婆子的眼光果然是没错。” “老太太自然是不会错的。要是二小姐的婚事也让老太太您来定，说不定也就没这回事了。”罗大娘奉承道。 老太太摆摆手，“这些就别说了。姑娘家的婚事，最终还是要做父母的点头。要是做父母的不愿意，我一个老婆子也不好勉强别人。免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老太太，话虽这么说。但是这府中又有谁比得上老太太您的眼光。老太太看人，定是一看一个准的。有老太太把关，想来姑娘少爷们的婚事，定能顺顺利利，和和美美。” 老太太笑了起来，“你啊你，尽会说些好听的话来哄我，我可是不会上当的。” “老太太说笑了，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怎么敢哄老太太。”罗大娘也是笑呵呵的，见老太太真的高兴起来，罗大娘也是很有成就感。觉着自己在老太太跟前的体面和以前比起来，是一点也没少。 “老太太，大老爷和二老爷来了，如今正在门外候着。”云绣进来回话。 老太太一听，神色一敛，略带威严的点点头，说道：“请两位老爷进来。” “是，老太太。” 罗大娘见机说道：“老太太，那奴婢就先告辞了。” “嗯，你去吧。最近这段时日多到外面走动走动，看看如今京城里是个什么风向。” “是，老太太。”罗大娘起身告辞离去。 大老爷和二老爷一起进来，先是给老太太见礼。老太太摆手示意，“都坐下吧。” “多谢老太太。”大老爷和二老爷分别坐下，等着老太太示下。 老太太对云绣摆摆手，云绣知机，便将屋中伺候的人都清了出去，自个也到门口守着，免得有人在窗户墙角下偷听。 见屋中伺候的人都清了出去，老太太这才问道：“老大，那周家的事情可有了结果？” 大老爷沉着脸，点点头，“回老太太话，此事已经有了结果。” 老太太眼前顿时一亮，“结果如何？东西可都拿到呢？” “大哥，那周福怎么说？”二老爷也是焦急的问道。 大老爷看着老太太，又看了眼二老爷，然后说道：“周福死了。” “啊，死了？怎么会死的？那哪些东西呢？”老太太有点懵，人怎么一下子就死了。 二老爷却显得有点激动，还有点兴奋：“大哥，那周福真的死了吗？死了好，死了好，要是不死的话，我也会让他死。竟然敢来威胁我，哼，当真以为咱们伯爵府好欺负啊！”二老爷面目狰狞，恶狠狠地说道。 老太太和大老爷都看了眼二老爷，不过并没有理会他。大老爷点点头，说道：“老太太，周福的确死了，就是今天的事情。具体是怎么死的，还要等衙门仵作检查过后，才能知道。不过老太太放心，东西儿子已经得手了，也都烧了。那东西留着就是个祸害，儿子看了眼后，便全都烧了。免得出了意外，让别人看了去，那麻烦可就大了。” 老太太点点头，“你做的不错，的确是该烧了才行。” “啊，烧了？大哥为何不拿回来，先给老太太看一眼，再烧不迟。”二老爷如此说道。 大老爷叹了口气，没说话，只是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皱了下眉头，对二老爷说道：“那些东西有什么可看的，烧了才好。烧了就免得再有人拿来祸害大家。” “老太太说的是。”大老爷说道。 二老爷耷拉着脑袋，显然是有点不太赞同，又觉着很没面子。老太太见二老爷这样子，很是不满，不过为了给儿子面子，也没说什么。 “周福死了，那周吕氏可有去闹？周福的儿子周进如今如何呢？”老太太问道。 大老爷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周福死了，周吕氏得了消息便到衙门里去闹，不过被人打了一顿，赶了出去。至于周进，如今还关在衙门里。儿子已经嘱咐了衙门里的人，留他一命。” 老太太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二老爷就叫了起来，“留他命作甚？照我说，将那小子的命一并要了。所谓斩草除根，否则将来要是让周进得了机会，又是个祸害。” 大老爷没吭声，只是看着老太太，等着老太太决断。老太太很矛盾，二老爷说的有理，斩草需除根，否则将来也是个祸害。但是就这么要了一个人的人命，老太太是信佛的，只觉着这是在造孽。老太太问大老爷，“老大，你是怎么想的？” 大老爷沉吟片刻，说道：“老太太，如今咱们伯爵府正是多事之秋，实在是不该再多造杀孽。而且这事并非毫无破绽，无人知晓。此事，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今周福死了，虽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死的，但是只怕所有人都以为是咱们府上做的。要是周进再死，只怕这事咱们府上洗脱不了的。如今还不要紧，要是有哪一天，谁要使坏，到皇上那里参上一本，说咱们家草菅人命，只怕到时候是满嘴也说不清楚。” “大哥这是怕了吗？此事简单的很，只要吩咐了衙役，给他们足够的好处，我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一个周进。这在衙门里的死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每一个都要翻出来说道说道。再说了，在衙门里要一个人死，法子多的是。多打他几棍子，等到伤势不可救的时候，再将人放出去，哼，到时候人死在周家自家屋里，难不成还能怪到咱们伯爵府来不成。周家一个破落户，竟然敢威胁到咱们头上。就得给他一个教训，让所有人知道，咱们伯爵府不是谁都可以来踩一脚的。老太太，还是依着儿子的主意，如今周福死了，这周进就不得不死。否则将来又是个祸害。”二老爷面色扭曲，眼里冒着凶光，很是吓人。 老太太看着大老爷，大老爷知道老太太是想听自己的意见。大老爷想了想，说道：“儿子听老太太的吩咐。二弟说的也是有理，这事有利有弊，还请老太太示下。” “请老太太示下。”二老爷也说道。 老太太挥手示意两个儿子安静，老太太闭着眼睛，权衡利弊，此事究竟该如何。是留一条命，留一个祸害，还是斩草除根？想到这段时日，府中生的种种事情，老太太心里就恨，恨不得周家全家都死绝了才好。老太太心里狠，说睁开眼睛说道：“老大，就按照老二说的去办。招呼好衙役们，让他们好生招待那周进。总之要死也不能死在衙门里。要死也要死在他们周家。” 大老爷见老太太板着脸，态度坚决，心知老太太已经是彻底下定了决心。这主意只怕也不会改的。大老爷应声道：“是。那儿子就照老太太说的去办。” “嗯，仔细点，将此事办妥当了，不要留下什么把柄。” “儿子晓得，老太太放心。”大老爷答应道。见老太太神情松动，大老爷趁机说道：“老太太，儿子媳妇那里，还有弟妹那里，不知老太太是个什么章程。这几天，儿子媳妇整日都吃不好，睡不好。她也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一直想来老太太这里认错，请老太太原谅，只是一直无法见到老太太。儿子在这里，替儿子媳妇给老太太请罪，还望老太太能够息怒。” 二老爷愣了下，紧接着也跟着大老爷跪了下来，一起请罪。 老太太冷笑一声，她就知道两个儿媳妇是忍不住了，这不，将自己两个儿子都搬来做救星了。“行了，你们都起来吧。” “请老太太息怒。”大老爷和二老爷都没动。黄夫人和段夫人的事情，说出去那真是忤逆不孝，一个做儿媳妇的若是得了这么一个名声，那真是完蛋了。大老爷和二老爷要是借着这个理由休妻，只怕也是没人说半个不字的。只是这却不可能。毕竟黄夫人和段夫人都有生养，都为孙家生了儿子，传宗接代。也为老太爷守了孝。单是这两条，大老爷和二老爷就不可能休妻。 老太太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两个儿媳妇的名声都坏了，她做婆婆的也是没脸见人。只是老太太心里憋着一口气，这气不泄出来，老太太浑身难受。再说了，老太太也是想借着机会，好生教训黄夫人和段夫人一顿，让她们知道点好歹。如今儿子又亲自来求情，老太太便打算顺势而为，给两个儿子一点脸面，于是便说道：“行了，此事就此作罢。你们两个回去，好生管束一下你们自个的媳妇。都是当家太太，都是有体面的，竟然如市井泼妇一般，彼此谩骂，这像话吗？这伯爵府的脸面是不是要丢尽了才高兴。” 大老爷和二老爷都臊得慌，低声说道：“老太太教训的是。” “你们明白就好。还有老二，二丫头整日里闹腾，你做父亲的也该好生管管才是。如今礼亲王府三天两头的送东西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这些都是二丫头咎由自取，要是不私自出府，也不会有今日这祸事。你让你媳妇看好了二丫头，要是再这么下去，那干脆就将二丫头送到庵里修身养性，也好过整日里在府中闹腾，人人都不得安宁。” 二老爷脸白了白，赶紧答应道：“老太太教训的是，儿子一会回去就嘱咐人好生看着二丫头。绝不会再让二丫头做出糊涂事情来。” “这便罢了。老大，四丫头你也要嘱咐人好生教导，竟然敢以自裁来威胁逼迫长辈，这像话吗？这学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呢？难不成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老太太语气很是严厉，大老爷听了暗皱了下眉头，然后赶紧答应道：“老太太教训的是。儿子回去后，当会好生说说四丫头，让她指点知道点尊卑上下，以后不可再做这样的糊涂事情。” 老太太点点头，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嗯，这就好。姑娘家就该娴静典雅，就该懂规矩知进退。不说二丫头的糊涂事情了，单说四丫头，只因为她二婶说了她几句，她便受不了，以那种极端的方式逼迫长辈，说得严重点，那就是忤逆不孝。你做父亲的，就该好生管教管教，不可再让四丫头这般糊涂。” “老太太说的是，儿子一定会严厉管教四丫头。” “儿子也会严厉管教二丫头。” “嗯，你们都是做父亲的，心里明白就好。二丫头和四丫头，这两个丫头胆子都是一般大，一个敢私自出府，一个敢自裁威胁，哼，我看啊要不好生管教，这都要翻天了。”老太太很是不满的说道。 大老爷和二老爷彼此看了眼，都是一脸的尴尬。都是要做祖父的人了，还被老太太这样教训，实在是没脸啊！只不过大老爷却是有点别的想法，二丫头做事的确是糊涂，但是四丫头做事，大老爷却不这么认为。只是老太太定了调子，大老爷自然也不会反驳。 “行了，都别跪着了，你们都下去吧。好生管束家里的人。至于老二，你等到下个月再去衙门当差不迟。” “是，老太太。” 大老爷和二老爷起身出了福寿堂，两兄弟并肩走在路上，大家却是相顾无言。最后还是大老爷打破沉默，“二弟，之前的事情，你也别怪你大嫂，她也是无心的。” “大哥说笑了，此事也是段氏有错。二丫头糟蹋东西，的确是不对。大嫂要教训也是应当。” “二弟能这么想就好。二弟放心吧，此事我会说你大嫂的，让她以后克制一点。既然是做大嫂，就该有容人之量。还希望二弟和弟妹都不要放在心上。” “大哥放心，此事弟弟心里有数，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大老爷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好。” 大老爷回到藕香院，黄夫人赶紧上前招呼。“老爷回来了，老太太可是有说了什么？” 大老爷板着脸，显得心情很不高兴。黄夫人见了，心中忐忑，莫非大老爷在老太太那里受了气，这会是过来撒气的？黄夫人小心的说道：“老爷，老太太身子骨可还好？不知妾身何时能给老太太请安？” 大老爷很是不满的瞪了眼黄夫人，“你做的好事。” “老爷这是怎么呢？要是说那天的事，妾身已经认识到了错误，这会心里正后悔着了。”黄夫人怯怯的说道，心里很是担心。 大老爷叹气，“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你是做大嫂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好生说，竟然在老太太那院里，当着那么多丫头婆子的面，和老二媳妇吵了起来。你说说看，像什么话？如今你和老二媳妇都成了笑柄了。” 黄夫人一张脸是红了白，白了红。“老爷，妾身知道错了，以后妾身再也不会了。” “知道就好。”大老爷瞥了眼黄夫人，显得很是不待见她。 黄夫人小心的问道：“老爷，老太太如今可好？老太太可是说了什么没有？” 大老爷冷哼一声，“我和二弟劝了老太太许久，又是磕头，又是请罪，老太太这才气消了。说是今日就算了，免得心里不爽快。等到明日，你们照着规矩去给老太太请安就行了。” “多谢老爷。”黄夫人听到老太太终于松口了，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至于大老爷不待见自己，满心的鄙视与不屑，这会黄夫人是没功夫计较。这事本就是她做错了，被人鄙视也是难以避免的。 大老爷哼了一声，提醒黄夫人不要高兴的太早。黄夫人不以为意，问道：“老爷可是还有别的事情？” 大老爷说道：“让人去将四丫头叫来，今儿趁着机会，要好生和四丫头说说话。” “老爷，可是老太太说了什么？”黄夫人忐忑。 “先将人叫来再说。” “是，老爷。”黄夫人吩咐雨凤去请永芳，然后又问道：“老爷和妾身说说吧，老太太可是说了什么？” 大老爷冷哼一声，“你平日里是怎么管教四丫头的？看着规矩礼数是好的，那怎么能做出自裁威胁长辈的事情？老太太对这事很生气，你以后要严厉管教四丫头，像是那天的事情，绝对不能再生。若是长辈略微说几句重话，四丫头就自裁，这还了得。这岂不是忤逆不孝。” 黄夫人惊了下，“老爷说的是，妾身以后定会严厉管教四丫头。只是那日的事情老爷也是亲眼看见的，这事可不能全怪四丫头。那种情况下，弟妹还那般说话，恨不得四丫头死了最好。四丫头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你这是什么话？有你这么说的吗？难不成你觉着四丫头还做对了不成？”大老爷恼怒异常，很是不客气的斥责道。 黄夫人暗自撇嘴，有点不屑。心想之前大老爷还不是这样子，如今却一改往日说法，定是老太太那里了话。黄夫人笑了笑，说道：“老爷教训的是，妾身糊涂了。四丫头的确是该好生管教管教了。其实老爷也不必太过担心，如今四丫头正跟着嬷嬷学规矩，想来等个几个月，四丫头的规矩定是没半点差错的。” “那便好。此事你要盯紧了，不可懈怠。” “是，妾身听老爷的安排。”黄夫人犹豫了一会，又说道：“老爷，如今二丫头的婚事怕是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四丫头也渐渐大了，翻过年就十六了。老爷，这四丫头的婚事，不知老爷是个什么章程？妾身如今是一点主意也没，还望老爷给妾身出个主意。” 大老爷皱眉，“你说的是，不知不觉，这四丫头也大了，也该到了说婚事的时候。不过此事……算了，你改日找个机会请示下老太太，看看老太太是个什么说法。毕竟四丫头不同于别的姑娘，这事怕是有点为难。” “老爷说的是，妾身明白了。”黄夫人有点失望。大老爷的意思，黄夫人也清楚。虽说如今伯爵府是不再议论永芳是扫把星的事情的，但是府外那些功勋世家，那些交好的人家，老一辈的人心里面都清楚，都知道伯爵府有个扫把星转世的姑娘。这永芳的亲事，只怕是艰难。这也是黄夫人一直犹豫着，没有动作的缘故。也是黄夫人一直没带永芳出门做客应酬的缘故。 永芳跟着雨凤进了藕香院，得到消息，永芳心里有点忐忑。老爷从老太太那里一回来，便要见自己，只怕不是什么好事。永芳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伤势已经彻底好了，疤痕也没留下。永芳猜测着，会不会和这事有关？ 到了藕香院正堂，永芳先是给大老爷还有黄夫人见礼。见礼过后，大老爷随意的挥挥手，“坐下说话吧。” “多谢父亲。”永芳在下首端坐，规矩是一丝不错。 大老爷仔细看了看，永芳无论是言行举止，都是有章法，不曾出错半点。大老爷原本还憋了一肚子气，这会见了永芳的做派，也不得不点点头，认可之前黄夫人说的话，永芳的规矩和礼数是不错的，就是胆子太大了点，竟然敢威胁长辈了。 永芳低眉顺眼，知道老爷在打量自己，心里是越的忐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事。 大老爷严肃着一张脸，说道：“四丫头，你可知错？” 永芳有点懵，怎么一上来就是这话。永芳不知老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永芳知道此时自己最好是顺着话说：“女儿知错，请父亲责罚。” 大老爷点点头，“你可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 永芳暗自皱眉，偷偷看了眼大老爷，见老爷脸色不太好看，眼神甚是凌厉，永芳又赶紧低下头去。想了想，这话该怎么答。“女儿愚钝，还请父亲教导。” “哼，你说你自己知错，却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莫非你是在哄骗为父？”大老爷严厉呵斥道。 “女儿不敢。只是女儿心里忐忑，不知所措，还望父亲见谅。”永芳脑子迅速的转动，想到脖颈上已经不存在的伤口，要说错，只怕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了。只是永芳心里有点别的想法，不想就这么承认错误。对于自裁这事，永芳是觉着自己做的有点鲁莽，但是却绝不后悔。而且之前那么多天，都没人说这事，偏偏自己的伤势好了，却突然提起。想必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 黄夫人见大老爷要怒，便赶紧出面打圆场，“四丫头，你那日当真长辈的面，用自裁来威胁长辈，这事你可知错？” 果然如此。永芳松了口气，“回母亲的话，女儿知错。请父亲和母亲责罚。”永芳很是恭敬的说道。 大老爷不满的看了眼黄夫人，黄夫人笑了笑，没吭声。大老爷冷哼一声，“你知道错就好。此事你太过大胆妄为，竟然敢威胁起长辈来，简直是忤逆不孝。” 大老爷这话说的很重，永芳听罢，赶紧跪了下来。“女儿知错，请父亲责罚。” “罚肯定是要罚的，以后你可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大老爷厉声问道。 永芳赶紧回答：“女儿不敢。女儿当时也是昏了头，后来醒过来后，女儿已经后悔了。” “嗯，算你还知道一点好歹。”大老爷对永芳承认错误得态度还算是满意。 永芳听着大老爷的话，揣测着大老爷的心思，见大老爷语气放缓，永芳也是松了口气。“请父亲责罚。” “你做错了事情，的确是该罚。这样吧，便罚你抄写《女则》一百遍，好生跟着嬷嬷学点规矩。若是以后再有行差踏错的时候，定是严惩不贷。”大老爷说到最后，语气又严厉了起来。“夫人，你以后也要严厉管教四丫头，不可再让她糊涂行事。二丫头的事情就是个教训，夫人可要引以为戒。” “老爷说的是，老爷放心吧，妾身定会严加管教四丫头，不会让老爷为此事操心的。”黄夫人很是认真的说道。 “这便罢了，四丫头，你且起来。以后做事须得三思而后行，不可鲁莽行事。”大老爷郑重的教导。 永芳点头，恭敬的说道：“父亲教训的是，女儿谨记父亲教诲。以后定会跟着嬷嬷好生学习规矩礼仪，不敢再行差踏错半步。” “你能明白道理便好，也没枉费我和你母亲的一番苦心。” “多谢父亲，多谢母亲。” “嗯，为父看你也是明白点道理，知道好歹的。以后须得用心。”大老爷淳淳善诱。 “是，父亲。女儿谨记父亲教诲。”永芳低眉顺眼，无论大老爷说什么，永芳都是恭敬的答应。 大老爷挥挥手，“这里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父亲。父亲，母亲，女儿告辞。” 等永芳走了，黄夫人便出声说道：“老爷，妾身看四丫头也是个好的，老爷无需过于担忧。” “哼，要是真是个好的，那怎么会做出自裁的事情？我看四丫头和二丫头都是一般大胆，你一定要好生管束，否则出了事，到时候就是你这个母亲的责任。”大老爷很是严厉的说道。 黄夫人讪讪笑道：“老爷说的是，倒是妾身糊涂了。不过老爷，妾身却是有不同的看法。二丫头的确是大胆，不过二丫头那脑瓜子可就真是糊涂了，竟然天真的想到进宫请旨意，也不想想那淑妃娘娘又不是咱们府上出去的姑娘，和咱们伯爵府也没什么沾亲带故的关系，怎么可能为二丫头下旨意。要我说，比起二丫头，四丫头倒是聪慧许多。老爷，妾身说句实话，老爷可别不爱听。就是那日四丫头做下的事情，虽然凶险，可是并非无用。如今府上谁还敢议论四丫头那名声的事情。就是弟妹，哼，如今只怕也不敢胡乱攀扯，什么事情都敢算到四丫头头上。” “行了，行了，瞧你得意的样子。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心里面知道就行了。” “老爷说的是，妾身明白了。”黄夫人笑眯眯的样子，好不开心。 第99章 商议婚事 一大早，天还没亮，伯爵府的主子下人都纷纷起来了。大家收拾妥当了，都先去给老太太请安。到了福寿堂，黄夫人和段夫人见了面，不由自主的就想像以往那般，先来个不对付。不过这脸色还没摆出来，就回过神来了。这时候可不是斗气的时候，要是被老太太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顿排头。 黄夫人和段夫人彼此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脸色一变，大家都很和气的打着招呼，“大嫂来了。” “弟妹好，昨儿弟妹可歇得好？”黄夫人露出一个笑脸来，既然是做面子工程，自然是要将这面子做足，不能给人留下话柄。 “托大嫂的福。大嫂可好？” “好，都好。弟妹，我们着就进去吧。老太太怕是已经起了。” “大嫂说的是，大嫂先请。”段夫人的表面功夫也是做到十足，很是客气的说道。 黄夫人笑着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今日除了黄夫人和段夫人来给老太太请安之外，永芳也来给老太太请安。永芳的伤势彻底好了，这府中该有的规矩也要立起来。还没走到福寿堂，远远的就看见黄夫人和段夫人在门口客客气气的说着话，虽说不知具体说些什么。但是单看那情形，也知是尽释前嫌。至少表面上看去是如此。 永芳笑了笑，心想老太太的招数还真是好使。这么一来，黄夫人和段夫人倒是不好再像以前那般，一见面就是冷嘲热讽的，少不得又是一通争论。路的另外一头，永芳见到永娴和永莲一同过来了，便等在路口，等到两人近了，永芳便笑道：“见过三姐姐，还有六妹妹。有些日子没见了，三姐姐和六妹妹可好？” 永芳显得很热情，和以往一般模样，丝毫没变。可是永娴和永莲却有点尴尬。永莲低着个头，小声的说了声四姐姐好，之后就不肯再说一句话。低着头，也看不清表情。倒是永娴尴尬过后，也释然了。她虽然没看到黄夫人和段夫人【尽释前嫌】的场景，不过也听说了老太太已经松口。以永娴的聪明自然不难猜出，事情算是暂时翻过去了。既然长辈们已经【冰释前嫌】，她们做晚辈的也就不用再为难了。永娴大方的笑道：“四妹妹这么早就过来了。听说四妹妹已经全好了，恭喜四妹妹。” “多谢三姐姐。三姐姐，咱们一起进去给老太太请安吧。” “好，四妹妹，咱们一同进去。” “三姐姐，四姐姐，等等妹妹。妹妹和你们一起走。”晚来的永淑远远的喊着话。很快走了过来，永淑笑道：“妹妹还以为自己今儿来的早，却没想到竟然是最晚来的一个。见过三姐姐，四姐姐，六妹妹。” “五妹妹客气了。这会时辰也不早了，咱们一起进去给老太太请安。”永娴笑道。永芳则是对永淑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永莲抬了下头，看了眼永淑，尴尬的笑了笑，便又低下头去。好似她不能见人一般。对于永莲这个性子，永芳是无话可说。 永淑笑道：“三姐姐说的是。三姐姐，四姐姐请走前面，妹妹跟在两位姐姐后面便是。” 永芳和永娴相视一笑，永芳说道：“三姐姐先请。” “四妹妹同姐姐一道。”永娴说罢，便挽着永芳的手，拉着永芳一起走。 永芳也没矫情，跟着永娴一起走进福寿堂。 老太太今儿气色不错，脸上带着笑，看来心情也很好。黄夫人和段夫人见了，心里都是松了口气。众人给老太太请过安后，黄夫人看了眼段夫人，段夫人则是微微点点头。于是黄夫人便和段夫人一起起身，恭敬的说道：“老太太，媳妇之前糊涂，做下糊涂事，还请老太太责罚。” 老太太这会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见两个媳妇还算知趣，懂得规矩，老太太心里也就不想再过多计较，免得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老太太点点头，对黄夫人还有段夫人说道：“行了，都坐下吧。只好你们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以后行事都注意分寸，我老婆子也不会不给你们脸面。说来说去，这脸面也是你们自己挣的，光是我给也不管用。” 黄夫人和段夫人都十分尴尬，讪讪一笑，“老太太说的是，媳妇谨记。” 永芳四人，则是个个低眉顺眼，只当是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免得两位太太觉着在晚辈面前丢了脸面，心里不舒坦。 “希望你们能够言行合一，不要哄我老婆子。”说着说着，老太太倒是严厉起来。 黄夫人和段夫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可是此刻只能硬着头皮，听老太太的教训。两人齐声说道：“媳妇不敢。” 老太太哼了一声，“不用如此拘谨，这事已经过去了，以后都不要再提起。” “是，老太太。”黄夫人和段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沉吟片刻，问段夫人，“老二媳妇，二丫头那里如今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回老太太的话，大夫说还需将养一段时日。”段夫人一想起永婉，心里就觉着难受，觉着委屈。 老太太皱眉，“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好？现在还不能下床吗？不是有太医开的药，怎么到如今还不能下床？” 段夫人心里难受，这说话的语气也显得有点悲情，“回老太太的话，二丫头这些日子心情不太好，整日里困在床上，也没个什么消遣的玩意。虽说好生将养着，可是二丫头心思重，媳妇也尽力开解了，只是二丫头一时半会也是听不进去。” 老太太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二丫头那里，你好生看着。”然后又看着永芳等人，“你们都是做姐妹的，得了空，便去二丫头那里看看，陪着二丫头说说话，解解闷，也是好的。” “是，老太太。”永芳带头答应道。 老太太看着永芳，问道：“四丫头，你的伤势可好了？” “孙女多谢老太太挂念，孙女的伤势已经全好了。孙女糊涂，孙女行事莽撞，累的老太太和太太还有二婶担心，孙女不孝。还请老太太责罚。”永芳说着，就跪在了地上给老太太磕头。接着又给黄夫人和段夫人磕头。 老太太点点头，算是认可永芳的这个行为。黄夫人也是点点头，心想四丫头也是精怪的，果真不似二丫头那个糊涂的，一点脑子都没有。段夫人却满心不是滋味，心里对永芳的感受也是最为复杂。一方面是厌恶永芳，恨不得永芳永远消失在自个眼前。一方面也是怕了永芳，这个四丫头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竟然敢自裁。算了，算了，永芳这丫头她是惹不起，以后少管她。 “起来吧，地上凉，姑娘家不好长久跪在地上。”老太太还算和蔼的说道。 “多谢老太太。”永芳站起来，重新回到位置上。 大家又陪着老太太闲聊了一会，老太太便将永芳几个姑娘打了出去，让她们去看望永婉。 黄夫人和段夫人留在屋里，一脸恭敬，等着老太太示下。老太太沉默着，黄夫人和段夫人也没吭声，屋中的气氛显得有点僵硬。段夫人抬眼看着老太太，心道不知老太太究竟有什么事，这么为难。有心想问一问，又怕触了老太太的霉头，段夫人只好忍着。 最终老太太终于说话了，“老二媳妇，永婉这丫头，你如今是个什么打算？” 段夫人有点疑惑，打算？什么打算？段夫人问道：“媳妇没个主意，还请老太太示下。” 老太太嗯了一声，“如今和定江候府的婚事已经退了，周家那边也解决了。老二媳妇，虽说如今二丫头还在养伤，但是也该抓紧时间，好生将二丫头的婚事斟酌斟酌。” 段夫人白了脸，“老太太说的是。只是礼亲王府那边，媳妇实在是担心，二丫头也是因为这个，时常动怒。这才使得伤势反反复复。” “这个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看来之前我老婆子的话你是没听进去啊！”老太太有点不满的说道。 “老太太见谅，媳妇不是没听进去，只是媳妇实在是太过忧心，这才会失了主意。还望老太太给媳妇出了主意，媳妇也好知道该如何行事。”段夫人焦急的说道。 黄夫人在一边暗自冷笑，心想永婉那死丫头也是咎由自取。如今婚事被退了，名声也被毁了，还想说亲，只怕是难啊！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说道：“二丫头如今可不小了，翻过年就十七了，再拖一拖，可就十八了。到时候想要说亲，可是晚了不少。” 老太太这话，直接刺痛着段夫人。段夫人何尝不知道永婉的年纪一天天大了，实在是等不起。可是如今这情形，想要说亲，又能够说到什么好亲事。没有法子，段夫人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老太太身上。“还请老太太示下。” 老太太见段夫人是真的一点主意都没有，心里也是失望，这个媳妇当真是没经过事。老太太斟酌着说道：“二丫头行事糊涂，如今要说亲事，怕也是艰难。只是姑娘家的年纪可是等不起的，再艰难也该好生想想这件事了。如今高门大户，暂时是指望不上了。你要是舍得，便往下看看，应该也能找到一门合适的婚事。” 往下看？又是怎么个往下看法？段夫人有点糊涂。黄夫人倒是明白过来，见段夫人还糊涂着，黄夫人便说道：“弟妹，老太太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想来如今的情况，勋贵世家，只怕是不行了，倒是可以考虑看看那官宦世家，或是将门世家。到时候给二丫头多置办点嫁妆，想来也是能够给二丫头说一门如意婚事的。” “大嫂，你……老太太，这，这会不会太过委屈了二丫头？”黄夫人的话，段夫人是明白了十成十，其意思无非就是既然如今高门大户指望不上了，那就朝下看，选一家家世不如伯爵府的。想来以伯爵府的地位，以伯爵府嫡出小姐的名头，加上丰厚的嫁妆，也是能够说一门还过得去的婚事。只是这样一来，段夫人就觉着太过委屈永婉，太不甘心了。想想以永婉的条件，什么人嫁不得。就是进宫做妃子也是够的。可是如今却要委屈下嫁，这让段夫人心里是满心不是滋味。 段夫人那表情那么明显，是人都看的出来段夫人的心思。老太太暗自冷哼一声，糊涂的东西。既然段夫人目前还没想通，老太太也就懒得和段夫人继续说永婉这个事。永婉的事情说不通，也该说说永娴的婚事了。永娴可不小了，和永婉也就是差着月份。老太太对段夫人说道：“永婉这事，其实晚一点也有晚一点的好处，你先别操心了。永娴也是你女儿，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你也该好生想想，此事究竟该当如何。若是有合适的人家，就赶紧定下来。如今永婉这情况，一时半会也没个章程。总不能因为她一个，将府中的姑娘们都耽误了。” 段夫人满心不是滋味，只是老太太已经了话，段夫人总不能明着反对，“老太太说的是，是媳妇疏忽了。媳妇下去后，就会抓紧此事，看看究竟该如何处置才妥当。” 老太太点点头，又说道：“嗯，你能这么想就好。无论是永婉也好，永娴也好，都是你的女儿。你多用点心，三丫头将来也会感激你的。” 段夫人满口答应：“老太太放心吧，媳妇晓得。三丫头也是个孝顺的孩子，媳妇定会为她说一门合适的亲事。” “那便好。”老太太点点头。至于段夫人是否是口是心非，老太太这会也没那心思去计较。先看看段夫人如何行事，若是妥当便罢，若是不妥当，到时候再出面也不迟。 说完了段夫人这里，老太太转而看着黄夫人，“老大媳妇，四丫头那里，你是个什么打算？” “媳妇这会正没主意。要是老太太不问，媳妇也要请老太太示下。还望老太太教教媳妇，给媳妇出个主意。”黄夫人满脸带笑的说道。 老太太微微点点头，“四丫头也不小了，也该抓紧时间，将亲事定下来才是。” “老太太说的是，媳妇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没个章程。老太太也是知道，四丫头这名声，只怕与婚事上有碍，媳妇实在是没半点主意。”黄夫人一脸为难的看着老太太。这事她早和大老爷商量过了，自然是以老太太的主意为准。 老太太沉默，关于永芳的婚事，老太太也是有点拿不准。永芳虽说看似是没事了，那名声，如今府上也没人提起。可是架不住府外的人胡思乱想。毕竟扫把星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未必就有人愿意娶一个扫把星回去。说不定，永芳还似永婉一般，也只能在官宦世家，将门世家里面选。总归就只能下嫁，没法子高攀。就是门户相当，只怕也是艰难。前提还得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老太太暗自叹气，两个嫡出孙女，都是一般情况，真是晦气。老太太看着黄夫人，“老大媳妇，四丫头的嫁妆，你可有在准备？” “回老太太的话，自从老太太交代后，媳妇就已经在准备。只是这段时日府中忙，也没看到什么好东西，如今也就准备了三四成，其他的还需慢慢筹备。”黄夫人也是苦恼，永芳的嫁妆还真是不好准备。薄了，不符合身份。厚了，也实在是为难，加之时间有限，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老太太点点头，“我老婆子想了想，老大媳妇，最近府中事情渐渐少了，你也多出去走动走动。亲朋好友家里，多多留意，若是有合适的，你不妨先私下里提一提。若是对方也觉着合适，再正式将婚事提出来也不迟。” “老太太这主意好。只是媳妇担心，万一亲朋好友们都看不上，又该如何？老太太也是知道，当年的事情，不少人家都是清楚的。”黄夫人先是松了口气，笑了起来。接着又开始烦恼起来。 老太太自然也知道这个情形，“无妨，你先去走动走动也好。若是真没合适的也没关系，到时候大家一起合计合计，看看是个什么章程。” “老太太说的是，那媳妇一会下去，就开始筹划。”黄夫人笑道。 老太太点头，“嗯，此事你须得用心。不管怎么说，四丫头也是咱们伯爵府的姑娘，不可委屈了。” “是，老太太。四丫头是媳妇身上掉下来的，媳妇定不会委屈了四丫头。” 段夫人听了，心里连声冷笑。心想就四丫头那个名声，想要说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哼，做梦去吧。只怕刚开了个口，说了说来意，别人就直接挡了回去。她倒是要看看，到时候黄夫人丢人的样子。 黄夫人倒是不像段夫人这般悲观，在黄夫人想来，以永芳的容貌才情，虽然有个不好的名声，但是怎么说也该能说一门如意的婚事。黄夫人笑了笑，心里已经在筛选，究竟哪些人家合适，又该从哪家开始拜访。 就在老太太在商量几个姑娘家的婚事的时候，永芳几姐妹一起去看望永婉。永婉得丫头回报，说是永芳几人来看望自己，永婉倒是心情好了点。只是转眼间，神情又变得阴霾。看看自己如今这样子，实在是狼狈。若是让人看了去，只怕就成了姐妹间的笑话。即便大家明着不敢说，但是心里面还不知怎么嘲笑自己。 永婉脸色青，对彩玉说道：“去，和几位小姐说，就说我身子骨不舒服，不想见人。” 彩玉为难，“小姐，这怕不妥当吧。奴婢听说，几位小姐都是奉老太太的吩咐，前来看望小姐。小姐要是不见，说不定又该有人说闲话了。” “怕什么。如今我听的闲话还少了吗？老太太吩咐别人来看望我，可是老太太自个却没来看我一眼，老太太这会只怕是恨死我了。”永婉一想到自己再也得不到老太太的宠爱，就心里急，难过，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小姐，怎么又哭上了。大夫说了，小姐万万不能哭，要保重身子，这才能快点好起来。”彩玉赶紧劝道。 永婉狠狠的说道：“如今我这身子就这样。好起来又如何，还不如现在这般，还能得几天清静日子。” “这，这……小姐这样糟蹋自己，可有想过太太的感受。只怕太太知道了，心里越难过。小姐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太太着想才是。”彩玉头都大了，硬着头皮劝解永婉。 永婉见彩玉一脸为难，擦干眼泪，说道：“行了，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对了，彩霞如今如何呢？” 彩玉一听彩霞的名字，心里便觉黯然。不过还是打起精神说道：“小姐放心吧，有了小姐的关心，彩霞姐姐已经好了很多。彩霞姐姐说了，等她好起来后，便来跟小姐磕头请安。”彩玉越说，心里越苦。因为永婉出事，段夫人很是记恨彩霞和她大哥。如今两人都是有伤在身，又被赶出了伯爵府。彩玉想起前儿看望彩霞的样子，彩玉心里难过，只怕彩霞是过不了这关了。可是这话她却不敢对永婉说，只能埋在心里，一个人难受。 彩玉收拾心情，劝道：“小姐，要不让奴婢给你换身衣服，小姐也好见见三小姐她们。毕竟是老太太吩咐下来的，小姐不见也不太好。” 永婉咬着牙，说道：“行了，你也别再劝了。见吧，见吧。反正我这样子，又不是没被人看过。你拿件衣服给我换上，另外让人进来梳妆。” “是，小姐。”彩玉终于松了口气，只希望一会诸位小姐见面的时候，大家都能和和气气的，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才是。 永芳几人等了不少时间，这才等到见永婉一面。四人鱼贯走入房内，这会永婉已经在床上坐了起来。虽然永婉还不能下床走动，不过伤势好的七七八八，坐起来倒是不碍事。几人见了永婉，先是见礼。永娴先笑道：“二姐姐，妹妹好长时日没来见二姐姐了，二姐姐如今可好？妹妹瞧着二姐姐的气色还好，恭喜二姐姐。想来二姐姐很快就能好起来。” “托福，妹妹们坐吧。我如今不方便，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诸位妹妹可别在意。”永婉客客气气的，费了心思化了妆容，如今看起来倒是不错。 永芳四人分别落座，小丫头们奉上茶水，便都退了出去。屋中也就留了彩玉一个丫头伺候。 永芳随意打量了一下屋中的摆设，然后说道：“二姐姐受苦了。妹妹一直没能来看望二姐姐，还望二姐姐见谅。妹妹这里准备了一点心意，还望二姐姐能够收下。”永芳拿出一件比两个巴掌大小屏风出来，笑道：“二姐姐，妹妹手艺有限，二姐姐千万别嫌弃。”这个装饰用的屏风当初做好了，打算是送给永婉作为贺喜她和叶东明定亲的礼物。却没想到，世事无常，礼物还没送出来，婚事却被退了。如今终究还是将这个礼物送到了永婉手中，永芳心里头也是感慨。 永娴见了，赞道：“四妹妹好心思，好手艺。姐姐没想到屏风还能这么做，这物件摆在房里，也是个好东西。” 永芳笑了笑，“三姐姐谬赞了。二姐姐，妹妹知道姐姐受了委屈后，心里一直担心。只是前些日子妹妹身子也不得便，想来看望二姐姐也是有心无力。这便想了个法子，为二姐姐做了这么一个摆件。若是二姐姐喜欢，便放在屋里，养眼也行。若是二姐姐不喜欢，便让人收起来就是。” 永婉从彩玉手中接过屏风，其是说屏风也不对。永芳只是照着屏风的样式来做，但是却小了许多。还做了个木头架子，看上去更像是个精致的摆件。倒是真的可以放在屋里养眼。永婉抬眼看了眼永芳，点点头，笑道：“有劳四妹妹。四妹妹有伤在身，还想着姐姐，四妹妹有心了。这摆件我很喜欢，多谢四妹妹。彩玉，放起来，就放在妆台上。以后每日都能看着四妹妹送的这摆件，也倒也是不错。” “二姐姐能够喜欢就好。见二姐姐气色还好，想来二姐姐身子也快好了。这下妹妹倒是放心了。等以后二姐姐好了，妹妹还有许多功课上的事情要请教二姐姐。”永芳笑了起来，笑的很是真诚。 永婉点点头，倒是没多说什么。至于永芳受伤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是因为什么。这事没人会傻到主动提起。就是永婉心里不爽快，也不会傻到提起此事。 等彩玉放好了摆件，永婉这才对永芳说道：“四妹妹客气了。大家姐妹，倒是说不上请教不请教的。对了，今日见四妹妹精神气倒是不错，这么说来四妹妹已经彻底好了，可喜可贺。” “多谢二姐姐。妹妹的确是好了。心里一直惦记着二姐姐，这不，便跟着众位姐妹一起来看望二姐姐。二姐姐养伤，可别嫌弃咱们聒噪就是。”永芳笑道。 永婉随意笑了笑，“四妹妹真会说笑。你们能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对了，三妹妹，最近府中如何？可还太平？” 永娴有点糊涂，一是糊涂于永婉和永芳两人之间的说话的态度，这也显得太过亲热了一点，实在是诡异。二是糊涂永婉的态度，永婉每日里都要闹腾一通。今日过来，还担心永婉不待见，会和以前一般，甚至于变本加厉的闹腾，却没想到永婉会这般平静。真是让人意外。永娴见永婉问自己个，赶紧收敛心思，笑道：“二姐姐放心，如今府中一切都好。，妹妹听说，周家那边已经没什么事了，二姐姐也不用太过担心。” 永婉冷笑一声，“周家？以前我还真是高看了他们一家，为此铸下大错。哼，也算是我见事不明。” 永娴尴尬，这话她可不敢接。 永芳微微挑眉，莫非永婉顿悟呢？还是说吃一堑长一智，真的有所长进了？只是永芳也不方便接永婉这话，因此永芳也没吭声。 永婉见大家都没说话，屋中气氛有沉闷，顿时笑了起来，“妹妹们这是怎么呢？一个个都不说话？” 永芳笑了起来，“二姐姐，妹妹都在听二姐姐你说话。” “四妹妹可真会说笑。我一个人说话有什么意思。四妹妹，姐姐知道你最会讲故事，不若四妹妹给大家讲个故事来听听，如何？姐姐整日里困在这方寸之间，出不得门，实在是闷坏了。今日诸位妹妹来看望我，我这心里也爽快许多。四妹妹，你可不能拒绝我哦！”永婉说完，还冲永芳眨了下眼睛。 永芳轻笑，“妹妹见姐姐如此，心里是真的放心了。想来二姐姐很快就能好起来，到时候咱们姐妹又能聚在一块玩耍。既然二姐姐有所求，妹妹自是不会拒绝。妹妹今儿就说个喜庆的故事，也好大家乐呵乐呵。话说……” 就在永芳说起故事的时候，一个小丫头在门口鬼头鬼脑的。彩玉见了，赶紧走了出去。拉着小丫头到了屋外，“怎么回事？鬼头鬼脑的像什么样子。” “彩玉姐姐，门房着人传话，说是王府的那个应嬷嬷来了，这会正往咱们院子里来。” 彩玉一听，顿时头大，“门房怎么回事？怎么没将人拦住。” 小丫头悄悄撇嘴，说道：“彩玉姐姐又不是不知道，那人是王府来的，谁敢拦。再说了，如今府中的人都在看咱们小姐的笑话，谁又会去拦。为了小姐私自出府那事，门房的人都受了责罚，只怕人人都在记恨。” “行了，说这些做什么。整天没事就知道嚼舌根子。如今小姐是行动不便，等到小姐好了，看小姐怎么收拾你们。”彩玉不满的说道。 小丫头吐吐舌头，谄媚的笑道：“彩玉姐姐，你可要帮我在小姐跟前说说好话。” “行了，有心思想这些，还不如赶紧想想眼前这事怎么办。对了，有去请太太吗？”彩玉很是忧心，这应嬷嬷一来，只怕二小姐又该疯了。如今也就只有二太太能够劝解一番。那王府的人也太过嚣张跋扈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到头上。也不知老太太怎么想的，也不去管管。要是老太太话，谁敢放那个应嬷嬷进来。 小丫头摇摇头，“还不曾去请太太。彩玉姐姐，要不我这就去请太太过来。” “嗯，你去吧。”彩玉心里担心不已，这门房做事太过放肆。竟然不打声招呼，直接将人放了进来。小丫头应了一声，然后就朝外面走。还没走到院门，就和王府来的应嬷嬷给撞上了。 应嬷嬷啐了小丫头一口，“咋咋呼呼的，一点规矩都无。你们小姐是怎么管教你们的，太过放肆。” 小丫头连连道歉认罪，“嬷嬷见谅，嬷嬷见谅……” 彩玉见应嬷嬷如此放肆，心里记恨。出声说道：“不知应嬷嬷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嬷嬷不要见怪。嬷嬷今儿倒是有空到咱们伯爵府来，我已经着人去给老太太和太太传话。要不嬷嬷这就随我去见老太太。” 应嬷嬷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彩玉姑娘，你莫不是糊涂了不成。我来可不是见贵府的老太太和太太，今儿老身是奉了王爷的命，前来给贵府二姑娘送东西的。王爷一直很记挂婉姑娘，这不，这才过得几天，王爷便又差了老身过府。彩玉姑娘，你家小姐可还好？彩玉姑娘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前面带路。” 彩玉挡在应嬷嬷前面，看了眼跟在应嬷嬷身后的王府丫头，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倒是不少。不过小姐见了，定是全都要扔出来的。彩玉笑了笑，有点强硬的说道：“多谢嬷嬷，嬷嬷辛苦了。只是咱们小姐这会有事正忙，只怕没空见嬷嬷。嬷嬷不如先将东西提回去，等咱们小姐有空了，我再和小姐说。” 应嬷嬷似笑非笑的看着彩玉，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轻视不讥讽，“彩玉姑娘，莫非以为这样的理由就能拦住老身？老身奉了王爷的命前来，今日是定要亲自将东西交到贵府二小姐手上。彩玉姑娘若是知趣，还请在前面带路。若是不知趣，哼，就别怪老身不客气了。” 彩玉一想到一会永婉疯的样子，就觉着头皮麻。她情愿得罪这王府的嬷嬷，也不愿应嬷嬷去见二小姐。彩玉挡在前面，寸步不让，“还请嬷嬷可怜我，我家小姐这几日心情不好，什么人都不肯见。嬷嬷要是怕交不了差，不若蒋东西放下，自行回去。” “哼，你一个贱婢，竟然敢如此同老身说话。老身要见贵府二小姐，可容不下你一个奴婢在这里说三到四。让开，今日定是要见到你家小姐。”应嬷嬷直接上前，推开彩玉。彩玉不让，应嬷嬷抬起手来，就要给彩玉一个巴掌。 第100章 欺人太甚 彩玉赶紧避开，终于躲过应嬷嬷的手。彩玉惊惧，“嬷嬷这是做什么？嬷嬷可别忘了，这里是伯爵府，不是礼亲王府，这里还轮不到嬷嬷来教训奴婢。” “我就是替你家小姐教训你这个大胆的奴婢。哼……”应嬷嬷扭头直接朝屋里去。周围大小丫头婆子见了这一幕，都没人上前阻拦，更没人想到要进屋给永婉说一声。 彩玉心里着急，顾不得许多，赶紧跑过去拦住应嬷嬷。应嬷嬷阴笑，示意身后的丫头拉住彩玉。彩玉大声叫嚷起来，“嬷嬷这是要做什么？你们放开我。我家小姐这会不见客，嬷嬷硬是要见，到底有没有将我家小姐放在眼里？” 永芳听到屋外动静，不名所以，问道：“二姐姐，妹妹好似听到彩玉在外面喊叫，莫非是出了什么事？要不妹妹出去看看？” 永婉脸色顿时僵硬起来，冷声说道：“多谢四妹妹，不劳四妹妹费心。”说罢便高声唤丫头进来，一个小丫头进来，永婉问道：“外面怎么回事？彩玉呢？彩玉怎么没进来伺候？” 小丫头一脸慌张忐忑的样子，永婉看着有气，当即就怒斥道：“问你话，哑巴了吗？” “小，小姐，王府应嬷嬷来了，说要见小姐。彩玉姐姐在前面挡着，不让人进来。哪想到应嬷嬷竟然让人拉扯彩玉姐姐……奴婢，奴婢……” “放肆。”永婉一听是王府的应嬷嬷来了，事先竟然没个通传的人，气得浑身抖，喘着粗气，脸都涨红了。抄起针头就朝小丫头扔过去，“人都死绝了吗？还是想看我笑话？人呢？怎么没人去拦着那老虔婆？” 小丫头一脸胆寒，缩着脖子不敢吭声，那样子分明是怕的要死。 永芳见永婉气恼，场面也有点不像话，又听小丫头说起王府的应嬷嬷，便出声说道：“二姐姐先别忙着生气，若是二姐姐不耐烦此人，不若让妹妹几人去打了她。” 永婉盯着永芳，咬着牙说道：“不用妹妹费心，姐姐应付得来。” 永娴一脸担忧，“二姐就……要不就让妹妹们帮姐姐打了那个嬷嬷，也免得她在姐姐跟前聒噪，惹得二姐姐不高兴。” “我说不用，你们听不明白吗？”永婉猛的提高声音吼道，当即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永芳暗自挑眉，永婉的情绪明显很不对劲。就在永芳有心还想说几句话的时候，应嬷嬷竟然直接闯了进来，连个阻拦的人都没有。永婉这院子里的下人也实在是太过懈怠了。 应嬷嬷先是看了眼坐在床上的永婉，得意的笑了笑。接着又看到屋中四个陌生的姑娘，看打扮，该是伯爵府的几位小姐。应嬷嬷顿时愣了下，接着又笑了起来，笑容中明显带着点讥讽的意味在里面，似乎是在看伯爵府，或者说是在看永婉的笑话一般，“哟，二小姐能够坐起来了。可喜可贺，老身给二小姐道喜了。要是王爷知道了，定是异常高兴。二小姐，老身可是要恭喜二小姐啊！等将来二小姐到了王府……” “你给我闭嘴，老虔婆！”永婉突然飙，拿起床边的瓷枕，就朝应嬷嬷扔了过去。 “啊……”众人惊呼，这瓷枕要是打中了人，那可了不得。少不得是要头破血流的。 应嬷嬷也是唬了一跳，没想到永婉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冲自己飙了。应嬷嬷赶紧后退，避开那瓷枕。噼里啪啦，瓷枕落在地上，摔成碎片。应嬷嬷是吓得不轻，想到这东西要是砸到自己头上，只怕半条命都去了。应嬷嬷恼怒异常，当即就怒斥道：“二小姐果真是好威风，这是要打杀老身吗？哼，往日只听别人说，老身还不敢相信。今日亲眼见了，倒是叫老身刮目相看。就二小姐这教养，啧啧，估计也就只有那市井泼妇能够比得上了。难怪二小姐有胆子进宫求指婚，不过这婚没成，又被人退亲，又被宫中娘娘打板子，哈哈，没想到没让二小姐长点记性，倒是让二小姐这脾气越的大了。哈哈，二小姐了得，今日见闻，回去后，老身定会为二小姐好生说道说道，也好叫世人都知道二小姐是个什么德行。” 永婉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恨不得杀了应嬷嬷，喝其血，吃其肉。“本姑娘是个什么德行，不用你这个老虔婆来关心。你去说，你尽管去说，最好对你们王爷说清楚，别再来烦本姑娘。你给我滚，这里是伯爵府，不是你们王府，还轮不到你一个奴婢来教训我。来人，将这个老虔婆给我赶出去，听到没有。” 应嬷嬷冷笑一声，“二小姐这般样子可不行。二小姐，你别以为自个还是当初备受宠爱，备受世人赞美的伯爵府二小姐。二小姐也不拿把镜子照照自个，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呸，不过是个破烂货，咱们王爷能够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要是将王爷惹急了，哼，到时候可有你好看的。” 永婉气得脸色青白，胸膛大力的起伏，“滚，你个老虔婆给我滚，滚……”永婉嘶声力竭，似乎是将所有的愤怒都在这一声吼叫当中泄出来。目光中满是杀气，若是眼神能杀人，只怕永婉已经杀了应嬷嬷上千遍。 应嬷嬷看见永婉这个样子，不仅不生气，反而得意的笑了起来。似乎她就是故意那么说话，故意刺激永婉。永芳等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实在是欺人太甚。即便永芳和永婉之间有不对付，有龌龊，可是那毕竟只是姐妹间的矛盾。不至于让永芳看到永婉被人这样欺负，还能生生的坐着不动。再说了，应嬷嬷这么嚣张，分明就是在打伯爵府的脸面。打伯爵府所有人的脸。 “二小姐何必这么生气……”应嬷嬷得意的笑，正想讥讽几句，不想却被人打断了。 “嬷嬷好生威风。嬷嬷虽说体面，不过也是一介奴婢。莫非嬷嬷在王府也是这么跟主子说话。若是如此，我倒是要对嬷嬷刮目相看了。”永芳站起来，朝应嬷嬷走去。脸上似笑非笑，好似是在看应嬷嬷的笑话似地。 应嬷嬷愣住，“你是谁？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 永婉惊奇的看着永芳，她是绝对没想到永芳会站出来为她说话。瞧着应嬷嬷那副样子，永婉气得浑身哆嗦，说道：“四妹妹，这个老虔婆在欺负咱们伯爵府没人了。真是反了天了，什么时候王府的人能够管到咱们伯爵府头上来了。老虔婆，你等着，等我好了，我非撕烂你的嘴不可。”永婉怒极，此时见永芳帮忙，真是什么都不顾了，肆意的泄着心中的愤懑。 永芳对永婉点点头，然后看着应嬷嬷，笑道：“二姐姐，这世上总是有种人，自以为是。不过是个下贱的东西，却当自己了不起。殊不知，只是让人看了笑话罢了。更可笑的是，被人看了笑话，还在那里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多能干。应嬷嬷，你觉着我说的对吗？” 应嬷嬷一听，怒极。这个什么四小姐，倒是比起二小姐更是牙尖嘴利，骂人都不带脏字的。看着笑眯眯的样子，还以为多和善，却不想是个绵里藏针的人，当真是将人气的要死。应嬷嬷冷哼一声，“原来是四小姐。四小姐这是要为二小姐打抱不平吗？” 永芳笑了笑，说道：“嬷嬷说笑了。何为打抱不平？二姐姐受了别人的欺负，那才叫做打抱不平。莫非嬷嬷是承认你欺负了二姐姐，以一个奴婢的身份，来欺负别家府上的小姐。呵呵，这可真是稀奇啊。嬷嬷，我冒昧问一句，王爷派嬷嬷过来，是给二姐姐送礼的。没说要让嬷嬷反客为主，大逆不道，胡言乱语，暗藏祸心吧。若是王爷吩咐嬷嬷这么做，咱们都没话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若是王爷没这么吩咐，这一切都是嬷嬷自作主张，仗着王爷的势，胡作非为，狐假虎威，败坏王府的名声。哼，这个事情倒是可以到王爷跟前说道说道，也好让王爷评评理，让王爷看看自己信任的奴婢，私下里究竟是个什么德行！” “对，告诉王爷去，让所有人都看看着老虔婆就是个什么德行。”永婉咬牙切齿的说道。见永芳三言两语就戳中了应嬷嬷的痛处，心里无比的解气。老虔婆，今日也让你吃吃苦头。 永娴三人一脸担忧，尤其是永娴，不仅担忧不已，心里还觉着愧疚。永婉被人欺负，她却只是干坐着，除了不要钱的担心外，一句话都不敢说。比起四妹妹永芳，真是差远了。四妹妹一向和二姐姐都不对付，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站出来，帮着二姐姐说话，对付应嬷嬷。反观自己，除了干坐着还是干坐着，实在是没脸见人。永娴涨红了脸，忐忑不安，不过此时众人都关注着永芳和应嬷嬷两人，倒是没人注意到她。 应嬷嬷气得一张脸红，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奚落讥讽，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应嬷嬷眼中闪过记恨的目光，冷哼一声，说道：“四小姐果真是眼尖嘴利，比起二小姐当真更是了得。就是不知四小姐这么为二小姐出头，别人可是未必会感激你。老身劝四小姐，还是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好，免得伤了自己，那可就不美了。” 永芳笑了起来，显得很是轻松惬意。永芳越是这样，应嬷嬷更是不爽。这个小丫头片子，哼，有你哭的时候。永芳轻笑道，显得很是客气，好似很平常的聊家常一般，“嬷嬷说的是。今日嬷嬷倒是让我开了眼界。有恶人到别人家里去逞威风，家中主人说了几句，竟然被人说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莫非在嬷嬷看来，这恶人擅闯他人府邸，在他人府上逞凶，是件法理允许的事情？还是说这恶人得了谁的命令不成？嬷嬷大才，还请嬷嬷为我等解惑。嬷嬷告诉我等，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看看究竟是哪家哪府的规矩？还是说这是朝廷的规矩？或者说这是御史台的规矩？还是说这是皇宫大内的规矩？” “你，你好胆。”应嬷嬷指着永芳，怒气攻心。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永芳笑了笑，伸出手来，拨开应嬷嬷指着自己的手指，暗自冷哼一声，然后轻声笑道：“嬷嬷，我忘了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用手指着我了。嬷嬷以后可别再做这种让人不喜欢的事情。嬷嬷是体面了一辈子，可别临到老了，将体面丢的一干二净，让人看笑话。我想王爷也是不愿意看到嬷嬷没了体面。毕竟嬷嬷还能当差几年，还能为王爷跑腿传话。想来王爷也是吩咐嬷嬷今日到伯爵府来，就是送个礼，然后看望看望二姐姐。既然嬷嬷的礼物已经送到，人也看了，这跑腿传话的差事也做完了。嬷嬷不如就此回去，反正嬷嬷怎么说也能交差。嬷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你，你，好，很好。今日老身倒是看了个稀奇，没想到小小的伯爵府里面，还有这么牙尖嘴利，这么了得的姑娘。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今日这事，老身定是要原原本本的和王爷说道说道，也好让王爷见识一番。告辞。” “嬷嬷好走，我们就不送了。”永芳笑道。 永婉大笑起来，吼道：“滚吧，你个死老虔婆。以后别让本姑娘见到你。等本姑娘好了，若是再看到你，本姑娘非得狠狠杀杀你的威风，让你知道点好歹。” 屋中姐妹都松了口气，这应嬷嬷终于走了。要是再不走，人都快要被吓死了。 永芳站在远处，心里却不如众人那般轻松。永芳看的分明，那应嬷嬷走的时候，眼中分明闪着怨毒的目光，只怕此事不能善了。不知道这应嬷嬷回去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永芳并不后悔今日所作所为，无论如何，她作为伯爵府的一员，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还只是一介奴仆，欺负到自家头上来。这不光是永婉一个人的事情，其实说大一点，这是整个伯爵府的事情。却不知老太太究竟是怎么想的，一直也没采取动作。今日畅快倒是畅快了，不过看那应嬷嬷也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回去后，说不定就要生事。这样的小人，做事是不指望的，但是坏别人的事，给人添堵的事情，却是一个顶两个。 哼，不过永芳也不怕。这样的老虔婆，若是不教训，只怕是要翻天了。 “四妹妹，今日多谢四妹妹仗义执言。”永婉十分郑重的道谢，十足十的诚心。 永芳笑道：“二姐姐客气了，今日这事，无论是谁见到了，都会仗义执言。这样放肆的奴婢，虽说是王府的人，不过咱们伯爵府也没必要怕她。这件事情，无论到哪里说理去，都是咱们有理。” “四妹妹说的没错。这个老虔婆，姐姐已经忍了她几次了。倒是越的给脸不要脸，一次比一次放肆。妹妹今日说的好，三言两语就让这老虔婆灰溜溜的走人，哈哈，姐姐这会心里实在是畅快无比。多谢四妹妹。要是今日四妹妹没来的话，只怕姐姐这会还在受那老虔婆的气。哼，这么大个院子，这么多人，竟然没一个人敢去阻拦那老虔婆，个个都躲在一边看好戏。等我好了，这些个奴婢，我一个个再去教训。”永婉说到后面，已经是面色扭曲，心中怒气横生。 躲在门口的小丫头们，听了永婉这话，纷纷哆嗦起来。 此时彩玉突然冲了进来，立马就跪在地上给永婉磕头，“小姐奴婢没用，奴婢没能拦住应嬷嬷，让小姐受了委屈，奴婢该死。” 永婉见了彩玉，先是不满，接着又笑了起来，“彩玉，你是个忠心的丫头，起来吧。事情我都清楚了。你很好，倒是别的丫头婆子，没一个顶事的。”永婉盯着门口的几个小丫头，“主子有难，做奴婢的个个躲起来。哼，很好，非常好。看来我这里是容不下你们这些狗才。等改日我禀明了太太，就让你们都滚出去。以后我这院里就没你们这些恶心的人。” 彩玉面色为难，心中却是暗喜。心想让你们看我的笑话，等小姐好了，她就拾掇着小姐收拾这些王八蛋。彩玉面有悲戚，哭诉道：“小姐，奴婢办事不力，还请小姐责罚。” “行了，那个老虔婆来了，这个院里这么多人，也就你一个出面去拦着。其他人都是死人，都是废物。”永婉到后面，已经是恶狠狠的样子。吓得小丫头们个个是大气都不敢出。 永芳暗皱眉头，她有点看不惯永婉这样子。不过永婉要处置自己的丫头，永芳也没质疑的余地。永芳转过头，就看到彩玉冲她感激的笑了笑。永芳点点头，算是回应。这下子彩玉更是激动。要不是四小姐出面，将应嬷嬷赶走，后面还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乖女儿，你要不要紧，你有没有受委屈。”段夫人得了消息，紧赶慢赶，终于赶了过来。见到永芳挡在前面，段夫人直接对永芳甩了个冷脸子，然后冲到床边，将永婉上下摸了摸，确定永婉没伤着，这才说道：“乖女儿，母亲可被你吓死了。应嬷嬷了，不是说那人来了吗？” “被赶走了。母亲放心，女儿今日没受委屈，倒是那老虔婆受了罪。哈哈……”永婉十分解气的说道。永婉并没有说永芳出头帮忙的事情，只是跟段夫人诉说着自己的委屈，状告那些不得力的丫头，要求段夫人将这些丫头统统赶出去。 永芳看了，摇摇头，笑了笑。“三姐姐，五妹妹，六妹妹，我们先出去等着吧。”得了三人的首肯，永芳便对床上的永婉点点头。 段夫人见了，冷着脸说道：“今日倒是辛苦你们来看望二丫头。行了，这里没别的事情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永婉有心想要说永芳帮助自己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如是几次，到最后，永婉是彻底放弃了这个打算。看到永芳几人鱼贯出门，永婉突然觉着有点不是滋味。自己似乎是做错了，可是要她承认错误，却比杀了她还要难。 出了房门，永芳等人就打算直接回各自的院落。永娴低着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很愧疚。对永芳的愧疚，对永婉如此做派的不满。出了永婉的院子，永娴这才对永芳说道：“四妹妹，今日多亏有你。要不然，场面还真是无法收拾。” “三姐姐说这些做什么，咱们是姐妹，二姐姐有难，我作为妹妹的自然是责无旁贷。”永芳很是随意的说道，似乎之前的一切对永芳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都没有对永芳造成任何的困扰。 永娴见永芳如此做派，心里不由的想着，就四妹妹这气度就比二姐姐高出不少。“四妹妹，二姐姐之前那样，也是二姐姐一时没转过弯了。四妹妹莫要怪罪。” 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永娴，永娴被看得有点慌，忍不住出声问道：“四妹妹这么看着姐姐作甚？莫非姐姐脸上有什么？”说完还用手摸了摸脸颊。 永芳笑着摇头，心想永娴还真不愧是和事老，永远是在为永婉考虑。永芳对永娴笑道：“三姐姐没必要说这些，妹妹根本没放在心上。三姐姐，妹妹就此告辞。” 永娴尴尬，“四妹妹慢走。” 拐入另外一条小径，永芳和永淑并肩走在一起，永淑原本一直没吭声，这会却是忍不住了。“四姐姐，妹妹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五妹妹觉着可以说，那便说罢。姐姐听着。”永芳轻笑道。 永淑咬着牙，说道：“那妹妹就说了。四姐姐，妹妹觉着今日四姐姐就不该出头的。二姐姐是个什么性子，想来四姐姐也是清楚。后来的情形四姐姐也是看到了，明明是四姐姐出手帮忙，才让那应嬷嬷灰溜溜的走人。可是二姐姐除了说声感谢外，并不曾对二婶提到一句。分明二姐姐就不是诚心的。四姐姐别看今日二姐姐说的好好的，说感谢四姐姐仗义执言，要不了两天，二姐姐就该全都忘了。根本就不会记得这事。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对四姐姐的态度，也不会改变。四姐姐今日帮忙，本是好心，只是可惜别人却未必记在心上。” 永芳抬头看天，天气渐渐凉了下来，这会正是京城最好的季节。永芳笑了笑，回头看着永淑，“多谢五妹妹对我说这些。五妹妹说的也是有理，只是不管二姐姐做了什么，有一点改变不了的，就是咱们都姓孙，咱们都是伯爵府的姑娘。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二姐姐被应嬷嬷那般欺负，若是咱们四个人都不吭声，任由二姐姐一个人应付，这事看起来咱们是明哲保身。可是在那应嬷嬷的眼里，却是以为咱们伯爵府的姑娘都是个软弱可欺的性子，伯爵府的人都是些不中用的人。五妹妹自个想想，姐姐说的可对？” 永淑咬着唇，好一会都没说话，脸上的表情显得很矛盾。“四姐姐说的有理。只是这样一来，四姐姐却并不讨好，二姐姐也不会真心感激四姐姐。就是二婶，四姐姐也看到了，二婶那态度，说起来还真是气人。四姐姐这么做，却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四姐姐就不觉着委屈吗？” 永芳笑着摇摇头，“五妹妹以为我是为了得到二姐姐的感谢，得到二婶的感谢才会站出来帮忙吗？或者说是为了二姐姐不受欺负才会站出来帮忙吗？” “难道四姐姐不是吗？”永淑不解的问道。 永芳摇头笑了笑，说道：“是，但是也不是。说是为二姐姐，也是有这方面的缘故。毕竟是同族姐妹，大家又都是住在一起，总不能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不过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我是为了自己？” 永淑满脸疑惑，“妹妹不懂。” “不懂不要紧。或许过几天妹妹就该明白了。” 永淑看着打哑谜的永芳，心里是稀里糊涂，根本就是不明所以。难道这里面是有什么内情吗？ “还请姐姐为妹妹解惑？” 永芳笑了笑，说道：“五妹妹无需如此着急。总归你只需知道，我并没有将二姐姐还有二婶的态度放在心上就好。至于今日的事情，那是因为我觉着该这么做，所以才做了。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或者说为了达到什么目的才去做的。” 永淑不解的看着永芳，“四姐姐的想法，妹妹不懂。不过既然姐姐这么说了，那妹妹就不问。” 永芳笑着点头，“多谢五妹妹饶了我。” 永淑嗔怪道：“四姐姐打趣妹妹，妹妹可不依的。” “好妹妹，姐姐可是真心求饶。”永芳说着就笑着跑开了。永淑跺跺脚，干脆跟了上去，“四姐姐，等等妹妹。” 京城某处酒楼。 酒楼二楼上，两个年轻男子面对面的坐着。宋少齐举起酒杯敬叶东明，“恭喜你，娶得美娇娘。” “少齐兄说笑了，什么美娇娘不美娇娘的，我倒是没放在心上。”叶东明端起酒杯，一口喝尽。 宋少齐看着了眼窗外，看着街上行人众多，说道：“这两年，京城倒是越热闹了。” “少齐兄说的没错，这两年南方来了不少人到京城来做生意，这京城倒是越的火红。”叶东明夹了一颗花生米吃，接着又说道：“今日少齐兄约我出来，可是有事？看少齐兄似乎是有什么烦恼？” 宋少齐勉强的扯了个笑，最后还是严肃的说道：“叶兄难道不知道我家的事情？不就是那些糟心事。” 叶东明挑眉，“莫非是你那二弟又搞出了什么事情来？” 宋少齐摇头，“倒不是我那二弟，我那二弟的水准，我还没放在眼里。倒是我那继母，真是不可小瞧。” “莫非王妃又做了什么？”叶东明揣测道。宋少齐的情况他是清楚的，以前叶东明做过送少齐的伴读，因此两人自小便认识。长大后，也没疏远了彼此的关系。虽说两人地位上有差距，不过两人私下里向来都是以兄弟相称。宋少齐是安王元妃所出，是王府嫡长子，按理这世子之位非宋少齐莫属。只是安王元妃早早过世，留下宋少齐还有个嫡亲的妹妹。元妃过世不过一年，宫中皇后指婚，又给安王选了个王妃，也就是如今的安王妃顾氏，宋少齐的继母。安王妃顾氏也是好运的，进了王府不过一年，便生了个儿子，这便是王府二少爷，宋少齐的二弟。 安王妃有了儿子，自然就想让儿子继承王府的爵位。也因此从那以后，王府便为了立谁为世子，闹得不可开交。大大小小的事情，即便是个鸡毛蒜皮的事情，也能扯到立世子的事情上去。原本安王因为宋少齐年少丧母，对宋少齐有几分怜惜。只是俗话说得好，有了后妈就有后爸。多年下来，天天被吹枕头风，这再多的怜惜，也挡不住枕边人的日夜轰炸，也让立世子的事情越的不确定起来。 宋少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点点头，“也算不得什么事情，不过是老生常谈罢了。你也知道，如今我父王还不曾请旨立世子，我那继母的心思谁都清楚，无非就希望我那二弟能够被立为世子。这不，又开始在我父王跟前唠叨，吹枕头风，好让我那二弟能够如愿以偿，被立为世子。不过我父王如今还在犹豫，我那继母倒是会钻营，如今是找到了宫中的关系，三天两头的往宫里跑。” 叶东明不知该如何说才是。这事情还真是老生常谈，十几年了，也没个定论。为了立世子的事情，安王府是闹得鸡飞狗跳，一日不得安宁。如今的安王妃顾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原本宋少齐的世子之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没想到被顾氏一搅合，十多年下来，安王也没能下定决心立宋少齐为世子。这事一直拖着，也不知何时才有个结论。 叶东明喝了口酒，说道：“少齐兄，那你有没有想过借助宫中的力量，将此事定下来。想来皇上定是站在少齐兄这边的。” 宋少齐摇摇头，“叶兄也许还不知道，我已经有将近半年多没见到皇祖父了。” “啊？”叶东明惊讶。“这，少齐兄，怎么会如此。” 宋少齐眉头微蹙，显得心事重重，压低声音说道：“自从太子过世后，皇祖父伤心过度。如今……”说到这里，宋少齐便住了嘴，下面的话就不好再说了。 叶东明也知道事情轻重，此事他也不敢再问。太子过世，皇上并没有再立太子的打算。倒是将江宁郡王留在了宫里教养。这江宁郡王是太子的嫡长子，皇上不立太子，这江宁郡王隐隐的将自己当做皇太孙看待。和堂兄弟们在一起，自觉高人一等。这可是刺激的其他王爷很是不爽。如今为了这太子之位，为了谁继承大统，自觉有资格有机会的各位王爷和皇子，加之江宁郡王，彼此间是明争暗斗。朝堂上的大臣，估摸着有一大半都被牵扯了进去。偏偏皇上始终不曾表态，让下面的王爷皇子大臣们，个个都摸不着头脑。干脆四处下注。就好比定江候府叶家，如今也在下注。叶东明虽说没有参与家族事务，也没有出仕，但是作为世家子，这些事情多少还是知道的。 “那少齐兄打算怎么办？” 宋少齐将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干，神色陡然间变得是十分坚毅，“此事我自有主张，叶兄无需为我担心。” 叶东明点点头，此事的确是轮不到他来操心。即便是想操心，也是半点忙也帮不上。虽说立世子的事情宫中可以插手，但是归根结底还是要各府王爷自个点头。就是皇帝，总归也要征求下各位王爷皇子的意思，免得因为此时闹得父子失和，这就不是宫中贵人愿意看到的事情。 宋少齐喝过了酒，面无表情的说道：“今日找叶兄出来，就是为了喝酒解闷。和叶兄说了会话，我这里心里也觉着畅快。对了，原本听说叶兄是和武昌伯府定的婚，怎么如今又变成了西昌候府。这里面莫非有什么隐情。叶兄也知道，这段时日我都是呆在西山那边，京城里的消息倒是没那么灵通。” 叶东明听罢，摇头苦笑，“少齐兄就别来笑话我了。这事，说来也是晦气，咱们不说了，不说了，还是喝酒。” 宋少齐看着叶东明，见叶东明是真的不想说，于是点点头，“行，既然叶兄不说，那我便不问了。”心里却想着，看来有必要派人去打听打听，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两人喝过酒，便散了。叶东明回家，宋少齐却带着人往外城走去。同时吩咐人打听定江候府和武昌伯府以及西昌候府的事情。 到了晚上，消息便送了过来。宋少齐看到上面还牵扯到礼亲王府，暗皱眉头，四叔如今是越的不堪了。不过这武昌伯府的二小姐也真够倒霉的，还有武昌伯府的二老爷，究竟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那周福手上，使得武昌伯府处处忍让？宋少齐沉吟片刻，最终想明白此事他没必要搀和进去，至于四叔，自有皇祖父管教。至于伯爵府的二老爷，当年管着军械，不用猜也知道这里面涉及到什么。宋少齐想到伯爵府的二老爷当年外放的地方，皱起眉头。看来这件事情有必要好生查一查。宋少齐当即叫人进来，将此事吩咐了下去。 第101章 婚事艰难 伯爵府，老太太院子里。 一大早，大家便来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今儿心情不错，一直是乐呵呵的。段夫人和黄夫人请过安后，便都去做事了。永芳几个姑娘，便都陪在老太太身边，陪着老太太说话解闷。 永婉不在，永淑和永娴倒是活跃了起来，说话逗趣，逗得老太太乐呵呵的。永芳倒是轻易不说话，毕竟老太太对自己的态度摆在那里的，永芳没必要自讨苦吃。老太太一边听着孙女们谈笑，一边时不时的看一眼永芳。永芳镇定如常，虽然察觉到了老太太目光有异，不过永芳是打定了主意，老太太不说，她便不会主动提起。 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老太太也乏了，便打众位姑娘回去。 永芳跟着众位姐妹刚刚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一个小丫头便在追了出来，说是云绣姐姐有些话想和永芳说。只是暂时不得空，这才让小丫头追了出来。永娴几人见了，便都笑道：“既然云绣姐姐私下里有话和四妹妹是说，四妹妹便先且等一等。想来云绣姐姐很快便会出来的。” “三姐姐说的是，那我便在这里等等。” “四妹妹，那我们就先走了。” 永淑回头看永芳，很是疑惑。张了几次嘴，也没问出口。 永芳倒是淡定，跟着小丫头重新回到院里，就见云绣迎面走过来。永芳笑道：“云绣姐姐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云绣笑道：“四小姐误会了，不是奴婢找四小姐，是老太太有话要和四小姐说。四小姐，请跟奴婢来。” 永芳挑眉，点点头，跟在云绣身后。同时小声问道：“云绣姐姐，能否告诉我，老太太找我回来具体是什么事情？这样我也好有个准备。” 云绣摇摇头，抱歉的说道：“四小姐，不是奴婢不肯说，实在是奴婢也不清楚事情的缘由。四小姐进去，想来很快便知道了。 永芳见云绣像是真的不知道，或是知道了也不肯说，便没打算继续问下去。点点头，示意云绣继续带路。 进了屋里，永芳低眉顺眼的，站在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将永芳从上往下的打量一番，然后示意永芳坐下说话。永芳谢过，这才规矩的坐了下来。 老太太没吭声，永芳也不敢随意开口。只是低着头，等着老太太示下。老太太收回目光，看着前方，似乎什么也没看，只是仅仅睁着眼睛罢了。老太太神情肃穆，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或是什么人。最终老太太叹息一声，然后收敛神色，略带威严的问道：”四丫头，你可知道为何让人叫你回来？“”回老太太的话，孙女不知，还请老太太示下。“永芳恭敬的说道。 老太太看着永芳，有点感慨。说道：”昨儿在二丫头那里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想知道，当时你是怎么想的？我听说二丫头与你之间多有矛盾，为何你还要帮着二丫头出头说话。你可知道那位应嬷嬷可是王爷派来的，十分体面，你就不怕得罪了人？“ 永芳提着的心落了下去，果然是为了此事。永芳之前就有想过老太太或许会找自己说话，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才过了一天，老太太便找自己来问话。永芳抬起头来，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孙女昨儿所做之事，只是出于义愤，这才会强出头，至于其他的，孙女当时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哦，仅仅只是出于义愤？当时你还有三丫头，五丫头，六丫头都在，为何仅仅只有你出于义愤站了出来，而别的人都没有动？“老太太目光如炬，盯着永芳，不容永芳逃避。 永芳暗自思索了一下，接着便回答道：”回老太太，孙女也不明白。或许是孙女的性子与大家不同，见到二姐姐被一个外人，还是一介奴婢肆意辱骂欺负，实在是义愤填膺。一个恶人，竟然跑到伯爵府来撒野，这不仅仅只是在打二姐姐的脸，更是在打伯爵府的脸面，偌大一个伯爵府，总不能就这么被一个奴婢欺负到头上。孙女作为伯爵府的一员，当以维护伯爵府的名誉为己任，绝对不容外人在伯爵府放肆。“永芳说的义正言辞，正义凌然。 不过永芳这番言辞，并没有打动老太太。老太太人老成精，岂是几句话就能轻易打动的。老太太正色道：”嗯，你说的不错，伯爵府的姑娘，不光是要学会修仪容才情，也该懂得维护家族声誉。只是那应嬷嬷是王爷派来的，你就没想过因此得罪了人，将来或有不如意之处。“”回老太太的话，孙女当时实在是太过气愤，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些。“永芳再次强调。 老太太笑了笑，”那你现在想想，想好了，你再告诉我。“ 永芳暗皱眉头，然后答应道：”是，老太太。“ 永芳沉思，老太太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考校自己，还是说根本是不信任？永芳想来想去，没个确定的答案，但是无论老太太究竟是出于何种缘由，这个问题，永芳都不能逃避。想了会，永芳便说道：”回老太太，孙女不怕。“”哦，那你说说为何不怕？“老太太挺感兴趣的，她倒是真想知道永芳究竟是怎么想的。 永芳斟酌着说道：”先不论此事起因如何，但是无论如何，伯爵府还轮不到一个外人到府中撒野。即便此人是王府有体面的嬷嬷。更何况她撒野的对象还是二姐姐，二姐姐好歹也是伯爵府正经的小姐，老太太宠爱，二婶宠爱。二姐姐最近又多番受苦，若是任由那应嬷嬷欺负二姐姐，我这做妹妹的却一声不吭，那岂不是无地自容。至于此事之后，那应嬷嬷是否记恨，是否会在王爷面前搬弄是非，指鹿为马，这就不是孙女能够关心的事情。但是总不能因为有这个可能，便不去做。那人这一辈子岂不是都会因为畏首畏尾，从而一事无成。老太太，孙女觉着，无论是生为男儿，还是生为女子，都该有所担当，有勇气，都该明白自己的责任。孙女由府中供养这许多年，不曾为大家做过什么，实在是惭愧。这次遇到二姐姐的事情，孙女仗义执言，其实真正说起来也只是尽了孙女的本分。孙女只是做自己该做的，至于后果，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太太点点头，不怒不喜，看不出老太太究竟是个什么想法。永芳见老太太这般，心里倒是有点忐忑。她这番话有几分正义言辞，也有几分真实想法。就是不知道老太太是否会相信她的说辞。 老太太说道：”这么说来，你是不后悔，也是不害怕了。“”回老太太的话，孙女不后悔，也不害怕。即便王府那边真的有心报复，孙女想着老太太和太太也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孙女被人欺负了去。即便真的无可奈何，了不起孙女绞了头做姑子去。“”胡说。这样的话以后不可再说。“老太太嗔怪道。 永芳赶紧恭敬的答应道：”老太太放心，孙女也只是说说罢了。“”你能这么想很好，若是府中的人都如你一样，知道享受了府中的供奉，也该尽自己的力量，为伯爵府承担责任。那咱们伯爵府还何愁事情不成。该当如是。“老太太正儿八经的夸赞道。 永芳倒是有点高兴，倒不是因为老太太夸赞高兴，而是因为老太太的认同。永芳显得有点羞涩，”老太太，孙女当不起老太太这般夸赞。孙女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能知道尽自己的本分，这已经很不错。“”多谢老太太。“永芳恭敬的说道。 老太太摆摆手，和颜悦色的看着永芳。老太太心里想道，这四丫头虽说是个扫把星，不过还算是懂点规矩，知道好歹，做事算是有分寸，胆量也有。倒是比二丫头那个糊涂的东西好上许多。老太太冲永芳点点头，说道：”你很不错。以后做事多多用心，用空多去二丫头那里走动走动，劝解一番。你们是姐妹，想来也是能说到一块去的。“ 永芳点头应道：”是，老太太，孙女谨遵吩咐。“”嗯，那便好。你先回去吧。“”是，老太太。“ 出了老太太的院子，永芳抬头看着天，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也有点头晕。永芳收回目光，对青瓶说道：”走吧，咱们回秋实居。“ 永芳路过园子，心中一动，便想着进去走走看看，反正从园子里也能回秋实居。于是永芳便转道进了园子。远远的看到一行人走过来，等走进了，青瓶突然小声的啊了一声，当即悄声对永芳说道：”小姐，走在前面的那人就是扣儿！“”扣儿？“永芳定眼一看，走在前面那人，不过十七八的年纪，腹部隆起，身怀有孕。如今府中有三个孕妇，其他两位永芳自是认识。唯独这位永芳还是第一次见面。前面那人除了扣儿还能有谁。当初永芳还是因为扣儿跳井的缘故，这才被送到佛堂住了两个月。在佛堂里吃了两个月的青菜豆腐，人都瘦了一大圈。 扣儿自然也看到了永芳一行人。永芳不认识扣儿，扣儿却一眼认识了永芳。扣儿挺着六个多月的肚子，心里很是紧张和忐忑。当初她跳井，无非是没活路了。哪像到峰回路转，不仅保住了命，还保住了孩子。别人都说她是因祸得福，反倒是四小姐因她的缘故受了责罚。为此，扣儿一直很内疚，也想找个机会给四小姐道歉。只是一直没机会，她也开不了口。扣儿想着，只怕四小姐是恨死她了。要不是她，四小姐也不会被罚住佛堂两月。 也因此扣儿远远的见了永芳，原本是想要逃避的，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就是想说一句对不起。 永芳自是不知扣儿的想法，知道前面那人是扣儿，永芳潜意识里便打算走开。不过理智让永芳站在原地，若是她先避开扣儿，那传出去真是个笑话了。做主子的害怕起奴婢来，这话可是不好听。 扣儿见永芳站在原地，好似在等她走过去，扣儿心里越的忐忑不安。虽说已经是初秋季节，扣儿却满手的汗，只有扣儿自己知道，她此刻究竟有多煎熬，有多狼狈。 青瓶看着走过来的扣儿，眼里满是鄙夷之色。悄声对永芳说道：”小姐，看那扣儿，似乎是想上前给小姐请安。“ 永芳笑了笑，没吭声。 青瓶继续说道：”小姐，要不奴婢上去，打了她。免得她到小姐跟前来聒噪，污了小姐的眼。“ 永芳摇摇头，”无需如此。“ 青瓶有点不赞同，”小姐就是太心善了。当初要不是这个扣儿，小姐怎么会被送到佛堂受苦。小姐，这个扣儿就不是个好人。“ 永芳摇头笑了笑，”青瓶，这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计较。照你这样，每天生那么多事情，你计较得过来吗？“”小姐说的有理，可是扣儿这事不同，扣儿这事岂能和一般的事情做比较。小姐，奴婢这辈子都会记得这事，记得扣儿这人。“青瓶十分认真的说道。 永芳笑了笑。这个时候扣儿已经走了过来，先是依着规矩给永芳见礼，”奴婢见过四小姐，给四小姐请安。“ 永芳收敛笑容，略带好奇之色的看着扣儿，然后点点头，说道：”不用如此多礼。你便是扣儿吧，如今你身份不同，大可不必如此。“”多谢四小姐，奴婢不过是卑贱之人，能有机会给四小姐请安，也是奴婢的福分。“扣儿低着头，两只手紧紧的握着。 永芳挑眉，仔细打量了一番扣儿，除去因为怀孕，身形走样。单看容貌，果真是个美貌丫头，难怪二叔要偷偷摸摸的将扣儿弄到手上。 扣儿没听见永芳说话，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眼，就看到永芳目光深邃的盯着她看。扣儿一阵紧张，赶紧低下头去。原本很多想说的话，在此刻却吐不出来。 永芳看着扣儿挺起的腹部，问道：”几个月呢？大夫怎么说？“”回四小姐的话，六个多月了，大夫说一切都好。“扣儿紧张的说道。 永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第一次和扣儿见面，永芳对扣儿并无特别的看法。虽然自己因为扣儿的缘故住进佛堂，但是此事真正原因却不是因为扣儿，扣儿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即便没有扣儿跳井的事情，二婶也能找出别的事情算在自己的头上。当然永芳虽然并不厌恶扣儿，但是也没到喜欢扣儿的程度。对扣儿，最多算是认识了，仅此而已。 永芳摆摆手，说道：”这时节天气好，多出来走动也挺不错。你自便。“说罢，永芳不再理会扣儿，直接越过她，走了。 扣儿意外，后悔，愧疚，不甘，急忙回头，大声喊了声，”四小姐，奴婢有话要说。“ 永芳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只是说道：”有话便说吧。“”四小姐，奴婢，奴婢……奴婢当初不是故意的。奴婢没想到，会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的四小姐。“扣儿很是愧疚的说道。 永芳却笑了起来，笑容中带了点讥讽的意味在里面。当时自己的情况，整个伯爵府都十分清楚。扣儿却口口声声说没想到，这让永芳对扣儿的看法打了个负分。永芳笑了笑，说道：”事情过去了，便罢了。今日提起来是做什么呢？扣儿姑娘，你如今要紧的是养胎，而不是想以前的事情。“ 扣儿听了永芳这番话，越的觉着自己做错了，连累了四小姐。”四小姐，奴婢是真没想到。要是当初知道事情会是那样，奴婢一定不会那么做的。奴婢没别的想法，只求四小姐能够原谅奴婢。“ 永芳这下子真的笑出声来。永芳回头看着扣儿，有点好奇的问道：”扣儿姑娘，不知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认为我在怪你，在怨恨你。因此需要你的道歉，而你则需要我的原谅。我想我从来没说过，也没表露过这样的意思。今日也是和扣儿姑娘第一次见面，扣儿姑娘能否为我解惑？“ 扣儿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似乎四小姐很不乐意听到她道歉的话。扣儿心里想不明白，却同时觉着自己该是道歉的诚意不够，这才惹怒了四小姐。于是扣儿连连说道，显得很是紧张焦急，又是愧疚的说道：”四小姐，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过错，连累了四小姐。奴婢一直想对四小姐说声对不起，望四小姐能够原谅奴婢。“ 永芳笑着摇摇头，很明显她和扣儿是说不到一块的。只怕自己是说破了嘴皮子，也无法让扣儿真正明白自己的意思。因此，永芳不打算再浪费口舌，和扣儿继续闲扯下去。永芳笑了笑，点点头，”行，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以后你也不用再这样了。“ 扣儿抬起头来看着永芳，眼里闪过一点惊喜，一点开心，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四小姐，你是原谅奴婢了吗？“ 永芳嘲讽一笑，接着正色道：”你要是这么认为的，那也可以这么说。“ 扣儿皱眉，永芳这话，让她好生费解。这话究竟是原谅了她还是没原谅她。扣儿着急，问道：”四小姐，还是怪罪奴婢，不肯原谅奴婢吗？“ 永芳无奈，她觉着自己就不该说那句话，真是多此一举。两人的想法根本是不同的，勉强沟通，已经让永芳摇头了。永芳苦笑一声，想想看该怎么说。直接说我原谅你了，你可以放心走了。这话，永芳却不太愿意对扣儿说。非是永芳记恨扣儿，而是有点不满扣儿。觉着自己没义务，为了让一个陌生人心里好受，过上好日子，就该顺着这个人的话说。自个又不是圣母，又不是欠她的。明明自己是受害者，看看扣儿那样，好像还是自己做错了，欺负她似地。永芳最是反感这点，扮柔弱，扮可怜，博取同情。谁不会扮柔弱，扮可怜，可是有必要用在自己身上吗，自己又不是男人。也没那颗怜香惜玉的心。更没那义务说好听的话，顺耳的话让扣儿开心。 就在永芳还犹豫的时候，青瓶是早就看不过眼了，大声说道：”喂，你什么意思？你这算什么，逼着咱们小姐原谅你吗？咱们小姐不原谅你又怎么样？你也不看看自个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家小姐肯和你说话，已经是不错了。你还做出这幅委屈样子来，给谁看啊！你是不是想让人误会我家小姐欺负了你？你也太不要脸了，呸，你给我走开，别在这里碍眼。“”行了，青瓶你少说两句。“永芳制止青瓶继续胡话，接着对扣儿说道：”扣儿姑娘，青瓶这丫头太过放肆，回去后我会好生教训她的，你别见怪。“ 扣儿紧张的连连摇头，眼中含泪，似乎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着急的说道：”四小姐不用如此，奴婢只是卑贱之人，当不起四小姐如此对待。奴婢没别的想法，只求四小姐能够原谅奴婢。“ 永芳笑了起来，扯来扯去，都扯在这件事情上。永芳点点头，”你不用如此，我没有怪你。行了，你保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永芳这次走的很干脆，即便扣儿在后面叫喊，永芳也只当是什么也没听见。 黄夫人坐在藕香院内，心里是一阵气恼，板着脸，看谁都不顺眼。雨凤送上茶，”太太，有什么事也不能拿自个的身子折腾，太太还是先喝口茶，消消气。想来事情总归是有解决的办法的。“ 黄夫人冷哼一声，接过雨凤手中的茶，喝了口，放在桌上。茶虽然喝了，可是这心里的气却是半点也没消下去。反而是越想越觉着气恼，越想越觉着不忿。想想那些人家的嘴脸，想想那些人家的态度，黄夫人心里就一肚子火气。”太太，奴婢想着，这事要不太太去找老太太商量看看。“雨凤小心的说道。 黄夫人不耐烦的说道：”行了，此事我自有主张。找老太太那是一定的，只是看如今这情形，果真是不行。“”太太说的是，毕竟先是四小姐前些年的事情，接着又是二小姐出事。有所影响，也是应当。“雨凤斟酌的说道。 黄夫人叹气，”道理谁的知道，可是谁会想到，哼，那些人一点面子都不给。“ 原来黄夫人和老太太商量了有关于永芳的婚事后，黄夫人便动了起来。四处投拜帖，就是为了给永芳相一门合适的婚事。哪想到却四处碰壁。黄夫人每次一透露出想要结亲的意思，客气点的，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找出几个借口来，委婉的拒绝黄夫人。不客气的，直接就说些气人的话。阴阳怪气的说些什么贵府门第高，攀不上。又隐晦的提起永婉那些事情，就差没直说伯爵府的姑娘都是没教养的。还有的说话虽然不那么刻薄，可是一听是给永芳提亲，就连连摇头，直说府中老太太，老太爷身子骨不好，可禁不起折腾。伯爵府不怕扫把星折腾，别的人家可是怕的要死。要知道那可是扫把星，谁家愿意娶个扫把星过门啊！又不是除了伯爵府的姑娘，就娶不到别家姑娘了。这些人家还都是伯爵府的亲友世交，一说起婚事，对黄夫人都是如此态度，可想而知别的人家要是知道了黄夫人有结亲的意思后，又是怎么一副嘴脸。 黄夫人这些日子整日里往外跑，就是为了永芳的婚事。可是哪里会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么个情形。实在是太气人了，也太令人沮丧。竟然没有一家愿意和伯爵府做亲，不是顾忌永芳是个扫把星，要么就是因为永婉的缘故，嫌弃伯爵府的姑娘缺乏教养。黄夫人气得要死，可是连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实在是憋闷。”都怪那二丫头，如今果真是连累了府中的姑娘。“黄夫人咬牙说道。 雨凤在一旁伺候，小声的说道：”太太，奴婢听说二太太那边，最近也在张罗着三小姐的婚事。“ 黄夫人一挑眉，”可有眉目呢？“ 雨凤摇摇头，”不曾听说有合适的人家。奴婢说句放肆的话，三小姐又不是二太太所出，加之二小姐的缘故，只怕这婚事也是艰难。“”你说的没错，三丫头毕竟是庶出的姑娘，虽说性子好，可是出身就那样，也说不到什么好亲事。加上二丫头行事糊涂，连累府中姑娘，使得姑娘们的婚事有碍。只怕三丫头的婚事一时半会也是定不下来的。“黄夫人如此说道。 雨凤小心的应承着，”太太说的是。太太，如今四小姐和三小姐的婚事都不顺，太太要不和二太太一道，请示老太太。请老太太拿个主意。“ 黄夫人皱眉，”老太太的主意早就说过了。无非就是准备丰厚的嫁妆，下嫁将门世家，或是一般的官宦家庭。功勋世家咱们是别想了。四丫头当年那名声，闹得可是风风雨雨的，京城里的世家谁不知道这事。加之二丫头行事莽撞，如今咱们伯爵府的姑娘，名声可都不太好。哎，看来老太太早早就明白这个情况了。倒是让我四处碰壁，吃了一肚子火气。“”太太喝口茶，消消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太太千万别置气，以免伤了身子。“雨凤轻声说道。 黄夫人点点头，”你倒是个忠心的。“”这是奴婢的本分，当不得太太夸赞。“ 黄夫人沉思了一会，突然说道：”这会老太太该是起了。“”太太说的是，往日老太太都是差不多这会就起了。老太太每日午后都要睡一会，不过也不需多长时间。“雨凤答应道。 黄夫人点点头，”说的是。老太太毕竟年岁渐渐大了，睡不熟。“沉吟片刻，又说道：”走吧，随我去见老太太，正好将此事和太太说说，看看老太太是个什么章程。“”是，太太。“雨凤跟着黄夫人身后，带着其他丫头婆子，跟着黄夫人一道往老太太那院子里去。 黄夫人带着人到了老太太的院落，没想到正好碰到段夫人。黄夫人挑眉，笑了笑，说道：”弟妹是来给老太太请安的。这会时间稍微早了点吧。“ 段夫人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见了黄夫人的暗中挑衅，也只当没看见。”大嫂来了，那咱们一起去看望老太太吧。“ 黄夫人见段夫人不肯接招，倒是觉着没趣。再好玩的游戏，没了陪玩的人，也会变得枯燥无味。这会黄夫人就觉着浑身不得劲，段夫人竟然没反击？嗯，一定是有问题。黄夫人和段夫人前后一起进了屋里，老太太果真已经起了。见了两个儿媳妇，老太太暗自皱眉。这会过来，只怕没什么好事。”你们可是约好了一起过来？“老太太不咸不淡的说道。 黄夫人尴尬的笑了笑，”回老太太的话，媳妇是有事想要请教老太太。没想到在门口碰到了弟妹，这倒是巧了。“ 老太太点点头，”老二媳妇，那你呢？“”回老太太的话，媳妇也是有事想要请教老太太。“段夫人愁啊！ 老太太点头，说道：”那都说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 黄夫人看了眼段夫人，见段夫人不肯先说，冷哼一声，便说道：”回老太太，媳妇这几日为了四丫头的婚事，整日里愁的吃不好，睡不香，实在是没法子了，这才求到老太太跟前。还望老太太给媳妇出个主意，这事究竟该如何是好？“ 老太太沉吟片刻，转而问段夫人，”老二媳妇，你呢？“ 段夫人先是看了眼黄夫人，这才回答道：”回老太太的话，媳妇也是为了三丫头的婚事来的。媳妇也是没法子了，特意来请示老太太，还请老太太给个章程。“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上回你们来问的时候，我就说了，如今这情形，别想着攀高枝。几个丫头都不小了，可耽搁不起。如今这情形，想来你们心里也是有数，虽说在咱们是功勋世家，不过如今还真没办法和功勋世家结亲。如今也就是两条路，一嘛就是别只盯着功勋世家，官宦家庭，或是将门世家都是可以的。二嘛，要么就再等两年。两年的时间，想来这些事情也渐渐淡了。到那时候说亲，倒是不会像现在这样艰难。你们都是做母亲的，究竟要如何，你们自个决定吧。我老婆子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老太太说完后，便等着两个儿媳妇说话，倒是要先看看，两个儿媳妇究竟是会做出什么决定。 黄夫人和段夫人彼此看了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等两年？她们倒是等得起，可是几个丫头可等不起。等两年后再说亲，都成老姑娘了，到时候说亲更是艰难。就在黄夫人和段夫人打算和老太太好生说说，即便真的是要下嫁，要在将门世家中选一门做亲家，也不是什么人家都能选的。得考虑多方面的因素，尤其是如今朝中因为立储的问题而争斗的时候。 黄夫人和段夫人还来不及说话，云枝从外面匆匆的走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见到两位夫人，也没避讳，直接说道：”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礼亲王府来了人。“ 老太太有点奇怪的看着云枝，礼亲王府不是第一次来人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来了谁？“”回老太太，除了以往来过的那位嬷嬷，还来了位官媒。“”什么？说媒的来了？“段夫人立马就站了起来。 第102章 王府逼迫,闹场 永芳歇了午觉，想起有几日没去看过永婉，便约了永淑和永娴还有永莲一道去看望永婉。永婉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早几天就能下床了。也就是受伤这段时间，人瘦了不少，又没休息好，脸色憔悴了许多。看上去自然没有像以往那般光彩照人。 永芳一进屋，就见到永婉站了起来，便诚心的祝贺道：“恭喜二姐姐，身子终于好了。” 永婉淡淡一笑，说道：“借四妹妹吉言。今日几位妹妹怎么有空一起来看望我。” 永娴和永芳彼此相视一眼，永娴笑道：“瞧二姐姐说的，也太见外了。我们平日里做些什么，二姐姐还不清楚吗？如今见二姐姐好了，我们做妹妹的自然要来看望二姐姐，恭喜二姐姐。” 永婉懒懒的笑了笑，显得没什么精神，随意的招呼道：“妹妹们都坐吧，我这里你们都是来惯了的，随意点，别那么客气。” “二姐姐说的是，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永芳笑道。 大家分宾主长幼坐下，陪着永婉说话逗趣。只是永婉不知怎么回事，精神头一直不太好，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众人都看的出来，永婉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上面，不知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永芳和永娴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家心里都很疑惑，永婉这是怎么呢？按理说身子骨好了，不用整日躺在床上，心里也该高兴一点吧。可是为何还是这幅模样，一点精神头都没有。永芳看着一旁站立的彩玉。彩玉感觉到有人正看着自己，一抬头便和永芳的目光对上。彩玉愣，接着很快便明白过来。只是明白归明白，彩玉却没什么动作暗示也无，重新低下头去。 永芳暗自皱眉，看彩玉那样，精神头也不太好，隐隐的还有点伤心难过。莫非是生了什么她们还不知道的事情。永芳见永婉心思不在聊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桌上的摆件，永芳便笑道：“二姐姐如今身子骨好了，要不改天我们大家约好了，一同到园子里走走。大家凑个份子，置办一桌酒席，乐呵乐呵。也当是给二姐姐庆贺，不知二姐姐意下如何？” 永婉勉强的笑了笑，说道：“四妹妹有心了，不过此事倒是不必。我如今也没那心思吃酒乐呵。” 永娴见永芳微微蹙眉，便开口说道：“二姐姐整日里闷在房里，心情自然是难以好起来。二姐姐不如就答应四妹妹，四妹妹这主意倒是好。也不用二姐姐出份子钱，咱们做妹妹一起凑一凑，就当是给二姐姐祝贺，” 永婉看着永娴，又看了眼永芳，似笑非笑的说道：“三妹妹如今和四妹妹倒是要好。” 永娴顿时尴尬起来，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只听永婉继续说道：“莫非三妹妹是以为姐姐舍不得那点银钱？”永婉略带嘲讽的说道：“不过是几两银子罢了，这点钱我还不缺。不想去，只是没那心思。三妹妹可别想差了。” 永娴的脸涨得通红，她不过是好心，却惹得永婉这般说辞，实在是太过没脸。永娴尴尬不已，但是却也不能不吭一声。永娴辩解道：“二姐姐误会妹妹了，妹妹并没那个意思。妹妹嘴笨，说话不中听，还望二姐姐不要见怪。” 永婉轻笑一声，“三妹妹何必如此，行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实在是没那兴趣。要是妹妹真想乐呵乐呵，不如你们四人去置办一桌。若是银钱不方便，彩玉，去称五两银子给三小姐。就当是我请众位妹妹，感谢众位妹妹这些日子，辛苦的来回跑。” 永娴脸通红，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永淑和永莲这会是坚决不出声的，永淑这人虽然有想法，但是却绝对不会在永婉跟前逞能，出风头。唯独永芳笑了起来，“多谢二姐姐慷慨解囊。只是如此一来，妹妹们可不敢敞开了乐呵。” 永婉笑着看着永芳，“四妹妹为何这般说？” “二姐姐为人慷慨，出钱请众位姐妹一起乐呵。只是这请人的人却不出席，二姐姐让我们做妹妹如何是好？岂不是羞愧的无地自容。如此一来，妹妹们虽然承姐姐的情，但是此事却也不能这么办。还是大家一起凑个份子，这样一来，大家心里也爽快点。二姐姐你说是不是。妹妹也希望二姐姐到时候能够出席，毕竟大家姐妹，若是少了一个人，那乐趣定也是少了许多。”永芳笑道。 永婉盯着永芳瞧，瞧着瞧着就笑了起来，“四妹妹，姐姐每次见到你，心里都有许多惊奇和疑惑。四妹妹的见识和谈吐，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我想起以前四妹妹还小的时候，那时候和四妹妹说过几次话，只是那时候四妹妹可不像今日这般。那时候四妹妹可是胆小的很，就跟六妹妹一般，问你话，你也不出声。出了声，也跟蚊子叫似地，隔得远了点，都听不到四妹妹是说话的声音。以前我还一直以为四妹妹长大了也是个胆小怕事的性子。却没想到四妹妹到了白云庵住了几年，变化倒是挺大的。当真像是变了一个人。要不是一直记得四妹妹大致的长相，我还真不敢认四妹妹了。”永婉说着说着，嘴角就带了点嘲讽的笑意出来。 永芳也笑了起来，眼波流转，显得很是精神。“多谢二姐姐夸赞。以往年岁小，许多事情都不明白，自然也就胆小怕事。如今年岁大了，也该懂事了。再说，人总归是会变的，何况这么多年，二姐姐和妹妹统共也没见过几次，更谈不上说话了。如今二姐姐有点不习惯妹妹的改变，也是正常。想来再过段时日，二姐姐定也觉着平常了。” “四妹妹说的是。”永婉笑了笑，没在纠缠这个问题。低下头，沉思起来。 永芳见永婉情绪一下子变了，倒是意外。再次看向彩玉，彩玉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反应也无。 “三妹妹。”永婉抬起头来，看着永娴，说道：“三妹妹，如今东明哥哥可好？” 永娴惊疑不定，又觉着很是尴尬，求助似地看了眼永芳。永芳却是面色平常，示意永娴照着实话说便是。永娴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二姐姐，叶家大哥具体如何，妹妹也不清楚。二姐姐，咱们不说他们可好？” 永婉眼神中透露出一点哀伤，一点伤感，似是在缅怀逝去的情感一般。永婉笑着摇摇头，说道：“三妹妹，东明哥哥是不是和别家姑娘定了婚？” “这……”永娴很意外，这事永婉怎么会知道，莫非是哪个丫头多嘴，将此事说了出来。永娴狠狠的瞪了眼彩玉，彩玉却连连摇头，表示不是她。 永婉回头看了眼彩玉，说道：“三妹妹无需如此，此事不是彩玉和我说的。这个丫头死脑筋。三妹妹，你只告诉我，此事可是真的？” 永娴求助的看了眼永芳，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永芳握了下永娴的手，然后点点头。永娴鼓足勇气说道：“二姐姐，此事具体情形妹妹也是不知。妹妹也只是听说有这么一回事。自从定江候府和咱们家……后来没多久，便又另外定了一门亲事。二姐姐，依着妹妹看来，定江候府是早就看好了，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定下来。这才几天，未免也太过了点。” 永婉自嘲一笑，“多谢三妹妹实言相告。” “二姐姐，你没事吧。”永娴担心的看着永婉。要是永婉因为此事又生出别的事情来，永娴真的是死了的心都有。最近段夫人忙着给她相看婚事，永娴是知道的。同样永娴也知道，因为永婉的缘故，她的婚事很是艰难。别人只要一听她是永婉的妹子，便打了退堂鼓，没那心思了。永娴心里着急无奈，只能夜里，独自一人躲在被窝里哭泣。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如今永娴只盼望着府中一切平平安安，永婉不要再生出什么事情来了，否则她真的是要绝望了。 永婉很平静的笑道：“三妹妹不用担心，我好的很，哪有什么事情。” 永娴狐疑的看着永婉，见永婉表情很真，永娴也暂时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小姐，小姐，不好了。礼亲王府又来人了。” 永婉脸色顿时一变，脸色扭曲，咬着牙说道：“来人就来人，难不成我还怕了她不成。”说罢，就站了起来，一副准备战斗的样子。 “小姐，不光来了人，还，还……”小丫头吓得结结巴巴的说话。 “还什么？连个话都说不清楚，要你有什么用？”永婉眼一瞪，气势十足，将下丫头吓得够呛。 永芳看着情形不成样子，赶紧出面，“二姐姐不用着急。慢慢问。你看小丫头都快吓坏了。”接着永芳又对小丫头说道：“有什么话就快说，说话吞吞吐吐的，难道嬷嬷们没教你规矩吗？” 小丫头打了个激灵，赶紧说道：“回二小姐的话，礼亲王府不光是应嬷嬷来了，还来了一个，一个，一个官媒。” “什么？官媒？她们现在人在哪里？”永婉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同时有一股怒气在心中蔓延，只等一个机会，就要爆出来。 “正在老太太那里。” 还不等大家再问，就见一阵风吹过，永婉已经冲了出去。永芳和永娴等人愣了下，也赶紧跟了出去。大家快速的往老太太的院子里去，其中就数永娴最为担心，担心永婉冲动下做出什么要命的事情来，那事情岂不是更糟糕。 永芳见永娴白着一张脸，低声安慰道：“三姐姐不用慌张，有老太太，还有两位太太在，事情定能顺利解决的。” “多谢四妹妹吉言。”永娴白着一张脸，急急忙忙的赶着过去。永婉的身影已经看不见。永娴见身边没人，便又低声对永芳说道：“四妹妹，昨儿我听说彩霞没了。” “彩霞？”永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永娴点点头，“就是彩霞，原先在二姐姐身边伺候的丫头，和彩玉一起当差的。” 永芳顿时明白过了，忍不住唏嘘。当初彩霞和永婉一起被送回来，彩霞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不醒，但是并没有伤及要害。只要请医用药，好生将养，定是能慢慢好起来的。可是当时命悬一线的永婉如今已经好起来了，而原本就能活下来的彩霞却没了。世事如此，让人唏嘘不已。也因此，永芳也明白了为何之前看彩玉会是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她是在为曾经一起当差的好姐妹彩霞伤心。可是又有几个人会记得彩霞，只怕永婉自个，很快也会忘记吧。 永芳暗自叹气一声，“不是说快要好了吗？怎么又去呢？” 永娴叹息，“四妹妹，你也知道这里面的缘由。太太将彩霞一家赶了出去，什么东西都没给他们一家留下。加上她大哥也挨了板子，需要请医用药。彩霞能够拖到今日，算是她命大。只是最终还是不能逃过这一劫。这也都是命。若是没当初那事，彩霞一家也就不会被赶出去，自然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 对于永娴的说话，永芳不能苟同。但是她也无意与永娴争辩。至于永婉，永芳真的很想知道，永婉是如何处理此事。毕竟彩霞一家都是因为永婉冲动的缘故才会遭致今日祸事。若是永婉连一点表示都无，那就不只是凉薄，而是残忍。想到永婉的所作所为，所生出的事情来，永芳心里便生出一股怒气，一股恨意。 老太太，黄夫人，段夫人都黑着脸看着应嬷嬷还有那媒婆。不待媒婆说完，段夫人就忍不住了，直接说道，伯爵府不敢高攀王府，还是请人直接回去吧。没什么好谈的。 应嬷嬷却混不在意，“段夫人何必这么说。贵千金如今是个什么情形，咱们心里都明白。咱们王爷能看上贵千金，娶她回去，到时候请旨，封一个侧妃的名号，这也是贵千金的福气。段夫人，这般好事，莫可错过了。要知道，就以贵千金如今那名声，想要找个好点的婆家，哼，我看是妄想。” “妄想不妄想，不用你来操心。我们这里不招待恶客，请你出去。”段夫人也是不客气，直接赶人了。 老太太黑着脸，没表态。对于王府此番作为，老太太很是恼怒。她知道礼亲王是个混账的，但是没想到这么混。竟然没将伯爵府放在眼里。不管怎么说，伯爵府而是功勋世家，自家俩个儿子也是在朝中当差，自己也是有诰命在身的当朝一品夫人。礼亲王如此不给脸面，也别怪老婆子不照着规矩做事了。 就在老太太要表态的时候，永婉不管不顾的猛冲进来。一进来，谁也没看，就冲着应嬷嬷而去。指着应嬷嬷大骂道：“你这个老虔婆，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也是你一个奴婢能来的地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你给我滚，这里是伯爵府，还轮不到王府的人在伯爵府撒野。” 众人都被永婉这一闹腾给镇住了。黄夫人皱着眉头，大声呵斥，“二丫头，你这样子像什么话。还不快出去。这里的事情自有我和你母亲还有老太太处置，你一个姑娘家，难道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吗。说出去，别人还只当咱们伯爵府的姑娘都是没教养的。”黄夫人很是气恼，当着媒婆的面说这样的话，当真是不要这名声了吗？要知道这媒婆做事全靠一张嘴，要是此事被媒婆添油加醋的传出去，这伯爵府的姑娘就别想找个好人家嫁了。 永婉当即转过头来，看着黄夫人。惨笑一声，指着应嬷嬷对黄夫人说道：“此人今日就是要侮辱侄女，侮辱咱们伯爵府的。到了如今，难道伯母还要侄女忍气吞声不可吗？以往来羞辱侄女就算了，今日竟然敢带着媒婆上门求娶。分明就是想要侄女这辈子都别想有好日子过。到了如今，侄女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永婉说罢，便转头对着应嬷嬷说道，声音极其的阴森，“老虔婆，我今日就明白的告诉你，想要让我过门，做梦去吧。我就是死，也不会进你们家的门。” 应嬷嬷一脸嘲讽的笑意，没理会永婉的叫嚣，先是对媒婆说道：“你可看见了，就是这么个没教养的姑娘，我家王爷仁慈，看上了她，也算是她的造化。竟然不知好歹，如此放肆。看来有必要和王爷好生说说，这样的人还是要多多管教一番才是。好让她知道点规矩礼数。” 媒婆附和的点点头，“嬷嬷说的是。” “你给我滚。”永婉突然大叫。将人都吓了一跳。 应嬷嬷黑着一张脸，指着永婉，冲老太太，黄夫人，段夫人说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伯爵府教养出来的姑娘，这哪有半点规矩礼数。如今我算是见识了，伯爵府就是这么教养姑娘的。哼，这伯爵府的姑娘不要也罢。” “好啊，你赶紧给我滚出去。”永婉上前拉扯应嬷嬷，要将应嬷嬷推出去。 “你给我放手。”应嬷嬷推开永婉。永婉一个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力气上自然是比不过做奴仆的应嬷嬷了。应嬷嬷一推，永婉便往后倒去。 段夫人，赶紧将永婉扶住，先是骂永婉，“死丫头，这里岂是你能放肆的地方。赶紧出去。”说罢，还暗暗掐了把永婉，示意永婉不要任性。这里可是有媒婆的，要是今日的事情传出去，那可怎么得了。 永婉却没明白段夫人的意思，即便明白过来了，只怕永婉也是顾不了那么多的。永婉大声说道：“我不。我死也不嫁。我告诉你，我死也不嫁。王爷要娶，那就娶我的尸体。”永婉恶狠狠的对应嬷嬷说道。话中透露出一股恨意，一股决绝的意味。 别说，应嬷嬷还真被永婉这样子给镇住了。不过很快应嬷嬷便反应过来，嘿嘿的笑了起来，笑声中透着得意，透着讥讽。 段夫人气得脸白，狠狠的瞪了眼永婉，“你这个死丫头，你给我出去，不准乱说话。”边教训永婉，边小声的观察老太太的脸色。同时还暗中狠狠的瞪了眼应嬷嬷，欺人太甚。 黄夫人很是不满永婉这个样子，“二丫头，你这像什么样子。当着老太太的面，说什么死啊活的。这府里还有没有点规矩了。简直是放肆。” 永婉心中很是不服，一把挣脱开段夫人的拉扯，大声的冲黄夫人说道：“伯母说的轻巧，如今别人已经欺负到头上来了，伯母还这么客客气气的。那伯母可曾想过侄女的苦。侄女究竟有什么错，凭什么要遭受这些。这个老虔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侄女，伯母可曾为侄女说过一句话。如今侄女不过是表明自己的态度，那这个老虔婆滚出咱们伯爵府，伯母便一而再的责骂侄女。既然伯母如此，伯母和不让四妹妹去嫁。四妹妹也是嫡出啊，还是长房嫡出，想来王爷更是喜欢。” “你放肆。”黄夫人举起手来，就要一巴掌打过去。只是那手始终打不下去，毕竟不是自己个闺女，旁边还有段夫人和老太太看着。 永婉却是坚定的一张脸，“伯母要打，尽管打便是。侄女不敢有半句怨言。只不过希望伯母打过之后，若是能同意让四妹妹代替侄女，侄女定是感激不尽。想来伯母也能够接受。总之侄女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不嫁，死也不嫁。”然后指着应嬷嬷说道：“你这个老虔婆，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嫁，你死了这条心吧。要娶，你就去娶我家四妹妹，要不我家三妹妹也是可以的。” 应嬷嬷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太太，看着黄夫人，又看了眼段夫人。眼中满是嘲讽之色。堂堂一个伯爵府，竟然让一个小辈如此放肆，还没个管教的人出来，今日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黄夫人冷笑一声，看着段夫人，“弟妹，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嫂嫂我是见识了。今日我们伯爵府的脸面都让她丢光了。我是管不了，弟妹自个看着办吧。” 段夫人气得肝痛，脸色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她过去是太过宠爱永婉了，使得永婉养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再看看老太太，那脸色实在是……段夫人都不敢想象，一会老太太究竟会如何做，如何说。再看媒婆和应嬷嬷的样子，段夫人只觉着万念俱灰。拉着永婉，就要一巴掌打过去。这个二丫头实在是太过放肆了。 但是段夫人的打算落空了，就在段夫人拉扯永婉的那一下，永婉却挣脱开来，猛的跑到门边，将在门外偷听的永娴拉了进来，拉到了应嬷嬷跟前，“你们家王爷不是要娶吗？这是我家三妹妹，长的很不错吧，你让王爷娶她啊！你要是嫌弃我家三妹妹是是庶出的，还有四妹妹。”说着永婉又跑到门边去拉永芳。 永芳却躲开了永婉的拉扯，脸上带着笑意，自己走进了屋里。永婉指着永芳，对应嬷嬷说道：“这是我家四妹妹，长房嫡出。如何？你家王爷定是喜欢的。你家王爷不是要娶吗，三妹妹不合适，自有四妹妹。总之一句话，我是死也不嫁。” 众人傻眼，看着永婉这一番动作。所有人都意外都吃惊，都没想到永婉竟然会有如此做派，实在是颠覆了大家的一贯认知。段夫人哆嗦着嘴唇，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知道完了。只要看看老太太的脸色就知道了。永婉这次真的是太糊涂了，太过了，段夫人此刻已经是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应嬷嬷笑眯眯的看着永婉的一番表演，不置可否。没搭理永婉的一番叫嚣，只是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贵府的家风果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老太太半眯着眼睛，没吭声。神色很是阴沉，显然老太太胸中已经堆积了无数的怒气。可惜永婉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还在指着永芳，指着永芳不听的叫嚣，说着让人不齿的话。永芳淡淡一笑，走上前，拿掉永婉指着自己的手指，表面客气的说道：“二姐姐这是做什么？没看到大家都很不高兴吗？二姐姐这般作为，当真是豁出去了吗？当然，二姐姐有难处，这么做也是有缘由的，妹妹并非指责二姐姐。只是二姐姐今日在老太太这里，当着外人的面如此作为，这可不仅仅是豁出去那么简单。二姐姐怎么说也是咱们伯爵府的正经小姐，伯爵府供养了二姐姐，二姐姐就是用这种丢人现眼的方式，这种丢尽伯爵府脸面的方式来回报吗？”说到后来，永芳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是语气已经渐渐变得严厉，甚至是森冷。很显然永芳已经动了怒气，已经对永婉不想忍耐。要不是场合和时间不对，永芳真想狠狠一巴掌打过去，打醒永婉这个糊涂冲动的东西。 “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永婉恶狠狠的对永芳吼叫道，狠狠的甩手，想要将永芳甩掉。可惜永芳的力气的明显大于永婉，永婉用尽法子也未能摆脱永芳的钳制。 永芳笑了笑，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二姐姐这会怕是得了失心疯了。孙女这就将二姐姐带出去。” 老太太沉默，永芳没得到老太太的首肯，因此并没有动。不过永芳却始终钳制着永婉，不让永婉乱动。 段夫人看着不像话，急忙说道：“四丫头你这是做什么？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余地。还不赶紧将二丫头放开。你简直太放肆了。” 永芳没吭声，只是脸上带着笑，看着老太太，又看了眼黄夫人。 黄夫人很是不满，当然是不满段夫人和永婉。对于永芳，黄夫人心里倒是觉着挺爽快，就该如此。黄夫人当即出声说道：“弟妹这是作什么？二丫头胡闹，弟妹作为母亲竟然不管。如今四丫头要将二丫头拉出去，弟妹竟然还说四丫头做错了。莫非在弟妹看来，就该任由二丫头胡闹不成。” “孙永芳，你给我放开。”永婉一直挣脱不开永芳的钳制，心里憋着火，这会已经是忍不住大吼大叫起来。 永芳淡笑，“二姐姐还是安静一点的好。” 段夫人看永婉一张脸都涨红了，实在是心痛，“四丫头，你是做妹妹的，怎么能如此对待二丫头。大嫂，我不和你说，你赶紧让四丫头将二丫头放了。” 黄夫人冷哼一声，“雨凤，雨花，你们去帮帮四小姐，将二小姐带出去。” “我不要出去，我不要……”永婉死命挣扎，不停的叫嚣。 应嬷嬷顿时大笑起来，“精彩，精彩，今日实在是不虚此行。老太太，热闹也看过了，奴婢还赶着回去复命，还请老太太给一个回复。老太太放心，王爷心里是惦记着贵府二小姐的。等二小姐过了门，王爷定不会亏待了二小姐。” “放肆！”老太太终于威了。只是不知这话是对众人尤其是永婉说的，还是对应嬷嬷说道。不过屋中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包括一直闹腾的永婉。“四丫头，你将二丫头带下去。好生看着。我看二丫头是得了失心疯了。云枝，你也去看着，好生让二小姐醒醒，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这个伯爵府，只要还有我老婆子一天，就还乱不了。谁要是不守规矩，那就别怪我老婆子不讲情面。”老太太说到最后，在桌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响，吓得所有人包括应嬷嬷心里都跟着颤抖一下。 永芳得了老太太的吩咐，在雨凤等人的帮助下，强行将永婉带了出去。永娴一直低着头，这会也跟着永芳后面赶紧出去，不敢再留在这里。至于心里作何感想，也只有永娴自己知道了。 永芳数人一走，屋中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老太太示下，等着老太太给句明确的话。应嬷嬷这会也是有点着急，便又出声问道：“老太太，不知可否给一句答复，也好让奴婢回去能够给王爷交差。想来老太太多少也是知道点的，我家王爷性子最是执拗，这决定的事情可是改不了的。” 老太太冷眼看着应嬷嬷，“放肆！你一个奴婢，竟然敢如此说话，谁教你的规矩。” 应嬷嬷唬了一跳，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竟然甩起脸子来。 段夫人却眼前一亮，似乎是看到了希望，充满期待的看着老太太。只盼望着老太太当即就叫人进来，将这个应嬷嬷打杀了出去。 黄夫人则是暗自皱了下眉头，老太太这是要？莫非老太太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哼，你家王爷是个什么性子，那是你家王爷的事情。咱们伯爵府，虽说比不得王府尊贵，但是也不是任人撒野的地方。我家孙女，自小被宠爱长大，是个什么样，不用你来说，我们自个心里清楚。就算是伯爵府落魄了，也不会让自家的姑娘去给人做小。更何况咱们伯爵府如今还没有沦落到那一步。若是王爷步步紧逼，大不了我老婆子舍下这身脸皮，倒是要到宫里好生说道说道，让宫里的贵人给评评理，咱们朝可是有这个道理的？王府竟然依仗着权势，逼迫勋贵家的姑娘给王爷做小，当真是欺人太甚。还是说，这分明就是你这个奴婢，假传王爷的意思。若是如此，少不得要当面和王爷说道说道，不要被奸人所迷惑。”老太太一番疾言厉色，好生厉害。 应嬷嬷当即变了脸色，“老夫人，这，这，奴婢绝对不会做出有损王爷名誉的事情。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得到王爷首肯，还请老夫人不要冤枉了奴婢。”应嬷嬷不是怕老太太，而是担心老太太真的将此事闹了起来，闹到宫里去，到时候礼亲王自然是讨不到好。当然，伯爵府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自然会有一番申斥。但是应嬷嬷赌不起，若是事展到那个程度，到时候她必然是要被交出来顶罪的。毕竟老太太也是朝廷一品诰命夫人，朝中故旧甚多。若是事情闹大，就是皇上，少不得也要顾忌一下老太太的脸面。毕竟这事是礼亲王有错在先。再说了，礼亲王在皇上那里可不讨欢心。礼亲王得不到好，她一个奴婢，少不得是要拿命来赎罪的。 老太太冷哼一声，“照你这么说，是王爷让你来咱们府上闹事，来咱们府上撒泼打滚，欺负咱们府上无人吗？” “老太太恕罪，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还望老太太明察。”应嬷嬷不得不小心谨慎，不得不改变态度。 段夫人看到应嬷嬷前倨后恭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畅快了。还是老太太有法子，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将这老虔婆给收拾了。哼，看你嚣张到何时。 老太太冷笑，“没有就最好。这里是伯爵府，不是礼亲王府，你要耍威风，就回王府去。咱们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应嬷嬷抬头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的意思，奴婢明白。只是之前奴婢说的那件事，不知老太太是个什么意思。” “你放肆。实在是欺人太甚。来人，将此人给我打出去。”老太太怒了，说了这么多，这应嬷嬷还敢提婚事，简直是没将伯爵府放在眼里。王爷又如何，了不起她拼着诰命不要，也要将此事闹到皇上跟前。依着皇上的性子，哼，倒是要看看礼亲王如何脱罪。 应嬷嬷自知今日是要无功而返，不待伯爵府的人上前，急忙站起来，“老夫人何必如此。既然老夫人不欢迎，那咱们走便是。只是此事是王爷交代下来的，奴婢回去没法交差，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事情，奴婢可就管不了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话说完了，就请离开。咱们伯爵府招待不起你这样的客人。” 应嬷嬷心中恼怒，只是此时形式比人强，她也不得不离去。只是离去之时，应嬷嬷心里想着，此事没完。连着两次在伯爵府吃了这么个亏，依着应嬷嬷的性子，定是要讨回来的。 等应嬷嬷和媒婆走了，段夫人便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老太太，咱们早该如此了。” 老太太黑着一张脸没吭声。从眼神中看得出老太太心中是有所担忧的。 黄夫人和老太太一般，就见黄夫人不屑的瞥了眼段夫人，然后担心的说道：“老太太，今日这么扫了王府的面子。将来王府那边会不会怪罪下来。” “大嫂这是说的什么话？莫非大嫂是怕了不成。还是说大嫂打算将自个的侄女送到王府，以便讨好王爷。”段夫人一点面子都不顾忌了，她是憋得太久，好不容易喘一口气，她可不能让黄夫人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黄夫人暗自骂了一句蠢货，没理会段夫人的叫嚣，只是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礼亲王的性子，坊间多有传闻。媳妇担心，此事怕是还有后续，不能善了。” “大嫂这是这么意思，是在诅咒二丫头吗？大嫂即便不喜二丫头，也不该如此啊！大嫂怕王府，我可不怕。大嫂若是担心，不如就让四丫头进王府去。反正四丫头的婚事也是艰难，这样一来，倒是解决了一桩事情。想必以四丫头的姿色，也是能得点宠爱的。”段夫人极其刻薄的说道。 黄夫人气得浑身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怒气，然后十分不屑的对段夫人说道：“弟妹还是积点口德才是。如今我算是明白二丫头那口无遮拦的性子是随了谁了，原来是随了弟妹。只是这性子可不好，弟妹也该多用点心，好生教导一番二丫头。弟妹别不服气。比起二丫头，我家四丫头虽说以前不祥，但是如今嘛，无论是行事，说话气度，倒是比之二丫头好上不少。至少我家四丫头是绝对做不出当着长辈的面大吼大叫，当面忤逆长辈，口无遮拦，竟说出些不要脸面的话。” “大嫂，你……”段夫人说不下去了，只因老太太的目光正在如刀一般的，凌迟着她的的身体。“老太太，媳妇……”段夫人心中惊慌。 “好，很好，你倒是长进了。做婶娘的人，竟然如此说自己的侄女，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老太太气得拿起拐杖就朝段夫人扔了过去，“你个糊涂的，没点见识的东西。枉我以往看好你，你竟然是个烂泥扶不上墙。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口。”老太太此刻是真的恨不得打杀了段夫人。想到永婉之前的样子，再看看段夫人如今的模样，当真是应了那一句有其母必有其女。 “老太太饶命啊！”段夫人感觉到了老太太透露出来的杀气，段夫人无比的恐惧。她毫不怀疑，老太太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段夫人赶紧往后退，但是却不敢跑出门去。若是她就此跑了，那她以后也失去了在老太太跟前说话的资格。此时此刻，段夫人只盼望着老太太能够消气。能够饶了她。“老太太饶命啊，媳妇知道错了，媳妇知错了。媳妇是得了失心疯了，这才会胡言乱语。大嫂，你原谅我，你帮我给老太太求求情。我也是被二丫头的事情逼得快疯了，才会口不择言。” 黄夫人见段夫人这般模样，心中实在是畅快。但是黄夫人还是要为段夫人求情的。不为情谊，只因在她这个位置上，这是她该做的，必须要做的事情，与她自己的想法是毫不相干的。“老太太息怒，弟妹也是一时糊涂，还望老太太能够原谅她这一回。”黄夫人扶着老太太，让云绣赶紧将老太太的药丸拿来，给老太太服下。老太太吃了药，这心口疼痛的毛病才缓解了一点。只是老太太心里还是气，气的不行。她是知道段夫人的性子有点刻薄寡恩，有点自私自利。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哪里是做太太的人该说的话。这简直是连那市井泼妇都不如了。 老太太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她也是一时气急了，这才会心口痛。吃了药，这会已经好了很多。 段夫人跪在地上，老太太没话，段夫人不敢起来。不过段夫人心里多少还是松了口气。至少老太太没将自己赶出去。 第103章 狠狠教训 老太太沉默着，脸色很不好看，显得有点昏暗。黄夫人有点担心，担心老太太的身子骨不行。要是这个时节老太太出点什么事情的话，那真的是糟糕了。先别说府中就此生乱，至少也要乱一段时日。单是对几个适婚的姑娘的影响，就是要命。黄夫人细声的问道：“老太太觉着如何呢，可好点了。要不媳妇让人将大夫请来。” 老太太摆手，“不过是老毛病了，不用如此。” 黄夫人很担心，不过见老太太气色渐渐好转，黄夫人心想老太太身子骨一向康健，只怕自己之前的担心倒是多余了。“老太太，那媳妇吩咐人熬一碗老参汤来，老太太补补身子。” 这回老太太没拒绝，点点头，算是认可了黄夫人的安排。黄夫人低声吩咐人去办事，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段夫人。心中不屑，鄙夷，没点见识。 老太太过了一会，才说道：“老大媳妇，你去安排一下。一会你派人送一封信到礼亲王府，王妃那里。” “老太太……”黄夫人和段夫人都吃惊加意外，老太太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老太太认识礼王妃，打算让王妃出面来解决此事？ 老太太摆摆手，“此事你们不用过分担心，放心，有我老婆子在的一天，就不会让人欺负到咱们头上来。更不会让府上的姑娘不明不白的去给人做小。” “老太太说的是。有老太太这话，媳妇心里也算是踏实了。老太太可要保重好身子，这府中大小事情可是离不开老太太您。若是没老太太在旁边指点，媳妇这心里可是半点主意都没有。”黄夫人低声说道。 段夫人听罢，暗自冷哼一声。只是此时她不便开口说话，要不然她定是要说道说道的。不过对于老太太能够认识礼王妃，段夫人倒是觉着诧异，这事她之前可是从来没听说过。 黄夫人心中也是多有疑惑，于是便担心的问道：“老太太，送信倒是简单。只是媳妇担心，这信未必能送到王妃的手上。” 老太太沉默片刻后说道：“此事不用担心。一会你将送信的人叫来，我当面嘱咐。此事定能很快解决。” 黄夫人见老太太说的如此笃定，也不便再问了。不过黄夫人心想，老太太和礼王妃究竟是什么关系了。无论是老太太的娘家郭家还是伯爵府，以及亲友，能和礼王妃攀上关系的还真是没有。可是老太太却如此笃定能将信送到王妃手上，还笃定王妃接了信后，一定会解决此事，这就让黄夫人百思不得其解了。莫非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不成？不过，不管是不是有隐情，老太太能够出面解决此事，自然是好事一桩。也免得二丫头那个糊涂的东西再做出什么糊涂事情来。真是越来越放肆，没点脑子的蠢笨东西。 永芳拉着永婉的手，在丫头婆子们的帮助下，一直将人给拉扯到了永婉住的院子。进了院子，永芳就吩咐人将院门关上，院子里伺候的人没有吩咐，谁也不准出去。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这里轮到四小姐做主了。 永婉听了大骂，“孙永芳，你给我放手，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来吩咐我的人做事。你有什么资格管到我的头上来。我叫你放手，你听到了吗？” 永芳没理会永婉的叫嚣，只是示意雨凤几人将永婉放开。然后永芳顺势松手放开永婉。 永婉猛一得到自由，便伸出手来，毫不犹豫的朝永芳打过去。永娴，永淑两人都叫了起来。 永芳却是冷笑一声，她早就料到永婉会如此做。说时迟那时快，永芳伸出手，很轻松的就挡住了永婉，顺势将永婉的手腕牢牢的握住，让永婉的手挣脱不开。永婉一只手被制，便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想要打永芳。永芳冷哼一声，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手上用力，当即便将永婉给推了出去。永婉连着退了几步，要不是后面有丫头们扶着，只怕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永芳冷笑一声，“二姐姐闹够了吗？” “你打我？”永婉不敢置信的看着永芳，“你竟然敢打我？” 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永婉，“二姐姐如今是打算来个欲加之罪吗？这么多人看着，有谁能证明我打了你。莫非二姐姐是打算来个白日见鬼，胡言乱语。妹妹好心好意的劝解二姐姐，见二姐姐辛苦，于是便松开二姐姐。哪想到二姐姐你使出那么大的力气来，一个没控制，就往后面退。妹妹想要去拉都拉不住。这么一件事情，到了二姐姐嘴里，竟然被说成是妹妹打姐姐。啧啧，如今妹妹算是知道什么就做造谣生事，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雨凤你去扶着二小姐，看看二小姐可有要紧的地方。若是有，便吩咐人去请大夫。” “是，小姐。” “你给我滚开。”永婉甩开雨凤。指着永芳大骂，“孙永芳，你果真是个扫把星，自从你回来后，我就没遇到一件顺心的事情。老太太是老糊涂，竟然到了如今，还让你住在府里。像你这样的扫把星，早年就该掐死了算了。” 永芳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二姐姐，你如今是不是很解气，是不是说的很爽快。哼，二姐姐尽管爽快去，只怕二姐姐也爽快不了几天了。妹妹就不和二姐姐计较了。” 永娴一脸担忧，她是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子，“二姐姐，四妹妹……你们……” “你给我闭嘴。”永婉怒吼，“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如今是联合起来欺负我，是吗？孙永娴，你别忘了，你是二房的姑娘，不是长房的人。你帮着长房的人说话，长房的人也不会念你一句好。” 永娴惨白着一张脸，百口莫辩，“二姐姐……”永娴真的是欲哭无泪。她究竟是惹到谁了，她不过是想劝解两句罢了，却不想招致这样的指责。 “二姐姐，你疯够了吗？疯够了就给我闭嘴。”永芳不再客气，不再笑眯眯。冷着一张脸，目光如炬，眼神中透出的意思，就是当永婉是个可怜虫，还是个活该的可怜虫。 “你才给我闭嘴。”永婉的茅头直接转向永芳，“这里是我的地方，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永芳冷笑一声，“二姐姐是打算继续闹下去吗？二姐姐果真好胆，妹妹佩服。看来二姐姐是打算做一辈子老姑娘了。白云庵那个地方，妹妹倒是熟悉，要不要妹妹帮姐姐介绍一下那地方，也好让姐姐心里有个底。免得到时候到了那地方，什么也不知道，被人欺负了去，也没个说理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你威胁我？”永婉脸色巨变。 永芳不屑的看着永婉，“二姐姐真会说笑，妹妹最是守规矩的人，又怎么会威胁二姐姐。二姐姐可别颠倒是非黑白，给妹妹胡乱加罪名。不过今日我也不担心，这里这么多人，太太身边的人，还有老太太身边的人。大家都看着的，看着二姐姐究竟如何的疯。到时候定是要如实的告诉老太太和太太，也好让老太太和太太都知道二姐姐的尊容。也好为二姐姐谋划将来。” “哼，你说，你尽管说去。你就是说出个花来，我也不会上你的当的。”永婉十分的顽固。同时也十分的讨厌永芳。 永芳笑了，笑的有点得意。小样，如今你不就上当了。永芳点点头，说道：“二姐姐如此聪慧，自然不会上当。妹妹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姐姐可千万别当真。想想看，二姐姐胆子可真是大，妹妹是佩服不已。二姐姐先是私自出府，接着又是进宫，如今又是当着媒婆的面，在老太太跟前大吼大叫，还将我和三姐姐都编排上了。就二姐姐这胆子，没人敢比。我们所有人都要甘拜下风。只怕也没几个男子，敢如二姐姐在和般，勇气十足。呵呵，二姐姐，若是妹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还请二姐姐见谅，妹妹可是无心的。当然，对于二姐姐的勇气，妹妹是真心佩服。只怕这世间也找不出一个如二姐姐这般的人，能够全豁出去了，什么都不顾了。” 永婉脸色惨白，永芳一番冷嘲热讽，一番似真是假的话，让永婉终于逐渐冷静下来。同时对永芳的怒火却是蹭蹭的往上涨。永婉一脸仇恨的看着永芳，“你得意了，你如今看我的笑话，你得意了。你给我滚。以后永远别让我见到你。还有你们，你们都给我滚。”此时此刻，永婉多希望之前的一切都没生。当着媒婆的面，当着老太太的面，她的那一番话，究竟有什么样得后果，随便想想就能明白了。她的名声是彻底毁了。她恨，她恨所有的人，她恨老天，更恨永芳这个扫把星。此时永婉无比的坚信，就是因为永芳这个扫把星，自己才会如此倒霉，才会接二连三的出事。永婉看着永芳的目光充满了仇恨。 永芳暗自皱眉，永婉这个样子，真的是离变态不远了。“既然二姐姐不欢迎妹妹们来，那妹妹们自然不会厚着脸皮留在这里。二姐姐好自为之，妹妹就此告辞。”永芳如今是懒得和永婉争论，眼不见心不烦。 “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永婉突然朝永芳冲过去，行状之疯癫，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永芳连连避开，冷笑道：“二姐姐这是做什么。”瞧着永婉那个疯魔的样子，像是要杀人一般。永娴永淑几人都吓了一跳，实在是想不明白永婉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永芳心里唾弃，还敢说什么京城名媛，大家闺秀。就这副德行，拉出去连个小户人家的姑娘都不如。愚蠢！见过蠢的，但是还真没见过像永婉这么蠢笨的。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做什么？你害我到如此境地，想一走了之，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孙永芳，我如今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这个扫把星，你怎么不去死。” 永芳瞧着永婉大吼大叫的样子，不怒反笑。永芳大笑起来，嘲讽一般的看着永婉，“二姐姐让我死？好啊，我就站在这里，我倒是要看看二姐姐怎么让我死。”永芳冷冷的看着永婉，看看她究竟有没有有这个胆识。 永淑惊声尖叫，担心永芳又像上次那般自裁，“四姐姐，万万不可。” 永娴也叫了起来，“四妹妹，不可冲动。” 永芳笑道：“三姐姐，五妹妹这是做什么？我何曾要伤害自己呢？那样的傻事做过一次就够了，我怎么可能还做。” 听到永芳如此说，永娴和永淑都放心下来。反观永婉倒是涨红了脸，“四妹妹要死，尽管死去。这里没人会拦着你。” “死？我为何要死。难道就因为二姐姐你不待见我，我就要去死。二姐姐也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二姐姐当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吗？当真以为所有人都要看你的脸色过活吗？”永芳嘲讽的笑道。 “你，孙永芳，你不得好死。”永婉大叫。 永芳好笑，说道“二姐姐整日里就想着妹妹死，可见二姐姐心思果真是歹毒，不念一点亲情。若是我真的死了，二姐姐就以为之前的一切不会生吗？真是笑话。二姐姐私自出府进宫，难不成是妹妹蛊惑姐姐的不成？二姐姐今日当真老太太和外人的面，大喊大叫，难不成也是妹妹蛊惑的吗？二姐姐丝毫不念姐妹感情，为了自己，竟然自私的将三姐姐推出去。三姐姐不行，就将妹妹推出去。结果二姐姐的算盘落空，于是便恼羞成怒了吗？哈哈，真是好笑。贼喊捉贼，妹妹今日倒是在姐姐这里见识了。二姐姐果真好本事，颠倒黑白是非的能力，当真是高人一筹。” 永婉气得不行，可是她却无法反驳永芳。只因永芳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看见了，“你，你……”永婉只是开了个头，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永芳冷笑道，“妹妹劝二姐姐最好还是修身养性的好，万万不可再糊涂了。否则这辈子真的要做老姑娘了。” “你，你可恶。”永婉词穷。 “我可是真心为二姐姐着想，二姐姐不识好人心，我也不和二姐姐计较了。倒是三姐姐，一直和二姐姐感情深厚，却没想到关键时刻，二姐姐竟然会让三姐姐出面顶事。二姐姐所作所为，可曾想过三姐姐的感受。”永芳怒斥道，对于永婉之前的所作所为，永芳真的是厌恶之极。这世上像永婉这样极品的人，当真是不多见。 永娴涨红了脸，怪罪道：“四妹妹为何将我牵扯进来。” 永芳不赞同的说道：“三姐姐怕什么。三姐姐受了委屈，难不成连说一说都不允许了吗？” 永娴无话可说，只是小心的看着永婉，担心永婉冲自己飙。永婉果真是盯着永娴，张了张嘴，“三妹妹……”剩下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可是永娴却紧张的不行，连连摆手，“二姐姐，四妹妹是和你开玩笑的，二姐姐千万别放在心上。” 永婉却丝毫不领情，冷哼一声，“三妹妹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三妹妹以为我会怪罪到三妹妹头上不成。莫非三妹妹的心里果真是怪我的？” 永娴愣住，永芳却笑了起来。“二姐姐果真了得。这样的话亏得二姐姐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莫非二姐姐以为，妹妹几人，就活该被二姐姐欺负，就都应该仰仗二姐姐。所以二姐姐无论对我们做了什么，我们都不能生气，都不能有别的想法吗？” 永婉凶狠的盯着永芳，“孙永芳，你给我滚。你这个扫把星，你去死。” “二姐姐的愿望恐怕是要落空了。妹妹身体好，只怕二姐姐去了，妹妹还活的好好的。三姐姐，五妹妹，六妹妹，我们走。二姐姐她是得了失心疯了，我们赶快离开，免得被传染上了。”永芳说罢，不再理会永婉的叫嚣，转身便走。 永婉气不过，跳脚怒斥。若是身边有趁手的东西，永婉定是要朝永芳扔过去的。 永娴和永淑还有永莲已经无法再待下去，只能跟着永芳出了院子。而云绣几人则是负责安排人将这个院子看起来，不能再让永婉出来。 出了院子，大家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尤其是永娴，此事对永娴的影响最大，几乎是要断了永娴的姻缘。永娴忧心忡忡，外加一脸不解的问永芳，“四妹妹，之前你为何……姐姐是真的没想到四妹妹竟然会对二姐姐说出那番话来。” 永芳回过头来，看着永娴，还有后面的永淑和永莲，问道：“三姐姐是觉着妹妹没资格说那些话吗？或者说妹妹今日所做所为，是不不该吗？二姐姐做了那许多错事，我们做妹妹的看上去似乎的确是没资格过问。可是，二姐姐所作所为，其后果想必三姐姐最清楚不过。难不成到如今，三姐姐还以为，我们还应该维护二姐姐的脸面吗？二姐姐自己不要脸面，我们又何必客气。” 永娴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引来永芳这么多说辞。永娴尴尬，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永芳的说辞听上去似乎有理，可是永娴又觉着不对。主要是永芳今日所为，太过颠覆了以往的认知。好似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四妹妹，姐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姐姐好奇，妹妹这般行事，难道没考虑过后果吗？毕竟二姐姐也是……” “也是什么？”永芳笑了起来，“我知道二姐姐威严十足，大家都怕她。毕竟二姐姐那张嘴，可是得理不饶人的。不过这又如何？难道三姐姐能够忍受二姐姐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大家的名声，耽误大家的终身大事。莫非三姐姐心里就不着急？” 永娴无话可说，白着一张脸，“四妹妹如此说话，姐姐无话可说。只是姐姐心里还是觉着，四妹妹今日所做所说，实在是过了。只怕太太那里！我担心，总之四妹妹好自为之。” 永芳正色道：“多谢三姐姐提醒，我晓得。我只是说出大家想说，却没敢说出来的话。若是二婶要迁怒，那我也是无话可说。不过我想太太和老太太那里，定是会给大家一个说法的。” 永娴眼含深意的看着永芳，“四妹妹今日所为，姐姐所说不太赞成，但是姐姐心中佩服。四妹妹好自为之，姐姐告辞。” “三姐姐慢走。” 送走了永娴和永莲，永芳和永淑一同走着。永淑不时的看一眼永芳，显得很是惊奇和佩服。永芳被永淑看的烦了，便出声问道：“五妹妹若是有话，直说便是。” 永淑顿时笑了起来，“四姐姐之前对二姐姐说的那番话，妹妹心里好生佩服。就像四姐姐说的那样，四姐姐说出了大家想说，但是没敢说出来的话。以往二姐姐那般威风，妹妹们没一个敢反驳二姐姐的话。如今好了，有了四姐姐，妹妹倒是要看看以后二姐姐如何威风。” 永芳摇头苦笑，“五妹妹这么想，那姐姐无话可说。” 永淑不解，“四姐姐，难道妹妹说错了吗？” 永芳回头看着永淑，“五妹妹是不是觉着，姐姐以往在二姐姐那里多有受气，所以趁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给二姐姐好看。若是五妹妹这么想，那么姐姐就真的无话可说。” 永淑糊涂，“难道四姐姐不是这样吗？四姐姐若不是为了出气，又何必和二姐姐争论，那有什么意义。” “自然不是为了出气。”永芳轻笑道：“我只是见不惯而已。二姐姐错了就是错了，还数次牵连大家，这样下去，如何得了。难道到了如今，还不该说吗？至于我对二姐姐的看法，和今日的事情无关。” 永淑怀疑的看着永芳，她不相信永芳就没一点私心。不过她不想和永芳辩解，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永芳笑了笑，她就知道这事说不清。在他人看来，自己就是落井下石，就是狭私报复。真是冤枉，永芳还真没想过要痛打落水狗。她是真的气了，真的是被永婉的愚蠢给激怒了，才会这般行事。并非因为以往的恩怨。不过此事解释无用。永芳也不打算再为自己解释。 回到秋实居，大嫂钱氏那里派了人过来请永芳过去说话。永芳收拾一番，便去看望钱氏。如今钱氏的肚子早已高高隆起，待到明年开春，孩子就要出生了。永芳给钱氏见礼，然后关心的问道：“大嫂最近可好？看着大嫂气色还不错，妹妹就放心了。” “多谢你关心了。最近倒是吃的好，睡得香。你大哥也体贴，每日里定是要过来看看的。”说到这里，钱氏有点羞涩的笑了笑。 永芳笑道：“大嫂好福气。大哥心里定是十分挂心大嫂，只怕大哥说不出口，便会用行动表示。” “你这丫头，倒是会说。”钱氏打趣道。不过从钱氏的笑容中，看得出钱氏很是高兴的。 永芳笑道：“大嫂，妹妹说的可是老实话。不若大嫂好生和大哥说说，说不定大哥还会脸红一下。” 钱氏顿时笑了起来，“还脸红，你可是真敢说。等你大哥回来后，我便告诉他，让他说你。” “大嫂饶命，妹妹不说便是。”永芳笑了起来。 钱氏很是高兴。不过说了几句话，还是转到今日的主题。“四妹妹，今日永婉那般闹腾，老太太可是有说什么？” 永芳心思转动，不确定钱氏只是单纯的问这件事，还是有别的缘故。永芳老实说道：“大嫂，老太太具体是个什么章程，妹妹也是不清楚。妹妹来之前，太太还没回来。想来太太还在老太太那里说事。不过王府的人倒是已经走了。” 钱氏点点头，“我听下面的人说，当时永婉直接冲了进去，不管不顾的大吼大叫。怎么老太太和太太就没叫人将永婉拉出去？让她当着外人的面，丢人现眼。这要是传出去，可是对妹妹们的婚事有碍。” 永芳低下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事妹妹也是不知。老太太和太太为何没及时让人将二姐姐拉出去，妹妹心里也是疑惑。至于别的，妹妹也是无能为力。” 钱氏听罢，叹了一口气，“四妹妹说的是。这事也是要问老太太才清楚。不过我想老太太心里定是早有章程，否则也不会容忍永婉这般放肆，简直是将伯爵府的脸都丢尽了。” “或许吧。说不定老太太早有应对的法子。”永芳附和道。 “定是这样。”钱氏十分肯定的说道，“妹妹回府时间短，不清楚也是有的。老太太做事，定是有缘故的。像是今日这般，说不定也在老太太的预计中。” 永芳很是惊讶的看着钱氏，钱氏如此笃定，莫非此事真的是在老太太的算计中。若是如此，这倒是好了。想来老太太定是有化解的法子。 钱氏笑道：“四妹妹放心吧，四妹妹只需静观其变，想来要不了多久，此事便会有新的进展。” 永芳点点头，“我相信大嫂。大嫂如此说，事情定会像大嫂说的那般。” 钱氏笑了起来，“四妹妹说的什么话。我这可是对老太太有信心，才会如此说。” “我是对大嫂有信心，我相信大嫂不会无的放矢。”永芳也笑道。 钱氏心里觉着舒坦，笑道：“行了，被你这么一捧，我倒是觉着飘飘然了。对了，四妹妹，之前听下人说，四妹妹在永婉那里，很是了得。将永婉那死丫头教训了一顿。” 永芳尴尬，“大嫂取笑妹妹了，妹妹哪敢教训二姐姐。妹妹不过说了点大家想说，只是一直没敢说的话罢了。别的倒是没什么。” 钱氏盯着永芳瞧，笑道：“四妹妹果真是了得。不管是如何说，你有胆子教训永婉，这便让人心中欢喜。我果真是没看错四妹妹。当日第一次和四妹妹见面，我便觉着四妹妹是个有胆量，有见识的人。如今看来，果真是没错。四妹妹，你将来定是有大造化的人。如今的艰难，不过是暂时的，想来四妹妹的难处很快便会过去。” “多谢大嫂吉言。”永芳心里着实感激钱氏。前前后后钱氏帮助了她许多。不带目的的，单纯只是因为喜欢她的性子。这让永芳在冷漠的伯爵府，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一丝温情。 钱氏看出永芳眼中的真心，笑道：“四妹妹不必如此。总归四妹妹大胆的做就是，大嫂定是支持你的。” “多谢大嫂。妹妹也只是做自己觉着该做的事情。真的没有大嫂说的那般了得。”永芳谦虚的说道。 钱氏笑着摆摆手，“四妹妹不必如此，总归我是看好四妹妹的。依着四妹妹的本事，无论到了哪里，想必都能过的称心如意。” 永芳笑了起来，钱氏真的是太高看她的。永芳自觉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只是勇于抓住机会，知道借势而已。至于称心如意，更是谈不上。“大嫂这样说，妹妹当真是无地自容。” 钱氏听罢，大笑起来。“四妹妹太过谦虚了。想想四妹妹回到府中才几个月而已，四妹妹如今的处境，却是大变了。若是换了稍微懦弱点的人，或者木讷的性子，只怕如今还在那东跨院里住着。哪会像妹妹如今这般，该你的便是你的，谁也抢不去。” 永芳动容，有点小小的得意，又有点尴尬。更多的是惊醒。如今看着还好，其实却是如履薄冰，事情远非看上去那么好。至少自己的婚事，就是艰难的事情。只怕这上面，还会有许多波折。不过对于钱氏的看好，永芳心里还是感激的。至少钱氏给了永芳正面的力量，给了永芳鼓励。永芳站起来，十分郑重的对钱氏行了一个大礼。钱氏见了，赶紧说道：“四妹妹这是做什么，这可使不得。” “大嫂完全当得起。若不是大嫂在妹妹最为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妹妹今日只怕也是凄惨。妹妹心中感激，却无以为报。还望大嫂能受了妹妹的礼，也能让妹妹心安。”永芳很是郑重的说道。 钱氏犹豫片刻，说道：“四妹妹这般太过见外。不过我也看得出，四妹妹是真心实意。若是不受了四妹妹这礼，只怕四妹妹心里也是一直惦记着。罢了，罢了，我便托大了，受了妹妹这礼便是。” 永芳一听，笑了起来，当即再次郑重的给钱氏见礼。钱氏受了永芳的大礼后，便拉着永芳坐了下来彼此闲聊着。 段夫人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便急急忙忙的赶着去看望永婉。得知永婉被永芳欺负，被永芳落井下石，言语羞辱，段夫人顿时气得一佛升天。大骂道：“四丫头这个扫把星，如今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欺负到二丫头这里来，这还了得。不行，这就去告诉老太太去，定要让老太太好生教训一顿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永婉委屈的哭着，“母亲这是做什么？难道女儿还不够丢脸，还要让人看女儿的笑话吗？女儿被永芳欺负，只怕如今府中都传遍了。女儿如今是没脸出去见人了。”永婉说完，更是大声的哭泣起来，好不伤心。 段夫人看着心痛，“乖女儿，这事咱们不能这么算了。母亲定会为你讨回来的。” 永婉扑在段夫人的怀里大声哭泣，“母亲，女儿委屈。女儿自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就是以往大姐姐还在府中的时候，女儿也不曾被人如此欺辱。母亲，女儿难过啊！” “乖女儿，别哭。永芳那扫把星，定不会有好下场的。”段夫人安慰永婉。 永婉抬起头来，“可是母亲，如今该怎么办？女儿一时糊涂，老太太定是厌恶了女儿。若是此事老太太知道了，只怕老太太也不会说永芳半个不好。女儿如今是看出来了，老太太是真的厌弃了女儿，反倒是永芳在老太太跟前得了体面。女儿好恨，母亲，女儿究竟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逼死女儿，他们才会罢休吗？” “傻丫头，什么死的活的这样的话，以后不能再说了。你放心，此事老太太已经有了章程。老太太已经写了信，派人送给礼王妃，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了。”段夫人心里也是忧心忡忡，可是看着永婉那委屈的样子，那瘦了一圈的小脸，段夫人所有的担心便都咽了下去。 永婉吃惊，不敢相信的问道：“老太太给礼王妃写信？老太太认识礼王妃？” “此事具体如何，母亲也是不甚清楚。你也知道，老太太当年可是认识不少人，想来要解决此事，定是不难的。”段夫人拍拍永婉，让永婉不要担心。 永婉心中却是掀起滔天大浪，猛的大叫道：“母亲，女儿好苦啊！” “乖女儿，你这是怎么呢？” “老太太既然有法子解决此事，为何不早早动作。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那老虔婆一再的羞辱，老太太分明就是不待见女儿，这再会对女儿的事情不闻不问。老太太好狠的心啊，竟然如此冷漠的对待女儿。女儿要不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定不会冲动到当着老太太的面，当着外人的面糊涂行事。如今一切都来不及了，女儿的名声彻底毁了。这一切都是怪老太太，都是老太太太过心狠，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受苦。母亲，女儿委屈啊！” “你糊涂啊！你说的是什么胡话。”段夫人着慌的看了眼屋里，幸好之前就将丫头都打了出去。不然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到时候不光是永婉，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是承担不起后果的。 “女儿没有胡说。老太太明明有法子解决此事，为何拖到如今。即便拖到如今，为何之前不露一点口风。只要老太太露出一点口风来，女儿何至于如今这般模样。女儿如今全完了，女儿名声彻底没了，将来还怎么嫁人？难道真的要嫁到别处去。母亲就真的忍心看着女儿到别人家里去受苦吗？”永婉眼泪横流，此刻她心里好恨。恨老太太绝情，恨永芳扫把星，恨礼亲王府逼人太甚，恨应嬷嬷那老虔婆欺人太甚。 段夫人急的不行，心里也是气永婉这死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这，这，二丫头你别胡说了。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怎么可以这么想。老太太这么做定是有缘故的，不是老太太不管你，而是时机没到。对，就是时机没到。你看王府的人一来提亲，老太太不就出手了吗。二丫头，你可别糊涂啊！这样的话怎么能随便说，万一让人听了去，你让我们母女两以后如何在府中立足。你要知道，你父亲之前可是犯了大错，老太太心里正不满。若是你在出事，咱们二房还有什么奔头。只怕所有的好处都要被大房占了去。” 第104章 王妃保媒 永婉立马站了起来，“母亲说女儿糊涂。女儿倒是觉着母亲才是真正糊涂。母亲想想，这么多年来，咱们二房得了什么。所有的好处都给了长房。说明白了，老太太心里根本就不在乎咱们二房。要是真的在乎，为何从一开始，老太太就不曾表态。老太太明明有法子，为何不救女儿。反而是对永芳那个扫把星好的不得了。女儿还听说，老太太好几次都叫永芳过去私下里说话。具体说了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到了如今，母亲还看不明白吗。老太太就是偏心，就是心狠，要不然怎么会一点都不为女儿考虑。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坏了名声。女儿的名声坏了，对她有什么好处。为何要这样对女儿。为何？这分明就是厌弃了女儿，分明就是不喜咱们二房。” 啪的一声，段夫人狠狠的打向永婉的脸颊，“你糊涂，你怎么还说。你怎么还敢说。老太太那也是你能随便编排的，你胆子太大了。看来以往真的是太过纵容你了。” “母亲，你打我？”永婉单手捂住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段夫人。“母亲，你打女儿？女儿长这么大，你从来不曾打过女儿。今日，母亲竟然会打了女儿。莫非母亲见女儿名声没了，不能讨好老太太，不能给母亲争光，不能给母亲挣来好处，所以母亲你也厌弃了女儿。你也不要女儿了是吗？你们所有的人都厌恶我，都不喜欢我了是吗？以前口口声声的说的喜欢女儿，最疼爱女儿，全是假的，全是骗人的。只要女儿没用了，不能给母亲争脸，还给你丢脸，你就恨不得女儿死了，对吧。” “你，你……”段夫人气得浑身哆嗦，甩起手掌，又是狠狠一巴掌打下去。“辛辛苦苦养育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揣度母亲的？你，你是要气死母亲，是吗？你，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太伤母亲的心了。” 永婉侧着头，眼神冷漠，没看段夫人一眼，“母亲打够了吗？若是没打够，母亲尽管打。母亲生养了女儿，如今女儿便还给母亲就是。” “你，孽障。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段夫人指着永婉，气得浑身哆嗦。她是真的没想到永婉是这么一个混账性格。 永婉嘿嘿的冷笑起来，“母亲你终于说出你心里的话了，女儿如今也就只配称呼为孽障了。母亲可曾后悔生下女儿。女儿丢尽了脸面，只怕母亲早就盼望着女儿死了算了。”永婉冷冷的说道，字字如刀，割在段夫人的心头，刀刀见血，血流长河。 段夫人全身哆嗦着，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二丫头，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怎么能这么想母亲。你太伤母亲的心了。你怎么能够这样伤母亲的心？”段夫人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哭了起来。 永婉神色微动，接着又是一脸冷漠，“母亲无需如此，母亲只当是没生过女儿就是了。反正如今女儿也就是丢脸的东西。人人都看明白了这点，唯独女儿还蒙在鼓里。也难怪永芳那扫把星敢落我面子，敢当面辱我。”永婉咬牙切齿，心里恨极了永芳。 “二丫头，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怎么能这么伤母亲的心。你怎么能这么心狠。”段夫人大声的哭泣起来，抱着永婉不撒手。 永婉似乎是被段夫人的哭泣触动了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顿时也跟着哭了起来，“母亲，女儿没用。女儿给母亲丢脸了，女儿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二丫头，你可不能糊涂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母亲怎么活啊！母亲不能没有你啊！”段夫人哭的嘶声力竭。外面的丫头听到动静，均是面面相觑，可是没一个人敢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三喜和彩玉这两个丫头尽忠职守的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屋子。 “母亲，你让女儿死了算了吧。女儿如今没脸活在世上了。女儿丢尽了脸，把咱们伯爵府的脸面都丢光了。”永婉也是哭的嘶声力竭，心中所有的伤心，难过，委屈，都在这一声声的哭泣中泄了出来。 “女儿，你可不能做傻事啊。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不就是个名声罢了。母亲就是拼着这命不要，也要给你找个如意的婚事。你放心，母亲定不会委屈了你。”段夫人抱着永婉，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个中滋味只有她自个明白。 永婉哭声渐渐低了下去，“母亲，女儿的情形，女儿心里明白。母亲不要为了女儿这个样子。否则女儿心里会一辈子不安的。” “我的傻女儿，你怎么这么傻。你以后可不能再吓唬母亲了。”段夫人哭着说道。 永婉连连点头，“母亲，女儿明白，女儿以后再也不做糊涂事情了，女儿再也不会伤母亲的心了。” “我的乖女儿，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不过了。还有，之前说的那些话，都不要再说了。编排老太太，那可是忤逆不孝。”段夫人十分郑重的说道。 永婉点点头，嘴上答应着，可是心里却是另外的想法。如今永婉是认定了老太太厌弃了她，这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被人欺负。而老太太之所以会这么做，都是因为永芳那个扫把星。永婉如今算是彻底恨上了老太太和永芳。若是有机会，若是有机会，她定不会放过永芳。她定会让永芳后悔。 老太太派人送出的信，很快就有了回复。 过了几日，这日一大早，门房急急忙忙的前来传话，说是礼亲王府的世子妃前来拜见老太太。 得了消息的黄夫人和段夫人急急忙忙的赶到老太太那里。段夫人最先忍不住，“老太太，这世子妃过来，不知是何意？” 老太太神色平淡，说道：“来便来了，一会就见到人了，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你们着什么急。” 黄夫人笑道：“老太太说的是，一会见了人，便知道来意。弟妹，你也不用太担心，想来定是好事。” 段夫人神色不定的点点头，“托大嫂吉言，但愿如此吧。” 老太太摆摆手，“行了，你们先去门外迎一下世子妃，免得别人说咱们伯爵府缺了礼数。” “是，老太太。” 黄夫人和段夫人一道出门迎接礼亲王府的世子妃。世子妃很年轻，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但是身份使然，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见了黄夫人和段夫人，也只是淡淡的回了个礼。对此，黄夫人和段夫人倒是没有在意，毕竟别人的身份摆在那里，有这个态度也是必然。 不过世子妃见了老太太，倒是挺恭敬的。直接行晚辈礼。老太太见了，笑呵呵的，“不用如此多礼，世子妃请坐。” 世子妃笑道：“老夫人客气了。晚辈来的时候，王妃嘱咐了晚辈，说是老夫人见识不凡。晚辈有幸能得老夫人指教，这是晚辈的福气。晚辈心里很是高兴。” 黄夫人和段夫人听了这话，心里有点疑惑。莫非老太太真的和礼王妃熟识？可是为何从未听说过。 老太太没理会两个儿媳妇的态度，笑呵呵的说道：“王妃可还好？多年没见她了，也不知身子骨是否还康健。” “多谢老夫人挂念，王妃很好。”世子妃恭敬的回答着老太太的问题。 “那便好。”老太太听了，很是高兴。“只是如今我老婆子人老了，王府中事情也多，倒是不方便去见王妃。你替我向王妃问声好，就说老身给她请安了。以后若是有机会，还是该多见见面才是。” “老夫人放心，这话晚辈定会带到。”世子妃端庄的坐在下首。 老太太点点头，便转入今日的主题，“不知王妃今日让你来，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正是。王妃知道了事情始末，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咱们府上的情形，想来老夫人也是清楚，实在是……不说也罢。至于那起子放肆的奴婢，老夫人放心，此事王妃定会给老夫人一个交代。至于王爷那里，王妃已经出面说和。这不，今日一早王妃便吩咐晚辈到贵府来请罪，还望老夫人能够见谅。”世子妃说着便站了起来，行了一个大礼。 老太太赶紧说道：“万万使不得。王妃太过客气了。” “这是应该的，老夫人无需如此。”世子妃行完礼后，便又坐了下来。“王妃说了，单是道歉，不不足以表示咱们的歉意。因此王妃嘱咐了晚辈，给老夫人带了个口信，至于如何，王妃说了，但凭老夫人做主。” “你且说来听听。”老太太脸色郑重。礼王妃让世子妃亲过府传话，定是要紧的话。 黄夫人这段夫人也是这般想着，很是好奇世子妃会说出什么话来。 世子妃正了正神色，然后才说道：“老夫人，王妃说了因为我家王爷的缘故，使得贵府姑娘名声受损，对婚事有碍，我家王妃很是过意不去。为了表示诚意，也是为了彻底解决此事，这不王妃亲自挑选了两门合适的婚事，让老夫人看看，若是合适，便将此事定下来。也免得夜长梦多。” 此话一出，先不说黄夫人和老太太的想法。单是段夫人，心就跟着提起来了。不由问道：“婚事？什么婚事？可是为了我家二丫头的？” 老太太皱眉，不满的瞪了眼段夫人。黄夫人又在一旁拉扯了下段夫人，段夫人这才醒悟过来，赶紧闭上嘴巴，只是渴求的望着老太太。 世子妃看了眼段夫人，心里有点不满。不过也没说什么。 老太太沉吟片刻，然后郑重的问道：“不知王妃安排的是那两门婚事？” “贵府二姑娘的情况，王妃已然知晓。如今这情形，倒是有点为难。”世子妃说着，便从衣袖里掏出两页纸来，“这上面是两个人的情况，老夫人请过目。若是觉着合适，晚辈便带话回去。有王妃保媒，此事定能办的风风光光的。” 段夫人十分焦急的看着老太太手中的两页纸，恨不得看穿了它，好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不过不用看穿那纸张，世子妃便开口介绍道：“第一位，虽说是庶出，也没了父母，但是却深得长公主喜爱。老夫人也是知道，皇上甚是敬重长公主。对于这个孙子，长公主也是花了许多心思在上头。时常也会带着进宫。若是贵府二姑娘嫁了过去，想来定是不愁的。至于另外一位，则是王妃娘家侄子。虽然出身低了许多，但是胜在是嫡出长子，如今已经有功名在身。这两门亲事，老夫人放心，无论老夫人看中了谁，王妃定会出面将这婚事说下来。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老太太还没表态，段夫人就先焦急了起来。这两个人，一个出身高，却是个庶出子，还没了父母。虽说有长公主这做祖母的看顾，但是也不能看顾一辈子。而且还没有爵位继承，了不起也就是做个富家翁。至于第二个，虽说是嫡长子，但是出身却低。虽然有功名在身，但是却不知要熬上多少年，才能有个出息。所以说，段夫人对这两个人都不满意。这太委屈永婉了。依着永婉的条件，怎么着也该找公侯世家中的嫡子。只是段夫人也不想想，如今永婉的名声已经坏了，又有礼亲王在里面搅合，这京城里谁还敢娶永婉。王妃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为永婉相好两门亲事，也算是用心了。 老太太看完后，也没第一时间表态，而是问道：“多谢王妃的好意。只是这婚姻大事，不能马虎。这两人究竟如何，也只有看了才能明白。不知王妃能否安排，让咱们相看一眼。当然，我家二丫头也该出个门，让大家好生看看。” 段夫人频频点头，就该如此。只是没人搭理她罢了。黄夫人倒是不在乎，毕竟这事是为了解决永婉的婚事，而不是为了永芳的婚事。她倒是可以心情轻松的看着。 世子妃暗皱眉头，这事王妃可没有交代。不过老太太说的也有理，这婚事，的确是要先相看了才能定下来。否则岂不是成了真正的盲婚哑嫁。只是这事她却不能做主。于是世子妃笑道：“老夫人说的有理。只是此事晚辈也不能做主。等晚辈回去后，便禀明王妃。王妃那里有了吩咐后，我便派人来说一声。到时候两家再商量，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这便很好。辛苦世子妃了。” “老夫人客气了，晚辈不过是跑个腿，传个话，当不得什么的。如今事情说完了，晚辈也该回去了，这样也能早点有消息。” 老太太点点头，“说的是。我也不留你了。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去送送世子妃。” “是，老太太。” 黄夫人和段夫人送走了世子妃，又快速的返回来。一回来，段夫人便忍不住说道：“老太太，这两人，媳妇觉着只怕都不太合适。” 老太太抬眼盯着段夫人，目光让人寒。“不合适？那你觉着谁合适？定江候府的叶东明？可惜人家倒是觉着咱们家不合适。” 老太太这番话，说的段夫人涨红了脸。不过为了永婉，段夫人也顾不得脸面了。“老太太，媳妇就是觉着，一个出身虽然好，长公主也疼爱，可是毕竟是失了父母双亲，又是庶出。这可是没个福气的。至于另外一个，虽然是府中嫡子，但是那出身未免太低了点。” 老太太冷哼一声，“那你说谁合适？你觉着如今二丫头能说到什么好婚事？” 段夫人顿时便说不出话来了。若是此时还能为永婉说一门好亲事，段夫人也不用这么愁了。但是段夫人心里就是不甘心，总觉着委屈了永婉。永婉好歹也是伯爵府嫡出姑娘，婚事怎能如此草率。 老太太很是不满的说道：“以前王府纠缠，你心里就盼望着将王府的事情解决了就好。如今王妃那里不仅出面解决了王爷的事情，还帮咱们相了两门亲事，这样的好事，你说哪里去找。依着二丫头如今的情形，你觉着咱们家还能为二丫头找出比这更好的亲事吗？” “老太太，媳妇……”段夫人只是说了个开头，便说不下去了。只因老太太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不容反驳，也反驳不了。 老太太挥挥手，说道：“长公主的那个孙子，我老婆子也是听说过的。虽说是庶出，虽说没了父母，不过有长公主疼爱，又时常进宫，想来定是不差的。虽说没有功名，也没爵位，但是这辈子定是衣食不愁，富贵一生。至于将来，若是有心，好生培养孩子，未必不能有继续富贵的可能。至于王妃那娘家侄子，这倒是不太清楚。不过王妃的娘家，我也是知道的，家风颇严，书香门第，很是了得。对方也是嫡长子，二丫头过去便是宗妇，若是得了儿子，二丫头的地位便无人能撼动。加上咱们伯爵府出力，就未必不能帮那小子谋划一个好的前程。将来封妻萌子也不是不可能。这两门亲事，我看着都很好。可见王妃的确是用了心的。你是做母亲的人，你疼爱二丫头的，但是也该为二丫头的将来多想想。即便现在吃点苦，那也是平常。哪个姑娘给人家做媳妇，不吃点苦的。” 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完，又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此事你好生想想，我说的可是在理。等老大和老二回来后，这事和他们说说，想来也定是同意的。” 段夫人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黄夫人想了想，便说道：“老太太，这府中除了二丫头，可是还有三丫头。三丫头虽说是庶出，但是容貌才学，规矩礼仪也是不差的。不知这两门亲事，能不能都说下来。一个说给二丫头，一个说给三丫头。媳妇想着，这倒是解决了难题。毕竟如今三丫头的婚事也是艰难。” 段夫人一听，很是奇怪的看着黄夫人。黄夫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黄夫人心中却有点得意。这两门婚事其实都不错。黄夫人觉着若是单说给二丫头倒是亏了，不如说给四丫头永芳算了。永芳有个扫把星的名声，婚事很是难办。如今既然王妃作保，能够说给二丫头，就一定能说给四丫头。只是黄夫人不能明着这么说，免得惹人反感。因此才会将永娴抬出来，迂回着进行。永娴说给长公主的孙子，这出身太低了，只怕是不行的。若是说给王妃的娘家侄子，庶出的身份更是不行。一个家族的嫡长子，怎么可能娶一个庶出的姑娘做原配，即便这姑娘是出身功勋世家也是不行。人家书香门第，加上自古以来文武相轻，人家也未必就在意伯爵府的名头。 老太太想了想，“三丫头是个好的，只是这事怕是不合适。毕竟三丫头的出身……” “老太太说的是，媳妇也是这么认为。”段夫人急忙说道，“老太太，王妃说的那两个小子都很好，媳妇也是知道。只是这未免太过委屈二丫头了。二丫头毕竟是咱们府上正经的嫡出小姐，最后却是要嫁给一个庶出子，这，这，这只怕不合适吧。” “你嫌弃人家庶出，这不还有个嫡出的吗？”老太太不满的说道。 “那，那嫡出的那位，出身未免太低了点。虽说有功名在身，可是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真正的谋得一个前程。”段夫人小声的表着自己的意见。 老太太真的被段夫人给气的笑了起来，“嫡出的不行，庶出的也不行，那你觉着该如何？你可要想清楚了，错过了这机会，将来二丫头的婚事可就艰难了。只怕一年半载也是定不下来的。二丫头如今年岁也不小了，要是再耽误下去，只怕真的成了老姑娘。你可要明白，这姑娘家，可是留不得。小心留来留去留成仇。” 段夫人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老太太说的道理她何尝不明白，只是原本的设想是二丫头风光大嫁，嫁得一个如意郎君。可是如今看来，反差太大。这也难怪段夫人心中不满，总觉这委屈了永婉。其实只要心里认了如今的处境，这两门婚事倒是都很好，都很合适。 黄夫人说道：“老太太，这两门婚事，媳妇瞧着都很合适。这三丫头不行，岂不是可惜。” 老太太点点头，“老大媳妇，你说的不错。不过三丫头的确是不合适。要是合适的话，我老婆子倒是要厚着脸皮开这个口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黄夫人淡淡的笑道。 老太太看着黄夫人，老太太如今脑子里事情多，倒是没第一时间看明白黄夫人的意思。如今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黄夫人的打算。老太太心里琢磨着，四丫头？再看看手上的资料，四丫头合适吗？长公主府上，只怕是没可能。依着长公主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要一个有着扫把星名声的孙媳妇进她家的门。至于另外一个，或许倒是可能。这样一来，二丫头许给长公主的孙子，而四丫头则是许给王妃的娘家侄子，这事倒是个好的。就是不知王妃那里会不会答应，会不会觉着自家府上太过贪心。 黄夫人见老太太脸色变幻，便知老太太心中定是明了了自己的意思。有的事情点到即止，倒是不用说的过于透彻。那样一来，反倒是过了。不好，不好。 段夫人还在纠结当中，还没明白出黄夫人打的主意，权衡来权衡去，如今似乎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接受老太太的安排。于是段夫人便说道：“老太太说的在理，媳妇就听老太太的。” 老太太见段夫人想明白了，便点点头，“这事你和二丫头透个气，免得到时候又生出什么事情来。等王妃那里的消息来了后，咱们再做安排不迟。” “是，老太太。” 段夫人忧心忡忡的去见永婉。当段夫人将事情说明白后，段夫人十分忧心的看着永婉，生怕永婉受了委屈，又是一顿大哭。可是出乎段夫人的意料，永婉听完后很安静。咬着嘴唇，眼珠子乱转。 段夫人担心不已，不会这傻丫头又想生什么事吧？“二丫头，你可别做傻事啊！你要是不愿意，母亲这就去和老太太说。将来母亲定会给你找一门如意婚事。” “母亲过虑了，女儿没有不愿意。”永婉很是肯定的说道。 段夫人更是糊涂了，“乖女儿，你可别为了安慰母亲，就说这些话来哄母亲高兴。你要是不愿意，母亲定不会强迫你。” “母亲，女儿是真的愿意。”永婉十分郑重的说道，“如今女儿的情况，女儿已经看的明白。王妃为女儿相看的这两门婚事，都很好。女儿真的愿意，女儿不是为了哄母亲高兴，才会这么说的。” “真的？”段夫人糊涂了。永婉竟然会愿意。这绝对是出乎段夫人的预料。原本段夫人还想着如何和永婉说，如何劝解永婉，可是如今却全都用不上了。 永婉重重的点头，“母亲，女儿自然愿意。” 段夫人笑了出来，“这便好。母亲之前还觉着委屈了你，一直和老太太争论。不过老太太说的也是有理，王妃给你相的这两门婚事，仔细说起来倒是不错。一个出身好，虽说是庶出，但是一辈子荣华富贵，定是不愁的。一个出身低了点，但是是嫡长子，也有功名在身。将来若是得了咱们伯爵府的提携，想来也是有一番前途的。封妻萌子，也未尝不可。” 永婉微微低着头，脸上却是一点表情也无。这两个都很好，的确很好，也就是她如今的情况，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若是换了以前，这样的人，她连看都不屑看一眼。而如今，她也就只配嫁给这样的人家。一个庶出，一个嫡出，呵呵，王妃真正会选。当真她孙永婉如今是没了名声，也就只剩下这么个下场了。永婉紧紧握着双手，她心里不甘，可是又有什么用。能有个选择就不错了。永婉心里恨极了，恨极了所有的人。 “二丫头，你在想什么？母亲刚才和你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段夫人问道。 永婉抬起头来，点点头，笑道：“母亲放心吧，女儿明白。到时候到别人家做客的时候，女儿定会守着规矩，绝不会行差踏错半步的。” “你能明白就好。老太太说了，这两门婚事都要相看一番，才能定下来。到时候母亲定会好生留意，看看着两位究竟哪一个更好。” “多谢母亲。”永婉靠在段夫人身上，心里暗暗誓，她孙永婉不会就这么完了的，她也不甘心就此完了的。 王府那边很快有了回信，对于老太太的提议，王妃也是赞同的。只是这里面如何操作，却是要好生思虑一番。毕竟老太太不方便到别人家去做客，倒是要想一个好点的法子，相看相看。 这日一早，老太太便对黄夫人还有段夫人说道，“几日后便是初一了吧？” “正是。”黄夫人说道。 老太太点点头，“嗯，许久不曾走动了。这样吧，老大媳妇你去安排一下，初一那日，咱们老老少少的，都到相国寺去烧个香，还个愿。今年府中事多，定是心有不诚，菩萨怪罪下来。” 黄夫人和段夫人面面相觑，老太太突然说要去礼佛，想起之前世子妃说的事情，两人心里顿时明白过来。黄夫人笑道：“老太太说的是。许久不去烧香，对菩萨实在是多有不诚，罪过罪过。” “嗯，这事你们好生安排，几个丫头都跟着去。几个小子读书辛苦，这样吧，永礼和永泰就算了，永文这几个小的，也都跟着去。”老太太话。 黄夫人顿时笑起来，“有了老太太这话，永文那几个小子定是高兴的不行。那媳妇这就去安排。” “不忙。”老太太摆手示意黄夫人不着急，“几个丫头，你们都好生嘱咐一番，虽说只是出门礼佛，但是这该有的规矩礼数也不能缺。伯爵府的姑娘，就该有伯爵府姑娘该有的气派和风度。” “老太太说的是。”黄夫人和段夫人相视一眼，心里都明白这是要相看了。回去后少不得要好生嘱咐一番才是。 黄夫人离了老太太这里，便着人去将永芳叫来说话。 永芳端坐在下首，这几天府中事多，也不知道黄夫人叫自己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黄夫人说道：“老太太说了，下个月初一要去相国寺礼佛。到时候大家都去，永文那几个小的也都跟着去。你回去后，好生准备准备，不可马虎了，明白吗？” 永芳还真不明白。礼佛便是礼佛，还有什么需要她特别准备的吗？不过永芳还是点头说道：“女儿明白。女儿回去后，定会好生准备。” 黄夫人看着永芳，永芳虽说长的不如永婉那丫头那般美艳，但是容貌也算是清丽脱俗。加之自有其特殊的气质，黄夫人倒是觉着永芳胜出永婉许多。接着又想到永芳的婚事上去，但愿她的打算能成。能够早早的将永芳的婚事给定下来。 永芳见黄夫人走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永芳有点疑惑，这礼佛的事情，莫非是有别的名堂在里面。只是黄夫人没明说，永芳一时间倒是不好随意揣测。 黄夫人冲永芳点点头，“行了，等到那日打扮的端庄点，不过也不要太过死气沉沉。姑娘家也该穿的明艳一点。” “是，女儿明白。”永芳越确定，礼佛不简单，定是有缘由在里面。只是永芳手中的消息太少，不好做出判断。 第105章 古代版相亲 初一一大早，伯爵府所有人都动了起来。老太太要去相国寺礼佛，两位太太，府中姑娘和少爷们都要去，这可是件大事。管家早早就预备妥当了，就等着各位主子们出门。孙二老爷衙门里无事，便亲自送老太太去寺里。 众人跟在老太太身后，到了二门。等老太太上了马车后，黄夫人和段夫人这才分别上马车。接着便是各位姑娘。至于孙二老爷还有少爷们，自然是骑马。勋贵世家的子弟，别的不说，这骑马的功夫定是会的。 永芳和永淑一个马车里，永婉则是跟着段夫人一个马车。而永娴自然是和永莲在一起。 永淑见了永芳的打扮，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酸酸的说道：“四姐姐今日打扮的真是不错。妹妹差点都不敢认了。” 永芳看了看自己的新衣，这是黄夫人让人临时做好送来的。特意嘱咐今日要穿上。早上出门的时候，永芳照了照镜子，看着的确是光彩照人，同时又不会让人觉着轻浮。瞧着永淑一脸嫉妒羡慕恨的样子，永芳笑了起来，说道：“五妹妹今日也很不错，这身打扮，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永淑脸色好看了点，不过还是说道：“妹妹这身可比不上姐姐的。妹妹这身在上个月的时候就已经有穿过了，算不得新衣。倒是姐姐这身，妹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知姐姐是何时做的？” “就是公中照例做的，我一直没拿出来穿，妹妹不知道也是有的。” 听永芳这样说，永淑心里好受了点，同时心里也是暗恨，针线房的人也太过势利眼了。四姐姐不过才得了几日老太太的青眼相看，针线房的人就忙着讨好四姐姐。哼，等回去后，她再理论此事。 “四姐姐这身衣服真正好看，妹妹很是喜欢。不知妹妹有没有机会也能穿上半日一天的。”永淑说完，不好意思的冲永芳笑了笑。 永芳笑着说道：“只怕要让五妹妹失望了。这身衣服是照着我的身量做的。我比五妹妹要高山那么一点，只怕五妹妹穿着不合适。” “这没关系，无非就是长了点。我让丫头收一收就行了。”永淑急忙说道，好似生怕永芳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永芳笑道：“五妹妹这么喜欢，不如这样，等回去后，我那里还有一匹上好的料子。五妹妹拿了去，找人做身衣服，如何？” 永淑很是失望，不满的说道：“说来说去，四姐姐总归是不愿意的。行了，妹妹心里明白，就不麻烦四姐姐了。” 永芳笑笑，没接话。永淑要这样想，她总不能拦着吧。就此这马车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出了内城，不多久便到了相国寺。相国寺这里早就得了消息，知道伯爵府的老太太要来礼佛，早在昨日便清了寺院，专门恭候着伯爵府的人。老太太在孙二老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相国寺主持亲自上前招呼，很是客气了一番。老太太笑呵呵的，让主持不必如此，凡事照着寺里的规矩来就是了。 主持看了看伯爵府的排场，面色微动。莫非是全府的主子都来了。这个事先倒是不知道。寻了个机会，主持吩咐人，赶紧预备好足够的厢房供给女眷们歇脚。 黄夫人和段夫人跟着老太太身后，进了相国寺。至于姑娘们和少爷们自然是走在后面。大雄宝殿，庄严肃穆，所有人到了这里，都沉下心来，专心拜佛。礼佛完毕，主持便请老太太去厢房歇息，说是厨房那里也在准备，今日定是要吃一餐素菜的。 老太太很是高兴，说起相国寺的素菜，在京城里那可是大大有名的。今日倒是有口福了。 老太太和主持说话，大家都恭敬的坐在一边。永芳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曾乱瞄一眼。永淑倒是偷偷的四处乱瞄。至于永婉，今日很是安静，不曾乱说一句话。神情很是端庄，让人看了便觉着此人十分懂规矩知礼数。 等到主持走后，大家这才纷纷说起话来，顿时厢房里便热闹了起来。段夫人看了眼永婉，然后笑道：“老太太，今儿二丫头倒是知道规矩。” 老太太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永婉，嗯了一声，点点头，“姑娘家就该端庄一点。” 段夫人讪讪然，看得出老太太对永婉是真的厌弃了。段夫人心里不免替永婉觉着委屈。担心的看了眼永婉，不过永婉倒是神色正常，一点情绪都没有。段夫人却是不知，此时永婉的心里是有诸多想法。只不过这些想法都不能对人说。 黄夫人瞧了眼永婉，心里笑了笑，死丫头，再懂规矩也是个糊涂东西。然后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今儿天气倒好。出了太阳也不热。媳妇还记得去年咱们来相国寺的时候，正是天热的时候，那时候大家可是受苦了。老太太为此还歇了两天。” “谁说不是了。”老太太笑了笑，“今儿可是个好日子，你们都打起精神来。一会用了素斋，今日也算是有口福。” “老太太说的是。说起相国寺的素斋，媳妇可是一直想念的很。”黄夫人笑道。黄夫人瞧着段夫人神色略显着急，心知她是着急为何今日要见的人没来。于是黄夫人便出声说道：“弟妹，你这是怎么呢？莫非是有事？” 段夫人扯了个笑出来，说道：“大嫂过虑了，我能有什么事。今儿要说有事，也就是陪着老太太说话解闷罢了。” 老太太看了眼段夫人，并没有说话。黄夫人瞧见了，于是就笑道：“弟妹不说，我还不知道了。瞧着弟妹的神色，可是昨儿没歇息好。要不弟妹想到隔壁房里去歇歇。等一会素斋送来了，再让人去请弟妹过来。” “不用大嫂费心了，我很好。倒是大嫂说了这么久的话，可是觉着渴了？不如先喝口茶水再说话不迟。”段夫人很是恼怒，黄夫人分明就是想看她的笑话。 段夫人这么说，黄夫人也不在意。反正不是过是闲着，说个话解个闷子而已。 对于黄夫人和段夫人之间的矛盾，老太太从来就没打算过正儿八经的去调解。两个儿媳妇有矛盾才好，有矛盾她才好平衡。要是两个儿媳妇好的跟一个人似地，老太太倒是要着急了。不过也不能让两个儿媳妇闹的过分了。见黄夫人没在说话，老太太也不打算出声教训。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此时主持走了进来，笑道：“老夫人，今儿倒是巧了，礼王府薛王妃今日也带着人来礼佛。听说老夫人在这里，便提出要和老夫人见一见。” 老太太顿时眼睛一亮，说道：“哦，王妃也来礼佛了，那倒是巧了。不知王妃和谁一道，方丈先和老身说说，免得到时候见了面，失了礼数。” 黄夫人和段夫人也是暗暗点头，两个人此时都是松了口气，同时又紧张起来。这人终于是来了，再不来，大家可都要急死了。尤其是段夫人，听了这消息，脸上光，恨不得立马就过去见面。 主持客气一下，然后便说道：“王妃今儿来，倒是带了不少人。世子妃随行，王妃娘家的夫人姑娘还有少爷也都来了。哦，对了，还有长公主府上的一位少爷。至于排行行几，贫僧倒是没留意。” “多谢方丈大师。”老太太很是客气的说道。 方丈念了一句佛号，然后说道：“老夫人客气了。老夫人若是要见，贫僧这便去着人安排。” “自然是要见的。麻烦方丈大师了。” “不麻烦，不麻烦。” 端坐着的永芳瞧着这一幕，心里倒是觉着有点好笑。都说现代社会没有单纯的僧侣，寺庙也沾染上铜臭味，凡事都向钱看。如今看看这位古代的寺庙主持，同样也是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只怕和现代社会那些和尚相比，也是不差的。瞧瞧这行事做派，倒不像是个吃素念佛的和尚，说他像个商人，倒是更为恰当。当然，永芳这点小小的心思，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无非就是自个心里乐一乐罢了。 很快方丈那边便安排妥当了，老太太带领伯爵府的一众女眷前往薛王妃歇息的院落。老太太虽说是一品诰命夫人，不过见到王妃，这礼数上也是少不了的。众人先是给王妃见礼。王妃很是客气，急忙站起来，扶着老太太，说道：“老夫人太过客气了。按理说，该是晚辈给老夫人请安行礼的。” 老太太笑着说道：“王妃客气了。王妃身份尊贵，老身实在是不敢当。我老婆子虽说人老了，不过还是知道礼数的。只是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王妃见谅。” “老夫人说的哪里话，晚辈惶恐。”王妃笑眯眯的，显得很和善。不过表情丝毫看不出惶恐的样子。 “王妃折杀老身了。王妃万万不可如此。正所谓礼不可废，咱们还是照着规矩来便是。”老太太有点惊慌，世子妃对老太太自称晚辈，老太太还能托大应承下来。但是薛王妃自称晚辈，老太太可就没那胆子应承下来了。要是被有人告上一状，那也是个不敬的罪名。 王妃不过是客气而已，姿态做足了，便点头说道：“老夫人说的是。那本王妃也不和老夫人客气了。” 老太太点点头，笑着说道：“王妃正应该如此。” 王妃先坐了下来，众人这才跟着纷纷落座。王妃瞧着伯爵府的几个姑娘，笑着对老太太说道：“老夫人，今日倒是热闹。我看贵府的姑娘都很不错，只是隔得远，看不清。不如让她们上来都见见。老夫人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最是爱看着姑娘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样看着喜庆。” 老太太恭敬的笑道：“王妃说的是，那几个都是老身的孙女，今儿礼佛，见她们整日里困在府上，也觉憋闷，便都带了出来。”接着老太太便示意黄夫人和段夫人，将永婉几个丫头都带上来。 永芳几姐妹落在后面，前面老太太和王妃说话，隔得远，因此听的并不分明。等到丫头来叫的时候，才知道王妃要见大家。永婉率先站起来，神色显得有点沉重。接着脸色又是一变，很是端庄的往前走。永芳跟在永婉身后，面色平静。这会永芳倒是隐隐看出点名堂来了，只怕今日所谓的礼佛便是冲着薛王妃来的。 到了王妃跟前，永芳五姐妹依着规矩，给王妃行了大礼。王妃笑眯眯的，看着很和善。但是和善中，自有一股威严。众人都低着头，不敢随意抬头乱看。王妃将永芳五人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永婉身上。然后又看了眼老太太。老太太冲王妃点头，表示那便是伯爵府的二丫头永婉。 王妃笑道：“都抬起头来，让本王妃看看。” 永芳五人都小心的抬起头，大家都不敢直视前方，就怕犯了忌讳。即便是永婉还有永芳，也都是照着规矩，此刻绝对不能有丝毫的行差踏错。不过永芳倒是偷偷看了眼王妃，然后又垂下眼帘。 王妃将五人都打量一番，最是关注永婉。见永婉容貌艳丽，自然也就明白为何王爷要纠缠了。这般美人，依着王爷那性子，定是要惦记的。王妃想到礼亲王闹出来的是非，心中便对永婉多有不喜。永婉的事情，王妃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是个性子野的丫头，胆子也大。很多时候没半点规矩。要不是礼亲王惹下的祸事，要不是老太太给她去信，王妃定是不会管永婉的死活的。在王妃看来，像永婉这样胆大妄为，不守规矩的姑娘，就该给个教训，让她长点记性。 不过既然已经应承下来，王妃便将自己的情绪抛在一边。客观的打量永婉。不得不说，永婉自有一种吸引男子的味道。这般美人不知最后会是谁得了去。看过了永婉，王妃目光随意一瞥，便注意到了永芳身上。永芳身上自有一种沉静的气质吸引人，让人见之忘俗。王妃好奇，这个姑娘看着倒是很不错。容貌气度都是上佳。于是王妃便小声问老太太：“这是府上哪个姑娘？倒是没听说过。” “回王妃的话，这是老身的孙女，长房嫡出的四丫头，叫永芳。” 王妃点点头。薛王妃身边的大丫头便俯身在王妃耳边说道：“王妃，伯爵府的四姑娘，便是传闻中的扫把星。” 王妃一听，顿时皱了下眉头。这才想起来，伯爵府当年的确是出了个扫把星。再看看永芳，王妃暗道可惜了，可惜是个扫把星。这般容貌气度，真正可惜了。王妃对永芳不再感兴趣，于是说道：“姑娘们都很不错。赏。” “谢王妃赏。” 永芳五人得了赏，便都退了下去。 看过了伯爵府的姑娘后，便又轮到了王妃所说的那两位公子。王妃笑眯眯的说道：“老夫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娘家弟媳妇，姓李。这位是我娘家侄子，叫宗诚。” 李夫人和薛宗诚当即站起来，给老太太见礼。接着李夫人又和黄夫人还有段夫人彼此见礼。 而老太太一边和李夫人客气的应酬，一边不时打量着薛宗诚。尤其是段夫人看薛宗诚的目光，更是直接。黄夫人也是以看未来女婿的目光，略显挑剔的打量薛宗诚。看着就像是个读书人，只是显得单薄了点。脸色也有点苍白。黄夫人暗自皱眉，莫非是光顾着读书去了，连自个身子骨也不知道爱惜一下。这个样子，可不像是个长寿之像。 段夫人见了薛宗诚，也是多有挑剔。挑剔别人的穿着啊，挑剔一下别人的礼数啊！总之怎么看都觉着不满意，都觉着配不上自家永婉。 老太太倒是不像黄夫人和段夫人那般挑剔。老太太看着薛宗诚，点点头，是个知礼的孩子，教养很好。行之止度，身上还有举人功名，不错不错。这样很好。 介绍了李夫人后，王妃又将坐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年轻男子拉出来，笑着说道：“来，见过老夫人。你小的时候，老夫人可是见过你的，你还记不记得。” 陈民康露出个笑脸来，先是对王妃说道：“王妃表婶，侄儿那时候太小，可是记不得。”然后又笑着对老太太还有黄夫人和段夫人见礼。 老太太笑呵呵的，只说好。 段夫人见了陈明康，顿时眼前一亮。果然是世家子弟，和薛宗诚比起来，就是不同。段夫人越看越满意，觉着这才是永婉的良配。 黄夫人却对陈民康不太感兴趣，只是因为黄夫人很清楚，永芳是没机会的。长公主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孙子娶一个有着扫把星名声的姑娘。 老太太笑呵呵的问陈民康，“长公主可好？许久没去给长公主请安了，也不知长公主如今怎么样。” “多谢老夫人。我家祖母很好，身子康健。劳烦老夫人挂心了。” 老太太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礼数周全。接着老太太又问道：“陈大人可好？朝中事多，陈大人定是辛苦的。” 陈民康笑道：“劳老夫人费心了。祖父很好，每日都有在打熬身子。老夫人别看晚辈长的高大，晚辈如今在祖父手下也是走不了几招的。” 老太太听了，很是高兴。“那就好，那就好。陈大人是朝廷栋梁，身子骨康健，也能多为皇上分忧。” 王妃笑眯眯的说道：“老夫人说的不错。陈大人是朝廷栋梁，皇上那里可是少不了的。” 坐在下面的永芳，侧耳倾听。当听到陈大人三个字的时候，永芳心头一动。突然想起在佛堂的事情。那个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黑衣人口中的陈大人，陈子恒。莫名的永芳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觉着老太太口中的陈大人，会不会就是那个陈子恒。只是永芳整日里都在伯爵府，每日都是家长里短的事情。像是这这种朝中之事，根本就没有途径知道。总不能去问老爷吧。 陈大人，陈子恒？长公主的夫婿？这会是一个人吗？陈子恒真的有交一本账本还有名单给游嬷嬷吗？游嬷嬷究竟是什么身份？这个陈子恒会是长公主的夫婿吗？ 就在永芳愣的时候，永婉却是打起精神，表情端庄，但是目光却一直盯着前面的陈民康还有薛宗诚两人。一会看看薛宗诚几眼，一会看看陈民康几眼。不得不说，陈明康的卖相比薛宗诚好上许多。那股世家子的气度，绝对不是薛宗诚能比的。虽然薛宗诚也算是世家子，不过薛家并非显贵，只是一般的书香世家而已。也因此薛宗诚身上更多的是书卷气。 永婉看着看着，脸渐渐开始烫。到后来目光更多的落在了陈明康的身上。 永芳回过神来，就觉永婉脸颊红，带了点微微的羞怯。眼睛贼亮，像是盯上了什么。永芳随着永婉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陈民康。再看永婉的神色，这会永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所谓的礼佛，不过是个变相的相亲。而且还是王妃出面相亲。永芳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王妃此举，很显然是有补偿的意味在里面。其实也就是为了礼亲王做下的事情善后。 想通了这些，永芳也饶有兴趣的看着陈民康还有薛宗诚，想要比较一下，这两个人究竟孰优孰劣。 永婉不好意思在随意看下去，怕被人觉，说自己不够端庄。永婉收回目光，回过头来，就看到永芳正饶有兴趣的盯着前面看。不知为何，永婉顿时生出一股怒气来。小声的对永芳说道：“四妹妹在看什么？这样的场合下，四妹妹如此不端庄，当真是丢咱们伯爵府的脸面。” 永芳听罢，先是愕然，接着冷笑。对永婉说道：“二姐姐这是怎么呢？莫非只能二姐姐看得，妹妹就看不得吗？” 永婉气恼，压低声音怒斥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一个姑娘家，盯着男子看，成何体统。” 永芳好笑，永婉这性子还真是够霸道的。永芳笑笑，“二姐姐这话好生奇怪。二姐姐怎么会知道妹妹是盯着男子在看，莫非二姐姐也是看了，所以才如此笃定吗？呵呵，二姐姐，可是你自己说的，成何体统。妹妹倒是好奇，二姐姐究竟是什么体统？” “你？四妹妹好厉害的口舌。”永婉冷笑。要不是顾忌场合不合适，永婉真想大骂永芳。 永芳笑着说道：“彼此，彼此。妹妹无论如何，都是比不上二姐姐的。妹妹在这里先恭喜二姐姐心想事成。” “你什么意思？”永婉猛的脸红。 永芳好笑的看着永婉，然后凑到永婉身边低声说道：“二姐姐，别把人想的那么坏。今日为何来相国寺礼佛，妹妹已是明了。对于姐姐的好事，妹妹是乐见其成。可是为何二姐姐就不能宽容一点，说个话也是夹枪带棒的。莫非二姐姐以为妹妹要抢二姐姐的姻缘吗？二姐姐可真会想。” 永芳说完后，便又神色端庄的看着前方，好似刚才什么事情都没生一般。 而永婉则是涨红了脸，就好像是自己的心事被人说出来一般，有点难为情，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恼怒和记恨。永婉低声对永芳说道：“四妹妹果真聪慧。” 永芳看着前方，脸上带着笑，说道：“彼此，彼此。妹妹无论如何是比不过二姐姐的。” 永娴听了半天，暗皱眉头。出声提醒两人，“二姐姐，四妹妹，别说了。老太太那里都已经注意到咱们了。” 果然老太太看了过来，老太太暗皱眉头，显得有点不高兴。心里想着，永婉这死丫头，也不看看场合，就和四丫头闹起来。还好，王妃没注意到。老太太想着，大家都已经相看过了，留着姑娘们在这里，大家说话也是不便。毕竟接下来的话，就不是姑娘们该听的了。于是老太太便说道：“王妃，咱们在这说话，姑娘小子们只怕都闷着了。不如先打了她们出去，让他们自个乐去。咱们说咱们的。” 王妃心领神会，“老夫人说的是。”于是王妃话，将一众姑娘小子都打出去。 永芳跟在永婉身后走出大堂。陈民康还有薛宗诚也都跟了出来。大家心里似乎都很明白今日来礼佛的真正目的，于是走出大堂后，永婉便站在回廊上，不曾动一步。微微低着头，脸色微红，显得娇羞不已。 陈民康还有薛宗诚都看向永婉，之前没敢细看。这会没了长辈在身边，两个人倒是大胆的看了起来。见永婉美貌，薛宗诚倒是有点高兴，陈明康则是很平常。或许是因为在长公主府上还有在皇宫中见多了美人，这会见了永婉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薛宗诚毕竟是读书人，知道非礼勿视。将永婉看入眼中，记在心里后，便移开目光，不敢在过于放肆的看。心里想起一句话，书中自有颜如玉。想着想着，那脸色倒是红了。 陈民康对永婉兴趣不大，转而看起别的人来。站在一边的永芳倒是入了陈民康的眼。只因永芳气质独特，容貌也是不俗，让人一看，便觉眼前一亮。好个气质脱俗的姑娘。之前倒是没怎么留意。 永芳察觉到陈明康的目光关注着自己，暗自皱了下眉头。她可不想和永婉枪男人，那太难看了。再说了，这两个人，永芳还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或者说，永芳目前对所有的古代男子都没兴趣。 永芳有点不喜的瞥了眼陈民康，然后低着头转过身去，不给陈民康看。可是永芳却不知道，陈民康见了永芳的背影，更是心中一喜。这背影倒是诱人。 因为永芳是站在永婉身后的，永婉便是以为陈民康一直看的是自己。这会见陈民康还大喇喇的盯着看，永婉的脸上已经是羞红了脸。实在是羞煞人了。这位陈公子看人的目光，未免太过放肆了点。不过永婉心里却是欢喜。永婉本身便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主，心里忍不住，便抬起头来看着陈民康。眼波流转，情意绵绵。很明显，永婉对陈民康动心了。至于薛宗诚，永婉早就抛到一边去了。在永婉心里，薛宗诚怎么比得上陈民康。陈民康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永芳感觉到背上火辣辣的，很显然陈民康还盯着自己瞧。心里很是不喜，这陈民康未免也太放肆了。一点规矩不懂。永芳不便出声说什么话，便对一旁的涌现说道：“三姐姐，咱们去厢房里坐坐吧。” 永娴点头，“四妹妹说的是，站在这里也不是一回事。” 永芳点点头，然后又示意永娴提醒一下已经开始犯花痴的永婉，别再盯着男人看了，实在是丢脸。永娴很不好意思，好像是她自个做错了一般。永娴红着脸，小声的提醒永婉，“二姐姐，咱们走吧，这里不合适，让人看笑话。” 永婉心里不喜，什么叫做让人看笑话。不过永婉也心知永娴说的有理，无可奈何的点头，“我知道了。” 永芳听到永婉答应了，便伸手将在院子里无趣得闷的永宁还有永文叫来。让他们陪着陈民康还有薛宗诚说话。去厢房也好，去外面也好，总之就是不要在眼前晃悠。反正永芳这会是很不待见那个陈民康。至于薛宗诚，永芳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永婉被永娴拉着，进了厢房。进了厢房后，永婉还忍不住往外面看。 永芳瞧见了，便笑道：“二姐姐，别看了，人都出去了。以后二姐姐有的是机会看。” 永婉红着脸，显得很是娇羞。这会心里光惦记着陈民康了，对于永芳的话，这会也没心思理会。 永娴和永淑看着永婉这样子，再想想之前在大堂的情形，心里都隐隐有点猜测。永淑小声的问永芳，“四姐姐，二姐姐这是怎么呢？难道是有什么事情，是妹妹不知道的。” 永芳笑着点点头，小声的对永淑说道：“二姐姐好事快近了。” 第106章 选谁做女婿 “啊，这，这是真的？”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永淑反而不敢相信了。 永芳点点头，说道：“你看二姐姐那样子，定是不假的。还不赶紧恭喜二姐姐，祝二姐姐心想事成。” 永淑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四姐姐说的不错，是该恭喜二姐姐。”永淑当即站了起来，走到永婉跟前，笑着说道：“妹妹恭喜二姐姐，祝二姐姐心想事成。” 永婉被永淑打搅，终于从无限遐思中回过神来。看着永淑，愣了下，反应过来。“五妹妹这是做什么？”说完这话，永婉脑子一转，便明白过来。永淑定是听了永芳的话，才会这般。永婉看着永芳，很是不满。 永芳冲永婉笑笑，“二姐姐喜事快近了，妹妹们也想沾沾喜气。二姐姐不会不愿意吧。” 永婉笑了笑，说道：“四妹妹好机灵。” 永芳笑笑，没吭声。 永娴和永莲也站了起来，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到永婉的婚事即将解决，当中最为高兴的莫过于永娴了。永娴笑吟吟的，“二姐姐，妹妹真心为二姐姐欢喜。希望二姐姐能够心想事成。妹妹这心里也就踏实了。” 永婉笑着点点头，“三妹妹，五妹妹，六妹妹客气了。这事八字还没一撇，你们这么说，叫我如何去见人。以后可不能再胡说了。” 永芳心里好笑，永婉心里明明很高兴，还要做出这幅样子来给姐妹们看，实在是无趣。大家姐妹，何必这么虚伪。又没有外人在场。若是有外人在场，那又该另当别论了。 永娴心里高兴，话也多了点，“二姐姐不必担心，大家姐妹，都是诚心诚意为二姐姐高兴。” “三姐姐说的不错，妹妹是诚心诚意为二姐姐高兴。”永淑也在一旁说道。 永婉这会也不矫情了，略带羞涩的说道：“妹妹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事还需老太太和太太做主，咱们女儿家，说这些，可是不太合适。” “二姐姐说的是，倒是咱们孟浪了。”永娴赶紧附和道。 就在永芳等人闲聊的时候，老太太那里也没闲着。之前老太太和王妃略微说了说，大家心里都有点想法。于是老太太便借着歇息的机会，将黄夫人和段夫人叫到身边来说话。老太太今儿心情着实不错，面带笑容的看着两个儿媳妇，“老二媳妇，你是怎么想的？王妃的意思，你也看到了，如今便是等着咱们回话。” 段夫人犹豫，黄夫人便率先说道：“老太太，媳妇有点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哦，那你便说来听听。”老太太点点头。 黄夫人说道：“老太太，之前媳妇也是仔细看了看，两个小子都是好的。薛公子是读书人，守礼，知道分寸，又有功名在身。想来若是二丫头过了门，定也能过的和和美美的。只是薛公子身子单薄了点，这倒是不太好。至于陈公子，出身富贵，虽说是庶出，但是媳妇瞧着，比之嫡出的丝毫不差。再说有长公主眷顾，有陈大人这位国之栋梁，想来陈公子将来定是不愁的。而且陈公子出身好，见过世面，应酬起人来倒是很不错。媳妇看着倒是有点喜欢。咱们二丫头长的好，性子也不错，媳妇瞧着，二丫头倒是和这位陈公子个更为般配一点。” 段夫人很诧异，没想到黄夫人说话还有这么客观公允的时候。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段夫人却不知道，黄夫人已经看中了薛宗诚，想将薛宗诚招来做女婿。反正陈民康那里，黄夫人是不指望的。也因此，黄夫人就想一力促成永婉和陈民康的婚事。只有这样，薛宗诚那里才有可能谈下去。 老太太倒是明白黄夫人的想法，点点头，觉着黄夫人说的也算是中肯。于是老太太便问段夫人，“老二媳妇，你是如何想的？” 段夫人想了想，黄夫人的话算是说到段夫人的心坎上了。于是段夫人便说道：“老太太，媳妇和大嫂是一般想法。媳妇也是觉着那位陈公子倒是和二丫头满般配的。” 黄夫人心里好笑，心想如今段夫人倒是不嫌弃人家是庶出的。哼，真是没点见识。 老太太点头，“既然如此，那便是陈公子了。” 黄夫人抬头看着老太太，欲言又止。老太太自是明白黄夫人的心思，冲黄夫人说道：“老大媳妇，你不用着急。这事情慢慢来。” “是，老太太。” 段夫人诧异，老太太和黄夫人在打什么哑谜，她怎么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于是段夫人便问道：“大嫂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妨说出来，我也帮大嫂参详参详。” 黄夫人笑着摇摇头，“多谢弟妹了。我这里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是点小事，不劳弟妹费心了。” 段夫人见黄夫人不肯说，加之如今要紧的是永婉的婚事，段夫人也没心思追究下去。段夫人疼爱永婉，此事段夫人就想问问永婉的意思，于是便说道：“老太太，媳妇看着陈公子也是好的。只是这小辈的婚事，也该问问他们自个愿意不愿意。若是二丫头有其他的想法，媳妇担心万一有个什么事，那便不好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就不好看。想想二丫头这段时日来惹出的祸事，老太太就恨不得狠狠的将永婉打一顿。不过老太太也认为段夫人说的有理，便点头答应道：“既然如此，便将二丫头叫过来问问吧。” “多谢老太太。” 很快永婉便被叫了过来，老太太看着永婉说道：“二丫头，如今你年岁也大了，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我和母亲为你相看了一番，今儿那两位公子，薛公子和陈公子，我和你母亲都觉着好。只是你母亲怕委屈了你，便要问问你自个的意思，你自个觉着呢？” 永婉兴奋的低着头，略显羞涩的说道：“老太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女听老太太的。” 老太太见永婉这样子，点点头，“说的没错。我和你母亲商量了一番，想来想去，那位陈公子倒是更为合适。如今看来，倒是可以先将此事定下来。” “一切但凭老太太做主。”永婉此刻已经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她没想到老太太和段夫人竟然会与她一般的想法。之前还担心老太太看上薛宗诚那个书呆子。如今好了，老太太也是认可陈民康的。永婉心里高兴的要死。 老太太瞧着永婉那样子，便知道永婉心里是乐意的。老太太和段夫人还有黄夫人都点点头，很是满意。这可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啊！如今便剩下王妃那里了。看来伯爵府很快便要办喜事了。老太太笑呵呵的，罩在伯爵府头上的阴霾终于就要散去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老太太便叫人过来，去给王妃传话。王妃得了消息，轻声笑道：“老夫人这主意倒是……”倒是什么却没说下去。 王妃使人将陈民康叫来。陈民康规规矩矩的请了安，接着便笑道：“王妃表婶叫侄儿过来，可是有要紧事。” “你这猴子，最是顽皮。今儿叫你来礼佛，可曾埋怨？”王妃笑着问道。 “王妃表婶说笑了，侄儿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埋怨。”陈明康挨着王妃坐了下来。 薛王妃笑了起来，“你不埋怨表婶就好。今儿的事情，想必你心里也是清楚的。说说看，你自个是个什么想法。” 陈民康眼珠子乱转，接着笑了起来，“侄儿可没什么想法。婶娘可是要为侄儿保媒？” “你这小子，顽皮。”薛王妃笑了起来，“你也看见了，伯爵府的姑娘很是不错的。如今你年纪也大了，你祖母为你的婚事很是着急。这伯爵府，表婶也是清楚，他家的姑娘说给你，你也不委屈。” “侄儿自然不委屈。不知表婶看中的是哪位姑娘？侄儿参详参详。”陈民康笑呵呵的说道。 王妃笑道：“伯爵府的二姑娘，你可看见了。长的倒是美艳，性子和你估计也是能合得来。如何，表婶说的这媒可如你的意？” 陈民康一听是伯爵府二姑娘，也就是叫永婉的，便皱起了眉头来。“表婶，一定要是那二姑娘吗？别的姑娘行不行？” “怎么，你看不上那二姑娘，倒是看上别的姑娘呢？说说看，你看上谁呢？”王妃心里很好奇。心想这男人不都是喜欢艳丽的女子嘛，怎么民康这小子反倒是看不上眼了。这倒是稀奇。 陈民康笑嘻嘻的，说道：“婶娘，侄儿看那伯爵府的四姑娘倒是不错。容貌气度，都是上佳。比之那位二姑娘倒是更好。侄儿觉着，娶妻就当娶这样的。而且侄儿也打听了，那四姑娘也是长房的嫡女，如今还没说亲。不如婶娘帮侄儿保这桩媒，可好？” 王妃一听陈民康看上的竟然是伯爵府的四姑娘，那个扫把星，顿时就皱起眉头来。严肃的说道：“民康，此事表婶可不能依你。若是你看上别的姑娘，表婶定当帮你完成愿望。只是这位姑娘却是万万不可。” 陈民康一听王妃拒绝了自己，而且还是这般严肃，顿时就垮了一张脸，“表婶，那四姑娘出身样貌均是不错，为和表婶却不愿意遂了侄儿愿。” “你糊涂。”王妃说道：“你可知道那四姑娘是谁？” 陈民康好奇，“表婶，莫非这里面有什么缘故不成？” 王妃点头，“那是自然。那伯爵府的四姑娘可是传闻中的扫把星。当年伯爵府因为这个，差一点就没了。可想而知，这扫把星如何厉害。” “扫把星？”陈民康诧异，他没想到永芳竟然会是扫把星。心里只觉着可惜。不过转念一想，要是真是扫把星，为何伯爵府的人都毫无顾忌的和她在一起。于是陈民康便说道：“表婶，若是那四姑娘是扫把星，那为何伯爵府的人并不忌讳？” 王妃笑了笑，说道：“这事我倒是知道一点。这四姑娘自小便被送了出去，后来又被送到白云庵，一住便是八年。听说几个月前才被接回府中。” “这么说来，那定是没事了。那侄儿岂不是可以？” “不行，这事绝对不行。若是长公主知道，我为你相看了一个扫把星回去，你让表婶如何去见你祖母。说不定就是皇上也要怪罪于我。这事绝对不行。无论那个四姑娘是不是没事了，但是扫把星就是扫把星，咱们不能冒这个险。”王妃很是严厉的说道。 陈民康很失望，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了。这事无论如何定是不成的，祖母定是不会同意他娶一个有着扫把星名声的人回去。哎，可惜了。陈民康耷拉着脑袋，显得很沮丧。 王妃便安慰他说道：“你也不用过于在意。那四丫头不行，不过伯爵府的二丫头不是可以嘛。那二丫头容貌艳丽，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和你倒是挺般配的。” 陈民康此刻对别的姑娘倒是没什么兴趣，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事表婶看着安排吧，侄儿没意见。” “瞧瞧你这样，行了，行了。不就是个姑娘嘛，等你将来成了亲，若是有喜欢纳回去便是。何必如此在意。”王妃很是随意的说道。 陈民康点点头，“表婶说的是，是侄儿想差了。既然表婶说伯爵府的二姑娘是个好的，那这事便由表婶和祖母做主吧。” “如此便好。”王妃见说动了陈民康，这心里也是高兴。总归是了结了一桩事情。至于郭老太太那里，提到了另外一件事，将伯爵府四姑娘说给薛宗诚这事，王妃在心里面就给直接否决了。此事定不能成。一个扫把星，怎么能做薛家长媳。这岂不是闹笑话。太过晦气了。 王妃找来心腹丫头去给老太太送信，就说此事算是定下来了。等回去后，便和长公主商量，选个日子，请媒人上门提亲。至于四姑娘永芳和薛宗诚的事情，王妃直接就让人告诉老太太，只说是李夫人不愿意。 老太太得知消息后，先是一喜，接着又是遗憾。不过好在永婉的婚事总算是解决了，这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段夫人笑的合不拢嘴。黄夫人却心中郁闷，问道：“老太太，不知哪事如何呢？”之前王妃那里的人来传话的时候，黄夫人并没有听到。于是这才问起来。 老太太摆摆手，说道：“此事不用再想了。等回去后，你多多费心便是。” 黄夫人一听，满心失望。说道：“是，老太太。” 段夫人见老太太和黄夫人打哑谜，有心问问，不过转念一想，算了。这会正是高兴的时候，不想和黄夫人起纠纷，免得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段夫人笑着说道：“老太太，这下好了。等这门婚事定下来了，那咱们府上也能热闹热闹，一去之前的晦气。”说到晦气的时候，段夫人特别的强调，好似在提醒黄夫人，这晦气都是永芳那扫把星带来的。 黄夫人这会心情正不好着，听到段夫人的话，很不高兴。“弟妹，这事弟妹还是别高兴的太早了。弟妹可别忘了，之前定江候府也和咱们府上定过亲。可是最后如何，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嫂，你别太过分了。莫非大嫂心里不爽快，不愿意看到二丫头有门好姻缘吗？”段夫人气得要死。她就不该和黄夫人争论的。原本的好心情全都没了。 黄夫人笑道：“弟妹，你可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这会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如今要紧的是看好的二丫头，免得她又惹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婚事出现波折，那可就不好了。” “大嫂，你……” “够了，都给我少说两句。你们两人，就不能消停消停，每次见面都要吵上几句，很高兴吗？”老太太很是气恼的看着两个儿媳妇，真是被这两个儿媳妇烦死了。原本的一点好心情，也全被吵没了。老太太对黄夫人说道：“老大媳妇，这事你就少说两句。毕竟是件好事。” “是，老太太。”黄夫人规规矩矩的答应道。 “老二媳妇，你大嫂提醒的也没错。这些日子你要好生看好二丫头。别让她又生出什么事情来。要是再出事情，我可是不管了。”老太太很是严厉的说道。 段夫人讪讪然，低头答应道：“是，老太太。媳妇定会好生教导二丫头，不会让她再犯糊涂的。” “那便好。时辰不早了，咱们去陪王妃说说话，送送王妃。” “是，老太太。” 从相国寺回到伯爵府后，永婉即将定亲的消息，便在伯爵府传开了。大家都说二小姐是个有福气的，看看如今，闹出那么大的事情，名声都没了，竟然也能说一门如意婚事。虽说对方是庶出，但是对方出身高贵，比嫡出的丝毫不差。这可是门真正的好姻缘啊！ 永婉兴奋，段夫人更是高兴。如今段夫人又有了心思给永婉准备嫁妆了。不过段夫人也没忘了老太太的嘱咐，要着人将永婉看起来，免得永婉糊涂，行差踏错，将这门好不容易得来的婚事给毁了。 府中人人高兴，唯独黄夫人很是不爽快。这段时间，黄夫人又走了几家将门世家，也让媒婆去打听了一番，可是那些人家一听是伯爵府的四姑娘，就是那个有扫把星名头的人，顿时都纷纷摇头。即便媒婆将永芳吹上了天，还将静虚师太拿出来说事，说是永芳的孽障已经消除，但是依旧无法打消众人的疑虑。纷纷拒绝这门亲事。黄夫人得了消息后，气得要死，差一点就要摔打东西了。 段夫人那里可就高兴了，薛王妃做事很是妥当，不过半个月的时间，长公主那里便下了帖子，请段夫人还有永婉过府做客。也就是说长公主还要相看一番，毕竟是给自己的亲孙子找媳妇，也不能光靠外人说。一开始段夫人还有点担心，担心长公主会看不上永婉。毕竟永婉之前的事情，京城中人都知道，长公主定也是知道的。 于是段夫人便来请示老太太。老太太便说了，“既然长公主下了帖子，那就说明长公主对二丫头过去的事情并不在乎。如今要看的不过是人，只要二丫头表现好了，这门亲事定是无碍的。” 段夫人听了这话，心里定了下来。便开始准备着去长公主府上做客的事情。 而这边黄夫人都快为永芳的婚事愁死了，心里很是不爽。二丫头名声都没了，竟然也能说一门如意婚事。四丫头什么事都没做过，无非就是个扫把星的名声，竟然无一家人愿意娶。这简直就是打脸，狠狠的在打黄夫人的脸。每每见到段夫人那张得意的笑脸，黄夫人就是一肚子火气。 这一日段夫人带着永婉还有永娴去长公主府上做客，而黄夫人处理完家事后，便在藕香院里生闷气。丫头雨凤进来禀报，说是肖姨妈前来拜见。肖姨妈是黄夫人的庶出妹妹，夫君在朝中做官，不过只是个微末小官而已，根本不能和伯爵府相比。这肖姨妈更是比不上黄夫人尊贵体面了。肖姨妈以前做姑娘的时候，就使着劲的讨好黄夫人。如今出嫁多年，也时常来伯爵府走动，就是为了维持和黄夫人之间的关系。以便能从伯爵府这里得到点好处。 因为肖姨妈时常到伯爵府走动，伯爵府的人对她倒是都熟悉。肖姨妈对伯爵府的情形也是较为清楚的。比如永芳的事情，比如永婉的事情。前儿听说了永婉的事情，肖姨妈便动了来看望的念头，同时想着能不能得点好处。毕竟肖老爷那点俸禄养家是绝对不够的。许多时候都需要肖姨妈想办法筹措。借着伯爵府的光，做做赚钱的买卖也好。 黄夫人得知肖姨妈来了，便让人请进来。肖姨妈一进来，便说道：“妹妹见过姐姐。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难不成是谁惹了姐姐不快？” 黄夫人摆摆手，没什么心思招呼肖姨妈，只是客气的说道：“坐下说话吧，咱们姐妹，没必要那么多礼数。” “姐姐说的是。那妹妹就不客气了。妹妹瞧着姐姐气色不太好，可是被气着了？莫非是二房那边又给姐姐制造事端了？”肖姨妈揣测的说道。 黄夫人没吭声，过了会才问道：“对了，今儿你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姐姐这话说笑了。难不成妹妹只能有事的时候才能来嘛。妹妹想着许久不见姐姐了，这心里怪想念的，想着今儿天气好，便过来看望姐姐。没想到姐姐这会有事。妹妹有心帮忙，也不知该如何帮。”肖姨妈和黄夫人来往惯了，说话倒是随意很多。 黄夫人也不以为意，对肖姨妈的性子，黄夫人是心知肚明。有些事情大家彼此心里明白就是了，没必要说出来。黄夫人很愁，正好肖姨妈来了，黄夫人也能有个吐诉的地方，于是便对肖姨妈说道：“这事说与你听，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你听了便听了，可别拿出去胡说。” 肖姨妈心思微动，笑道：“大姐可是不相信妹妹。妹妹这嘴最严不过了，难道姐姐还不知道吗？” 黄夫人笑了笑，说道：“我家四丫头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 肖姨妈点点头，“四姑娘可怜，不过如今好了，静虚师太都说没事了，定是没事了。姐姐莫非是在四姑娘烦恼，这有何烦恼的。如今府中不是一切安好吗？” “妹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府中虽说太平，四丫头如今也很好，规矩礼数都是不差的。可是年岁一天天大了起来，总不能一直留在府中。要知道，这姑娘家留久了可就留成仇了。”黄夫人说着就叹了口气。 “姐姐说的是，这姑娘家可不能留久了。姐姐，莫非是四姑娘的婚事有碍？这，以府中的交往，这事该是简单才是啊！”肖姨妈小心的说道。 黄夫人喝了口茶，说道：“妹妹说笑了。四丫头的确是没事了，咱们府上的人也都知道这一点。可是别人家不知道啊！即便将静虚师太抬出来，其他人家也是心有余悸，一听说是要给四丫头说亲，都摇头。咱们伯爵府是有体面的，四丫头又是我的嫡亲女儿，总不能说让四丫头嫁一个庶出子吧。这岂不是丢人。” 肖姨妈小心的说道：“那二房的二丫头不也是说给了庶出子吗？” 黄夫人眼一瞪，“妹妹这话什么意思。这能一样吗？像陈公子那样的庶出子，我倒是喜欢。可是能有几个？妹妹说的轻巧，你给我找一个过来看看。” 肖姨妈讪讪然，“姐姐莫生气，妹妹糊涂了，说话没经脑子。”肖姨妈见黄夫人为了此事烦恼，脑子便转动起来。若是能帮着黄夫人解决了此事，倒是能够讨好黄夫人，而且这里面有许多文章可做，倒不失一桩好事。 肖姨妈思索良久，还真是想到了一个人。吏部尚书家的三少爷，嫡出，二十来岁的年纪，一直不曾说亲。就是因为那小子是个病秧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没人敢将女儿嫁给那样的人。万一年纪轻轻的就守寡，那岂不是害了自己的孩子。肖老爷在吏部当差，不过是六品小官。一直苦于无机会讨好上峰，不能升迁。若是能将这桩婚事做成，不光肖老爷能讨好尚书大人，还能讨好黄夫人。到时候黄夫人这里定是少不了她的好处。 想到这里，肖姨妈顿觉自己够聪明，够机智。这样的好事也就只有她能够想的出来。肖姨妈对黄夫人说道：“姐姐，妹妹这里倒是有个主意，妹妹觉着还行。不知当说不当说。” 黄夫人也没指望过肖姨妈能有什么好主意，不过出于有总比没有的好的想法，便说道：“你说来听听。若是好的，我这里定是亏待不了妹妹。” 肖姨妈顿时笑了起来，“姐姐说笑了，妹妹为了姐姐，那是肝脑涂地，至于别的，姐姐给个心意就行了。” 黄夫人心中冷笑，她这个妹妹，几十年了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小家子气，没点风度。黄夫人笑道：“你说吧，我听着了。” 肖姨妈斟酌着说道：“姐姐，妹妹胡乱揣测了一番，不知对不对。姐姐担心四姑娘的终身大事，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四姑娘情况特殊，和伯爵府门当户对的人家，只怕对方是不会答应的。若是门户小一点，想来也是可以的。只是要求对方嫡出，这只怕很多人家都要为难。若是再低一点，那便是委屈了四姑娘，伯爵府也是面上无光。毕竟是府中嫡出的姑娘，若是嫁的太低了，惹人笑话。妹妹思来想去，妹妹这里倒是有个人选，出身高门大户，也是嫡出，年岁也是相当。想来想去，倒是挺适合四姑娘的。” “哦？果真有这样的人家？”黄夫人眼前一亮。 肖姨妈点点头，“妹妹自然不敢哄骗姐姐。这样的事情，妹妹岂能够瞎说。此人出身文采都很好，不过唯独有一样，怕是姐姐不太愿意。” “你先说来听听，若是不合适便罢了。”黄夫人这会倒是焦急了起来。 “是，姐姐。”肖姨妈说道：“这人别的都好，就是身子骨太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没法子根治，只能长年累月用药养着。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病秧子。不过姐姐放心，虽说是个病秧子，但是寿数是有的，想来十几二十年定是没问题的。而且此人文采风流，若不是身子骨不好，早就出仕为官了。” 黄夫人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久，才问道，“果真有这么一个人？说来听听，究竟是哪家府上的公子？” 第107章 永芳的婚事有眉目了 “这人说出来，姐姐也定是知道的。这人便是吏部尚书丁大人府上的三少爷。”肖姨妈说完后，心有忐忑的看着黄夫人。肖姨妈这会担心起来，担心黄夫人不同意自己的这个提议，担心此事不成。那自己的打算便是落空了。 黄夫人沉吟片刻，说道：“此事倒是需要好生斟酌斟酌。你同我说说丁家那位少爷，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那身子果真于性命无碍？” “姐姐，妹妹说的话句句属实。这事情，姐姐派人去打听一番，便是知道妹妹说的是不是真的。至于丁公子的身子骨，说句实话，妹妹也是听我家老爷私下里说的。说是丁少爷看着不好，但是好生将养着，定还能有个十几二十年的寿数。” “既然如此，那为何丁家一直不曾为这位丁公子定亲？莫非还有别的缘故在里面？”黄夫人问道。 肖姨妈愣了下，接着又说道：“姐姐说的有理。不过据妹妹所知，这位丁公子是定过亲的。只是后来女方家嫌弃这位丁公子是个病秧子，怕自家女儿过了门便要整日里伺候病秧子，便退了婚。这事听说丁大人很不高兴。丁少爷也是个有脾气的，说是不肯再定亲。也一直不曾松口。丁家拗不过那位少爷，便就遂了他的愿。只是如今年岁大了，丁家人也都着急了起来。无论如何也要给丁公子说门婚事。他们家也是知道自己儿子的情况，因此对姑娘家的要求倒不是很多。但是有一点，必须是出自大门大户有教养的姑娘，最好还是嫡出。他们家还说了，若是说成了婚事，这聘礼可是实打实的足。不过想要说成婚事，还要那位丁公子点头。若是丁公子看着不喜欢，就是姑娘再好，丁大人也是不同意的。” 黄夫人听后，笑了起来，一个病秧子，还有这么多要求。不过这对于黄夫人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若是那位丁公子不是个病秧子，那也轮不到自家了。“妹妹，多谢你给我说了这么个消息。不过此事重大，我也不能擅自决定。还需和老爷还有老太太说说。若是合适，改日我再联系妹妹。不过妹妹这些天也别闲着，若是能多打听点这丁大人府上的事情。，那最好不过。” “姐姐放心，这事抱在妹妹身上。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的。”肖姨妈笑了起来。 黄夫人也笑了起来，示意雨凤拿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给肖姨妈做零花用。肖姨妈拿着装有银票的荷包，顿时就笑了起来，好不开心。这事果然是说对了。要是能够促成此事，那好处更多。“姐姐放心，妹妹得了消息，便使人送来。姐姐有任何差遣，只管派人来和妹妹说一声。妹妹定会为姐姐办得妥妥当当的。” “那就辛苦妹妹了。雨凤代我送送姨妈，不可怠慢了。” “是，太太。” 当晚，孙大老爷回府后，黄夫人便急着将此事说了，黄夫人问道：“老爷，你看这事如何？如今四丫头这婚事，可是愁坏了妾身。别人家里一听是要给四丫头说亲，个个都摇头。这一日日耽误下去，四丫头的年岁可就越来越大了。” 孙大老爷说道：“辛苦夫人了。四丫头的婚事的确是个问题。至于吏部尚书丁大人，此人我倒是没接触过。不过听说为人还算方正。家中也是富足，也难怪能够支撑起他那儿子的开销。” “那老爷可知道丁家公子的情况？如何？”黄夫人急不可耐的问道。 孙大老爷暗皱了下眉头，想了想，说道：“朝中之人都知道丁大人府上有个病秧子儿子，一直不曾娶妻。以前也有贪图富贵的人，想要将女儿嫁给那位丁少爷，不过都没能成。听说是那位丁少爷，眼光高，等闲人等，俱是看不上的。夫人也知道，做父母的哪有不疼自己的孩子的。那位丁少爷才学十分出众，这是京城里公认的。丁大人也是十分喜爱此子，好医好药的养着。等闲一般是不会拒绝此子的要求。此子婚事蹉跎到如今，怕也是和这个有关系。” 黄夫人听了，心里有点犹豫，这么说来，那病秧子岂不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主意大的人，性子一般都比较执拗。这样的人为女婿，黄夫人就有点不太愿意。但是转念又想到四丫头婚事艰难，再拖下去，很快便要过年了。等过了年，便是十六了。这女子到了十六，还没将婚事定下来，可就着急了。于是黄夫人便问孙老爷，“老爷，那位丁少爷的身子骨如何？于寿数上是否有碍？”若真是个早亡的命，将女儿嫁过去，那岂不是跟着就要守寡。这可是害人不浅。 孙老爷想了想，说道：“此事倒是不甚清楚。还需仔细打听打听才是。” “那老爷着人去打听一下可好？”黄夫人急切的说道。 孙老爷暗皱眉头，看着黄夫人，“夫人莫非已经打定了主意？就这丁家少爷？” 黄夫人愣了下，说道：“主意倒是没定。不过总归是个机会。既然如此，那便相看一番。若是合适，定下来也无妨。不过妾身倒是担心，只怕咱们家愿意，丁大人那里还未必愿意。” “夫人说的是。既然如此，那为夫便着人去打听一番，看看那位丁家少爷究竟如何。” “那可就辛苦老爷了。只是如此一来，老爷，要不要先和老太太说说。”黄夫人征求道。 孙老爷考虑片刻，挥手说道：“暂时不用。等我这边有了消息后，再和老太太说此事不迟。” 定下了这件事情，黄夫人暂时算是松了口气。 段夫人那边整日里都是兴高采烈的，长公主的宴请，可谓是宾主尽欢。彼此之间也都算满意。段夫人对陈民康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至于永婉，那点小心思，自然是不言自明。至于陈民康本人，却是有点无所谓的态度。总归是到那年纪，迟早是要娶的。娶谁都一样。再说了，以他庶出子的身份，还是个没了父母的庶出子，娶个伯爵府的嫡出姑娘，也算是很不错。即便将来长公主没了。陈民康也算是有个依仗。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伯爵府总归是要出面帮着他这个姑爷的。 一大早，段夫人见人就笑。就是见到了黄夫人，也是笑呵呵的，好不开心。但是在黄夫人看来，段夫人那张笑脸实在是碍眼的很。心里想着，笑什么笑，总有哭的时候。别看这陈民康就好，哼，等以后长公主不在了，看看陈民康还有什么依仗。接着有想到丁家，黄夫人就盼望着能够早点得到确切的消息，也好和老太太商量商量，看看着门亲事能不能做。 进了屋里，老太太心情也很不错。伯爵府和长公主那边一起商量着，已经选好了一个日子，就在三天后，长公主那边便会遣人来正式提亲。如此一来，这婚事便是做实了。加上又是王妃保媒，这门婚事定不会如定江候府那般，中途生变故。 黄夫人得知定亲的日子都定下来了，出于面子上的考虑，还是笑着恭喜段夫人。而永芳她们则是在私下里打趣永婉。 厢房内，永芳几姐妹围坐一起，说着话。永淑有点兴奋，缠着永娴，问道：“三姐姐，说说昨儿去长公主府上的情形，也好让妹妹长长见识。” 永娴笑的有点羞涩，看了眼永婉，见永婉没反对，这才说道：“五妹妹，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长公主府上，自然是比咱们府上要大，布置的也很奢华。长公主为人很慈祥，大家都很喜欢陪着长公主说话。至于别的，你就要问二姐姐了，我可不知道。”说罢，自个先笑了起来。 永淑没胆子问永婉，便祈求的看着永芳。这里也就永芳有胆子敢和永婉叫板。永芳笑了起来，对于永婉和陈民康这门婚事，永芳的兴趣不大。只因为永芳有点讨厌陈民康，另外就是也没觉着陈民康有多好，怎么就让永婉这个样子了。一副思春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永淑见永芳不肯问，便又拉扯了一下永芳。祈求的看着永芳，“四姐姐，你就帮妹妹问问吧。” 永芳笑了笑，好吧，她就勉为其难。永芳笑着问永婉，“二姐姐，昨儿去到长公主府上，感受如何？不如和妹妹们说说，也好让大家沾沾二姐姐的喜气。” 永婉仰着头，有点得意的看了眼永芳。好似在说，看到了吧，即便我的名声坏了，但是依然能有一门好亲事。而永芳你了，永远都会背着一个扫把星的名声，永远也不可能比我更好。你最终只能找个小门小户的人家嫁了。一辈子就为了吃穿操心。哼，羡慕我吧。 永芳瞧着永婉那表情，心里就有点膈应。不过永芳依旧笑道：“二姐姐，你就说说吧，也好让我们这些没见识的长长见识。” 永婉高傲的笑了，“四妹妹，你知道我最喜欢你那点吗？” 永芳笑着摇头，没吭声。心想永婉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 永婉笑道，“四妹妹，我最喜欢你的就是有自知之明。不懂便是不懂，不会装作自己很懂的样子。这一点很好。四妹妹，你以后可要保持。” 永芳听了，很想冷笑几声。不过永芳觉着自己没必要和永婉一般见识，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笑脸，客气的问道：“二姐姐，还有了？还请二姐姐指教。” “指教你？哼，我可不敢。”永婉嘲讽一笑，“总归四妹妹有自知之明就好，至于别的就不要妄想了。这世上，许多事情都是注定的，不是四妹妹可以妄想的。” 永芳暗皱眉头，永婉这话是什么意思？提醒她不要妄想。她又妄想了什么？永芳冷下脸来，说道：“妹妹不懂，还请二姐姐解惑。” 永娴见场面闹下去，说不定又是一通闹腾。赶紧出面打圆场，说道：“二姐姐，四妹妹，大家都少说两句吧。二姐姐，咱们就说说昨儿的事情吧，别的还是别说了。” 永婉没理会永娴，而是看着永芳，说道：“四妹妹无需懂的那么多，只需记住，人要有自知之明。这才是最为关键的。” 永芳眯着眼睛，很是疑惑于永婉这番话的意思。永婉不可能没点目的，胡乱对自己说这番话。可是由头在哪里？永芳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不过永婉却没再给永芳机会，转而是去和永娴，永淑说话。说起昨儿在长公主府上的事情，永婉显得很神采飞扬，好似她已经是那座府邸当中的一员似地。 永芳暗自皱眉，心想何必管永婉的想法。自己过好自己的便是。只是这会永芳已经没兴趣再待下去，觉着这屋里太过无趣。尤其是永婉，永芳此刻很不想听永婉说话，看永婉显摆自己的样子。永芳只觉好笑，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显摆的。不过就是一个公主府，不过就是个受宠爱的庶出子，不过就是一门婚事。实在是没什么趣味。 永芳站起来，对众人打了声招呼便出去了。永淑不知为何，也跟了出来。 永芳奇怪的问道：“五妹妹不是好奇二姐姐昨日的事情吗？为何又出来呢？” “四姐姐为何出来，妹妹便是为何出来。那屋里实在是憋闷，妹妹也是觉着无趣，正好四姐姐出来了，妹妹便跟着了。”永淑说完，便笑了起来。 永芳也笑道：“五妹妹说的是，的确是挺无趣的。” “谁说不是了。四姐姐，妹妹就是见不惯二姐姐那般模样，好似这天下好东西都是她的一般，我们做姐妹的只有看着的份。”永淑略带抱怨的说道。 永芳好笑，这样的话，以前永淑是绝对不会说的，如今倒是奇怪。不过永芳并没有追问，对于永淑的转变，永芳猜到那么一点两点的，心里明白就是，没必要说出来。“既然如此，那咱们姐妹便自个乐去。” “四姐姐说的是。四姐姐那院子里最好不过，那妹妹就叨扰四姐姐了。”永淑挽着永芳的手，笑了起来。 三天后，长公主府上果然来提亲了。段夫人乐的不成样子，简直就是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心中的乐呵劲。这一天，也是黄夫人最为难受的一天。看着二房喜气洋洋的，反观长房，四丫头的婚事还是个老大难。丁家那边还没半点消息传来，真是急死人了。 黄夫人叫来雨凤，“你去肖姨妈那里走一趟，催催她，让她抓紧一点。这都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雨凤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头说道：“是，太太。奴婢这就去。” 当天晚上，孙大老爷一回来，黄夫人便着急着找大老爷说话。“老爷，之前说过的丁家，不知是否打听出来。” “夫人这是着急了。”大老爷很是平静，像是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一般。 黄夫人有点尴尬，“毕竟事关四丫头的终身大事，我这做母亲的，自然要多多费心了。老爷，可是有消息呢？” 孙大老爷点点头，“这几天找了个机会，问了问给丁公子看病的太医。太医虽然没明说，不过听着像是不太严重，应该是对寿数不影响。” 黄夫人一听，顿时笑了起来，说道：“阿弥陀佛，这便好。不求长命百岁，但求有个一二十年也是好的。” 大老爷见了，嗤笑道：“夫人这话可就不合适了。” 黄夫人不好意思的说道：“老爷说的是，是妾身糊涂了。那老爷看，这事如今有必要和老太太提起吗？” 大老爷沉吟片刻，没有回答黄夫人的话，反而是问道：“夫人可想过，这门亲事怎么做？咱们总不能贸然上门去提亲吧！” “老爷说笑了，此事自然不能如此。妾身这里倒是有个主意，老爷可记得我那妹夫？就吏部当差的那位？”黄夫人提醒道。 大老爷顿时反应过来，“你是说肖大人？” “正是。老爷想想，丁大人是吏部尚书，肖妹夫又在吏部当差。若是由肖妹夫出面，妾身觉着此事倒是可以。”黄夫人说完后，便等着孙大老爷示下。 大老爷捋着胡子，闭目沉思。其实当黄夫人说起想要和吏部尚书丁大人府上做亲的时候，大老爷就心动了。丁尚书现在甚得皇上重用，而且在朝中呼声很高，说不定明年就会入阁，到时候自然是更进一步。丁尚书不结党，要说党，那便是帝党，忠于皇上。朝中各派都在拉拢，尤其是那几个皇子王爷，更是频频向丁尚书示好。若是自家和丁家结亲，虽然那丁公子是个病秧子，但是却深得丁尚书宠爱。若是结了亲，那伯爵府倒是跟着水涨船高了。这个婚事倒是值得。至于病秧子的身体，究竟能不能活那么多年，或者说会不会早夭，若是永芳嫁过去会不会年纪轻轻就守寡，这一点大老爷丝毫不加考虑。 大老爷猛的睁开眼睛，对黄夫人说道：“嗯，夫人的提议不错。这事倒是可行。” 黄夫人见大老爷答应了，高兴起来，“那妾身明儿一早，便和老太太说说这事。” 大老爷摆手，“老太太那里先不急。你先让肖妹夫探探口风，看看丁大人那里是个什么意思。你和肖妹夫说清楚，四丫头的情况不用隐瞒。若是隐瞒，事后又被人查出来，此事十分不妥。” “老爷，妾身明白。妾身一定会和肖妹夫那头说清楚的。” “嗯，这就好！”大老爷点点头，继续说道：“若是丁大人那边认可，那你在和老太太提起此事。选个日子，大家彼此见一见，相看一番。合适那便好，若是不合适，那便就此作罢。” “老爷考虑的周到，妾身是万万不行的。若不是老爷，妾身就该犯下大错了。”黄夫人奉承道。 大老爷露出个笑容来，说道：“此事你再斟酌斟酌，看看究竟有什么地方疏忽的。总归四丫头年岁大了，这事需得抓紧。否则该说咱们做父母的不负责任。” “老爷说的是，妾身也是这么想的。四丫头情况特殊，实在是不宜再拖下去。” 黄夫人和孙大老爷商量了一番，定下章程来。第二日，黄夫人便动了起来。先是让人去将肖姨妈请来。 肖姨妈得了消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心里有点忐忑，不会黄夫人嫌弃自己没打听出消息来吧。肖姨妈小心的说道：“姐姐，妹妹已经让我家老爷抓紧去问了。相信这事很快便会有消息。” 黄夫人摆摆手，说道：“此事不急。今日找你来，倒是有更要紧的的事情。” “姐姐有事情，尽管吩咐就是。妹妹若是能帮上忙，定不会推辞。”肖姨妈很是干脆的说道。见黄夫人没有追究之前的事情，也算是松了口气。 黄夫人点点头，说道：“你之前说的事情，我和我家老爷说了。我家老爷得知后，便着人去打听了一番，果真如妹妹说的那般。” “哦，这倒是好事。”肖姨妈一听，顿时就笑了起来。 黄夫人也笑道：“这事倒是不错。听诊治的太医说，那位丁公子虽说身体不好，但是也不是要命的病症。好生将养着，也是有寿数的。” “阿弥陀佛，这样一来，那便好了。妹妹先恭喜姐姐了。”肖姨妈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到若是此事成了，自己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想想就觉着兴奋。“姐姐今日叫我来，是不是有事情吩咐。姐姐尽管说，妹妹定会办的妥妥当当的。” 黄夫人点头，“今日叫你来，的确是有事，需要肖妹夫出手帮忙。” “姐姐请说。” “你也知道我家情况，我家和丁大人府上可是没什么交情，也没什么能够说的上话的人。正好肖妹夫在吏部当差，倒是能常常见到丁大人。不若就由肖妹夫出面，和丁大人说说此事。说的时候也不必隐瞒我家四丫头的情况，直说便是。若是丁大人认可，那咱们伯爵府和丁大人府上再约个时间，彼此相看一番。若是合适，这事便定下。若是不合适，此事便作罢，就当是从来没提起过。”黄夫人说完后，便等着肖姨妈的回复。 肖姨妈眼珠子乱转，这事她倒是不敢随便应酬下来。肖老爷不过是六品小官，实在是入不了尚书大人的眼。能不能说上话还是个问题，更别说保媒了。肖姨妈很是为难，拒绝吧，肖姨妈不想错过这么好个机会。应承下来吧，又担心此事办不成，到时候伯爵府怪罪下来，两家的交情可就断了。这样可是得不偿失。想到这里，肖姨妈很是犹豫。 黄夫人见肖姨妈没吭声，有点不满。问道：“若是妹妹觉着此事为难，那便罢了。我去找别人就是。” “姐姐稍等。这事不是妹妹推脱，的确是有点为难。姐姐也是知道的，我家老爷官小位卑，为姐姐办事自然是诚心诚意，但是就怕在尚书大人面前说不上话，到时候耽误了姐姐的正事，那岂不是罪过。”肖姨妈忐忑的说道。先将自己的难处说说，万一不成，也能有个余地。 黄夫人听了，皱眉。这事倒是她考虑不周了。黄夫人想了想，便说道：“此事妹妹倒是提醒我了，倒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吧，我这里出一份银钱，你让肖妹夫找个机会接近丁大人，好生和丁大人亲热亲热。合适的时候，将此事说说。” 肖姨妈顿时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啊。以请上官的名义，将丁大人请出来。男人在酒桌上，喝多酒，自然就亲近起来了。到时候不仅能将事情办成，还能够得到一笔好处，这好事去哪里去找。肖姨妈心里高兴的不行，“姐姐这主意好，倒是妹妹愚钝了，没想到这点。” 黄夫人点点头，示意雨凤去拿个五百两的银票给肖姨妈。肖姨妈接了荷包，死死的攥着，这可是五百两，这样的好事到哪里找去。肖姨妈倒是盼望着要是天天能有这样的好事就好了。肖姨妈笑着对黄夫人打包票，“姐姐放心吧，这事妹妹定会为姐姐办的妥妥当当的。姐姐只管听好消息就是。” 黄夫人点点头，说道：“此事你和妹夫说说，需得抓紧了。若是时间拖得太久，我这里可就另外找人了。” “姐姐放心，此事最多十天，十天之内，妹妹定能给姐姐一个确切的消息。”肖姨妈很是干脆的打着包票。在肖姨妈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以前不能攀上丁大人，那是因为自家没钱。如今拿着五百两去请客，哼，就算是勾栏里的头牌，也能请个七八个来伺候那丁大人。肖姨妈就不信了，这有了这些钱，还请不来丁大人喝酒。只要丁大人肯答应出来喝酒，这事便是成了一半。要是还不行，肖姨妈就打算去人市买个漂亮的丫头，稍微调教一下，将人给丁大人送去。总之，肖姨妈脑子里有许多的法子，能够让丁大人就范。剩下的便是让肖老爷出面做事了。 黄夫人将肖姨妈送走后，这心里头像是松了口气一般。仔细想了想，总觉的忽略了什么。于是黄夫人便问身边的心腹丫头，“雨凤，你帮我想想，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雨凤欲言又止，她心里的确是有点想法，只是不方便说而已。 黄夫人见了，便笑道：“无妨，你尽管说来便是。” “太太，那奴婢就斗胆放肆了。奴婢想着，以咱们伯爵府的地位，想要和丁大人府中结亲，说起来也是门当户对。即便伯爵府和尚书府没来往，也没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但是奴婢想着也没必要请肖老爷出面。奴婢说句放肆的话，肖老爷官小位卑，只怕肖老爷说的话还比不上咱们伯爵府直接出面说和来的好，而且这样一来，奴婢觉着，说不定尚书大人还看轻了咱们伯爵府。而且……” 黄夫人面无表情，说道：“还有什么，说来便是。” “是，太太。奴婢想着，若是请个官媒，或是请位亲友故交保媒，想来更为体面。而且也无需如此破费。太太，这只是奴婢私下里的一点想法，上不得台面。奴婢不敢欺瞒太太，还请太太责罚。”说完后，雨凤又慌张的请罪。 黄夫人摆摆手，示意雨凤不必如此。之所以雨凤能成为黄夫人的心腹丫头，便是因为她心里不藏私。必要时刻能够说真话。这才是黄夫人看中雨凤的关键一点。“嗯。你这丫头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没辜负我对你的看重。” “谢谢太太，奴婢为太太办事，不敢藏私。奴婢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太太不怪罪奴婢，奴婢心里感激不尽。”雨凤当即恭敬的说道。 黄夫人摆摆手，“话虽有道理，不过如今倒是不必如此。毕竟此事是由肖姨妈提起，那便先让她忙活忙活吧。即使不成，就当做是接济她了。” “太太好心，若是肖姨妈知道是这般想的，定会对太太感激不尽。” 黄夫人笑呵呵的说道：“呵呵，我那妹妹心里只怕不会感激，反而还要说我看不起她，说不定还要私下里奚落几句。算了，这些事情暂时不说了。就等她那边的消息吧。” 第108章 丁家少爷 肖姨妈的大话果真不是随便说说的。还不到十天，便有了消息过来，说是丁大人得知伯爵府有意结亲的意思后，考虑了几天，终归是答应两家找个机会先见个面，彼此相看一番。若是合适，倒是可以结亲。若是不合适，也只当是平常的做客应酬罢了。 黄夫人得了消息，心里是喜不自胜。如此一来，只要丁家那个病秧子看中了永芳，这门婚事便能定下来了。阿弥陀佛，想到永芳的婚事终于有了眉目，黄夫人这心里头的大石总算是能放下来了。 这日一早，黄夫人满脸带笑的来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最近精神头很足，府中一切平安，永婉那糟心的事情也解决了。老太太如何不喜。 段夫人更是欢喜，但是当段夫人看到黄夫人一脸高兴的样子后，便奇怪的说道：“大嫂可是有什么好事？说出来，也好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黄夫人瞥了眼段夫人，然后说道：“弟妹说笑了。哪有什么好事，比不上弟妹，如今二丫头的婚事解决了，弟妹也能高兴高兴。不过弟妹可别忘了三丫头。三丫头可也是弟妹的女儿，年岁也大了，是该好生谋划一番才是。” 老太太点头，“老大媳妇说的不错。老二媳妇，三丫头的事情你要抓紧了，不可懈怠。这姑娘家可是留不得，小心留成仇。” “是，老太太。”段夫人讨了个没趣，很是不高兴。 黄夫人有心想和老太太说说丁家的事情，可是又担心此事最终不能成，因此便不想当着段夫人的面说这个事。黄夫人于是想了个办法，让雨凤出去走了一趟，很快便有个小丫头进来回话，说是二房那里有事找，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 老太太一听，就对段夫人说道：“老二媳妇，你先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是，老太太。”段夫人心里担忧，不会是永婉那死丫头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起身后急急忙忙的走了。 等段夫人一走，老太太便盯着黄夫人，“老大媳妇，如今老二媳妇走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黄夫人很是尴尬，不好意思的说道：“媳妇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老太太，媳妇惶恐。” “别说这些废话了，说说正事吧。可是四丫头的婚事有眉目了？” 黄夫人当真惊奇，“媳妇还没说，老太太如何知道？” 老太太笑了笑，说道：“听下面的丫头说，这段时日，那肖姨妈三天两头的往咱们府上跑。想来定是有什么事情。是不是事情有了眉目，这才想着和我老婆子说说。” “老太太明鉴。”黄夫人说道：“老太太说的没错，的确是四丫头的婚事有点眉目了。只是媳妇心里拿不准主意，也不知此事究竟能不能成，因此想请示老太太，看看此事究竟该如何操作才好。” “你先将事情说来听听，究竟是哪家的小子，果真可行的话，我便帮你出出主意。” “多谢老太太。”于是黄夫人便将有关于丁家的事情，还有那个病秧子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说道：“老太太，四丫头的婚事实在是艰难。媳妇走了许多家，也让官媒走了几家，大家一听是为了四丫头说亲，都是纷纷摇头。媳妇这心里实在是焦急不安。如今丁大人倒是松了口，说是大家约个时间，彼此相看一番，若是合适，便将亲事定下。媳妇也让老爷去打听了，老爷说的明白，那位丁家少爷虽说身体不好，整日都需好医好药的养着，但是对寿数并无多大影响。想来四丫头若是嫁到丁家去，也就是稍微辛苦一点，多多伺候相公便是。别的倒是不用过于操心，想来丁家自然是不会亏待了她。” 老太太沉吟不语，过了好一会才问道：“那丁家少爷的病果真与寿数无碍？” 黄夫人急忙点头，“此事媳妇也是担心。因此便让老爷亲自去问了问太医，那太医虽然没明说，但是其意思定是无碍的。” “若是如此，那倒是可行。只是你也说了，丁家少爷脾气大，性子执拗。若是看不上眼，谁说也是没用。这事看来最终如何，还要落在那丁家少爷头上。”老太太说道。 黄夫人点头，“老太太说的没错。所以丁大人才说，想要约个时间，两家彼此见个面，相看一番。老太太，你觉着如何？” “嗯，这事你去办吧。挑个好日子，去见见也无妨。到时候将四丫头和五丫头都带上，姐妹一起作伴也好。” “老太太说的是，那媳妇这就去让人回话。约个日子见面。” 这一回黄夫人没再让肖姨妈传话，而是很正式的派了人到丁大人府上送拜帖。不过丁府的人也很客气，接了拜帖后，又反而给伯爵府下了请帖。约了五天后，就在丁家见面。到时候黄夫人带着永芳还有永淑一同前去就是。 为了这次见面，黄夫人特意将永芳叫来嘱咐一番。“五天后，你还有五丫头同我一起到别人家里做客。到时候需得留心，不可行差踏错半步。” “是，母亲。”永芳很意外，回到伯爵府后，这还是黄夫人第一次打算带她出门应酬。而上次去相国寺礼佛，则是永芳回到伯爵府后，第一次踏出伯爵府大门。只是永芳心里疑惑，以前黄夫人出门做客的时候，从不曾带上她。而这回却郑重其事的交代，莫非是有什么缘故。 黄夫人在犹豫要不要和永芳明说。明说了，怕永芳心里有想法，到时候故意使坏。不明说吧，又担心永芳到时候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让人见了，不喜欢。黄夫人犹豫了一会，最终决定还是暂时不告诉永芳实情。黄夫人对永芳说道：“这些日子你跟着嬷嬷学规矩礼数，也是有不少长进。这回带你出去，你可不能给咱们家丢脸，明白吗？” 永芳点头，“母亲放心，女儿晓得。女儿定不会辜负母亲的期望。” “嗯，那便好。雨凤，你去催催针线房的人，让她们将四小姐的衣服赶紧做出来。到时候要穿。” “太太放心吧，奴婢今儿一早还去催过。说是最迟后天便能做好。” 黄夫人笑着点头，“那就好。四丫头，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永芳满脑子疑惑的出了藕香院，在院子里遇到雨花。雨花先是给永芳请安，永芳笑着对雨花说道：“雨花姐姐客气了。雨花姐姐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正是。小姐可是和太太说完了事？” “嗯，母亲过几天要带我出门做客，因此特意叫我来嘱咐一下。对了雨花姐姐，母亲并没有谁要到谁家府上做客，不知雨花姐姐可否知道。不知道对方家里是否有什么忌讳？”永芳心里很疑惑，在黄夫人那里，黄夫人什么都瞒着，一点消息都不肯透露。因此永芳便将主意打到了雨花身上。 雨花一脸为难和犹豫。永芳当即从青瓶手中拿过一个封赏，塞到了雨花手上。“还请雨花姐姐提醒我一二，也免得我到时候行差踏错，坏了母亲的事情那便不好了。若是雨花姐姐真的为难，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便是。” 雨花是真的为难，可是接了永芳的封赏，若是一句话也没有，这也不行。雨花估摸着封赏的数额，犹豫了一下，然后将永芳拉到角落，小声的说道：“四小姐，其实奴婢也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太太是要去吏部尚书丁大人府上做客。别的奴婢便是不清楚了，还望四小姐见谅。” 永芳笑着说道：“多谢雨花姐姐。不知太太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雨花犹豫，最后一咬牙说道：“四小姐，最近太太都在为四小姐的婚事烦恼。不过自从定下去丁大人府上做客的事情后，太太的笑容倒是多了起来。” 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永芳很是感激的对雨花说道：“多谢雨花姐姐。” “四小姐客气了，奴婢也是真心希望四小姐将来好。奴婢在这里祝愿四小姐能够心想事成。”雨花很是真心的说道。 永芳客气了两句，然后便和雨花分开。永芳带着丫头回到秋实居，然后便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想事情。就是青瓶和青袖两个丫头，也只能在门外伺候。 永芳心里此刻是五味杂陈，说不出道不明究竟是什么滋味。永芳咬着唇，很明显五日后倒尚书府做客，定是为了相亲，还是为了给自己相亲。这一日终于到来了。永芳心里却不安起来。吏部尚书，光是听听名头，就知道是位高权重，定是得了皇帝的信任才能在这个位置上做下去。 反观伯爵府，虽说是勋贵，但是在朝中的分量绝对比不上一个吏部尚书。这么说来，若是两家结亲，倒是伯爵府高攀了。自己不过是个不受宠爱的，还有个扫把星名头的人，有什么资格嫁给尚书府的公子。除非这位要和自己结亲的人，是庶出？或者说是有什么隐疾不成？总归永芳绝对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嫁给尚书府的嫡出公子，还是前途无量的嫡出公子。要是那样，太阳真的是从西边出来了。 想明白了这些，永芳也渐渐的平静下来。黄夫人特意叫她过去嘱咐一番，定是担心到时候自己若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别人没相看上。当然，永芳也没打算过真要故意做出点错事来，好让别人嫌弃自己。这虽然能够解决一时困局，但是长远看，对自己绝无半分好处。她本来就有个扫把星的名声，若是再传出不守规矩，没有礼数的闲话来，那永芳这辈子只能去白云庵里做姑子，或是找个小门小户，没半点地位的人家嫁了。要么就是要沦落到给老头子做继室，结果对方的孩子只怕都比自己的年龄要大。那样的结果，真的是一般庶出的姑娘都不至于到那种程度。那真是要被人一辈子看不起，一辈子没地位。 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是永芳愿意看到的。永芳费尽心机回到伯爵府，绝对不是为了这么一个下场。永芳寒着脸，无论如何，也要等到了尚书府，看明白了情况后，才能做出决定。若是对方还可取，那便认了这门婚事也不无不可。若是对方不可取，这门婚事，到时候只怕不用她出力，便是做不成的。 青瓶敲门，“小姐，五小姐来了。” 永芳回过神来，对外面的青瓶说道：“将五小姐请到书房来。”接着自嘲一笑，觉着自己实在是过于大惊小怪了。不过是去相亲，竟然犹如如临大敌一般。永芳自个都觉着好笑，想想规矩，想想世俗，所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能够做的事情实在是有限。甚至可以说无法改变结局，更无法改变老太太和太太的想法。除非她以自己的名声做赌注，就像永婉那般。将自己的名声给彻底糟蹋了。但是永婉有机会否极泰来。而她，孙永芳，背着一个扫把星的名声，是绝对没机会翻身重来的。谁会要一个背着扫把星名头，同时又无名声的女人做媳妇呢？想要娶女人，有的是，何必巴巴的娶这么一个人回去。除非是那起子贪财好色的无赖流氓。这样的人，永芳情愿绞了头做姑子，也不愿意和这样的人有任何牵扯。 所以说，永婉有本钱去赌，但是永芳却没有。所以永芳也淡定下来了，凡事先看着吧。 永淑进到书房，好奇的张望了一下，说道：“四姐姐这里真好。” “若是觉着好，五妹妹以后得了空便多来我这里坐坐就是。”永芳笑着招呼永淑。“对了，五妹妹这个时辰过来，是否是有什么事情？” “正是。想来四姐姐也知道了，太太过几天要出门做客，到时候咱们姐妹两人都要随行。四姐姐，你说太太为何突然想要带着我们去做客？妹妹心里有点担心，这才来找四姐姐说说话。四姐姐最是聪慧不过，想来四姐姐定是能为妹妹解惑的。”永淑奉承道。 永芳笑了笑，说道：“五妹妹谬赞了，这事我也是之前才知道，太太没有明说，我也是不清楚。或许是太太觉着咱们年纪都大了，也该出门走动走动，长长见识。免得以后出了门，没点见识，让人笑话了去，那就不好了。” 永淑有点疑惑的看着永芳，然后笑道：“四姐姐说的是。想来太太定是这么考虑的。不过说到年岁大了，不知四姐姐的事情可是有眉目呢？” “我的什么事情？五妹妹可别和姐姐打哑谜。” 永淑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四姐姐莫怪。妹妹随便说说。只是前段时日听说太太整日里都不高兴，尤其是二姐姐订婚后。我想太太定是在担心姐姐吧。” 永芳挑眉，然后不在意的说道：“五妹妹说这些做什么？这些事情自有太太操心，我们只要听着吩咐做事便罢。” “四姐姐说的是，是妹妹莽撞了。”其实永淑心里也是怀疑这次出门做客，有可能是为了永芳的婚事。以为永芳会知道点什么，因此特意来打听一下。好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却不想，一点消息也没打听出来。永淑顿时觉着无趣，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于是说着说着便说到永婉头上。“四姐姐，二姐姐如今倒是风光了。看看二姐姐那排场，那得意的笑，妹妹们也只有羡慕的份。” 永芳好笑的看着永淑，“五妹妹这是怎么呢？莫非是羡慕二姐姐？” 永淑尴尬一笑，“四姐姐说的没错，妹妹心里还真是羡慕。想想前段时日出了多少事情，可是二姐姐最后竟然都没事。老太太还特意出面，说动了王妃，帮着二姐姐相了一门亲事。这样的好事，我们是不指望了。倒是四姐姐你，你也是咱们长房的嫡出姑娘，不如四姐姐也去求求太太和老太太，说不定还能说个更如意的婚事。” “五妹妹说什么胡话。”永芳板起脸来，“这些话岂是咱们做姑娘家的能说的。不管二姐姐如何，那都是二姐姐的造化。而且二姐姐的婚事解决了，这也是好事。五妹妹难道就不想想，若是二姐姐还是和以前那般，三姐姐和我，以及五妹妹还有六妹妹将来怎么办？咱们可都要跟着受累。如今老太太出面帮着二姐姐相了一门婚事，也算是了却了大家的一桩心事。五妹妹，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免得被人听了去，传到二婶那里，可就不好了。” 永淑很是尴尬，讪讪然的笑道：“四姐姐教训的是，是妹妹鲁莽了。妹妹心里不过是有点看不过眼，这才多说了两句，四姐姐不会把妹妹的话传出去吧？” 永芳顿时冷笑几声，冷冷的说道：“五妹妹若是不相信我的人品，那以后这样的话就千万别在我的耳边说。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一个不小心就给传到了二婶那里去。” 永淑见永芳生气了，赶紧说道；“四姐姐见谅，妹妹也是无心之言。四姐姐千万别和妹妹一般见识。” 永芳依旧板着脸，说道：“五妹妹的确是无心之言，不过姐姐希望妹妹以后别在如此说话。” “四姐姐说的是，妹妹以后定不会这般胡言乱语。”永淑在此刻莫名的有点怕永芳。 永芳见永淑似乎被吓到了，神色缓了缓，说道：“五妹妹莫怪。之前的话，我就只当是什么也没听见，五妹妹也别放在心上。” “四姐姐说的是，妹妹早已将之前的话都忘了。”永淑见永芳如此说，赶紧顺着往下说道。 彼此又闲聊了几句，永淑便起身告辞。永芳将永淑送到门口，这才转回来。青瓶小声的说道：“小姐，五小姐莫非是想挑拨小姐和二小姐不成？” 永芳听罢，笑了起来，“青瓶，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 “是，小姐。奴婢也只有在小姐跟前才会这么说。”青瓶笑着说道。 永淑的心思永芳明白，无非就是见不惯永婉如今得意。明明是个被打入地底的人，如今又得意起来，还说了一门如意婚事。老天未免也太过偏爱永婉了。说来说去，就是不服气，想要让永芳去和永婉打擂台，她好在一旁看好戏。永芳自然不会遂了永淑的愿。永婉是好是坏，那都是永婉自个的造化。而且永婉好了，对她们这些还没出嫁的姑娘来说，的确是件好事。免得外人一说起伯爵府的姑娘，就拿永婉说事。好似伯爵府的姑娘，都和永婉一般，没半点规矩和礼数。这样子下去，只怕大家的婚事都艰难。如今永婉说了亲，以后对她的关注自然会逐渐减少，再过个两年，只怕就没人会刻意去想起永婉曾经做下过的事情。 五日过后，一大早永芳盛装打扮，跟着黄夫人出门做客。黄夫人见了永芳，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这身衣服，是黄夫人特意叮嘱针线房的人给永芳做的，穿上去果然合适。美艳中又不失庄重，很好，很好。想来丁家少爷见了也定是喜欢的。 在二门坐上马车，启程往尚书府去。两家都是住在内城，马车跑了没多久，便到了地方。尚书府开侧门，让伯爵府的马车直接从侧门入内。到了二门这才下了马车。丁家婆子早就在二门候着，见了黄夫人，赶紧上前，“夫人来了，快里面请。咱们太太正在里面候着，得知夫人来了，心里很是欢喜。” “劳烦这位大娘了，还请前面带路。”黄夫人客气的说道。 “夫人太过客气了，夫人和两位小姐请这边走。” 黄夫人一行跟着婆子后面到了正堂，丁大人的妻子丁刘氏急忙从屋里出来迎接，很是热情的招呼道：“夫人来了。这些天一直盼望着夫人过府做客，今日终于是盼到了。”然后目光落在黄夫人身后，“这两位便是夫人的两个女儿吧，长的真是不错，夫人好福气。” “丁太太客气了，这正是小女。”黄夫人和丁太太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正堂。到了正堂后，黄夫人便让永芳和永淑上前拜见。永芳和永淑上前，“晚辈永芳（永淑）见过丁太太，给太太请安。” “好，都很好。”丁太太很高兴，尤其是见到永芳后，这笑容就没少过。 黄夫人见了丁太太这个模样，心里也是高兴。心里想着，依着永芳的容貌和气度，想要博得人好感，定是不难的。只是那个名声，哎，实在是累人。如今便是要看丁家少爷如何了。黄夫人四处看了看，并没有见到丁家晚辈，心里便有点不喜。 丁太太似乎并没有觉，招呼黄夫人吃茶。然后这才吩咐丫头，“去，将小姐还有少爷请来。就说是府中来了客人，让他们出来见客。” 黄夫人一听，心想莫非这事在丁家也是瞒着的。不管如何，先看看再说。 很快丁太太一双未曾婚配的儿女便来了，丁太太乐呵呵的，说道：“存厚，晚晴快来见过夫人。夫人，这是我那三儿子存厚，身子骨弱了点，平日里都不怎么出来见客的。今日夫人上门来，是一大喜事，无论如何定是要出来见见夫人的。这位是我小女儿，晚晴。是个调皮的丫头，夫人莫见笑。” “丁太太客气了。”黄夫人一听丁太太的介绍，便知这位叫存厚的，就是传闻中的那个病秧子。黄夫人仔细打量，这位丁存厚，面色苍白，身子单薄，嘴唇一点血色都无。一看就是有病在身的模样。只怕是见风就倒。这人果真是个病秧子。黄夫人暗自皱了下眉头，这丁存厚看着可不像是个长寿之人。说他还有十几二十年的寿数，在此刻，黄夫人倒是对此起了疑惑之心。 丁太太介绍了一对儿女后，永芳和永淑便又起身和丁存厚还有丁晚晴彼此见过。丁存厚在看永芳的时候，眼前一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永芳面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但是永芳心里却是担忧。这个丁存厚，若是没估计错的话，便是要和自己相亲的对象了。只是这人，看着就像是个病秧子，走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一股浓郁的药味。这人怕是每天都是泡在药罐子里的。 彼此见过后，永芳便坐回黄夫人身边，低着头，低眉顺眼的样子，眼睛绝不胡乱张望。但是永芳的心里却是不怎么平静。如今永芳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尚书府愿意和伯爵府结亲，还不嫌弃自己有个扫把星的名头。怕是就因为这丁存厚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差了点。一个男子，不过是略微走了会路，略微站了会，那神色就变的很是吓人。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病，竟然如此严重。再看丁太太对丁存厚的眼神，满是慈爱和宠溺之色，很显然丁存厚是备受宠爱的。既然如此，永芳便有一点想不明白。自己顶着一个扫把星的名头，难不成丁家就不怕娶了她过门后，这个丁存厚跟着就倒霉？永芳实在是太过疑惑。 永淑隐隐看出点苗头来，时不时盯着丁存厚看两眼。丁存厚察觉后，很是不喜。觉着这伯爵府两个姑娘，一个端庄大方，一个却略显的有点轻浮了。不过丁存厚对永芳的第一印象很好，虽说恪守礼节，非礼勿视。但是丁存厚还是忍不住将永芳细细打量。丁存厚心中想着，就是不知这个姑娘的性子如何？若是性子不好，再好的姑娘，他也是不要的。 永芳面色平静，无论这屋中气氛如何，永芳也是面不改色。安安静静的坐着，非必要，永芳也是不肯说话的。丁太太一边和黄夫人说话，一边暗自留心永芳。见永芳如此，心里倒是觉着满意。虽然这姑娘名声不太好，顶着个扫把星的名头可不太好听，但是规矩礼数是半分没错，容貌也是上好。就是不知性情如何。至于永淑，丁太太看了几眼，便是多有不满。觉着这嫡出姑娘和庶出的姑娘就是不同。单是这气度上，嫡出姑娘就显得更为大方。 黄夫人此刻也在留心丁存厚，别的还罢了，就是这身子骨，让人看着就揪心。黄夫人实在是担心，这丁存厚到底有几年好活。若是永芳真的嫁了过来，没两年就守寡，那可是作孽。若是能有个儿子还好，若是一无所出，那岂不是这一辈子就没盼头。黄夫人是心有忧虑，想着还是再看看。 丁晚晴趁着黄夫人和丁太太说话的空隙，笑着说道：“母亲，女儿听你们说话，甚是无趣。不如我带着两位客人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过在这里听你们说话。三哥，你说是不是？” 丁存厚笑了下，点点头，说道：“妹妹说的没错。” 黄夫人听丁存厚说话，又是暗自皱下眉头。这丁存厚说话也是全无底气，显得十分虚弱。这身子骨实在是堪忧啊！ 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夫人，你看我那女儿，果真是个顽皮的。让她陪着长辈说话，她倒是嫌烦闷了。” 黄夫人笑道：“丁太太说笑了。我看晚晴姑娘是很是不错，不失纯真。” 黄夫人这般夸赞丁晚晴，倒是让丁太太很是高兴。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夫人客气了。我这女儿别看规矩礼数是不错，就性子顽皮，坐不住。罢了，罢了，也不拘束她了。夫人，不如就让晚晴陪着两位姑娘一道，到园子里走动走动。” “丁太太这话不错。永芳，永淑，你们跟着晚晴姑娘一同到外面走走。记住，不可失了礼数，知道吗？”黄夫人特意盯了眼永芳，示意永芳不可没了规矩，不可行差踏错。 “是，母亲。”永芳点点头。虽然丁存厚并非良配，但是永芳也没打算牺牲自己的闺阁名声，来破坏这次相亲。也只有永婉那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丁太太接着又说道：“存厚，你今儿觉着如何？不如先回去歇息。” “劳母亲忧心了。儿子今儿觉着身子骨还好，精神头也足。”丁存厚低声说道。 丁太太听了，很是高兴，“那便好。存厚，不如你也到外面走动走动，太医也说了，多动动，对身子骨有好处。” “母亲说的是，那儿子就先告辞了。夫人，晚辈告辞。”丁存厚跟着丁晚晴一道，也出了正堂。 第109章 黄夫人为难 丁晚晴带着永芳还有永淑到了花厅，正好可以看到园子里的景色。永芳打量了一番，这花厅布置得倒是不错，很有点情调。丁晚晴显得很热情，“芳姐姐，淑妹妹，咱们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已经吩咐人将花园里的亭子收拾出来。一会布置好了后，咱们再去园子里逛逛。” “但凭晚晴妹妹安排。”永芳笑道。 “芳姐姐，你可真美。”丁晚晴拉着永芳的手说道。 永芳有点不太习惯丁晚晴这样的自来熟，略微笑了笑说道：“晚晴妹妹不比姐姐差一分半点，晚晴妹妹这般夸我，便是夸你自个了。” 永芳说罢，众人都笑了起来。正好此时丁存厚也进了花厅，丁晚晴当即放开永芳的手，跑到丁存厚身边，“三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丁存厚对丁晚晴宠溺一笑，“今日精神头好，这天气也好，正好有客人在，我便为妹妹分担一二。” “三哥，你真好。三哥，你坐这里。妹妹刚才正在和芳姐姐她们说笑了，三哥若是有兴趣，不如也听听。”丁晚晴显得很是兴奋。 丁存厚的情绪倒是没什么波动，微微点点头，宠溺的笑道：“妹妹有心了。我便在这里略坐一会。”然后看着永芳说道：“孙姑娘，打扰了。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永芳对着丁存厚微微点头，说道：“丁公子客气了。咱们本是来做客的，客随主便，又何来打扰之说。” “多谢孙姑娘不计较。”丁存厚谦谦君子，还是很有风度。 永芳微微颔首，“丁公子太过客气了，实不敢当。” 丁晚晴见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三哥，芳姐姐，你们可真是一般样的人。说话都是温柔细语，彬彬有礼的。三哥，你是身子骨不好，妹妹也就不说你了。芳姐姐，你可不能像我这哥哥一般，那样也忒无趣了。” 永淑听了，小声的笑了起来，特意看了眼永芳。 永芳微微笑了笑，心里却是对丁晚晴这番话不以为然。首次到一个陌生的人家做客，难道不该彬彬有礼吗？永芳客气的笑笑，并没有说话。倒是丁存厚先说道：“妹妹，怎么可以这么对客人说话？” 丁晚晴调皮的吐了下舌头，“三哥，我知错了。” 丁存厚严肃的说道：“妹妹，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然后又对永芳说道：“孙姑娘，我家晚晴调皮了点，并没有别的意思，还望孙姑娘见谅，不要放在心上。” 永芳客气的笑道：“丁公子说笑了，晚晴妹妹天真活泼，最是让人喜欢，我又怎么会见怪了。丁公子无需如此客气。” “三哥，你看还是芳姐姐最好了。芳姐姐，谢谢你。”丁晚晴走到永芳身边，拉着永芳的手，笑着说道。 永芳笑了起来，“晚晴妹妹客气了。我们冒昧上门做客，劳烦晚晴妹妹招待，很是过意不去。” “芳姐姐，你何必和我客气。芳姐姐，你知道吗，我看你第一眼，便觉着咱们投缘。芳姐姐就无需和妹妹我客气了，咱们就当是姐妹一般相处，好不好？”丁晚晴甩着永芳的手笑着说道。 永芳笑着点头，“晚晴妹妹盛情相邀，我岂有不从之理。” “那太好了。”丁晚晴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永芳和永淑见了，彼此看了眼。心想这丁晚晴的性子倒是真正的跳脱。或许是生性如此。 “小姐，花园小亭已经布置好了。小姐想着是否要移驾过去？”一个丫头进来回话。 丁晚晴当即说道：“当然要。芳姐姐，淑妹妹，咱们这就过去吧。” 永芳笑道：“晚晴妹妹你是主人，便听你的。” 丁晚晴又转身拉着丁存厚说道：“三哥，你的身子骨要不要紧？要不我让人服侍三哥回房歇息。” 丁存厚先是瞥了眼永芳，然后才说道：“多谢妹妹，今日倒是不用。太医也说了，如今趁着天气好，就该出来多走动走动。免得整日里闷在屋里，人都快闷出病来了。” “三哥说的是，那三哥便和妹妹们一道出去走走。” “多谢妹妹相邀。”然后又看着永芳，问道：“孙姑娘是否介意我随你们一道？” 永芳客气的笑道：“丁公子说笑了，自然是不介意的。” 丁晚晴笑了起来，然后便扶着丁存厚出了花厅，往小亭而去。永芳和永淑走在后面，永淑悄声对永芳说道：“四姐姐，丁公子那身子骨，看着可真够吓人。妹妹走近了，都能闻到一股子药味。只怕丁公子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 永芳面色平静，说道：“五妹妹，不可背后议论他人是非。如今咱们是在别人家里做客，凡事照着规矩来就是。至于其他的，就别管了。” “四姐姐说的是，倒是妹妹莽撞了。”永淑讨了个没趣，也就不想再说下去了。 永芳跟着丁晚晴到了小亭子上，亭子里瓜果点心，茶水都准备好了。坐在亭子里，看着园子里的风景，倒真是个谈天说地的好去处。只是看看丁存厚，一路走来，便已经有点喘不过气来，脸色白的吓人，好似随时都会去了一般。歇息了好一会，人才渐渐好了起来。看着也没那么吓人了。只是永淑却被这一幕给吓了一跳，暗地里死死的抓着永芳的手，不肯松开。 永芳感觉到永淑的担心和恐惧，害怕丁存厚就死在跟前，那可是要命。永芳暗自安抚永淑，任由永淑抓着自己，拍拍她的手背，示意永淑不要惊慌，不要说话。永芳倒是一直面色平静，即便是见了丁存厚一副快要不行的样子，永芳也是眼睛都没眨一下。 丁晚晴也是担心的不行，“三哥，你要不要紧。不如妹妹这就……” 丁存厚摆摆手，说道：“没事，只是走的稍微急了点，这才有点喘不过气来。” 永芳面色平静的说道：“丁公子先喝点水吧，想来会舒服一点。” “多谢孙姑娘。”丁存厚冲永芳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真的不怎么好看。太瘦了，看着吓人。 “丁公子身体有恙，其实大可不必作陪的。看着丁公子这般，倒是挺过意不去的。”永芳想着，因为自家人的到来，将丁存厚折腾成这个样子，半条命都快没了，真是作孽。这位丁公子要是真的爱惜自己的身体的话，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也免得让人担心。 “孙姑娘不必有负担。走了一路，这会我倒是感觉好了许多。看来太医说的果真是有道理，虽说是病人，但是也该多多走动。不然这身体都该废了。”丁存厚说话的时候，非常有礼，看的出来，若不是身子骨不好，定是位谦谦佳公子。 “咳咳……孙姑娘，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这样，咳咳……” 丁存厚突然咳嗽起来，永芳很是担心的看着他。生怕这一个不好，便出什么问题。 丁晚晴担心的站起来，“三哥，你怎么呢？怎么又咳嗽起来。不行，三哥，你还是去花厅歇息一会吧。” 丁存厚摆手，示意不用。可是他的咳嗽太过剧烈，剧烈到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永淑看着丁存厚这样，像是人都要咳死一般，吓得要死。猛的站起来，往后退去。生怕沾染上了丁存厚。永芳暗皱眉头，也站了起来，说道：“丁公子，你身体抱恙，我看还是不要勉强了。晚晴妹妹，还是先送丁公子回去吧。虽说今日天气好，但是毕竟有风。或许令兄便是因为吹了风，故此咳嗽不止。” “芳姐姐说的是，三哥，我送你回去。”丁晚晴不由分说的将丁存厚带走。看得出来，丁晚晴和丁存厚之间兄妹感情很是深厚。 “四姐姐，妹妹都快被吓死了。”等丁家兄妹一走，永淑便拍着胸口说道。 永芳有点不满的看着永淑，“五妹妹，刚才失礼了。” 永淑顿时尴尬起来，哀求道：“四姐姐，妹妹当时实在是太害怕了，这才会失礼。四姐姐，这事你能不能不要和母亲说。” “五妹妹放心，我自是不会说的。只是以后，还望五妹妹多多留心，免得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永芳语重心长的说道。之前永淑起身往后退的时候，丁晚晴看永淑的目光，明显的不满和愤怒。很显然，丁晚晴是记恨上了永淑。实在是永淑做得太过明显了，一点都不含蓄。这才会激起丁晚晴的不满来。 “四姐姐说的是，妹妹以后不会了。”永淑低着头，很是尴尬，显得很不不好意思。但是当时的情景，丁存厚那个样子，真的是太过吓人了。只怕凡是第一次见到的人，都会被丁存厚那个样子吓个半死。 永芳暗自叹息一声，重新坐了下来。见永淑有话要说，永芳便将丫头都打出去，不用守在亭子里伺候。 永淑跟着坐了下来，欲言又止的样子。永芳见了，笑了笑，说道：“五妹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我姐妹，没必要讲究那么多。” “四姐姐，你知道今日太太带我们到丁家做客，是有什么用意吗？”永淑一脸八卦的样子。 永芳平静的说道：“莫非五妹妹知道。不如五妹妹和姐姐说说，也好为我解惑。” “四姐姐这不是笑话妹妹嘛。妹妹能看出来，我就不信四姐姐你会看不出来。”永淑顿了下，又说道：“今日的事情明摆着，太太是来为姐姐相看婚事的。四姐姐可别告诉妹妹，你是一点都不知道。” 永芳顿时笑了起来，但是却没说话，只是看着永淑。 永淑原本以为她这番话说出来后，永芳定然会变色，但是却没想到永芳只是笑，什么话都不肯说一句。这倒是让永淑有点无所适从，好像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似地。永淑心有不甘，“四姐姐莫非觉着妹妹是说错了话？四姐姐难道就没看到那位丁公子，那位丁公子可就是太太为四姐姐相看的。” 永芳笑道：“五妹妹了不起。五妹妹不妨再说说，还有什么？” “四姐姐，你不着急吗？那位丁公子可是个病秧子，刚才那样子姐姐也是看到了，难道姐姐就甘心？那位丁公子虽说出身高贵，丁大人又是位高权重，但是丁公子的身体，想来不用妹妹多说，姐姐也看的明白。若是姐姐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姐姐就不觉着委屈？”永淑连番反问，就想看看永芳作何反应。 永芳收敛表情，平静的说道：“五妹妹请慎言，如今咱们可是在别人家里做客，五妹妹这样毫无顾忌的说话，就不怕被人听了去。若是传出点什么闲话来，五妹妹可想过，会是什么后果？” 永淑果然被永芳这番话给吓了一跳，心里紧张，脸色一白，接着小声说道：“四姐姐，妹妹也是担心姐姐的将来。四姐姐，这话妹妹也就只和姐姐说，姐姐可千万别传了出去？” 永芳冷眼看着永淑，“看来五妹妹始终是信不过我，既然如此，五妹妹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说这些话？五妹妹莫非是想消遣我？” “没有，没有。四姐姐误会了，妹妹绝对没这意思。只是姐姐提醒的对，这是在别人家里，说这些话，实在是考虑不周。多谢四姐姐好意提醒我，不然妹妹就要犯错了。”永淑连连摆手说道。 永芳点点头，说道：“行了，五妹妹的意思我明白。以后若是五妹妹不放心我，像是今日这样的话，大可不必和我说。也免得到时候若是传出什么闲话来，五妹妹倒是怪罪在我的头上。莫名的，倒是伤害了咱们的姐妹情。五妹妹，你说是不是？” 永淑讪讪然一笑，“还请四姐姐能够原谅妹妹，妹妹也是无心的。” 无心便能如此，那若是有意，岂不是更了不得。永芳心下摇摇头，永淑实在是交浅言深了，这些话，她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对着自己说。也不知究竟安的什么心思。“五妹妹无需如此，我不过是提醒五妹妹一句。总归我是什么样的人，想来五妹妹心里也是有想法的。别的我就不说了。” 永淑见永芳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是怪不好意思的。“四姐姐说的是，是妹妹莽撞了。说话没个轻重。只是妹妹心里是真的担心四姐姐，四姐姐难不成就真的甘心如此？要知道那位丁公子可是个病秧子，瞧着他样子，只怕说不定哪天就……”永淑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小声说道：“四姐姐别见怪，妹妹实在是心里着急，这才话多了点。”然后四下张望下，确定没人能听到刚才的话，这才放下心来。 永芳笑了笑，她都不想说永淑了。刚刚说完，又接着犯，说话不分个时间场合的，永芳实在是无话可说。“多谢五妹妹，这些事情自有太太和老太太做主，此事不是咱们该议论的。” 永淑见永芳态度很坚决，根本就不愿意和她一起讨论这个事情，顿时也觉着很是无趣，便说道：“妹妹知道自己聒噪了，多谢四姐姐没怪罪我。” 永芳冲永淑笑了下，也没说话。 等了一会，永淑有点不耐，忍不住说道：“四姐姐，丁小姐去了那么久，也没见回来。咱们总不能一直等在这里吧。” “五妹妹稍安勿躁，这里风景好，稍微坐一会，看看风景，也是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情。”永芳淡笑说道。 永淑讨了个没趣，便不再说话。 又等了一会，丁晚晴终于回来。先是道歉，“芳姐姐，淑妹妹，让你们久等了。实在是因为三哥身子骨不好，我心里着实担心，便晚来了一会。还望芳姐姐和淑妹妹见谅。” “晚晴妹妹客气了。丁公子身体不适，晚晴妹妹不放心，前去照看，这本是应当。至于我们，这里风景很好，吃的喝的都有。我和五妹妹在这里，倒是享受了到难得的好风景。晚晴妹妹不用自责，反倒是我们要感谢晚晴妹妹的盛情招待。”永芳笑着说道。 丁晚晴见永芳如此说，也笑了起来，“芳姐姐最好了，善解人意。要是我能有像芳姐姐这样的一个姐姐，那就好了。” 永淑听了这话，暗地里撇嘴。心想看吧，太太果然是来相亲的，只怕这丁家人已经看上了四姐姐。只是奇怪，难道四姐姐就一点也不着急。 永芳淡笑道：“晚晴妹妹说笑了。我的性子很是无趣，只怕晚晴妹妹和我一起久了，便会不耐烦了。” “怎么会。我和芳姐姐一见如故，心里就想着，若是能有个芳姐姐一般的姐姐，我心里就满足了。”丁晚晴很是热情的说道。并且上前，挽着永芳的手臂，说道：“芳姐姐，不如我们就到园子里看看。这个时节，虽说天气渐渐凉了，不过还是有不少景色可看的。” “晚晴妹妹说的是。”永芳站起来，拉着永淑，“五妹妹，咱们走吧。跟着晚晴妹妹一道，定能饱眼福的。” “芳姐姐说的不错。淑妹妹，请这边走。” 到了园子里，三人随意的走着，说着闺阁女子的话题，很是轻松惬意。走到一处石凳上，丁晚晴提议坐一会。三人分别坐下，丁晚晴望着远处的景色说道：“芳姐姐，以前我三哥最喜欢到园子里来了。”丁晚晴说完后，便看着永芳。 永芳含笑低着头，没说话。永淑暗自撇了下嘴巴。 丁晚晴见永芳没吭声，便自顾自的说道：“三哥文采风流，画风更是一绝，就是已故太子也是亲口夸赞的。以前三哥身子还比较好，整日里都窝在这园子里，看尽春夏秋冬，就是为了将这景色都收入画中。因此大家都戏称三哥为画疯子。只是三哥如今身体不好，倒是很少作画了。不过今日送三哥回去，三哥突然说他又有了作画的兴致。只是我担心三哥的身子骨受不了，只因作画实在是太过耗费精力了，便没答应三哥。不过只怕三哥稍微好一点后，定会固执的去作画。到时候又要让人担心了。芳姐姐，你说我三哥是不是很傻？” 永芳看着丁晚晴，淡笑道：“晚晴妹妹不必如此忧心。令兄想必是个有分寸的人，若是身体不适，想来也不会过于勉强。若是晚晴妹妹实在是不放心，不如晚晴妹妹着人好生看着，时不时提醒一声，想来令兄得知妹妹的苦心，也会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芳姐姐说的没错。哥哥身边就是缺了个能够时时提醒他的人。而且这个人说的话，还能让三哥听进去。可是这样的人去哪里找？妹妹心里实在是苦恼。芳姐姐，不如你帮我想想办法可好？”丁晚晴一脸期待的看着永芳。 永芳面色平静，眉头都没动一下。心想，丁晚晴看似纯真，但是在纯真中也不失狡诈。说狡诈或许是过了，但是丁晚晴分明是将主意打到了永芳头上，是在试探永芳的口风，这让永芳不得不对丁晚晴另眼相看。永芳笑了说，说道：“晚晴妹妹这么说，可是折杀我了。” “芳姐姐，你就帮帮我吧。”丁晚晴哀求道。 永淑有点看不过眼，便出声讥讽道：“晚晴姐姐好生无理，今儿不过是咱们头一次见面，彼此也只是刚刚认识。晚晴姐姐自来熟的就问起四姐姐，向四姐姐讨主意。这岂不是为难人嘛！四姐姐又不是你们丁家的人，能有什么主意。你这个做亲妹子的人都没个办法，难不成我们做外人的还能有办法不成。晚晴姐姐，你这可是强人所难。” 永芳暗自笑了起来，不过面上却很是严肃，“五妹妹慎言。你怎么能对晚晴妹妹这么说话。咱们是来做客的，就该有个做客的样子。你这般说话，虽说话说的没错，但是你可有考虑过晚晴妹妹的感受。” “四姐姐说的是，倒是妹妹孟浪了。晚晴姐姐，你不会怪我吧。”永淑略显愧疚的问道。 丁晚晴一张脸，红了红。然后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淑妹妹和我开玩笑了，我怎么会和淑妹妹你一般见识。”丁晚晴又看着永芳，笑了笑说道：“芳姐姐，之前妹妹说话有不妥当的地方，还望芳姐姐不要见怪。妹妹只是太过担心了一点。我三哥的身子，自小便比旁人要弱，这些年都是用药养着。太医说了，须得好生将养着，不能劳累，不能动气，这才是养生长寿之道。因此今儿见三哥兴致好，有心要作画，其实我心里也是高兴的。只是担心三哥累着了，这才心里着急。就像芳姐姐说的那般，妹妹我倒是可以时时在三哥身边提醒，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我一个姑娘家，迟早是要出门子的。到了那时候，我担心三哥没人提醒，又亏待了自己的身体。”丁晚晴说到最后，眼泪也下来了。拿着手绢，轻轻的擦拭眼角。 永芳见了，安慰道：“晚晴妹妹不必忧心。即便到了那一天，想来令尊和令堂定会安排妥当的，定不会让令兄有丝毫损伤。再者，令兄身边定有能干的人伺候，晚晴妹妹不如多嘱咐她们，让她们多多留心便是。想来令兄也是有大福气的人，晚晴妹妹不用过于忧心。” 丁晚晴笑了笑，说道：“让芳姐姐看笑话了。芳姐姐说的没错，是我太过忧心了。原本是想要好生招待两位姐姐妹妹的，没想到最后倒是我自个破坏了这气氛，实在是罪过。” “晚晴妹妹性子纯真，我和五妹妹都很喜欢。晚晴妹妹不用担心我们。”永芳握着丁晚晴的手说道。 丁晚晴重重的点头，“多谢芳姐姐。和芳姐姐说了会话，我这心里好多了。芳姐姐，咱们走吧。前面还有不少地方，景色都不错。” “麻烦晚晴妹妹带路了。”永芳和永淑站起来，跟着丁晚晴身后边走边聊。 丁家的园子很大，这样走走停停，差不多将近一个时辰，一个园子还没走完。此时有丫头过来，“回禀小姐，太太已经吩咐人置办了席面，太太说请小姐还有两位客人一道过去。” 丁晚晴问道：“太太和伯爵夫人可是说完了话？” 丫头回禀道：“太太这会还陪着伯爵夫人说话。不过席面已经置办妥当，太太让奴婢过来催催小姐，说是玩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就是小姐不累，两位客人也定是累了。” 丁晚晴冲永芳和还有永淑，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芳姐姐，淑妹妹，是我考虑不周。咱们这就过去吧，免得太太和夫人等久了。” “晚晴妹妹说的是，咱们这就过去。” 永芳和永淑跟在丁晚晴后面，又到了正堂。这会丁太太正和黄夫人说着话，瞧着屋中的气氛，很是融洽。显然两个人是相谈甚欢。永芳坐到黄夫人身边，黄夫人趁着丁太太忙着吩咐人的时候，小声问道：“四丫头，你和丁家兄妹出去了这般久，可有失礼之处？” “回母亲的话，女儿一切都照着规矩来，不敢行差踏错。”永芳恭敬的回答道。 黄夫人点点头，“嗯，那便好。我听说丁公子身子不好，回去歇息呢？” “正是。丁公子或许是因为吹了会风，有点咳嗽，便回去歇息了。后面一直是晚晴妹妹在招呼女儿和五妹妹。”永芳低声说道。 黄夫人点点头，又暗自皱了下眉头，心想丁存厚果真是个药罐子。黄夫人还想再问，不过丁太太那里已经在招呼入席了。黄夫人便打住话头。 用过席面后，黄夫人便告辞离去。上马车的时候，黄夫人示意永芳上她的马车。永芳愣了下，最后还是乖乖的上了黄夫人的马车。上到马车后，永芳便低着头，低眉顺眼的样子。黄夫人没问话之前，永芳也是没主动说话。 等到马车出了丁家府邸，黄夫人这才问道：“四丫头，你觉着丁太太如何？” 永芳心头一动，不动声色的说道：“回母亲的话，丁太太雍容大度，别的女儿不知。” 黄夫人接着又问道：“你和丁家兄妹说了那么会话，你对丁家兄妹如何看？” 永芳依旧镇定如初，“回母亲的话，晚晴妹妹天真纯真，很是让人喜欢。至于丁公子，女儿并没有和丁公子有过多交流，因此不知该如何说。” “随便说说吧。”黄夫人随口说道。 永芳低着头，皱了下眉头，这才说道：“母亲，女儿觉着丁公子是个守礼的人，听晚晴妹妹说，才学也是了不得。只是身子骨太过虚弱，这才不能参加科举，走仕途。如此看来，这倒是可惜了。” 黄夫人点点头，“嗯，的确是可惜了。”过了会黄夫人又说道：“四丫头，你的年纪一天天大了，可是婚事还没个着落，母亲心里实在是为你着急。” “劳烦母亲为女儿挂心了，女儿不孝。”永芳低下头，很是真诚的说道。 “这些就先别说了。四丫头，你可有想过你的婚事？你要知道，你那个名声，京城中多半的人家都知道。” 永芳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母亲的话，女儿明白。女儿别无他想，全凭母亲做主。” 听到永芳的话后，黄夫人满意的点点头。不过黄夫人自此便沉默起来。一会皱下眉头，一会又叹口气，一会又好似在下什么决定一般。总归就是显得很苦恼，很为难。永芳安静的坐在一边，微微低着头，心里却紧张的不行。永芳猜测，黄夫人此刻定是在权衡，在权衡和丁家结亲的利弊，以及丁存厚的身体状况。看丁存厚那个样子，便不像是个长寿之人。若是谁嫁给了丁存厚，只怕要不了几年，就要守寡。想必这也是丁存厚到如今都不曾娶妻生子的缘故。 永芳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永芳自知背着一个扫把星的名声，婚事很是艰难。只怕门当户对的人家中，就没一个会娶她回去。至于高攀，更是不可能。剩下的就只能低嫁，或是找像丁存厚的这样的人。永芳微微抬起头来看了眼黄夫人，黄夫人究竟会如何决定？难不成真的要将她嫁给丁存厚吗？ 第110章 绝不能和丁家结亲 丁存厚此人不错，但是以丁存厚的健康状况来说，绝对不是个良配。永芳对丁存厚本人没看法，还很佩服他，身体不好，也没落下学业，还画的一手好画。很显然是个心志坚定的人。但是这并不足以让永芳愿意嫁给丁存厚。想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嫁给一个随时会死去的陌生人。除非两人感情深厚，到了非君不嫁的程度。永芳与丁存厚，又何来什么感情可说。单从婚姻的角度来说，无论丁存厚多好，家世多好，出身多好，单是他的身体，就注定了他不会是任何人的良配。当然也不会是永芳的。 只是婚姻大事，永芳不能做主，无法做主，更没有言权。如今关键就是要看黄夫人的态度。单从黄夫人变幻的脸色中，可以看出来黄夫人对这门亲事，也是难以抉择，心生犹豫的。或许任何人见了丁存厚的面，都会心生犹豫。丁存厚那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长寿之人。很是担心，说不定一两年后，甚至几个月后便没了。 最后黄夫人叹息一声，心道还是等回去后，好生和老太太还有老爷商量一番。实在不行，这门婚事便作罢。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永芳嫁过去，年纪轻轻的就守寡。这样的事情做出来，只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听到黄夫人那一声叹息，永芳就犹如听到天籁一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那颗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去。总归黄夫人还是顾念一点母女情，没说要将她嫁给丁存厚。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黄夫人一个晃动，差点摔倒。永芳赶紧扶住黄夫人，“母亲，可要紧？” 黄夫人摆摆手，示意雨凤下车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雨凤开了车门问车夫，原来是前面酒楼有人闹事，将街道给堵住了。黄夫人听罢，当即问道：“前面还能不能走？” 车夫应了一声，赶紧下了马车去看。 永芳好奇的朝外面看了眼，一个陌生的身影进入视线。永芳看了看，总觉的骑在马上的那人，好似在哪里看过。想了会，永芳才想起来，几月前，从白云庵回伯爵府的路上，当初在茶肆时看到的那个人便是此人。没想到竟然又会在这里见到。 宋少齐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当即转过头，就看到马车里的永芳。宋少齐愣了下，这个人的目光好似在哪里见过。正想再看，马车车门已经关上。宋少齐留意了一下马车，马车上的标记，表明这马车是武昌伯府的。宋少齐看到这里，心头微动，想起派出去调查的人送回来的消息，伯爵府的二老爷，胆子可真够大的。竟然敢倒卖军械，光这罪名，就足够杀头抄家的。 前面的路被堵住了，马车过不去。于是黄夫人便吩咐掉头从别的地方过去。回到伯爵府后，黄夫人就将永芳和永淑打走了，然后黄夫人一个人急急忙忙的去见老太太。 见了老太太，黄夫人便把之前在丁家的情形一一都说了。老太太听罢，沉吟片刻，然后说道：“这么说来，丁存厚别的都好，就是身子骨实在是太弱，不像是个长寿之人。” “正是。老太太，媳妇心实在是担心。这丁存厚的身子骨，媳妇看着就怕。生怕哪天人就没了。要是将四丫头嫁过去，只怕四丫头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说不定哪天就……老太太，媳妇心里没半点主意，还请老太太示下。”黄夫人一脸忧心的说道。原本以为四丫头的婚事能解决了，没想到到最后竟然会是这么个情况。说什么还有一二十年的寿数，黄夫人是怎么看丁存厚都不像。忍不住怀疑那太医院的太医是在哄骗人了。 老太太也是苦恼，四丫头的婚事真是艰难。最后老太太说道：“此事不急着做决定。咱们先看看丁家是个什么意思。若是丁家人愿意，咱们再来商量商量。” 黄夫人想想也是这个理，便点头答应下来，“老太太说的是，那媳妇就等着丁家的回话。” 过了五六天，丁家派了人过来传话，顺便给永芳送了份请帖，是丁晚晴下的帖子。说是丁存厚将那日聚会的情景画了出来，请永芳还有永淑过去赏画，大家聚在一起聊天说话，岂不是快活。另外传话的婆子和黄夫人说了好一会话，其意思就是丁家同意和伯爵府结亲，说是如果黄夫人有空，便再约个时间大家见一见，商量个章程出来。选个好日子，丁家就请人上门提亲。 黄夫人心中有顾虑，便没有直接回复。只是让传话的婆子带话回去，说是要和府中老太太还有老爷商量，不敢自专。若是有了消息，便派人送信。黄夫人着急的去找老太太拿主意，这下子老太太倒是犹豫了。丁家已经很明确有结亲的意思，不说丁存厚的身体，单是丁家的家世就让任何人不能忽略。吏部尚书，六部衙门当属第一。没有皇帝的信任，绝对不能在这个位置上一做就数十年。丁大人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其深厚的人脉和地位绝对不是功勋世家的伯爵府能够比拟的。单从这一点来说，和丁家结亲很好，几乎可以说是高攀了。但是丁存厚的身体情况，这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顿时老太太也为难起来。想到大老爷还有所考量，这事她倒是不好直接拿主意。便对黄夫人说道：“等老大回来后，让老大来见我，咱们再好生商量商量，看看此事究竟该如何做决定。” 黄夫人也觉着是这么个理，便暂时按捺住，等大老爷回来再说不迟。 永芳正在永娴这里做客聊天说话。下人便将丁晚晴的帖子直接送了过来。永芳接了帖子，翻开了看了看，便让青瓶收了起来。原本黄夫人带着永芳和永淑去丁家做客之前，府中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的。不过等做客回来后，府中消息灵通的人还是知道了，黄夫人是带着永芳去相看了。而且也打听出来，丁家那位少爷是个病秧子。 如今丁家的姑娘给永芳送请帖，更是证明了这种说法。永婉当仁不让的就先说道：“四妹妹，是谁下的帖子，不如让大家都看看。四妹妹回府这么久，除了咱们府上的人，也没见妹妹认识什么人。怎么会有人给妹妹下帖子。哦，我想起来了，前几日四妹妹随大伯母出门走了一趟，这才几天，就有人下帖子给四妹妹。看来四妹妹的好事是要近了。”说完就掩嘴笑了起来，笑的好不得意，好似是在看永芳的笑话一般。 永芳随意笑道：“二姐姐这是在笑话妹妹吗？二姐姐如今大事已经解决了，每日里日子过的很是舒坦，才是让妹妹羡慕不已。” 永婉笑道：“四妹妹何必羡慕姐姐，这不，相信四妹妹的好事也快近了。姐姐就先在这里恭喜四妹妹了。哎，可惜啊，姐姐听说对方是个病秧子，妹妹，以后就要苦了你了。” 永芳顿时笑出声来，“二姐姐什么时候和那些个神神鬼鬼的道婆学会了一手算命的本事？当真了得。这不过是份请帖罢了，二姐姐就能看出这么多事情来。妹妹只能说二姐姐了不得，这本事是越的神鬼莫测了。” “你？”永婉先是恼怒，接着转而笑道：“四妹妹何必嘴硬。都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四妹妹难道还想瞒着咱们吗？五妹妹，你说说看，那日究竟是个什么情形。是不是见了个病秧子，以后五妹妹可就有个病秧子姐夫了。” 永淑顿时涨红了脸，看了眼永婉，又看了眼永芳。只是永芳看也没看永淑一眼，平静的看着永婉，说道：“五妹妹，二姐姐好奇咱们那日究竟做了什么，五妹妹何不实话说来听听。我倒是要看看，二姐姐又能算出什么来。”永芳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永婉。 永淑却急的不行，她回府后，一句话都没说过，怎么最后会扯到她身上。永淑焦急的说道：“四姐姐，你可别误会。妹妹可是什么都没说过。” 永婉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四妹妹，你何必逼着五妹妹。” 永芳笑道：“二姐姐不是很好奇嘛！那我就让五妹妹满足二姐姐的好奇心，也能让二姐姐算命的本事更上一层楼。” “你？哼，四妹妹你嚣张什么啊！最后你还不是要嫁给一个病秧子，说不定哪天就……” “二姐姐这么说话，就不怕有天口舌生疮吗？”永芳目光凌厉的盯着永婉，“二姐姐不喜欢妹妹，想要看妹妹的笑话，请尽管直说。不过咱们好歹也是姐妹，二姐姐这般对我，但是我却不会这般对待二姐姐。只盼望二姐姐稍微有点口德。莫非妹妹倒霉了，没好日子过了，二姐姐就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二姐姐这么高兴妹妹倒霉，二姐姐你说说看，你究竟有多恨妹妹？妹妹可曾得罪了二姐姐？” 永芳这话直言不爽，说得永婉哑口无言，都不知该如何辩驳才好。最后永婉平复了心中的愤怒后，这才说道：“四妹妹好口舌。不过四妹妹可别乱给我按罪名。什么倒霉啊，什么高兴啊，这样的话妹妹最好别说。” 永芳笑了起来，“二姐姐不说，妹妹自然也不会说。二姐姐想要看好戏的心情我很明白，只是二姐姐你未免太过着急了点。二姐姐，你这样子可不好。让人看了，还以为咱们伯爵府的姑娘，姐妹不和，说出去，都惹人笑。” “四妹妹这话说的不错，大家都少说两句好了。”永娴赶紧出面打圆场。如今永芳和永婉在一起，少不了就要斗一回嘴。众人也算是见识了。反正如今有胆子和永婉叫板的也就是永芳一个人而已。 “哼，三妹妹以为姐姐愿意说吗？我不过是关心四妹妹的将来，怕四妹妹将来受苦，这才多说了两句。没想到四妹妹气性这么大，我的话还没说话了，四妹妹倒是着急起来。”永婉有点不屑的说道。 永芳顿时笑道：“二姐姐说的是。说来说去都是妹妹的错。哎，早知道如此，我就该劝二姐姐一句，以后妹妹的事情，二姐姐就不用太过操心了。二姐姐只要看着，这样岂不是更好。二姐姐你看，三姐姐还有六妹妹就什么都没说。还有五妹妹也是什么都没说。这样就很好。二姐姐你说是不是？” “四妹妹口舌厉害，我是甘拜下风。不过四妹妹只怕也是笑不了多久。等将来四妹妹说了亲，我倒是要看看四妹妹有什么话可说。”永婉冷哼一声，在永芳这里没讨到半点好处，心里很是不爽。不过也清楚再说下去，都是无谓之言，实在是没趣。哼，她倒是要看看，等永芳和那个病秧子定亲后，到时候永芳还有什么可嚣张的。 永淑一脸怯怯的看着永芳，“四姐姐，妹妹没有说，什么都没说。” “五妹妹不必如此，今日不过是二姐姐兴致来了，我便陪着二姐姐耍了一回。二姐姐你说是不是？”永芳笑嘻嘻的样子看着永婉。 永婉瞧着永芳那样，心里便觉着有气。哼了声，扭头不看永芳。 永芳顿时觉着好笑，永婉说白了，还是一个小孩子的脾气，争强好胜。看明白了这点，永芳倒是没什么兴趣和永婉计较了。 因为永婉和永芳一通闹腾，大家算是不欢而散。永芳之前和永婉争论的时候，还算是平静。只是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只有永芳自己知道。丁晚晴的请帖送来，便给了永芳一个很明显的信号，那便是丁家有意和伯爵府结亲。如今要紧的就是要看黄夫人，老太太还有老爷的意思。 永芳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青瓶担心，敲门进来。“小姐，要不咱们去求求太太，和太太说说。想来太太定是怜惜小姐，不会让小姐和丁家……” 永芳摆手，“不用说这些。青瓶，你叫个小丫头去老太太那里守着，若是有什么消息，便赶紧回来。” “是，小姐。”青瓶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小姐，那太太哪里？” “暂时不用急，你先听我的去安排吧。” 到了晚上，大老爷回来后就和黄夫人去了老太太那里。永芳这里也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得到消息后，永芳心里反而镇定下来。既然要商量，那么就说明这件事情存在着变数。而丁存厚的身体就是最大的变数。若是这果真是门合适的亲事，根本无需如此商量，黄夫人和老太太便能点头，将事情决定下来。 老太太和大老爷还有黄夫人商量来商量去的结果，便是没结果。这门亲事看着的确好，但是丁存厚的身体问题也是不容忽视。这若是丁存厚活不了那么多年，若是只能再活个一两年，若是永芳嫁过去到丁存厚死，也没能生个一男半女，那么这门婚事便没了任何意义。没有了维系两家关系的婚姻存在，那这门婚事结不结，其实都没什么区别了。这也是最终没有具体结果的缘故。 但是孙大老爷不想得罪了丁家，毕竟是伯爵府先挑起这件事情的。若是直接拒绝了，怕是丁家会记恨上，这绝对不是伯爵府愿意看到的。唯独能做的就是拖，将此事拖下去，最后便会不了了之。 商量出一个章程后，黄夫人便让人到丁家去传话。或许是丁家也知道伯爵府的顾虑，没几天丁太太又给黄夫人下了帖子，约黄夫人一起到相国寺礼佛。黄夫人接到帖子后，很是犹豫。既然丁存厚的身体不行，这门亲事只怕是结不成的，若是再来往下去，倒是有点欺瞒的意思。若是直接拒绝了，又怕丁家多想。最后请示了老太太，照着老太太的吩咐，黄夫人还是答应去赴约。也算是借此机会，将有些话当面说清楚。 这些日子永芳倒是显得很平静，府中没动静，就代表着和丁家的婚事暂时是做不成了。 而就在黄夫人接到丁太太的帖子的这一天，伯爵府的大姑奶奶，候府当家夫人，孙永婷也派了人回来给老太太还有黄夫人请安。请过安后，传话的陈嬷嬷又说起更要紧的事情，“老太太，太太，夫人听闻府中正在忙着给四小姐张罗婚事，听说还是和丁大人府上，夫人就嘱咐奴婢带一句话回来。” “哦，大姑奶奶有什么话要你带回来？”老太太和黄夫人彼此看了眼，都很是奇怪。 “夫人说了，老太太和太太担心四小姐的婚事，担心四小姐婚事艰难，其实此事大可不必如此。夫人说，和丁家的婚事千万不能做，这事千万不能含糊，说是四小姐嫁给任何人都罢，千万别嫁给丁家。即便丁家少爷身子骨康健，这门亲事也是不能结的。”陈嬷嬷很是郑重其事的说道。 这下子老太太和黄夫人更是疑惑，老太太问道：“大姑奶奶还说了什么？” “夫人说了，四小姐的婚事，她会想办法解决。至于丁家那边，说是让老太太和太太赶紧推了。不用担心得罪了丁家。” 老太太和黄夫人心中满是疑问，老太太便问：“大姑奶奶可有说为什么？为何不能和丁家结亲？” 陈嬷嬷低着头，回答道：“回老太太的话，夫人没说。奴婢也不敢问。只是奴婢出门之前，夫人一再嘱咐奴婢，说是和丁家的婚事万万不能成，这事是要命的事情。千万不能糊涂了。” 要命的事情？什么是要命的事情？老太太顿时想到了如今朝中的情形，太子过世，皇上也是渐渐老了，可是这立太子的事情却迟迟不见动静。那些个皇子王爷如今个个摩拳擦掌，你争我夺，朝中局势很是不明朗。莫非这丁大人已经站队呢？可是老大不是说丁大人是铁杆的帝党，只忠于皇上吗？莫非这里面有什么变故？ 想到这里，老太太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都要重视起来。老太太对陈嬷嬷说道：“你回去告诉大姑奶奶，让她放心。她的话我们都明白。另外你告诉大姑奶奶，若是有什么消息，让她及时传话过来。” “是，老太太。” 陈嬷嬷传了话，便告辞退了下去。黄夫人一脸担心，“老太太，大丫头让人传这个话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老太太严肃着一张脸，“这件事等老大回来后，问问老大。老大整日在衙门当差，说不定已经得了消息。” “老太太说的是。” 当晚大老爷下了衙后，便直接回府。见了老太太，大老爷就问道：“老太太，你叫儿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问你媳妇吧。”老太太显得有点疲惫。 大老爷看着黄夫人，“夫人，可是有什么事？” “老爷，今儿大丫头那里让人来传了话，说是和丁家绝对不能结亲，要咱们赶紧和丁家撇清关系。即便是得罪了丁家也是不要紧的。”黄夫人一脸忧心的说道。 大老爷听了，顿时皱紧了眉头，“大丫头没说什么缘故？” “没有。只是让人传了这么个话。”黄夫人说道。 老太太就问大老爷，“老大，你可知道如今朝中可是有什么变动？” 大老爷摇头，“老太太，如今朝中太平，边关也没什么大事。儿子实在是想不明白其中缘故。” 老太太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儿子，这眼光还是差了点。老太太说道：“如今皇子王爷们如何？可是有什么动静？” 老太太这么一说，大老爷心里顿时一惊，“老太太莫非以为？” 老太太点点头，“这些事情，咱们家未必能得到消息。不过大丫头那里，却是不同。姑爷一家不少人都在军中任职，想来定是知道了点什么。大丫头这才着急的让人来传话。” 大老爷想了想，点点头，“老太太说的是。要不送信给大丫头，让大丫头回来一趟。” 老太太摆手，“让大丫头回来太过显眼。老大媳妇，明儿你就去大丫头那里走一趟。将事情问清楚。问问看，如今朝中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咱们府上要注意哪些？可千万别一不小心，犯了某些人的忌讳，若是被人记恨上了，到时候秋后算账，可是什么都晚了。” “老太太说的是。夫人，明儿一早你便去大丫头那里走一趟。看看大丫头还有外孙。老太太，另外要不要永礼媳妇回娘家走一趟？说不定钱家那里或许有什么消息？”大老爷如此说道。 黄夫人当即就说道：“永礼媳妇如今挺着个大肚子，怎么能回娘家。这事我看有大丫头那里就够了。明儿一早，我便去大丫头那里，定会将事情问清楚。” 老太太点点头，说道。“嗯，老大媳妇说的不错。老大媳妇，你去的时候顺便将四丫头带上。她们两姐妹许多年没见，借着这个机会见一见。大丫头不是说要给四丫头相一门婚事嘛，总要先见了人才好相看。至于永礼媳妇那里，就暂时不用了。” “老太太说的是，是儿子糊涂了。”大老爷赶紧说道。 “嗯，就这么定了。大家先散了吧。老大，你留下来，我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是，老太太。”黄夫人退了出去，大老爷则还留着。黄夫人回到藕香院后，便着人安排。明儿去见大丫头，总归不能空着手去。大丫头，姑爷，还有外孙子，还有亲家老太太，这些都要照顾到。同时又叫人去嘱咐永芳，说是明儿要跟着黄夫人去大姑奶奶府上走动，让永芳准备见面礼，还有给外甥的礼物。 天黑了，永芳突然得了这么个消息，很是意外。很显然，去看望大姐姐这事，是临时做出的决定。永芳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让黄夫人临时决定去看望大姐姐。想不明白便不想了。永芳让青瓶准备明日一早要穿的衣服还有见面礼。幸好平日里多有做针线活，不至于临到头，拿不出像样的礼物来。只是给外甥的礼物，却是为难。只因永芳的针线活可没有做给两三岁的小孩子的东西。永芳灵机一动，便打算现做个简单的布老虎。又让青瓶去针线房买棉花，临时赶工做了一个。虽说简单了点，不过也是一番心意。 第二日一大早，永芳便跟着黄夫人出门去候府做客。到了候府，直接被迎到孙永婷所在的院落。母女两人一见面，便是一阵唏嘘。过后永芳才上前给永婷见礼，“妹妹见过大姐姐。” 永婷顿时笑了起来，“四妹妹都长这么大了，来，让姐姐仔细看看。果真是个大姑娘了，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要不是母亲带着你过来，姐姐都还不敢认。” 永芳莫名的对永婷有种自内心的亲近感，而且永婷给永芳的第一印象也很好。永芳笑了起来，真心的说道：“大姐姐，妹妹许久没见大姐姐，心里也是怪想的。这里是妹妹做的一点针线活，还望大姐姐不要嫌弃。” “嫌弃什么啊！妹妹做的东西，我总归是喜欢的。”永婷看了眼针线活，眼中惊讶，“妹妹好手艺。母亲，妹妹这针线活可真了不得。比女儿做姑娘的时候好多了。” 黄夫人笑了起来，“谁说不是了。你这妹妹自小吃苦，倒是养成了一个好性子。针线活做的也好。如今终于好了，回到府中，老太太那里也是了话，以后倒是不用担心。” “母亲说的是。四妹妹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永婷笑道。接着又看到永芳连夜做出来的布老虎，顿时高兴的说道：“啊，这个最好了。闵哥儿见了定会喜欢。妹妹好灵巧的心思。” “大姐姐喜欢就好。妹妹来之前，还在担心自己做的这个太过粗糙了。”永芳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永婷笑道：“四妹妹有心了。来人，将东西收起来，等闵哥儿醒了，就给他玩。” “是，夫人。” 此时永婷的大丫头明月进来回话，“夫人，老太太那里醒了。听说亲家太太来了，定是要见一见的。” 黄夫人笑道：“这话不错。过门做客，定是要见一见亲家老太太。大丫头，咱们这就过去吧。” “母亲稍等，女儿去换身衣服就来。” 黄夫人还有永芳跟着永婷去见候府老太太。黄夫人和亲家老太太彼此客气的说笑着，永婷不时插着话，气氛显得很是热闹。倒是永芳，一直笑着。不过很少说话。除非问到了她头行，否则绝不主动开口。永婷暗自留心着，倒是觉着永芳这样很好，很是懂规矩知礼数。心想在白云庵那几年，四妹妹也是学了点东西的。就是这通身的气度，要是没那什么扫把星的名头，定是能够说一门称心如意的婚事。不过即便有也不要紧，既然孙永婷将永芳的婚事包揽了过去，心里定是已经了有了成算。 见过亲家老太太，黄夫人又带着永芳跟着永婷回到永婷所住的院落。这时候闵哥儿醒了，大家又是一阵闹腾。永芳很喜欢闵哥儿，两三岁大，正是闹腾的时候。永芳见永婷和黄夫人有话要私下里说，便主动承担起带看闵哥儿的担子。 永婷见后，笑道：“四妹妹和闵哥儿倒是投缘。咱们闵哥儿平日里都认生，今日见了四妹妹倒是一点都不认生。” 永芳听罢，也笑了起来，“大姐姐，闵哥儿定是喜欢我这个四姨妈，这才会和我投缘。” “四妹妹说的没错。闵哥儿果真喜欢四妹妹。” 黄夫人也笑了起来，“四丫头，你好生看着闵哥儿。有什么不懂的，就问身边的丫头，千万别逞能。” “母亲放心，女儿晓得。” 嘱咐了永芳后，黄夫人便和永婷进了里间说话。黄夫人一开口便问，“大丫头，你昨儿让人传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有什么缘故？” 第111—113章 永婷为永芳保媒 “母亲糊涂，怎么会想到和丁家结亲。这岂不是要陷伯爵府于不利境地。”永婷略带抱怨的说道。 黄夫人一听，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大丫头，你将这话和母亲说个明白。这丁家母亲和你父亲都看着好，只是他家那小子身子骨可是经不起风雨，怕就怕是个短命的。” “母亲，先不说丁家那个病秧子。单说丁大人，父亲和母亲都看着好。只是父亲和母亲只看到这丁大人位高权重，却不知这里面的风险。贸然和丁家定亲，若是将来事，岂不是姚连累了伯爵府。”永婷说罢，叹了口气。 黄夫人着急问道：“大丫头，你倒是将话和母亲说个明白啊。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名堂？” 永婷叹息一声，“我得知母亲有意和丁家结亲后，心里便焦急的不行。母亲可知，丁大人看着是帝党，却想不到丁大人早就投了八王爷。母亲仔细想想这里面的后果，那八王爷是个什么样人，大家心里都清楚。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要真是让八王爷坐了那位置，只怕许多人家都是免不了被抄家的下场。” 黄夫人心里后怕，“大丫头，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要紧的事情，你父亲都不知道，为何你这里倒是先得了消息。” “母亲，女儿自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母亲，女儿做着定南候府的少夫人，母亲可知道咱们候府支持的是谁？候府支持的是五王爷。而五王爷和八王爷最不对付，那是尽人皆知的事情。母亲这会想要丁大人结亲，这丁大人暗中支持的可是八王爷。母亲这么一来，岂不是置女儿于不顾，置咱们候府何种境地？”永婷说到最后，声音骤然拔高，显得很激动。 黄夫人赶紧安抚道：“大丫头，你别着急。这不是还没有和丁家结亲嘛。丁存厚身子骨太过孱弱，见风就倒，实在是不像是个长寿之人。所以母亲和你父亲，还有老太太都在犹豫。也没有说一定就会和丁家结亲。” “母亲，万万不能和丁家结亲。和丁家结亲，这就是置女儿于万劫不复之地。母亲难道就不怜惜女儿了吗？”永婷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黄夫人看了，愧疚不已，“好女儿，你别哭。等母亲回去后，便将事情和老太太还有你父亲说明白。咱们这就去拒绝了丁家。” 永婷重重的点头，“这可是母亲答应的，母亲可不能反悔。” “放心。母亲答应你的事情，何时反悔过。只是这事须得和老太太还有你父亲商量。而且丁太太又下了帖子过来，邀母亲一同去礼佛。即便是要拒绝，也要想个稳妥的法子才好。毕竟是咱们伯爵府先提起这事的。要是一下子就直接拒绝了，万一得罪了丁大人，丁大人在朝中为难你父亲，那又该如何是好。”黄夫人担心的说道。 “母亲何必担心。如今候府跟着五王爷后面，总归若是有事，五王爷定不会袖手旁观。至于丁大人那里，母亲说的也是，也不能得罪太狠了。不如母亲就答应丁太太，等见了面，母亲再好生说说。”永婷说道。 黄夫人点头，“老太太也是这么个意思。毕竟这事是咱们家先挑起头，若是就这么不留情面的拒绝了，怕是要被丁家记恨上的。” “母亲说的是，倒是女儿考虑不周了。”永婷达到了目的，便又笑了起来。 黄夫人担忧的说道：“大丫头，这拒绝了丁家，四丫头的婚事可就没着落了。要知道，母亲这段时日走了不少人家，也托媒婆走了几户人家。别人一听是给四丫头说亲，都连连摇头。四丫头这名声，哎，母亲都快愁死了。原本以为丁家的可以，如今丁家也是不行。大丫头，你让人传话，说是四丫头的婚事，你能解决。大丫头，这话你不会是哄母亲高兴吧。” “瞧母亲说的。女儿是那起子轻浮的人吗？没点把握，女儿怎么敢说这样的话。”永婷笑道。 黄夫人一听，笑了起来，“乖女儿，你快说说看。究竟是哪家人家的子弟，当真能行？” “母亲放心，此人定比丁家的病秧子好上百倍不止。” 黄夫人顿时来了兴趣，“大丫头，那你快说说，究竟是谁。” 永婷笑道：“母亲，这人其实母亲想必也是听说过的。便是定国公府上三房嫡出的万真鸣。” “万真鸣？你是说那个败家子？”黄夫人顿时就皱起眉头来，很显然对万真鸣的名声，黄夫人也是听说过的。只是那名声显然不好。“大丫头，你怎么会想到那个人。那人不行，整个就是一败家子，实在是不行。” 永婷赶紧说道：“母亲，你听女儿说来。这万真鸣，以前的确是这样或是那样的毛病，这一点女儿也是知道的。不过最近一两年，这万真鸣倒是收心养性，很是长进了不少。母亲，女儿还是上个月到国公府做客，见了万真鸣，果真是比以前好上许多。否则女儿也不会将他说给四妹妹。毕竟四妹妹是我的亲妹妹，女儿无论如何，总不会害了四妹妹。” 黄夫人并没有因为永婷这番话打消顾虑。“大丫头，不是母亲不相信你。只是那万真鸣的名声实在是不好。即便是真改了，母亲也不相信他真的有多长进。将四丫头嫁过去，只怕四丫头是要受委屈的。” 永婷顿时不高兴起来，“母亲，你光是想着那万真鸣名声不好。那怎么不想想四妹妹又是个什么名声。依着四妹妹的条件，嫁到国公府，这是何等的荣耀。母亲，这样的好事可千万别错过了。如今四妹妹年岁渐大，又能够拖多久。母亲之前也说了，为了四妹妹的婚事，母亲是愁的饭都吃不好。母亲，这万真鸣，再不好，他也是国公府的子孙，一辈子吃穿不愁，富贵一辈子，还不像丁家那病秧子，满身是病，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若是四妹妹嫁到丁家，岂不是要年纪轻轻的就守寡。若是能得个一男半女的还好，至少将来也有个依靠。可是若是没个儿女防身，将来四妹妹何其凄惨。但是这万真鸣，除了爱玩，爱胡闹一点外，别的可是那病秧子不能比的。至少母亲不用担心四妹妹嫁过去就守寡。母亲仔细想想，女儿说的可对。” 黄夫人皱眉，这万真鸣年纪小小的就开始留念花丛，实在是个贪花好色的主。还曾经在青楼，为了争抢一个姐儿，和人打了起来。这事成为勋贵间的笑话，定国公府上也被笑话了许久。都说这国公府三房没了当家的老爷，就剩下孤儿寡母的，将这孩子都给宠坏了。一想到万真鸣那名声，黄夫人从心里就不喜欢。要这样的人做自个的女婿，黄夫人心里就觉着膈应，很是不舒坦。但是黄夫人也不能否认永婷说的有道理。永芳的扫把星名声是个老大难的问题，想要说一门如意的婚事，那是何其的艰难。 黄夫人犹豫不决，永婷便又说道：“母亲，那万真鸣如今是真的改好了。母亲若是担心，放心不下，不如改天母亲和女儿一道上门去看看。到时候母亲就知道女儿说的是真是假了。而且国公府三房也就他一个男丁，将来国公府若是分家，万真鸣可是能分到不少。就算国公府不分家，四妹妹嫁过去，也是万事不愁的。只要能生个儿子，四妹妹的地位便就能稳固。至于别的女人，四妹妹是嫡妻，想要收拾那些人，无非就是找个由头罢了。母亲，依着四妹妹的条件，能够说门这样的亲事，已经是高攀了。母亲还不知道吧，如今许多人家可都盯上了万真鸣。都想将女儿说给他了。” 黄夫人心里很矛盾，问道：“大丫头，你刚才也说，许多人家都想将女儿说给万真鸣。咱们四丫头可是背着个不吉利的名声，这国公府怎么会答应做这门亲事？大丫头，莫非还有什么事情，你还没说？” 永婷脸色变了变，“母亲这是不相信女儿吗？女儿在怎么说，也是四妹妹的亲姐姐，难不成还能害了四妹妹不可。女儿之前都说了，若是母亲不放心，大可和女儿一道去相看。若是不成，母亲就当女儿什么也没说过。” “国公府就不嫌弃四丫头那名声不吉利？”黄夫人不相信的问道。 “四妹妹的情况，国公府自然清楚。但是母亲别忘了，四妹妹怎么说，好歹也是伯爵府长房的姑娘。若是没那晦气的名声，又怎么会轮到万真鸣娶四妹妹。如今咱们肯将四妹妹嫁给万真鸣，国公府就该偷笑了。”永婷有点不以为然的说道。 黄夫人却是满心狐疑，“大丫头，你和母亲说实话，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你可别想着瞒着母亲啊！” 永婷很是尴尬，“母亲，女儿哪有瞒着你。” “大丫头，你还不跟我说实话。那万真鸣的名声的确不太好，但是好歹也是国公府三房嫡出，虽说早年失了父亲，不过总归还有母亲教导。听说国公府的老太太也是很宠溺这个孙子。以万真鸣的家世和出身，要说的一门如意婚事，定是不难。为何你却说永芳定是有机会的，国公府当真就不在意永芳的名声？大丫头，你究竟有什么话没说，你究竟瞒了母亲什么？”黄夫人很是不满的说道。 永婷低着头，没说话。 “大丫头，你还不说嘛？若是如此，那此事便作罢。” “请母亲原谅女儿，女儿这就说。”永婷拉着黄夫人，“母亲，女儿之所以说能做成这门婚事，那是因为万真鸣去年在酒楼喝酒，闹起事情来，被人打了。虽说伤势都治好了，不过却留下一个毛病。” “什么毛病？这事怎么没听人说起过？”黄夫人很是疑惑。 “母亲，那万真鸣破相了，脸上有道疤，看着有点吓人。”永婷怯怯的说道。 “破相呢？这事怎么没听人说起过？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那么大的本事，敢将国公府的孙子打了，还打破相呢？国公府难道就没追究？”黄夫人一脑子的糊涂帐。这事就生在京城，可是她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打人的是晋王府世子，这事国公府也只能吃下这个闷亏。”永婷缓缓的说道。 黄夫人啊了一声，接着说道：“难怪此事没传出来，原来和晋王府有关。那万真鸣破相得厉害吗？要不要紧？” 永婷摇摇头，说道：“伤口是从额头到眼睛下面这点，要是不注意，看着还好。” “哦，这么说来，并不是很严重。”黄夫人问道。 永婷点点头，“母亲，女儿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这万真鸣因为破了相，也就极少出府了。整日里都呆在国公府，听说倒是长进了不少。如今四妹妹要说亲，女儿想着这万真鸣倒是个合适的。虽然说有点破相，但是男子破相，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要是母亲觉着合适，女儿就约个时间，到时候母亲同女儿一道相看一番。若是合适，那便定下来。若是不合适，那便罢了。” 黄夫人沉吟不语，这事黄夫人一时间还真是难以决定。 永婷却很着急，说道：“母亲，这样的好事，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四妹妹的情形，大家心里都清楚。想要说个合适如意的婚事，这何其艰难。虽说万真鸣破了相，不过依旧有不少小户人家，愿意将女儿送进去。无非就是借着女儿攀个高枝头。不过咱们伯爵府又不需要去攀国公府的高枝，四妹妹人才一流，若不是有那么个名声，哪里会轮到万真鸣娶四妹妹。如今不过是碍于四妹妹的名声，这才两家结亲。这门亲事说起来，也算是门当户对。再说了，四妹妹嫁到国公府，那也是去享福的。不用像丁家的那个病秧子似地，生怕什么时候就要守寡。母亲，这事女儿觉着很是不错。母亲还在犹豫什么？” 黄夫人皱着眉头说道：“此事不急。没见到人，母亲这心里不踏实。再说了，此事还需要和你父亲，还有老太太商量。若是老太太那里答应了，母亲做起事情来，也是名正言顺。你是知道的，老太太最是喜欢姑娘家，舍不得姑娘家受委屈。就是永婉那死丫头，都那个样子了，老太太还不是请了礼王妃出面将此事解决，还给永婉那丫头说了门如意婚事。” 永婷听到这里，有点不屑的笑道：“母亲何必说二妹妹。就二妹妹那婚事，依着女儿看来，也不过是那么回事罢了。那个陈民康连万真鸣都比不上。母亲大可不必如此。” 黄夫人摇摇头，说道：“话不能这么说。陈民康虽然说是庶出，但是深得长公主喜欢，跟着长公主时常进宫，和诸位皇子皇孙都很是熟悉。他祖父又是陈大人，这可不是国公府能够比的。而且陈民康身体健康，也没有什么隐疾，万真鸣除了是嫡出外，其他方面还真是比不上陈民康。”黄夫人说完后，暗自叹了口气。心想着四丫头果真是个没福气的。看看这说的亲事，要么就是个病秧子，要么就是个破了相的。哎，想到这些，黄夫人心里就不是滋味。这扫把星的名头果真是害死人了。 “母亲说的是，倒是女儿想差了。”永婷说道，“不过母亲，如今也就是国公府的万真鸣适合四妹妹。错过了这个机会，也不知四妹妹会耽误到什么时候。母亲，四妹妹渐大了，可是拖不起的。” “这事你不用说，母亲心里自是明白的。老太太也是这么个意思，希望能够尽早将四丫头的婚事定下来。”黄夫人心里很矛盾，对于国公府那边，黄夫人一时间委实下不了决定。 “女儿明白，母亲是担心四妹妹受了委屈。母亲，要不这样吧，女儿这就去安排，等安排妥当了。改日母亲便去相看一番。如何？”永婷问道。 黄夫人摇摇头，“此事倒是不用着急，先解决了丁家那边的事情再说。” “哎呀，母亲，丁家那边就别管了。到时候母亲和丁太太见了面，委婉拒绝便是了。”永婷着急的说道。这事永婷不得不着急，这可是关系到自家的前途。这女人嫁了人，这心思也就跟着变了。凡事都是为自己的小家，为相公前途着想。国公府这事便关系着永婷夫君的前途，这也难怪永婷如此上心着急。 “大丫头，你这是怎么回事。如今你可没以前稳重啊！这可不行。这说亲的事情，不能着急，此事也不知究竟如何，须得回去请示过老太太后，方能决定。”黄夫人不满的看着永婷，想着永婷的性子怎么往回倒了。 永婷很是不好意思，她也知道自己是着急了，反而将事情给办砸了。永婷笑道：“母亲说的是。女儿也是见母亲如此忧心，心里很是难过。女儿不孝，唯有在这事上能帮上点忙。有做错的地方，还请母亲责罚。” 黄夫人笑道：“责罚什么。你是我女儿，你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啊！行了，此事我记在心上，等回去后便会和老太太提起此事。不过不管如何，也要先将丁家那边的事情了了，方能说国公府的事情。” “母亲说的是。女儿毕竟是年轻识浅，有许多地方想的不周到。以后女儿还要多和母亲学学。”永婷很是高兴的说道。 黄夫人笑道：“嗯，你能这么想就好。不过乖女儿，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看你将府邸打理的井井有条，看来也是用了心。很不错。这样子，母亲就放心了。” 永婷靠在黄夫人身上，“母亲，女儿觉着辛苦。” “傻丫头，做人媳妇的，哪有不辛苦的。母亲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就是如今凡事也是要请示老太太，方能决断。如今你这样子就很好。等闵哥儿再大点，你就能松活点了。”黄夫人安慰道。说起闵哥儿，黄夫人又想起要紧的事情，“大丫头，闵哥儿如今都快三岁了，你还没动静吗？” 永婷顿时羞红了脸，摇摇头，“母亲，女儿生了哥儿后，一直小心调养着。只是这两三年来，一直不曾有动静。” 黄夫人担心，“这可不行。虽说你如今有了闵哥儿，可是一个孩子总是少了。你可要抓紧，争取早日再怀上一个。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好。总归不能让别的女人捷足先登。这件事你可要留心，不要想着有了哥儿就万事大吉了。” “母亲，女儿明白。可是这子女福，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女儿心里也是焦急，可是光焦急也没用。”永婷低着头说道，显得有点忧心。 黄夫人放低声音，显得很神秘的问道：“大丫头，母亲问你。姑爷如今待你如何？每月到你房里多少天？可曾冷落了你？” 永婷的脸红的不能再红，声音跟蚊子似地，说道：“母亲，相公对女儿很好。一个月，差不多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在女儿房里歇息。” “那就好。只是为何这么久，也没能再怀上。你可请了太医来看过？”黄夫人焦急的问道。 永婷点点头，“就上个月女儿还请了太医过府为太太请脉，顺便女儿也请太医看了看。太医说女儿身子很好，这子女福，迟早是会有的。” 黄夫人一听，很是高兴。“当真？那就好，那就好。母亲一直担心你，如今见你过的好，母亲这心里就放心了。” “母亲不用担心女儿，女儿在候府过的很好。相公也很怜惜女儿。”说完，永婷略显羞涩的低下头，笑容中是满满的幸福和满足。 黄夫人见了，很是高兴和满足。能看到永婷和姑爷过的和和美美的，黄夫人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好，好，这就好。当初为你相看了那么多，最终挑中了姑爷，母亲这眼光，果真是不错的。” 永婷跟着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母亲说的是。要不是母亲，女儿也不会有今日。” 黄夫人和永婷说完了话，便离去了。并没有留在候府用饭。回到伯爵府后，黄夫人便将永婷为永芳相看了一门亲事的事情和老太太说了。老太太得知后，沉默了片刻，问道：“老大媳妇，这事你是怎么想的？四丫头是你的嫡亲女儿，你可是有什么章程？” “回老太太的话，媳妇心里也是犹豫。媳妇想着，要不先看一眼，若是合适再说其他的。”黄夫人斟酌的说道。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四丫头的婚事果真是艰难。倒是三丫头那里有了点眉目。” “哦？弟妹已经为三丫头相看好呢？”黄夫人这段日子都忙着永芳的事情，倒是没太关注段夫人那里。 老太太点点头，说道：“此事老二媳妇今日过来的时候略微提了两句。等过些日子吧，等过些日子想来就有确切的消息了。” “老太太说的是。那媳妇倒是要恭喜弟妹，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将二丫头还有三丫头的大事都解决了。”黄夫人笑道。 老太太点头，“谁说不是了。至于四丫头那里，就照着你之前说的那般，先将丁家的事情解决了再说。总归丁家那里是不能答应的。要不是大丫头提醒，我老婆子倒是忽略了这些要紧的事情。” “老太太说的是。” 过的两日，黄夫人便带着永芳还有永淑一道去相国寺，和丁太太见面。出门的时候遇到段夫人。自从永婉的婚姻大事解决后，段夫人整日里都是神清气爽，见了谁都是笑眯眯的，显得很是和善。不过这大早的见到黄夫人，而且黄夫人也要出门，这段夫人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段夫人先说道：“大嫂这是要出门啊！正巧，我也要出门。大嫂去哪里，要不咱们一起走。” “不麻烦了。咱们不同路。”黄夫人见了段夫人那笑脸，心里不舒坦。永婉那死丫头命好，老太太舍得老脸，去给她求了个好姻缘回来。四丫头生下来就命苦，到如今婚事还悬着的。每次想起这些，黄夫人就觉着自个命苦，怎么会生了四丫头这么个歹命的。 “哦？不同路？大嫂说的是，倒是我糊涂了。大嫂这会是要出去忙吧，那我就不耽误大嫂的时间了。毕竟这四丫头的事情要紧，咱们二丫头那里，略微等等也是没关系的。谁让咱们二丫头就是好命，如今就等着风光出嫁了。”段夫人不管黄夫人的脸色难看到什么程度，转而看着永芳，“四丫头，来，让二婶看看。哎呦，四丫头这么一个标志的姑娘，这婚事怎么就这么艰难呢？像咱们庶出的三丫头，如今都快有了眉目，四丫头还是嫡出的，到如今还没个准信。看来四丫头这辈子就只能说给病秧子了。” “二婶真会说笑，二婶说的话，侄女都不明白。二婶若是用空，不如就跟侄女说道说道，也好让侄女长点见识。侄女就先谢过二婶了。”永芳很是恭敬的说道。 黄夫人听了，却笑了起来，“弟妹，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连个话都不会说。就只会说些糊涂话。你看四丫头，听了半天，也没听个明白。弟妹，嫂嫂我知道你没读几本书，这些事情就不用在晚辈面前说出来了，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段夫人被黄夫人一阵奚落，气得要死。狠狠的盯着永芳，她倒是忘了，四丫头是个牙尖嘴利的，最是不肯吃亏的。段夫人冷哼一声，“我自是比不过大嫂。不过好在我的女儿争气，不像大嫂，自个能干，可惜没传给自个的女儿。到如今只能每日里愁啊愁的。大嫂若是需要帮忙，不如就开口说一声。我能帮的，定是义不容辞。” “弟妹客气了。这事倒是不劳烦弟妹操心，咱们家四丫头不行，不是还有大丫头嘛！大丫头是候府的当家夫人，四丫头是她的嫡亲妹妹，这些事情大丫头自会留心。总之弟妹就放宽心吧。有这功夫，还是先将二丫头看紧了，免得又闹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连累了大家可就不好了。” 段夫人黑着脸，说道：“这些事情就不劳大嫂费心了。二丫头那里，自有我这做母亲的饿操心，大嫂还是先顾着四丫头要紧。毕竟四丫头不必寻常姑娘，这终身大事可是十分要紧的。” “弟妹说的是。就如弟妹所说，这四丫头的事情，自有我这个做母亲的操心。弟妹还是管好二丫头就可以了。”黄夫人毫不客气的回敬过去。 永芳和永淑都低着头，两人都是一声不吭。永淑偷眼看了看黄夫人，然后又瞥了眼永芳。永芳也看了眼永淑，示意永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就好。 段夫人讨了个没趣，一大早起来后的好心情也是没了，很是不爽快。段夫人冲黄夫人说道：“大嫂说的是，咱们管好自个的那摊子事情就行了。大嫂是长嫂，大嫂先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黄夫人笑了笑，转身就上了马车。 等长房的马车出了二门后，段夫人还站在原地。丫头三喜提醒道：“太太，时辰不早了。再晚，怕是要错过了。” “行了，你这丫头就是多嘴。”段夫人没好气的对三喜说道。112章拒绝丁家 黄夫人带着永芳和永淑到了相国寺，丁太太已经等着了。黄夫人见了丁太太，很是客气的说道：“看我，出门没注意时辰，倒是让丁太太久等了。” “夫人客气了。我不过也只是来了一会，夫人这边请。咱们先去礼佛，礼佛过后，咱们再四处转转，让寺里准备间厢房，咱们姐妹好生说说话。”丁太太显得很是热情，和黄夫人并肩往里面走着。 永芳这是第二次来相国寺，第一次来，也没仔细看。这次永芳倒是得了机会，可以仔细看看。不过丁晚晴可是不给永芳这个机会，拜完佛后，丁晚晴便将永芳拉了出去。“芳姐姐，我给姐姐下的帖子，芳姐姐可是收到了？” 永芳淡笑点点头，“多谢晚晴妹妹。你下的帖子姐姐收到了。” “既然芳姐姐收到了，那为何不肯赴约。害的我一直在府中等着芳姐姐的回信。结果就等来芳姐姐不肯赴约的消息。”丁晚晴略微不满，带着抱怨的说道。 永芳微微摇摇头，客气的说道：“晚晴妹妹的盛情相邀，我心里很是感激。只是府中规矩严，我一个人出不得府，这才没办法赴约。还望晚晴妹妹不要再生姐姐的气，姐姐给你赔不是了。” 丁晚晴还是不高兴，“芳姐姐，妹妹并不是要你赔不是，也不是来责问姐姐的。妹妹心里就希望姐姐能够到府中一起看看三哥做的画。芳姐姐是没看到，三哥前些日子做的画，算是近年来最好的。芳姐姐若是不去，岂不是可惜了。” 永芳淡笑，客气的说道：“晚晴妹妹这么一说，倒是我的不是了。只是此事，姐姐的确没有办法。还望晚晴妹妹见谅。” “说来说去，芳姐姐就是不肯去，对吗？”丁晚晴不满的看着永芳。 永芳看着丁晚晴，对丁晚晴露出一个笑，很是肯定的点头，又很肯定的说道：“晚晴妹妹说的没错，姐姐的确是去不了，只能说抱歉了。” 永淑在一旁看着不爽，有心想要讥讽丁晚晴几句。不过被眼尖的永芳看到了，永芳暗中瞪了眼永淑，示意永淑不准胡来，更不准胡乱说话。尤其拒绝人的事情，能够委婉一点就委婉一点。何必将话说的那么难听，平白得罪了人，实在是没必要。 永淑心有不甘，不过也不敢过于放肆。如今永芳在府中是逐渐建立起应有的地位，至少在姐妹中，除了永婉，便是永芳。如今就是永娴对着永芳，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可见这些日子来，永芳有意无意的动作，倒是让所有人对永芳逐渐重视起来。如今永淑就不敢在永芳面前过于放肆，像是此刻，永芳不让永淑乱说话，永淑便只能闭嘴。 丁晚晴寒着一张脸，“芳姐姐是不是嫌弃妹妹呢？或者说芳姐姐根本就无心和妹妹做朋友，才会这样子对妹妹？” 永芳暗皱了下眉头，“晚晴妹妹，我说没有，晚晴妹妹会相信吗？” “我不相信。”丁晚晴摇着头说道，“我当芳姐姐是朋友，真心想和芳姐姐交往，可是芳姐姐却视我如草芥。我果真是自作多情，没看明白芳姐姐的心思。” 永芳面无表情的看着丁晚晴，很是严肃的说道：“晚晴妹妹这么说，是想置我于何地？晚晴妹妹，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我的处境。我那名声，说出来也没什么，想来晚晴妹妹定是听过的。我不像晚晴妹妹这般自小在父母长辈宠爱中长大，自然是事事如意。姐姐不过是前段时间才从庵中回到府上，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晚晴妹妹如此指责我，我这心里很是难过。晚晴妹妹难道就不会体谅人吗？” “姐姐的事情妹妹自然听说了。妹妹不在乎，并且真心想和姐姐来往。可是姐姐却不给妹妹这个机会。芳姐姐，既然你的情况是那样的，为何芳姐姐会对妹妹是这个态度？难道芳姐姐是有别的想法吗？”丁晚晴隐晦的指责道。 永芳暗皱眉头，看着丁晚晴，“晚晴妹妹的话，恕姐姐不明白。我不知道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芳姐姐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丁晚晴很是不客气的说道。 永淑实在是忍不住了，“丁晚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装傻。” 丁晚晴不屑的看了眼永淑，“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你……” 永芳拦住想要飙的永淑，“五妹妹，晚晴妹妹想来是有些心里话想和我说。五妹妹不如到前面亭子里坐一坐。若是觉着冷，五妹妹不如就先回厢房。” 永淑不满的看着丁晚晴，说道：“那我去前面，你们慢慢说。” 等永淑走了，丁晚晴笑道：“淑妹妹还是个急性子。哼，只是连自个的身份都没认清楚，就敢乱说话，就不怕惹麻烦。芳姐姐若是有空，不如多提点淑妹妹几句。” 对于丁晚晴这番话，永芳心里是有点反感的。不过永芳并没有要和丁晚晴翻脸的打算，因此永芳很是客气的说道：“五妹妹就是那样的性子。其实这样的性子有时候未必会是坏事，至少人过的真实一点。” “没想到芳姐姐也有如此天真的一面。真实又能如何。庶出便是庶出，永远上不了台面。一个庶出的姑娘，若是学不会看人眼色，不知道圆滑待人，那她这辈子可真的就完了。”丁晚晴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是不屑。 永芳笑了起来，“晚晴妹妹好见识。不过五妹妹在家中倒是如晚晴妹妹刚才说的那般，很是得体。不知为何，到了外面，这性子便变得急了点。” “芳姐姐这是在笑话妹妹吗？”丁晚晴很是不满的看着永芳。 永芳轻笑摇头，“晚晴妹妹误会我了。我只是想说，咱们别说五妹妹了，还是说点别的吧。之前晚晴妹妹的话，恕我没能听明白，还望晚晴妹妹能为我解惑。” “芳姐姐到了这会还要和妹妹装傻吗？芳姐姐如此聪慧，妹妹就不相信芳姐姐真的不明白妹妹的意思。”丁晚晴死死的盯着永芳，好似是要看穿她一般。 永芳一点也没避让，丝毫不惧丁晚晴吃人的目光。说的明白一点，永芳没什么好心虚的，自然是不担心丁晚晴的追问。永芳平静的说道：“还请晚晴妹妹说的明白点，或许那样姐姐就明白妹妹的意思了。” “那好，既然芳姐姐如此要求，那我就和芳姐姐说明白点。那日芳姐姐到我家做客，想来其中缘由芳姐姐定是明白的。芳姐姐，我这话没说错吧。”丁晚晴追问。 永芳点点头，没说话。示意丁晚晴继续说。 丁晚晴冷笑一声，“那日芳姐姐也是见了我家三哥的。我家三哥如何，想来芳姐姐心里也是有数。芳姐姐不妨和妹妹说说，你对我家三哥如何看。” 永芳淡笑道：“令兄彬彬有礼，是个读书人。” “就这些吗？芳姐姐就没别的想说的。”丁晚晴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永芳笑道：“晚晴妹妹，那你想让我说什么？那日和令兄见面的所有情形，晚晴妹妹都是看在眼里的，究竟如何，难道还需要再说吗？至于别的，说实话，我并不了解，目前也没什么心思去了解。” 丁晚晴顿时惨笑一声，“芳姐姐果然是干脆。可是芳姐姐你可知道，我家三哥，自从见了芳姐姐后，心里面便……” 永芳赶紧出言提醒。“晚晴妹妹请慎言。有些话就没必要说出来了，实在是没必要。” 丁晚晴很不满的盯着永芳，“芳姐姐，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家三哥的一片心意，在芳姐姐眼里竟然成了没必要。芳姐姐，你好狠的心。” 永芳顿时拉下脸，一脸严肃的看着丁晚晴，说道：“晚晴妹妹的话，恕我不能认同。原本这样的事情，就讲究一个双方愿意，难不成晚晴妹妹还要来个强迫不成。至于晚晴妹妹说我心狠，我更不敢苟同。莫非我要违心的说些晚晴妹妹想听的，愿意听的话，那才叫心好吗？那才能让晚晴妹妹高兴吗？只怕晚晴妹妹知道我说的都是违心之言后，就要恨死我了。晚晴妹妹，许多事情都讲究一个缘分，勉强来的不过是虚假的情谊。我相信令兄自有他的缘分，而我也有我自己的缘分。” 丁晚晴木着一张脸，眼神却显得凶狠，“行了，芳姐姐你的意思我很明白，芳姐姐就不用多说了。不过我想问一句，芳姐姐这番话究竟是芳姐姐的意思，还是贵府长辈的意思？” 永芳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意思。” “原来如此。难怪芳姐姐不愿意赴约了。”丁晚晴冷笑一声，“当三哥知道芳姐姐不肯去赴约的时候，你知道我三哥有多失望吗？芳姐姐，你真的是铁石心肠吗？难道你就没有心吗？”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给不了别人希望，那为何还要应承下来。到最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对人的伤害自然也就越大。与其为了脸面应酬，不如干脆表明态度。”永芳很是果敢的说道。 丁晚晴惨笑，“芳姐姐说的不错，倒是我糊涂了。”接着丁晚晴又笑了起来，“芳姐姐，若是贵府长辈答应了这门亲事，芳姐姐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难道到时候芳姐姐也是这个态度吗？”丁晚晴略带嘲讽的说道。、 永芳皱眉，然后平静的说道：“若是如此，那便走一步看一步，用心过好每一天就可以了。” “芳姐姐好洒脱的性子，妹妹佩服。不过我想若是那样，最高兴的莫过于三哥。芳姐姐放心，若是咱们两家真的做了亲，今日的事情我定不会告诉三哥，免得他伤心。只要三哥高兴，我就会帮着芳姐姐隐瞒今日的事情。但是若是三哥不高兴了，芳姐姐，到时候就不要怪妹妹不客气了。”丁晚晴到最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来。 永芳见了，平静的笑了笑，“晚晴妹妹要做什么，我自然是管不了的。要是真有那一天，晚晴妹妹要怎么做都行。不过前提是真的有那一天。” “芳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丁晚晴不解的问道。 永芳摇头，“没别的意思。此事还未定下，那成与不成便是五五之数。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芳姐姐是在妄想吗？”丁晚晴笑了起来，“依着芳姐姐你的名声，只怕这京城地界，就没人愿意要芳姐姐进门。三哥能够看上芳姐姐，芳姐姐应该高兴才是。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妹妹担心，芳姐姐的青春就要蹉跎了。” “此事就不麻烦晚晴妹妹费心了。此事自有家中长辈操心。我做晚辈的，凡事听着太太和老太太的吩咐做事就成。”永芳很是淡定的说道。 丁晚晴很不满的看着永芳，尤其是不满永芳的镇定的态度，似乎这世上就没什么事情能够让永芳着急一样。这让丁晚晴的心里如何不气。想到自家三哥自从见了永芳，心里便一直惦记着，尽说永芳的好话。可是看看永芳，她根本就没将三哥放在心上。这让丁晚晴根本无法接受。那么优秀的三哥，这个扫把星有什么资格看不上三哥。三哥能够看上永芳，那已经是永芳的福气了。永芳竟然还不珍惜，竟然还敢说些什么缘分不缘分的话。真是岂有此理。丁晚晴寒着脸，说道：“看芳姐姐这般样子，似乎是成竹在胸。莫非芳姐姐的婚事又有了新的眉目？”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永芳暗自皱了下眉头，说道：“此事我倒是不知道，若是晚晴妹妹好奇，不如派人去打听一下。” “芳姐姐，你太让妹妹失望了。你怎么能这样。” 永芳挑眉，她怎么了，她不过是说了些实话罢了，这丁晚晴就受不了了。永芳平静的说道：“晚晴妹妹在乎令兄，和令兄兄妹情深，姐姐很是羡慕，同时心里也是祝福。祝福令兄能够早日达成心愿。” “既然芳姐姐希望我三哥早日达成心愿，不如芳姐姐就收回之前的话，可好？”丁晚晴顿时变了脸色，哀求的说道。 永芳淡笑摇头，“晚晴妹妹，之前我说的话，都是实话。无法收回。” “芳姐姐，你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有什么意思，说的明白点，你无非就是嫌弃我三哥的身子骨不好，是不是？你见我三哥身子骨虚弱，便看不上他，对不对？”丁晚晴突然冲永芳大吼起来，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永芳见了，心里倒是有点慌乱，她真没想到丁晚晴变脸变的这么快。刚刚还是疾言厉色，要对她喊打喊杀的，这一转眼又哭了起来。永芳赶紧说道：“晚晴妹妹，你先别哭。” “你欺负我，你就是看不上我家三哥。嫌弃他身体不好。”丁晚晴倒是越哭越来劲了。 永芳皱眉，有点头痛，这样子要是被人看了，还以为她在欺负丁晚晴了。到时候她真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晚晴妹妹，你先别哭。你先听我说，好不好。” “不好。除非你答应我，答应我家三哥，你去我家赴约，去见我三哥，我就不哭了。”丁晚晴竟然撒起娇来了。 永芳无奈，这场景真的让永芳哭笑不得。这丁晚晴的性子还真是怪。永芳说道：“晚晴妹妹，恕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你，你，芳姐姐你欺负我，我再也不和你好了。”说罢，丁晚晴就大声哭了起来。 “四丫头，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够欺负晚晴。一点规矩都没有。”永芳身后传来黄夫人的严厉斥责声。 听到身后传来黄夫人说话的声音，永芳才知道自己算是着了丁晚晴的道。这个丁晚晴，小小年纪，这变脸的功夫，这心机这手段，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果真是世族大家出来的姑娘，整日里见惯了各种斗争，倒是都让她学了去。永芳看着丁晚晴。分明从丁晚晴眼中看到了得意和仇恨。 永芳暗叹一声，转过身，说道：“母亲，女儿……” “夫人，你不要怪芳姐姐。芳姐姐是无意的，都怪我，都怪我心里太难过了，这才会哭了起来。”丁晚晴果断的打断了永芳的话，然后眼泪拼命的往外流，好似那眼泪就跟水龙头似地，想要流多大都行。丁晚晴这模样，要说有多伤心就有多伤心。说完话后的丁晚晴，猛的扑到丁太太的怀里，“母亲，女儿心里好难过。”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指控，指控永芳。 永芳望天，她一个穿越女，竟然被这小丫头片子给耍了，今日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丁太太很是不满的看着永芳，又看着黄夫人。 黄夫人很是不好意思，同时也十分恼怒，“四丫头，你是怎么回事。你是做姐姐的，怎么能欺负晚晴姑娘。你也太不像话了。” “母亲教训的是，女儿知错。”此时无论如何辩解都是无济于事。众人先入为主，她越是辩解，别人就越的认为她是在强词夺理，死不认错。这下子，她的名声算是臭到外面去了。既然如此，永芳也就放弃了辩解的打算。既然说什么都是错，那便先认错吧。 果然黄夫人见永芳认错，这脸色好看了点。“既然知错，为何又要惹晚晴姑娘哭。你看看，这像什么话。平日里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你的规矩礼数都到哪里去呢？简直太过放肆，等回府后，你便将《女则》抄写一百遍，好生学学规矩。” “是，母亲。女儿知错。”永芳又对着丁晚晴还有丁太太说道：“丁太太，是晚辈鲁莽，行事有不妥当的地方，这才惹的晚晴妹妹哭泣。还请丁太太责罚。” 丁太太板着脸，说道：“我罚你做什么，你又不是我家的儿媳妇。”这话说得，都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丁晚晴窝在丁太太怀里，小声的说道：“母亲，女儿难过。” “晚晴妹妹，姐姐知错。姐姐说了些不妥当的话，让晚晴妹妹伤心，是姐姐的不是。还请晚晴妹妹能够原谅姐姐这一回。”永芳心里暗恨，这个丁晚晴当真是了不得。这般一点大的年纪，就有这么多的心思。将来只怕也是个厉害的主。 “芳姐姐这会说这些做什么，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难不成芳姐姐还能将之前的话收回去吗？”丁晚晴控诉永芳，声声悲戚。 永芳暗自冷笑一声，然后说道：“晚晴妹妹为难姐姐了。这说出去的话的确是收不回来了。还望晚晴妹妹见谅。” “我就说吧，芳姐姐你根本就没诚意道歉。你若是真有诚意，就将之前的话收回去。我不爱听。”丁晚晴很是直接的说道。 永芳平静的说道：“那晚晴妹妹想听什么样的话，姐姐说来便是。只是那样的话，怕是做不得数的。晚晴妹妹当真要听吗？” 丁晚晴恼怒，到了如今的境地，竟然还死鸭子嘴硬，丁晚晴当即说道：“母亲，女儿心里头难过。我们回去吧。女儿不想在待在这里了。芳姐姐说话实在是太过伤人了。”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颠倒黑白是非啊！丁晚晴是笃定永芳不敢将之前两人说话的内容说出来，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便敢随意的编排。反正都是些含糊的话，惹人猜疑的话，随口说出来，又不费什么脑子的。但是却可以让永芳焦头烂额，回到伯爵府还要被罚，丁晚晴一想到这里，心里便觉着解气，开心。谁让永芳竟然敢说看不上他家三哥，他家三哥那般好，一个扫把星能被她三哥看上，算是走大运了。竟然敢看不上。那她便让永芳一辈子看不上，谁都看不上永芳这个扫把星。如此险恶用心，丁晚晴这丫头，果真是深得宅斗真传。 永芳暗皱眉头，“晚晴妹妹你心里伤心，正好两位太太也在。不如咱们将之前的话再说说，若是有哪句话是妹妹不爱听的，姐姐便给妹妹道歉。说错多少，姐姐就道歉多杀次，妹妹觉着如何？” “不要。我不要听。母亲，芳姐姐她还想欺负我。母亲，女儿心里难受。”丁晚晴才不会上永芳的当。 黄夫人皱眉，怀疑的看着丁晚晴。而丁太太心里却是越的看永芳不上眼了。丁太太不好直接冲永芳火，只对黄夫人说道：“夫人，你看这样子像什么话。我之前看着永芳这丫头还是个好的，懂得礼数，知道规矩。可如今看看，实在是不堪。夫人，你之前说的那事，就是你不说，我如今也是要提的。咱们两家以后平常来往就是了，至于别的，还是别提了。” 黄夫人心里头高兴，没想到丁太太这会倒是干脆起来了。黄夫人说道：“丁太太说的是。我家四丫头从庵里回到府中，不过小半年的时间。还有许多做的不好的地方，倒是让丁太太看笑话了。等回去后，我便让嬷嬷好生调教调教。晚晴姑娘，婶婶就带我家四丫头给你陪个不是，你就别难过了。你芳姐姐，那也是无心之过。毕竟她不像你这般，常年在父母亲身边生活，有嬷嬷提点。你芳姐姐可怜，十多年了，如今才算过了点好日子。到现在，还在跟嬷嬷学规矩。以为学了点规矩，知道好歹了，哪想到竟然还是出丑了。看来这规矩还没学到家。回去后，我定会让你芳姐姐好生跟着嬷嬷学。规矩学好了，以后定不会在有这样的事情了。” 丁太太听了黄夫人这么说，倒是不好再追究。“夫人客气了。永芳这丫头看着是个好的，也是个上进的。回府不过短短几个月，能有这般样子，也是不错了。夫人也不用太过苛责了。” “丁太太客气了。我家四丫头是个什么情况，我最是清楚不过。晚晴姑娘，你还生气吗？”黄夫人问道。 丁晚晴这会倒是不好再继续下去了，丁太太也暗中提醒丁晚晴，不可在这样。丁晚晴抬起头来，看着黄夫人，说道：“夫人，是晚辈糊涂了。晚辈不过是和芳姐姐闹了会嘴，没想到倒是让夫人和母亲看了去。晚辈心里不安，还望夫人能够原谅晚辈的莽撞。” “晚晴姑娘就是个知礼的丫头，比我家四丫头好多了。”黄夫人一脸真心的夸赞道。 “夫人说笑了，我这女儿最是调皮了，还望夫人不要见怪。” “丁太太说笑了，我怎么会见怪，我喜欢都来不及。”黄夫人说完后，又转而对永芳招手，“四丫头你过来，好生给晚晴姑娘道个歉。以后不可在这样了。” 永芳走上前，很是诚恳的对丁晚晴说道：“晚晴妹妹，之前是姐姐糊涂，有的话说的不恰当，让晚晴妹妹心生误会。姐姐在这里向妹妹道歉，还请妹妹能够原谅姐姐不的过失。” 对于永芳这么轻松就过关，丁晚晴心里是很不满的。可是如今的情形也容不得她再乱来，毕竟黄夫人都出面说和了。她要是再计较，岂不是连黄夫人的面子都驳了。丁晚晴笑了笑，只是笑的有点勉强，“芳姐姐，我知道了。我不怪你就是了。只是芳姐姐，你以后不可这样了。虽说芳姐姐你学规矩的时间短，情有可原，但是这也不是芳姐姐你能胡乱说话的理由。我要是芳姐姐，以后凡事听着就好，其他话就别说了。芳姐姐，你说妹妹说的可对？” 永芳在丁晚晴眼中看到一丝得意之色，永芳笑了起来，点点头，很是诚恳的说道：“晚晴妹妹说的不错，倒是我糊涂了。以后定会多向晚晴妹妹学习。不会再糊涂了，免得说错了话都不知道。” “芳姐姐能够这样想就好了，这样一来，妹妹也就放心了。” “好了，这事便这样吧。”黄夫人出面说道。事情闹到如今地步，已经没什么好说的。黄夫人和丁太太略微客气了几句，便先告辞离去。 上马车的时候，黄夫人让永芳和永淑一跟她一辆马车，黄夫人是打算在马车上将事情问清楚了。 马车出了相国寺，黄夫人便问道：“永芳，你和晚晴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闹起来？” 永芳低着头，这事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永淑也低着头，当时永淑离得远，不清楚生了什么事。后来见黄夫人和丁太太来了，永淑唯恐避之不及，自然不会巴巴的上去讨嫌。永淑偷偷看了眼永芳，见永芳面色平静，心里佩服。 “四丫头，有什么话就说。难不成你真的说了些糊涂话出来？”黄夫人顿时变得严厉起来。 永芳抬起头，说道：“母亲，女儿其实和晚晴妹妹并没有什么矛盾，不过是对一个事情有不同看法。女儿没想到晚晴妹妹会哭起来，又正好让母亲还有丁太太看到。” 永芳这言下之意，黄夫人一想就明白了。很明显永芳是想说晚晴是故意哭的，还就是因为看到黄夫人和丁太太来了，这才会哭了起来。黄夫人皱眉，“那你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她为何要那样做？” 永芳低下头，说道：“母亲，女儿不敢说。” “尽管说来就是，不会怪罪于你。”黄夫人很是肯定的说道。 永芳抬起头，说道：“晚晴妹妹拉着女儿说了一会话，说她三哥如何如何。女儿想着，这样子不合规矩，便和晚晴说道，不要再说这些。晚晴妹妹便不高兴起来，说女儿不识好歹之类的，女儿只是辩解了几句罢了，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子。” 黄夫人听了，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这个丁晚晴，没想到还是这么个性子。真是没看出来。这心思可真够深的。她还对你说了什么。” “回母亲的话，女儿不想和晚晴妹妹说这些话，毕竟不合适。可是晚晴妹妹便和女儿争论起来，还让女儿收回之前的话。又说依着女儿的条件，如今能够这样，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实在是没资格去嫌弃别人之类的。总之，说了好些话，女儿只能一一辩解，希望晚晴妹妹能够明白。这些事情自有长辈们处置，轮不到咱们做晚辈的来议论。后来的事情，母亲也看到了。”永芳低着头，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黄夫人听了，冷笑一声，“哦，原来是为了这事。看来这丁家真的是……哼，幸好推了丁家的事情，要不然有这么一家亲戚，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永芳一听，心头一动。不过却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永淑一听，细细一想也明白过来。没想到今日竟然是为了推辞丁家的事情。原本还以为真的要和丁家定亲了。永淑想到这里，转念又一想，这下子四姐姐的婚事又为难了。 黄夫人摆摆手，“行了，以后不用再和丁家来往。今日这事便让他过去，没必要放在心里。” “是，母亲。”113章再次相亲 解决了丁家的事情，黄夫人和老太太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便是永婷之前提过的定国公府的亲事。这门亲事到底行不行，还要先看了，心里才能有个谱。这不，从相国寺回到府中，不过七八日的光景，永婷那里便安排好了。就等着黄夫人过去相看。 这次黄夫人倒是没有带永芳和永淑一道。黄夫人打算自个先去看一眼，合适的话再说其他的。而在府中跟着先生读书的永芳，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 这一日下了先生的课，永芳便和永娴走在一起。永婉已经不用来上课了，整日里躲在院子里忙活。听说等过了大定后，便要将婚期定下来。不过今年到年底也就两三月的时间，只怕今年是来不及了。很有可能婚期会定在明年年初。 永芳听着永娴聊着这些，淡淡的笑着。 “四妹妹，正好这会没什么事情，不如咱们去看望二姐姐吧。看看二姐姐的嫁衣绣得怎么样呢。”永娴提议道。 永芳想到自己每次和永婉见面，就免不了争论，便摇头说道：“我就算了。三姐姐自去吧。” “四妹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生了二姐姐的气吗？二姐姐那性子就是那样，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其实二姐姐是没什么坏心的。”永娴劝解道。 永芳依旧摇头，“三姐姐误会了，妹妹这会回去还要忙着将先生布置的课业做完。手里还有几件针线活要做。三姐姐，妹妹今儿就不去了，改日吧，改日我再去看望二姐姐。” 永娴见永芳不肯去，只好作罢，“那好吧，既然四妹妹忙，那我就不勉强四妹妹了。” “多谢三姐姐。”永芳笑道。 辞了永娴和永莲，永芳便和永淑转身往大房这边走。永淑和永芳并肩走着，永淑小声说道：“四姐姐不去才好。二姐姐那里，妹妹也是不想去的。” “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二姐姐很快就要出门子了，咱们做妹妹的，该恭喜才是。”永芳笑道。 永淑说道：“四姐姐这话说的是不错。不过二姐姐那性子，妹妹想啊，不知道等二姐姐嫁到了长公主府，她那性子会不会惹事。长公主府上的规矩定是比咱们府上更严，只怕到时候二姐姐是要受苦的。” “五妹妹操心这些做什么。再怎么说，也有二婶为二姐姐考虑。五妹妹就不用为二姐姐担心了。” 永淑撇嘴，“我才不是为二姐姐担心了。我是想说，二姐姐如今在咱们府上威风，只怕到了长公主府上，就该规规矩矩的做个小媳妇。只怕这日子一长，人该憋出病来了。”说罢，永淑有点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永芳看了眼永淑，永淑很不好意思的掩住嘴角，笑道：“四姐姐，妹妹糊涂了，竟然说起二姐姐的玩笑话来。” 永芳略显郑重的说道：“五妹妹，有的事情心里想想就行了，实在是没必要说出来。” “四姐姐说的是。二姐姐好事近了，咱们做妹妹的自然是该多多祝福二姐姐。以后妹妹定不会如此糊涂了。” 永芳笑了笑，便将话题转移开来，并没有再提起永婉。 黄夫人这边，从永婷那里回来后，便去见了老太太。两个人关起门来说话。黄夫人说道：“老太太，媳妇今日和大丫头一同去看了。别的都还好，唯独就是万真鸣脸上那道疤，若是细看，着实有点吓人。” “那疤可要紧？除了破相外，可还有别的问题？”老太太沉着脸问道。 黄夫人摇头，说道：“那倒是不曾。只是脸上有道疤。从额头到眼角下面，挺深的。听说当时斗殴的时候，双方都动了家伙，这才会如此严重。” “若只是如此，为何这消息一直不曾传出来。莫非国公府还隐瞒了别的什么？”老太太疑惑的问道。 黄夫人说道：“媳妇打听了。这万真鸣受了伤破相后，这性子就变了许多。不爱出门，媳妇想着怕是被人笑话吧。性子也变得有点急躁。听说国公府的老太太了话，此事不准议论。国公府上下人等也只当没生这事。因此这事一直被瞒着，只是有限的人知道罢了。” 老太太听后，点点头，“这么说倒是也说的过去。那别的呢？你看那小子人品如何？是个什么做派？规矩礼数又如何？是否真的知道上进？” 黄夫人犹豫了下，才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媳妇也是略微问了几句。人品如何，媳妇倒是不敢说。不过说话做事也是极有章程的，规矩礼数上也是没错的。至于别的，媳妇想着还要多看看，才能清楚。” “你可有打听清楚，国公府那里是个什么打算？这万真鸣破了相，定是不能出仕了。若是从军，倒是没什么关系。”老太太说道。 黄夫人点头，“老太太说的不错。这事媳妇私下里也打听了一下，说是等明年就要送到军中去，也能搏个前程。媳妇心想，这倒是好。这男子若是整日里留在家里，只怕人都要废了。还是有点差事在身上比较好。” 老太太听罢，常舒一口气，“若是果真如此，那倒是好。男儿不似女子，破了相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若是从军，那更是无妨。” “老太太说的是，想来国公府那里也都是打算好了的。” 老太太点点头，问道：“那国公府对这万真鸣的婚事是个什么打算？要知道四丫头那名声，毕竟是个不吉利的。若是国公府不愿意，那也罢了。” “此事媳妇如今也不甚清楚。今日只是见了个面，并没有提起此事。不过媳妇看着国公府老太君心情倒是不错，身子骨也是康健。媳妇期间略微问了问，国公府老太君也只是说门当户对的就好。别的也没多提。”黄夫人说到这里，倒是有点犹豫。担心此事怕是做不成的。毕竟那万真鸣虽说是破了相，但是并不是十分要紧。有前程，又是国公府三房嫡出。想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其实并不是太难。只要别太高要求就行。四丫头永芳别的都很好，容貌，才情，性子，规矩礼数都很不错，唯独那个扫把星的名声，实在是拖累。只怕国公府未必愿意。 老太太点点头，“事情也是这个理。这样吧，让大丫头多留心一下。若是合适，改天便带着四丫头出门做客，也让国公府的人相看一番。若是不合适，便罢了。只当是走亲戚就好。若是可能，这门亲事倒是做的。” “老太太说的是，媳妇也是这么想的。” 永芳放下笔，心里头莫名的有点烦躁。青瓶进来添加茶水，见了永芳微蹙眉头，便说道：“小姐可是心烦了，不如去找五小姐说说话。要不去园子里走走。” 永芳看了眼外面，说道：“如今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园子里实在是没什么看头。” “小姐说的是，倒是奴婢糊涂了。”青瓶在永芳身边伺候，踹则着说道：“小姐可是在为那些闲话置气？” 永芳摇头，“什么闲话不闲话的，你说来听听。我倒是不知道最近府里又有了什么闲话出来。” 青瓶一脸为难，“小姐，那些话奴婢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你说来听听吧，免得别人说起，我还不知道个缘由。”永芳不甚在意的说道。 “那奴婢就放肆了。小姐，最近府中都在传闻说是小姐，说是小姐怕是要做，做老姑娘了。”青瓶说完这句，便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下面的。 永芳挑眉，“老姑娘？呵呵，这倒是新鲜。还有别的吗，一并说来听听。” 青瓶鼓足了勇气，这才说道：“还有就是，就是说小姐那名声太吓人了，连个病秧子都不肯要小姐。只怕小姐这辈子只能嫁给破落户了。”青瓶一说完，便赶紧低下头去。接着又抬起头说道：“小姐，那些嘴碎的人都是些眼皮子浅的东西。小姐不用在意。奴婢也是不相信的。依着小姐的条件，奴婢相信小姐终究是能够找一门如意亲事的。” 永芳却不甚在意的笑了起来，说道：“这没什么。” “小姐，奴婢已经吩咐了咱们院子里的丫头，不准有人议论此事。小姐，这事要不和太太说说，让太太吩咐下去，不准人再议论。”青瓶建议道。 永芳摇头，“没必要。嘴长在别人身上，这些是管不了的。即便真能管住了别人的嘴，那也管不住别人的心。这心里头的想法岂是一个吩咐就能管住的。青瓶。这些事情没什么，你家小姐还真不在意别人这么议论。” “可是小姐，那些人这么编排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连什么破落户都编排出来了。还说什么小姐为二小姐挡了灾。二小姐没能被破落户要去，如今倒是轮到小姐了。还说什么，咱们伯爵府怕是注定有个姑娘要嫁给那小门小户，或是破落家族去。否则为何小姐这婚事这么难，那丁家的病秧子都没看上小姐。”青瓶很为永芳抱不平。可是她不过是个丫头，也只能在永芳跟前说说这些话。 永芳听了，暗皱下眉头，没想到这事还将永婉编排了进去。只怕永婉自个也没想到。永芳摆手，示意青瓶不用着急。永芳说道：“行了，别人爱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咱们管不了。咱们就将自个的小院子管好了就行。” 青瓶嘟着嘴，说道：“小姐说的是。” 永芳暗自叹了口气，揉揉眉头。要说真不在乎那些流言，那是假的。只是在乎又能如何，无非是让自己难受罢了。还不如看开一点。再说了别人有一点也没说错，她的婚事的确是艰难，还是非一般的艰难。比之永婉当初难多了。永芳叹气，这名声果真是害人。若是他是男子，若是男子，这天下如此之大，她哪里去不得。即便不能仗剑江湖游走，也能努力读书，考取功名。将来做一方父母官，也算是光宗耀祖，有所作为。 不过这些也只能想想罢了，永芳是个能够面对现实的人。既然如今处境已经无法改变，名声更是改变不了，唯有在艰难中寻找一条路，坚定的走下去。过好每一天，便是对得起自己。 连着几天府中都很平静，倒是二房那边，段夫人是挺高兴的。永婉的婚期和定了下来，果真是明年四月的时候。一大早，永芳去给老太太请安，请过安后，几个姐妹便到厢房说话闲聊。 永芳主动的对永婉说道：“恭喜二姐姐。二姐姐的大日子定了下来，妹妹心里着实为二姐姐高兴。” 永婉很是高兴，还有点得意。尤其是看到永芳，知道永芳的婚事没了下文后，永婉更是高兴。永婉对永芳点点头，略显矜持的说道：“多谢四妹妹，四妹妹也算是有心了。对了，如今三妹妹的好事也快定下来了，就剩下四妹妹你了。四妹妹，听说最近这段时日你时常和大伯母出门做客，如何，四妹妹的事情可有了眉目？” 永芳笑了笑，说道：“多谢二姐姐关心。这些事情自有太太和老太太操持，我做晚辈的，只是听吩咐便好。” “瞧四妹妹这样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姐姐佩服。就是不知道等到明年的时候，四妹妹是否还是这般镇定。”永婉笑道。语气中全是看好戏的意思。似乎永芳倒霉了，永婉就能得到什么好处似地。一点同族姐妹的情谊都没有。 永芳没心思和永婉计较，永婉这性子，永芳也算是看透了。就是个嘴贱的人。永芳笑道：“等到明年，二姐姐便要出门子。到时候要见二姐姐一面，也是不易。而且二姐姐你也操持自己的事情，只怕到时候姐姐也是没那心思关注妹妹的。” －－－－－－题外话－－－－－－ 最近都会是两万两万的更新，想想都好爽。大家看在元宝这么给力的份上，多多支持我吧。 第113—115章 定亲 永婉得意的笑了笑，“四妹妹知道就好。所以趁着如今我还有点时间，作为姐姐，自然要多关心一下四妹妹。” “不劳烦二姐姐费心了。二姐姐还是关心好你自个就行了，妹妹的事情自有太太和老太太操心。”永芳笑眯眯的说着。无论永婉说什么，永芳都是这个样子。这样反而让永婉心里很是不爽快。 见永婉不爽快，永芳心里倒是觉着爽快。的确，她的婚事的确是艰难。但是永芳并没有多么的想要嫁出去，或者说心理上还没彻底做好出嫁的准备。因此永芳心里的确是不怎么着急。至于黄夫人着急她的婚事，永芳除了配合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总不能学永婉那样，胡来一通，将自己的名声就毁了。永婉有资本，可以乱来。她可是没那资本，可是乱来不了的。 永婉见永芳是油盐不进，好似说什么也打击不了永芳，永婉顿时就觉着没趣。不过想到自个的婚期定了下来，永婉又高兴了起来。不过永婉不甘心就这么败下阵来，又说道：“其实要我说，四妹妹也不用太过着急。依着四妹妹的条件，这好事迟早是会到来的。只不过是要略微委屈一下四妹妹下嫁了。哎，我做姐姐的看着四妹妹这样，心里也是难过。可惜啊，姐姐有心无力，不能帮上忙。若是等到明年五六月的时候，四妹妹的事情还没个说法的话，到时候说不定姐姐还能帮上点忙。四妹妹放心，姐姐定会用心帮你挑选一个合适的，定不会让四妹妹太过委屈了。” 永芳挑眉，接着笑道：“二姐姐要操的心可真多。二姐姐你忙的过来吗？” “四妹妹放心，为了四妹妹的事情，我定是能抽出时间来的。” “二姐姐倒是好心，那妹妹就先谢过二姐姐了。只是妹妹的担心，到时候二姐姐有心无力，只怕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永芳淡笑说道。 永婉顿时就不高兴了，“四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永芳摇头，说道：“并没有什么意思。妹妹不过是说二姐姐倒是忙，只怕是没这心思的。不过二姐姐有这心，妹妹也是领情。至于别的，就不劳烦二姐姐了。免得到时候坏了二姐姐的事情。” “四妹妹，你……果真是牙尖嘴利，可惜这样也不能让四妹妹你称心如意。”永婉说着又高兴了起来。 永芳摇头笑了笑，“二姐姐能够称心如意就行了。妹妹嘛，没那么多的要求。” 永婉很是憋闷，干脆转过头不理会永芳，转而和永娴说起话来。永娴很是尴尬，不好意思的对永芳笑了笑，显得很是抱歉。永芳微微点头颔首，表示自己没关系。永婉那性子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见了面，准没什么好话。更何况如今府中还有各种关于她的流言蜚语。要是事事在乎，那人都要被气死去。 姐妹说过话后，大家便都散了。回到秋实居，雨花就来传消息。说是黄夫人明儿要出门做客，要带永芳和永淑一同去。让永芳好生准备，就穿上次去丁家传的那身衣服。等雨花一走，青瓶便说道：“小姐，太太可是又为小姐相看了？” 永芳暗皱眉头，黄夫人叫她出门做客，十有**便是为了相亲。只是这回不知道是哪家，雨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太太那里自有太太的打算。你去准备妥当了，免得明儿一早忙乱出错。” “小姐放心吧，奴婢晓得。定不会误了小姐的事情。只是小姐，不知道这次太太会为小姐相看谁家的公子，可千万别像是丁少爷那样，见风就倒，看着就吓人。” “行了，就你嘴多。这些话不可再说了。”永芳斥责道。 “是，小姐。”青瓶赶紧低下头去。 第二日一大早，永芳和永淑一起跟着黄夫人出了伯爵府，出门做客去了。等到地方，永芳才知道这次是到定国公府上做客，这真是让人意外。更让永芳意外的是，竟然还看到了大姐姐永婷。 永芳赶紧上前，“妹妹见过大姐姐。” 永婷笑着对永芳说道：“四妹妹来了，还有五妹妹。今儿天有点冷，四妹妹可觉着冷了？要是冷的的话，就和姐姐说。我让丫头给四妹妹拿件披风过来。” “多谢大姐姐。妹妹觉着还好，不太冷。”永芳笑道。 永婷点头，笑道：“那便好。走，咱们进去吧。老太君可是等急了。老太君最是喜欢姑娘家在身边说话解闷。等一会老太君见了四妹妹，定是喜欢的。” 永芳羞涩的笑笑，没吭声。进了二门，永芳才现今日来国公府的人还不少。悄悄问了声永婷，永芳这才知道原来国公府今日请客，也没什么具体的由头，就是国公府老太君高兴了，就想将亲友女眷叫来，大家热闹热闹。难怪这二门内这么多人。 进了二门，有婆子上前来伺候，直接引着大家来到国公府老太君所在的院落。屋里有不少夫人太太，少奶奶的。还有未嫁的姑娘家，都围着老太君说话。见黄夫人来了，大家都住了声。 黄夫人先是带着永芳和永淑见过老太君。老太君笑呵呵的，显得精神气十足，“孙家媳妇，你看看你，今日你可是来的晚了。” 黄夫人笑道：“老太君，晚辈先给你请个罪。一会晚辈先自罚三杯。” “这可是你自个说的，没人逼你哦。”老太君笑呵呵的说道。 黄夫人也显得很高兴，“老太君说的是，晚辈今儿就定下主意了，定要喝光了老太君的酒，方才回去。” “哈哈，你们都看看，这孙家媳妇可真会说。想要喝光我老婆子的酒，只怕今儿是不行的。”老太君笑呵呵的说道，显得很是高兴。 众人纷纷附和，“老太君说的没错。” “今儿倒是要好生热闹热闹。” “黄夫人今儿不喝醉了可不能走。” 大家笑闹着，屋中的气氛显得很是热闹。永芳和永淑则是跟在黄夫人身后，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不曾乱看一眼。 说笑过后，黄夫人便说道：“老太君，这是我那一双女儿，今儿都带了过来，也让老太君看看。” 老太君顿时来了兴趣，笑着说道：“哦，快上前来，让我老婆子好生看看。” 永芳和永淑看了眼黄夫人，见到黄夫人点头示意，两人这才上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小女永芳（永淑）给老太君请安，祝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都是好姑娘。抬起头来，让我老婆子仔细瞧瞧。” 永芳和永淑微微抬起头来，表情很是恭敬。老太君见了，显得很是喜欢，说道：“孙家媳妇，你可不厚道了。这么一双仙人似地女儿，你到今日才带出来见人，我老婆子可是不依。今儿还要再罚你三杯才行。” 黄夫人笑了起来，“老太君都说罚了，晚辈哪敢不从。” 老太君很高兴，笑道：“这才对了。你这对女儿长的真是不赖，我老婆子一看就喜欢上了。小丫头，你是叫永芳的，对吧。来，上前来，让我老婆子再仔细瞧瞧。” 永芳含笑着上前，轻声叫了句：“老太君。” “诶。” 老太君拉着永芳的手，将永芳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满是慈爱。但是永芳却在老太君眼中见到了精明和沧桑。老太君的目光对永芳来说，犹如实质一般，顿时让永芳莫名的紧张起来。永芳一动不敢动，任由老太君细细打量。过了一会，老太君显得很高兴的笑了起来，“不错，不错，是个好丫头。这容貌，这通身的气派，很好。来人，将我那副镯子拿上来。今儿高兴，便送你一副镯子当见面礼，你这丫头可不能推辞了。否则我老婆子可是不高兴的。” 永芳为难，这礼物该不该收。永芳回头看着黄夫人，等黄夫人示下。黄夫人笑着对永芳点点头，示意永芳可以放心的收下。永芳这才对老太君恭敬的说道：“多谢老太君，小女受之有愧。小女来的时候，带了自己做的几件针线活，也不知老太君喜欢什么样的，便多带了几件。” 永芳话音一落，边上的青瓶就赶紧将永芳的准备的礼物奉上。老太君没想到永芳还准备了这一手，倒是显得很高兴。“很不错，很不错。拿来我老婆子看看。哦，这针线活都是你自己做的？” 永芳点头，“正是晚辈亲手所做。不知能否入老太君的眼。” “很好，很好。这针线活赶得上我老婆子年轻的时候了。” 黄夫人顿时笑了起来，“老太君，你可别这么夸这个丫头。这丫头的针线活还要多练练才行。” “孙家媳妇，你这做母亲的就是要求严。我看永芳这丫头就很不错。”老太君收下了永芳的送上的针线活，永芳顿时松了口气。其实昨儿准备的时候，永芳也有点犹豫。毕竟黄夫人没有明说去哪家做客。于是永芳便多准备了一点东西。老的少的，总之几个年龄段的人的礼物都准备了一份。没想到今日到是用上了。 接了老太君送的一副手镯，一看就知不是凡品，永芳顿时就有点心慌。老太君这见面礼实在是太过贵重了。而反观永淑，不过是得了一根簪子，虽然也是很好。但是比起永芳的镯子来说，还是差了不少。 永芳心里忐忑的收下镯子，退到了黄夫人身后。见过了老太君，黄夫人又和各府太太夫人彼此见过。一番应酬下来，着实累人。光是要将这屋中的人都记住，还要知道是哪家府上的人，便是件不简单的事情。 应酬过后，永芳便坐在黄夫人身边，听着各位夫人太太陪着老太君说话。屋中气氛显得很好，至少显得很热闹。永淑显得有点紧张，这么多年来，永淑也是极少跟着黄夫人出门做客。这几次还都是沾了永芳的光。永淑抓紧了永芳的手，小声的说道：“四姐姐，妹妹心里有点慌。” “慌什么？”永芳低声问道。 “妹妹就是慌，也不知道慌什么。”永淑很紧张的说道。 永芳笑笑，拍了拍永淑的手，说道：“五妹妹不必慌张。你看姐姐我都没慌，你有什么好慌的。” “四姐姐说的是。” 永婷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对两人说道：“四妹妹，五妹妹，这里可不比自家府上。妹妹可要注意点才是。” “大姐姐说的是，妹妹晓得。” “那便好。四妹妹，你今儿可要好生表现，凡事照着规矩来。不可误了事，明白吗？”永婷提点道。 永芳点点头，感谢的说道：“多谢大姐姐，妹妹记在心里了。”到此刻，永芳自然明白，只怕这门婚事便是由大姐姐牵的线，就是不知具体是个什么情形。对方是个什么状况。对于相亲这件事情。永芳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或者说一点好奇心都没有。永芳自个都有点奇怪自己的状态，实在是太过平静了。即便是丁存厚那个病秧子，也没能永芳失了分寸。 哎，永芳觉着自己可能是生活了两辈子，上辈子见识了不少东西，这男女之间的事情自然也是听过，见识过，经历过。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当初爱的死去活来的两个人，结了婚，不过六七年的时间，彼此便厌倦了。男的也开始在外面胡来，找了个小三，竟然闹上门去，大家脸上都没面子。当然这事不是永芳亲历，而是永芳上辈子的一个表姐的事情。亲眼见证了爱情的死亡。也难怪上辈子无数人都在说，这辈子再也不相信爱情了。爱情是什么，只是一种感觉。当这种感觉没了，剩下的便只是维系。当维系不下去的时候，就只能说再见。能够和平分手的还算好的，有无数的男男女女彼此折磨，彼此折腾，明明不爱了，没感情，但是就是要纠缠在一起。当事人不觉着累，看的人都觉着累。 两世为人，永芳已经没有那种小女孩的激情。有的是平淡，是看透世情的眼光，是生活阅历和生活智慧。现代男人靠不住，古代的男人更是合法合理的纳妾。这让永芳对于古代的婚姻，产生不了丝毫的期待。永芳自嘲的笑了笑，摸摸自己的心口，这里似乎再难起波澜。114章再见宋少齐 就在永芳愣的时候，屋里又来了几个人，还都是男子。原来是国公府的几位少爷来给老太君请安，顺便也是见见各府女眷。其中一个人，特别引人注目。倒不是这人长得多好，而是此人脸上右边有一道疤痕，挺显眼的。若是单看左边侧面，倒是挺好的一个小伙子。但是看了右边，只怕胆小的人就要吓一跳了。永淑就是被吓住的人。永淑拉着永芳的手，小声的说道：“四姐姐，那人怪吓人的。没想到国公府的少爷会是破了相的。” 永芳面色平静的，比这更让人害怕的，上辈子都看过，这点算什么。永芳平静的说道：“五妹妹，不可这样。这样显得失礼。” “四姐姐，妹妹知道。只是妹妹心里害怕。” “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一道疤痕罢了。” 永淑看着永芳，猛然间反应过来。目光不停在万真鸣和永芳之间转来转去，“四姐姐，莫非那人便是？” 永芳面色不变，“便是什么？老太太和太太没话，说这些做什么。”永芳有点不满的看着永淑。 永淑低下头，赶紧紧闭嘴巴。心里想着，四姐姐还真是可怜，不是病秧子，便是破了相的。就没一个稍微正常点的人。与其这样，还不如找个正常点的庶出子算了。不过永淑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天真了。庶出的少爷，整日里被太太打压，能有出息的少之又少。至少在功勋世家，永淑就没见过一个像样点庶出子，要么懦弱，要么无知愚蠢，要么就是个纨绔，只知道斗鸡走狗，就不知道干一件正事。总归庶出子，从小便被刻意的往歧路上带。想要一个庶出子有出息，真的是比登天还难。就是永淑自个也是不愿意嫁一个庶出子，一辈子都没盼头，实在是太苦了。当然陈民康那种情况例外。要不是长公主宠爱，陈民康只怕比一般庶出子更是不如。 永淑能够猜到的事情，永芳自然也能猜到。永芳倒是细细看了看万真鸣，除了脸上有破相外，其他方面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不知道性子如何。永芳这一番表现，一丝不落的落入了老太君的眼中。老太君微微点点头，心想这个丫头倒是不错。至少这气度倒是将许多姑娘比了下去。只是那个名声，老太君心里也是犹豫。人老了，最是相信这些的。嗯，还是再看看，反正此事也不是太急。 黄夫人没想到万真鸣会过来，不由回头看了眼永芳。见永芳神色镇定，并无什么不妥，黄夫人也放下心来。趁着这个机会，黄夫人便又将万真鸣仔细打量了一番，除了破相外，其他看着都好。要是没破相，倒是好了。不过要是没破相的，只怕这万真鸣也还不知道收敛，整日里胡闹。看来破了相，未必就真的是一件坏事。黄夫人暗自点点头，算是基本认可的万真鸣。 万真鸣对此事倒是不清楚。只是很随意的扫了眼屋中的姑娘，看到永芳的时候，万真鸣也只是多看了两眼，但是并没有特别的留意。万家儿郎请过安，见过客人后，便都散了。屋中这下又热闹了起来。 男人们都出去后，永淑便先是舒了一口气，然后小声的说道：“四姐姐，刚才妹妹心里可真是慌。” 永芳好笑的看着永淑，“五妹妹这会好点了吧。” 永淑点点头，“好多了。” 此时老太君说道：“真是难为姑娘们陪着我老婆子说了这么久的话。玉凤，你带着各家姑娘们去厢房说话。免得姑娘们觉着烦闷。倒是我老婆子的罪过了。”老太君说完后，便又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众人纷纷说道：“老太君说笑了。姑娘们能够得老太君指点一二，也是她们的福气。” “什么指点不指点的，我老婆子可没那个厚脸皮。行了，玉凤，你是做主人的，记得要招呼好众人，知道吗？” “是，老太君。孙女晓得。”玉凤站起来，笑吟吟的说道。玉凤是国公府的姑娘，长房嫡出，由她出面招呼各府的姑娘，倒是合适。 永芳等人便起身给老太君告辞，然后跟着玉凤鱼贯的出了屋里，到了隔壁厢房。玉凤倒是很热情也很周到，也没说冷落了谁，说着逗趣的话让大家乐呵。只是永芳明显的感觉到其他人有意无意的在疏远她。尤其是永芳的身边，除了永淑外，一个人都没有。好似大家都很害怕和她站在一起或是坐在一起。与此同时，有的人还在窃窃私语，时不时的看一眼永芳。 永芳瞧着这一幕，暗皱眉头。这样子分明就是大家都知道她那扫把星的名头，这才会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她，生怕沾染上了晦气。玉凤看到大家都自觉的冷落了永芳还有永淑，顿时觉着很不好意思，好似她这个做主人的没做好一般。玉凤走到永芳跟前，“芳姐姐，刚才妹妹没能顾得上姐姐这里，还望芳姐姐见谅。” “玉凤妹妹客气了，我没事。玉凤妹妹去忙吧。” 玉凤笑道，“芳姐姐，妹妹没什么可忙的。不如就让妹妹陪着姐姐说一会话，可好？” 永芳点头笑道：“多谢玉凤妹妹。” “芳姐姐客气了，该是我说多谢才是。”玉凤顿了顿，便又问道：“芳姐姐，不知芳姐姐平日里在府中都是作何消遣？” 永芳淡笑道：“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做做针线活，写写字罢了。玉凤妹妹呢，可是作何消遣。” 玉凤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倒是让芳姐姐见笑了。我可是比不上芳姐姐。姐姐做的针线活，之前妹妹也是看了眼，果真是很好。妹妹就这一点，是万万比不上芳姐姐的。” “玉凤妹妹说笑了。姐姐不过多学了两年罢了。” “芳姐姐太过谦虚了。妹妹可是看过不少婆子媳妇的针线活，就少有能够比得上芳姐姐的。想来芳姐姐的定是用了许多心思的。想想也是，芳姐姐在那样的地方住了许多年……啊，芳姐姐莫怪。妹妹说错了话，还请芳姐姐见谅。”玉凤赶紧捂住嘴，不好意思的说道。 永芳笑道：“玉凤妹妹不用如此。”永芳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别人果然都知道了。没想到会传的这么快。看来这京城里果真是没什么秘密可言。 玉凤仔细瞧了瞧永芳的表情，见永芳果真没生气，玉凤便高兴的笑了起来，“芳姐姐果真大度。要是妹妹的话，说不定该生气了。” 永芳笑了笑，没接话。永芳感觉得到，虽说玉凤的态度显得还算热情周到，但是从她的话中感觉得出，她心里的浓浓好奇心。只是永芳没打算满足她的好奇心。 玉凤笑道：“芳姐姐，你平日里除了做针线活，写写字以外，还有别的消遣吗？比如和姐妹们一起作诗作画玩乐。” 永芳笑着摇头，“玉凤妹妹说笑了，这些姐姐都不会。” “哦，原来如此啊！”玉凤显得有点失望。 永芳又笑道：“玉凤妹妹，姐姐其实是个挺无趣的人。让玉凤妹妹失望了。” 玉凤尴尬的笑了笑，“芳姐姐说笑了。妹妹哪有失望不失望的。哦，那边有事，妹妹先过去招呼一下。” 永芳点点头，“玉凤妹妹自去。” 玉凤一走过去，便有几个姑娘围着她，说东说西的，还时不时的看一眼永芳。永芳看着心里不喜。觉着这屋里实在是憋闷，好生无趣。便打算出去走一走。永芳想问一声永淑，问她要不要跟着出去。永淑却直言不想出去。永淑难得出门做客，正想趁着这个机会多认识几个人。别人避开永芳，可是并没有避开她。这让永淑心里觉着还算舒坦。永芳自觉没趣，便带着青瓶和青袖出了厢房。找了个国公府的丫头带路，到外面园子走动一下。就当是散散心。 到了园子，走在回廊上，永芳给了国公府的小丫头一个三等封赏，然后便将国公府的丫头打到园子门口守着。若是有什么事，或是有人找，也能及时得到消息。 走在回廊上，永芳暗自叹了口气。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青瓶和青袖彼此看了眼，青瓶说道：“小姐，那玉凤小姐说话也真是。小姐不跟她一般见识。” 永芳听了好笑，“瞎说什么！只是今日情绪不高，这才不愿意应酬而已。” 青袖说道：“小姐，要不在这坐坐吧。如今这园子虽说没什么看头，不过在这里坐一会，想来小姐一会心情也就好了。”说罢，便拿出手绢垫在回廊栏杆上。 永芳点点头，坐了下去，“青瓶，青袖，你们觉着这国公府如何？” 青瓶和青袖彼此看了眼，最后青袖说道：“小姐，奴婢觉着，国公府比起尚书府来，倒是好了不少。至少人不慌，也没那么吓人。” 永芳好笑的看着青袖，这丫头倒是会一语双关。永芳笑道：“你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这景色虽好，却未必就适合。” “小姐，这景色好，看着总是让人赏心悦目。总比整日里别闷着要道。 永芳看着青袖，心想当初她果真没看错，这果真是个聪明的丫头，聪明还不外露，的确很不错。青瓶在这方面倒是比不上。青瓶听着两人的话，有点糊涂，“青袖，你和小姐在说什么？什么景色不景色的，如今天都冷了下来，还有什么景色可看。” 永芳和青袖一听，顿是都笑了起来。永芳笑道：“青瓶说的不错，如今这时节，可是没什么景色好看。若是真要看景色，也该等到明年开春过后，或许到那时候有另外一番情形也说不定。” 青袖低着头，说道：“小姐说的是，倒是奴婢短视了。只看到如今，没想到将来。” “不，你很好。你有这份见识，了不起。”永芳真心的对青袖说道。 青袖的脸颊微微红了红，“小姐，奴婢不过是一点小聪明，一点浅见，当不得小姐如此说。” “你不必自谦。能向你这般看的明白的，可没几个人。”永芳说着就站了起来。永芳看着外面的风光，嘴角含笑。一点也看不出着急来。在永芳看来，成亲这事是迟早的，实在是没什么好着急的。国公府的不行，总归还有下一家。如今她不过是虚岁十五，等到开了年，也是虚岁十六。要等到五月的时候，才满十五周岁。如今着急，实在是过了点。估摸晚个一两年，其实也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从本心上来说，永芳也不愿意这么早就成亲。 “咱们走吧。耽误了这么一会，要是她们没见到人，就该派人出来找了。”永芳打算回转回去。出来吹了这么一会风，心中的阴霾都被吹散了。 “小姐，那边有人过来呢？”青袖指着出来时的路说道。 永芳听了看过去，果真是来了人。还都是男子。这地方可没什么地方可以避开的。要是想要避开，就要先出了回廊。出回廊，就势必和对方碰上。见来人越来越近，永芳的脸色也变了变，感到很是诧异。只因来人，永芳之前已经见过两次。一次是从白云庵回伯爵府的路上，一次是从丁家做客回府的路上。没想到这次又见到，难道此人是国公府的子孙。若是国公府的人，那此人有那个排场，也是应当。 永芳见避无可避，似乎对方就是要走这一条路，也没避忌的意思。永芳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永芳叮嘱青瓶和青袖两人，“不用慌，咱们走咱们的就是了。” “是，小姐。” 永芳带着青瓶和青袖往前走，两人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永芳突然觉着这样似乎不好，好似两人是要约会见面似地。可是又没个避开的地方。总不能当着一个陌生男子的面，生生的跨栏杆吧。这也太过不雅了。即便真要避开，也该是男人避开。这人好生无礼，也不知道稍微避忌一下。 宋少齐自然是早就看到永芳。宋少齐也是愣了下，没想到两人竟然会在国公府见面，实在是出乎意料。想到今日国公府老太君摆宴请客，又想到永芳是伯爵府的姑娘，便也明白过来。勋贵之间，同气连枝，彼此来往也没什么。只是宋少齐觉着有点奇怪，只因为他觉着这伯爵府的姑娘似乎是对自己不满。不满？她有什么资格对自己不满？两人又不认识，又何来不满一说。 两人走近了，永芳想着对方是国公府的子孙，便客气的微微颔首，也算是全了礼数。然后便径直走了。 宋少齐奇怪了下，这伯爵府的姑娘为何对自己打招呼。宋少齐回转头去，出声叫道：“喂，前面的姑娘请留步。” 永芳愣了下，回过头看着宋少齐，福了福身，然后问道：“不知万公子叫住小女子，有何贵干？” 万公子？宋少齐微微皱眉，他这才知道永芳是误会了他的身份。不过宋少齐并没有打算纠正这个误会。“你是武昌伯府长房的姑娘？” 永芳微微点头，“正是。不知万公子有何指教。” “谈不上指教。我们应该见过，不是吗？”宋少齐面无表情的说道。 永芳微微蹙眉，然后点点头，“万公子说的没错，的确是有过两面之缘。” “嗯，没想今日又在此处见面，倒是运气。” 永芳心里不耐，难道这个人叫住自己，就是为了说这么一通废话。实在是浪费时间。永芳便说道：“万公子若是没事，那便容小女子先走了。” “等等，我正事还没说，你别着急。”宋少齐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便止不住叫住了永芳。 永芳看着宋少齐，客气的说道：“万公子请说。” 宋少齐盯着永芳看了几眼，这才说道：“回去告诉你家老太太，让她督促孙濠将以前的事情了干净。否则到时候有什么后果，那便怪不得人了。” 永芳愣了下，这个人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有什么目的。当永芳想要追问的时候，宋少齐已经转身离开。永芳急忙追上，“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少齐回头看着永芳，面无表情的说道：“孙姑娘，我的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难不成孙姑娘不明白？” “对，我不明白。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宋少齐微皱眉头，“不过是好心提醒一句，竟然被你怀疑。你既然不信，那就当我没说过。”宋少齐说完，便转身离去。干脆利落，一点都没有犹豫。 永芳愣住，但是并没有再追上去。在永芳看来，‘万公子’说的话没错。他只是说了他想说的话，而信不信就在于自己。永芳沉思，宋少齐时口中的孙濠，便是孙二老爷。那人说让二叔将以前的事情了结干净，是什么意思？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什么事情？莫非是二叔外放时候的事情？ 永芳皱紧眉头，这人好生奇怪。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让人猜不出个名堂来。看来只能如实禀报给老太太知道，让老太太做决定了。 “小姐，那人太过放肆了。”青瓶小声的声讨着宋少齐。 永芳摆手，示意青瓶不用再说了。 “小姐，回了吧。再晚了，奴婢怕有人会找来。”青袖在一旁提醒道。 永芳点点头，说道：“青袖说的没错，咱们先回去。等回到府上后再说。不过此事，你们心里知道便是，不可说出去。若是谁嘴上没个把门的，将此事说出去，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奴婢晓得，小姐放心，奴婢一个字也不会说。”青瓶和青袖赶紧低头说道。 永芳沉着脸出了园子，等回到了老太君所在的院落，这才露出笑脸来。一进去，就看到永婷。永婷看到永芳，赶紧过来，不满的说道：“四妹妹，你去哪里呢？要是再找不到你了，就该派人去找你了。” “大姐姐，妹妹觉着屋里有点气闷，便让丫头带着到园子里走了会，透口气。大姐姐找妹妹，可是有什么事情？”永芳问道。 永婷拉着永芳说道：“四妹妹，你跟我来。一会见到人的时候，你凡事照着规矩来便是。别的就不用做了。若是没问你话，你就不要开口，你可明白。” 永芳自然明白永婷的意思。永芳点点头，“大姐姐说的话，妹妹都记在心里了。” 永芳跟着永婷进了屋里，屋里的人都散了。就剩下老太君，黄夫人，伺候的丫头，还有个陌生的太太。永芳心想，大姐姐将自己拉进来，只怕就是为了见这位太太。只是不知这位太太是谁？是个什么身份？为何之前没看到。 永芳规规矩矩的跟在永婷身后，到了前面。黄夫人笑道，“四丫头，赶紧见过三太太。” 永芳恭敬的请安，“永芳见过三太太，给三太太请安。” 国公府的三太太是个严肃的妇人。见了永芳，笑也没笑一个，嗯了一声，然后略带威严的说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永芳抬起头来，态度是不卑不亢的。听说此人是三太太，永芳心里也是明白了过来。这位便是国公府的三太太，是万真鸣的母亲。永芳之所以知道这些消息，还是青袖从带路的国公府小丫头嘴里打听出来的。永芳也因此知道万真鸣是国公府三房的嫡子，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亲，性子略显急躁，以前似乎名声也不太好。自从受了伤，便安分下来。算是长进了一点。 三太太将永芳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问道：“你叫永芳，多大了？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永芳恭敬的说道：“回三太太的话，晚辈十五了。平日里都是跟着先生上课，练字，空闲的时候也做些针线活。” “嗯，你的针线活我看了，还算不错。也算是个能干的姑娘。” 永芳低着头，说道：“三太太谬赞了。” “知道谦虚，也算是不错。听说你如今还跟着嬷嬷学规矩？”三太太又问道。 永芳点点头，说道：“正是。以往多有耽误，回到府中后，太太和老太太怜惜。便让嬷嬷用心教导晚辈规矩。若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还望三太太指正。” “不错。说话有条理，规矩也还算好，看来是用了心的。”三太太的脸色终于和缓了一点。 老太君笑道：“老三媳妇，永芳这姑娘，我瞧着还不错。怎么样，我老婆子没有骗你吧。” “老太君说笑了。老太君的眼光，媳妇自是相信的。只是毕竟是做母亲的人，若是不自个相看一番，这心里总是记挂着。”三太太恭敬的对老太君说道。 老太君笑了起来，“这话说的没错。还是要自个相看一番才放心。” 黄夫人笑了起来，“老太君，我家四丫头别的不说，最是守规矩的一个。平日里在府中，我家老太太也是夸的。” “哈哈，很好，不错。”老太君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话，永芳就不方便听了。永芳便跟着永婷一道出了屋子。永婷看着永芳，问道：“四妹妹，可有什么想说的？” 永芳侧头看着永婷，摇摇头，说道：“大姐姐，妹妹并有什么想说的。” 永婷盯着永芳，似是想看透永芳的心里的真实想法一般。过了会，永婷说道：“四妹妹聪慧，想必到了这会，四妹妹心里也该是明白。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若是四妹妹有什么想法，大可说出来。你看今日，照着规矩说，四妹妹便不该来的。但是四妹妹还是来了。其实许多事情，只要无伤大雅，长辈们也认可的话，有些许失礼的地方，倒是关系不大。” “大姐姐说的是。只是妹妹若是真的有什么想法的话，大姐姐能满足妹妹的心愿吗？”永芳笑着问永婷，永芳那表情和语气，似乎只是在开一个玩笑而已。 永婷笑了起来，“那便要看四妹妹有何要求。若是无礼的，大姐姐也是有心无力。若是无伤大雅的，那倒是没什么关系。四妹妹，你说呢？” 永芳点点头，“大姐姐说的是。大姐姐，咱们姐妹难得有机会一起说说话，不如咱们一起走走吧。也松活松活。” “四妹妹好提议。” 永婷和永芳彼此挽着手，走出院子，到了园子里走动。 永婷问道：“四妹妹到了这会，还没说你究竟有什么要求？” 永芳笑了笑，说道：“大姐姐就如此笃定，此事能成吗？虽然那位万公子破了相，但是以他的条件，他有许多的选择。妹妹的名声，这会早就传遍了京城。妹妹倒是不觉着此事能够成。” “名声传遍又如何？那都是些不相关的人。再说了，四妹妹回府这么久了，府中除了前一段时日，二妹妹闹出点事情外，并没有别的事情。可见静虚师太说的倒是真的。四妹妹身上的孽障果真已经消除干净。”永婷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永芳看了眼永婷，微微低下头，笑道：“多谢大姐姐。大姐姐这话也是有几分道理。只是妹妹却没有大姐姐这般乐观。” “哦？莫非四妹妹因为那个名声而自苦吗？” 永芳摇头笑道：“这只是一方面罢了。先不论妹妹这里，我相信国公府在此事上面，定是有许多选择。在众多的选择中，唯独看上我，大姐姐，妹妹还真是没那个自信。妹妹也算是有自知之明。若是论身世和出身，并不占多少优势。若是论才情，更是不用提。若是论受父母宠爱，这大姐姐心里也是有数。真要说拿的出手的，也就是一手针线活。但是娶媳妇又不是娶针线娘子，因此妹妹并无什么看法。” 永婷听后，笑了起来，“四妹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事有姐姐我和母亲一起为四妹妹打算，四妹妹还是做如此想吗？”永婷的目光略带深意的看着永芳。 永芳回过神来，然后笑道：“大姐姐说的是，妹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想来大姐姐如此说，那便是有了成算。” “四妹妹聪慧。如今，四妹妹大可放心提要求。四妹妹放心，你我嫡亲的姐妹，姐姐定是想让你将来过的好。”永婷很是真诚的说道。 永芳点点头，“多谢大姐姐处处为妹妹着想。妹妹实在是感激不尽。” “这些虚话，咱们姐妹之间就不用说了。四妹妹，姐姐知道你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如今终于好了，姐姐也是希望四妹妹将来过的好。那姐姐心里便也放心了。” 永芳笑道：“大姐姐你真好。”顿了顿，永芳又笑道：“要说真有什么想法，其实妹妹也说不上来。无非就是想在家里多陪太太，老太太几天。不要这么快就出门子，妹妹心里实在是有点惶恐。” 听到永芳如此说，永婷笑了起来，“四妹妹不必如此紧张。姑娘家，迟早都有这一天的。俗话说的好，姑娘家都留不得，当心留来留去留成仇。” 永芳跟着笑了起来，不过并没有吭声。 永婷便又继续说道：“最近这段时日，想来四妹妹也是知道的，母亲为了四妹妹的事情，很是忧愁。姐姐心里见了，便觉不忍。因此便主动揽下此事，也好为母亲分忧，也能让四妹妹将来有个好的归宿。如今事情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自有姐姐我为妹妹操持。四妹妹只需在家中等着消息便是。” 永芳回过头来看着永婷，用着开玩笑一般的语气，笑着说道：“大姐姐，若是妹妹不愿意呢？若是妹妹不愿意嫁呢？又该如何？” 永婷的笑脸顿时僵住了。永婷盯着永芳，目光显得有点吓人，很是严肃的问道：“四妹妹这是在开玩笑吗？” 永芳摇头，没吭声。只是看着永婷。 永婷顿时笑了起来，然后说道：“四妹妹真会说笑。哪有姑娘家不想嫁的。”永婷抓住永芳的手，笑道：“四妹妹，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若是让人听了去不好。” 永芳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大姐姐说的是，以后这样的玩笑话，妹妹不会再说了。” “那就好。妹妹可别跟永婉学，永婉是个糊涂的。姐姐相信妹妹是个聪慧的，定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永婷很是严肃的说道。话中自有警告的意思。 永芳笑着点头，“大姐姐教训的是，妹妹晓得。妹妹不会拿自己的将来开玩笑的，更不会做糊涂事情。” 永婷盯着永芳，确定永芳说的都是真心话后，这脸上的表情才松动了一点。 115章国公府来提亲 次日半下午的时候，永芳独自去见了老太太。 永芳恭敬的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孙女昨日到国公府做客，期间觉着烦闷，便到了园子里走动了一会。等到孙女准备返回的时候，遇到一个男子，孙女没见过。不过见他能在国公府内院走动，想来是国公府的子孙。此人对孙女说了一番话，孙女心中惊疑不定。他还特意说要将此话转告老太太，让老太太做主。” 老太太一听，怀疑的看着永芳。沉着脸，问道：“你说你在国公府的园子遇到一个陌生的男子？” “正是。孙女想该是国公府的子孙。”永芳低着头说道。 老太太沉吟片刻，问道：“那人说了什么，你一一说来。” “是，老太太。”永芳顿了顿，然后便说道：“那人对孙女说，回去告诉你家老太太，让她督促孙濠将以前的事情了干净，否则将来有什么后果，那可怪不得别人了。” 老太太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问道：“那人可有说他是谁？” 永芳摇头，“没说。不过孙女猜测既然能进入内院，想来定是国公府的子孙。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房的。” 老太太一听，又问道：“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 永芳回忆了一下，说道：“此人二十出头的年纪，高高大大的，很有威严。像是在衙门里当差的样子。” 老太太一听，顿时眉头皱的更紧了。招来罗大娘，“罗家的，国公府几房少爷，可有这样的？” 罗大娘一听，也回忆了一下，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奴婢还真想不起来国公府有这么一位少爷。奴婢记得国公府长房的几位少爷，大的该有三十来岁了。小的不过十几岁。二房倒是有个在衙门当差的，不过也是个读书人，可不像是四小姐说的那般高高大大。至于别的，奴婢记得如今都还在进学，出仕的也就是大房和二房的两位少爷。不过和四小姐说的可都对不上。” 永芳一听，也糊涂起来。难道那人不是国公府的子孙？可是为何能在国公府内院走动。莫非是国公府的亲戚？ 老太太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虽说这些年没怎么和国公府走动，不过我老婆子可不记得国公府何时出了个这么能干的子孙。” “老太太说的是。”罗大娘应承道。 老太太看着永芳，问道：“你再仔细想想，那人是个什么样子，可有什么特征？” “是。孙女记得此人穿着云纹锦袍，身边跟着两个下人。不过那两个下人看着有点吓人，想来该是护卫一类的人。另外此人说话的时候，很是威严。也是因此，孙女才觉着此人该是在衙门当差的。”永芳斟酌的说道。 老太太看了眼罗大娘，罗大娘微微的点了点头。老太太低声说道：“这么说来，此人十有**不是国公府的人。可是为何会在国公府的内院出现，还和四丫头说了这么一番话。” 永芳耳朵灵，听到了老太太这番话，心里也很是疑惑。那人不是国公府的人，但是她称呼他为万公子的时候，那人也没否认。是什么意思？不想否认，还是本身就是国公府的人？永芳想到这里，便又说道：“老太太，孙女当时以为那人是国公府的子孙，便称呼他为万公子。那人也没否认。”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老太太疑惑。 罗大娘在一旁说道：“老太太，或许那人不想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因此这才没有否认。” 老太太点点头，“你说的有理。四丫头，昨儿到国公府做客的人家有哪些？你可都记得？” “是，老太太。孙女倒是记得。”接着永芳便将昨日见过的太太和夫人都一一说了出来。说完后，永芳便低着头等着老太太问话。 老太太和罗大娘一边听，一边回想，这些人家的子孙有没有这么个出息的人。既然永芳说此人很有气势和威严，又能出入国公府的内院，那么此人的身份定是不简单。不光是世家子弟，定是身上还有差事。否则也不会那般有气势和威严。想了一遍，并没有想起有这么一号人物来。这可将老太太愁怀了。 罗大娘见老太太一脸愁闷，便说道：“老太太，其实那人究竟是谁，倒也不是太要紧。关键的是此人透露出来的消息，这才是要紧的。” “你说的话，我何尝不知道。只是若是能知道此人的身份，也能够估摸出这消息的来源，是不是可靠。可是如今一点头绪也无，倒是将人给愁怀了。”老太太说完，还叹息一声。 永芳见了，便说道：“老太太，孙女有几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吧，这会没什么不可说的。” “孙女事后也仔细想了想，孙女回忆那人说此话的时候的表情，很是严肃。丝毫不像是在说笑话。先不论此人究竟是何身份，至少此人定是得了什么消息，或许是因为长辈或是别的原因，顾念咱们伯爵府，这才将此话说了出来。如此想来，此人说的消息定是真的。孙女又想到前段时间，周家的事情，便是和二叔当年外放有关系。孙女就想，莫非当年二叔外放做下的事情，要事了还是说有人要借此生事？或许并不是冲着咱们伯爵府来的，而是冲着别的人去的。但是二叔的事情可能也牵连在里面了，若是事，定是逃不了干系。因此孙女便猜想，那人才会传了这么一句话给孙女。”永芳说完，看着老太太。只见老太太皱起了眉头，显得很是凝重。 过了会，老太太问道：“四丫头，你为何认为对方并不是冲着咱们伯爵府来的？而是冲着别的人？” 永芳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老太太，孙女说句放肆的话。虽说如今父亲和二叔都在衙门当差，但是据孙女所知，并不是十分要紧的事情。虽然咱们伯爵府是功勋世家，但是单独针对咱们伯爵府，孙女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实质的好处。说富贵，咱们伯爵府在功勋世家中算不得什么。说权势，更是不用提。若是勾连？哪又能勾连谁？伯爵府并没有姑娘在宫中，和宫中的各位娘娘，还有那些皇子王爷，也没什么亲戚关系。因此若是单独针对伯爵府，实在是好处有限。因此孙女才认为若是真的有人在暗中谋划什么，要将当年二叔外放时候犯下的事情掀开来，那也过是顺带而已。定是有更大的目标，伯爵府只不过是池鱼之殃罢了。但是若是有一天真的事，上面的人想要将事情按下去，少不得就要拿伯爵府出来顶罪了。一来伯爵府是功勋世家，身份和影响力是足够了。二来老爷和二叔也都在衙门当差，这在朝中也算是有点分量，想来也是足够堵住众人的嘴巴。更重要的是，那人既然传话说是让二叔将之前的事情了结干净，那么就说明此事很大。但是二叔的事情却算不上什么。摘出去，如今还是来得及的。也就是，多了一个伯爵府，无非是多了个顶罪的。但是少了一个伯爵府，也是没什么关系。老太太，孙女以为，如今要紧的是督促二叔赶紧将以前的事情了结干净。千万莫等到朝中事，到时候定是来不及了。” 老太太目光深邃的看着永芳，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四丫头，你有这份见识，很了不得。你若是男子……”剩下的话老太太没有再说。但是其言下之意却是不言自明。 永芳面色微动，她也想若是身为男儿身，也不用整日里都在这小小的内院打转。若是身为男儿身，天下如此之大，有什么地方去不得。 老太太点点头，说道：“四丫头，你说的不错。若是单独针对咱们伯爵府，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富贵和权势，咱们伯爵府在功勋世家中也不过是一般而已。至于影响，哼，还轮不到咱们伯爵府。宫里面的事情，更是和咱们伯爵府没什么关系。就像你说的，十有**，咱们伯爵府不过是顺带的。要不然那个人也不会对你传这么一句话。还好，幸好得了消息。否则咱们伯爵府就要成了替罪羔羊了。”老太太略带感慨的说道。 罗大娘附和道：“老太太说的是。二老爷那里，定是要抓紧了。” “说的没错。既然知道了有这么一回事，自然是要多多留心才是。四丫头，你先下去。这事你心里知道就是了，不用再对其他人说起。”老太太说道。 永芳低着头，说道：“是，老太太。那孙女先下去了。” 等永芳走后，老太太问罗大娘，“你看四丫头如何？” “老太太，要奴婢说，四小姐这份见识，就是许多男儿也是比不上的。了不得。” 老太太半眯着眼睛，说道：“你说的没错。四丫头这份见识，在姑娘中当真少见。若是男儿，倒是值得好生培养一番。只是可惜是个姑娘，还背着个晦气的名声。” “老太太，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吧。”老太太示意罗大娘。 罗大娘微微笑道：“老太太，奴婢以为静虚师太说的话倒是真的。四小姐身上的孽障，只怕是真的没了。” “哦？说来听听。”老太太的兴趣顿时来了。 罗大娘就说道：“老太太，就比如这次，四小姐不过是去国公府做一回客，但是却带回来这么要紧的消息，这可不是一句运气就能说通的。而且奴婢想着，即便四小姐依旧住在白云庵，没回到府中，之前那些事情，还有二老爷的事情，只怕迟早也是要生的。如今有了四小姐带回来的消息，二老爷的事情倒是可以了了。” 老太太点点头，想了想，说道：“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当初府中接二连三的生事情，我就觉着四丫头不祥。但是顾忌着静虚那里，只好让四丫头继续住着。后来又是一连串得事情，如今想来，只怕静虚说的倒是真的。这个四丫头身上的孽障倒是真的没了。” “老太太说的是。静虚师太这么多年研究佛法，想来定是有所见识的。”罗大娘低声说道。 老太太顿时笑了起来，“谁说不是了。当年静虚还是做姑娘的时候，就是个有见识的。要不是生那些事情，咱们伯爵府想要更上一层楼，也不是不可能。怪只怪静虚的脾气也太倔强了点。要不是皇上念着旧情，只怕也是……”说到这里，老太太沉默了下来。 罗大娘也是一脸唏嘘，当年的事情，如今伯爵府还知道的无非就是她和老太太，还有佛堂那个游嬷嬷。其他的人，多年下来，都被老太太以各种理由打了出去，或是干脆结果了算了。当年的事情，在伯爵府就是个禁忌，谁也不敢提起。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说道：“算了，都过了这么多年，还说起这些，实在是无趣。四丫头，我老婆子看着倒是还好。心性，容貌，气度，见识都是不错。可惜名声害人，要是没那个名声，四丫头倒是能够有一番造化，这也说不定。” “老太太说的是，奴婢瞧着四小姐也是个好的。只是可惜了。”罗大娘小声的说道。 “谁说不是了，可惜了。先是个病秧子，如今又是个破了相的。实在不行，还只能下嫁。这婚事，哎，实在是艰难。”老太太感慨的说道。“若是没那个名声，我老婆子倒是要好生为四丫头谋划一番，想来也能某个子孙富贵。” 这话罗大娘没附和，实在是不好说。 老太太自顾自的说道：“想当年静虚做姑娘的时候，若是肯听我这个做大嫂的话，脾气没那么倔强，如今也不用在那白云庵了却一生了。” “老太太说的是。不过如今静虚师太，奴婢想着，只怕也是不后悔的。”罗大娘大着胆子说了这么一句。 老太太呵呵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静虚那人，就是倔强的性子。算了，咱们不说她了。你吩咐下去，等大老爷和二老爷回来后，将让他们来见我。” “是，老太太。” 当晚大老爷和二老爷见了老太太，母子三人关起门来说了一番话后，第二日一早，大老爷和二老爷便去衙门告假。说是身体不舒坦，需要告假一两个月。两人在衙门的差事也不是太过要紧，告假的事情，当日上官便批复了下来。接着二老爷便借着去城外别院养身子的缘故，带着人出了京城。而大老爷也是闭门谢客，整日里关在书房。实则也是在两天后出了京城，去帮着二老爷将当年的事情了结个干净。 这些事情都是瞒着黄夫人和段夫人，两人不知内情。见大老爷和二老爷向衙门告假，接着又出了京城，两人心中都是担忧。一开始还颇有微词，后来被老太太教训了一通，两人倒是安静了下来。如今府中闭门谢客，有些推不过去的应酬，也都是让永礼和永泰出面。但是永礼明年要参加大比，实在是没多少时间。多半时候还是永泰在外面应酬。这可让段夫人高兴起来。觉着永泰露了脸，老太太那里定是多加看顾的。 黄夫人这头，自从去了定国公府上后，便安静了下来。不过离着去定国公府上一段时日了，两家都没见动静，黄夫人也不着急。青瓶和青袖这两个知道内情的丫头，倒是先着急起来了。 找了个机会，青瓶就在永芳耳边说道：“小姐，太太那里，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打听一下。” 永芳看着书，头也没抬一下，随口问道：“打听什么？” 青瓶着急的说道：“小姐，国公府那边，小姐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这么久了也没见到什么动静，太太那里最近也没听到什么消息，奴婢都快急死了。” 永芳听罢，这才知道青瓶的心思。永芳放下书，笑道：“有什么好打听的。要么成，要么不成。不过是这两个结果罢了。”永芳说的很不在意，似乎这事情和她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一般。 青瓶自然也感受到了永芳的情绪，青瓶一跺脚，“小姐就真的不在意？这可关系到小姐一辈子的事情。” 永芳淡笑，站了起来，打开窗户看着外面。如今已经进入深冬，很快便要过年了。又是一年将要过去。 “小姐，外面冷，还是让奴婢将窗户关起来吧。”青瓶上前。 永芳抬手，说道：“不用。吹吹风也挺好的。青瓶，你的意思我清楚。只是此事，打听后又能做什么？难不成你家小姐还能自己去选一个不成。”永芳自嘲的笑了起来。 “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多打听点消息回来，小姐心里头也有数。小姐，你说奴婢说的可对？”青瓶问道。 “你说的没错。”永芳点点头，“要打听你便去打听吧。记得含蓄点，”永芳知道青瓶是真心关心她的将来，因此也很干脆，便答应了青瓶。只是永芳心里面，还真是提不起什么劲头来。说紧张吧，其实已经紧张过了，这会倒是一点波澜也没有。说是不在乎吧，当初也是在乎的，只是在乎过后，日子还是照常过。永芳就现了，能让她选择的太少了，也因此永芳心里真的不想去在乎，去紧张了。背着这么个破名声，能够选择的，实在是有限。或者说根本就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不是病秧子，就是个破相的，总归就是没个正常点的。到如今，永芳都有点放弃了。就让黄夫人和老太太去操心吧，她就听吩咐做事就行了。 永芳的这个想法显得很消极。永芳也想积极一点，但是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后，永芳现这个婚嫁的事情，不比回府的事情。不是自个想积极，就能改变处境的。应该说在这件事情上，若是越显得积极，只怕事情更是艰难，受打击的时候也就更多。别人一看她如此积极，只怕就该想了，这个扫把星，这么着急，莫非是担心自个嫁不出去，因此才会如此。到时候名声更是不好。 像是永婉那种看似大胆，实则没什么脑子的行为，永芳也只能看着别人做，她是绝对不能做的。要是真做了，这辈子就等着绞了头做姑子去吧。到时候没人会为她说好话。不像永婉，还有宠爱她的父母，还有老太太的怜惜。永婉有退路，但是永芳却是绝对没有退路的。 青瓶连着几日，都在往藕香院跑，可惜是真的没打听出什么消息来。只是知道黄夫人最近的心情貌似还不错。还打听到，大老爷和二老爷很快就要回来了。 到了腊月十五，大老爷和二老爷一同回京。回府后，便直接去了老太太那里，关起门来商议事情。第二日，大老爷到衙门销假，虽然离着过年也就半个来月了，不过大老爷依旧去了衙门。不过二老爷却没有去，依旧告假。 腊月十八这一天，是个黄道吉日，国公府上门提亲，提的就是永芳。 当时永芳正好和姐妹们在老太太院子里的厢房说话，小丫头得了消息，急忙跑来报信。说是国公府来提亲了，来向四小姐提亲了。顿时屋中的人都愣住了，屋子里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都看着永芳，心里头都有点不可思议的想法。 永芳也是愣了下，她还以为这事黄了，定是不成的。却没想到，事过两个月后，国公府的人竟然会来提亲，这也太让人意外了。伺候的青瓶最是高兴，只是这里没她一个丫头说话的余地，高兴也只能是憋在心里。 永娴最先说道：“恭喜四妹妹。如今好了，四妹妹的大事总算是有了着落。” 永芳笑了笑，显得很平常的说道：“多谢三姐姐。” 永婉眼珠子一转，笑道，“恭喜四妹妹了，真没想到今儿还有这样的好事。四妹妹，你可将我们瞒的好辛苦啊！四妹妹，如今国公府的来提亲了，四妹妹这会总该和咱们都说说吧。” 永芳笑了笑，装傻，问道：“妹妹不知二姐姐要妹妹说什么？还请二姐姐明示。” 永婉显得有点不满的看着永芳，“四妹妹，你这样可就不好了。国公府那里，姐姐可是听说，妹妹早之前就已经去过了。如今国公府上门提亲，此事不是正好印证了之前四妹妹随着大伯母出门做客的事情。如今事情已经定下，四妹妹就和咱们说说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好让咱们能够满足一下好奇心。毕竟这可是四妹妹的大事，我们也是关心四妹妹。” 永娴也很是好奇，不知道究竟是为国公府哪位少爷提亲，于是便附和道：“是啊，四妹妹。你就和咱们说说吧。” 永芳突然之间觉着很是无趣，只是笑着说道：“二姐姐，三姐姐，妹妹只怕要让你们失望了。妹妹对此事也是不知道的。如今妹妹这心里还担心着，不知道老太太那里是个什么情况。” “四妹妹这话可就不对了，四妹妹明明去了国公府做客，如今却说什么都不知道。四妹妹不想说就直说，何必找这样的借口。”永婉很是不客气的说道。 永芳淡笑，说道：“二姐姐误会妹妹了，妹妹的确是不清楚。即便妹妹去了国公府做客，也只是和国公府的太太小姐们见面，别的人，妹妹也是没见过的。如今二姐姐让妹妹说，妹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又该如何说。再说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都是太太在操持，若是二姐姐真想知道个详情，只怕只能问太太和老太太了。当天五妹妹也是跟着去了，二姐姐若是不信，便问五妹妹就是。” 永淑见说到她头上，不待永婉问，便连连点头，“二姐姐，四姐姐说的不错。这事我们都不清楚。当天去做客，太太也没说是什么缘由。咱们做晚辈的自然不能去问了。那天先是见了国公府的老太君，接着又是和国公府的小姐还有别的府上的姑娘说话。最后用过席面后，大家就散了。要不是今日国公府上门提亲，妹妹还不知道那次见面，还有这么个由头在里面。二姐姐你问四姐姐，是真的没用的。四姐姐和妹妹一样，是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永淑这样说，永婉便不再好意思问下去。永娴很是抱歉的看着永芳，“四妹妹，倒是姐姐孟浪了。还望四妹妹见谅。” “三姐姐客气了。妹妹之前还没恭喜三姐姐。”永芳笑道。永娴的婚事也定了下来，对方是五品将军府的，还是个嫡子，不过是继室所生，亲生母亲也不在了。不过听说是个有出息的，已经开始当差。永娴是庶出，能够定下这门亲事，还是拖了段夫人的福气。因为在早些年，段夫人便将永娴养在自己名下。虽说是庶出，但是名义上也可以说是嫡出。也因此定下的婚事，对方也是嫡出。只不过是继室所出，上面有两个原配所出的哥哥，将来无法继承家业，只能靠自个拼搏了。好在是将门子弟，在军中，搏一个前程，也是有可能的。 永娴略显羞涩的笑了笑，“四妹妹客气了。倒是姐姐要恭喜四妹妹。如今总算好了，国公府来提亲，姐姐祝愿四妹妹有个如意的将来。” “多谢三姐姐。”永芳淡笑，情绪很平静，好似一点波动都没有。或者说国公府来提亲，似乎永芳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一般。 永婉心思更多，她是没想到永芳会嫁到国公府去。就是不知道对方是国公府里的哪位少爷。莫不是个庶出的。若是如此，永婉心里还好受一点。想来总归是比不过陈民康的。陈民康有长公主疼爱，祖父又是内阁次辅，将来前程定是不愁的。但是永芳的婚事这么快解决，这让永婉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头有点酸酸的，真是没天理了，永芳这个扫把星竟然也有人上门提亲。 青瓶想去打听消息，便让青袖守着，自个先出去了。永婉也想早点知道消息，便也暗示身边的丫头出去打听消息。 屋里众姐妹虽然也都是说说笑笑，但是很显然大家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都关注着永芳的婚事。反倒是永芳这个当事人，跟没事一般。永芳面上虽说是没事一样，但是心里却是有一点泄气。没想到婚事会这么快定下来，这一点是让永芳意外的。更没想到，最终会真的和国公府定亲，想到万真鸣，永芳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想到将来就要和那样一个人生活一辈子，永芳突然有一种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的劲的感觉。 虽然如今在伯爵府生活，多少也有不顺心的时候。但是做姑娘总归是要比做别人的媳妇好上许多。做媳妇可就不像如今这般自在了。烦心事更多。国公府家大业大，上面除了太太还有老太君，还有长房和二房的人。整个国公府，等她嫁过去后，只怕就是自己住的院子，也别想完全自己做主。说不定那院子里，太太老太君就安排了不少人进去。这些人辞又辞不了，只能留着，留着就是意味着麻烦。永芳一想到这些，心里头就有点烦闷。说来说去，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在自家做姑娘的时候最好。没那么多的事情需要操心。虽然永芳并不怕麻烦，但是这门亲事，永芳从本心上来说，并不愿意。这也是永芳如此消极和烦闷的原因。不过永芳对于自己如今的心态，并没有着急着要去调整。永芳相信，依着她的性子，等到要出嫁的时候，这心态定然是能调整过来的。既然如此，此时为何不放纵一下，让自己伤感一下。 大家见永芳没什么心思说话，便也没去打扰永芳。只是留心着隔壁的消息。很快打听消息的丫头便回来了。老太太应了国公府的婚事，已经交换了庚帖，算是将婚事定了下来。而且还约好了时间，等到腊月二十，两家一道去问八字。不过问八字这事不过是道程序。早在这之前，其实两家都已经派人问过八字了。说是八字合适，天作姻缘，国公府这才会来提亲。要不然，国公府还不一定要来提亲。 听到婚事定下来的消息后，永芳暗自自嘲的笑了笑。定了便定了吧。如今永芳是打算一直消极到过完年了。等到过了年，开了春，到时候再自我调整，积极一点对待生活，也是不迟的。这个春节，就让她好好的为自己哀愁一下吧。 第116—118章 婚事取消 116章二老爷被抓 腊月二十，照着程序问八字。而也在这一天，朝中出大事了。当日是大朝会，八王爷那一派的人一来便开始针对五王爷派系的人马，说是五王爷派系的人马与民争利，买官卖官，贪赃枉法，倒卖军械，几乎是将五王爷派系的人全都算进去了。包括没有明确站队，但是和五王爷派系的世家有亲密来往的伯爵府。当然也有定国公府和定南候府，总之一个都没落下。 五王爷派系的人不甘示弱，同样弹劾八王爷派系的人贪赃枉法，买官卖官。与此同时，又有人朝本身已经十分混论的朝堂又扔了颗炸弹，说是八王爷府上的王府属官私自联络手握重兵的将领，映射八王爷有不轨之心，意图谋反。这颗炸弹太要命了，当场差点没将八王爷给吓死。 皇上被这一幕气得差点晕了过去。大朝会没完，皇上便罢了朝。但是这仅仅只是开始。紧接着内官得了旨意，先是将五王爷还有八王爷软禁在宫中，不得出宫。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换上了皇上的人。接着羽林卫出动，将五王爷和八王爷的府邸团团围了起来。也不进门骚扰，只是围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 同时当时在朝堂上被弹劾的官员，勋贵的府邸，也纷纷被羽林卫围了起来。伯爵府也没能幸免于难。不仅如此，孙二老爷还被大理寺的人给请走了，也不知这一去究竟还回的来回不来。原本因为快要过年，十分热闹的京城，一夕之间，全安静了下来。整个京城的气氛变得十分的凝重，老百姓除非必要，都不敢出门了。就是那酒楼上也冷清了许多。但是私下里传递的消息，却比什么时候都要灵通，都要迅速。 段夫人眼睁睁的看着孙二老爷被请了去，当差吓得差点昏了过去。黄夫人赶紧让人将段夫人扶起来，送回院子。黄夫人担忧不已的问孙大老爷，“老爷，二弟要紧不要紧？这回会不会？”黄夫人想想府邸外面都被羽林卫包围起来的情形，心里就止不住的害怕。说话的声音都是哆嗦着。 孙大老爷沉着脸，小声的对黄夫人说道：“慌什么慌。二弟不过是去将事情交代清楚的，等将事情说清楚后，便没事了。” “老爷，你可别骗妾身。如今朝堂不稳，二弟他真的会没事？”黄夫人心里怕得不行，就指望着大老爷能够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她，让她不用担心。 孙大老爷板着脸说道：“你是当家太太，这个样子像什么话。为夫说了没事就是没事。最多年前就会放回来。” “真的？”黄夫人见大老爷说的如此笃定，不由得问道。 “此事你无需担心。事先老太太已经有所防备，如今不过是走个程序罢了。”孙大老爷镇定的说道。 黄夫人想起前段时间大老爷和二老爷先后出京，具体做了什么到如今也不清楚。但是和今日的事情一联系，黄夫人便多少明白过来。黄夫人后怕的拍拍自己胸口，感慨的说道：“还是老太太有见识，早早的就预备了。这就好，这就好。” 到了老太太所在的院落，老太太已经候在门口了。虽然老太太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走个程序罢了，二老爷犯下的事情早就了了个干净，该是没事的。但是老太太还是忍不住担心，焦急，忍不住出了屋子，在门口等着。想想这都多少年了，离着上一次朝中大变，伯爵府被围，不过十来年的事情。上一次伯爵府差一点就万劫不复，幸亏静虚师太出面，化解了伯爵府的大难。而这一次，却是因为永芳的事先提醒，伯爵府有了预备，如此一来这次该是有惊无险的。 老太太一见到孙大老爷，便问道“如何？可有说些什么？” 大老爷点点头，然后说道：“老太太放心，大理寺的人还算客气，只说是请二弟去问问话，想来很快便能放回来。” “阿弥陀佛。”老太太忍不住念叨。 “老太太，儿子扶你进屋。这屋外面冷，万一冻着了可就不好了。”大老爷扶着老太太进了屋。 老太太手里拿着个佛珠，不停的拨动，“老大，你预估着这次事情会如何？” 大老爷显然是愣了下，想了想，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儿子倒是有点想法。”大老爷顿了顿，接着说道：“如今皇上的身子骨……朝中各位王爷皇子争抢的厉害，儿子想着只怕皇上会借着这个机会，整顿一番朝堂。”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说道：“不知道皇上最终究竟会属意哪位王爷？” 大老爷沉默，黄夫人沉默，这样的话可不是随便能说的。老太太也没指望着两个人能够回答，自言自语的说道：“要过年了，两位王爷也是闲不住的，竟然会在这个时节难。如今倒是好了，这京城里有点头面的人家都被围了起来，也不知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大老爷沉默，黄夫人沉默 老太太叹息一声，看着大儿子和大儿媳，说道：“老大，这些日子出不了府，你就安心在府中做做学问也好。至于外面，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打听点消息。” “是，老太太。”大老爷恭敬的答应道。 老太太又看着黄夫人说道：“老大媳妇，你是当家太太。如今府里只怕是人心惶惶，你要将府中安顿好。老二媳妇是个不顶事的，你若是有空，便多去看看她，开解开解。告诉她不用着急，天还没塌下来。即便真塌了下来，还有我这老婆子顶着。” “是，老太太。” 老太太摆摆手，说道：“行了，你们都散了吧。” 等到大老爷和黄夫人退下去后，老太太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后来，老太太猛的睁开眼睛，对云绣说道：“去，将四丫头叫来。” 云绣犹豫了一下，心中有所疑问，然后恭敬的答应道：“是，老太太。” 永芳正在秋实居里烤着火做针线活的时候，得知了伯爵府被围，二老爷被大理寺的带走的消息。顿时整个秋实居里面的丫头婆子都乱了起来，叫的叫，哭的哭，喊的喊，个个吓得要死。生怕羽林卫冲进来抓人抄家。永芳当即沉着脸，怒斥道：“都给我闭嘴。” 小丫头们吓得太厉害了，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依旧是哭的哭，叫的叫。永芳上前，抓住哭叫的最厉害的一个小丫头，伸出手来，干脆利落的就是一巴掌。“都给我闭嘴，谁敢再乱吼乱叫，大棒伺候。金凤，金钗，你们两个都给我盯着，若是哪个丫头不守规矩，乱糟糟的，说些胡话蛊惑人心，都给我记下来。到时候统统打一顿板子。” “是，小姐。”金凤和金钗也吓着了。只是她们毕竟和小丫头不同，在永芳第一声怒斥的时候，便反应了过来。赶紧收拾心情，丝毫不敢将心中的惧怕表现出来。 永芳沉着脸，将院子里的众人，一一扫视。所有丫头婆子都不敢和永芳的目光对视，永芳一看过去，便都纷纷低下头，老实巴交的样子。永芳板着脸说道：“将院门看好了，没我的话，谁都不准出去。青瓶，你管好所有人。总之咱们这院子不准私下里议论这些事情，更不准私自出院子。” “是，小姐。”青瓶一边答应着，一边白着脸，心里也是担心的要死。 永芳见场面被控制了下来，然后便对所有人说道：“外面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我都没慌，你们慌什么慌？即便真的有事，也先是我这个做小姐的倒霉。我都没怕，你们有什么好怕的。不管怎么样，不管生了什么事，总之我都会站在你们前面。所以，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要知道如今的情形，可不是只有咱们伯爵府一家。全京城中有数的世家大族，官员府邸，也都被围了起来。这不过是皇上为被保护众臣的一个方式罢了。所以，此事无需担心。想来很快外面的军队便会撤走。总之，我希望这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守着规矩，安心做事。不要整天人云亦云，自个吓自个。听明白了吗？” “是，小姐。” 永芳这番话还真是有点作用。众人听后，果真都安静了下来。就是之前那吓得最为厉害的丫头，这会止住了眼泪。眼里充满期待和信任的看着永芳。 永芳见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点点头，接着又说道：“行了，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放心，这天还塌不下来。即便真的塌下来，还有老爷老太太顶着。” “是，小姐。” 这时候老太太派来传话的人已经过来，并且也见到了刚才这一幕。等到永芳训完了话，这才出面，将来意说明。永芳听到是老太太叫她过去，心里倒是挺奇怪的。按理说，府中出了这事，该是和老爷还有太太商量。找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有什么用了。 不过永芳还是第一时间跟着丫头去见老太太。到了老太太那里，永芳先是恭敬的请安，然后便坐了下来，等着老太太示下。屋子里很安静，就只有老太太和永芳两个人。像是云绣和云枝这样的心腹丫头都被赶了出去。永芳联想到府中被羽林卫围起来的事情，加之二叔被人带走，只怕老太太这会就是在愁这件事情。只是为何要叫她过来，永芳却是想不明白。 老太太闭着眼睛，一直在沉思。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太太这才睁开眼睛，盯着永芳看。缓慢的问道：“四丫头，当初你传信回来，只当是有备无患。没想到，这么快朝堂便出事了。” 永芳低着头，说道：“老太太说的是。孙女也是吓了一跳。幸好羽林卫的人没有进来。” “谁说不是了。”老太太盯着永芳，看了会，又问道：“四丫头，当初告诉你消息的那位公子，你觉着该是什么身份？” 永芳有点愣，事隔这么久，老太太为何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不过永芳还是恭敬的说道：“老太太，孙女如今也是糊涂的很。原本孙女以为对方是国公府的子孙，后来老太太说是不是。孙女就糊涂起来，猜来猜去，也是猜不准。” “猜不准没关系，你尽管猜猜看。”老太太难得的笑了笑，对永芳说道。 永芳有点为难，对于宋少齐的身份，永芳是真的不知道。就是连对方的名字也是不清楚，这又如何猜。只是老太太问了，永芳少不得也要猜上一猜。永芳想了想，说道：“老太太，孙女想着那人既然能够知道这么要紧的事情，想来身份定是不一般，自是有别人比不上的消息渠道。观其样貌，威严十足。孙女想着，这人的身份定是了不得。只怕是京城中哪位王公贵族家中的子孙。” 老太太点点头，“你说的倒是有点道理。年纪轻轻的，就能身居要职，知道内情，身份自然是不简单。只怕……”老太太突然停住，没说话只是看着永芳。 只怕什么？永芳抬起头，很是好奇。老太太莫非心里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老太太看着永芳，接着说道：“只怕对方是宗室子弟。” 永芳啊了一声，她从来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忍不住问道：“老太太，这，会是真的吗？” 老太太点点头，“这么要紧的事情，提前两三个月便能告知于你，哼，一般人定是不行的。勋贵世家的子弟，哼，更是没可能。如此年纪轻轻的，我老婆子还真不知道哪个勋贵家的子弟有这样的出息。想来想去，定是宗室子弟无疑。也只有他们，才能有如此灵通的消息。” 永芳细细一想，觉着老太太说的很是有理。永芳说道：“老太太说的是。听了老太太的话，孙女心里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算是明白了。” “哦，你明白了什么？说来听听。”老太太倒是挺好奇的。 永芳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孙女刚才听老太太这么一说，也就明白过来，为何那人身边的侍从，会不同于常人。想来不仅仅是侍从，还是那位公子的护卫。孙女也明白过来，那位公子为何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威严。消息又能如此灵通，实在是因为身份使然。不过孙女觉着，那位公子该不是五王爷和八王爷府上的，或许该是其他王府的子弟。” 老太太欣慰的看着永芳，点点头，“嗯，你说的不错。五王爷和八王爷最大的公子，也不过十几岁出头，听说还没婚配。你说的那位，二十出头的年纪，只怕该是前面几位王爷，或是其他老王爷府中的公子才是。只是我老婆子多年来也不怎么关心外面的事情，如今对宗室里面的情况，倒是不甚清楚。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那位公子究竟是哪家王府的子弟。” 永芳淡笑道：“老太太，孙女觉着那位公子具体是哪家王府的人，其实并不要紧。关键的是他不是八王爷的人，也不是五王爷的人。但是却能清楚的知道这些事情，想来他的后面，也是得了什么人的吩咐。” 老太太笑了起来，“四丫头，你倒是个聪慧的。能够想到这些，倒是不容易。”老太太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不复之前那般沉重。 永芳也笑了起来，永芳清楚的感觉到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在逐渐的改变。不复以前的厌恶，虽然也没有当初永婉那般受宠，但是对于目前的情况，永芳也是很满意了。想当初刚刚回府的时候，永芳就没指望过老太太有一天会喜欢她，以为老太太一直为厌恶她。却没想到，几个月过去，物是人非，倒是让永芳好生感慨。 永芳低着头，略显羞涩的说道：“孙女愚钝，当不得老太太这般说。” 老太太挥挥手，笑道：“你不用如此。你是个心性聪慧的丫头，知道规矩，这些祖母都知道。以前倒是委屈你了。” 永芳赶紧说道：“孙女不觉着委屈。能有今天，全是老太太和太太眷顾。” “嗯，你很好。”过了一会，老太太又说道：“你二叔被抓走，府中被围了起来。这个年怕是不好过。” “老太太不用太过忧心。孙女想着，这次定是有惊无险。”永芳低着头说道。 “哦？你说来听听，为何说是有惊无险。”老太太挺好奇的看着永芳，想听听永芳有什么见解。 永芳想了想，说道：“老太太，孙女听说京城中有数的人家都被围了起来。孙女大胆猜测，皇上这么做，或许有两个用意。一方面是防止勋贵大臣串联，另外一方面则是一种保护。” 老太太点点头，“你说防止串联，这倒是说的过去。至于说是保护，四丫头，这里面可是有什么说法。” “老太太，这不过是孙女的一点浅见罢了。孙女就想着，皇上派人将勋贵大臣的府邸都围了起来，防止串联，其实就是防止勋贵大臣在这要紧的时候犯错误。也因此，孙女觉着这也是一种保护。免得勋贵大臣在这关键时候犯了错误，到时候就是不得不罚了。当然，或许皇上也是为了防止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私下里做出什么事情来。不如全都围了起来，大家想要做什么事情，也都得掂量掂量。这样一来，这个年定是能平平安安的过完的。” 听了永芳的话，老太太频频点头。看着永芳，心里感叹，这个四丫头倒是见识不凡。静虚师太果真是会调教人，没想到四丫头跟着静虚师太几年，倒是有了这份眼光。“嗯，四丫头你说的倒是有点道理。那你觉着你二叔何时能够回来。” 永芳斟酌了一下，犹豫着说道：“老太太，这个孙女可就估摸不出来了。” “没关系，你随便说说就是了。” 永芳想起之前老太太派大老爷和二老爷出京，处理事情。想来事情定是料理干净了。想到这里，永芳便猜测到：“老太太，孙女估摸着二叔估计三五天之内就能回来。最晚也不会超过大年三十。”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没想到咱们祖孙两倒是想到一块了。” 永芳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老太太笑呵呵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老太太正要说话的时候，就听见屋子外面段夫人大声的嚷嚷，“让开，我要见老太太。死丫头，赶紧让开，否则……” 老太太很是不满，当即便喊道：“云枝，云绣，究竟怎么回事？” 云绣急急忙忙的从屋外面进来，“回老太太的话，二太太来了，说是要见老太太。奴婢得了老太太的吩咐，便拦着二太太。二太太这才吵嚷了起来。” 老太太很是不满的皱眉。永芳听了，便赶紧说道：“老太太，这会二婶来了，定是为了二叔的事情。二婶心里着急，也是情有可原。不如孙女先退下去，老太太和二婶说说，想来老太太的话，二婶定是听的。” 老太太沉吟片刻，老太太这会并不想见段夫人。但是段夫人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样子。老太太点点头，“便依你。云绣，去将二太太请进来。” “是，老太太。” 永芳起身告辞。出门的时候遇到进门的段夫人。段夫人看到永芳，很是意外吃惊。她之前以为老太太在歇息，这才不见人。却没想到老太太竟然是和永芳这丫头说话。这，这怎么可能。 永芳可管不了段夫人的情绪，恭敬的给段夫人行了个礼，便要出去。段夫人，顿时拉着永芳，“四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永芳淡笑道：“二婶忘了嘛，侄女在白云庵住了几年，对佛法略有心得。因此老太太便差人叫侄女过来讲讲佛经。” 段夫人狐疑的看着永芳，永芳一脸平静，丝毫不惧。段夫人哼了声，放开永芳，转身进了屋。 永芳笑了笑，便出了门。没想到院子里还有个人等着永芳。永婉看到永芳的时候，也是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盯着永芳，不客气的问道：“四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老太太不见人，就是因为你的缘故？”永婉心里很不是滋味，记恨，酸楚，不满，可谓是五味杂陈。 永芳说道：“见过二姐姐。妹妹瞧着二姐姐的脸色不好，二姐姐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你先说清楚，你怎么会在里面？”永婉完全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度，永芳若是不回答她，她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永芳笑了笑，说道：“老太太想要听佛经，便差人让妹妹过来。毕竟妹妹在白云庵住了这么多年，别的不行，诵经念佛的事情定是没问题的。” 永芳这个理由很强大，也完全说的过去。但是永婉还是狐疑的看着永芳，说道：“就是这件事情？” “那二姐姐觉着莫非还有别的事情不成？”永芳反问道。 永婉不满，“你在里面陪着老太太，老太太可有说了什么？” “二姐姐指的是什么？恕妹妹愚钝，二姐姐的话妹妹不是太明白。”永芳淡笑着问道。 永婉不满的看着永芳，“四妹妹，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依着四妹妹你的聪慧，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永芳继续装傻，“二姐姐恕罪，妹妹的确是不知道。还请二姐姐明言。”永芳就是要故意气永婉，谁让永婉这么一个态度。好像都是别人欠了她似地。 永婉果真是被气得要死，好不容易控制住怒气，这才问道：“四妹妹，府中被围，老爷被人带走，这些事情我就不信四妹妹你会不知道。” 永芳心里好笑，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原来二姐姐是想问这个事情啊！二姐姐也不早说，早说的话，妹妹不就知道了。” “你……”永婉气急，“到底老太太有没有说什么？此事要紧不要紧？” 永芳看永婉是真的急了，担心惹怒了永婉，一会永婉又使性子疯，那就不好了。于是永芳收起调笑的心思，正经的说道：“关于此事，嗯，老太太倒是没说。二姐姐不用着急，且听妹妹说完。不过我看老太太脸色很好，心情也是不错。似乎并不担心此事。因此我想着，这事定是不要紧的。很可能只是虚惊一场。” “你说的是真的？”永婉紧紧的抓住永芳。 永芳吃痛，“二姐姐，你抓痛我了。放手。” 永婉放开永芳，“你还没回答我。”永婉很是不客气的问道。 永芳心里不满，冷淡的说道：“我说的自然是真的。二姐姐还有什么想问的，请一并问完。”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永婉不满的看着永芳。这一天，永婉就是在焦急担心中度过的。生怕府中有事，生怕二老爷有事。生怕连累到她的婚事，生怕长公主府上因为此事便来退亲。如今得了永芳的消息，虽然没能将心中的担心全部打消，但是永婉多少算是能够松一口气了。 永芳不满的说道：“二姐姐这样又是什么态度？二姐姐莫非认为妹妹欠了你吗？” “四妹妹你……”永婉没想到永芳会这么说话，倒是吃了一惊。 永芳冷哼一声，“二姐姐，妹妹和你都是伯爵府的姑娘。妹妹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姐姐的事情，所以还请二姐姐以后和妹妹说话的时候，稍微客气一点。就比如刚才那样的，妹妹以后都不想见到。” 永婉冷笑起来，“四妹妹如今倒是长进了。你当真以为得了老太太的宠爱，就能对我叫板吗？四妹妹未免太过天真了点。哼，就你，要不是会诵经念佛，老太太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永芳好笑，没想到永婉的联想还是挺丰富的。竟然联想到这上面去了。永芳点点头，说道：“二姐姐说的是。不过二姐姐说错了一句话，妹妹并非因为诵经念佛的缘故，才会对二姐姐说之前那番话。那番话，其实妹妹很早之前就想说，好像也和二姐姐说过一次。只是二姐姐你忘性大，不记得妹妹说过的话了。因此今日妹妹就辛苦一下，再说一遍。二姐姐请你以后说话客气点。大家都是姐妹，妹妹虽然敬重二姐姐。但是并不代表妹妹就比二姐姐低一等。妹妹不是三姐姐，不是五妹妹，更不是六妹妹。想来这一点二姐姐心里该是清楚的。所以为了大家好，二姐姐你就辛苦一下多多控制一下你的脾气。” “你，很好，很好。四妹妹如今定了亲，这底气也是有了。倒是让姐姐刮目相看。哼，不过是个破了相的，有什么了不起。瞧把你得意成什么样子。”永婉用着讥讽的语气说道。 永芳眯着眼睛，盯着永婉。“二姐姐这是要做什么？是要攀比吗？二姐姐不觉着这样很难看吗？二姐姐学了那么多年的闺学，难不成都忘了吗？还是说都还给了先生？或者说二姐姐以往表现的懂规矩知礼数也都是装出来的？若是如此，妹妹倒是佩服不已。” “四妹妹，我的事情还伦布的你来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永婉恶狠狠的说道。 永芳笑了起来，“这话我也想对二姐姐说。妹妹的事情自有妹妹成操心，用不着二姐姐如此多事。” “你……”永婉气得脸都涨红了，“好，很好。四妹妹如今是越来越了不起了。姐姐对四妹妹只能刮目相看。” 永芳嘲讽一笑，说道：“彼此，彼此。自从回到府中后，二姐姐的所作所为，也让妹妹大开眼界。二姐姐当真了不得。” “你在笑话我？”永婉恨不得撕烂永芳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太过刺眼了。 永芳淡笑摇头，“二姐姐误会了，妹妹怎么会笑话二姐姐。妹妹最多是提醒二姐姐一声罢了。” “四妹妹这口舌好犀利，就是不知等到了国公府，四妹妹是否还有机会趁口舌之利。哼，只怕到时候四妹妹就该后悔了。”永婉恶毒的笑道。 永芳挑眉，“这些不劳烦二姐姐操心。二姐姐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二小姐，老太太让二小姐进去。”云绣赶了出来。两位小姐在老太太的院子里说话，虽然大家说话都挺小声的，丫头也都赶到了一边去。但是那情形，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是充满了火药味。四小姐如今对二小姐是寸步不让，这两人要是闹起来可不得了。云绣无法，赶紧找了个机会，将两人分开。 永婉听了云绣的话，对云绣点点头，然后又冲永芳冷哼一声，低声说道：“四妹妹好自为之。” “彼此，彼此。” “哼！”永婉转身跟着云绣进了屋。 永芳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心想永婉这人，就她那性子，不知到了长公主府上，会是个什么情形。真是太好奇了。117章新郎官死了 事情就如当初永芳猜测的那般，到了腊月二十四，孙二老爷便被送了回来。除了脸色较为憔悴外，并无别的不妥。到了腊月二十九，五王爷和八王爷也都从宫中出来，回到各自的府邸。当天晚上，围在各家各户外面的羽林卫也都撤走了。不过五王爷和八王爷两人的府邸却依旧被围着，并且皇上了话，没有旨意，两位王爷不得出府。同时没有旨意，也不许人去探望两位王爷。 事情看似处置清楚了，但是这不过是一切事件的开始罢了。王府属官，十之七八都被抓了起来，到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两位王爷变相的被软禁在各自的府邸。和两位王爷有勾连的人家，也都小心谨慎起来，什么动作也不敢做。于是这个春节，便在这种凝重的气氛中度过。就是伯爵府，在大年三十这一天，也只不过是吃了一餐团圆饭然后便散了。像是往年的放烟花，给下人打赏，给庄子和铺子上的人打赏，全府的人都在一起乐呵的情形，也是没有了。 吃过了饭，老太太一话，大家便都散了。永芳带这丫头回到秋实居。永芳站在秋实居的院子里，抬眼看星空。可是天上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丫头们见永芳没动，大家也都站着，不敢动。青瓶上前，小声的提醒永芳，“小姐，回屋吧。这外面冷。” 永芳抬起头，感觉脸上冰冷一下，伸手接住，说道：“下雪了。” “小姐说的是，果真是下雪了。” 不过一会，天上便洋洋洒洒的下起大雪来。永芳穿在外面的衣服都湿了。青瓶急的不行，劝说道：“小姐，下雪了。还是赶紧进屋吧。这外面冷，万一冻出病来了，那明年一整年怕是都不顺的。” 青袖也在旁边说道：“小姐，明儿还要早起去给老太太拜年。” 永芳看丫头们都冻的不行，心里有点愧疚。自己的一时任性，她自个有披风，倒是没关系。丫头们却跟着她受苦了。永芳抱歉的笑道：“说的是。咱们这就进屋。青瓶，让人煮姜汤来，每人都喝一碗，汗。明儿是初一，要是病了，可就不好。” “小姐这会倒是知道了，之前奴婢劝小姐进屋，小姐就是不听。”青瓶略带抱怨的说道。 永芳抱歉的说道：“好青瓶，你家小姐也就是任性了这么一会，你可别说了。” “小姐以后不要再这样了，那奴婢自然也就不说了。” “好好，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如此了。”永芳笑了起来。 过了大年，正月里头，扣儿产子。永芳是在第二天一大早从青瓶那里知道了消息。永芳听了便问道：“大小可平安？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青瓶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回小姐的话，扣儿生了个女儿。只是……” “怎么呢？可是出了什么事？”永芳早就知道扣儿生孩子不会一帆顺风，不过看青瓶这样子，只怕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青瓶犹豫着不肯说，永芳便问青袖。青袖倒是干脆的说道：“回小姐的话，昨儿晚上扣儿动，折腾了一个晚上，到了今早终于生了个姑娘。只是扣儿没了，孩子也弱。大夫说，孩子只怕是保不住的。” 永芳一听，顿时心里有点凉。大的没了，小的也即将没了，段夫人好厉害的手段。扣儿跳井，不光是永芳倒霉，那也是段夫人的耻辱。从那天起，永芳就知道扣儿成了段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以段夫人的精明和手段，自然不会在扣儿怀孕期间做手脚，那太容易让人抓住把柄了。但是生孩子不同。本来女人生孩子就相当于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想要在扣儿生孩子过程中做点手脚，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只需稳婆出工不出力，或者大夫晚来一个时辰半个时辰的，就足够要扣儿的命了。别人即便怀疑，也是无话可说。只是永芳原本以为段夫人不待见扣儿，定然会要扣儿的命。但是没想到，段夫人的目的竟然是大小都除掉。这手段，这狠辣的劲，就足够让人心里寒了。 果然孩子生下来不过五天，便没了。因为一开始大夫就说孩子弱，怕是保不住。因此孩子没的时候，府中的人都很平静。老太太听了，也只是叹息了一声，说了句：“是个没福气的。” 正月很快过去，接着便是二月。二月里头大嫂钱氏生子，折腾了一天一夜，总算是生了个哥儿，母子均安。老太太，黄夫人，大老爷都很高兴。当天黄夫人很是大方的打赏了上下所有人等。就是永芳也拿了个封赏。 三月底的时候，二嫂张氏生孩子。可惜生了个女儿。段夫人很是不满，张氏还没做满月子，段夫人便张罗着要给永泰纳妾。气得张氏整日里抱着孩子躲在屋里哭。哭又不敢哭大声了，就是当着永泰的面，张氏也只感随口抱怨两句，不敢流一滴眼泪。钱氏和张氏关系一般，不过这个时候，钱氏抛去成见，倒是经常去见张氏，开解张氏。但是无论怎么做，也无法阻挡段夫人给永泰纳妾的事情。就在四月，永婉出嫁后，段夫人终究还是给永泰纳了一个妾。 在此之前，永芳的大哥永礼在二月参加了大比，经过会试，殿试，最终取了个二等第三十一名，成了两榜进士中的一员。紧接着又是考庶吉士，并且顺利的考取。 期间原本气氛凝重的京城。也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到了四月，永婉出嫁，五月初，又是永娴出嫁。接着永芳的婚期也定了下来，就在八月。这一年伯爵府倒是热闹得不得了。一年嫁三个姑娘，光是这嫁妆，就着实是折腾了一番。最后黄夫人和段夫人还到老太太那里打秋风，这才补齐了公中的亏空。 四月永婉出嫁，三朝回门的时候，永芳也去见了。永婉一脸娇羞幸福的模样，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似地，很是耀眼。段夫人见了，心里高兴得不行。永娴三朝回门的时候，显然没永婉那般受重视。不过永芳还是从永娴的眼神中，看出她心里的娇羞和淡淡的幸福感。 自从永婉和永娴出嫁后，这府中内院顿时冷清了不少。如今还跟着先生读书的也就剩下永芳，永淑和永莲三人。永莲是个木头，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不过永芳倒是和永淑的关系渐渐亲密起来，毕竟是同父姐妹，感情上就是要亲近一些。 过了六月，永芳的婚期也渐渐近了。随着婚期的临近，永芳的心态也渐渐的调整了过来。想想回到府中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却感觉过了好几年一样，只因这一年多生了太多的事情。至于自个的婚事，永芳也是看开了。既然婚事无法改变，那便只能静下心来好生谋划经营。也因此，永芳便想让人出去多打探打探，打听一下国公府尤其是万真鸣的情况。可惜身边没个得用的人。最后还是青袖出了个主意，金凤的大哥跟着大老爷当差，时常要出门走动。倒是可以让金凤的大哥打听一下消息。 有了这条路子后，永芳渐渐的能够得到一点有关于国公府的消息。但是有关于万真鸣的消息，却都是几年前的。无非就是说万真鸣此人，十分的胡闹，小小年纪，便是个贪花好色的性子。也不知道上进，每日里尽是出没一些勾栏瓦肆之地。总之就是个败家的纨绔子弟。不过自从受了伤后，消息倒是很少了。 七月初的一天，金凤倒是带来了新的消息。金凤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小姐，奴婢大哥传来消息，说是前儿万公子去了，去了那种地方喝酒。” 永芳愣了下，顿时明白过来金凤口中所谓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了。永芳有点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过了一会，永芳平静的问道：“可还有别的消息？” 金凤摇头，“不曾。奴婢大哥也是昨儿陪着大老爷出府，和别家的车夫聊天的时候知道的。今儿一早便来告诉了奴婢。奴婢得了消息，不敢怠慢，赶紧来禀告小姐。” “辛苦你了，还有你家大哥，真是难为他了。”永芳说完，示意青袖拿了个封赏给金凤，“这是给你大哥的，就说多多留心，若是打听到要紧的消息，我这里定是不会吝惜赏赐的。” 金凤当即跪了下来，“奴婢给小姐办事，这本是分内的事情。不敢拿小姐的赏赐。” “起来吧，这是赏给你大哥的，你好生收着。你大哥帮着我打听消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也不是在我的名下当差，总不能一点好处也不给。行了，你就别拒绝了。拿给你大哥，让他多多用心就是。”永芳笑道。 金凤见永芳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推辞，“奴婢代大哥多谢小姐。” “嗯，用心办差。” 此事永芳记在了心里，过后便嘱咐青袖不准提起。日子照样的过，很快便到了八月初，离着婚期不过还有半个多月而已。丫头们倒是挺忙的，永芳倒是闲了下来。这一日，永芳到钱氏那里做客，看了看小侄子行哥儿。行哥儿已经半岁了，很是可爱。经常做一些惹人笑的动作。永芳每次见了行哥儿，抱着就不愿意撒手了。钱氏为此还时常打趣永芳，说是过个两年，永芳就该抱自己的孩子了。每次这个时候，永芳只是笑，不说一句话。过后便又好了。 这一日，永芳依旧是抱着行哥儿不撒手，不过钱氏显然有话要和永芳说，表情显得有点严肃。永芳不舍的将行哥儿交到奶娘手中，钱氏挥挥手，让丫头们都下去。最后屋里就只剩下永芳还有钱氏。 永芳见气氛显得有点凝重，便笑道：“大嫂这是怎么呢？难不成生了什么事？妹妹怎么一点都没听说。” 钱氏看着永芳，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四妹妹可还记得丁家？” “丁家？”永芳疑惑。 钱氏点点头，“就是妹妹想的那个丁家。昨儿嫂嫂得了消息，说是丁家的三少爷，叫丁存厚的，前儿晚上没了。病没能救过来，当天晚上就去了。” “丁存厚没了？”永芳先是愣，接着疑惑，“嫂嫂和妹妹说这个做什么？这个和妹妹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大嫂钱氏看着永芳叹气，“原本是和妹妹没关系的。只是不知那丁家的姑娘，叫什么来着？” “丁晚晴！”永芳说道。 “对，就是这个叫丁晚晴的姑娘，在昨天当着外人的面，说丁存厚去世，都是因为妹妹的缘故。说妹妹是扫把星，丁存厚和妹妹接触后，这才会去世。否则定能再活个七八年，十来年也说不定。昨天这话便传了出来，这对四妹妹你的名声很是不利。” 永芳脑子有点乱，或者说有点不明白。丁存厚死了，是病死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丁存厚活不了多久。结果丁晚晴竟然将丁存厚的死因怪在她的身上。这下子，她扫把星的名声更是吓人了。丁晚晴这是想干什么？想要报复，想要坏了自己的姻缘？或者说丁晚晴觉着伯爵府拒绝了丁家的婚事，那么她就该罪该万死吗，就该为丁存厚陪葬吗？这是什么逻辑。丁晚晴这个人，果然是小看她了。原本以为自相国寺后，大家不会有什么交集，却没想到丁晚晴竟然在这里等着她，给了她狠狠一击。而永芳这里却是无力反击，就是连辩解的话都不能说。说的越多，错的越多，越显得心虚。 永芳叹气，这下子她算是明白了为何钱氏的表情会那般凝重。永芳低着头，说道：“多谢嫂嫂相告。不知此事是否已经传开呢？” 钱氏点点头，“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差不多的人家应该都知道了。”钱氏对于此事也是爱莫能助，只是觉着丁家那个姑娘做的太过分了，简直就是将人往死里逼。做事如此不留情面，哼，若是哪天犯在她手上，钱氏绝不会给她好看。 永芳问道：“那国公府那边，可是有什么话说？” 钱氏摇头，“这事国公府倒是没说什么。四妹妹若是不放心，这几日嫂嫂便帮你多多留意一下外面的消息。若是国公府那边有什么话，想来老太太和太太那里定是有说法的。” 永芳点点头，此事真的是没什么办法化解。丁晚晴因为丁存厚，所有记恨她。这个女人心计深，手段又狠辣，若是以后还有机会遇见，永芳定不会小看了她。这个女人，连着两次算计于她，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这件事情在伯爵府并没有传开，至少伯爵府下人没人议论。就是青瓶这个最爱操心的也是不知道这个情况。永芳忐忑了几天，一方面是担心事情扩大，国公府那边会有什么动作，让伯爵府还有她难堪。另一方面永芳竟然有着隐隐的期待，期待国公府怒，干脆将婚事退了。只不过这只是永芳私下里的一点小小的想法，当不得真。若国公府真来退亲，那永芳除了说一句‘完蛋了’，就真的没别的话说了。到那时候只怕只能回白云庵做姑子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还好，国公府那边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不过是来了个婆子，给老太太还有黄夫人传了话，过后便是没事了。只是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等待永芳的大灾难还在后面。 这一日是八月十八，离着婚期不过还只有三天的时间而已。到了这一刻，伯爵府的人都忙了起来，不过永芳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想着趁着最后这三天，好生放松一下。等到三天之后，她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以后可就没这么闲适的日子过了。 永淑也趁着这个时候来找永芳说话，自从永婉和永娴出嫁后，府中着实冷清了许多。永淑和永芳之间的感情倒也是因此亲近了不少。永淑真心的笑道：“四姐姐，过几天四姐姐就要出门子了。妹妹这心里很是舍不得。到时候府中就剩下我和六妹妹。六妹妹那性子，姐姐也是知道的，就是个闷嘴葫芦，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那时候，只怕妹妹要闷出病来了。” 永芳听永淑说的好笑，便笑道：“五妹妹说这些做什么。六妹妹虽说是个闷嘴葫芦，可是也不是天生就是如此。五妹妹若有有心，以后多和六妹妹是说说话。想来六妹妹也是知道五妹妹的好意的。” “但愿吧。”对于此事，永淑不抱任何兴趣。“对了四姐姐，这是妹妹花了不少时间画出来的，送给四姐姐。” 永淑花了一副花开富贵图，让人眼前一亮。永芳笑道：“多谢五妹妹。五妹妹这画技可是长进了。” 永淑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兴奋的说道：“半年前妹妹就忙着画这幅，一直没有满意的。直到前段日子终于画成了一副，四姐姐喜欢就好。妹妹这心里就放心了。” “辛苦五妹妹了。五妹妹这番心意，姐姐会一直记得。” 永淑见永芳是真心喜欢，很是高兴。觉着自己的一番心意没有白费。两姐妹说说笑笑的，屋里的气氛很是和谐。此时青袖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进来，来不及喘气，着急的说道：“小姐，大事不好了。” “怎么呢？生了什么事？”永芳见一向沉稳的青袖着急成这个样子，顿时心里就咯噔一声。心想千万别是什么大事。可是老天似乎根本没听到永芳的祈祷，永芳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只听青袖说道：“小姐，奴婢刚从大少奶奶那里得到消息，说是，说是……” “说是什么，你快点啊！人都快被你急死了。”永淑也跟着急了起来，忍不住大声的催促道。 永芳则是说道：“不用着急，慢慢说。” 青袖喝了口水，这才说道：“小姐，大少奶奶让人送来消息，说是，说是国公府那边出了事。出了大事。只怕小姐的婚事要取消了。” “啊？怎么会这样？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不待永芳问，永淑就先叫了起来。同时紧紧的抓住永芳。 永芳丝毫不觉着痛，听完青袖的话，永芳心里就凉了一片。婚事取消？究竟有多大的事情，到了要取消婚事的地步？永芳脸色白，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指甲陷入了肉里出了血，永芳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永芳白着脸，语气还算镇定，轻声问道：“大嫂可有说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取消婚事？” 青袖也是一脸惨白，焦急得不行。可是青袖也知道此时不是着急的时候，小姐还等着她传话了。青袖强自镇定的说道：“回小姐的话，奴婢只听说是万公子出了事，因此三日后的婚事怕是要取消。具体的缘故，大少奶奶那里也是不清楚，说是有了消息，便叫人过来传话。” 永芳当即坐了下来，脸色有点吓人。永芳此时满脑子都在想这件事情的后果。果真是应了那句话，完蛋了。若是婚事取消，永芳都可以预见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之前一年多的努力，只怕全是白费了。 永芳闭着眼睛，过了会才睁开，“青袖，你去大少奶奶那里守着。若是有消息，即刻报来。云妮，你去老太太那里守着。看看老太太那里是否有什么话要说。青瓶呢？” “回小姐的话。青瓶姐姐和金凤一起出去了，这会还没回来。”云妮说道。 永芳点头，“等她们回来后，让她们来见我。” 永芳吩咐完事情，丫头们都出去了。永淑当即就着急的说道：“四姐姐，这怎么办。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这都只有三天了，怎么会这样。这不会是假的吧。这怎么可能。” 永芳也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而已。永芳惨笑一声，说道：“大嫂岂是那种随便开玩笑的人，更何况是这种要紧的事情。” 永淑也知道自己天真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拿来开玩笑。“四姐姐，那如今怎么办？那三天后……”永淑担心的看着永芳。好好的事情，怎么会临到头了出了这么一桩事。真的是要命。 永芳也是无语，此时永芳都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是扫把星转世，怎么事情就没有一件顺利的。永芳沉着脸，对永淑说道：“五妹妹不用如此。如今咱们能做的唯有等。” “等？” “对。等消息。只有知道具体的消息后，才能知道事情下一步该如何做。”永芳慢慢镇定下来。 永淑见永芳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平静下来，很是佩服。“四姐姐，要不咱们先到老太太那里去。” 永芳摇头，“不用。等有了消息再去不迟。”在秋实居，永芳至少还能关起门好生调整一番。若是此刻就去老太太那里，永芳担心自己说不定会情绪失控。永芳疲惫的对永淑说道：“五妹妹，你自便。姐姐想进去躺一会，好生静一静。” 永淑很好奇永芳到了此刻，竟然还有心思进屋躺一会。不过永芳开了口，永淑自然是答应下来。“姐姐去吧。妹妹在这里守着。若是有消息，妹妹便来叫姐姐。” “多谢五妹妹。”永芳辞了永淑，进到屋里，衣服也没脱，就干脆的躺在了床上。这样的事情，永芳以前是绝对不会做的，太没有形象了，也不符合规矩。但是今日永芳顾不得那么多，她只想怎么舒坦怎么来。躺在床上，永芳却无法平静下来。脑子里很乱，事情很严重，后果真是不敢想。拼尽全力回到伯爵府，经历各种磨难，终于到了这一天，却不想老天也又给她开了个玩笑，一个天大的玩笑。老天爷这是要玩死她吗？老天爷是见不得她有好日子过吗？这个贼老天，永芳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起来。 轰隆隆！ 一声惊雷响起，吓得永芳肝胆俱裂。永芳顿时站了起来，打开窗户，狠狠的看着外面。大骂，贼老天，果真是欺善怕恶。 轰隆隆，又是一声惊雷。接着便是瓢泼大雨。三米远的地方，便看不清了。天色也跟着暗了下来。雨水被风从窗户里吹了进来。永芳果断的关上窗户。心里对自己说道：贼老天，欺善怕恶，她偏不会如了贼老天的愿。她就不相信，自己这辈子就真的这么倒霉。一定有解决的办法，一定有出路的。永芳不停的对自己这样说，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不会被贼老天打败的。 到了晚上，终于有了确切的消息。国公府的人也来了，是来传话的。万真鸣死了，死于青楼，是被人砍死的。万真鸣的性子本身就是个贪花好色的，因为破相，这才安分了两年。也不知万真鸣是怎么想的，或许是想着要结婚了，或许是想着成亲后就要从军，到时候就没那么舒服了。因此万真鸣便和以前的狐朋狗友约着一起到青楼喝花酒。却没想到冤家路窄，和曾经打过架的晋王府世子遇上了。两方人马一言不合，当即就在青楼里打了起来。世子的侍卫手里面都带着家伙，见世子被万真鸣打了，便抽出了家伙，两方人马砍了起来。世子也是个吃不得亏的，从侍卫手中拿了刀，直接朝万真鸣砍去。哪会想到，这一砍便要了万真鸣的命。等到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衙役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万真鸣躺在地上，脖子里咕咕的冒着血，没一会人便死透了。 世子虽然跋扈，但是将国公府的公子砍死了，世子也是吓得不行。这事弄不好，晋王府都要受牵连。更何况万真鸣还有几天就要成亲，却在此时死了，这下子闹大了。顺天府尹见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局面，也是吓得要死。两边一个是晋王府世子，一个是得势的国公府公子。这事顺天府尹绝对不敢自专。当即便将此事报到了宫里。而国公府也闹了起来，王府也闹了起来。总归因为死了人，两边都不得消停，急等着到御前打官司。 先不说国公府和王府，两家之间如何打御前官司，这事究竟如何处理。单是伯爵府这边，所有的喜气顿时被冲散，整个伯爵府都是愁云惨雾。想想看，还有三天就要成亲了，可是新郎却在此时被人打死了。这究竟是什么样的运气啊！所有人都可怜永芳，看吧，果真是扫把星，也只有扫把星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人联想到丁家的丁存厚，如今又是万真鸣。和永芳说亲的两个男人，先后死去。想想便觉着可怕。渐渐的，便传出了永芳是克夫命的谣言来。先是扫把星，接着又是克夫命，在所有人看来，永芳这辈子完了。只怕一辈子都只能在白云庵里住着了。 永芳呆坐在书房。听到万真鸣的死因，永芳是无话可说。怪只怪自己倒霉，许了万真鸣这么一个人。怪只怪，万真鸣贪花好色，都要成亲了，也忍不住要去青楼潇洒。怪只怪王府世子太过跋扈，竟然将人活生生的砍死了。怪只怪万真鸣的命为何那么短，竟然年纪轻轻的便没了。 永芳呆坐，面无表情。此刻永芳真是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歇斯底里的大叫吗？痛苦流涕，哀叹命运不公吗？还是独自垂泪，感伤自己的命运。或者是干脆绞了头，干净利索，也免得别人闲言闲语的，一会说什么扫把星，一会说什么克夫命。总归就是没一句好话。 青瓶无声哭泣，“小姐，如今该怎么办？眼看着就要成亲了，姑爷却……”青瓶为永芳感伤，同时也是为她自个感伤。 青袖拉住青瓶，“青瓶姐姐，不要再说了。让小姐静一会吧。” 青瓶的眼泪一直不停的流，小声的说道：“青袖，我知道。只是我心里难过，小姐这么好，为什么老天爷就是不开眼。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档子事情。这让小姐以后怎么过。” 青袖也是跟着叹气，眼看着永芳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却没想到临到头，这新郎却死了。说是命也罢，说是运也罢，别人没碰上这样的事情，唯独小姐碰上这样的事情。也不知如今外面传了多少难听的话。 永芳转过头来，脸色僵硬着看着青瓶和青袖，语气略显平静的问道：“老太太和太太那里可是有了消息？”118章寻找出路 青瓶和青袖都摇头，“回小姐的话，云妮还没传消息回来。” 永芳猛的站了起来，顿时将青瓶和青袖吓了一跳。永芳很是坚定的说道：“更衣，我要去见老太太和太太。” 青瓶惊疑不定的喊了声，“小姐！” “快去，不要让我再说一遍。”永芳不容置疑的说道。 青袖当即就动了起来。在青袖看来，永芳这会去见老太太和太太是对的。虽然婚事没了，但是后面还有无数的事情，小姐将来的命运如何，都在老太太和太太的一念之间。若是此时不去，只怕就会错过什么要紧的事情。 永芳换了身素净的衣服，带着丫头大步朝老太太院子里走去。至于一路上，下人们指指点点，一边可怜永芳的遭遇，一边又兴奋的议论，外加有点恐惧永芳的名声。对这一切，永芳都当做视而不见。扫把星又如何，克夫命又如何，她就不信，她这辈子就这样完了。万真鸣的死又如何，丁存厚的死又如何？永芳就不相信，若是没自己，难道这两人就不会死吗？只怕最终也是逃不过死的下场。只是世人愚昧，全将这些事情怪罪在她头上，就是因为她自小便背负了一个扫把星的名声。就是因为她是个现成的替罪羔羊，即便她什么也没做，在他人眼里，她就是罪魁祸首。 哼，什么罪魁祸首，什么扫把星，什么克夫命，都统统见鬼去吧。 到了老太太的院落，就看到云枝正在训斥几个小丫头。永芳淡然一笑，说道：“云枝姐姐，老太太这会可是有空？” 云枝见到永芳，脸色变了变。永芳自是明白，因为万真鸣的死亡，大家又想到丁存厚的死，然后有关于她是个扫把星的名声便又重新被提了起来。而且还传出了克夫命的名声。这真是雪上加霜，没有比这更惨的。不过永芳很镇定，事情已经明了，如今要做的就是面对还有解决。至于别的，永芳没心思去计较。别人的想法，永芳阻止不了，也不会去阻止。 云枝也知道她刚才的态度有点过了，赶紧上前，恭敬的给永芳请安，“奴婢见过四小姐。回四小姐的话，老太太和大太太还有二太太还有大少奶奶这会正在里面说话。奴婢这就进去通报。四小姐稍候。” “那就麻烦云枝姐姐了。” “不麻烦，这都是奴婢的份内事。”云枝正要转身进去的时候，永芳又叫住了她，“对了，云枝姐姐，国公府的人可离开呢？” 云枝点点头，“回四小姐的话，国公府的人传了话，给老太太带了一封信后，便走了。已经走了将近一刻钟了。” “多谢云枝姐姐。没别的事情了，云枝姐姐去通传吧。” 云枝很快返回，说是老太太让永芳进去。永芳谢过云枝，然后便跟着永云枝进了屋里。先是给老太太还有太太请安，又和钱氏见过礼，永芳这才坐了下来。屋中的气氛很沉闷，大家都看着永芳。永芳则是低着头，没说话。 老太太看着永芳，暗自叹息一声。永芳这个丫头，如今在老太太看来，很是不错。容貌，气度，性情，见识都是上佳。可惜啊，那扫把星的名声真是害人。如今先是丁家的丁存厚过世，接着又是国公府公子万真鸣过世。接连两人都过世，永芳这名声也越的大了。老太太还听丫头们说，外面还传言说永芳是个克夫命，否则丁存厚和万真鸣也不会死了。对于这件事情，如今老太太也是爱莫能助，想不出什么法子能够化解。 段夫人一脸平静，虽然不至于幸灾乐祸，但是对于永芳是好是歹，段夫人是不会去在意的。不过在私下里还是会偶尔说一句，扫把星，克夫命。黄夫人青着一张脸，此刻黄夫人真是恨死了晋王府世子。太过跋扈了，打架就打架，可是竟然将万真鸣打死了。这晋王府世子未免太过凶狠嚣张。人死了便死了，可是如今却连累伯爵府，连累永芳。如今可好，先是扫把星，接着又是克夫命。永芳这辈子只怕是没想头了。 黄夫人一脸忧心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如今该如何是好？” 老太太也是皱眉，老太太是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这件事情。老太太摇头，“此事很是为难，你们都想想吧。想想看究竟该如何做才好。” 听了老太太的话，黄夫人满心失望。钱氏则是担心的看着永芳，只是永芳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钱氏斟酌的说道：“老太太，此事要不要和国公府商量一下。让国公府出面说说话，想来那谣言定能不攻自破。” 老太太摇头，“国公府的公子死了，如今国公府正忙着到御前和晋王府打官司。此事暂时是没办法。”国公府听了外面的谣言，不怪罪伯爵府，不怪罪永芳就算是好的了。又怎么可能帮着伯爵府还有永芳说话。要知道万真鸣可是国公府三房的唯一的男丁，他这一死，就相当于三房绝后了。除非到时候三房再从别的房头过继一个。可是过继的又如何比得上亲生的。 钱氏也心知自己想的过于简单了，暗自叹气。这件事情真的是没点办法处理。钱氏担心的看着永芳，眼看就要成亲了，新郎却被人打死，这叫做什么事啊！不仅如此，这么短的时间内还传出了克夫命的谣言来，不知道究竟是谁这么不待见永芳，非要置永芳于死地不可。 永芳见众人为难，便抬起头来，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孙女心里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老太太和善的看着永芳，点点头，“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多谢老太太。”永芳斟酌了一番，说道：“老太太，自从孙女去年从白云庵回府，到如今也将近一年半的时间。这期间，多亏了老太太还有母亲的照顾，孙女心里感激不尽。这一年多的时间，跟着嬷嬷学规矩，跟着先生学本事，孙女倒是长进了不少。只是有点遗憾的是，这一年多的时间内，与佛法上面倒是荒废了不少，也不曾出府到庙里拜拜。想来菩萨也定是怪罪孙女心不诚，这才会降下事故来惩罚孙女。孙女就想着，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到庙里做场法事，就算是给府中祈福，也算是对菩萨有了个交代。至于地方，孙女觉着白云庵就很好。那里清静，庵中许多师太佛法高深。孙女想着去一趟，定又许多收获。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永芳说完后，期待的看着老太太。永芳之所以说出这个主意来，一方面实在是没别的办法，另外一方面永芳想着，既然大家都说她是个扫把星，是个克夫命。那她就去庵里做场法事，以佛法对流言，以菩萨对愚昧，永芳觉着这是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永芳这一说，黄夫人顿时眼前一亮。急忙说道：“老太太，媳妇觉着此事可行。四丫头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说不定就是怠慢了菩萨，菩萨这才会怪罪下来。” 段夫人心中冷笑。一开始她还以为永芳要重新会白云庵居住，没想到只是去做一场法事。哼，花银子做法事，还真是想得美。段夫人当即就说道：“老太太，媳妇也觉着四丫头说的有理。只是媳妇想着，自从四丫头从白云庵回来后，这府中便接二连三的出事。想来这里面定是有什么缘故。媳妇就觉着，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安排四丫头回白云庵，想来静虚师太定是会好生看顾四丫头。毕竟四丫头师从静虚师太，跟在静虚师太身边也好过如今。” 黄夫人气得不行，“弟妹，此言差矣。若是因为府中出了一点事情，便将责任怪到四丫头身上，这未免有失偏颇。远的不说，单说去年腊月时候生的事情。即便四丫头没有回府，弟妹就敢说不会生那些事情吗？就比如弟妹身边的丫头扣儿，难道四丫头没有回府，就没有扣儿那回事吗？不过弟妹不用着急，扣儿那丫头如今没了，弟妹也算是去了一桩心事。” “大嫂，这话恕我不敢认同。老太太，如今不是媳妇要四丫头如何，而是外面的流言要四丫头这般。外面的闲言闲语，如今说的都是四丫头。只怕要不了多久，整个京城都该传遍了。到那时候四丫头只怕是没有退路可走。不如趁着做法事的机会，干脆就住在庵里面。这样一来，时间长了，人们便渐渐忘了此事。到那时候若是有机会，再考虑四丫头的事情不迟。” “弟妹，此事绝无可能。国公府那边都没有这么说，倒是弟妹先着急起来。口口声声说什么为四丫头子着想，只怕弟妹心里并不是做如此想吧。”黄夫人不客气的说道。 段夫人冲黄夫人笑了笑，“无论大嫂说什么，我都是这么个意思。大嫂若是不赞同，不如先派人到外面打听打听，如今大家都是怎么说的。想来大嫂听了后，也是会赞同我的说法。”段夫人此时很得意。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永芳，就好似黄夫人不喜欢永婉那般。如今见永芳到了如此境地，段夫人心里倒是爽快。既然永芳自个提出要去白云庵做法事，她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算不得什么。 钱氏担心的看着永芳，黄夫人和段夫人斗嘴，钱氏实在是不方便插话。钱氏看永芳依旧面色平静，没有受到段夫人的影响，钱氏心里倒是为永芳感到高兴。 老太太冷眼看着段夫人，黄夫人，然后冷声说道：“行了，说这些做什么。还嫌这府里不够乱吗？”老太太一话，黄夫人和段夫人便都止住了话题。段夫人恭敬的说道：“还请老太太拿个主意，也能让大家安心。” 老太太冷哼一声，没理会段夫人，转而看着永芳，“四丫头，你是怎么个想法？” 永芳低着头说道：“回老太太话，孙女听老太太的吩咐。” 老太太点点头，“你之前说的有理。许久不去庙里拜拜，实在是怠慢了菩萨。这样吧，过个两日，你便带着人到白云庵做场法事，也好借着机会见见静虚师太。代我老婆子向静虚师太问好。另外，你去了白云庵，也趁着机会住个两日，和静虚师太好生说说话。若是能在静虚师太那里得到一点教导，也算是你的造化。见过了静虚师太你在回来便是。” “多谢老太太。”永芳当即站起来，给老太太拜了下去。老太太能够这样安排，正好合了永芳的意愿。 第118—120章 望门寡 见老太太了话，段夫人心里虽然有别的想法，但是也不敢公然违逆老太太的意思。黄夫人则是松了口气，总算老太太还是顾念永芳这丫头的。 过了两日，永芳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出去白云庵做法事。走之前老太太就吩咐了黄夫人，说是既然是伯爵府的小姐，就该有伯爵府小姐的派头，不可寒酸了让人看笑话。黄夫人巴不得如此，老太太越是重视，那就代表着永芳越是有机会。像是永婉，也是老太太亲自出面做了媒。若是老太太眷顾，也亲自出面，想办法为永芳做一桩媒，也不是不可能的。黄夫人便是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送永芳出了门。 当然永芳不是一个人出门，除了丫头婆子家丁外，还有五弟永文跟着。出了伯爵府，永芳便一直沉默着。到了白云庵，白云庵的人早就得了消息，早早的便预备妥当了。永芳跟着尼姑们一道，做完了一场法事。做完法事后，永芳便将永文打了出去，让永文带着人随便逛逛。白云庵的后山还是很有看头的。 打了永文，丫头婆子们也都有了安排，永芳这才带着青瓶和青袖急急忙忙的去见静虚师太。永芳这次提议来白云庵，关键就是为了见静虚师太。如今永芳没了办法，只希望着能在静虚师太这里得到安慰和支持。静虚师太就像是永芳的精神食粮一般，又是亲人，又是导师，永芳心里一直惦念着。如今事隔一年半，终于要见到了，永芳反而怯弱起来。 永芳站在屋门口，屋门是关着的。永芳已经从小尼姑那里知道静虚师太就在里面。永芳轻轻的敲了下门，可是只是敲了一下，永芳便缩回了手。似乎是生怕打搅了静虚师太。 静虚师太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可是永芳来了，进来吧。” 永芳站着没动，不安的说道：“姑祖母，孙女来看你了。” “永芳，你为何不进来，可是遇到了难解的事情？难道你的勇气失去了吗？你连见姑祖母的勇气也没了吗？”静虚师太连番质问，直问的永芳冷汗直冒。 永芳觉着自己的手有点颤抖，永芳似乎是鼓足了勇气，终于推开了静虚师太的房门。静虚师太一脸慈爱的看着永芳，冲永芳招招手，“过来，到姑祖母这里坐着。” 永芳一步步的走过去，“姑祖母，孙女心里难受。” 静虚师太很是慈爱的看着永芳，“不怕，到姑祖母这里来。” 永芳顿时扑到静虚师太的怀里，“姑祖母，孙女很想你。孙女觉着很累。”永芳的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永芳觉着自己太过丢人了。一直将头埋在静虚师太怀中，不肯起身。 静虚师太怜惜的抚摸着永芳的头，轻声说道：“哭吧，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永芳顿时便放声大哭起来，“姑祖母，孙女觉着好累。孙女还害怕。” “不怕，不怕，有姑祖母在，不会有事的。” 永芳窝在静虚师太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哭过之后，永芳顿时觉着不好意思。静虚师太笑道：“在姑祖母面前，何必在意那么多。” “姑祖母说的是，只是孙女觉着难为情。”永芳不好意思的说道。 静虚师太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坐下来说话吧。突然来庵里做法事，又是大哭，可是生了什么事。和姑祖母说说，姑祖母帮你想办法。” “是，姑祖母。”听到静虚师太这般说，永芳顿时便镇定了下来。永芳对静虚师太似乎有种天然的信任。信任静虚师太就好似在信任自己一般。永芳轻声说道：“姑祖母，孙女不孝，这一年多来，一直不曾来见姑祖母。如今孙女出了事，却来找姑祖母，还在姑祖母面前哭了一场，孙女惭愧。” 静虚师太和蔼的笑道：“你有事便来找姑祖母，还在姑祖母怀里哭泣，可见你心里是念着姑祖母，是亲近姑祖母的。想来你在伯爵府，定不会在老太太跟前如此失态。” “自然不会。” “这便是了。你心里亲近姑祖母，信任姑祖母，才会如此。姑祖母见了，只有高兴的，又怎么会怪罪于你。”静虚很是平静的说道。 永芳听了，抬起头来，眼里闪着灼人的光芒，“姑祖母，孙女明白了。多谢姑祖母。” “傻丫头，你本就聪慧，不过是一叶障目，暂时看不明白罢了。好了，说说看，究竟是何事，竟然会让你如此失态。这可不像你平日里的样子。”静虚师太和蔼的问道。 永芳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过了会才轻声说道：“姑祖母，孙女心里实在是害怕担忧，这才失态了。”永芳顿了顿，便又继续说道：“自从回到伯爵府后，孙女一直恪守规矩，不敢行差踏错半步。幸得母亲还有老太太眷顾，在府中的处境终于是有所改善。到了年底，母亲因为孙女的年纪渐渐大了，便张罗着给孙女说亲。先后相看了两家的公子。一位是丁尚书府上的，叫做丁存厚的，孙女也是见了，是个书生，才学也是了得。只是身子太弱了，从胎里带来的，没法治好，只能好医好药的养着。看着实在是吓人。后来又相看了一门亲事，便是定国公府三房的公子，叫做万真鸣的。身子骨倒是好，就是性子惫懒了些，贪玩了些，和人争论，脸上破了相。姑祖母也是知道孙女的情况，孙女因为那名声，婚事很是艰难。后来国公府不嫌弃孙女的名声，让人来提亲，老太太和母亲便应下了这门婚事。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到了七月却接连出事。先是丁家的丁存厚因病过世，却不想有人联想到孙女身上。接着就是前些天的时候，离着孙女大婚不过三天的时间，那万真鸣到外面喝酒，却不想和晋王世子闹了起来，最后竟然被晋王府世子给打死了。如此孙女的婚事便没了。如今这京城不光传闻着孙女是扫把星的话，还传着孙女是克夫命的流言。如今孙女的处境十分艰难，几乎已经是无路可走。孙女唯有求到姑祖母跟前，还请姑祖母怜惜孙女，能为孙女想个法子化解了这番劫难。”永芳说着，便给静虚师太跪了下去。 静虚师太表情严肃，听了永芳的话后，静虚师太也是唏嘘不已。看着永芳，静虚师太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这段时间你受了这么多的苦，真是难为你了。永芳，起来吧。此事让姑祖母好生想想。” 永芳站了起来，重新坐下。过了会静虚师太还没说话，永芳便说道：“姑祖母，孙女有时候就在想，孙女是不是真的是扫把星转世，是不是这辈子就注定了要绞了头做姑子？如此说来，孙女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心思，岂不是都是一场笑话。” “永芳，你的心乱了。”静虚师太平静的说道。 永芳愧疚的低下头，“姑祖母说的是，孙女的心的确乱了。” 静虚师太暗叹一声，“永芳，姑祖母问你一句，若是此事无解，你可愿意就此后常伴青灯古佛，就此了却那尘世中之事？” 永芳傻愣，“姑祖母，孙女，孙女不知。” 静虚师太笑了笑，说道：“你说不知，其实便是不愿。也罢，你的心不在此，姑祖母自然不能勉强于你。” 永芳涨红了脸，低着头，羞愧的说道：“姑祖母，孙女惭愧。” 静虚师太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不必惭愧，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你的缘法不在此，强留你也是徒劳。若是真强留你，只怕到最后你是记恨姑祖母的。” “孙女不敢。”永芳赶紧说道。 静虚看着永芳这个样子，笑道：“永芳，在姑祖母面前，不用如此紧张。姑祖母知道你的心思，你的心在尘世中，姑祖母自然不能强迫你出世。也罢，咱们既是祖孙，也是师徒，此事你再和姑祖母仔细说说。姑祖母想想看，可有化解的办法。” “是。”永芳便又将之前说过的事情一一道来。 等到说完后，静虚师太便问道：“杀人的可是晋王府世子？” “正是。” “晋王府？”静虚师太暗自嘀咕道，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中。永芳不敢打搅静虚师太，此事到如今永芳全部的希望便寄托在了静虚师太的身上。永芳虽然不知静虚师太为何会出家，以前做姑娘的时候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永芳知道静虚师太不是一个普通的师太，就是老太太也要给静虚师太几分薄面。永芳还知道，当年伯爵府即将被抄家，便是静虚师太出面化解了伯爵府的劫难。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永芳从别院到了白云庵，一住便是八年。 静虚师太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权衡着什么。最后静虚师太问了句，“这次跟你来的人里面，可有府中的老人？可有经常在外面走动的人？” 永芳不明所以，但是她相信静虚师太这般问，定是有缘故。永芳点点头，说道：“回姑祖母的话，这次随着孙女来的人里面，的确有这样的老人。是常年在外走动，对京城的情形很是熟悉的。” 静虚师太点点头，说道：“你去将人叫来，我有几句话要问。” “是，姑祖母。” 永芳吩咐守在外面的青袖去将府中老人请来。人很快便来了，恭敬的见过静虚师太后，那婆子大着胆子看了眼静虚师太。顿时大吃一惊，忍不住叫了出来，“大小姐？” 永芳心中一动，看着静虚师太。 静虚师太很是平静的对那婆子点点头，“难为你了，这么多年还能认出来。” “大小姐受苦了。”那婆子说着便开始抹眼泪。“奴婢当年听说大小姐不好了，却不想大小姐会在这里。今日能见到大小姐，奴婢这心里总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你有心了。我在这里的事情，是我吩咐大嫂不要说出去的。你也别多想，回去后也别和别人说起。” “是，奴婢谨遵吩咐。奴婢一个字都不会说。”那婆子当即就给静虚师太跪了下来。 静虚师太让她起身，然后便开始问话。问的都是有关京城各王府的情况。比如有关各家王府的传闻，有关于各家王妃的脾性，家中情况。问过了这些后，静虚师太便将那婆子打了出去。婆子离开之前，静虚师太又特意嘱咐了一番，别将她在白云庵修行的事情说出去，免得被人扰了清静。 永芳看着很是不解，难道静虚师太是伯爵府的人，和老太太是姑嫂关系，这个事情还是秘密吗？永芳一直以为这个事情虽然府中没有人会刻意提起，但是稍微打听打听，想来该是知道的。可是今日看了，事情并非如永芳之前想的那样。永芳有点糊涂了。 静虚师太看着永芳那样子，笑道：“永芳，可是有什么要问的。” 永芳愣，问道：“姑祖母，孙女曾在府中佛堂住了两月。佛堂有位游嬷嬷，说是孙女见了姑祖母，便代她向姑祖母请安。而且游嬷嬷还送了孙女一个玉佩，孙女看着太过贵重不敢收，可是游嬷嬷执意要送，孙女无法只好收下。” 当永芳一提起游嬷嬷，永芳就觉原本平静的静虚师太的手抖了一下。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但是足够让永芳察觉到。永芳见静虚师太没说话，便主动将怀中的玉佩拿了出来，“姑祖母，这便是游嬷嬷送给孙女的玉佩。这个玉佩太过贵重，孙女也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 静虚师太从永芳的手中拿过玉佩，小心而仔细的摩挲了一番，期间嘴唇抖动了几下，似是想说什么，可是到最终也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永芳见了这个情形，便试着说道：“姑祖母，孙女留着这个玉佩，倒是不太合适。不如孙女将这玉佩放在姑祖母这里，可好？” 静虚师太似乎是被永芳的一番话，从沉思中惊醒。表情顿时一变，似是抛去了什么，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静虚师太很是坚定的说道：“不了，这是游嬷嬷送给你的，你好生收着。放心，这玉佩来历青白，不会有什么事情。游嬷嬷能将这个玉佩送给你，可见她心里是看重你的。” 永芳见静虚师太并不肯多说，心里难免有点失望。但是永芳并没有打算追问下去，这本是上一辈的事情，打听出来，虽然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但是定会勾起静虚师太的伤痛。这样的事情永芳做不出来。永芳从静虚师太手中拿过玉佩，贴身放好。静虚师太见了，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问道：“永芳，游嬷嬷如今可好？” 永芳点点头，“游嬷嬷一切都好，只是常年一个人在佛堂，没人陪着说话，显得孤寂了点。” 静虚师太听了，点点头，“那便好。”过了会静虚师太又问道：“那游嬷嬷脸上的那道疤痕可是好呢？” 永芳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和好奇，不过永芳没问，而是恭敬的回答道：“回姑祖母的话，游嬷嬷脸上的疤痕依旧还在，时间久了看着着实有点吓人。或许便是因为这个缘故，游嬷嬷才不愿意出来和众人来往。” 静虚师太听到这里，顿时手又是一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伤心，愧疚，还有不忍。最后又恢复了平静，“真是难为她了，这么多年，一个人过日子，想来定是很苦。” 119章望门寡 “姑祖母，游嬷嬷得知了姑祖母的消息后，很是高兴也很激动。还一直向孙女打听姑祖母的消息。”永芳小心的说道。 静虚师太平静的说道：“多年不曾见面，她倒是有心了。”过了会，静虚师太又问道：“永芳，你说你曾在佛堂住了两个月。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姑祖母说说。游嬷嬷她为何要送你玉佩，可是有什么缘故。” 永芳很是干脆的将她为何会住进佛堂的缘故说了。等说到为何游嬷嬷会赠送她玉佩的原因时，永芳犹豫了起来。只因永芳不清楚这里面究竟是个什么瓜葛，又和静虚师太有什么联系，因此永芳有点拿不准主意，那天夜里，有黑衣人闯进佛堂的事情要不要说。 静虚师太自然看出永芳的犹豫，静虚师太笑道：“永芳，可是有什么为难的。” 永芳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道：“姑祖母，其实也没什么为难的。只是在佛堂的时候，生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也挺蹊跷的，是有关于游嬷嬷的，孙女不知该说不该说。” “有什么不该说的。你说来便是。”静虚师太催促道。 永芳斟酌了一番，心里猜测，莫非当年游嬷嬷是在静虚师太身边伺候的丫头？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永芳便停不住了。同时永芳就开始联想，莫非那个所谓的陈子恒陈大人，姑祖母也是认识的？或者说陈子恒交给游嬷嬷的东西，其实本来目的是想要让游嬷嬷交给姑祖母吗？永芳脑子里各种念头纷至沓来，一刻也不得停。 静虚师太见永芳愣，便又出声问道：“永芳，可是有什么为难的？难道不能和姑祖母说吗？” 永芳回过神来，赶紧摇头，说道：“姑祖母，孙女只是想到了一点事情，一时间愣，没回过神来。”此刻永芳已经打算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静虚师太。不过永芳还是将自己会金针刺穴的事情给隐瞒了下来，只说是游嬷嬷将那黑衣人杀了。 静虚师太听完了事情，表情变得很凝重，一直沉默着，不吭一声。永芳见了，心里很是担心。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不该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也免得姑祖母会想起过去的事情。这会永芳似乎已经认定游嬷嬷曾经就是姑祖母身边的伺候的丫头。说起游嬷嬷，定会勾起姑祖母的伤心事情。 永芳很为难，也有点后悔，后悔不该全说的。就在永芳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改变一下屋中的气氛的时候，就听见静虚师太长叹一声，接着又听见静虚师太小声的说道：“真是难为她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在受苦。都是我连累了她。” 永芳没吭声，她感觉的出静虚师太的伤感，她觉着此刻静虚师太需要的是安静，而不是苍白无力的安慰，或是说教。 也不知过了多久，静虚师太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对永芳说道：“今日便罢了。你的事情姑祖母记在心上了。你也无需过于担心，姑祖母观你是个有后福的人，想来此事定能有所转机。所谓柳暗花明，便是如此。等你回了伯爵府，你便安心的住着。该来的总会来的，不用过分着急。” 永芳点头称是，“是，姑祖母。多谢姑祖母。” “不用谢我，此事我并不能帮上什么忙。只是看出你是个有后福的人，因此姑祖母才会认为此事定会有所转机。”静虚师太略显疲惫的说道。 永芳有点愕然，静虚师太的话相当于是看相算命。永芳不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忍不住问道：“姑祖母，孙女不明白。” 静虚师太默念了一句佛号，然后说道：“你只需安心便是，别的你不用去想，也不用去管。安安心心的在伯爵府住着，想来很快事情便会有转机的。罢了，永芳，你只需记住当初你离开白云庵的时候，姑祖母对你说的话。这不过是一次磨难，你当他是一次修行便是。不用如此患得患失。再者，我观你对国公府这门婚事，似乎有些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十分愿意，如此一来，也算是遂了你的愿。永芳，你要记住，凡事不可强求，凡事都该以平常心待之。这一年多来，我看你的心性修为似乎是有退步。你需谨记，你虽是在红尘俗世中，但是你却要有一颗出世之心，只有如此，你方能平静，不会被外界所扰。” 永芳一脸羞愧，这一年多来，永芳也觉着自个的心态不比当初。似乎已经失了那一颗平常心。永芳很是羞愧的说道：“姑祖母教训的是，孙女惭愧。” “你能将姑祖母的话听进去，也算你还有救。罢了，今日你便回去吧。”说完后，静虚师太便闭上眼睛，手中滚动佛珠，嘴中默念经文。 永芳一看静虚师太如此，便是知道静虚师太是在下逐客令了。永芳心里多有不舍，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该离去了，这里不是她的归宿，她的归宿是在伯爵府，是在红尘俗世中。永芳起身走上前，对着静虚师太磕头。磕了三个头后，永芳起身，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禅房。 回到伯爵府后，永芳就如静虚师太要求的那般，安心的住在秋实居内。除了每日早晚请安外，永芳也不出门。整日里不是练字，便是做针线活，或是画画看书。完全是一副平静安宁，丝毫不受外界影响的样子。 永芳能够安静下来，但是并不代表丫头们也能安静下来。府中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什么扫把星，什么克夫命，好似所有人都成了神棍一般。即便老太太和黄夫人都下了命令，不准府中的人私下里议论，但是依旧无法彻底管住大家的嘴。毕竟私下里说说，只要没被人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黄夫人愁，老太太愁，段夫人整日里乐呵呵的。只是出了两趟门后，段夫人也愁了起来。只因段夫人出门，别人势必要问她有关于永芳的事情，各种话听得段夫人心里很是不爽快。 青瓶三天两头的都会带回消息来，说是晋王府和国公府到御前打官司。皇上了解了事情始末后，是气得不行。着晋王严加管教世子，世子禁足一年，没有宫里的旨意不准出府一步。同时也申斥了国公府，对府中子弟管教不严。但是国公府毕竟是受害者，死了人，于情于理也该给个说法。最后还是皇上下旨，让晋王世子到国公府赔礼道歉，同时晋王在财务上给国公府进行了补偿。京城里的人都在议论，说是晋王府这次真的是破财消灾。光是赔偿的银两，就让晋王府肉痛。可是谁让晋王世子将人给砍死了。一开始晋王还不太愿意，五万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后来皇上了话，不给银子也行，那便让晋王世子杀人偿命，那样的话，一分钱也不用出。晋王无法，只好给银子将事情了结了。 到了这个程度，国公府和晋王府之间的官司算是了结了。国公府这边了结了和晋王府的事情，虽说没能让晋王世子杀人偿命，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总算勉强得了个公正的待遇。这头的事情了结了，接着便是国公府和伯爵府的事情。新郎没了，但是新娘子还有了。两家的婚约还没有取消，这事还得有个说法。 听了这个消息，永芳皱了下眉头，然后问青瓶，“老太太和太太那里可是有什么消息？” 青瓶摇头，“还没有。国公府那边具体是个什么意思，奴婢还没打听出来。不过奴婢担心，担心国公府会不会让小姐……”青瓶吞吞吐吐的，一副不敢启齿，害怕永芳怪罪的样子。 永芳皱眉，说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吧。你家小姐我是个什么性子，难不成你还不知道。” “小姐，奴婢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奴婢担心小姐，怕小姐难过。”青瓶急忙说道。 永芳自嘲的笑了笑，“事情都到了如今地步，还有什么可担心，可难过的。你说吧，我听着就是。” “那，那奴婢就斗胆说了。”青瓶犹犹豫豫的，终于开口说道：“小姐，奴婢担心国公府那边会不会让小姐抱个牌位拜堂，做个望门寡。要是那样子的话，小姐这辈子岂不是完了！”说到最后，青瓶的声音都在抖，显得很是害怕。 永芳一听，先是愣了下，接着反应过来，这在古代还真是有可能生的事情。男方成亲前死了，两家又有婚约，婚约也没解除。然后就让女方和一个牌位结婚，过门便做寡妇。做一辈子的寡妇，看不到一点希望，只怕人都要变态了。好一点的情况，依旧是过门做寡妇，但是却可以从叔伯兄弟那里过继一个小孩，这样也算是后继有人，能够血脉延续下去。但是这样的生活，依旧是会让人变态疯的。 永芳一想到这个情况，就忍不住浑身抖。她不要做寡妇，她和万真鸣只是见过一面，说不上讨厌，但是更说不上喜欢，那人对永芳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让永芳为一个陌生人守寡一辈子，即便永芳不是穿越来的，也定然不会愿意的。 青瓶的话提醒了永芳，也让永芳顿时充满了危机感。之前是她太过糊涂了，用着现代人的思维思考古代的问题，以为人死了，两家的婚约便自动解除，没什么关系。但是事实告诉她，人死了，这婚约如今还是有效的。古人是可以要求一个女人和一个死人的牌位成亲的。永芳头皮麻，太不应该了。她一直在适应古代，一直学着用古代的思维来考虑问题，但是却将如此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永芳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看着有点惊人。青瓶担心的问道：“小姐，奴婢可是说错话了。奴婢只是担心，担心小姐的将来。” 永芳抬起头看着青瓶，摇头说道：“没有。青瓶你很好，幸亏你提醒了我。”永芳咬着牙，过了会问道：“如今太太在哪里？” “奴婢之前听说，太太一大早便出门去了。”青瓶说道。 永芳点点头，又问道：“那老太太哪里呢？可是有空？” “郭家来了人，来给老太太请安。如今这会正在老太太那里，奴婢听说依着往年的规矩，是要将人留下来住上几日的。只怕这会老太太那里也是没空。”青瓶说道。 永芳皱眉，然后又问道：“大嫂哪里如今可是有空？” 青瓶这回终于点头，“回小姐的话，大少奶奶那里，这会定是有空的。” “那便好。咱们这就去见大嫂。”永芳当即起身，收拾了一番后，便带着丫头婆子去往钱氏所在的院落。 钱氏正在逗弄行哥儿，听说永芳来了，便让人将永芳请进来。永芳进来后，先是给钱氏见礼。看到奶娘抱着行哥儿，永芳原本有点阴霾的心情顿时变得晴朗。永芳笑了起来，说道：“好些天没来看望行哥儿，看着行哥儿似乎又大了些。” 钱氏顿时笑道：“四妹妹说的是。这小孩子一天一个样，不过两三月的功夫，以前的衣裳便都小了，又都另外新做。”钱氏说起行哥儿，脸上满是慈母笑容。 永芳逗弄着行哥儿，笑道：“行哥儿真好玩，大嫂好福气。” “福气不福气的先不说。昨儿你大哥回来的时候抱着行哥儿，行哥儿伸手死死的抓住你大哥的头，将你大哥的头都弄乱了。大家笑得不行。”钱氏说着便又笑了起来。 永芳听罢也笑了起来，看着钱氏满脸满足幸福的笑容，永芳心里也是羡慕。不知何时她的生活里也能充满笑声和满足。 钱氏笑着问永芳，“四妹妹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永芳摇摇头，说道：“许久不曾来看望大嫂，心里也记挂着行哥儿。趁着今日天气好，妹妹便过来坐坐，走动走动。” “四妹妹就该如此。好好的姑娘整日里闷在院子里，时间久了，人都要霉了。”钱氏打趣笑道。 永芳听罢，笑了起来，“大嫂说的是，这不妹妹便出门来了。大嫂可不能嫌弃妹妹烦闷。” “你来我才高兴，又怎么会嫌弃。四妹妹，别说那些了，快坐下。”钱氏招呼永芳，同时示意奶娘将行哥儿抱下去。“我看四妹妹脸色不太好，四妹妹心里可是有事。说出来，嫂嫂帮你参详参详。” “多谢大嫂。”永芳很是感激。自始至终，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大嫂钱氏对她的态度都是始终如一。这样的感情，永芳很感激也很珍惜。永芳斟酌了一番，说道：“大嫂，妹妹这些日子来，没什么精神，也就没出去走动。只是国公府那边的事情，妹妹心里也是记挂着。听说晋王府和国公府之间的官司算是了结了，妹妹这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钱氏挑眉笑了笑，“四妹妹尽说些废话做什么。晋王府和国公府之间究竟闹成什么样子，这和四妹妹都没关系。嫂嫂猜猜，四妹妹之所以烦恼，定是因为国公府那边态度不明朗吧。” 永芳尴尬的道：“大嫂说的是，妹妹惭愧，说话总是不如大嫂这般干脆利落。” “四妹妹无需如此，你我性子不同，说话自是不同。”钱氏很是爽快的说道：“四妹妹有什么心事，尽管说出来便是。若是能够帮忙的，嫂嫂定会帮忙。” “多谢大嫂。”永芳斟酌了一会，说道：“大嫂，妹妹听说我和国公府那位万公子的婚约尚未解除，如今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天，此事妹妹担心拖得越久，只怕越是麻烦。”永芳很是含蓄的说道。 钱氏皱眉，“四妹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四妹妹和那万真鸣的婚约的确是还没解除。前段时间，太太也在老太太那里提起过此事。后来老太太点头，便派了人去国公府说起此事，只是国公府那时候正忙着和晋王府打官司，便说等事情了结后再说此事。” 永芳有点意外，此事她倒是一点消息都没听到。永芳问道：“如今晋王府和国公府之间的官司已经了结，但是婚约依旧还在。妹妹心里实在是担心，不知国公府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妹妹担心什么？莫非妹妹担心国公府还想强娶，让妹妹过门做个寡妇吗？”钱氏说话很是干脆，当即就将永芳心里头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永芳点点头，“大嫂说的不错，妹妹正是担心此事。” “这怎么可能？”说到后面，钱氏也沉默下来。别说这事还真有可能。你这成亲还有三天，万真鸣竟然死了，还是死在晋王府世子的手里。而偏偏永芳又有那么个名声，更要紧的是之前和丁家相过亲，结果丁家的丁存厚也死了。这真是祸不单行。如今大家都说永芳是个克夫命，是个扫把星。要是国公府以此为借口，要求永芳嫁过去为万真鸣守寡，以此恕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此事，钱氏真的是无话可说。实在是永芳太倒霉了，从生出来，似乎就没生过什么好事。之前以为没事了，哪想到又接连死人。一个是和永芳相过亲的，一个是永芳的未婚夫，这事情真是不好说。 永芳看着钱氏，希望能从钱氏这里得到点消息，可是看钱氏那表情，永芳也知道今日来这里，也只能是失望了。永芳说道：“大嫂不必如此忧心，妹妹的事情，已经这样了。后面如何，想来老太太和太太定是有主意的。” 钱氏有点尴尬，觉着自己没能帮上永芳的忙，有点愧疚。“四妹妹，此事的确要紧。事情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对于婚约，国公府到如今也没个说法，嫂嫂担心国公府只怕真的有那样的想法。不过妹妹也不用太过担心，此事也不是国公府说了算。咱们伯爵府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再说了，老太太和国公府的老太君也算是熟识，想来若是有老太太出面，这件事情定能够顺利解决的。” “多谢大嫂。劳烦大嫂为了我的事情操心，真是过意不去。” “四妹妹说这些做什么。我最是不爱听这样的话。”钱氏嗔怪道。 永芳笑道：“嫂嫂虽然不爱听，但是下次妹妹还是要说的。大嫂数次帮妹妹，妹妹不是那起子忘恩负义，不知道感恩的人。这谢谢两字，定是要说的。” “罢了，罢了，你想说便说吧，我也不拦着你。不过四妹妹，你的事情我定是会放在心里。等晚点太太回来后，我便去找太太，和太太商量一番，看看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置。若是有了消息，我便让人给四妹妹传话。”钱氏笑道。 “多谢大嫂。有大嫂这话，妹妹心里便安心了。” 永芳辞了钱氏，回到秋实居等消息。有些话，永芳作为一个姑娘家去说，是不合适的。但是钱氏却没有这个顾忌，由钱氏出面说话，自然是比永芳更好。 到了晚上，大嫂钱氏那里派了个丫头过来传话，说是此事已经告知黄夫人。黄夫人那里说是知道了，相信很快便会和老太太商量，看看这事究竟该如何处置才好。这个消息对于永芳来说，虽然算不得什么，毕竟没点实质进展。但是永芳还是长舒一口气。只要黄夫人和老太太是顾念着她的，那么定不会同意国公府的说法。当然前提是国公府想要她过门做一辈子寡妇。若是国公府没这意思，那自然最好，也省的大家纠缠不清。 如今说来说去，便是要看国公府的意思。想到这里，永芳不由想起国公府的老太君，看着是个和蔼的人，也像是个好说话的人。只是万真鸣的母亲，那位国公府的三太太，看着却未必是个好说话的人。说不定她听了那些有关于自个的谣言，就认定了永芳害了万真鸣。若是如此，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说不定就要求自己抱着万真鸣的牌位过门，然后等她过门后，便拿出婆婆的派头，好生的折磨她。一想到这里，永芳就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当天夜里，永芳失眠了。对未来的担心和迷茫，让永芳辗转反侧。永芳不停的逼着自己想着姑祖母说的话，好让自个安静下来。这样不停的自我调节，一直到了三更，永芳才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永芳的精神不太好。不过永芳还是强打起精神，去给黄夫人还有老太太请安。给老太太请过安后，永芳很想问一问。只是永芳也清楚，这些话本不是她该问的。永芳无法，只好沉默着离开。 老太太这里自然是看出了永芳的欲言又止，老太太没说话，也没留永芳下来。等永芳走后，便和黄夫人商量起来，今儿就派人到国公府去一趟。原本老太太是想派个婆子去走一趟，只是黄夫人觉着不合适。便决定由她亲自去走一趟。 老太太想了想便点头说道：“嗯，你亲自去一趟也好。虽说两家没做成亲，不过也不能太过于疏远了。再说了，这婚约的事情，你是做母亲的，由你亲自出面，也显得郑重一点。” “老太太说的是，媳妇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媳妇担心，万一国公府那边不答应，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黄夫人问道。 老太太沉默，黄夫人心里忐忑。国公府态度不明朗，此事说不定就要有变故。 最后老太太说道：“今日你过去，一方面是给老太君请安，一方面是将咱们府上的意思表明白。老太君是个好说话的人，想来她该是不会为难你的。若是国公府有别的意思，你听着就是。等回来后咱们商量好了，再回复国公府不迟。” “是，老太太。那国公府那边若是一开口便是要让四丫头过去，媳妇要不要当面就先拒绝了？”黄夫人心里不安的问道。 老太太摇摇头，“倒是不用直接拒绝，委婉一点，将咱们的意思说明白就是。想来国公府心里也是有数。那件事情，大家都不想生。但是既然生了，便也罢了。总不能到了最后，让一个姑娘家出来顶罪，这可是说不过去。” 黄夫人点头，“老太太说的是。媳妇明白了。” “嗯，你去吧。好好说。”老太太又嘱咐了一番，黄夫人这才出了院子，然后便带着人出了府，直往国公府而去。 黄夫人到了国公府，见了老太君，便委婉的将来意说个明白。老太君没有立马表态，而是说起万真鸣来。话语中满是伤心和难忘。黄夫人有点受不了，总觉着老太君的意思好似是在谴责伯爵府一般。像是在谴责伯爵府没有信义，万真鸣尸骨未寒，伯爵府不问一声，便着急着要解除婚约。黄夫人头皮麻，可是她总不能打断老太君的话。只是顺着说，可是这样一来，原先黄夫人提起的话，便被老太君揭了过去。 黄夫人一看，这样子下去可不是办法。当即又提到了来意，黄夫人对老太君说道：“老太君还请节哀，这件事情大家都没想到会生，我这心里也是怪难受的。可怜我家四丫头，如今都瘦了一大圈。老太君，我来之前，我家老太太就嘱咐了。四丫头毕竟是姑娘家，生这么大的事情已经够她难受的。若是事情再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家老太太的意思是，不如趁着这个时候，两家便将此事了了。以后大家还常来常往。” 老太君看着黄夫人，叹气，“孙家媳妇，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家真鸣可怜啊！眼看着就要成亲了，却被人给砍死了。奈何对方还是晋王世子，不能让那人杀人偿命。我老婆子近段时日很是难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就担心我家真鸣那小子在下面孤单，没个人陪着。连个后人也没有。我老婆子有愧啊！” 黄夫人愕然，老太君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真的打算让永芳嫁过来守寡不成。一想到这个可能，黄夫人心里便满是怒气。心想万真鸣的死，那是因为万真鸣贪花好色，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马上就要成亲了，还去青楼喝花酒。喝死了也是活该。竟然敢拿着这事讹诈上了，真是岂有此理。但是黄夫人并没有怒，黄夫人很为难过的说道：“老太君说的话，何尝不是我想说的。我家四丫头因着此事，原本那名声老太君也是知道的，如今更是传出难听的话来。生了这事，我家四丫头整夜整夜的睡不好，人都憔悴了许多。如今我这心里整天都是提心吊胆的，我家四丫头是个性子倔强的人呢，就怕将这丫头逼急了，到时候来个抹脖子，那我该如何是好。”黄夫人说着便抹起眼泪来。黄夫人这话，其实就是在暗示老太君，你们的意思大家心里都明白。但是做事别过分了，过分了，到时候把人逼急了，再死一个，看你们怎么收场。 老太君听了这话，果然脸色变了变。老太君说道：“孙家媳妇，你家四丫头可怜，我家真鸣更是可怜。你家四丫头如今还好好的在贵府上住着，还有人伺候。我家真鸣却只能在冰冷冷的地下住着。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每年清明的时候，连个烧香磕头的人都没有。孙家媳妇，我家真鸣才是真正可怜啊！” “老太君，真鸣那孩子是可怜。可是总不能因着一个没了的人，便将活人活生生的憋死吧。我家四丫头可是倔强性子，若是逼急了，抹脖子上吊，那也是可能的。到时候老太君可是犯了杀孽，活生生的逼死一个人。这可是折寿的事情。老太君深思啊！”黄夫人这时候根本就是被逼急了。出门前老太太交代的事情，全都丢到了脑后。这个情形，根本就没办法含蓄的委婉的说话。国公府是明摆着不愿意解除婚约，要让永芳守寡。这一点，黄夫人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120章解除婚约 别管黄夫人和永芳过去十多年，母女感情究竟有多淡薄。不可否认的是黄夫人有着女人的天性，和永芳又有一年多的相处，这母女感情自然是慢慢的处了出来。加之母性使然，看到自己的亲生子女被人逼迫，受了如此大的委屈，自然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维护子女的权益。当然也是维护黄夫人自个的脸面，伯爵府的脸面。堂堂伯爵府长房嫡出姑娘，竟然被人逼着过门做寡妇，这事情说出去，首先没脸的便是伯爵府。伯爵府又不是穷得要卖女儿过活的程度，这种事情自然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老太君被黄夫人的话说的脸色很是难看，“孙家媳妇，你言重了。我老婆子没说一句所谓逼迫的话，又何来逼迫呢？” 黄夫人愣了下，当即说道：“那便请老太君给个回复，也好安众人的心。” 老太君叹气，“孙家媳妇，我家真鸣可怜。差一点你便是真鸣的岳母。真鸣这小子过世还不到一个月，你便上门，着急着想要解除咱们两家的婚约，此事实在是不妥当。” 黄夫人尴尬，她之前的话的确是有失风度。黄夫人说道：“老太君，晚辈这心里实在是着急，这才说话鲁莽了，还请老太君能够体谅晚辈做母亲的心情。实在是我家四丫头是个可怜的孩子，自小就没在我身边。长大了好不容易回来，却没想会碰到这样的事情。看着那孩子一日日的憔悴下去，我这做母亲的心实在是煎熬。老太君，真鸣那孩子过世，大家心里都很难受。但是总不能为了过世的人，便要将活着的人活活的逼死。老太君，咱们两家的婚约便就此作罢吧。如此，两家将来也还能常来常往。”黄夫人干脆利落的将今日的目的直接说了出来。实在是国公府有点欺人太甚了。万真鸣死了，国公府上下人等都很难过，但是原因并不在伯爵府，是万真鸣自个贪花好色，张狂无度，这才会招惹灾祸，最后将自个的命都搭上。至于说什么永芳是扫把星，是克夫命，这些都是上下一张嘴，大家随便说。想要将此事栽赃在永芳身上，以此为借口，不解除婚约，那可不行。 老太君气得要命，没想到黄夫人一下说话如此直接。“孙家媳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要挟我老婆子不成。” “晚辈不敢。晚辈只是想将婚事解决了，好让大家都能安心。还请老太君能够体谅晚辈做母亲的心，能够答应晚辈的要求。”黄夫人也不客气了，言语变得十分的直接干脆。 “婚事解决？哼，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害死我儿子，说句解决婚事，就想将事情了了，当真咱们国公府是好欺负的吗？”国公府三太太万李氏走了进来，满脸怒气的说道。 黄夫人皱眉，看着万李氏，和以前相比，万李氏明显的瘦了，老了，憔悴了。早年死了万三老爷，如今又死了儿子，万李氏的心情可想而知。听她的话，只怕万李氏是将万真鸣的死都怪在了永芳身上，怪永芳是个扫把星，是个克夫命，这才会克死了万真鸣。 黄夫人瞧着万李氏那像是看仇人的目光，顿时心里就有气。心想万真鸣死，别想怪在四丫头头上。永芳不是给晋王府顶罪，更不是给国公府撒气的东西。万李氏这个态度让黄夫人很是不爽。黄夫人当即就说道：“夫人说笑了了。什么叫做害死你儿子？还请夫人搞明白一点，害死你儿子的是晋王世子，是晋王世子的那一刀要了你儿子的命。这事和咱们伯爵府，和我家四丫头没有半点关系。还请夫人慎言。” “没有关系？哈哈……”万李氏怪笑起来，“你敢说没关系？你家四丫头是个什么东西，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就是个扫把星，谁沾染上她，谁就要倒霉。”万李氏黑着脸大声怒斥黄夫人，说完便大声哭喊起来，“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丢下母亲，自个去了。母亲后悔啊，母亲就不该给你定这门亲事啊，就不该让你和那个扫把星定亲啊！没想到母亲一疏忽，就要了你的命啊！我可怜的儿啊！你让母亲怎么活啊……” 黄夫人看着这一幕，浑身被气得抖。这算什么，这算是耍无赖吗？这是要算账吗？黄夫人冷哼一声，当即大声吼道：“够了！夫人这是要想做什么？是要让我家四丫头给万真鸣那小子偿命吗？” “还我儿子的命来！”万李氏癫狂的说道，“你家扫把星害死了我儿子，就该让她偿命。” “哈哈，夫人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腰。”黄夫人很是不客气的嘲笑起来。黄夫人没再理会万李氏这个疯女人，转而问老太君，“老太君我倒是想问一句，国公府是不是欺软怕硬？是不是觉着咱们伯爵府好欺负，便想赖着咱们伯爵府呢？万真鸣明明是被晋王世子一刀砍死，你们国公府没胆子和晋王较劲，更没办法让晋王世子杀人偿命，然后就将主意打到咱们伯爵府来了吗？你们不敢让晋王世子偿命，就敢让我家四丫头偿命。你们不敢到晋王府讨要说法，就敢对咱们伯爵府颐指气使吗？堂堂一个国公府，不敢对爷们撒野，只敢对一个姑娘家开刀，这就是国公府的作风吗？今日当真是长了见识了。国公府也就只会欺负妇孺，也就只会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撒野，也就只会让一个姑娘出来顶罪，给你们撒气。哼，堂堂国公府，沦落到如斯地步，真是让人不齿。” 黄夫人一番话，将老太君说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气得胸口不停起伏，气的更狠的则是万李氏，万李氏恶狠狠的说道：“无论你说什么，你们家的扫把星害死我儿子，就要为我儿子偿命。就该为我儿子守一辈子的寡。我儿子死了，你家姑娘也别想好过。至于解除婚约的事情，想都别想，我死都不会同意的。你家四丫头就等着做个望门寡，我看还有谁敢去你家提亲。哼，要么做个寡妇，要么就绞了头做姑子去。总之我儿子没了，你们家的扫把星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黄夫人气得要死，不想和万李氏纠缠，便和老太君说道：“老太君，事情到了如今，还请你给个说法。若是国公府想要仗势欺人，想要拿妇孺出气，哼，这件事情只怕还不是国公府说了算。”黄夫人此时十分硬气，一点都不客气的。 老太君平复了心中的怒气，看万李氏还要再说，老太君当即说道：“老三媳妇，你别再说了。还嫌不够丢人的吗？人家都说咱们国公府仗势欺人，只会拿妇孺出气了，你还要闹到那般？” “老太君，媳妇心里难受啊！”万李氏当即哭了起来，“真鸣那么年轻，还没成亲，还没留下一男半女，就这么丢下我去了。老太君，如今媳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媳妇不如跟死了算了，也好下去找真鸣。免得他一个人在下面，孤苦伶仃的，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老太君听了万李氏这番哭诉，也忍不住抹起泪来。黄夫人尴尬，是该继续保持之前的气势，还是该收敛一点，拿出手绢来抹两把眼泪？就在黄夫人犹豫尴尬的时候，老太君说话了，“老三媳妇，你是个命苦的。都是我老婆子害了你，害了真鸣。你真要怪，便怪我老婆子吧。我这辈子也是活够了，也活的够苦。先是儿子没了，然后孙子也没了。如今儿媳妇也快没了，我老婆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太君话音一落，万李氏就跪了下来，“老太君，媳妇不孝，请老太君责罚。” “我罚你做什么。你也没说错。我老婆子虽然苦，但是你比我更苦。一个是你相公，一个是你儿子，如今都没了，连个烧香磕头守孝的人都没有。可怜啊！可怜真鸣，年纪轻轻便没了。孙家媳妇你说的没错，咱们国公府是做的不对，不敢找晋王世子偿命，却巴巴的缠着一个丫头，让一个丫头出来顶罪，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一个丫头身上，实在是欺软怕硬，实在是不应该。” “老太君？”万李氏慌张的叫了起来。 黄夫人也是愕然，接着又是惊喜。老太君这意思莫非是要答应解除婚约？只是瞧着老太君的样子又不太像。黄夫人心里忐忑，只盼望老太君将话说的透彻点，也好让人安心。 老太君摆手，示意万李氏不必惊慌，然后对黄夫人说道：“孙家媳妇，你说的的确是在理。但是我家真鸣年纪轻轻的没了，这也是事实。你家四丫头是个好的，否则当初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但是你家四丫头那个名声，这也是不容置疑的。就我所知，自从你们家四丫头回了府后，贵府就接二连三的出事，当然期间也有喜事。但是这也表明了，贵府四丫头的确是个不祥之人。怪只怪我老婆子当初糊涂，竟然答应了这门婚事，让真鸣娶这么一个晦气的姑娘，这才将一条命搭了进去。哎，我老婆子后悔啊！” “老太君……”万李氏顿时忍不住伤心，便哭了起来。 黄夫人愕然，老太君这态度转变的未免太快了点，忍不住喊道：“不知老太君是何意思？晚辈愚钝，还请老太君明示。” 老太君示意万李氏不要着急着哭，先将事情解决了才是要紧。“孙家媳妇，你是做母亲的，你的心情我是明白的。但是我家媳妇也是做母亲的，她的心情你也要明白。至少你家四丫头如今还好好的。可怜我家真鸣却没了。”老太君说到这里抹了把眼泪，接着又继续说道：“若是你家四丫头果真是个好的，也没那晦气的名声，这婚事自然便作罢了。毕竟出了事，总不能让一个小姑娘顶罪。但是你家四丫头那名声，是自小就传了出来，如今外面又盛传你家四丫头是克夫命，这才将我家真鸣给克死了。” “我可怜的儿子啊！”万李氏顿时哀嚎起来，“母亲当初就不该答应这门婚事啊！不然你也不会年纪轻轻的就丢下母亲，自个去了……” 黄夫人皱眉，万李氏这算什么事。要哭要闹谁不会，只是不屑于像万李氏那般，就跟市井泼妇似地，国公府的脸面都没了。老太君也不管管。 老太君也皱了下眉头，然后劝解着说道：“老三媳妇，你别伤心了。如今有客人在，咱们还是先将事情说个明白。” “是，媳妇听老太君的。”万李氏擦着眼泪，接着又说道：“我家真鸣死的可怜，伯爵府那四丫头，我也不要她给我家真鸣偿命，但是她一定要给我家真鸣守着。否则此事我定是不依的。” 黄夫人气得浑身抖，“三太太，你这话未免欺人太甚了。我家四丫头又没嫁到你们国公府来，凭什么让我们家四丫头给万真鸣守着。这世上就没这道理。” “哼，凭什么？就凭你家四丫头是个扫把星，是个克夫命，就凭这点，她就该为我家真鸣守一辈子。哼，这么个晦气的名声，莫非夫人还指望着将你家四丫头许配出去不成？我倒是要看看，这京城里究竟谁敢娶一个扫把星，娶一个克夫命的姑娘回去。我看就是那破落户也是嫌弃你家四丫头的。”万李氏恶狠狠地对黄夫人说道。面目狰狞，态度嚣张，话语毒辣，当真是离着疯魔不远了。 “你，三太太，你太过分了。”黄夫人气得要死，可是万李氏这番话，黄夫人还真是不好反驳，“我家四丫头将来究竟如何，无需你来操心。总之让我家四丫头守着，那是没可能的。”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此事究竟可能不可能。”万李氏干脆利落的撂下狠话。 老太君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到最后老太君才说道：“我这里是越的没规矩了。” 万李氏和黄夫人听了，急忙给老太君请罪。 老太君摆手，“罢了，你们都是做母亲的人，心里头都惦记着自己的孩子，这也是情有可原。可是你们不该当着我老太婆的面就这么吵闹起来，实在是不像话。不过念在你们情有可原，我也不计较了。”老太君说完后，顿了顿，然后对黄夫人说道：“孙家媳妇，你的意思我很明白。只是我家真鸣死的实在是不值，还请孙家媳妇你能体谅。” “老太君折杀晚辈了。晚辈还请老太君能够体谅晚辈，体谅我家可怜的四丫头。”黄夫人此时是绝不肯让一步的。 “哎，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只是此事，伯爵府有想法，咱们国公府也是有想法。你刚才也听到了，我家老三媳妇先是没了相公，如今又没了儿子，实在是可怜。还请孙家媳妇，你能稍微宽慰一下我家老三媳妇的心。” 黄夫人不满，说道：“老太君此话是想让我家四丫头守着吗？” 老太君面不改色的说道：“守与不守如今能有多大的区别。你家四丫头如今的情况，定是没人会上门求娶。这日子一长，年岁大了，便彻底耽误了。到时候说守不守的，也没什么意思。孙家媳妇，这样吧，咱们国公府也是讲理的地方。真鸣这孩子毕竟是死在晋王世子手里的，即便你家四丫头有责任，但是也不能太过了。这样，你家四丫头也不用到咱们国公府来守着，想来贵府也是不会答应这一点。那就让你们家四丫头就在伯爵府守着好了，也算为我家真鸣守着。” “老太君……”万李氏有不同意见，怎么能这么便宜了那扫把星，定要那扫把星到自个跟前来守着。 老太君却不让万李氏说话，摆手示意万李氏稍安勿躁，“老三媳妇，你的想法我是清楚的。只是毕竟是一个小姑娘，也不必做的太过了。就如孙家媳妇之前说的那般，若是咱们逼迫过甚，倒是显得咱们国公府没点规矩，只知道欺软怕硬，不敢拿晋王世子如何，只敢拿一个小丫头出气。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国公府也是没脸。” 万李氏的嘴唇哆嗦着，最后就只喊出：“老太君……”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万李氏并非无知妇孺，之前那般作态，也实在是因为心里气狠了，伯爵府还有伯爵府的四丫头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之前闹腾，其实也是为了出一口气。但是老太君如今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她继续闹下去，便是不识好歹。万一得了老太君的厌弃，将来在府中只怕是没了立足之地，其实如今对万李氏最要紧的不是让永芳给万真鸣守寡。而是要为万真鸣过继一个儿子。只有这样，定国公府的三房才能延续下去，将来等到她百年以后，也能有人给她烧纸磕头，每年清明给她扫墓。万李氏黑着脸坐着。此时事情到了如此境地，说什么也是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万李氏随即也放弃再和黄夫人争论。 黄夫人不管万李氏作何想法，黄夫人急忙问道：“老太君，那咱们两家的婚约，是不是可以解除了？” 老太君对着黄夫人笑了笑，说道：“婚约是否解除，到了如今，孙家媳妇你觉着还有什区别吗？” 黄夫人愕然，这老太君是笃定永芳嫁不出去了。但是黄夫人不愿意就此放弃，说道：“老太君此言差矣。解除与否，自然是有差别的。就如老太君之前所说，不用我家四丫头为真鸣守着，那就该将两家的婚约作罢。若是有一天有人到来求娶我家四丫头，到时候四丫头身上还有婚约，又该如何是好？” 万李氏讥讽的笑了起来，心想一个扫把星，克夫命还指望有人上门求娶，真是天大的笑话。 老太君也笑了笑，说道：“孙家媳妇，贵府四丫头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怕你那想法是没指望的。” “是不是没指望，这一点以后再说不迟。只是这婚事还是就此作罢才好，也免得心里一直记挂着。”黄夫人很是坚定的说道。 万李氏突然说道：“解除婚约也好。我倒是好奇就你家四丫头，究竟会有谁上门求娶。这辈子只怕就是做老姑娘的命。”万李氏突然改了口风，完全是想看伯爵府的笑话。哼，以后出门做客的时候，她倒是要好生和众人说道说道，说说这伯爵府的四丫头，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伯爵府的四丫头是娶不得的，只能做个老姑娘，一辈子为她家的真鸣守着。 黄夫人愕然的看着万李氏，这万李氏的态度改变的未免太快了。一开始还是要死要活的，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这会又突然改口，莫非是良心现呢？黄夫人盯着万李氏那张幸灾乐祸，想看笑话的脸看了会，算是明白过来了。黄夫人暗自皱眉，这个万李氏，幸亏没做成亲家。若是真的做了亲家，黄夫人真的是要被气死去。 黄夫人看着老太君，问道：“不知老太君意下如何。” 老太君半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那便如此吧。” 黄夫人听到这句话，顿时高兴起来。当然解除婚约不单单是嘴上说说就行的，还需要文书，需要中人，需要将之前写的婚事作废。这一些列的事情并非一日就能做完的。但是有了老太君的首肯，今日黄夫人到国公府来的目的算是达成了。只是和国公府的关系是降到了冰点，只怕以后都是没法再来往了。至少短时间内，是没法子再来往的。 黄夫人心满意足的出了国公府，回到伯爵府后，黄夫人便来见老太太。将在国公府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对于和万李氏争论的话，黄夫人自然是简单提了提。 老太太听罢，说道：“难为你了。哎，几辈子的交情，没想到到如今却是没了。”老太太感慨的说道。 黄夫人心里不安，“老太太，媳妇鲁莽，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罢了。”老太太摆手，示意黄夫人不必紧张，“交情没了便没了吧，能够将此事妥善处置了也是好的。只是四丫头那里，你多看顾一点。四丫头是个可怜的孩子，没想到啊，竟然会生这样的事情。” “谁说不是了，媳妇这心里头整日烦恼，不知道将来该如何安置四丫头。”黄夫人一想到永芳如今的处境，心里有担忧。实在是无法不让人担忧。先是扫把星，如今又是克夫命，这还让人怎么活。幸好永芳这丫头的性子还算好，没想着要抹脖子上吊的。要是那样，只怕黄夫人都要被折腾的厌烦了永芳。 老太太也是忧愁，对于永芳，老太太是很看好的。有见识，性子也好，容貌气度都不差，若是能得一门好亲事，对永芳对伯爵府都是好事。只是如今，却是无法可想。就是静虚师太那里也是没半点主意。老太太暗自叹息一声，说道：“老大媳妇，此事先不用着急。说不定将来某一天就有转机，也是说不定的。” “老太太说的是。”黄夫人也知道老太太的话，不过是安慰人罢了。但是有这个安慰总比没有的好。 永芳得了吩咐，前来见黄夫人。见过礼后，黄夫人便示意永芳坐下说话。永芳恭敬的说道：“多谢母亲。” 此刻永芳的心里难免忐忑不安。黄夫人一大早便去国公府，这事永芳是知道的。黄夫人从国公府回来后，便去了老太太那里。老太太那里的消息没打听出来，永芳到此刻也不知道事情紧张如何。心里难免会焦急不安。国公府死了人，她自个如今背着两个晦气的名声，永芳很清楚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就解决的。永芳抬眼，留心观察黄夫人的脸色，看不出好歹来，这下子让永芳更是担心。莫非国公府那边果真是要让她过门守寡？ 自从永芳进了屋后，黄夫人一直留心着永芳的反应，见永芳一直安安静静的，不焦不躁的样子，黄夫人暗自点点头。能有这份定性，实属不易。黄夫人说道：“四丫头，今儿做了些什么？” 永芳诧异，不知黄夫人为何会问这个，不过永芳还是说道：“回母亲的话，女儿做了一件针线活，练字，还看了会书，别的倒是没做。” 黄夫人点点头，“嗯，这样不错。”过了一会，黄夫人又说道：“今儿出门一趟，想来你心里也是清楚是怎么回事。万真鸣离着成亲还有三天过世，这实在是件糟心的事情。奈何你和万真鸣有婚约，此事甚是要紧。国公府那边也是咬着此事不放，很是不好说话。” “母亲，女儿害怕！”永芳当即说道，“女儿不怕流言蜚语，不怕吃苦，但是女儿害怕那暗无天日的日子。求母亲救女儿。”永芳很是哀戚的说道。 黄夫人赶紧安抚道：“四丫头，你先别急，先听母亲将话说完。” “母亲，女儿听着。”永芳拿出手绢擦了下眼角的泪水。永芳是真的怕，怕要嫁到国公府，抱着一个牌位成亲。守一辈子的寡。从此后她的生活便是充满的阴霾和恶毒。 黄夫人叹气，“国公府那边要你为万真鸣守着，此事母亲和老太太都是不答应的。后来好说歹说，国公府那边总算是松了口，答应解除婚约。” “母亲，这是真的吗？”永芳不敢相信，没想到黄夫人只是去了一趟，事情便解决了。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黄夫人笑着点头，“自然是真的。母亲岂能拿这样的事情来哄你。” “多谢母亲，让母亲为女儿的事一再忧心，女儿不孝。”此时永芳心里是如释重负，是对黄夫人的无限感激。这一刻永芳深刻的体会到了黄夫人对她的关爱。永芳想到以往自己对待黄夫人的态度，心中淡淡的怨恨，就觉着羞愧。实在是太不该了。黄夫人对她淡漠，毕竟是因为自出生后便没有生活在一起。但是自从回到伯爵府后，黄夫人渐渐改变了态度，对她真的是没话说。永芳以前对黄夫人不相信，有戒备心，亲近不起来，甚至于受到前身的影响，对黄夫人多有不满，这一切让永芳都觉着脸红，实在是不应该。自己不应该如此冷漠，不应该有如此重的心理防备。 黄夫人见永芳满脸感激之色，很是激动，隐隐然有点亲近之意。这让黄夫人心里也是觉着安慰。总算是没有白疼永芳一场。黄夫人对永芳说道：“四丫头，你先不要急着高兴。虽说国公府那边答应了，但是你的将来，哎，母亲心里实在是忧心。” 永芳心里也是明白这一点，永芳低着头说道：“母亲，女儿哪里都不去，女儿这辈子就陪在母亲身边。” “傻丫头，姑娘大了，定是要出门子的。留着你做什么，难不成做老姑娘？真到那时候，只怕你就该怨恨母亲了。”黄夫人满心忧愁。 永芳很是坚定的说道：“母亲，女儿一辈子都不会怨恨母亲。女儿对母亲只有感激和亲近。母亲为女儿的事情如此忧心，女儿实在是不忍。若是真的没办法，女儿就去白云庵陪着师傅过活，绝不会让母亲为难。” 黄夫人摆手，说道：“四丫头，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我就不信了，你的事情就真的没办法解决了。”黄夫人心里也是有一股气。要是永芳是个平常的丫头，是个没见识，没品貌的，不知道感恩的，那倒是算了。可是看看永芳这才貌，这气度，这份镇定的功夫，若是蹉跎了，那真是太可惜了。黄夫人心里暗暗打着主意，实在是不行，就找个外地的，或是小门小户的。总归是不能让国公府，更不能让世人看笑话。 永芳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以古人对女子名声的重视，尤其是对待晦气名声的态度，永芳对自己的婚事几乎是不抱希望了。虽然静虚师太安慰永芳说，此事定是能够解决的，她将来定是有福气的，但是永芳对这样没点根据的话，实在是无法全然相信。加之现实如此恶劣，由不得永芳有丝毫的妄想。 第121—123章 曙光 永婷一大早便急急忙忙的赶到伯爵府，先是给老太太请安，接着便到藕香院和黄夫人说话。黄夫人看着永婷，很是高兴，说道：“大丫头，你今儿怎么有空回来，事先怎么没让人先来传个话？” 永婷有点心不在焉，或者说有点着急，说道：“母亲，女儿来看你还不好吗？” “当然是好。只是大丫头，母亲瞧你这样子，莫非是有什么事情？”黄夫人眼尖，看出永婷的情绪不太对。 永婷暗自咬牙，也不客套了，直接说道：“母亲，女儿听说前几日府上和国公府那边解除了婚约，可是真的？” “此事自然是真的。”黄夫人说起这个，心里还有气。虽然国公府老太君答应了此事，不过后来黄夫人带着永礼又跑了两趟，才算是彻底解决了此事。期间受气的事情就不说了，单说万李氏那阴阳怪气的说话，就让黄夫人好生郁闷。黄夫人对永婷抱怨道：“万真鸣那小子，以前名声就不好。小小年纪不知道跟着先生读书，学别人贪花好色，流连花丛。后来说是改好了，哼，我瞧分明是破了相不敢出门。这小子也真是让人失望，还有三天就要成亲了，还跑去喝花酒，结果将命都去了。既然万真鸣这人都没了，还留着个婚约做什么？难不成还能让永芳那丫头给万真鸣守一辈子的望门寡不成？” “母亲……”永婷又是着急又是无奈，“母亲事先怎么不和女儿商量一声就将婚约解除了，这让女儿如何去见国公府的老太君，女儿如今是实在没脸。” “大丫头，话可不能这么说。此事你是不知道，当时母亲去国公府的时候，受了多少气，那万李氏说了多少难听的话。哼，如今想起来，我这还有一肚子的火没处泄。”黄夫人很是不满的说道。 永婷一脸的不赞同，“母亲，你做这事之前可曾想过女儿？这门婚事是女儿一手保下来，结果却是这样子，您让女儿还有何脸面去国公府。母亲又不是不知道，候府和国公府之间，多有来往。如今出了这件事情，女儿实在是被动，可谓是两边不讨好。” 黄夫人有点愧疚，忍不住安慰道：“大丫头，母亲之前也是太过着急了点。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打算马上就解除婚约的。只是那万李氏实在是太过可恶，说的话太过气人。母亲实在是忍不住了，不得不将话摆明了说。大丫头，当时那个情形你是没看到，那情形是容不得母亲有半点退缩。要不然岂不是姚被国公府欺负到没脸面了。我是没关系，可是伯爵府可丢不起这个脸。要是不争一争，那以后母亲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永婷心里很是着急，心里也是怪黄夫人。永婷说道：“让母亲为难了。可是母亲若是事先先和女儿说一声，先让女儿到国公府走一趟，也不至于闹成如今这样子。” “大丫头，你这话母亲不爱听。当初母亲派了人给你传话，你连句实在的话也没有。母亲没法，只好自个去办了。”说道这里，黄夫人对永婷也有点不满。永婷在此事上，态度犹豫，一直没个明确的表态。以前永婷做事很是干脆，和钱氏的性子差不多，如今在和性子倒是变得软绵起来。这样很不好。 永婷叹气，“母亲说的是，是女儿有错在先。只是女儿想着，依着四妹妹如今的情形，其实婚约解除不解除并无多大的关系。母亲实在是不该那般着急，将国公府上下都得罪了。” 黄夫人对永婷这个态度很是生气，“大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今日是来替国公府教训母亲吗？母亲养你这么多年，结果到头来，就得了你一通怪罪？”黄夫人说着说着，就伤心起来。“大丫头，不管你有什么为难的，不管候府和国公府是个什么关系，你也不该如此对母亲。今日瞧你这做派，分明就是来兴师问罪。你太伤母亲的心了。” “母亲，女儿不孝，请母亲责罚。”永婷当即就慌了，“母亲，女儿也是没办法。女儿实在是被逼急了，不得不回来一趟。女儿心里也是苦的很。”永婷说着，眼泪顿时便下来了。 黄夫人一看，急了。赶紧抱着永婷，“大丫头，你这是怎么呢？怎么就哭了。大丫头别哭，母亲没有怪你。母亲只是这段时日太过劳累了，这才说话着急了点。大丫头，你可别哭啊！” 永婷擦干眼泪，说道：“母亲，女儿也是不想的。只是女儿实在是为难，才不得不如此。若是此事母亲能够缓一缓，暂缓解除婚约，那女儿也不用受这些苦了。” “大丫头，你这话母亲听着很是糊涂。你将话说个明白。伯爵府和国公府解除婚约，为何会牵扯到大丫头你身上？可是姑爷给你气受呢？大丫头，你别怕，你和母亲说说，若真的是姑爷欺负了你，母亲定是不饶他。”黄夫人心里担心，着急，生怕永婷受了半点委屈。 永婷斟酌了一番，这才说道：“母亲可还记得今年年初的时候，相公升官的事情？” 黄夫人点头，“自然记得。当时你们府上请客，母亲还去热闹了一番。” “母亲说的是。可是母亲却未必知道，相公之所以能够升官，全是耐国公府大老爷的照顾。若非如此，只怕相公还要蹉跎个一两年。”永婷说到这里，情绪渐渐的平静下来。 黄夫人听罢，暗皱眉头，“此事我倒是不知。不过有一回你父亲提了一句，当时我也没在意，如今想来，你父亲说的便是此事了。大丫头，可是姑爷在衙门遇到了什么难处？莫非是国公府的人将气撒在了姑爷头上。” 永婷一脸的难过和无助，点点头，“正是如此。那万真鸣刚过世的时候，万大人看着还好，也没为难相公。可是自从伯爵府和国公府解除了婚约，相公在衙门的日子便难过起来。昨儿相公回来说，说是万大人派他到北边巡检。”说到这里，永婷顿时激动起来，声音显得很是尖利：“母亲，北边可是苦寒之地，而且还不太平。如今眼看着就要入冬，往年这个时候都不会派人到北边巡检。万大人这会巴巴的将相公派了出去，这分明就是迁怒。而且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只怕到了过年也回不来。母亲，女儿昨夜得知此事，当时便急怒攻心，差点晕了过去。母亲，女儿实在是担心，担心相公这一去，怕是没命回来。母亲，你让女儿该怎么办？早知道万真鸣是个短命的，女儿情愿四妹妹嫁给那个丁家的病秧子，也不要许给国公府。如今亲事没能做成，反倒是成了仇人。母亲，女儿好苦！” “岂有此理。”黄夫人狠狠的拍着桌子，“他国公府竟然狭私报复，以公谋私，实在是欺人太甚。大丫头，姑爷可是为了此事怪罪于你，可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永婷摇头，“相公很好，相公并没有怪罪女儿。相公看到女儿气得不行，反倒是还安慰女儿。” 黄夫人听了，心里很是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姑爷是个好的，知道疼爱你，这便好。母亲便放心了。” 永婷紧紧的抓住黄夫人的手，无助的说道：“母亲，女儿担心，女儿担心相公。这一去，也不知会是个什么情况。女儿如今没半点办法，只好求到母亲跟前。” 黄夫人也是为难，看着永婷如此模样，黄夫人的心很是难过。可是这朝堂上的事情她也不懂，她能够有什么办法呢？黄夫人无法，只好说些安慰话，“大丫头，你也别太担心了。国公府再跋扈，再能折腾，那也只是国公府。姑爷可是定南候，你可是侯爷夫人。难不成还怕了国公府不成。这事，我看也只是一时的。说不定姑爷还在路上，就会接到上峰命令，回转京城。” 永婷摇头，“母亲，事情绝对不可能这般简单。因为万真鸣的死，因为四妹妹那该死的名声，因为母亲强硬要和国公府解除婚约，如今两家算是结了仇。国公府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相公，定会想法子害相公的。” “他国公府敢！再说了，即便国公府想要报复，也是冲着咱们伯爵府来，和候府有什么关系。就如你说的，那不过是迁怒罢了。大丫头，你无需如此焦急，依着母亲看，此事定不会像你担心的那般。”黄夫人宽慰永婷。 可是永婷根本听不进这些话，“母亲，此事绝对不会如此简单的了结。国公府定有后招。母亲，女儿实在是担心，若是没和国公府解除婚约，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只是如今却是不可能的。” “大丫头，母亲知道你担心姑爷。可是总不能因此，便入了国公府的愿，让四丫头嫁过去做一辈子的寡妇吧。别管四丫头是个什么名声，咱们伯爵府还丢不起这个人。咱们伯爵府还没穷到要让女儿守望门寡的地步。再说了，国公府狭私报复，此事定是要讨个说法。这朝堂上还不是他们万家，一家人说了算。”黄夫人很是硬气的说道。 永婷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恼怒，忍不住大声说道：“母亲糊涂了不成。何必为了四妹妹和国公府反目？即便解除了婚约，对四妹妹来说，又有什么用？四妹妹那名声，别说京城里，就是别地方稍微有点门第的人也是不会娶的。这守寡与否，不过是个形式罢了，对四妹妹来说有何不同。还不如以此维持和国公府的关系，这样子相公也不用到北边受苦了。”永婷终究是在冲动之下，将她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所以说这女人啊，做姑娘的时候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等到出嫁后，这满脑子便是自个的小家，满脑子都是相公，都是小孩。都是想着怎么让自己的相公，自己的小孩过的更好。至于娘家，至于兄妹，那不过是闲来时走动走动，不过是亲戚罢了。就好比永婷，如今她满脑子便是慕容格，满脑子就想着如何让慕容格不用到北边吃苦受罪。至于永芳，对永婷来说那仅仅只是四妹妹而已。至于伯爵府，那也仅仅只是娘家罢了。如今她是侯爷夫人，是候府的当家太太，这些对永婷来说，才是要紧的，才是该放在心上的。 就好比现代社会，亲生父母，一年见一回也不要紧。但是身边的男人，若是三两天没见，或是一晚上没回家，便着急上火，各种盘查，各种联络方式都用上。恨不得将这个世界反转过来，也要将那个男人找到。所以说这女人的心啊，真的太小，容不下太多的东西。当那颗心被地位，被财富，被小孩，被老公塞满后，能够留给父母，留给兄妹的地方实在是太少太少。少到不经意间，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符号，一个到了逢年过节走亲访友的例行行为。当然这不能怪女人，毕竟女人的心太小，真的容不下太多的东西。 黄夫人很是失望的看着永婷，“大丫头，这便是你的真心话吧！四丫头再不好，四丫头的名声再晦气，那也是你的亲妹妹。伯爵府再比不上国公府，那也是你的娘家。为了讨好国公府，大丫头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太令母亲失望了。” 永婷望着黄夫人，“母亲，女儿让你失望了。可是女儿说的都是真的，都是要紧的。四妹妹到了如今，已经无路可走，到国公府为万真鸣守着也未尝不行。到时候过继一个小孩，那样子四妹妹也能有个盼头。可如今了，婚约没了，四妹妹前程同样也没了。除了做老姑娘，除了绞了头做姑子，四妹妹难道还有别的出路吗？” 黄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永婷，“大丫头，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四丫头好歹也是你的嫡亲妹妹。你不为她着想便罢了，为何巴巴的将四丫头往火坑里推，就是为了讨好国公府？大丫头，你太让母亲失望了。” “母亲，女儿难道说错了吗？”永婷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和国公府反目，没有丝毫的好处。这对四妹妹来说，更是没半点好处。四妹妹到了国公府，还能过继一个孩子，将来也有个盼头。母亲，您好好想想，女儿说的是不是个道理。” “放肆。”黄夫人狠狠的瞪着永婷，“大丫头，你只知道让四丫头去国公府，以为过继一个孩子，就万事无忧了吗？你怎么不想想国公府对四丫头究竟有多恨？你怎么不想想那万李氏恨不得扒了四丫头的皮，吃了四丫头的血。将四丫头嫁到国公府，那不是为四丫头找到出路，那是将四丫头往火坑里推，你知道不知道？若是真像你说的那般，将四丫头嫁到国公府，只怕不出两年，到时候看到的就是四丫头的尸骨。与其如此，还不如做个老姑娘。大丫头，我知道你和四丫头没什么感情，但是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四丫头跳火坑。你，你太让母亲失望了。” 永婷惨白着一张脸，很是心虚的辩解道：“这，这怎么是火坑？这，这怎么可能。他们国公府怎么敢折磨四妹妹？难道咱们伯爵府是好欺负的吗？” “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真到了那个时候，四丫头命都没了，说别的还有什么用？”黄夫人接着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大丫头，你一向是个有见识个人，为何在此事上如此糊涂，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让四丫头听见了，四丫头该如何的寒心。” 黄夫人却不知，此时永芳便是站在门外，面无表情。但是旁人看了，却是觉着心惊胆跳。永芳听说永婷回府，便巴巴的过来看望永婷，毕竟永芳对永婷的观感还算是不错的。即便是永婷促成她和万真鸣的婚事，但是永芳并没有因此对永婷改观。当时的永芳想的是，她是迟早要嫁人的，而且还没半点选择的余地。万真鸣除了破相，看着有点吓人，还有以往的名声不太好外，其实也还算不错。从家世，从出身，从前程上来说，还算可以。永芳安慰自个，就这样吧，反正是要嫁人的，总比嫁给丁存厚那个病秧子，活生生的守寡，整日里做个受气小媳妇要强。可是谁会想到，事情竟然会如今这地步。更让永芳没想到的是，永婷为了讨好国公府，为了慕容格的前程，什么都敢牺牲。活生生的要将她往火坑里推。就如黄夫人说的那般，若是真如了永婷的愿，只怕永芳的这条小命，要不了两年，便被人折腾没了。 永婷好狠的心，永婷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永芳心里止不住的寒，止不住的冷笑。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雨花站在永芳身边，很是尴尬。“四小姐，要不奴婢进去禀报一声，就说四小姐来了。” 永芳摆手，冷漠的说道：“不用。我去院子里站一会，等会等大姐姐出来后，我再找大姐姐说话。” “四小姐，你，你不要紧吧？”雨花忐忑不安的问道。永婷的话，永芳听到了，雨花自然也听到了。雨花的心里也在寒，庆幸幸好太太是个慈爱的，没听了大姑奶奶的话，否则四小姐真的是逼着跳火坑了。 永芳面无表情的说道：“雨花姐姐放心，我很好。这件事情，雨花姐姐知道就行了，就不用和太太还有大姑奶奶说了。” 雨花不忍的看着永芳，永芳从雨花的眼神中，看到了怜悯，看到了同情。永芳自嘲一笑，如今她需要一个丫头来同情和怜悯？永芳真想大声的冲雨花喊道，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她只需要别人的尊重，尊重她的意愿，尊重她的想法。可是没有人会听到永芳的心里话。永芳平静的转过身，走到院子里。屋里面究竟黄夫人和永婷说些什么，永芳已经没兴趣去了解了。 永婷低着头，白着脸，沉默不语。 黄夫人看到永婷如此，叹息一声，说道：“大丫头，母亲知道你为了姑爷的事情操碎了心。此事，我会和老太太还有你父亲好生说说，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化解，最好是让姑爷不用出京。” “母亲说的是。只是此事只怕很难。原本女儿想着让相公跟衙门里说身体不适，不能出京。可惜相公说此法不行。若是真的用了这个借口，只怕相公的前程也算是完了。”永婷说完，猛的抬起头来，“母亲，女儿实在是担心，慌乱。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因为四妹妹和万真鸣的婚事而起，也只能用四妹妹的婚事来解决。” 黄夫人一听，顿时气得不行。“大丫头，你怎么还如此糊涂。我之前说了那么多，难道你都没听进去吗？再说了，如今咱们伯爵府已经和国公府解除了婚约，已经和国公府没了半点关系，你说的那些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还让母亲巴巴的去国公府，让他们将四丫头娶过门吗？这个脸我丢不起，伯爵府更是丢不起。四丫头的命也经不起国公府，尤其是那万李氏的折腾。” “不。不用母亲出面，只要母亲肯答应，让女儿出面就可以了。女儿定会将此事办妥当。也不用大张旗鼓的，只需一顶小轿，将四妹妹抬进国公府就可以了。”永婷紧紧的抓住黄夫人的手，焦急的说道。似乎这已经是永婷的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也要抓在手里。 黄夫人很是不客气的甩开永婷，可惜没能甩掉。黄夫人疾言厉色的说道：“大丫头，母亲今日便将话说个明白。此事绝对不可能。你不用再想了。” “母亲，你只为四妹妹着想，为何就不为女儿着想？”永婷听完黄夫人的话，顿时大哭起来。“母亲，女儿害怕啊！相公要是真的离京，女儿担心以后再也见不到相公了。闵哥儿也没了父亲啊！到时候偌大的一个候府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只怕就要被慕容家的人吃的骨头都不剩啊！到时候女儿该怎么办？母亲可有想过？母亲如今只惦记着四妹妹，为何就不为女儿着想。母亲，女儿命苦啊！”永婷紧紧抓住黄夫人，不停的哭喊。 “大丫头，你糊涂。”黄夫人并没有因为永婷的话而乱了方寸。“堂堂侯爷，莫非还怕一个国公府吗？国公府有多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堂堂侯爷？大丫头，你一天到晚乱想些什么？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除非那国公府要造反不成？”说出造反的话，黄夫人自个都先吓了一跳。永婷也吓了一跳。 永婷愣了愣，说道：“母亲，就算国公府不会对相公做什么。但是北边苦寒，如今也不太平。万一，万一遇到点什么意外，生个病什么的，那里又不比京城，到时候该怎么办。万一相公因此，因此……” “大丫头，你别自个吓自个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哪有半点做侯爷夫人的稳重和气度。姑爷自小便有名师教导，打熬身子骨，武艺也是不凡。身为朝廷官员，上峰委派巡检边关，这很是正常。依着姑爷那身子骨，难不成就出不得京城？去不得北边？哼，我看你分明就是杞人忧天。若是像姑爷那样的人都去不得北边，那咱们大周朝，还有谁去的？”黄夫人很是严肃的说道。此刻黄夫人对永婷很是不满，怒其不争，遇事便慌乱，一点都不稳重。和当年做姑娘的时候比起来，似乎差了不少。 永婷愣，哆嗦着嘴唇，“母亲，女儿，女儿……”最终永婷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大丫头，你平常是个稳重的丫头，为何如今遇事便慌乱起来。还说出那样糊涂的话来。说什么让四丫头去国公府守寡，你难道不明白，那是要四丫头的命的事情吗？大丫头，姑爷是朝廷封的侯爷，国公府再有本事，难不成还敢暗害堂堂的定南候？再说了，国公府即便气不顺，想要报复，也该是报复伯爵府。万大人找借口派姑爷出京，到北边巡检边关，不过是狭私报复，以公谋私，出一口恶气罢了。后续的动作定是没有的，他也没那个胆子。哼，若是真敢私下里搞些小动作，就不怕候府和伯爵府一起报复回去吗？他国公府在朝中有关系，难道咱们伯爵府和候府就没关系了吗？了不起，将官司打到御前，到时候我看国公府，万大人还有何面目见人。为了晚辈的婚事，为了一个死人，为了婚约的事情，如此没有度量，狭私报复，说出去都是丢人。”黄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摸着永婷的头，宽慰道：“大丫头，说来说去，你还是经的事情太少，遇到这样的事情，便慌了手脚，自个吓唬自个。这可不行，你是当家太太，遇事需得不慌。若是慌了，整个府邸都会跟着乱套。你可明白？” “女儿明白，多谢母亲教诲。是女儿糊涂，事先没想明白，自个吓唬自个。”永婷惭愧的说道。听了黄夫人的分析，永婷也认识到之前她的担心，实在是有点多余，或者说是杞人忧天。国公府是功勋世家，定南候府同样是功勋世家，伯爵府也是功勋世家。国公府若是真要做什么，还得事先掂量掂量。候府和伯爵府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永婷脸红，想到自己之前没半点风度，一点也不稳重，又哭又闹的，就觉着羞愧，觉着很不好意思。 “母亲，女儿知错了。女儿以后遇事，定会静下心来好生想想。不会再像如今这般莽撞的。”永婷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 黄夫人高兴的点点头，“如此便好。你能想明白，也没枉费母亲说了那么多。好了，起来吧，别跪在地上了。” “是，母亲。” 永婷擦干眼泪，站了起来。黄夫人又安慰了她两句，又说道：“你难得回来一趟。这样吧，你先去看看你四妹妹。不管怎么说，四丫头是你嫡亲的妹妹。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想她心里也是难受，只是一直忍着，不肯说出来。你们是姐妹，说不定能够说得上几句心里话。你去宽慰宽慰她。哎……”说到最后，黄夫人又叹气。若是以前，永芳的婚事还能有点指望，而如今黄夫人已经是彻底绝了念想，半点指望也没。真不知道等永芳年纪大了，该如何安置才好。 永婷尴尬，羞愧，很不好意思，“母亲，女儿……” “去吧。她是你妹妹，你去看看她，宽解几句也好。” “是，母亲。”永婷出了屋子，便看到站在院子中赏花的永芳。 永芳回过头来看着永婷，很是平静的说道：“见过大姐姐。妹妹听说大姐姐来了，便过来看望大姐姐。只是听丫头说，大姐姐正在和母亲说话，妹妹便没有进去。” 永婷万万没想到会在此刻，会在这里见到永芳。很是尴尬，忐忑，还有点小小的愧疚。可是这点愧疚，很快又被不满和丝丝厌恶给占据。永婷想着，若是永芳不是扫把星，不是克夫命，便不会有今天的的一切，那么相公也不用被派往北边巡边。不过永婷想到黄夫人的嘱咐，便笑道：“四妹妹来了。四妹妹怎么站在院子里，怎么不去厢房里候着？” 永芳淡笑说道：“妹妹整日里都坐着，难得出院门一趟，自然是多站站才好。免得身子骨都生锈了。” 永婷笑了笑，“四妹妹，母亲这会也乏了，咱们不若到厢房或是去四妹妹的院子里说话，如何？” 永芳笑了起来，“好啊。那便去我那院子。今日我那院子也是有福，难得能够请到大姐姐光临。” 永婷笑笑，“四妹妹可真会说话。那咱们这就过去吧。”122章虚情假意 就在永芳领着永婷去秋实居说话的时候，永婉和永娴也回到了伯爵府。自从两人出嫁，三朝回门后，这还是第一次正式回伯爵府。只是事先永芳一点消息都没得到，段夫人那里倒是提前得了消息。黄夫人这里虽然也是得了消息，但是黄夫人不喜永婉，至于永娴也是一般。再说永婉和永娴也不是长房的姑娘，自然就没放在心里。 永婉和永娴先是见过老太太，给老太太请安，陪着老太太说了一会话，然后两人便回到翠竹院和段夫人说话。 闲话家常。段夫人瞧着永婉，看永婉的气色似乎不太好，比不上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段夫人担心的问道：“二丫头，你如今可好？姑爷待你如何？” 永婉略显羞涩的说道：“母亲，相公待女儿很好，母亲不用担心。” “真的？你可别骗母亲。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就和母亲说，母亲为你出头。”段夫人很是干脆的说道。 永婉低着头，嘴唇动了动，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转而说道：“母亲放心吧，女儿很好。只是女儿毕竟是刚过门的新媳妇，凡事都要依着规矩来。” 段夫人点点头，“嗯，你说的不错。这做人新媳妇最是辛苦不过的事情。若是有难处，稍微忍一忍。等过了年便好了。” “母亲说的是，女儿也是这么想的。总归母亲放心吧，女儿很好，母亲不用担心。”永婉笑道。 段夫人也笑道：“傻丫头，母亲怎么能够不担心。” 永婉靠在段夫人身上，说道：“母亲，女儿想你。” “母亲也想你。以后得空，便常回来看看。或是母亲过去看你也是可以的。若是不方便，你便让人回来给母亲传个话，也好让母亲知道你过的好。” 永婉点头，“母亲放心，女儿晓得。” 段夫人转而去看永娴，永娴出嫁后，气色倒是显得比在伯爵府的时候还要好一点。对比永婉，段夫人这心里头就有点不舒坦。不过段夫人还是笑着问道：“三丫头，你如今在婆家如何？可还好？” “多谢母亲关心，女儿很好。”永娴依旧如以前在伯爵府做姑娘时候的样子，低眉顺眼的说着话。 段夫人瞧了，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一点。段夫人点点头，说道：“那便好。看着你们都好好的，我这做母亲的心里也是高兴。” 永婉抬起头来，问道：“母亲，女儿回来的时候看到大姐姐的马车，后来听下人说，大姐姐一早便回来了。母亲，大姐姐这会回府做什么？” 段夫人听罢，笑了起来，笑容显得有点幸灾乐祸，有点看好戏的意思在里头。“能为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四丫头的事情。四丫头如何，你们定是也清楚的。如今那事一出，四丫头可算是没了前程了。” 永婉心里暗自高兴，心道一句活该。不过面上做出关心人的样子，说道：“四妹妹也真是可怜，离着成婚还有三天了，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当时女儿还想着回来给四妹妹送嫁，还在犹豫该送什么礼。可惜，却没想到喜事变成了丧事。那万家的少爷也是可怜，若是没和四妹妹定亲，说不定也就没这事了。” “行了二丫头，这些话不可胡说。如今老太太可是下了命令，府中不得议论此事。”段夫人教训道。段夫人心里很是爽快，但是想到因为永芳的事情，出门所遭受的待遇，段夫人也觉着晦气，也就不愿意再说此事。 永婉调皮的吐吐舌头，笑道：“母亲教训的是，女儿不说就是了。” 永娴犹豫着说道：“母亲，女儿想着难得回来一趟，加之四妹妹又出了那样的事情，女儿和二姐姐也该去看看四妹妹才是。” “哼，谁愿意去看她，免得晦气。”永婉率先说道。 段夫人斥责道：“胡说。二丫头，你这规矩可不行。大家是姐妹，你们又是难得回来一趟，四丫头又出了那样的事情，于情于理都是该去看看的。否则就该说你没规矩了。” 永婉也知道自己一时嘴快，说了不该说的。当即便认错道：“母亲教训的是，女儿糊涂。女儿这就和三妹妹一道去看望四妹妹。对了，还要看望大姐姐。大姐姐难得回来，女儿有许久没见到大姐姐了，倒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生和大姐姐说说话。” 段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嗯，此话说的不错。多和永婷那丫头亲近亲近，你们是姐妹，本该多多来往的。” “是，母亲。” 永婉和永娴出了翠竹院，便往秋实居这边来。路上得到丫头的回复，说是大姑奶奶这会正在秋实居和四小姐还有五小姐说话。永婉听罢，笑了起来说道：“三妹妹，这下子咱们倒是省了功夫，一并看望四妹妹和大姐姐。” 永娴低着头，说道：“二姐姐说的是。” 永婉挑眉，看着永娴，“三妹妹如今已经是为人妻，何必还像以前做姑娘的时候，胆小怕事的样子，姐姐看着不喜欢。你这样子，哼，杨家那些人定会觉着你好欺负。三妹妹，照我说的，你就该狠一点，也好让人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再说，即便有什么事，还有伯爵府了。三妹妹，你说对不对？” 永娴尴尬，“二姐姐说的有理。只是妹妹愚钝，性子又是如此，实在是学不来二姐姐的本事。” “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行了，咱们过去吧。去看看四妹妹，不知道如今憔悴成什么样子了。”永婉昂着头走在前面。 永娴走在后面，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里有点不舒坦。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子不好，如今已经是嫁出去的人，实在是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怕永婉，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在永婉面前小心谨慎。可是她改不了。她一见到永婉，就不由自主的小心起来，说话斟酌再三，就怕得罪了永婉，被永婉教训一通。可是她的做法并没有得来永婉的好感，反而被永婉嫌弃。永娴心里很不是滋味，觉着自己跟个傻瓜似地。 到了秋实居，永婉这心里的傲气更是足了。她来便是打着看笑话的主意，看看永芳究竟如何可怜，如何落魄，到时候若是永芳识趣，她也不妨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等到见了永芳，永婉这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只因永芳还是和以前一样，没胖也没瘦，脸色也很好，一点都看不出伤心绝望的样子，似乎什么事情都没生一般。不光如此，永芳还笑得出来，笑呵呵招呼她和永娴。这让永婉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完全颠覆了她的想象。想想看，若是换了别的姑娘，谁会像永芳这般毫不在意。只怕早就愁死，哭死了。要是再绝望一点的，只怕就该抹脖子上吊，一了百了才是。 永婉此刻顾不得永婷这个她需要讨好的对象，专注起永芳来。永婉将永芳仔细打量，心里很不是滋味的说道：“瞧着四妹妹气色倒是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之前听闻消息，我还在想这老天爷怎么如此不开眼，怎么所有晦气的事情都让四妹妹赶上了。四妹妹这运道实在是……哎，四妹妹，事情已经生，也无法再改变，四妹妹可要想开一点，别钻牛角尖。姐姐相信将来有一天，四妹妹定是能有个去处的。” 永芳淡笑点点头，对于永婉的明讽暗嘲，永芳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多谢二姐姐关心。妹妹很好，妹妹并没有什么想不开的。二姐姐如今嫁了人，长公主府上规矩大，长辈也多，倒是二姐姐辛苦了。妹妹瞧着二姐姐的脸色似乎都憔悴了一点。二姐姐，你可要保重身子，不可劳累了。要知道女儿家的身体可是经不起折腾的。” 永芳淡笑说完这番话，却是让永婷暗自侧目。心想这个四妹妹，言辞好生犀利。永婉是个什么性子，永婷是门清。永婉那番话，永婷自然也是明白。但是没想到永芳的反应会是如此。这倒是颠覆了永婷对永芳的一贯认知。似乎她的四妹妹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懦弱，任人摆布。 永婉脸色都气绿了，不高兴的说道：“四妹妹这话算什么？是嫌弃我多管闲事，不该来看望四妹妹吗？若是如此，我走便是。巴巴的来看望四妹妹，生怕四妹妹受了委屈，心里想不开，特意安慰四妹妹。没想到倒是惹来四妹妹一顿嘲讽。四妹妹未免也太让人寒心了。” 永婷没说话，她想再看看永芳如何应对。永娴低着头，她就知道事情会这样。总之永婉和永芳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安宁。永淑也是低着头，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对于永芳，永淑是绝对的信心，相信永芳和永婉之间的战争，最终胜出的定会是永芳。因此众人之间，也就是永淑最为平静，她就等着看永婉的好戏。反正对永婉，永淑是一向看不惯的。永婉吃瘪，永淑只有高兴的份。 永芳对永婉笑了笑，说道：“二姐姐太过草木皆兵了。就如二姐姐关心妹妹一样，妹妹心里也是惦记着二姐姐。妹妹不过是略微关心了两句，却没想到倒是让二姐姐曲解了意思。也是怪我，没将话说清楚，让二姐姐产生了误会。二姐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要计较妹妹这点失误了，可好？”永芳笑的很亲切，似乎和永婉是感情很好的姐妹一般。 永婷看了，暗自点头，心想四妹妹这脑子反应倒是够快，说话也是恰当，看着就是个聪慧的。态度不卑不亢，丝毫不惧永婉，气势上倒是隐隐的压了永婉一头。永婷暗自点头，难怪回府不过一年多，母亲对四妹妹就如此维护起来。当真是了不得。有这本事，若是没那名声，只怕将来是不得了。只是可惜，有着那样的名声，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 永婉脸色涨红，“说来说去，倒是我的错了。哼，四妹妹，你心里难过我是知道的。咱们是姐妹，你不用在我们面前强撑。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即便帮不上什么忙，总归也能宽慰妹妹几句。” 永芳只觉着好笑，就真的摇头笑了起来，“多谢二姐姐关心。不过妹妹心里没什么好难过的。老天爷要如此，妹妹心里只当是一次修行而已。妹妹相信，所谓柳暗花明，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事情就有转机了。” “四妹妹能够这么想就很好。不过四妹妹光是这样想也是不妥当。如今四妹妹的情形，四妹妹你整日都在府中，可能还不清楚。姐姐担心，四妹妹你将来的日子只怕更是难过。四妹妹心里要有所准备才是。”永婉假装好心的说道。 永芳挑眉，永婉想看她的笑话，她偏不会让永婉如意。永芳笑道：“多谢二姐姐的关心。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咱们只要说当下便罢了。就好比二姐姐，如今也是当下要紧，至于别的，还没生，何必自寻烦恼了。二姐姐你说是不是？” 永婉恼怒异常，心里猜测永芳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什么？难不成永芳知道了她和陈明康之间闹矛盾的事情？不，不可能的。这件事伯爵府应该没一个人会知道。想到这里，永婉又镇定下来，“四妹妹说的是。那四妹妹就先顾着当下吧。看四妹妹的气色，想来四妹妹也是个心宽的人。这样子，姐姐心里便放心了。” 永芳笑了笑，不想再和永婉闹下去，便转而和永娴说起话来。“多谢三姐姐惦记着妹妹，妹妹看到三姐姐来，心里很是高兴。” “四妹妹客气了。咱们是姐妹，这本是应当。”永娴看着永芳，眼神里包含着同情和怜悯。在永娴想来，永芳真正是可怜，好不容易婚事有了着落，结果成亲前三天，男的却被人杀死了。这真是犹如晴天霹雳。永娴时常在想，若是此事换做她遇上的话，真不知道还有有勇气活下来。对于永芳如今的状态，永娴心里也是惊叹和佩服。 永娴的同情和怜悯，永芳自然是看到了。对于此点，永芳心里是无奈。这段时间她看到过太多人的同情和怜悯，当然也不乏看好戏看热闹的人。永芳很想对所有人，她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怜悯。只可惜，即便是真的说了，别人也当她是在掩饰自己。所以与其见人便说，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就当做什么都没生，都没都没看到一样。这样自个好过点，也能满足别人的同情心。 “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今儿可算是个好日子。三位姐姐不约而同的过府，今日可是要热闹热闹才行。”永芳笑道。 永婷对永芳说道：“四妹妹这提议不错，大家难得能够聚在一起，尤其是二妹妹和三妹妹如今也出了门子，以后大家想要再聚在一起，可不是那么方便。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姐妹好生聚一聚，喝酒聊天，作诗作画，好不惬意。尤其是四妹妹，姐姐还不曾和四妹妹喝过酒，一会四妹妹定不能推辞。”永婷笑道。 永芳也笑道：“大姐姐既然开了口，妹妹自然不会不从。只是妹妹酒量有限，一会大姐姐可要手下留情。” 永婷见永芳说的有趣，便又笑道：“四妹妹放心，今日定不会让你醉了。” “大姐姐，一会妹妹也要敬大姐姐几倍酒才是。”永婉笑了起来，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大姐姐，妹妹也有几个月不曾见大姐姐了，不知大姐姐如今可好？” 永婷点头，说道：“多谢二妹妹，二妹妹有心了。姐姐如今很好。倒是妹妹，长公主府上规矩大，人口又多，妹妹又是新媳妇。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是要和姐姐说。” “多谢大姐姐。妹妹很好，不曾受什么委屈。相公也对妹妹也很好，长公主也很慈爱。”永婉一脸幸福的说道。可是永婉略显憔悴的脸色却出卖了她。 永婷也没和永婉多说，转而又和永娴说起话来，“不知三妹妹如今可好？” “多谢二姐姐关心，妹妹很好。”永娴略显羞涩的说道。 永婷点点头，说道：“三妹妹你是有福气的人，姐姐倒是不担心你。”说完看着永芳，“四妹妹，你也要放宽心，不要想那么多。事情总归会有解决的一天。” 永芳暗自皱眉，对于永婷的话，永芳没听进去。之前在黄夫人那里，听了永婷的‘真心话’后，永芳心里对永婷已经有了很大的警惕之心，还有点腻歪，有点厌烦。要不是永芳两世为人，要不是永芳心性够好，意志够坚定，永芳此刻绝对无法装作若无其事的和永婷说话。但是对永婷说的话，永芳也只是听听而已。 永芳客气的对永婷说道：“多谢大姐姐，妹妹听大姐姐的。” “那便好。” “大姑奶奶，二姑奶奶，三姑奶奶，四小姐，五小姐，六小姐，太太那里派人来，说是席面已经预备好了。让各位奶奶还有小姐都过去，老太太正等着大家了。”青袖这丫头进来回话。 永婷一听，顿时笑了起来，“诸位妹妹，咱们这就过去吧。晚了，让老太太久等，那可是罪过。” “大姐姐说的是，咱们这就过去。”永婉率先附和道。 永芳几人都站了起来，随着永婷出院门。走在园子里的时候，永婷和永芳走在一起，其他人或是在前或是在后，总归都离着一段距离。永婷先和永芳说道：“四妹妹可是有什么想法？” 永芳抬起头看着永婷，问道：“妹妹愚钝，不知姐姐指的是哪方面？” 永婷似笑非笑的看着永芳，“四妹妹太过谦虚了。我还记得以前在府中的时候，二妹妹就是个要强的性子，就是我有时候也要让她一让。却没想到，如今四妹妹和二妹妹在一起，却是丝毫不逊，反倒是将二妹妹压了一头。以妹妹如此本事，怎么还谦虚说不明白姐姐的话？四妹妹，你这样可就见外了。” 永芳笑了起来，说道：“多谢大姐姐的谬赞，妹妹可没有大姐姐说的这般厉害。妹妹不过是凡事照着规矩来而已，其他的妹妹并不关心。” “哦？只是照着规矩，便如此了得，四妹妹果真是不同。”往前走了几步，永婷又说道：“四妹妹，和国公府的婚事，想来四妹妹心里也是清楚，这件事算是我一手促成的。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万真鸣生死，两家婚事没做成，反倒是成了仇人。哎，要是早知如此，当初我也就不操这个心了。” 永芳听罢，很是随意的说道：“凡事都有缘分，只能说妹妹我和国公府那位万公子没有缘分。即便是勉强在一起，最终也是有缘无分。” “四妹妹相信缘分？”永婷笑了笑，笑容略有深意，却是让人看不懂。“缘分究竟是什么？四妹妹觉着你的缘分何时会到来？” “妹妹不知。妹妹只是知道，世上有些事情是勉强不得的。勉强行事，最终也是害人害己。”永芳也是略有深意的说道。 永婷笑了起来，“妹妹这话有意思，妹妹是想要同姐姐说什么？不妨直接一点，可好？” 永芳笑了起来，笑的有点羞涩，“大姐姐过虑了，妹妹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罢了，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哦，是吗？”永婷随意反问一句。“四妹妹，咱们姐妹多年来都没见几面，如今咱们姐妹倒是显得疏远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毕竟大姐姐是当家太太，候府事情忙，不能时常回来看看。妹妹整日里都在府中，也不能经常出门走动。不过大姐姐放心，你永远都是妹妹的大姐姐，这一点无论谁都改变不了。”永芳很是认真的说道。 永婷笑了起来，“四妹妹说的是，咱们是好姐妹，定不能生分了。四妹妹如今的情形，姐姐是瞧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四妹妹不会怪罪姐姐吧？” “当然不会。妹妹对大姐姐只有感激之意，别的则是没了。”永芳微微低着头，掩饰住眼中的一点点厌恶感。厌恶她的虚伪，也是厌恶永婷的虚伪。 “那就好。来之前，姐姐这心里一直担心着妹妹因为此事便和姐姐生分了，或许心里面还有所怨愤。如今见四妹妹如此说，我这心里也安心了。四妹妹，你放心，若是将来有机会，姐姐定会为四妹妹寻一门好亲事。到时候倒是要让那些乱说话的人好生看看。”永婷很是仗义的说道。 永芳暗自皱眉，心里腻歪，又觉着永婷会不会是在打别的主意。于是永芳便说道：“多谢大姐姐好意。只是妹妹如今也没什么想法，凡事还是那句话，随缘吧。妹妹心里并不强求。即便真的有一天，需要到庵里终老，妹妹也不会怨天尤人。”这话永芳倒是没说假，从一开始的惊慌，到后来的失措，到白云庵求助静虚师太，再到婚约解除的风波，一桩桩，一件件，看的多了，经历的多了，永芳的心反而逐渐平静的了下来。就如静虚师太所说的那般，就当他是一场修行罢了。修行成功，便是自己的福气。若是不成功，便是自己的修为还没到那一步。如今永芳是看明白了，这凡事真的不能强求，可以用计谋，可以用手段，但是最关键的还是因势利导，不可逆水行舟。毕竟作为个体的她，力量实在是太过渺小，渺小到她根本就没逆水行舟的资格和资本。她不会因为自己是穿越女，站得高，看得远，因而便自大起来，看不起古代人。真正说谋略，说心计，还是古代人比现代人更甚一筹。想想看，那些兵书，那些谋略，那些历史上经典的战略，哪一个不是古代人的明创造。现代人所谓各种学，其实都是拾人牙慧，捡老祖宗剩下的东西。 比眼光永芳自信可以比过古代人，比见识，永芳也有自信。毕竟她来自于信息爆炸的时代，即便没见过，没经历过，那也也听过，也在网上看到过。但是和古人比谋略，比谁的心思更深沉，谁考虑问题更有远见，比谁的手段更厉害，永芳真的没那信心。古代大家闺秀，十几岁的年纪，没有重生，没有穿越，就仅仅十几年的教育，便深得这宅斗的真传。如今在永芳看来，最厉害的莫过于丁晚晴。至于永婉，不过是逞能罢了，说谋略，根本谈不上。至于永婷，永芳不了解，但是想来也是不简单的。想想看，在现代社会，有几个十几岁的姑娘，能有这般本事，这番心思和手段。十几岁的时候，脑子里全都是考试，全都是电视，明星，动漫等等。很多二三十岁的人，出社会几年十几年了，还不一定能处理好简单的人际关系，更何况是复杂的人际关系了。现代人说，在官场混的人都是人精，如今永芳想说，在大宅门里混的人，其实也都是人精。只不过人精的水准有差异。永芳作为穿越女，自然是想混得好。想要混得好，那么就请成为大宅门里面的人精吧。不动声色之间，便能将敌人消灭于无形，那真的就是到高手级别了。至于大师级别的，请去看看皇宫里的女人，那里面的人个个都是大师级别。即便不是，也比一般大宅门里的人，高出几个档次来。 永芳胡思乱想，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永婷听到，便好奇的问道：“四妹妹在笑什么？可否和姐姐说说？” 永芳摇头笑道：“妹妹只是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情罢了，并没有什么。” “哦，果真如此？”很显然永婷并不愿意相信永芳的说辞。 不过永芳也不在乎，自然也不想特意去解释。毕竟她的想法，无法说出口，只能自个乐一乐罢了。永芳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大姐姐，你也知道妹妹以前是住在庵里的，那会虽然行动受限，也见不到什么人。但是白云庵毕竟是香火旺盛之地，每日都有许多人前来。总归吗妹妹在白云庵那几年，倒是听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四妹妹在庵里也是学到不少东西，长了不少见识。” 永芳点头：“大姐姐说的没错，正是如此。” 两人说着说着，便到了花厅。因此永婷便也止住了话题。 就在伯爵府的人都在热闹的吃喝的时候，此时在晋王府也有一场宴席，京城里各王府的王妃聚在一起吃吃喝喝，闲聊京城八卦。做东的自然是晋王妃。大家在一起闲聊，就难免会说起前段时间晋王府和国公府到御前打官司的事情。礼王妃随口问了问，晋王妃顿时便恼怒的说道：“哼，此事倒是让定国公府占了便宜。不过是个不受重视，没半点本事的，还被破了相的小子，死了便死了，还闹到御前。让咱们王爷被皇上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实在是气人。” 礼王妃面色不动，说道：“听说国公府那位小子，死前距婚期也不过三天。却在那时候死了，实在是可惜。弟妹，说句公道话，这次的确是少越那孩子做错了。” 晋王妃不太在意的说道：“四嫂说的是。不过咱们家，不光王爷被皇上斥责，就是少越那孩子也是被禁足，还到国公府赔礼道歉，更是出了几万两银子。想想这些，我就是一肚子火气。” 礼王妃笑了笑，没在说话，有些话说一遍就是了。说多了，难为会让人不高兴。 安王妃是继室，姓顾。很是活络的一个人。只是她毕竟是继室，不是原配，出身也不算太高，比不上其他王妃。向来是在这些妯娌里面说不上什么话，别的正妃也不太看得起她。不过后来来往多了，加之她刻意交好各王府的正妃们，这些各王府的正妃们对她的态度也渐渐好了点。像如今在这样的聚会上，顾氏也能说上点话。今儿听到这事，便插嘴说了句，“我听说啊，那个国公府的小子是和伯爵府的姑娘定的亲。对了，听说那伯爵府的姑娘还有个什么名堂，十分晦气，是不是？”123章克夫命和克妻命 晋王妃顿时就笑道：“可不是。一个破相的和一个扫把星做成一对，难怪那破相的会在成亲前三天死去。要我说啊，国公府那小子根本就不是咱们家少越砍死的，而是被伯爵府那扫把星给害死的。” 安王妃顾氏一脸惊讶，不可置信的样子，“这是真的？我原先还以为大家传言的扫把星，不过是随口说的。” 晋王妃笑道：“怎么不是真的。这事京城中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听说武昌伯府当年为了避祸，还特意将那扫把星送到白云庵去。好像是住了将近八年，师从静虚师太。去年吧静虚师太打了包票说是那扫把星没事了，武昌伯府这才敢将人给接了回来。这不，一回来，武昌伯府就成了京城里的笑话。”晋王妃说着就笑了起来，眼里满是看笑话的意思。 礼王妃看了眼晋王妃，没说话，只是那眼神不太善。晋王妃顿时醒悟过来，那件事情就是和礼亲王有关，当着礼王妃的面说这样的话，真是太不给礼王妃面子了。晋王妃赶紧抱歉的说道：“四嫂，我这嘴快，不过没别的意思。四嫂可别见怪。” 礼王妃神情淡淡的，说道：“你们说的那个武昌伯府的姑娘，我倒是见过一面。” “哦，怎么样，还请四嫂说来听听。”晋王妃满脸八卦的样子。 礼王妃放下茶杯，淡淡的说道：“很是不错的一个姑娘，容貌，气度都是上佳。只是可惜，有那么个晦气的名声，婚事自然是艰难。否则武昌伯府也不会和国公府结亲了。” “四嫂说的是。”晋王妃讪讪笑道，“不过就如四嫂所说，再好的姑娘，只要是背上了那么个晦气名声，也是没用。如今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那个武昌伯府的姑娘，这辈子只怕就只能做老姑娘了。哎呀，真是造孽。”说完，晋王妃又笑了起来，笑的好不畅快。 礼王妃见不惯晋王妃这样子，不过也没说什么，就让晋王妃说去吧。 安王妃却是眼珠子乱转，问礼王妃，“弟妹，那伯爵府的姑娘果真是个好的？” 礼王妃点点头，“自然是好的。当时我一见便喜欢，只是可惜名声太过晦气。” 安王妃脑子里迅速转动，问晋王妃，“我听说那姑娘还是个克夫命，这是不是真的？还是别人乱传的？” 礼王妃听了，暗皱了下眉头，不过没说什么。晋王妃却是来了兴趣，“此事是不是真的，我可不知道。不过国公府那小子一死，这消息便传了出来。都说那扫把星不光祸害家人，如今也祸害起别人了。原先丁尚书家中，你们可还记得那个病秧子，丁尚书家中想要和伯爵府结亲，也是相信静虚师太的说辞。结果伯爵府还不答应。要是事情只是如此，便也罢了。谁会想到就今年七月份的时候，丁尚书家中那病秧子没了。都说是伯爵府扫把星祸害的。当时大家也都是将信将疑，心想那病秧子本身就是个短命的，这个和扫把星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可是不到一个月，国公府那小子也死了。你们说说看，两家都是有意和伯爵府做亲，其中一家还做成了，结果两家的小子都没了。说是巧合，哼，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分明就是那扫把星太过厉害，将人给克死了。这不是克夫命是什么。要我说啊，那扫把星就该送到白云庵去，让静虚师太好生化解一番。说不定之前静虚师太说的话，也是妄言。” “弟妹请慎言。”礼王妃严肃的说道。 晋王妃有点不以为意，不过礼王妃在众多王妃中，向来就是有点威信，这威信不是来自于礼亲王，而是来自于礼王妃本身，来自礼王妃处事公正，为人诚心。因此妯娌们在一起的时候，多半都很尊重礼王妃的意见。 晋王妃讪讪然的笑了笑，说道：“四嫂说的是，倒是我糊涂了，竟然说起静虚师太的胡话来真是该死。” 安王妃顾氏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何一个静虚师太，就让两个王妃如此。毕竟顾氏是继室，出身不比其他王府原配王妃，在宫中也是没多大体面，很多皇室内幕，她并不知道。像是礼王妃等人，对静虚师太的来历和出家的缘由，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心里都清楚只怕是和宫中的那位有关。因此大家提到静虚师太的时候，都很是尊重，以免犯了宫中那位的忌讳。也因此晋王妃如此编排静虚师太，这让礼王妃很是不满，担心晋王妃口无遮拦，从而给大家惹祸。 晋王妃虽说知道的事情少，但是从各种迹象中也知道白云庵那位静虚师太不简单，该是和宫中有关系。也因此礼王妃如此一说，晋王妃急忙诚心悔过，不敢再随意编排静虚师太。过后只说伯爵府的扫把星，连静虚师太的名讳也没提起。 这一番话大家说过便算了，只当是个八卦而已。但是安王妃顾氏却将此事放在心里。从晋王府出来后，顾氏就一直在想这个事情。越想越觉着自个聪明，越想越觉着心里面得主意很好。简直就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那心腹之患给除掉。哈哈，克夫命好啊，不克夫她还不要了。 当天等到安王爷回府后，安王妃顾氏便开始吹起枕头风来。顾氏先是将安王爷伺候舒服了，这才说起心中的打算，“王爷，您看少齐那孩子，如今都二十好几了，身边也就两个姨娘，这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 安王爷闭着眼睛，说道：“少齐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少齐媳妇过世后，这事每次一提，他就是不点头，能有什么法子。算了，先别管他。等到少锋的婚事办完了，再说少齐的也不迟。” 顾氏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王爷，不管怎么说少齐也是您的嫡长子，年岁都这么大了，总是这么一个人，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媳妇，这说出去也是不好听。” 安王爷沉默了一会，说道：“此事不好办。少齐的情况你是清楚的，如今给少齐说亲，怕是很多人家都会掂量掂量一番，要找个合适的人家，怕是不容易。” 安王爷这么说，也是有缘故的。少齐自然就是前文所提到过的宋少齐，安王府嫡长子，只是母妃早逝，安王爷这才续娶了如今的顾氏。顾氏一进王府，一年后便生了个儿子。有了儿子，这顾氏的心思便大了起来，想要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王位。尤其是宋少齐如今二十好几了，娶了媳妇结果难产死了，大小都没保住，如今名下一个儿子都没有，这更是给了顾氏机会。但是宋少齐是嫡长子，虽然顾氏能够说动安王暂时不立世子，却无法说动安王还有宫里答应立宋少锋，也就是顾氏的亲生儿子为世子。毕竟是嫡长子，嫡长子还在，却要立别的儿子为世子，这件事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办妥的。即便是安王答应了，只怕到了宫里面也是请不到圣旨的，说不定还要遭来一番申斥。但是这并不能打消顾氏的打算，让安王暂缓立世子，这一步棋，已经下了下去，顾氏又怎么可能半途而废。而且在顾氏看来，宋少齐这人太狠，就是安王爷也未必制得住他，顾氏心里对宋少齐有厌恶，更有恐惧，这让顾氏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宋少齐被立为世子。等将来安王一过世，她岂不是要仰仗着宋少齐过日子。这个情形，是顾氏容忍不下的。顾氏想来想去，为了达到目的，为了永绝后患，只能要了宋少齐的命。 只是宋少齐是个大男人，他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先头王妃留下来的人，一个个忠心的很，顾氏根本就插不上手。就是顾氏送过去的女人，也是半点作用也没有。宋少齐似乎在女色上面，根本就没什么兴趣似地。但是如今却有个机会摆在了顾氏面前，那便是伯爵府的那个扫把星，克夫命。如果真的是克夫，真的像外间传闻的那般厉害，若是将此女子许配给宋少齐，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宋少齐一条命便没了。哈哈，想到这里，顾氏很是高兴。很是得意于自己的想法，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 “王爷，妾身自然是知道。可是也不能让少齐就这么一个人下去，连个媳妇也没有吧。少齐毕竟是王爷您得嫡长子，这样子可是不好。”顾氏继续吹着枕头风。 安王爷皱眉，“王妃，你说的是有道理，只是少齐的事情难办。当年同刘大人定亲，结果那个姑娘是个没福气的，还没过门人就没了。后来又给他娶了潘氏，可惜潘氏也是个没福气的。不光是自个命没了，连我那小孙子的命也没能保住。哎，说起这个，我这心里也是觉着愧疚。少齐这孩子懂事，可是这妻儿缘分却是没有。上回我还和他提了提，他自个说是如今没想法，暂时缓一缓也是没关系。后来潘家来人，说是可以再送个姑娘给少齐，只是少齐没答应。潘家那姑娘也是命不好，少齐才拒绝了没多久，那姑娘竟然得病死了。你想想看，如今少齐这样子，人家都说他克妻，谁还敢将姑娘嫁给少齐。少齐总归是本王的儿子，又是嫡长子，总不能让少齐去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姑娘，或是娶一个庶出女回来吧。那岂不是丢人。” 顾氏心里高兴，心想宋少齐活该，这辈子就是没妻儿缘的人。娶了媳妇，没半个儿子，他这世子位也是别想指望。顾氏就不相信了，宫里面莫非还能立一个生不出儿子的人来做世子吗？那才真的是笑话。只能这样子下去可不行，万一有一天宋少齐真的有了儿子，那该如何是好。最保险的还是要将宋少齐的命要了，这才是关键。既然宋少齐克妻，那么她就给他说个克夫的女人回来。这两两相克，最好是将两人都给克死了才好。 于是顾氏便说道：“王爷莫急，今儿妾身到晋王府走了一趟，倒是知道个消息。妾身想来想去，此人或许适合少齐。” 安王爷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趣，“那你说说看，究竟是谁家的姑娘？若是不合适，此事便作罢。” “王爷放心吧，此人出身家世都是匹配的，只是有个晦气的名声，怕王爷不喜。”顾氏小心的说道。 安王爷一听，暗皱了下眉头，接着说道：“没关系，你先说来听听看。” “是，王爷。王爷可还记得晋王府和定国公府打御前官司的事情？”顾氏小心的问道。 安王爷闭着眼睛点头，“自然记得。怎么了，你说的那个姑娘跟这两家有关系？” “算是吧。不知王爷您可知道如今京城里有关此事的谣言？”顾氏又问道。 安王爷睁开眼睛看着顾氏，“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必如此。” “是，王爷。”顾氏很高兴，便说道：“今儿妾身去到晋王府，听到大家说起此事，又说起武昌伯府的那个姑娘。就是和定国公府订婚的那个姑娘。” 安王爷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指武昌伯府的那个姑娘？” “正是。妾身的确是这么想的。那个姑娘，妾身听四弟妹说起，说是她曾见过一面，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容貌气度都是不凡。只是可怜自小就有个晦气的名声，小小年纪便被送到了白云庵中，师从静虚师太。后来静虚师太亲口说这个姑娘已经无碍，所谓的扫把星的也是没关系了，伯爵府这才将人从庵里接了回来。接回来后，便开始着手婚事。这不，最后和国公府的小子定了亲，只是可惜，成亲前，国公府那小子被晋王世子给失手砍死了。后来国公府不忿，便使人传出了伯爵府姑娘是个克夫命的传言。照我说了，这事那姑娘也是可怜，国公府那小子马上就要成亲了，还往外面跑，这才出了意外。实在是不能说伯爵府的姑娘有过错。要是那姑娘真的那般厉害，为何伯爵府的人全都好好的，没半点事情。只是这名声一出来，那姑娘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谁也不敢娶一个有着晦气名声的人回家。” 安王爷盯着顾氏，“你既然说没人敢娶伯爵府那姑娘，那你为何又说少齐合适？莫非你有什么打算？” 顾氏心里一急，接着赶紧辩解道：“王爷，且听切身慢慢说来。妾身绝对没别的什么想法，妾身就是想着少齐命硬，一般女子怕是近不得身。但是伯爵府那姑娘也是个命硬的，说不定就适合少齐，也免得少齐一直一个人。到如今二十好几了，也只得了个姑娘，还是姨娘生的。咱们做长辈的，无论如何总是要为子女着想。别家的姑娘不行，但是妾身觉着伯爵府的那个姑娘定是可以的。说不定娶进门，不到两年就能给少齐生一个儿子出来，这样一来，王爷也能放心了。” 第124章 宋少齐的想法 安王爷听罢，点点头。安王爷心里想着，这顾氏即便有着什么小心思，但是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少齐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到如今也没个儿子，这么下去了是不行。总归是要给他娶一个媳妇回来才是正经。只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只怕还真是近不得少齐的身，说不定娶进门要不了多久就被少齐的煞气给克死了。但是伯爵府的姑娘，如今看来定也是个命硬的人。说不定还真是适合少齐。安王爷心里已经差不多算是认可了此事，不过安王爷打算先缓缓，先找个机会和少齐说一声，探探他的意思再说。于是安王爷便对顾氏说道：“此事怕是不合适。那姑娘是个扫把星，若是娶进门，祸害了咱们一家人，到时候可没后悔的余地。” “王爷，白云庵的静虚师太亲口说了，那姑娘如今是没事了。伯爵府如今上上下下都很好，此事便是明证。”顾氏心里急，急忙说道。 安王爷摆手示意顾氏不用再说了，“此事以后再议，现在先不说了。” 顾氏见安王爷态度如此坚决，也知道此时不便再说下去。但是这并没有打消顾氏的想法，顾氏打算着找个机会进宫，和宫里的娘娘好生说道说道，说不定到时候便能将此事做成。 这一日，安王爷进宫见皇上。说过正事后，开成皇帝便很随意的说起一些别的事情，“老二，听说你家媳妇最近正张罗着少齐的婚事？” 安王爷心里头一抖，不知皇上问起此话是福是祸，安王爷有点战战兢兢的说道：“回父皇，此事儿臣媳妇顾氏倒是和儿臣说起过此事。不过儿臣觉着不太妥当，便没有应下此事。儿臣不知此事竟然会传到父皇这里，让父皇操心，儿臣罪过。” 开成帝摆手示意安王爷不必如此战战兢兢的，只是如此一来，安王爷却是更为紧张了。自从太子过世，皇上的身子骨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以前从龙的老臣也是一个接着一个没了，开成帝的精神头便是渐渐不好，脾气也是越的怪异。时常作下面的人，就是安王他们这些做儿子的人，见了开成皇帝也是紧张得不行。就怕皇帝一怒，血流成河。 开成帝见安王紧张成这个样子，顿时觉着很是无趣。原本还想和儿子聊聊家常，如今瞧着怕是不行了。因此开成皇帝顿时严肃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少齐这孩子年岁大了，到如今还没一个儿子，此事你做为父王，须得好生想想。” “是，儿臣知错，儿臣回去后，便会抓紧此事。”安王立即说道。 开成帝有点不满的看着安王，只是安王低着头，并不知道开成帝对他不满。开成帝说道：“我听说你媳妇张罗的人是武昌伯府的姑娘，还背着个晦气的名声。” “这，儿臣有罪。这儿臣没能管教好顾氏，让父皇操心，儿臣有罪。”安王先不管皇上说了什么，先请罪才是要紧的。 开成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安王，不知为何，心生怒气。只是开成帝又将这怒气压了下去。“听说武昌伯府的姑娘，曾经在白云庵住过，还是师从静虚师太，此事可是真的？” 一听皇帝说起静虚师太，安王爷心里顿时一动，当即便说道：“回父皇，此事确实是真的。儿臣听顾氏说起过此事，说是武昌伯府的那位姑娘原本有个晦气的名声，后来被送到白云庵，师从静虚师太。也就是去年，静虚师太说那姑娘孽障已经消除，已经和一般的姑娘没有区别，武昌伯府这才将人接了回去。后来武昌波府和定国公府结亲，定的便是这个姑娘。只是可惜，定国公府的小子离着成亲不过三日，便被……后来便又传出有关于武昌伯府那位姑娘的流言。都说那个姑娘命硬，怕是一般人降不住。儿臣媳妇顾氏担心少齐，只是少齐也是个命硬的，一般人家的姑娘怕是近不得身。也因此顾氏这才和儿臣提起，说是这姑娘命硬，或许适合少齐。只是那姑娘的名声太过晦气，之前又定过亲的，儿臣便没有答应。却不想顾氏竟然会瞒着儿臣去张罗此事。父皇，儿臣持家不严，还请父皇责罚。” “哦，果真是师从静虚师太。这么说于佛法上倒是有所体会了。”开成帝似是自言自语。这下却让安王紧张的满头是汗，不知道该不该应答。不过开成帝很快便解了安王爷的围，开成帝说道：“定国公府的小子没了，分明就是少越那小子校嚣张跋扈惹下的祸事。最终却怪罪到一个姑娘家头上，哼，定国公府当真是好主意。” 安王爷的汗水又下来了，他根本捉摸不透开成帝的心意，这让安王爷无比的紧张和不安。 开成帝随口问道：“老二，少齐的婚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安王爷斟酌着说道：“回父皇，儿臣想着该是给少齐说门媳妇了，总不能让他整日里一个人，身边连个正经的女人也没，这实在是不像话。而且少齐年岁不小了，却还没有一个儿子，儿臣这心里也是替他着急，此事不能再耽误下去。” “嗯，你是做父亲的人，你好生斟酌。” “是，父皇。” 开成帝沉默了一会，又说道：“不知静虚师太教导出来的姑娘是个什么样子，不知能够学到静虚的几成！”开成帝似是在自言自语。 安王爷的汗水已经湿透衣衫，皇帝说静虚师太，安王爷根本就没那胆子接话。虽然当年事生的时候，他年岁还小，但是也是依稀记得此事闹得很大，死了不少人。若非如此，只怕已故太子还坐不上太子的位置。可惜已故太子是个没福气的。如今皇帝的心意不明，朝中争斗的厉害，安王爷实在是没那心思，也没那本事去争，只好安安静静的，老老实实的，让那些有本事的兄弟去争吧。到时候无论是谁坐上了那个位置，对他都会客客气气的。毕竟如今在众位皇子中，当属他最大。 安王见开成帝沉默下来，安王爷越的紧张。想到当时顾氏说过四弟妹曾经见过武昌伯府的姑娘，便大着胆子说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听说四弟媳妇薛氏曾经见过武昌伯府的那位姑娘。说是容貌气度都是不俗，是个很好的姑娘。只是可惜生来不祥。若非如此，也不会和定国公府的那位小子定亲。” 开成帝目光锐利的盯着安王，安王直觉的浑身抖。最后开成帝说道：“哦，老四媳妇见过，倒是稀奇。”过了会，开成帝又对安王爷说道：“少齐的婚事你好生斟酌，若是有合适的，你就到宫里来请旨，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儿臣回去后，便会抓紧办理此事，定不能让少齐再耽误下去了。” “嗯，去吧。” 安王爷出了偏殿，这才感觉到汗湿衣衫，浑身难受。被风一吹，浑身哆嗦。这个季节若是不注意，只怕明儿就该告病了。安王爷此时没心里关注自己的身体，而是满脑子都是开成帝说的话。一句一字，揉碎了掰烂了，去琢磨皇帝的意思。可是安王爷依旧是拿不准主意。皇帝要他抓紧将少齐的婚事办下来，这是确定无疑的。可是这人选上，皇帝却没点暗示，也没说让宫里的娘娘帮着选选。安王爷的亲娘早在他年轻的时候就过世了，这会安王爷进了宫，除了来见皇上，后宫那里他是根本不用去的。自然也没个请示的地方。安王爷叹气，哎，要是皇后还在的话，他也能请教皇后，让皇后出面张罗一下。可惜在太子过世前，皇后就已经没了。 安王爷愁啊，少齐命硬，一般女的还真是不行，说不定娶回来就跟之前潘氏那般，没多久就一尸两命的去了。至于武昌伯府的姑娘，安王爷也是觉着晦气，虽然当初顾氏说的时候，安王爷也是有点心动，但是这会却是半点想法也没有。只是皇帝要求，又连着三次说起静虚师太，安王爷心头一动，莫非皇上真的是这个意思？皇上几次说起静虚师太，只说是静虚师太的徒弟，不说是伯爵府的姑娘，这里面的意思倒是值得让人玩味。若是皇帝果真是这个意思，看来此事由不得他不同意了。 以为想通的安王，一回到王府后，便将王府总管叫了过来。王府总管姓周，叫周长福。周长福到了后，先是给安王爷请安，“王爷叫奴才过来，不知何事吩咐。” 安王爷沉吟片刻，这才说道：“你让人去将武昌伯府的那个晦气的姑娘打听一下，越详细越好。” 周长福问道：“王爷说的可是武昌伯府长房，那个自小就不祥的，被送到白云庵，后来又被接回伯爵府的那个姑娘？” “正是！你让人好生打听一番，仔细了，不可马虎。这事要紧，你需得抓紧。”安王爷吩咐道。 周长福心里有疑惑，不过他是下人，自然是主子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因此周长福便说道：“王爷放心，奴才这就安排下去。不知王爷是否还有别的吩咐？” 安王爷摇头，“没了，你去吧。” “遵命。” 周长福下去后，安王爷又问身边伺候的人，“王妃这会在哪里？” “回王爷的话，王妃这会正在上房。王爷可是要过去？那小的这就去让人备轿。” 安王爷摆手，“不用，本王走过去便是。” 安王爷到了上房，顾氏得了消息，赶紧迎了出来，“王爷今儿回来的好早，妾身以为王爷还要晚个时辰才回来了。” 安王爷沉着脸，显得不怒自威，对顾氏说道：“将伺候的人都打出去，本王有话说。” 顾氏愣了下，小心的观察着安王爷的面色，同时也挥手让下人都退下去。顾氏亲自伺候安王，小心的问道：“王爷这是怎么呢？可是有谁惹了王爷不快？” 安王爷没好气的看着顾氏，“王妃，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到宫里去呢？” 顾氏有点不安，笑道：“王爷是知道的，妾身以往也时常到宫里请个安，这难道出了什么错？” “你可是和宫里娘娘提起过少齐的婚事，还特意提起那武昌伯府的姑娘？”安王爷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顾氏很是忐忑，小心的说道：“王爷，此事妾身确实有。妾身也是为少齐着想。王爷，莫非此事妾身做错了？王爷，你是知道妾身的，妾身胆子小，懂得东西也不多。若是做错了，你和妾身好生说，可好？王爷这样子，妾身实在是害怕。” 顾氏这一番说辞，加之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倒是将安王爷心里的火气给浇灭了大半。安王爷叹了口气，“你啊你，你怎么如此糊涂。” 124章宋少齐对婚事的想法 “妾身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做错了，还请王爷明示。”顾氏见安王爷火气小了点，心里也是松了口气。顾氏还真是怕安王爷生气。毕竟她的一切都是来自于安王，顾氏因为是填房，娘家又很是一般，即便她做了王妃这么多年，顾家人也多是在银钱上得了点照顾。于仕途上面，安王并不曾出面照顾。也因此顾家的身份地位到如今，在京城里也是排不上号的。这也是顾氏明明是二王爷媳妇，是所有王妃的嫂嫂，却还有反过来讨好其他妯娌，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缘故。实在是底气不足，加之安王手中无权，她和其他王府的王妃比起来，除了排行大一点外，真的是什么都比不过。 “本王问你，你为何不和本王商量一下，就私自进宫，将此事告诉了宫里的娘娘？”安王爷的火气虽然是被浇灭了大半，但是安王爷心里对于顾氏的所作所为，还是有很大的意见。顾氏的那点心思，安王爷心里门清。只是考虑到顾氏说的有理，他也就随了顾氏。但是并不等同于安王爷就能容忍顾氏背着他搞这些动作。尤其是连皇帝都惊动了。 顾氏紧张，忐忑，好一会才说道：“王爷，妾身也是着急少齐的婚事。您看少锋马上都要成亲了，少齐的事情还没点眉目。妾身就想着要不去宫里面请示一下娘娘，让娘娘帮着参谋参谋。妾身真的没别的意思，王爷，你要相信妾身啊！” 安王爷皱眉，说道：“哼，你糊涂。你知道不知道，此事已经惊动了父皇，今日本王进宫，父皇便问起此事。还问是不是打算将伯爵府的那个晦气丫头说给少齐。你说说看，我能怎么应对？你实在是糊涂。” “啊！”顾氏也没想到事情会惊动开成帝，当即就着急的问道：“王爷，那父皇说了什么？是不是不同意这门婚事？” 安王爷沉默，没有立即回答顾氏的问题。顾氏顿时心就凉了，心想要是皇帝不同意，那此事就绝无可能办成。那她的计划岂不是就要夭折了。那少锋岂不是没机会被立为世子。顾氏实在是不甘心，她谋划了这么多年，如今这个办法是她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可以让宋少齐死于无声无息之中，别人只会说他是被伯爵府那丫头克死的，而不会想到自己头上。只要宋少齐一死，少锋就是世子，无可争议的世子。顾氏咬着牙，此事只要还有一二分的希望，她就一定要争取。于是顾氏过了会就问道：“王爷，父皇究竟说了什么，王爷不能和妾身说说吗？也好让妾身心里踏实一点。” “哼，此事你无需理会，少齐的婚事本王自有主张。” “那，王爷，要不要妾身再去别家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姑娘？”顾氏试探的问道。 安王爷不满的看着顾氏，“此事不用。总之你管好内院便是，少齐的事情你无需操心。以后不要再随意去宫中，尤其是说起少齐的事情。听到了吗？”安王爷很是严厉的说道。 顾氏浑身哆嗦了一下，有点害怕的点点头，“王爷教训的是，妾身以后都会安分守己的。” “那便好。”安王爷起身离去。 顾氏看着安王爷远去的背影，心里狠。她就不信，她就搞不定宋少齐这小子。女人不行，那她就想别的办法。总之她绝不能让宋少齐坐上世子之位。 安王爷出了内院，便问身边伺候的人，“大少爷呢？可在府里？” “回王爷的话，大少爷还没回来，想来这会还在兵营里。不过小的听说大少爷今日定是会回来的。” “哦？大少爷回来后，你让他来见本王。” “是。” 到了晚上，宋少齐终于回到王府。回来后得知下人的禀报，知道安王要见他，便问道：“王爷可有说为了什么事？” 下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回大少爷的话，听说王妃在张罗着大少爷的婚事。小的想着可能是和此事有关。” 宋少齐听罢，暗皱了下眉头。心想顾氏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宋少齐有点不想去见安王，不过想了下，最终还是过去见一见。到时候若是问起此事，便说不着急，缓一缓就是。以往他也都是这么推脱的。 外书房，安王见到宋少齐，指了下旁边的椅子，说道：“坐吧。最近看你很忙，在府中少有机会能看到你。” “儿子罪过。”宋少齐当即请罪。 安王摆手，“无事。你是忙着差事，是为朝廷尽忠，这是本分。只是如此一来，咱们父子可是很少有机会坐在一起说话。” 宋少齐沉默，等着安王爷的下文。 安王爷见宋少齐这么一个态度，心里不喜，有心想要教训几句，但是想到这几年的事情，安王爷最终是叹了口气，什么指责的话也没说。安王爷最终觉着很是无趣，挥挥手，说道：“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事情想和你说。” “请父王赐教。”宋少齐一板一眼的说道。 安王爷也不在意，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要生气的话早几年便生气完了。安王爷说道：“今日去宫里见了皇上，皇上提起了你的婚事。说是你年岁这么大了，除了一个闺女外，还没个儿子。让本王抓紧给你张罗婚事。你自个是怎么想的？” 宋少齐皱眉，没想到此事还牵连到皇上。若只是顾氏在这里面搀和，倒也罢了，直接拒绝便是。但是皇上了话，事情又不同。于是宋少齐便说道：“但凭父王吩咐。” 安王爷面色有点凝重，过了会才说道：“今日皇上不光是提起你的婚事，还说了另外一件事情。”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可知道武昌伯府长房有个姑娘，自小便是不祥，后来被送到白云庵，师从静虚师太。就是前段时间和定国公府定亲的那位。大家都说那姑娘名声晦气，此事你怎么看？” 宋少齐皱眉，皇上会提起此事？宋少齐甚是好奇和意外。说起武昌伯府的姑娘，宋少齐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丝毫不惧的眼神。过了会，宋少齐便对安王爷说道：“不过是京城里的人闲着没事，背后乱议论人的是非。儿子对此并无看法。” “那你觉着伯爵府的那姑娘如何？都说是个命硬的，连着克死了两个人，这可是不得了。”安王爷试探的问道。 宋少齐皱眉，这算什么意思？莫非是有意要让他和那个姑娘做亲？宋少齐皱眉说道：“命硬便命硬，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说死的那两位都是没福气的。” “少齐，你看大家伙也都说你也是命硬的，一般姑娘都近不得你的身。伯爵府那姑娘也是命硬的。若是将那姑娘许配给你，你觉着如何？”安王爷很是不安的问出此话，实在是伯爵府那姑娘太过晦气，安王爷就怕宋少齐起怒来，到时候麻烦。 可是出乎安王爷的预料，宋少齐仅仅只是皱了下眉头，然后说道：“此事是父王的意思还是王妃的意思？” 安王爷尴尬，说道：“此事原本我是没答应的。可没想到惊动了皇上。皇上问起来，又特意说起伯爵府那个姑娘，说她是师从静虚师太，定是个好的。父王也是无法，想着皇上的意思是想将此事做成。不过父王也是想者你的感受，故此叫你来问一声。” 宋少齐暗自冷哼一声，此事会传到皇上那里，定是顾氏的缘故。只是为何皇上会有意做成这门婚事？宋少齐很是疑惑。至于宋少齐对永芳本人，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对永芳晦气的名声，也没放在心上。但是宋少齐厌烦的是顾氏在其中的动作，是顾氏挑起了此事。单是这点就让宋少齐对这门亲事本能的怀有一定的抵触心理。 宋少齐冷着脸说道：“父王，儿子觉着此事怕是不妥。儿子听说定国公府的少爷离着成婚不过三天便是没了。如今算起来，也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会要和伯爵府做亲，怕是不妥当。” “这没什么。我已经让人打听清楚了，听说伯爵府已经和国公府解除了婚约，两家为此好闹了不愉快。”安王爷说起天黑前才刚刚得到的消息。 宋少齐皱眉，说道：“若是父王觉着此事可以，那儿子便听父王的。”宋少齐的意思很明显了，他是不愿意结这门亲事的。 安王爷皱眉，这下子麻烦了。少齐不愿意，难免以后生出什么事情来。安王爷对宋少齐的心思还是知道一点的。定是因为顾氏的缘故，少齐才会如此。于是安王爷说道：“此事不急。我看还是先好生斟酌斟酌，到时候和皇上说一声。看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是，儿子听父王的。”宋少齐一板一眼的说道。 安王爷觉着无趣，便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儿子先告辞了。父王也早点歇息。” 宋少齐退出外书房，回到自己的院落后，便叫来心腹手下，“你去打听一下武昌伯府长房嫡出姑娘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大少爷，您说的可是那个有扫把星名声的姑娘？”心腹手下很是直接的问道。 不知为何，宋少齐并不愿意听到有人说那姑娘是扫把星，不过宋少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说道：“对，就是那人。你好生打听一番，事无巨细，能够打听到了都打听。” 心腹手下很是疑惑宋少齐的这个决定，去打听一个姑娘家，还是个有着晦气名声的，心腹手下忍不住问道：“莫非大少爷，您是想娶那位姑娘？” “滚，你这臭小子，让你去做事，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宋少齐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出去。 心腹手下嘻嘻哈哈的，一点也不在意，“大少爷吩咐了，小的这就去办。要是大少爷想要娶那个姑娘，那小的就打听的仔细点。要不小的给画一幅像回来，大少爷也能看的明白点。” “滚蛋，赶紧去做事。别自作聪明，小心罚你一个月不得喝酒。”宋少齐骂道。 那心腹手下顿时苦着一张脸，说道：“大少爷好心，就不要罚小的不能喝酒了。小的保准完成差事，也不会自作自张。” “那你还不快去。” “是，小的这就去。”说完，那心腹手下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永芳，包括伯爵府所有人，自然都不知道王府有意要和伯爵府做亲，有意要娶永芳。夜深了，永芳依旧还坐在。青瓶进来，用绣花针挑了下灯芯，灯火果然亮堂了不少。青瓶说道：“小姐，这会夜深了，小姐还是早点歇息吧。” 永芳摇头，“不要紧，还有几页便看完了。等看完这几页再去歇息也不迟。” “小姐，明儿看也是一样的。这灯下看书，太过伤眼睛了。”青瓶劝解道。 永芳只是摇头，不肯丢下书本去歇息。这本书是永文给永芳买回来的，是一本话本传奇，永芳看着挺乐呵的。通过这本书，永芳也对这个时代，对伯爵府以外的世界有了个了解，不会两眼一抹黑。这会永芳看得正是入迷的时候，自然不肯去歇息。 青瓶无法只好陪着永芳。永芳看完了一小节，回过头去看青瓶，就现青瓶已经在打瞌睡了。再看看沙漏，时间可不早了，都快三更了。永芳吃了一惊，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难怪青瓶瞌睡得不得了。永芳只好不舍的将书放起来，打算明日再看。 永芳走上前，准备叫醒青瓶，让她回房里睡觉。只是看青瓶睡的如此香甜，永芳也就不忍心叫醒青瓶。找人拿来被子，给青瓶盖上，让一个小丫头陪着，便回屋歇息了。只是永芳刚躺在床上，便听到屋顶一声响动。永芳凝神细听，的确是有声响。 永芳便对小丫头说道：“你去外面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耗子之类的在房顶上爬？” 小丫头一听，吓了一跳，“小姐，咱们这院子里怎么会有耗子？” 永芳笑道：“没关系，你拿一根竹竿在房顶上敲几下，想来即便真的有耗子，也该吓走了。要是没有，也是不打紧的。” 小丫头这会瞌睡的不行，不过永芳吩咐，小丫头不敢不从。小丫头一出去，永芳便穿上衣服起身。永芳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不过永芳当初和那个挂单的师太学的时候，除了学会了金针刺穴，也学会了一门练气打坐的心法。这几年下来，永芳从来没懈怠过，倒是让永芳长进了一点本事。比如这耳力，比如这眼力，还比如这手劲，这准头和力道，已非一般人可比。不过这是永芳第二大的秘密，永芳从来没打算告诉过任何人。至于第一大的秘密，自然就是永芳是个穿越来的人，并非原装货。 永芳手拿绣花针，察觉到对方的位置，永芳犹豫着要不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半夜爬高偷窥的贼子。又担心会因此暴露自己，便犹豫着没出手。永芳想了想，也走了出去。小丫头这会正拿着竹竿往屋顶上捅。只是竹竿有限，自然不会捅到人。永芳笑了起来，对小丫头说道：“来，把竹竿给我。” 说罢，永芳从小丫头手里拿过竹竿，顺势便将手中的绣花针往屋顶上扔去。永芳不确定自己的准头，毕竟有屋顶这个障碍物，但是听动静，永芳知道自己得手了。永芳心里好笑，不过还是装模作样的拿着竹竿在屋顶上倒腾了一下。院子里这么大的响动，自然是惊动了守夜的丫头和婆子。大家纷纷起身来问永芳。 永芳笑道：“没什么，听到屋顶有响动，想来是哪里来的耗子，这才让丫头用竹竿吓唬一下。这会没事了，大家歇息吧。” “啊，咱们院子里有耗子？明日定是要让人好生打扫一番才是。” 因为永芳的一番话，秋实居着实折腾了两天，此是后话，暂且不说。 李万三此时很不好受。他不过是奉命来探探情况，好让大少爷了解的更为清楚一点，这才半夜三更冒充了一下梁上君子。当然最根本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罢了。却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姑娘暗算了。 李万三觉着自己明明就很小心的，应该没出声响来的，为何伯爵府那姑娘会知道房顶上有人。还说什么耗子，难不成他是耗子？最可恶的是，他什么都没看到，即便看到了也是没看清楚，竟然还着了道。被几根绣花针给暗算了。 李万三封住血脉，就是怕那小小的绣花针进入到血管中，到时候他可是没命混了。找了个熟悉的大夫，用磁石将绣花针拔了出来。李万三这才放下心来。 大夫是熟悉的人，因此说话也没顾忌，便问李万三，“你家少爷又让你做什么去了？竟然被绣花针给算计了。如今江湖上什么时候出来了一个用绣花针的人，我怎么一点消息也没听到。” 李万三老脸很红，幸好是夜里，别人也看不清楚。李万三自然不敢说是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暗算了。只说道：“没你说的那回事。” “呵呵，这一只手差点都快保不住了，还敢说没这回事。行了，你家少爷吩咐你的事情，我也不问。你只要告诉我是谁伤了你便是。”大夫不依不饶的问道。 李万三老脸越的红了，实在是没脸说啊！怎么说，难不成实话实说，说自己是被一个闺阁小姐给算计了。这要是传出去，以后他还怎么混啊！因此李万三是打死也不肯说的。大夫见他不肯说，自然也就没在问下去。在江湖上混日子的人，自有其生存的规矩和守则。大夫说道：“行了，你这手没问题了。那人幸好没在绣花针上淬毒，否则你这手定是保不住的。” 李万三也是一阵后怕，幸好幸好。实在是走眼了，伯爵府那姑娘白日里瞧着没什么特别之处，和一般的闺阁千金一般。却没想到手上却是如此之硬，真是看走眼了。自己明明很小心了，尽量不出一点声音来，却还是被人一下子就觉了。大意，太大意了。 李万三觉着自己没脸去见宋少齐，这事情说出去，只怕都要被人笑话。不过李万三之所以能够成为宋少齐的心腹，自然是有其独到的本事，这忠心就是其中最基本的和最为关键的。因此李万三虽然老脸很红，很是没面子，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告诉了宋少齐。 宋少齐把玩着李万三交来的几根绣花针，过了会问道：“你半夜三更的去爬人家姑娘家的屋顶，你倒是真出息了。” “请少爷责罚，小的也是得了失心疯了，这才会糊涂行事。”李万三单膝跪在地上，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 宋少齐冷哼一声，说道：“起来说话吧。这次你竟然会栽在一个姑娘家手中，有何感想？” 李万三低着头，好一会才说道：“小的没脸见人，小的有负少爷所托。” “别说这些虚的。你确定当时是那位姑娘冲你扔的绣花针？”宋少齐到此刻依旧不敢相信这件事情。伯爵府的姑娘，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他该是见过三次的。最后一次是去年在定国公府的时候，还说了几句话。他还提醒了她一句，没想到那姑娘也是个聪慧的。果真武昌伯府很快便行动起来，等到腊月朝中大乱的时候，伯爵府安然无恙，顺利度过一劫。宋少齐把玩着绣花针，没想到那个姑娘不光是有胆子，脑子不算愚笨，这手上的功夫也是这么好。自己最为心腹的手下，第一回照面，便被她给算计了。 宋少齐嘴角微翘，露出一个笑容来，有趣，实在是有趣。看来那姑娘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大少爷，如今小的该如何做？是否还要继续打听？”李万三小心的问道。 宋少齐点头，“自然要打听。打听仔细了。不过像是半夜爬上姑娘家的房顶这样的事情，以后不可在做。” “少爷教训的是，小的以后都不会再做这样糊涂的事情。”李万三羞愧啊，第一次照面，就被人打的没半点还手之力，实在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没人认出你来吧？”宋少齐问道。 李万三赶紧摇头，“大少爷放心，当时小的是蒙着脸，没人会认识。” “那就好。你先歇息两日再去不迟。” “多谢大少爷。” 对于这么一个插曲，永芳并没有太过在意，自然也不想到会有人来特意打听有关她的事情。永芳只当那人是个梁上君子，因此小惩大诫，提醒那人小心点，想要偷东西，找错了地方。事后永芳很快便将此事给忘在了脑后。 虽然生了许多事情，但是永芳还能够平静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人到她面前来说三道四的，这让永芳觉着还算不错。至于将来，至于婚事，永芳已经不做念想。依着她的晦气名声，永芳已经肯定没有人会上门求娶。就算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只怕也是不愿意的。 永芳却不知道，这会宫里面就正在议论着她的婚事。 宋少齐跪在地上，开成帝看着自己这个孙子，心里也是一阵感慨，“朕听你父亲说，你对那门婚事不是太愿意。” 宋少齐冷静的回答道：“回皇爷爷的话，孙儿心里如今只想着军中的事情，别的孙儿都没去想。” “心里装着差事，这很不错。不过你老大不小了，你看看你那些弟弟，个个都成亲生子了，就你如今还一个人，连个儿子都没有。这怎么行。”开成帝很是不赞同的说道。 宋少齐依旧是很冷静的说道：“回皇爷爷的话，孙儿前些年便成亲了，只是孙儿媳妇是个没福气的，早早的便没了。孙儿命硬，都说克妻，孙儿不想再祸害别人家的姑娘。” “哼，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武昌伯府长房的姑娘如何？同样命硬，同样是个克夫的，又是师从静虚师太，依着朕看，这姑娘倒是合适。”开车帝说罢，便甩了一份资料给宋少齐。 宋少齐拿起来看了看，原来都是有关于伯爵府还有孙永芳的资料。其中还有一副画像，竟然是永芳的。宋少齐心中惊疑，不知这画像究竟是怎么来的。宋少齐低着头，没说话。 开成帝盯着宋少齐，问道：“你如今还有什么想说的？” 宋少齐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开成帝，大着胆子问道：“皇爷爷，伯爵府那姑娘命硬，都说克夫。皇爷爷就不担心孙儿的命被克吗？” 开成帝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大声笑了起来，“少齐，你也相信这样的话？即便那姑娘真的克夫，但是你也克妻，依着朕看，还是你略胜一筹。说不定最后那姑娘反倒是被你克了。” 宋少齐听罢，笑了笑。其实宋少齐这会已经没一开始那么抵触这门婚事了。但是他很好奇，为何皇上一定要做成这门婚事，一定要他和伯爵府的姑娘成亲？宋少齐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这里面缘故。总觉着这里面有着他没看明白的因素。 “皇爷爷，孙儿全听皇爷爷吩咐。” 开成帝看着宋少齐，“哦，怎么突然想通呢？说来听听。” 宋少齐斟酌着说道：“其实也不算是想通。孙儿只是想着迟早是要成亲，孙儿身边也需得一个女人打理，生个儿子。既然伯爵府那姑娘命硬，孙儿也不用担心哪一天那姑娘便没。既然如此，那孙儿就依着皇爷爷的意思，将那姑娘娶回来吧。” “瞧你说的话，分明就是心里还是不愿意的。罢了，朕已经让人去传旨，宣几家勋贵的姑娘进宫来。到时候你都看看，若是有中意的，就和朕说，朕给你指婚。”开成帝很是干脆的说道。 宋少齐惊了一跳，这究竟是怎么呢？皇上什么时候热衷起做媒来了。这简直就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啊！宋少齐磕着头，恭敬的说道：“孙儿多谢皇爷爷。孙儿有愧，让皇爷爷如此为孙儿的事情操心。” “罢了，你先下去吧。等人到了后，你再过来。” “是，孙儿遵命。” 有一瞬间，永芳的脑子里是空白一片。她有点傻愣愣的，问传话的丫头，“你说宫里面来了人，让我进宫？” 传话的丫头点点头，“四小姐，宫里面来了人。如今老太太和大太太都在前面招呼着。太太让奴婢来和四小姐说一声，赶紧预备着，免得让宫里的人等久了不好。” 永芳脑子是糊涂的，宫里怎么会来人？还点名指姓的让她进宫？这之前可是什么预兆也没有。而且永芳也想不明白叫她进宫能够做什么？她除了一个晦气的名声外，真的没什么值得让人说的。永芳实在是糊涂。糊涂过后，就有点慌，要进宫见皇上，该如何做？要注意什么事情？该如何应对？规矩上头有什么讲究？一时间永芳脑子里全是浆糊，想不明白。主要还是对未知的恐惧，不知这次被叫到宫中是祸是福，这让永芳很是不安。人一不安，便没办法惊下心思来想别的事情。 “怎么都还傻愣着。宫里的人可都在前面等着。”钱氏及时出现。原来黄夫人不太放心，便让钱氏过来催促，也顺便多叮嘱永芳几句。叮嘱永芳哪方面是要注意的，回话的时候又该如何。不知道或是不明白，或是拿不准的，千万别胡说，免得给家族惹祸。 永芳见到了钱氏，这心里面一定，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大嫂来了。大嫂，妹妹这心里慌。不知大嫂能否为妹妹解惑，为何宫里面会突然来人叫妹妹进宫？” “四妹妹，这个问题嫂嫂还真没办法帮你解惑。此事嫂嫂也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事先也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不过四妹妹也别太过担心，想来该是没什么大事的。四妹妹毕竟是姑娘家，这朝中的事情和四妹妹也没关系，这个时候叫四妹妹进宫，怕是别的事情才是。” 第125章 进宫 永芳点点头，钱氏说的很有道理。她不过是个姑娘，这会叫她进宫，只怕也是私事。就是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事。 钱氏指挥着丫头们给永芳换衣服，进宫可不是一件小事。这衣服也得有讲究。不能穿的过于艳丽，碍了宫里娘娘们的眼，也不能穿的过于素净，显得不喜气，让宫里的娘娘看了心里头不舒坦。也不能穿的过于普通，这样会让人误会是看不起人似地。这妆面也是要有讲究的，不能浓，不能淡，总之不能抢了宫里娘娘的风头。总之这里面有太多的讲究，要不是钱氏来帮忙，永芳说不定真的会犯错。永芳虽然知道忌讳，但是毕竟不像钱氏那样知道的那么多，细节方面难免会有疏漏。总算在钱氏的帮助下，永芳是收拾妥当了。 为了以防万一，钱氏还另外选了两身衣服让青袖拿着。进宫只能带一个丫头，钱氏觉着青瓶不够稳重，便建议让青袖跟着进宫。永芳也是这么想的，便让青瓶留下，青袖跟着她。青瓶为此还委屈上了，觉着自己的地位被青袖取代了。永芳没时间安慰青瓶，只让青瓶好生守着院子，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走在路上，永芳突然紧张起来。只因为永芳陡然间想起一件事情，去年她被配到佛堂的时候，有一天半夜里有个黑衣人闯进佛堂，问游嬷嬷要什么账册和名单，后来那人被永芳杀了。这件事情也就只有永芳和青袖还有云妮知道。宫里面突然来人，叫她进宫，会不会就是和此事有关？一想到这个可能，永芳就越想越觉着是这么一回事，否则永芳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皇帝叫她进宫。 若是果真如此，永芳紧紧的握紧了拳头，到时候该怎么说？如何说才能将伯爵府摘出去？莫非那个黑衣人是宫里面派来的？可是为何事情过去一年多了，宫里面才有人来问？难道是她想错了？可是除此以外，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宫里面来人叫她进宫？她不过是个闺阁女子，除了一个晦气的名声外，什么都没有。实在是没有什么价值值得被叫到宫里面去。 钱氏觉了永芳的异常，关心的问道：“四妹妹，你怎么呢？可是紧张呢？” 永芳点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着无论如何今日总归是要进宫的，没必要在此刻自己吓自己。即便真的是为了去年那件事情，到时候好生斟酌一番，总归不能将伯爵府牵连进去就可以了。永芳冲钱氏笑道：“大嫂，妹妹心里害怕。” 钱氏笑道：“别怕，只是进宫而已。想来顺利的话，今日晚上便能回来。不用担心。” 那如果不顺利呢？是不是永远都回不来呢？永芳心里紧，面上却是轻松的笑了笑，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黄夫人和老太太一同出面招呼着宫里来的人。一方面是礼数上不能错，免得得罪了人。另一方面自然想从来人口中打听一点消息来。老太太和黄夫人就如永芳一般，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为何宫里面突然会来这么一道旨意。事先是一点消息也没得到。可是宫里面的人，那嘴巴紧的跟棒槌似地，根本就撬不开。就算是老太太很是大方的打赏了，宫里的人依旧是不透露一点消息。这让黄夫人急的不行。老太太倒是还算镇定，从宫里来人的口气中，老太太算是听出点名堂来，该是没什么严重的大事。也该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是不是好事，这就要两说了。 其实老太太一开始还在想，会不会是静虚师太暗中出了力，这才会有今天永芳被叫进宫中的事情。可是转而一想也不对，静虚那性子，该是不会搀和这些事情。上一次，还是伯爵府到了生死关头，静虚才肯出面。即便真的是静虚怜惜永芳，真的要为永芳铺路，也不会一个招呼不打。怎么着也会让人来知会一声。老太太想通了这些，便就否定了静虚师太出力的这个想法。 钱氏将永芳送了过来，永芳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先是见过了老太太和黄夫人，这才给宫里面的人见礼。宫里来人领头是个二十来岁的内侍，姓林，大家都叫他林公公。林公公先是受了永芳的礼，这才点头说道：“既然人已经来了，那就跟咱家走吧。” 黄夫人很是焦急，忍不住问道：“请问公公，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来？还请公公能够告知，也好让咱们一家人都放心。” 林公公冷哼一声，不满的说道：“咱家只是奉命来带贵府四姑娘进宫，其他的咱家可不知道。” 黄夫人还想再问，老太太赶紧制止了。老太太上前，笑着问道：“辛苦公公跑一趟。我家四丫头，以往都是在庵里住着，回到府中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怕是这规矩上头还有所欠缺，若是有不妥当的地方，还烦请公公多多照看一二。”老太太说罢，旁边的云绣便将一个荷包送到了林公公手头上。 林公公捏了捏，怕是有两张银票，心里头高兴，觉着这伯爵府还算识趣。看了眼一旁的永芳，然后对老太太说道：“老夫人放心，此去该是好事。想来依着贵府四姑娘的品貌，定是没事的。” 老太太一听，顿时心头一动，可谓是茅塞顿开。林公公这番话透露出来一个意思，这次叫永芳进宫，第一肯定是因为永芳自个的缘故，具体是什么缘故，暂时还不清楚。第二，林公公提到了永芳的品貌，莫非是？老太太有点不敢想。林公公又说定然没事，那么此去宫里该是能够平安回来的。老太太常舒一口气，笑道：“多谢公公好意。” “好说，好说。时间不早了，咱家还要赶着回去复命，这便告辞。” 老太太也不好在留人，只是拉着永芳嘱咐了一句，“凡事按着规矩来，若是有不懂的就问人。不可鲁莽，不可冲动，不可连累了府上。”接着又让云绣拿了两个荷包给永芳，“拿好了，要紧的时候用的上。” “多谢老太太，那孙女这就去了。” “嗯，去吧。” 永芳拿着老太太给的荷包，一个荷包里面是几张大面额的银票，一个里面全都是散碎的银子。永芳收起来，放在怀里。永芳知道，进到宫里面，用钱的地方只怕不少。这些银钱看着估摸有个几百两，只怕到了宫里还不够用。永芳面色还算平静的出了府，坐上了宫里的马车。只是心里是如何忐忑不安，也只有永芳一个人清楚。但是如今没有退路可走，永芳只能勇往无前。无论到了宫里面将要面对什么，永芳都只能勇敢的面对，不能退缩一步。还不能牵连的府上。实在是因为这个时代有个罪名叫做连坐，一人犯事，全家甚至是全族遭殃。因此在不确定祸福之前，永芳只能打起精神，来打一场艰难的仗。 到了宫里，永芳被林公公领着过了两道宫门，林公公便将永芳交到了另外一个女官的手中。这个女官，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年纪，不苛言笑，很是严肃。永芳跟着女官又走了几道宫门，自始至终永芳都是低着头，不敢随意乱看，就怕犯了什么忌讳，让人拿捏住把柄。 到了一道宫门前，一个宫女出来将永芳迎了进去，但是青袖却被挡在了外面，被别的宫女带走了。永芳不知道青袖会带到什么地方去，只能忐忑不安的跟着宫女后面走着。最后宫女将永芳带入了一个房间内，对永芳说了句，“孙姑娘，请进去歇息，到了时候会有人来请。” “多谢这位姐姐。”永芳客气的说道。还送上一个封赏。 那宫女面无表情的将封赏拿过，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道：“孙姑娘客气了。里面还有几位姑娘，孙姑娘不妨和几位姑娘一起说说话，也好解闷。” 永芳到了此刻才知道，被叫进宫里面的不止她一个。永芳很是感激的说道：“多谢这位姐姐。不知姐姐贵姓？” 宫女表情不变的说道：“孙姑娘不必如此，还请孙姑娘先进去吧。此次几位姑娘进宫，该是好事，孙姑娘尽管放宽心便是。”说罢，宫女便转身走了。 永芳没敢全相信宫女的话，不过听了宫女说的话，永芳总算没那么忐忑不安了。进了屋，屋子不大，照着现代的面积来算，估摸着有个四五十平米。里面已经有三位姑娘在安静的坐着。其中一位还是永芳认识的，那便是丁尚书家的丁晚晴。 丁晚晴也是第一时间就现了永芳，见到永芳，丁晚晴的嘴角先是露出个讥讽的笑容，眼里也是充满了仇恨。不过转眼间，便笑的犹如三月春风一般，让人很是喜欢。要不是永芳眼力好，永芳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一个人的表情怎么会变化的那么快，跟演戏似地。 “我道是谁，原来是芳姐姐。妹妹许久没见芳姐姐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面。芳姐姐，妹妹在这里有空位，芳姐姐过来坐吧。”丁晚晴率先说话。这下子，剩下的两人也都关注起永芳来。 永芳看着丁晚晴，心里已经敲响了警钟。丁晚晴可不简单，可以说是永芳穿越到古代，在十几岁这个年纪的人当中，最为有心计和手段的一个人。丁晚晴一开口，永芳就知道自己是避免不了要和丁晚晴坐在一起了。丁晚晴的话，让永芳无法拒绝。若是拒绝，另外两人必然会疑惑，必然会联想。此时此地，永芳不想引起别人的注目，而且这里也不是闹事的地方。 永芳笑了起来，“原来是晚晴妹妹。今儿咱们真是有缘，我心里一直记挂着晚晴妹妹，想着何时见一见，说说心里话，没想到今日便见到了。”永芳边说着话，便走到丁晚晴身边。永芳并没有马上坐下，而是站在丁晚晴面前，拉起丁晚晴的手，用力握着。“晚晴妹妹瞧着比去年见面的时候瘦了。晚晴妹妹怎么不好好养着身子，万一有个好歹，岂不是很多人都要伤心。” 丁晚晴想要挣脱永芳的手，奈何她根本就没有永芳那个手劲，完全挣脱不了。不过即便如此，丁晚晴也是面不改色，脸上带着笑的说道：“多谢芳姐姐这么惦记着我。芳姐姐这会见到我，是不是心里很不舒坦？” 永芳笑了起来，依旧握着丁晚晴的手，说道：“晚晴妹妹说笑了，我见到晚晴妹妹只有高兴的份，怎么会不舒坦。莫非晚晴妹妹心里不高兴，不愿意见到姐姐？” 丁晚晴勉强笑了笑，“芳姐姐真爱说笑。芳姐姐这样站着说话，不不嫌累。芳姐姐，你还是坐下说话吧。” 永芳笑，丁晚晴也笑。两个人都笑的很是开怀，很是意味深长。旁人见了，只当两人感情很好。却不知两人暗地里结的梁子大了。丁晚晴是恨不得永芳去死，好给她的三哥丁存厚陪葬。在丁晚晴想来，要不是因为永芳，丁存厚就不会动情，不会动情，便不会伤心。不会伤心，那么就不会那么早的过世。这一切都是因为永芳的缘故。 永芳还没丁晚晴那么狠，指望着丁晚晴去死。不过永芳也是想给丁晚晴一个警告，别以为就她会耍心眼，就她会算计人。以前是没有防备，如今有了警惕之心，永芳就不信还能让丁晚晴轻易的算计了去。 永芳坐了下来，坐下后永芳便放开了丁晚晴的手。丁晚晴看着手腕的淤青，心里恨极。面上却笑道：“今儿可真是奇怪，芳姐姐你不觉得吗？这里是皇宫，可是有的人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也混了进来。真是好本事。”丁晚晴凑在永芳的耳边说道，这样也不用担心另外两人听见，免得产生误会那就不好了。 永芳淡笑，同样是小声的说道：“晚晴妹妹这是在说你自己吗？姐姐倒是不知如今晚晴妹妹有这样的本事，了不得。” 丁晚晴笑了起来，说道：“芳姐姐最厉害的本事便是装傻，今日妹妹总算又是见到了。” “晚晴妹妹也是不差，我看晚晴妹妹最厉害的本事便是装无辜，这一点无论如何姐姐我是比不上妹妹的。不过妹妹还需多磨练磨练，免得被人一眼看穿，徒惹笑话。”永芳笑笑的说道。 两个人之间火药味极浓，可是两人的面上都是笑吟吟的，让人看着就觉着两人关系很是亲密。只有永芳和丁晚晴两人心里才清楚，彼此之间就差直接反目了。 丁晚晴丝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多谢芳姐姐提醒，芳姐姐还是这么好心。对了，芳姐姐，听闻芳姐姐的名声又多了一项，之前妹妹还一直担心芳姐姐心里苦闷，一时间怕是想不开，做出什么糊涂事。不过今日见到芳姐姐，妹妹这心里便放心了。” “晚晴妹妹果真是良善之人。可惜姐姐没出点什么意外，不然晚晴妹妹倒是可以高兴个几天。晚晴妹妹，真是抱歉了。哦，对了，你之前送的礼物我收到了，今儿不方便，改日我定会好生回敬晚晴妹妹。”永芳笑着说道。 丁晚晴暗皱了下眉头，接着笑道：“芳姐姐客气了，那不过是妹妹随意送的一点礼物，芳姐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等下次，妹妹精心挑选一番，定会给芳姐姐送上一份大礼。” 永芳笑着点头，“多谢晚晴妹妹，姐姐便等着。对了，到时候说不定姐姐也会给妹妹精心准备一份大礼。” 丁晚晴心里揣测，有点不安。只因永芳一改他日那种温和的风格，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这让丁晚晴一时间还难以接受。很是怀疑为何永芳能够有如此勇气，这般咄咄逼人。不过是个扫把星，哼，难不成还能翻起巨浪吗？ 丁晚晴却是不知，永芳如今似乎没了前程，婚事也被彻底堵死。在永芳看来，再坏也不会比如今坏多少，最多便是被送回白云庵。那又如何，无非又是过回以前的生活罢了。没了那许多的顾忌，永芳也不用在丁晚晴面前客气。该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便是。而且永芳觉和丁晚晴说过话后，她反倒是不紧张了，变得坦然起来。 永芳和丁晚晴都没再说话，另外两个姑娘也都是很安静，一直不曾开口说话。一时间，小小的屋子里倒是显得很是沉默。 而在此时，在皇宫的另外一头，宋少齐正在和一个少年说话。“十三叔今儿倒是有空，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十三叔。十三叔近来可好？” 十三皇子宋桓，比宋少齐这个侄子还要小个好几岁，今年也不过虚岁十八。还没封爵，也没大婚，如今还住在宫中，不曾分府出去。开成帝这辈子有许多女人，自然也有许多儿子。他的女人前后为他生育了将近二十来个儿子，只是能够活下来的不过十来个罢了。这十三皇子便是成年皇子中最小的一个。在他下面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小皇子，十六皇子。 宋桓并没有因为是宋少齐的长辈，便因此托大。反而很是客气的对宋少齐说道：“少齐客气了。少齐今日进宫可是来见父皇的？” “正是，见了皇爷爷，一会还有事情，便先在这里歇息着。”宋少齐客客气气的说道，“十三叔今儿没出宫吗？” 十三皇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皇上有吩咐，让我在这里候着，一会有事要说。” 宋少齐点点头，心里头猜到一点。皇爷爷将十三叔叫过来，怕也是和十三叔的婚事有关。毕竟都快二十的人了，没有封爵就算了，竟然还没有大婚，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不过封爵也是件麻烦事情，宋少齐对内情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封爵，不光是意味着一个皇子身份的转变，更为直接的便是花钱。亲王爵，户部要出三十万两。若是郡王爵，户部则是要出二十万两，这还只是刚开始造房子，买下人，置办田产的钱。封了爵位，意味着每年朝廷都要出钱供养，每年都要要给爵禄。大周朝开国这么多年，亲王，郡王，宗室子弟不知多少，虽然一般都会降爵承袭，但是这对于户部来说依旧是一笔很重的负担。就宋少齐所知，如今户部库房空的可以跑耗子了。至于内帑，怕是也没剩下多少。没钱，如何封爵。皇家脸面还要不要。总不能寒酸得就跟一般小家小户似地，那皇家的脸面也算是彻底丢尽了。 十三皇子宋桓想和宋少齐说点私房话，不过不凑巧，这会这屋子里又来人了。来人是谁？便是晋王府的世子宋少越。宋少越见到宋桓，只是随意的拱手行礼。至于宋少齐这边，宋少越更是随便，“少齐，咱们兄弟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吧。” 宋少齐面无表情，点点头，说道：“这是宫里，少越最好还是有点规矩的好。” 宋少越根本不在乎，他就是混账性子，否则也不会干出将国公府的公子砍死的事情。宋少越笑道：“少齐，你也忒无趣了。我看你是在兵营里呆久了，性子变得越的让人讨厌。” 宋少越根本就不畏惧宋少齐，说话也是从来不客气的。再说了，之前皇上让他禁足，这才没多少天，便让他进宫。进宫之前宋少越也是心里忐忑，怕皇上要罚。等到进了宫，才知道皇上根本不见他，只让他到这里等着，那本性便暴露出来。想着趁着难得的机会能够出府一趟，赶紧抓紧时间乐呵一下。可是这宫里面能有什么值得乐呵的，见屋里面又是宋少齐这个无趣的人，还有十三叔这个没指望的人，宋少越那惫懒的性子便暴露无遗。连基本的应酬也懒得应付了。 宋少齐冷哼一声，宋桓却给宋少齐使眼色，让宋少齐不必过于较真，没那必要。宋少齐也清楚宋少越的性子，便也懒得理会了。一时间，这屋里也是安静下来，沉闷得让人心里慌。 永芳这里，就在大家等得焦急的时候，又一位姑娘被送了进来。这下子便有五位姑娘。五位姑娘彼此间还来不及认识，一个宫女便来请，说是贵妃娘娘知道几位姑娘来了，趁着有空，想要见一见。不过见之前还要先学学宫里面的规矩。 永芳五人纷纷站起来，跟着宫女学了基本的规矩礼仪后，大家心里都很忐忑不安的跟着宫女出去。转了几道门，终于来到一处大殿，永芳一直低着头，不敢随意张望，因此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进了大殿，便听得说话声音，微微抬头，就看到正中主位上坐着一位宫装妇人，很是雍容华贵，气度不凡。主位两旁也都坐满了人，也都是宫装妇人。看这情形，便知都是后宫贵人，只是不知具体名号位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坐在主位的定是贵妃娘娘。如今后宫没有皇后，众位妃嫔中以贵妃为首。贵妃有如此排场，自然也就不稀奇。 永芳低着头，和其他四人一道给贵妃娘娘请安，又给诸位不知名号的娘娘请安。请过安后，贵妃没有叫起，五人便只能保持半蹲的姿势，甚是辛苦。永芳因为身体好，每日练气打坐，加之吴嬷嬷的严格教导，这点小事还难不住永芳。但是其他四人却很是辛苦，其他四人都是各家各户的嫡出姑娘，自小备受宠爱。即便是学规矩，也不曾像这样一直半蹲着不动的。 可是贵妃没叫起，大家便只能忍着。即便如今已经是秋末初冬的季节，天气已经凉了下来，在这样的折腾下，大家也都出了一身汗。但是谁也不敢动。 贵妃瞧了瞧，一边和旁边的其他嫔妃说话，一边打量着五个人，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说道：“都起来吧。” “多谢贵妃娘娘。” 贵妃嗯了一声，缓慢的说道：“都报上名字来吧，是哪家的姑娘，多大呢？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可曾识字？嗯，就从左边的开始吧。” 最左边的是一个陌生的姑娘，永芳只知道名字，别的都还不清楚。这会听了，心里便也记了下来。永芳站在第四个位置，正好挨着丁晚晴。先是丁晚晴介绍了自己，这才轮到永芳。永芳低着头，恭敬的说道：“回娘娘的话，小女子是武昌伯府的姑娘，闺名永芳，十六岁。平日里跟着先生学道理，跟着嬷嬷学习规矩，还跟着针线娘子学习女红。读了几本书，略微认识几个字。” 贵妃娘娘盯着永芳多看了几眼，点点头，便说道：“下一位？” 永芳听罢，松了口气。明明没什么，但是人却紧张得不行。也许这就是强权的威压，让人不得不低下头颅，凡事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五个人都介绍完了，除了丁晚晴和另外一个姑娘外，其他三位都是功勋世家的姑娘。贵妃娘娘将五个人又都打量了一番，说道：“嗯，都很好。对了，武昌伯府的姑娘，听说你曾在白云庵住了几年，可是真的？” 永芳没想到会被问起此事，由不得永芳犹豫，永芳赶紧回答道：“回禀娘娘，小女子的确是曾在白云庵中住过将近八年时间。” “这么说是真的了。听说你是师从静虚师太？” 贵妃娘娘的这句问话，表面听着似是普通，但是永芳却听出这话里面的不一般，听出贵妃在说到静虚师太四个字的时候，情绪有所变动，似乎透着点谨慎和小心还有点试探和好奇的意味在里面，永芳听出这里面的含义，自然不敢大意。永芳低着头，斟酌着说道：“回禀娘娘，小女子的确是师从静虚师太，学了几年佛法。静虚师太佛法高深，很是得人尊重。” “佛法高深？”贵妃说着，便笑了笑。那笑容中透着一股轻松，一股如释重负似地感觉。“早就听闻静虚师太的大名，只是一直不曾有机会得见。伯爵府的姑娘，静虚师太如今如何？身子骨可还好？” 永芳斟酌着说道：“回禀娘娘，师傅精神头还算好。只是年岁大了，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小女子心中很是担忧。” 这个回答让贵妃娘娘很是高兴，贵妃娘娘的笑声中都透着一股轻快，“说的是。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是该好生注意才是。” “多谢娘娘，娘娘说的是。”此时的永芳同样是如释重负。在贵妃问起静虚师太的时候，永芳突然有种感觉，那种感觉是女人的直觉，直觉告诉她坐在主位的贵妃娘娘在嫉妒。在贵妃的随意问话之外，还有种嫉妒感在作祟。永芳不敢大意，她不知道上一辈的人究竟生了什么事。但是她预感到若是实话实说，定是不妥当。因此永芳便转了个话头。果然永芳顺利过关，也同样是验证了永芳的预感是正确的。尤其是当永芳说起静虚师太年岁大了，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的时候，永芳明显感觉到贵妃的高兴。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兴。 贵妃的确很高兴，不过是个老的快不行的尼姑而已，实在是没什么值得在意的。贵妃问过了永芳后，便转而问起别的人来。永芳长舒一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就在永芳五人战战兢兢的时候，大殿隔壁的一间屋子里，宋少齐三人可以清晰的看到殿中的情景。宋少齐和宋桓还没怎样，只是随意的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宋少越倒是挺闹腾的，一边看着，还一边摇头晃脑，评头论足。当听到永芳的介绍的时候，宋少越张大的嘴巴，“那不是传闻中的扫把星吗？怎么也被叫到宫里来呢？就不嫌晦气？” 宋少齐不满的瞪了眼宋少越，说道：“少越，请慎言。这是宫里，不是晋王府。” 第126章 拯救未来娘子 宋少越根本就不在乎宋少齐的话，更是不会听。宋少越笑道：“少齐大哥这是做什么？莫非还不让人说吗？那个扫把星本身就是晦气，要不是她，我也不会将万真鸣那小子砍死，也不会被皇爷爷禁足。哼……” 宋桓毕竟是长辈，出面说道：“少越，此话不能这么说。少齐说的对，这是宫里，少越说话还需慎言。” “十三叔也是来教训侄儿吗？十三叔整日在宫里，只怕还不知道吧。那武昌伯府的姑娘生下来就是个扫把星，还是个克夫命。将定国公府的万真鸣克死了，最后却全都怪在侄儿头上。害的侄儿还要到国公府赔礼道歉，实在是气煞人也。” 宋桓瞧着宋少越气不顺，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他这个叔叔做的实在是没什么威信，出身不高，又没爵位，皇上也不重视，也难怪被边缘化。 宋少齐很是不满的看着宋少越，“你打死了人，你还有道理了。真是岂有此理。” 宋少越同样是不满的盯着宋少齐，“少齐大哥这是要教训弟弟吗？” 宋少齐突然站起来，宋少越吓了一跳，猛的往后面退，外厉内荏的说道：“你，你想干什么？你可别忘了，这里是宫里。” 宋少齐不屑的看着宋少越，冷哼一声，转身便离开了屋里。宋少越松了口气，赶紧那一瞬间自己的冷汗都快下来了。对于自己竟然会如此惧怕宋少齐，宋少越心里很是不爽。忍不住叫嚣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当了几天差而已。” 宋桓摇摇头，对于宋少越这个侄儿，宋桓无话可说。这个性子，迟早是要吃亏的。 宋少齐觉着甚是无趣，真想就此出宫。只是皇上那里没有同意，他还不能出宫。没想到为了婚事，皇上竟然搞出这么多事情来。一口气叫了五家的姑娘进宫相看。宋少齐想到这里，摇头笑了笑，觉着很是无奈。 贵妃娘娘这里说完了话，便将永芳五人打了出去。永芳五人又回到之前的屋子里，没过多久，一个太监过来，“哪位是武昌伯府的姑娘？” 永芳站起来，说道：“我便是，请问这位公公，不知有何事？” 太监将永芳打量了一番，尖着嗓子说道：“孙姑娘，请跟咱家走吧。” “请问公公，不知这是要去哪里？是要作甚？”永芳问道。 那太监很是不高兴的说道：“叫你跟着你便跟着，哪有那么多问题。要是耽误了事情，你吃罪得起吗？” 永芳无法，只能跟着太监出了屋子。屋子里丁晚晴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来，在丁晚晴看来，永芳被单独叫走，定是没什么好事。就在永芳走后没多久，其他四个姑娘便都被送出了宫。 永芳跟着太监亦步亦趋，低着头，不敢随意打量。只能用眼角余光看看四周。见路上遇到的宫女内侍的态度，永芳也知道走在自己前面的太监在宫中该是有一定的地位。只是不知姓谁名甚，在哪里当差？他又是奉了谁的命令来的。永芳心里对此很是不安，这宫里面实在是太过压抑，每走一步，每说一句，都要小心翼翼的。真是折磨人。 等到了一处宫殿，太监让门外候着，然后太监便进去回话。过了会，一个小内侍跑了出来，对永芳说道：“孙姑娘，皇上叫你进去？” 一瞬间，永芳脑子里全是空白。要见她的人竟然是皇上？这，这实在是出乎意料。小内侍见永芳还在懵，赶紧提醒道：“还请孙姑娘赶紧进去。让皇上等着，那可是大不敬。” 永芳定定神，收起所有的想法，心思，忐忑不安。面色平静的点点头，“多谢，请前面带路。”永芳一脸镇定的跟着小内侍到了屋里。进了屋，永芳才觉屋里并不大，或许只是皇上平日里歇息的地方，并非是什么大殿。屋里也很暖和，但是永芳知道自己的手心在冒冷汗。不过即便如此，永芳依旧能够保持着镇定，不露出一丝惬意或是不敬之色。 永芳依着规矩跪了下来，给皇上行礼。“民女孙永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行了礼，皇上没叫起，永芳便一直跪着。 永芳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怕冲撞了皇上，治她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也因此，永芳到如今还不知道皇上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大致是个什么样的人。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几乎是落针可闻。这让永芳越的忐忑和紧张。总觉着这回不是什么好事。心里面揣测，这是不是她被叫到宫中的真正原因，就因为皇上要见她。皇上之所以要见她，会不会就是因为去年在佛堂杀人那件事情？如果真是因为这事，万一皇上问起来，她又该如何作答？永芳的脑子高速运转，想了无数的可能，无数的应对法子，但是究竟能不能用上，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开成帝盯着跪在地上的永芳，说道：“抬起头来。” 永芳缓慢的抬起头，趁机看了眼皇帝，是一个威严十足，气势逼人的老头子。那气势顿时让永芳将眼睛垂了下去，不敢再看。实在是气势有点吓人。开成帝目光锐利的打量的永芳，暗自嘀咕了两句，像，真像。这话除了站在开成帝旁边伺候的太监听到外，谁都没听到。 开成帝目光有点迷离的看着永芳，似乎是在透过永芳看着另外一个人。若是永芳此时抬头看一眼，肯定就能看出皇帝这是在思念，透过她在思念某一个人。可惜永芳并没有抬起头来，永芳跪在地上，姿势都不敢随意动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开成帝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叫永芳，是武昌伯府长房的姑娘，生来便是不祥，后来到白云庵，师从静虚师太，去年才回到伯爵府。” 永芳低着头，恭敬的回答道：“皇上说的是。” “你在白云庵住了将近八年，如何？”开成帝问道。 永芳斟酌着说道：“回皇上的话，民女在白云庵八年，幸得静虚师太的悉心教导，这才让民女有所长进。”永芳有点忐忑，她不确定这样说，是不是妥当。很显然姑祖母静虚师太的身份很微妙，在这宫里面，姑祖母似乎不仅仅是个师太，似乎还有别的身份。永芳所知的信息太少，不敢胡乱揣测，就怕揣测错误，促使她做出错误得判断，从而说错话。还不如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依着本心来回答，这样子估计还更保险一点。 “听闻静虚师太佛法高深，很是有名，此话可是真的？”开成帝又问道。 永芳考虑了一下，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师傅静虚师太为人慈爱，处事公正，很是得庵里的人的尊敬。大家都很喜欢听师傅她老人家研讲佛法，大家都从中受益匪浅。民女年岁还小的时候就去了庵里，师傅怜惜民女，对民女很是疼爱。民女心中对师傅一直是感激不尽，心中当她是亲人一般。师傅不光是对民女如此，对别的人也甚是和蔼。大家心里都是真心尊重爱戴师傅她老人家。” 开成帝听罢，点点头，面色似乎变得柔和了一点。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了句，朕就知道她会如此。同样这句话除了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听到外，别的人都没听到。 开成帝看着永芳，“静虚师太年岁大了，不知如今身体如何？” 永芳心里微动，先是贵妃娘娘，如今又是皇上。这个问题，可不能像之前回答贵妃娘娘那般。永芳斟酌了一番说道：“师傅她老人家养生有道，身子骨还算康健。就是长期茹素，一到冬天，便觉着冷。” 开成帝听了，暗自叹息一声，接着表情一变，似乎是心里有了什么决断一般。过后，开成帝又问永芳，“听说你在成亲前三日，定国公府的小子死了。如今你那名声又多了一个不祥的，只怕前程也是没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永芳有点愕然，为何皇上会问起此事，永芳不敢马虎大意，小心的说道：“回皇上的话，一开始民女心中很是焦急，无助，慌乱。后来府中老太太和太太都在为民女的事情奔波，民女有感，心想即便前程皆无，至少还有疼爱民女的亲人。等将来若是在府中住着不合适了，到时候便住到白云庵去，陪着师傅一起，每日里送进念佛。” “哦，你果真如此想？” “民女不敢欺瞒皇上，请皇上明鉴。” “你说你搬到庵里去住，去陪着你师傅。为何现在不去，一定要等到你在府中住不下去的时候才去？难不成你是嫌弃庵里条件太苦，这才不想去？”开成帝的语气顿时变得严厉起来，厉声质问。 永芳吓了一跳，这皇上的威严果真是了得，永芳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永芳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回答道：“回皇上的话，民女自小便没在父母身边成长，也不曾在父母身边尽孝，心里很是有愧。如今大了，终于有机会在父母身边，虽然时间可能不会太久，但是民女想着无论有多久，也该趁着这个时候，多陪陪父母还有老太太，也当是尽孝。等到将来，只怕这样的机会是没了，一想到这里，民女就恨不得那时间过的慢一点，能让民女有更多的时间留在府中，陪在老太太和父母身边尽孝。至于皇上说到庵里条件太苦，民女曾在庵里住了将近八年，那里的一草一木，民女都十分熟悉。庵里的生活对民女来说不苦，只是孤寂了一点。” 听到永芳的回答，开成帝勉强点点头，过后又说道：“你若真的是如此想的，倒还算是个孝顺的姑娘。”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民女不敢欺瞒皇上。”永芳低下头，赶紧说道。 开成帝点点头，说道：“料你也没那胆子。以后你若是有机会，记得多去白云庵看望你师傅。对老太太，对你父母，你要尽孝。你师傅那里，你也该尽孝。不可忘了。” “皇上教训的是，是民女疏忽了。” “嗯，你记得便好。下去吧。” “多谢皇上。”永芳感叹，一条命总算是保住了，总算是顺利过关。出了屋子，永芳才觉自己内里的衣衫全都被汗水湿透了，贴在皮肤上，很是难受。被风一吹，永芳忍不住打了哆嗦。 小内侍领着永芳往外面走，说道：“孙姑娘请走这边，奴才送孙姑娘出宫。” 听到出宫，永芳忍不住笑了起来，总算是能活着出宫了。永芳赶紧说道：“多谢这位公公。”一个封赏悄无声息的送上。小内侍的将封赏往衣袖里放，面色不动的说道：“孙姑娘请这边走，奴才已经让人去抬小轿了。孙姑娘在此稍候，一会小轿来了，孙姑娘便可出宫乐。” “多谢公公。”永芳感慨道，这钱果真是个好东西。 暖阁内，开成帝将永芳打走了后，便将站在暗处的宋少齐叫到跟前，“少齐，你看着如何？” 要是永芳还在的话，定然会吃惊不已。以她的眼力，竟然没有察觉到屋中暗处还站了一个人。永芳也不想想，面见皇上的时候，她是多么的紧张，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应对皇上的问话，又怎么可能有心思去关注别的。 刚才皇帝和永芳的对话，宋少齐都看在了眼里。这会送皇帝问了起来，宋少齐便说道：“此事但凭皇爷爷做主。” 开成帝目光锐利的看着宋少齐，说道：“少齐，你无需勉强自个。虽然朕是有想将你和武昌伯府的姑娘做成一对的意思，但是朕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你若是不愿意，此事便作罢。” 宋少齐没吭声，似乎是在犹豫。开成帝眼中露出笑意，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孙子，定是动心了。如今犹豫，怕也是觉着那姑娘的名声晦气。开成帝想着永芳的长相，心道长的真像，和她年轻的时候，似乎是一个模样。若是一开始开成帝只是出于永芳是静虚师太的徒弟，得了静虚师太教导这个缘故，这才想让宋少齐娶永芳。那么如今，在各种理由中，又需加上一条，那便是两个人长的太像了。就是那强自镇定的模样，那眼神，开成帝觉着无一不像。和她那么相似，不愧是她的侄孙女。只可惜当年，悔不当初啊！ 开成帝心中感慨，宋少齐心中也在矛盾挣扎。他早就看明白了，这门婚事无论他愿意不愿意，都是要做的。他只是很好奇为何皇上一定要他和伯爵府的姑娘做成一对，明明知道对方有那么个晦气的名声，难道皇上就不担心他娶了孙家的姑娘，最后和定国公府的万真鸣一样，死于非命吗？当然，宋少齐并不是相信那些传闻，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样的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而宋少齐便是属于不相信的人。宋少齐之所以还在矛盾，便是在于顾氏。可以说是顾氏挑起了这件事情，宋少齐相信，顾氏定是有什么打算。会不会顾氏暗中已经和伯爵府有了联系，想要通过孙永芳到达什么目的？或许是别的。 “如何？考虑清楚吗？”开成帝再次问道。 宋少齐再次说道：“皇爷爷，孙儿想好了，此事便由皇爷爷做主。” “哦，果真想好呢？”开成帝再次问道。 宋少齐点头，“孙儿想好了。” “想好了，等下了旨意后，这事可就不能后悔呢？”开成帝似是开玩笑一般的说道。 宋少齐脑门子冒汗，但是依旧坚定的说道：“孙儿不会后悔。” “那便好。这才像是咱们宋家的子孙。去吧，好生预备着。等到旨意下来，你可要忙起来了。”开成帝说道。 宋少齐行了礼，这便退了出来。 永芳坐在小轿上，轿子很稳，让人感觉不到半点颠簸。永芳心想，这宫里面就是不同。突然轿子停了下来，永芳以为到了宫门口，可是却奇怪怎么没听到有人说话。就在此时，门帘子被一只手掀开，永一个年轻贵气，同时还透着点痞气的男子出现在永芳的眼前。 永芳面色不动，盯着男子。很显然如今该是还没出宫，此人能够在宫里面将自己拦下，身份定是不一般。看其穿着打扮，也像是个贵人。就是不知是什么身份。 宋少越见永芳只是盯着他，却没别的反应，便冷笑一声，“你是孙家的姑娘，那个扫把星，克夫命？” 永芳暗皱眉头，冷静的回答：“不知公子是什么身份？将我拦下来，想做什么？” “呵呵，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哼，你还欠了我好大的情。你不会不知道吧。”宋少越不爽的说道。 永芳心里嘀咕，此人这般做派，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永芳很是镇定样子，她怕皇帝，在皇帝面前紧张。但是并不代表她也怕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永芳冷笑一声，说道：“这位公子，你我并不认识，何来我欠了你的情？还请公子慎言。” “慎言，又是狗屁的慎言。”宋少越很是不爽的说道：“你这人克夫，你将万真鸣克死了，结果大家却说是本公子将万真鸣砍死的。还让本公子到国公府装孙子，赔礼道歉。你说说看，是不是你欠了我？” 永芳恍然，原来此人竟然是晋王府世子。早就听说是个跋扈的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永芳平静的说道：“小女子见过世子。世子殿下在此处拦下小女子，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些吗？若是世子殿下有什么不满，大可找皇上说说。此事是由皇上做出的决定，与小女子并无关系。” “你敢撇清自己，你胆子可真是不小。要不是你是个克夫命，万真鸣又怎么会死在我的刀下，这笔账又怎么会算在我的头上。”宋少越大声的呵斥道。 永芳暗皱眉头，这个晋王世子当真是无礼之极。永芳冷静的说道：“谁说我是克夫命？世子殿下将人叫出来，我倒是要当面问问看。莫非是世子殿下为了脱罪，竟然冤枉小女子是克夫命，此事定小女子定是要问个清楚。”永芳突然严厉起来。知道此人是晋王世子后，永芳倒是放心了。这事无论如何，别人只当是晋王世子欺负她，她一个姑娘不可能去欺负世子殿下。就算是将事情闹大了，永芳也是不怕。毕竟她的轿子的确是晋王世子拦下的，这一点晋王世子否认不了。 “你，好一个不要脸的，你竟然敢口血喷人，冤枉我？”宋少越没想到永芳竟然有胆子这么和他说话。手指着永芳，就想破口大骂。 永芳一点都不客气，冷笑道：“世子殿下如此做派，也不怕被人看到了。” 宋少越嚣张的笑道，“你以为这里是哪里？我告诉你，这里半天也不会有一个人过来。你说，要是我这就上了轿子，在里面坐上个一盏茶的功夫，会是个什么结果？”随着宋少越的话，宋少越的笑容也变得猥琐起来。 永芳皱眉，这小子想要毁她青白，这就怪不得她下辣手了。就在永芳暗中拿出绣花针，准备狠狠的教训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的时候，一声严厉的呵斥声响起。 “少越，你在这里做什么？”宋少齐带着人，快速的走了过来。出宫的时候，宋少齐看到一顶小轿突然转了道，往宫中僻静的地方走去。一开始宋少齐没在意，不过走了没几步，宋少齐突然怀疑起来，怕是有什么龌龊事情，便赶了过来想要看个究竟。没想到竟然会遇上这么一幕。 宋少越直叹晦气，没想到又在这里遇到宋少齐。宋少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原来是少齐大哥啊！少齐大哥到这里来做什么？莫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放肆。”宋少齐很是严厉的呵斥道。“这是谁的轿子，你怎么将人拦在这里？” “此事无需少齐大哥费心。”宋少越拦在轿子前面，不让宋少齐看。 永芳听到声音，有点熟悉。又听两人的对话，便知两人有矛盾。见宋少越在前面挡着，永芳干脆惊慌的叫道：“公子救救我。世子殿下无缘无故拦下小女子的轿子，小女子实在是怕。还请公子行个好，能否送小女子出宫？” 宋少齐一听声音，便知轿子中的人是孙永芳。宋少齐当即走上前，推开挡着视线的宋少越，就看到了永芳。永芳抬起头，很是惊讶。永芳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此人。到此刻，永芳才知道这人名字叫少齐，听两人的对话，该是兄弟。既然是兄弟，那肯定就是宗室子弟。原来老太太猜测的是对的，这人果真是宗室贵族子弟。 永芳忍不住轻声说道：“是你？” 宋少齐对永芳点点头，也是低声说道：“正是我。放心，不会有事。”说完后，宋少齐便将门帘子放下，彻底挡住了众人窥视的目光。宋少齐转身看着宋少越，宋少越一脸倔强不爽，不满的样子，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宋少齐。 宋少齐皱眉，叫来手下，说道：“将孙姑娘送回伯爵府，不得有差池。” “属下遵命。” “慢着，谁允许你这么做的？”宋少越上前，怒吼宋少齐，“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她又是你什么人？” “她不是我什么人，但是我知道她是贵妃娘娘叫进宫里来的。娘娘也嘱咐了人，要将所有人妥善的送回各自府中。莫非少越你是连贵妃娘娘的话也不听呢？”宋少齐说完后，便对他的人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人送走。” “是！” “谁敢！”宋少越当即上前拦住。宋少齐丝毫不客气将宋少越拉到一边。对属下说道：“赶紧将人送出去。” 宋少越无法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载着永芳的轿子被抬走，转道往宫门走去。宋少越狠狠的甩开宋少齐的手，宋少齐见永芳的轿子被抬走了，也没在拦着宋少越。宋少越指着宋少齐，“你够狠。今日之事，我定会牢牢的记住，改日定会加倍奉还。” “随便你。还有今日的事情，你若是不想让皇爷爷知道的话，你最好是守口如瓶，否则后果如何，你自己去想。”宋少齐也不客气，撂下此话后，便带着人走了。 宋少越气得要死，想到一会回到府中后，又要继续被禁足，就觉着不爽。觉着皇帝偏心。这么多孙子里头，就只对宋少齐好，对他这个孙子，却是怎么看都不顺眼。想到这里，宋少越就越的记恨宋少齐。总有一天，要你载到我手上，到时候我在好好教训你。 送少齐出了宫，犹豫了一下，转道往伯爵府而去。很快便追上了送永芳回伯爵府的马车。永芳坐在马车上，青袖陪在一边。青袖的脸还煞白着，很是害怕。进一趟宫，啥都没看明白，没看仔细，倒是被吓破了胆。永芳拍拍青袖的手，示意青袖没事了，不用再害怕。 永芳听到马车外面突然响起的马蹄声，一开始并没有在意。等过了会，还听到马蹄声，似乎还是一个方向，永芳便掀开了车窗帘子朝外面看了眼。这一眼便正好看到宋少齐。宋少齐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宋少齐面无表情的样子，威严十足。永芳冲他点点头，说了声：“多谢！”然后便将车窗帘子放下。 宋少齐同样收回目光，面面无表情，护送着马车回伯爵府。永芳坐在马车里，轻轻的咬着嘴唇，这会永芳自然是明白，对方并非什么顺路，而是专门护送他回府。永芳想起晋王世子叫他少齐，那么他的名字便是宋少齐，不知表字是什么。 永芳长叹一口气，对自己说道，想这些做什么。今日到宫里折腾一番，整个人都累得要死。想想之前在宫里那样的紧张，不安，忐忑，脑子里各种才猜测，如今想起来，永芳都忍不住嘲笑自己，这定力实在是太差了点。竟然还在猜测皇帝叫她进宫，就是为了问去年佛堂的事情，害的她白担心了一场。永芳现在想起来，就觉着好笑，若是皇上果真是要问去年佛堂的事情，也不会一下子叫那么多姑娘进来，还让贵妃娘娘出面，掩人耳目。直接让羽林卫将她押到大牢里，不用上刑，她什么都招了。 如今想起来的确是笑，但是当时那紧张的心情，心中忐忑不安，恐惧害怕也是真的。在那样的情形下，自然尽是往坏的想，不会往好的想。好在，这一趟进宫，算是有惊无险，平安的回到府中。 马车到了伯爵府，永芳下了马车。伯爵府已经提前得了消息，轿子也都准备好了。永芳上轿子之前，往远处的路口看了眼，宋少齐还在那里目送她。永芳朝宋少齐微微颔首，感激的话此时不便说，但是永芳相信对方该是明白自己的意思。然后，永芳钻进轿子里，进了伯爵府。 宋少齐目送永芳进了伯爵府，这才打马离开。李万三随侍在宋少齐的身边，说道：“大少爷，要不晚上，小的带大少爷到里面走一槽。” “胡闹。”宋少齐很是严厉的斥责道，“以后这样的事情不可再做。” 李万三扰扰头，说道：“若是不如此，那以后打探消息可是不便。” 宋少齐冷哼一声，“没说不让你去别家府上。不过伯爵府你不能再去。” 李万三张大了嘴巴，哦了一声。那一声中实在是包含了太多的意思。宋少齐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出声斥责。李万三顿时笑了起来，笑得很暧昧，很猥琐。那样子让宋少齐恨不得抽他一鞭子。 第127章 赐婚 永芳回到伯爵府，自然要先去见老太太和黄夫人。当然段夫人也赶了过来，虽然和二房没什么关系，但是永芳被叫进宫里，这么大的事情，段夫人是责无旁贷的要去了解的。永芳见过礼后，老太太便问道：“如何？去了宫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永芳定了定神，到了这会，永芳才总算从宫里那种不真实的，让人窒息的感觉中挣脱出来。永芳回答道：“回老太太的话，孙女到了宫中，先是被安排到一间屋里歇息，屋里除了孙女外，还有丁尚书府上的姑娘，国公府的姑娘……”永芳将其他四人的身份一一做了个介绍。 老太太和黄夫人一听，面面相觑，老太太问道：“这么说来，还叫了别家的姑娘进宫？” “正是。后来来了人，教咱们学了拜见贵人的规矩，便被带到了一处大殿上，拜见了贵妃娘娘。”永芳说道。 黄夫人焦急的问道：“那贵妃娘娘可是说了什么？” 永芳淡笑道：“回母亲的话，贵妃娘娘很是和蔼，先是让咱们五人先是分别做了介绍。后来贵妃娘娘得知女儿曾在白云庵中住过，便问起了师傅静虚师太，问师傅如今可好。别的倒是没什么。” 黄夫人听了，松了口气。但是老太太听后，心却提了起来，赶紧问道：“四丫头，贵妃娘娘问了静虚师太什么？你又是如何作答的？” 永芳面色不动的说道：“回老太太的话，贵妃娘娘问起师傅身子骨如何。孙女便说师傅如今年纪渐渐大了，身子骨比不得从前，精神头也不太好。”永芳抬起头来看着老太太，然后又说道：“孙女说完后，贵妃娘娘便很是和蔼的笑了笑，显得很是高兴。” 老太太眉眼一挑，笑着点头，“嗯，不错。你说的不错。” 永芳重新将头低下，笑了笑没吭声。 黄夫人和段夫人有点不明所以，毕竟她们两人对静虚师太没有任何了解，连静虚师太的俗家身份也是不太清楚，只知道和伯爵府有点渊源而已。不过对于静虚师太，两人并不关心，因此也没怎么过问。 老太太心里却是欣慰，心想四丫头倒是精怪。莫非是四丫头知道了点什么？可是看着却也不像。老太太收起这点疑惑，继续问道：“后来呢？贵妃娘娘问完了话，可又说了什么？” “并没有说什么，问完了话后，孙女五人便被送回了原先歇息的那间屋子。后来又来了一位公公，将孙女领了出去。孙女没想到，这回竟然是面见皇上。”永芳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段夫人惊呼，“什么？四丫头你见了皇上？” 永芳点点头，说道：“回二婶的话，正是。” “这，这怎么可能？皇上为什么要见你？”段夫人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黄夫人也是不敢置信，但是对于段夫人的问话很是不满，便说道：“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咱们四丫头就没资格面见皇上吗？难不成弟妹还以为四丫头是说胡话吗？这样的话，谁敢胡说？有几条命敢胡说？” 黄夫人一番话，说的段夫人不吭声，段夫人冷哼一声，转头不理会黄夫人。 黄夫人也不理会段夫人，看着永芳，问道：“四丫头，你好生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何要见你？” 老太太也问道：“四丫头，皇上是见了你们五人，还是只是单独见了你？” 永芳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回老太太的话，皇上只是见了孙女，其他几位姑娘，孙女出来的时候，听说已经先孙女一步出宫去了。” “哦？”老太太皱眉，“那你仔细说说，面见皇上的时候，皇上都说了些什么？” “是，老太太。”永芳定了定神，然后便将面见皇上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永芳这会挺佩服她自个的，那么紧张的情况下，她竟然将见面的情形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这会说起来，几乎是丝毫不差。 老太太听罢，眉头紧皱。黄夫人和段夫人都有点糊涂，心里想着怎么又是静虚师太。为何贵妃娘娘和皇上都问起静虚师太？黄夫人和段夫人都望着老太太，想听听老太太怎么说。更想知道静虚师太为何那么被重视，是不是静虚师太还有别的身份？ 老太太长叹一声，对永芳说道：“四丫头，你很好。面见皇上的时候，还能那么镇定，没有胡乱说话，这样很好。” “老太太，孙女当时其实很紧张，也很害怕，生怕一句话说错，便连累到府上。还好，一切都还算顺利，孙女也总算不用害怕了。”永芳这话一点都没假的。以前还不觉得，今日进了宫，再回到伯爵府，永芳就觉着府中无处不亲切，无处不好看。即便是那面目可憎的人，这会永芳见了，也生出点亲近的意思。永芳心想，或许这便是家的味道。虽然在回到伯爵府只有短短的一年多，但是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黄夫人对她的母爱之情，老太太也是自真心的对她好。还有大嫂钱氏，一直以来都是不遗余力的帮助她。还有姐妹们，虽然有闹嘴的时候，有不合的时候，但是总归快乐的时候更多。还有大哥，还有五弟，都是真心实意。虽然感情并不深厚，但是永芳感觉得到那里面的真诚。至于那些婆子丫头，永芳一点都不在意。总之一句话，永芳在伯爵府里，找到了认同感，感受到了亲情。 老太太笑了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也累了，先下去歇息吧。” “是，老太太。”永芳是真的累了。去一趟宫里，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但是永芳觉着比做什么都累。主要是太过耗费精力了。 等永芳退出去后，老太太便问黄夫人，“老大媳妇，你是怎么看？四丫头被叫进宫里，究竟是为何，你可想明白呢？” 黄夫人心里犹豫不决，实在是不敢去想，黄夫人摇头，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媳妇愚钝，想不明白宫里的贵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老太太笑呵呵的，并不在乎黄夫人的回答，转而问段夫人，“老二媳妇，你呢？你可看的明白？” 段夫人看了眼黄夫人，这才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大嫂这般聪慧的人都想不明白，媳妇更是想不明白了。不过好在这一次是有惊无险，四丫头总算是平安回来。” 老太太点点头，然后对黄夫人说道：“罢了，你们想不明白就算了。”顿了顿，老太太又说道：“老大媳妇，你下去好生预备着，只怕很快府中便有喜事要办了。” 黄夫人和段夫人均感愕然，黄夫人着急问道：“请老太太明示，媳妇不明白。” “都说了，这会不明白不要紧，只需预备着就行。行了，我老婆子也乏了，你们都下去吧。”老太太下了逐客令。 黄夫人和段夫人出了老太太的院子，黄夫人是若有所思，她是明白老太太的意思的，只是心里打鼓，总觉着不太可能。可是黄夫人这表情落在段夫人眼里，便成了得意。段夫人冷哼一声，说道：“大嫂，老太太说什么府中就要有喜事了，大嫂不会当真吧。四丫头如今是个什么名声，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四丫头是注定没前程的。” 黄夫人听了这话便觉着不痛快，于是便说道：“四丫头有没有前程，不劳烦弟妹来操心。弟妹真有那闲心，还是多关心关心永泰媳妇，关心一下她那院子里头。” 段夫人顿时便没了话说。黄夫人如此说，自然有有缘由的。年初的时候，永泰媳妇张氏生了个闺女，段夫人很是不喜，便做主给永泰送了个姨娘过去。这姨娘姓景，大家都叫她景姨娘。这景姨娘仗着段夫人撑腰，很是嚣张跋扈，竟然连张氏都不放在眼里。张氏的性子不像钱氏那般强势，有了委屈也只能自个忍着，不敢说出来。哪想到就前段时间，那景姨娘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到张氏那里去闹，还和下人生了推搡。张氏当即就被气得昏了过去，等大夫来检查，才知道张氏小产了。就是被景姨娘气得小产的。张氏醒来后得知这个消息，很是哭了几场。张氏自从生了闺女后，这小日子时有不准的。月事推迟没来，张氏也没想到自个怀孕了，还以为和以前一般，只是推迟个几天罢了。哪想到，一个疏忽，竟然小产了。张氏哭的不行，段夫人是恨的不行，恨景姨娘跋扈，恨张氏不会当家，没点少奶奶的派头，连个姨娘都管不好。段夫人也不想想，要不是她给景姨娘撑腰，让景姨娘和张氏打擂台，张氏也不会面对景姨娘的时候畏首畏尾，不敢动作。还不是顾忌着段夫人。张氏因为小产，哭了几场，很是伤心。心里对段夫人也是有意见，只是不敢说罢了。对景姨娘，则是恨不得景姨娘去死。 当天永泰回府，得知消息后，便在张氏哭诉后，将景姨娘狠狠的打了一顿。就是段夫人出面，永泰也是没给段夫人半点面子。还说段夫人多事，害的他没了嫡子。段夫人气得胸口痛。最后张氏拾掇着永泰，永泰便做主将景姨娘卖了出去。等段夫人知道后，人都被人牙子领走了，也不知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件事情府中早就传遍了，这些天段夫人都在因为此事怄气。黄夫人这会说起此事，便是想要恶心一下段夫人，谁让段夫人一天到晚乱说话。 永芳回到秋实居，永淑和永莲便赶了过来。永淑客气了几句，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四姐姐，你去了皇宫，那宫里面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宫里面会让四姐姐进宫，四姐姐和妹妹说说，也好让妹妹长长见识。” 永芳笑道：“五妹妹不用着急。具体因为什么进宫，姐姐到如今也是一头雾水没搞明白。至于宫里面怎么样，不瞒五妹妹，姐姐当时是在是太过紧张了，一直低着头，不敢四处乱看，就知道走了许多路，过了许多道门。四处都有人，不过都是安安静静的，没点声响。别的，姐姐真的说不上来了。” 永淑一听，很是失望，“啊，四姐姐，你不会哄骗妹妹吧？怎么会这样？” “五妹妹，姐姐说的话句句属实。五妹妹想想看，宫里面规矩最大，姐姐到了那里，心里紧张的不行，又怎么敢随意张望。若是犯了什么忌讳，到时候可不得了。”永芳有点夸张的说道。 永淑点点头，说道：“四姐姐说的是，倒是妹妹糊涂了。若是换做妹妹进宫，只怕更是紧张。说不准等见了宫里的贵人，连话都不敢说。” 永芳听罢，笑了起来，“五妹妹自谦了。若是换做五妹妹，定是不必姐姐差的。姐姐今日实在是吓得很了，见了贵人，紧张的不行。贵人问话，也只敢小声的回答两句。多余的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似乎永芳的这番话，满足了永淑的某种心理，这让永淑很是高兴。“四姐姐说笑了，妹妹相信四姐姐定是不差的。” 两姐妹闲聊着，永莲一声不吭只是听着，时辰差不多了，永淑和永莲便告辞离去。 等人走后，永芳终于能够歇息了。永芳疲惫的叹了口气，今日真是累坏了。青瓶在旁边伺候着，嘟着一张嘴，显得很是不满。永芳见了，顿时笑了起来，对青瓶说道：“怎么了，还在生我的气？” “奴婢哪敢生小姐的气，奴婢是在生自个的气。要是奴婢稳重一点，能干一点，小姐也就不会嫌弃奴婢不中用了。”青瓶嘟着嘴说道。 永芳笑了起来，掐了把青瓶的脸颊，说道：“还说没生气。你这样子分明就是在生我的气。好啦，别气了。幸好今日你没去，要是去了，我这心里还要担心你。” “小姐，奴婢知道奴婢愚钝，不能帮到小姐。可是奴婢心里就是难过，小姐，奴婢是不是不知好歹？”青瓶忐忑的问道。 永芳摇头，笑道：“青瓶，你无需这么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你胜在有胆子，有担当，做事也算细致，算账也算的明白。这不，我的银钱全都让你管着。而青袖这丫头，别的不说，单说性子稳重这点，你的确是比不上的。今日进宫，非同寻常，就是我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带青袖在身边，她性子稳重，这样也不用让我去操心。你今日也看到了，青袖那般稳重的性子，进了一趟宫里，也是吓得不轻。这会还没回过神来。若是换了你去，我这心里还不知该如何担心了。” 青瓶听永芳如此说，表情总算是好看了许多。“小姐的话，奴婢明白了。奴婢和青袖不同，奴婢就专职管好小姐的银钱衣物便好。奴婢不该去和青袖争的，毕竟奴婢的性子较为跳脱，比不上青袖那般稳重。” “好青瓶，你能明白就好。”永芳笑道。 事情过去了几天，伯爵府除了二房永泰那院子里有点闹腾外，府中一直很安静。至于老太太说什么府中快要有喜事了，一开始黄夫人和段夫人都放在了心上，整天都惦记着。过了几天，忙着府中的事情，黄夫人还勉强记着，段夫人则是完全抛到了脑后。在段夫人想来，就永芳那个扫把星，那个克夫命，这辈子就是做老姑娘的命，绝对是没指望了。 因此，等事情过去了十多天后，宫里突然来人，说是传旨，段夫人顿时就惊了一跳。莫非老太太说的好事来呢？ 摆好香案，伯爵府一干人等都跪在地上接旨。永芳也跪在后面，心里忐忑不安。联想到十多天前进宫的事情，莫非这旨意便是下文。这旨意便是来揭开谜底的吗？偌大的伯爵府，唯独老太太最为镇定，也最为笃定旨意的内容。 传旨的太监见伯爵府都准备好了，便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武昌伯府长房嫡出姑娘，名永芳……特赐婚于安王府长公子少齐……” 永芳脑子里有点蒙，永芳想了无数的可能，却都没想到这会是一份赐婚的旨意，至于赐婚给谁，永芳还没反应过来。就知道自己被皇上赐婚了。这，这太不可思议了。等永芳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圣旨已经宣读完毕，旁边的钱氏拉扯永芳，提醒永芳不要傻愣着，赶紧磕头谢恩。永芳机械一般的磕头谢恩，到如今，永芳也没想明白，皇帝是不是抽筋了，这才会想到给她赐婚。要说皇帝抽筋了，也不太可能。可是为什么要给她赐婚？她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值得皇帝去关注的？除了是静虚师太的徒弟，是静虚师太的侄孙女外，永芳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皇帝关注的。难道，就是因为她是静虚师太的徒弟，曾经和静虚师太生活了几年，这才赐婚给她吗？这便是姑祖母所说的否极泰来，所谓的有后福吗？永芳脑子里充斥了各种的想法和猜测，机械的跟着众人做动作，看着老太太派人将传旨的太监送出大门。等回到老太太的院子里的时候，永芳也总算是从胡思乱想中，彻底回到了现实。 永芳明显的感觉到众人看她的目光不同了，羡慕有之，不解有之，疑惑有之，记恨有之，不满有之。高兴有之，欣慰有之。总之什么样的目光都有。 老太太和黄夫人最为高兴，孙大老爷也难得的笑了起来。钱氏坐在永芳身边，是真心为永芳高兴。钱氏小声的对永芳说道：“恭喜四妹妹，四妹妹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 永芳脑子有点不清醒，小声问钱氏，“大嫂，之前妹妹没听明白，皇上赐婚，不知是将妹妹赐给了谁？” 钱氏愕然，然后大笑起来。老太太便问道：“永礼媳妇，你笑什么？可是有什么好事，说来听听。” 钱氏笑道：“老太太，刚才四妹妹对孙媳妇说，她之前没听明白，不知道自个被赐婚给了谁。这会脑子还不甚清楚。”钱氏话音一落，顿时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大笑起来。永芳很是不好意思，她的确是没听明白，就听到一个什么王府，后面的都是空白。 段夫人笑道：“四丫头，二婶看你是高兴糊涂了，连这么重要的都不知道。你可真够糊涂的。” 永芳不好意思，低着头，说道：“二婶说的是，侄女是挺糊涂的。” 黄夫人瞧了眼段夫人，然后对永芳笑道：“四丫头，你可要记住了。皇上赐婚，是莫大的荣耀。圣旨上说的明白，是将你赐婚于安王府长公子，叫少齐的。这回你可记住呢？” 永芳愣了下，少齐，宋少齐？皇上竟然将她赐婚于宋少齐？这是意外，还是早有定论？永芳来不及多想，赶紧说道：“母亲放心，女儿记住了。” 黄夫人点头，说道：“那便好。以后不可再如此糊涂了。”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今日是好日子，四丫头被赐婚，高兴的糊涂了也是正常。老大媳妇有什么话，留到以后再说。” “老太太说的是，媳妇明白。只是媳妇担心，这婚事赐下来，想来很快便要选定婚期。王府规矩大，媳妇担心四丫头到时候过了门，被人说闲话。”黄夫人说道。 老太太笑道：“此事无需过于担心，四丫头个规矩学的很好，再说四丫头被赐婚给宗室，到时候宫里面定是要派两个教养嬷嬷过府教导四丫头各种规矩。” “老太太说的是，倒是媳妇担心过头了。”黄夫人笑道。 永芳一听宫里面要派嬷嬷来教导规矩，不知为何便想到了某个清宫剧里面的容嬷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实在是太过吓人了。钱氏察觉到永芳的异样，便小声问道：“四妹妹怎么呢？”然后又玩笑似的说道：“四妹妹可是高兴坏了？” 永芳尴尬的笑了笑，这会永芳依旧觉着很不真实，皇上怎么会赐婚给她。她有着那样晦气的名声，皇上怎么一点都不在乎，不仅赐婚，赐婚的对象还是宗室子弟，王府中的长公子，宋少齐。永芳真想拍打一下自己的脸颊，看看自己是不是有点烧，产生了幻听。即便永芳觉着该是因为姑祖母静虚师太的缘故，但是永芳依旧感觉很不真实，就像是做梦一般。就好似一个被医生判了死刑的人，突然有一天，医生告诉她，之前是误诊，她一点事情都没有，就和正常人一般。相信谁听了这个消息，首先都是懵，就是不敢置信，就感觉好像是医生再给她开一个善意的玩笑一般。而此时永芳的状态就是如此，不是欣喜，而是还在懵，还在糊涂中。 有永芳这样的疑问的自然不止永芳一人，就比如段夫人。就听段夫人说道：“老太太，媳妇心里有点不解。四丫头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为何皇上会突然赐婚给四丫头。老太太，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缘故啊？” 老太太很是不喜的看着段夫人。黄夫人则是率先说道：“弟妹，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可是皇上赐婚，圣旨大家也都看到了，岂能还有假的。” 段夫人笑道：“大嫂误会我了，我自然不是说赐婚有假。而是说为何皇上会突然赐婚，还是赐婚给宗室。若是四丫头没那名声，四丫头被赐婚，倒是平常。可是四丫头的情况，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不可能宫里面不知道。老太太，媳妇就担心，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咱们还不知道的缘故。” 段夫人这个问题，可以说是问出了大部分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会赐婚给永芳，永芳明明是个没前程的人了，为何突然宫里会赐婚？赐婚对象还是宗室子弟，还是王府长公子。即便欢喜如黄夫人钱氏等，心中难免也会有此疑问。 大家都看着老太太，等着老太太示下。老太太板着脸，很是不高兴。看着段夫人，说道：“这有何奇怪的。皇上要赐婚，自有皇上的意思，莫非你们还怀疑什么？” 段夫人讪讪一笑，说道：“老太太言重了，媳妇怎么敢怀疑。媳妇也是担心四丫头，怕有什么情况大家都被蒙在鼓里，到时候受罪的还是四丫头。” 段夫人这话不好听，可是却戳中了黄夫人的软肋。黄夫人当然也很奇怪这次赐婚，虽然老太太早就有了暗示，但是也不能打消黄夫人的疑惑。难道说安王府的那位长公子有什么隐疾？就如丁存厚那般，是个病秧子？或者就如万真鸣那般，破了相，性子也不好？黄夫人这念头一出来，就止不住了。 黄夫人忍不住担心的问老太太，“老太太，这，要不还是先派人出去打听打听？” “打听什么？”老太太很是不满的看着黄夫人。 黄夫人尴尬，不敢直接说打听安王府长公子的话，只好低着头，没吭声。 段夫人瞧见了，心里高兴得不行。心想当真以为皇上赐婚就很好吗？哼，说不定这里面就有什么名堂。她倒是要看看，这四丫头最后是嫁给什么样的一个人。 因为这一出，屋子里的气氛从原先的喜庆，变得沉闷起来。老太太很是不满的瞪了眼段夫人，坏事的东西。不过老太太也知道，即便她不同意黄夫人的提议，派人去打听。黄夫人自个也会私下里派人去打听的。 老太太摆摆手，说道：“无论如何，皇上赐婚是件喜事。老大媳妇，你是怎么想的？” 黄夫人愣了下，接着说道：“老太太说的是。媳妇之前一直惦记着四丫头的事情，如今皇上赐婚，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没有比这更好的。” 老太太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其他人都先下去吧。老大媳妇你留下，咱们须得好生商量商量这嫁妆的事情。” 段夫人一听嫁妆，眉头一跳。莫非老太太准备拿私房银子出来贴补大房。这么一想，段夫人心里就很不舒坦，心想若是老太太贴补太多，过于偏心的话，少不得她也要找点名头到老太太这里打点秋风。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大房给占了。 大家退出去后，屋里就剩下老太太和黄夫人，还有几个心腹丫头。老太太看着黄夫人，暗自叹息一声，说道：“老大媳妇，你是不是担心这门婚事有什么缘故？” 黄夫人赶紧说道：“老太太，媳妇不敢。只是媳妇心里着实奇怪，为何皇上会赐婚给四丫头，媳妇这心里头有点不踏实。” 老太太点点头，“你这么想也是平常。罢了，我老婆子辛苦一点，这就让人出门打听一二，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多谢老太太。”黄夫人真心感激的说道。有老太太出面，那是最后不过的。总比她私下里偷偷摸摸的强多了。 老太太吩咐了人出去打听消息，过后又对黄夫人说道：“此事你心里有数就行，即便真的打听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也别声张。哎……”老太太说着就叹了口气。原先愁四丫头名声毁了，这辈子只能做个老姑娘，或是绞了头做姑子去。如今婚事的事情皇上帮着解决了，可是这心里还是愁。就愁男方家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愁男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俗话说啊，这做父母的就是一辈子操不完的心。操心了儿女，如今又要操心孙女的婚事。 “老太太说的是，媳妇心里明白。”黄夫人这会已经认定那位宋少齐定是有什么隐疾，或是别的问题。总之黄夫人对永芳嫁一个健康的，没半点毛病的男人的指望是彻底没了。 “嗯。另外四丫头如今被指婚给王府，那么原先备好的嫁妆，只怕是薄了点。”老太太说道。 黄夫人被一提醒，也醒悟到了这点，“老太太说的是，媳妇之前置办的嫁妆，如今看来倒是薄了许多。” 老太太想了想，说道：“你将之前的嫁妆单子拿来，咱们好生斟酌商量一番，看要添些什么东西。” “老太太说的是。若非老太太，媳妇这会只怕心里头还是一团浆糊。”黄夫人笑道。 第128章 婆媳相见 先不论黄夫人老太太商量嫁妆单子的事情。单说安王府这边，顾氏得知自己的谋划竟然成了，还是皇上亲自赐婚，高兴的简直是无言以表。不过顾氏心里还是很好奇，之前看王爷的意思，这门亲事是做不成的。怎么转眼之间皇上就亲自赐婚呢？顾氏缠着安王爷，“王爷，少齐的婚事总算是定了下来，妾身这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安王爷嗯了声，闭着眼睛养神。 顾氏小心的的问道：“王爷，妾身心里头倒是有点不明白。皇上为何会看上伯爵府的那位姑娘？王爷不是嫌弃那名声晦气吗？” 安王爷睁开眼睛看了眼顾氏，说道：“问那么多做什么？父皇自有主张，咱们听着便是。” “王爷说的是。只是妾身心里担心少齐那孩子，怕是不太愿意的。”顾氏小心翼翼的说道。 安王爷眼睛的都没眨一下，说道：“少齐那里，你不用担心。婚事既然赐了下来，你做王妃的，赶紧张罗着将婚事办了。你记住了，少齐虽然不是第一次娶妻，但是这一次毕竟是父皇亲自赐婚，决不能寒酸了。该有的一样不能少。总之比照着少齐当年大婚的样子来就是了。” 顾氏一听，心里顿时就不爽快了。少锋还有一个月就要成亲，本身就要花费不少。如今又是少齐，王爷还特意叮嘱要大办。哼，大办倒是简单，不过是一句话。可是银子了，难不成那银子能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顾氏心里有怨气，但是却没胆子在安王面前泄。只能迂回着说道：“王爷吩咐了，妾身自然会用心去办。只是如今快到年底了，年底用钱的地方多，今年怕是不能办吧。” 安王爷想了想，点点头“今年时间太紧了，那就明年吧。明儿你就去伯爵府，拿了那姑娘的八字。到时候本王派人到紫霞观，去请云冲道长合一合八字。” 顾氏暗地里撇撇嘴，心里想到一个是克夫，一个是克妻，这合八字，难不成还能合出一个天作姻缘来不成。哼，只怕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顾氏担心宋少齐和永芳的八字不合，怕安王心里反悔。接着又一想，婚事是皇上赐下的，即便八字真的不合，只怕王爷也只能在私下里嘀咕几句罢了。而且对顾氏来说，两人八字不合才好。于是顾氏笑道：“那妾身明儿就亲自走一趟伯爵府，也算是认个门。” 安王爷点点头，“嗯，是有必要亲自上门一趟。去见见伯爵府的老太太，给老太太请个安。” 顾氏听安王要求她一个王妃去给伯爵府老太太请安，心里不舒坦，只是没胆子忤逆安王，只好答应道：“王爷说的是，妾身到时候执晚辈礼，王爷看可合适。” 安王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是该执晚辈礼。” 顾氏气得要死，不明白为何安王会这么安排，可是没法子，已经应下了，就只能硬着头皮去。 第二天一大早，顾氏心情很不爽的出门了，往伯爵府这里来。伯爵府得了消息，倒是有点意外于王府的人来的这么快，还是安王妃亲自来的。这会伯爵府对安王府中的情形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以前伯爵府和宗室之间没半点联系，加之安王在朝中没有差事，只是个光杆王爷，因此伯爵府的一众人也没特意去留意过安王府的事情。就是孙大老爷和孙二老爷也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已。 昨儿派人去打听一番，宋少齐的消息还没打听出来，倒是先将王府的事情打听了清楚。这会大家也都知道，如今这位安王妃顾氏是续娶的，而宋少齐是原配王妃生的，以前成过亲，只是妻子难产而亡。顾氏也生了个儿子，而且安王府因为立世子的事情，闹了许多年，也没一个定论。不用说，这样的结果定是顾氏的手笔。 伯爵府得了这个消息，便心知等永芳嫁过去后，日子不会太好过。顾氏是正经的婆婆，偏偏顾氏因为立世子的事情，和宋少齐很是不对付。这件事情虽然没在京城中传开，但是稍微有点门路的人，细心打听一番便会知道此事。而且老太太通过礼王妃的门路，知道此事在宗室中算是公开的秘密，大家对此事都是心知肚明。皇上那里没话，安王爷便拖着。拖到不能拖的时候，再说立世子的话不迟。 如今顾氏上门，作为未来的亲家，自然要好生亲近亲近。别管顾氏和宋少齐之间的龌龊，不管顾氏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打算，总归这面子上的事情是要做足的，不能让人说闲话。也因此伯爵府非常正式的，也算是非常隆重的接待了顾氏。所谓隆重便在于老太太亲自到二门迎接，这可是满足了顾氏那颗脆弱敏感的小心脏，给足了顾氏面子。 不过顾氏也不敢过于拿乔，她的身份，别人稍微打听一番便知道。她这个王妃做的实在是没多少地位。加之有安王事先的嘱咐，顾氏也没胆子在这种大事情上阴奉阳违，毕竟带出来的人，并非全都是她的心腹。顾氏很是客气的和黄夫人还有段夫人寒暄，接着又是对老太太执晚辈礼。老太太暗自点点头，嘴上连说不敢。彼此之间客气一番，老太太连带着黄夫人等人将顾氏迎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 “老夫人，晚辈今日过来，便是为了少齐那孩子和贵府四姑娘的婚事。昨儿皇上下旨，我一听，这心里头就高兴得不得了。少齐这孩子年岁那么大了，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孩子也只有姨娘生的一个闺女，连个哥儿也没有。我和王爷实在是着急。如今总算好了，少齐能够娶到贵府四丫头，那真是他的福气。”顾氏笑眯眯的说道。 老太太笑呵呵的，“王妃客气了。少齐那孩子，听说是个好的，很是能干。我家四丫头也算是有福气，能得皇上亲自下旨赐婚，这是难得的殊荣。” “老夫人说的是，总归是两个孩子的福气。如今皇上下旨赐婚，也总算是咱们做长辈的松了口气。”顾氏说着，便从衣袖里拿出了宋少齐的庚帖来，双山递上，“老太太，这是少齐那孩子的庚帖，请老太太收下。” 老太太笑呵呵的，收下庚帖，然后又示意黄夫人将庚帖送到顾氏手中。虽然两家有皇上赐婚，但是这婚礼的程序却是丁点也不能少的。少了，一是不合规矩，二也是显得婚事不吉利，不够尊重。如今大家依着风俗规矩，一步步的照着程序来，这才是应当。 彼此交换了庚帖，顾氏这头心想，哼，只怕这八字是不合的。这样最好，最好明年一成亲，宋少齐那命就不在了。顾氏心里越是这么想，这脸上就笑的越是开心。 黄夫人这头也是长舒一口气。之前还担心王府势大，顾氏拿乔，不待见永芳。如今见了顾氏的态度，黄夫人总算是稍微放了点心。至少这顾氏面子上还是做足了的。至于顾氏那点心思，还有和宋少齐之间的龌龊，这些事情便不是黄夫人能够操心得过来的事情了。即便真的要操心，那也要等到永芳嫁过去之后。 顾氏拿了庚帖，算是完成了今日的差事。不过顾氏并没有提出告辞，而是说道：“对了，不知贵府四姑娘，这会可是方便？不如叫出来，我也看看着未来的大儿媳妇，如何？” 顾氏问的很直接，老太太自然不能拒绝。其实老太太也是有这个心思的，毕竟顾氏上门，让永芳出来见见未来的婆婆，也是应当。老太太笑道：“当然方便。云绣，你去将四小姐叫来，就说是王妃来了，让她赶紧过来拜见王妃，不可怠慢了。” “是，老太太。奴婢这就去请四小姐。” 永芳这会刚刚送走了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永淑，感觉很是疲惫。从昨儿赐婚过后，永芳便没好生歇息过，这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便没有停歇过。永芳不好拒绝，否则别人就该说她拿乔了。不过是被指了婚，便傲起来。这名声啊，果真是累人。永芳想到永淑那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自嘲的笑了笑，曾几何时，她是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人。而现今，她竟然能够成为让人羡慕的人，这真是天意难测。 至于指婚的事情，永芳总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同时永芳也知道，昨儿被指婚的人不光是她一个，丁晚晴也被指婚了，丁晚晴被指给了十三皇子。这位十三皇子具体如何，永芳不得而知。只听说是个没封爵的，没什么权势的，娘舅家也不显赫的皇子。另外晋王世子也被指婚，指给他的是某家候府的姑娘。当初也是进了宫，面见了贵妃娘娘。具体长相，永芳想了想，算的上是个美人。算起来，昨儿一共指了三门婚事，皇上这做媒的速度的果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青袖在永芳身边小声的说道：“小姐，奴婢打听清楚了，姑爷前些年曾经娶过一位，是潘家的姑娘。不过那位没福气，难产过世，小孩也没能保住。如今姑爷名下就只有一个庶出的闺女，还不曾有哥儿。” 青瓶在一旁说道：“那这么说，咱们小姐岂不是嫁过去做填房？”青瓶一脸为永芳可惜，为永芳委屈的样子，“这样岂不是太过委屈小姐了。” 永芳没吭声，示意青袖继续说道。之前赐婚，永芳除了知道对方是宋少齐，是安王府的嫡出长公子外，别的一概不知。就是伯爵府，对王府的情况知道的也不多。昨儿老太太派人打听消息，总算是陆陆续续的有消息送回来。青袖是家生子，府中关系多，也因此在永芳这里，这打听的消息的事情，便交给了青袖。 青袖看了眼青瓶，然后继续说道：“姑爷年纪不过二十有三，如今在军中当差，听说很是忙碌。奴婢听说姑爷一切都好，并不曾有不雅的地方，面貌听说甚是英武。” 永芳笑了笑，宋少齐，她自然知道他长的如何。说他英武，永芳觉着这个形容不足够。可是永芳自个形容，永芳却怎么想也想不起宋少齐具体的五官长相，印象中宋少齐就是个年纪轻轻，便威严十足的人。一板一眼，皆有章法，气势十足，派头很大。想到这里，永芳顿时笑出声来。 青袖疑惑，便问道：“小姐，可是奴婢说错了什么？” 永芳摇头，“不曾。” 青瓶在旁边说道：“青袖，小姐定是高兴坏了，这才笑了起来。” 永芳摇头，对青瓶说道：“青瓶，你这丫头，又打趣你家小姐。” 青瓶拍手笑道：“如今小姐总算是苦尽甘来，看以后还有谁敢背后议论小姐的坏话，看我不撕烂她的嘴。奴婢如今只盼望着这位宋家的姑爷可不要像国公府……呸呸呸，小姐，奴婢是无心的，奴婢胡乱说话，请小姐责罚。” 永芳摆手，示意青瓶不必着急。永芳对青袖说道：“你说吧，还打听到了什么？” “是，小姐。”青袖清了清喉咙，说道：“小姐，如今安王府的王妃姓顾，奴婢打听得清楚，这位顾王妃并非是安王爷的原配，而是填房，生的一位少爷和一位姑娘。奴婢听说，原本当年，就是姑爷还小的时候，就该立姑爷为世子的。只是此事拖到如今，却也没成。这件事，奴婢斗胆说句放肆的话，听说此事和顾王妃多有关系。为了立世子的事情，安王府很是闹腾。奴婢猜测，只怕此事和顾王妃是……” 永芳摆手示意青袖不必再说，永芳说道：“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小姐……”青瓶焦急。“小姐，若是王府中是这般情形，那小姐过门，整日在王妃跟前立规矩，岂不是很辛苦。” 永芳笑了笑，说道：“这时候说这些话尚早。青袖，可还有别的消息？” 青袖摇头，“小姐，时间仓促，奴婢只打听到这些消息。别的奴婢晚点再去打听。” 永芳点点头，“辛苦你了，青袖。此事无需过于着急。” “多谢小姐，奴婢不辛苦。为小姐分忧，这是奴婢的本分。”青袖当即说道。 永芳笑了起来，“行了，知道你是个忠心的丫头。青瓶，称二两银子给青袖。青袖，你拿了银子，好生花用。这些天就要辛苦你了。” “小姐，这万万使不得。”青袖当即跪了下来。 永芳伸手，将青袖托了起来，“青袖，你不必如此。上次让你跟着进宫，很是受了一番罪。如今又是让你四处打听消息，这其中难免需要用到银钱的时候。这银钱你收下，就当是给你打听消息花费，如何？若是不够，你就和我说。若是有剩下的，你便收下，当做封赏便是。你也知道，我手边银钱有限，也不敢大方的使用。等以后手中宽松了，定不会让你们如此辛苦委屈。”永芳活了两世，自然知道这做人情，若是没金钱开道，便是千难万难。即便人家碍于情面，勉强帮忙透露消息。但是并不代表下一次别人还会如此。这中间的度，一定要把握好。原本永芳打算给青袖称个五两银子的，只是她手中也不宽松。虽说整日在府中，但是花钱的地方也是不少。 青袖犹豫着点头，“多谢小姐，奴婢定不会有负小姐所托。” 永芳点头笑道：“那便好，来，先把银子收起来。”青瓶拿着银子过来，永芳接过来，亲自送到青袖手中。 青袖的手有点颤抖，永芳的财务情况，青袖不敢说知之甚详，但是也算是知道个七八分。别看二两银子不多，这对于一个月例只有五两银子，平日里还有许多开销的永芳来说，很是不少了。光是应付这一两日来讨喜恭贺的人，散出去的散碎银钱就不知道有几两了。 永芳见青袖将银子收了起来，就笑了起来。接着心里也是叹息，所谓一分钱难到英雄汉。如今永芳花钱，也是要算计着花。光是这两日打赏来讨喜的人的银钱，就用了不少。亏她是个穿越女，心中自有抱负，自有赚钱的法子，可是却一个都不能用。连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赚钱的营生。再说了，闺阁小姐，整日里就想着怎么赚钱，传出去，永芳仅剩下的一点名声也算是彻底毁了。士农工商，商属于末流，上不得台面。虽然大家大户都有赚钱的营生，但是绝对没有哪家哪户会让主子出面打理生意。除非那家人本身就是商户，或是一般的小门小户人家，才不会计较这些。 永芳暗自叹息一声，等吧，时间就是个大杀器。等到将来，永芳相信总会有一天，她会有一个机会，有一个舞台来展示她的抱负，她的才智。她不想仅仅只是做一个闺阁姑娘，做一个只知道和内院女人争宠的小妇人。她有更远大的目标，有更长远的眼光。即便不为自己，也该为下一代多多谋划一二才是。 就在永芳暗自叹息感慨的时候，云绣带着老太太的吩咐来了。云绣恭敬的说道：“四小姐，安王妃到了府上，这会正在老太太那里。王妃说是想要见见四小姐，老太太命奴婢过来，让四小姐好生收拾一番，不可怠慢了王妃。” 永芳点点头，对云绣说道：“辛苦云绣姐姐亲自跑一趟。青袖，让人奉上茶水。” 云绣笑了笑，说道：“四小姐，不用麻烦了。老太太那里还等着四小姐过去。不如四小姐先收拾了，便随奴婢过去吧。奴婢担心，王妃那里等久了，怕是会不高兴。” 永芳笑道：“云绣姐姐说的是。不如云绣姐姐帮忙出出主意，不知王妃是个什么性子，有什么喜好和避忌……”永芳说着话的同时，便带着云绣一同进卧室，挑选衣服，换了身得体的不显张扬的衣服，永芳这便跟着云绣出了秋实居，往老太太所在的院落而去。 到了老太太那里，永芳跟着云绣进屋，便看到一个端庄貌美的妇人，看着像是只有二十几岁的年纪，又觉着像是三十几岁。总之是一位保养得很好，驻颜有术的貌美妇人。永芳心知，此人便是安王妃顾氏，她将来的婆婆了。 永芳不动声色，先是照着规矩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四丫头，快过来拜见王妃。” 永芳转过身，十分恭敬的对顾氏行了大礼，“永芳拜见王妃，王妃吉祥。” 顾氏点点头，算是认可。老太太笑呵呵的对顾氏说道：“王妃，这便是我家四丫头，规矩礼数都是没错的。王妃看着如何？” 顾氏笑了起来，笑的很是开心，“老夫人说笑了，我看这丫头很是不错。老夫人有福气。” 老太太听顾氏这么说，很是高兴。顾氏拉着永芳的手，笑道：“你便是永芳，嗯，长的真是不错。多大呢？” 永芳恭敬的回答道：“回王妃的话，十六了。” “十六了，倒是正合适。平日里都做什么消遣？”顾氏面色和蔼的问道，拉着永芳的手也一直没放松。 永芳不敢动一下，担心给顾氏留下不好的印象。虽然因为宋少齐的缘故，永芳只要一嫁过去，难免就要站到顾氏的对立面去。但是这面子上的事情，还有这规矩礼数上的事情，永芳是不肯错半点的，就是担心被人拿住把柄，成为将来攻奸的利器。因此永芳对顾氏很是恭敬的说道：“回王妃的话，平日里都是做针线活，偶尔看两本书，识几个字。别的没了。” 顾氏听了，显得很是高兴，“原来还是个读书识字的姑娘，很好，很不错。”接着顾氏便转而多老太太说道：“老夫人，我当年做姑娘的时候，就是读书读少了，连字都认不全。如今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永芳这丫头会读书识字，很不错。等到将来，定是能帮我分担一二的。”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王妃谬赞了。这丫头不过是跟着先生读了几日书，略微识得几个字罢了。实在是当不起王妃这般看中。不过这丫头懂规矩，识大体，勉强算是个聪慧的丫头。王妃将来若是有任何差遣，尽管让这丫头去做。年轻人，就是该多多学学。她能跟在王妃您的身边学着做人做事，也算是这丫头的造化了。” 顾氏听了这话，心里还算舒坦。笑道：“老夫人说笑了。老夫人这孙女，我很是喜欢。第一眼，便觉着这丫头和我投缘，定是上辈子就是认识的。这辈子注定是要做我儿媳妇的。老夫人，咱们两家可是有缘。” 老太太笑道：“王妃说的不错。永芳这丫头能得王妃看中，也算是有福气。四丫头，还不赶紧谢过王妃。” 永芳当即便拜谢道。 顾氏拉着永芳的手，说道：“无需如此多礼。”将永芳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尤其是对永芳的腰身周围打量的特别仔细。就想知道永芳是不是个好生养的丫头。见永芳身子骨偏瘦弱，顾氏这心里头就高兴。心想不是个好生养的，这才好。若是个好生养的，她还不得不多多防备一下。免得生下宋少齐的嫡长子，到时候这世子的位置便越的不确定了。不过即便是不太好生养的，也不得不防。嗯，看来此事回去后便要好生谋划着，不能让宋少齐得偿所愿，生个嫡子出来气死她。 永芳自然不知道顾氏心中所想。但是永芳毕竟是面对着顾氏，顾氏眼神有异，暗中算计，永芳自然是看到了。永芳不知顾氏心意，却也明白，顾氏如今的态度不过是个面子功夫而已。顾氏说的越好听，笑的越开心，永芳这心里便越是警惕。世子之位，是多么的吸引人。顾氏阻拦宋少齐被立为世子，为的不就是让她的亲生儿子成为世子。永芳作为宋少齐的未婚妻，顾氏自然会有所防备。偏偏顾氏所言所行又是这般热情，让人实在是不得不防备。若是顾氏态度冷淡一点，倒是显得更为正常。 顾氏笑的很开心，拉着永芳的手，说道：“今儿一见这丫头就喜欢，实在是投了我的缘。”说罢，便从手腕子上取下一个手镯，放到永芳的手上。“丫头，这是我送你的，就当是见面礼。” 永芳为难，赶紧说道：“王妃，这礼物太过贵重，晚辈实在是不敢收。” 顾氏佯装恼怒道：“送你的，你就收下。不可推辞。” 黄夫人赶紧对永芳说道：“四丫头，这是王妃的心意，你赶紧谢过王妃。” 永芳心知黄夫人是让她收下礼物，于是赶紧拜谢，“多谢王妃赏赐。” 顾氏见永芳收下礼物，显得很高兴，说道：“这便好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永芳低着头，略显羞涩的笑了笑。顾氏送过了礼后，终于舍得放开永芳的手。永芳的手被松开的那一下，永芳觉着浑身轻松。老太太示意永芳可以退下去了，毕竟永芳如今还是姑娘家，许多话都不便听到。永芳告辞离去后，老太太便笑呵呵的说道：“王妃，我家四丫头，以后就要劳烦王妃看顾了。” “老夫人您太客气了，永芳这孩子投了我的缘，以后等她到了王府，我便当她是自己个闺女那般看待。”顾氏说的很是诚恳。 黄夫人听后，笑了笑，心里面却越的担心起来。这个顾氏能够成功阻拦宋少齐被立为世子，果真是个不简单的人，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 老太太很是乐呵，说道：“有王妃您这句话，我老婆子就放心了。王妃放心，我家四丫头的规矩礼数是半点不会错的，等将来定是过了门，相夫教子，孝敬王妃和王爷，到时候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那才真的好。” “老夫人说的没错。我这心里也是盼望着这婚期早点定下来，也能早点将永芳这丫头娶过门。到时候我家那二儿媳妇也能有个伴，妯娌两人彼此帮衬着，这府中才能兴旺。”顾氏笑着说道。 老太太和黄夫人彼此看了眼，老太太说道：“呵呵，那敢情好。王妃考虑的果真是周到。” 顾氏客气了几句，接着老太太便又问道：“听说少齐那孩子很是不错，不知少齐那孩子何时有空，什么时候也能到府上来走动走动，也好让我老婆子见见。” 顾氏笑了起来，说道：“老夫人放心，此事等我回去后，便会和王爷商量，到时候就让少齐那孩子亲自登门拜见老夫人。”说完后，顾氏顿了顿，神色变幻，显得有点尴尬，有点不知该不该说的样子。 老太太瞧见了，便顺着问道：“王妃可是有话要说。但说无妨。” 顾氏笑道：“老夫人，少齐这孩子性子有点古怪。平日里为人也是严肃的很，他几个弟弟妹妹都挺怕他的。到时候少齐上门，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望老夫人见谅。” 黄夫人听了这话，暗皱眉头，心里揣测顾氏这话是什么意思？暗中挑拨离间，还是宋少齐真的如她所说那般性子古怪？ 老太太却不在意的说道：“无妨。少齐是在军中当差，严肃点也是应当。只要有上进心，知道疼屋里人就好。” 顾氏笑道：“老夫人说的是。少齐那孩子能够娶到永芳那丫头，果真是有福气的。” 老太太客气了几句，和顾氏寒暄了一番。顾氏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告辞离去。等顾氏一走，黄夫人便说道：“老太太，王妃这人，媳妇瞧着倒是挺会来事的。” 老太太心中冷哼一声，这顾氏若是不会来事，又岂能说动安王暂缓立世子。如今永芳被指婚给宋少齐，顾氏是填房，整天就想着将原本属于宋少齐世子之位抢过去。如此一来，伯爵府便是和顾氏站在了对立面。伯爵府自然是要强力支持宋少齐得到世子的位置。 老太太感叹道：“安王妃不简单啊！” 第129章 合八字 黄夫人心有戚戚焉，担心起永芳过了门，到时候该如何在顾氏眼皮子低下求存。同时还要帮着宋少齐争取世子之位。这样一来，势必和顾氏对上。那么永芳和顾氏这位填房婆婆之间，就不可能有和平共处的一天。黄夫人担忧的看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媳妇想着最近这段时日干脆让四丫头跟着媳妇一道，学学管家理事，也好知道将来如何处理内务。” 老太太点点头，“老大媳妇，你说的没错。虽然如今婚期还没定下，不过此事也需抓紧。将来四丫头怕是不太容易。” 段夫人暗中撇嘴，接着笑道：“大嫂，我看啊这事咱们都是白操心。那位王妃娘娘虽说是填房，但是看着就不是个简单的人。如今四丫头虽说有皇上指婚，不过嘛却是给人家做填房。这填房啊毕竟比不上原配。照着我看四丫头学什么管家理事也是白学，只怕这辈子都没机会用上那本事。” 黄夫人很是不满的看着段夫人，“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嫂嫂我怎么听不明白。” 段夫人看着黄夫人得意一笑，心想原本还真以为四丫头否极泰来，竟然被皇上指婚。结果啊，不过是嫁过去给人做填房，上面还有个不对付的婆婆。哼，四丫头将来的日子可以想见是多么的难熬。段夫人还想讥讽黄夫人几句，让黄夫人别以为四丫头被指了婚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却现老太太正瞪着她，段夫人顿时讪讪然一笑，说道：“大嫂误会了，我能有什么意思。我不过是担心四丫头将来吃苦。” 老太太瞪了眼段夫人，见段夫人收敛了，也没在和她计较。然后老太太对黄夫人说道：“这安王府不是个太平的地方，将来四丫头嫁过去，事情只怕不少。老大媳妇，你心里得有个主意，好生教导教导四丫头，让她知道点轻重厉害。不要等过了门，还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被人拿捏算计了都还糊涂着。”很显然，老太太心里也是有很大的隐忧。宋少齐做了伯爵府的女婿，伯爵府自然是站在宋少齐这边，希望宋少齐能被立为世子。那么和顾氏之间的斗争，其实从如今便已经开始。虽然老太太看好永芳，但是对于永芳在宅斗方面能力，老太太是不放心的。那完全是不见硝烟的战场，胜了，便是一世荣华富贵。败了，只能含恨。 黄夫人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和老太太一般，黄夫人也很担心永芳有没有哪个能力去应付将来要面对的事情。如今黄夫人只能先答应下来，“老太太说的是，媳妇回去后会好生教导四丫头，让她多知道点道理。” “嗯，此事你要放在心上，不可轻忽了。” “是，老太太。” 一个丫头进来回话，“回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定国公府派了人来，说是拜见老太太。” 定国公府？老太太，黄夫人和段夫人面面相觑，此时定国公府过来做什么？挑衅？胡搅蛮缠？想要毁了永芳这门婚事？黄夫人打起精神来，若是定国公府存了这个心思，她也不怕。同时黄夫人也在庆幸，幸好当初坚持和定国公府解除了婚约，否则今日还不知有多少麻烦事情。 老太太问小丫头，“来人是谁？可有说具体什么事情？” 小丫头回答道：“回老太太的话，来人据说是国公府老太君身边得用的一位嬷嬷。说是来恭喜四小姐的。” 来贺喜的？段夫人冷笑，黄夫人心想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吧。老太太心想，莫非定国公府有意修好两家的关系？老太太对云绣说道：“云绣，快去将人请进来。” “是，老太太。” 定国公府来人是位婆子，也的确是老太君身边的人，黄夫人也曾见过，老太太当年的也是见过。 那婆子先是很恭敬的给老太太还有黄夫人和段夫人请安，然后就说起家常，说是国公府老太君派她来见老太太，给老太太请安。说来说去，便是表达了一个意思，老太君不想因为之前的事情，和伯爵府彻底断了来往。毕竟两家都是功勋世家，平日里虽说不常来往，但是总算还是有交情在的。而且永婷那边和国公府的关系可是不浅。当然也顺便恭喜永芳得了一门如意婚事。 得知了国公府是这么个意思，黄夫人先是暗自冷笑。想当初，那欺人的气势，何等的嚣张。这才过了多久，便派人来修好关系。哼，真若是有心修好，干嘛只派一个婆子过来。说什么也该来个主子吧。说来说去，国公府也是没什么诚意。接着黄夫人又想，四丫头不过是被指婚给了安王府长公子，虽说是宗室子弟，可是也仅仅只是宗室子弟而已。如何就让国公府突然之间主动示好？黄夫人想不明白。 老太太倒是很高兴，和国公府翻脸，不是她所愿。既然如今国公府有意修好两家的关系，恢复到曾经那般，老太太这心里还是很乐意的。也因此老太太对那传话的婆子很是客气，也隐晦的表达了自个的意思，便是尽释前嫌，希望两家都能放下成见，没必要为了小辈的事情，伤了两家的和气。 那婆子得了满意的答案，便心满意足的告辞离去。等人一走，段夫人就忍不住说道：“定国公府当真是了不得，想怎么样就怎么想，想翻脸就翻脸，想修好就修好。老太太，这定国公府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你给我闭嘴。”老太太怒斥段夫人，“没见识的东西，如今定国公府有意修好，这是好事，你还敢乱说。” 段夫人涨红了脸，没想到老太太这么不留情面的斥责她。这让段夫人很是下不来台。 黄夫人看了眼段夫人，然后才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息怒，弟妹也是无意的。”顿了顿，继续说道：“老太太，媳妇心里糊涂，为何这定国公府会突然想要修好？莫非就是因为四丫头被指了婚？可是四丫头那婚事，媳妇想着还不至于让国公府如此吧。” 老太太笑呵呵的，看上去并不为此事烦恼，老太太对黄夫人说道：“老大媳妇，此事你不必忧心。总之国公府有意修好，这是好事。无论如何多一个世交，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老太太说的是。”黄夫人见老太太不肯明说，便只好将疑问压下。 其实老太太也是没想明白国公府此举的缘故。但是老太太知道国公府在朝中的实力，不是伯爵府可以相比的。消息来源各方面，都是十分灵通。莫非是国公府得到了什么消息，这才会突然之间来修好。莫非是和安王府那边有关？安王是个没权势的王爷，比不上别的王爷那样手中有权。不过安王位份大，排行行二，太子过世，在诸位皇子中，便以安王为长。老太太想了想，猜测着，莫非是这里面有什么文章不成？老太太糊涂了，这朝堂上的事情，果真是看不明白。比不上国公府那般消息灵通。不过国公府示好，总算是一件好事。 安王府这边，顾氏拿回了永芳的八字，安王原本打算就让顾氏去合八字好了。可是话到嘴边，安王却又改了主意，说道：“将孙家那丫头的八字给本王。” 顾氏愣了下，“王爷这是要？” 安王板着脸说道：“嗯，慎重起见，还是本王亲自走一趟钦天监。” 顾氏嘴角抽抽，心想即便亲自走一趟钦天监，那也是克夫的命。顾氏如今就盼望着宋少齐早早的被克死。即便不备克死，也要让宋少齐被扫把星祸害一顿才是。顾氏将永芳的八字交到安王手中，“王爷，这样的事情要不还是让妾身去办吧。” “不必了，此事本王自有安排。”安王很是坚定的说道。 到第二日，安王先去了一趟钦天监。原本是想叫钦天监的监正来府上的，后来安王想想不合适，还是亲自去一趟显得尊重。钦天监合了宋少齐和永芳的八字，沉吟半响说道：“这两人的八字，可谓是天作之合啊！” 钦天监对于这两人的八字具体是谁的，心里门清。安王爷亲自拿来的，无非就是安王府长公子和伯爵府那个扫把星的八字。这八字无论看还是不看，算还是不算，结果都只有一个天作之合。皇上亲自下旨赐的婚，难道还能说不好吗？ 安王不放心，问道：“你再仔细算算，果真是天作之合？” 监正很是坚定的说道：“王爷放心，这两人的八字下官已经算了两遍，定是天作之合，没有比这更好的。” 听到监正如此说。安王很是高兴，心里头像是放下了一颗大石头。可是等出了钦天监后，安王这心里又犹豫起来。心想这监正会不会是在骗自个？是不是为了讨好自个，故意这么说。有了这个念头，安王便再也止不住了。对下人说道：“去紫霞观。” “王爷可是要去见云冲道长？” 安王嗯了一声。 下人当即说道：“王爷放心，小的这就派人提前到紫霞观打个招呼。” 安王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终于到了紫霞观。见过云冲道长，安王很是客气的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云冲道长喊了声道号，“无量天尊，王爷客气了。还请王爷将两人的八字交给贫道。” 安王拿出宋少齐和永芳两人的八字，交到云冲道长的手上，“还请道长仔细看看，这八字可是合得来？” 云冲道长说道：“王爷稍等，先让贫道看看。”云冲道长拿着八字，开始算了起来。咦？云冲道长惊讶出声。安王以为有什么不妥，着急问道：“道长，可是八字有不妥当之处？” 云冲道长摇头，说道：“非也，非也。王爷莫急，这两人的八字，单看，都是孤煞之命。只是……” “只是如何？还请道长明言？”安王心里很是着急。心想若是两人八字不合，对家人有碍，那他要不要到皇上跟前说个明白，让皇上收回成命？还是说等两人成亲后个，干脆让他们搬出府中居住算了。只是这样一来，难免又是各种闲话。总之两个办法，安王都要冒着很大的风险。也因此，安王此刻特别的盼望两人的八字是天作之合。 云冲道长皱眉，过了会对安王说道：“王爷可以放心，虽说单看两人八字对身边之人多有妨碍。但是这位姑娘的八字，却有所不同，十三岁之前，颇为苦难。十三岁之后，却是一改之前的命盘。若非如此，这两人的八字是万万合不得的。但是如今却没有这个顾忌，两人八字和在一起刚刚好，看这姑娘的八字，是有旺夫之相。而且这姑娘和令公子的八字合在一起，是特别的旺。了不得，了不得，贵人啊！这姑娘对令公子来说，可是真正的贵人。” 安王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果真？” “自然是真的。莫非王爷信不过贫道？”云冲道长脸一板，很是不悦的说道。 安王连连摆手，说道：“道长误会了。道长可知，这八字的主人便是武昌伯府那位扫把星姑娘，如今大家都在传言说这姑娘克夫。道长，你再仔细看看，这八字果真无碍？” 云冲道长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哪个愚夫愚妇传出来的谣言？这位姑娘以前说她是扫把星，贫道还相信。如今嘛，看看这八字，将来可是大富大贵的命。令公子娶了这位姑娘，将来可是了不得，了不得啊！” 安王忍不住激动起来，“道长这话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贫道给人合八字，何曾出过错。贫道也是有话便说，绝不蒙骗。王爷若是信不过，大可找他人来合八字。”云冲道长故作恼怒的说道。 安王赶紧赔礼说道：“道长误会了，本王不是那个意思。道长也知道，这孙家的姑娘，名声是真晦气。偏偏皇上又将她指给了小儿，本王这心里头难免担心。如今有了道长的这番话，本王也就放心了。” 云冲道长不满的哼了一声，“王爷能够相信贫道的话，贫道也就放心了。王爷放心吧，这门亲事很好，王爷无需担忧。” “道长说的是。”安王连连点头，对于云冲道长的本事，安王是相信的。既然云冲道长这么说，定是没错的。合了八字，安王终于心满意足的下山了。 一个年轻的道士走到云冲道长身边，很是好奇的问道：“师傅，早上武昌伯府来合八字，如今安王也来合八字，师傅说的都是一样，都说是天作之合。只是徒儿心中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傅解惑。” “你是想问伯爵府那位姑娘的八字是吧？” “师傅明鉴，正是。” 云冲道长沉默片刻，说道：“这门婚事的确是天作之合。至于伯爵府那位姑娘嘛，哈哈，就像为师之前说的那般，那姑娘十三岁前和十三后可是两个命格，这门婚事成了，那姑娘将来可是了不得，了不得啊！” “师傅，徒儿不明白？为何一个人的八字，可以看出两个命格来？”小道士一脸求知欲旺盛的样子。 云冲道长看着天上，大笑起来，“天机不可泄露。徒儿，拿酒来，今日为师要大醉一场，好生痛快一番。” 小道士见云冲道长不肯明说，只好作罢，转身去拿酒喝。 合八字的结果让安王府和伯爵府都很满意。安王这头，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不过顾氏得知合八字的结果竟然天作之合，心里就觉着不舒坦。顾氏忍不住怀疑自个原先的打算，让宋少齐和伯爵府的扫把星姑娘订婚，此事莫非做错了？莫非这两人果真是天作之合？接着顾氏又想到，既然是合八字，即便这八字不合，只怕别人也不肯说实话的。就算是天作之合又如何，一个克妻，一个克夫，总归是要死一个人的。即便宋少齐死不了，但是只要宋少齐没有嫡出的儿子，哼，到时候她的打算一样能够成功。当然若是宋少齐死了最好，这样就彻底没了后顾之忧。安王自然不知顾氏会是这般想法，安王回府后，很是高兴，并且第一时间便让人将结果和宋少齐说了。宋少齐听过后，严肃的脸上没半点表情，不过那神情在某一瞬间总算是柔和了一点。 伯爵府这边，除了段夫人在心里面说了几句闲话外，大家都很高兴。老太太尤其高兴，忍不住说道：“当初和定国公府定亲的时候，没去找云冲道长合八字，果真后面便是出事了。如今云冲道长亲口说这门婚事是天作之合，那定是没问题的。” 黄夫人也是笑的很开怀，“老太太说的是，媳妇也是这么想的。若是当初找云冲道长合八字，想来也就不会和定国公府定下婚事了。” 老太太点头，“算了。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不过总算这一次是是找了云冲道长。云冲道长合八字，从来没出过错。想来四丫头这回定是否极泰来。” 段夫人撇撇嘴，心里有点不以为意。心想堂堂伯爵府的长房嫡出的姑娘，最后如何，还不是要去给人家做填房。听说那宋少齐已经有了个闺女，哼，不光要做填房，过了门便要给人做母亲。还不知四丫头有没有那福气让人叫一声母亲。总归段夫人就是不信了，永芳这丫头还能比得过永婉。永婉好歹也是原配正妻，陈民康如今也知道上进，有长公主和陈阁老看顾，将来的前程定是不愁的。像安王府那位，只怕是那世子的位置最后是要让贤了。 段夫人那模样让人看着便是不喜。黄夫人忍着气，不想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和段夫人闹腾，免得影响自个的好心情。 可是黄夫人不想搭理段夫人，并不代表段夫人就不想恶心一下黄夫人。等出了老太太的院落后，段夫人便笑吟吟的说道：“大嫂，四丫头将来过了门，便是填房，又是后娘。这填房后娘可不好做啊！加上上面还有个厉害的婆婆。大嫂，只怕将来四丫头是很要吃一番苦头的。姑爷名下的那孩子虽说是庶出，但是总归是姑爷唯一的一个孩子，若是一个不好，只怕将来姑爷便是要怪罪的。至于王妃那里，啧啧，如今我这心里啊就替四丫头担心。等她过了府，该如何办才好啊？哎，四丫头比不得咱们二丫头有福气。大嫂，咱们府上没人做填房，就是永娴那丫头也是正室。四丫头这事，还真是没地方请教去。这段时日倒是要辛苦大嫂了。” 黄夫人气得脸都绿了，黄夫人很是不客气的说道：“弟妹可真是操心的命。操心完了二丫头，如今又开始操心四丫头。四丫头是好是歹，自有她的造化。弟妹有这闲心，还不如多多操心一下永泰媳妇那里。对了，还有二丫头那里。二丫头过门都快半年了吧，怎么到如今还半点动静都没有。弟妹，我看啊，你还是带着二丫头到庙里拜拜，求求菩萨，赐个哥儿给二丫头，也好过弟妹在这里闲操心。” 段夫人气得要死，“大嫂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二丫头过门不过半年，至于如此着急吗？大嫂未免管的也太宽了点。倒是四丫头，哼，我看啊，大嫂可是要用心教导一番才是。否则等过了门，怕是艰难。”说完话，段夫人果断转身离去，不想和黄夫人纠缠，免得人都要被气死了。竟然说起二丫头的是非来，真是岂有此理。同时心里又在犹豫，永婉过门半年还没有一点动静，是不是真的要去拜拜送子观音？ 黄夫人看着段夫人的背影，冷哼一声，心想真是晦气。回到藕香院，黄夫人让人去将永芳叫来，她有话要吩咐。 永芳很快便过来了，见了礼，便在下首坐下。 黄夫人此时还有点气不顺，因此这脸色自然就不太好看。永芳不知为何黄夫人会生气，只能安静的等着黄夫人示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夫人这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直说话的语气还是不太顺，黄夫人对永芳说道：“四丫头，这两天忙着定亲的事情，也没好生和你说说。” “还请母亲教诲。”永芳恭敬的说道。 黄夫人摆手，说道：“罢了。皇上赐婚，这是天大的喜事。赐婚的对象又是宗室子弟，可见当初你被叫到宫里问话，宫里的贵人还有皇上都是看好你的，否则也不会赐婚给你。以后你可要凡事谨慎，守着规矩，不可糊涂行事。免得堕了自己的名声还有伯爵府的名声，你可知道？” 永芳点头，“回母亲的话，女儿晓得。女儿一定会谨守规矩，不会让府上蒙羞的。” 黄夫人点点头，看着永芳，心里还算是熨帖。黄夫人又接着说道：“赐婚的对象是安王府长公子，安王府的情况如今大致也算清楚了。虽说人口不多，但是情况却是比较复杂。宋少齐是续娶，原先他是有位妻子的，姓潘。只是可惜难产而亡，大小都没能保住。不过他还有一个庶出的闺女，听说差不多三四岁的年纪。等你过门，便是做宋少齐的填房，还要做他闺女的母亲。四丫头，母亲问你，你心里可是有何想法？” 永芳抬起头来，看着黄夫人，说道：“母亲，女儿心里有点慌乱。不过女儿想来，凡事照着规矩来，定是没错的。” “嗯，你能这么想就很好。虽说你是填房，但是宋少齐没有儿子，更是没有嫡子。将来你若是能个生个哥儿，那便是嫡长子。四丫头，这个你可要把握住了，不可让别的人在你前头有了儿子，你可明白？”黄夫人顿时变得很是严厉的说道。 永芳平静的点头，“母亲的话，女儿记住了。女儿明白轻重。”永芳心里有点不踏实，嫡庶之争，这是永久的一个矛盾体。黄夫人话中隐含的意思，永芳很清楚。无非就是让她关键的时候能够狠下心，下毒手，将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但是永芳有胆子杀人，她也杀了人，但是未必就有胆子去杀一个即将出生的小生命。永芳紧握双手，心想此事她未必就会遇上。即便真的遇上，到时候再说不迟。 黄夫人还算满意的点点头，“你能知道这里面的轻重就很好，闺女什么的都没关系，迟早是要出嫁的。这儿子嘛，必须是嫡长子，若非嫡长子，将来可是有你苦头吃的。” 永芳心里有点寒，点点头，说道：“母亲教训的是。” 黄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原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和你说这些话的。只是王府那边不太平，争斗得厉害，若是不早早点醒你，就担心你过了门，心肠软，一不小心被人算计了去，自个都还不知道。如今和你说这些，虽然不太合适，但是总归也能让你警醒一点，免得将来事生后，你再来后悔。”黄夫人说罢，顿了顿，便又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宋少齐是没了亲娘的人，如今的王妃也是填房，得了一儿一女，在王爷跟前很是能说得上话。”说完这番话后，黄夫人便停了下来。似乎是在斟酌下面的话该如何和永芳说才合适。毕竟永芳是未出嫁的姑娘，有的话说的太透了，似乎不太好。 永芳低着头，心里在不停的思量。从得知安王府的情况后，永芳心里便知道等她嫁过去后，将要面对的事情，只怕是步步艰难。如今黄夫人又如此郑重的说起，可见事情只比她想象的更为严重或者说艰难。那么等她嫁过去后，便也意味着做姑娘时候的悠闲时光没了，整日里便要纠缠在后院方寸之间，鸡毛蒜皮之中，内院女人争宠算计之事。只怕是难得一日空闲。两相比较，如今在伯爵府的生活，虽说也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但是相比之下，真的是很美好。或许这便是姑娘和妇人之间的区别。做姑娘，总是能够活的轻松如意一些，做了妇人，做人妻子，便意味着责任，地位，还有利益的的争夺。 永芳暗自叹息，这一日是迟早都会来的。如今要紧这有限的悠闲时光，好生享受。等到了王府，便要打起精神，应对一切艰难。 黄夫人犹豫了片刻，心想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不如干脆将话说透。黄夫人摆摆手，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有些话丫头听了不好。等下人都出去后，黄夫人这才说道：“四丫头，王府的情况有点复杂。如今王府最为要紧的事情便是立世子。只是立谁为世子，到如今王爷也没个定论。母亲听说，以前原本是要请立姑爷做世子的，后来这事却又耽搁了下来。这里面多少便有王妃的功劳。四丫头，母亲这般说，你可明白？” 永芳点头，“母亲的话，女儿明白。母亲之前说王得了一儿一女，想来王妃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有打算的。” 黄夫人满意的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哪个做母亲的不为自己的子女打算了。王妃有这样的心思也是平常。只是这心思未免太大了一点。姑爷是嫡长子，却迟迟得不到应由的位份，哎，将来如何，实在是难以预料。四丫头，等你过门后，少的得也要多多想想，多为姑爷打算一番。至于王妃那里，凡事照着规矩来，想来王妃也是挑不出错的。”黄夫人这话，便是让永芳面子上应付了顾氏便行了。千万别傻傻的，被顾氏牵着鼻子走，做下一些后悔的事情。 永芳说道：“母亲说的是，女儿明白。王府情况复杂，王妃也有自己的想法。女儿应该多为自个着想，多为……宋公子着想。” 黄夫人没去纠正永芳的称呼，如今虽说是订了亲，但是毕竟还没成婚。永芳称呼宋少齐为宋公子也是合适的。黄夫人点点头，说道：“光是如此还不够。你该知道姑爷年岁不小了，可是如今却没有儿子。等你过门后，你需记住，要好生养着身子骨，早日怀上才是正经。至于别的，倒也不是那么关键。” 第130章 有喜 永芳脸色微微红了起来，“母亲，这事女儿……”永芳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黄夫人瞧着永芳那模样，笑了起来，“好了，是母亲孟浪了。你还是个姑娘，却在你面前说这些，的确是不太合适。” 永芳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 黄夫人笑过后，继续说道：“此事说起来虽说不合适，但是你心里也该明白。王府不比咱们伯爵府。除了王府的人外，平日里还要来往于其他宗室贵族，还需到宫里面请安。这里面门道太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也有许多，稍有不合适的，便容易被人记恨上了。因此，将来你过了府，需得多加谨慎小心，不可莽撞，做事不可冲动。也不要轻易得罪了人。” 永芳点头称是。嫁宗室子弟，看着尊贵，却也是最累人不过。黄夫人只是这么随便说说而已，便已经让永芳觉着头皮麻，想想将来的日子就觉着辛苦。可是婚事已经定下，还是皇上亲自指婚，由不得她说不。即便不是皇上指婚，永芳也没说不的权利和资格。唯有一途，便是打起精神来，好生应对，仔细谋划，将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 黄夫人接着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四丫头，母亲说的这些话，你都要记住了。关于你的婚事，这一年多来，实在是艰难。原本和国公府，结果……如今幸得皇上指婚，得了一门如意婚事，四丫头你可要好生把握。心里若是有什么想法，便和母亲说。” “母亲，女儿很感激，觉着自己很幸运，能够让皇上亲自指婚。女儿如今别无别的想法，就想着能够趁着如今的机会，好生陪在母亲身边，能够得到母亲的教导，便是女儿莫大的福气了。”永芳很是认真的说道。 黄夫人笑了起来，“傻丫头，你是我亲闺女，母亲自是希望你将来能够过的好。这样，从明儿起，别的事情你暂时先放下，你跟着你大嫂好生学学，如何管家理事。将来到了王府，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另外你的针线活不可松懈了。等王府那边将府中各人的尺寸送来后，你便要抓紧时间将针线活做出来。还有你的嫁衣，之前做的怕是不吉利，还需要重新做一件才行。若是有忙不过来的，我这里派两个针线娘子给你。这些事情看着不大，但是都是要紧的，不可马虎，不可敷衍了事。” “是，母亲。”永芳听到要重新绣嫁衣，心里便觉着苦。当初和国公府定亲，永芳便亲手绣了一件嫁衣。即便永芳的针线活做的很好，那件嫁衣，也让永芳辛苦了三个半月。只是可惜，到最终那件大红的嫁衣都没有机会展示在人前。不过黄夫人说的也对，那件嫁衣实在是不吉利，不能用。那么就只好再重新做一件。 永芳答应下来，因为婚期还没定下，永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有多少时间。不过赶早不赶晚，永芳打算着，等回去后，就开始着手这事。还有就是管家的事情，琐碎而繁忙，永芳只希望不要因为要学管家的事情，从而耽误了太多的时间。 黄夫人说完了话，便打了永芳回去。永芳回到秋实居，便开始吩咐众人，将事情都安排下去后，永芳便躺在书房的榻上，拿着一本休息。既然知道将来出嫁后，再难得如今的悠闲时光，加之做嫁衣的布料，针线，尤其是金丝线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准备好的，永芳便打算趁着如今难得的机会，好生放松一下，休息片刻也是好的。 青瓶进来，见了永芳这模样，便说道：“小姐也不知道爱惜自个。如今天气越的凉了，小姐也不知那条毯子盖上。”说罢，便拿了一条毯子过来，给永芳盖上。 永芳笑了起来，“这屋里没开窗，倒是不觉着冷。” “即便不觉着冷，小姐也不该如此不在意自个的身体。再说了，最迟小姐明年便要出门子了，若是此时不养好身子骨，到时候过了门，小姐又该如何是好？”青瓶不赞同的说道。 永芳笑了起来，说道：“行了，知道你最是心痛你家小姐了，我听你的便是。” “这可是小姐你亲口说的，不可反悔。”青瓶说罢，便笑了起来。 永芳笑着点头，“放心，定不会反悔。” 青袖进来，见到主仆两人在笑闹，便问道：“小姐这是在笑什么？不知能否说说，也能奴婢跟着乐呵乐呵。” 永芳笑道：“你问着丫头去。如今青瓶可是咱们院里的大管家，凡事都要听青瓶的。” 青瓶很是不好意思，跺跺脚，说道：“小姐又开奴婢的玩笑，奴婢可是不依的。” 青袖捂嘴笑了起来，青瓶尴尬得要死，跑过去和青袖打闹。青袖笑着避开了，说道：“青瓶姐姐这是怎么呢？明明是小姐打趣你，为何往我身上撒气。” 青瓶狠狠的跺脚，红着脸说道：“我不依，你们都欺负我。” 永芳和青袖对视一眼，两人顿时大笑起来。 金凤走了进来，“没想到屋里这么热闹，早知道奴婢就早点进来了。” 永芳瞧着青瓶快要绷不住了，便摆摆手，说道：“金凤，可是有什么事情？” “回小姐的话。奴婢刚刚得了消息，大姑奶奶，二姑奶奶还有三姑奶奶约好了，说是后日一早便回府恭贺小姐得了如意婚事。”金凤笑着说道。 永芳微微低着头，笑容依旧还保持着，但是仅仅只是一个笑容而已，并无别的意思。永芳点点头，说道：“嗯，这事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这是奴婢的本分，当不得小姐如此说。”金凤赶紧说道。 永芳笑着对几个丫头说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 “是，小姐。”青瓶担忧的看了眼永芳，最后还是跟着青袖和金凤一道出了书房。 永芳躺在榻上，自嘲的笑了笑。心想不知道到时候二姐姐永婉会是个什么表情。还有大姐姐，是否会后悔当初的说的那些话？ 过的两日，永婷三人一道回府。同一天还有一个消息老太太派出去的人带了回来，那便是有关于宋少齐是个克妻命的消息。宋少齐克妻这事，在京城中并没有传开，但是宗室里面知道的人不少。安王府也没有刻意隐瞒。此事只有有门道的人，稍微打听打听，便能知道其中的详情。 黄夫人看了眼老太太，心里很不是滋味。以为四丫头说了门好婚事，没想到不光是要做填房，做后母，那宋少齐竟然还是个克妻的命。黄夫人担心的说道：“老太太，此事该如何是好？” 老太太面无表情的说道：“照着规矩，该如何做便如何做。难不成老大媳妇你还有别的想法不成？” “媳妇不敢。这婚事是皇上赐下的，媳妇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媳妇心里担忧，这姑爷竟然是个克妻命，等四丫头嫁了过去，媳妇担心四丫头。”黄夫人说完，便看着老太太，等老太太示下。 老太太却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四丫头还被人传言说是克夫了。这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再说了，这门婚事已经让云冲道长合八字，云冲道长说是天作之合，那定是没错的。” “可是……”黄夫人依旧很担心。 “没什么可是的，此事无需多想。即便真的是克妻又如何，四丫头背了个克夫的名声，这下子倒是好了，两个人算是凑到一块了。”老太太说到这里，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气。一开始接到旨意的时候，欢喜得不得了，以为皇上指了门好亲事。可是越打听，这心里越是打鼓。四丫头这婚事艰难啊！等过了门，还不知有多少事情等着。 黄夫人见老太太如此说，尴尬的笑了笑。黄夫人也知道这门婚事是板上钉钉的，容不得说半个不字。只是黄夫人心里始终是有点不舒坦。让永芳去做填房就算了，结果还要做后母，好在闺女是庶出的。如今又是个克妻的命，这让黄夫人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黄夫人在心里头忍不住腹诽道，这皇上还真是会指婚，竟然将永芳和宋少齐给指到了一块了。 “是，老太太。”黄夫人无可奈何的收回有关于宋少齐是个克妻命的话题。 老太太斟酌了一下说道：“此事你知道就行了，就不用说出去了。” “媳妇明白。”黄夫人心里自然是赞成老太太这个决定，若是此事被段夫人知道，还不知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如今黄夫人心里很是不爽快，就更是不想听到段夫人说话。免得把自己给气死。 永婷三人回府，先是来给老太太请安。永芳和永淑，永莲三人得了消息，也赶了过来。六姐妹围坐在老太太身边，陪着老太太说话，好不快活。 大家见了永芳，自然是先贺喜永芳得了皇上指婚，终于有了个前程。永婷笑道：“恭喜四妹妹。之前还在担心四妹妹将来如何是好。如今倒是好了，皇上仁慈，为四妹妹指婚，如今姐姐这心里总算是能放下心了。”永婷的气色，看着比上次回伯爵府的好了很多。很显然这些天永婷过得该是不错的。永芳不知道的是，自从她被指婚的旨意下来后，已经出了京城，到了北边边关的慕容格，便接到了京城中出的七百里文书，让他即刻进京。永婷得知了这个消息，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当然这事永婷没必要和永芳说起。 永芳淡笑道：“多谢大姐姐。” “四妹妹，如今你是好了，总算是了有了个归宿。姐姐这边恭喜你啦！”永婉笑着说道：“姐姐我就盼望着四妹妹的婚事平安顺利，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老太太很是不满的看了眼永婉，永婉却是丝毫没在意，只当是没看见。老太太很是不喜，心想永婉这性子越的不好了。果真以前是太过宠溺她了。 “二姐姐好意，妹妹心领了。”永芳淡笑说道。对于永婉有这个反应，永芳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因此并不放在心上。 永婉暗自冷笑了一声，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永婷倒是见不惯永婉这样子，于是说道：“二妹妹今儿是怎么呢？姐姐记得二妹妹以往都是知书达理，说话也是极为有分寸的。为何二妹妹今日说起话来，却是这般不稳重。二妹妹，这可不好。不能因为嫁了人，便将以前在闺学学的东西都忘了。要知道长公主府上规矩可是大得很，二妹妹若是在公主府也这般，怕是要吃亏的。” 永婉的脸色没绷住，果断的变的有点难看。永婉说道：“多谢大姐姐提醒。妹妹的事情，妹妹心里有分寸。”永婉还想说几句的，不过转念一想得罪了永婷，那倒是划不来。因此剩下的话便没说了。 永婷点点头，“二妹妹有分寸就好。以后不可再这样了。” “是，大姐姐。” 老太太笑着说道：“大丫头很不错。二丫头，你如今做了人家的媳妇，就该稳重一点。像是之前那样的话，听着便让人不喜。大家是姐妹，说说也没什么关系，想来四丫头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是若是在外人面前，或是在长公主府上，你也如此不稳重，难免就会得罪了人，遭人记恨。二丫头，你可明白这个道理？” 永婉心里很是不爽快，却也不得不点头称是，“老太太教训的是，孙女知道了。孙女以后不会再犯。” “嗯，那就好。以后记得说话做事都需稳重一点。” 此事暂且告一段落，永娴见场面有点冷清，便急忙对永芳说道：“四妹妹，恭喜你了。” “多谢三姐姐。三姐姐，妹妹看你精神头不太好，可是身子骨不舒服？”永娴一进来，永芳就觉永娴和上次回府的时候比起来，脸色差了些，精神头也不好。说话也是没什么底气。总之怎么看，永娴都像是生了病似地。 永娴摇摇头，刚想说话，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显得很是困倦的样子。永娴尴尬死了，没想到会在众人面前如此丢脸。赶紧给老太太请罪，“老太太，孙女失了规矩，还请老太太责罚。” 老太太目光略有深意的看着永娴，永婷也是如此。两人都是盯着永娴，将永娴看的心里毛，也是越的忐忑起来。老太太先问道：“三丫头，昨晚你可是没睡好？” 永娴脸都涨红了，赶紧摇头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孙女睡的很好，早早的便睡下了。今儿一早也是和平常一般时辰起床。” “那为何祖母看你一脸困倦的样子，脸色也不太好，像是多日没歇息好似地。”老太太问道。 永娴很是尴尬，很是不道：“回老太太的话，孙女失了规矩，还请老太太责罚。” 永婉在旁边听了，忍不住说道：“三妹妹，杨家人是不是欺负你了。你说出来，让老太太给你做主。” 永娴连连摇头，“二姐姐，你想差了，妹妹没有被欺负，妹妹很好。只是最近不知为何，总是觉着困倦，精神头也不好，这才失了礼数。还请老太太责罚。” 永婷和老太太对视一眼，永婷笑了笑，问道：“三妹妹，你何时感觉困倦，精神头不好的？” 永娴低着头，说道：“回大姐姐的话，也没多久。也就七八天的时间吧。妹妹也不知道为何，想来是最近太冷了点，这才会如此吧。” 永婷听完，顿时笑了起来，“三妹妹，姐姐估摸着不是天气太冷了，只怕是你肚子里有了。” “有了？”永娴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永芳顿时笑了起来，打趣道：“三姐姐，大姐姐的意思是说你肚子里有了宝宝了。” “啊？”永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瞬间便是欣喜，不可置信，“大姐姐，这，这可能吗？大夫都没看过，大姐姐怎么知道妹妹有了？” 永婷和老太太都笑了起来，老太太说道：“三丫头，这你便不懂了吧。晚点让大丫头好生给你说道说道。云绣，赶紧派人去请大夫，另外将此事告诉两位太太。” “是，奴婢这就去。”云绣转身便出去了。 永娴红着脸，这次红脸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因为欣喜。永娴小心的摸着自己的肚子，不敢相信的问道：“大姐姐，这是真的吗？妹妹真的是有了？” 永婷笑道：“有没有，一会大夫来了，请过脉，便知道了。不过依我看，定是错不了的。” 永娴听了永婷的话，似乎是得了准信一般，略显欣喜，略显羞涩的笑了起来。 黄夫人和段夫人得了消息都赶了过来，段夫人着急问道：“三丫头，你可是有了？” “回母亲的话，女儿也是不知。” “哎呀，你这个傻丫头，自己肚子里有没有都不知道。这么大冷天的还出门，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段夫人忍不住数落起永娴来。 永娴被段夫人数落，顿时脸色便变了。变得忐忑不安起来，很是小心谨慎的样子，好似生怕被段夫人抓到错处一般。 黄夫人看不惯段夫人这样子，只是永娴是二房的丫头，黄夫人也不好多话。不过老太太却说道：“老二媳妇，行了，说这些做什么。三丫头没经过事，不知道这些也是平常。三丫头，你先坐下来。如今你身子金贵，可千万别累着了。” 永娴先是看了眼段夫人，见段夫人没说什么，这才擦着椅子边坐下来。 段夫人还想数落永娴几句，只是老太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段夫人便只好打住话题。 大夫是伯爵府相熟的，很快便请了过来。当着老太太等人的面，大夫给永娴请脉。过后大夫便笑着恭喜道：“恭喜老太太，这位奶奶是有喜了。” “哦，果真是有喜了？”老太太问道。 大夫点头，“千真万确，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这下子好了。三丫头，你看吧，你果真是有喜了。今儿可算是好日子，哈哈……”老太太显得很是高兴。 永娴羞红了脸，小心的摸摸肚子，没想到这里面已经有了个小生命。 老太太又问大夫要主意什么，永娴一听顿时打起精神来。 接着大夫又交代了如何保胎，需要忌口的东西，交代清楚了，这才离开。当然，大夫也得了一个大大的封赏。 永芳几个没出嫁的丫头从里屋出来，大家便纷纷恭喜起永娴。永娴羞红着脸，眼中满是幸福和满足。屋中唯一不高兴，或者说被刺激到了的便是永婉。永婉比永娴还早成亲一个多月，如今永娴已经有了身孕，而永婉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看到永娴被所有人祝福的样子，永婉心里便不是滋味。心里狠，心想为何自己偏偏就没怀上，为何永娴竟然在她前头有了身孕。 永芳一转头，便看到永婉那狠的眼神，皱了下眉头。然后挡在永娴面前，以此挡住了永婉看向永娴的目光。不是永芳小人，永芳只是以防万一。万一永婉起疯来，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段夫人心里也是酸酸的，按理说永娴也是她闺女，永娴怀孕，段夫人应该高兴才是。只是永娴毕竟不是亲生的，而亲生的永婉却没有动静。段夫人看到永婉坐着，也不上前和大家一般，恭喜永娴。段夫人便小声的对永婉说道：“二丫头，还坐着干什么？还不去恭喜你三妹妹。” 永婉苦笑一声，“母亲，女儿没心情。” “傻丫头，这是礼数，你连这个都忘了，像什么话。”段夫人小声的呵斥道。 永婉看着永娴，眼中是羡慕。然后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腹部，说道：“女儿不想去。” “你这个傻丫头，如今都嫁人了，还这么任性。行了，不去便不去，母亲也不逼你。”过了会，段夫人又问道：“二丫头，如今你和姑爷如何？姑爷待你可好？” 永婉点点头，说道：“母亲放心，相公待女儿很好。” “二丫头，你最近可是有什么不舒坦的？有没有觉着困倦，或是想吃点酸的什么的？”段夫人小心的问道。 永婉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母亲不用操心女儿，女儿最近并没有什么动静。想来女儿的子女缘分还没到。” “对，对，你说的不错，这缘分还没到。”段夫人也知道这话，在此刻这样的情况下，算是勾起了永婉的伤心事。便赶紧顺着永婉的话说。 永婉抬起头，看着大家都围着永娴，说着恭喜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以前在府中的时候，自从大姐姐永婷出嫁后，她便是大家伙的中心，大家都是围着她转。如今才隔了多久，便已经是物是人非。永婉眼神中透着落寞，透着点嫉妒，还有点不甘心。不甘心为何是永娴，永娴明明什么都比不上她，可是永娴看上去却过的比她好。永婉多希望听见永娴抱怨说在杨家不好，各种不如意。可是没有，她派丫头去找永娴的丫头打听，打听回来的消息，便是永娴的相公，那个叫杨准的男人，对永娴很好，很疼爱永娴。最要紧的是以前的通房丫头都打了出去，也没提纳妾的话。这如何不让永婉嫉妒，这如何能让永婉心里舒坦。 骄傲如永婉，她怎么能够接受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庶出妹妹，竟然在婚事上处处比自己如意。永婉心里不舒坦，她也不想让永娴舒坦。她嫉妒永娴的笑容，她真想看到永娴小心翼翼讨好自己的样子，看到永娴就跟受气小媳妇一般的样子。 永婉对段夫人说道：“母亲，女儿不该因为自个心情不好，就不守规矩了。女儿这就去恭喜三妹妹。” 段夫人以为永婉是想通了，高兴的说道：“正是该如此。你们是姐妹，三丫头如今有喜，是该好生乐呵乐呵，说些喜庆话。” “母亲说的是。母亲稍候，女儿去去便来。” 永婉走到永娴身边，笑着说道：“恭喜三妹妹了。没想到三妹妹这么快便有了身孕，倒是让姐姐我羡慕的很。” 永娴笑的很幸福，很温暖，笑着对永婉说道：“多谢二姐姐。二姐姐你不用着急，放宽心，想来很快二姐姐也就有好消息了。” “多谢三妹妹吉言。三妹妹，能不能让姐姐摸摸，也好让我沾点喜气，也好早日传来喜讯。”永婉笑着问道。 永娴为难，让永婉摸摸自己的肚子，沾沾喜气，其实也没什么。但是永娴心里有点不太愿意，觉着不好。就在永娴想着拒绝的理由，又担心拒绝了永婉，会让永婉不快的时候，陪在永娴身边的永芳先开口说道：“二姐姐着急了。二姐姐，大夫说了，如今三姐姐的胎还没坐稳，需得小心谨慎。要不等三姐姐肚子再大一点的时候，到时候二姐姐再来沾沾喜气，到那时候也是不迟的。” 永娴一听，当即也说道：“二姐姐，四妹妹说的没错。之前大夫也说，需得好生养着，不可轻忽。要不二姐姐下次吧，等下次咱们见面的时候，若是二姐姐还需要，到时候也不迟的。” 永婉听罢，冷笑一声，说道：“三妹妹不愿意便直说，何必说这些理由来搪塞我。”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永娴看永婉生气了，急的不行，当即站起来，拉住永婉，“那，那要不二姐姐就轻轻的摸一下。” 永婉嘴角顿时露出一个笑来，她就知道永娴会如此反应。永婉板着脸转过头，看着永娴，“三妹妹当真？三妹妹不觉着勉强？” 永娴点点头，“二姐姐说笑了，妹妹自然是乐意的。” 永芳看着这一幕，有点无奈。永娴怎么能这么软弱，难道永娴就没看出永婉的不对劲来吗？只是永娴本人都答应了，永芳总不能还出声反对。于是永芳也跟着站起来，稍微落在永娴的身后，警惕的看着永婉的手。永婉这会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永娴的肚子上，自然没空关注永芳。 永婉觉着很紧张，同时也很兴奋。她的手慢慢的摸向永娴的腹部，那里面已经有个小生命。永娴所有的幸福和快乐都来自于肚子里面的小生命。若是她将小生命毁了，永娴一定会哭的很惨吧，那碍眼的笑容也再也看不到吧。当永婉将手放在永娴的腹部的时候，永婉的脑子突然钻出这样恶毒的主意来。 永婉的手轻轻的放在永娴的腹部，抬起头看着永娴笑了笑，“三妹妹，你真幸运，姐姐真羡慕你。” 听到这话，永芳紧张的心都跳起来了。永婉不会要做什么吧，不会吧，一定不会的。永婉任性，但是还不至于如此恶毒吧。永芳紧张的赶紧浑身都冒汗了。 永娴幸福的笑着，“姐姐说笑了。姐姐迟早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就该妹妹羡慕姐姐了。” 永婉点点头，笑道：“多谢三妹妹吉言。三妹妹你可真好。” 永娴羞涩的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永婉矛盾着，纠结着。她的手就放在永娴的肚子上，只要她手中一用力，狠狠的推永娴一把，只怕永娴永远也不会笑的那么让人嫉妒了。力量灌注于手掌，永婉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这么做。这么做的后果，她可以想象，将是如何的严重。即便有段夫人为她说话，也改变不了将要来到的结果。 就在永婉犹豫的时候，永芳果断上前，拉起永婉的手，笑道：“二姐姐，你这手上的指甲好漂亮，二姐姐是怎么弄的，教教妹妹如何？” 永婉盯着永芳，永芳也毫不示弱的盯着永婉。永娴则是一头雾水，搞不明白两个人怎么又闹在了一起。 永芳丝毫不示弱，不过脸上依旧带着笑。 永婉也笑，笑的让人恐惧，“四妹妹什么时候也好奇起这些东西了。” 永芳笑道：“妹妹一直都很好奇，十分好奇姐姐的想法。” 永婉挑眉，“四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永芳笑道：“没别的意思，只是许久不见二姐姐，想和二姐姐好好说话。”说着，便强行拉着永婉远离永娴。 永婉没有拒绝永芳的拉扯，她回头看了眼一头雾水的永娴。长舒一口气，总算，总算一切都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在这一刻，永婉甚至是感激永芳的。感激永芳从魔鬼那里将她拉了回来。 第131章 宋少齐拜见老太太 永芳直接将永婉拉扯到了厢房里，关上门，让丫头们都出去。这才甩开永婉的手。 永婉揉着被扯痛的手腕，不满的说道：“四妹妹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里面说，非得到这厢房里来说话。还将丫头都赶了出去，莫非四妹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永芳冷笑一声，“二姐姐，不是妹妹想要做什么，而是二姐姐你想要做什么？” 永婉面无表情的看着永芳，镇定的说道：“四妹妹这话，我可是听不懂。若是四妹妹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永芳拉住永婉，“二姐姐不把话说清楚，就想这么走吗？走去哪里？去恭喜三姐姐，去将你的手放在三姐姐的肚子上？还是说二姐姐依旧不想放过三姐姐？” “你胡说！”永婉似是被人说穿心事，恼羞成怒，“四妹妹，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四妹妹无凭无据的说这些话，四妹妹是何居心？是想挑拨我和三妹妹的感情吗？四妹妹，你妄想。” 永芳盯着永婉，似是想要看到永婉的内心。永婉略显心虚的撇过头，说道：“四妹妹有什么话就尽管说，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没开花，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永芳冷声说道：“二姐姐，无论你心里是怎么想，你嘴上无论是怎么说，都没关系。但是妹妹奉劝二姐姐一句，千万不要做让自己无法承担后果的事情。尤其是像之前二姐姐想要对三姐姐做的事情，妹妹希望以后二姐姐想都不要想。” “四妹妹，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一点。我对三妹妹做什么呢？我怎么想呢？四妹妹，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知道四妹妹你看不惯姐姐，所以你才栽赃嫁祸，对不对？”永婉反倒是质问起永芳来了。 永芳很是平静的看着永婉，“若是二姐姐真的没这么想，也没打算做什么的话，那妹妹给二姐姐道歉，算是妹妹错怪了二姐姐。但是若是二姐姐心里有什么打算的话，妹妹奉劝二姐姐还是将那打算收起来，免得害人害己。” “我不知道四妹妹你在说什么，没别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永芳叫住永婉，“二姐姐，三姐姐如今的一切得来很不容易，还请二姐姐有一颗怜爱之心，大家是姐妹，有什么矛盾，想来也不至于见血。” 永婉的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很快永婉镇定下来，“四妹妹说完了吗？若是说完了，那恕姐姐不奉陪了。” 永芳冷眼看着永婉走出了厢房。永芳心里情愿永婉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没打算对永娴做任何不利的事情。可是永芳不放心，她不信任永婉。尤其是想到之前永婉摸着永娴的肚子的时候，永婉的那个眼神，如今永芳想起来，还有点心有余悸。实在是太吓人了。不行，永芳心想，她要过去看着。她不能让永婉得逞。或者说她不能给永婉犯错的机会。 到了正堂，大家都乐呵呵的陪着老太太说话。永娴如今是金贵的人，椅子上已放了个坐垫，背上也被放了个靠垫，这样坐着便不会觉着辛苦。 永芳坐到永娴身边，悄声问永娴，“三姐姐觉着如何？可辛苦？” 永娴羞涩的笑了笑，一脸幸福的模样，“多谢四妹妹关心，我很好，不觉着辛苦。对了，四妹妹，你如今总算好了，姐姐替你开心。” “多谢三姐姐。”永芳笑道。 永娴接着又问道：“四妹妹，刚才你和二姐姐怎么呢？你们出去是说了什么吗？” 永芳点头说道：“嗯，我有些话想私下里和二姐姐说说，便拉着二姐姐出去了。不过没什么，三姐姐放心吧，如今大家都大了，不会像以前那样。” 永娴听罢，高兴的点点头，“四妹妹能这样想就好了。二姐姐这人除了心直口快以外，其实人很好的。有时候二姐姐说话不恰当的地方，四妹妹千万别放在心上。” 永芳笑着说道：“三姐姐不用操心我和二姐姐，我们都很好。三姐姐，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能操心。养好身子骨才是要紧的。” 永娴开心的将手放在腹部上，小心的摸了摸，说道：“四妹妹说的是，多谢四妹妹。” 永芳见永娴总是忍不住拿手去摸腹部，便好心的提醒道：“三姐姐，妹妹听说宝宝在母亲的肚子里，大部分得时候都是在睡觉。不过母亲在说话的时候，宝宝也是能够听见的。像是三姐姐这样，将手放在肚子上轻轻的抚摸，宝宝也是会有感应的。” “真的吗？”永娴惊奇的问道。 永芳笑着点头，“不过这样一来，宝宝睡觉的时间便少了，这似乎不利于宝宝长身体。” 永芳这么一说，永娴当即就将手放了下来，说道：“没想到四妹妹还懂这些。不过听四妹妹这么一说，似乎也是有道理的。我记得二嫂怀孕的时候，宝宝每日都在固定的时候踢肚子。二嫂说宝宝那时候是醒来的，别的时候都在睡觉。” 永芳笑道，“三姐姐说的没错，这时候三姐姐肚子里的宝宝也定是在睡觉的。” 永娴听罢，笑了起来。“四妹妹懂的可真多。” 永芳笑道：“三姐姐也知道妹妹以前在白云庵的时候，总是能听到不少事情。听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四妹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说罢，永娴便笑了起来。也因为永芳的提醒，永娴后来很少拿手去抚摸肚子，也只有月份大了后，宝宝有胎动的时候，才会用手轻轻的摸摸肚子。 永婉坐在永芳和永娴的对面，看着永芳和永婉有说有笑的样子，永婉心里很是复杂。一方面她算是感激永芳在关键的时刻将她拉了出来，另外一方面，永婉却恐惧于永芳惊人的敏锐力，似乎她的心思在永芳面前无所遁形，这让永婉觉着很恐慌。也就越的厌恶起永芳来。 永芳抬头，看到永婉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永芳暗皱眉头。然后永芳暗中提醒永婉，不要乱来，她会看着她的。永婉暗自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永芳和永娴两人。 几个姑奶奶一起回府，加之永娴有孕，老太太很是高兴，便吩咐了人中午备了酒席，大家一起吃酒乐呵。用席面的时候，永芳和永淑坐在一起，永娴则是坐到段夫人身边去了。即便段夫人不是那么喜欢永娴，但是永芳相信段夫人也不会害了永娴肚子里的孩子，加之永婉没和永娴坐在一桌，这让永芳放下心来，不用担心永婉会在这个时候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永淑和永芳喝了一口，永淑凑在永芳耳边，小声的问道：“四姐姐今儿一直盯着二姐姐看，莫非四姐姐是防备二姐姐什么？” 永芳心里一惊，莫非永淑看出了什么。永芳淡然一笑，小声的说道：“五妹妹可别乱说，这话听着让人不高兴。” 永淑暗笑不语，自顾自的喝酒吃菜。 永芳见永淑没问了，也是松了口气，看来她的动作过于明显，让永淑都看出点什么来了。 永婉心情不好，不用别人劝酒，自个就闷头喝了起来。不过永婉的酒力一般，没多久，便有点醉了，脸颊红红的。永婷看着不像话，便吩咐永婉的丫头：“去，将你家奶奶扶下去歇息。另外去吩咐厨房，让厨房将解酒汤做好。否则一会你家奶奶醒来，就该头疼了。” 丫头答应着，几人合力，便将永婉扶了下去。段夫人瞧见了，就问道：“二丫头这是怎么呢？怎么才一会就喝醉呢？” 永婷笑道：“二婶莫急。二妹妹不过是喝急了点，这才会醉。睡一觉就没事了。” 老太太也笑道：“老二媳妇，二丫头高兴，多喝了一点，不用担心。” 段夫人笑了笑，重新坐了下来。同时吩咐身边的丫头，赶紧去看看永婉，顺便多留两人在那里伺候着。 等永婉下去后，永婷端起酒杯来，说道：“四妹妹，来，姐姐敬你一杯。” “大姐姐太过客气了。”永芳端起酒杯笑道：“妹妹先干为敬。” 永婷笑了起来，“四妹妹倒是干脆。”说罢，便将酒杯里的酒喝了。喝过了酒，永婷便问永芳，“四妹妹，之前在屋里说话的时候，瞧着你拉着二妹妹出门去了。过了浩一会才回来。四妹妹，不会是因为你对二妹妹说了什么，二妹妹才会这样吧？” 永芳瞧着永婷，笑道：“大姐姐误会了。妹妹拉着二姐姐出去，不过是想说句私房话，没别的意思。至于二姐姐为何会这样，妹妹也是不知。或许是二姐姐心里有事吧。” 永淑突然笑了下，还笑出了声来。永婷看着永淑，“五妹妹在笑什么？说来大家听听？” 永淑摇摇头，说道：“大姐姐，妹妹没笑什么。” 永婷不相信，“五妹妹，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大家都是姐妹，有什么话不能说。” 永淑尴尬，求救似地看着永芳。永芳笑了笑，端起酒杯，对永婷说道：“大姐姐，来，妹妹敬你一杯。多谢大姐姐抽空回府来看望妹妹。” “四妹妹客气了。咱们是嫡亲的姐妹，说这些做什么。”永婷端起酒杯，和永芳一起喝了。 永芳这一打岔，便帮着永淑解了围。永淑感激的对永芳笑了笑，永芳示意永淑仔细点。于是永淑便埋头吃菜喝酒，并不参与永婷的话题。对于永婷，永淑除了尊敬，还有点害怕，并不想和永婷多说。而且两人虽说都是长房的姑娘，但是因为年纪差了好多岁，以往永婷在做姑娘时候，两姐妹就说不上话，如今更是说不上话。 永婷一边喝着酒，一边问起永芳关于婚事的事情来。永芳也只是说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别的也不肯多说。永婷觉着有点无趣，觉着永芳对她太过生分，似乎有意无意的在疏远着两姐妹的关系。永婷心里不喜，对此不满，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心想永芳如此态度，那便罢了。再者，永婷对永芳这个嫡亲妹妹，也说不上什么感情。见永芳如此，她自然也不会勉强着两人姐妹交好。因此永婷便提议散了宴席。大家先去歇息一会，晚点在聚在一起说话。 散了宴席，永芳和永淑走在一起，永淑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永芳奇怪的看着永淑，永淑有点不好意思，然后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才凑到永芳耳边小声说道：“四姐姐，二姐姐一个人喝闷酒都把自个喝醉了，我想啊二姐姐定是因为三姐姐有孕的事情，这才会心里不痛快。” 永芳挑眉，心想永淑对永婉还是挺了解。于是便问道：“何以见得？” 永淑又先是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才小声说道：“四姐姐，妹妹就不相信你没看出来。四姐姐，你想想看，二姐姐比三姐姐先成亲一个月，而且二姐姐又是众位姐妹中最为出挑的一个人，凡事都要强。如今三姐姐不仅有了如意夫君，还身怀有孕。这么一比，二姐姐倒是不如三姐姐了。想来二姐姐看着三姐姐有孕，自个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心里肯定是着急的。哎，难免触景生情，多喝了几杯也是平常。” 永芳侧头看了眼永淑，没想到永淑年纪不大，想事情倒是想的明白。永芳笑着点头，“五妹妹说的倒是有理。不过此事咱们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心里面知道就是了。” “四姐姐说的是，咱们知道归知道，总不能就这么去安慰二姐姐。只怕咱们真的去了，二姐姐也是不领情的。”永淑说道。 永芳平静的说道：“好了，咱们不说二姐姐的事情。刚才说的也不过是猜测罢了，说不定二姐姐是因为别的事情才会如此。” “四姐姐，妹妹猜测的定是没错的。四姐姐你是没看到，当大夫说三姐姐有了身孕后，二姐姐那眼神，别提多羡慕了。说的也是，三姐姐晚成亲，如今都有了身孕。换做我是二姐姐，心里也定是着急羡慕的。”永淑说完，就笑了起来。 永芳笑了笑，岔开话题。永淑也是识趣，没继续在永婉的事情上打转。 过了几天，永芳和永淑等人，正在陪着老太太说话解闷。丫头进来禀报，说是安王府长公子上门拜见老太太，给老太太请安。众人一听，先是一愣，接着所有的目光都转到了永芳身上。永芳低着头，脸颊微红，面色平静，一句话也没说。 老太太笑呵呵的，之前安王妃顾氏上门的时候，老太太就提过让宋少齐有空上门一趟，也好见见未来姑爷是什么样子。没想到，这才没几天，宋少齐就上门了。老太太笑着问道：“除了长公子过来，可还有别的人？” 传话丫头有点不明白，老实的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就是宋公子一人上门。”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快快有请。另外去将大太太和二太太都请来，大家一起见见。” “是，老太太。” 传话的丫头出去后，永芳便站了起来，说道：“老太太，既然有客过来，那孙女就先告辞了。” 老太太乐呵呵看着永芳，笑道：“也是。毕竟是订了亲的人，这时候见面，于礼不合。不过四丫头你若是想看，不如就到里屋去。一会人来了，你看上一眼也好。”老太太不知道永芳早就见过宋少齐，故此会有这个提议。虽说订了亲的男女不宜见面，但是有句话叫做权宜之计，或者说叫做便宜行事，暗中见一面也是平常。 永芳摇摇头，说道：“老太太，孙女就不用了。” 永淑在旁边急的要死，她倒是想要看看未来四姐夫是个什么样子。偷偷拉了拉永芳，悄声说道：“四姐姐，留下来吧。”只要永芳留了下来，她也能跟着留下来，凑个热闹。 老太太笑道：“四丫头，这会可不能害羞啊！来人，到那里放个屏风，一会来了人，四丫头也方便看看。” 永芳见老太太都吩咐下去了，只好应承下来。永淑最为高兴，永莲是个闷嘴葫芦，没什么反应。不过还是跟着永芳和永淑一道，走到了屏风后面去。 很快黄夫人和段夫人来了，还没说上两句，丫头就将宋少齐领了进来。宋少齐这日表情总算是柔和了一点，没平常那么严肃。很是规矩的给老太太，黄夫人和段夫人见了礼，然后便说明来意。原来宋少齐今日过府是送礼的，安王爷备了一份礼物给老太太，知道老太太想要见宋少齐，便让宋少齐以顾氏的名义上门送礼。当然这份礼物里面还有一份是永芳的，算是未来婆婆给未来儿媳妇的一点心意。 老太太收了礼物很是高兴，笑着问道：“少齐，你如今在军中做事，平日里可是十分忙碌？” “回老太太的话，这段时日还算好，并不十分忙碌。”宋少齐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腰背笔挺，显得十分老成且有威严。 老太太暗中点头，这个孙女婿看着倒是挺好的，虽说话不多，也不知道说话讨好人，但是看着就是个有出息的。黄夫人一开始觉着宋少齐未免过于严肃和死板了一点，连句好听的话都不知道说。不过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黄夫人也在暗中点头，很好，很好。段夫人暗中撇嘴，还是宗室子弟，跟个木头桩子似地，话都不会说，哼，有什么了不起。 老太太笑着问道：“如今府上可好？” “府上一切安好，多谢老太太挂心。” “那王爷和王妃可好？” 宋少齐依旧是略显严肃的回答道：“父王和王妃都很好，老太太操心了。” 老太太听到宋少齐称呼顾氏为王妃，眉头一挑，看来宋少齐和顾氏之间的矛盾果真是深沉。就连这面子上的功夫都直接给省了。老太太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少齐，你如今二十有三了吧，那你……” 老太太兴致很高的问宋少齐各种问题，宋少齐始终如一，表情略显严肃的回答。 躲在屏风后的永淑，轻轻的戳戳永芳，“四姐姐，你看那人，看上去好凶。”永莲低着头，偷偷看了眼，听了永淑的话，暗自点点头，心里觉着这位王府公子太过严肃，看着就不是个容易亲近的人。 永芳面色平静，这会脸也不红了，人也不矫情了。永芳小声的说道：“在军中做事的人，自然该有点威严，否则何以服众。” 永淑想想，点点头，“还是四姐姐看的明白。”说罢，冲永芳暧昧的笑了笑。 永芳淡笑，看着外面的宋少齐，和以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区别。想起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在定国公府见了一面，亏得他提醒，这才让伯爵府免了一场祸事。接着今年，在宫里面遇到晋王世子，也是亏得他解围，这才幸免于难。如今再次见到，两人的关系已经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永芳想到将来自己就要嫁给这个人，永芳就觉着不真实。不过不管如何，永芳心里是愿意的。这门婚事，并没有让永芳产生抗拒心理。当然，对于宋少齐这人，永芳对他，并没有产生什么感情。但是这不妨碍永芳接受这门婚事，将来两人搭伙过日子。无论怎么说，宋少齐有个健康的身体，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恶习，同时如今也有差事在身，知道上进，没有完全依靠父辈。这样的对象，即便就是放在现代，正儿八经的高富帅，太子党。而且还知道做自己的事业，不完全依靠父辈。这样的人，想要倒追的女孩子，不知要排几条街，即便此人有过婚史，依然不能阻挡姑娘们对他的热情。 如今此人落在永芳的头上，依着永芳的名声，永芳是挑无可挑，或者没资格挑剔。她对宋少齐，正经的来说，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至于永淑说的，人看上去太过严肃，太凶了点，这一点对永芳并无影响。永芳低着头心想，若是没有意外，这辈子便是他了。好吧，既然接受了这门婚事，也接受了宋少齐这个人，那以后就好好的经营婚姻生活吧。 一通谈话下来，老太太很是满意。不过考虑到宋少齐是男子，久在内院也不合适，只怕宋少齐本人心里也是别扭着。于是便叫来永礼，让永礼陪着宋少齐到外书房说话。 永芳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老太太笑呵呵的问道：“四丫头，你刚才看了，觉着如何？” 永芳微微红了脸，低着头，没吭声，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而永淑则是在一旁捂嘴偷笑，好不开心。 老太太见永芳点头，便大笑起来，“很好，很好。四丫头，你们先下去吧。” “是，老太太。” 永芳和永淑还有永莲出了老太太的院落，永芳想走绕道从园子里走回去，永淑觉着天冷，便不和永芳一道走了。永芳带着人去了园子，看着满园景色一片萧杀，永芳心中有所感慨。 指婚的旨意下来已经有不少天了，可是永芳有时候还是会觉着不真实，像是在做梦一般，皇上竟然会给她指婚，真是没想到。而宋少齐，则是永芳穿越到这个时代后，见到了第一个男子，虽然那时候还不知道宋少齐的身份。后来又接连见了几次面。算起来，永芳认识的男子中，除了伯爵府的人外，剩下的便是叶东明，丁存厚，还有国公府的万真鸣。不过和万真鸣自始至终没有说过话，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是道听途说而已。其中两人已经过世，叶东明也早就成亲了，剩下的便是宋少齐。如今想想，永芳觉着自己和宋少齐之间还真是有缘分。 在园子里逛了一会，没什么看头，永芳便打算离开回秋实居。不过出园子的时候，远远看到有人过来。永芳眼力好，认出来人便是宋少齐还有大哥永礼。永芳不解，看那样子，分明就是出府去，永礼大哥怎么会将人往园子里领。 两边的人慢慢近了，按理永芳是该避开的。只是如今树叶枯黄，没个遮挡的地方。而且这里本就是出园子的路，若是要避开，便是要往回走。再者永礼和宋少齐的速度很快，根本没时间容许永芳从容避开。永芳无法，只能站在原地。 青瓶小声的说道：“小姐，宋公子过来了。” 永芳点头，“不用慌。” “奴婢不慌，奴婢是担心小姐。”青瓶说完，便小声的笑了起来。 永芳笑着瞪了眼青瓶，见人走近了，永芳便大方的上前，说道：“妹妹见过大哥。” 宋少齐自然也是早早的看到了永芳，如今两人面对面，彼此倒是挺大方的将对方打量一番。永芳和宋少齐很是大大方方的，并没有什么扭捏不适的样子。反倒是永礼有点尴尬起来，永礼咳嗽一声，说道：“原来是四妹妹，四妹妹怎么到这里来了。” “妹妹陪着老太太说完话，便到了这园子里走走，吹吹风。不过妹妹正打算回去。”永芳微微低着头说道。眼角余光不由自主的放在了宋少齐身上。 永礼看了眼宋少齐，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四妹妹，这位是宋公子。宋公子，这位便是我那四妹妹。咳咳……这个，你看……” 瞧着大哥永礼这般尴尬的样子，永芳暗自好笑。然后很是一本正经的说道：“见过宋公子。” 宋少齐点点头，“孙姑娘客气了。” 永芳微微颔首，见永礼尴尬得不成样子，永芳便说道：“大哥，那妹妹就先回去了。” 永礼好似是如蒙大赦一般，连连点头，“啊，那四妹妹你就先回去。大哥去送送宋公子。” 永芳点点头，便带着人走了。宋少齐盯着永芳，看着永芳离开。等永芳出了园子门，宋少齐这才收回目光。心想，这丫头果真是个胆子大的，不像别的女孩子，见了他一点都不害羞。宋少齐就不相信永芳会不知道他的身份，明知自己是她定亲的对象，见了他还这么坦然，一点异常羞涩都没有。果真是不同于别的姑娘。再看看永礼尴尬的神色，只怕她的本事，伯爵府里面还没人知道吧。这丫头隐藏的好深，不知道将来过了门，还有什么惊喜给他。 回到秋实居，青瓶便叫了起来，“小姐，宋公子好生严肃，看着挺吓人的。青袖，你说是不是？” 青袖看了眼永芳，这才点点头，说道：“宋公子是在军中当差，看着严肃也是平常。” 永芳笑道：“青袖这话说的没错。” 青瓶侧着脑袋想问题，“小姐，奴婢觉着宋公子好生面熟，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青袖倒是记得清楚，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在国公府见过一面。见永芳没说话，青袖便大着胆子说道：“青瓶姐姐可还记得去年到定国公府，当时小姐觉着烦闷，便让国公府的丫头带着到园子里走了走，后来遇到了一个人，那便是宋公子。” 青瓶恍然大悟，“青袖，你这么一说，我便想起来了。的确那人便是宋公子。小姐，没想到去年咱们就见过宋公子了。” 永芳笑了笑，随意的说道：“嗯，果真是没想到。”直到今日，永芳也不清楚，为何那日会在定国公府见到宋少齐。莫非安王府和国公府是亲戚不成？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府中也没这样的传言。算了，不管了。男人的事情还是让男人自个去烦恼吧。 “没想到小姐和宋公子这般有缘。果真是天作之合了。”青瓶开心的笑了起来。 永芳摇头笑笑，是不是天作之合，永芳不清楚。她只盼望，这一次的婚事不要再有意外。否则她那克夫的名声便被坐实了，她这辈子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第132章 通房丫头 宋少齐克妻这件事情，最终还是在伯爵府传开了。原因便在于段夫人，准确的说是在于永婉。自从永婉从伯爵府回去后，心里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然后便派人去打听安王府，尤其是宋少齐的情况。她倒是想知道皇上究竟给永芳指了门什么婚事。 宋少齐克妻的事情，在宗室里本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对于宗室外的人来说却是个秘密。不过永婉是长公主的孙媳妇，宗室里的许多事情，对别人来说是秘密，但是对永婉来说，不过是稍微费点功夫的事情。很快，永婉便知道了宋少齐克妻的事情。得知这一消息，永婉忍不住大笑起来。心想等永芳知道了这个消息后，看永芳还能不能笑的出来。当天，永婉便写了封信，让人带回伯爵府交给段夫人。 段夫人从信中得到这个消息，也笑了起来。心想难怪皇上会指这门婚事，一个克妻，一个克夫，可真是般配啊！接着第二天，在老太太那里，趁着黄夫人在的时候，段夫人便将此事给嚷嚷开了。偌大一个伯爵府，根本没什么秘密可言。不过半天时间，这事情便在全府传开了。大家听说后，都恍然大悟，一副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的样子。还有人嘴巴比较损人，私下里就嘀咕起来，一个克妻，一个克夫，不知道最后究竟谁被水克死。说不定两人都被克死了，那才真的要命了。 秋实居，青袖低着头，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永芳。永芳沉默，没有说话。其实永芳很想自嘲的笑一笑，如今她也算是明白了皇上的用心了。或许这门婚事和姑祖母静虚师太有关系，但是未尝没有因为这名声的缘故。 宋少齐克妻，而且已经死了三个人，一个是定亲的未婚妻，一个是娶进门的妻子，一个是提议进门做填房的潘家姑娘。三条人命，不管人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死的，但是这三条人命都算在了宋少齐头上。同样永芳头上也是有两条人命，别管这两人具体是因为什么缘故死的，人们只记得这两人是被她克死的。 一个是克妻命，一个是克夫命，偏偏这样的两人又被做成一对。永芳差点忍不住就笑出声来。像是这种低概率的事情都能遇到，永芳不得不感叹一声。 青袖瞧着永芳的神色有异，便小声问道：“小姐心里可是在担心？” 永芳摇头笑道：“没有，只是觉着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是天注定一般。” “小姐说的是，小姐和宋公子的缘分定是天注定的。要不然云冲道长也不会说小姐的婚事是天作之合了。”青袖笑着说道。 永芳摇头，只说道：“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做针线活吧。” “是，小姐。” 过了大定，永芳的婚期便被定了下来，就在来年的五月。黄夫人忙着给永芳置办嫁妆，以前的嫁妆有不合适的，不够丰厚的，都得另外置办。永芳则是忙着亲手绣嫁衣。因为嫁衣需要用到许多金线来绣，十分的繁琐，既是是永芳自个动手，速度也是无法快起来的。绣了两个月，也不过才完成了一半，幸好时间还算充裕，不至于到快要成亲的时候还要赶工。 新年过的还算热闹，过了大年三十，便又是新的一年。永芳站在院子里头，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和万真鸣的婚事才刚刚定下，大年夜，她也是站在院子里惆怅。惆怅对命运的无奈。而今年，她依旧是站在这个院子里，只不过心情却是不同。此时的永芳的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勇气，如今她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将来可能生的一切。 到了四月，离着永芳大婚的日子已经不到一个月了。黄夫人那里，已将将嫁妆置办妥当了，永芳那里，嫁衣也绣好了，针线活也都做完了。剩下的便是一些零碎的事情。这一日，黄夫人一大早便将永芳叫到藕香院说话。 黄夫人看着永芳，露出欣慰的笑来。黄夫人笑着问道：“四丫头，上次你拿来的单子我看了。” 永芳抬起头来，问道：“不知母亲意下如何？”永芳上次给的单子是关于陪嫁丫头的。身边那么多个丫头，不可能全都带到王府去。最终永芳挑选了青瓶，青袖，云妮，还有金钗。至于金凤，她娘老子都在伯爵府，而且最重要的是金凤心里有人，永芳自然不会做那棒打鸳鸯的事情。因此便没带金凤。至于其他四位丫头，永芳也都是问过她们的意见，四个丫头都没犹豫，都愿意跟着永芳陪嫁到安王府去。 黄夫人笑道：“你挑的这四个丫头都还不错，看着都很好。那便这四个丫头吧。不过……” 永芳一听，便知黄夫人还有下文，于是说道：“请母亲示下。” 黄夫人想了想说道：“四丫头，你这几个丫头，姿色都是很一般，陪嫁过去，做你的左右手倒是可以，但是要说给姑爷做通房丫头，那可就不行了。” 永芳听到通房丫头四个字，面色微动，然后平静的说道：“母亲说的是，女儿考虑不周。” 黄夫人看着永芳，说道：“四丫头，母亲知道说起这事，你心里只怕会不舒坦。可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无论如何，自己带过去的，总比王府的用着要放心。这事总是要预备着。这男人啊，总是贪新鲜。即便一时半会用不上，等到你有了身孕的时候，也总是能够用的上的。” “母亲说的是。”永芳低声说道。 黄夫人瞧着永芳的样子，暗自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四丫头，这事你也别太在意。通房丫头始终就是个通房丫头，若是你看着不顺眼，找个理由打了出去便是。若是知道守规矩，看着还好，给她一个体面也不是不可以。四丫头，你要记住，等你过了门，你便是主母，是王府的大少奶奶，可不能为了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和姑爷置气。拿出你做主母的派头来，凡事照着规矩办，总归是不能让那起子心思太活的人留在姑爷身边。至于姑爷身边，总归是要有人伺候。与其让王府的人去伺候，不如让自己带过去的人伺候，这样你也能放心一点。四丫头，母亲说的这些，你可明白？” 永芳抬起头，点点头，说道：“母亲说的，女儿明白。母亲放心吧，女儿心里清楚的。” 黄夫人见永芳如此，满意的点点头，“那行。这里母亲挑选了几个丫头，你看看，看着合适的，你便带过去。” “多谢母亲。”永芳很平静，心里没起丝毫波澜。穿越到古代，在婚嫁过程中，这些事情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与其指望一个男人守住下半身，不若指望自个来的更为实际。即便永芳认识宋少齐，即便永芳对宋少齐的观感不错，永芳也没指望过宋少齐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单是宋少齐身边的姨娘，那便是永芳不能轻易打的，或者说根本就不能打出去。而且宋少齐是宗室子弟，是皇孙，身边没有女人环绕，那怎么可能。就是在现代社会，男人别管有钱没钱，都要在外面胡搞乱搞一通。更何况在古代，男人可以合法合理的拥有数个女人。在这样的背景下，指望一个男人忠贞，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所以永芳自始至终就没指望过男人。永芳指望的是通过这门婚事，她能改变自身的处境，在获得身份转变的同时，能够获得一定的权力资源来做自己想做却一直没能做的事情。至于爱情，那是什么玩意？其实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未尝就不好。 很显然永芳的想法很现实，不带一点感情se彩。活了两辈子，让永芳知道将个人感情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最终结果便是伤心又伤身。如果不爱，便不会伤心，如果不爱，便不会受伤。如果不爱，便不会被各种情绪左右。永芳打定的主意便是，她会尊重宋少齐这个夫，会依靠宋少齐这个夫，会和宋少齐一起共同进退，抵御任何危机，她也会用心的去经营两人的夫妻生活，包括床上运动。但是她可能没办法去爱上他。她会为他生儿育女，她会把她的爱放在孩子身上，她会为他打理好内院一切事物，但是最终她可能依旧没办法爱上他。这便是现实，也是永芳的底线。人必须学会长大，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黄夫人挑选的几个丫头鱼贯进来，其中有永芳熟悉的面孔。永芳挑了下眉，看了眼青玉那丫头。青玉微微抬起头来，偷偷看了眼永芳。她真的没想到，永芳会有这么一天，当然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青玉很紧张，黄夫人叫她们来，一开始还不明吧，如今却再清楚不过。青玉渴望永芳能够选上她，毕竟她伺候过永芳，机会还是很大的。可是她又担心永芳不会选上她，毕竟永芳对她和青花的观感并不好。青玉便在这种忐忑的心情中等待永芳的挑选。 黄夫人一共挑选了四个容貌出众的丫头供永芳挑选。永芳将四个丫头都打量了一番，看上去都差不多，一样的容貌出众，一样的低眉顺眼，守着规矩。不过其中还是有个出挑的丫头，眼波流转，天生媚骨，永芳心想这样的女子对男人来说应该具有极大的诱惑力。可惜永芳并不打算选这个丫头，虽然永芳不打算对宋少齐投入感情，但是也没打算给自己找麻烦。有安生日子过，谁愿意整天闹腾。 最后永芳看中了一个看上去最为本分的丫头，永芳用手指了指，说道：“母亲，女儿觉着这个丫头还不错。” 黄夫人顺着看过去，仔细瞧了瞧，点点头，“嗯，这个丫头的确不错。” “母亲同意呢？”永芳问道。 黄夫人笑道：“此事断看你的想法，毕竟丫头带过去，以后都在你眼皮子低下当差。若是挑个不顺眼的，岂不是自个不舒坦。” 永芳听罢，笑了起来。不得不说有时候黄夫人还是很好的，会真心为永芳着想。像是永娴成亲之前，她的陪嫁丫头，便是段夫人一手指定的，永娴连最起码的挑选权利都没有。至于永婉，倒是好生挑选了一番，不过都是些容貌普通的丫头，身边并没有带那么一两个出挑的。想来定是段夫人舍不得永婉委屈，这才顺了永婉的意思。当然永芳没想过像永婉那样，不管心里愿意不愿意，这姿态总是要做出来。也好让人知道自己是照着规矩来的，不至于被人说不懂规矩。至于私下里究竟如何做，那便是自个的事情了。 永芳笑道：“多谢母亲。” 黄夫人摆手示意永芳再看看，多问问，争取早点敲定下来。 永芳点点头，问那个丫头，“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加之出众的容貌，让人看了便心生怜惜，好个水灵的丫头。丫头恭敬的说道：“回四小姐的话，奴婢香玉。” “香玉？”永芳暗自叫了声，倒是个好名字，不知是谁取的。永芳又问道：“多大呢？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香玉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四小姐的话，奴婢十五了。家里还有娘老子，还有个哥哥。娘在厨房当差，爹在门房当差，哥哥在马房。” 看来是家生子了，永芳点点头。挑选陪嫁丫头，最为要紧的一点便是家生子，千万别选哪种从外面买来的。这样的丫头，若是有了野心，到时候可就不好控制了。永芳对这里面门道自然是清楚的，接下来永芳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过去是在哪里当差，会做什么？象征性的永芳也问了另外三个丫头。比较来比较去，永芳还是看这个香玉最为顺眼，看着也算老实，不至于翻天了。 永芳对黄夫人说道：“母亲，女儿看完了，要不就这个丫头吧。” 黄夫人问道：“四丫头，你可是看准了？” 一点笑道：“女儿只是随便看看，要不母亲帮女儿挑选一个，可好？” 黄夫人笑了起来，“罢了，你看中了便好。这四个丫头，都是知根知底的，无论哪一个都可以。”说罢，黄夫人示意雨凤将其他三个丫头带下去。 青玉满心失望，抬眼看着永芳，一脸期盼的样子。可惜永芳并没有正眼看她一样，青玉无可奈何，只好跟着雨凤出去。出去的时候青玉还在想，早知道四小姐要嫁到王府去，她就该紧紧的跟着四小姐的。如今青袖和云妮这两个死丫头倒是好了，跟着小姐到了王府，将来若是得了造化，做了姨娘，那岂不是美死了。可惜的是世上没有后悔药，青玉也这能暗恨离开。 黄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香玉，表情一变，很是严厉，“香玉，从今儿起，你便跟着四小姐，以后四小姐便是你的主子，你可明白？” 香玉哆嗦了一下，回答：“回太太的话，奴婢明白。奴婢以后就是四小姐身边的丫头，四小姐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奴婢定不会误了四小姐的事情。” “嗯，你要知道你娘老子还有哥哥都在伯爵府，以后你跟着四小姐去了安王府，若是生了那起子背主的心思，做下什么不守规矩的事情，哼，到时候不光是你，就是你娘老子也会跟着受罚。你可明白？”黄夫人这话隐隐带了杀气，吓得香玉浑身哆嗦。 好一会香玉才勉强镇定下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太放心，奴婢一定遵守本分，不敢行差踏错半步。奴婢一定忠心为主，不敢藏有私心。” 黄夫人语气缓和了一点：“嗯，你能这么想就很好。香玉，我和四小姐都很看好你，你要懂规矩，不可糊涂。若是糊涂了，那可就怪不得对你一家子不客气了。” “奴婢明白，奴婢不敢糊涂，奴婢一定谨遵四小姐吩咐。” “很好，你是个知道规矩的丫头。雨凤，带她下去，好生和她3讲讲规矩，晚点便送到秋实居去。”黄夫人对雨凤说道。 “是，太太。”雨凤答应着，然后将香玉带了下去。 永芳看着这一幕，始终没有吭声。过了会，就听到黄夫人说话，“四丫头，你跟着你大嫂学着管家也有段日子了，这如何驭下，你心里可是明白了？” 永芳斟酌着说道：“母亲说的驭下之道，女儿这些日子也揣摩了一些，心里有点想法。” “哦，那和母亲说说。”黄夫人来了兴趣。 永芳斟酌着说道：“母亲，女儿随便说说，若是有不合适的，请母亲教诲。”顿了顿，永芳继续说道：“母亲，女儿想来这驭下之道，该是恩威并济，刚柔相济。当然，这是对待一般下人的方式。至于身边伺候的人，比如一些贴心的身边人，女儿想着还应该真诚，真心。多少要为身边的人考虑将来才是，为她们安排好了将来，想来丫头们也能安心办差。” 黄夫人看着永芳，过了会才点点头，“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这仅仅是表面。一个府邸上百号人，岂能个个都这样。下人之间也会互相争斗，倾轧，联合。四丫头，你须得学会知人善用，合纵连横，巧妙布局，这样你才能牢牢的掌控下人，而不会被下人联合起来给蒙骗了。你可明白？” 黄夫人这番话，永芳心里很是赞同。管理一个府邸，就好比在现代社会管理一个公司，或是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人，各有各的特点和脾性，想要行事效率提高，便要合理安排工作，同时还要防备下面的人联手起来对抗领导，蒙骗领导。这其实便是管理的艺术。用黄夫人的话说，便是要懂得合理布局，知人善用。永芳笑着点头，说道：“多谢母亲教诲，母亲这番话，让女儿醐醍灌顶，心里亮堂了许多。” 黄夫人笑了起来，“傻丫头，不许拍马屁。” 永芳笑眯眯的，有点小女儿气的样子，“母亲，女儿是真心的，可不是拍马屁。” 黄夫人很是高兴，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刚才说的话，你下去后好生琢磨。等琢磨透了，将来你就能当好家了。” “多谢母亲教诲，女儿心里定会牢记母亲的话。” 两母女说完了话，永芳便带着香玉回了秋实居。青瓶和青袖几人得知香玉也要跟着陪嫁到王府，再看香玉的长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青瓶当即就对香玉起了敌视的心思。其他人对香玉也是冷冷的，并不怎么和香玉说话。对于这个情况，永芳并不会去干预。丫头自有丫头的生存之道，再一个永芳也想借此机会看看香玉究竟是个什么性子。 时间很快到了五月，离着永芳大婚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了。一大早给老太太请过安后，老太太便留着永芳在身边说话。随着婚期的临近，老太太也担心起永芳来，想到王府那个情况，不由得老太太不忧心。以前顾忌永芳是个姑娘，有些话不好和永芳说透了。可是不说透，老太太又担心永芳会着了道，被顾氏拿捏住。犹豫来犹豫去，临到婚期了，老太太终于下定决心要和永芳好生说说，也好让永芳心里有个谱。 永芳见老太太神色略显凝重，便知今日老太太定是有要紧的话要说。永芳小声问道：“老太太可是有什么话吩咐孙女？” 老太太看着永芳，暗叹一口气，真是不知这门婚事是好还是歹。虽然有云冲道长合八字，但是老太太依旧会担忧。老太太对永芳说道：“四丫头，没几日就要大婚了吧。” 永芳微微低着头，小声的说道：“老太太说的是，还有七日便是大婚的日子了。” 老太太笑了笑，说道：“还有七日啊，一眨眼便过去了。四丫头，到了如今，你心里可有什么想法？” 永芳不知道老太太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孙女并无什么想法。” 老太太斟酌着说道：“四丫头，还有七日你便要嫁到王府去。这王府的事情，想来你心里也是清楚的。姑爷是嫡长子，可是一直未被立为世子，宫里面也没说这个事。此事，你可明白？” 永芳抬起头，听了老太太的话，心里已经有点谱了。“回老太太话，孙女明白。” “明白就好。”说罢，老太太暗自叹息一声，“安王妃可不简单啊！四丫头，你心里可有谱？” 永芳抬头看着老太太，说道：“请老太太教诲。” 老太太先是嗯了一声，接着说道：“等你过了门，你那院子里伺候的人，你需得好生斟酌，不可轻忽。还有平日里需得多加留意，尤其是吃食之类的。所谓病从口入，你可不能马虎。” 永芳有点惊悚，老太太这话就差没直接说安王妃顾氏会下毒害她了。这对于永芳来说，实在是有点颠覆了对老太太的一贯认知。不过永芳心里头觉着温暖，很是感激老太太的提醒。永芳点头说道：“老太太说的是，老太太的话=孙女会放在心上的。” “嗯，放在心上就好。你那几个陪嫁丫头，叫她们平日里多留心身边的人和事。还有你自个的房间，除了带过去的人外，就不要让别人进去了。还有，房里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留人看着。此事虽然是小，可是也不能轻忽了。”老太太很是郑重的说道。 永芳从老太太的话中，感受到一种危机，一种山雨欲来的情势。永芳重重的点头，“老太太放心，孙女记住了。孙女定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等到了王府，管家的事情一时半会你也是插不上手的。这些事情你也就别去操心了，先将你自个的小院子管好了，不要让人钻了空子就好。”老太太嘱咐道。 永芳点头应是。 老太太又说道：“照着规矩，等你成亲后，过些日子，王妃那里只怕就会安排人到你那院子里去伺候姑爷。到时候你答应下来便是。等人来了，你再想个法子将人打了出去就是。总之，切不可为了这样的事情和王妃置气，这可是犯大忌的事情。” 永芳心里微动，点头应是，“老太太，孙女记住了。” “嗯，那就好。总归一句话，等你过了门，便是王府的人，万事你得小心，不可轻忽。等你过了门，最为要紧的便是两件事，一是抓紧要个哥儿，毕竟姑爷年纪大了，若是迟迟没能有个嫡子，只怕是不妙。另外一件便是王爷立谁为世子的事情。此事你需得和姑爷好生商量。不过姑爷在军中当差，只怕在王府的时间也不会太多。王府内院的事情，你便要多多留心。尤其是王妃那里，不要忘了。”老太太盯着永芳，见永芳郑重的点头，记在了心头，老太太这才放松了表情。 接下来老太太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让永芳离开。等永芳出了老太太的院落，这才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原本满是浆糊的脑袋，也顿时变得清醒。今日和老太太的谈话，再次让永芳意识到未来的路定不会轻松，但是永芳绝不会惧怕。 离着成亲还有三天，黄夫人先是很神秘的交给了永芳一个小册子，让永芳回去后好生琢磨一番。等永芳回到秋实居翻开一看，顿时笑了起来。原来黄夫人交给她的是一本春宫图，只是这些图画的太没有美感了。永芳随意翻了翻，觉这上面姿势倒是挺多的，很多姿势她都不知道。永芳捂嘴偷笑，觉着自己很邪恶，一点都不纯洁。当然永芳这辈子是纯洁的，只是上辈子嘛，谁没有点过去了。 将小册子翻看了两遍，永芳便将它丢在一边。缺乏美感的东西，实在是没必要再看。 过了一天，黄夫人很是郑重其事的问永芳，可是仔细看那小册子。永芳一脸害羞，不敢见人的样子，声音跟蚊子一般大小的说道：“回母亲的话，女儿看了。” “嗯，好生琢磨琢磨，这夫妻敦伦可是大事。”黄夫人很是正经的说道。 永芳忍住笑意，低着头，羞红了脸说道：“母亲说的是，女儿一定会好生琢磨的。” 黄夫人见永芳这样子，还算满意的点点头。这些事情说到这里便足够了，接下来的等到了新婚之夜，自然会明白。接着黄夫人示意雨凤将一个匣子拿上来，雨凤将匣子放在桌子上。黄夫人在指着匣子，对永芳说道：“这里面有三千两银子，其中大部分都是银票，不过也给你准备了一百两散碎的银子，方便你打赏下人。其中有一千两是老太太给的。这个你收好了，让青瓶那丫头帮你好生管着。等你过了门，用钱的地方定是少不了的，有这些预备着，想来也能应付一段时日。”黄夫人说完，顿了顿，又说道：“另外这里面还有两个庄子的田契，奴仆的卖身契，另外还有两个铺子的房契和那些人的卖身契。这些你都收好了。”黄夫人完，便对雨凤说道：“去，将庄子和铺子去年的账本拿来。” 雨凤很快将账本拿了过来，黄夫人将账本放在匣子上，“这是铺子和庄子去年的账本，你回去后，若是有空好生看看，也能做到心里有数。等到年底，你便比照着这个账本对账，便能知道下面的人有没有糊弄你。当然，若是年景不好，也不用太过在意。” 永芳看着匣子还有账本，心中感动。不得不说，黄夫人为她考虑得真的很周到。永芳猛的在黄夫人跟前跪了下来，“女儿多谢母亲。” 黄夫人赶紧将永芳扶起来，说道：“你这丫头，这是做什么。这点东西，母亲还担心薄了，到时候到了王府被人看轻，身边也没点体己银子用。行了，瞧你。这两年府中开销大，母亲能给你预备的也只有这些。你都收好了，将来有个体己用，也不用苦巴巴的被人瞧低了。” “母亲，您对女儿太好了。”永芳忍不住流泪。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多的是里面包含了黄夫人的关心和爱意，这让永芳如何不敢动。 “傻丫头，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母亲不对你好，拿对谁好。行了，别哭了，马上就要出嫁的人，还这么哭，到时候可不好看了。”黄夫人擦干永芳的眼泪，自个倒是没忍住，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永芳重重的点头，“母亲您放心吧，女儿将来会好好的。女儿得空，便会回来看望母亲的。” “傻丫头，你可别整日里惦记着回娘家，小心王妃不满。对了，这些体己你都要收好了，王府开销大，人情来往特别多，还有宫里面的人要孝敬。虽说王府没分家，但是你和姑爷成亲了，总是要表示的。这点体己，母亲都担心，到时候怕是不够用。若是手上紧张，你便让人回来传个话，母亲再给你预备就是。” 永芳连连摇头，“母亲，这些够了，女儿不需要那么多。女儿会好好的，女儿不会让母亲担心的。” “傻丫头，别说这些了。将东西收好，后天就要出嫁了，这会将眼睛哭伤了可不好。” 永芳重重的点头，心里下定决心，等过了门，到了王府，只要有机会她定会好生的经营这些生意，争取将来能够回报母亲，回报伯爵府。永芳很是郑重其事的对黄夫人说道：“母亲，女儿一定会好好的，女儿不会让母亲担心的。” “傻丫头。”黄夫人笑了起来。 第133章 大喜 五月初十是永芳大婚日子，伯爵府很是热闹。永芳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大红的自己，感觉有点不真实。她就这样出嫁了？身上火红的嫁衣，满头珠翠，脸上也被喜娘化了浓妆，红红白白的，怎么看永芳都接受不了这样的妆容。可是喜娘说新娘子都是这般过来的，不容永芳反对。黄夫人得知永芳不满妆容，也赶了过来，说道：“四丫头，你可不能在这个日子里糊涂啊！哪个新娘子不是这样。行了，赶紧让喜娘给你上妆，时间可不多了。” 永芳低头不语，算了，何必为了一个妆容争论不休。永芳抬起头来，对黄夫人说道：“母亲放心，女儿明白。女儿之前只是有点紧张。” 黄夫人顿时笑了起来，“做新娘子的哪有不紧张的，过了今晚就好。”然后又小声问永芳，“四丫头，昨儿晚上母亲和你说的，你可都记住了？” 永芳想起昨晚黄夫人为她上的心理卫生课，便忍不住想要笑。永芳低着头，略作含羞的点点头。黄夫人见了，放了一半的心，接着又说道：“你可要记住了，不可糊涂。要知道这夫妻敦伦是大事，最是要紧。” 永芳红着脸，只是脸上被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别人根本看不到她脸红。永芳小声的说道：“母亲的话，女儿都记在心上，不会忘记的。” “那便好。这会母亲先出去招呼客人。一会我让永淑进来陪你。你要是觉着饿了，千万别喝水，略微吃点点心就是。”黄夫人很不放心的叮嘱道。 永芳点点头，“母亲放心吧，女儿晓得。” “那行，你心里明白就好了。母亲这就去叫永淑进来陪你。” 黄夫人出去后，很快便换了永淑进来。永淑看着永芳的妆容，顿时笑了起来，“今儿是四姐姐大喜的日子，妹妹恭喜四姐姐，祝四姐姐和姐夫百年好合。” “多谢五妹妹。”永芳也笑了起来。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永芳也不能免俗。永芳忍不住问永淑，“五妹妹，你看我这样子，是不是很奇怪，会不会难看。” 还没等永淑回答，旁边的喜娘听了，着急的说道：“哎呀四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新娘子都是这样装扮的，没人说不是吧？” 永淑捂嘴轻笑，频频点头，接着又摇头。 永芳不满，问道：“五妹妹，到底好不好看，你倒是说句话啊！” 永淑笑了起来，说道：“四姐姐今儿最好看了。四姐姐不用担心，这样子很好。四姐姐忘了，去年二姐姐和三姐姐出嫁的时候，不也是这个样子嘛。” 永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五妹妹不说，我倒是忘了。”永芳心想，原来这就是古代版得新娘妆了。只是这妆容怎么看都是将人丑化而非美化。 永芳和永淑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倒是让原先紧张的心情纾解了不少。没过多久，永婷和永婉还有永娴也都来看永芳。见了永芳已经装扮好了，永婷就笑道：“今儿四妹妹可真美。姐姐恭喜四妹妹。” “多谢大姐姐。”永芳客气的说道。 接着便是永婉和永娴，纷纷上前祝福永芳。 永芳看着永娴，永娴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还有三两个月便要生了。永芳看着永娴突起的肚子说道：“三姐姐快请坐，三姐姐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累着了。” 永娴笑的很幸福，“倒是麻烦四妹妹了。今日是四妹妹大喜的日子，还要劳烦四妹妹为我操心，真是过意不去。” “三姐姐太过客气了，大家是姐妹，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永芳笑道。 永婷也在一旁说道：“四妹妹说的没错，三妹妹你是双身子的人，不必客气。” 永娴点点头，在丫头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永芳接着又招呼永婉和永婷分别坐下来，离着吉时还有点时间，姐妹几人围坐一起说说话，也能驱散永芳紧张的心情。 今日大家都很高兴，永芳是众位姐妹中波折最多的人，一度大家都认为永芳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结果没想到峰回路转，皇上竟然会亲自指婚。后来又有人说，两个人，一个克妻，一个克夫，怕是等不到成亲那一天，两个人当中就有人要出事。结果两人都平平安安的，终于到了大婚这一日。全伯爵府的人，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就是段夫人，一向对永芳看不上眼，到了今日，也是长舒一口气，心道幸好没出事。否则伯爵府可禁不起这么折腾。 众人都很高兴，唯独永婉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永婉看着永娴挺着大肚子，心里就不是滋味。一年了，永婉出嫁到长公主府上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可是她的肚子依旧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昨天，长公主提起了给陈民康纳妾的事情，这让永婉觉着惶恐。她大着胆子，将此事堵了回去。但是她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为此，长公主已经对她多有不满。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数落她，数落她是不是个好媳妇，不是个好妻子。 永婉觉着紧张，觉着憋闷，看着永芳满身的大红色，永娴挺起来的肚子，永婉就觉着受不了。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否则她会疯的。永婉猛的站了起来。众人都下了一跳，有点不知所措。 永芳看着永婉，问道：“二姐姐，你怎么呢？” 永婉咬着牙说道：“没事。我有点不舒服，怕是昨晚有点着凉。我就先出去了，免得过了病气给你们。”说罢，不等众人反应，永婉便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有点不解，又有点明白。不解的是永婉怎么会如此失礼。明白的是，永婉到如今还没能怀上，心里不知着急成什么样子。看看永娴的肚子，只怕永婉是触景生情，心里不舒坦了。 永娴有点尴尬，有点紧张，还有点不知所措，忍不住说道：“要不我出去和二姐姐说说。” 永芳率先打断了永娴的话，“三姐姐可别做傻事。这会还是让二姐姐一个人呆一会好一点。” 永婷笑了笑，点头，“四妹妹说的没错。三妹妹你是双身子的人，那些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 “可是……”永娴担忧的看着众人。十多年来的习惯，让永娴突然改掉，不去理会永婉，的确是有点为难永娴了。 永芳果断的说道：“三姐姐，没什么可是的。如今要紧的是你肚子里的宝宝。这才是三姐姐如今该操心的。” 永婷也说道：“三妹妹，二妹妹那里自有我们，你就不用操心了。” 永娴无奈，点点头，“那好吧。” 永婷看了眼永芳，说道：“四妹妹，姐姐先出去一趟，看看二妹妹如何。” “那就麻烦大姐姐了。” “说什么麻烦，大家都是姐妹。就许四妹妹你关心大家，难道就不许姐姐关心关心吗？”永婷笑着说道。 永芳一愣，以为永婷是话中有话，可是看永婷的样子又不太像。永芳笑道，“大姐姐说笑了。” “好了，咱们不用说这些客气的。四妹妹，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旁的事情你都别管，安心等着出嫁就是。” 永芳点点头，笑了起来，“多谢大姐姐。” 永婷出去后，永淑就忍不住开口说起话来，“二姐姐还真是的，要闹脾气也不看看场合。今日是四姐姐大喜的日子，二姐姐这般做派，实在是太不给四姐姐面子了。二姐姐要是没那心意，大可不必过来。在外面和那些太太夫人少奶奶们应酬便是了。何必到这里来碍眼。” “五妹妹，不可放肆。这些话岂是你能说的。”永芳突然严厉的斥责永淑。 永淑一紧张，赶紧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四姐姐莫怪，妹妹不过是着急了点这才会口不择言。今日是四姐姐大喜的日子，妹妹却是如此不识趣，都是妹妹没眼力见，实在是错的离谱。” 永娴瞧着，赶紧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四妹妹，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旁得事情你都别管。五妹妹，二姐姐如何，又岂是咱们做妹妹的能够随便议论。以后可不许这样。” 永淑低着头，一脸认错的样子，“三姐姐说的是，妹妹以后不会了。” 永芳见永娴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于是笑道：“三姐姐看我做什么，我自是没关系的。三姐姐放心，今日是妹妹大喜的日子，妹妹心里只有欢喜，没有别的。” 永娴听罢，笑了起来，“这便是了。大家姐妹，实在是没必要为了一些小事吵嘴。” “三姐姐说的是。” 气氛已经被破坏，后面无论如何，再也回不到之前那般轻松惬意的样子。大家都觉着无趣，似乎只是在完成一件任务似地。永芳心里不免感叹，今日大婚，只盼望一切顺利平安。 迎亲的队伍来了，喜娘也着急了起来，“快，快，快将盖头盖上。” 红盖头盖在了头上，便挡住了永芳看向外面的视线。眼前一切都变得朦胧和不真实起来。永芳安静的端坐在房间里，永淑在旁边陪着。永芳不知为何，猛然间紧张起来，紧紧的抓住永淑的手。 永淑担心，便小声的问道：“四姐姐怎么了，可是紧张呢？” 永芳点点头，问道：“人来了吗？” “还没了。四姐姐不用担心，等一会大哥会背着你出门的。” 永芳紧握永淑的手，深吸一口气，说道：“今日多谢五妹妹，姐姐会一直记在心里的。” “四姐姐说这些做什么，咱们是姐妹，这些都是妹妹该做的。”过了一会，又听到永淑小声的说道：“若是四姐姐将来还记得妹妹，等到妹妹年岁再大一点的时候，还请四姐姐多为妹妹的事情操心一二，妹妹便是感激不尽。” 永芳重重的握了下永淑的手，小声的说道：“五妹妹放心，若是到时候姐姐有能力，定不会忘了五妹妹今日这番话。” “多谢四姐姐。妹妹就知道四姐姐最好了。”永淑得了永芳的保证，显得很是高兴。永淑今年十三了，最多还有两年便要说亲。她是庶出，又没像永娴那样自小便养在嫡母身边，身份上比不上永娴。她也不求像永娴那样，只求能嫁一个上进的，有出息的人就好。 时辰到了，黄夫人，钱氏都纷纷过来。黄夫人抓紧最后一点时间交代永芳，提醒永芳要记得昨晚说过的话。永芳握住钱氏的手，小声的说道：“大嫂，自从妹妹回府后，一直承蒙大嫂照顾。妹妹感激不尽。将来若是需要妹妹出力的时候，还请大嫂尽管开口，妹妹能做到的，定不会推辞。” 钱氏笑了起来，回握住永芳的手，“四妹妹今日说这些做什么，你看，惹得我都快哭了。”钱氏擦了下眼角，继续说道：“还记得当初见四妹妹，便觉着四妹妹是个有大造化，大福气的人。如今果真是被我猜中了。恭喜四妹妹，四妹妹以后常回府看看，嫂嫂心里便很高兴了。” “多谢大嫂。”永芳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此时似乎并不合适。永芳心里想着，若是将来大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她定会义不容辞的帮忙。 时辰快到了，永礼赶了过来，对永芳说道：“四妹妹，大哥背你出去。” 永芳重重的点点头，说道：“多谢大哥。” 永礼在永芳跟前蹲下，永芳在喜娘的搀扶下双手抱住永礼的肩膀。永礼将永芳背了起来，笑道：“四妹妹，咱们出门了。” 听到永礼这话，不知为何，永芳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永芳哽咽的说道：“大哥，妹妹舍不得。” 黄夫人听了，也忍不住流下眼泪，笑道：“傻丫头，大姑娘哪有不出嫁的。四丫头，别哭了，母亲心里难受。” “母亲，女儿舍不得，”永芳趴在永礼的背上，哭着说道。一下子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悲伤起来。 喜娘看着不成，赶紧出面说道：“太太，大少爷，时辰快到了，可不能耽误了吉时。” 黄夫人赶紧擦干眼泪，点头说道：“说的没错，不能耽误了吉时。永礼，你赶紧将四丫头背出去。” 永礼重重的点头，对永芳说道：“四妹妹，哥哥背你出去了。你不要哭，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咱们该开开心心的。” “嗯，大哥说的是。妹妹不哭。”永芳努力收起眼泪，趴在永礼的背上，被永礼一步一步的背出了内院。 永芳被大哥永礼送入了喜轿，在轿帘落下那一刻，永芳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永礼的手，“大哥，妹妹舍不得。” “傻丫头，等过两天你便能回门，到时候咱们又能见面了。” 永芳有点黯然，最终还是松开了永礼的手。门帘子放下，随着喜娘一声起轿，永芳便正式的出门了。轿子一摇一晃终于到了王府，下了轿，被带入喜堂，一切照着程序来，在吉时到来那一刻，永芳和宋少齐一起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完成了婚礼最为重要的一环。 接着永芳被送入洞房，屋子里乱糟糟的，永芳感觉得到屋里很多人，而且还全都是女眷。想来这些便是宗室女眷了。 永芳有点小小的紧张，虽然知道接下来的程序，但是永芳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随着一声起哄声，永芳感觉到一个高大的，具有压迫感的人走到了她的跟前。永芳紧握双手，她知道是宋少齐，她已经闻到了宋少齐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在拜堂的时候，永芳就已经熟悉了那个味道。 一个小小的杆子突然出现在眼前，接着眼前一亮，盖头被挑起。永芳本能的抬起头来，就正好对上宋少齐略带笑意的眼神。永芳不知为何，脸突然红了起来，然后又大方的冲宋少齐笑了一下，接着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屋里众人都笑了起来，大声的说笑着，或是小声的议论着新娘子的长相，气度，还有的人则是更为小声的议论着新娘子那传奇一般的名声。 永芳低着头，略显羞涩的笑着，喜娘在一旁指导着宋少齐，一步步的完成该有的仪式，最后便是交杯酒，喝完交杯酒，宋少齐便该出去应酬客人了。永芳一直低着头，红着脸。其实永芳不用红脸，她的脸就已经很红了。 从喜娘手中接过酒杯，永芳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了眼宋少齐。宋少齐一如既往的那般严肃，只是永芳感觉得到宋少齐眼中的笑意。永芳也冲宋少齐笑了笑，在含笑中，永芳喝下了交杯酒。 随着喜娘一声礼成，这婚礼的基本仪式算是结束了。至于最后的洞房，非礼莫视，非礼莫听。宋少齐被人簇拥着出了新房，屋里一下子都只剩下女眷，还都是宗室贵族。 永芳微微低着头，不曾开口说一句话。而别人则是对新娘子评头论足，议论纷纷。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外面开席了，这屋里的女眷们这才散了。永芳长舒一口气，看到屋里还剩下四位女眷，年岁都不大，其中两位都是做姑娘打扮，另外两位则是做****打扮。永芳便知这几人便是宋少齐的妹妹还有弟媳妇。 最年长那位，做****打扮的，永芳猜测她该是宋少齐的嫡亲妹妹。至于另外一位自然就是弟媳妇了。还有两位姑娘，年岁稍大的一位该是顾氏所出宋颖，另外一位便是庶出的宋薇了。 宋绾是安王府嫡长女，宋少齐的嫡亲妹妹，前两年已经成亲。宋绾自然也是听过永芳的名声，她将永芳仔细打量，最后笑了起来，说道：“见过大嫂，大嫂叫我大妹妹便是。” 永芳笑道：“原来是绾妹妹，绾妹妹客气了。”永芳示意一旁伺候的云绣，赶紧将早早准备好的见面礼送上。明儿一早是拜见公婆的日子，宋绾作为已经出嫁的姑娘，自然不能出席。这个时候送上见面礼自然是合适的。 宋绾淡淡一笑，收下见面礼后，也让人奉上她准备的礼物。 至于宋少锋的妻子孟****奶，以及宋颖和宋薇，照着规矩自然是明儿一早奉上见面礼才是妥当。不过在这之前，大家也是相互介绍，彼此认识。四人当中，永芳特意留意了一下孟****奶。孟****奶是宋少峰的妻子，而宋少峰则是顾氏嫡亲的儿子。从今以后，永芳和孟二之间便是妯娌关系，以后是要经常打交道的。看着孟****奶得笑容，观其言行，似乎是个好相处的人。就是不知性子究竟如何。永芳可不想有个精明的婆婆顾氏，再来一个精明厉害的妯娌。那样的话，永芳未来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永芳一直客气有礼，听着外面的动静，席面已经热闹起来，永芳便说道：“多谢弟妹，三位妹妹在这里守着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外面已经开席了，不如弟妹还有三位妹妹先去吃席面。否则因为我的缘故，耽误了大家，岂不是罪过。” 孟****奶顿时笑了起来，“大嫂何必和咱们客气。大嫂放心吧，误不了事情的。大嫂刚刚过门，只怕是什么都不习惯，还是让咱们先在这里陪着大嫂，晚一点我们在去也是不迟的。” 宋绾也是笑道：“大嫂不必过滤，王妃那里已经有了安排，今儿咱们就在这里陪着嫂嫂说话，免得嫂嫂一个人不习惯。” 永芳一听，心头一动，心想顾氏好会安排。如此安排，不知是否是有其他的用意。不过不管怎么说，有宋绾等人在此陪着说话，永芳果然是轻松了许多。原本想象中紧张忐忑的心情也是没有出现。 永芳感激的说道：“多谢母妃，劳烦她老人家操心了。” 宋颖抿嘴笑道：“大嫂不必如此，母妃看到大哥能够娶亲，心里很是高兴的。” 永芳冲宋颖笑了笑，宋颖是顾氏所出，不知是个什么性子。至于庶出的宋薇，话倒是不多，不过脸上一直带着笑，显得很是娴静文雅。 有了四人陪着说话，时间过的很快。等到天彻底黑了下来的时候，宋绾几人冲永芳****的笑了笑，说了声告辞，便都离去了。 等人一走，永芳顿时很没规矩的垮了下来。折腾了一天，实在是又累又饿，这会实在是没精力继续绷住了。陪嫁嬷嬷常嬷嬷见永芳很是没规矩，唬了一跳，赶紧说道：“奶奶，这可使不得。奶奶可得坐端正了。” 永芳笑着点点头，“嬷嬷提醒的是，只是实在是太累又觉着饿，浑身都没力气了。青袖，可有吃的？” 青袖笑道：“小姐，那桌上便有一桌席面，只是姑爷还没回来，这可不能用。不过奴婢身上带了两块点心，小姐可是要吃？” 永芳这会饿的一块木头都能吃下，听到有吃的，赶紧点头，“青袖，赶紧将点心拿来，让你家小姐吃饱了，一会才有力气。” 青袖瞧着永芳一点规矩都无，忍不住笑出声来。常嬷嬷急的要死，“奶奶，你以后可不能这样。这太没规矩了。还有青袖你，如今要叫奶奶，不能再称呼小姐，知道吗？” 青袖点点头，说道：“常嬷嬷放心吧，奴婢知道的。只是刚才嘴快，一时间没能改过来。” 永芳笑着摆摆手，说道：“不用如此紧张，如今这里没有外人，就咱们几个，只要没别的人知道就行。” 青袖抿着嘴笑了笑，青瓶从门外进来，见到永芳正在吃点心，吓了一跳，说道：“小姐怎么这会就吃起来了。” 常嬷嬷狠狠的瞪了眼青瓶，“青瓶，如今要改口叫奶奶，不能再称呼小姐了。” 青瓶恍然，“多谢常嬷嬷提醒，奴婢知道了。” 永芳快速了消灭了一块点心，这肚子里总算是有了点东西，好受了很多。永芳又喝了口茶水，继续吃第二快点心。常嬷嬷见永芳实在是饿得狠了，也不好再多说。不过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大奶奶，这会可不能多吃，更不能多喝水。万一一会想要入厕，那可就麻烦了。” 永芳心想也是，对常嬷嬷笑道：“多谢常嬷嬷提醒。”然后便将杯子放了下来。 吃了两块点心，永芳依旧觉着肚饿。看着那一桌席面，永芳偷偷的咽了口口水，强忍着****，控制着自己不去看那桌席面。可是眼睛不看，心里却会去想。永芳不想被****折磨，只好说话转移注意力。看着满身的大红，想起脸上厚厚的妆容，永芳赶紧说道：“青袖，你去打盆热水来，我要净面。” 常嬷嬷当即就叫了起来，“大奶奶，这可使不得。” 永芳郁闷，心想顶着这个样子和宋少齐洞房，只怕半夜宋少齐醒来，还以为见鬼了，人都会被吓死。永芳坚持要净面，常嬷嬷拿着规矩说事，只说不合适。为了达到净面的目的，永芳耐性的对常嬷嬷说道：“嬷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些不合规矩。不够也没有规矩说新娘子不能净面，对不对？” 常嬷嬷一时间无语。 永芳继续说道：“常嬷嬷，你看天都黑了，外面只怕很快就要结束了。到时候相公来了，若是我还是这个样子，怕是也不太好吧。嬷嬷总不能让我顶着这个样子和相公那个吧？”永芳冲常嬷嬷眨了下眼睛，又小声的说道：“我担心半夜相公见了我这样，会被吓倒的。” 常嬷嬷顿时就被永芳说的笑了起来，“大奶奶，这，可是这的确是不合规矩。” “嬷嬷，这不要紧的。如今没了外人，一会即便有人闹洞房，也是在外面，总不能冲进来。”永芳继续耐心的说服常嬷嬷。 常嬷嬷暗自皱眉，心想四小姐怎么出嫁第一天，便这么没规矩。先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一点规矩都无，接着又是要忙着更衣净面，这真是乱套了。以前在伯爵府的时候，四小姐可不是这样子的。常嬷嬷还想出言反对，可是转念一想，如今可不是在伯爵府。到了王府，四小姐便是她的主子。若是第一天就惹怒了四小姐，将来四小姐记恨起来，给自个小鞋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常嬷嬷想通了这些，便点头说道：“既然大奶奶要净面，要便罢了。只是奴婢还是担心，这毕竟不合规矩。” “嬷嬷放心吧，没事的。”永芳相信自己净面后肯定要比现在浓妆的样子看着要顺眼。再说，永芳也无法忍受顶着这么个浓妆睡觉，实在是太伤皮肤。现在可没有现代社会那么多保养品，各种手段保养皮肤，保持青春。若是在这方面还不注意的话，等到皮肤出了问题，永芳只有哭的份了。 青袖打来了热水，永芳先是将大红嫁衣脱掉，这才开始净面。常嬷嬷见永芳脱了嫁衣，连头面首饰也都取了下来，想说不合规矩，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净面过后，永芳换上了一身舒服的家居服，然后坐在椅子上。永芳舒服的感叹一声，终于轻松了。 因为外面席面将要结束，新郎官宋少齐就要回新房了。喜娘赶紧进新房给新人铺床。喜娘一进来，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已经换了装的永芳，等看到后，喜娘先是啊了一声，接着着急的问道：“新娘子怎么？” 常嬷嬷急的不行，生怕喜娘将这事说出去。着急着就要和喜娘解释。永芳却淡然一笑，摆手示意常嬷嬷不用着急。 永芳依旧坐着，说道：“喜娘辛苦了。” 喜娘心里有点不以为意，说道：“大奶奶客气了。” 永芳示意青瓶上前，青瓶轻轻的点点头，上前便给了喜娘一个荷包。荷包里面自然是银子。 “喜娘辛苦，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喜娘这收下。”永芳笑道。 喜娘拿着荷包有点愣，不自然的笑了笑，“大奶奶客气了。” 永芳站了起来，“如今这里我便是女主人，虽然只是这一个小小的院落，但是我想在这院落里，我还是能够做主的。喜娘你觉着呢？” 喜娘尴尬的笑笑，做了这么多年的喜娘，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以往的新娘子，哪个不是规规矩矩的，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这伯爵府的姑娘倒是了不得，人家不光是动了，还干脆的换了衣服，净面洗手，一副准备就寝的样子。好似今日根本不是洞房之夜似地。 永芳瞧着喜娘，伸出手，青瓶又将一个荷包放在永芳手上。永芳淡笑着，将荷包放到喜娘手中，“喜娘觉着如何？” 喜娘很尴尬，接着满脸顿笑的说道：“大奶奶实在是太过客气了，这怎么使得。” “喜娘高兴就好。想来喜娘高兴了，大家都能高兴，喜娘说是不是？” 喜娘笑着点头，“大奶奶说笑了，大奶奶放心，小的明白，小的定不会误了大奶奶的事情。” 永芳笑着点头，“那便好。常嬷嬷你送送喜娘。” “是，大奶奶。”常嬷嬷心里感叹，这哪里是在伯爵府中那个温顺懂礼的四小姐。不过这样一来，常嬷嬷也是松了口气。四小姐有这样的手段和魄力，想来将来的日子也定是不会难过的。 若是此刻伯爵府的老太太看到了这一幕，定会会心一笑，说道，这才是四丫头。若是四丫头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她也不会放心四丫头嫁入王府。以顾氏的手段，若是四丫头是个愚钝的，没点手段和眼力，只怕一年半载过后，命都没了。 送走了喜娘，常嬷嬷回转回来，略有深意的看着永芳。永芳淡笑，问道：“嬷嬷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常嬷嬷摇头，“奴婢并无什么话要说。奴婢只是有点感慨罢了。” 永芳笑了笑，没吭声。永芳知道常嬷嬷在感慨什么，无非是今晚她的一系列做派，让常嬷嬷感到了陌生，感到了有点无所适从。毕竟常嬷嬷以前并没有接触过永芳，并不知道永芳的性子如何。像是青袖和青瓶等人，就完全没问题。对永芳的作为，一点都不奇怪。永芳心想，看来有必要给常嬷嬷一点时间，让她适应自己的行事风格，免得以后身边多个聒噪的人。 青瓶和青袖两人都暗自好笑，好笑于常嬷嬷的反应。在青瓶和青袖想来，永芳是很有本事又有主意的人，什么事情到了永芳手上，定是能够解决的。因此她们无需过分质疑永芳的决定，只要照着永芳的安排去做就是了。当然永芳也有考虑不周到的时候，那时候她们自然也会出言提醒，但是那只是提醒，而不是反对。 一个小丫头进来，说道：“大奶奶，大少爷来了。” 第134 无题 宋少齐走了进来，永芳依旧端坐着，笑吟吟的看着宋少齐。宋少齐一开始还没注意到永芳，等觉屋中少了个大红色的人，这才看到坐在角落的永芳。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很是惬意的坐着。宋少齐眉眼一挑，心想这个女人果真是与众不同的。只怕没哪个新娘子会在大婚夜，像她这般随意舒适，好似两人已经成亲多年似地。这种感觉让宋少齐莫名的觉着舒服，觉着自在。 青袖几个丫头都是极有眼色的人，将热水打来了后，个个脸上都带着****的笑容退出了房间，顺手也将房门关上了。 人都退出去了，永芳还端坐着，侧头仔细打量宋少齐。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将宋少齐看的清楚。当然永芳这个姿态也是故意做出来的，她畅想着将来两人的相处应该随意一点，平和一点。不要那么客气和拘谨，不要每天都在演戏假装，毕竟是要相处几十年的人，还是真实一点更好。因此永芳便刻意营造出这么一个轻松的氛围。就好似两人成亲多年，已经是老夫老妻一般。 永芳见宋少齐始终严肃着一张脸，盯着她看，永芳觉着有点渗人。为了避免尴尬，为了缓解一下情绪，或许是补救一下气氛，永芳笑出声来。站起来，走上前，脸上红红的，带着笑，仰着头，看着宋少齐，“妾身伺候相公更衣。” 宋少齐只是看着永芳，不吭声不表态。永芳心里暗道，莫非自己的打算适得其反了，还是这人本身就是这么个严肃的性子，即便是新婚之夜，也是如此。 永芳走上前，伸出手，开始为宋少齐更衣。这是永芳平生第一次为一个男人这么做，永芳有点小小的紧张，手先是抖了两下，这才松开了腰带。只是两人隔得如此的近，宋少齐的气息笼罩着永芳，永芳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气息，让人紧张，让人迷醉，让人有种想要靠近却又惧怕靠近的感觉。 永芳的脸忍不住越来越红，永芳觉着此刻的自己真是逊毙了。活了两辈子，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当然那是上辈子，通过各种途径，比如网络。可是就活了两辈子的她，却在此刻面对一个男人的时候，不受控制的紧张起来。永芳在此刻似乎弄懂了一个词语，男xing荷尔蒙。宋少齐散出来的强烈的男xing荷尔蒙，让人控制不住的沉迷其中，但是同时永芳又心生恐惧。这个男人太有男人魅力，似乎到了此刻，永芳才觉出了这一点。 宋少齐板着脸，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眼神中满是笑意，满是好奇和一种说不出的乐趣。他看着永芳，看着她紧张得几乎在颤抖，看她强自镇定的为自己宽衣。看着她卸了妆的脸，比之之前大红的装束，看着更顺眼，更让人觉着舒心。看着就像是居家过日子的样子。 宋少齐抬起手来，轻轻的碰了下永芳的脸颊。永芳却似受惊的兔子一般，浑身哆嗦了一下。对于自己的表现，永芳深深的唾弃。亏她还是穿越女，竟然就跟没见过男人似地，实在是太丢脸了。永芳强自镇定下来，心说害羞个毛线啊！不就是一个很有味道的男人罢了，而且这个男人如今是自己合法的夫君，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着想着，永芳的思想就从粉红色变成了黄|颜色，实在是要不得啊！ 宋少齐看着永芳轻微的颤抖，觉着很好笑。这个女人不是一向胆子大嘛，原来她也会有害怕紧张的时候。 永芳想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这种****的，被男|性荷尔蒙充斥的让人紧张的透不过气来的气氛。永芳抬起头，说道：“相公想必喝了不少酒，已经准备了解酒汤，还有一桌席面，不如相公先喝了汤，吃点东西，妾身再为相公洗漱。” 宋少齐摇头说道：“不用，我没醉。” 你是没醉，可是我紧张，行不行。永芳心里有点不满，不过依旧笑着：只是笑的不是那么自然罢了。“那妾身伺候相公洗漱。” “嗯！”简短的一个音节，便清楚的表明了宋少齐的态度。 永芳就着热水为宋少齐净面洗手。洗漱完后，宋少齐便端坐在床头，一脸严肃的看着永芳。 永芳心里不是滋味，心想这宋少齐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莫非这洞房也要她主动？永芳脸颊热，忍不住拍拍自个的脸颊，看着宋少齐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永芳也跟着淡定下来了。好吧，古代男人都是比较含蓄的，她就原谅他的失礼之处。 宋少齐坏心眼的忍着笑，她就想是想要看看永芳能够做到哪个程度。他太好奇了，他真没见过像永芳这样胆子大的姑娘。而且最让宋少齐满意的是，很显然永芳并不怕他，这一点尤为重要。 永芳在思索，思索着她该如何进行下一步，准确点的说法她该如何将宋少齐吃下去。永芳小心的打量宋少齐，果真是越看越有男人味。不行了，永芳觉着自己已经彻底被宋少齐的荷尔蒙给迷醉了，在此刻控制不住的花痴起来。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难道要他上前说相公，我们洞房吧。要是真的那样的话，永芳觉得明儿一早她不用见人了。 那该如何是好？自顾自的睡觉，可是那明天一早又该如何对别人交代。要知道明儿一早喜娘和王府的嬷嬷可是要进屋来检查的。 永芳偷偷的舔了下嘴唇，宋少齐是她的夫君，又如此的有男人味，要是今晚没吃到嘴，永芳会后悔的。好吧，永芳的身体只有十六岁，按理说不该如此****的。但是别忘了，永芳可是穿越人，上辈子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只是可惜一朝穿越成了个未嫁的姑娘，处处守着规矩。上辈子的经历自然让永芳知道床上运动其实也是一件十分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嗯，而且还有好多姿势。啊，不行了，颜色越来越h了。 永芳在纠结中走上前，好吧，男人你不主动，那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要的。永芳这么告诉自己。 宋少齐十分好奇永芳接下来要做什么，可是当真的见识到的时候，宋少齐有点傻了。 永芳坐在床边，她还在犹豫，要不要主动一点牵一下手，小小的亲一下，尝一下味道。或者说直接****睡觉。对了说起睡觉，永芳顿时觉着好累，又饿，她可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看着桌面上的席面，永芳想着要不先吃点东西，再来考虑这床上运动的事情。 永芳果断的站起来，走到桌边，拿起筷子，还算斯文有礼的吃着菜。宋少齐愕然，心想这个女人果真是那么的奇怪，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到了这会，这个女人还有心思吃东西。不过宋少齐体谅永芳，想到永芳定是一天没吃东西，那原本要出口的话便咽了下去。 永芳吃了几口，回头看了眼宋少齐，大方的笑道：“相公要不要也吃点？”果真食物是力量的源泉，肚子里有了货，什么进展啊，忐忑啊，纠结啊，统统都没了。脑子又变得清醒起来，情绪也变得平静起来。至于床上运动，所谓饱暖思淫欲，咱们还是吃饱了再说这个事情吧。 宋少齐闷声笑了笑，走上前，拿起筷子和永芳一起吃了起来。的确之前在席上光顾着应酬喝酒，肚子里还是空空的。永芳见宋少齐接受了她的邀请，很是开心。吃一口，便小心翼翼的冲宋少齐笑一下。她觉着此刻的宋少齐更为真实，永芳愿意去挖掘，去了解宋少齐。可能不会爱上，但是更多的了解，也便于将来两人之间的相处。 宋少齐看着永芳频频看向自己，终于吭声了，“看我作甚？” 永芳不好意思，好似小秘密被人觉了一般。永芳笑道：“没看什么。”永芳自然不会承认她是在花痴，花痴衣服遮掩下的究竟是一具怎样的身体。 宋少齐挑眉，略微吃了点，便放下筷子。见永芳还在吃，便说道：“夜里少吃，以免积食。” 永芳点点头，也放下筷子，说道：“相公说的是，妾身失礼了。” 宋少齐突然伸手挑起永芳的下巴，永芳差点就要动手打掉他的手。好在永芳的脑子反应快，没打出去。宋少齐的大拇指在永芳的嘴角轻轻的滑动，说道：“这里脏了。” “哦，啊，谢谢！”永芳又紧张了起来。这个动作，这个语气太过****。接下来会怎么样，会不是直接抱起来到床上，开始洞房。啊……永芳觉着自己太黄色了，怎么老是想着洞房。不行，她要远离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男人味对她太有吸引力。永芳怕控制不住，便要陷进去。这绝对是违背她的初衷的。 不过永芳没动，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宋少齐抓住了她的手，说道：“你的手很好看。” 永芳脸红心跳，很想说，宋少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这是在****她犯罪啊！可是她除了想花痴一下，并不想主动犯罪的。 宋少齐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他的眼神里，却是慢慢的笑意。她觉着很有意思，不同于上一次的新婚洞房，或者永芳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于别的女人。“今天辛苦你了。” 永芳本能的摇头，说道：“不辛苦。” “时辰不早了，咱们也歇息吧。”宋少齐看着永芳。 永芳先是点头，接着摇头，再然后脸红，最后强自镇定，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略显羞涩的说道：“相公说的是。” 可是为何宋少齐没动作，难道要自个牵着他的手****吗？永芳有点无语，有点恼怒。挣脱开宋少齐的手，突然站起来，说道：“那妾身先歇息了。”说罢，便急急忙忙的上了床。 掀开被子就看到铺在床上的白色锦帕，永芳明白过来。不过还是很镇定的****，躺在里侧假装睡觉。 宋少齐有点想笑，不过控制住了。他起身，走到床头，看着永芳闭上了眼睛，过了会便开始脱衣服。永芳睁开一条缝朝外面看去，结果就看到一个半luo男人站在床头。真心的说，那身材真的好，真心的好。永芳忍不住看入迷了。她有多少年没看到过美男脱衣了。可怜穿越过来后，她就没看到过男人脸和手以外的任何部位。真心的想说。这男人的本钱真的很厚。 宋少齐一抬眼，便看到永芳跟猫见了鱼儿似地盯着自己看。宋少齐挑眉，这女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害臊，胆子果真是大。宋少齐脱光了上衣，穿着一条裘裤****，拉过被子将自个盖上。 永芳赶紧闭上眼睛，翻了个身不敢再看。她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对这男人伸出罪恶的手。 宋少齐自然不知道永芳对他起了想要占有的，****的邪恶心思。心想永芳总归是女人，也是有害羞的时候。 就在永芳不停的告诫自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时候，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永芳翻转一下，便躺在了男人的怀里。听着男人的心跳，零距离的感受着强烈的****气息，永芳觉着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好吧，淡定吧，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夫君，两人xo是合法的xo，所以，所以大胆的上吧。 永芳真的大胆的上了，她小心的伸出手，将手放在男人……，感叹一声真有力量。这胸肌……还有下面得腹肌，真让人流口水。忍不住摸摸，再摸摸，再再摸摸，手感真心不错。 宋少齐却是憋着火，最终说道：“娘子这是急不可耐了吗？”说罢，一个翻身便将永芳…… 永芳轻声啊了一声，然后双手很是自觉的xx男人的肩膀，她想要亲一口，想要尝尝味道。可是男人根本不搭理永芳，直接朝着永芳……进攻……，永芳忍不住……，微痛中，一种奇妙的酥麻感传遍全身。永芳主动……，男人见女人如此……到了这会，永芳是真的害羞起来，努力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可是男人的力气太大，永芳的努力不过是徒劳。 永芳见男人……可是却一直不曾有过亲吻，永芳怒了。永芳努力的将男人的头拉到自己的眼前，然后吧唧一下，在男人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男人太似乎有点不解，不解永芳的行为。永芳却管不了那么多，继续亲吻……。当然永芳在此刻也不忘记把握住分寸，以免被人看出点什么来。 宋少齐似乎被什么惊动了，猛的清醒过来。当即便抱住永芳，反客为主，和永芳来了个法式热吻。等永芳终于能够喘一口气的时候，永芳真的想说，男人，你真的很****。 男人听不到永芳的心声，此刻男人想的就是……，他要在永芳的那一亩三分地上耕田播种，他要宣示自己的主权。不过男人毕竟是****的，不是猴急的，他很有耐心的…… …… 今日，宋少齐这个男人又给她上了一堂生动的生理卫生课，真是太讨厌，太****了。 宋少齐亲亲永芳的嘴角，脸颊，耳朵，脖颈……。很快永芳……永芳扭动着身体…… 永芳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身体姿势，她不要男人一个人快乐，她也要得到快乐。和谐的床上运动，应该是男女双方的水ru交融，同时高chao，双方都能从中得到极大的满足和快乐。而不是女人一个人委屈，一个人疼痛，让男人一个人快乐。那样的床上运动只是完成作业，而不是做ai做的事情。 永芳在努力的满足自己身体上和精神上的需要，同时也不忘满足宋少齐…… 宋少齐很满足，他很满意于这样的床上运动。宋少齐似是化身成了一个追求新奇玩具的小孩一般，不停的变换着姿势。而永芳则是努力的配合，放开那点可怜的羞耻心，努力的投入人生仅有的一次洞房花烛夜。 两个人都很嗨，两个人都很投入，两个人都很满足。尤其是宋少齐，前所未有的满足。……两个人都累惨了。这真是是一场战争，两个人犹如是从水里面捞起来的一般，浑身水淋淋的。宋少齐压在永芳的背上，永芳则是侧躺着，感受着……。 两个人都喘着粗气，都累得不行。宋少齐笑了，他伸出手从后面抱住永芳，手指头在永芳的身上动作。亲亲永芳的背部，脖颈，一脸满足的说道：“娘子辛苦了。” 永芳大汗淋漓，浑身都不舒坦，感觉好像是被拖拉机压扁了一样。听到宋少齐的话，永芳笑了笑，说道：“相公也辛苦了。”说完，永芳便忍不住大笑出声。 永芳翻了个身，面对着宋少齐。手指忍不住在宋少齐的胸口上画圈圈。宋少齐则是摸着永芳的头，顺着永芳的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叫人进来收拾。在这一刻，两人都很享受，享受这种事后的平静。 宋少齐低下头，在永芳的额头上亲了下，然后两人相视而笑。宋少齐很是感慨，今日洞房的经历给了宋少齐一个全新的体验。是以往任何女人，包括潘氏，包括那些姨娘和通房丫头，都没法给予的一种感觉，一种体验。一种酣畅淋漓的，全身心投入的新奇体验。 永芳一边在宋少齐胸口画着圈，一边心里忐忑不安。之前床上运动的时候，太过投入，太过于顾忌自己的感受和宋少齐的感受，忘了这是新婚之夜，她是新娘子。新娘子胆子这么大，这么放得开，实在是让人怀疑啊！当然床上那张白色的锦帕会说明一切，但是却无法让宋少齐释怀。永芳寻思着，若是他问起来，自己便说是看小册子，照着小册子上学的。嗯，就这么说。 永芳在这边纠结，其实根本还没必要。这会宋少齐还在回味那个过程，那种酣畅淋漓，完全投入的感觉，真心不错。宋少齐看着永芳，心想果真是个大胆的女人，在床上一点都不知道害羞，胆子大的他都要刮目相看了。 永芳抬起头，就正好对上宋少齐的目光。永芳这会觉着很不好意思，之前似乎放得太开，显得太过豪放了。好像有点太过****的样子。 宋少齐摸着永芳的头，眼睛则是放在永芳的脸上，目光渐渐的下移，白皙的肌肤，汗淋淋的，慢慢起伏，只是好风光都被掩盖住了。宋少齐将手伸进被子里，猛的……。永芳轻吟一声，控诉着宋少齐，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永芳却不知，就她那个样子，落在宋少齐眼里，便是赤luoluo的诱|惑。宋少齐很不客气的吻上永芳，堵住永芳要出口的话。两只手再次开始在永芳身上点火。 还来？永芳有点不情愿，她都累死了，明儿一早还要早起，她可不想腰酸背疼的去见安王和王妃。永芳努力的挣脱，含混的说道：“别，别来了。” “娘子，为夫会让你开心的。”说罢吻住永芳的嘴唇，彻底堵住的永芳的话。 永芳的情绪被点燃，她顾不得疲累，心想再来一次也不错。至于明儿一早的事情，还是等明儿再说吧。两个人很是默契的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 接下来拉灯，省略五百字，大家自行想象。免得被和谐，章节不出来。 鱼水之欢过后，永芳是真的累惨了。如今是五月天，天气渐热，身边的宋少齐又是个大火炉，永芳浑身汗湿湿的，很是不舒服。她要洗澡，她要净身，她要好好的睡上一觉。等到这一觉睡醒后，她就要开始作为新媳妇的生活。 永芳努力的爬起来，她想叫青袖准备洗澡水。宋少齐却一把抓住她，将她按到床上。“起来作甚？” 永芳说道：“出了汗，睡着不舒服，打算让丫头准备热水擦身。” 宋少齐听罢，笑了起来。说道：“不用。” 永芳想说真的很有必要洗澡，就见宋少齐下了床，全身赤luo，精壮的身体一览无遗。永芳的脸顿时控制不住的红了。永芳转开眼，不好意思看，却又忍不住偷偷的看。 宋少齐心里好笑，突然说了句，“要看便看，不必如此羞涩。” 永芳啊了一声，这是古代男人该说的话吗？怎么尺度这么大，一点都不含蓄的。就在永芳傻愣的时候，宋少齐一把将永芳抱了起来，永芳有点傻愣，这是要干什么？大半夜的将人包起来，莫非还要行那不轨之事？ 永芳又是害羞又是激动，心想莫非自己是捡到宝了。还没等永芳花痴完，眼前景色便全然一变。原来在房间屏风后面有道门，门后面是个古代版的浴室。池子不大，不过足够两个人躺在里面。池子里面已经放满了热水。永芳一见到这个古代版浴池，顿时就兴奋起来。忍不住四下打量研究。一根木制水管从屋外伸进来，水池子里面还有一个活塞，不用说那定是放水用的。 永芳跳入水池，水温刚刚好，很是舒服。 宋少齐见永芳对水池子很是好奇，便说道：“屋外有个小厨房，平日里烧水热汤都可以。下人在外面烧好了水，直接灌入放在外面的水桶，热水顺着水管便流入这个池子。” “太好了，真是舒服。”永芳躺在水池里，被热水一泡，赶紧浑身的疲惫都被消散了。 宋少齐笑了起来，说道：“你喜欢就好。” 永芳惊讶的看着宋少齐，宋少齐挑眉。永芳连忙说道：“你笑起来很好看，显得没那么严肃。以后可以考虑多笑笑。” 话还没说完，宋少齐顿时便板起脸来。永芳心道果真是****的男人，连表情都这么少。 宋少齐下到水池，伸手便将永芳捞到自己的怀里。永芳感觉到某个人的兄弟渐渐的硬了起来，顿时吓了一跳。还来？会死人的。永芳当即说道：“相公，妾身累了。妾身今日不便再侍候相公了。相公饶了妾身吧。”永芳说的可怜兮兮的，只盼望这男人不要****不如啊！ 宋少齐脸黑，板着脸说道：“放心，只是洗澡。” 永芳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这个男人不会****不如。 只是即便有了宋少齐的保证，洗澡的过程也是惊心动魄，差一点永芳就被就地正法了。等回到卧室，床铺已经有人换好了，那方白色的锦帕则是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永芳见了，赶紧收起来，放在床边。洗过了澡，永芳很是困倦，可是躺****后，永芳心头好像有什么事情没解决，一直没办法安心入睡。 宋少齐拿着一本书再看，似乎一点都不困。永芳半眯着眼睛，对宋少齐说道：“相公，妾身有事要说。” 宋少齐转过头看着永芳，“何事，说来便是。” 永芳想了想，脑子里有点糊涂，实在是太困了。永芳摆摆手，说道：“没事了。明日再说。”说完，没过一会，永芳便陷入了睡梦中。 宋少齐看着永芳睡着了，便将书本放在床头，也躺了下来。瞧永芳卷缩在床里头，一伸手，便将人捞到自个怀里抱着睡。对于自个的行为，宋少齐有点诧异。以往他不会对任何女人如此，上过床后便结束。可是今日这一切做起来却显得很是自然，好像这样的动作做了很多次一般。宋少齐有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呢？难道是被这个女人影响了吗？因为这个女人在他面前展露出随意的态度，也因此他也放松了吗？ 宋少齐想不明白，便不想了。转而想到之前颠鸾倒凤，疯狂的房事，宋少齐摸摸下巴。这女人明明是第一次，为何会懂得这么多，在床上这么放得开？想到这里，宋少齐心里有点不舒坦，不过他也没打算要追究此事，只是心里头那点不舒服却挥之不去。 永芳做梦了，她梦到了原身，梦到了那个懦弱的永芳，梦到了无数的人在说扫把星，在诅咒她赶紧去死。接着梦境一转变，宋少齐出现在梦中。只是宋少齐的眼神里满是厌恶，说道：“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我不是妖孽？” “不是妖孽，为何你会知道那么多，一个新嫁妇却比那双十****懂得还要多。你定是妖孽，今日便要杀了你这个妖孽。”一把剑刺来，穿透心窝。 永芳痛得啊的一声大叫，接着永芳就醒了过来。摸摸额头，满头的冷汗。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开始吐白。身边躺着宋少齐，睡得很安稳，并没有被吵醒。永芳喘了好一会，那气息才缓慢下来。擦干额头的冷汗，永芳不解为何会在新婚第二日做这样梦。想到宋少齐提剑刺向自己的心窝，永芳就觉着痛，痛得似乎要死去了一般。 －－－－－－题外话－－－－－－ 关键处都删除处理，应该能通过审核了吧 第135章 新媳妇敬茶 想到梦中，宋少齐对她的质疑，永芳就觉着恐惧。不行，她不能在宋少齐心中留下这个疑惑，她要解除隐患。择日不如撞日，那就选在今日。只是不是现在，永芳打算到了晚上的时候，好生的和宋少齐说说。当然不是坦白她是穿越人，只是要找一个好的理由来说服宋少齐，让他心里不再有疙瘩。 决定了此事后，永芳浑身都轻松了。接着听到窗外有人在敲窗，“大奶奶，大奶奶……”听声音是青袖在外面。 永芳当即便朝外面说道：“是青袖吗？” “大奶奶，时辰不早了，该起了。” “等等，马上就起。”永芳将里衣整理好，就准备先下床。不过还没下床，她便被宋少齐给抱住了。宋少齐睁开眼，看了眼漏斗，然后对永芳说道：“时辰还早，再睡一会。你昨晚太累了。” 永芳摇头说道：“相公，时辰不早了，一会妾身还要去给父王和母妃敬茶，若是迟了，不好。”说着，便要挣脱宋少齐的拥抱。 只是永芳那点力气在宋少齐面前实在是不够看。永芳恼怒，这男人太坏了。宋少齐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放心，听我的，不会错的。” 永芳无语，说道：“那最多再趟一盏茶的功夫。” 宋少齐点头，“就按你说的。”将永芳抱在怀里，两人都没说话，静静的，气氛却很好，很温暖。永芳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她觉着真实。一天十二个时辰里，她愿意有那么一两个时辰，她不是伯爵府的孙永芳，不是安王府的大少奶奶，她就是她，真实的她，真实的呈现在宋少齐面上。宋少齐是她这辈子唯一仅有的最为亲密的男人，她不想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还要时时的带着面具，那样的生活太累，永芳心里面不愿意。永芳想着，若是有一天她真的伤心了，她也能无所顾忌的在宋少齐面前大声哭出来，而不用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抽泣。为了这个愿望，永芳从昨晚开始勇敢的走出了第一步，如今看来效果还算不错。至少宋少齐的反应，让永芳得到一个肯定的信号。 青袖又在外面催促了，“大少奶奶，时辰不早了。” 永芳赶紧答应道：“这就好，稍等一会。”永芳想着不能再躺了，若是过门第二日便睡懒觉迟到，那她真的完了。永芳看着宋少齐，说道：“相公，咱们该起了。” 宋少齐看了眼漏斗，点头说道：“嗯，是该起了。”翻身起床，利落干脆。永芳对门外的青袖喊道：“可以了，进来吧。” 门被打开，丫头们鱼贯的进来。永芳在丫头们的服侍下更衣洗漱。永芳从镜子里看到一个陌生的嬷嬷和喜娘进了屋里，然后从床上将那方白色锦帕拿了起来，看到上面点点腥红，两人满意的点点头。接着便将锦帕放在一方匣子里出了门。 永芳从镜子里看着这一幕，始终都没回头，也没有任何异样。见丫头们收拾的差不多了，永芳就想着一会是否该亲自服侍宋少齐更衣洗漱？只是永芳还来不及下定决心，几个陌生的丫头又走了进来，开始为宋少齐更衣洗漱。永芳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心想自己的屋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谁想进来就进来，谁想出去就出去了。不过此刻永芳并没有吭声，她心知这几个丫头该是宋少齐的贴身丫鬟，实在是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计较。但是永芳讨厌有人不经过她的允许，擅自闯入她的屋子。即便她还是第一天做这个屋子的主人。 永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嗯，很不错，青袖和云妮这两个丫头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也深知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不喜欢那种大红大绿，艳俗的装扮，因此妆容总是显得很干净和简单，既不会抢了别人的风头，也不会堕了自己的该有的派头。 永芳满意的点点头，对青袖和云妮说道：“好了，很不错。” 云妮笑道：“小姐喜欢就好。” 永芳站起来，满脸带笑的走到外间，宋少齐差不多已经收拾整齐了。永芳上前，对陌生的丫头说道：“来，将腰带给我，我来服侍相公更衣。” 宋少齐眼中含笑的看着永芳，说道：“何必麻烦，让丫头来做就是了。” 永芳娇羞一笑，说道：“相公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妾身喜欢服侍相公，相公可愿意让妾身服侍？”永芳一边说着，一边给宋少齐系上腰带，又从丫头手中拿过镶嵌了珠宝的腰扣扣上。 宋少齐笑着点点头，说道：“既然你愿意，那便如你所愿。” “多谢相公。”永芳笑着福了福身。又从丫头手中接过玉佩，挂在了腰带上。这么一打扮，宋少齐身上那种慑人的煞气倒是减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温文尔雅，看着像是个习武的读书人。永芳想到这个比喻，有点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没笑出声来。 见那四个陌生的丫头还留在跟前，一点都没动的迹象，永芳暗自吸了口气，拿出主母的派头说道：“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四个都先下去吧。” 四个丫头偷偷的彼此看了眼，最后无可奈何的说道：“是，大少奶奶。” 其中一个丫头，似乎是四个人当中领头的，出门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永芳，眼神中含有深意。永芳没理会，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眼。不过永芳一直留意着宋少齐的反应，见宋少齐并不在乎这几个丫头，永芳松了口气。还好！ 见时辰差不多了，永芳便对宋少齐说道：“相公，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去见父王和母妃吧。” “嗯，娘子说的不错。这就去见父王和王妃。”宋少齐点点头说道。 永芳听到宋少齐称呼顾氏为王妃，心头微动，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两人一同来到上房。宋少齐看到顾氏身边的大丫头钗儿，便问道：“钗儿，王爷和王妃可是起了？” 钗儿见是宋少齐和永芳，赶紧上前见礼，“奴婢见过大少爷，大少奶奶。回大少爷的话，王爷和王妃已经起了。王妃特意嘱咐奴婢在此候着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请随奴婢这边走。奴婢已经吩咐丫头去准备茶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稍作歇息，奴婢这就去禀报王爷和王妃。” 宋少齐点点头，“嗯，去吧。” 永芳示意青瓶上前，给了个二等封赏给钗儿。钗儿笑了笑，说了两句客气话，便将封赏收了下来。 宋少齐见到这一幕，挑眉，不过并没有说什么。永芳便当是默许了。永芳对宋少齐笑道：“相公不会怪妾身吧？” 宋少齐摇头，“你想做什么，只要合规矩，便尽管去做。将来我在府中的时候不会太多，府中的事情你便要多用心了。” 永芳笑着点头，“相公放心，妾身心里明白的。妾身一定会打理好府中事务，不会让相公为这些俗物烦心。” 宋少齐听罢，表情柔和了一点，不似一开始那般严肃。永芳见了，心里有点成就感。看来少齐也不是一味的面瘫，只怕是军中没机会给他展露过多的表情，这才养成了整日里严肃的样子。因此永芳心里便又有了一个主意，那便是争取早日让少齐告别面瘫。 很快少齐的三个兄弟，少锋，少威，少鸿也来了，二妹宋颖，三妹宋薇也到了。少锋到了，少锋媳妇孟二奶奶自然也到了。不过王爷和王妃那里还没消息。 少锋是顾氏所出，算起来也是府中的嫡次子。少锋见了少齐，顿时笑了起来，“弟弟见过大哥。”转眼看着永芳，似乎是眼前一亮，笑道：“弟弟见过大嫂。 永芳微微颔首，同时站起来福了福身，”二弟客气了。“ 少锋轻笑，只是那笑容看着似乎隐含着什么深意。少锋看着少齐，说道：”恭喜大哥娶了位美娇娘，真是羡煞弟弟了。“”放肆。“少齐十分严厉的看着少锋，”二弟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看来该和先生好生说说，让先生好生教导教导二弟如何说话才是。“ 少锋脸色变了，眼中喷火，显得很是不忿。不过转眼间，又像是没事人一般，笑道：”大哥教训的是，弟弟不会说话，还请大哥责罚。“ 少齐依旧是严肃着一张脸，说道：”此事你自去和父王说，父王说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永芳在旁边看得有点心惊胆战的，这两兄弟莫非已经公然的反目成仇了，还是说里面有别的缘故？为何少齐这么不给少锋面子？当然少锋那话的确是说的不恰当，可是少齐完全没必要如此严厉，完全可以委婉一点的。永芳闹不明白这两兄弟的事情。看着这么重的火药味，永芳暗皱一下眉头，看来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糟糕。 永芳留意着其他人的表情。孟二奶奶低着头，除了少齐训斥少锋的时候，抬头看了眼，便始终低着头，像是事情与她无关一般。再看两位庶出的弟弟，三弟少威，四弟少鸿。少威还算本分，低着头，眼睛都没眨一下。少鸿却是好奇的看着，眼中露出点兴奋之色。 而二妹宋颖和三妹宋薇，两个姑娘低声说着话，好似根本没觉少齐和少锋之间的矛盾似地。不过永芳还是察觉到宋颖会时不时的看一眼少齐，接着又会看一眼自己，似乎是在留意着什么。 永芳暗皱了下眉头，单是王府内院便是这个样子了，那王府外面，诸位王爷王妃之间，还有宫里面，不知该闹成什么样子。想想吧，将来将会面对一堆心思各异的王公贵族，每日里都要小心的各色人等中间周旋着，光是想想便觉着累心。 可惜现实情况是不允许永芳有那么多时间去矫情的。只见少锋很是自然的笑道：”大哥就是大哥，这般威严，弟弟自是该听大哥的。大哥说怎么罚我就怎么罚，弟弟甘愿受罚，绝不会二话。“ 永芳有点担心，担心少齐太过严厉，万一两兄弟直接撕破了脸，这个场面该如何收拾？这里又有谁管得住这两人？ 不过永芳的担心有点多余了，只见少齐说道：”二弟如此说，那大哥也就不客气了。我便罚你给你大嫂道个歉，这事便算过去了。“ 永芳愕然，少齐竟然会如此说。永芳看着少齐，希望少齐能对自己说两句话。可是少齐始终板着脸，看都没看永芳一眼。永芳暗叹，果然是个面瘫。少锋暗皱一下眉头，接着笑了起来，”还以为大哥会狠狠的罚弟弟了，原来只是如此，多谢大哥。“说罢，少锋站起来，走到永芳跟前。永芳赶紧也站起来，大大方方的对少锋说道：”其实二弟大可不必如此。你们是兄弟，彼此间说笑罢了，何必当真。“ 少锋似笑非笑的看着永芳，接着又看了眼少齐，这才对永芳说道：”大嫂客气了。不过大哥的吩咐，弟弟我还是要做到的。否则大哥起火来，只怕就是大嫂你，也是没法子的。“说完，便郑重其事的给永芳道了个歉，永芳没法，只好生受了。 道过谦后，少锋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永芳说道：”嗯，刚才听大嫂的话，倒是让弟弟知道个事情。真没想到大嫂如此厉害，只不过是一晚的时间，大嫂便如此了解大哥，大嫂果真是了得。“ 永芳脸上依旧带着笑，但是心里已经敲响警钟，少锋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究竟想要说什么？ 少齐却只是板着脸，没什么反应，好像是没见少锋说的话一般。 少锋笑了起来，继续说道：”大嫂如此了解大哥，莫非大嫂以前就认识大哥？“ 永芳笑笑，说道：”二弟说笑了。不知二弟为何为如此认为，嫂嫂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就是换做别人，也会如此说。实在是谈不上了解。“”大嫂太过谦虚了。大嫂可知，你可比先前的潘嫂子厉害多了，先头大嫂还在的时候，在大哥面前可是不敢这么说话的。大嫂过门这才第二天，便能如此说话，啧啧，大嫂果真是要比以前的潘大嫂了得。“少锋说完，眼中含着讥讽的意味看着永芳。似乎是想要看永芳的笑话。 永芳淡笑，丝毫没堕了自己的派头，一如一开始那般大大方方的，笑道：”二弟说笑了。我作为大嫂，便托大说两句，若是有说的不合适的，还望二弟勿怪。“ 少锋挑眉，笑道：”大嫂请说。“”二弟是弟弟，无论是我，还是先头的潘姐姐，算起来都是二弟的长嫂。所谓长嫂如母，二弟之前那样说话，可是失了规矩。当然这里都是自家人，二弟私下里这么说说，也不是太过要紧的。只是二弟也需谨慎，以免哪个丫头听了去，一不小心传了出去，对二弟的名声，对咱们王府的名声都是有损，到时候可就不美了。嫂嫂我虽说只是刚刚过门，还没来得及给父王和母妃敬茶，不过总算也是二弟的嫂嫂，我就放肆劝解一句，二弟以后需得慎言，不可再如此莽撞了。“永芳说完，便转头看着少齐，”相公，不知妾身说的可对？“ 少齐看着永芳，点点头，然后说道：”你说的不错。你是长嫂，就该如此。“ 永芳听罢，笑了笑，转头看着暗中不忿的少锋，”二弟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尽管说来。“ 少锋冷笑一声，然后说道：”我果真是没看错，大嫂果真是了得，以前的潘嫂子可是比不上大嫂啊！“ 永芳顿是笑了起来，这倒是让人意外。永芳笑道：”二弟果真是没将我的话听进去。这才刚说完，二弟又说起糊涂话来了。“ 少锋气得脸都绿了，她没想到永芳是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主儿，说什么，她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好似不会动气，不会怒似地。最意外的是，永芳口舌太过犀利，这是少锋之前没想到的，也是他所忽略的。少锋冷哼一声，”大嫂说的是，弟弟以后会谨言慎行的。“说罢，甩袖走开。 顿时这屋里的气氛便凝结起来，大家都没说话，大家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大家都在小心翼翼的打量永芳，永芳的这个开场秀，还真是震住了几个人。当然别有用心的人，也越的重视起永芳来。 永芳只当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在少齐身边，安静的端坐着。 厢房里生的这些事情，一字不落的传到了王妃顾氏的耳朵里。顾氏听过后，暗皱眉头。这个永芳，原本指望着是个克夫命，能够大婚前就将宋少齐给克死的，可是不但没克死，两人还顺利的大婚。以为永芳常年住在白云庵，又有那样晦气的名声，应该是个性子懦弱，很好拿捏的人。可是谁会想到，这还是大婚第二日，还没给公婆敬茶，就敢和小叔子呛声。端起长嫂的派头，来教训人。顾氏气急，心想你敢教训少锋，一会本王妃便要好生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该如何做人家的新媳妇。 丫头进来禀报，说是王妃和王爷都准备好了，请给位少爷，奶奶，小姐进去。 少齐和永芳走在最前面，出了厢房，往正房而去。王爷和王妃端坐在首位，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显得很是高兴。 王爷开口说道：”抓紧时间吧，一会少齐还要带着他媳妇进宫面见皇上，还有宫里的各位贵人。“”王爷说的是。“顾氏笑吟吟的附和道，似乎不见一点生气的样子。 永芳拿来一个软垫，永芳便跪了下去。从青瓶手中接过茶杯，双手高举，低着头，恭敬的说道：”请父王喝茶！“ 安王爷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嗯，不错。“利索的接过茶杯，象征性的喝了两口。永芳见安王爷喝了媳妇茶，便又从青袖手中将早就做好的针线活双手奉上，”父王，这是媳妇亲手做的针线活，还请父王笑纳。“ 安王爷随意看了眼，便让人收起来，点点头，笑道：”嗯，不错。“说罢，又让丫头递上见面礼，”以后你和少齐两人，和和美美的。早日为咱们府上开枝散叶才是。“ 永芳略显羞涩的笑道：”是，父王。“ 给安王奉上了茶后，接着便是顾氏。永芳跪在顾氏跟前，双手奉上茶杯，恭敬的说道：”请母妃喝茶。“ 顾氏笑吟吟的，但是却没有动，而是说起话来，”少齐媳妇，以后少齐这孩子就要累你去照顾了。“ 永芳点头称是，”媳妇明白。媳妇一定会照顾好相公的。“”嗯，很好，你是个懂事个孩子，这一点我是很放心的。只是咱们王府家大业大，将来……“顾氏开始说起王府种种，不过顾氏在说这些的事情，脸上始终笑吟吟的，显得十分的和蔼可亲，仿佛就只是在和永芳拉家常一般。对于跪着的永芳，双手举过头顶，捧着茶杯的永芳却是视而不见。 屋中所有人都没吭声，安王平静的喝着茶，好似那茶很好喝一般。少齐微微皱了眉头。少锋心里得意的笑，知道好歹了吧。孟二奶奶面无表情，好似也是没看到这一幕似地。至于其他人，个个都低着头，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永芳双手在有点酸软，但是她的手依旧很稳，茶杯也稳稳的被她的双手捧着，动也没动一下，更别指望生茶杯摇晃，会有茶水溅出的事情。不仅如此，永芳的脸上始终是带着笑，好似顾氏的此番作为根本就奈何不了她一般。 顾氏一边说着话，一边留意着永芳。她以为会看到永芳体力不支，茶杯翻到的情景，若是那样，她便有理由狠狠的教训永芳。可是没有，事情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永芳始终恭敬，始终面带微笑，始终稳稳的双手举着茶杯。顾氏越看越气，心里想着，哼，倒是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安王爷喝完了茶，见顾氏还在唠叨个不停，便说道：”行了，这些话以后再说也不迟。时辰不早了，一会少齐还要带着他媳妇进宫。“ 顾氏心生不满，不过顾氏没胆子冲安王火，于是一腔怒火便全都转移到了永芳身上。只是顾氏是个要面子的，也是个心计深沉的人，这心里的想法绝不会在面上表露出来。顾氏笑道：”王爷说的是，倒是妾身糊涂了。今儿太过高兴，说起话来便停不住。“顾氏说罢，便伸手去接永芳的媳妇茶。 永芳脸上始终带着笑，见顾氏伸手拿茶杯，永芳反倒是警惕起来。顾氏接过茶杯，就在茶杯快要离开永芳的手指那一刻，顾氏突然松手。少齐见了这一幕，差点忍不住上前帮着永芳将茶杯接住。若是这茶杯掉在地上碎了，那可是极为不吉利的。 不过少齐的担心明显多余了。只见永芳先是看了眼顾氏，来不及想别的，，反手便将茶杯牢牢的接住，一滴茶水都没有溅出来。永芳双手捧着茶杯，恭敬的笑道：”请母妃喝茶。“ 顾氏的脸色变了变，心想没想到这样都能让永芳躲了过去，真是气煞人也。顾氏面子上笑了笑，接过茶杯。这一次顾氏没再耍花招，像是这样的花招耍一次足够了。若是一而再的，倒是惹人笑话。顾氏记过茶杯后，便象征性的喝了口，然后便放下了。 永芳接着又奉上自己做的针线活，顾氏随意的看了眼，现针线细密，虽是看着简单，但是也看得出这针线活很是不错。顾氏高兴的点点头，”不错，很是不错。“ 永芳不好意思的笑笑，”多谢母妃夸赞。“ 顾氏笑着问道：”少齐媳妇，这可是你亲手做的？“ 永芳点点头，”回母妃的话，这些都是媳妇亲手做的。“”很好，你的针线活做的不错。以后倒是可以多做做。“顾氏话中有话的说道。 永芳笑了笑，没接这话。她不是王府的针线娘子，顾氏想要将她当针线娘子用，只怕这个主意是打错了。 王爷和王妃喝过了媳妇茶，接着便是兄妹之间彼此见礼，永芳一一见过，一个一个的奉上见面礼。都是永芳亲手做的针线活，算是一份心意。别的人都还好，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像是宋颖和宋薇，昨儿已经见过，彼此之间还笑了笑，说了几句话。孟二奶奶这里也是客客气气的，并没有出什么问题。永芳对孟氏的观感还是不错的，觉着是个能说的上话的人。 至于少锋这里，倒是老实的很。只是少锋背着人，冲永芳笑了笑，那笑容看着有点不怀好意，似乎是在说她就等着看永芳的笑话。永芳没吭声，淡然一笑，便不再理会了。 见过了众人，安王爷看着时辰不早了，便说道：”少齐，你带着你媳妇这就进宫去吧。“”是，父王。“ 永芳跟在少齐身后，给安王和顾氏行了礼，便急急忙忙的出了王府，往皇宫而去。 少齐这次没有骑马，而是和永芳一道坐在马车里。两人都没说话，永芳是有点累，想要趁着这个时候歇息一会。少齐是本身就话少，永芳是没指望他能说点什么好听的话的。 不过当永芳真的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就听少齐突然对永芳说道：”之前辛苦你了。“ 永芳回过神来，意识到少齐指的是顾氏刁难的事情，永芳心里有点熨帖，笑道：”多谢相公关心。不算太辛苦，还能应付。“ 少齐点点头，没再吭声。 永芳便打量起少齐来，眉毛很浓，眼珠子很黑，五官十分有立体感，面部表情很是欠缺，总是严肃着一张脸。看着就是个很有主意，性格坚毅的一个人。永芳一直觉着这样的人是骄傲的，是不屑于和人争执的。可是今儿一早少齐却和少锋争执起来，这颠覆了永芳的认知。 于是永芳说道：”今早二弟的事情，多谢相公。“ 却没想少齐听了这话，似乎很是不满的皱皱眉头，然后就听少齐说道：”以后二弟那里，你不用理会他就是。“ 永芳笑了笑，说道：”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遇上了说几句话，也是难免的。相公不必担心我，我很好。“ 少齐点点头，突然说了句：”要你受委屈了。“ 永芳笑着摇头，”相公不必如此说，这都是妾身该做的。“ 少齐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却又没说出声来。永芳笑吟吟的看着少齐，越看越觉着有趣。即便少齐脸皮很厚，不惧他人随意观看，可是被永芳看，再配上永芳那表情，少齐有种被人剥光的感觉。少齐微皱眉头，问道：”娘子这么看我，可是有事？“ 永芳笑着摇头，”妾身只是想看相公而已，并无别的意思。“ 少齐顿觉有点难堪，这女人胆子果真是大。哪有女人这样盯着男人看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少齐有点恼怒，或者说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又不能冲永芳吼道不准再看，只好板着脸，目不斜视，十分的严肃。 永芳见少齐又做出这个表情来，显得很是开心。其实少齐严肃起来的时候，也是挺好看的。虽然很多人都说少齐严肃的时候，几乎是生人勿近，杀气太重了，就连身边伺候的人都有点吃不消。不过永芳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反而从中掘出了一点乐趣。当然这是永芳的秘密，她是不准备说出来的。 要是少齐知道永芳觉着他这样子，看着真是可口又可爱，甚至有点禁yu的味道，不知道宋少齐会作何感想。估计是杀了永芳的心思都有。堂堂大男人，竟然被说可爱？可口？禁yu？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堂堂大男人，又岂能容妇人如此放肆？真是岂有此理。 当然宋少齐只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永芳这点心思，永芳大可放心的在心里面yy，只不过那心思可要藏深一点，免得被觉了。 －－－－－－题外话－－－－－－ 元旦去看了电影，十二生肖真的很值得一看哦！推荐大家还没看的可以选择去看。泰囧也不错，挺搞笑的。 第136章 两个姨娘与四个通房 永芳含着笑看着少齐，眼珠子都不怎么眨一下的，看的目不转睛，好似要看清楚每一个毛孔似地。少齐则是稳坐不动，心想这女人胆子果真是大。等一会回府的时候，他不能再坐马车了，他该骑马。要不是为了面子，少齐这会都想立马下马车去骑马。实在是永芳那看人的目光太过放肆，少齐又不好直言斥责，毕竟是新婚妻子，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永芳心里好笑，真想看到少齐变脸的样子，可惜瞧他那样，只怕是看不到的。永芳适可而止，快要到皇宫的时候，永芳终于收回了目光，不再盯着少齐看。 少齐心里松口气，心想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放肆了。不行，他要找个机会好生说说，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盯着男人看。想到永芳用那种放肆的目光盯着别的男人看，少齐心里就冒火。他必须提醒永芳这个女人，教会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到了皇宫，两人都谨慎起来。尤其是永芳，想到一会要去见皇上，永芳脑子里就会想起上一次见皇上的情形。实在是皇上太过威严，在皇上面前，永芳觉着自己是无所遁形，背后直冒冷汗。 永芳一边紧张，一边想着一会见了皇帝该如何如何的时候，她的手突然被人抓了下，又很快被放开。永芳抬起头，就见少齐对她说道：“不用害怕，皇爷爷应该很高兴见到咱们。” 永芳勉强笑了笑，“多谢相公。”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少齐很是坚定的对永芳说道。 不知为何，永芳心里头的紧张，在听了少齐那句有我在后，顿时无影无踪。永芳重重的点头，“嗯，我相信相公。” 少齐笑了下，只是笑容没达到嘴角，便被收了回去。少齐对永芳点头，“跟着我就好。”永芳的那句相信让少齐心里头有点别样滋味，同时生出保护永芳的心思。 两人跟在小内侍的身后到了皇帝歇息的东暖阁。只是皇帝正在里面见大臣，两人只好到耳室等候。 永芳端坐着，整整一刻钟也没动过。少齐时不时的看一眼永芳，他觉永芳到了皇宫，准确的说有外人的在场的时候，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地。端庄，文静，规矩，温和，和在内室的时候，和他独处时候的永芳相比，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地。独处的时候，永芳是开朗的，不守规矩的，心眼多的，灵活的人。少齐在心里比较了一番，他还是喜欢和他独处时候的永芳，感觉更为鲜活，更为真实，更自在，更让人觉着舒服，没有距离感。 永芳看了眼一旁的漏斗，一刻钟，两刻钟，不知道皇上究竟何时才会召见？可是皇上不话，他们便只能在这里等着，她端坐着，一动也不敢动。旁边就有宫女和太监看着，这些人能在此地伺候，定是皇上信得过的人，说不定自己的一言一行，已经事无巨细的报到了皇上的案头。因此永芳不敢动，甚至不敢随意和少齐说话。只能端坐着，安静的，耐心的等着。 终于有个太监走了进来，说道：“皇上这会得了空，请长公子和公子夫人觐见。” “多谢这位公公。”永芳站起来十分感激的说道。 少齐走到永芳身边，拉了下永芳，示意永芳不要多话。少齐对那太监说道：“李公公，皇爷爷这会可是乏了？” 李公公笑道：“长公子就是孝顺。回长公子的话，皇上今儿精神头不错，这会正等着长公子和公子夫人过去。两位还是赶紧吧，别让皇上等久了。” “李公公说的是。”说罢，少齐便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荷包送到了李公公手里。而李公公则是不动声色将荷包收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永芳眼尖，这一幕没逃过永芳的眼睛。永芳心里头有点怪异，没想到少齐也会送礼？她还以为少齐只会严肃着一张脸和人说话，别的什么人情世故之类的一概不懂。看来，她真的是太过想当然了。 进了东暖阁，永芳跟在少齐身后，一起拜见皇上。行过大礼后，开成帝先是嗯了一声，然后说道：“都起来吧。” “谢皇爷爷。”永芳跟着少齐一起说道。想到这称呼的改变，永芳就忍不住唏嘘。上一次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的命只怕就要交代在这皇宫里。而这一次进宫，却直接称呼皇帝为皇爷爷。这中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大的永芳有点喘不过气来。 永芳落在少齐身后，端庄的站着，低着头，目光盯着地上，丝毫不敢随意乱看。少齐倒是显得轻松了许多，说道：“皇爷爷，孙儿带媳妇来见皇爷爷。”说罢，示意永芳从宫女手中接过茶杯，两人再次跪在地上，永芳跟着少齐一起说道：“请皇爷爷喝茶。” 开成帝看着这一幕，心情变得很好，连说了两个好字，还说了句不错。皇帝身边伺候的林公公揣摩出皇帝的心意，便示意伺候的人将茶杯接过，送到皇帝的案头。开成帝端起茶杯象征性的喝了口，这便放下了。然后示意两人起身。 开成帝将少齐和永芳齐齐打量，点点头，显得很满意。说道：“不错，看着就是一对。看来这媒，朕这回倒是保对了。”说罢，开成帝便笑了起来。 永芳微微低着头，显得很是羞涩。少齐则是笑了笑，只是笑容很是短暂。开成帝挥挥手，说道：“行了，知道你们呆在这里不自在，都退下吧。” “是，皇爷爷。” 少齐和永芳退出了东暖阁，永芳长出一口气。今日皇帝显得还算和蔼，不像上次见面那般让人感觉害怕。永芳轻轻的拍了下胸口，还好，今日很快便出来了。少齐对永芳说道：“如何？” “多谢相公关心，妾身很好。”永芳露出笑容来，对少齐说道。 少齐听罢，说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还要去见后宫各位娘娘。” 永芳一听，头大。小声的对少齐说道：“相公，妾身只认识贵妃娘娘，别的娘娘，妾身担心会失了礼数。” 少齐回头看了眼永芳，说道：“放心，你跟着我便是。没人问话，你大可不必开口说话。” 永芳听到这里，心里头笑了起来，然后对少齐说道：“多谢相公处处为妾身着想。” 少齐只说了一句，“你既然嫁给了我，我自然要为你着想。” 这话看似平常，却真的能够打动人心。就比如永芳，心里很是高兴，单是看着少齐的背影都能笑出来。心里想着，自己嫁的这个老公，还算不错。别的还没看出来，不过负责任是一定的。 永芳跟着少齐一一见过后宫各位妃嫔。妃嫔以下位份的人，自然就不用去见了。宋少齐虽然辈分低，但是好歹也是安王府的长公子，自然不用在意后宫里每个人。规矩上面自然也是如此。 听到少齐说接下来就可以出宫了，永芳心里是真的高兴坏了，也是累坏了。虽说只是拜见各位贵人，但是从这个宫殿走到那个宫殿，一个一个的走过去，然后费神的一一拜见，真的是一件十分耗费心力和体力的事情。因此一听说可以出宫了，永芳原本绷紧的神经便松懈了那么一点点。只是松懈了一点点，人就觉着累瘫了。 少齐看着永芳一脸疲惫，说道：“再辛苦一会，等会出宫了就好。” 永芳点点头，“多谢相公，妾身只是有点疲乏，别的没什么。这点路程没关系的。” “那就好。这是宫里，大家都看着，不可行差踏错。”少齐很是郑重的说道。 听宋少齐这么一说，永芳顿时又绷着了。永芳也很郑重的对少齐说道：“相公放心吧，妾身不会坏事的。” “嗯，你注意点便好。其实不用那么紧张。”少齐小声的对永芳说道。 永芳笑着点点头，不过依旧浑身绷着，只要没离开皇宫，就不能松懈下来。 果真人是不能松懈下来的。离着宫门没多远了，却在回廊转道处遇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看上去和少齐一般大。不过此男子给人感觉有点高高在上。虽然笑的很是和蔼，好像很好亲近一般，不过依旧掩饰不了此人骨子里的那种高傲。 “原来是少齐。”又看了眼少齐身边的永芳，笑道：“这便是少齐你媳妇吧。大嫂你好，我是……” 少齐很干脆的打断了该男子的话，“永芳，这是大弟少源，你叫少源便好。” 永芳听了少齐的介绍，顿时明白过来此人的身份。宋少源，已故太子的嫡长子，向来都是以皇太孙自居，自视甚高。这些信息是教授永芳宫里规矩的两位嬷嬷说的，当然所谓的自视甚高，以皇太孙自居这样的话，两位嬷嬷自然是不会说的。这是永芳从各种迹象中揣测出来的。都说少源眼界甚高，一般人等都入不了眼。今儿亲眼见了本人，永芳果真看出少源骨子里的高傲。 永芳当即见礼，“见过少源兄弟。” 少源客气了一下，“大嫂无需多礼。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常来常往。” 永芳淡笑，没吭声。少齐则是面无表情，问道：“你这是要出宫？” 少源点点头，说道：“正是。少齐，不如咱们一道？” 少齐摇头，“那不必了。咱们行程不同，我还是不耽误你的事情了。” 少源不过是客气了一句罢了，见少齐拒绝，也没多说别的，点点头，“那行，那我就先行一步。”走了两步，又掉头对少齐说道，“对了，改明儿有空了，咱们两兄弟找个地方喝上几杯，好生说说话，如何？” “到时候再说。”少齐很是干脆的拒绝了。 少源暗皱眉头，对少齐有点不满。不过脸上依旧挂着笑，说道：“知道你忙。等哪天你休沐的时候，我再找你说话。” “好说。” 少源笑了笑，又看了眼永芳，这才直接走了。见少源走远了，少齐这才对永芳说道：“走吧。” “嗯。”永芳跟在少齐身后，往宫外面走。 其实永芳很想问问少齐，为何少源早就成年了，还会住在宫里面？难道皇上属意的人真是少源吗？可是看少源那样，不像是个心胸开阔的人。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只怕就会被记恨上。为此，永芳担心起来。很明显少齐和少源两位堂兄弟之间，感情泛泛，甚至可以说有那么点不对付。永芳担心，这样子下去将来会结仇，想想要不要劝劝少齐。不过永芳最终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她才刚刚过门，对宫里面，各王府之间的利益关系，都还不甚明了。贸然说一些自以为是的话，很可能会适得其反，让少齐反感于她。因此永芳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永芳从这以后，倒是留意起少源的消息来。 出宫回府，少齐果真没有再坐马车，而是骑马。只是马匹不够，不得已一个侍卫让出自个的马匹来。永芳见了，心里笑。心想莫非是之前来的时候，自己的目光太过大胆了，将少齐给吓住了？想到少齐那么个大男人，竟然会害怕自己的目光，永芳真的就觉着挺有趣的。 一路顺畅，回到王府，永芳略微用了点吃食，便躺下歇息了。至于少齐，这会他还在婚假期间，自然是不用到军里当差。不过少齐也不太愿意去外书房，便拿了本书在偏房里看着。 永芳估摸谁了小半个时辰便醒了过来，醒来后，常嬷嬷在永芳耳边说道：“奶奶，几位姨娘，还有在院子里伺候的丫头婆子都要来给奶奶磕头请安。” 永芳点点头，这是应有之礼。要不是上午去了皇宫，按理说在给王爷和王妃敬茶之后，就该见面的。永芳看着常嬷嬷，问道：“嬷嬷可有打听出什么消息来？” 常嬷嬷看了眼外面，青袖点点头，走到门口守着，免得有人偷听。永芳这才刚刚嫁过来，这院子里伺候的人还没来得及整顿，谁也不知道那些个丫头是个什么心思，因此不得不防。 常嬷嬷凑在永芳耳边，小声的说道：“大奶奶，奴婢打听了，今早进屋来伺候大爷的那个奴婢，其中有两个是先头潘氏留下来的丫头，一个叫珍珠，一个叫翡翠。另外两个丫头是跟着大爷有好几个年头了，大爷一直用着她们，也都用习惯了。一个叫绣琴，一个叫碧翠。” 永芳点头，继续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 常嬷嬷又看了眼外面，说道：“回奶奶的话，大爷身边除了这几个丫头是得用的，其他丫头倒是不足虑。另外便是大爷身边还有两位姨娘，一位是汪姨娘，是府中的家生子，大爷的闺女露姐儿便是汪姨娘所出。另外还有一位平姨娘，是外面的人孝敬大爷的，进府不过两年，是个狐媚子。奴婢还打听到以前大爷身边还有几位姨娘的，不过后来都没了。”说到这里，常嬷嬷想起宋少齐克妻的名声，顿时打了个哆嗦，担心的看着永芳。 永芳点点头，没有留意到常嬷嬷的异常。说道：“嬷嬷，你辛苦一下，就说一刻钟后让她们过来见我。” “是，大奶奶。” 永芳洗漱过来，来到偏房。“相公，喝口茶。” 少齐的目光从书本转到永芳身上，说道：“一会院子里的人要给你磕头，你准备一下。” 永芳笑着点头，“多谢相公关心。妾身已经吩咐下去了，让她们一刻钟后过来。” “那便好。若是有什么问题，你便来找我，我会为你做主。”少齐很是严肃的说道。 永芳笑着点头，“多谢相公。”从今日种种看的出来，少齐会给予永芳这位妻子足够的尊重。有了这一点，永芳就放心了。 一刻钟很快过去，云妮进屋禀报，“大少爷，大少奶奶，两位姨娘还有丫头们都来了，正在外面候着。” 永芳笑道：“叫她们都进来吧。” “是，大少奶奶。” 永芳转头看着少齐，“相公，咱们也出去吧。” 少齐点头，“嗯，娘子随我出去。” 少齐和永芳坐在主位，两位姨娘进来，当即就给永芳跪下磕头，“婢妾见过大少奶奶。” 永芳轻轻的嗯了一声，但是没说话。将低着头的两位姨娘打量了一番，最后才说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汪姨娘和平姨娘都抬起头来，小心的看着永芳。永芳瞧着年龄大一点的该是汪姨娘，长相嘛，只能说是中上，不知为何神情显得有点愁苦。永芳对她说道：“你便是汪姨娘？” 汪姨娘先是小心的看了眼少齐，这才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婢妾正是。” 永芳笑了笑，问道：“露姐儿呢？怎么没见到？” 汪姨娘似乎很紧张，不知是不是因为永芳提起了露姐儿，这才紧张起来。“回大少奶奶的话，露姐儿被奶娘带着，一会便过来见大少奶奶。” 永芳笑着点点头，“嗯，那就好。”说罢，永芳便去看平姨娘。平姨娘姿色出众，甚至可以说的是绝色。一脸小心翼翼的看着永芳，眼波流转中，微微透着点媚态。看着本分老实，其实却在似有若无的对少齐放电。 永芳瞧了眼，顿时便笑了起来。这位平姨娘，看来也是个闲不住的主。永芳平静的问道：“你便是平姨娘？” “回大少奶奶的话，婢妾正是。” “多大呢？”永芳有点好奇平姨娘的年纪。 平姨娘微微抬起头来，小心的看了眼永芳，这才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婢妾十八了。” 永芳瞧着平姨娘一副柔弱，似是随时等待人怜爱的样子，有点想笑。这女人莫非整日里想的便是如何勾|引男人吗？永芳转头看了眼少齐，只见少齐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两人。 永芳转头看着两个姨娘，这两位姨娘在府中已经过了明路，不过照着规矩，永芳作为主母，还是要喝一杯她们敬茶，方才是正道。于是永芳对常嬷嬷点头，常嬷嬷板着脸让丫头上了两杯茶。汪姨娘年长，便先给永芳敬茶，永芳并没有刁难，接过茶杯象征性的喝了口，说道：“以后用心做事，伺候好大爷。露姐儿那里你也要多用心。” 汪姨娘听了最后那句话，有点不敢置信，猛的抬起头来看着永芳。永芳只是冲她点点头，并没有说别的。汪姨娘忐忑不安的说道：“大少奶奶放心，婢妾明白。” “那便好。” 接着便是平姨娘敬茶，永芳接过茶杯后，并没有马上喝，而是放在桌子上，对平姨娘说道：“平姨娘，你在京城可有亲人？” “回大少奶奶的话，婢妾自小便没了父母，也没有别的亲人。”说到这里，平姨娘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好不惹人怜惜。可惜她表错了情，少齐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永芳自然也不会去关心她的那些心思。 永芳点头，说道：“这么说来，你便是没亲人了。王府便是你的归宿。你以后需得谨慎本分，不可失了规矩。如若不然，只怕王府的规矩是容不下不守规矩的人。你可明白？” 平姨娘哆嗦了一下，心想不过是个扫把星，是个克夫命，摆什么主母架子。上来便说这样的话，吓唬人啊！但是面上却是十分恭敬，“回大少奶奶的话，婢妾明白。”说完后，又往少齐那里看了眼。只可惜少齐根本就不理会。 永芳端起茶杯象征性的喝了口，然后对两人说道？：“都起来吧。” “是，大少奶奶。” 接下来便是轮到在少齐身边伺候的四个大丫头了，珍珠，翡翠，绣琴，碧翠。四个人上前，给永芳跪下磕头，“奴婢见过大少奶奶，给大少奶奶请安。” “嗯，都抬起头来。我就不一个个的问了，你们先自个说说自个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哪里人士？”永芳威严十足的说道。 永芳的气场变化，自然是引起了众人的主意。尤其是少齐。少齐很好奇，永芳变脸可真够快的。之前见汪姨娘和平姨娘的时候还算和蔼，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这会见丫头了，却是气势十足，隐隐给人威压。 少齐却是不知道，比起那两个姨娘，永芳更是不满这四个丫头。永芳最是讨厌有人不经过她的允许，擅自进入她的房间。尤其是卧室。对永芳来说，卧室是私密的地方，容不得外人进去。 四个丫头偷偷的彼此看了眼，最后一个貌似领头的丫头先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珍珠，今年……” 四个丫头一个个轮流着介绍完了后，永芳这才说道：“很好，听你们说，都是府中的老人了。府中的规矩想来都是清楚的。我也不多说别的，总之就是守规矩，不要生出什么有的没的心思，若是谁做下了错事，没个正当的理由，我这里定是要按着规矩来处置的。你们可明白？” 四一个丫头连忙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明白。” “那便好。还有若是没我的吩咐，以后你们都不要进这屋里。可听明白了？”永芳盯着四个人。 四个丫头果真惊了一跳，大家低着头，谁也没吭声。永芳很是不满的嗯了一声，“怎么。有什么不满吗？” 珍珠连忙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们不敢不满。只是奴婢四人都是在大爷身边伺候的，若是不能进这屋，那大爷身边岂不是少了人伺候？”说完，便看着少齐。 少齐闭目养神，他的性子是不耐烦这些内院事情。既然永芳有主张，又是他的妻子，那么少齐便会给予永芳足够的尊重和权利。至少在他们两人居住的院子里，只要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少齐是不会去干涉的。至于那些丫头们，自然也该按照主母的吩咐做事才是。 永芳看着珍珠，笑了笑，说道：“大爷整日里忙着外面的差事，这内院事务，自有我来处置。放心，大爷身边少不了人伺候。像是青瓶，青袖这些个丫头，都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想来伺候人定是不差的。所以以后没我的吩咐，这屋里你们都不要进来了。若是有人犯了，定是严惩不贷，可听明白呢？” 珍珠四人失望的看了眼少齐，无可奈何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听明白了。”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们是懂规矩的丫头，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常嬷嬷，你吩咐下去，不在这屋里当差的丫头，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屋。” “是，大少奶奶。”常嬷嬷见永芳对姨娘，对丫头拿捏的恰到好处，十分有分寸，丝毫没有让人担心的地方，很是高兴和满意。心想大奶奶有如此本事，将来在这王府里也能争一日之长短。 “青瓶，青袖，云妮，金钗。”永芳很是严厉的喊道四个丫头。 四个丫头连忙跪了下来，“请大少奶奶示下。” 永芳看着四个丫头，气势十足的说道：“今日我便将差事给你们安排下去。以后你们四人便在这屋里当差，若是这屋里有什么差错，我便找你们四人。无论何时，这屋里都必须有人，你们可听明白了？”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明白。”青袖四个丫头齐声说道。 “很好。另外青袖你要辛苦一下，院子里的丫头，你好生留意，仔细调教一番，不可让丫头们调皮惹事，你可明白？” 青袖赶紧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明白。” “那就先这样吧，你们四人先起来。”永芳吩咐道。 珍珠四人心里有点不忿，永芳这通吩咐，变相的便将她们四人的权利给剥夺了。珍珠忍不住说道：“大少奶奶，那奴婢四人以后该做什么？” 永芳笑了笑，说道：“放心，你们四人的差事我会安排好的。今日就先不说差事的事情。”说完后，永芳转头看着少齐，“相公，不知妾身这样的安排可合适？若是有不合适的，还请相公示下？” 少齐睁开眼睛，对永芳肯定的点头，说道：“不错，该是如此。”永芳不知道的是，一开始少齐是有点不满的。认为永芳一来就这么疾言厉色的，过于严苛了一点。不过接着少齐便转念一想，少齐想到了领兵作战，想到自己当初刚去军营里的事情。既然永芳做了主母，是这个院子里的女主人，那么永芳理所当然的就该重用自己带来的人，否则何以管理一个院子？何以管理那么多丫头婆子？与其将精力用在和丫头婆子的纠纷上面，不如一开始就大刀阔斧的整顿，牢牢的掌控。只有这样，这个院子才会安宁，才不会整日里生出事端来。由此少齐又想到了先前的潘氏，潘氏是个温和的人，或者说是个缺乏魄力和决断力的人。若是潘氏有永芳这样的手段和心性，想来那日子也不过过的那么糟心了。也因此，对于永芳的决定，少齐没有丝毫的干涉。通过刚才小心的观察，他觉着将来他完全可以将内院事务全交给永芳打理。他相信以永芳的手段和能力，一定能够妥善处置。 永芳得了少齐的首肯，心里那点担心终于放了下来。永芳笑道：“多谢相公，若是妾身有做的不合适的地方，还请相公指点？” “没什么不合适的，都很好。”少齐干巴巴的说道。 永芳笑了起来，然后挥手，让珍珠四人都下去。珍珠四人无可奈何的退下去，连大爷都说大少奶奶做的好，她们还能说什么，只能忍着，别无他法。 接下来便是见荷香院里所有的丫头和婆子，将近二十来个人，齐齐一堂。这一次永芳只是大致看了看，将名字和人对上，又嘱咐饿几句安心当差的话，便将所有人打了出去。 永芳看着站在角落里的汪姨娘，问道：“汪姨娘，露姐儿可是来呢？” “回大少奶奶的话，露姐儿已经来了，就在外面。” “哦，赶紧让人带进来。”永芳笑道，显得有点急切。 少齐好奇的看了眼永芳，他倒是想要看看永芳会如何对待露姐儿。 第137章 后母难为 屋中所有人中，最为紧张的莫过于汪姨娘。从知道少齐订婚，到大婚，到此刻，汪姨娘是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恐惧。她恐惧的不是别的，她恐惧的就是永芳作为主母，会不会将露姐儿从她身边抢走，会不会让露姐儿以后都跟着主母，不再认她这个姨娘。每次想到这里，汪姨娘就忍不住的恐惧。忍不住害怕。露姐儿是她的全部，如今她已经没有在大少爷那里争宠的心思，她的一腔心思都是露姐儿身上。若是永芳真的要抢走露姐儿，汪姨娘犹豫着，她要不要答应，她要不要拒绝？ 之前永芳对汪姨娘说了句露姐儿那里她要多多用心。就是这句话让汪姨娘忐忑起来，她一直在揣测永芳说这句话的用意，是不会抢露姐儿，还是说别的意思？汪姨娘紧张到几乎浑身颤抖了。平姨娘站在汪姨娘身边，瞧着汪姨娘的样子，很是不屑。不过平姨娘是个不甘寂寞的人，有机会挑事她自然不会放过。平姨娘对汪姨娘小声说道：“汪姐姐，你说露姐儿那么惹人疼，大少奶奶见了，会不会就喜欢上，然后抱过去自己教养？要知道大少奶奶可是主母，要是将露姐儿养在奶奶名下，以后露姐儿可就是大爷的嫡长女了。那妹妹可就要恭喜姐姐了。”说罢，平姨娘略带恶意，还有看好戏的意思笑了起来。 汪姨娘白了一张脸，没吭声。只是盯着门口。见露姐儿被奶娘带了进来，汪姨娘赶紧上前，将露姐儿抱住。然后紧张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这便是露姐儿。”然后又着急的对露姐儿说道：“赶紧叫母亲，不要忘了之前教你的规矩。” 露姐儿有点怯弱，不敢吭声。汪姨娘急了，忍不住小声的对露姐儿吼道：“快叫母亲，以前教你的规矩都忘了吗？” 永芳见了，暗皱一下眉头，说道：“汪姨娘，你不必着急。孩子还小，不知道规矩也是有的。” 汪姨娘对永芳尴尬的笑了笑，“让大少奶奶见笑了，露姐儿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只是今日怕是人多，她有点认生。” 永芳笑道：“小孩子都是这样，这很平常，没关系。” 永芳这里是没关系，但是少齐那里却是不同。少齐皱起眉头，不满的看着汪姨娘，“露姐儿都已经满了三岁，你做姨娘的是如何教导的？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 汪姨娘顿时紧张得不行，连忙跪了下来，“请大爷息怒，露姐儿她只是，她只是……” “相公，露姐儿这么小，还没到学规矩的时候，相公不必要求那么严格。”永芳细声劝解道。 但是少齐却不这么认为，“永芳，你是主母，这孩子的规矩你该抓紧了。三岁的孩子，可不小了。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像什么样子。” 永芳暗皱眉头，很显然两个人的观点是相左的，要是她再说下去，说不定两人就要争论起来。永芳忍住，笑了笑，说道：“相公教训的是，不过露姐儿这么小，凡事都需要循序渐进，不可急于求成。相公，妾身说的可对？” 少齐点头，“你说的不错。不过希望下次见到露姐儿的时候，她起码知道该给父亲和母亲请安，而不是傻傻的站着。” 永芳皱眉，她真的没想到少齐对子女的态度会是这样的，这让永芳有点难以接受。不过转念又想，似乎古代的男子都是这么个样子，就没见到那个男子对自己的子女和颜悦色的。就是永礼大哥，说起行哥儿也是开心，但是一面对行哥儿的时候，就摆出严父的姿态，真是无法苟同。 永芳不想起争执，也没打算将自己的观点强加于少齐身上，因此便说道：“相公放心吧，妾身会让人好生教导露姐儿的。” “那便好。” 汪姨娘听到少齐说让永芳好生教导露姐儿，顿时便傻了，好似天快塌了下来一般。汪姨娘想说点什么，却始终张不开口。她知道大少爷不是怎么喜欢露姐儿，若是她再说些不合适的话，大少爷会不会彻底厌弃了她们母女两人。汪姨娘被这样的可能深深的折磨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永芳察觉到汪姨娘神情有异，脸色显得十分灰白，似乎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永芳便对汪姨娘说道：“汪姨娘，以后你好生带着露姐儿，多用点心。露姐儿别的都罢，永芳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个布娃娃，亲手送到了露姐儿的手中。 露姐儿没敢伸手，不停的往后缩，往汪姨娘的怀里钻。汪姨娘似乎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大少奶奶，请您见谅。露姐儿她胆小，她不是有意的。” 永芳笑道，“放心，你不必紧张。小孩子见到陌生人都会这样，这没什么。”说罢，摸摸露姐儿的头，将布娃娃放到汪姨娘手中，“这是我给露姐儿的，你帮她收好。”接着永芳又让青瓶送上另外一份礼物，这一份就很正式了，有布料，有散碎的银锞子，还有一个银项圈。 永芳对汪姨娘说道：“这些都是给露姐儿的，你好生帮她收着。”说罢，见汪姨娘依旧是一副紧张的样子，永芳又笑道，不过声音很小，“放心，你是她的亲娘，没人会从你手中抢走露姐儿的。”说完，永芳又郑重的对汪姨娘点点头。 汪姨娘先是没回过神来，接着又是连连磕头，“多谢大少奶奶，多谢大少奶奶。” 永芳回到位置上，笑道：“行了，起来吧。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小心将露姐儿吓坏了。” “多谢大少奶奶。” 永芳转头对少齐笑道：“相公，露姐儿真可爱，要是胆子再大一点，定是个人见人爱的小丫头。相公有福气。” 少齐皱眉，看着永芳。他看不出露姐儿有什么可爱之处，总是胆小怯弱的样子，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永芳不去理会这冷酷男人的心思，只是对露姐儿笑。露姐儿似乎察觉到永芳是个没有危险的人，便躲在汪姨娘身后，对永芳笑了笑，接着又缩了回去。永芳见了，心里越的觉着露姐儿可爱，感慨道孩子才是世上最为纯真和善良的人。 永芳见少齐不以为意，对露姐儿这个女儿的态度，也实在是让永芳看不过眼。永芳不想让露姐儿难过，也不想为难大家，便对汪姨娘说道：“行了，你将露姐儿带下去，好生教导。多让她出来见见人，将来胆子也会大一些。” “是，大少奶奶。婢妾全听大少奶奶的。”因为永芳亲口保证不会抢走露姐儿，因此汪姨娘对永芳是充满了感激。不似一开始那般紧张忐忑，好似天都要塌下来似地。 汪姨娘走了，平姨娘留着也显得有点多余，永芳也将平姨娘打了出去。永芳见屋里的人都走后，便对少齐说道：“相公，事情都处置完了，这会还有点时间，不如让妾身伺候相公读书，如何？ 少齐挑眉，看着永芳说道：”那好。“ 永芳笑了起来，”相公请。“ 永芳陪着少齐到了偏房读书练字，少齐想要考校一下永芳的学问，便让永芳写个帖子来看看。永芳淡笑不语，提起笔，便书写了一张王右军的《黄庭经》，用馆阁体书写。写罢，永芳笑道：”请相公点评！“ 少齐走上前，拿起永芳的帖子看了起来，点点头，说道：”嗯，很不错，力道足够。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男子书写。“说完后，少齐便盯着永芳看。 永芳被看得有点心慌，笑着掩饰道：”相公如此看着妾身，可是有什么问题吗？“”永芳，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练就这一手好字的？“少齐直接问道。 永芳有点心虚的笑了笑，一个原因是上辈子打了个基础，这辈子先头的永芳也打下了很好的根基。加之在白云庵的时候很是苦闷，唯有练字才能打时间。回到伯爵府后，永芳也没放下这个功课，练字能让她心情平静，能让她感受到希望。最要紧的是永芳心性坚定，心中有抱负，不似大部分的闺秀那般柔弱，加之她学的那门心法，使得她手腕有足够的力道，这才能写出这样的字来。 只是这些理由永芳是不能说出口的，永芳对少齐笑了笑，说道：”相公，妾身在庵里住了几年，日子较为枯燥苦闷，多以练字打时间。加之妾身身体好，手腕有力，如此才会。“说罢，永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似是不好意思夸赞自己的一般。 少齐笑了下，他自然知道永芳是有功夫在身的。只是永芳不说，他也没打算去问。他在想，总有一天他会揭开这个女人的秘密，他太好奇永芳还隐藏了什么。”很不错，不过你天分很好，一般人即便是像你这般练了十几年，也未必能有你这么好。“”相公谬赞了，妾身不过是随性而写罢了。“永芳笑道。 少齐大声说道：”好一个随性而写，书写就该如此，随性方能写出自己的风格来。“”相公好见识，听相公这么一说，妾身好像也明白了一点。“永芳努力的拍着马屁。这样的马屁一定要多拍一点。反正男人就是喜欢听好听的话，尤其是当着女人的面的时候。 果然少齐显得有点兴奋，提笔挥毫，一张字帖便呈现在眼前。永芳走上前，亲手磨墨，看着少齐的字，就能感觉到一股杀伐之气，果真这个男人杀气太重，非寻常男子可比。少齐挥毫完毕，退开一步，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问永芳，”如何？“”相公一手好字，妾身还是今日才看到如此好字，真正有眼福。“永芳一脸佩服的说道。 少齐却突然皱起眉头，”永芳，你说实话，你看这幅字，能看出什么来？“ 永芳奇怪于少齐的突然变脸，不过还是走上前，认真的端详起来。仔细看了看，永芳皱起眉头来，最后笑道：”相公，妾身想这幅字不如弃了可好？“ 少齐盯着永芳，永芳被少齐如刀般的目光盯着，顿时汗毛直竖，心里好不紧张。不过永芳一直强自镇定，就是脸上的表情也努力维持着不变。只是少齐的杀气太重，气势太强，压的永芳快要喘不过气来。永芳不敢和少齐的气势硬拼，只能以柔克刚。永芳努力露出一个笑容：”相公为何这般看着妾身，可是妾身说错了什么话？“ 少齐依旧是气势十足，气场强大，强大到屋中伺候的丫头低着头瑟瑟抖，连头都抬不起来。少齐走上前，突然挑起永芳的下巴，大拇指摩挲了两下，问道：”永芳，你究竟看出了什么？最好实话实说。“ 永芳愕然，她从来没想过宋少齐会有这么一面。是她想的太简单，还是宋少齐太过复杂？果真是皇室子弟，能活到大的就没一个简单的。永芳想通了这些，反倒是淡定下来，笑了笑，说道：”相公，你弄痛我了。“ 少齐放开永芳，但是目光却一直锁定永芳。 永芳打了个寒颤，深吸一口气，盯着字帖说道：”这幅字……“”等等。“少齐突然打断了永芳的话，对在屋里伺候的人，说道：”你们都出去，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若是现有人在门口窥伺，严惩不贷。“”是。“丫头们一个个鱼贯出去，顺便将门给关上。 少齐这才对永芳说道：”你继续说。“ 永芳深吸一口气，再次说道：”相公，妾身观这幅字似乎是充满了杀伐之气。“ 少齐见永芳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问道：”就这样？还看出什么？“ 永芳转而盯着少齐，”相公真的要让妾身说？“”你尽管说，咱们是夫妻，不分你我。“少齐很是坚定的说道。 永芳笑了起来，”那好，既然相公如此诚意待妾身，那妾身便放肆一回。“永芳干脆放开了，就像少齐所说，他们是夫妻，如果少齐倒霉了，她这个做妻子的也是跑不了的。永芳沉住气，斟酌了一番说道：”从这幅字中，我看出了相公心中有愤怒，有不满，更有鸿鹄之志，非一般人可比。“ 少齐皱眉，盯着永芳，”看出了这些？“ 永芳点头，”正是。相公虽有大志，只是环境使然，相公一腔抱负无处施展，从这字帖中，妾身还看出相公心头的苦闷。“ 少齐盯着永芳，一步一步走到永芳跟前。永芳忍着恐惧，没有后退，始终笑脸迎人。永芳在赌，她在赌宋少齐不会对她如何，她在赌宋少齐的心性，赌宋少齐不是那种疑心病很重，不信任任何人，满身戾气的人。 少齐走到永芳跟前。永芳想到了千百种可能，可是唯独没有想到少齐竟然握住了她的手。少齐对永芳说道：”你很不错，看来咱们果真是相配的。很好，你有这份见识，想来这内院事务交给你，我也能放心了。“ 永芳顿时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接着睁开眼睛，笑了起来，”妾身多谢相公信任。“ 少齐皱皱眉头，突然说了句，”我不喜欢你叫我相公，叫你自个妾身。“ 永芳愣了下，顿时醒悟过来，”那妾身，不，那我该如何称呼相公？“ 少齐不满的看着永芳，”这种问题还需要来问我吗？别人怎么称呼，你便怎么称呼。“ 永芳笑着点点头，”我听爷的吩咐。“ 少齐点点头，算是勉强满意了。永芳不去追问为何少齐会在乎一个称呼，她只知道少齐能够对她主动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样子很好。 少齐看着永芳的笑脸，心里头有点恍惚。他想起以前的潘氏总是略显柔弱羞涩的叫他相公，从来不曾大声说话，总是轻言细语，有时候不注意都不知道潘氏在说话。而每次永芳称呼他为相公的时候，却是中气十足，极为自信，眼神坚定，完全不同于潘氏。这让少齐忍不住会拿两人做比较。但是少齐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因此他才突然要求永芳以后不要再称呼他为相公。 少齐收敛心思，对永芳点头说道：”这样便好。以后内院事务你自个拿主意吧。“ 永芳笑着点头，没想到少齐这么好说话，仅仅成婚两天，少齐便给了她这个权利，永芳心里有点爽，有点小小的得意，还有感激。感激少齐对她的信任。永芳拿起少齐的字，问道：”爷，这幅字该如何处置？“ 少齐皱了下眉头，说道：”照你说的，弃了吧。“ 永芳笑着点头，叫了个丫头进来，让丫头准备了一个火盆，然后将纸张丢入火盆中。处理完这些后，永芳笑问：”爷，这样处置可好。“ 少齐板着脸点头，”嗯，以后都这样处置。“ 永芳忍着笑，说道：”爷你自个看会书，我先出去吩咐丫头们做事。“”你去吧。“ 永芳出了偏房，将青瓶青袖都叫到身边，还有常嬷嬷。永芳问青袖，”如何？可是将院子里的人都认清楚了。“ 青袖点头，”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照着吩咐，按照名册都一一认识了。“ 永芳点头，然后说道：”今儿当着众人的面，说让你调教院中的丫头，这话你可记住了？“ 青袖顿时就觉着紧张，连忙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怕是不能胜任这个事情，不如让常嬷嬷去办？“说完，青袖小心的看着永芳，又看了眼一旁的常嬷嬷。 永芳笑了起来，”放心，我说你行你就行。当然也少不了常嬷嬷的帮衬。常嬷嬷，青袖这丫头毕竟年纪还小，还有许多不懂的，常嬷嬷辛苦一下，帮着青袖将院子里得丫头都好生调教一番。若是现有那不守规矩的，或是心思重的丫头，你们便报给我。将来有了机会，将人打出去就是。“ 常嬷嬷说道：”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晓得。奴婢定会好生帮着青袖姑娘将院里的丫头都调教一番，帮这大少奶奶好生看着那些个丫头婆子，免得她们惹出是非来。“ 永芳点头，”辛苦常嬷嬷了。“”这是奴婢该做的，当不得大少奶奶这般说。“常嬷嬷对于永芳的安排，一开始心里是不爽快的。竟然安排青袖这个丫头去调教人，却不安排她这个经年的嬷嬷，常嬷嬷都觉着永芳是不是糊涂了。这会常嬷嬷倒是看出来了，永芳是有意借此机会好生调教一番青袖，等青袖经过这次的事情后，定是比现在更为能干，永芳也会更为倚重。很显然永芳是将青袖当心腹来调教和使唤的。常嬷嬷想明白了永芳的心思后，那点不满也就没了。 只不过青袖依旧担心，”大少奶奶，那珍珠她们四人，奴婢该如何处置才妥当？“ 永芳笑了笑，说道：”凡事照着规矩来便是。“ 常嬷嬷提醒道：”大少奶奶，珍珠和翡翠是先头奶奶留下来的，绣琴和碧翠是多年伺候大少爷的。是不是该给点体面？“ 永芳笑道：”嬷嬷，那你说该如何给体面？“ 常嬷嬷看了眼几个丫头，然后凑到永芳耳朵边，小声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看了看，那四个丫头都不是处子。“ 永芳听罢，皱眉。她是知道的，府中的嬷嬷眼睛一个比一个尖，单是看女人的身段，姿势，便能判断出谁还是处子。对于常嬷嬷的话，永芳是信了七成，不过还是问道：”嬷嬷，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常嬷嬷在永芳耳边小声的说道：”大奶奶，这事奴婢岂敢蒙骗奶奶。奴婢怕自个看走了眼，还找人问了问，说是先前那位潘奶奶在的时候做的主，那四个丫头都是大少爷的通房丫头。当年潘奶奶还在的时候，大少爷都收用了。“”那为何到如今也没给个名分？“永芳问道。 常嬷嬷小声的说道：”奶奶，这种事情自然要做主母的来做才合适。再一个，那四个丫头也没生养，大少爷究竟是个什么心思，谁也不知道。加之先头潘奶奶没了，这事情自然是耽误了下来。“ 永芳听罢，暗皱眉头，接着又笑了笑，”辛苦嬷嬷了，此事我知道了。不过那四个丫头既然是在这荷香院当差，就该守着荷香院的规矩。常嬷嬷，青袖，对她们四人，照着规矩来便是。“ 常嬷嬷见永芳定了主意，也不好再劝。毕竟该说的她都说了，若是再聒噪下去，便惹人厌烦了。常嬷嬷和青袖齐齐说道：”是，大少奶奶。“ 永芳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虽说是照着规矩来，不过她们四人毕竟是伺候大少爷的，你们总归是要客气一点。“ 青袖和常嬷嬷彼此看了眼，这才齐声说道：”奴婢明白，奴婢会把握住分寸的。“”嗯，那就好。“ 永芳又问起青瓶来，”青瓶，嫁妆可都收拾好呢？“”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和云妮一起忙了一个下午，到如今也才清理了一多半。只怕到明日下午，才能将账册交到大少奶奶手中。“青瓶低声说道。 永芳点头，”慢点没关系，关键是不能出错。另外青瓶，你和常嬷嬷一道，将荷香院内所有的物件，无论大小，只要是册子上有的，你们都照着册子对一遍，重新登记造册。等登记好了，青瓶你就去账房，和账房对个帐。另外你们打听一下，以前随着潘氏陪嫁过来的人，除了珍珠和翡翠外，还有哪些人？都在哪里当差？还有潘氏的嫁妆，都是如何处置的？潘家可是收回去呢？“”是，大少奶奶。“ 永芳想了想，还有两件事情要吩咐下去。永芳对常嬷嬷和青袖说道：”嬷嬷，青袖，你们调教丫头的时候，若是有得用的，便多留意一下，查清楚来历和背景。将来说不定有用。“”是，大少奶奶。“ 常嬷嬷却提议道：”奶奶，明儿便是三朝回门的日子，要不奶奶从伯爵府带两个丫头过来用，这样也放心一点。“ 永芳摆手制止了常嬷嬷的提议，”嬷嬷的提议不错，不过这不合规矩。王府规矩大，这样的事情咱们暂且还是别去想了。再说如今有你们也够用了。对了，陪嫁过来的那几个小丫头，你们好生调教一番，说不定将来也能大用。“ 常嬷嬷心知永芳指的是王妃顾氏那里，便点头说道：”大奶奶说的是，是奴婢糊涂了。那几个小丫头，奴婢一定好生调教。“”嗯，总归这荷香院内的丫头，你们都看好了。丫头婆子们究竟是个什么来路，咱们也不清楚。不过这正房，除了你们几个人外，其他人没我的允许，不许进来。“荷香院总共正房三间，中间这件便是迎客说话谈事的地方，左边偏房做了永芳的卧室，右边偏房永芳是打算布置成一个小书房的。这三间屋子，便是永芳以后活动的中心点，所有要紧的东西都是放在这三间屋子里，自然是不容有失。 荷香院另外还有东西各两间厢房，以前少齐没大婚的时候，厢房是给那几个丫头歇息用的。别的丫头婆子则是歇息在后面的那一排房子中。如今永芳来了，又带了这么多人过门，那几间厢房，永芳便有了别的打算。不过此事不急，永芳打算等到三朝回门后再安排也不迟。 永芳吩咐道：”这几天，你们将这屋里好生收拾一番，尤其是左边偏房，到时候有用。“”是，大少奶奶。“ 暂且就是这些事情，剩下的便是准备明日三朝回门的事情。永芳对常嬷嬷说道：”嬷嬷，回门要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妥当呢？“”回奶奶的话，都准备好了，奶奶放心吧。“”嗯，那便好。“永芳又看着青袖，”明日多预备两套衣服，不可马虎。“ 青袖笑道：”奶奶放心，奴婢都记在心里了，定不会误了奶奶的事情。“ 永芳吩咐完了事情，便打丫头们出去做事。金钗在门口守着，永芳问她：”金钗，青袖她们调教丫头的时候，你也好生看看。若是看着有好的，你来禀报我。“ 金钗高兴的答应道：”多谢大少奶奶。“”嗯，去忙吧。“ 永芳进了偏房，少齐还在看书。永芳觉，少齐在看书的时候，表情依旧是严肃的。永芳走上前，小声的提醒道：”爷，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去给父王还有母妃请安了。“ 少齐皱了下眉头，说道：”让人去问问，这会父王和王妃都在做什么？“ 永芳点头答应道：”爷稍等，我这就去吩咐。“”嗯，若是身边的人不妥当，你就让刘顺去打听。“刘顺是少齐身边的太监。少齐作为皇室子弟，自然有太监伺候。因刘顺是太监，因此刘顺也能进内院来。像是少齐身边的那几个小厮，都是在外院伺候，或是少齐出门的时候，跟在身边伺候。 刘顺在门房候着，得了吩咐，便急忙跑了出去。永芳回头和少齐说话，”爷，我已经吩咐了人准备了饭菜，一会给父王和母妃请过安后，爷先回来用餐。“ 少齐放下书本，看着永芳，”那你呢？“ 永芳笑了笑，说道：”我是做媳妇的，自然要伺候父王和母妃用餐。“ 少齐似乎有点不满，不过永芳说的是规矩，少齐不好说什么。不过最后少齐说了句，”再看吧。“便没再吭声了。 永芳低着头，想到从今开始，就要过着受气小媳妇的日子，心里还真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顾氏会不会借着机会收拾自己。想到早上敬茶的时候，顾氏给的下马威，虽然永芳很好的化解了。但是很显然这越的让顾氏记恨上了。永芳预料到了顾氏对自己不会客气，可是没想到一来便如此做派。不过也对，顾氏是婆婆，作为婆婆，她有正当的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的收拾自己，何乐不为。反正无论顾氏怎么做，别人都不会说她错。若是永芳稍微有点反抗，那便是永芳的错。 想想啊，这媳妇可真是不好做。还是男人好，活的不用这么辛苦。 －－－－－－题外话－－－－－－ 虽然元宝的文没机会上月票榜，但是元宝也是有进取心的。月初了，假期过去，元宝特求月票。有月票mm们都投给元宝吧 第138章 三朝回门 刘顺很快返回，说是王妃这会正在上房，王爷则还在外院书房。不过王爷这会应该很快就要过上房去。 永芳听罢，对少齐说道：“爷，咱们这就过去吧。” 少齐听到安王还在外院，即便这会过去，还要点时间，便说道：“不着急，咱们晚点过去也不要紧。” 永芳多少猜到点少齐的心思，便让刘顺去盯着王爷那头。等王爷进了内院，便赶紧来禀报。刘顺见少齐没反对，便赶紧出去了。等安王爷进了内院后，少齐这才说道：“走吧。” 永芳跟在少齐身后，到了上房请安。安王爷见了两人很是高兴，顾氏也是面色和蔼，一通关心嘱咐，丝毫看不出早上的时候，顾氏有给永芳难堪。永芳看到这一幕，真的不得不佩服顾氏，能够阻止安王立少齐为世子，果真是有着非一般的手段。只可惜，安王爷也没说要立少锋为世子。 请过安后，众人便散了。永芳和孟二奶奶则是留了下来，伺候安王和王妃用餐。孟二奶奶小声对永芳说道：“母妃喜欢吃清淡的，大嫂一会别弄错了。” 永芳愣了下，然后笑道：“多谢弟妹提醒。要不是弟妹，说不定一会我真的会弄错。” 孟二奶奶对永芳笑了笑，没说别的。常嬷嬷在旁边帮忙，小声提醒永芳，“大奶奶，孟二奶奶的话不可尽信。” 永芳点点头，“多谢嬷嬷提醒，我有分寸。” 等到王爷和王妃上了餐桌后，永芳便站在顾氏身后伺候着。伺候长辈用餐的事情，在伯爵府的时候，永芳就被宫里来的嬷嬷调教过了。对于孟二奶奶的提醒，永芳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关注着顾氏的举动，每当顾氏看向哪一样菜色的时候，永芳便的夹了菜放在顾氏的碗里。而且分量也掌握的刚刚好，不会多，也不会少。如此，一餐饭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吃完。见顾氏用完了饭，永芳又从丫头手中接过茶杯递上，顾氏漱口后，永芳又将热毛巾递上。总之每一步都是恰当好处。而在此刻，永芳的心里是十分感激那两位严厉调教她的宫里来的嬷嬷。没她们的调教，永芳绝对做不到这个程度。 顾氏心里不爽快，原本还想借着机会教训一下永芳，却没想到永芳伺候人这么熟练，让顾氏一直找不到机会。当然若是安王不在身边，顾氏怎么着也能找到机会教训永芳。不过安王在身边的话，顾氏自然要多多收敛一下才行。 顾氏心情不好，嫌弃永芳碍眼，便对两个儿媳妇说道：“行了，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 “多谢母妃，媳妇告退。” 永芳和孟二奶奶出了上房，两人相视一笑。孟二奶奶先说道：“没想到大嫂这般能干，之前我还担心大嫂会出错。不过今日见了，倒是显得我的担心多余了。” 永芳笑道：“多谢弟妹好意。弟妹不知道，我那时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做错了事情，惹母妃不高兴。还好，一切都很顺利。” “大嫂说笑了，大嫂这般能干，想来什么事情都是难不住大嫂的。”孟二奶奶笑道。 永芳笑道：“弟妹客气了。时辰不早了，咱们就先散了，过两日咱们再叙话，” “大嫂说的是。” 永芳和孟二奶奶散了后，便直接回到荷香院。进了正屋，永芳问金钗，“大少爷可用了饭？” “回大少奶奶的话，大少爷还不曾用饭，说是等大少奶奶回来后一起用。” 永芳听罢，心里熨帖。进了偏房，就见少齐正在看书。永芳笑道：“这么晚了爷还没用饭，想必定是饿了。我这就吩咐人将饭菜摆上。” 少齐看着永芳，点点头，“回来了，如何？” 永芳笑道：“都很好，父王和母妃都用了饭，这会想来正在说话。母妃体谅我和弟妹，就让我们先回来了。” 少齐暗自冷笑一声，然后说道：“既然回来了，那便一起用饭吧。” “爷先请。”永芳犹豫了一下，又说道：“爷，以后我在上房那边伺候，也不知会耽误到什么时辰。爷下次就不用等我了，免得饿坏了肚子。” 少齐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没等你，只是不饿，这才晚一点用饭。刚好你回来，咱们自然一起用。不过等将来，我在府里用饭的机会不多，到时候再说吧。” 永芳暗笑，说道：“那都听爷的吩咐。” 两人用完了饭，永芳吩咐了几个丫头做事，又在院子里略微走动走动好消化，过后便洗漱，准备入睡。 少齐放下书本，进了卧室，然后冲着永芳张开双手，一副理所当然让永芳伺候宽衣的样子。永芳暗笑，让丫头打来热水，然后上前伺候少齐宽衣，净面洗手。丫头们都退了出去，门也被关上。 永芳累了一天，没管那么多，这会只想早点上床睡觉。于是不等少齐，便自个先爬上床。少齐见了，暗皱眉头，心想永芳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规矩，竟然自顾自的就上床睡觉了。少齐郁闷，也上了床。躺好后，伸手便将永芳捞到自己怀里，一句话也没有，直接吻上永芳的嘴唇。 永芳睁开眼睛，双手推开少齐。少齐不满的看着永芳，像是在问为什么。 永芳喘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爷，今儿太累了，要不明日？” “不行。”昨晚的yu水之欢，让少齐十分满足，一整天脑子里都在想着这事。这会终于上床了，终于可以做了，永芳竟然敢说累了，不想做，那绝对不行。 永芳见少齐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心里有点不爽快。不过永芳忍了，目前她就没指望让少齐学会尊重女人，尤其是在床上。“那爷轻一点，少折腾一点，可好？” 少齐很凶的说道：“不行。” 永芳差点怒了，有你这么霸道的嘛，什么都不行。永芳干脆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不想看到那个自大的男人。少齐见了永芳这样子，却笑了起来。将双手伸进被子里，一边脱永芳的衣服，一边四处点火……。最后永芳自个钻出被子，喘着粗气，双手主动的抱着少齐的脖颈，双腿搭在少齐的腰间，红着脸说道：“爷，你可真的要轻一点，昨晚妾身都被折腾坏了。” 少齐坏笑，不过没回答永芳的要求，只是轻轻的…… 永芳浑身战栗，好像有股电流从头到脚，头皮都酥麻了。永芳受不住，咬着少齐的肩膀，难过的渴求的说道：“爷，别，别折腾了，受不了了。” 少齐亲了亲永芳的嘴唇，说道：“想要什么，就说出来。” 永芳睁开迷蒙的双眼，不满的看着少齐，可是这会永芳的身体被…… 永芳这一句话，顿时点燃了少齐心中的火焰，粗暴的， ……此处省略五百字，大家自行想象。 欢愉过后，永芳浑身汗水，好不难受。偏偏少齐还紧紧的抱着她，让她动弹不得。永芳小心的挣扎，她想要一个人躺一下，喘口气。可是她刚一动作，少齐便霸道的将她抱得更紧。永芳不得不开口说道：“爷，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少齐拨弄着永芳的头，放到鼻尖闻了闻，说道：“叫一声奴家来听听。” 永芳先是愣，接着笑。心想少齐这男人果真是闷骚，表面上看着不苟言笑，其实骨子里比谁都骚。永芳小声的说道：“爷，奴家难受，爷松开奴家可好。” 少齐很是干脆利落的说道：“不好。” 永芳怒，这个闷骚男人，怎么这么难伺候。永芳脑子里转啊转，猛然间想起今早做的那个梦，还有自己当时的打算。一想起这事，永芳便紧张起来，身体不自主的动了动。这可惜被男人抱着，能活动的余地实在是有限。 永芳小心翼翼的说道：“爷，你会不会不满意奴家？” 少齐暗皱眉头，“此话怎讲？” 永芳小心的说道：“爷不觉着奴家太过放得开了吗？不觉着奴家很，很放d吗？” 少齐皱眉，将永芳转过来，两人面对面。“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听着。” “那爷能不能先说说你的想法？”永芳小心翼翼的看着少齐，生怕少齐飙。无论是哪个年代的男人，对女人的这方面总是特别的在意。永芳打定了主意，今日定要将隐患消灭，不能留下祸害。 少齐看着永芳，见永芳眼神坚定，犹豫了一下，说道：“嗯，我很好奇。” 永芳听罢，心里头莫名的松了口气，永芳躺在少齐的怀里，一只手在少齐的胸口画着圈圈，永芳斟酌的说道：“爷，奴家出嫁之前，母亲给了本小册子。那上面画了很多，嗯，就是那种画。” “哪种画？”少齐一本正经的问道。 永芳抬头，说道：“就是那种画。” “什么画？”少齐依旧问道。 永芳怒，这男人莫非是故意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吧。永芳无奈，只好耐心的说道：“爷，就是那种，那种教授大家如何行那房事的画册子。” “哦？在哪里？让我看看。” 永芳愕然，脸红，“爷现在要看？” 少齐点头，永芳心里挣扎犹豫，最后翻身趴在少齐身上。少齐正想着艳福不浅了，双手开始在永芳白皙的身体上游走。却不想永芳很快便拿出一本小册子递到少齐的眼前，“爷，就是这本册子。” 少齐先是看了眼小册子，接着看了眼床头，问道：“这书你放在床上？” 永芳咬着牙，轻轻的说道：“奴家放在枕头下面的，想着偶尔观摩一下，也好更好的伺候爷。” 少齐盯着永芳，心想这女人将这样的书大喇喇的放在枕头下面，那么在床上如此放得开，也不算稀奇了。少齐接过册子，翻开来看，很薄的一本册子，不过二十几页，但是姿势齐全。画风虽然没有美感，但是却能让人一目了然。 永芳红着脸，说道：“出嫁前母亲特意叮嘱，说是要仔细琢磨这册子上面的，说夫妻敦伦是大事，不可马虎，需得用心伺候好爷。奴家就想，若是依着这画册上的姿势，若是胆子再大一点，想来定能将爷伺候舒服了。爷，你不会怪罪奴家吧？” 少齐放下册子，盯着永芳，心里笑。说道：“不，当然不会。你做的很好，以后都这样。”说罢，就抱着永芳亲吻起来。 永芳却不答应，推开少齐，小心的问道：“爷真的不怪罪奴家？不觉着奴家太过，太过放d呢？” 少齐这回是真的笑了起来，“只要是在我的身下，你越放d，爷就越喜欢。”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我看到那册子上面有个新姿势，咱们今晚就尝试一下，应该可以的。”少齐一边努力的在永芳那一亩三分地上耕耘，一边脑子里想着，那小册子还真是个好东西。看来他得让人去搜罗几本回来，好生钻研一番。不过他还要感谢岳母大人对永芳的教导，更要感叹永芳的学习能力，还有永芳的胆子。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根本就放不开，自然也就无法尽兴。就好比已经过世的潘氏。 一个隐患终于被永芳巧妙的消灭，永芳长舒一口气。只是少齐这人身体实在是太好，人也太猛了，在床上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到最后永芳都累瘫了，想去洗澡，都没有力气。最后还是少齐抱着永芳去洗澡。第二日永芳起床，想起头天晚上洗澡时候的情景，真是要把人羞死去。少齐那人实在是可恶，竟然将手伸进那里面，美名其曰说是为她洗澡。两个人在水里面折腾了半响，差一点永芳就被少齐就地正法。还好少齐自控力还不错，没有擦枪走火。 一大早起床，永芳先是伺候了少齐洗漱更衣，这才让丫头进来伺候自己。过后，便去给王爷和王妃请安，因为今日是永芳三朝回门的日子，因此顾说倒是爽快，没让永芳伺候用餐，当着安王爷的面，顾氏嘱咐永芳赶紧回去用点饭，然后便出回门。自始至终顾氏都是和颜悦色，言此恳切，很有做婆婆的风范。安王爷见了，也不住的点头，对顾氏的表现很是满意。不顾少齐却是始终板着脸，似乎无论顾氏如何做，少齐都是冷面以对。 对此，永芳永远都不会去劝解，也不会去说教。她只要照着规矩去做便是了。 出了王府，马车直接往伯爵府驶去。伯爵府这边也是早早就预备妥当了，见到永芳的马车回来了，门房赶紧去禀报老太太和太太。永芳的马车从伯爵府侧门直接进入府内，挡住了外面窥探的目光。到了二门，永芳这才从马车上下来。 永芳和少齐一道，先是到老太太的院子，在那里，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黄夫人和段夫人都等着。两人先是给各位长辈请安，陪着各位长辈说话。接着黄夫人使了个眼色，大老爷便笑着对少齐说道：“少齐，走，咱们翁婿到外面说话去，一会你大哥永礼也会过来。你们两人该是能够聊的来的。” “多谢岳父大人。”少齐看了眼永芳，示意永芳好生陪着老太太和太太们说话，然后便跟着大老爷还有二老爷出了老太太的院子。 等爷们们一走，黄夫人便着急的问道：“四丫头，姑爷待你可好？” 永芳微微低着头，略显羞涩的说道：“回母亲的话，相公待女儿很好，母亲不用担心。” “果真很好？”黄夫人担心的问道，“你可别骗母亲，若是有不妥当的地方，你可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永芳感激的笑道：“母亲放心吧，女儿说的都是真的。相公待女儿真的很好。” 老太太见黄夫人不成样子，便说道：“老大媳妇，姑爷是个好的，你就甭担心了。” 黄夫人讪讪一笑，说道：“老太太说的是，可是四丫头毕竟是媳妇身上掉下来的肉，媳妇心里总归是不放心的。” 段夫人说道：“大嫂有什么好担心的。四丫头虽说是给人做填房，还有个现成的孩子，直接给人做母亲。但是好歹姑爷也是王府长公子，只要四丫头没事，将来定是荣华富贵不愁的。大嫂实在是没必要担心。” 黄夫人不满的看着段夫人，“请弟妹慎言，有些话心里面清楚便罢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段夫人笑道：“大嫂说的是，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老太太很是不高兴的用拐杖敲着地面：十分严厉的说道：“今日是四丫头回门的日子，你们要闹，就出去闹。” 段夫人和黄夫人都低下头，赶紧请罪，“老太太息怒，媳妇糊涂。” “哼，你们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说话做事还是这般，说出去都是丢人。”教训了两个儿媳妇，老太太这才问起永芳来，“四丫头，在王府如何？王妃那里可好？” 永芳笑着点头，“回老太太的话，孙女很好。王爷很是和蔼，王妃也很慈爱。”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嗯，那就好。姑爷如何？” 永芳微微低着头，略显羞涩的说道：“相公很好，劳老太太挂心了。” 黄夫人担心的问道：“四丫头，姑爷身边的姨娘还有那孩子如何？可是守规矩的？” 永芳笑了笑，说道：“劳母亲担心了，母亲放心吧，两位姨娘都是守规矩的人，孩子还小，不太懂事，不过很是乖巧。” 黄夫人听后，并不是十分相信，心里面总是担心着。老太太则是欣慰的点点头，仔细看了看永芳的气色，很是不错。想来姑爷待她好的话也不是瞎说。段夫人暗自撇撇嘴，有点不以为意。心想永芳不过是个填房，还是个后母，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陪着老太太说完了话后，永芳便跟着黄夫人到了藕香院。黄夫人先是将丫头都打了出去，这才关起门来和永芳说话。黄夫人担心的问道：“四丫头，这会没别的人，你和母亲说实话，姑爷可是真的待你好？姑爷那般严肃，会不会对人很凶，你可受得住？” 永芳低头笑道：“母亲放心吧，相公严肃，那也只是对别人。相公对女儿还是不错的。” “果真？”黄夫人问道。 永芳点点头，“母亲不用担心女儿，女儿真的很好。母亲相信女儿，即便真的遇到什么事情，女儿也能化解。若是解决不了的，女儿自会求助家里。” 黄夫人听到永芳的保证，这才算是放下了心来，“听你这么说，母亲也就放心了。姑爷别的都好，就是为人太过严肃，又是在军中当差，煞气太重。我担心受不住。” “劳母亲担心了，女儿没事的。” “嗯，听你这么说，看你气色也很好，母亲就放心了。对了，姑爷身边的姨娘果真是守规矩的？”黄夫人问道。 永芳点点头，“汪姨娘是王府家生子，自从有了露姐儿后，全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至于另外一位平姨娘，是别人送给相公的。看着还算规矩。” 黄夫人听罢，想了想说道：“这两个姨娘在你过门之前就有的，你虽然是主母，可是毕竟是填房，倒是不好处置。不过凡事照着规矩来，若是那个平姨娘有什么歹毒心思，或是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你就照着规矩处置就是。想来别人也是无法指责你的。” “嗯，女儿明白。” “姑爷身边的通房丫头，可都打了出去？”黄夫人又突然问道。 永芳斟酌了一下，说道：“那倒是不曾。” 黄夫人不满，“为何不曾打出去？可是姑爷惦记着那些丫头？” 永芳摇头说道：“母亲，你听女儿说。姑爷身边伺候的有四个丫头，都是先头潘氏做主留下来的。其中两个是跟着潘氏陪嫁到王府，另外两个则是自小便在相公身边伺候。” “原来如此，那倒是为难。”黄夫人皱眉说道。 永芳笑道：“母亲不用担心女儿。不过是些丫头，凡事照着规矩来便是。” “嗯，你倒是明白。说的不错，若是老实本分的，守规矩的，将来你不妨给她一个造化。若是不守规矩，不懂分寸的，或是你看不顺眼的，等那丫头年岁大了，你便在王府找个小厮配了便是。想来这丫头的事情，姑爷也不会过问的。”黄夫人说道这里，倒是笑了起来。 永芳点点头，“母亲说的是，女儿便是这般想的。” “嗯，你能这么想就很好。总归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对了，王妃那里如何？可曾为难你？”黄夫人又紧张了起来。 永芳淡笑摇头，“王妃很好，不曾为难女儿。” 黄夫人不相信，“四丫头，你可别报喜不报忧，若是王妃真的有为难你，你和母亲说。” 永芳挽着黄夫人的手，笑道：“母亲放心吧，王妃整日里忙着管理王府，真是没空来为难女儿。” 黄夫人想想也是，那么大一个王府，都是顾氏一个人在打理，只怕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黄夫人信了永芳的话，说道：“那便好。”过后黄夫人略微感慨的说道：“四丫头，你是个有福气的。当初国公府那边出了事，母亲还担心你这辈子被毁了。谁会想到，你是否极泰来，皇上竟然会给你指婚，还是指的宗室子弟。四丫头，这是你的福气，你要懂的珍惜。姑爷是个爷们，又是在军中当差，想来定是十分有主意。你要多听姑爷的，不可和姑爷置气。你要知道你们是新婚夫妻，若是一开始便不好，那将来夫妻感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只怕将来是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总之，你要特别留意姑爷身边伺候的人，不可那些子狐媚子将姑爷勾了去。”如今永芳已经为人妻，黄夫人说起这些话来，也没有那些顾忌了。将自个多年来的心得一股脑的传授给永芳。 永芳一会皱眉，一会惊讶，一会赞同的样子。黄夫人当家这么多年，防姨娘，防通房丫头，防外面的女人，自然是有许多心得。黄夫人一想到少齐是王府公子，就越的担心永芳这个主母的位置坐不稳，被下面的人拿捏住了。更何况还有个顾氏在一旁虎视眈眈。黄夫人恨不得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永芳，让永芳一夕之间，便成为一个宅斗高手。 永芳听到后面，已经有点头晕，黄夫人的话实在是有点罗嗦了。其实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意思，端起做主母的派头，凡事照着规矩办，防小三，防姨娘，防男人。努力培养心腹，拉拢打压各种手段，只有有用就好。和妯娌相处，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不要过于亲近。因为妯娌之间永远都存在利益纠纷，永远都不可能有和平共处的一天。至于王府内的小叔子，小姑子，照着规矩办就行，别太亲近了，也别太疏远了。免得有人说闲话。 林林种种，永芳头都快爆炸了。不过永芳还是很耐心的听着黄夫人的话，黄夫人这般唠唠叨叨，其实还是因为太过担心她。担心她在王府吃亏受罪，担心她被人欺负了没处诉苦。永芳感受着黄夫人的关心，心里很是温暖。 黄夫人拍拍永芳，“四丫头，母亲说的话你可都记住了。” 永芳笑道：“母亲放心吧，女儿都记住了。” “嗯，你就好。总之你要记住，凡事多个心眼，可别傻乎乎的，被人哄骗了。” 永芳笑了起来，“母亲，女儿不傻。” “你是不傻，就怕你一时犯傻。行了，时辰不早了，想来老太太那里已经准备好了席面，咱们这就过去吧。”黄夫人说罢，笑了起来。 永芳挽着黄夫人的手臂，笑道：“女儿和母亲一同过去。” 用过席面，稍事歇息，永芳和少齐便起身告辞。黄夫人拉着永芳小声交代，要永芳多留点心眼，那些个通房丫头，一定要盯紧了。还有那个平姨娘，定是派个妥善的人看着。若是犯了规矩，决不可心软姑息。还要防备着丫头姨娘们在她之前有了身孕。总归一句话，长子必须由永芳来生，决不能给其他人怀孕的机会。 永芳点头称是，见少齐似乎等的有点不耐烦了，永芳便赶紧对黄夫人说道：“母亲放心吧，女儿会注意的，女儿会好好的，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黄夫人心头不舍永芳，担心永芳处理不来那些事情。只是时辰不早了，黄夫人也不得看着永芳上了马车，出了伯爵府。 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永芳掀开车窗帘子看了眼外面，少齐骑在马上，板着脸，显得很是威严。少齐察觉到永芳的目光，回头看了眼永芳，不满的皱了下眉头。似是在说永芳不守规矩，在大街上竟然敢随意往外面看。永芳却并不在乎，还冲少齐眨了下眼睛，露齿一笑。过后才将车窗帘子放下。 少齐放慢速度，和永芳的马车并肩骑行。永芳靠着车窗，透过帘子看着少齐。心想少齐这是什么意思呢？是保护自己，还是警告自己不准在肆意妄为？永芳觉着估摸着后者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 －－－－－－题外话－－－－－－ 昨晚上传，没想到今天竟然得知审核没通过，原因就是有那么一点点xxoo的事情。真是无语了 第139章 少齐为永芳出头 快到王府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又听到外面数人说话的声音。永芳吩咐青瓶下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青瓶出了马车，仔细了解了一番，然后回到马车回复永芳，“大少奶奶，前面有辆马车翻了，挡住了路，咱们的马车过不去。” 永芳让青瓶将车门打开，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家的马车竟然在安王府门口摔倒，实在是太过稀奇了点。永芳一眼看过去，果真是辆马车翻了，不过永芳的目光并没有去关注那马车，而是关注起马车边上的那位穿着孝服的小娘子。有句话说的好，女要俏，一身孝。这话用在那小娘子身上果真是没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见了便心生怜惜。好一个如花年纪的小娘子，不知是在为谁守孝。 少齐下了马，一个中年汉子赶紧上前请安，“小的见过大少爷。” 少齐嗯了一声，问道：“贺管事，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的马车，怎么倒在这里？岂不是堵住了路。” “回大少爷的话，小的也不知道这马车怎么回事，这都到了地方了，却突然翻了。这不，正使人将马车翻过来了。”贺管事略带谄媚的说道。 少齐面无表情的观察了下马车，说道：“这马车的车轴坏了，没法子，只能先拉开，把路腾出来。” 贺管事先是愣了下，然后拍着自个的大腿说道：“大少爷就是有见识，小的在这里折腾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大少爷只是看了眼便清楚了。” 少齐没理会贺管事的马屁，而是叫来自己的护卫，让他们帮忙将马车移到路边，以免挡着路。少齐回头的时候，留意了一下那位小娘子，那小娘子长的不俗，少齐自然难免多看了两眼。贺管事却似通了雷达一般，好似收到了某种信号，赶紧拉着小娘子上前，“三娘，还不赶紧给大少爷请安。” 贺三娘盈盈拜倒，一副弱不禁风，惹人怜惜的样子，“三娘给大少爷请安，三娘有失礼之处，还望大少爷见谅。”说完后，微微抬头看着少齐，眨了眨眼睛。 少齐微微蹙眉，他有点想不起来这个三娘是谁，但是看着却有点眼熟。 贺管事当即说道：“大少爷，这是小的侄女，以前在大小姐身边伺候过的三娘，大少爷不记得了吗？” 少齐恍然大悟，“她便是三娘？怎么这个样子？” 一说起这个，贺管事就伤心啊，“大少爷，我这侄女是个没福气的。到了夫家不过三年，便没了男人。夫家的人都说她克夫，又没个孩子在身边，都容不下她。这不，小的不得不将三娘接回来。毕竟是小的兄弟的嫡亲女儿，总不能留在夫家被人糟蹋了去。” 贺三娘见贺管事说完了，顿时小声哭了起来，微微抬起头，看着少齐，“大少爷，三娘心里难过。” 少齐略微皱了下眉头，没吭声。 贺管事自是知道少齐的性子，于是便继续说道：“大少爷，小的将三娘接回来，就想着她毕竟是在王府长大了，等过了孝期，求王妃给安排个差事，即便苦一点，也好过在夫家被人糟蹋了去。” 少齐点点头，“贺管事想的周到。” 贺管事顿时笑了起来，将三娘拉到跟前，“大少爷，您看三娘也是府中的老人，府中规矩都是懂的。若是大少爷那里缺人使唤，不如就让三娘去伺候大少爷，可好？” …… 马车里面，青瓶看着外面那一幕，咬牙切齿的说道：“大少奶奶，那个什么贺三娘分明就是个狐媚子。说什么死了男人，哼，看看她那样子，哪像是死了人的样。竟然还敢痴心妄想的勾引大少爷，真是不要脸。” 永芳皱眉，透过敞开的车门看着外面。那贺三娘娇滴滴的一个女子，时不时的看少齐一眼，眼波流转，媚态横生，好生惹人疼爱。永芳冷笑，好一个懂得攀龙附凤的女人，就是不知贺三娘心性如何，手段如何。永芳转头看着少齐，见少齐并不曾盯着贺三娘看，永芳心里放心了一点。心想这闷骚也有闷骚的好处，看吧，贺三娘的媚眼就没了用处，得不到一丁点的反应。 青瓶是越看越气，“大少奶奶，那贺三娘好不要脸，这才死了男人几天，就着急着给大少爷献媚。小姐，让奴婢去教训她。” 永芳没吭声，不表态。青瓶却只当是永芳默认了她的行为，便着急的跳下马车，走到贺三娘身边，拉着贺三娘就往边上走。贺三娘一时不察，惊慌叫道：“哎呀，你这丫头做什么？你弄疼我了。” “呸，不要脸的贱胚子。你一个戴孝的人，往大少奶奶的马车跟前凑，你说你安的是什么心？你心里是不是没将大少奶奶放在眼里。我看你就是没规矩的下贱东西。走开，别在这里碍眼。”青瓶毫不客气的斥责道。 贺三娘被说的白了脸，一脸委屈柔弱的看着少齐，“大少爷，奴婢不是的。” 贺管事尴尬的很，他一看青瓶面生，便知是大少奶奶的陪嫁。他虽是管事，在王府也有一点的权势，但是他还管不到大少奶奶陪嫁的头上。而且青瓶说的话也没说错，一个戴孝的人，往人家新婚夫妻身边凑，实在是太不讲究，一点都不吉利。 贺管事尴尬不已，“大少爷，您看，三娘她也是一时忘了规矩，并非有意的。” 少齐板着脸，对贺管事说道：“贺管事，你是府中的老人了。三娘不清楚规矩，难道你也不清楚？到了这会，还要个丫头提醒，说出去你的脸面可是没了。” 贺管事白了脸，连连点头，“大少爷教训的是，教训的是。”然后冲贺三娘怒斥道：“还不赶紧走开，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贺三娘委屈的不行，眼里含着泪珠，却是一滴也不曾落下。只是痴痴的看着少齐，委屈的叫道：“大少爷……” 少齐暗皱眉头，然后转身走开上马。 青瓶却是冲贺三娘啐了一口，小声的骂道：“不要脸的贱痞子，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是什么样。” 永芳看完了戏，于是吩咐青袖将车门关上，挡住外人窥伺的目光。青袖犹豫的说道：“大少奶奶，青瓶这般做，会不会让大少爷不满。” 永芳笑道：“不用担心，没事的。” 青袖还想说什么，不过看到永芳的表情，青袖的话便咽了下去。 青瓶回到马车上，一脸兴奋的样子，“大少奶奶，奴婢狠狠的教训了那个贺三娘。以后她若是还敢生出那心思，奴婢一定撕烂她的脸。” 永芳听罢，笑了起来，“咱们家青瓶啊，最是能干不过。” 青瓶脸红，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大少奶奶，这是奴婢该做的。” 青袖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青瓶不依，便和青袖闹了起来。永芳只是看着，嘴角含笑，显得心情很好。路被清理出来。永芳的马车终于能够过去了。直接从侧门进了王府，到了二门门口，永芳这才下了马车。少齐上前对永芳说道：“我先去外书房，一会到请安的时候，你叫人来说一声便是。” “爷放心，妾身会好生安排的。”说罢，永芳又叮嘱刘顺，“刘顺，伺候好大少爷，有什么需要，使人说一声便是。” “大奶奶放心，奴才晓得。” 永芳带着人回到荷香院，叫来常嬷嬷和金钗，问道：“今日府中可有什么事？” 常嬷嬷说道：“回禀大奶奶，府中一切安好，并没有什么事情。” “那咱们院子里呢？大家可都有安分做事？” 金钗回答道：“回大奶奶的话，大家都很安分，没有什么事。” 常嬷嬷欲言又止，永芳便说道：“嬷嬷有什么话，尽管说来便是。” 常嬷嬷得了永芳的首肯，便说道：“回奶奶的话，奴婢今儿看见珍珠那四个丫头聚在一起说话。等奴婢走近后，四个人就都散开了。后来奴婢得了消息，珍珠和翡翠这两个丫头又去了平姨娘的院子里，过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才出来。” 永芳问道：“嬷嬷可知道这四个丫头都说了些什么？珍珠和翡翠找平姨娘是什么事？” 常嬷嬷摇头说道：“回奶奶的话，奴婢不知。” 永芳沉吟片刻，对常嬷嬷说道：“嬷嬷，以后就辛苦你多多留意一下这几人的行踪，看看她们究竟做些什么。” “奶奶放心吧，奴婢定会盯紧了那个人，定不会让她们得逞的。”常嬷嬷一脸郑重的保证道。 永芳笑道：“那就辛苦嬷嬷了。” 说完这些事情，永芳又将云妮叫来，“云妮，嫁妆可都清点清楚呢？” 旁边的青瓶率先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今日跟着奶奶回了伯爵府，耽误了清点嫁妆的事情，还请奶奶责罚。” 云妮也说道：“回奶奶的话，奴婢愚钝，奴婢还没清点完。” 永芳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这几日你们两人便抓紧时间好生将事情做了。等这件事情做完了，还有别的事情要吩咐你们去做。” “是，大少奶奶。” 青袖从自个的屋里出来，暗处候着的香玉见了，便急忙迎上前，略显谄媚的笑道：“青袖姐姐。” 青袖定睛一看是香玉，心中略有不喜，不过面子上还是客客气气的，说道：“原来是香玉妹妹。”青袖见香玉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便问道：“香玉妹妹若是没事，我便先走了，大少奶奶那里还等着我去伺候。” 香玉见青袖要走，着急起来，“青袖姐姐等等。” 青袖见香玉伸手拉着自己，略微不满的皱了下眉头，说道：“香玉妹妹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如此。” “青袖姐姐，妹妹一时情急，还望姐姐不要见怪。”香玉四处看了看，小声说道：“青袖姐姐，不知可否到姐姐屋里说话，这里人来人往的，也不是那么方便。” 青袖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道：“那你跟我来吧。” 香玉跟着青袖进了青袖的屋里，青袖是永芳身边的大丫头，一个人一间屋，算的上很是舒服。香玉先是将屋里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青袖姐姐，你这里真好。不像妹妹要和三个人住一间屋。” 青袖皱眉，说道：“香玉，你若是想要说这些，那恕我不能奉陪了。大少奶奶那里还等着我，我该过去当差了。” “青袖姐姐，妹妹错了。”香玉可怜兮兮的看着青袖，一副柔弱的样子。 青袖看着香玉，心里后悔不敢心软让香玉进屋的。只问道：“那有什么事情，你便说吧。” 香玉低下头，似是有点难以启齿一般，最后说道：“青袖姐姐，这些天，我看几位姐姐都有了差事，而妹妹却整日无所事事，没个差事在身。妹妹这心里很是担心，不知大少奶奶那里是如何安排的。妹妹没别的意思，就想请青袖姐姐帮忙问问大少奶奶，究竟是如何安排我的差事。青袖姐姐，你会帮我吧？”香玉猛的抬起头来，盯着青袖。 青袖皱眉，没想到香玉找她是这个事情。青袖对永芳的心思多少是知道点的，知道永芳面上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是心里面对香玉多少还是不太待见的。而且如今瞧着大少奶奶和大少爷的感情很好，只怕大少奶奶心里越的会对香玉不待见。青袖这会真的后悔答应香玉，一开始就该拒绝的。 香玉见青袖皱眉，心里担心起来，她知道自己的位置尴尬，既不是大少奶奶身边调教出来，大少奶奶信得过丫头。又不是那起子普普通通，没半点姿色的人。如今瞧着大家都有了差事，唯独她还没确定的安排，香玉便紧张起来。若是大少奶奶厌恶了她，加之她又没有差事，万一借此机会打了她，那她可真是有苦难言了。香玉紧张的看着青袖，“青袖姐姐，妹妹瞧着大家都有差事做，只是妹妹一人无所事事，心里实在是不安。还请姐姐帮帮忙，帮忙给大少奶奶说一声，看看究竟如何安排。若是有差事在身，妹妹也能心安。妹妹自然也不会忘了姐姐的好意，将来若是有机会，定会报答姐姐的。” 青袖皱眉，说道：“说这些做什么。你是从伯爵府跟着大少奶奶陪嫁过来。如今没差事，不过是暂时的。想来迟早大少奶奶那里也会安排好的。” “还请青袖姐姐能够帮帮妹妹问问大少奶奶，妹妹心里感激不尽。”香玉开始表演苦情戏，很是悲戚的样子。 青袖见不惯她这样，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你别哭了。等等吧，若是有机会，我会和大少奶奶说的。” 香玉破涕为笑，“多谢青袖姐姐，我就知道青袖姐姐最好了。” “行了，咱们先出去吧，大少奶奶那里估计都快等急了。” 香玉笑道：“青袖姐姐说的是，这么多人当中，就数青袖姐姐最为能干，大少奶奶那里是一天也离不开青袖姐姐。像是青瓶姐姐，云妮姐姐她们和姐姐你想比，自然也是比不过的。” 前面的话青袖还爱听，后面的话听了，青袖顿时板起脸来，“你胡说什么。这些话以后不准再说。” 香玉一脸懊恼，一脸不安的样子，“青袖姐姐，妹妹知错，妹妹说了糊涂话，还望青袖姐姐不要见怪。” “行了，你自去吧，我要去大少奶奶那里当差了。”青袖不耐烦的对香玉说道，说完后转身便离开了。 香玉留在原地，看着青袖远去的背影，脸上渐渐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来。 青袖到了正房，问金钗，“大少奶奶在做什么？” 金钗说道：“大奶奶这会正在偏房写字了。说是要练够半个时辰才可以。” “有多久了？可是到半个时辰呢？”青袖问道。 金钗看了眼漏斗，说道：“嗯，差不多了。青袖姐姐可是有事找大少奶奶禀报？这会进去该是可以的。” 青袖笑了笑，拿出一个麦芽糖来给金钗，“这个给你，知道你喜欢吃。” 金钗见了，果真欢喜，“多谢青袖姐姐。” “好生当差，我先进去了。” 青袖敲了门，听到永芳在里面叫她进去，青袖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青袖将小丫头打到一边，亲自上前伺候永芳练字。永芳写了会字，看到青袖在旁边伺候，笑道：“我说了，小丫头怎么一下子变得机灵起来了，原来是青袖来了。” 青袖笑道：“大奶奶的字写的真好看。” 永芳笑道：“你若是每日练习，迟早也能写得这么好看。” 青袖连忙摇头，“奴婢可不行，奴婢是个愚钝的，大少奶奶教了奴婢这么久，奴婢也只是会写会认罢了。奴婢那字实在是见不得人的。”青袖说着脸都红了。 永芳见了，笑了起来，“行了，不为难你了。”当年永芳因为扣儿跳井的事情，被段夫人污蔑，接着被送入了佛堂。在佛堂的时候日子难熬，永芳便教云妮和青袖两人识字算数，两年多过去，如今两人也算是勉强出师，能够独挡一面。至少算账，记账，写写画画之类的是没什么问题了。 青袖将桌面手收拾了，又伺候永芳净面洗手，又重新泡了杯茶过来。如今天气渐热，青袖从小丫头手中拿过扇子，轻柔的给永芳扇了起来。永芳笑道：“青袖，你是大丫头，这些事情就让给小丫头没去做就可以了。” 青袖说道：“大少奶奶，奴婢愿意在大少奶奶身边伺候，大少奶奶不嫌弃奴婢愚钝就好了。” 永芳摇头笑笑，说道：“你若是愚钝，那便没有聪慧的人了。” 青袖很是不好意思，见永芳心情不错，青袖便试着说道：“大少奶奶，奴婢过来的时候，遇到了香玉那丫头。” “香玉？”永芳想起那个容色出众的陪嫁丫头来，“哦，可是那丫头有什么事情？” “大少奶奶说的没错。香玉拦住奴婢，找奴婢说了几句话。”青袖小心的说道。 永芳笑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用如此。” 青袖笑道：“多谢大少奶奶。香玉那丫头找奴婢，说是大家如今都有差事，唯独她还没个去处，便央求奴婢来问问大少奶奶，看是如何安排她。” 永芳愣了下，她还真没想好如何安排香玉。让她到正房来伺候，永芳肯定是不放心的。即便永芳谨守心门，不打算去爱上少齐，但是并不代表永芳就容忍别人觊觎自己的老公。至于汪姨娘和平姨娘，那是历史遗留问题，永芳没办法只能接受。即便接受了那些历史遗留问题，永芳还不放心的让人盯着，又怎么可能让一个一心想要爬上少齐的床的女人到屋里来伺候，那岂不是拱手将机会给了别人。 至于别的地方，都已经有了安排。还有就是这小小的荷香院，正经主子也就是她和少齐两个人，但是伺候的丫头婆子加起来有二十几个，将近三十来号人。每月的月钱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永芳突然觉着这院子里的人似乎多了点。不过永芳也清楚这便是排场，作为王府长公子和长子媳妇，这个排场是必须要有的。没有，那就太过寒酸，太不合规矩了。 永芳想了想，问道：“对了，你可知道香玉会些什么？” 青袖想了想，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香玉那丫头针线活还是不错的。” 永芳点头，说道：“这样吧，你就安排她做个针线丫头。” 青袖觉着这样安排也不错，便笑道：“大少奶奶这安排好。奴婢这就去安排，另外奴婢会让人好生盯着她的。” 永芳笑笑摆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说道：“对了，今儿常嬷嬷说全二家的闺女如今也没差事，你安排一下，让全二家的闺女，叫什么来着？” “回大少奶奶的话，叫全二丫。” “对，叫全二丫的，你让她也进来做个针线丫头。让她和香玉作伴，都是从伯爵府过来的，想来也能说的上话。”永芳如此吩咐道。 “是，大少奶奶，奴婢这就去安排。” 永芳嫁到王府，除了陪嫁丫头，嬷嬷外，另外还有两房陪房跟着永芳一同陪嫁了过来。永芳如今才刚过门不过三天，还没来得及给两家人安排差事。不过永芳先将全家的丫头安排到自己的院子里做个针线丫头，也是完全没问题的。不过两家陪房的差事，就有点让永芳为难了。要安排他们的差事，那么就必须请示王妃顾氏。永芳打算此事暂缓，等过一段时日，再和顾氏说说此事。总不能让人陪嫁过来，却连差事也不安排。没差事便没月例银子，那岂不是一大家子都要和西北风。好在永芳如今还能额外给两家人放月例银子，暂缓两家人的困难，但是这绝不是长久之计。 永芳皱着眉头，细细想了想，铺子上，庄子上如今都不缺人。将陈家和全家两家陪房安排到庄子上或者是铺子上，其实也是可以的。而且不用请示顾氏，永芳自己就可以做主。毕竟是她的嫁妆，别人干涉不了。但是永芳仔细权衡了一番，这样的安排不太合适。这两房人都是能干的，若是在府中安排一个差事，将来说不定还能起到一点作用，打听一点消息出来。 如今永芳在王府里最大的困难，便是消息不灵通。整个王府都是王妃顾氏的人，这让永芳做起事情来很是畏首畏尾，只能在荷香院里折腾一下，还不能动静太大了，以免惊动了顾氏，让顾氏搀和进来。想想以前在伯爵府，若是想要打听个什么消息，直接派青袖或是金凤出去一趟，便能打听个**不离十。而如今却是不行。出了荷香院，几乎是寸步难行。永芳心中感叹，王妃顾氏的手段果真了得，先头的贾王妃，也就是少齐的母亲，在王府的影响力已经被顾氏完全消除。贾王妃留下的人，也不知道还剩下几个。剩下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忠心。当然，要想清楚的知道这些事情，直接问少齐最是方便。只是永芳不想拿这些烦闷的内院事务来打扰少齐。而且如今还是刚刚过门，永芳还是新媳妇，实在是没必要如此着急。 将事情在心里头捋了捋，永芳心里也算是有数了。暂且就先这样，等过段时日，熟悉了王府的事情后，再说不迟。 晚上永芳和少齐一道去给王爷王妃请安，请过安后，永芳便和孟氏一道伺候王爷和王妃用餐。过程虽然繁琐，但是好在一切平安顺遂，顾氏也没刻意刁难。不过用过餐后，顾氏先将孟二奶奶打回去，独留永芳一人在身边伺候。 顾氏略显慵懒的对永芳说道：“永芳，听说你以前在白云庵住过几年？” “回母妃的话，正是。”永芳恭敬的说道。 顾氏看着永芳，问道：“这么说来，你定是熟悉佛经呢？” “略有心得。”永芳微微抬眼，看了眼顾氏。 顾氏点点头，说道：“这样吧，你将金刚经念来听听，许久没听人念佛经了，心里头有点不舒坦。让其他人念，实在是不行。想来你是俺里住了几年，既然是略有心得，想来念佛经定是不错的。” 永芳答应道：“谨遵母妃吩咐。多谢母妃给媳妇孝敬机会。” 顾氏呵呵的笑了起来，“你是个聪慧的，好了，你便念吧。” 永芳从丫头手中接过一本《金刚经》，然后用稍显低沉的声音开始念了起来。其实这些经书，永芳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不过永芳还是一页页的翻看着。念了一刻钟，永芳觉着嗓子有点干。念了半个时辰，永芳觉着嗓子有点火气，等念了一个时辰后，永芳觉着自己的嗓子快要冒火了。可是顾氏却始终没有叫停，若是永芳有念得不好的地方，或是声音节奏有变，顾氏还会睁开眼睛看一眼永芳，提醒永芳认真一点，不可敷衍了事。而且屋中伺候的丫头，没有一个人说给永芳一杯水。而永芳自己的丫头，却都被赶到了屋外面候着。 永芳这会嗓子难受，加之肚子也饿的不行，心里憋了一股火气。 永芳嗓子都快冒火了，即便永芳身子骨健康，比一般人都要强健，但是并不代表她的嗓子也就比一般人更能抗。永芳见顾氏一点说停的意思都没有，心里暗骂，这个顾氏果真阴险。折磨人的理由都是如此冠冕堂皇，让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永芳觉着自己快要忍受不下去的时候，一个丫头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走近顾氏身边，小声的对顾氏说着什么。就见顾氏听后，表情变了变，变得有点难看。永芳心里想着，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别管是什么事情，永芳只盼望借着这个机会能够解脱出来。 顾氏皱眉，对丫头说道：“你去和他说，让他先回去。这么巴巴的找过来，像什么话，还有没有规矩了。” 永芳心里揣测，顾氏是在说谁？谁巴巴的找了过来。 永丫头点点头，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过了一会，永芳便听见外面传来丫头的惊呼声。紧接着便看到少齐板着脸走了进来。永芳惊了，看着顾氏，之前顾氏说的人是少齐？少齐来做什么？ 少齐对拦路的丫头低声怒斥道：“滚。”丫头迫于少齐的威压，哆嗦的躲到一边去。 顾氏见了，怒斥道：“放肆，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少齐没理会顾氏，而是先看了眼永芳，见永芳神色憔悴，手中拿着一本佛经，桌面上一杯茶水也没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少齐冷眼看着顾氏，说道：“等王妃你先守好了规矩，再来教训别人守规矩也不迟。” “你，你放肆。”顾氏气得不行，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可是少齐却不理会顾氏的怒吼，而是走到永芳跟前，拿起佛经，盯着顾氏冷哼一声，干脆利落的将佛经甩到顾氏身边的大丫头手上，“拿去给你主子。”然后拉着永芳的手，说道：“我们走。” 第140章 凶名在外的宋少齐 “放肆，你给我站住，谁允许你走的！”顾氏怒不可歇，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冲少齐吼叫道。 永芳的手微微颤抖，少齐加大力道，紧握着永芳的手。永芳想要回头看一眼，少齐却狠狠的拉着永芳往前走，既不回头，也不回应顾氏。永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自豪，得意，感动，担心，忐忑，可谓是五味杂陈。她抬头望着少齐，眼里满是崇拜和担心。少齐则是面无表情的拉着她往外面走。 “宋少齐，你给我站住，你还有没有规矩？你有没有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顾氏拿起桌面上的茶杯狠狠的摔打在地上。 永芳以为少齐依旧不会理会顾氏，却没想到这回少齐停下了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冷漠的看着顾氏，“那请问安王妃，现在是什么时辰？” 顾氏愣住，“你究竟想说什么？” 少齐冷笑一声，说道：“永芳是我明媒正娶，是皇爷爷亲自指婚的妻子，不是你身边的丫头，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还请王妃略微收敛一点，这里是安王府，这里的主子姓宋，不姓顾。” 少齐说完，转身，拉着永芳干脆的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我没允许你们走，谁敢走。”顾氏歇斯底里的大叫，可是少齐却是一点脸面也不给她，带着永芳径直出了屋子。 永芳一到外面，青瓶几个丫头就围了上来，“大少奶奶受苦了。” 永芳指着自己的嗓子，压着声音说道：“快，水，渴死我了。” 少齐看着直皱眉头，青袖这丫头机灵，不知从哪里端来一杯茶水。永芳也不管冷热，直接往嘴里面灌水。她实在是渴得不行了，要是再没水喝，永芳觉着自己就要活生生的渴死了。一杯水灌下去，冒火的嗓子总算是得到了一点滋润，可是这点水还不够，永芳还想要喝。 少齐却在此时说道：“等回去后再喝。” 永芳也觉着有理，这会还在上房，顾氏拼命的在屋里摔打东西，那动静大的永芳站在院子里都听得到。再看院子里伺候的丫头，个个低着头，一脸惧怕的样子。好似少齐是煞神一般，没人敢阻拦，更没人敢说三道四。就是连去给王爷报信的人，都犹犹豫豫的，不敢在少齐眼皮子低下动作。这一刻，永芳才真切的感受到少齐那杀气重的名声有着何等的威力，顾氏在他面前简直是弱爆了。 永芳跟着少齐回到荷香院，永芳顾不得别的，赶紧灌水喝。足足喝了三大杯水，永芳总算是停了下来。少齐见永芳喝完了水，于是说道：“想必你也饿了，用饭吧。”然后拉着永芳坐下。 永芳看着桌面上的饭菜，都冒着热气，而且也都没动过。桌子上也是摆了两幅碗筷，永芳先是心中感动，接着问道：“这么晚了，爷还没用餐？” 少齐没吭声，端起碗来吃饭，同时还瞪了眼永芳，责怪永芳不该在用饭的时候说话。 永芳暗自笑了笑，看着一旁伺候的金钗。金钗对微微对永芳点点头，告诉永芳，少齐一直再等她回来一起用饭。永芳心里顿时充满了感动和感激。想到少齐冲入顾氏的房里，将自己解救出来，就好似一个英雄一般，顿时俘获了永芳的心。永芳端起饭碗，忍不住笑了起来。吃口饭，便看一眼少齐。少齐皱眉，瞪了眼永芳，警告永芳不要太过放肆，一点规矩都没有。永芳却一点都不在意，依旧笑着，吃一口便要看少齐一眼。 少齐无奈，只好匆匆吃完饭，放下饭碗，漱口过后，便起身去了偏房看书。 等少齐一走，永芳便放下饭碗，问金钗：“大少爷怎么到现在才用饭？” 金钗小声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大少爷说是等大少奶奶回来后一起用饭。还吩咐奴婢将饭菜都温着。” 永芳又问道：“大少爷怎么回去王妃哪里？可是谁说了什么？” 青瓶赶紧上前，一脸认错的样子，“回大少奶奶的话，是奴婢的主意。奴婢见时辰那么晚了，大少奶奶还不出来，便让人给大少爷说一声。奴婢没想到大少爷会……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永芳挥手，说道：“行了，此事暂且作罢。收拾了吧，我用完了。” “大少奶奶才吃了不到一碗，不如再吃一点。”青袖劝道。 永芳摇头，“不了。之前喝了太多的水，这会实在是没什么胃口。”永芳在丫头的伺候下净面洗手，然后转身去了偏房。少齐正在看书，见到永芳进来，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说道：“坐。” 永芳坐下，心里有点不安。之前的感动到如今全都化为对少齐的担心。永芳斟酌的说道：“今儿多谢爷，要不是爷出面，只怕妾身还要耽误不少时辰。” 少齐冷冷的看了眼永芳，说道：“你我夫妻，我自然要维护于你。” “妾身对爷感激不尽。”永芳真诚的说道。 少齐不满的看着永芳，“我说了，你我夫妻，我自是要维护你。你说这些感激的话，莫非是觉着你我很生分？” 永芳赶紧摇头，说道：“自然不是。妾身只是觉着既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就该说出来让爷知道。爷对妾身好，妾身心里明白。只是妾身也不能觉着理所当然，辜负了爷的好意。说一句两句感谢，本就是应该，并不是想和爷生分。” 少齐听了永芳的解释，勉强接受。“既然如此，那便罢了。”说罢，继续看自己的书。 永芳犹豫着，不知该问不该问。少齐看也没看永芳一眼，却突然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莫非你也怕了我不成。” “当然不是。爷，我这心里担心。爷之前为了妾身得罪了母妃，爷难道不担心吗？”永芳终于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 少齐冷冷的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你放心吧，即便王妃要找茬，也没关系。自有我为你挡着。” 永芳连连摆手，说道：“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万一王妃到宫里面告爷一个忤逆不孝，那爷岂不是吃亏了。” 少齐放下手中的书本，笑了笑，看着永芳，说道：“你不懂，王妃她不敢这么做。” 少齐说顾氏不敢，而不是不会。永芳愕然。莫非顾氏有什么把柄在少齐手中不成？可是看着又不像。若是真的有把柄，为何少齐不好生利用，让王爷立他为世子，还一再容忍顾氏的挑拨离间。 “爷能否和我说说？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永芳小心的问道。 少齐皱了下眉头，说道：“这件事情你不必理会，总之没事。” 永芳心里有点不舒坦，觉着少齐是在将她排除在外，并不愿意和她说这些事情。但是在永芳看来，这些事情不仅仅和少齐有关，她作为少齐的妻子，自然也是休戚相关，当然也该多少知道点内情也好。不过永芳对少齐的性子，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多少是知道一点的。永芳按捺住心中的道：“爷关心我，妾身心里很是高兴。只是妾身毕竟是爷的妻子，将来爷回到衙门当差后，这内院里的事物，多半也是妾身在处置。若是今日的事情不能够处置妥当，母妃那里若是记恨上了，妾身担心将来怕是有许多不顺。” 少齐看着永芳，好半天才说道：“你不用担心，王妃那里我会解决。放心，她不会过分为难你的。” 永芳很是不解的看着少齐，为何少齐这么有自信能够解决此事？为何少齐不肯明说。永芳暗自叹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隐，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和别人说的秘密。就好比她自己，她也有不能说的秘密。永芳此刻有点厌恶自己的理智，因为理智，所以她理解。因为理智，所以她克制。因为理智，所以她一个人憋着。若是她不那么理智，若是她是个很感性的人，她是不是可以在少齐面前大声痛苦，诉说自己的委屈，诉说自己的不满。可以祈求少齐的关心和爱护。 想到这里永芳自嘲的笑了笑，依着少齐的性子，若是她真的一哭二闹的话，只怕少齐立马就厌恶了她。好吧，做个理智的人，至少没那么痛苦。 两人一起沉默，永芳是没话说了，少齐是不说话。永芳犹豫着起身去歇息的时候，刘顺走了进来，“奴才见过大少爷，大少奶奶。” 永芳看着刘顺，问道：“刘顺，可是有什么事？” 刘顺低着头，说道：“大少爷，王爷那里请大少爷过去，说是有事要谈。王爷还说，让大少爷尽快。” 永芳猛的担心起来，看着少齐。定是顾氏在王爷那里告了状，王爷这才请少齐过去的。“爷，这怎么办？要不要妾身和爷一同过去，将事情分说个明白。” 少齐摆手制止永芳，说道：“没关系，你先歇息，不用等我。” “爷，妾身……” “不用说了。我说过此事很快便会解决，你不用担心。”少齐嘱咐过永芳后，便带着刘顺出去了。 永芳担心不已，不知道此事会是个什么结果。只好派人守着门，等着少齐回来。 顾氏这里，少齐不给她面子将永芳带走后，顾氏就不停的在摔打东西。丫头们劝也劝不住，几个小丫头还被花瓶碎片给伤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他是什么意思啊，他眼里还有我这个王妃吗？简直是岂有此理，忤逆不孝，大逆不道……”顾氏气得浑身颤抖，大声怒骂。可是当事人早就走远了。 大丫头钗儿很是委屈，额头上被顾氏狠狠的摔打了一下，已经起了一个包。可是此刻钗儿只能忍受着委屈，细声的劝解着顾氏，“还请王妃爱惜身子。王妃为了长公子置气，实在是没有必要。” “你个贱婢，你懂什么？莫非你是看上少齐那小子不成？想去做他的姨娘？” 顿时钗儿便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王妃息怒，王妃息怒，奴婢不敢，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奴婢这辈子只在王妃您的身边伺候，奴婢哪里都不去。” “哼，料你也不敢。”顾氏怒目而视。顾氏想到少齐对她的态度，让她在新媳妇永芳跟前失了面子，让丫头们看她的笑话，她就恨不得少齐现在就死了最好。 “母妃，母妃您有没有事？”少锋得知消息后，便立即赶了过来。“母妃，儿子听说大哥忤逆，惹怒了母妃，母妃可还好？”少锋见屋里一片狼藉，便知顾氏是真的被气到了。 顾氏一见少锋来了，立马说道：“母妃都被你大哥给气死了，你说好不好？” “母妃，儿子去找大哥，儿子去为母妃讨回公道。”少锋说着，一脸怒气的转身离开，要去找少齐的麻烦。 “你给我回来，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不够丢脸的吗？”顾氏怒斥道。 少锋双手紧握，青筋毕现，强忍怒气，说道：“那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大哥对母妃不敬，惹怒母妃，不管到哪里去说，大哥都是个忤逆不孝的罪名。我就不信，到时候宫里面的人还为护着他。母妃，明儿儿子就递折子进宫，儿子要告他忤逆。” “你糊涂。”顾氏先是被少齐气，如今又被少锋气，“你多大了，怎么就不长点脑子。你以为你递了折子，你就能进宫吗？你以为你进了宫，你就能告他吗？皇上最是疼爱你大哥不过，你也不想想，你怎么告得了。” 顾氏气得胸口痛，坐在椅子上，很是难受。少锋赶紧上前，扶着顾氏，“母妃，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大哥他忤逆母妃，难道母妃就当做没事生吗？母妃能忍，儿子可不能忍。儿子这就去找大哥理论，至少也要让他来给母妃赔不是。” “行了，你就别瞎掺合了。”顾氏痛苦的闭上眼睛，她今日是真的被气死了。她没料到宋少齐这么不给她面子，简直就是当面打脸。她就知道宋少齐不是个善茬，那么重的杀气，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上。顾氏想起宋少齐过去的手段，浑身忍不住打了寒战。 “母妃，您怎么呢，您哪里不舒服？”少锋担心的问道。 顾氏摆手，疲惫的说道：“没事，就是一时间急怒攻心，这会缓过气来就好了。” “母妃，此事儿子觉着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儿子不能进宫告状，那儿子就去宗人府，去找族长。我就不信宗人府，族长那里知道了大哥忤逆不孝，还敢不过问。到时候宫里面自然也就知道了，我看他还怎么争这个世子之位。”少锋恶狠狠的说道。 顾氏同样恶狠狠的对少锋说道：“你糊涂。少锋，我告诉你，你若是敢私自去宗人府，去找族长的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母妃，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儿子给您出气？为什么不让儿子去告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难道母妃您还要忍下去吗？”少锋大叫道。 顾氏狠，冷冷的说道：“放心，忍耐不过是一时的，总有一天旧账新账都要和他算的。” “母妃，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儿子。儿子如今大了，可以为母妃分忧，难道母妃就不能和儿子说说。母妃为什么要怕大哥，为什么不让儿子去教训大哥？”少锋终于问出心里面的疑问。 “你放肆。少锋，你反了吗？你也要忤逆母妃吗？”顾氏恶狠狠的冲少锋怒吼道。 少锋吓了一跳，他从来没见过顾氏这般凶狠的对他，少锋心里很难受，很不是滋味，迫于顾氏的威压，少锋终是低下头来，说道：“母妃，儿子不敢。” “不敢就好，记住，你大哥的事情你别掺和。这些事情有母妃出面处理就行了。你只要多用点心，等将来你父王给你安排差事后，你好生做事，做出点成绩来，让你父王刮目相看，母妃就满足了。”顾氏语气温柔的说道。 少锋不甘愿的点点头，“母妃，儿子知道了。” 一个丫头进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禀王妃，王爷过来了。” “王爷来了？快将屋里收拾了，不，等等，这就样。”顾氏让少锋跪在脚边，自个拿出手绢来抹着眼睛，立马哭了起来，对着少锋哭诉道：“不怪你大哥，只怪母妃好心办坏事，让人误会了去。母妃这心里有气，泄出来便好了。倒是让你大哥误会了母妃，母妃心里觉着苦。” “母妃，儿子不孝，儿子不能为母妃解忧。儿子这就去找大哥，给大哥说清楚，说母妃不是有意的，母妃只是好心办了坏事而已。”少锋也哭了起来，便哭便看着门口，等着安王爷的到来。 “傻儿子，你去做什么。你大哥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万一你大哥又误会了你，和你闹了起来，那岂不是母妃害了你，害了你们兄弟失和。”顾氏哭的好不凄惨，说的话好不通情达理，当真是当家太太的楷模。 少锋也哭诉道：“母妃，是儿子无能，儿子不能为母妃分忧。” …… 安王爷阴沉着脸走进来，看到了就是这么一幕母慈子孝的情景。不过这并没有息灭安王心中的怒火，安王很不满的看着一地狼藉，看着顾氏惺惺作态。冷漠的说道：“少锋你出去，我和你母妃有话要说。” “父王？”少锋担心的叫道。 “出去，难道你连父王的话也敢不听了吗？”安王爷怒斥道。 顾氏擦擦眼泪，对少锋说道：“少锋，你先出去，先回你自个的院子，不可糊涂，知道吗？” “儿子知道。”少锋耷拉着脑袋走了出去。出门之前还忍不住往回看了几眼。出了门，看到顾氏的大丫头秀儿，说道：“你过来。” 两人到了背人的角落，秀儿一脸笑意的看着的少锋，娇嗔的说道：“二少爷，奴婢想你了。” 少锋笑了起来，将秀儿抱在怀里，双手在秀儿的双峰上揉捏，一只手忍不住从衣服里伸了进去。秀儿忍不住呻吟出声，“冤家，轻点……爷你弄疼了奴婢。” “你这个骚蹄子，喜不喜欢被爷干？”少锋的手到了秀儿的下面，狠狠的揉搓着。 秀儿浑身颤抖，似是没半点力气，全身都趴在少锋身上。“爷，奴婢的身子都是爷的，爷想着奴婢，奴婢自然是高兴的。” “你这嘴儿，可真会说。”亲了口秀儿的嘴唇，想到秀儿用嘴帮着自己解决的样子，少锋便浑身火热。忍不住去解秀儿的衣服，想要立马干事。 秀儿还算清醒，赶紧拦住少锋的手，“爷，这会不行，这里不行。会有人过来的。” “怕什么，看到就看到。”少锋不依不饶，继续要解开秀儿的衣服。 秀儿连连拒绝，“爷，这会王妃正在气头上，奴婢还要进去伺候。若是一会王妃找不到奴婢，奴婢就惨了。爷，你忍忍，明儿好吗？明儿奴婢下午去外书房，爷在那里等着，奴婢到时候定会用心伺候好爷的。” “哼，那你是准备用你哪张嘴来伺候爷？”少锋狠狠的抓着秀儿的双峰。 秀儿忍着痛，媚态十足的说道：“爷说用那张嘴，奴婢就用那张嘴。爷要是不嫌弃，奴婢就用两张嘴伺候爷，爷觉着可好。” “哈哈，你这个sao货，果真是饥渴。好了，今儿就饶了你，明儿定是要干的你下不来床。”少锋意气风的说道。 秀儿魅惑的说道：“二爷最是厉害不过的，奴婢可是受不了爷的雄风。” “哈哈，你这巧嘴，果真是伺候人的。不错，不错。” “秀儿，秀儿……”远处传来丫头的呼声。 秀儿赶紧说道：“爷，奴婢要去当差了，爷你可要当心身子。” 少锋拉住想要走的秀儿，冷着脸问道：“我问你，今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哥为什么会过来？” 秀儿糊涂，“二爷你不知道吗？” “废话，要是知道的话，我会问你。” 秀儿四处看了眼，见没人，便放心的说道：“爷，这事说起来也简单。大少奶奶伺候王爷和王妃用过饭后，王妃便让大少奶奶留了下来。说是让大少奶奶佛经念得好，便让大少奶奶念佛经。念了一个多时辰，后来不知是谁去报的信，大少爷便赶了过来。大少爷当时真正吓人，奴婢都快吓死了。大少爷一句话都没说，闯进屋里面，拉着大少奶奶便走。” “事情就是这样？”少锋皱着眉头说道。 秀儿点头，“奴婢不敢欺瞒二少爷。” 少锋摸着下巴，沉吟片刻，说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以后你多留心大哥大嫂的事情，若是有什么事，你即刻来报我。” “是，二少爷。” 屋里，安王爷和顾氏相顾无言，安王爷阴沉着一张脸，显然很不高兴。顾氏则是哭，哭的很有艺术，很有水平。是那种小声，不会让人厌烦的，反而让听的人感觉到她的委屈，她的忍让，她的无助。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怜惜之意的哭泣声。单是凭着这个本事，顾氏就将许多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么多年了，顾氏对安王爷的脾气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会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要小声的哭就够了。 可是今儿安王爷却很不耐烦，觉着顾氏哭个没完没了的，让人很烦躁。安王爷大吼一声，“行了，哭什么哭。本王还没死了，你哭丧啊！” 顾氏惊愕的看着安王爷，连哭泣都忘了，“王爷，妾身不是……” “不是什么？你非得将府中闹得鸡飞狗跳你才甘心吗？”安王爷斥责道。 顾氏万万没想到安王爷会是这个态度，难道是宋少齐恶人先告状？不对，宋少齐不是那样的人。要真是的话，丫头们早就报信了。顾氏收敛心思，委屈的说道：王爷，妾身只是难过，妾身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的，没想到少齐会那么大的火，直接闯进屋里来，拉着他媳妇，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这么说是少齐不对了？“安王爷盯着顾氏。 顾氏浑身哆嗦了一下，这个情形怎么看都不妙。”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当然妾身也是做的不周到的地方。妾身忘了少齐和永芳还是新婚夫妇，正是最黏糊的时候，却将永芳留了下来。少齐那里着急也是有的。只是少齐也太没规矩了点。王爷，你是没看到当时那个情形，妾身都快被少齐那孩子吓死了。“ 安王爷冷哼一声，”行了，你心里的那点主意就不用说了，本王很清楚。“”王爷……“顾氏委屈的叫道。”我早就和你说过，让你别去招惹少齐。他是个什么性子，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安王爷不满的怒斥道。”王爷，妾身好歹也是王妃，是孩子们的母妃，少齐这般不给妾身面子，这让妾身以后如何见人？再说了，妾身让儿媳妇在身边立规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妾身并没有做错什么，少齐就那么凶巴巴的冲进来，不请安不行礼，甩了东西拉着人就走。妾身不过是说了两句，少齐竟然还威胁上妾身。王爷，你可要替妾身做主啊！“顾氏说到最后哭了起来。原本顾氏没打算直接告状的，但是今日安王爷的态度诡异，处处在说她的不是。顾氏一时间受不了那气，这才冲动之下告起状来。”哼，你让少齐媳妇立规矩那是没错，可是你不让少齐媳妇用饭，让人给你念经，却一口水都不给喝，一念就是一个多时辰。这是立规矩的样子吗？我看你分明就是想折腾。谁受得了一个多时辰嘴巴不停的说，还不喝一口水的？说出去，人家都要说你这个做婆婆的刻薄。“”我刻薄？“顾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安王爷，”王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妾身？当时的情形王爷没看到。妾身只是听得入迷了，这才忘了时辰。丫头们一个个当差不力，这才忘了给少齐媳妇倒茶。王爷，你怎么能因为这么点小事，竟然说妾身刻薄？妾身担不起这个罪名。“顾氏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这次不是假哭，而是真的伤心的哭泣。顾氏边哭边在想，王爷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究竟是谁告诉王爷的？她屋里面有内鬼，她一定要将内鬼揪出来。 安王爷见顾氏哭的伤心，地上又是一片狼藉，心知顾氏今日是受了委屈。于是语气放缓的说道：”行了，别哭了。“”王爷，妾身心里委屈。“顾氏伤心的说道。 安王爷皱了下眉头，叮嘱道：”行了，叫你别哭了。以后你别去惹少齐，他就是那样的性子。你不去招惹他，他也不会来烦你。“”王爷，您瞧您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招惹。妾身作为婆婆，调教媳妇，让媳妇在跟前立规矩，难不成还有错？这是哪门子规矩？难道就因为少齐性子怪，我这做婆婆的就不能让他媳妇立规矩了吗？以前潘氏还在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顾氏好不委屈的说道。 不说少齐先前的媳妇潘氏还好，说起潘氏，安王爷顿时变了脸色，”你还好意思提潘氏。要不是你，潘氏怎么会……行了，你少说别的。总之你知道分寸就好。本王不希望再生以前那样的事情。还有，下不为例，你好自为之。“说完，安王爷不顾顾氏的呼喊，径直出了上房。 第141—142章 误会 141章调教姨娘 安王府外院书房，安王爷和少齐两父子相对而坐，两人都是阴沉着一张脸，谁也不说话。屋里的气氛实在是凝重，吓得伺候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出，缩在角落，当木头桩子。最后还是安王爷先开口。 安王爷先是叹息一声，说道：“今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少齐看着安王爷，冷冷的说道：“父王这是要教训儿子吗？” 安王皱眉，接着又是一声叹息，说道：“好歹她也是你的母妃，你总是要给她点面子。” 少齐冷笑，“我的母妃已经在十多年前过世，父王难道不记得了吗？”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你难道是在怪父王吗？”安王爷疲惫的问道，看着少齐，只觉得心酸。心里不明白，为何少齐年纪越大，这性子也愈的怪异。 少齐冷冷的说道：“父王言重了，儿子再不孝，也不敢怪罪父王。” “算了。”安王疲惫的挥挥手，“以后你不要这样子。王妃那里我已经说了她，她以后会收敛的。你也别动不动的就脾气，无论如何她是王府的王妃，该有的体面你总是要给的。再者你是晚辈，若是事情传了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少齐不在意的说道：“父王吩咐，儿子怎敢不从。只要王妃那里适可而止，儿子自然也会尊重她。” “你放心，此事到此为止，以后她不会了。”安王说完这话，斟酌了一番，说起另外一件事情，“少齐，这门婚事你觉着可好？” 少齐皱了下眉头，“父王这时候问这些做什么？好与不好有什么区别吗？” 安王盯着少齐，说道：“今日见你如此维护你媳妇，父王心里头也就放心了。” 少齐冷漠的说道：“永芳是我的妻子，我自是该维护她。她才刚进门不过几天，府中的事情和她无关。儿子过段时候就要回大营，到时候儿子只希望王妃那里不要变着法子的折腾。如若不然，儿子的脾气父王也是知道的，到时候若是有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事情来，还请父王见谅。” “你这是做什么？威胁？”安王不满的盯着少齐。 “儿子不敢。”少齐看着安王，眼神一点都没有不敢的意思，气得安王恨不得狠狠的打他一顿。“儿子只是在说一件有可能生的事情。”少齐见安王气得不行，接着又说道：“父王应该还记得您前头儿媳妇潘氏，儿子不希望潘氏的事情再次生在永芳身上。还请父王明鉴。” 安王满腔怒火顿时全都泄了，安王挥挥手，“罢了，罢了。你放心，我会看着她的，不会让她乱来。不过你也不能没点规矩，今日你做的太过了。这样吧，明儿一早，你去认个错，这件事情也算是彻底揭过去了。” 少齐皱眉，冷声说道：“父王，儿子并不觉着自己做错了。请父王恕罪，父王的要求儿子无法做到。” “你，你……罢了，罢了，本王不勉强你。总之你以后不可再如此行事。” “只要王妃那里知道收敛，儿子定会守着规矩，不会让父王为难。”少齐肯定的说道。 安王满心疲惫，他也搞不清楚为何事情到了今天，会是这么一个情况。他还记得刚娶顾氏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少齐也会亲近顾氏，大女儿宋绾也会很乖巧的依偎在顾氏身边。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少齐对人总是冷冷的，笑都不笑一下，尤其是面对顾氏的时候，那眼神似是看仇人一般。后来人渐渐大了，眼神倒是变了，只不过态度却是丝毫没变。还有大女儿宋绾，那么乖巧的姑娘，竟然也敢当面顶撞顾氏，还敢到宫里面告状。后来少齐娶了妻子，宋绾出嫁，似乎一切都好起来。可是谁会想到，潘氏生产，结果竟然是一尸两命，可怜他的宝贝孙子，刚生下来就没气了。 安王想起那时候的少齐，阴沉得可怕。就是他这个做父王的人，见了心里面都觉着有点恐惧。那段时间整个安王府可谓是愁云惨雾，没人敢大声说话，没人敢触犯少齐的逆鳞。就是顾氏也收敛了不少。可惜最后少齐还是爆了，当着所有人的面，不给顾氏一点面子，说话又狠毒又犀利，和平常沉默寡言的少齐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安王爷也是在那时候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和妻子之间，有那么多的矛盾和仇恨。 安王疲惫的对少齐说道：“夜深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儿子告退，父王也早些歇息。” 少齐一走，屋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烛火也渐渐的暗淡下来，一个太监走上前，换上一根新蜡烛，顿时屋里又亮堂了不少。太监轻声的问安王：“王爷，夜深了，歇息吧。” 安王似乎被太监从出神中叫醒了，安王嗯了一声，说道：“李全，你说少齐是怎么回事？” 李全弓着腰，抬起头，说道：“王爷，大少爷就是那性子，您别往心里去。” “本王不是怪他。你说说看，当年小的时候他也不是这么个性子，如今大了，他那脾气是越的怪了。偏偏父皇还那么看重他。”安王满心疲惫不解的说道。 李全侍候安王喝了口参茶，然后说道：“王爷，恕奴才斗胆，大少爷只怕是心里不痛快，憋得久了，这才放肆了一点。” “哼，他哪里是放肆一点，他是太放肆了。” 李全心里想着，王爷你要是早点立了世子，也就没那么多事情了。不过这话即便是伺候了安王几十年的李全，也是不敢说的。这个话题就是安王府的禁忌，牵动着安王府上上下下上百口人的神经。 “罢了，罢了。服侍本王歇息。” “是，王爷。” 永芳躺在床上，已经很困很想睡，但是永芳一直强撑着。她担心少齐，不知道王爷叫少齐过去会不会给少齐难堪。毕竟此事是因她而起。永芳听到外面守门婆子请安的声音，立马就坐了起来。披上衣服走到外间，正好看到少齐走进来。永芳赶紧上前，“爷辛苦了，我这就让人去准备热水，爷要不洗个澡，清爽一点。” 少齐板着脸说道：“不用。让人打一盆热水来就行。” 永芳原本好想劝一下，不过见少齐表情很是坚定，便打消了劝解的话。吩咐跟进来的青袖，“青袖，让人去打两盆热水来，快点。” “奴婢这就去。” 永芳跟着少齐进了卧房，小声的问道：“爷可是累了，我让人准备了汤水，爷要不喝一点。” “端上来吧。”少齐说完，张开双手等着永芳伺候他宽衣。永芳上前，服侍少齐。一边小心的问道：“王爷叫爷过去，可是让爷受委屈了。” 少齐闭着眼睛，似乎并没有听到永芳的问话。等到永芳问第二遍的时候，少齐这才睁开眼睛，说道：“放心，父王那里已经没事了。王妃那里也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永芳暗自皱眉，接着又是暗自叹气，不知是少齐戒心重，不信任她，所以一句实话都不给她透露一点。还是少齐本身就是这种性子，什么事情都是闷在心里，一句话都不肯说，从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分担。 永芳也知道这种情况一时半会改变不了。毕竟两人还是新婚夫妻，用永芳的话来说，两人如今才刚开始磨合，等磨合期过后，再谈别的吧。 不过永芳还是忍不住想多知道一点，于是又问道：“那父王是不是很不高兴，会不会怪罪妾身？要不明儿一早我去给母妃还有父王道歉。” “不用。照着规矩请安就行了，别的不用做。”少齐不容置疑的说道。 永芳犹豫片刻，答应道：“那我就听爷的，照着规矩来就行了。” 少齐听罢，脸色算是柔和了一点。洗漱过后，两人上床睡觉。永芳这会是困的不行，一沾床就闭上眼睛入睡。可是就在永芳快要睡着的时候，却感觉身上重的要死。一睁开眼，就看到少齐压在她身上，一边挑|逗着她的全身敏感，一边脱她的衣服。永芳有点愣，她以为今晚该休战了，毕竟生了这么多事情，再一个男人总归是精力有限，总不能天天行房事。可惜永芳算错了。 少齐今晚yu|望特别的强烈，他变着花样的折腾，永芳睡意没了，yu望上来了，于是配合着少齐折腾。两个人折腾了两轮，这才真正的休战。事后，永芳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是还是要爬起来去洗澡。不过好在有少齐这个精力充沛的人，永芳就在半睡半醒中被洗的香喷喷的上了床。 夜已深，永芳已经进入梦乡。少齐还睁着眼，抱着永芳。其实少齐还有精力再折腾两轮的，只是见永芳累的不行，这才作罢。少齐自小有名师教导习武，如今又从军，身体素质一级棒。加之正是一个男人精力和**最为鼎盛的年纪，这需求自然是多了一点。好在永芳身体好，无病无痛的，经得起少齐的轮番瞎折腾。少齐想起永芳在床上那般放得开，平日里却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有贤妻良母的架势，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俯下头在永芳的额头上亲了下。要不是今日太晚了，少齐心想他定不会放过永芳，定要再来一次才会罢休。少齐的一只手放在永芳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着。少齐心里在想，这里面会不会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永芳这么健康的身子，一定能很快怀上他的孩子吧。想到孩子，少齐又忍不住咧嘴笑了笑，然后躲进被子里，在永芳的肚子上亲了几口，这才躺下来抱着永芳一起睡觉。 早上天才蒙蒙亮，永芳便起床了。少齐醒了，但是却没起身，而是翻了个身，看着永芳如何收拾自己。永芳穿好了里衣，一回头就看到少齐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永芳顿时脸一红。想到自己全被看光了，有点不好意思。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两人肌肤相亲那么多回，永芳也很放得开，但是却从来没在白天将自己的身体展现给少齐看过。好像心里下意识的就觉着坦诚相见只能在床上，下了床便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永芳红着脸，小声的问道：“爷可是要起？” “我等你收拾好了再起不迟。” 永芳笑了起来，她觉着这会的少齐才是真实的。会赖床，会有坏心思，会耍点小聪明。不似白日里见到那个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少齐。永芳笑道：“那爷再躺一躺，我让丫头们轻一点。” 等丫头们进来伺候永芳更衣洗漱的时候，少齐却是躺不下去了，干脆翻身下床。永芳赶紧上前伺候少齐更衣，像是这些比较贴身的事情，永芳都不假手于人，都是自己亲自动手。少齐似乎也很享受永芳的伺候，总是一副大爷样，等着永芳细心的给他穿戴。至于具体穿什么，只要是永芳决定的，少齐也没意见。对于这一点，永芳很满意。女人的通病，总是想亲自打扮自己的男人，将他打扮成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模样。 两人穿戴整齐后，少齐先让永芳吃点点心，喝了口热汤，这才带着永芳去给安王和顾氏请安。请安的时候，永芳心里还忐忑着，担心顾氏飙。但是事情出乎永芳的意料，就如少齐说的那般，顾氏并没有追究，和平常一般，和颜悦色的说着话。好似昨晚的事情根本就没生过一般。 永芳不免多看了顾氏两眼，见顾氏丝毫不像是勉强的，心里不禁佩服起来。看看人家这涵养，这手段，果真是了不得。换了一般人遇到这件事，只怕不怄气几天，是绝对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人看的。这也算是顾氏的成功之处了。 永芳更好奇的少齐，少齐的话再一次被验证。很明显，这里面有永芳理解不了的内情。永芳也不着急去了解，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她该知道的一切。请过安后，照例是永芳和孟二奶奶留下来伺候王妃和王爷。用过饭后，顾氏便将永芳打了出去，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说。 出了上房，永芳和孟二奶奶彼此尴尬的笑了笑。似乎昨天的事情，在两人之间建立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两人变得尴尬和陌生还有戒备。当然之前两人也没见得有多好，不过之前两人至少能够说得上几句话。永芳点头对孟二奶奶笑了笑，说道：“弟妹，我先回去了。” “嫂嫂慢走。” 除此以外两人并无别的话。回到荷香院，永芳和少齐一起用过早饭。过后少齐便打算去偏房看书。 永芳跟着少齐一同进了屋里，斟酌的说道：“爷，妾身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少齐放下手中的书本，说道：“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爷，是这样的，妾身有点想法，想要将东西厢房都改改，不知爷觉着是否可行？”永芳小心的问道。 少齐想了想，问道：“你打算如何改？” 永芳笑道：“爷，妾身打算将西厢房改一改，改成给来客稍事歇息的地方。平日里也能让当差累了的丫头们有个歇脚聊天的地方。爷觉着可行？” “那东厢房呢？” “东厢房，妾身打算将其改成一个小书房的样子。这样爷若是休沐在家，也不用去外书房，就在东厢房也可以看书，也不用担心丫头们回禀事情吵着了爷。”永芳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这事永芳想了几天，珍珠四个丫头必须有个安置，既然不让她们进正房伺候，那么就安置到东厢房伺候。总之不能让那四人闲着，否则时间一长，王妃那里定是要干涉进来的，到时候可是由不得永芳做主了。趁着时机还早，赶紧将此事定下来，也好堵住大家的嘴。 少齐面无表情的想了想，最后点头说道：“这事你拿主意吧。你觉着合适，就这么安排也行。” 永芳顿时笑了起来，“多谢爷，妾身这就去安排。” 到了外间，永芳正要叫丫头婆子们叫来，将事情吩咐下去，金钗走了进来，“回禀大少奶奶，汪姨娘和平姨娘来给大少奶奶请安，露姐儿也来了。” “哦，快让她们进来。” 汪姨娘和平姨娘进了屋，按着规矩给永芳请了安。接着汪姨娘便小声的对露姐儿说话，让露姐儿给永芳请安。只是露姐儿依旧是胆小怕生，躲在汪姨娘身后，不肯出来。汪姨娘急的不行，差一点就要冲露姐儿火了。 永芳赶紧制止汪姨娘，说道：“小孩子怕生，这很正常，汪姨娘无需着急。以后多带她出来走动走动，多见见人，想来性子会有所转变。” 汪姨娘讪讪然一笑，“大少奶奶，露姐儿胆小，还请大少奶奶见谅。” “我都说了没关系，你不必如此。”永芳从丫头手里拿了一块糖，走到露姐儿身边，笑道：“露姐儿，这是糖果，想要吗？” 露姐儿盯着永芳手里的糖，显得很渴望，可是就是不开口说话。 永芳摸摸露姐儿的头，露姐儿赶紧躲开了去。汪姨娘紧张的不行，生怕永芳怪罪。永芳却笑了起来，拉过露姐儿的手，然后将糖果放在露姐儿手上，说道：“拿好了，这是我送给你的。以后你来我这里，都有糖吃，好不好？” 露姐儿拿着糖，看着永芳，然后点点头。永芳笑了起来，摸摸露姐儿的头。这一回露姐儿没有躲开，还冲永芳笑了一下。 永芳看见了，便对汪姨娘说道：“孩子很好，就是你太过拘束她了。我听下面的人说，你这些天都将露姐儿关在院子里，不让她出来见人，可是真的？” 汪姨娘的脸色顿时白了，“大少奶奶，婢妾，婢妾……” 永芳见汪姨娘紧张得语无伦次，于是笑道：“你的担心我都明白。但是养闺女可不是你这么养的。要是还是这样下去，以后露姐儿长大了，性子定是胆小懦弱。在王府自然是没关系，毕竟她是咱们府上的长女。可是等她年纪大了，到了婆家呢？汪姨娘觉着她这性子会如何？” 汪姨娘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永芳也没指望汪姨娘说什么，自个先说道：“这样吧，从今儿开始，每日你带她来请安后，也别先急着回你那院子。带她到花园里走动走动，或是在我这院子里活动活动，多见见人。不要整天都把露姐儿关在你那小院子里。这样子下去不好。” “是，大少奶奶。”汪姨娘低着头答应道。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平姨娘暗地里不屑的笑了笑，心想大少奶奶这是变着法子的要将露姐儿抢过去自己养了。回头说不得要提醒一下汪姨娘才是。 永芳看着低着头的汪姨娘，暗皱一下眉头，说道：“汪姨娘，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 “没，没，婢妾没有什么想法。一切都听大奶奶的安排。”汪姨娘紧张的说道。 永芳笑了笑，“你别担心。你照着我说的去做，对露姐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是露姐儿的亲娘，想来也是希望露姐儿好的，对不对。” “对，对，婢妾听大少奶奶的安排。” 永芳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云妮，我记得你以前是带过家里的弟弟妹妹的。” “回大少奶奶的话，正是。” “那好，你带着露姐儿出去玩个小半个时辰，也别远了，就在这附近，让露姐儿多接触一下人。若是露姐儿哭闹，你好生哄哄，不可伤了露姐儿。”永芳如此吩咐道。 “大奶奶，这，这如何使得。”汪姨娘这回是真的急了。她心里担心起来，这会不会是大少奶奶变着法子要抢露姐儿。 永芳看着汪姨娘，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很有气势的说道：“汪姨娘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觉着我会害了露姐儿不成？” “婢妾不敢，婢妾只是担心，露姐儿胆子小，怕云妮姑娘带不来的。”汪姨娘赶紧跪了下来。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带不来。”永芳很不满的看着汪姨娘。汪姨娘那点心思是人都看的出，对于这点永芳很是无奈，也很不满。难道自己看上去就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吗？这么让人不相信。永芳沉着脸说道：“汪姨娘，那天我对你说的话始终有效。希望你不要多想。我们都是为了露姐儿好，露姐儿是爷膝下唯一的孩子，难不成你还担心我害了露姐儿不成？” “不，不是，婢妾从来没这么想过。” “那就好，你是做亲娘的人，希望你能多多为露姐儿想想，不要总是担心来担心去，平白的添了许多心事。”永芳说完，也觉着烦闷。一过门便要做人主母，应付姨娘，当人后母，这日子可真不是一般人能过的。 云妮哄小孩子果真是有一手，也不知她说了什么，露姐儿竟然愿意和她出门去玩。汪姨娘见了，都有点不敢置信。看着云妮带着露姐儿出门，眼里全是不舍和担心。永芳见不得她这样，于是便大方的说道：“汪姨娘，你若是不放心，便跟着去吧。不过你不能过多干涉，你可明白。” 汪姨娘顿时笑了起来，“多谢大少奶奶，多谢大少奶奶。”汪姨娘急急忙忙出了屋子，追上云妮等人，带着露姐儿一同到了外面玩耍。 永芳看着平姨娘，问道：“平姨娘可是有什么事？” 平姨娘微微一笑，很是动人，只是可惜表错情，没人欣赏。“大少奶奶，这都五月了，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大少奶奶您看看，婢妾这身衣服还是去年做的。今年的夏季衣服，婢妾派人去针线房问了好几次，针线房的人都不理会婢妾。到如今婢妾也没领到一件新衣服。大少奶奶，你行行好，能否派人去针线房问问。照着规矩，往年这时候新衣服也都该下来了，今年不知为何，迟迟没做出来。哦，婢妾想起来了，府中忙着爷的大婚，针线房的人着实忙碌了一阵子。想来定是因为这个缘故耽误了。可是即便耽误了，也不能不让咱们穿夏衣吧。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可真是热的要命，婢妾都快受不住了。” 永芳听罢，笑了笑，问身边伺候的青瓶，“青瓶，你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可觉着热？” 青瓶厌恶的瞧了眼平姨娘，然后恭敬的对永芳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这身衣服是春天做的，这季节穿着正好。要是这会穿夏衣，奴婢还觉着冷。” 永芳笑了起来，很是和颜悦色的对平姨娘说道：“平姨娘，你也听到了，大家都还穿着春天的衣服，这季节虽说有点热了，不过却刚刚好。我这院里的丫头，每日都要做许多事情，她们都不觉着热，平姨娘你整日没做几件事，怎么就会觉着热呢？” “大少奶奶，这人总是不同的。像青瓶姑娘不过是个丫头，在奶奶面前自然是不敢乱说的。即便真的觉着热，嘴上也要说不热。大少奶奶，婢妾说的可对？”平姨娘说完还咯咯的笑了起来。 永芳没理会她，而是问青瓶，“青瓶，平姨娘说你心口不一，乱说话讨好人了，你怎么说？” 青瓶当即就说道：“大少奶奶，平姨娘才是瞎说了。”说罢走上前，对着平姨娘狠狠的说道：“呸，你才心口不一，说些胡话来蒙骗奶奶。哼……”语气和眼神全是不屑，气得平姨娘心口疼。 平姨娘立马就告状了，“大少奶奶，您看看青瓶姑娘，她这么对婢妾，可是合适？” 永芳笑了起来，觉着很可乐，问常嬷嬷，“嬷嬷，平姨娘问青瓶这么做可是合适？嬷嬷觉着了？” 常嬷嬷忍着笑，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觉着合适。” “你，你，你这个老奴……”平姨娘指着常嬷嬷大骂。 永芳当即板起脸来，怒斥道：“放肆！这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撒野。常嬷嬷，将她带下去，好生教导教导规矩。让她知道什么是尊卑上下。” “是。大少奶奶放心吧。”常嬷嬷冷笑一声，朝着平姨娘走过去。 平姨娘猛的害怕起来，“大少奶奶，请饶了婢妾吧，婢妾是无心的。” 永芳板着脸，怒视平姨娘，说道：“府中针线房自有人看着，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衣服什么时候送来，针线房那里自有安排。岂能容你说三道四。常嬷嬷是我的陪嫁嬷嬷，无论是在伯爵府，还是在咱们王府，都是有体面的人。就是我也是十分敬重常嬷嬷。你一个婢妾，竟敢如此放肆，一点规矩都没有，你还敢口口声声的说无心。你五无心都如此，那你若是有心，岂还了得。哼，果真是个没规矩的。没大没小，搬弄十分，不守规矩。常嬷嬷，平姨娘我就交给你了，你好生调教，让她知道点规矩。若是以后再是没上没下，我就要问嬷嬷你了。” 常嬷嬷严肃的说道：“大少奶奶放心，奴婢定不会辜负奶奶的嘱咐。”说罢，领了两个婆子，就跟拧小鸡似地将平姨娘领走了。 青袖小声的在永芳耳边说道：“奶奶，这样做会不会太急了点。只怕大少爷那里……” 永芳看了眼偏房那里，想必这里生的事情少齐早就听个一清二楚。永芳摇头，对青袖说道：“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永芳之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多平姨娘难，自然是有原因的。这些天常嬷嬷每日都会来禀报说两个姨娘的事情。汪姨娘很是本分规矩，不过平姨娘嘛就是个惹事的主。永芳才过门几天，她就忍不住要上串下跳了。正好今儿她又撞到枪口上了，不趁机收拾她更待何时？至于少齐那里，永芳自信少齐不会说什么的。看看，事情都了结了，少齐也没叫人说一声，想必也是默许了她的动作。 处理完了平姨娘的事情，接下来就该做正事了。永芳对青袖说道：“去，将珍珠四个丫头都叫来，我有话要吩咐。” “是，大少奶奶。”142章误会 珍珠，翡翠，绣琴和碧翠得了吩咐，便急忙赶到了正房。请过安后，永芳让她们四人站起来说话。永芳先是问道：“这几日你们可还好？” 四人低着头先是彼此看了眼，最后以为首的珍珠先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们很好，劳烦奶奶挂心了。” “嗯，这便很好。”永芳看着四人，都是如花年纪的姑娘，虽说都已不是处子，但是依旧可以配一个小厮或是别的什么人。只是这四人何去何从，目前还不是永芳能够决定的。永芳对她们说道：“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有几件事情要安排。” “请大少奶奶吩咐。” 永芳很是直接的说道：“是这样的，以前这荷香院的东西厢房，都是你们四个丫头住着。这个安排自然也是为了方便伺候大少爷。不过如今情况不同，再这么安排便不合适了。从今儿起，你们四人都搬出东西厢房，搬到后面去。房间我已经让人腾出来，你们两人一间。” 珍珠四人听了，顿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原本想着住在东西厢房，这样离着大少爷也近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近身。可是万万没想到大少奶奶不光是罢了她们四人近身伺候大少爷的差事，如今还要将她们赶出东西厢房。这，这实在是无法容忍。 珍珠率先说道：“大少奶奶，奴婢四人向来都是住在东西厢房的。若是搬走了，怕是不合适。” “不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永芳笑了起来，“珍珠，你怎么不问问我，将东西厢房腾出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珍珠红了脸，小心的说道：“请大少奶奶明示。” 永芳心头冷笑一声，说道：“珍珠你们四个都是在大少爷身边伺候的丫头，也都是做惯了这份差事的，大少爷的脾性想来你们也是最为清楚不过。既然如此，我自然不能让你们就这么闲着。我打算将东厢房改做书房给大少爷用，你们四人就在东厢房伺候，你们可愿意？” 珍珠四人面面相觑，如果说之前是冰点，那么这会四人的心都要融化了。珍珠不敢置信的问道：“大少奶奶安排奴婢四人到东厢房伺候？” 永芳笑道：“怎么不愿意？觉着搬出东西厢房不合适？” “不，不，奴婢没有这个意思。此事全凭大少奶奶做主。”珍珠四人连忙说道。 “那就好。至于西厢房则是布置成待客的地方，平日里没人，大家也能有个歇脚说话的地方。以后这东西厢房就都归你们四人看顾，至于具体如何安排差事，你们四人自个好生商量着。”永芳如此吩咐道。 永芳这个安排，就是青瓶几个心腹丫头事先都不知道。青瓶有心想要劝解几句，可惜场合和时机都不对。而且永芳的话已经出口，照着永芳的性子，定是不会轻易收回这话的。青瓶只能暗自跺跺脚，心想真是便宜了这几个丫头。以后别让她逮住什么把柄，否则定会这几个人好看。 “多谢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定不会误了事。奴婢四人定会将差事办的妥妥当当的。”珍珠四人郑重的说道。 永芳笑道：“那就好，既然如此，你们四人抓紧时间，争取今日将东西厢房收拾干净。明儿开始布置。具体需要什么东西，你们四人一道列个单子来，到时候我再安排人去库房里领东西。” 珍珠突然变得尴尬起来，小声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奴婢四人不识字。没法子列单子。”说完，略显羞愧的低下头。她们四人早就打听清楚了，大少奶奶身边的几个丫头，除了那个叫香玉的，个个都是能写会算。虽然容貌比不上她们四个，但是在这方面却将她们比下去了。 永芳听罢，笑了笑，没在意。这年头又能写又能算的丫头可谓是凤毛麟角。要不是她悉心教导，青瓶那几个丫头也就和珍珠四个丫头差不多，谁也不比谁强半分一分的。永芳笑道：“既然如此，青袖你去帮帮忙。将单子列出来，明儿便去库房领东西。另外我晚点再给你一份书单，你拿到外书房去，叫人将书准备齐全，等东厢房布置好了，便将书本都搬进来。” “是，大少奶奶。”青袖恭敬的答应道。 荷香院生的事情不到一刻钟便传到了王妃顾氏的耳朵里。顾氏考虑了一会，对丫头说道：“去，将大少奶奶请来，就说本王妃有事情要吩咐。” “是，王妃。” 永芳接到王妃有请的消息，嘱咐了一番守门的丫头，这才带着人过去。到了上房，先是给顾氏见礼，然后按照顾氏的吩咐坐了下来。永芳笑着问道：“母妃叫媳妇过来，可是有事吩咐？” “嗯。”顾氏面无表情，眼神有点冷。 永芳心里揣测，莫非顾氏是想说说昨晚的事情。可是看着又不太像。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顾氏盯着永芳，心里很不是滋味。昨晚少齐给她难堪，让她丢尽了脸面。要不是安王爷嘱咐了她，她定不会让两人这么好过，更不会轻轻放过。无奈安王出面，顾氏只能忍着。不过顾氏答应不追究昨晚的事情，并不代表顾氏就会放过教训永芳的机会。 顾氏冷冷的说道：“少齐媳妇，听下面的人说，你打算将你那院子好生整顿一番？” 永芳暗皱眉头，谁嘴巴那么快，这才多久前的事情，顾氏这里就知道了。顾氏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一点，这么说来她那院子果真是有顾氏的人。不知究竟是谁，不过迟早她是要清理出去的。永芳收起这些心思，恭敬的回答道：“回母妃的话，媳妇是打算好生整顿一下院子。院子里人口多，加之相公也需要一个安静点的地方读书，媳妇便打算将东西厢房收拾出来，布置成一个小书房，好让相公能够有个安静看书的地方。” “嗯，你能处处为少齐着想，这很不错。”顾氏对永芳笑了笑，“那珍珠那几个丫头，你又是如何安排？她们四人都是在少齐身边伺候了多年的老人，你一来便罢了四人的差事，这事你处置的可是不妥当。如今这府里的人都在说闲话，说少齐媳妇你是个善妒的。这话都传到我耳朵里了。要是不知道便罢了，若是知道了还不过问，那就是本王妃的失职了。” “母妃教训的是。”永芳暗道好险，这安王府里果真是时时都不太平，处处都有陷阱。永芳说道：“回禀母妃，媳妇之所以收拾院子，也是想给珍珠那四个丫头一个妥当的安排。媳妇已经吩咐下去了，以后四个丫头便在书房里伺候相公读书。四个丫头都是能干的，想来这差事定是做的稳妥。” 顾氏盯着永芳，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面的感觉。这消息她之前还不知道，这会听了，顾氏倒是对永芳好奇起来。心想永芳这人究竟是善妒了，还是大度？亦或是根本没心机？不，绝对不可能。根据这几天的观察看来，永芳不是个没心机的人，和以前的潘氏比起来，这个永芳倒是难收拾多了。这么一想，顾氏就认定永芳此人心思深，不是个善茬。哼，永芳和少齐这两人凑在一起，她的难度倒是大了。想到这里，顾氏莫名的有点后悔，自己当初要是不提起这门婚事，是不是要比现在好过许多？ 不，这个永芳是个扫把星，大家都知道的。又是个克夫命，少齐是个克妻的命，她就不信，两人在一起还不出点事情。迟早这两人总是要死一个的。 顾氏对永芳点点头，“你这样安排，看来也是费了心的。很好，就该如此。珍珠四个丫头都是得用的，你以后要多多安排点差事给四个丫头，你可明白。” “媳妇明白。”永芳答应道。 “对了，听说今儿一早平姨娘给你请安的时候，你趁机教训了她一顿？”顾氏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永芳暗皱眉头，心想顾氏怎么跟个市井妇人似地，什么都管，什么都问。偌大一个王府，每天事情那么多，难道顾氏都不忙活的吗？想归想，永芳还是恭敬的回答道：“回母妃的话，平姨娘此人别的都好，只是毕竟是从外面进来的，规矩礼数上多有缺失。媳妇担心她将来再犯错，便让嬷嬷好生教导她一番，希望她能够有所长进，不要再像以往那般说话没半点分寸。” 顾氏心想好一个新媳妇，这才进门几天，先是给了四个通房丫头一个下马威，如今又开始对姨娘开刀。果真是个厉害的。顾氏冷冷的说道：“平姨娘是我看着她进府的，以往都是个懂规矩知礼仪的人，为何到了媳妇你嘴里，便成了一个规矩礼数上有缺失的人。莫非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不成？” 永芳暗皱眉头，心想顾氏这是要给平姨娘说话，还是专门就此打击自己，或者说平姨娘早就投了顾氏这边。想想平姨娘最终的依靠还是少齐，按理该不会投了顾氏才对。这么说来，顾氏八成是想借此机会教训自己，平姨娘不过是个引子罢了。永芳斟酌的说道：“母妃说的是。只是许久来，荷香院那里都少了位主母。想来这时日一长，平姨娘对自个也是有所放松，这才会失了礼数。不过母妃放心，有嬷嬷亲自教导，想来很快平姨娘便能有所长进。” 顾氏很不快，无论她说什么，永芳都有一堆的理由来搪塞她。真是岂有此理，顾氏想到以前的潘氏，若是潘氏还在的话，只有乖乖听命的份，哪敢说一个不字。这个永芳果真不是个善茬，看来她的好生布置才行了。 顾氏板着脸说道：“少齐媳妇，你过门不过几日，还是新媳妇。这伺候男人的事情，你定又许多不懂的。不过你放心，珍珠那四个丫头都是好的，你放心的安排她们去伺候少齐就很好。你是主母，你要多花时间在内务上，不要整天围着少齐转。少齐那里自有姨娘丫头们伺候着。还有以后每日午休过后，你到我这里来念经半个时辰，无论何时都不可耽误了，你可听明白？” 永芳暗皱眉头，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嘴上也要说愿意。“媳妇明白，媳妇今儿午休过后便来。” “嗯，很好，你先回去吧，这里暂时不用你伺候。” “媳妇告退。” 出了上房，永芳脸色还算好。吐了一口气，对丫头们说道：“走，有什么话咱们先回去再说。” 青瓶想要说几句，不过被青袖拉住。青袖对青瓶说道：“此地说话不方便，有什么事等回了院子再说。” 青瓶狠狠的跺跺脚，只能跟在永芳身后想回荷香院。不过永芳心里头憋闷，不想这么回去，半道上便转道，准备去园子里走动走动，散散心。这时节正是园子里景色最好的时候，永芳过门这许多天，也没来得及进去看看。正好这会有时间，去看看，散散心，让心情舒缓一点。 到了园子里，景色果真好。绿的，红的，粉的，黄的，紫的，各种颜色挤作一团，所谓姹紫嫣红莫过于此。看到如此好的景致，永芳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对于以后每天都要去顾氏那里念佛经的事情总算也是看开了。 在园子里逛了逛，永芳便打算回去了。却没想到出园子的时候，竟然会遇上少锋。见到少锋过来，永芳就想避开。可是转念一想，对方定也是看到了自己，若是就此避开，别人还以为她心虚了。再说了，来去就这么一条路，想避开也没个好去处。 很快永芳便和上峰遇上，永芳先开口说道：“今日天气好，没想在这里会遇到二弟。” “弟弟见过大嫂。”少锋似笑非笑的看着永芳，似是看到了自己的猎物一般，“没想到弟弟今日倒是有幸，竟然会在此处遇到嫂嫂。看来弟弟和嫂嫂果真是有缘分。” 永芳听罢，顿时紧皱眉头，略显不快的说道：“二弟慎言。要说缘分也是我和你大哥有缘分。二弟以后说话莫要这般随意。” “大嫂是在教训弟弟吗？”少锋欺身上前，永芳后退半步。 永芳狠狠的瞪了眼少锋，“二弟这是做什么？” 少锋笑的不怀好意，“嫂嫂何必明知故问。其实嫂嫂不必如此，弟弟不过是仰慕嫂嫂，这才想和嫂嫂亲近一二。却没想到嫂嫂这般不给情面。哎，嫂嫂果真是看不起弟弟吗？就和大哥一般，嫂嫂也是嫌弃弟弟了吗？”少锋一脸愁苦的样子。 永芳暗皱眉头，没想到少锋会是这样的性子，如此轻薄。永芳心中恼怒，面上却还要客客气气的，“二弟多心了。二弟你忙，嫂嫂我先走了。” “嫂嫂等等。”少锋竟然伸出双手拦住永芳的去路。 永芳再次后退，避免和少锋接触。恼怒的说道：“二弟这是做什么？好歹我也是大嫂，二弟这般做，未免太过放肆了。” 少锋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大嫂不必恼怒。难得能在这个时节，又是在园子里遇到大嫂，实在是弟弟的福气。大嫂，弟弟有心和大嫂多说几句话，大嫂却这般急不可耐的要离开，莫非大嫂是看不起弟弟？还是说大嫂舍不得大哥，赶着回去陪大哥？哦，我明白了。今儿好春光，可是大哥却不在嫂嫂跟前陪着，大嫂一人，心中定是不爽快的。要不就让弟弟代劳，陪大嫂好生看看着园子。要知道咱们府上这园子在京城里可是大大有名的。大嫂要是错过了，那就太过可惜了。”少锋说完，竟然敢伸手去拉扯永芳。 青瓶顿时叫了起来，“谁敢欺负我家小姐？”顺便将少锋的手打开。 少锋恶狠狠的看着青瓶，“死丫头，滚开。”说着又要去拉扯。 永芳心中冷笑，心想给你机会你不要，那么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就在少锋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永芳终于动手了。永芳手指夹着绣花针，针尖闪烁着寒光。永芳嘴角微翘，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来，看着少锋，等着给他好看。少锋还以为这回能抓住永芳的手，却没想到猛然一下子，手剧烈的痛了起来，接着又感觉浑身都疼。疼到最后，倒在地上不听的抽搐。 “少爷，少爷，你怎么呢？”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大感意外，不明所以。青瓶狠狠的说道：“活该！” 永芳淡笑，只是永芳的笑容才保持了一下子，便没了。看到迎面走来的少齐，还有跟在少齐身后的珍珠和翡翠两个丫头，永芳的脸色顿时便阴沉了下来。 少齐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眼含深意的看了永芳一眼，然后蹲下身，在少锋身上四处拍打一番，几根绣花针不落痕迹的落在了少齐身上。少锋的疼痛消失，但是经过这番折磨，精神萎靡。少齐对少锋的下人说道：“扶二少爷回去，好生修养。” 少锋被人扶走。少齐站起来，暗自冷笑一声。心想永芳这女人果真是手段毒辣。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她被欺负。至于少锋那小子，受了这次教训，怕也会安静一段时日。 永芳狠狠的盯着珍珠和翡翠两个丫头，珍珠和翡翠在永芳的直视下，害怕的低下头去。她们以为过来会看到好戏，却没想到情况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此刻永芳很是肯定，这一切都是针对她的一起阴谋。少锋突然来园子，就在少锋和她纠缠的时候，少齐也来了园子。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这是赤|luo|裸的算计。算计她的人根本就不担心被她识破。因为等她识破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该生的都生了。可惜算计的人不知道得是，她完全有自保的能力，别说大白天不可能让人得逞。就是在大晚上，她也是丝毫不惧。 但是事情坏就坏在永芳没能早点动手，只怕之前的情景都落入了少齐的眼里。 永芳见少齐没吭声，于是上前，小心的问道：“爷怎么也来了。” 少齐转头看着永芳，那目光忒渗人，永芳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爷为何这么看着妾身？可是怀疑妾身？”永芳觉着委屈。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一点错都没有，为何会觉着心虚。为何要巴巴的上前解释。可是再委屈又如何，没人会安慰她，没人是她的依靠。这一刻，她只能靠自己。 少齐暗自叹气，说道：“你不是去了母妃那里，为何又到了园子？” 永芳小心的说道：“妾身是去了母妃那里，母妃嘱咐了话，让妾身以后每日午休后便到上房念半个时辰的佛经。出了上房后，妾身看着天气好，听说园子里景色很是不错，便转道过来看看。”说完后，永芳小心的看着少齐，只是少齐表情没变。永芳心中忐忑，不知少齐究竟是怎么想的。永芳斟酌的问道：“那爷为何会来园子？” 少齐扯了下嘴角，说道：“不是你让人请我到园子里来的吗？” “我让人请爷过来？”永芳惊愕莫名。狠狠的瞪着少齐身后的珍珠和翡翠。永芳一句话都没说，珍珠和翡翠就开始连连摆手，“大奶奶，不是奴婢。就是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是不敢的。” 少齐暗皱眉头，对永芳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永芳委屈极了，问少齐：“爷，妾身从未叫人请爷过园子。爷相信妾身吗？” 少齐抬头看了眼远处，说道：“我自然相信。你没理由请我过来。” 永芳惊愕莫名，猛的抬起头来，问道：“爷是在怀疑妾身吗？” 少齐盯着永芳，问道：“那你觉着你有事瞒着我吗？” 永芳摇头没吭声。少齐暗自叹息，说道：“回去吧。日头渐大，站在太阳底下，怕是久了会不舒坦。” 永芳点点头，说道：“妾身听爷的吩咐。” 原本已经调试好的心情，因为此事顿时又荡入了谷底。永芳一路沉默，跟着少齐回了荷香院。青瓶小声的对永芳说道：“大少奶奶，奴婢这就去查究竟是谁乱传话，找出来，定不会饶了她。” 永芳点点头，嘱咐青瓶安静一点，别闹得鸡飞狗跳的。除此之外，永芳并无别的话。实在是此刻永芳的心情很不好，半点心思都无。心里就在想着少齐不相信她，少齐竟然怀疑她。哈哈，少齐竟然会怀疑她和少锋有染。这是什么狗屁的怀疑，毫无根据，完全站不住脚。可是亏得少齐那般聪明，竟然会怀疑她。 永芳心里狠，无论是谁算计了她，她都很佩服。即便她教训了少锋，但是算计她的人的目的的确是达到了。表面看效果打了个折扣，但是在永芳看来毫无区别。少齐的不信任，少齐的怀疑，这让永芳对两人的关系，对这门婚事产生了消极的态度。 之前还想着如何好好的经营两人的夫妻关系，这会永芳却产生了动摇。少齐对她的信任太过脆弱，事情很明显，什么都没生，少锋连她的衣袖都没碰到。可是即便就是这样，少齐对她也怀疑。怀疑什么？怀疑她的不洁，她的不忠吗？永芳气得心口痛，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竟然被人算计的这般惨。即便识破了别人的计谋，依旧是于事无补。 少齐在偏房看书，心思却关注着永芳那里。永芳的沉默，永芳阴沉的脸色，永芳的表情都告诉他，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生了。或者说两人之间似乎有了什么误会。少齐是拙于言辞的人，尤其是在对待女人上面。少齐皱眉，他想找永芳说说话，想要改变一下屋中的气氛，一时间却找不到什么话说。最后巴巴的问了一句：“你在园子里碰到了少锋？”问完后，少齐就后悔了，他后悔问这话。 果然永芳一听少齐的问话，脸色就变了。永芳面无表情的说道：“回爷的话，妾身的确是在园子里碰到二弟的。”永芳抬起头来，目光冷冽，说道：“爷还想知道什么？当时妾身打算回来，不想半道上遇到二弟。于是和二弟闲扯了几句，谁知道二弟身子骨突然不舒服，倒在了地上。妾身正在焦急的时候，没想到爷竟然也来了。” 少齐大皱眉头，永芳这态度是怎么回事？是在怪他吗？她和少锋在园子里遇见，他虽然知道这里面有蹊跷，也相信永芳，从未怀疑永芳，可是永芳的态度让少齐很不快。永芳身怀绝技，却对他做丈夫的隐瞒，即便是他解了少锋被封住的穴道后，永芳也没有一丝想要透露这一点的意图。这让少齐有点失望，有点不满。可是永芳却对他这么个态度，好似是他做错了一般。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少齐放下书本，冷冷的说道：“你先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是，妾身这就出去。”永芳转身干脆的出了偏房，少齐却越的不快。狠狠的将书本摔打在地上，烦躁的在屋里走动。可是他却不知该如何缓解这种情况，真是烦透了。 太监刘顺小心的将书本捡起来，放在桌子上。见少齐烦躁，刘顺一句话都不敢说。少齐烦躁，却无处泄，忍不住对刘顺抱怨起来，“小顺子，你说说大少奶奶那个态度，难不成还是我做错了？真是岂有此理。” 刘顺躲在角落，小心翼翼的说道：“爷，这事奴才想着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少齐厉声质问道。“这内院的事务我一概不干涉，她要教训平姨娘，便让她去。她要如何安排珍珠那四个丫头，我也不过问。在王妃那里受了委屈，我帮她讨回来。如此做，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明明身怀绝技，明明都被我看穿了，她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竟然还敢对我甩脸子。真是反了。” “爷，您先喝口茶，消消气。或许大少奶奶只是一时气急了，才会如此。说不定一会，或许晚上便没事了。”刘顺小心的伺候着，生怕少齐的怒气继续燃烧，烧到他这个无辜的人身上。 少齐烦躁不已，拿起书本翻开来，却是一页都看不下去。干脆丢下书，对刘顺说道：“走，今日出府。”说罢，推开门，看都不看永芳一眼，带着刘顺大步走出了荷香院。 永芳见少齐突然要出门，却没说一句要去那里。永芳心里有气，觉着委屈，自然也不肯上前去问。青袖看到后着急的不行，“大少奶奶，要不要和大少爷好生说说。这样子下去，岂不是让那人的算计得逞了。” 永芳摇头，咬牙说道：“暂时不用。”即便真的要服软，也要让她先耍两天脾气才行。否则岂不是很没面子。那她岂不是更委屈。 青袖急的不行，屡次劝解，可是永芳是下定了主意，根本就不听劝。最后永芳急了，说道：“说这些做什么。人都出去了，要说也等以后。” 青袖见永芳态度坚决，心里余怒未消，便知今日是没办法劝解了。只盼望那些个狐媚子别趁着这个机会，搞出什么事情来才好。要不然，只怕大少奶奶又要生气了。 到了午休过后，永芳便去了上房给顾氏念经。这一回顾氏倒是没让人折腾，茶水准备了，凳子上也准备了坐垫，偶尔还和永芳讨论两句。以此永芳得出一个结论，同一种方式，尤其是事实证明失败的方式，顾氏绝不会用第二次。从顾氏那里回来后，青瓶那里也终于有了消息。青瓶着急的来禀报永芳，说是查出究竟是谁暗自里传话给大少爷，让大少爷去园子。 第143—144章 坦白 青瓶凑在永芳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大少奶奶，奴婢查出来了。” “哦，是谁？” “那人就在咱们院子里当差，是个负责洒扫的丫头。之前奴婢打听了，这丫头是半年前才来荷香院伺候的。在这之前一直是在外面做洒扫丫头。也是家生子，只是家中人口少，没什么好亲戚，因此也一直没个好差事。”青瓶小声的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完。 “叫什么名字，人呢？” “回大少奶奶的话，那丫头叫红桃，人就在外面。奴婢让人看着她。大少奶奶要不要见见她？” 永芳想了想，点点头，“将人带进来。”永芳倒是想要问问，这丫头究竟是听了谁的使唤，竟然敢如此大胆，算计到她的头上来。 红桃被两个婆子押了进来，跪在地上。永芳瞧着，很是普通的一个丫头，跪在地上，浑身哆嗦。似乎是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生，眼神四处漂移，显得很是心虚。永芳阴沉着一张脸，问道：“你叫红桃？”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红桃。” “今日上午，是你给大少爷传话，说我请大少爷到园子里去一趟？”永芳的语气变得十分严厉。 红桃浑身哆嗦，磕着头，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正是。” “放肆！”青瓶忍不住叫了起来，“谁给你的胆子，你竟然敢假传大少奶奶的话，你是活腻了吗？说，是谁支使你的？” 对于青瓶的质问，永芳没有干涉。红桃也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浑身哆嗦，显得很害怕。 青瓶连声质问，可是红桃就是一声不吭。永芳见青瓶还要问，于是用眼神制止青瓶，让青瓶到旁边歇着。永芳盯着红桃，平静的说道：“据我所知，你是家生子。只是家中人口少，也没个得用的亲戚，因此在府中一直没能得到个好差事。我还听说，你家中情况不太好，比较拮据，想来你是很缺银钱花用吧。”永芳这番话果真是对红桃有所触动，就见红桃的手动了动，微微抬起头来，很快便又低下头去。 永芳见了，越的笃定。继续说道：“我想你本身并不知道别人要你做的事情具体是如何，你也没有什么害人的心思。以为只是传一句话而已，更何况还有好处来，或许是几百文钱，或许是一两银子。你觉着只是一句话罢了，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了那点钱，所以你便偷偷的找了机会给大少爷传了那么一句话，我说的可对？” 屋里很沉默，所有人都盯着跪在地上红桃。红桃浑身哆嗦，突然一下子哭了起来。红桃边哭边说道：“大少奶奶，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真的没有害人之心的。是奴婢鬼迷心窍，这才做了糊涂事，害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请你见谅，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 “你还敢说你……”青瓶想要教训红桃，结果被永芳制止了。 永芳说道：“我相信你是无心的，你也没害了谁。不过此事你毕竟是做错了。” “请大少奶奶责罚，奴婢甘愿受罚。”红桃连连磕头，额头很快便红肿起来。 永芳淡然的说道：“你不必如此，罚你是定会罚的。不过在罚你之前，你需得说出究竟是谁给了你银钱，让你传话。否则此事便要全部有你承担，这个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 红桃一下子止住了哭声，傻傻的看着永芳。永芳对她点点头，“若是你不说，当然我也不会对你如何，既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但是从此后你便不能在我这院子里当差，从此后你们一家人都会被赶出王府。你可听明白了，是赶出王府，但是你们一家依旧是王府的奴仆，没有任何人敢雇佣你们。你们一家人将因为你的隐瞒而山穷水尽，穷困潦倒，一顿饭也吃不上。” 红桃浑身哆嗦的厉害，显然是被永芳诉说的情景给吓到了。倒是红桃依旧没说究竟是谁支使了她。青瓶焦急，想要上前狠狠的教训红桃。 永芳瞪了眼青瓶，让青瓶别着急。如今就差临门一脚，可别让青瓶这丫头一着急坏了她的安排。永芳见火候差不多了，又继续说道：“你一定会想，支使你的人在府中有地位，定是能保下你一家人的。”说到这里永芳冷笑一声，“但是你别忘了，我是王府的大少奶奶，若是我开口要将你一家人都赶出去，你觉着谁会说个不字？或者说谁敢说个不字？你觉着到时候支使你的那人真的能够保下你吗？难道就不怕因为保你，从而暴露了自己。这样一来，岂不是前功尽弃。你可要想明白了，此事你可不能糊涂。”永芳见红桃还是不肯说，便加上最后一个砝码，“你的事情，依着府中的规矩，打死你都是轻的。将你一家人都赶出王府去，此事谁敢说个不字？就是母妃来了，难不成还会说我做的不对吗？没规矩不成方圆，只怕就是母妃知道了，也要说一个好字。” 永芳顿了顿，说道：“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说不说在你。青瓶你看着她，给她一盏茶的时间。我先进去歇歇，若是她肯说了，你再来叫我。” “是，大少奶奶。” 永芳站起来了，这似乎是一个信号，或者说是压垮这红桃的最后一根稻草。“大少奶奶，你别走。奴婢说，奴婢全都说出来。”红桃嚎啕大哭，完全不能自已。 等她哭够了，永芳这才重新问道：“那你说吧，我听着。” “奴婢说，奴婢全都说，求大少奶奶给奴婢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红桃红着眼睛，小声的说道。 “嗯，我听着，你说来便是。”永芳盯着红桃，她倒是想听听，究竟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会想出这么恶毒的点子来陷害她。 红桃将此事出来。原来在顾氏身边伺候的秀儿，以前就住在红桃家隔壁，不过后来搬走了，搬到了更好的院子居住。小的时候红桃和秀儿还在一起玩耍过两人关系一直都不错。不过秀儿聪明，打小就知道讨人喜欢。红桃相对比较木讷。后来府中挑选进府伺候的丫头，红桃和秀儿都被选上了，但是秀儿很快便进了内院当差，最后还做了顾氏身边的大丫头。而红桃却一直做着洒扫丫头，多年来都没改变过。但是这不妨碍两人之间的来往，红桃也一直比较听秀儿的话。 今儿上午，秀儿来找红桃。两人找了处背人的地方说话。秀儿交代红桃如此这般，反正就是传一句话，让大少爷某个时候到园子里去便是了。红桃木讷，但是也知道此事有蹊跷。只是她一向听惯了秀儿的话，加之秀儿给了她五百文钱，于是红桃便大着胆子找了机会传了这么一句话给大少爷。这才有了后面的种种。 听完了红桃的话，青瓶气得要死，恨不得狠狠的打她几个巴掌。反观永芳这会倒是冷静了下来，不复上午那会的委屈，气愤。永芳在想这里面的关联，秀儿是得了顾氏的吩咐，还是得了别的什么人的吩咐，才会如此做。永芳十分肯定秀儿身后应该还有一个人，就是不确定是不是顾氏。顾氏手段多，大多都有点阴损，但是像如此下作的手段，永芳有点犹豫或许并非是顾氏吩咐秀儿这般做的。还有就是少锋？少锋对少齐的敌意不用质疑，有眼睛的人都应该看得出来。关键是少锋对她的态度，对她这个大嫂的态度。 永芳实在是无法想象，顾氏会叫自己的二儿子去调戏自己的大儿媳妇。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下作，要是被少齐知道了，只怕顾氏那里就不是脸面能不能保得住的问题。更严重得都有。 不是顾氏？莫非是少锋自己？那秀儿那里是听命于少锋？ 永芳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永芳很清楚此事到此为止，不能再问下去了。再问下去对谁都不好。而红桃则是成了这件事真正的受害者，唯一的顶罪羊。虽然红桃似乎有点无辜，似乎有点可怜，但是永芳作为主母，她必须对红桃做出处罚，严厉的处罚。若非如此，如何服众？这样严重的事情都不做处罚，那以后谁还会听她的话。 永芳吩咐道：“红桃做错事情，照着规矩打十板子。养好伤以后，到外院做洒扫的活计。至于月钱，我便不扣你的。” 红桃猛的抬起头来，眼泪不停的落下来，可是红桃却是一声不吭。最后重重的在地上给永芳磕了三个头，然后就起身跟着婆子们出去接受惩罚。 处理了红桃的事情，永芳觉着很是疲乏。到了晚上又要去上房请安伺候，安王爷没见到少齐，就问永芳。永芳也不知道少齐去了那里，但是安王问起来的时候，永芳自然不能说不知道。于是永芳就说少齐出了府，估计要比较晚才会回来。 安王听罢点点头，并没有多问。倒是顾氏略有深意的看了眼永芳，而且貌似顾氏的心情很好。这让永芳忍不住怀疑莫非真的是顾氏在算计她？顾氏真的有如此下作？这个怀疑让永芳打起了十二万精神，生怕错过了顾氏一丝一毫的表情。 不过顾氏却没有为难永芳，用过饭后，便打永芳回去。永芳累的要死，略微吃了点，洗漱过后，就早早的上床睡觉。或许是真的太累了，或许是永芳的神经比较大条，永芳上床后沾床就睡着了，完全没有所谓的辗转反侧。 将近子时，少齐终于回府。当夜是青袖守夜，见了少齐回来，就想去叫醒永芳。少齐摆手制止，让青袖打来热水伺候洗漱。过后便将人给打了出去。少齐进到里间，见永芳一个人霸占了整张床，睡得十分香甜，少齐心里莫名的就有气。少齐将自个脱光了上床，先是侧头看着永芳，接着一个翻身，将永芳压在身下，开始耕耘。 永芳睡得正香得时候，感觉鬼压床，压的她动弹不得。永芳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开始神情还是迷糊的，根本还没了解具体生了什么事情。永芳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体上压着一个人，在不停……（修改了，之前这一段都没问题的）。永芳这下子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顿时永芳满心气恼，恨不得将男人（审核编辑你太为难人了）。 永芳伸出手猛力的推开少齐，少齐却是不为所动，不过好歹是暂停了运动，盯着永芳，说道：“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醒。” “你，你……相公这是做什么？” “做该做的事情。莫非娘子不知道这夫妻敦伦可是大事，一日都不能错过。”少齐说完，冲永芳笑了下。 永芳真想揍死这个男人，太无耻了。永芳平复心情，“相公趁着妾身睡着了如此动作，难道相公不觉着过分了吗？” “过分？你是我的妻子，难道我这样做，还需要别人的允许吗？”说完，少齐……（审核编辑手下留情啊）。永芳忍不住……，少齐就说道：“看吧，你也是很舒服的。” “下去，我让你下去。”永芳真的怒了，这会顾不得那么多，直接让少齐滚下她的身体。 少齐怒视永芳，“你今日到底是怎么呢？阴阳怪气，莫非是我得罪了你不成？” 永芳冷笑，“爷不是说不信任妾身吗？不是怀疑妾身吗？那如今为何又要如此对待妾身？” 少齐皱眉，“你说我怀疑你？我什么时候怀疑你？”少齐意识到两人之间真的是有什么误会了，只是他不明白这个误会是怎么产生的，为何会有这样的误会。 永芳恼怒，到了此时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还在狡辩。永芳说道：“爷真是贵人多忘事。今日白天在园子里的事情，难道爷都忘记了。” “自然没有忘记。不过我想你该给我说个明白，我怎么怀疑你了。”少齐心底暗自笑了笑，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永芳皱眉，“哼，爷不是怀疑妾身和二弟之间有什么苟且之事吗？爷不是说不信任妾身吗？” 少齐真的想要笑出声来，不过他忍住了。他想若是真笑出来，只怕这个女人要继续飙了。少齐摸着永芳的头，轻声说道：“没有怀疑，从来都没有怀疑。” 永芳皱眉，“爷何必说这些话来哄妾身。当时是爷口口声声的质问妾身有何隐瞒的您的。这会爷倒是会说没有。” “很明显你错了。” 永芳瞪眼。 少齐抚摸永芳的脸颊，“我从来没有怀疑你和二弟之间。二弟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同样我也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 “那爷说的那句话又是何意？”永芳不解。 少齐摸着永芳的手，说道：“娘子的绣花针真是不错。” 永芳的手一缩，可是少齐却牢牢的抓住她。少齐咬着永芳的耳朵，问道：“娘子不想和为夫说说此事吗？或许我该问娘子打算对为夫隐瞒多久？” 永芳想要摆脱少齐的钳制，无奈力气上实在是输了一筹。永芳无法，只好正面面对，“爷知道了？” 少齐点点头，“嗯，知道了。” “爷怎么就认定是我，为何不能是别人？”永芳在做着最后的徒劳挣扎。 少齐觉着这样挺好，逗着玩。少齐盯着永芳，说道：“没有为什么。难道到了此刻，你还想要隐瞒吗？” 永芳撇头，不想和少齐的目光对上。少齐却不容永芳逃避，摆正她的头，两人对视。“永芳，你不觉着你该好生和我说说此事吗？” 永芳咬着牙，她是真的没想到少齐会看穿她，并且认定是她。这让永芳很疑惑，感觉自己在少齐的眼中被剥光了，一丝秘密也没有。但是少齐在永芳的眼里，依旧是那么神秘，那么深不可测。永芳不满，也不吭声。 少齐见了，心里不高兴。心想这女人到这会还不肯说实话，真是岂有此理。少齐的……，永芳这才想起男人……。永芳顿时又羞又急，伸手就要推开少齐。可惜事实证明，永芳做的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少齐一边狠的折腾永芳，一边问她：“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说吗？你就不能多我诚实一点。” 永芳咬着牙，心里在做着剧烈的斗争。最后永芳在少齐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痛得少齐只抽冷气。少齐见永芳不咬下他一块肉是绝不罢休，赶紧说道：“女人，你赶紧松开。行了，我不问你便是。” 永芳又咬了一会，这才松口。盯着少齐，“爷说的可是真的？” 少齐不屑的说道：“不过就是会一点花拳绣腿，爷不稀罕，不问便是。” 永芳顿是笑了起来，“其实告诉爷也无所谓。” 少齐盯着永芳，心想这女人是在玩他吧。 永芳却继续笑道：“爷，妾身只是心里有气，爷又这般粗鲁，妾身这才不想说的。爷不会怪妾身吧。” 少齐狠狠的瞪着永芳，他很确定永芳这女人是在耍他。实在是不可原谅。于是少齐便开始狠狠的折腾起永芳的身体来，反正人已经醒了，今晚上他定要让这个女人求饶。 后来永芳果真是求饶了，不停的说道：“爷，奴家不行了，爷放过奴家吧。” 少齐狠狠的拍打永芳的屁股，说道：“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呢？” “爷，奴家再也不敢了，爷饶了奴家吧，奴家真的不行了。”永芳这会都快累死了，全身瘫软，无论少齐说什么，永芳都会答应下来。实在是太惨了，哪有床上运动这么折腾的，当她是瑜伽高手啊，什么动作高难度，偏就做什么动作。永芳感受着自己的腰，自己的大腿，自己的嘴唇，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她能不能造反啊！实在是太苦逼了。 少齐得意的笑了，只是永芳没看见。少齐依旧是动作不停，不过比之开始动作轻柔了许多，“娘子这会可以和为夫说说你那手绣花针吗？” 永芳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这会永芳真的没那脑子去分辨了，满脑子想的就是赶紧解脱吧。这个男人究竟是吃了什么啊，怎么每天做，精神气还这么好，一点都没有纵欲过度的后遗症，老天真是不公。 少齐轻轻的问道：“永芳，你的绣花针是谁教你的？” “是师傅，是师傅教的。”永芳脱口而出。 “师傅？哪个师傅？”少齐满心好奇。 “是静玄师傅。”永芳好想赶紧结束这一切，她都快疯了，没见过这么做床上运动的，完全就是折腾人。 “静玄师傅是谁，什么时候教的你？” “嗯，就是前几年，静玄师傅到白云庵挂单，我便跟着师傅学了一手。只是不熟练，下手力度把握不好。师傅说我下手太狠，让我好生练练，练熟悉了再说。”永芳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哦。这么说来娘子你也是身怀绝技了。”少齐打趣道。 永芳睁开眼睛，她真的很累了，少齐在她的变成了两个。永芳摇摇头，“爷，奴家真的不行了，爷饶了奴家吧。” “好啊！”少齐很是干脆，翻身离开永芳的身体。永芳终于解放了。可是还没来得及感慨，少齐一伸手便将永芳抱在了怀里，紧紧地，永芳根本是动弹不得，浑身燥热。全身汗湿湿的，很不舒服。 永芳朝少齐的怀里钻了钻，想要改变一下姿势，可是少齐却狠狠的在永芳屁股上拍了下，说道：“别动。否则别管我不客气了。” 永芳感觉到身后有个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永芳顿时不敢动了。心想这是什么人啊，做了几回了，这人还这么龙精虎猛，莫非是吃了古代版伟哥？永芳越想越觉着有可能，脑子一抽，于是就说道：“爷，你可要注意身体。那些什么丹药之类的，爷就别用了，伤身。” 少齐愣住了，丹药？伤身？少齐顿时明白过来，这个女人是在怀疑他吃了什么药，所以才这么龙精虎猛的。少齐伸手狠狠的在永芳的身上上揉捏一下，永芳忍不住呻吟出声。少齐不为所动，“女人，你的相公从来不吃药。” 永芳不相信，不吃药，天天这么搞，每次还要来几回，白天也不见疲惫，身体倍儿棒，吃饭倍儿香，竟然敢说没吃药。这怎么可能。永芳的心思很直接的反应在了脸上，少齐见了，气得要命。狠狠的拍打永芳的屁股，“女人，你敢怀疑我？” 永芳连连摇头，往后缩，“爷，奴家没有。” “你敢说你没有？” 永芳猛的摇头，“爷，奴家真的没有。”即便之前有，这会也全都没了。瞧瞧少齐这模样，真的不像是吃了药的。只是纯天然的都这么厉害，还真是要命。永芳想着自己身体很好，在床上也很放得开，可是有时候做起来都觉着吃力。那换做那些纯天然的古代女人，身体那么娇弱，怎么受得了少齐这么猛的进攻？ 永芳无意的胡思乱想，还真猜中了事实的真相一部分。按理说少齐不是处男，早就经历过人事，却依旧如此迷恋永芳的身体，关键就在于永芳能够真正的满足他。这是少齐在别的女人身上无法得到的满足。别的女人每每来个两回，最多三回，便跟散了架似地，即便是平姨娘那等能够放得开的人，在床上依旧是让少齐无法彻底的满足。只是这样隐秘的事情，少齐从来不会对人言，自然也不会对永芳说。他只要在永芳深山不停的耕耘，播撒种子就好了。 少齐盯着永芳，最后说道：“这回便放过你。” “多谢爷，奴家心里着实感激。”永芳真话是真的，她是真的感激少齐终于肯放过她了。否则她会累死的，明日一早她会起不来的。即便起来了，也会精神萎靡的。 少齐紧紧的抱着永芳，永芳有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永芳小声的说道：“爷，奴家觉着热。” “没关系，一会就不热了。”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奴家觉着浑身都是汗，很是不舒服。爷，咱们去洗澡吧。” 少齐面无表情的说道：“先将之前的事情说清楚，爷就让你去洗澡。”完全没有人权，完全不顾忌永芳的感受，永芳真的要哭了。 “爷能不能先松开一下，这样子奴家也能将事情说个明白。”永芳继续奋斗。 少齐盯着永芳，很干脆的拒绝道：“没可能。” 永芳哭，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这还要不要人活了。“那爷想要问什么？” “你的事情除了我还有你师傅之外，还有谁知道？”少齐问的干脆。 永芳小声的说道：“并无别的人知道。” 少齐还算满意的点点头，“那便好。以后此事不可再对别人说。还有将来也别轻易的用你那绣花针，实在是过于毒辣了点。” “可是，可是奴家也是迫不得已才用的。”永芳辩解道。 “就像你师傅说的，你如今手生，下手没个轻重，实在是过于毒辣了。等你熟练了，知道轻重了，以后再用我也不会干涉。”少齐很明确的说道。 永芳犹豫着，“可是爷，奴家愚钝，也不知须得多少年方能有所成。那万一中间有个好歹，那奴家该如何是好。” 少齐皱眉，“放心，不会有事的。” “奴家说的是万一？”永芳不干，这么轻易的就剥夺了她的权利，也太份了点。 少齐继续皱眉，“要是万一，那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永芳顿时笑了起来，“多谢爷，奴家就知道爷最好了。” “这会知道爷好了，那之前是谁在心里面骂我的？”少齐眼神锐利的盯着永芳，手掌在永芳的屁股上轻轻的拍打了两下。接着又抓着永芳的身上揉捏起来。永芳受不了这种刺激，忍不住呻吟出声，生怕少齐一时间控制不住兽性大，赶紧求饶：“爷，饶了奴家吧。奴家知错了奴家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料你也不敢。”少齐终于收回作乱的手，不再折腾永芳。不过对永芳的拷问还在继续。“永芳，你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永芳赶紧摇头，“爷，奴家也就这一件事情瞒着爷，别的没了。” “真的？” 永芳十分真诚的看着少齐，“爷，奴家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人。小的时候先是住在别院，后来又住到庵里。跟着师傅读书习字，做绣活。若非府中派人来接，奴家一整年也不曾出过白云庵大门。爷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永芳说到这里，心情很是复杂。恼怒，释然，叹气，总之很是不爽就是了。 少齐似乎是看出永芳的情绪不对，于是说道：“行了，我不问你了。今日问你这些，也是为了消除咱们之间的误会，你别太在意。” 永芳将头埋在被子里，小声的说道：“爷，奴家不在意。” 少齐没在说别的，安慰女人的事情，与他太过遥远。他对永芳能够做到这一步，真的是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换做以往，他连一句话也不会说，直接就起身走人了。可是这一回少齐没有，他轻柔的抚摸着永芳，想起永芳说要洗澡。他又将永芳抱起来，到了洗澡池。 永芳始终是沉默还有顺从，无论少齐对她如何做，永芳都没有拒绝。也因此在洗澡的过程中，少齐便又要了永芳一回。这下子，永芳真的累瘫了。回到床上，没一会便睡着了。少齐的精神还很好，要是永芳见了，定然回腹诽，这男人吃的什么长大的，简直不是人。 少齐抱着永芳睡觉，手指放在永芳的腹部，轻轻的抚摸。心想或许这里面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144章顶撞 一大早，青瓶便来找永芳回报事情，“大少奶奶，这是嫁妆单子，这是账本。奴婢和云妮两人将账目对了两遍，没有问题。” 永芳接过账本，翻开来看了看。因为永芳是嫁到王府，又是长子媳妇，因此嫁妆很是丰厚。单是各种摆件就有不少。永芳对青瓶说道：“嗯，账本没错。这样吧，布料之类的都放在我房里，要用的时候也方便。另外一些摆件也拿出来，放到东厢房去。对了，东厢房可收拾好了？” 青袖赶紧上前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东厢房这会已经收拾好了，就差书本和文房四宝了。” “嗯，那就好。青瓶你去库房挑选看看，看看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放到东厢房去的。另外正屋里面也可以放点。那些摆件若是不用，放在库房里也是糟蹋了。”永芳说着便笑了起来。 “大少奶奶说的是。太太给大少奶奶置办的嫁妆，都是上好的东西，若是全都放在库房里，那倒是真真可惜了。”青袖附和的说道。 永芳笑了笑，问青袖，“对了，我记得前儿你说你看到香玉和珍珠那几个丫头来往？” 青袖看了眼周围，这才小声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正是。” “嗯，这样你让全二丫多多留意一下香玉，看看她究竟做了些什么。若只是平常的来往，你也不用来报我。”永芳如此吩咐道。 青袖点头，“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晓得。” 到了下午，永芳便去顾氏那里念佛经。顾氏心里不太开心，尤其是看到永芳的时候。之前还听说永芳和少齐闹了矛盾，夫妻两人似乎心里都积了怨气。听了这消息还没来得及高兴，紧接着就看到少齐和永芳两人又和以往一样，好的跟蜜里调油一般。这让顾氏如何不气，也不知这两人怎么就把话说开了。要是永芳和少齐之间生分了，最好是少齐厌弃了永芳，那倒是挺好的。想到这里，顾氏脑子里又开始翻转起来。 永芳并不知道顾氏正在想着如何在她和少齐之间制造矛盾。永芳出了上房，就开到顾氏身边的大丫头秀儿。想到红桃的话，见到秀儿，永芳便特意留意了一下。这些日子永芳也跟着常嬷嬷学了点，练了一双火眼金睛，看着秀儿那姿态，那神情，那动作，很明显就是常嬷嬷所谓的已经破了处的人。看出这一点，永芳倒是有点愣，心里猜测秀儿究竟和府中的哪位主子勾搭在一起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秀儿很是恭敬的给永芳请安。 永芳点点头：“秀儿姑娘客气了，起来吧。”等秀儿起来后，永芳又问道：“秀儿姑娘这是要出去？” 秀儿笑道：“回大少奶奶的话，王妃吩咐奴婢出去办点事情，奴婢正要赶着去办。嗯，大少奶奶先请。” 永芳笑了笑，说道：“秀儿姑娘不必如此，一起走吧。” 秀儿跟在永芳的后面，一起往外走着。永芳随意的走着，后来看到一个洒扫的丫头，永芳便装作很是随意的样子说道：“秀儿姑娘可知道红桃这丫头如今可好？” 永芳一回头便看到秀儿的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又变得若无其事。秀儿若无其事的说道：“多谢大少奶奶关心，要是红桃知道了，定会感激大少奶奶的。大少奶奶放心，红桃很好，劳大少奶奶挂心了。” “那便好。红桃这丫头说起来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只是有时候识人不明，看事不清，这才会糊涂行事。秀儿姑娘，你和红桃是多年的好姐妹，若是有空的话，你可要好生劝劝她。”永芳笑着嘱咐道。 “大少奶奶说的是，奴婢记住了。”秀儿低着头，眼睛四处乱瞟，显得很是心虚。 永芳心头冷笑，这个秀儿果真有问题。永芳倒是很好奇秀儿究竟和哪位主子勾搭在一起了。 “秀儿姑娘要出去给王妃办事，那咱们便在这里分开吧。秀儿姑娘快去快回，莫耽误了王妃的的事情。”永芳好心的嘱咐道。 秀儿低着头，“多谢大少奶奶，奴婢告辞了。”秀儿急急忙忙的离开，好似后面有人在追一般， 青袖上前，小声的问永芳，“大少奶奶，要不要查查秀儿？” 永芳笑道：“查？怎么查？整个王府都是王妃的人，咱们先看着就好，别的暂时都不用做。” 青袖说道：“大少奶奶说的是，倒是奴婢愚钝了。”说罢便退了下去。 永芳回到荷香院后，少齐像是很随意的对永芳说道：“明儿一早我会进宫。” 永芳愣了下，这才问道：“爷进宫，那妾身要准备什么吗？” 少齐放下手中的书，说道：“不用。”过了会又说道：“你不问问我为何要进宫吗？” 永芳看着少齐，问道：“那爷为何要进宫？” 少齐有点不满的看着永芳，这是什么态度。不过少齐并没有作，他对永芳说道：“因为大婚，皇爷爷特许给了我一个月的假期。不过整日里呆在府中，实在是无趣，我打算进宫请示皇爷爷，最好这几天就能回大营。” 永芳看着少齐，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最后问道：“那等爷回了军营，会每日都回来吗？” 少齐摇头，“不一定。不忙的时候便会回来。你不用过于担心，这样吧，我争取三五天回来一趟。” 永芳不好意思的笑笑，“爷不用如此，差事要紧。府里有妾身打理，爷就放心去办差吧。”少齐的话提醒了永芳，她的新婚生活就快要结束了，虽然还没有到一个月，但是少齐的事业心，让他们的新婚提早划上了句号。对此，永芳有点遗憾。短短的数天，她似乎已经喜欢上和少齐呆在一起的日子，这种感觉很好。少齐并没有给她什么压力，或是威压。两人之间的相处，大部分的时候是让人舒服的，心灵是自由的。当然永芳也不否认少齐霸道蛮横，不讲理的一面，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特别的大男人主义，完全无视女人的意见。对此永芳只能说，慢慢来吧。罗马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改变也不是一天就能成功的。 但是此刻听到少齐要回到军营，顺利的话至少也要三五天才能回府一次，这让永芳心里有点不踏实，甚至有点无所适从。好似她已经习惯了围着少齐转的日子一般。真是见鬼了，这才几天，她就离不开少齐了。这怎么可能，一定是错觉。 “爷要回大营，那妾身要不要收拾点东西，让人给爷带过去。”永芳字在少齐身边坐下说道。 少齐直接否决了，“军营不比别的地方，不用带什么东西。” “这样吧，妾身给爷准备几身舒服的衣服，爷闲暇的时候也好换着穿。另外妾身再准备一点点心。不知爷可确定了时间，如今天气热，点心放不了多长时间，妾身打算爷走的前一天做好。这样子等爷到了军营，点心还能放个一两天。”永芳自顾自的安排起来。 少齐皱眉，说道：“我说了不用。” “爷不必如此简朴，这些东西和爷的差事并无冲突，妾身想带过去也是不要紧的。爷，你继续，妾身先出去安排了。单是这衣服的事情就要抓紧了。”永芳说完，便起身出了偏房。少齐瞧着永芳的背影，最后摇摇头，打算任由永芳去折腾。 永芳想到天气越来越热，心想带过去的衣服最好能够吸汗，穿着简单，在军营那地方还不能显得过于突兀。那最好的莫过于用棉布做衣服。于是永芳吩咐青袖去库房领取几匹棉布来。棉布不过是一般的布料，库房自然不会为难。另外永芳还让青袖领了两匹纱布。纱布做衣服，很是透气。只是穿着不好看罢了，不过可以在室内穿一下。永芳都打算给自己做一身睡衣，最后想想还是算了。还是打算用锦缎做睡衣比较好，看着也舒爽。 永芳接着又想，这或许也是成亲的好处之一吧。以前做姑娘的时候，穿什么，做什么衣服，都要照着规矩时节来，容不得自己做主。如今自己做了大少奶奶，像是这些小事，她一个人就可以决定，无需请示。穿什么衣服，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嗯，这倒是真不错。 当青袖知道棉布是用来给少齐做衣服的时候，惊了。赶紧劝解道：“大少奶奶，用棉布给大少爷做衣服，怕是不合适吧。” 永芳笑道：“没什么不合适的。这些衣服都是要带到军营里去的，若是用那些好的布料做衣服，到了军营只怕是不合适，会让人说闲话。行了，你别担心了，赶紧裁剪。大少爷过几天就要回军营了，咱们要争取在几天内做几身衣服出来，这可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到时候大家都要辛苦了。” “瞧大少奶奶说的，大少奶奶都不怕辛苦，奴婢更不怕辛苦了。”青袖笑道。 永芳也笑了起来，“好了，知道你们都是能干的，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总归衣服要做结实了。你们想想也知道，军营里三天两头的操练，一般衣服怕是经不起折腾。做结实一点，也能多穿几次。” “大少奶奶说的是。奴婢倒是不知道这些，大少奶奶一说，奴婢就明白过来了。大少奶奶懂得可真多。”青袖小小的拍了下永芳的马屁。 永芳笑了起来，“行了，这些话留着以后再说。你想将布裁剪出来，等会将丫头们都召集起来，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一下，想将大少爷的衣服做出来再说别的。” “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定不会误了事情的。” 永芳一开始就打算好了，以她的速度，三五天，了不起做一件半衣服出来。唯一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动整个院子针线活计好的丫头，都来做衣服。这样一来，即便每人只能做半件，但是架不住人多，最后也能做个五六件出来。至于少齐贴身的衣服，比如裘裤之内的，永芳是打算自己亲手做，绝不假手于人。 很快荷香院的丫头都被动了起来，针线好的丫头都被集中一起，大家赶工做衣服。当知道用棉布给少齐做衣服的时候，所有丫头心里都在想，大少奶奶是疯了吧，大少爷那么尊贵的人，怎么能够穿棉布做的衣服。永芳没给人解释，只有一句话，做好了有赏，做不好，或者消极怠工的要罚，重重的罚。这样子一来，即便有再多的意见，也只能咽下，老老实实的做衣服。 永芳的一系列的动作自然是没有逃过少齐的双眼，见永芳真的折腾起来，要给他做衣服，带到军营里，少齐只觉着头痛。同时心里莫名的也觉着舒坦。当刘顺偷偷的给少齐打小报告，说是永芳给他做的衣服全部用的都是棉布的时候，少齐只说道：“你留意着就是，大少奶奶那里你就不用管了。” “是，大少爷。只是奴才担心，那衣服做出来，能穿吗？”刘顺一脸傻乎乎的问道。 少齐瞪了眼刘顺，“放肆。以后这样的话不可再说。” “是，是，奴才知错，奴才再也不敢了。”刘顺赶紧磕头。 少齐示意刘顺起来，密切关注永芳的一举一动。他真的好奇永芳要给他做什么样的衣服。 荷香院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上房的王妃顾氏。当顾氏得知永芳用棉布给少齐做衣服的时候，怒斥道：“胡闹。去，将大少奶奶请来，本王妃要好好和她说说。” “是，王妃。” 永芳不知道顾氏请她过来是关于做衣服的，还当是有别的事生。给顾氏请过安后，永芳规矩的坐着。顾氏看着永芳，很是严肃的说道：“永芳，你可知妇德？” “回母妃的话，媳妇知道。” “想来你也是该知道的。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何对少齐那般苛刻，竟然用棉布给少齐做衣服。难不成咱们王府穷的连绫罗绸缎都没了吗？你简直就是不知所谓。”顾氏十分气恼的教训道。 永芳愕然，要是之前有人对永芳说，会因为用棉布做衣服，从而被认定为不守妇德，永芳一定会当笑话来听的。可是此刻，永芳笑不出来，她知道既然顾氏过问了，那么此事便不是小事，她就必须认真对待，不能让顾氏趁机打击自己，制造事端。永芳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回母妃的话，媳妇用棉布做衣服，其中是有缘由的。” “缘由？什么缘由比得上少齐的身份？即便真的有缘由，你也不能如此。少齐是咱们王府的长公子，堂堂王府长公子又岂能和市井之人一般，你简直就是放肆。看来之前是太过放纵你了，让你连规矩都忘了。不行，以后决不能再让这样的事生。你回去后先将事情停了，接下来我会安排人过你那院子，帮着你好生打理院子，决不能再让你糊涂下去。”顾氏气呼呼的说道。 永芳心中冷笑，这才是王妃的真正意图吧。连理由都不听，直接就做了决定，看来真是急不可耐了。 但是永芳也不是吃素的，永芳当即跪了下来，对顾氏说道：“媳妇请母妃收回成命，此事有内情，还请母妃能够听媳妇一一道来。” “放肆，你是在质疑我吗？你简直太没规矩了。”顾氏气得不行，这个永芳竟然敢当面顶撞她，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媳妇不敢，媳妇只是想告诉母妃内情，若是母妃听了后，依旧觉着媳妇做错了，媳妇甘愿受罚。” “这么说你现在是不甘愿呢？”顾氏质问道。 永芳低着头，说道：“媳妇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的很。”顾氏气得不行，少齐忤逆她，不将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如今少齐的媳妇也敢忤她，还敢说什么不敢，简直就是胆大妄为。 永芳低着头，心里很冷静。心里甚至在想是不是顾氏的更年期到了，所以才会这么暴躁，动不动就火，连听人将话说完的心思都没有，实在是让人有点无语。 顾氏看着跪在地上的永芳，表面上看着似乎很顺从，实则却是天生反骨。永芳的一切动作和言行，都在说明一件事情，她在反抗，她在放抗顾氏的决定。这是顾氏绝对不能容忍的。但是顾氏不是气昏头的，没了理智的人。顾氏顾忌着少齐，因而在处置永芳的事情上，她必须有理，她必须要给永芳说话的机会，不能让少齐有机会飙。 顾氏沉住气，心想早晚要收拾了你。就先让你嚣张一下，看看你能说出什么东西来。于是顾氏便对永芳说道：“你说有缘由，那行，你将缘由说来听听，若是说的不好，定是严惩不贷。” “多谢母妃。”永芳松了口气，感叹还好顾氏没气昏了头。 永芳斟酌着说道：“回母妃的话，昨儿相公告诉媳妇，说是今日进宫一是给皇上请安，另外还要请示一番，想要早点回大营当差。媳妇问了问，相公说是最多还能在府里呆个三五天。媳妇就想等相公回大营的时候，也该让人给爷带点东西过去才好。媳妇就想到了衣服和吃食。吃食倒是不用着急，相公走的前一天做好就行。但是衣服可要抓紧做好，不可马虎了。” 顾氏听到这里，点点头，“嗯，还算你有心。但是这不是你用棉布给少齐做衣服的理由。” “母妃息怒，媳妇之所以用棉布给相公做衣服，就是考虑到军营的特殊情况。军营里不比别的地方，若是相公在军营里穿绫罗绸缎，说不定就会惹来闲话，相公听了只怕心情也不好，将来也不会再穿那些衣服。但是棉布不同，一来天气渐渐热了，军营里三天两头的操练，棉布做的衣服吸汗，穿着舒服。另外棉布衣服很是普通，相公在军营里穿着，不显山不露水，别人看了，也只当相公平易近人，没有娇贵之气，不讲究吃穿，没有一般富贵子弟的骄奢之气。如此一来，相公和众人之间相对而言能够相处的更好。再一个，军营中操练甚多，若是平常穿的衣服，只怕穿个一两次便不能再穿了。而棉布却不然，多穿几次也是没关系的。因此媳妇这才让人去库房领了棉布，给相公做衣服。此事事先没能禀告母妃，让母妃操心了，是媳妇的罪过，请母妃责罚。” 顾氏盯着永芳，半响没说话。她奇怪的看着永芳，很是好奇永芳怎么懂这么多？一个闺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知道军营是什么样子的，怎么会知道棉布这么多好处。实在是太过奇怪了。但是顾氏没问，顾氏只对永芳说道：“算你说的有理。不过此事你做的实在是太过欠妥当，若是不罚你，又如何服众。不过念在你是好心，心里惦记着少齐，我也就不重罚你了。嗯，就罚你抄写金刚经一百遍。另外你实在是过于年轻，许多事情考虑不周，这样下去只怕将来还要出事。这样吧，我派一个嬷嬷过去，让嬷嬷在你身边多多提点，你跟着嬷嬷多多学学。” 永芳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果真是避免不了。永芳暗皱眉头，顾氏的手段真是一波接着一波，她徒有反击之心，却无反击之力。否则一个忤逆不孝的帽子戴在头上，永芳这辈子就算是彻底完了。永芳恭敬的答应道：“多谢母妃慈爱。” “嗯，你能明白母妃的苦心就很好。下去吧，好生照顾好少齐，不可马虎了。”顾氏摆摆手，打了永芳。 永芳沉着脸出来上房，所有的丫头都沉默着，不敢吭一声。只能担心的看着永芳。 永芳抬头望天，沉住气，说道：“走，咱们赶紧回去。回去后还要忙着给大少爷做衣服。” 青瓶忍不住喊道：“小姐……” “青瓶你莫糊涂了，如今可不能再叫我小姐了。”永芳笑了笑说道。 青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样的事情真的是无从反抗，无从去说。只能认命。 永芳回到荷香院的时候，神色已经如常，丝毫看不出来有生事情。不过等到下午甘嬷嬷到荷香院当差的时候，众人都知道真的是生了什么事情。永芳得了丫头的回报，说是甘嬷嬷在外间等着给永芳请安，永芳听罢，笑了笑。原本打算给甘嬷嬷一个下马威，将她晾一晾的，不过永芳转念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么做于事无补，反而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与其做个小气的人，不如做个落落大方的人，让人看着更喜欢。 永芳对丫头说道，“去给嬷嬷上茶，我这就过来。”永芳让青袖帮忙收拾了一番，这才出来见甘嬷嬷。 甘嬷嬷是个很严肃的人，见了永芳后，很严肃的给永芳请安，说话也是一板一眼的。永芳一眼就看出此人是个很固执的人，也是个不好打交道的人。永芳客气的对甘嬷嬷说道：“嬷嬷请坐，我这里简陋，嬷嬷不要嫌弃。” “大少奶奶太过客气了，荷香院是府中有数的好院子，这里的每一件家什，摆件都是上品。若是如此还被称为简陋，那奴婢不知道在大少奶奶眼里，究竟怎么样的才算得上是好东西。”甘嬷嬷果真犀利，一来便给永芳下马威，当着众人的面甩永芳的面子。 永芳愕然，再次将甘嬷嬷从头到脚的打量，这人牛逼啊！有背景有靠山的人果真就是不一样，单是这气势就了不得。要不是两人的服侍差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甘嬷嬷是主子，永芳是奴婢了。 永芳暗自冷笑一声，怎么，这是要代替顾氏来教训她吗？永芳冷冷的说道：“甘嬷嬷好见识，好口才。我这里还真缺像甘嬷嬷你这样的人。如今甘嬷嬷你来了，我倒是放心了。” 甘嬷嬷皱眉，揣测永芳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永芳这话真的没什么别的意思，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不是要比气势嘛，那咱们就再大气一点，如此一来不是更好的衬托了甘嬷嬷气派。看看王府的嬷嬷，那气派比主子还要了得。 甘嬷嬷说道：“大少奶奶谬赞了。王妃吩咐奴婢过来，是看顾着大少奶奶，免得大少奶奶行差踏错，失了规矩。” 永芳笑了起来，“嬷嬷说的我都知道。对了，我想问问嬷嬷你的针线活手艺如何？” 甘嬷嬷皱眉，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的针线活还能见人。” “那便好。常嬷嬷，你去将面料拿给甘嬷嬷。甘嬷嬷，咱们这院子如今最要紧的事情是要在大少爷回去当差之前，将这些衣服都做出来。既然甘嬷嬷手艺能见人，那就劳烦甘嬷嬷辛苦一下，将这些衣服做好了，甘嬷嬷要记得，可以不好看，但是一定要结实。什么花啊，云的，我也不要求了。嬷嬷没意见吧。”永芳见甘嬷嬷严肃一张脸，就是不说话，便笑道：“哎，我也知道，嬷嬷你一来，我便让你做这些活，的确是委屈了嬷嬷。可是时间紧，任务重，咱们荷香院里面所有能干的丫头都集中起来做这事。要是嬷嬷你不做，想来大家心里难免会有想法的。” 不想，甘嬷嬷根本就不吃永芳这一套，直接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王妃派奴婢过来，是为了纠正大少奶奶的不当之处，看顾着大少奶奶，免得大少奶奶行差踏错。至于做衣服的事情，自有针线丫头们做。恕奴婢不能答应大少奶奶的安排。” 好一个跋扈的奴婢，永芳冷笑一声，“甘嬷嬷果真是咱们府上尊贵的嬷嬷，了不得。那行，既然嬷嬷不愿意做，那你就先下去吧。”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不能下去，奴婢的职责就是看好大少奶奶。”甘嬷嬷一板一眼的说道。 永芳冷笑，“看好我？看好我哪里？还请嬷嬷指教。” “看好大少奶奶的言行举止，不可有失礼之处。”甘嬷嬷很严肃的说道。 永芳怒气横生，恨不得拿出绣花针戳爆这个死嬷嬷，太讨厌了，从来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永婉给她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够看。这是永芳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这么厌恶这么一个人。真的是油盐不进，跟茅坑里头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 永芳沉住气，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怒，绝对不能让人看笑话。永芳冷静的说道：“好，既然说道职责，那我请问嬷嬷。若是主子在忙碌，作为奴婢的是不是该服其劳？” 甘嬷嬷严肃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此话不对。” “如何不对？” 甘嬷嬷一板一眼的说道：“就好比大少奶奶如今做的事情，这针线上的活计，总不能让一个洒扫丫头来做。不说别的，单是规矩上就不合适。再一个这洒扫丫头的手艺有限，若是大少奶奶强行让洒扫丫头做此事，只怕是适得其反。” “那如果洒扫丫头针线活很好，衣服也要得急，难道也不能吗？难道嬷嬷没听过一句话叫做事急从权吗？”永芳质问道。 甘嬷嬷脸色都没变一下，“回大少奶奶的话，若是人手都够了，自然不必再叫洒扫丫头去做她不该做的事情。” “那若是人手不够了？”永芳步步紧逼。 “那大少奶奶就该请那年轻的丫头来做，年轻丫头精神头足，做事也快。年纪大的人，虽说手艺好，单是像是这种赶时间的活计，定是做不好的。”甘嬷嬷如此说道。 永芳顿时笑了起来，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为何永芳会笑。到此刻，永芳不得不佩服甘嬷嬷。言辞如此犀利，态度不卑不亢，果真有跟她叫板的能力。难怪此人如此牛逼，如此的有派头，如此的固执。真不知王妃顾氏是从哪里找出这么一个怪人来。 第145—146章 收拾甘嬷嬷 145章潘氏怎么死的 永芳笑道：“嬷嬷了不起，今日我长见识了。” 甘嬷嬷表情都没变一下，说道：“大少奶奶谬赞了，不知大少奶奶还有什么吩咐？” 永芳笑了起来，“嬷嬷如此了得，我又怎么敢吩咐嬷嬷做事。既然嬷嬷则指责是负责看着我，那你便看吧。” 青瓶着急，常嬷嬷跟是着急。大少奶奶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甘嬷嬷，甘嬷嬷此人如此嚣张跋扈，若是不给她点教训，那岂不是要翻天了。永芳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此时着急上火，完全是于事无补。如今要紧的是给少齐做衣服，别的都可以暂时放下。 不过在这之前，永芳还要吩咐常嬷嬷和青袖几句话。于是永芳说道：“青袖，常嬷嬷，你们随我到屋里来，我有话要吩咐。” “是大少奶奶。” 青袖和常嬷嬷跟着永芳进偏房，这是理所当然。但是让人不可理解的是甘嬷嬷竟然也跟着要进来。永芳站在门口，冷笑着看着甘嬷嬷，“甘嬷嬷这是要做什么？” 甘嬷嬷一板一眼的说道：“奴婢的职责便是看着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去哪里，奴婢就该跟倒哪里。” “哦，原来甘嬷嬷还是位如今尽责的人。真是了不起。不过现在不用，我和她们有私房话要说，你不能听，明白吗？”永芳也收起了她的客气，直接了当的对甘嬷嬷的说道。 “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就给我站到外面去，想明白了再说。”永芳狠狠的将偏房的门给管上，她就不信，甘嬷嬷还有胆子敢冲进来。如果她真敢这样，永芳打算之前少齐的嘱咐统统作废，她一定要狠狠的教训甘嬷嬷，让她知道好歹。 甘嬷嬷的适可而止救了自己，她果真是没胆子闯进来。 但是这样并没有让永芳心里头好受半分，她还希望甘嬷嬷的胆子再大一点，这样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教训人。青袖上茶，轻声说道：“奶奶先喝口茶，消消气。奶奶实在是没必要为那样的人生气。” 常嬷嬷也在旁边说道：“大少奶奶，青袖这丫头说的不错，大少奶奶没必要为了那人生气。” “你们放心，我即便生气也是一时的。”永芳叹了口气，真是憋闷。“你们两人，一会下去后，想法子将甘嬷嬷的情况打听清楚，事无巨细，总之我要知道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这般了不得。” “是，大少奶奶。”青袖和常嬷嬷一起答应道。 永芳细细一想，甘嬷嬷这样的人其实就是属于那种软硬不吃的人，对付这样的人永芳还真没什么好法子。此刻永芳不得不佩服顾氏，真是拿捏得恰当好处。顾氏这本事，都能赶得上现代社会大企业的ceo了，当真了不得。只是心胸过于狭窄，私心太重，太过虚伪。 接下来的时间永芳便是和丫头们一起做衣服，至于甘嬷嬷，永芳正眼都没看她一，针线活做的又好，没想到这倒是引起了甘嬷嬷的主意。不过永芳还现一个问题，就是珍珠和翡翠这两个丫头，总是偷偷的看甘嬷嬷，不过甘嬷嬷却看都不看两人一眼。 永芳心道，很明显这里面有什么名堂。要不要将珍珠和翡翠叫来问问话？后来永芳又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主意，还是先等常嬷嬷和青袖回来再说吧。 常嬷嬷和青袖的消息还没打听回来，少齐倒是先从宫里面回来了。进到屋里，猛然间看到永芳身后的甘嬷嬷，少齐顿时皱了下眉头，表情也显得很难看，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问道：“甘嬷嬷，你怎么到这里来呢？” 永芳回头看着甘嬷嬷，原来少齐是认识她的。想想也是，甘嬷嬷这般年纪了，少齐认识她也是理所当然。永芳没想到的是，甘嬷嬷在面对少齐的时候，态度和之前完全没有变化，不卑不亢，或者说嚣张跋扈。只听甘嬷嬷对少齐说道：“奴婢见过大少爷。”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倒是少齐显得很不耐烦，或者说很不高兴，“甘嬷嬷，我问你，你为何会到这里来？谁让你来的？” “回大少爷的话，是王妃派奴婢过来看着大少奶奶，免得大少奶奶行差踏错，丢了府中的面子。”甘嬷嬷说话太直接了，连王妃顾氏的面子都不给。就这么在少齐面前，将顾氏给出卖了。 果然少齐一听到是顾氏安排的，顿时脸色就变了。“永芳，你进来，我有话要问你。” 永芳跟着少齐身后进了偏房，不知是出于什么心里，走到门口的时候，永芳回头看着甘嬷嬷，笑道：“嬷嬷莫非也想进来听听。” “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有私房话要说，奴婢是识趣的人，自然不会进来。” 永芳笑出声来，这个甘嬷嬷果真是个奇葩，做任何事情，她都能找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永芳进了偏房，刘顺赶紧将房门带上，守在门口，盯着甘嬷嬷。眼神里全是不屑，厌恶。甘嬷嬷冷哼一声，转头走出了正房。刘顺小声的呸了一声，暗骂一句死老太婆。 少齐很生气，等永芳一进来，少齐便厉声质问道：“怎么回事？这才多久，又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王妃要将甘嬷嬷派到这里来？” 永芳不知为何，面对少齐竟然有点心虚，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永芳尴尬的说道：“爷，这事也怪妾身。今日母妃将妾身叫过去，说是妾身用棉布给爷做衣服，太不讲究了，也不合规矩。母妃担心妾身年轻识浅，做错事情，便将甘嬷嬷派了过来。” “你没和王妃说清楚为什么要用棉布做衣服？”少齐问道。 “说了，母妃说错了便是错了，即便有理由那也是错了。做错了就要受罚，因此罚妾身抄写佛经一百遍，另外让甘嬷嬷过来教导妾身规矩。”永芳的话音一落，便听到啪的一声。 少齐气得将狠狠的扔到地上，脸上青筋突起，双手紧握，怒气满面。永芳顿时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少齐如此模样，永芳忐忑不安的说道：“爷息怒，都是妾身的错，爷千万别伤了自个的身子。” “实在是太过分了。”少齐双手紧握成拳头，狠狠的在桌面上打了一拳。永芳看着真的觉着很吓人，很暴力。再一个永芳也不明白为何少齐会如此生气。比之上次她被留下念佛经一个时辰还要严重得多。 “爷……”永芳小声的叫了句。 少齐阴沉着一张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表情越来越难看。永芳感到恐惧，甚至有点手足无措。此刻说任何话都不顶用，也显得极为苍白无力。永芳上前，紧紧的握住少齐的手，一声不吭，只是紧紧的握着。 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少齐反手抓住永芳的手，力气很大，永芳已经感觉到手很痛。可是永芳眉头都没眨一下，她想此刻少齐需要她的支持，需要有个人陪在身边，陪着他。即便什么话也不说，那或许对少齐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时间或许只是一会会，或许是过了许久，久到永芳觉着自己的手都麻了，都快没有知觉了。少齐终于放开了永芳，抱歉的说道：“我弄疼你了。” 永芳笑着摇头：“没有，我很好。” 少齐低着头，像是在看着桌面，眼神却是飘忽，似乎已经飘向了远方。“你和王妃是如何解释的？” 永芳愣了下，然后赶紧说道：“爷，妾身也就是实话实说罢了。爷要到军营当差，自然不能穿绫罗绸缎，既不合适，也会让某些人心里有些想法。但是棉布的衣服则不会，而且棉布的衣服在这夏天也吸汗，而且也较为耐磨。这样一来，爷也可以有多几套衣服在军营里换着穿。” 少齐听罢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吗，军营里面自然是穿军服，怎么能穿平常穿的衣服。” 永芳也笑了起来，“白天不能穿，但是晚上歇息的时候可以穿啊！没有操练的时候，爷也可以将衣服穿在里面啊！总之爷放心吧，这些事情我会嘱咐爷身边的人，让他们注意着，别乱套了。” 少齐笑了笑，只是笑容很浅，但是这在永芳看来，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比之一开始连笑都不会笑的少齐，这样的少齐，永芳已经很满意了。少齐说道：“行了，这些事情你去操心吧。你先出去，让我静一静。” 永芳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回头说道：“爷，甘嬷嬷那里自有妾身，爷不必担心。” 少齐顿时眉头皱了起来，永芳有点后悔不该提起甘嬷嬷的。少齐摆手，“此事暂且不提。” “是，妾身知道了。” 永芳出来后，甘嬷嬷便走了过来，跟在永芳身后。永芳回头略有深意的看了眼甘嬷嬷，将甘嬷嬷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原本一直很镇定，很强势的甘嬷嬷，竟然被永芳的目光看的有点忐忑起来。忍不住问道：“大少奶奶这样看着奴婢，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 永芳摇头不语，转身走了。甘嬷嬷没得到回复，心里很是不自在。但是她的性格注定她是不会再次去问永芳的。单是问一次，已经让她觉着丢人了。 等到晚上永芳从王妃顾氏那里回来后，常嬷嬷和青袖也将该打听的消息都打听了出来。永芳将人叫到里间问话，走到门口的时候，永芳还特意回头看了眼甘嬷嬷，笑道：“嬷嬷也想进来听听咱们在说什么吗？” 甘嬷嬷板着脸，说道：“大少奶奶要说私房话，奴婢自然识趣，不会干涉大少奶奶。” “哦！没想到甘嬷嬷如此善解人意，真好。那甘嬷嬷，若是我说我们要说的话就是关于嬷嬷你的事情，嬷嬷如何想？”永芳真的很想挑战一下甘嬷嬷的底线，她真想看看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甘嬷嬷会大惊失色，会失去的她的镇定。 可惜永芳只看到了甘嬷嬷脸色变了变，然后又十分镇定的对永芳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行得正，坐得端，无事不可对人言。” “很好，希望嬷嬷没有骗我。若是骗了我，呵呵……我倒是想和嬷嬷玩一玩。”永芳撂下这句话，便进了房门。让金钗在门口守着，免得甘嬷嬷说一套做一套。 永芳坐下后，喝了口茶，问道：“都打听清楚了。” 青袖和常嬷嬷一起点头，常嬷嬷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都打听清楚了。原来甘嬷嬷是先头奶奶潘氏带来的陪嫁嬷嬷。” “什么？”永芳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你说甘嬷嬷是潘氏带来的陪嫁嬷嬷？” 常嬷嬷和青袖齐齐点头，“大少奶奶，奴婢知道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王妃派来的人会是先头潘大奶奶的陪嫁嬷嬷，太出乎意料了。” 永芳则是想起了早之前珍珠和翡翠两人神情有异，看来两人也是被吓住了。说不定，真的要找个机会好生问问珍珠和翡翠两个丫头才行。“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消息吗？” “回大少奶奶的话，这位甘嬷嬷在府中不得人心，就是从潘家陪嫁过来的那些人，对甘嬷嬷也是颇有微词。另外奴婢打听到，当年潘大奶奶过世之前，大少爷对甘嬷嬷了很大的火，也是那一次，大少爷亲自做主将甘嬷嬷赶出了荷香院。后来王妃那里便安排甘嬷嬷做些调教小丫头的活计。甘嬷嬷这人为人严苛，一板一眼的，大家对她都有意见，这么多年下来，身边也没个得用的人。”常嬷嬷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语气中全是不屑，同样是嬷嬷，常嬷嬷完全看不起甘嬷嬷的为人做事。哼，说的好听是耿直，说的难听点便是不懂为人之道。混到最后，连自个的主子都厌弃了她，可见此人做人做事是多么的失败。 永芳想的更多，少齐对甘嬷嬷怒，将甘嬷嬷赶了出去，这也就能解释得痛为何今日少齐见了甘嬷嬷跟了见了鬼似地。丝毫不掩饰他对甘嬷嬷的厌恶。这下子永芳倒是好奇起来，甘嬷嬷究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让少齐这么厌恶她。于是永芳问道：“你们可有打听出来，当年甘嬷嬷为何被大少爷赶出去？” 常嬷嬷和青袖一起摇头，青袖说道：“大少奶奶，奴婢问了不少人，包括以前在潘大奶奶身边伺候的人，都说不清楚，要不就是语焉不详。似乎有什么忌讳。” 永芳又问道：“那你们可打听出来，这些年甘嬷嬷是如何过的？王妃那里对她是个什么态度？” 常嬷嬷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这事奴婢倒是打听清楚了，王妃那里对甘嬷嬷似乎也是不太待见。奴婢也想不明白为何王妃会让甘嬷嬷到咱们荷香院来。至于甘嬷嬷这些年，除了当差外，都是一个人过。不过前些年她也认了个干女儿，不过听说这个干女儿挺小的，还不能出来当差。” “还有别的吗？”永芳继续问道。 青袖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还打听以前潘大奶奶还在的时候，甘嬷嬷在潘大奶奶身边伺候，听说好几次潘大奶奶都被甘嬷嬷气哭了。不过这事是潘大奶奶的一个陪房说的，她也没亲眼看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大少奶奶，珍珠和翡翠以前都是在潘大奶奶身边伺候，还是贴身大丫头。想来这两个丫头定然知道不少。要不奴婢这就去将两人叫来问问。”常嬷嬷建议道。 永芳想了想，最后点点头，说道：“也好，你去将珍珠还有翡翠叫来。” 珍珠和翡翠得知永芳叫她们过去问话，两个人心里都是一动。珍珠小声的对翡翠说道：“大少奶奶叫咱们过去，定是问甘嬷嬷的事情。” 翡翠咬着牙，问道：“那咱们要说吗？” “说，怎么不说。”珍珠脸色恨恨的，似乎要泄什么一般。 翡翠有点犹豫，“可是甘嬷嬷毕竟是和咱们一个地方出来的。” “呸，你忘了她当年是怎么对咱们的？你都忘了，我可没忘。还有你别忘了当初小姐过的是什么日子，小姐之所以那么早便去了，难道你不觉着甘嬷嬷也有责任吗？”珍珠说到这里，眼神狠，“若是当初甘嬷嬷做人做事客气一点，只怕如今小姐还在了。” 翡翠赶紧捂住珍珠的嘴，“你疯了，这样的话你怎么能乱说。小姐是难产过世的，这事谁都清楚，你将甘嬷嬷牵扯进来做什么。” “哼，要不是她，小姐会那么郁郁寡欢吗？什么都要插一手，什么都要管，就连小姐和大少爷……那个，她都要干涉。就这样，你还替她说话。难道小姐对你的好，你都忘了？”珍珠眼神不善的盯着翡翠。 翡翠连连摇头，“我没有，你别瞎想。我只是觉着这些事情都过去几年了，实在是没必要再提起。” “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什么不该说什么该说，我心里有数。走，咱们去见大少奶奶。” 永芳听说珍珠和翡翠来了，便让人将两人请进来。珍珠和翡翠恭敬的给永芳见礼，然后低着头，规矩的站着。 永芳也不废话，直接说道：“今日甘嬷嬷过来，以后只怕有很长一段时日都要在咱们这院里当差。我听说你们都是跟着潘姐姐陪嫁过来的，想来彼此之间也都很熟悉。这样吧，你们都说说甘嬷嬷这人。” 珍珠和翡翠沉默，两人都没主意该如何开口。 常嬷嬷想要出面教训这两个不识趣的丫头，永芳摆手制止了常嬷嬷。永芳笑道：“可是有什么为难的？” 两个丫头依旧沉默。 永芳继续说道：“甘嬷嬷，我还是第一次打交道，不过很明显，甘嬷嬷是个不好相处的人。珍珠，你们之前熟悉，你对甘嬷嬷如何看？” 珍珠见永芳直接点名了，这下子是不得不说。再说她有些话也憋了许久，说出来心里也舒服点。“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和甘嬷嬷的确都是从潘家陪嫁过来的。以前在潘家的时候，奴婢并没有和甘嬷嬷接触过，对她也不了解。后来到了王府，大家一起共事，一起在潘大奶奶身边伺候，这才渐渐熟悉了起来。甘嬷嬷这人……”说到关键处的时候，珍珠又犹豫了起来，心里挣扎该不该说透，该不该将过去的事情说清楚。 永芳笑道：“甘嬷嬷这人如何？珍珠你可是有什么为难的？” 珍珠连连摇头，说道：“大少奶奶，奴婢并无什么为难的。甘嬷嬷这人做人做事都是一板一眼，不是那么通情达理。” 永芳笑了起来，珍珠的用词可真够客气的，“还有别的吗？平日里你们都是怎么相处的？” “甘嬷嬷这人不好说话，除了差事，私下里大家都不怎么和她说话的。她也看不上奴婢。”珍珠小心的说了句。 “哦，你们私下里都不来往的。那甘嬷嬷当差如何？潘姐姐对她可满意？”永芳迂回的问道。 珍珠这回真的犹豫起来，好一会才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潘大奶奶对甘嬷嬷，还是还是赞赏的。不过甘嬷嬷做事太过死板，偶尔潘大奶奶也会说上几句，表示下不满。” “哦，只是如此？我怎么听说潘姐姐曾经被甘嬷嬷气哭了好几次？”永芳笑着问道。 但是这话却在珍珠和翡翠的心里激起了巨浪。究竟是谁给大少奶奶说的？两人低着头彼此看了眼，都轻微摇头，都否认自己没有对人说过。 永芳见两人神色有异，心知这里面有名堂，于是紧接着问道：“怎么，果真有此事？里面可是有隐情，让你们都不敢说？” 珍珠和翡翠咬着牙，翡翠拼命的对珍珠使眼色，让珍珠不要糊涂，没必要把过去的事情翻出来。可是珍珠心里不甘，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但是她还在权衡，要是说了，会有什么结果？最后珍珠一咬牙，决定赌一把，将事情说一部分，看看大少奶奶究竟会如何处置。 “回大少奶奶的话，此事的确是有。” 永芳倒是诧异了，珍珠的干脆出乎永芳的意料。但是珍珠肯开口，永芳很高兴，“那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珍珠想着措辞，“大少奶奶，想来甘嬷嬷这人大少奶奶也是知道了一点。此人最爱管事，尤其是管主子的事情。以前潘大奶奶还在的时候，甘嬷嬷整日里都围着潘大奶奶。潘大奶奶若是做错了一点，或是稍微有一点放松，不合规矩的地方，甘嬷嬷都要说上一大通。甘嬷嬷是潘家的老人，又是在潘家老太太那里十分有体面，也次潘大奶奶也只能听着，不敢说个不字。大少奶奶可能不知道，那时候潘大奶奶过的很辛苦。奴婢记得有一次，潘大奶奶在王妃那里伺候了半日，很是辛苦。回到院子后，就想躺下来好好歇歇。可是甘嬷嬷却厉声教训，说是不合规矩，不能这样，不能那样。潘大奶奶性子好，不与她计较，只能委屈自己强撑着。当天，潘大奶奶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哭，奴婢劝都劝不住。后来此事不知怎么的被甘嬷嬷知道了，甘嬷嬷又将大奶奶给教训了一顿。当时奴婢看着心里只为奶奶心痛。可是大奶奶心肠好，只说甘嬷嬷也是为了她好，让咱们让着点，别让甘嬷嬷逮住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大少奶奶，那个时候咱们大奶奶过的真的辛苦。”说到最后，珍珠和翡翠的眼泪都下来了。翡翠忍不住说道：“要是大小姐和大少奶奶的性子一般，也不用受那么多委屈了。” 珍珠擦干眼泪说道：“潘大奶奶就是心太好了，让甘嬷嬷那个奴婢骑到主子的头上。大少奶奶，甘嬷嬷这人定不能对她客气了，否则定会得寸进尺。” 永芳和常嬷嬷还有青袖，大家彼此看了眼，都从眼里看到了惊奇。不过想想也是，珍珠所说的都是甘嬷嬷的作风，今日只是一天，永芳便见识到了。只可惜潘氏性子绵软，不敢摆主子的派头，这才让一个奴婢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此刻，永芳对顾氏的主意，也有所了解了。只是要让她失望了，她不是潘氏，不是随便让人拿捏的。不过是个甘嬷嬷，不过是个奴婢，她还不信，她就能翻出天来。 永芳看着珍珠，看得出珍珠憋了很久，上面那番话只怕是早就想说了，这才会说的又快又急。而且语气中明显的是在为潘氏不值，在为潘氏打抱不平。永芳问道：“我听人说，当初潘姐姐还在的时候，有一次大少爷了很大的火，也是那一次，便将甘嬷嬷赶了出去。这事你们可清楚？” 珍珠和翡翠心中惊讶，万万没想到大少奶奶连这事都打听了出来。此事虽说府中知道的人不少，但是当初可是下了封口令的，而且事情过去好几年了，只怕许多人都忘记有这么一回事了。大少奶奶能够知道此事，看来大少奶奶身边的人果真是能干的。 “怎么，此事不能说吗？”永芳笑着看着两个丫头。 珍珠和翡翠都在犹豫，别的事情还好，只是此事实在是不太好说。翡翠先开口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此事的确是有。只是当初王妃还有大少爷都下了封口令，奴婢不敢说。” 永芳看着珍珠，“珍珠你了，你也不敢说吗？” 珍珠咬牙，要不要说？到底要不要说？ 永芳没开口，也没让常嬷嬷和青袖开口。她在给珍珠思考的时间，她看的出珍珠很犹豫，珍珠的心里对甘嬷嬷有着莫大的怨气。对于甘嬷嬷的事情，她是愿意说的。只是还需要砝码，还需要压力。 永芳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说道：“此事已经过去几年，许多人都记不清有这么一件事情了。今日这屋里就咱们几个人，你们两个是知情的，青袖和常嬷嬷两人都是我身边得用的，自然知道规矩，不该说出去的定然是一个字都不会说。至于我，我只想知道当年生了什么事情，从而找出解决甘嬷嬷的办法来。想来你们也是不乐意在这个院子里看到甘嬷嬷这个人吧。”永芳循循善诱。 或许是永芳的诚恳，或许是永芳的最后一句话，终于打动了一直犹豫的珍珠。珍珠一咬牙，便决定说了。翡翠看着急，拉都拉不回来，也只好随珍珠去了。 珍珠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此事奴婢知道一点。不过或许有所偏颇，还望大少奶奶见谅。” “你尽管说了，我自是不会怪你。” “大少奶奶，此事生的时候潘大奶奶正怀着身孕。潘大奶奶怀孕的时候很是辛苦，全身浮肿，从一开始胃口便不好，精神头也很不好。头三个月的时候甘嬷嬷便处处干涉，说这样不能做，那样不能做。一开始大家都觉着甘嬷嬷是为了潘大奶奶的身子好，大家也都没说什么。可是潘大奶奶怀孕的时候，特别的容易受惊吓。甘嬷嬷几次三番的下来，潘大奶奶便有点受不住，哭了好几回。那时候都是偷着哭的，也没让人知道，大少爷也不知道。后来过了三个月，大夫说平日里走动走动，对胎儿好，将来也好生产。而且到园子里散散心，潘大奶奶的心情也会好一些。一开始甘嬷嬷也没说什么。只是后来有一次在园子里，因为洒扫的丫头不仔细，地上湿滑，差点让潘大奶奶摔倒，从那以后，甘嬷嬷说什么也不让潘大奶奶去院子里走动，说是不安全。只让潘大奶奶每日里在屋里呆着。潘大奶奶有次了火，甘嬷嬷便便搬出潘家老太太和太太教训起来，最后潘大奶奶无奈只好听了甘嬷嬷的话。大少爷作那一次，是因为潘大奶奶要吃一个叫奶皮的东西，甘嬷嬷不让，还一个劲的教训潘大奶奶，说潘大奶奶不守规矩。那天刚好大少爷也在家，那时候潘大奶奶的气色也不好，看上去郁郁寡欢，大夫也说了这样下去不好，只怕生产的时候会比较困难。最后能够纾解一下心情。当时大少爷便吩咐人去厨房拿奶皮，奶皮拿来了，甘嬷嬷说什么也不让潘大奶奶吃。潘大奶奶便哭了起来，大少爷就了火。甘嬷嬷便摆出各种大道理教训大少爷，大少爷不听，也是那天大少爷知道了甘嬷嬷一直管着潘大奶奶，潘大奶奶脸色不好，吃不下东西也和这个有关。当即大少爷就说要将甘嬷嬷赶出去。潘大奶奶出面求情也是没用，谁都改变不了大少爷的决定。自从甘嬷嬷别赶出去后，潘大奶奶觉着内疚，派人去看望甘嬷嬷，结果派去的人被甘嬷嬷骂了出来。潘大奶奶知道后，又哭了一场。那时候离着潘大奶奶生产，也不过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因为怀孕期间，潘大奶奶受了太多气，加之身子骨也不好，生的时候很是艰难。产婆和大夫都没办法，最后潘大奶奶便带着哥儿一起去了。” 146章收拾甘嬷嬷 永芳听完这席话，忍不住唏嘘。潘氏难产过世，原因是多种的。或许有接生的原因，或许有大夫的不得力，但是怀孕期间心情抑郁只怕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而甘嬷嬷，如今看来她对当年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悔意。或许到今天她也认为她做的是对的，她是做她该做的。至于别人的看法，别人的心情甘嬷嬷自然也不会去关心。 永芳点点头，“此事我知道了。你们放心，此事止于此间屋子，绝不会传到外面去。” “多谢大少奶奶。”珍珠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大把大把的流。不知道她是在哭自己，还是在哭潘氏。 珍珠和翡翠出门前，翡翠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大少奶奶，甘嬷嬷这人虽然性子不讨人喜欢，但是她真的没什么害人的心思。还望大少奶奶能够手下留情。” 永芳笑了起来，“翡翠，你为何就认定我会教训甘嬷嬷？为何就认定甘嬷嬷的后果不好？” 翡翠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说。珍珠上前，替翡翠说道：“回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性子和潘大奶奶不同，大少奶奶定有本事让甘嬷嬷受罚。” 永芳没理会珍珠，只是看着翡翠，“翡翠，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翡翠忐忑不安，“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也是这么想的。” “哦，原来如此。”说罢，永芳笑了笑，“行了，此事我自有主意，你们先出去吧，以后好生当差。” “是，大少奶奶。” 珍珠和翡翠出去了，屋里也就安静了下来。常嬷嬷走上前，在永芳耳边说道：“大少奶奶，这甘嬷嬷可是留不得。之前那位潘大奶奶可就是活生生的教训。” 青袖却有不同想法，“嬷嬷不必如此担心。大少奶奶又岂是潘大奶奶能比的。潘大奶奶性子软绵，没点主母的派头，这才让一个奴婢拿捏住了。但是咱们大少奶奶有岂是让下人拿捏的。大少奶奶，奴婢没说错吧。” 永芳笑了起来，“青袖，你这丫头如今也学会拍马屁了。不过你这话倒是也没说错，潘氏是潘氏，我是我，那结果自然也就不同。不过这样一来，某些人只怕就要失望了。”顿了顿，永芳吩咐道：“你们两个记住，别去招惹甘嬷嬷，就留着她。虽然聒噪了一点，总比那边三天两头的生事要强。再一个，有了甘嬷嬷在，也不用担心王妃那里再派别的人过来。” 常嬷嬷有不同的想法，不过见永芳一定下定了主意，她一个做下人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奴婢明白了，奴婢不会去招惹甘嬷嬷的。”明着不招惹，不代表暗中不会招惹。反正甘嬷嬷的过去她都清楚了，以后想要找机会教训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青袖则是想着，只怕就如大少奶奶说的那般，以后耳边真的要聒噪了。 晚上，永芳和少齐躺在床上。这一日少齐很克制，只要了永芳一次。永芳还有点奇怪，不过永芳也不会去问，她才不想天天都做床上运动，即便很爽，也该有所节制才对。永芳窝在少齐的怀里，问道：“爷回军营当差的日子可定下来呢？” “嗯，就这几日。你放心，你那些棉衣我等你都做完了再走。” 永芳笑道：“多谢爷。爷喜欢吃什么点心，到时候妾身吩咐厨房的人做出来，给爷带过去。” “都可以，你看着办吧。”少齐的情绪很明显不高，永芳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甘嬷嬷，从而促使他想起过去的事情，想起潘氏。 永芳握住少齐的手，“爷，无论什么事情，妾身都会在爷的身边。” 少齐点点头，拍拍永芳，说道：“不说了，睡吧。这些天你都没歇息好，今日早点睡。” 熄了灯，永芳的眼睛却还睁着。少齐很明显有心事，那是少齐的过去，还有那位已经过世的潘氏。永芳不知道少齐和潘氏之间究竟如何，感情是不是深厚，但是看的出来，少齐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只怕甘嬷嬷的出现，翻开了曾经过往的记忆。永芳心里有点酸楚，有点不是滋味，可是她阻止不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包括她，她不是也有不能对人说的秘密嘛。 永芳翻了个身，暗自叹息一声，睡吧，明日起来便是新的一天。 早上，少齐已经出门应酬。甘嬷嬷从丫头那里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放在永芳的面前，说道：“大少奶奶，这是厨房那边准备的补药，大少奶奶还是趁热喝了吧。” “补药？什么补药？我不需要喝补药。”永芳直接拒绝，看到那黑乎乎的药汤，永芳就完全没了兴趣。 甘嬷嬷严肃的说道：“大少奶奶不要任性，这是王妃吩咐的，大少奶奶，二少奶奶每日早上都要喝这个补药。这个补药养身子，尤其是对女人。喝了这个药，大少奶奶也能早日怀上。而且这也是王妃的心意，王妃亲自吩咐下来的，大少奶奶还是赶紧趁热喝了才是。” 永芳皱眉，“你说而二弟妹那里也有？” “正是。二少奶奶刚过门后，就开始喝这个药。大少奶奶如今过门已经这么多天，也该是时候喝了。以前潘大奶奶在的时候，每日也是要喝的。”甘嬷嬷一板一眼的说道。 永芳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么个补药也有个来历。永芳对甘嬷嬷说道：“放那里吧，晚点我再喝。” “大少奶奶，这个补药须得趁热喝了，若是冷了，便没有药效了。”甘嬷嬷不依不饶的说道。 永芳抬眼，冷冷的看着甘嬷嬷，然后说道：“我再说最后一次，放在那里，晚点自然会喝。” “大少奶奶……” “够了，我的生活我自己会安排，你只要看着，照着规矩禀告给王妃便是。别的你不用管。”永芳不客气的打断了甘嬷嬷的话。 甘嬷嬷脸色都变了，真是难得。“大少奶奶，这不合规矩。奴婢的职责就是看着大少奶奶，以免大少奶奶有所行差踏错。还有，奴婢没有接到命令，说是要按时去给王妃禀告，请大少奶奶不要胡乱臆测。” 永芳笑了笑，没吭声，自顾自的站起来，走到偏房开始练字。甘嬷嬷见永芳根本不理会她，那碗汤药也是依旧放在桌子上，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甘嬷嬷这回真的是被气到了，“大少奶奶，你不能这么做。奴婢不能让大少奶奶你再错下去。”甘嬷嬷快步走到偏房，对永芳大声说起来。 永芳理都没理会甘嬷嬷，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出去。” “大少奶奶……” “出去。若是你不自己出去，我就让人请你出去。” “大少奶奶，你，你……” “常嬷嬷，叫两个婆子来，请甘嬷嬷出去，客气点。不管怎么说，甘嬷嬷也是府中的老人，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永芳冷冷的吩咐道。 常嬷嬷忍着笑，“大少奶奶放心，婆子就在外面。奴婢这就让她们进来。”常嬷嬷忍着笑，心想活该，你也有今天。这才第二日，就被大少奶奶收拾，果真大少奶奶才是最有本事的。先头的潘大奶奶要是有大少奶奶一半的本事，也不会被这个大胆的奴婢拿捏住了。 甘嬷嬷见永芳真的让婆子进来请她出去，气得脸都涨红了，好似滴血一般。只怕她这一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气吧。永芳的行为确确实实是在打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她真的被婆子请出去，那么甘嬷嬷体面了一辈子，到了此刻所有的体面都荡然无存。甘嬷嬷无法忍受这样的结果，冷哼一声，不待婆子进门，转身便出去了。出去后，甘嬷嬷直接出了荷香院，往上房而去。很显然她是要去找王妃告状了。 常嬷嬷赶紧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永芳。永芳得知甘嬷嬷去了上房，眉头都没皱一下，说道：“让她去。” “大少奶奶，那桌子上的那碗药？” 永芳停下笔，看着门外，想了想，说道：“全都倒掉。”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她的身体很好，比上辈子都好。完全不用吃任何补药。而且药补不如食补，要想养生，还是多吃点有营养的蔬果才是。 至于王妃顾氏那里，永芳猜测只怕顾氏还乐意见到这种情况。要是她和甘嬷嬷没擦出点火花的话，顾氏倒是要担心了。 下午永芳去给顾氏念经的时候，顾氏果然说起早上的事情，“少齐媳妇，听说早上的补药你没喝？” 永芳低着头，说道：“回母妃的话，媳妇自小身体康健，无病无痛，这么大了，就是咳嗽都没有几次。媳妇觉着暂时还不需要吃补药。那些补药用在媳妇身上，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顾氏皱眉，放下茶杯，冷冷的看着永芳，说道：“少齐媳妇，你如今不是做姑娘的时候。做姑娘的时候随意点也没关系。你如今过了门，做了咱们宋家的媳妇，每日操劳，若是没有补药，再好的身子骨也经不起几年的折腾。这事情你年纪还小，不懂。听话，从明儿开始，你每日和少锋媳妇一起将补药喝了，此事不可马虎。” “是，媳妇听母妃的。” “嗯，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那便好。” 永芳心想大不了她背着人将补药都倒掉就好。可是顾氏的手段更高，早上永芳去请安的时候，顾氏就让丫头端来了两碗补药，对永芳和孟氏说道：“你们先将这补药喝了。这补药是养身子的，有利于你们将来生养，不可马虎了。都喝完。” 永芳见到顾氏这招，只能感叹，顾氏你真的是宅斗高手，心智了得。孟二奶奶有点诧异，说道：“母妃，媳妇回房喝就好。” “明儿吧。今儿你在这里先喝了再说。” 孟二奶奶还算干脆，端起来就喝。永芳就显得很犹豫了，她真的不想喝，无论这所谓的补药有没有养生的功效，她都不想喝。可是她敢当着顾氏的面拒绝吗？不能？她能不能装作不小心的将这碗药倒掉？只怕顾氏会笑眯眯的吩咐丫头再端上来一碗，一直看到她喝完喝光了才会罢休。 永芳无法，咬牙喝下。苦得要死，苦的永芳的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永芳甚至忍不住会怀疑，这究竟是补药，还是穿肠的毒药？顾氏不会是想毒死她吧。 顾氏见永芳将补药喝了，真是满意。“不错，不错。你们都还年轻，不知道注意身子，这件事情我帮你盯着，决不能马虎了。” 永芳无言以对，孟二奶奶向来在顾氏面前话就不多，只是微微的嗯了几声而已。 顾氏心情好，也就没再折腾，直接将两人打走了。永芳和孟二奶奶一同走出上房，永芳犹豫了一下，问道：“弟妹每日都喝这个补药？” 孟二奶奶点头，“这是母妃的心意，咱们做媳妇的自然是不能辜负。大嫂说是不是？” 永芳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弟妹说的是，这是母妃的心意。只是不知这补药的效果如何？莫非什么人都能用？” “大嫂真会说笑，这补药方子是宫里面传出来的，太医院院正亲自开的，功效自然是没的说。至于大嫂说什么人都能用，这可就是笑话了。这补药中用的每一种药材都很名贵，一般人家怎么用的起。即便用得起，也不可能像咱们府上这样日日都能喝。”孟二奶奶笑道。 永芳附和着笑了几声，“不知弟妹喝了这么久的补药，觉着效果如何？” 孟二奶奶笑道：“大嫂无需担心，这功效自然是不错的。我还记得以前我有偏头痛的毛病，身子畏寒。自从喝了这补药后，头痛的毛病没了，天冷的时候，也不像以往那般害怕了。大嫂放心吧，这补药真的不错，就是苦了点。要是大嫂觉着太苦，不如含一个蜜饯在嘴里，这样喝着就没那么苦了。” 永芳笑了笑，感谢的说道：“多谢弟妹。要不是弟妹说出来，嫂嫂我还不知道这补药这么珍贵。” “谁说不是了，我听人说大嫂昨儿没喝，那可真是糟蹋了。”孟二奶奶的语气显得很可惜，好像永芳糟蹋了什么名贵的东西一般。 永芳尴尬的笑了笑，“弟妹说的是。弟妹你先去忙，我就先回去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大嫂明儿可要记得喝那药，否则真的浪费了。”孟氏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嘱咐永芳。 永芳回到荷香院，通过孟氏的介绍，永芳对这补药倒是没那么厌恶了。但是永芳还是不想喝，偏偏王妃顾氏拿捏着她的七寸，逼得她不得不喝。所谓父母赐，不敢辞。当着顾氏的面，若是连一碗补药都不喝，那像什么话。那是忤逆不孝。 哎。永芳叹气一声，做人家的媳妇果真是有诸多不易。罢了，此事暂且这样吧。 荷香院，常嬷嬷和青瓶还有青袖一起将甘嬷嬷堵在了过道上。甘嬷嬷冷眼看着三人，“让开。” 青瓶率先难，“你个老虔婆，果真是个讨厌的东西。” “放肆！莫非大少奶奶就是这么调教你们的？我要去和大少奶奶说，你们学的是什么规矩。”甘嬷嬷怒了，还没人敢当面这么说她。 “你除了会告状外，你还会做什么？整天规矩规矩的，我看全府最不守规矩的就是你。所为主子有差遣，做奴婢的不得不从。你倒是好，专门和大少奶奶作对，你这样嚣张跋扈的奴婢，哼，咱们倒是头一次见到。”常嬷嬷厉声怒斥道。 “你血口喷人。”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甘嬷嬷的神经，甘嬷嬷顿时激动起来。 青袖在一旁冷冷的说道：“甘嬷嬷，你自个想想你做的哪一件事情是守规矩的？处处和主子作对，处处编排主子，处处为难主子，你这样的叫做守规矩？真是笑话。” 常嬷嬷也冷笑道：“青瓶，青袖，你们是不知道。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明明是个奴婢，却要做主子才能做的事情。哼，一大把年纪了，连自个的位置都没认清楚。我看啊，你这辈子都是被人厌恶的命。” “何止是厌恶，只怕不少人都在背后诅咒吧。呸，奴大欺主的东西，也不知是谁给了你这个权利。当真是有靠山的人，就可以不将咱们大少奶奶放在眼里，我看你是活腻了。”青瓶怒斥道。 常嬷嬷笑道：“青瓶，废话就不用说了。咱们走吧。甘嬷嬷，希望你以后能够好自为之，别凡事都规矩规矩的。真要讲规矩，你先将自个的规矩学好了再来说别人不迟。” 三人走开，甘嬷嬷还站在原地。脸色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白，跟个染色盘似地，好不精彩。甘嬷嬷紧紧的咬着牙，显得很是不甘心，她不会放过这几个人的，她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 甘嬷嬷的动作很直接，也很遭人嫌弃。当天甘嬷嬷就到永芳跟前告状了，说是青瓶，青袖，还有常嬷嬷三人，不守规矩，威胁她。执意要让永芳严惩三人，否则不能服众。否则她就要告到王妃那里去。 永芳这辈子最恨别人威胁她，即便是个小小的，不要紧的威胁。永芳冷冷的看着甘嬷嬷，“你告状？告状青瓶和青袖还有常嬷嬷三人什么？不守规矩？她们怎么不守规矩呢？” “她们三人在当差的时间内，拦住奴婢去路，侮辱奴婢，威胁奴婢。大少奶奶，此事必须对她们三人做出处罚，否则不能服众。”甘嬷嬷硬邦邦的说道。 瞧着甘嬷嬷在和样子，永芳反倒是有点可怜她了。这种人说她讨厌，她是真的讨厌。说她单纯，她似乎也是真的单纯，一点都不知道拐弯的。当着青瓶和青袖的面告状，永芳真是服了她了。 永芳淡漠的问道：“你说她们三人当差时间不干正事，跑去围着你。那你呢？她们当差的时间应该也是你当差的时间吧。那时候你又在干什么？要说不守规矩，也该算上你一份吧。” “大少奶奶这是要包庇她们三人吗？”甘嬷嬷问的还直接。 永芳真的是被甘嬷嬷给气的笑了起来，“包庇？有什么事情值得我包庇？她们是偷了？抢了？杀人放火了？私下里议论主子呢？还是偷懒耍滑没完成差事呢？甘嬷嬷，你说说她们犯了什么事，值得我去包庇？” 甘嬷嬷干瞪着眼，没想到永芳来了这么一手。“回大少奶奶的话，她们拦住奴婢，威胁奴婢，辱骂奴婢，这便是不守规矩。奴婢好歹也是府中的老人，跟着潘大奶奶陪嫁过来这么多年，一直体面。何曾想到才来到大少奶奶这里不过短短两三天，便遭到了如此辱骂。还请大少奶奶做主。” “做主？哦，你是让我做主，这么说就对了嘛。何必扯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甘嬷嬷你之前的行为有小事化大的嫌疑，这样很不好。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里当差，就该和睦相处，彼此互帮互助。这样才能更为融洽。甘嬷嬷，你才来，她们三人便找上你。甘嬷嬷你觉着你不该反省反省吗？一定是你做错了什么不得人心的事情，别人才会这样对待你吧。所谓有因才有果，此事甘嬷嬷你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才是。当然，她们三人堵住你，说了些难听的话，这是她们不对。”永芳笑眯眯的说道。 甘嬷嬷被永芳的一番说辞说傻了，这事还能这么说道的？她今日算是开了眼界。哪有主子这样说话的。甘嬷嬷强忍怒气，说道：“大少奶奶的话，恕奴婢不敢全部苟同。” “嗯，我知道。你不赞同不要紧。但是你不能否认我说的有道理吧。” “大少奶奶是打定了主意不处置此事吗？”甘嬷嬷怒道。、 永芳皱眉，甘嬷嬷这个态度太让人讨厌了。“那请问甘嬷嬷，她们犯了哪条规矩，该如何处置？” 甘嬷嬷厉声说道：“她们三人犯了不敬之罪。” “哈哈……”永芳顿时大笑起来，“不敬之罪？甘嬷嬷，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情。你，和她们三人都是一样的，说不上谁比谁更尊贵。还有尊重是互相的。甘嬷嬷你看看，自从你进来后，青瓶和清袖这两个丫头可曾说过一句话？可曾为自己辩解过？为什么？因为她们知道尊重，不光是尊重我这个做主子的，也知道尊重你。但是甘嬷嬷你的行为，真的很令人失望。” “这么说大少奶奶是执意不肯处置三人呢？” 永芳冷笑一声，“甘嬷嬷，即便我真的要处置她们三人，在这之前，我也应该先处置了你。就凭你刚才说话的态度，你才是真正的不敬之罪。甘嬷嬷，你口口声声说规矩，你刚才的言行可是守规矩的样子？若是府上所有人都像你这般，那岂不是乱套了，岂不是人人都敢奴大欺主。甘嬷嬷，我看你学规矩是学到了狗肚子里面去了。” “大少奶奶，你不能这么说奴婢。”甘嬷嬷涨红了脸喊道。 “你还敢说守规矩，你看看你的样子，哪一点像是守规矩的样子？甘嬷嬷，你太过放肆了。好歹我也是主子，你是奴婢，你就是这么对我说话的？莫非以前潘大奶奶在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对潘大奶奶说话？幸好我的性子好，要是一个性子软绵的主子遇到甘嬷嬷你这样的人，那岂不是要被气死去。不被气死，也要被你活活的折磨死。”永芳彻底怒了，给她脸面不要，还不依不饶的。简直就是不知所谓。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真敢给她开染坊了。 “血口喷人。大少奶奶血口喷人。”甘嬷嬷似是被永芳的话给刺激到了，变得十分的激动。激动的几乎不能自控。 永芳见了皱眉，“甘嬷嬷，我不过是打个比方，甘嬷嬷这么激动做什么？莫非甘嬷嬷真的有将人活活折磨死。” “没有，没有。大少奶奶你别血口喷人。”甘嬷嬷眼睛圆睁，狠狠的瞪着永芳。 永芳示意青袖，去将人都叫进来，让大家都看看一向要求别人守规矩的甘嬷嬷又是如何守规矩的。青袖点点头走了出去，紧接着便带了许多人进来。永芳端坐着，笑道：“叫大家进来是想让大家都看看。甘嬷嬷，想必大家都认识了。最是讲究规矩的人。大家看看甘嬷嬷这样子，是一个奴婢该对主子的样子吗？是守规矩的样子吗？大家都讲讲。” 永芳的行为可谓是破天荒头一次，只怕之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瓶大声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甘嬷嬷在公然顶撞主子，这分明就是不守规矩。口口声声的叫别人守规矩，自己却一点规矩都没有。甘嬷嬷，你今日可是让咱们都开了眼。” 甘嬷嬷在众人的目光盯视下，脸色变幻不定，青白青白的，胸口大力起伏。“大少奶奶这是要做什么？大少奶奶嫌弃奴婢，直接说一声便是。用这种方式折辱奴婢，大少奶奶就这么厌恶奴婢？奴婢体面了一辈子，却没想到临到头会是个如此下场。” 永芳板着脸看着甘嬷嬷，“甘嬷嬷，我说过尊重是相互的。你问问我身边的几个丫头，问问这院子里的丫头，我从来不曾对任何人像对甘嬷嬷你这般。因为什么？因为大家是真的守规矩，而不是像甘嬷嬷这般，处处讲究规矩，干涉主子的事情。自个却一再的不守规矩。说话没大没小，对别人无丝毫的尊重。请问甘嬷嬷，此刻我这么做不过是让大家见识一下甘嬷嬷的威风，怎么这么一点就受不了了。那甘嬷嬷平日里对别人严厉斥责的时候，不给人脸面的时候，又可曾想过别人的感受？又可曾想过别人的体面。你看看，今日你觉着自己受了委屈，所以你要让我给你讨回公道。但是那么多人在你那里受了委屈的时候，你怎么又理所当然了？莫非甘嬷嬷你的做事方式便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哼，甘嬷嬷你好大的排场，我这里庙小，还真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甘嬷嬷白了一张脸，永芳的话她一时间无法反驳，她只能尴尬的让人看着她的笑话。但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大少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赶奴婢走吗？恕奴婢不能从命。奴婢到荷香院当差是王妃的命令，没有王妃的话，奴婢是不会离开的。” “可以，完全没问题。但是甘嬷嬷，我的话你最好也记在心里。我希望你将来做人做事灵活一点，别一天到晚将规矩挂在嘴边。你不说，别人自然知道规矩。你一说，哼，只怕没人心里会感激你。还有甘嬷嬷，我毕竟是主子，你作为奴婢，虽然你是府中老人，有体面，但是你应该知道和主子说话该是个什么态度。今儿我便把话说明白，若是下次嬷嬷你再是没大没小的，到时候就别怪我不给嬷嬷面子了。”永芳冷着脸对甘嬷嬷说道。 接着永芳又看了眼其他丫头婆子，“今日我说的话，你们都记住。规矩不用我教，你们心里都是明白的。大家守着规矩，老实本分的做事，自然少不了好处。若是不守规矩，没大没小的，别怪我这个做主母的不客气。” “是，大少奶奶。”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永芳转头看着甘嬷嬷，“嬷嬷看到了吗，这才是做奴婢该有的态度。无论做什么差事，都该有个端正的态度。我看嬷嬷你的态度十分有问题。我再次说一次，还请嬷嬷记住了，我是主子，不是小丫头，不是小姑娘，不需要你来时时提醒，事事干涉。凡事我自有主意，你有你的想法，你可以在心里腹诽，可以在不赞同我的主意。但是请你说话客气一点。还有我做了决定的事情，请你自觉的收起你的意见。听明白了吗？” 甘嬷嬷站着直挺挺的，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想要看甘嬷嬷的笑话。甘嬷嬷的大名，这荷香院得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却没想到不过才来两三天，便被大少奶奶教训了。果真是孙大奶奶就是比潘大奶奶有本事。潘大奶奶太过软绵，在甘嬷嬷跟前，只有恭敬听着的份。 永芳见甘嬷嬷不吭声，直挺挺的站着，面子和里子都没了。永芳轻声问道：“甘嬷嬷没听明白我的话还是不愿意听，不想听？” 明明永芳的语气还算客气，可是屋中的气氛瞬间便紧张了起来。众人都在等着看甘嬷嬷的笑话。而甘嬷嬷则是一脸严肃，也不吭声，也不表态。 永芳静静的喝茶，她不急，她有的是时间。甘嬷嬷想要扛着，她就陪着她。她倒是想要看看甘嬷嬷究竟能做到何种程度。 青瓶嘴角翘了起来，显得很高兴。没想到大少奶奶轻轻松松的一招，就让甘嬷嬷丢尽了脸面。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常嬷嬷冲甘嬷嬷讥讽的笑了笑，哼了一声，心道不自量力。大少奶奶连王妃都不怕，难不成还收拾不了你一个奴婢。真是咎由自取。 青袖则是有点担心，大少奶奶将事情闹的这么大，王妃那里知道了会不会干涉？到时候闻起来又该如何是好。 而永芳此时的思绪却飘远了，完全没有去关注甘嬷嬷。永芳在想，还有三天少齐便要回军营当差，届时她的新婚生活也即将宣告结束。衣服都做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便要想想点心的式样。如今是初夏，天气已经很热，许多点心都不能久放。永芳想着，实在不行的话，她就做好了，再派人送到军营去。这样的话少齐便能吃到心鲜的。只是这样一来，会不会过于奢靡，会不会让人说闲话？还有少齐走了，她就将独自一人面对顾氏。到时候顾氏又会想出什么新的招数来对府她。想到顾氏的手段一个接着一个，永芳就觉着头大。这日子真不是正常人过的。即便是正常人，只怕最后也会被逼得疯了。 第147章 掏光私房钱 永芳想到了少齐，紧接着思绪又是一转，又想到了伯爵府。不知老太太和母亲如今如何？姐妹都出嫁了，老太太只怕越寂寞了。如今就剩下永淑和永莲两人陪着老太太说话，永淑还好，还能说上几句。永莲就是个榆木疙瘩，一句话都不知道说。不知道老太太会不会觉着不习惯。永芳想到老太太最是喜欢热闹，尤其是喜欢姑娘家陪在身边说笑。永芳这里，就觉着改天她该抽个时间出来，和众姐妹约好了一起回伯爵府住一天。 转念永芳又想起身怀有孕的永娴。还有两三个月永娴就要生了。也该早早的将礼物预备好。还有永婉那里，不知永婉的肚子如今可有动静？要是永婉今年都没动静，不知道长公主会不会做主给陈民康纳妾。以永婉的骄傲，只怕是受不了的。哎，女人总是最苦的。 还有大姐姐的寿辰快到了，不知今年办不办？不过无论办不办，她作为嫡亲的姐妹，都要预备一份礼物送过去。还听说丁晚晴如今已经和十三皇子成亲，住到了宫里面去。也不知道十三皇子何时才能分府搬出皇宫单过。 还有，对了还有大嫂那里，也要预备一份礼物送过去。她记得大嫂的寿辰就在下个月。等过了七月，后面的几个月，几乎每月都有一到两个人要过寿。永芳这么一想才觉，做姑娘的时候比起做人媳妇真的轻松了许多。像是这些事情，以往做姑娘的时候，不过是准备一件自己的绣活就行了。可是如今却不行，每个人的礼物都要精心准备，要了解清楚大家是不是有什么避讳的，可别送错了礼物，让人不快。而且这些礼物永芳都不能走公帐，只能从自己的私房钱里面出。对了，永芳想起自己忘了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少齐的月俸，少齐究竟有多少家当？少齐有哪些朋友，那些人需要送礼的。少齐的外祖家还有哪些人，该送什么礼物？潘家那边该怎么对待，是彻底断了来往还是依旧有联系。若是有联系，送礼又是个什么标准。还有宗室里面的人。天啦，永芳觉着自己快要疯了。只怕光是送礼，自己就要成为穷光蛋。不行，那三千两私房银子，她须得拿出一部分置办一些物件回来，否则等到要送礼的时候，又拿不出来，临时去置办，会把人急死的。 想到这些，永芳才真正的现嫁了人要照顾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尤其是嫁给宗室子弟。人情世故的来往，一点都不能马虎。永芳脑子一下子转到了自己的小库房，那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自己的陪嫁，没有说拿陪嫁送礼的。看来真的很有必要让人去置办些贵重的，能送人的东西回来。此事须得抓紧，否则等到了年底，永芳怕自己拿不出像样的东西送人，那真的是要被人笑话，丢少齐的脸面。尤其是宫里面的那几位的礼物，就足够永芳头痛个大半年了。 不行，此事她得趁着少齐还在府中的时候，找少齐好生商量商量。首先少齐的家当，永芳就要搞清楚。还有少齐平日里的开销用度，都是从哪里来的？府中给多少，月俸又是多少。少齐在府外有没有私产。不过问这些事情的时候，须得讲究一点技巧，不可莽撞了。 就在永芳出神的时候，甘嬷嬷终于有动静了。“大少奶奶……” 永芳被甘嬷嬷惊醒，回过神来，看着甘嬷嬷，“嬷嬷要说什么，尽管说来便是。” 甘嬷嬷心中不甘，可是形势比人强。永芳和以前的潘氏完全是两种性子的人，完全是不同的。甘嬷嬷似乎终于意识到，她以前的那套在永芳面前根本就是行不通的。她需要折腰，需要低头，否则她的体面全都没了。甘嬷嬷带着满心的不甘愿对永芳低头，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想明白了。大少奶奶的话奴婢都记在了心里，以后定会守着规矩，不会有半点行差踏错。” 永芳笑了，很高兴的说道：“嬷嬷能够这样想就很好。我之前就说了，嬷嬷是府中的老人，只要嬷嬷肯做事，定是了不得的。” 甘嬷嬷面无表情的说道：“多谢大少奶奶谬赞。若是没别的事情，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嗯，你先下去吧。” 甘嬷嬷昂首挺胸，走出了正房。所有丫头婆子目送她走出去。大家的心情都有点复杂，看吧那么厉害的甘嬷嬷都低了头，看来大少奶奶果真有真本事。这么一来，许多人倒是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之意，这倒是永芳事先没想到的。 “你们也都下去吧。”接着永芳又将丫头和婆子都打了出去。这下子屋里就只剩下青瓶几个丫头还有常嬷嬷。 青瓶最先开口，“大少奶奶为何不趁此机会将甘嬷嬷赶出荷香院，也免得她在奶奶跟前碍眼。” 永芳笑了笑，没吭声。眼神示意青袖说话。 青袖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觉着若是就此赶走甘嬷嬷，说不定王妃那里又会安排个人过来。王妃亲自调教出来的人，只怕就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与其如此，还不如留着甘嬷嬷。甘嬷嬷虽然讨人厌了一点，但是好在想法简单，一看就透。” 常嬷嬷也点头说道：“青袖说的不错。留着甘嬷嬷也是有好处的。” “你们说的都对。还有以后你们都要注意一点。像是今日堵住甘嬷嬷，给她难堪的事情，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永芳说道。 青瓶三人略显心虚的低下头，“是，大少奶奶。” 当天晚上少齐回来，在床上的时候，两人又是一通折腾。等折腾完了，两人便依偎着说话。永芳想到自己的计划，于是便开口说道：“爷，今儿妾身才想起，下个月便是大姐姐还有大嫂的寿辰，到时候还要各自准备一份礼物。” “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吧。” 永芳没有在意，继续说道：“还有两三个月，三姐姐也要生了，到时候也要准备一份礼物。” “这些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吧。” 永芳翻了个身，看着少齐，说道：“爷，最近几月，爷可有亲友需要送礼的？爷告诉妾身，妾身也好早点预备好，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少齐皱了下眉头，想了想，说道：“你不提，我倒是忘了，果真是有好几家须得送礼。不过此事自有王妃操持，你不用过问。” 永芳低着头，小声的说道：“爷，如今毕竟不同了。爷已经大婚，有的礼以前可能不需要送，但是如今却是不同。若是不送，别人只当咱们没有礼数。至于母妃那里，却又是另当别论。毕竟母妃那份礼，是代表安王府。咱们送的礼，却是代表爷的心意。” “此事倒是麻烦。”少齐嘀咕了这么一句。 永芳见少齐不肯多说，便又问道：“爷平日里的开销可还够？若是不够，妾身这里倒是还有一点。只是妾身算了算，今年要送的礼就不少。单是宫里面的，就要花费不少。不过等到年底，妾身的陪嫁庄子还有铺子届时会送上银钱来，到时候也就宽松点。” 少齐盯着永芳看，永芳心虚。低下头去，小声的问道：“爷这么看着妾身作甚？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 过了会少齐才说道：“银钱的事情你无需操心。嫁妆是你自个的，你自己收好了。” “可是爷，咱们如今是一家人，若是爷手中不方便，妾身自然不能光看着却什么都不管。再说这送礼的事情也不能马虎，须得早早预备好了。”永芳抬起头来。 少齐皱了下眉头，说道：“在府中，我每月的月例有一百两，你帮我收着。另外每月的月俸你也帮我收着。” “爷的银钱全都让妾身收着，那爷用什么？”永芳小心的问道。心里猜测少齐是不是在外面有私产。 过了会少齐说道：“我的开销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永芳见少齐不肯说实话，心里有点不高兴。说道：“爷可是瞒着妾身，觉着妾身不可靠？” 少齐皱眉，“别瞎想。” “那爷将月例和月俸都给了妾身，那爷自个岂不是没了花销。爷天天在外，身上没点银钱如何是好？不行，妾身不能拿爷的月俸和月例，这些还是爷让身边伺候的人帮忙收着，这样一来爷想怎么用便怎么用。”永芳使者小性子。 少齐暗自笑了笑，用手刮了下永芳的鼻子，心想永芳这个女人倒是聪明，想要探听自己的银钱开销，就想出这么个迂回的方式。不过他喜欢，他希望自己的妻子是善于持家理财的，是能够为他分担的。而不是只会上床生孩子，如果那样的话，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了。想到这里，少齐就免不了想起潘氏，免不了将永芳和潘氏做比较。潘氏是温和而柔弱的，是需要人保护呵护的。但是永芳是坚强能干的，似乎没有他这个丈夫，她也能生活的很好。这让少齐在满意中又有点遗憾。要是永芳是在坚强能干的同时又能柔弱一点，或许就更完美了。当然，少齐的这个心思他是不会告诉人的。 少齐抚摸着永芳的身体，说道：“上一次大婚的时候，皇爷爷赐了我两个庄子还有一个铺子。后来潘氏过世，宫里面并没有将这些收回去。这次咱们大婚，宫里面也是准备了不少。虽说没有庄子和铺子，不过皇爷爷给了一万两银子。另外还有一些金银玉器。” “一万两？这么多。”永芳有点傻眼。“那其他人大婚，皇上也会给这么多吗？” 少齐摇头，“不会。像十三叔大婚，皇爷爷只给了五千两安家。不过如今十三叔和十三婶还住在宫里面，凡事都有宫中供给，倒是没有多大的开销。” 永芳撇撇嘴，笑道：“皇上对你可真是偏心。” 少齐拍了下永芳的屁股，永芳吃痛，叫出声来，“爷为何打妾身。” “不可如此说话，没点规矩。”少齐教训道。 “妾身知错了，爷就原谅妾身吧。”永芳装可怜说道。 少齐点头，“这次就算了，以后不可这般说话。即便是私下里也是不可。” “妾身明白。” 少齐有一万两，永芳自个有三千两，加起来总共有一万三千里银子。这么说起来，自己也是个小富婆了。永芳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不过一万三千两银子，看上去很多，但是对于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也花不了几年。但是每年送礼的钱，永芳之前粗略的算了算，光是宫里面的几位主子，还有皇上那里，就要上千辆银子。只怕真到那时候，一千两还搞不定。虽说皇上也会赐下东西，但是皇上赐的东西只能摆着好看，绝对没办法换成银子来用。所以宫里面的礼，是实打实的要出血的。不过少齐有一百两的月例，而她作为大少奶奶则有五十两的月例，两人一百五十两，真的不少了，足够两人平日里的开销了。像是在伯爵府，老太太的月例是最高的，也不过是五十两。而如今她的月例已经赶上了老太太，比黄夫人和段夫人都要高。永芳不仅感叹，王府果真有钱啊！ 但是银子不能光放着，放在那里也不能钱生钱，最好的办法是将这些银子都花出去，都投资出去，钱生钱，只有这样才能越来越有钱。永芳一想到自己将来也能成为一个富婆，顿时激动起来。抓着少齐的手说道：“爷，妾身打算将这一万多银子都投到生意上去，只要生意不亏，那咱们的钱就会越来越多。” 少齐很奇怪的看着永芳，永芳被看得有点心虚。“爷，难道妾身说错了什么吗？” “你怎么对商贾之事如此有兴趣？这不好！”少齐很严肃的说道。 永芳郁闷，她忘记了士农工商，商业真的是被轻贱的。像她这样的人家，绝对没有做主子的去操持商业，即便人都穷疯了，节气也是要有的。永芳脸红，说道：“爷，妾身也只是说说罢了。即便真的要做，也是将银子交给铺子上的掌柜，让他们去操持。妾身守在家中翻翻账本就好。” 少齐脸色好了点，“你能这么想那便罢了。” 永芳着急，为何少齐一直没说到重点。永芳赶紧提醒少齐，“爷，那一万两银子，妾身可以挪用吗？”见少齐不吭声，永芳心虚的说道：“那要不只用一部分，只是投到生意上去，总比放在家里要强。”见少齐还是不吭声，永芳很失望，“那如果爷觉着不妥当的话，就当妾身什么都没说。” 少齐神色有点心虚还有尴尬，只是永芳还不了解少齐的这些表情，因此没能看出来。好一会少齐才说道：“永芳，我并非反对你如此做。也并非不想将银钱交给你。只是那一万两我已经花了，剩下的还有一点，但是也不多了。” “花了？”永芳跟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少齐。这才多久，一万两就花了。败家子也没这么败家的吧。“都花光了。” “嗯，应该还有个一两千两银子。” 永芳闭眼，再睁眼，再闭眼，再睁眼。她真的没法相信，“爷，这，这么多钱，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没了呢？” 少齐摸摸自个的鼻子，然后抱着永芳说道：“也不是全花了。一部分借出去了。” “借出去？能收回来吗？”永芳忍不住问道。有借无还的事情她真的见多了，真的很怀疑这笔借出去的钱能不能收得回来。 但是这句话却少齐很不高兴，“永芳，你怎么能这么问？” 永芳抚额，她真是昏头了。在几分钟之前，她还在兴高采烈，计划着怎么用这笔钱来钱生钱。几分钟后一个大浪打来，设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她如今能够花用的也只有她的那三千两。不过如今只怕已经没有三千两了。这段时日，作为新媳妇光是打赏人，就不知打赏了多少银子。永芳干脆坐了起来，脸色阴阴的，很显然永芳是气狠了。整整一万两啊，一万两就没了。她连个水花都没见到。堂堂王府长公子，跟个穷光蛋似地，还没她有钱。真是败家子，败到家了。男人手上果真是不能有钱的，一有钱就控制不住的想要花出去。 少齐莫名的有点心虚，“永芳，要不我把剩下的银钱全交到你手上。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永芳赶紧摆手，摇头说道：“不用了，爷出门在外，身边不能没点银钱。对了爷，爷名下的铺子和庄子每年都会交账，难道就一点都没剩下？”永芳又重现燃起来希望。虽然手中有几千两银子，但是永芳却觉着自己很穷，简直快要穷疯了。因为那几千两估计要不了几个月就会变成一个个物件，一份份礼物，一份份的打赏。要是不搞点钱来花花，永芳觉着自己说话都没底气。真是应了那句话，钱壮人胆。 少齐说道：“明儿我将账本交给你。以后这些事情都由你来打理。” 永芳盯着少齐，“爷，难道铺子和庄子上的银钱也都花用完了呢？”永芳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她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么一个结果。 少齐却是避开永芳的问题，只说道：“明儿我让刘顺将账本给你，你看了账本，什么都清楚了。夜深了，咱们睡吧。” 永芳果断躺了下来，没指望了。少齐就是个活生生的败家子啊！想了许久，永芳说道：“爷整日在外，想来应酬定是不少的。这样吧，爷的月俸爷自个收着，至于月例，我拿二十两，剩余的都给爷。一个大老爷们，出门在外，总不能没点开销。若是不够用，便把那剩下的一千多两用了吧。不过爷也要省着点花用，今年花钱的地方不少，至少要等到年底，咱们手中才会有点余钱。不过爷放心，等到明年，最多后年，咱们一定不会缺钱花的。” 永芳的衍生十分坚定，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少齐都不敢直视。少齐将永芳紧紧的抱在怀里，“这些事情，你其实大可不必操心。平常凡事都有公中供给，实在是没必要如此辛苦。” “爷，你放心吧，妾身一点都不觉着辛苦。妾身很高兴。”永芳斗志昂扬的说道。这才是她穿越到古代的价值，那就是利用自身的优势资源，努力成为一个富婆，成为一个睡觉能够睡到自然醒的富婆。永芳重重的点头，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目标。这个目标看似远大，却是实在的，也是有可能实现的。比之别的虚幻的东西，银子更加的真实和可爱。 “那好吧，既然你喜欢，那便去做。不过凡事都吩咐下面的人去办，你就不要操心了。”少齐无奈的答应道。他其实是不太赞同的，但是永芳的话也是有道理的。成婚后和成婚前自然不同。以前不用送礼的，成婚后都要送。没可能都要公中代为出钱。以他的开销，即便两个人的月例加起来，只怕也是不够用的。以前没怎么为银子过愁，就是潘氏还在的时候，少齐也没怎么过愁。反正没银钱用的时候，就整日里呆在府中，不出去便是。但是如今不同了，他如今在军中当差，这迎来送往的事情不少，还有宗室中的兄弟，表兄弟之间，也多有来往。总之处处都要钱，处处都少不了开销。 永芳今晚的一些话，让少齐意识到了没钱的危机。所以即便他不太赞同永芳将心思花在怎么赚钱上面，可是也不得不答应。而且瞧瞧永芳的神情，说起赚钱，整个人都容光焕，和平日里端庄的样子完全不同。少齐喜欢看到永芳这个样子，这也是少齐没反对的一个理由。 此刻永芳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赚钱，怎么将三千两变成三万两。想来想去，永芳觉难度还真的很大，毕竟三千两她不可能全都投入到生意当中。而且如今她还没想好究竟有什么生意可以做。本钱又需要多少。 算了，等明日将账本算清楚了，再说这事。做生意的事情毕竟是急不来的。 少齐的心情有点复杂，有点高兴，有点不满，甚至于有点不知所措，或者说不知该如何看待永芳的言行。像永芳这样的人，在他过往的生命中从来就没遇见过。他从来就没见过一个女人，会像永芳这样惦记着如何赚钱，惦记着外面的世界。大部分的女人都是安守在家中，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论不休，斗来斗去。原本他以为永芳只是比较能干一点，不用像担心潘氏一样担心她。但是如今看来，永芳的眼光绝对不是仅仅是王府内院。 少齐仅仅的将永芳抱住，像是担心永芳这个女人跑了似地。少齐自嘲的笑了笑，什么时候他竟然会如此紧张，会如此在意。以往的洒脱似乎在这个女人面前，总是丢盔弃甲。或许这只是因为他休息得太久的缘故。或许等回到军营后，一切都会变得正常起来。 一大早，永芳到上房请过安后，又喝了顾氏准备的补药，然后便回到荷香院打算清理账本。至于少齐，用过饭后便出门去了。不过出门之前，倒是让刘顺将庄子和铺子的账本交给了永芳。 永芳拿着几个账本，将青瓶，青袖等人叫进来算账。至于甘嬷嬷，永芳没空理会她，直接将人打了出去。甘嬷嬷原本还想和以往一般，说什么不合规矩之类的话，结果永芳只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甘嬷嬷便闭了嘴，出门去了。 常嬷嬷小声的对永芳说道：“大少奶奶，要不要奴婢派人去盯着甘嬷嬷？” 永芳摇头，“不用。嗯，不过你让人多多留意一下就行了，不用特意盯着。” “是，奴婢晓得了。” 账目算的很快，当天下午便都算清楚了。青瓶将账本交上来，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账本都算清楚了，账目都是对的上。” 永芳收起账本，随意翻看了一下。想也想的到，下面的人交上来的账本自然不会有错，对账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同时也是为了做到心中有数。永芳问常嬷嬷，“嬷嬷，铺子上和庄子上，多久交一回账本？” 常嬷嬷回答道：“回大少奶奶的话，都是一年一交。每年年底的时候，和银子一同交上来。” 一年一交，实在是太久了。永芳想一个月一交是最为合适的，不过似乎操作起来不太方便。说不定下面的人也会有想法，搞出什么事情来。但是一年一交的确是不合适，永芳斟酌了一下说道：“常嬷嬷，这一年一交，账目实在是隔得久了点。你看半年一交会不会更合适一点。” 常嬷嬷有点为难，“大少奶奶，半年一交账本，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之前从来没这样的规矩，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合适。” 永芳点点头，她心里也明白常嬷嬷的难处。要是传出去说是常嬷嬷拾掇着她将交账本的时间改了，只怕常嬷嬷以后很难做人。永芳说道：“此事暂且罢了。常嬷嬷，你可知道陪嫁的铺子和庄子怎么样？”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也是很清楚。两个铺子都是做布料生意的，不过一个东边，一个在西边。这两个铺子的收益还算不错。每年该有还几百两了。至于庄子那边，奴婢也没去过，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不过太太给大少奶奶预备的庄子，定是不错的。” 永芳点点头，常嬷嬷说的这些她都知道。看来想要真正了解铺子和庄子的情况，须得找个机会出门一趟才是。永芳拿起皇庄和铺子的账本，这都是宫里面赐给少齐的。原本永芳以为赐给少齐后，就属于少齐所有了。后来听少齐解释，永芳才明白过来，敢情少齐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宫里面随时都可以收回去。另外皇庄的位置很好，就是没出过京城的永芳也知道那地方基本都是上等良田。而且皇庄的面积还比自己的陪嫁庄子大一点，但是皇庄的出产却比不上永芳的陪嫁庄子。这真是奇了怪了，两个账本一比较，分明皇庄里头有人搞鬼。那么大的一个庄子，挨着水源，上等良田，一年的出产竟然还不到一千两，真是见鬼了。这下面的人贪的也未免太过厉害了一点。可是少齐难道一直就没现这一点？ 再看少齐的铺子，做珠宝首饰的，一年的收益倒是不少，比得上永芳两个陪嫁铺子的收益了。但是要知道珠宝首饰都是暴利，一百两的东西可以卖到三四百两。而绸缎庄的生意和这个比起来，那是真正的薄利多销。真是见鬼了，庄子上的人无所顾忌的贪污，这铺子上的人更加厉害。就这样明显有问题的账本，也敢交上来。鬼扯，当真以为她不敢动那些人吗？ 还有少齐也是的，漏洞这么大的账本，竟然也不追究。永芳越想越觉着憋闷，白花花的银子被人给贪污了，落到自己口袋里的，还不够人塞牙缝，真是岂有此理。 众人见永芳变了脸色，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青瓶胆子大，在永芳面前也是随便惯了，便主动问道：“大少奶奶，可是这账本有问题？” “没问题。就是太干净了，太没问题了，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永芳阴沉着一张脸说道。“常嬷嬷，你可知道大少爷名下的那两个庄子还有铺子，都是谁在打理？那边的情况如何？” 常嬷嬷一头雾水，“回大少奶奶的话，这事奴婢不清楚。” 青袖在旁边说道：“大少奶奶，奴婢之前听说这些事情都是刘顺替大少爷管着。要不奴婢去将刘顺找来，大少奶奶问问他，想来他定是清楚的。” “那刘顺如今在哪里？” “如今正在外院。”常嬷嬷说道。 永芳奇怪，“怎么没跟着大少爷出门？” 第148章 把账算清楚 “回大少奶奶的话，大少爷出门另外有人跟着，一般都不带刘顺出去的。”常嬷嬷又说道。 常嬷嬷如今都成了包打听了，整日里没事干的话，就在府中四处走动，到处去认识人。永芳也乐意她去这么做，还拿了银子给常嬷嬷，让她做活动经费。这下子，常嬷嬷就做的更加卖力了。总之能打听到的消息，常嬷嬷是一个不漏。至于能否用的到，那就另说了。 “大少奶奶，要不奴婢让人去将刘顺叫来。”常嬷嬷问道。 永芳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行，你去将刘顺叫来，就说我有话要问他。” “是，大少奶奶。” 永芳翻着账本，真是越看越气。她最恨有人贪污她的钱，尤其是用这种欺瞒做假账的手法。如今她和少齐是夫妻，少齐的便是她的，当然她的还是她的。没看到有哪个男人好意思用老婆的嫁妆的。那会被人瞧不起的。想来少齐定不愿意被人瞧不起。当然少齐要用，永芳绝对双手奉上。毕竟夫妻一体嘛。 而且这些皇庄，铺子都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谁知道宫里面什么时候会收回去。不趁着现在使用权还在手中，赶紧赚取银子，那要更待何时。而且有皇字打头，谁敢去收保护费，谁敢卖了东西赖账？守着这么好的资源，得天独厚的经商环境，一个珠宝铺子一年的收益才区区一千多两，真是见鬼了。永芳记得伯爵府的珠宝铺子，还只是做些平常的，太过名贵的都没做，一年的收益都是这个的两三倍。想想看，这些人究竟贪污了多少钱。大头全都被贪污去，留给少齐的不过是些残汤剩水。 永芳气啊，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别说永芳俗气，钻到钱眼里面去了，这人活在世上，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不俗气。要是都像林妹妹那般清高自傲，到最后被欺负的还不是自个。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刘顺来了，来的时候还一张笑脸，可是等看到永芳阴沉的脸色后，刘顺顿时收起笑脸，心里打鼓。莫非大少奶奶想要趁着大少爷不在的机会，收拾自己？可是最近他都很老实啊，没做错什么事情啊！ “奴才见过大少奶奶，给大少奶奶请安。”刘顺磕头，永芳没叫起。他是动都没动一下。 永芳抬眼看了眼刘顺，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多谢大少奶奶。奴才还是跪着说话吧。”刘顺心里忐忑生怕永芳要拿他开刀。 永芳皱眉，“叫你起来就起来，废话就不用说了。” “是，大少奶奶。”刘顺忐忑。这种不安和以往面对大少爷的时候完全不同。心想只怕今日是要脱一层皮了。没看到甘嬷嬷被大少奶奶教训成了什么样子，面子里子都没了。这就是和大少奶奶作对的下场。 “刘顺，这些年你一直是在大少爷身边伺候，那你应该清楚大少爷每个月的开销多少呢？”永芳淡淡的问道。 刘顺脑门子冒汗，这才刚交了账本，大少奶奶就问起开销的事情，难道大少奶奶怀疑他。刘顺顿时紧张起来，不安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自从大少爷当差后，这开销便大了不少。每个月少说也需要一两百两吧。多的时候还不止。” “那大少爷的月例加上薪俸是不够用的呢？”永芳问道。 刘顺点头，“其实若是省着点用，也是够的。只是大少爷开销大，时常要出外应酬，因此多半还是不够用的。” “嗯，我知道了。”永芳心想看来那每月的二十两也要还给少齐了。不知道少齐平常应酬的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开销。算了，这是小头，大头是庄子上铺子。 永芳拿起账本，丢到刘顺的跟前，“你看看，这可是你早上送来的账本？” 刘顺刚喘了口气，这会心又提起来了。捡起账本，翻看看了看，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正是早上奴才送来的。” “你看准了，没有错？”永芳问道。 刘顺额头冒汗，揣测不出大少奶奶究竟是什么意思，这让刘顺很是着急。“回大少奶奶的话，奴才没看错。正是奴才早上送来的。” “嗯，就你就好。那我问你，你可识字？可会算账？” 刘顺点头，“回大少奶奶的话，奴才在宫里的时候学过识字，也会算账。” “那就好。我这里还有几本账本，你来给我看看。”永芳示意青瓶将她的陪嫁庄子和铺子的账本送到刘顺跟前，又吩咐人搬了一张杌凳，一个小桌，一把算盘，文房四宝。“你好生算算看，算清楚了。” “是，大少奶奶。”刘顺紧张到不行，他猜不准这账本有什么问题，为何大少奶奶要他算账。他听说大少奶奶身边伺候的丫头都是会识字算账的，难道这传言有误吗？没时间多想，刘顺拿起算盘就开始算了起来。 永芳瞧着刘顺那一手打算盘的功夫，倒是有点刮目相看。真心又快又准。永芳示意青瓶几个丫头好生学学，看看别人是怎么用算盘的。青瓶几个丫头瞧着刘顺这一手，一面羞愧，一面眼睛都睁圆了。真是了不起，这手打算盘的功夫，比账房先生也是不差的。 但是刘顺的心却越的紧张起来，额头上的汗水也是越来越多。若说一开始他还糊涂，这会已经全然明白过来了。只要认识字的人看看两边账本上的数目，就该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了。刘顺紧张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放下算盘，就跪在了地上，拼命的磕头，“大少奶奶，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永芳冷冷的看着刘顺，“都明白呢？” “奴才明白，奴才糊涂，这才让下面的人蒙骗了主子。奴才有罪，请大少奶奶责罚。” “我罚你做什么？罚你就能将那些银钱都要回来吗？这些银钱又不是你拿的，你心虚干什么？莫非你也有一份？”永芳笑着问道。 “奴才不敢，就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贪墨了主子的银钱。奴才有罪，奴才督查不严，这才让下面的人钻了空子。请大少奶奶责罚。” 永芳冷笑，“别说责罚的话。我来问你，庄子上的都是些什么人？谁是庄头，什么来路？” “回大少奶奶的话，庄子上的人都是宫里面派出来的。庄头也是宫里面的人。” 永芳皱眉，“你的意思是说庄子上的人是宫里的太监？” “那些个下贱的东西，又怎么当得起大少奶奶叫太监了。不过是个小头目罢了，当不得奶奶这么叫的。”刘顺赶紧说道。 永芳点点头，她也清楚，能被称作太监的，都是宫里面那有数的几个头面人物。“那庄户呢？又都是什么来历？” “回大少奶奶的话，都是些犯官家眷，或是一些逃荒到京城自卖自身的人。大少奶奶放心，这些人都老实的很。只要有一口饭吃，定不会闹事的。而且这些人也用不着给工钱，或是少给一点都行。”刘顺噼里啪啦的就将事情都倒了出来。 “不用给工钱？或者是少给工钱？”永芳皱眉，“这是庄子上的规矩吗？” 刘顺摇头，“回大少奶奶的话，庄子上的规矩，每个做活的人都有工钱，和一般庄子上的庄户差不多。只是毕竟是皇庄，这心善的就少给点，有那心黑的，干脆一文不给。也没人敢吭一声的。那些人即便是逃了，最终也会被抓回来。像是皇庄上的人，地方衙门抓了都不敢处置的，都是直接送回来。” “那地方衙门怎么会知道哪些人是皇庄上的人？”永芳很好奇。 刘顺笑道：“回大少奶奶的话，这些人身上都有烙印，一看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皇庄上的人岂不是比一般庄子上的人苦多了。那庄头岂不是就是个土皇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永芳暂且按下此事，又问道：“那铺子上的人呢？莫非也是宫里面派出来的？” “那倒是不是。原本铺子赐下来的时候，是有掌柜的。不过后来内务府将掌柜的招了回去。如今铺子上的掌柜是贾府那边送来给大少爷的，另外还有个二掌柜，则是潘府那边送来给大少爷使唤的。”刘顺一五一十的将情况禀报给永芳。 永芳一听到这里，顿时头都大了，“等等，你说的贾府是指？” “回大少奶奶的话，贾府就是大少爷的外祖父家。先头贾王妃还在的时候，府中有不少贾府送过来的人。后来顾王妃进门后，这些人多半都被送了回去。”刘顺小心的说道。 永芳揉揉眉头，问道：“那个二掌柜又是怎么回事？” “回大少奶奶的话，当初内务府将掌柜的召回去后，一时间没个得力的人。原本王妃要安排人到铺子上的，不过大少爷拒绝了。后来贾府和潘府同时送了人过来，大少爷不好拒绝，便将人都收下了。这才会有两个掌柜。”刘顺说完，小心的看了眼大少奶奶。见大少奶奶的脸色不好，赶紧又将头低了下去。说起此事，刘顺也是觉着头痛，不知道大少奶奶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永芳揉着眉头，心里气。难怪胆敢贪污几千两银子，原来是两个人，。又有贾府和潘府做靠山，果真那胆子比庄子上的人还要大。青袖走上前，小声说道：“大少奶奶可是头痛了，奴婢给大少奶奶揉一揉。” 永芳点点头，继续问道：“刘顺，我来问你。那两个掌柜的卖身契在哪里？可曾随人一起送到王府？” 刘顺赶紧摇头，“回大少奶奶的话，当初人是送了过来，可是那卖身契奴才没见到，也没听大少爷说起过。想来卖身契是没送过来的吧。” 永芳狠狠的拍着桌子，茶杯都差点被拍翻。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都没想到永芳会这么大的火。永芳只觉的贾府和潘府真是欺人太甚。这种行为更抢劫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是明抢，一个是找了个马甲穿上，然后明着拿。欺人太甚，岂有此理，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永芳忍不住怪少齐，也太好欺负了吧，这样都没被现。 永芳沉下气来，问道：“刘顺，我问你，这些账本上的漏洞，之前你可清楚？大少爷可清楚？” 刘顺眼珠子飘忽，显得极为心虚。“回大少奶奶的话，奴才知道一些，只是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别的奴才都不知道了。至于大少爷，想来是不清楚的。” 果然如此。永芳问道：“我问你，庄子那边，庄头是不是一定要用宫里面的人？是不是不能换人？” 刘顺额头上的汗水顿时就下来了。大少奶奶不会是要动庄子吧？那样一来，他以后还怎么混，只怕一进宫，就被人给打死了。 永芳见刘顺不吭声，怒斥道：“莫非有什么为难的？刘顺，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你是安王府的人，可不是宫里面的人。” “奴才明白，奴才清楚。回大少奶奶的话，人是可以换的。当初庄子赐下来的时候，内务府的人就问大少爷，要不要将庄头召回去，让大少爷自个安排人手打理。大少爷嫌麻烦，就说不用了。”刘顺说话，越说越小声，越说那头低的越低。到最后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了。 能换人就好。要是不能换人，永芳就打算彻底放弃那两个庄子，让那些人折腾去。她不过是个小妇人，瘦胳膊瘦腿的，可没胆子也没那本事和宫里面的人斗。“刘顺，你确定铺子上的两个掌柜，都没有卖身契在府上？” “回大少奶奶的话，据奴婢所知，的确是没有。”刘顺说起铺子，倒是没那么多顾忌。 “那就好。” “这是怎么呢？”少齐突然回来了，直接走进来。看了眼地上的刘顺，问道：“怎么呢？可是刘顺做错了什么事情？” 永芳站起来，从青瓶手中接过毛巾，给少齐擦汗。“爷，刘顺倒是没做错什么，就是马虎大意，被人蒙蔽了都不知道。害的爷的银子都进了别人的荷包。” 少齐皱眉，“此话怎讲？” 永芳也不废话，直接将账本交代少齐手中，“爷看完账本，便知妾身的意思了。” 少齐狐疑，坐下来翻看账本，很快账本看完，少齐的脸色却丝毫没变。永芳心中不安，莫非少齐早就知道有这么回事？一直不管不问，那又是什么意思？“爷，可是看完了？” “嗯，看完了。” “那爷可是看出问题来呢？”永芳小心的问道。 少齐点头，“看出来了。” 永芳长出一口气，“那爷打算此事作何处理？” 少齐皱眉，此事不好处理。最后说道：“如今这些事情都是你在管着，此事你拿主意吧。若是有什么难处，你再和我说便是了。” 永芳不敢相信，少齐的态度太过冷静了，“爷真的不过问？真的让妾身来处置？” 少齐揉揉眉心，点头说道：“我不过问，此事你拿主意便好。”少齐的性子便是不耐烦这些俗事，尤其是和银钱相关的俗事。账目有问题，少齐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去管，又没人帮他管，他便放在一边了。其实少齐以为别人贪钱，也只是贪个百八十两而已。但是比较了账本后才明白，他将那些人都想的太过简单了。那些人又岂是百八十两能够喂饱的。如今既然永芳要出面整顿，那便将此事交给永芳去办。以少齐对永芳的了解，他觉着永芳完全有能力处置好此事。也正好借此机会将那些胆大的奴才好生教训教训。 “爷，那妾身就着手处置此事了。”永芳问道。 少齐点头，“你看着办吧。过两天我就要回去当差了，到时候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就让刘顺跑一趟。” “爷不带刘顺一起过去吗？”永芳好奇的问道。 “军营重地，带他去做什么。刘顺，我不在的期间，你凡事都听大少奶奶的安排，有什么事情就快马来禀报我。” “是，大少爷，奴才定不会辜负大少爷的嘱咐。” 少齐点点头，说道：“永芳，此事你尽管去做。不过多少也要给人留点余地，不可过于鲁莽了。”少齐想起永芳处置甘嬷嬷的事情，甘嬷嬷体面了一辈子，临到头来却是面子和里子都没了。比打她一顿板子还让她难受。可见永芳这人的手段，就是杀人不见血，打人就打脸。想到这里，少齐有点后悔，怀疑永芳能否真的处理好此事？不过事到如今，也不好反悔，先看看吧。看看情况再说。 得了少齐的首肯，永芳并没有立即动作。她先是让常嬷嬷回一趟伯爵府，抄了一份上一年伯爵府某个首饰铺子的账本。永芳原本以为此事会很难，还想着要是常嬷嬷搞不定，她就亲自出马，或者说想别的法子。却没想到常嬷嬷将事情给老太太还有黄夫人说了后，老太太当即就点头答应了。还让常嬷嬷带话，嘱咐永芳不可急躁，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叫人回去说一声。 听到常嬷嬷带回来得话，还有抄写的账本，永芳很是感动。心想还是自家人最好。不像在王府内，出了荷香院就没一个真心的。人人都在想着怎么算计她。 过了两日，永芳让刘顺带着自己的陪房还有常嬷嬷去几个铺子上走了一趟，也算是莫摸个底。不过在这期间，最为要紧的则是少齐离府回军营当差。永芳大早上，早早的起床，将头天晚上预备好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了这才放心。虽然少齐说十天后便是休沐的日子，届时他一定会回来的。但是在永芳心里，少齐要出门很久很久。十天？十天也很久。有少齐在府中，她做起事情来胆子都大一些，底气都更足一点。少齐这一走，真不知道这暂时的安宁还能持续多久。希望顾氏那头不要疯，整日里的搞点小动作。 送走了少齐，永芳也要开始做自己的事情。永芳先是以少齐的名义，分别给贾府还有潘府去信一封。在信件送出去之前，永芳先是见了跟着自己到王府的两家陪房，陈大郎，还有全二。 这两人是黄夫人帮忙挑选的，陈大因为以前做过孙大老爷的小厮，因此还识得几个字。而全二据说也是粗通文墨，会算账。永芳手上如今没什么得用的人，尤其到外面做事的人，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将这两人找来。 永芳也不废话，很是明确的问两人，愿不愿意出府做事，到铺子里看顾一段时日，等找到合适的人代替他们后，要回王府来也可以，要留在铺子里也行。即便将来宫里面将铺子收回去，永芳也会另外给两人安排差事。 陈大和全二没有立即答应。两人都在考虑。到了王府这么多天，他们也算看清楚了。如今王府就是王妃顾氏说了算，而大少爷和王妃又不对付，只怕想要在王府内找一门差事，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消息。没有差事，就没有月例，坐吃山空，总有饿肚子的一天。既然大少奶奶要他们去看铺子，担责任也只是暂时的。等有合适的人选后，大少奶奶就会找人接替，到时候两人也能将担子卸下。这么一想，这个差事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接手。 全二对陈大点点头，于是陈大便对永芳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小的愿意。” “那好，明儿一早你们便到大门口等着，到时候会有人带着你们过去。你们先下去准备一下，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什么都不知道。”永芳将两人打了出去，然后叫来常嬷嬷，这拿出写好的信件，说道：“常嬷嬷，等天色暗了后，你便将这两封信分别送到贾府还有潘府。记得，一定要等天色暗了后。” 常嬷嬷不太明白，看看外面的天色，大中午的，到下午的时候去送信不是更好，为何要等到天色暗了后？“大少奶奶，这送信的时间可是有什么讲究？” 永芳淡笑不语，说道：“没什么讲究。你照着吩咐去办便是。” 吩咐完了常嬷嬷，永芳又将刘顺叫来，“刘顺，大少爷是不是留了几个人在府中，都是大少爷身边的侍卫？” 刘顺点头，“回大少奶奶的话，的确是留了几个人在府中，说是留给大少奶奶差遣。” “这几个人武艺如何？可忠心？做事是否可靠？”永芳问道。 刘顺回答道：“大少奶奶放心，这几个人自小便跟着大少爷，忠心自是没问题的。武艺都很出众，否则也不能做大少爷的侍卫。” “那便好，这样我不方便全都见，你将他们当中的头找来，就说我有事情吩咐。”永芳吩咐道。 “是，大少奶奶。奴才这就去安排。” 李万三很快来到荷香院，永芳也没避讳，毕竟是成了亲的人，见见自家的侍卫，关系不大。同时也是为了看清楚来人，因此永芳并没有让人安置屏风隔挡。李万三恭敬的给永芳请安见礼，永芳很是客气的说道：“李侍卫请起，你是爷身边的侍卫，不用行如此大礼。” 李万三恭敬的说道：“大少奶奶，礼不可废。卑职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懂得这尊卑上下。” 听到李万三自称卑职，于是永芳好奇的问道：“李侍卫可是有官职在身？” “回大少奶奶的话，说来惭愧。卑职不过这是在禁军中挂了个闲职，并不曾当差一天，实在是汗颜。” 原来如此。永芳见李万三不欲多说，永芳也就不问了。永芳说起今日的要紧事情来，“李侍卫，如今你手下能用的人有多少？” 李万三回答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加上卑职，一共有六人。” 六个人倒是足够了。永芳说道：“李侍卫，我这里有件差事想让你去做，不过这件事情若是一个不好，只怕你和你的人都要受连累。不知李侍卫是否敢做。” “单凭大少奶奶吩咐。”李万三很是干脆的说道。笑话，这位大少奶奶的本事他可是见识过的，还在永芳的手下吃过亏，一只手都差点废了。再说了，大少爷走之前，也有吩咐，让他凡事都听大少奶奶的。如今大少奶奶有事情吩咐，他岂有不答应的理由。 “很好。事后无论成与不成，我都会有赏。”永芳将珠宝铺子的账本还有从伯爵府抄回来的账本拿给李万三看，“李侍卫，你先看看。想来你心里就有数了。” 李侍卫拿着账本，心里有点忐忑。心想大少奶奶也太过轻信人了吧，账本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拿出来。李万三翻开账本一看，才知道只铺子的账本，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两本账本翻看了一遍，李万三心里便有数了。“请大少奶奶吩咐。” 永芳点点头，“账本你看完了，想来你心里也是明白怎么一回事。大少爷名下的铺子，一共有两位掌柜。这些年，这两人实在是太过放肆，胆大妄为，贪墨银两。竟然敢用这种假账本来糊弄人，实在是罪无可恕。你今儿天一黑，便带着人去将两人给我抓起来，至于地方，你们自己商量着办，我想李侍卫定能找到一个办事的地方吧。” “大少奶奶放心，此事卑职定会办好的。”李万三干脆的说道。 “你们将两人抓起来，只需做两件事情，第一，是让他们认罪，签字画押，最好能够多誊写几份，以便后面有用。另外便是查清楚贪墨的银两都去了哪里？若是全都落入了两人的荷包，李侍卫，你想法子让两人把贪墨的银两都吐出来。事后你们办事的六人可留三成。” 三成？李万三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心里热。心想大少奶奶好生大方，竟然出手便是三成。干了。 永芳继续说道：“要是银子没有落入两人的荷包，而是被别的什么府，或是什么人拿了，那就算了。赏银我依然会给，不过只怕无法有三成那么多。” 李万三眼里放光，说道：“大少奶奶放心吧，他们就是贪墨了一两银子，卑职也会让两人给吐出来。”要知道三成啊，每贪墨一两，落在他们六人口袋里就有三钱银子。若是一千两，便有三百两银子。看这账本，两相比较，一年下来也不止一千两。今晚不刮层皮下来，他就不是李万三。 永芳笑了起来，财帛动人心，果真是不错。“那很好，你们今晚行动，务必要快。最好明儿一早便能有结果。此事不可拖太久，最迟明儿天黑前你们也要给我个说法，可做得到？” “大少奶奶放心，此事定会办的妥妥当当，不会让大少奶奶操心的。”李万三打着包票说道。心想到了他手上的人，还有不开口的？真是笑话。也不想想他李万三以前是做什么的？刑部大牢里面，可是留下了不少他的足迹。 永芳笑道：“那好，此事我便交给你了，希望能够早日得到你的好消息。” “大少奶奶放心，卑职定不会误了事。” 永芳转头看着刘顺，“刘顺，你和李侍卫他们一道过去，你负责查账，记录。还有安抚好铺子里的人，不能让大家都乱了。明儿一早我会派人过去。你了就先在铺子里辛苦几日，等铺子稳定后，你再回来。事后定不会少了你的赏银。” 刘顺有点激动，听到赏银，刘顺腿肚子有点哆嗦。想想李万三他们六人能够落下三成的赏银，那他事后能不能也落个百八十两的赏银？不管怎么说，大少奶奶如此大手笔，此事他自然不会推辞。“回大少奶奶的话，奴才不辛苦，这些都是奴才该做的，为主子分忧，是奴才的本分。” 永芳笑了起来，“那就好。如今时辰还早，你们下去分配一下，看看此事具体该如何操作。总之此事不要出纰漏，否则到时候你们都要跟着受罪，可明白呢？”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才（卑职）明白。” 永芳挥挥手，“那行，你们先下去吧。” 第149章 抄家收银子 将事情吩咐后，永芳又急急忙忙的赶到上房给顾氏念经。顾氏今儿心情很不好，难得的一见到永芳便笑了起来，还和永芳说了几句话，闲聊了会，这才让永芳开始念经。念经完毕，顾氏也没让永芳立即离开，而是留着永芳说话。 “少齐媳妇，甘嬷嬷在你那里可还好？” 永芳有点奇怪，甘嬷嬷的事情都过去好多天了，为何王妃今日才问起。永芳恭敬的说道：“回母妃的话，甘嬷嬷很好。” “哦？果真吗？我怎么听说甘嬷嬷在你那里受了委屈，让人看了笑话。”顾氏笑着问道。 永芳心想王妃不会是打算今日就朝自己难吧。“回母妃的话，这都是下人们胡乱编排的，当不得真。” “少齐媳妇，我想你也该知道，甘嬷嬷是府中的老人，当年又是你那潘姐姐的陪嫁嬷嬷，在府中甚有体面。就是我也要给她三分薄面。可是甘嬷嬷去到你哪里当差这才几天，就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出事情来。少齐媳妇，这可就是你不对了。”顾氏冷冷的说道。 永芳低着头，“母妃教训的是，媳妇有错。” “你能知道自己错了就好。甘嬷嬷这人虽然耿直了一点，但是没坏心，凡事都是为了主子着想。我知道你是年轻媳妇，心里想法多，怕是不太待见像甘嬷嬷这样的人。但是少齐媳妇，你可别忘了你如今是咱们王府的长子长媳，可不是伯爵府的姑娘。做事情须得稳重。有甘嬷嬷在你身边教导，我也能稍微放心一点。可是你看看，你将事情做成什么样子了。原本我还想着让你学着管管家务，也好为我分担一二。如今看来只怕是不行了，你实在是太不稳重了。”顾氏痛心疾首的教训道。 永芳一脸惭愧，“母妃教训的是，媳妇年轻识浅，实在是有负母妃的期望。” “你知道就好。”顾氏不满的看着永芳。“对了，我怎么听下面的人说，你今日见了府中的男仆，也没半点避讳，连拿个屏风来挡一挡都不曾。少齐媳妇，这事可是有的？”顾氏冷冷的问道。 永芳暗恨，走了个红桃，如今不知又是谁在暗中告状。回去后，说不得要好生清查一番才是。“回母妃的话，媳妇今日见男仆，也是事出有因，是想吩咐事情给他们做。” “别给我说什么事出有因的话，这样的话我不爱听。你说说看吧，你今日做的可对？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甘嬷嬷也没提点提点你？”顾氏很不满的说道。 永芳尴尬，低着头说道：“回母妃的话，此事媳妇会吸取教训，下次定不会再如此糊涂。” 顾氏冷冷的看着永芳，说道：“永芳啊，我看你也是个聪慧的，为何在这规矩上常常犯错。莫非教养嬷嬷没好生教你，还是你天生愚笨，不曾学好？永芳，你要清楚你可是咱们王府的长子媳妇，你出门可是代表了咱们安王府。你看看你如今这样子，哪有半分安王府长子媳妇的气派，哪有半点规矩。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你太令我失望了。” 永芳愕然，看来今日顾氏是打定主意要将她批得体无完肤才会罢休的。永芳低着头，恭敬的说道：“请母妃教导。” “教导？我能教导你什么。我若是教导你，等少齐回来了，岂不是姚跟我没完。再说了有甘嬷嬷这样得力的人手在你身边伺候，你都能够屡次犯错，永芳，你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真是太过愚笨，无可救药。”顾氏狠狠的说道。 永芳抬起头，看着顾氏，看来顾氏果真是讨厌自己到极点了。估摸着在顾氏的心目中，自己是半点优点都没有的。总之从头到脚就是让人讨厌的，就是让人不喜欢的。苦逼的是，作为媳妇，永芳只能乖乖的听着顾氏的数落，一点不满都不能表示出来。 “母妃教训的是。”永芳说道。如今除了说这句话外，永芳还真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话。以儿媳妇的身份来说，婆婆在训话的时候，的确是没她说话的余地的。 “哼，我是看你实在是不像话了，这才好意提醒你。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进去，又能听进去多少。你看看少锋媳妇，凡事都做的妥当得很，一点都不让我这个做母妃的操心。永芳，你是大嫂，你该做表率。可是如今，做弟妹倒是比你这做大嫂的还要能干，还更懂得规矩。永芳，你实在是应该好生反省反省，不要整日里就惦记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早日为少齐生个哥儿，这才是要紧的事情。”顾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永芳神色黯然，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母妃说的是，媳妇记住了。” “真记住了？”顾氏不相信。 永芳郑重的点头，“回母妃的话，媳妇不敢欺瞒母妃。” 顾氏冷哼一声，显得很是不满。过了会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挥挥手，“你先下去吧，将我说的话好生想想。若是以后再有行差踏错的地方，那府中的规矩也不是摆着好看的。” 永芳恭敬的答应着然后退了出去。孟氏有事来找顾氏请示，永芳和孟氏正好在门口遇上。孟氏笑着说道：“见过大嫂。大嫂今日可是晚了点。” “嗯，母妃留我说了会话，这才晚了点。弟妹这会过来可是有事？”永芳随口问了句。 孟氏笑了笑，说道：“大嫂说的没错，我正是有事要请教母妃。对了，母妃这会可方便？” “方便的。” “大嫂，那我就先进去了。大嫂也知道，府中这么多事情，我一个人实在是拿不准主意。下人们都还在议事堂等着，我得赶紧去请示了母妃，好回去处理事情。我就不和大嫂你聊了。”孟氏笑着说道，语气中微微有那么点得意劲。 永芳点头笑了笑，“弟妹的事情要紧，咱们府上少了弟妹那可是不行，就是母妃也要辛苦许多。弟妹快进去吧，想来母妃也是知道弟妹来了，这会正等着了。” 孟氏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嫂慢走，那我就先进去了。” 永芳点头目送孟氏进了屋里，然后带着人出了上房。青瓶心里有点为永芳觉着委屈，忍不住在永芳耳边说道：“大少奶奶，王妃只让二奶奶协助管家理事，可是却不让大少奶奶您去协助管家理事。好歹大少奶奶也是王府的长媳，王妃这么安排未免过了。” 永芳狠狠的瞪了眼青瓶，“放肆。王妃岂是你能在背后胡乱编排的。说说就罢了，若是不小心传出去，就是我也保不住你。”说着话的同时，还狠狠的瞪了眼后面跟着的小丫头们。 青袖赶紧上前替青瓶解围，“大少奶奶，青瓶姐姐也是无心的，大少奶奶便原谅青瓶姐姐吧。” 青瓶低着头，很委屈，也有点羞愧。小声的说道：“奴婢糊涂，还请大少奶奶责罚。” “责罚？罚你什么？这样的提醒我说过多少回了，你还犯。你要知道如今咱们是在王府，不是在伯爵府。以后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别以为私下里说这些就没事了。”永芳已有所指的说道。 青瓶也心知自己孟浪，后面跟着的丫头里面，并非全都是忠心耿耿，不少都是王府的家生子，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那多嘴多舌的人，或是王妃安排的人。“奶奶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 永芳暗自叹息一声，说道：“罢了，以后你多主意一点，别再这么让人操心了。” 回到荷香院，永芳打算躺下来歇息一阵。吩咐青袖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别打扰她。青袖点头答应，问道要是李万三那里有了消息，要不要马上禀报？ 永芳笑了起来，对青袖说道：“此事不用担心。今日李万三那里定是没有什么实质的消息过来。等到明日一早，想来便有消息了。总之，你将院子看好，我进屋歇息一会，就不用人进来伺候了。” 永芳进了卧房，将门管起来。端坐在床上，永芳开始打坐练习心法。这段时间，因为是新婚，加之少齐最开始数天整日都在，因此永芳并没有机会私下里练习打坐。两个周天过后，永芳顿时觉着浑身充满了力量，又恢复到精力充沛的状态。不过永芳还是打算歇息一会，即便不睡，躺着清空一下脑子也是好的。 到了天擦黑的时候，常嬷嬷出了王府，往贾府和潘府而去，将永芳亲自写的信送到了两家主子的手中。至于两家人看了信件后会是什么反应，常嬷嬷并没有去关心。永芳事先也叮嘱过她，送了信就立即离开，千万不要逗留。因此常嬷嬷走的很快，生怕这两家有人追出来。到了晚上，李万三那里也开始动作，有刘顺配合，一开始还算顺利。至于后面，就要看李万三的手段了。 当晚永芳睡得很想，这件事情并没有影响到她，连一个梦都没做。到了早上，从顾氏那里回来后，永芳问青袖，“李侍卫那里可有消息传来？” 青袖摇头，“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派了人在二门那里守着，一直没见到有消息回来。” 永芳沉吟片刻，说道：“如果有了消息，你即刻回报。” “是，大少奶奶。” 快到午时的时候，李万三和刘顺都还没消息过来，常嬷嬷等人倒是先急了起来，怕这事一个处置不当，闹大了去，到时候就是真的不好办了。永芳还算沉得住气，照着往日的安排练字做绣活，分派差事。 金钗走了进来，“回大少奶奶的话，贾府还有潘府都派了人过来，说是给大少奶奶请安。” 常嬷嬷当即就有点慌了，“大少奶奶，如今该如何是好？两家都上门了，李侍卫还有刘顺那里都没消息。万一此事闹到王妃那里，那到时候……” 永芳用眼神制止了常嬷嬷继续说下去，“没什么着急慌的。既然是来请安的，那便将人请进来就是。另外常嬷嬷你再派人去问问，刘顺和李侍卫那里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还没半点消息。” “是，大少奶奶。奴婢这就去。”常嬷嬷急急忙忙的走了。金钗也出了门，去将贾府还有潘府的人请进来。 两家派来的人都是太太身边得用的娘子，很是会说话。见了面便是给永芳请安，说什么大家都是亲戚，以后要多多来往才是。永芳笑着点头称是，很是客气了几句，后来永芳突然问道：“两位大娘可是约好了一起上门？” 两个娘子尴尬的笑了笑，“大少奶奶说笑了，咱们也都是在门外遇见了，这便走在了一起。没想到让大少奶奶误会了。” 永芳笑了笑，“你们不说，我还真的误会了。我还以为是约好的，却没想到是巧合。”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知府上的太太，老太太们可好？大家都是亲戚，只是我毕竟才过门没几日，还没来得及在去府上拜见。在这里还要麻烦两位大娘带我问候一声各位长辈。” “大少奶奶客气了，大少奶奶的话咱们自是会带到。府中太太和老太太都很好，劳大少奶奶挂心了。”两位大娘倒是客客气气的。 永芳陪着两人闲扯了几句，见两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永芳心知是昨日的那封信起了作用。只怕两家这时候派人过来，也是一大早派人去铺子上看过了，知道了铺子上出了问题，这才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不过永芳自然不想和这两个大娘谈论铺子的事情，即便要谈，也该派个主子过来。最好是派一个能够做主的。 两位大娘心里着急，原本以为这趟差事很简单，过来说说，解释一番，又和以前一样。但是如今聊了这么久，每次话题转到铺子上去，永芳都有办法将话题扯开，这让两人很是无力。都在心里想着，看来这伯爵府的扫把星当真是不简单，很有一手啊！否则哪里有胆子刚刚过门，就敢插手男人的产业了。还用了这么直接，丝毫不留情面的方式。 但是这是主子交代下来的任务，两个大娘自然要圆满完成，这才好回去交差。因为贾府毕竟是少齐的外祖父家，因此贾府的大娘便先问起来，“大少奶奶，奴婢今日过来，另外还有件事情要请教大少奶奶。” “哦？请教我，那怎么敢当。大娘见过的世面又怎是我能比的，说请教大娘实在是太过客气了。”永芳客气的笑道。 贾府的娘子笑了笑，“大少奶奶说笑了，奴婢不过是做点跑腿传话的事情，大少奶奶实在是太看得起奴婢了。今日过府，还想问问昨儿大少奶奶派人送信的事情，不知大少奶奶可是有什么说法？今日一早听下面的人说铺子上了出了事情，掌柜的都不在，也没见人去说一声。这事还请大少奶奶说一说，也好消除误会。” “误会？不知大娘说的是什么误会？”永芳装傻问道。 贾府娘子愣住，心想永芳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还是以为贾府是好戏弄的吗？那娘子尴尬的笑了笑，“大少奶奶说笑了。大少奶奶来信，说是掌柜的毕竟是咱们贾府的人，王府不方便继续再用。只是府上主子们还没话，掌柜的便不见了人影，这事还请大少奶奶能够说明一下，也好消除这其中的误会。” 永芳笑了起来，“原来大娘来府上，不是为了给我请安，是专程来问此事的吧。”然后又对潘府的娘子说道：“想来这位大娘也是专程来问此事的吧。” 潘府的娘子不好意思笑了笑，只是看着贾府的娘子，没吭声。 贾府娘子暗皱了一下眉头，“大少奶奶说笑了，不知大少奶奶能否将其中的事情说个清楚，也好消除误会。” 永芳淡笑说道：“今日辛苦两位大娘到我这里跑一趟。其实你们来也是白来，事情相信在信中已经说的很明白。两位掌柜都是两府名下的奴仆，当初派人来的时候，我听相公说，说好是借用一段时日便罢。毕竟王府这么大，没理由连俩个掌柜都找不出来。只是后来生了许多事情，这事情便耽误了下来。不够如今我过了门，加之相公有吩咐，此事需得今早解决。总不能一直霸占着两家的下人，这样的事情不好，传出去别人还当咱们王府抠门，连两个掌柜舍不得请，难道是舍不得那点银钱吗？这不，我得了相公的吩咐，便想着赶紧将此事办了。写信给贵府，也是为了提前知会一声。将事情说个明白，以免其中有什么不恰当的，至使大家产生了误会。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让两位大娘亲自上门跑一趟。不过现在好了，我将事情说清楚了，两位大娘也都明白了吧，” 两个人暗地里看了眼，眼神里都是怀疑，全都不相信。贾府的娘子问道：“请问大少奶奶在，此事真的是大公子的意思？” 永芳不满的看着她，“大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我说假话？还是怀疑我的诚意？还是说大娘觉着这事我做错了？” 贾府的娘子丝毫不惧永芳，直接问道：“大少奶奶不必如此，若是没做什么亏心事，大少奶奶自然不怕人问，对不对。” “放肆！什么叫做亏心事。你这个人好大的胆子。”永芳冷笑，“此事是相公亲自吩咐下来的，说是一直借用两家的人，很是过意不去。这才让我将人都退回去，毕竟王府家大业大，也不好一直用外人。怎么，大娘不相信我？那好啊，大娘可以去军营问问相公，看看相公是如何说的。” 两个人都感觉很惊，瞧着永芳这表情，这语气，莫非真的是长公子的意思？可是为何以前没提这事，如今这扫把星一过门，便将此事提了出来。只怕此事便是由这个女人挑起的。可是她们两人毕竟是下人，即便有胆子，也不敢过分追问永芳。贾府的娘子说道：“大少奶奶辛苦了，我们自然没有怀疑大少奶奶的意思。只是此事事先一点动静都没有，主子们心里很是疑惑，因此咱们做下人的自然要为主子分忧，还请大少奶奶见谅，不要怪罪。” “大娘客气了，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刚才大少奶奶说是长公子提起此事。只是奴婢有点不解，过去几年，为何长公子一直不曾说起此事，多次过府，也不曾见长公子说起。为何大少奶奶一过门，也没几天，便来了这么一封信？据奴婢所知，长公子身边，并没有什么得用的人能够出任掌柜。大少奶奶这么做，就不怕铺子里的生意做不下去？就不担心被人骗了？还是说大少奶奶准备从王妃那里找人来用？”贾府的娘子目光直接的看着永芳，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 永芳的目光也丝毫没有闪躲，先是轻笑出声，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接着便说道：“没想到大娘这么爱说笑话。” 贾府的娘子那脸色顿时就变了。 永芳自顾自的说道：“大量莫非忘了，那铺子可是属于内务府的，上面有个皇字。试问，这世间有谁在敢在这地儿行那坑蒙拐骗的事情？难道就不怕自个的人头保不住？还有就像我刚才的说的，那铺子带了个皇字，单是这个字，就是无价之宝。有了这个字，铺子里的东西还怕销路吗？无非就是稍微差一点和稍微好一点的区别而已。翻翻账本，这个差别，实在是可以忽略不计。想想那铺子两位掌柜也做了许多年，只是这几年，看看账本也就知道两位掌柜真的没做什么。要不然那账本也就不会一成不变。就是货物，连着几年都是那些式样，真的到了该改变的时候。对了，还有件事情，我听说以前这铺子在内务府经营的时候，内务府的掌柜可是比贵府派来的掌柜能干许多了。光是每年的收益都多出不少来。”说完这番带着明显暗示的话后，永芳便笑笑的看着两人。 两位娘子心里惊疑，很显然这事才不是之前那什么破理由，说什么是长公子的意思。分明就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嫌弃铺子每年交的钱少了，这才想将铺子收到自己手中，让自己人来经营。 潘府的娘子忍不住说道：“大少奶奶，你常年在深闺，想来这外面的行情也是多有不清楚。当年那铺子还在内务府的时候，那时候生意好做，那是因为很多人想要讨好内务府，这才会到那里卖东西。而且那时候皇后还在，皇后喜好那些奢华的东西，这才……奴婢说错了话，大少奶奶莫怪。奴婢不是有意的。”潘府娘子一说到已故皇后，立马醒悟过来，赶紧请罪。 永芳摆手笑道：“大娘不必如此，之前大娘有说了什么不适合的话吗？” 潘府的娘子感激的笑了笑，“多谢大少奶奶。奴婢的意思是如今皇上崇尚节俭，因此这京城里的生意也不好做了。尤其是这珠宝生意，更是难做。南边如今也有很多商人到进城来，南边的人财大气粗，有很多从南洋带来的稀奇玩意，被南边的一挤压，这生意就更不好做了。所以这账本就没以前那么好看了。” 贾府娘子偷偷的拉扯了潘府的娘子。怪她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永芳笑了笑，说道：“这些我都知道。我也并没有怪两位掌柜。不过借用府上的人多年，即便咱们脸皮再厚，到如今也不能再继续借用下去了。而且此事相公有吩咐，我一个妇道人家，当然是男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要是贵府主子有什么想法，不如派人到军营里去问问相公，看看相公会不会改变主意。只要是相公同意，我一定照着要求去做，绝对没二话。”永芳说的很客气，笑的也很客气，“这会时辰不早了，两位大娘还有别的事情吗？” 贾府的娘子问道：“请问大少奶奶，铺子上的两位掌柜不知去了何处？大少奶奶可知道他们的去处？今日有人说在铺子上看到了几个陌生面孔，似乎都是大少奶奶的陪房。” 永芳笑着摇头，客气的说道：“大娘这话可就问错人了。这两人的去处，我还真是不知道。我整日里都在府中内院，外面的事情又如何清楚了。不过大娘也不用担心，想来两位掌柜或许是因为一时高兴，毕竟马上就要回府了，因此多喝了几倍。说不定这会在哪个酒馆里面躺着了。大娘再稍等等，或许到了晚上，人也该回去了。” 贾府的大娘眼睛直直的盯着永芳，好像是要看透永芳一样。永芳大大方方的，任由她看。她没什么好心虚的，此事她光明正大。贾府的娘子对永芳说道：“希望大少奶奶说的是真的，到了今晚就能见到两位掌柜。也好让大家放心。” “大娘放心，人肯定没事，迟早都能见到的。两位大娘慢走，我就不送了，常嬷嬷你代我去送送两位大娘，客气点。两人大娘可是难得来一次。”永芳笑着吩咐道。 主人都干脆的下了逐客令，两人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去，只好起身告退。 等人走后，青袖小声的对永芳说道：“大少奶奶，李侍卫那里刚刚派了人过来，说是都办妥了。” “那人呢，有没有出问题。可千万别将两个掌柜弄的见不得人，那就麻烦了。”永芳着急的问道。 “大少奶奶放心吧，李侍卫拍回来的人说，一切都很顺利，他们将两个掌柜抓起来后，还没动手，两人就先一股脑的都说了。之所以耽误到这会，说是去查银子去了。大少奶奶，这是账本，您请过目。”青袖将收到的账本交到永芳手上。 永芳接过账本，并没有急着去看，而是先说道：“你去告诉传话的人，让李侍卫他们精细一点，别把人弄伤了。要是已经弄伤了，好生遮掩一番。别让人看出痕迹来。” “大少奶奶放心吧，来人说他们根本就没动手，两个掌柜一听说李侍卫他们是从刑部大牢出来的，就什么都招了。” 永芳听罢，有点怀疑。李万三不会是蒙骗她的吧。不用动刑。两个掌柜就能乖乖招了？有这么好的事情？永芳很是怀疑。不过此事不是追究的时候，永芳也不会打算追究，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用温和有礼的方式去对待两位掌柜。那方式是用在外交上的，是用在她和贾府还有潘府的博弈上的。永芳对青袖吩咐道：“别管其他的，你去告诉传话的人，让他们把尾巴擦干净。要是事后被人翻出来，反咬一口，到时候我可是不客气的。”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青袖走后，永芳这才翻看账本看起来。账本做的有点潦草，看笔记该是刘顺做的。从翻看第一页账本开始，永芳就只看到了四个字，触目惊心。少齐名下的这个珠宝铺子，真的是个会下金鸡蛋的铺子。照着这账本上的数字来算，一年的收益该在一万两上下左右。真的很了不起，看看两人的供词，不得不说这两个掌柜很有才，经营有方，但是贪财更有方。两人每年分别向贾府还有潘府缴纳一千两银子。至于两个掌柜自己，每年每人落入口袋里的最少也有三千两，最多的一年每人有五千两。一个奴仆，平均一年收益四千多两银子，这是什么概念？简直比地主老财还有钱。 地主老财只会死守着那一亩三分地，靠着佃户地里刨食收租，多年下来才能攒点银子。跟这两个奴仆比起来，真是逊毙了，完全没有丝毫的可比性。比一个朝中大员一年的正常收入还高。比少齐这个王府的大公子，一年的用度还高出几倍。即便将少齐过去一年所有的收益，月俸，月例，庄子，铺子加起来，也没有四五千两。人家一个下人，都比做主子的有钱，比做主子的过的更加富贵，这是什么世道。做主子的还以为下人过的苦巴巴的，哪想到别人早几年前就进入了富豪阶段。 －－－－－－题外话－－－－－－ 不知道是天气太冷的缘故，还是懒病犯了，最近不想码字，不想存稿。每天都想睡懒觉，不想起床。这样下去，存稿不知道还能用几天。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振作起来。 第150章 后患 都说京城居，大不易，就是因为物价太高，什么东西都比别的地方高，就连人工也高出那么一点。在京城买个不带园子的三进院落，要一千多辆，地段好的要两千多两。买个带园子的三进院落，即便地段好，在内城，也不过三千多两。加上修缮布置，差不多也就四千多两。这两个掌柜的，一年贪污的钱，就足够在内城买一个带大花园的三进院落。要是在外城买那种小院子，两进或是一进的，可以还十几个二十几个了。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永芳狠狠的将账本丢在桌子上，这两个天杀的奴才，实在是太大胆了，究竟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让他们敢这么贪污。只怕贾府和潘府要是知道了真相的话，都有杀了这两个人的心思。这两个人真的死了，永芳一点都不会愧疚，这样的人就该杀。不杀一儆百，那些人不知道好歹。 青袖返回来，察觉永芳的情绪不对，连忙小声的问道：“大少奶奶这是怎么呢？” 永芳指指账本，“你也不是外人，你来看看，看看这些奴才究竟有多大的胆子。” 青袖不安的翻开账本，然后嘴巴就没闭上，始终张开着。“大少奶奶，这，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这些天杀的，胆大包天。” 青袖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叫出来。要知道几千两银子，对于一个月例只有一两银子的人来说，那是四千倍的收入，那是天文数字。青袖都想象不出来，那么多银子该有多少啊！难怪大少奶奶气成这样。 永芳对青袖说道：“你去传话，告诉李万三，这账本上的帐能找回来多少就多少。总之要那两个人将所有贪污的都给我吐出来。” “奴婢这就去传话，大少奶奶息怒，这事想来以后定不会生了。” “还敢生？谁敢！”永芳狠狠的拍着桌子，看着这么多银钱流失，永芳心痛啊！不过好在李万三那里定能收回来一部分。这就好，这就好，总算是白费功夫。 永芳让人将青瓶叫进来，拿着账本对青瓶说道：“青瓶，你将这个账本重新誊写几遍，我有用。要快。” “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晓得。”青瓶翻看了账本，也是气得大声骂起来，这上面的数字实在是太过惊人，让人不得不痛骂。反倒是永芳心里头的火气在青瓶的骂声中慢慢的小了下去。永芳也算是想明白了。其实这样一来，也未尝不好。至少没全部被贾府还潘府拿去。要是都被这两家拿去，永芳再厚的脸皮，也不可能到这两家去讨要。但是现在不同了，她可以让两个掌柜将银钱全部都给她吐出来，还可以以此为契机，将此事彻底解决了。她倒是要看看，等贾府和潘府知道两人具体贪污的数目后，会作何反应，只怕到时候就没空来兴师问罪，而是忙着去收拾那两个掌柜的。 账本誊写好了后，永芳便让人立即将这个账本给少齐送过去。要让少齐知道真相，将来少齐才会更多的支持她做事。另外永芳还准备了两本，打算必要的时候给贾府还有潘府送过去。不过这个时机要把握好，要等到两个掌柜回到贾府和潘府后，此时将账本送过去便刚刚好。要是太早送过去，担心效果不大。要是太晚送过去，担心顾氏那里会插手。潘府和贾府会和顾氏联手。 到了晚上，永芳得到消息，李万三那里有了很大的进展。绝大部分银子都追了回来，剩下的要么是被两个掌柜的花掉，要么就是变成了房子还有别的玩物。最让永芳吃惊的是，这两个掌柜都在外面养了外室，不光养了女人，还养了男人。永芳听到这里，用手扶额，真是见鬼了。这些男人怎么一个个都没下限，节操全掉地上了。竟然还敢玩男女通吃的游戏。 李万三让人来请示永芳，那些人要怎么处理？那些人都是两个掌柜的用钱买来的，按理说也算是财产。既然是值钱的东西，具体要怎么处置，刘顺的意思是私下里处置了，别告诉大少奶奶就好。李万三却不，李万三偏要告诉永芳，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这是财物，自然要请示。其实李万三是有点恶趣味，或者说有点记恨曾经在永芳手下栽了大跟头，这次他很好奇的想知道永芳会如何处置这样的事情。但是因为永芳吩咐过，刘顺负责记账，负责登记就行。办事的还是要听李万三的。于是此事便报到了永芳这里。 这也是为何永芳知道这事后，会那么吃惊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不自己处理了，还要来问她。永芳摆摆手，想了想，说道：“放那些人走，将卖身契还给他们。需要帮忙去衙门办手续的，让李万三派人去办。” 这事按理说几句话就能处置好的，可是事情还是出现了。后来李万三又派人来说，说是有两个女的，还有个男的都不愿意走。知道了主家是王府，还想到王府来当差，做个下人也愿意，不过那男的倒是没说什么愿意来王府，只说没本事，唯一会做的就是养花。想谋个养花的差事来做，是不是在王府都没关系。总之一句话，宁做大家婢，不做自由人。毕竟这年头，能有王府庇佑，至少一辈子是不愁吃喝了。要是得了自由，便是平民，自此便要开始纳税，要被各种人欺负，还不如做个奴婢来的好。 永芳听了这话，最先问的是，“那两个人究竟买了多少女人和男人？”永芳的语气是很狠的，表情是带有杀气的，气势是足够强的。 传话的常嬷嬷都有点被吓住了，好半天才将事情说清楚。买的女人带丫头，一共有十个。买的男人带丫头一个有四个。加起来就有十四个人。如今要求留下来的人，两个女人都是买来伺候的，男人自然也是。倒是那些丫头们拿了卖身契，就急急忙忙的去了衙门备注，恢复自由身。 永芳狠，说道：“你去告诉李万三，这事他全权处理，要是再拿这样的事情来说，我扣他一成的辛苦费。对了，无论怎么安排，这几人绝对不能安排到王府来，还有最好想办法将这三人打了。免得碍眼。” “是，大少奶奶。”常嬷嬷暗地里嘀咕，这李万三莫非是脑子有病，才会拿这种事情来烦大少奶奶。得罪了大少奶奶，哼，有他吃亏的时候。 上房，顾氏闭着眼睛听着丫头回报事情，听到荷香院的消息，顾氏睁开眼看着丫头，问道：“你是说着今日贾府和潘府有派人来给大少奶奶请安？” “回王妃的话，正是。” “为何这事到现在才报我？”顾氏不满的盯着丫头。 丫头紧张，赶紧辩解道：“回王妃的话，原本那两人来的时候，奴婢就要来回禀王妃的。只是王妃那时候有客，后来奴婢一直没找到机会说这事，这才耽误到现在。” “放肆！我早早就说过，荷香院那头，你们要给我密切关注，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到现在才说，简直就是无能。”顾氏骂完了，又继续问道：“贾府和潘府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少齐媳妇。你可打听出来具体是为了什么事？” “回王妃的话，具体的事情奴婢还不清楚。不过听说大少奶奶和两家的来人闹了个不愉快，听说那两个大娘走的时候，都是面带寒霜。” “果真如此？”顾氏急忙问道。 丫头连连点头，“的确是如此，有人亲眼看到。” 顾氏沉吟，她在揣测贾府和潘府来找永芳有何事。贾府来找永芳，倒是说得过去。但是潘府的人找来，还和贾府的人一道，这就有点奇怪了。自从潘氏死了，又没留下个一男半女的，潘府这些年都没怎么和王府来往。了不得就是过年的时候，派人送上一份礼物，聊表心意就行了。这会巴巴的来找永芳，肯定有事。顾氏连忙吩咐道：“你赶紧去打听打听，两家人一同来，究竟是为了何事？好生想想，这些天荷香院可有什么异常的？” 屋中所有的丫头都在冥思苦想，秀儿最先说道：“回王妃的话，奴婢想起来了，自从大少爷走后，原本刘顺一直是在外院当差的。可是奴婢听说自从昨儿开始，便没见到人。哦，对了，昨儿大少奶奶不光见了两房陪房，听说刘顺还带着李侍卫去见了大少奶奶。也不知具体说了些什么。” 顾氏不满的瞪了眼秀儿，“此事我怎么不知道？昨儿怎么没报上来？” 秀儿赶紧低下头，一副怯弱的样子，说道：“回王妃的话，奴婢也是今儿才晓得的，奴婢以为没什么关系，便没说。这会王妃问起来了，奴婢这才觉着有点问题。” “放肆！什么叫做觉着没关系？有没有关系岂是你说了算的？”顾氏不知为何，对秀儿起火来。 秀儿怕的要死，当即就跪了下来，“奴婢知错，请王妃责罚。” “哼，你个贱蹄子，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来人……”顾氏的话还没说话，少锋便急忙的走进来，打断了顾氏的话。 “母妃这是做什么，喊打喊杀的，儿子在外面都听见了。”少锋偷偷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秀儿，冲她使了个眼色。 顾氏不满的看着少锋，“说的什么话。有你这么和母妃说话的吗？”说完后，顾氏绷不住，顿时又笑了起来， 少锋见顾氏笑了，立马也笑了起来。走上前，挨着顾氏坐下，握着顾氏的手，说道：“儿子今儿早早的下了课，别的地方都没去，就惦记着母妃这里。母妃，儿子饿了，可有好吃的。” “就知道吃。”顾氏爱怜的戳了下少锋的额头，然后又吩咐人去弄点吃的来。 少锋见顾氏心情好转，说道：“母妃，这里有人跪着，看着不舒坦。要不先让秀儿这丫头退下去吧。母妃也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少锋不提秀儿还好，一提秀儿，顾氏脸色就摆了起来。冷哼一声，又狠狠的瞪了眼秀儿，把秀儿吓得半死。然后才点头，“行了，让她先下去吧。”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秀儿感激的说道，急忙爬起来，偷偷的对少锋使了个眼色。少锋目光yin邪，冲着秀儿点点头。盯着秀儿的臀部，目送秀儿出了房门。 顾氏不满的看着少锋，“看够了吧？” 少锋回过头来，讪讪然的笑道：“呵呵，儿子这不是看看，就看看。” “看看？你如今看是娶了妻子的人，房里还有两个伺候的，别那么不知足。”顾氏板着脸说道。 少锋呵呵的笑道：“母妃，要不你将秀儿那丫头送给儿子可好？” “放肆。”顾氏这回是真生气了，“不行。” 少锋的脸色垮了下来，“母妃，为何不行。母妃不是说过，只要儿子想要的，都能给儿子弄来嘛。” “别的都好说，这个不行。”顾氏的表情和语气都说明此事绝对没有商量的语气。不过顾氏见少锋情绪一下子变得不好，人也没了精神气，一方面气，一方面又安慰道：“你如今年岁还小，所谓贪多嚼不烂。那事情多了，伤身子。等你媳妇给你生了哥儿后，母妃亲自给你物色几个绝色的。至于秀儿那丫头，你就别惦记了。” 少锋很郁闷，不过并不生气。今日他之所以开口讨要秀儿，也是因为秀儿在他耳边提了好几次，说是王妃似乎看出点什么来了，她的日子不太好过，也不想再这么偷偷摸摸的，便让少锋讨了她去，先做个通房丫头也是好的。等将来生个一男半女，自然就能做姨娘。却没想到，顾氏根本就不答应，从一开始就堵死了这条路。少锋见顾氏不答应，自然也不会强求。此事到此为止，以后秀儿再是问起，他也有理由推脱。再说偷有偷的妙处，要是不用偷了，他还觉着少了点什么。 因此很快少锋的脸色便好了起来，和顾氏笑着说话。顾氏见了，心里还算爽快。心里却在想着秀儿这丫头不能再留了，看来得找个机会将秀儿打出去。顾氏却没想到，秀儿察觉到顾氏对她的态度改变，加之少锋说顾氏不答应她给少锋做通房丫头。自此后秀儿便多了个心眼，又想出别的法子来摆脱顾氏，因此生出许多是非来。不过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顾氏和少锋说话，自然而然的说到了荷香院。少锋听到顾氏正在烦恼永芳的事情，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在搞什么鬼名堂。顾氏还抱怨说丫头们不得力，连点要紧的消息都没打听出来。于是少锋就提议，干脆将永芳叫到上房，直接问她就是。还说他就不信大嫂敢撒谎。 顾氏想了想，觉着这也是个法子。不过顾氏没打算马上这么做，她想得到有更多的消息后，才问永芳。少锋见不能说服顾氏，暗地撇撇嘴，心想要是明儿一早，母妃不问的话，她就打算自己去问了。 少锋陪着顾氏说完了话，出了上房，就往小树林里面钻。秀儿正在小树林里面等着，见到少锋来了，急忙扑了过去。怀里温香软玉，少锋顿时觉着浑身火热。抱着秀儿便开始四处点火，着急的去脱秀儿的裤子。秀儿紧紧的攥着，着急的问道：“少爷等等。”亲着少锋的嘴唇，同时问道：“少爷，那事你和王妃说了吗？王妃答应了吗？” 少锋一边着急着要在秀儿身体上耕种，一边分心回答道：“说了，说了。” “那，那王妃怎么说，可有答应？”秀儿一边应付着少锋的动作，一边心里着急。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少锋没回答，而是隔着衣服咬着秀儿胸前的两点，而其中一只手就在秀儿身体上动作着，勾得秀儿脸红心跳，忍不住就要从了。还好脑子中还有点清明，还知道要关心最要紧的事情。“少爷你快说啊，王妃怎么说，有没有答应？” 少齐呜呜几声，含混不清。见秀儿不听到答案，坚决不从的样子。心里很憋气，想告诉秀儿，却又担心秀儿听完后没兴趣来了。于是少锋决定，先干了再说。于是少锋对秀儿说道：“说了说了，等晚点我再和你说详细的。”说完就抱起起秀儿到了他们的小据点，假山后面的一个小房子，原本是当差的人住的，不过被少锋要了来，钥匙就在秀儿身上。两个人平日里多半都是在这屋里面幽会。秀儿不想让少锋扫兴，自然最后还是从了少锋。 等少锋干了两回，终于爽快了。抱着秀儿躺在床上。秀儿趴在少锋的胸口上，“少爷，你还没告诉婢妾王妃那里究竟是怎么说的。” 少锋有点烦躁，觉着秀儿这丫头越来越聒噪了，一点都没以前有味道。整日里就惦记着做通房丫头。通房丫头有什么好，还不如就这么偷着。少锋有点冷漠的说道：“说了，就今天说的。不过母妃没答应。” 秀儿傻愣愣的，有点不敢相信，“少爷，你说的是真的吗？” “费话，你可以去问问。当时钗儿也在，她都清楚。母妃不同意，我也没法子。”少齐见秀儿一脸颓丧，好似死了亲娘一般，于是抱着她，安慰道：“没关系，今天时机不对，母妃心情不好才没答应。等下次，等下次我再去说。”一边安慰着秀儿，一边又在秀儿身上开始动作起来。他之所以这么迷恋秀儿，除了偷的乐趣外，还有就是秀儿的身体真的是很诱人，该大的大，该细的细，该紧的紧，在床上还放得开。不像孟氏，总是那个样子，就连在床上，那表情也就那么几个，也不知道变幻一下。整个人死板的很，真是无趣。要不是秀儿逼得太紧，太烦人，少锋觉着自己还会更喜欢秀儿一点。说不定还会喜欢得更久一点。不过如今没什么合适的，暂且就用着秀儿吧。等将来物色几个绝色的丫头，到时候将秀儿打出去就行了。抱着再爽一回的念头，少锋又压在了秀儿身上，开始了新一轮的攻伐。 一大早起来，永芳的眼皮子跳的厉害。永芳原本不相信那些东西，可是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常嬷嬷，“嬷嬷，我这眼睛跳的厉害，不会有什么事吧？” 常嬷嬷关心的的问道：“大少奶奶是那只眼睛跳？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永芳一听，觉着自己真是中了大奖，“嬷嬷，我两只眼睛都在跳。” 常嬷嬷愣住了，该怎么说？好像无论怎么说都显得有点晦气。只好尴尬的笑道：“大少奶奶，这些都是大家随便说说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永芳却当真了。心想左眼跳财，李侍卫那里倒是印证了这一点，这不她马上就有一大笔钱进账了。至于右眼跳灾，这还没有印证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今天她要小心一点了，万一遇到点事什么事情，是不是就是印证了灾呢？ 去给顾氏请安，照例喝那个苦苦的补汤。喝了好些天了，永芳也没觉着身体不适，也没觉着身体有好，总之好像就是什么变化都没有。请过安后，顾氏略有深意的将永芳打了出去。少锋见顾氏没追问永芳，他脑子里念头一动，于是在半路上堵住了永芳。 永芳一见到少锋，心里就冷笑。看来上次的教训是太轻了，让他误认为自己好欺负。 少锋面对永芳，心里莫名的就想起上次稀里糊涂倒在地上，全身疼痛的经历。一想到那个痛，少锋就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战。真是邪门了。少锋拦住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永芳，“大嫂能否给弟弟片刻时间，让弟弟和大嫂说说话，亲近亲近一二。” 永芳怒斥道：“二弟想说什么？你大哥不在，咱们叔嫂之间，还是要多避避嫌才是。”说罢，永芳就想带着人从边上过去。 却没想到少锋竟然伸出手来拦住永芳，“大嫂这么着急走做什么？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莫非大嫂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 永芳冷笑，“二弟这是做什么？想要栽赃嫁祸，还要给个莫须有的罪名。二弟要是真想这样，请尽管去做，我不拦着。不过也请二弟不要拦着我。” “大嫂对弟弟这么冷淡做什么。如今大哥不在府上，我帮着大哥关心关心大嫂，也是应该吧。”少锋腆着脸说道。细细将永芳看了又看，越觉着永芳耐看，虽然不如孟氏那样惊艳，但是看久了就觉着比孟氏好看。更有味道，骨子里透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来，勾引着人犯罪。 永芳双手紧握，差点忍不住想要教训少锋了。但是想到后果，想到少齐的嘱咐，永芳没动手。还有就是永芳也担心自己下手没个轻重，太重了，害的少锋搞出什么毛病来，又有这么多人看着的情况下，到时候她是真的撇不清。说都没法说。因此永芳不得不忍着，理智一点。 永芳退后一步，“二弟想干什么？趁着你大哥不在，想要欺负我这个大嫂吗？二弟信不信，我一会就叫人去给你大哥报信。你说要是你大哥知道了，会怎么对你？会不会马上回府找你这个做弟弟好生说说话，切磋切磋拳脚？” “别拿大哥来威胁我。”说这话的时候，少锋一边后退。显得极为没有底气。 永芳冷笑出声，果真少齐才是少锋的克星，光是少齐的名字就吓得他后退。永芳笑了起来，“二弟真会说笑，我何时威胁二弟了，我说的不过是可能罢了。就好比如果二弟说话客气一点，尊重一点，我想你大哥那里也会高兴的，也不会生出和你切磋的想法了。” 少锋好似真的被少齐的名头给吓住了一般，又退后了一步。然后昂着头，显得很是嚣张的说道：“哼，我不和你说这些，妇道人家没半点见识。大嫂，我且问你，昨儿贾府和潘府的人上门去见了你，听说是来给大嫂请安的。那为何没给母妃请安？还是大嫂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 永芳皱眉，“二弟问这些做什么？这些事情似乎和二弟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大哥不在，我就是府中的长子，这些关系到府中安危的事情，我自然要过问。大嫂不肯说，莫非大嫂果真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哼哼，大嫂要是想要脱身，不把事情闹大的话，还是将事情说出来才好。要不然等到母妃问起，只怕大嫂就没这么轻松了。”少锋很得意的说道，似乎能够威胁永芳，让他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感。 永芳鄙薄，真怀疑少锋和少齐不是一个种，都是同一个父亲，怎么相差这么大。一点世家贵公子的气度都没有，反倒是让人看轻，像个猥琐的男人。 永芳的神情明显激怒了少锋，少锋大声吼叫起来，“大嫂是什么意思，瞧不起弟弟吗？” 永芳鄙薄，她还真瞧不起少锋。未免少锋继续疯，于是永芳说道：“多谢二弟关心嫂嫂我的事情。不过我想二弟问错了人，二弟要问也该去贾府还有潘府。毕竟她们上门，我事先也是不知道。事后也没搞明白情况。二弟自便，嫂嫂我先走一步了。” 永芳实在是不想和少锋多做纠缠，急忙要离开这个瘟神，赶紧回荷香院。少锋不让，伸手去拦。永芳怒火再起，心想给脸不要脸，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就在永芳忍不住要动手的事后，秀儿救了少锋一回。 秀儿远远的看到少锋，就叫了起来，“二少爷，二少爷，王妃叫二少爷过去，说是有事吩咐。”等走近了，秀儿这才注意到永芳的存在。心里很是诧异，目光在少锋和永芳的脸上扫了扫，现两人的表情都很不好，似乎有仇一般。秀儿松了口气，心想自己真是魔怔了，怎么会以为二少爷和大少奶奶有什么。一看这两人就是合不来的样子。 少锋狠狠瞪了眼秀儿，怪秀儿破坏了他的要紧事。秀儿觉着委屈，不满的嘟了嘟嘴。少锋挥挥手，示意秀儿一边去，别碍事。秀儿更委屈了，受伤的眼神看着少锋。少锋烦躁，但也顾忌着秀儿的面子，毕竟秀儿让他那么爽，如今他还没有彻底厌弃了秀儿。于是少锋表情稍微好了点，对秀儿说道：“王妃那里我晚点去，你先回去帮我说一声，就说我很快过去。” 秀儿先是看了眼永芳，这才说道：“二少爷，王妃那边很急的，听说是什么要紧事。就是二少爷昨儿你关心的那件事有关。” 昨儿哪件事？少锋不明所以，一开始还以为是说提秀儿做通房丫头的事情。后来看秀儿的表情不像，加之少锋了解顾氏，昨儿才做的决定，怎么可能今儿就该了，绝对不可能。因此少锋有点后知后觉的觉秀儿指的是有关于永芳，关于荷香院，关于贾府和潘府的事情。少锋明白了秀儿的意思，赶紧说道：“哦，这样，那我先去母妃那里。大嫂，今日便罢了，改日弟弟再找大嫂说话。” 永芳冷冷的看着少锋，“二弟客气了，下次我想二弟还是找你大哥说话吧。毕竟是两兄弟，彼此间也能说得上话来。” 少锋脸颊抽了抽，一听到永芳用那种冷冷的语气说起少齐，少锋就觉着浑身不舒服，想要干点什么过激的事情才好。瞪了眼永芳，哼了一声，“大嫂客气了，弟弟先告辞，母妃那里还等着。” 说完后，少锋便和秀儿一道，带着人离开了。 常嬷嬷在永芳的耳边轻声说道：“回大少奶奶，那个秀儿姑娘和二少爷之间，奴婢斗胆猜测，怕是不简单。” 永芳摆手，示意常嬷嬷不要这个场合说这些话。即便说的很小声，也难免被耳朵尖的人听了去，惹出是非来。至于秀儿和少锋，不用常嬷嬷提醒，永芳都看出点名堂来了。只是她还需要佐证，需要切实的证据。 第151章 眼红 回到荷香院，永芳将所有人遣了出去，只留了常嬷嬷在屋里说话。永芳看着常嬷嬷问道：“嬷嬷有什么话要说，现在说吧。” 常嬷嬷习惯性的看了眼周围，即便屋里没人，常嬷嬷还是将声音压得极低，在永芳的耳边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大少奶奶可记得奴婢曾经说过秀儿那姑娘不是处子？” 永芳点头，她自然记得。 常嬷嬷又说道：“大少奶奶，今日奴婢仔细瞧了，只怕秀儿勾搭上的人就是二少爷。” 永芳猛的抬起头来，看着常嬷嬷，“嬷嬷这话可有确定？” 常嬷嬷小心的说道：“奴婢仔细看了看，秀儿那丫头看二少爷时候的眼神都不对劲，媚态十足。她自个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岂不知在奴婢眼里，那是什么都瞒不住。只怕王妃那里也该是知道的。” 永芳沉吟，常嬷嬷如此笃定，倒是出乎永芳的预料。永芳只是有点怀疑罢了，这会听了常嬷嬷的话，永芳倒是觉着十有**不差的。常嬷嬷别的可能不是那么厉害，但是看女人，尤其是看男女之间那回事，真的是一看一个准。永芳都不知道常嬷嬷究竟是如何练就了这么一双火眼金睛，说是照妖镜可能更合适。 永芳叮嘱常嬷嬷，“此事你心里知道便是，不要说出去。” 常嬷嬷以为永芳不太相信，于是说道：“大少奶奶，要不奴婢派人去盯着秀儿那丫头。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切实的消息过来。” 永芳考虑了一番，做这样的事情，照着永芳的性子是有点不屑的，感觉有点下作。但是如今处境不同，某些原则适当的打破一下也是可以。而且这件事情如何展，她完全可以控制。于是永芳最终点头，说道：“行，你派人去盯着。不过不要惊动了别人，也别将此事传出去。要是引起麻烦，大少爷又不在府中，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晓得，奴婢这就去办。” “不用着急，李侍卫那里如何呢？可办完呢？” 常嬷嬷正在犹豫着怎么回话的时候，青袖适时的在屋外敲门，说是刘顺回来了，李侍卫几人都回来了，这会到了荷香院门口，正等着永芳召见。永芳当即吩咐将人请进来。如今是见效果的时候了。 跟着刘顺和李侍卫进来的，还有两个侍卫抬着的一个箱子。箱子不大，要是放银子的话，永芳估计放个几百两了不起了。但是两个人抬进来，很显然这里面的东西不轻。永芳没急着去问箱子里的东西，而是问道：“事情可都办妥当呢？” “回大少奶奶的话，都办好了。只是收拢银子花了不少时间，这才晚了一天。请大少奶奶责罚。”刘顺说完，就给永芳跪下来。 永芳叫起让刘顺起来说话。刘顺这才站起来。 永芳问道：“银子都收拢了，和账本上的可对得上？” 刘顺和李万三偷偷的看了眼，李万三上前一步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对不上。” 话一出，屋中的人齐齐盯着他。 李万三好似没事一般，继续说道：“大约有个四五百两的折损，因此账目上有些偏差。还有就是那两人置办的一些物件，实在是不好估价，卑职也不懂这些，不过刘公公还是找了个人，做了初步估价，所以这方面还有点偏差。另外就是房产的事情，地契都放在箱子里，请大少奶奶过目。” 永芳点点头，问道：“两个掌柜呢？” “回大少奶奶的话，还关着。就等着大少奶奶的命令，卑职就就去安排将人给放了。” 永芳听罢，说道：“这样李侍卫你现在就安排，将人给放了。常嬷嬷你辛苦一趟，去将我之前准备的账本交到两家府上。记住，等到那两人进府半个时辰后，再送进去。不可早了，也不可晚了。有什么问题让李侍卫的人配合你。” “是，奴婢这就去。” 李万三也吩咐抬箱子的两人去办理这件事情。 接着永芳让刘顺将箱子打开，箱子里面珠光宝气，各种玩物，珠宝首饰，金银玉器，这很多都是违制的。另外还有二三十个十两一绽的银子，几根金条。光是这些银子和金条，都足够五口之家的平民人家过个两辈子了。永芳心中感叹，那两个人真的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要是是她的奴仆，说不定她真的会一怒之下将两人给咔嚓了。不过人不是她的，这件事就留给贾府和潘府自个去处理去了。 刘顺又从大箱子里面取出一个小箱子，“大少奶奶，奴才担心银子太重，不好放置，便将大部分的银子换做了银票。另外这是房契还有两个小庄子的田契。” 永芳点点头，拿出银票，数了十来张出来，对李万三说道：“李侍卫，这是当初我答应给你的那份，你请收下。” 李万三看着永芳手中的银票，很没出息的吞了口唾沫。这些都有他亲自经手，自然也清楚永芳手中具体是多少银钱。就是刘顺，这个见识过天下最为富贵的皇宫的人，也是忍不住咋舌。心想大少奶奶可真是大手笔啊！三成的辛苦费，这一出手，就是好几千两。更为感叹的是大少奶奶的信誉真心不错，有诚信，说到做到。不像别的主子，往往一开始承诺的好好的，可是到最后都得给打个折扣，要么根本就不兑现。 李万三的手心冒汗了，他以为三成只是说说而已。最后能够落个一成到手中就不错。在此期间，他不是没动过心思。甚至想过将刘顺拉拢，这样一来想要搞点名堂，就很容易了。不过出于对宋少齐的忠心，出于一种奇妙的心理，他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以至于其他五个侍卫心里对他都有意见。都说雁过拔毛，抄家是最能家致富的事情，可是别说拔毛了，连个顺手都没有。郁闷得其他几个侍卫恨不得砍死李万三。要不是李万三是头，向来有威信，加之宋少齐的威严，只怕这伙人早就开始分赃了。 李万三又是激动，又是爽快。心想等下去后，他就要去好好教训下那帮孙子。看看大少奶奶多大方，多有诚信，跟着这样的主子做事才有奔头。李万三的嘴贱功夫在此刻突然冒出来，“大少奶奶，这些真的给卑职呢？大少奶奶不后悔？” 永芳笑了起来，摇头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后悔。拿着吧，爽快点，别婆婆妈妈的。以后有事情还找你去办，你给我办好了就行。” “是，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卑职义不容辞，赴汤蹈火也会将事情办妥当。” “那就好。既然如此，就赶紧将钱收下，否则我可要收回去了。”永芳开玩笑说道。 李万三激动的将银票收下，贴身放好，生怕出了一点意外。永芳见李万三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摇头笑了笑，没想到这位李侍卫也有这么一面，真是出人意料。永芳笑道：“李侍卫这几天辛苦了。这样吧，你们先下去休息两天。到时候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再让刘顺去找你们。” “那卑职就先告辞了。”李万三心满意足的出了正房。 就剩下刘顺了，刘顺心里估摸着，这下该轮到自己了吧。不敢要多了，两三百两大少奶奶总该给的吧。可是永芳并没有着急着给刘顺奖励，而是问起这两天的事情来，这让刘顺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点被冷落的感觉，觉着委屈，觉着不值。 永芳好似没看到刘顺的不对劲一般，只是问道：“刘顺，你先将这两日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一遍。” “是，大少奶奶。”刘顺打起精神，说起事情来。 永芳一边听着，一边观察着刘顺的表现。刘顺的委屈永芳自然也是看出来了，但是永芳没提，就是想多观察一下刘顺。看看他的品行如何。都说太监最贪，最会钻营，又小气，又变态，这些传言对永芳的认知自然有影响。因此永芳想借此机会看看刘顺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不能委以重任，将来能不能大用。有些要紧的事情能不能交给刘顺去做。 听着刘顺介绍着这两日的情况，永芳就现，刘顺这人虽然有自己的算盘，有自己的喜好，此刻心里面也是有情绪的，但是对待交代下去的事情，还是能够认真完成。比如此刻，即便满腹委屈，但是说事情也说的很认真，很详细，和永芳之前了解到的出入不大，并没有敷衍了事。 永芳问道：“贾府和潘府的人可有注意到你们？还有那两个掌柜，你觉着他们回去后，会将此事说出去吗？” 刘顺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才和李侍卫几人一道，一直都很小心。去抓人的时候，都是扮作衙门的人，没让人认出来。后来咱们又直接去了城门边上的一处房子，那地方很隐秘，贾府和潘府的人不会查到。后来去取银子，也是将人引开后才去的。那两个掌柜，李侍卫他们很有手段，这一手最是在行。奴才保准那两人回去后不敢将这事说出来。” 永芳点点头，笑了起来，拿起小匣子里面的房契和地契笑道：“你们手脚倒是快，这就过户办了手续了。” 刘顺笑道：“李侍卫和衙门里面的人最熟悉不过了，又听说是给大少奶奶办的，当天就办好了。奴才也是担心贾府和潘府那边因为这些闹起来，因此这才抓紧将事情办了。” “做的很好，很不错。你这样一来，可是免了不少麻烦。”永芳笑了起来，很是满意。有了这些房契和地契，即便到时候贾府和潘府闹起来，永芳也是不怕。看看，这房契和地契上写的是谁的名字，可不是潘府和贾府奴才的名字，而是在王府大少奶奶的名下。敢来闹，永芳就敢让她们灰溜溜的回去。 事情最为关键的两点都解决了，如今就剩下收尾的工作。不知道贾府和潘府是闷声不吭了，还是会上门理论。永芳估摸着这事断看两家的脸皮厚不厚了。要是脸皮厚一点，估摸着就要上门讨要一点好处的。对此，永芳自然是早有准备。 永芳从小匣子里面拿出一张银票，对刘顺说道：“很不错。这几天辛苦你们了。这事一开始我就答应过你们，每人都有赏，你当然也有。我之前还担心你们私下里搞些名堂，如今看来，你们的确很好，账目也很清楚，没辜负我的期望。刘顺，这是你该得的，收下吧。” 刘顺见到那张五百两的银票，顿时眼睛都直了。他虽然一直都跟着宋少齐，也有不少人来讨好他。但是绝对没人一出手便是五百两。这是五百两啊，不是五两，不是五十两。有这五百两他都可以在京城置办一座像样的院子，再买几个伺候的人，过几年做老爷被人伺候的日子。刘顺傻傻的问道：“大少奶奶，这真是给奴才的。这，这会不会太多了？” “多？会有人嫌银子多？”永芳笑了起来。 刘顺生怕永芳将银票收回去，赶紧摇头，“奴才不嫌多，不嫌多。” “那就收下，别废话。”见刘顺收下银票后，永芳这才继续问道：“对了，铺子上这几天可好？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大少奶奶放心，铺子上那些人都是大少爷名下的奴才，谁敢乱来。要是乱来，奴才就做主将他赶出去了。只不过很多客户知道咱们铺子换了掌柜，如今铺子上也没个能干的人打理，因此还是有些影响。”刘顺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永芳摆手，示意刘顺不必如此，“这很正常。你看我派去的那两人如何？可有担当？”永芳问的是陪房全二和陈大郎。 刘顺斟酌的说了番话，其意思就是陈二还行，毕竟是识字会算数的人，只是不懂珠宝，没眼力，就担心被人骗了，被人坑了。那到时候损失的可就大了。至于全二，性子稍微木讷一点，做点苦力活还行，别的吧只怕不行。再说珠宝铺子也没什么体力活做。即便是押运货物，也有专门的人负责，用不上全二。 永芳听了这话，心想自己真是糊涂。珠宝行业是一门非常专业的行业，最是考人的资历和眼力。价格卖低了还不要紧，以后总有机会赚回来的。但是打眼一次，用真金白银买一个假东西回来，那就有可能大半年都白干了。别以为古代就没假货。要知道华夏自古以来做赝品，作假就是门经久不衰，十分兴旺的行业。尤其是古玩字画这方面，珠宝同样也是赝品充斥的行业。而且就永芳所知，少齐那铺子，偶尔也会经手一些古玩字画的东西。当然也可以直接从有信誉的商家那里倒卖，但是这样一来利润就低了很多。远远达不到一个珠宝铺子该有的收益。 永芳揉着额头，问道：“这么说来陈大郎，培养培养，了不得也就只能做个算账的二掌柜？至于全二，根本不适合。” 刘顺紧张，不知道大少奶奶是个什么意思，只能嗯了一声。 “那你可有熟悉掌柜，可靠又信得过得？” 刘顺皱眉想了好一会，“回大少奶奶的话，这方面的人，奴才还真没接触过，想不出来。” 永芳郁闷，难不成要去伯爵府借人？向伯爵府借人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一来，利益上面难免就有牵扯，而且说出去也不太好听。刚刚收拾了贾府和潘府的人，然后就着急着将孙府的人搞到铺子上，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自个的娘家。 永芳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到个好的办法。倒是一旁的青瓶忍不住说道：“大少奶奶，奴婢倒是想到一个人，或许可以。” 永芳眼睛一亮，“青瓶你想到谁呢？说来听听？” “奴婢听说那铺子以前是内务府派人经营的。大少奶奶何不将以前的那位掌柜请回来。这样一来岂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青瓶兴奋的说道。 永芳一想，也许这是个法子。只是她对这里面究竟如何操作，以前的掌柜是个什么身份，能不能请来都不清楚。永芳看着刘顺，“刘顺，你觉着青瓶说的是否可行？” 刘顺一脸的为难，犹犹豫豫的就是没开口。永芳问道：“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尽管说来便是。” 刘顺忍不住摸了下头，这才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这事倒是也可行，就是有点麻烦，也不知道那人愿不愿意。还有内务府那边愿意不愿意放人也是个问题。” “什么麻烦，你先说来。若是能够解决，我自会想办法。” “是，大少奶奶。那奴才就说了。原来那位曹掌柜，如今在内务府名下的另外一家铺子里做掌柜，还是做珠宝这行的。奴才听说曹掌柜带了几个徒弟出来，具体如何奴才也不太了解。曹掌柜一家世代都在内务府当差，想要让他出来做事，只怕曹掌柜未必愿意。而且内务府那边只怕也不会同意。”刘顺小心翼翼的说着，就觉着今天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一会紧张，一会激动的。 永芳问道：“刘顺，你确定曹掌柜不愿意出来做事？内务府也不愿意放人？” “回大少奶奶的话，像是这样懂算账，又懂珠宝的掌柜很少见的。内务府那边很看中曹掌柜，只怕是不会放人的。而且曹掌柜，奴才估摸着也不会愿意出来做事。” 永芳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吧，刘顺你去曹掌柜还有内务府跑一趟，打听一下情况，探探曹掌柜的想法。要是他愿意，我这里自然欢迎。要是他不愿意，你就问他能不能推荐几个得力的人过来。薪俸方面从优。” 刘顺有点为难，不过还是答应下来。保证三两天内就会有消息回来。 除了刘顺这里，永芳还打算找伯爵府帮忙，看看伯爵府那边能不能推荐一两个合适的人选。但是永芳首选的还是内务府这边。说完了这些事情后，永芳将刘顺打了出去。然后吩咐青瓶还有云妮两人将财物收起来。 见丫头们都闷不吭声的，永芳笑了起来，“一个个都怎么呢？” 青瓶低着头，有点闷闷的说道：“大少奶奶，奴婢没事的。” 永芳摇头笑道：“你们心里想什么啊，我也算是清楚的。是不是觉着我给李侍卫还有刘顺那么多的赏钱，可是你们却一点都没有，于是心里就觉着委屈呢？” “奴婢不敢。”几个丫头都跪了下来，赶紧请罪。 永芳笑着说道：“起来吧，不用如此。你们觉着委屈也是应当，毕竟这些事情你们也有跑腿，也有出力。”永芳说完后，看着大家。见没人说话，便又继续说道：“你们的赏银也有，只是没那么多。毕竟李侍卫和刘顺去做的事情，不是谁都可以做的。要不是他们，只怕我这里是一分钱也收不回来的。你们说说看，我给李侍卫还有刘顺那些银钱该不该？” 青袖和青瓶偷偷的看了眼，最后青袖说道：“大少奶奶，奴婢觉着应该。单不说要是没李侍卫几人，这事根本做不成。要是大少奶奶没给李侍卫等人许下重诺，奴婢猜测怕是也收不到这么多银钱。” “青袖还算明白。”永芳点点头，“好了，这几日你们也跟着一起操心，着急上火的。赏银我给你们准备了，只是不多，你们也别嫌少。将来自有机会让你们拿赏银。” “奴婢不敢嫌少。”丫头们不管永芳给多少赏银，先表明态度才是要紧。 “青瓶和青袖，还有常嬷嬷。你们三人是最为辛苦的。每人赏银十两。云妮和金钗，每人赏银五两。另外那几个跑腿的小丫头，每人赏银一两。这事青瓶你负责，大家都高兴高兴。”永芳觉着给人赏银子的感觉真爽，尤其是这么大方的打赏自己身边的人，这种感觉以前从来都没有。这都是有钱惹的祸啊！有钱的感觉就是不同，做人都可以做大方一点。不像以前，打赏个五钱银子，一两银子都很了不起了，也觉着是尽到自己的能力了。可是如今就是打赏个十两银子，永芳也是眉头不眨一下的。 永芳心里偷着乐，如今她也算是个饿小富婆了，这感觉别提多爽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富婆，要是看谁不爽，就用银子砸死他。哈哈，永芳觉着自己怎么一下子粗俗成一个暴户了。好吧，就让她感受一下下做暴户的感觉吧。 可惜有人不愿意永芳这么爽快。对于永芳的暴富，更是无比的愤恨。这人就是顾氏。 永芳得了传话，急急忙忙的赶到上房。见了礼，照着以往的情形，顾氏就该吩咐她坐下说话的。可是这一回顾氏只是冷冷的看着永芳，根本没提要永芳坐下说话的事情。永芳心想，只怕是铺子上的事情被顾氏查出来了。就是不知道查出来多少。还有贾府和潘府那边得反应，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永芳想了想让常嬷嬷送出去的账本，那上面的账目自然是经过改动的，想来该是会按照计划走的。就是担心计划赶不上变化，万一其中出了漏子，也是麻烦。 顾氏表情显得很凶狠，突然狠狠的拍着桌子，永芳都被惊吓了一下。“少齐媳妇，你是怎么回事？少齐才出门，你就将主意打到铺子上，还将贾府和潘府的人都送回去，我看你是无法无天了。谁让你这么做的？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做的？” 永芳微微抬起头，看了眼顾氏，没吭声。 顾氏气得不行，“说话！谁给你的胆子？谁让你动少齐的铺子的？” “母妃息怒。母妃，媳妇的胆子最小，从来不敢私做主张。此事也是相公临走之前吩咐媳妇做的，媳妇这才着手处理此事。未能及时告诉母妃，还请母妃见谅。”永芳一脸胆小惊吓的样子，怯弱的说道。 顾氏皱眉，“你说什么，你说是少齐让你这么做的？你别以为你将责任推到少齐身上，此事就完了。你老实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母妃的话，媳妇不敢欺瞒母妃。母妃若是不信，可以叫刘顺来问话。就是相公走的前一天，相公吩咐媳妇好生处理此事，说是该打的人就打了。咱们王府又不是没人，没必要一直借用别家的人。这样做不好，会让人说闲话。媳妇得了相公的吩咐，这才会让人去打那两个掌柜。期间媳妇担心会出事，然后便让李侍卫他们带着人去帮忙。事情就是这样的，母妃，媳妇丝毫不敢欺瞒母妃。”永芳一脸惧怕胆小的样子，像是真的被顾氏吓住了。 顾氏冷哼一声，“好，就算是少齐吩咐的。为何事先不和我说一声？要是你事先说一声，我也能安排人去帮忙。你年纪轻轻的，什么都不懂，将人得罪了都不知道。你真是糊涂。”顾氏气不打一处来，想到丫头带回来的消息，说是抬了一个箱子到永芳那院里，顾氏就恨不得撕了永芳的脸。 永芳一脸害怕，“母妃，媳妇看母妃整日里为家事操劳，实在是不该再用这点事情来打扰母妃。媳妇心想，此事也算是一个锻炼，这才自作主张。不过母妃不用担心，这事已经了结完了，人也被送了回去。贾府和潘府那边也都是认可媳妇的做法的。”永芳心里却想着，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事先告诉顾氏。她玩的就是时间差，利用信息滞后的时间差，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银钱拿到自己手上。事后顾氏知道了也无法，总不能从媳妇手中抢钱吧。顾氏还要不要脸面了。 “认可？你可真是敢说啊！你放肆！”顾氏怒斥永芳。更可气的是永芳来了这么一手，不光是瞒着她，贾府和潘府那边竟然也不找她来帮忙。这两家人竟然能够容忍永芳的所作所为，也不想和她这个填房王妃和解。简直就是愚不可及。这让顾氏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时也觉着贾府和潘府活该。得了这么多年的好处，如今可算是全没了。哼，这些好处她可是一文钱也没得到，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要是她不过问的话，只怕永芳这死丫头是要永远瞒着她了。 永芳哆嗦了一下，低着头，一副怯弱害怕的样子。实在是顾氏这怒火太大了，还是小心谨慎为好，没必要激怒顾氏。 顾氏喘着气，心里甘心啊！她很想知道永芳在这次事件中究竟得了多少好处，更像将那个铺子用自己的人管起来。顾氏放缓语气说道：“听说李侍卫那里给送了些东西回来，都是些什么？” 永芳心想顾氏不会想抢钱吧，还是这种迂回的抢。这可不行，进了她荷包的钱，绝对不可能让顾氏拿去。永芳小心的回答道：“回母妃的话，都是一些古董物件，多半都有些损坏。” “怎么回事？怎么会损坏？古董物件可是金贵的东西，那些人是怎么保存的？你也是，也不知道好生问问。”顾氏一想到那箱子都是古董物件，这得值多少银钱啊，却被永芳这人给占了便宜，真是老天无眼。 第152章 补药有毒 永芳小心的说道：“回母妃的话，李侍卫几人都是粗人，也不懂那些东西的价值。因此在搬运过程中，很是随意。这才会有所损坏。” “那刘顺呢？刘顺是干什么吃的。那几个侍卫不懂，难不成刘顺也不懂？”顾氏气得不行。 “母妃息怒。这些事情刘顺都插不上手。母妃也知道，李侍卫等人，对刘顺是不怎么看的上眼的，刘顺的话真的没人听。因此才会如此。”永芳心里暗道，这黑锅就只能让李万三去背了。谁让李万三是少齐得用的人，就是王妃顾氏也要给几分面子。绝对不敢像对她这般，对李万三大呼小叫。永芳突然现，她在顾氏心目中的地位，还比不上李万三，可真够悲催的。 顾氏阴沉着脸，挥挥手，“算了算了，咱们府上也不缺那么几个古董物件。对了，你将贾府和潘府的两个掌柜送了回去，那这么一来，那铺子上岂不是没有人呢？这怎么行，这岂不是姚乱套了。这样吧，我这里倒是有两个懂这方面的，你拿去用。” 永芳暗叹，还好她有所准备，“回母妃的话，媳妇来之前已经让刘顺去安排掌柜人手了。过两天掌柜的便会来干活。母妃身边的人还是留着，媳妇怎么能抢了母妃身边的人去用，这可是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刘顺那边，你让人推了。就用我安排的人。” 永芳心想，要是用了你的人，只怕那铺子里大部分的收益都要落入你的口袋了。于是永芳赶紧说道：“回母妃的话，不是媳妇不听母妃的吩咐，实在是此事很是为难。刘顺找的人手内务府的，厚着脸皮去请，终于将人请了来。如今要是说不用了，将人退回去，媳妇实在是担心内务府那边怕是要记恨上咱们了。要是因为媳妇的处置不当，为府中带来事端，媳妇心里实在是惶恐。还请母妃见谅。”永芳一脸为难的样子。 顾氏气得心肝痛，竟然已经请好人了，还是内务府的人。这做事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顾氏问道：“真的请好了？内务府哪个掌柜？” “回母妃的话，具体是谁，媳妇也不太清楚。不过媳妇听说是姓曹的，世代都是做这一行，眼力很是了得。还带了几个徒弟出来。媳妇就想，要是咱们府上有人能在这位掌柜名下学点本事，那也是件道。 顾氏皱眉，曹掌柜？那不是以前的掌柜吗？永芳竟然将这人请来了，可真是了不得啊！这动作可真够快的。自此，顾氏更加相信永芳是早有打算，或者说少齐是早有打算，然后让永芳打前站，而少齐则是在背后出谋划策。这两口子鬼主意还真不少，防人防到这个程度，顾氏都不得不说一声了不得。但是这使得顾氏更加的生气，更加的恼怒。 顾氏这人真的将某人记恨上的话，她反而会变得客气起来。然后找准机会收拾你一顿，她的心情就爽快了。因此这会顾氏的表情渐渐的柔和起来，揉了揉眉心，顾氏对永芳说道：“既然你那边已经有了安排，又是内务府的人，那此事就此作罢。以后有什么难题，你来问我就是。至于少齐那里，他要当差，你是做人媳妇的，可不能整日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去麻烦少齐，你听到了吗？” “是，母妃。” 顾氏摆摆手，“行了，你先下去吧。” 永芳告辞顾氏出了上房。以为顾氏还要折磨她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是顾氏转了性子。还是觉着没什么希望了，也懒得和永芳计较了？ 顾氏瞧着永芳出去的背影，表情变得越的阴狠。 永芳急急忙忙的回到荷香院，在上房的时候，她就感觉下面很重，好像是湿了。很可能是大姨妈来了。可是这日子有点不对，提前了几天。永芳自从练了心法后，大姨妈的日子很准，从来都是每月的那一天来的。而且量也很适中，所以永芳觉着自己的身体很健康。更不会有一般女人都有的，一到冬天，或是天冷的时候，手脚冰冷的毛病。永芳觉着自己气血很足，身体健康，所以才会如此。走在路上，永芳就有点担心，是不是这个月太累了，所以会提前来。还是杞人忧天，大姨妈根本没来。可是小腹坠坠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 回到荷香院，永芳急忙进屋翻看，看到裘裤上一滩红色，果真是大姨妈来了。永芳皱眉，竟然真的提前了几天。 让青袖和青瓶进来伺候，两个丫头对永芳来大姨妈的日子也是清楚的，见永芳提早来了，青瓶就安慰道：“大少奶奶定是太过辛苦了，所以才会如此。” 青袖也点点头，“大少奶奶趁着这几天没什么事，要不好生歇息一番。” 永芳心想也该如此，好好休整一下，养养身体。如今她可不敢对自己的身体马虎大意，要是她不能生出个儿子来，永芳都不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想想都觉着让人绝望。当然永芳不是重男轻女，相比较儿子，她更喜欢女儿。但是这个时代，做女人太苦，还是生个儿子好。这样一来少齐肩膀上的压力也会少很多，她的日子也会有所改善。 可是顾氏根本不给永芳休息的机会。到了隔天，永芳去请安过后，照例是先喝一碗补汤，这补汤永芳是不想喝的。在永芳的概念里面，大姨娘来的时候，就该忌口。像是这些汤药之类的，更是该忌口。可是永芳有点不好意思说，而且这个理由似乎也站不住脚。见孟二奶奶喝了，永芳也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 喝过了药，永芳以为可以走了，但是顾氏却留下了永芳，只将孟氏打了出去。顾氏也没具体说要留永芳在身边做什么，就是让永芳站在一旁，做做媳妇的本分，伺候婆婆，在婆婆跟前立规矩。永芳心知这定是顾氏报复的手段，若是换了以往，即便站一天，永芳也不叫苦。可是如今大姨妈在身上，永芳感觉很不舒服。尤其是腹部，总是有种坠胀的感觉，还想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一样。总归就是很难受，还有点微微的痛经，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情形。到最后，永芳痛得额头上汗都下来了，偷偷的摸着腹部，她现在需要是躺下来，好好的休息，而不是在这里站着当木头桩子，伺候顾氏这个更年期女人。用自己的痛苦，来满足顾氏不正常的心理。 一开始永芳还有点犹豫，毕竟是新媳妇，顾氏要她立规矩，也是说的过去的。但是到后来永芳实在是没办法了，已经过了一个上午，如今都到午休的时间，顾氏都没吭一声，说让她回去。于是永芳硬着头皮上前，很可怜的说道：“母妃，媳妇身子有点不舒爽，不知能否先退下？” 顾氏冷冷的看着永芳，心想永芳这丫头胆子还真大，只怕没哪个做媳妇的敢像她这样吧。“永芳，你在娘家的时候，你母亲还有老太太没教你规矩吗？没教你什么叫做妇德吗？这么一会就受不了，找借口偷懒，你这样子，要是传出去，别说咱们王府，就是伯爵府也是丢脸。”顾氏的语气冷冷的，但是话语却像是一把刀子似地割在永芳的心头上。 可是永芳真的很不舒服，忍着身体的不适，永芳说道：“回母妃的话，不适媳妇不孝，找借口偷懒。而是媳妇昨日来了小日子，身子实在是沉重，这才会斗胆和母妃说起这个。” 顾氏冷冷的盯着永芳的腹部，冷笑一声，说道：“等着吧，到时候自然会让你回去歇息的。放心，我这个做婆婆的，可是通情达理的很。” 永芳见顾氏丝毫没商量的余地，只好退回去继续站着立规矩。这会永芳情愿顾氏让她念经，至少念经的时候是坐着的，不会这么累。永芳咬着牙忍着，她就不信顾氏的手段真的得逞。要不是她大姨妈提前来了，永芳绝对不会觉着辛苦。 顾氏所谓的等着吧，就是等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当永芳走出上房，只觉着两只脚分外沉重，感觉像不是自己的腿脚一般。一路上都是让青瓶和青袖两个丫头扶着，不然永芳觉着自己真的会虚弱到摔倒。 回到荷香院，永芳瘫坐在椅子上，对青瓶吩咐道：“打热水来，我要泡脚。” 青袖蹲下身体，说道：“大少奶奶，奴婢给你揉揉腿。大少奶奶今日可辛苦了。” 青瓶看到永芳的腿脚都有点浮肿，忍不住红了眼睛，“王妃也太那个了，怎么能这么对大少奶奶。就是做奴婢的，也没大少奶奶这么辛苦。连坐都不让坐一下。中午吃的那点东西，还不够人塞牙缝的。” 永芳疲惫的要死，实在是没精力去顾及青瓶，就随她去吧。常嬷嬷也是心痛的要死，“定是因为那铺子的事情，才会如此对待大少奶奶。王妃也实在是……” 云妮拿出一身新衣服出来，说道：“大少奶奶，泡完脚，要不先换身衣服。” 永芳点头，她感觉今日的量特别多，就跟大水一般，实在是和以往不同。以往绝对没有这么大的量，也不会痛经。可是现在她就正在经受着痛经的折磨。 甘嬷嬷走了进来，看了永芳几眼，眼神里闪着什么东西，让人看不明白。常嬷嬷不待见甘嬷嬷，担心甘嬷嬷脑子一抽，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气到永芳，于是赶紧拉着甘嬷嬷出去。甘嬷嬷和常嬷嬷出了屋子，走在回廊上，甘嬷嬷突然对常嬷嬷说道：“大少奶奶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常嬷嬷盯着甘嬷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少奶奶的饮食，十分仔细，怎么可能吃到不干净的东西。” 甘嬷嬷有点不屑，说道：“我听青袖那丫头说，大少奶奶以前来了小日子可不是这个样子。这才刚过门就这样，这可不是吉兆。所以啊，我才说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常嬷嬷心头一动，拉着甘嬷嬷，不让甘嬷嬷走，“你是什么意思。把话说个明白。” 甘嬷嬷甩开常嬷嬷的手，说道：“没什么意思，不过是胡乱猜测罢了。常嬷嬷你也是老人了，这女人的身子骨，想来你也是清楚的。瞧着大少奶奶那样子，身子骨该是很健康才是。可是这小日子一来，又是另外一个样子。这样下去，怕是将来于子嗣上有点艰难。” 听到子嗣艰难四个字，常嬷嬷顿时浑身哆嗦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甘嬷嬷傲气十足的说道：“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大少奶奶不待见奴婢，那奴婢也就不进去自讨没趣了。不过看在大少奶奶为人还算公正的份上，我也只是提醒一二罢了。”说完转身就走。 但是常嬷嬷却是冷汗都下来了，偷偷的将青袖叫了出来，问道：“大少奶奶如何？” “躺下了，实在是太过辛苦，大少奶奶连饭都不想吃。王妃对咱们家大少奶奶也太过分了点。”青袖小声的抱怨道。 常嬷嬷急着说道：“先别管这些，这些日子来，大少奶奶的饮食可是有什么问题？” 青袖摇头，“这些都很注意的，没什么问题。嬷嬷为何说起这个。” 于是常嬷嬷将甘嬷嬷的那番话说了，最后说道：“以前在伯爵府的时候，我记得大少奶奶每次来小日子，都很轻松的过了。这刚过门，第一次来小日子就这样，是不是吃食上有什么呢问题。” 青袖听到这些话，顿时也急了起来。一边连连摇头的说道：“吃食上自然是没问题的。要说真有问题的，那便是王妃让大少奶奶喝的那个补药。只是孟二奶奶也在喝，难道？”青袖越说越觉着可怕，“嬷嬷，要是真的，这该怎么办？那可是王妃啊？就是大少奶奶知道了，也没法子吧。” 常嬷嬷脸色很是阴沉，心想亏她自个在伯爵府做了这么多年，竟然将这一茬忘了。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常嬷嬷，谁会想到做婆婆的会去给儿媳妇下药。即便真要折腾永芳，就像今日这般，立规矩就行。而且常嬷嬷是从伯爵府出来，的确是见识过许多杀人不见血的事情。但是她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方式。 青袖着急起来，想到永芳那个痛苦的样子，就心慌的不行。着急的问常嬷嬷，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大少奶奶。 常嬷嬷当即就否决了这个主意，说是大少奶奶这会正难受，再用这些事情去打扰大少奶奶不合适。而且大少奶奶是儿媳妇，没凭没据的，哪有胆子去质问王妃。最要紧的是如今一切都是怀疑，没有确定。而且孟二奶奶也喝了那个补药，这样一来更是说不清。 青袖着急的问常嬷嬷怎么办，总不能就眼睁睁的看着大少奶奶继续喝那个所谓的补药吧。 常嬷嬷想了想说道：“如今没别的法子，唯独能做的就是将此事报给大少爷。让大少爷赶紧回来。只要有大少爷出面，此事定能解决。” “嬷嬷说的对，此事需得大少爷出面，方能解决。” 永芳一晚上都没睡好，半夜都感觉自己下面在大水。早上起来，很不舒服，所有的衣服和被褥都要换，全都脏了。永芳很不高兴，身体很难受，很想继续躺着。可是规矩摆在那里，没办法，只能早早的起来去给顾氏请安，喝补药。永芳喝药的时候，青袖的心都提到喉咙口。真想出声阻止。青袖偷偷的看了眼王妃顾氏，可是什么都看不出来。青袖心里髻，不知道大少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才能揭开真正的谜底。 喝了药，永芳继续立规矩，这一日永芳比头一天更加难受，完全是站立不安。 顾氏冷冷的看了眼永芳，瞧着永芳难受的样子，心里笑了笑。心想难受就对了，要是永芳不难受，就该轮到她难受了。 永芳很辛苦的过完了一天，累的已经没力气动了。原本还想着计划开铺子，想着如何去经营铺子，如何将少齐名下的两个庄子的庄头处理了，但是现在永芳完全没这个心思。即便有这心思，也没那个时间去做事情。 永芳摸摸的自己的小腹，心里觉着自己很悲催。一个大姨妈就将自己搞得这么辛苦难堪，所以说做女人就是辛苦。永芳又忍不住自嘲起来。略微用了点饭，永芳实在是没胃口，就让人将饭菜扯下去。然后洗澡，上床睡觉。 又是新的一天，和头一天一样，早早的起来，早早的去给顾氏请安，然后喝补药。就在永芳端起碗往嘴里灌的时候，这一次青袖终于是忍不住了，她不能再让大少奶奶继续喝这个不明的补药。 “不要喝！”青袖的阻止，使得屋中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她。青袖紧张得脸色白，着急的说道：“大少奶奶，你小日子来，这些补药还是不要喝的好。” “放肆！”顾氏狠狠的拍着桌子，“来人，将这个大胆的丫头拉出去。” 永芳看了眼青袖，又看了眼手中的补药，然后果断站出来，很是强势的说道：“等等。” 顾氏对永芳怒目而视，“你想干什么？”盯着下人，“还不赶紧将那个丫头给我拉出去，狠狠的打板子。” 永芳干脆将补药放在桌子上，走上前，拦在青袖面前，“谁敢将人拉出去？”永芳目光凶狠的盯着周围的人，丝毫不惧的看着顾氏。青袖喊出等一等，让她不要喝补药。永芳就知道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既然如此，那她也豁出去算了。这两日实在是太辛苦了，永芳早就忍受够了。何不趁此机会作出来。 永芳这番行径，这个气势的确是吓住了很多人。永芳的这个行为，说的严重点，那就是忤逆不孝，要被侵猪笼的。 顾氏冷笑连连，“好啊，好啊，一个个都反了天了。连本王妃的话都敢不听了。都还愣着干什么，将人给我拉出去狠狠的打，往死里打。” “我看谁敢！”永芳丝毫不惧的挡在青袖面前。青袖红了眼睛，又惊又慌，后悔一时间冲动，将事情闹开了。这样子下去，只怕大家都讨不到好。青袖拉着永芳，劝解道：“大少奶奶，为了奴婢这样做不值得。让奴婢出去吧，奴婢不过是贱命一条，没了就没了。可是大少奶奶……” “给我闭嘴。”永芳狠狠的盯着青袖，“你是我的人，你的命值不值钱，那也是我说了算。除了我，谁敢要你的命，我就敢跟她拼命。”永芳恶狠狠的盯着那几个粗壮的婆子，用气势震摄她们，让她们不敢上前。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还不赶紧将人拉出去。少锋媳妇，你给我跪下，目无尊长，像什么话。我看你就是个忤逆不孝的东西。”顾氏气得将茶杯狠狠的摔打在地上，茶水合着碎片一起溅出来，差点就伤到了永芳的脸颊。 永芳撇过头，躲过顾氏的第一轮袭击。眼神镇定的看着顾氏，“母妃慎言。媳妇处处守着规矩。如今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身边的丫头，媳妇想不出这样做有什么错。一个主子，如果连身边的人也保护不了，那做主子的干脆别做了，免得丢人现眼。” “你放肆！”顾氏大骂，“到了如今，你还敢顶嘴，还敢狡辩，你简直就是胆大妄为。看来今日不动家法，你是不知道好歹。来人，家法伺候大少奶奶。” 丫头们面面相觑，都没有动。大家可都没忘记，这位大少奶奶可是大少爷的妻子，大少爷起怒来，那可真的是要命的。 “都哑巴了，还是都聋子了，赶紧给我动手。连着那个丫头一起打，狠狠的打，打死了我负责。”顾氏叫嚣着。果然这样一来，丫头们迫于压力都动了起来，请家法的请家法，搬条凳的搬条凳，去报信的也赶紧出去了。 永芳却是丝毫不惧，环顾四周，看着众人说道：“谁敢动我一下试试看，不要命的尽管上前来，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对谁不客气？你还造反了不成？你放肆，你大胆。”顾氏冲下来，举起手掌狠狠的往永芳脸上招呼过去。 永芳退后一步，伸手牢牢的抓住顾氏的手，冷冷的说道：“母妃息怒，母妃这是做什么？媳妇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莫非母妃是嫌弃实话不好听，就只想听些谄媚的话吗？” “你，你放肆。你，你放手。” 永芳一掌推开顾氏，从青袖手中拿出手绢，干脆利落的将补药倒在手绢上。药汁全都流在地上，手绢里就剩下药材。永芳看着顾氏，冷笑一声，说道：“母妃稍后，媳妇去去就来。媳妇对这补药挺敢兴趣的，正好找人看看，下次给娘家的人也配几副药来吃。” “你敢！”顾氏眼冒凶光。此时请家法的人也来了，顾氏的底气立马足了，“将门给我关上，用家法伺候大少奶奶。还不赶紧去，莫非要我亲自动手不成？” 永芳冷冷的看了眼顾氏，然后气势十足的说道：“我看今天谁敢敢动家法。”永芳举起手中的包裹着药材的手绢，“我想相公还王爷很想知道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王妃想必也很想知道王爷和相公的反应吧。” 顾氏怒极反笑，哈哈的笑了起来，“你胆子好大，竟然敢威胁本王妃，你还有没有规矩。谁给你的胆子，谁让你这么做的。孙永芳，你给我跪下，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一顿，只怕别人就该说我这个做母妃的不是了，连个儿媳妇都调教不好。” 永芳暗自冷笑，此时此刻，永芳十足的笃定顾氏给她喝的补药里面有问题。联想到大姨妈来的这些天，所经受的煎熬，想到顾氏对自己暗中下毒手，永芳就恨的要死。永芳可以接受各种宅斗，但是无法接受用药物的方式去损害一个人的身体，这样的方式太过恶毒，让人无法容忍。 “母妃要调教媳妇，媳妇无话可说，但是今日只怕媳妇不能入母妃的愿了。”永芳强硬的说道。 “放肆。来人，给我狠狠的打，打到大少奶奶认错为止。” 永芳笑了，接着突然哭了起来，凄惨的喊道：“母妃饶了媳妇吧，媳妇是无心的。请母妃饶了媳妇，媳妇以后再也不敢了。无论将来母妃给媳妇喝什么，媳妇都不敢二话。求母妃饶了媳妇吧……” 永芳哭的很凄惨，可是这让顾氏感到很愕然，同时佑觉着很爽快。心想永芳不是很强硬嘛，不是胆子很大嘛，竟然敢和她顶嘴，这会还不是要跪下来求她。就在顾氏还没察觉到这里面的蹊跷的时候，大门却突然从外面被人踹开。 少齐阴沉着一张脸，连带着阴沉着一张脸的安王爷都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还几个人。永芳看到了刘顺，看到了李万三，还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安王一脸阴沉的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到地上的药汁，还有屋中浓郁的药汁味道，安王顿时紧皱眉头，脸色越显得阴沉。 顾氏指着永芳说道：“王爷，少锋媳妇实在是太过大胆，竟然敢公然顶撞妾身，还出言恐吓妾身。还请王爷做主，以正家风。” “媳妇没有。父王，媳妇身边的丫头只是善意的提醒一声媳妇，说是那补药喝不得。媳妇也觉着这个时候喝补药不合适。可是不知为何母妃十分生气，这才会闹到这个场面。还请父王明鉴，饶了媳妇，还有媳妇身边的丫头。”永芳跪在地上，小声的抽泣。原本就因为大姨妈来了的缘故，加之这些天又没休息好，又闹了这么一通，这会永芳的神色看起来很憔悴，形象也显得很凄惨。一看就让人联想到受气小媳妇，好可怜。 安王皱了皱眉头，问顾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补药又是什么东西？你看看你管的什么家，一个家整日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像什么话。既然少锋媳妇身子不舒坦，不想喝那个什么补药，那就不喝算了。打了她回去，你也眼不见心不烦。”安王明着说顾氏的不是，却是在指责永芳不懂事，不懂规矩。作为晚辈，竟然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永芳觉着很委屈，尤其是见到少齐后，特别的委屈。自己做了少齐的媳妇，却要遭受这样或是那样的活罪，如今被人在补药里下了药，想要拒绝喝补药，都不行。被骂，被打，被数落，却没人关心一句事情的根本点，没人关心她为什么会这样。 少齐冷冷的看了眼顾氏，什么话都没说，走上前将永芳扶起来，然后从永芳的手中拿过那个装着药渣的手绢。冷笑一声，冷冷的说道：“王妃如今是打算做个大夫吗？” 安王眉头跳了下，怀疑的看了眼顾氏。顾氏心里有点慌张，但是面上却十分镇定。“少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你这么没规矩的吗？” 少齐冷冷的举起手中包着药渣的手绢，说道：“那要不王妃先解释一下这个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我家媳妇身子虚弱到要天天吃这个才能过活了。少一天都不行？这是什么规矩？谁这么大的本事？嗯？” 安王的眉头再次跳了跳，“少齐，你放肆。你怎么能这样和王妃说话。” 少齐的目光扫视到安王身上，“父王教训的是。不过儿子实在是很好奇这里面的东西。”说罢，冷冷的看了眼顾氏，“我想让大夫检查检查，应该很快就知道结果了。” 顾氏惊慌，色厉内荏的说道：“检查什么？这补药又不是在你媳妇一个在用，少锋媳妇也是在用，这么久了，不是挺好的。” 一直被人忽视的孟二奶奶不得不站出来，现身说法了。 －－－－－－题外话－－－－－－ 月票，月票，呼唤月票。有月票的都砸过来吧。 第153章 断少齐子嗣 “少锋媳妇，怎么回事？难不成那补药有什么问题吗？”安王问道。 孟二奶奶显得很紧张，这一系列的变故，都快将她吓傻了。孟二奶奶小心的说道：“回父王的话，这补药挺好的，媳妇喝了，身子都好了许多。” 安王松了口气，对少齐说道：“少齐，你也听到了，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少齐冷笑，盯了眼孟二奶奶，将孟二奶奶吓得半死。然后对安王说道：“父王，此补药究竟是补身体的，还是要人命的，等大夫检查完了，相信就清楚了。莫非父王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 安王皱眉，又瞪了眼顾氏。顾氏觉着委屈。明明是永芳忤逆不孝，怎么到最后竟然是她的错。顾氏连忙叫屈，“王爷，你是知道妾身的，妾身最是老实本分不过。妾身见那补药少锋媳妇喝了都说很好，就想让少齐媳妇也喝，将身子骨调理好了，也能早日为少齐添个孩子。可是少齐媳妇不明白妾身的一片苦心便罢了，竟然还敢公然顶撞。王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咱们王府可是容不下这么没规矩的人啊！” 安王点点头，“王妃说的不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少齐，父王知道你心疼媳妇，可是也不能如此纵容。竟敢顶撞长辈，这岂能放任。” 永芳听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是永芳害怕，而是永芳此刻身体很不舒服，她感觉下面依旧是在大水，好像有点止不住的迹象。永芳紧紧的按住腹部，表情很痛苦，脸色也变得极为苍白。青袖顾不得许多，赶紧上前扶住永芳，“大少奶奶，你这是怎么呢？” 一下子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永芳身上。永芳此时已经是满头冷汗，浑身冰冷，很难受。之前和顾氏对着干，也是强撑着一口气，这会这口气泻下来，永芳就有点撑不住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青袖身上，小声的说着自己没事，让青袖不要担心。 青袖摸摸永芳的额头，又摸摸手指，小声的哭泣道：“大少奶奶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说没事。这样子下去怎么得了，怎么得了。大少奶奶，你就不该为了奴婢这样的，这可是苦了大少奶奶了。” 永芳疲惫的摇摇头，她觉着眼晕，觉着浑身乏力，好想躺下来。少齐见永芳气色很不好，赶紧吩咐青袖带人将永芳扶回荷香院。 顾氏却不干了，“站住。犯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就走了，以后我还如何管家，如何理事？没规矩不成方圆，王爷，今日此事定要有个说法才是。” 安王也是有点怀疑永芳是不是在演戏，好借此机会脱身。于是便说道：“王妃说的没错。少齐，这事你可不能放纵，你媳妇的确是做错了，可不能不守规矩。” 少齐皱眉，冷着脸，没吭声。 永芳却觉得心冷，哇凉哇凉的，侧头看着少齐，嘴唇已经变得青紫，“爷，妾身很难受。妾身从来没这么难受过……” “大少奶奶怎么了，大少奶奶你可不能吓奴婢啊！”青袖猛的哭喊起来，和另外一个丫头一起扶着永芳。可是此刻永芳已经撑不住昏了过去。 谁都没想到永芳会突然昏了过去。少齐赶紧上前，从青袖手中抱过永芳，然后就感觉到手下一阵湿热，仔细一看，全都是血。永芳竟然大出血了。少齐脸色都微微变了，盯着顾氏：“若是永芳没事便罢了，若是有事，咱们前后账一起算算。”接着又对安王说道，“父王，你也看到了。永芳究竟如何，想来你心里也多少清楚一点。要是查出来没事便罢了，若是有事，儿子事后定会和父王好生说说。”说完，抱着永芳大步走了出去。急急忙忙的赶回荷香院，请大夫来查看。 安王看着地上的那一滩血迹，心里有点懵，怎么会突然大出血呢？这是怎么回事？转头狠狠的盯着顾氏，“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情？你是不是要闹得天翻地覆才罢手。” “王爷这是做什么？刚才的情形王爷也是看到，妾身可有做错，可有说错。”顾氏十分强硬，无论如何，此时此刻，她不能怯弱，不能心虚，更不能害怕。 “哼，你最好什么都没做，要是被查出来你做了什么，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办。”安王愤怒的甩袖离去，他实在是厌烦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整日里就为了那么点事情，斗来斗去的。如今差点连人命都搞出来，简直太放肆了。永芳可是少齐的新媳妇，新媳妇才过门不到一个月，做婆婆的将新媳妇折腾成这个样子，只能说一声不知所谓，不可理喻，愚不可及。少齐是什么性子，顾氏不是不知道。可是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事。而永芳那丫头，也是个不省事的。胆子太大，跟少齐一个德行。总之没一个是让安王喜欢的，没一件事情是让安王顺心的。 安王一走，顾氏就拼命的摔打东西，摔打完东西，又开始拿丫头出气。丫头们一个个都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能任凭顾氏泄。顾氏泄够了，终于坐了下来，“钗儿，你去荷香院看看，看看那边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有事情即刻回报。” “是，王妃。”钗儿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急急忙忙的出去。跳出火坑，钗儿觉着无比幸运，虽然只是暂时的。 顾氏阴沉着一张脸，觉着心口痛。每次都这样，每次都是少齐那个小子坏事，不给自己脸面。放肆，实在是太过放肆。顾氏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她誓，她一定要少齐知道点好歹，让少齐知道什么叫做尊卑，什么叫做低头。这个仇她一定会讨回来。至于补药的事情，顾氏转头盯着角落里的孟二奶奶。幸好之前她留了一手，否则到时候就被动了。 孟二奶奶被顾氏看得心里慌，控制不住的跪了下来，“请母妃训示。” 对于孟二奶奶的顺从和乖巧，顾氏是满意的。但是婆婆挑剔媳妇，这是天经地义，绝对不会放过。顾氏板着脸，不满的说道：“少锋媳妇，你是怎么回事？之前一句话都没有，如今又跪在地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个做婆婆的不慈爱。” 孟二奶奶涨红了脸，不知道该继续跪着，还是站起来才好。只能怯弱的说道：“多谢母妃教训，媳妇以后不会再犯了。” “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少齐媳妇那么嚣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顾氏一想到永芳的放肆，永芳的大胆，就气得恨不得将永芳活活打死算了。要不是少齐和安王赶了过来，只怕顾氏真的会下狠手，不打死也要让永芳脱一层皮。 孟二奶奶低着头，知道这会是说多错多，干脆就闭口不言。反正最多也就是被骂几句。 顾氏瞧着孟二奶奶这个德行，顿时是气不打一处来。想要教训孟二奶奶，转念一想，又忍住了。这个媳妇还算是不错的，她没必要对她如此严苛。顾氏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对孟二奶奶说道：“起来吧，跪在地上做什么？” 孟二奶奶抬眼观察了一下顾氏的表情，见顾氏不是说反话，这才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缩在角落，当木头桩子。总之孟二奶奶是打定了主意坚决不参与到针对大哥大嫂，关于世子的争夺战中。 荷香院里面，永芳睡得很香，似乎很久没这么畅快的睡过了。永芳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香很甜的梦。她梦到自己穿越回了现代社会，看着所有熟悉而陌生的物件，都是那么的亲切和激动。可是为什么大家都不认识她了，似乎都忘记了她。就连爸爸妈妈都各自有了新家，似乎爸爸妈妈也都将她彻底忘了。忘了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女儿。永芳觉着很伤心，很难过，在梦里大哭一场。接着场景一变，她又回到了古代，回到了安王府。 她在梦里看到少齐很焦急，在屋里不停的走来走去。青袖和青瓶一直守在床边，青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直在自责。大夫在给她诊脉，很快又出去和少齐说话。可是永芳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永芳很着急，她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她会这么奇怪，为什么她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去。 紧接着永芳又看到大夫拿起补药的药渣闻起来，翻翻捡捡的，似乎要从药渣里面找到什么东西。后来又是用针，又是用药水的，永芳看着头大，根本不懂。永芳在半空中飘荡得累了，可是又回不到身体中，然后永芳就靠在少齐的肩头上，打算好好的歇息。 少齐奇怪的看了眼自己的右肩，就在刚才，他忽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靠近他，一阵冷。可是身边什么都没有。少齐摇摇头，只当自己感觉错误。 少齐见大夫似乎有了眉目，便赶紧问道：“李太医，如何？这药可是有问题？” 李太医看了眼周围，少齐明白过来，挥挥手，“都出去。常嬷嬷在门口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等人都出去了，李太医才说道：“回长公子的话，补药本身是没问题，的确能够养身。只是……” “只是什么？还请李太医明示。”少齐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这药肯定有问题，毋庸置疑。现在关键的就是要知道这药究竟会有什么害处，该怎么补救。 “既然如此，那下官便直言相告了。补药没问题，但是由于里面多加了一味药，这补药不仅不能补身体，对妇人尤其有害。时日一长，只怕子嗣艰难。” “你说什么？”少齐目光凶狠的盯着李太医，那目光好似要吃人一般。 李太医唬了一跳，“长公子稍安勿躁，请听下官说完。这药里面加了一味药，而且剂量过多，对妇人身子很是有害。幸好大少奶奶用的时日不多，加之大少奶奶底子好，好生调养调养，以后定能顺利怀上孩子。长公子放心，下官不敢有一句虚言。” 少齐紧紧的握着手，手上青筋暴突，“你说好生调养后，真的不会影响子嗣？” 李太医点头，“长公子放心，若是换了一般妇人，定是有影响的。不过大少奶奶身子康健，体内有股气息，下官未能参透。但是就是这股气息报得大少奶奶身子没被那药给毁了。幸好幸好。不过若是大少奶奶再继续服用七八日，到时候怕真的是艰难了。” 少齐闷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李太医，你看贱内何时醒来？” “大少奶奶昏迷，一是因为失血过多，不过最为主要的还是因为过度劳累，小日子期间没能歇息好，损害了元气，这才会昏倒。长公子放心，让大少奶奶好生睡一觉，想来明日定可醒来。” “那就好。之前李太医说不会影响子嗣，这话可当真？不是蒙骗于我？”少齐散出杀气，吓得李太医双腿直哆嗦。 李太医满头的汗，依旧十分笃定的说道：“长公子若是不信下官，不如到外面请个大夫回来，想来和下官的说辞该是一致。” “那就好。刘顺送李太医出府，记得包个上等的封赏。”少齐如此吩咐道。 接着少齐又吩咐下人去外面请个王府相熟的大夫回来。李太医的话，少齐不放心。还是多请两个大夫回来，少齐那不安的心方能落下。少齐进到里间，看到青瓶和青袖还有云妮都在屋里伺候，少齐冷声说道：“刚才太医说的话，你们可都听见呢？” 三个丫头眼里都含着泪点头。 “这事你们自个心里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和大少奶奶说，免得她心里不痛快。你们可都记住呢？”少齐的语气很是严厉。青袖几个丫头连连点头，直说不敢，定不会讲此事说给大少奶奶听。 少齐坐在床边看着永芳，摸摸永芳的头，手。看着永芳苍白的面色，少齐心里心痛。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原本一个脸色红润，身子骨康健的人就成了这个样子。顾氏实在是可恶。少齐心里狠，要不是顾忌着顾氏的身份和伦理，少齐恨不得提刀去将顾氏宰了。数次算计，当真以为这府中她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 从外面请来的大夫很快就到了，少齐让出位置，让大夫诊脉。诊脉结果和李太医所说的差不多，都是一个意思，好生调养，不要操劳。养好了身体，对子嗣定是无碍的。同样也说了，要是再晚个七八天，十来天，只怕那时候就麻烦了。少齐命人奉上诊金，守着永芳看了会，然后吩咐青袖几人好生照看着。他要趁着这个时候，去处理几件事情。 安王爷看着桌面上的药渣，还有旁边大夫做出的诊断，安王爷的脸色很难看。不过难看的脸色并没有维持多久，最后面色平静的问：“你想如何？” 少齐冷冷的看着安王，“父王到此刻还要包庇那个女人吗？” “放肆。你口中的那个女人是王府的王妃，我是你老子三媒六聘娶回来的。”安王怒不可歇，凶狠的冲少齐怒斥道。 少齐面色不变，依旧冷冽如刀，“父王没看清楚吗，若是再晚个几日，结果就是子嗣艰难。那个女人心肠如此恶毒，要断我子孙，父王若是不处置，那事后就别怪儿子亲自动手了。” “你放肆。你要对谁动手？你想要干什么？太医都说了如今只要好生调养，便会无恙，对子嗣无碍。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也该退一步，步步紧逼，像什么话？她好歹也是王妃，就算你不认她做母妃，她好歹也是这个王府的女主子。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处处不给她面子，处处打脸，父王可有说过你半句？”安王爷怒斥少齐，但是他的心里也是很不好过。他不能让少齐做出忤逆不孝，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所以他必须将少齐的那点心思打压住，不能让他逞能。而且像是这样的事情，在皇家太过平常，少齐媳妇不过是个妇人罢了，若是子嗣艰难，那就给少齐多纳几个女人便是。但是若是因为此事而闹了起来，只怕少齐在宫里面也是不好交差。安王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处处为少齐着想，希望少齐能够冷静处理此事，可是看样子少齐并不领情。 少齐冷笑，“父王这是摆明要护着那个女人呢？她断我子嗣，心思恶毒，这样的女人整日里陪在父王身边，父王就不担心有一天她也端一碗有毒的汤药给父王喝吗？” “你放肆。”安王先是厉声呵斥，接着语气变幻，劝解道：“少齐，父王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此事就此作罢。至于王妃那里，我会去喝她说。她以后不敢在这样。” 少齐摇头冷笑，“父王每次遇事，便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可是儿子不赞同，儿子的意思就是该狠狠的回报回去，只有将敌人狠狠的踩在脚下，放能知道点好歹。” “少齐，你疯了。你想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什么都不准做，此事到此为止。”安王急了起来，厉声呵斥，生怕少齐一疯，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少齐面无表情的看着安王，说道：“父王的意思儿子明白。父王执意要保那个女人，儿子无话可说。但是儿子也有自己的主意，还请父王也不要干涉。” 安王嘴唇张了几次，可是对着少齐坚定的目光，安王最终是长叹一声。他知道他的话，少齐是不会听的。这一次顾氏做的太过分，差一点就断了少齐的子孙，这个仇少齐一定会记在心里。怪只怪顾氏太过分，触犯了少齐的逆鳞。安王疲惫的说道：“少齐，你和父王说说，你打算如何？” “如果父王允许，我想王妃一直生病不能理事，这样是最好。就怕父王心痛，舍不得。”少齐说完，眼中似乎闪过嘲讽的光芒，一瞬即逝。 安王皱眉，“你未免太过狠毒。” “我没要她的命，也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比起她断我子嗣，儿子这点行径根本是不值一提。”少齐冷冷的说道。 “你，你……这个不行，偌大一个府邸，没人打理那怎么行。要是宫里面问起来，也是不好。别的法子，说说还有什么法子？”安王爷一想到顾氏整日里躺在床上，日渐憔悴，心里很是不舍。既然少齐肯将话说开，而不是只做不说，给他来个先斩后奏，那就代表此事又是商议的余地。 少齐面露冷笑，“父王对那个女人果真是爱护有加。”此话带着浓浓的讥讽味道。 安王很不爽，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少齐，你是晚辈，注意你的言行。你这话太过放肆。和父王说说便罢了，切不可往外说。否则就是父王也保不住你。” “不劳父王费心，儿子的事情儿子心里明白。倒是父王，如果能管好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儿子想来这府里也能安静不少。至少不会有做长辈的下药暗害儿媳妇，断人子嗣的事情。”少齐无不讥讽的说道。 安王指着少齐说不出话来，因为无话可辩驳。顾氏的确是做了这样的事情，谁也不可否认。“说说你的打算吧，以后不要在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说话。她好歹也是王妃，你得给她尊重。” 少齐冷哼一声，对于安王一直护着顾氏，很是不满。但是少齐不是个冲动的人，就像安王所想的那样，他既然来找安王，就没打算私下里先斩后奏。他还不想和安王爷彻底闹翻，好歹安王也是他的父王，他会给他尊重。所以他来了，他就是来要条件的，或者说是变相的要挟。想要保住顾氏，那么就拿出诚意来。 少齐冷冷的说道：“父王，儿子理解父王的想法，所以儿子也没打算追究下去。” 安王眼前一亮，松了口气。不过还是严肃的说道：“那你想如何？少齐，你不能太过分了。你是晚辈，不可如此。” 少齐将摆在桌面上的东西小心的收起来，没理会安王的废话，淡漠的说道：“儿子的要求很简单，以后立规矩的事情免了，让那个女人少在那里摆着婆婆的派头。当然，永芳是咱们王府的媳妇，自然也要守着做媳妇的规矩。早晚请安可以不用免。但是除了请安之外，任何事情都不要做。父王可明白，任何事情。包括伺候父王和那个女人用饭的事情。我想父王能够答应这一点吧。” “你，你太过分了。少齐，你太放肆。”安王气得不行，少齐的态度是彻底惹怒了安王。 少齐冷笑一声，说道：“要是父王不愿意，那么儿子倒是想好好的和父王算算那女人下药害人的事情。” “你……罢了。此事便依你。” “父王，除了此事外，儿子还有个要求，还请父王能够答应。”少齐突然恭敬的说起话来，这让安王心生怀疑，莫非这小子还有什么鬼名堂。 “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便是。” “是，父王。”少齐顿了顿，说道：“儿子希望从今以后，那个女人不能干涉荷香院的任何事情，包括儿子还有永芳名下的铺子，庄子。还有名下的奴仆。另外，还请父王告诉那个女人，以后不要再往荷香院里面安插人手，惹怒了儿子，儿子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行，这绝对不行。荷香院也在王府，怎么可能不管。”安王爷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少齐的提议。 少齐也不恼，平静的说道：“若是父王不答应的话，那儿子只能带着媳妇搬出去住了，也免得儿子自此后断了子嗣。” “你，你说什么？”安王不可置信的看着少齐，万万没想到少齐竟然会拿搬出去住来威胁他这个做老子的。这怎么可以，这绝对不行。要是少齐搬出去，宫里面立马就会问起。那顾氏以前的所作所为，就再也无法隐瞒。皇上必定也会过问，肯定会怪罪他，说他不会持家理事。安王一想到被皇上厌弃，心里就恐慌。又怎么可能答应少齐离家独过的提议。这绝对不行，他绝对不能让少齐搬出去。 “这不行，你不能搬出去，你这是忤逆不孝。”安王怒气冲冲的斥责道。 少齐冷笑，“父王大可到宫里面告儿子忤逆不孝，儿子并不在乎。” “你，你太放肆了，你是要气死你父王吗？”安王指着少齐，恨不得杀了这个不孝的小子，太放肆了，太过分了。 少齐不以为意，冷冷的说道：“父王既然不愿意儿子搬出去，那便同意儿子的提议，这样一来，岂不是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你，你，罢了罢了。不干涉你那些铺子和庄子上的事情，这个父王答应你。另外王妃不往你那院子派人，父王也答应你。但是你说荷香院的事情王妃全然不干涉，这绝无可能。即便父王答应了你，那也是无法做到。将来你媳妇要是有了身孕，王妃那里也不过问吗？万一你那荷香院出了什么问题王妃也不过问吗？王妃好歹也是府里的主子，府里的用度人事都有她在管，单是你们每日的吃食，这也是王妃在管。少齐，父王知道你心里有气，此事王妃的确做的不对，你放心，父王会好好教训她，不会让她再乱来。” 少齐嘲讽一笑，说道：“父王想的果真周到。处处为那个女人着想，却不曾为儿子着想过半点。父王不觉着多儿子太过冷酷了吗？” “你，罢了。”安王爷一脸郁闷。夹在第二个老婆和前妻生的小孩之间的男人，尤其是性格软弱的男人，总是那么遭罪。更何况儿子和老婆都是那么的强势，那么多的要求。此时此刻的安王全然无一个王爷的威严，只有疲惫，只有难过。“少齐，你的心思父王明白。罢了，此事便依你。只是你那荷香院平日里还好，若是有事，王妃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少齐冷笑，“多谢父王。不过儿子想着，要是王妃不插手的话，大家都还能多活几年。” “你，你放肆！”安王真的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罢了，罢了，你先回去看你媳妇吧。你放心，府里有父王看着，没人能翻了天去。” “那儿子告辞。” 等少齐走后，安王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猛的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太监李全急忙跟上。 安王直接到了上房，问守门的丫头，“王妃呢？” 丫头赶紧说道，说是王妃正在屋里歇息着。安王听罢，怒气冲冲的走进屋里，瞧见顾氏正在和丫头们说笑，安王顿时怒火更甚，“都给我滚出去。” 丫头们吓得哆嗦，急急忙忙的出去。顾氏很不满，“王爷这是做什么？跑到这里来逞威风，算什么事。” “你还有胆子说，你对少齐媳妇究竟做了什么事？你怎么有那么恶毒的心思。”安王指控顾氏，心想要不是这个女人心思太多，一而再的生出事情来，他也不会这么为难。也不会被自己的儿子一再的要挟。 顾氏猛的站起来，“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还请王爷能为妾身解惑，妾身怎么就恶毒了？”顾氏说着说着开始哭了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含泪委屈的看着安王爷。 安王爷怒道：“你还敢哭？你对少齐媳妇做了什么，你心里最清楚。你竟然敢在补药里面下毒，想害的少齐媳妇不能生养，你知道不知道这事要是被宫里知道，会是个什么后果。要不是我稳住了少齐，少齐只怕就要提刀来杀你了。” “王爷，你可不能冤枉妾身啊！妾身是无辜的，无辜的啊，妾身绝对没做那样恶毒的事情。”顾氏连声哭喊，极力撇清自己。 安王怒斥，“哭哭哭，你就知道哭。要不是少齐媳妇身体底子好，你那点小算盘就真的得逞了。幸好及时。哼，要是少齐媳妇真的不能生养了，本王就休了你，你就给我滚回顾家去。” 一句休了你，将顾氏吓得魂飞魄散，“王爷，妾身真的没有啊，妾身怎么能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情。定是下面的人，一定是下面的人干的。妾身这就去将那恶毒的人找出来。” “你给我站住，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安王怒吼，“行了，你以后给我安分点。这次好在问题不大，少齐媳妇修养修养就没事了。但是以后你若是再打这样的主意，本王定不会轻饶你。” 顾氏坐在地上，小声的抽泣，“王爷这是认定事情是妾身做的，那妾身也无话可说。”微微抬起头来，无限委屈娇弱的看着安王爷。 安王爷心里一软，那股气势差点就没了。还好终于稳住了。安王板着脸说道：“你自己做没做，大家心里都清楚。顾氏，本王就明确的告诉你，你若是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下一次本王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你的。少齐这小子心够狠，你若是再不知悔改，到时候少齐那小子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就是本王也是不知道。” 顾氏打了个寒颤，低着头，咬着牙，心里狠。没想到永芳那死丫头竟然没事，还能生养。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哼，少齐那小子不客气，她自然也不会客气。大家断看各人本事，究竟鹿死谁手，究竟谁是最后的赢家，还说不定了。很快顾氏又做出一副小心怯弱的样子来，“王爷的话，妾身明白了。虽然妾身是好意，结果不知被哪个杀千刀的人利用了去，如今妾身也只能认下。但是妾身还是要说，妾身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少齐虽然对妾身不甚恭敬，但是妾身心里一直当少齐是亲儿子看待。对少齐媳妇，妾身也是希望她能都多懂点规矩，知道怎么去伺候人。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这都是妾身的错。还请王爷责罚。” 安王瞧着顾氏这个模样，心里好受了许多。“罢了，你起来吧。这么坐着像什么话。以后少齐那边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他们两口子的那些铺子，庄子你也别过问。你只要打理好府中的是事情就行了。至于荷香院那头，你也别花心思去搀和，也别打算安排什么人过去。就让两个小的自己去折腾。等折腾不下去的时候，自然会找到你这里来的。” 顾氏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握着，实在是欺人太甚，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宋少齐，孙永芳，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可恶。顾氏抬起头，微微点点头，小声的答应道：“既然王爷吩咐了，那妾身就听王爷的安排。只是妾身担心，少齐当差，时常不在府中。少齐媳妇年轻识浅，若是不加以教导，那可怎么了得。出了门，丢的可是咱们王府的脸面。” 安王叹气，“这些都别管了。你这次做的实在是过分，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少齐都多大了，到如今也没个儿子，你那般对待少齐媳妇，少齐岂能不急。还好本王教训了他一顿，他这才没有冲动行事。否则就是本王来了，只怕也是管不住他的。” 顾氏暗自冷笑，哼，宋少齐，总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王爷说的是，妾身心里对王爷一直是感激的。妾身糊涂，识人不明，这才让少齐误会了妾身。还让王爷为了妾身的事情操心奔波。王爷这会定是累了吧，妾身之前已经吩咐了厨房，好生准备着。王爷，要不让妾身伺候王爷，给王爷解解乏。” 安王点头，“嗯，你的手艺很是不错。给本王按按，也让本王松活松活。” “是，王爷。”顾氏见安王雨过天晴，急忙上前给安王按摩起来，将安王伺候的舒服极了。 顾氏一边伺候着安王，一边逗着安王说话。时不时的问一句有关于少齐的事情，想要打听清楚少齐的反应和少齐的打算。越听，顾氏心里越恨。尤其是恨永芳命好，竟然逃过一劫。当初用药的那人说的很清楚，一般妇人连续用了那东西，要不了多久，将来定会不能生养。只要少齐没了儿子，尤其是嫡出的儿子，她倒是要看看少齐如何做世子。哼，却不想满盘算计，一朝落空。以后还想再使用这种手段，那就是千难万难了。越想顾氏心里越气。心想一个是克夫命，一个是克妻命，怎么就会没事呢？难道是时间不够？可是为何定国公府的那个小子就被永芳给克死了？是不是还差了点什么？ －－－－－－题外话－－－－－－ 元宝就是个懒人啊！每天都想躺死在床上算了。 第154章 这仇我记下了 永芳一觉醒来，感觉浑身舒爽，好像是将过去欠的睡眠都补齐了一般。永芳睁开眼睛，一时间脑子还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为何大白天的自己会躺在床上睡觉，这可是不合规矩啊！ 转头就看到了守着床边的少齐，目光直直的盯着她，似乎想要看穿她一般。永芳眨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傻傻的问道：“相公怎么回来呢？” “你不记得了？”少齐皱眉，表情很不满。 一旁伺候的青袖和青瓶却大呼小叫了起来，“大少奶奶，你终于醒了……”两个丫头七嘴八舌的叫着，就是青袖也没了平日里的冷静和镇定。永芳奇怪的眨眨眼，慢慢的脑子清明起来，终于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了。 永芳想要坐起来，少齐死死的压着她，“你躺着就好，不准起来。” 永芳大囧，这人还是这么霸道。“我睡了多久？”看外面的天还亮着，永芳觉着自己应该没睡多久才是。 “你睡了一天一夜，这会还不到午时，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少齐说道。 一天一夜。永芳张大了嘴巴，有点怀疑自己竟然这么能睡，竟然睡了一天一夜。“爷，妾身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睡这么久。” 青瓶想要说话，被少齐冷眼一瞪，便没了声音。青袖拉着青瓶悄悄的出门，青瓶有点不满，小声的对青袖说道：“你干嘛拉我出来？” “青瓶姐姐，你糊涂。大少爷昨儿怎么吩咐的，难道青瓶姐姐忘了？” “我没忘。只是我觉着此事该告诉大少奶奶。以后也能防着点王妃。这次是运气好，要是下次没这么好的运气，那大少奶奶岂不是……”青瓶担忧的说道。 青袖小声的劝解道：“要说也不是这会说。怎么着也要等大少爷走了后再说。而且此事府里已经有了谣言，只怕要不了多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青瓶急忙问道：“什么谣言，怎么会有谣言？” 青袖四处看了眼，然后挨着青瓶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青瓶听罢，顿时笑了起来。直说就该如此，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王妃的真面目。青袖赶紧制止青瓶，告诉她心里知道就行，千万别嚷嚷出去。要不然这府里又该闹腾了。青瓶点头，保证不说一个字。 少齐握着永芳的手，说道：“大夫说你操劳过度，所以才会睡这么久。” 永芳盯着蚊帐顶部，脑子有点蒙，突然醒悟过来，“爷，昨儿多谢爷能够及时赶回来，要不然我只怕命都没了。” “不会的。没人敢要了你的命去。”少齐十分笃定的说道。 听到少齐的话，永芳的心里莫名的觉着安心，觉着有了依靠一般。永芳笑了起来，“多谢爷。我让爷操心了。” “没事，你好生将养身子就好。” “对了，那些药渣，那些药有没有问题？”永芳着急的问道。 少齐面无表情的说道：“此事你不用操心，有我在，没人会伤了你。” 永芳心里高兴，可是少齐的话也给她传递了一个很明确的意思。永芳担心的问道：“听爷这么说，那补药定是有问题的。爷，你告诉我吧，我不害怕，我承受得了。” “没事，那药没什么事。大夫说了，你只需将养好身子，以后都没事。”少齐少有的稍显温情的说道。只是可惜永芳的心思没在这上头，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永芳的神情显得有点沮丧，“爷，若是妾身的身体有什么不妥当，还请爷直言相告。” “我说了，你没有任何问题，你的身子很好，只是太过疲倦了。难道你不信我？” 永芳见少齐似乎怒了，赶紧摇头，“妾身相信爷，爷说的话妾身都相信。” 少齐点头，“那就听我的，好生将养身子要紧。” 永芳频频点头，“爷放心吧，妾身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的。”永芳一低头，就看到少齐握着她的手。少齐的手很温暖也很干燥，永芳很喜欢。永芳心里高兴，脸色也有点微红，少齐见了觉着满意。永芳的身体底子果真好，只是睡了一天一夜，这气色就恢复了大半。想起大夫的话，说不定今年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在了永芳的腹部，虽然被子盖着，但是少齐还是会想象，想象那里将来会有他的孩子，他的儿子。他会让这个女人一个接着一个的为他生孩子，越多越好。 要是永芳知道少齐将她当母猪了，永芳一定会严重抗议，坚决反抗的。她是女人，不是母猪，好不好。女人生小孩生多了，会有很多麻烦的，尤其是妇科病，几乎是避无可避。像是非洲的，印度的那些妇女，看看那些纪录片，就很清楚生孩子生多了，坐月子的时候又没有好生调养的话，会是个什么后果。永芳才不要变得又老又丑，成了一个黄脸婆，被男人嫌弃，跟那些姨娘小妾一起抢男人。那样的生活绝对不是永芳想要的。 永芳看少齐这样子，只怕是不会跟她说实话。永芳有点担心，莫非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还是该相信少齐的话，她没有任何事，只需要好生将养就可以了。永芳心里不安，却也不愿意纠结此事。于是永芳问起另外一件事情，“爷，妾身让人给爷送去的账本，爷可有看到。” 少齐点点头，没吭声。 对于少齐的冷淡，永芳还是觉着意外。“爷就没想说点什么？” 少齐抬眼看着永芳，“此事你已经处置妥当，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永芳的嘴角抽抽，两人果真不是同一个思路。“那爷看到下人们这么放肆，就真的不想说点什么吗？” “你已经出面做出了处置，此时还有什么可说的。”少齐皱眉，有点不能理解永芳的逻辑，为何要纠缠在这个问题上。 永芳暗自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爷，妾身对铺子上的事情，有些想法，想和爷说说。” 少齐摆手制止，“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你如今要紧的是先养好身子，不可操劳。” “妾身只是说说话，并不费什么力气的。”永芳不赞同少齐将她当做一个病人看待。她不过是因为大姨妈来了，没休息好，这才会晕了过去。睡了一天一夜，这会永芳觉着自己的精神很好，从来没这么好过。 但是少齐对此很不满，不满永芳拿她的身体不当回事。“不行，这些事情都是费脑子的，你现在要紧的是养好身子。”说罢，目光在永芳的腹部停留了一下，可惜永芳并没有察觉到少齐真正的心思。 永芳见少齐动怒，只能敢怒不敢言，不敢再提铺子的事情。心想既然你不爱听，那她就自己折腾去了。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可别怪她。永芳翻了个身，背对着少齐，心里不爽快，她这会不想看到这个男人。 少齐只是以为永芳累了，见永芳想要休息，便轻声说道：“你好生歇息，我让丫头进来伺候。有什么想要的，你吩咐人去办。” 少齐出去了，永芳就更不爽了，没出泄，只能自个生闷气。青袖和青瓶进来，永芳翻过身，看着两个丫头，“辛苦你们两个了，昨儿究竟怎么回事？那些药渣可检查出问题。我的身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青袖和青瓶两人偷偷看了眼，青瓶上前，在永芳床头前站立，“大少奶奶，您的身子没事。太医说了好生将养，很快就能好起来。” 永芳怀疑，“青瓶，你没说瞎话？你可不能哄骗我。” “大少奶奶，就算别人哄骗大少奶奶，奴婢也是不会的。”青瓶坚定的说道。 永芳点头，见青瓶说的如此笃定，想来身体定是没事了。或许真的是太过劳累，加上大姨妈在身上，才会如此。“那些药渣可检查出什么问题来？” 青瓶这会犹豫起来，犹豫该不该和永芳说。永芳一再追问，青瓶最后忍不住还是实话实说。当永芳听到那些药里面加入了别的成分，变成了一个会导致女人不孕不育的药，浑身忍不住抖。抓着青瓶的手，追问：“你说的是真的？” 青瓶担心起来，后悔不该说的，可是这会也只能点头，将话说清楚。“大少奶奶放心吧，太医都说了，幸好现及时，加上奶奶您的身体底子好，因此并不要紧，等身体养好后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永芳点点头，没想到顾氏如此恶毒，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对付她。或者说是要对付少齐。难怪少齐到这个年纪还没有一个儿子，怕是这里面顾氏立了不少功劳。永芳闭上眼睛，虽然她对于孩子还没有期待，但是潜意识里面认为自己迟早都会有孩子。从来没想过自己不能生育的可能，想到这个可能，永芳就浑身冷。这样怎样的仇恨和厌恶，才会让顾氏变得这样恶毒，这么凶残。竟然要活生生的斩断一个女人生育的权利，这比杀人父母还要可恨可恶，还要让人齿冷。 “大少爷都知道吗？”永芳问道。 青袖点头，“这些大少爷都知道。大少爷还嘱咐奴婢们不能说出去。” “大少爷说的对，这样的事情不能说出去。”说出去，那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做婆婆的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媳妇，何止是恶毒。这种断人子孙的事情，是要遭千刀万剐的。整个王府都会成为丑闻，皇上那里只怕也要过问。 永芳浑身冷，真切的感受到宅斗杀人不见血的残酷一面。表面上笑脸相迎，暗地里却是各种心计算计。永芳紧紧的抱住自己，这会她也明白自己的大姨妈为何会提前，为何会流量会那么大，跟大水一样。不是她的身体不好，而是她被人算计了。无声无息中就被人算计了。永芳暗叹，当初甘嬷嬷将补药端来的时候，永芳就不想喝，担心有名堂。后来顾氏强迫她喝，她不得不喝，又见孟二奶奶没事，这才算放下心来。她一直以为顾氏是个讲究的人，即便是折腾人，也是有讲究的。但是她看错了，她识人不明，顾氏根本就不讲究，她只要结果，不要过程。遭受这番罪，差一点被人剥夺了生育的权利，永芳暗恨，也怪自己有眼无珠，自以为是。千防万防，只是防了些小鱼小虾，却没防住那个最大的幕后黑手。 “大少奶奶，您别担心。太医说了大少奶奶的身子无碍，只是太过辛苦，须得好生调养一番。等调养好了，就和以前一样。”青袖见永芳神色不定，生怕永芳钻了牛角尖，赶紧出声劝解道。 永芳紧握双手，点头说道：“你说的我明白。这件事情大少爷是怎么说的？” 青袖犹豫着说道：“大少奶奶，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奴婢只是听刘顺说起过，说是昨日大少爷去找了王爷，说了很久的话。后来王爷就去找了王妃，听说闹得动静很大，王妃都哭了起来。不过后来王爷和王妃又没事了。” 永芳闭上眼睛，这一次载的跟头太大，虽然没造成真正的伤害，但是却在永芳的心头留下了太大的震撼还有恐惧。永芳不敢想象，要是顾氏得逞了，她真的丧失了生育能力后，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她觉着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话，只怕她的天空每日都是灰色的。没有孩子的婚姻，别说古代，就是在现代社会也是个十分严重的，伤害夫妻感情的事情。更何况重视子嗣的古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说不定她的下场就是被少齐休弃，然后回到白云庵，一辈子青灯古佛。看来她还是将人想的过于善良了。 永芳紧紧的抓着被褥，别人觉着她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就以为她没事。却想不到这件事对永芳的心理造成了怎样的痛苦和仇恨。永芳紧闭双眼，她恐惧，她仇恨，她愤怒，她要泄。但是她只能忍着，她连哭都不会哭出来。 永芳轻声的对青袖还有青瓶吩咐道：“你们先出去，我想要静一静。” “大少奶奶，让奴婢守在这里吧。大少奶奶有什么需要，也有人伺候。”青瓶说道。 永芳坚决的摇头，要求所有丫头都出去，一个人都不能留。青瓶和青袖无法，只好出去。按照永芳的吩咐还将门关上。 永芳坐了起来，顾氏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这一课充满的变数和惊吓。按照永芳的性子，她恨不得现在就搬出去，远离那个恶毒的顾氏。但是她不能，她提都不能提。就没见过哪个王府，长辈还在的时候，晚辈有搬出去单独过活的。除非是庶出的，不受重视的人，这样也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留在王府，她就不可避免的每日都要面对顾氏，面对顾氏，永芳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顾氏飙。永芳紧紧的闭上眼睛，她需要调节，她需要平静。她努力去开解自己，让自己能够看淡这件事情。但是永芳沮丧的现，短期内她的这种怨愤的情绪，都无法平复。仇恨已经种入她的心，她的心里面已经有了一颗仇恨的种子。只有适当的时候，这颗种子就会生根芽。 到了晚上，永芳的表情已经看不出任何迹象，很平静，很自然。少齐来看了眼，陪着永芳说了几句话，嘱咐永芳好生歇息，不可劳累，这两日就躺在床上，不要下床。有什么事情让下人去做就可以了。同时少齐还对永芳说，以后只需要到顾氏那里早晚请安便是，别的事情大可以不管不问。永芳眨眨眼，没问。她猜得到，这应该是少齐从王爷那里谈回来的条件，用什么去交换，傻子都想得到。 顾氏好命，就因为她是王妃，是长辈，这件事情必须以大化小，当做什么都没生。等少齐走后，永芳将常嬷嬷叫到屋里，问道：“我听说府上已经有谣言出来？” “回大少奶奶的话，此事的确是有。”常嬷嬷见永芳的气色好了不少，也放下心来。还好还好，没伤到身子，否则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永芳咬着牙，沉默良久才说道：“常嬷嬷，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想办法将此事闹大点，将谣言传的更猛一点，多几个话题都没关系。总之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王妃暗害儿媳妇，预谋下药，差点害的儿媳妇不能生育。” 常嬷嬷一听唬了一跳。赶紧劝解道：“大少奶奶，万万不可。大少爷和王爷都吩咐了下来，府中的人不准议论此事。这时候将这事传出去，尽管对王妃有所损害，但是对大少奶奶你也有不少的伤害。这可不行，这万万使不得。” 永芳冷漠的看着常嬷嬷，“嬷嬷，这事你若是做不来，那我便找别的人了。” “大少奶奶，这，这……”常嬷嬷急的跺脚，“大少奶奶糊涂啊！罢了，罢了，既然大少奶奶吩咐，那奴婢就冒险去做。” “那就好。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拿起花用。这事要传的逼真，传的迅速，嬷嬷难免要多找几个人。嬷嬷不妨用这些银钱置办一桌酒席，请大家吃吃喝喝，喝醉了，胡乱说几句胡话，想来也是不要紧的。”永芳说完，便笑了起来。 常嬷嬷深深的看着永芳，感大少奶奶心思可真深，她都有点看不透了。“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晓得，定会将此事办妥当的。” “那好，银钱你收着。若是有剩下的，你也留着。留到下次用。你经常在外面走动，用钱的地方也多，这些都算是你的活动费用。”永芳大方的说道。 “多谢大少奶奶，多谢大少奶奶。”常嬷嬷见永芳出手如此大方，欣然接受。既然大少奶奶都不担心，那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此事虽然对大少奶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王妃的行径太过恶毒，若是就此作罢，别人还当是好欺负。因此常嬷嬷也算是豁出去了，要好好的传一回流言。 吩咐了常嬷嬷，永芳单手撑着下巴想事情。她在考虑要不要将此事告诉伯爵府。作为伯爵府的姑奶奶，伯爵府就是她的依靠，她的后盾。只是告诉了伯爵府后，能起到什么作用呢？王府位高权重，伯爵府还真没胆子上门质问。即便上门，了不起也就是问问少齐。没人有那胆子，或者说有足够的身份去质问顾氏，为永芳出气。想到这一点，永芳就觉着丧气。难怪都说娶媳娶低，想来也是有这么个考虑在里面。要是娶一个高门媳妇回来，只怕反倒是做婆婆的要处处让着媳妇了，这让做婆婆的怎么忍受得了。 永芳暗叹一声，再看看吧，也不急于此时做决定。 夜晚，永芳早早的就上床歇息了。只是白日睡多了，这会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少齐也不在，不知是在哪里歇息。永芳叫守夜的云妮叫来，“大少爷这会在哪里？” “回大少奶奶的话，大少爷这会在东厢房。” 永芳想起东厢房早就布置出来了，只是一直还没用过。“那大少爷昨晚是在哪里歇息的？” “回大少奶奶的话，昨晚大少爷也是在东厢房歇息的。是珍珠和翡翠两个丫头伺候的。”接着云妮有点脸红，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少奶奶放心，常嬷嬷说了，昨儿大少爷并没有让珍珠和翡翠近身伺候。这些事情嬷嬷都看着的，要是有的话，嬷嬷会来请示大少奶奶的。” 永芳听到云妮这番话，心知云妮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永芳也没打算解释。少齐是否会去宠幸别的女人，永芳的确在意。但是此刻永芳更在意的是顾氏那里，在意的是自己的身体。只是听到这个消息，永芳还是难免有点不痛快。“今晚呢？今晚大少爷也是在东厢房歇息？可有去两位姨娘那里？” “不曾去。今晚大少爷也是在东厢房歇息，奴婢之前还看到绣琴出来打水，碧翠在里面伺候。” 永芳听罢，点点头，对云妮说道“行了，你先去躺着吧。有事我再叫你。” “是，大少奶奶。” 永芳这下子更加睡不着了。自己大姨妈在身上，加上如今是在休养，少齐避开，不和她同床，也是应该。毕竟规矩就是如此。可是一想到少齐有可能和别的女人睡觉，甚至还做那种事情，永芳心里就不舒服。永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在剖析自己的心态。自己在意少齐，在意少齐是否和别的人睡觉，这件事情究竟说明了什么？难道她喜欢上了少齐，所以就会嫉妒，就会难受？永芳极力否认，她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喜欢上一个男人了。而且这个男人之前还是陌生的。 可是要说不喜欢，似乎也说不过去。想来想去，永芳终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她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少齐的，但是仅仅只是一点点而已。她是少齐的妻子，照着她的观念，丈夫就该对妻子忠贞。所以知道少齐有可能对别的女人行那种事情的时候，她才会不舒服，不痛快。这和喜欢没关系，只是一种观念问题，一种独占欲的问题。 想明白了这点，永芳松了口气。似乎喜欢上少齐，会是一场灾难。这让永芳唯恐避之不及。得知自己还是很独立的一个人，并不会因为某个男人要生要死，难过来难过去的，永芳觉着很好，这个状态不错。该保持，不能再进一步了。 解决了心事的永芳，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早上，永芳早早的便起来，收拾妥当后，少齐也来了。两个人一起坐下来用饭，大家都很沉默。用过饭后，少齐才说道：“一会太医会过来，让太医给你检查检查，凡事听太医的安排，不可逞强。另外我一会要进宫一趟，皇爷爷那里有事情吩咐，你安心在府中养身就好，有什么事情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可以。”沉默了一会，少齐又说道：“刘顺和李万三他们收缴回来的银子，你拿着就好。想怎么开销，你自己拿主意就可以，不用请示我。” “妾身晓得了，多谢爷。” “咱们是夫妻，不用说这些客气话。好了，你安心歇息吧，我先走了。” 永芳起身送少齐出门，回转来的时候看到碧翠和绣琴两个丫头，永芳突然想起来昨晚就是这两个丫头伺候少齐。这两个丫头会不会半夜跑到少齐的床上？还是说少齐主动享用了这两个丫头。脑子里想着这些，脸色也跟着不好看。绣琴和碧翠被永芳的眼神吓了一跳，怯生生的给永芳请安。如今永芳通过和顾氏的对峙，以及收拾铺子上的两个掌柜的事情，已经在荷香院树立起了她的威信。虽然这些事情都比较隐秘，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四处漏风的王府，更是没什么秘密可言。 永芳也知道自己的神情估计有点吓人，于是收回目光，让两个丫头起身。然后不再看那两个丫头一眼，直接回了屋里。 常嬷嬷上前，禀报昨日的事情，“大少奶奶，昨儿晚上，奴婢已经照着大少奶奶的吩咐，将事情办妥了。今儿一早，府中下人都在议论此事，相信很快就会传遍全府了。” “嗯，不错。”永芳有点心不在焉，看着常嬷嬷，欲言又止。、 常嬷嬷有点奇怪，倒是云妮猜到一点，小心的给常嬷嬷使了个眼色。可是常嬷嬷接受无能，没想看明白。于是云妮便主动问道：“嬷嬷，昨儿大少奶奶很是担心大少爷，担心大少爷没休息好。嬷嬷可知道大少爷昨儿晚上休息的如何？” 常嬷嬷猛的反应过来，怪自己愚钝，竟然没领会到大少奶奶到意思。常嬷嬷急忙对永芳说起昨晚的事情，“大少奶奶，昨儿晚上大少爷是独自一个人睡的。没让那两个丫头近身，只是普通的守夜罢了。” 永芳松了口气，在此之前永芳甚至在想，等她听到少齐和那两个丫头上了床的消息后，她该做什么反应才好。是面无表情，还是面不改色，当做不在意的样子。还好，少齐还算自律，没有乱来。永芳摆摆手，说道：“嬷嬷，这些事情你以后多留意。该怎么做便怎么做，不可马虎了。” “是，大少奶奶。这事奴婢定会办的妥妥当当的。” 永芳所指的事情便是避子汤，未免丫头或是姨娘在主母怀孕之前怀上身孕，因此一般情况下都要给侍寝的人喝下一碗避子汤，以免有了身孕。永芳相信常嬷嬷的能力，常嬷嬷做这件事情的确能够让人放心。接下来永芳又吩咐了几件事，便进了偏房看书，等待太医过来。 李太医来给永芳请脉，永芳也没避着，大大方方的让李太医检查。李太医检查完后，对永芳说道：“大少奶奶的身子恢复的很快，再吃两帖药，多歇息个四五天，差不多就可以出门了。只是以后千万要注意，不可劳累。如今大少奶奶年纪轻，身体底子好还不要紧。等将来年岁大了，可就辛苦了。” “多谢太医。太医，我想问问之前那药对我的身体真的没影响吗？”永芳不安的问道。 李太医见永芳问的认真，沉吟片刻说道：“是药三分毒，要说一点影响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不过大少奶奶身体底子好，体内有股气息一直保护着大少奶奶的根本，好生养养，很快便会没事的。” 永芳听了，松了口气，看来顾氏的阴谋果真是没有得逞，也算是老天开眼。送走了太医，永芳还想做点事情，打一下无聊的时光，可是青袖和青瓶两人一起劝阻，说什么也不答应永芳做事。还将少齐搬出来，说是大少爷吩咐了，不可让大少奶奶操劳。永芳无法，争不过两个丫头，只好妥协。 第155章 少齐被气狠了 永芳打算到榻上躺一会，拿本书看看。丫头金钗进来说是孟二奶奶来了。永芳当即坐起来，吩咐道：“快请二奶奶进来。青袖，你看看我这身出门见客可还合适？” “大少奶奶放心，这一身很合适。” 永芳到了外间，见了孟二奶奶，两人客气了几句。永芳招呼孟二奶奶喝茶吃点心，孟二奶奶笑道：“大嫂不用如此客气。昨儿就听说大嫂醒了，原本想昨儿来看望大嫂的，可是想到大嫂刚醒来，怕是多有不便，便没有过来。大嫂不会因此怪罪我吧。” “弟妹说笑了，弟妹有心来看望我，我心里只有感激，又怎会怪罪。”永芳客气的说道。 孟二奶奶笑了笑，“大嫂说的是，倒是我见外了，大嫂别怪。” 永芳客气的应酬了两句，孟二奶奶对于荷香院来说，那可是稀客。永芳很意外孟二奶奶会来看望她。忍不住猜测会不会是顾氏叫她来的，叫她来探听点情况。如今永芳被顾氏整的是草木皆兵了，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往顾氏那边去想。 孟二奶奶瞧着永芳，笑道：“来之前还在担心大嫂的身子骨。如今看大嫂气色不错，想来已经是恢复过来了。” 永芳点点头，“我这也是运气好，太医都说了要不是我以前身体底子好，这一回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永芳略有深意的说完，就看到孟二奶奶的表情变了变，有点不自然。永芳就想，莫非孟二奶奶心虚，莫非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大嫂说的是，大嫂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孟二奶奶笑道。 永芳也笑道：“弟妹说笑话了。要是我真是那有福气的人，也就不会遭这么一番罪。每日里和弟妹一起喝那补药，却不想自个喝出了天大的问题来，而弟妹却是好好的，平安无事。要说有福气还是弟妹更有福气。” 孟二奶奶有点尴尬，“大嫂真会开玩笑，我能有什么福气，不过是运气稍微好一点罢了。不过如今看大嫂的气色，想来定是没事了。这么说起来，大家都是虚惊一场。” 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孟二奶奶，把孟二奶奶看的有点虚。孟二奶奶摸摸自己的脸颊，“大嫂这么看我，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永芳摇头说道：“看来弟妹是不知道我究竟受了多大的罪，所以才会以为是虚惊一场吧。” 孟二奶奶转过目光，不敢和永芳对视，“不知大嫂指的是什么？难道大嫂的身子真的出了问题？可是我看大嫂的气色倒是不错。” 永芳笑起来，说道：“弟妹不必如此紧张。就说那补药吧，有的人喝了一点事情都没有，身子骨还越来越好。有的人就是倒霉，喝了那药，不说别的，单是小日子的时候，那每日痛楚，就让人恨不得没生在这世上。其实这也没什么，忍个几天就没关系了。但是最最要紧的是，要是再倒霉一点，只怕这辈子就是孤家寡人，连个盼头都没有了。”永芳很有深意的说道，盯着孟二奶奶，倒是想要看看孟二奶奶究竟会说些什么。 孟二奶奶有点虚还有点紧张的问道：“大嫂这话不知是何意，还请大嫂能够明示。” 永芳看着孟二奶奶，那目光直直的，把孟二奶奶看的都不敢抬起头来。永芳瞧着孟二奶奶这么生涩的样子，觉着有点好笑。想想也是，孟二奶奶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人，在现代社会，还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不像她活了两辈子，人情世故见得多了，也懂得如何去揣摩人的心思，只是可惜，功力不够，还是被人算计了。永芳笑了笑说道：“弟妹不用如此紧张，大家是妯娌，闲聊罢了。其实之前说的那些话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想来弟妹也不会放在心上吧。” 孟二奶奶频频点头，“大嫂说的是，不过是闲聊罢了。” “这就对了。弟妹，这几天我身子不舒坦，身上也晦气，也没能去给母妃请安。不知母妃这些日子可好？”永芳很是自然的问道，情绪上，语气中没有丝毫的不妥当。 孟二奶奶说道：“大嫂有心了。母妃这几日都很好，和平常一样。” “那就好。之前还在担心母妃置气，生怕母妃怪罪我，说我不懂规矩，冲撞了母妃。那日的事情弟妹也是见到的，还望弟妹见到母妃的时候，能帮我说说，就说我心里很是难过，也很后悔。不该那么冲动行事，还望母妃能够原谅我的年轻不懂事。”永芳很是诚恳的说道。 孟二奶奶只觉着惊慌，连连摆手，“此事还是等大嫂身子养好了再说吧。我带话，实在是不妥当，也显得不够尊重。还请大嫂见谅，不是我不愿意。” “弟妹说的是，瞧我糊涂的。躺了几天，人都傻了。竟然会想出这么愚蠢的主意来。弟妹可别见怪，嫂嫂我也只是一时懵，脑子糊涂而已。之前说的那些话，弟妹就当是没听过，过去了就算了。”永芳有点委屈的说道。 孟二奶奶被永芳搞得有点糊涂了，或者说孟二奶奶的思路根本就没跟上永芳。永芳说的话，总是话中有话，孟二奶奶是有能够理解的，但是更多的是不能理解。谈话谈到这个程度，孟二奶奶觉着自己没法子再待下去。永芳这位大嫂的功力太高，她搞不定，还是起身告辞最好。 永芳也没挽留，让青袖送孟二奶奶出门。永芳则是懒懒的躺着，看到甘嬷嬷站在角落里，目不斜视的样子，也没有丝毫要教训永芳规矩的意思。永芳淡淡一笑，对甘嬷嬷说道：“甘嬷嬷，二奶奶过来看望我，对于此事嬷嬷可有能教我的？” 甘嬷嬷面无表情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此事只是平常，奴婢没什么能够教导大少奶奶的。” “嬷嬷谦虚了，之前的事情还没谢过嬷嬷。在此特意谢过嬷嬷好意提醒。”永芳站起来，对着甘嬷嬷行了个大礼。 丫头们都惊了，更为惊吓的是甘嬷嬷竟然受了大少奶奶这个礼。这个行径实在是太过无礼了。永芳却觉得应当，甘嬷嬷就是这样的性子。要是甘嬷嬷和别人一般圆滑处事，那也就不是甘嬷嬷了。至于永芳为何会知道甘嬷嬷提醒常嬷嬷的事情，自然也是听常嬷嬷说的。要不是甘嬷嬷提醒，只怕永芳这辈子真的没办法怀上自己的小孩，彻底的被剥夺了生育的权利和能力。这个恩情实在是太大了。 别人不理解永芳的做法，但是常嬷嬷和青袖心里是清楚的。她们看了眼甘嬷嬷，心想看来以后对甘嬷嬷要转变态度了。其实仔细想想，甘嬷嬷这人除了说话直，死脑筋，容易得罪人外，其实并没有别的什么毛病。而且甘嬷嬷和王妃顾氏也不是一伙的，就这一点也让人放心。甘嬷嬷能够看出永芳身体不适，和药物有关，可想而知此人也算是见多识广，心思细腻。 “甘嬷嬷是府中的老人，有许多值得你们学习的地方，以后你们都要对甘嬷嬷尊敬有加，知道吗？”永芳对所有人吩咐道。 “是，大少奶奶。” 甘嬷嬷没有出面说一句感谢的话，生生的受了。表现出来的意思，就是永芳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她有资格得到所有人的尊重。这一点自然让人看不惯，显得太自大。不过永芳不在意。甘嬷嬷救了她，她回报甘嬷嬷只是一点，这一点微不足道。至于甘嬷嬷的态度就没有必要去计较了。 到了天黑过后，少齐才回到王府。永芳有心问一问少齐的事情，可是看少齐的性子，就知道他不是那种会在家里谈论自己差事的人。永芳按下好奇，也不去触犯少齐的领域。两人一起用饭，又说了会话。永芳准备早早的歇下，便叫丫头进来伺候梳洗。少齐见永芳准备睡了，便起身打算离开。 永芳见了，心里有点不痛快。走上前，小声的说道：“爷不若留下，妾身有些心里话想和爷说说。” 少齐皱了下眉头，没吭声。 永芳咬着嘴唇，放低姿态，说道：“爷，妾身身上已经差不多干净了，并不晦气。” 少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知道永芳误会了他，他并不是嫌弃永芳身上污秽这才去东厢房歇息，而是不想打扰永芳，怕自己在这里，会影响到永芳。却没想到永芳想到别的地方去了。瞧着永芳委屈的样子，少齐微微点点头，没吭声，只是张开双手，示意永芳伺候他更衣洗漱。 永芳见少齐留下，心里莫名的欢喜起来。接着永芳又觉着自己太过小女人了，何必为了一个男人患得患失。再这样下去，一颗心怕是要保不住了。不行，不行，一定要喜形不露，一定要独立自主，一定要努力奋斗，早日成为富婆，生两个小孩。到那时候，她就可以将男人彻底扔到另外一边去了。 永芳暗地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但是接近少齐的身体，少齐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颊上，还是让永芳不由自主的微微红了脸。永芳暗自唾弃自己，真是没半点出息。好了，今晚就不计较那么多了，两人是夫妻，何必分得那么清。伺候少齐更衣洗漱过后，两人上了床歇息。 永芳和少齐都是平躺着，两人之间隔了有一尺宽，永芳突然觉着两人之间似乎生疏了不少。永芳看着头顶上，思绪却飘远了，悠悠的说道：“爷，妾身很怕，很怕母妃。”永芳的声音都在颤抖，在这一刻永芳又想起万一自己没了生育能力的后果，真的不敢再想下去，全身缩了起来。 少齐大手一把拉，将永芳拉到自己的怀里抱了起来。“不用担心，以后不会了。” “爷，要是妾身没办法给爷生个孩子，爷会怎么办？会不会休了妾身？”永芳控制不住的问道，她想知道答案。 少齐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胡思乱想什么，你现在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好好养身体，将来为爷多生几个小孩。” 永芳笑了笑，没有听到最直接的答案虽然有点失望，但是少齐的安慰也让永芳心里高兴。 “你都知道了？”少齐又问道。 永芳点点头，“你别怪丫头们。再说这事我也该知道，也给自己一个教训。” “别说这些，这次是意外，以后绝对不会有这些意外。” 永芳点头，“爷，妾身以后会小心的，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不会让自己悔恨终生。” 少齐没说话，只是抱着永芳，紧紧的抱着。 永芳依偎在少齐的怀里，小声的说道：“爷，妾身现在很怕母妃。等过些天妾身身子好了，到时候就要去给母妃请安。妾身不知道那时候会不会失礼。” “不用担心。”少齐紧紧的抱着永芳。在拥抱中给予永芳信心。 永芳点点头，没在说什么。少齐能够做到这一步，永芳已经算满意了。换做别的古代男子，老婆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只怕是吭都不吭一声。即便心里有心说几句，也是没那个胆子敢和王妃作对的。或者那些男子会认为没必要为了个女人和自己的母妃作对。了不起就是休妻，将来再娶一个回来就行了。 永芳依偎在少齐怀里，感觉很温暖，很有力量。果然和少齐在一起，就觉着安心，不会那么辛苦。因为知道回到这里，她会有个依靠，不用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有个人帮着分担，人的心都会便的跳跃起来。这种温暖的感觉很好，永芳想要牢牢的抓住。 一夜无梦，永芳睡得很香甜，有种干脆偷懒不起床的想法。可是到了时辰，少齐还是一如既往的起床。见少齐起床，永芳也不能继续躺着了，也跟着起来。少齐却对永芳说，让她多歇息一会，反正这些天不用去请安，没必要那么早起。 永芳却摇头笑说自己习惯了这么早起，再睡下去，头都睡疼了。少齐见永芳执意起来，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用过早饭后，少齐突然对永芳说道：“明日我就要回军营，这一次大概要过一个来月才回来。你在府中好生养身子，不用急着去给父王和王妃请安。总之凡事你自己要紧，保重自己。另外铺子上的事情你让下面的人去做就成，不用费那么多心思。要是有心思的话，你回娘家散散心也是好的。” 永芳点头，“爷的话妾身都记住了。爷放心吧，妾身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 “有什么事生的话，你就让李万三给我传话。外面有什么事情要办，你就让刘顺去跑腿传话就行。京城里没有刘顺不熟悉的。” 永芳笑着点点头，见少齐谈性这么浓厚，永芳便说道：“爷，有件事情妾身想要请示爷。” “你说吧。” “爷名下有两个庄子，妾身听刘顺说庄头都是内务府派出来的。如今妾身接手打理，这内务府的人，妾身担心自个没那个本事管得住。就想要不要干脆将庄头换成自己的人？”永芳说完，有点忐忑的看着少齐。永芳一开始就没动庄子，就是因为那地方说起来是少齐的，但是根本上还是内务府的，宫里面的。永芳可没有和内务府拼命的本事。要是少齐不答应，觉着不合适，永芳就打算放弃那两个庄子了。内务府的人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她也懒得去管。 少齐沉默，这让永芳更为不安。心想那两个庄子怕是不能动了。 就在永芳失望的时候，少齐突然说道：“这事我来处理吧。” 永芳猛的抬起头看着少齐，“爷同意呢？” 少齐点头，“此事原本早就该处理了，只是身边没什么合适的人。既然你有这个打算，那便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多谢爷。”永芳笑了起来，心里很高兴。虽然那两个庄子即便真的收回来，一年也多不了多少银子。但是这个事情意义却不小，这说明少齐是真心实意的支持她的计划，这让永芳如何能不高兴。 少齐见永芳如此高兴，心里也觉着舒坦。心想永芳还真容易满足，这么点事情就高兴成这个样子。 少齐答应了永芳，想到明日一大早便要离京回军营，于是和永芳说完话后，就带着刘顺打算走一趟内务府，将此事办妥了，也免得永芳着急。 永芳没什么好担心的，永芳想着有少齐出面，此事定会轻而易举的解决。却没想到，等到下午少齐回来后，永芳却觉少齐的脸色很不好看。虽然平时少齐的脸色也不见得多好看，但是和这会比起来还是有差别的。永芳也是经过多日的接触在觉了这些差别。 永芳端了杯茶放在少齐面前，然后又给刘顺使了个眼色，用眼神询问刘顺为何少齐的脸色会这么臭？刘顺耷拉着脑袋，对永芳挤眉弄眼的，永芳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刘顺的意思。永芳放弃从刘顺那里打听，在少齐身边坐下来，“爷忙了一天了，先喝茶。” 少齐端起茶杯喝了口，然后放下，脸色依旧臭得吓死人。 永芳担心的问道：“爷可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少齐没吭声。 永芳温柔的说道：“爷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妨说出来。憋在心里也怪难受的。” 少齐猛的拍着桌子，厉声呵斥道：“大胆的狗奴才，简直是放肆。” 永芳吓了一跳，一开始还以为是少齐冲自己火，听了这话，才知道少齐果真是在外面受了气。永芳让丫头们赶紧出去，留着刘顺和青袖就行了。“爷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就好，千万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少齐开了口，后面的话就说的比较顺了。“内务府的人太过放肆，气煞人也。若是不给他们一点教训，实在是难掩这口气。” 永芳这才知道原来少齐是在内务府受了气。内务府牛逼啊，少齐可是皇室子弟，皇帝的亲孙子，内务府也敢给少齐气受，可想而知内务府多么的牛逼了。只怕除了皇帝的面子，别的人的面子一概不给吧。 永芳暗道好险，好在她之前没有冲动的去和内务府打对台，否则她的下场更惨。“爷想喝口茶，消消气。内务府那边既然不愿意，那要不干脆就将那两个庄子还给内务府算了。咱们也就不用受他那个气。” 少齐转头看着永芳，“还回去？” 永芳有点奇怪少齐的反应，不过还是点头，“正是。妾身想着咱们也不缺那点银钱花用，要不还回去算了。也免得受气。爷别生气了，为了那些个人生气实在是不值得。” 少齐转头深思，没理会永芳后面的话。永芳起身，示意刘顺跟着。走到角落，永芳小声的问刘顺事情的经过。刘顺也不敢隐瞒，但是也没多说，只说到：“回大少奶奶的话，今儿大少爷去内务府，说是让内务府将庄子上庄头召回去。内务府的人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又说什么很为难，很难办。总之大少爷在那里受了不少恶气。” “那这件事是没办成，对吧？”永芳问道。 刘顺点头，苦着一张脸。想来刘顺也是跟着受了不少嫌弃。 永芳打了刘顺后坐回去，瞧着少齐沉默着，便说道：“爷，咱们不和那些人计较，实在是不值当。” 少齐却是黑着一张脸摇头说道：“这事你不用管，我自有主张。” “爷……”永芳还想再劝，可是少齐却制止了永芳继续说下去。永芳见少齐注意一定，也不好多劝。想问问少齐的打算，少齐却说此事不用她操心，他自有主张。永芳无奈，只好按下不表。 少齐去外书房做事，刘顺自然也跟着。常嬷嬷进来说话，说是有要紧的事情禀报。永芳将小丫头打出去，就留几个心腹丫头在屋里伺候。“嬷嬷有什么要紧事便说罢。” 常嬷嬷神神秘秘的，很是谨慎的说道：“大少奶奶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吩咐奴婢去盯着秀儿的事情？” 秀儿？顾氏身边的大丫头秀儿。永芳连连点头，“自然记得，可是有眉目了？” 常嬷嬷点头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今儿终于盯上了。秀儿和二少爷果真是勾搭在一起了。就在上房后面的小树林里面，那里面有一间屋子，两人就在那里面那个了。”说到这里，常嬷嬷呸呸两声，显得很晦气的样子。 永芳问道：“可看清楚呢？” “大少奶奶放心，奴婢看的清清楚楚的。两个人白花花的一片，那秀儿浪的，特不要脸了。奶奶，奴婢还听到秀儿要二少爷要她做通房丫头，不过二少爷没答应，只是敷衍了几句。照奴婢看啊，这秀儿也是个傻的。二少爷摆明了就是玩玩而已，也没当真。倒是秀儿自个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哼，下贱胚子，有她后悔的时候。”常嬷嬷对秀儿是极尽侮辱，很是唾弃。 永芳皱眉，有点不满常嬷嬷的污言秽语，常嬷嬷这才住了口，没敢继续乱说。 永芳沉思，这件事情确定是确定了，但是一时之间好似也没什么用处。秀儿只是一个丫头，不值得永芳去费心思。至于二少爷少锋，这对他根本就没任何伤害，算不得什么事情。了不起就收了秀儿做一个通房丫头就是了。用来打击孟二奶奶？永芳摇头，暂时没必要。这事似乎没什么用处一般。 不过永芳觉着这事也不能就放着不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于是永芳对常嬷嬷吩咐，让常嬷嬷继续关注秀儿那边。另外不妨小范围的说说此事。反正这会府中都在谣传顾氏心狠手辣，对大少奶奶下绝嗣的药。再多一点上房那边的流言，也没什么关系。想来以顾氏的本事，这点流言很快就能控制下去。但是能够让顾氏恶心恶心，永芳也是高兴的。让所有人都知道顾氏的真面目也是件好事。 吩咐了常嬷嬷，永芳便打算去给静虚师太写一封信。上一封信还是出嫁之前写的，这会永芳的心情虽然平复下来，但是有些话憋在心里真的很难受。比如她阴暗的想法，她对顾氏的仇恨，这些话她不能对任何人说，但是永芳敢对静虚师太说。而且永芳写的很隐晦，只有熟悉她的静虚师太看的明白，因此永芳也不担心信件在半途中被人看了去。 写完了信，就好似泄了一般。永芳将信封好，然后就让人赶紧送到白云庵，她期待着静虚师太的回信，她想从回信中得到力量，得到理解和宽慰。 少齐回了军营，庄子上的事情，暂时也搁置了下来。静虚师太的回信还没有收到，永芳暂时还不用去给顾氏请安。整日里呆在荷香院，除了写写字看看书外，似乎就是无所事事。刘顺那边，永芳之前吩咐他寻找铺子掌柜的事情，也没听到什么进展。铺子那里幸好还有几个熟悉业务的伙计，不至于就瘫痪了生意做不下去。至于贾府和潘府，无声无息，好像什么事情都没生一般。而伯爵府那边，永芳最终是没有打算将顾氏算计她的事情说出去，免得老太太和黄夫人担心。顾氏那里很安静，少齐一走，就派了人来看望永芳，送了些药材和布料，别的什么都没说。永芳将礼物收了下来，但是不打算用，而是准备赏给下面的人，或是做礼物将来送出去。 孟二奶奶那边也过来看望永芳，两人闲聊一通，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不过永芳还是看出来，孟二奶奶心里头有点不踏实。数次提起补药的事情，不过永芳都没接话，或是随口说一句。永芳心想孟二奶奶真是杞人忧天。少锋是顾氏的亲生儿子，她是顾氏亲自挑选的儿媳妇，顾氏可以害任何人，也不会害孟二奶奶。只怕这会顾氏就盼望着孟二奶奶赶紧怀上孩子，这样少锋就有后了。 只可惜孟二奶奶或许是吓怕了，或许是对顾氏心存疑虑，或许是当局者迷，没看清楚事实，因此很担心。一而再的来看望永芳，就想从永芳这里求证那个流言是不是真的？那个补药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她能不能拒绝喝那个补药。 对于孟二奶奶的那点心思，永芳了解，但是却不愿意多说。这么简单的事情，孟二奶奶搞得这么复杂，永芳都不想陪她说话了。实在是有点无趣。而且从本质上来说，她们两人应该是对立的。永芳也不想说的太多，免得让人误会她好像有什么企图一般。 因此最终孟二奶奶也没能如愿，只能失望的离开。 晚上的时候，永芳终于从下人手中接到了静虚师太的回信，永芳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信。但是她一直忍着。一直忍到上了床，永芳这才拆开信件。 第156章 为银钱计 静虚师太的信写的很简单，就告诉永芳遇到事情的时候，多想想她当初离开白云庵的时候说过的话。凡事以平常心看待之，所有的磨难都是一场入世的修行。人会难过，会受伤，那便是修行不够。若是修行足够，任她尔虞我诈，自己也能处变不惊，轻松化解。 永芳看完了信，沉默了起来。静虚师太所谓的道理她自然是明白，但是要做起来实在是千难万难。平常心处事，永芳自认为她对顾氏已经无法做到平常心。她心里充满了怨愤和仇恨，有股戾气想要冲破出来。永芳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变得跟一个复仇的恶魔似地。可是这样做很辛苦。一想到她差一点就被人算计得失了生育的权利，她就恨不得杀人。 永芳知道自己这种状态很不好，很危险，稍微不注意，便容易陷入魔障中。永芳端坐起来，她无法做到平常心，但是她想她可以以修行的态度来面对之前生的事情还有顾氏。她也会努力做好一个儿媳妇该做的事情。但是仇恨却无法放下，平常心难得。 永芳喃喃自语，姑祖母，孙女要辜负你的期望了。孙女实在是无法做的平常心来对待这些事情。孙女心里很恨，恨不得那些人都要比自己惨十倍百倍。姑祖母，孙女是不是很不争气，连这么一个小小的门槛都迈不过去。 永芳心里很懊恼，她有点厌恶这样的自己，全身充满了戾气，就跟一个潜伏的恶魔似地。永芳不想做一个恶人，她只想做一个平常人，不好也不坏，偶尔会善心，偶尔也会有小小的邪恶。不用每天去算计，平常过日子就很好。在平常中寻找生活的意义，觉生活的美好，人性的美好的一面。这样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而不是心里充满仇恨，每一天每一刻都不开心，都在算计，草木皆兵，活的无比的累。 这一刻永芳觉着自己很失败。想来姑祖母对自己也是失望了。果真屁股决定脑袋，当她的身份和地位变了之后，人的心境也跟着产生了化学反应。永芳紧紧的握紧双拳，她甘心吗？甘心因为顾氏的缘故，从而永远生活在仇恨中吗？永远都无法真心的快乐起来吗？永芳不甘心，她想要报仇，但是她更想要开心的生活，平静的生活。或许姑祖母说的对，她只是太累了，应该走出去好好休整一番，想来心境能有所改变。 永芳又修养了七八天，李太医来检查说是已经无碍，永芳可以出门走动了。永芳长出一口气，再一次问李太医，那些药对她会不会有影响。李太医的回答很明确，那就是不用担心，一切都很好。这也是多亏了永芳以前将身体底子打好了，所以才会这么幸运。否则真的就要失去生育能力了。 每每听到这话，永芳都是庆幸，还有记恨。庆幸自己的好运，记恨顾氏的恶毒。为了一个世子之位，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照永芳的想法，王爷就该早早的立下世子，这样一来就可以免除许多的争斗。可是永芳想不透安王究竟是怎么想的，迟迟不肯立世子，宫里面也不管管。让顾氏这么闹下去，迟早会闹出祸事来的。 一大早，永芳将刘顺叫来问话，“刘顺，前些日子我这里也不方便，因此也没来得及问你铺子上的情况。如今铺子如何？可有什么问题？” “回大少奶奶的话，铺子上还好，只是没个得力的掌柜，很多生意都没法做。奴才也是担心，还请大少奶奶示下。”刘顺恭敬的说道。 永芳沉着脸，问道：“之前让你去办的事情如何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消息？” “回大少奶奶的话，这事已经有点眉目了。奶奶不问，奴才也原本打算来请示奶奶的。” 永芳点点头，都这么久了，总算是有点眉目了，“如何？可有谈妥当？” 刘顺有点忐忑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曹掌柜不愿意。不过大少奶奶不用担心，曹掌柜说他愿意推荐他的三儿子还有另外一个徒弟到铺子上做事。还是工钱给低一点都没关系，但是有个条件。” “哦？曹掌柜要什么条件？”永芳好奇的问道。 刘顺犹豫了一下说道：“曹掌柜的条件是，大少奶奶要将他的徒弟还有三儿子要过来，不能挂在内务府名下。” “等等，把话说清楚？”永芳有点没听明白。 “回大少奶奶，因为曹掌柜一家世代都在内务府做事，算是挂在内务府名下奴仆。曹掌柜就想大少奶奶能够从内务府将小曹掌柜还有他的徒弟要到名下，以后就是大少奶奶的奴仆，不再是内务府的人。”刘顺说完，现自己都出了一额头的汗。心里鄙视自己，真是没出息。每次来见大少奶奶就紧张得不行。 永芳沉默了一会，问道：“曹掌柜的三儿子和他的徒弟如何？可有本事？能不能担得起珠宝铺子掌柜的重任？” 刘顺这回回答得很小心，“回大少奶奶的话，这事奴才也去了解了一番，小曹掌柜和那位徒弟从小就跟在曹掌柜身边学本事，这都学了二十多年了，听说本事不错。出师这么久，还没走过眼。” 永芳听罢，还是有点不放心，又问道：“两人的品行如何？” “回大少奶奶的话，做这一行的，要是品行不好，定不能做长久。而且曹掌柜这人很是严厉，若是小曹掌柜和他徒弟不堪重用，奴才想来曹掌柜也是不敢开这个口的。” 永芳仔细思虑了一番，要这两个人过来，也不是难题。但是永芳没亲眼见到人，她还是不太放心。永芳打算这几天内找个机会见见。只是府里不方便见人，只能出去见。但是要出府，就得有个名目。永芳想起少齐走之前的嘱咐，就打算要不趁着机会回一趟伯爵府。理由就说自己想老太太，想黄夫人，想回去看看。而且永娴快要生了，若是有机会见到三姐姐永娴也是好的。 永芳打定主意，便吩咐刘顺去和曹掌柜联系。曹掌柜的条件她可以答应，但是要先考验考验，见见真本事才行。让刘顺去安排好，到时候等她出了府，从伯爵府回来后，就去面试小曹掌柜还有那个徒弟。 刘顺听到永芳要见外人，张大了嘴巴，想要劝解，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只好想答应下来，心想要不和李侍卫说说，让李侍卫跑一趟去请示大少爷。 既然打算出府，那么就先要征求王妃顾氏的同意。永芳提早了一天去给顾氏请安。这日一大早永芳早早的就起床，穿戴整齐后，略微用了两块点心，便带着人往上房去。在门口遇到了孟二奶奶，还有宋颖和宋薇两姐妹。大家彼此见礼。宋颖目光很是放肆的将永芳从头到脚的打量，语气有点怪异的说道：“好久没见到大嫂，看大嫂这模样气色很不好。那怎么下人们说什么大嫂不行了，遭了难了。我看分明就是有人胡编乱造，不知所谓。” 永芳淡笑，“二妹妹一大早就关心起嫂嫂的身体，嫂嫂很是感谢。不过二妹妹还是姑娘家，有些话听过便算了。要是还说出来，那就显得不庄重了。弟妹，你说对不对？” 孟二奶奶尴尬的要死，“大嫂，二妹妹，大家都少说两句吧。母妃还在里面等着咱们去请安，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宋颖不满孟二奶奶的态度，瞪了眼孟二奶奶。孟二奶奶心里也觉着不痛快，这都是什么事啊，一大早的就对上了。宋颖笑了起来，对永芳说道：“看来大嫂果真是好了。也难怪，闹了那么多事情出来，要是再不好的话，只怕又有该说别的闲话了。” 永芳淡淡一笑，对于宋颖的态度，永芳表现的丝毫不在乎。永芳心想宋颖还是满关心顾氏的吗，毕竟是母女连心。可惜是没用对方式方法，还有点自以为是。当真以为流言都是假的吗？还是说顾氏平日里表现得太好，太慈爱，因此这让宋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顾氏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永芳对宋颖说道：“二妹妹今日出门可是受了什么气？怎么一大早火气就这么大。二妹妹这可不好，这可不是养身之道。你若是不信，问问你二嫂便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要你关心。”宋颖很不客气的对永芳吼道，然后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假惺惺。” 永芳的耳力岂是一般人能够比的，宋颖嘀咕的话，永芳听得清清楚楚。永芳不满的看了眼宋颖，严肃的说道：“二妹妹慎言。二妹妹，我好歹是你大嫂，有你这么和大嫂说话的吗？二妹妹难道不知道规矩两字怎么写？” “哼，大嫂教训妹妹之前，是不是也该检讨一下自己。自个都没规矩，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宋颖很不服气的说道。 永芳见宋颖这个模样，反而笑了起来，“二妹妹，你胆子大，有母妃看顾，大嫂我也是不敢说你。想来二嫂见了你也是要让三分的。二妹妹厉害，让人刮目相看。” “你，你什么意思？”宋颖气急。 永芳嘲讽一笑，没理会宋颖，反而是和孟二奶奶说起话来，“弟妹，时辰不早了，咱们先进去吧。” “大嫂说的是，大嫂先请。”孟二奶奶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要是在门口就闹了起来，那真是丢人。 永芳挽着孟二奶奶的手，说道：“弟妹，咱们一起走。”拉着孟二奶奶，不容她抗拒，就带着人一起走了进去。至于宋颖，永芳就当什么都没生，随她去吧。 宋颖看着永芳的背影，跺跺脚，气得不行。宋薇赶紧劝解道：“二姐姐，你别这样。好歹也是大嫂，要是被大哥知道了，到时候大哥定然会不高兴的。” “不高兴又如何？什么大嫂，她哪里比得上潘嫂嫂？潘嫂嫂比她好上几十倍。”宋颖怒气冲冲的说道。 宋薇低下头，心想潘大嫂好是好，只可惜好人不长命，年纪轻轻的连个孩子都没留下就去了。至于如今这位孙大嫂，宋薇抬头看了眼永芳的背影，心想这位孙大嫂好生厉害。竟然就这么躲过一劫。比起潘大嫂来说，只怕孙大嫂要比她好运很多。 宋薇见宋颖还在置气，便拉住她，小声说道：“二姐姐，别生气了。咱们还是先进去吧。要是让母妃等久了，那就不好了。” “行了，你不用说我也知道。走吧，咱们也进去。” 顾氏已经起了，听到丫头说永芳也来给她请安，顾氏心里冷笑一声。心想少齐媳妇胆子倒是不小，这么急巴巴的赶着来请安，就不怕她找机会收拾她。接着顾氏又是一笑，她也不是没脑子的人，这会正在敏感的时候，她自然会将事情做的漂漂亮亮的，让人挑不出半点错误来。总归她会给少齐还有永芳面子，但是只要有机会，她定会好好的回报他们。让他们知道点好歹。尤其少齐，已经成了顾氏的心头刺。 顾氏一出来，大家一起起身给顾氏请安行礼。顾氏面带微笑的说道：“都起来吧，大家都是一家人，别弄的那么客气。”然后看着永芳，见永芳气色很好，丝毫不像生过病的人，顾氏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算你运气好，逃过一劫，不知道下次你有没有这么好运。 顾氏对永芳笑道：“少齐媳妇也来了，你身子可好了？太医怎么说？可有说你能出门呢？” 永芳恭敬的对顾氏说道：“回母妃的话，媳妇已经好了，李太医也说让媳妇无事的时候多大外面走动走动，说是有利于身子骨。” “哦，这倒是第一回听说。行了，你先坐下吧，你是大病初愈的人，可不能这么站着。要是出了点问题，少齐那小子非疯不可。”顾氏说完，见场面有点尴尬，顿时笑了笑。“少齐媳妇，你不介意吧。” 永芳急忙说道：“母妃说笑了，媳妇不敢。”经过多日的自我调整，永芳目前已经能够做到平静面对顾氏，能够将自己的情绪很好的隐藏起来。因此，永芳才能在顾氏面前自如的说笑，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生过一样。 “不敢？”顾氏笑了起来，“那日我看你胆子很大吗，怎么这会就不敢呢？” 永芳急忙说道：“请母妃恕罪，媳妇年轻气盛，冲动行事，还请母妃能够见谅。” “当然要见谅，否则少齐岂不是要翻天了。就连王爷也要出面说几句话。”顾氏越说心里头越气。这件事情是顾氏的耻辱。她不仅没能够让永芳绝育，还彻底失了面子。如今府中所有人都知道少齐有胆子，有本事和她打擂台。就是永芳也有这个胆子敢忤逆她。她堂堂安王妃，被人这么落面子，岂能够不恨。但是顾氏懂得隐忍，即便心里恨不得永芳去死，面上她也能客客气气，笑呵呵的和永芳说话。 永芳低着头，恭敬的说道：“还请母妃能够原谅相公的急躁，相公也是太过忧心了，这才会失礼。” “算了，你不用为少齐那小子说好话。他是个什么性子，你们没谁有我清楚。罢了，罢了，一片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以后这事都罢了，都不准在提起。免得晦气。”顾氏有点不痛快的说道。 “是，母妃。”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顾氏不再搭理永芳，转而和宋颖还有孟二奶奶说起话来。永芳有心想要出府，因此也顾不得顾氏对她的观感，得了一个空隙，于是对顾氏说道：“母妃，媳妇有点事情想要请示母妃。” 顾氏皱皱眉头，显得不高兴。但是顾氏最是注重面子上的功夫，因此面上也带着笑，问永芳，“什么事？说来听听。” “是，母妃。母妃，媳妇这些日子病了一场，心里很是想念娘家老太太还有母亲。因此想请示母妃，能否准许媳妇回娘家一趟。”永芳恭敬的说道。 顾氏挑眉，回伯爵府？想要做什么？回去告状吗？只怕告了也是白告。她就不信伯爵府还有胆子来过问她堂堂王妃的事情。至于是否允许永芳出府回娘家，顾氏的本心是不愿意的。在她看来，永芳就该老老实实的呆在王府，哪里都不准去。但是面子上顾氏还是会顾忌的。于是顾氏就问永芳，“你这会回伯爵府，你那身子可受得住？可别回了一趟娘家，回来后就要请太医过府。” 永芳低着头，恭敬的说道：“多谢母妃关心，媳妇身子骨已经好了，太医也说多出门走动走动也有利于养身。媳妇也是因为太过想念老太太和母亲还有娘家姐妹，这才想要回去看一眼，还请母妃成全。”永芳心里想着要是顾氏不答应的话，她就去找安王爷。她就不信她还出不了府了。 顾氏淡淡一笑，“罢了，看你一片孝心的份上，这事我答应你了。你打算何时回去？” “多谢母妃。”永芳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顾氏会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回母妃的话，媳妇打算后天回府，那天也是好日子。” “既然你已经计划好了，此事便这样吧。”顾氏淡淡的说道，没有兴趣再和永芳说话，因此不再搭理永芳。 永芳丝毫不在意，她今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至于别的，自然不用放在心上。 出上房的时候，孟二奶奶和永芳走在一起，宋颖和宋薇还在里面陪着顾氏说话。孟二奶奶奇怪的看了眼永芳。永芳挑眉，孟二奶奶这是什么眼神，好像是在怀疑她要做什么坏事似地。 孟二奶奶问道：“大嫂真的准备回娘家？” “自然是真的。”永芳倒是想看看孟二奶奶究竟要说些什么。 “那大嫂准备回去几天？” 几天？能有一天就不错了。永芳说道：“自然是当天来回。” “哦！”孟二奶奶松了口气，有点如释重负的样子。永芳很是不理解孟二奶奶这个反应究竟是代表了什么意思。看那样子，好像生怕她一去不回似地。这怎么可能。 于是永芳对孟二奶奶说道：“多谢弟妹关心。” 孟二奶奶有点不好意思，“大嫂客气了。”说完话后不自然的对永芳笑了笑。 永芳挑眉，孟二奶奶的反应过于奇怪，但是路已经到了分岔口，于是永芳笑道：“咱们这就散了吧。” “大嫂慢走，大嫂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我说就是。” 永芳感谢了一句，愈的觉着孟二奶奶今日很奇怪。回到荷香院，永芳问丫头还有常嬷嬷，大家也都和永芳有着相同的感觉，也都觉着孟二奶奶今日反应有点奇怪。但是都猜不透 孟二奶奶的意思。既然猜不透，永芳便不想了。回一趟娘家，要准备很多东西。先是让人回伯爵府报信，接着又是准备礼物，每一个人都要照顾到，不能疏忽了。还有就是要确定跟着回去的名单。另外还有通知刘顺那里，安排好和小曹掌柜等人见面的事情。这才是最为要紧的。 金钗进来回话，说是陪房陈大家还有全二家的来给大少奶奶请安，问永芳见不见。永芳原本想说不见的，接着转念一想，又让金钗将两人请进来。 永芳出了里间，出来后就看到陈大家和全二家的规规矩矩的站着。两人一见到永芳出来，就赶紧恭敬的行礼，“奴婢见过大少奶奶，给大少奶奶请安。” 永芳点点头，笑道：“都坐下说话吧。” “多谢大少奶奶，奴婢们站着说话就好。”全二家的急忙说道。 永芳也不勉强，问道：“跟着我一起到王府这么段时日，你们可都还好？”这两人一直都没安排差事，今日找了过来，怕也是为了差事的事情，前些日子永芳就有听青袖说起过这事。说是两个人找到青袖这里，想让青袖帮她们问问。只是那时候永芳病着，情绪也不太对，当时也没想出究竟如何安排两人的去处，因此一直不曾回复两人。 “多谢大少奶奶惦记，奴婢们还好。倒是大少奶奶似乎瘦了。”全二家的说道。 永芳笑了笑，“你们也是有心了。”看得出两人中该是以全二家的为首，想来全二家的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今日你们过来，除了给我请安外，可是还有别的事情？”永芳见两人犹犹豫豫的，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干脆自己主动问她们算了。也免得两个人为难。 果然听到永芳的问话，全二家的松了口气，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今日奴婢们过来，的确是有点事情的。这件事也不大，按理说奴婢也不该来打搅大少奶奶，只是奴婢和奴婢家那口子跟着大少奶奶过了王府已经有一个多月，原本我那口子去了铺子上，还以为终于有了出息。可惜奴婢那口子是个不顶用的，这不又回来了。如今奴婢还有奴婢那口子都没了差事，整日里无所事事，实在是心里慌。这才斗胆来问问大少奶奶，不知奴婢的差事如何安排？” 陈大家的也在一旁附和，“大少奶奶，奴婢家的情况和全二嫂子家差不多，还请大少奶奶能够给安排个差事，总不能每日里无所事事，也没个进项。” 全二家的不满的看了眼陈大家的，怪陈大家的不会说话。怎么能说的那么露骨了，意思到了就行。陈大家的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缩了缩脖子，显得有点不安。 永芳点点头，并没有马上说话。两家陪房，除了陈大郎勉强能够在铺子里做活外，别的人一直没个正经的差事。而且两家人都养着半大小子，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只怕两家的负担都不轻。原本以前永芳想着最好是征求到顾氏的同意，在府里给几人安排差事。但是如今看来，似乎是不行了。即便顾氏答应了，最后安排的差事怕也是不尽人意，多半是去受气的。永芳有点犹豫，这两房人家的差事究竟该如何安排。 全二家的和陈大家的见永芳沉吟不语，顿时就着急起来。担心起自己的差事来，难道大少奶奶不能给安排个差事？那要是这样的话，当初就不该陪嫁到王府。谁会想到王府这么复杂，根本就不是伯爵府能够比的。看看大少奶奶才嫁过来多久，王妃就开始下药暗害了。幸好大少奶奶运气好，没让王妃得逞。但是这事也足够让人见识到王府的凶险了。 青袖见永芳为难，于是低下头，小声的问道：“大少奶奶，要不奴婢先将她们都打了。” 永芳抬手制止，永芳问两人，“差事这事，最近我都在考虑。府中的差事，不知你们愿意不愿意做？要是愿意的话，我便想个法子，给你们安排个差事。” 全二家的和陈大家的彼此看了眼，全二家的说道：“但凭大少奶奶安排。” “府中的差事怕是不太顺心，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去庄子上倒是方便。不过庄子离着京城有点距离，怕是你们都不愿意吧。这样吧，你们自个想想，是想留在府里，还是去庄子上，这样我也好安排。你们自己考虑考虑，不用急着回答。”永芳说道。 陈大家的有点扭捏，陈大郎已经在铺子上找到差事，她自然不愿意出府到庄子上去。至于全二家的，倒是有认真考虑永芳的提议。去庄子上，看上去比较苦，但是天高皇帝远，没主子盯着，倒是个好机会。只是离了京城，以后想要回来就比较困难了。 永芳见两人都在犹豫，也没出声。陈大家的意思已经摆在了脸上，自然是不太愿意。至于全二家的还在权衡。永芳原本打算的是，要是少齐名下的那两个皇庄能够顺利收回来的话，永芳打算安排两家人去庄子上做管事。毕竟陈大郎和全二都还认识几个字，也会算数，这倒是做庄头的现成人才。但是皇庄收回来管理这件事很难，到如今也没个眉目。因此之前的这个打算，怕是不行了。 最后全二家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此事关系重大，奴婢不敢贸然做主。还要回去问问奴婢家那口子，方能做决定。” 永芳点点头，“行，这也是应当的。那你们回去好生商量商量，有了结果让人传话给青袖就行。放心，你们的差事我都会记在心上，早晚都会给你们安排的。” “多谢大少奶奶，多谢大少奶奶。”全二家的和陈大家的得了永芳这么一句承诺，高兴的不得了。两人算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荷香院。 永芳喝着茶，还在想着两方陪房的差事。人跟着过来，要是就这么闲着，时间久了，怕是人心都散了。无论如何都该给人安排个差事，有了差事，人心也安定下来。这个事情看来得抓紧落实了。 永芳对青瓶说道：“青瓶，你去问问刘顺，问问他那两个庄子有没有什么眉目，能不能办妥。如果不能办妥，让他也回句话。” “是，大少奶奶。” 永芳又想了想，又问青袖，问她荷香院里还能不能安排人当差。 青袖便说道：“大少奶奶，如今咱们这院子，人只有多的，哪里会缺人。那些个小丫头，整日里没什么事情干，都闲着说主子的闲话。被甘嬷嬷看到了，好一通骂。前几日奴婢和两位嬷嬷商议了一番，将小丫头们集中起来平日里没事的时候练练针线活也是好的，也免得整日无事生非。” “这事做的好，就该好生管管。你和两位嬷嬷商议，有什么好法子都用上。对了，最近甘嬷嬷如何，好几天没见到人了。”永芳问道。 青袖笑起来，“大少奶奶放心吧，这些天甘嬷嬷都忙着管教那些下丫头，奴婢看了看，倒是学到点东西。甘嬷嬷还是真有本事的。” “这很好。青袖，你要是哪天将甘嬷嬷的本事都学全了，我定重重的赏你。”永芳笑了起来。 青袖捂嘴笑道：“这可是大少奶奶你说的，奴婢可记下了。” 云妮也笑道：“青袖姐姐你可学了甘嬷嬷的本事，还将甘嬷嬷那脾气也学了来。那咱们姐妹可受不了。” “你这个死丫头，就爱编排我。”青袖和云妮笑骂起来。 永芳看到这一幕，心里觉着很温暖。感叹生活就该这样，在笑声中度过，而不是要在仇恨中毁灭。 第157章 回伯爵府 一大早，永芳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出了王府，往伯爵府而来。伯爵府这里事先就得到了消息，如今永芳身份不同以往，门房的人早早的开了侧门，等候永芳的到来。永芳的马车直接从侧门进入伯爵府，到了二门下马车，又是小轿伺候。然后来到福寿堂拜见老太太，黄夫人，段夫人。 老太太数人都在屋里头等着，见到永芳，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黄夫人，见永芳通身的气派，丫头婆子一大堆人伺候，果真是王府大少奶奶该有的排场。黄夫人心里很欣慰，永芳能有这般造化，果真是个有福气的丫头。 永芳给各位长辈见礼，老太太笑呵呵的，“四丫头，快快起来。过来，让我老婆子看看。” 永芳走上前，很开心的说道：“老太太这些日子可好？孙女一直惦记着老太太。” “很好，很好。倒是你过的可好？”老太太拉着永芳的手笑着问道，很是慈爱。 永芳点头笑道：“相公对孙女很好，老太太放心吧。”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黄夫人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想当年永芳刚从白云庵回来的那会，谁会想到永芳会有这么一日。如今永芳和长房也算是扬眉吐气，比起永婉那死丫头来说，真是好了不止多少倍。段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看到昔日被人奚落嘲笑不待见的永芳，也会如此风光的一日，当真是风水轮流转。想到永婉，段夫人心里更是不痛快。这人和人怎么就这么不同了。永婉哪点比永芳差了，竟然如今永芳比永婉过的还要好。 永芳坐在老太太身边，陪着老太太说话。永芳想起来，以前这个位置是永婉专属的，只有永婉才能挨着老太太坐着，别的人都没这个资格。却没想到如今她也能够坐在这里，陪着老太太说话解闷，果真是世事无常。 “四丫头，你怎么想到今儿回来呢？这可不是什么正日子？”黄夫人问道。之前永芳派人回来通知的时候，黄夫人心里就担心。莫非是永芳在王府过的不如意，出了什么事，这才会巴巴的回娘家来。今儿见了永芳的气色，看着很好，黄夫人心里多少放心了一点。但是疑惑依旧还在，这不，一见到永芳便着急着问起来。 老太太也很关心，“四丫头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永芳摇头笑道：“老太太，母亲，二婶，我没事的。在王府的时候很好。今日回来，只是因为想大家了，心里想的难受，这才请示了王妃。王妃体谅我，便许了我回府一趟。” 老太太和黄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是同样想法，怕是这事情没这么简单。不过都没说明罢了。 段夫人见不得永芳这个样子，好似是永芳抢了该属于永婉的东西似地。于是段夫人问道：“四丫头，王妃对你如何？可有为难你？” “回二婶的话，王妃对侄女很好，不曾为难。”永芳笑道。 段夫人挑眉，她才不信永芳的话，“四丫头，你可别为了哄大家高兴，自个受了委屈也不说。安王妃大家都是见过的，很是有本事的一个人。四丫头，只怕这些日子你是受了不少苦吧。” 老太太不满的瞪了眼段夫人，“自家侄女难得回来一趟，你倒是好，尽说些糊涂话来扫兴。” 段夫人讪讪然，说道：“老太太，媳妇也是关心四丫头，担心四丫头在王府吃亏受罪。既然大家不爱听这些实话，那媳妇不说便是。” 永芳低着头，没吭声。 黄夫人对段夫人的行径很是不待见，觉着段夫人是越来越让人厌烦了。黄夫人说道：“多谢弟妹担心四丫头。不过单是看四丫头的气色，便知道四丫头过的很不错。弟妹倒是白担心一场。” 段夫人暗地里撇撇嘴，心想光看气色有什么用。谁知道永芳在王府是个什么情形。说说不定整日里在王妃那里立规矩，做个受气的新媳妇。而且四姑爷身边不光有通房丫头，还有姨娘，还有个女儿。永芳这主母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不知道背着人哭了多少次。 “既然大嫂嫌我担心多余，那我不说便是。”段夫人不客气的刺回去。 老太太不满，便对段夫人说道：“你屋里的事情可处置妥当呢？” 段夫人脸色顿时变了，低声说道：“回老太太的话，那事……” “什么那事这事的，你这个做主母的是怎么回事。你那屋里三天两头的闹出事情来，整个府邸都被闹得鸡飞狗跳的。既然还没处置妥当，那你便赶紧回去。我这里也没什么事情，有四丫头陪着说话就行了。”老太太很是不客气的对段夫人说道，段夫人脸色不好看。但是也只能暂时告退，免得触了老太太的霉头。 黄夫人暗自冷笑一声，活该。 永芳眼珠子乱转，心想八成二婶和二叔又闹出什么事情来了，否则老太太不会这么和段夫人说话。 没了段夫人，大家便安心的说起话来。永芳很是恭敬，老太太问什么，便答什么。偶尔还讲一两个笑话来逗老太太开心。老太太很是高兴，黄夫人心里也觉着舒坦。瞧着时辰差不多了，老太太便让永芳去找姐妹说话，不用陪在这里。 等永芳出去后，老太太和黄夫人都收敛神色，让云绣去将常嬷嬷找来，她们要问常嬷嬷话。总之两人都觉着永芳这次回来，定是有什么事生。 常嬷嬷一来，先是磕头请安，然后站在下首，恭恭敬敬的等着老太太和黄夫人问话。 老太太看了眼黄夫人，黄夫人便先开口问道：“常嬷嬷，我来问你，四姑奶奶今日为何会突然回来？在王府的时候，是不是生了什么事？” 常嬷嬷的脸色顿时变了变，觉不对，赶紧说道：“回太太的话，大少奶奶没事。只是想念老太太和太太，这才会回来。” “放肆！在我面前你还不敢说实话？”黄夫人怒斥道。 常嬷嬷当即就跪了下来，磕着头说道：“回太太的话，大少奶奶今日回来，只是想找个理由出府走动走动，散散心。也是为了看望老太太和太太，别无别的缘故？” “出府散心？那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想着出府散心了。常嬷嬷，究竟生了什么事，你如实说来，不可隐瞒。”老太太十分严厉的说道。 常嬷嬷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老太太，大少奶奶嫁到王府后，倒是生了不少事情。只是都是不太要紧的。” “你放肆，到现在还不肯说，是不是要板子伺候？”黄夫人怒不可歇。 老太太制止黄夫人，对常嬷嬷说道：“你是府中的老人了，府中的规矩你该是知道的。虽然你如今是做了四小姐陪嫁嬷嬷，但是若是我老婆子开口要你回府，也是一句话的事情。常嬷嬷，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常嬷嬷抬起头来，无可奈何的说道：“回老太太，奴婢说，奴婢全都说出来。” 老太太点点头，说道：“那便好。说吧，四姑奶奶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回府？” 常嬷嬷心里想着，大少奶奶你可不能怪奴婢啊，奴婢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这才说的。常嬷嬷舔了下嘴唇，然后一五一十的将顾氏如何为难永芳，如何下药暗害永芳，差一点害的永芳绝育的事情都吐了出来，一点都没隐瞒的。 常嬷嬷说话过程中，黄夫人几次都想开口打断，追问问题，结果都别老太太制止了。等听完了常嬷嬷的话，黄夫人的脸色变得煞白。她做人儿媳妇几十年，和段夫人也斗了几十年，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永芳这么凶险的事情。永芳短短一个月里面遭遇的凶险，比她一辈子还要多。黄夫人哆嗦着嘴唇，望着老太太：“老太太，四丫头太苦了！”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黄夫人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这世上哪有这么狠心恶毒的人，竟然给四丫头下药，想要害死丫头没有生育。还好四丫头运气好，躲过了这一劫。这哪是什么婆婆，这分明就是……” “够了，不要再说。”老太太也是气得脸都黑了。顾氏要永芳立规矩，要教训新媳妇，用什么手段老太太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但是下药暗害，想要让永芳失去生育能力，这一点就太过恶毒，简直是禽兽不如。 “老太太，四丫头可怜啊！”黄夫人眼泪不停的流，“老太太，四丫头苦命啊！当初就知道四丫头过了门只怕会很辛苦，可是没想到会这么艰难，差一点就毁了一辈子。” 老太太叹气，她何尝不为永芳感到委屈，感到难过。还是新媳妇，就遭受这样的磨难。这回是运气好，躲过去了，没伤了根本，将来还能怀孕生子。但是下一次了，下一次又该如何？等到永芳有了身孕后，那更是防不胜防，到那时候更是凶险。 老太太紧皱眉头，这王府里面果真是龙潭虎穴。那王妃顾氏果真是有手段，有心计。老太太问常嬷嬷，“姑爷如何说？难道此事就没人过问吗？” 黄夫人也着急的看着常嬷嬷，“此事究竟是如何处置的，可有给个说法给咱们四丫头？” 常嬷嬷说道：“回老太太，太太的话。要不是姑爷，只怕大少奶奶今日也没办法来见老太太和太太了。当时王妃要行家法，幸好姑爷及时赶了回来。后来姑爷请了太医来给大少奶奶调养身子，这才能好的这么快。至于此事如何处置，大少爷倒是找了王爷，怎么谈的奴婢也是不知。不过听说王爷对王妃了很大的火，姑爷也吩咐大家此事不要议论。想来姑爷私下里有和王爷谈成什么，只是奴婢并不清楚。” 老太太和黄夫人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满满的担心，但是对于永芳的处境却是有心无力，没处着手。这事不能明说，王府的态度已经说明这一点。伯爵府没法子上门给永芳讨公道，怎么讨？难道要众目睽睽之下说王妃对自己的儿媳妇下药，想要儿媳妇绝育吗？那可是天大的丑闻，没人承受得起这个后果。将事情挑明了，永芳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加糟糕，更加艰难。 老太太叹气，问道：“四姑奶奶可有说什么？这些天你们看四姑奶奶的情绪如何？” “回老太太的话，大少奶奶这些日子安心调养身子，心情也渐渐好起来。平日里都会和丫头们说笑玩乐。”常嬷嬷老实的说道。 老太太点点头，“那便好。常嬷嬷你回去后，不要和四姑奶奶提起咱们已经知道此事，只当什么都没说。” “老太太……”黄夫人不解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的态度很坚决，对黄夫人说道：“此事咱们实在是有心无力，帮不上什么忙。让四丫头知道了咱们已经知道这事，也是于事无补。既然四丫头如今恢复过来，此事暂且不提就是。” 常嬷嬷见黄夫人和老太太私下里有话要说，便退了下去。 屋里没人了，黄夫人这才小声说道：“老太太，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次四丫头是运气好，那下次呢？下下次呢？等四丫头有了身孕后，那更是凶险，简直是防不胜防，稍微不留意就有可能出大事情。照着媳妇看来，姑爷先头那位夫人的死，只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姑爷以前的事情咱们不提。不过你说的对，四丫头身边伺候的丫头还算得力，但是没个精通的。就是常嬷嬷于这些方面，也是一知半解。那王妃在皇室，又管着王府那么多年，定然有许多得用的人，知道许多咱们不了解的东西。四丫头对上王妃，几乎是没什么胜算啊！”老太太长叹一声，对永芳的未来忧心不已。 黄夫人一脸悲戚，“老太太说的是，媳妇也是这么想的。总不能次次都这么好运气。老太太，咱们可得想个法子啊！至少也得给四丫头安排一个得力的人伺候才行。” 老太太点点头，“你说的不错，的确是该给四丫头安排给得力的人手才行。”老太太皱起眉头来，显得很是忧心。 黄夫人看着老太太，她知道老太太手里面有那么几个特殊的人。黄夫人如今就只能指望老太太了，一想到永芳遭受那样的事情，黄夫人就止不住的心痛。这哪里是做人婆婆的，这分明就是吃人的恶魔，杀人不见血。太过凶险了，真的是太过艰难，真是难为永芳能挺过来。若是换做别人，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度过这一关。 老太太在考虑，永芳如今在王府的处境很是凶险。现在都是这样了，将来有了身孕，那更是了不得。一个不注意，只怕就是一尸两命。一想到那个后果，老太太都觉着冷。那王妃顾氏实在是心计太深，手段太过毒辣。永芳是儿媳妇，几乎只能是被动挨打。 老太太思虑再三，永芳身边一定要有个得力的人，但是派人过去合适呢？老太太脑子里冒出一个人来，那就是住在佛堂的游嬷嬷。游嬷嬷是最为合适的人，但是游嬷嬷那个长相还有年纪实在是不便。除了游嬷嬷，剩下的也就是那几个丫头了。老太太吩咐云绣，让她去将其中一个叫华春的丫头请过来。云绣一听到华春的名字，表情就有点不自然。出了门，便让小丫头去请。那个华春，奇奇怪怪的，云绣才不愿意和她打交道。 华春很快就来，单看华春的外表，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和伯爵府大部分的丫头一般模样，容貌普通，举止规矩，说话恭恭敬敬的，礼数也是丝毫不差，看不出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华春给老太太和黄夫人请安，站在下首，问道：“不知老太太使人唤奴婢过来，可是有事情吩咐？” 老太太笑呵呵的，“华春，最近可有去看望游嬷嬷？” “上个月有去的。这个月奴婢打算拿了月钱后就去看望嬷嬷。”华春笑着说道。 老太太点点头，“华春，我这里想给你安排一个差事，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对于老太太为何会如此客气的和一个丫头说话，黄夫人有点看不明白。华春这丫头太过普通，这更让黄夫人奇怪老太太对华春的态度。云绣则是低着头，嘴角撇撇，像是很不待见华春。心想早点将这个丫头打出去才是好的。 华春眼睛眨啊眨，问道：“老太太是要给奴婢安排什么差事？”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想安排你到四姑奶奶那里去伺候，你可愿意？” 华春想了想，然后点头，“回老太太的话，奴婢愿意。” “你不问问游嬷嬷？”老太太笑着问道。 华春急忙说道：“老太太放心，嬷嬷要是知道奴婢是去给四姑奶奶身边当差，心里定是高兴的。当初四姑奶奶在佛堂住着的时候，嬷嬷就很喜欢四姑奶奶。” 老太太倒是感到意外，“哦，还有这回事，之前倒是没听你说起。” 华春笑了起来，“老太太没问，奴婢也就没说。老太太放心吧，奴婢到了四姑奶奶身边当差，一定会将四姑奶奶照顾好的。” 听到华春这么说，老太太很是高兴。“那就好。云绣，你带华春去见四姑奶奶，就说是我说的，以后华春就跟着四姑奶奶到王府当差。告诉四姑奶奶，好生待华春。” “是，老太太。”云绣很不情愿的带着华春出门。出了门之后，就赶紧离开华春，好似华春是个晦气的东西，沾上就不得了。华春也不在意，笑嘻嘻的，“云绣姐姐这是怎么呢？难不成是怕了妹妹？” 云绣尴尬的笑了笑，“华春妹妹，咱们还是快点过去见四姑奶奶吧。” 华春笑着点头，“云绣姐姐你真好，你要是不离我那么远，那就更好了。” 云绣心里想着，小毒物，谁敢离你那么近？巴不得你走的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华春见云绣脸色难看，也不逗弄她了。自个笑自个的，自得其乐。 黄夫人很是好奇华春，同时也很怀疑华春的本事。于是黄夫人便说道：“老太太，华春那丫头是不是太过年轻呢？只怕不经事。” 老太太笑着说道：“老大媳妇，你不用担心。华春这丫头厉害着了。放心吧，有华春在四丫头身边伺候，四丫头的安全该是无虑的。” 黄夫人听老太太将华春说的这么厉害，将信将疑，“老太太，华春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干的。这会不会太过轻率了点？” 老太太笑道：“老大媳妇，你是不了解华春这人。你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咱们府上吧？你以为她只有十多岁，是个小姑娘是吗？” 黄夫人摇头，接着又点头，她的确不知道华春什么时候到的府上，也不清楚华春的年纪。奴仆名册上很早就有华春的名字，但是却很少见到本人，也没听人说起过这个丫头。因此黄夫人对华春的情况一无所知。 老太太看着黄夫人，但是思绪却飘到了远方，过了会才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华春二十几年前就到咱们府上了。她来的时候也就是个十几岁的丫头，老大媳妇你算算到如今她该有多大呢？” “啊……”黄夫人捂嘴，惊了一跳。“老太太，那华春为何还是这般模样？”跟个十几岁的丫头没什么区别。 老太太叹息道：“她那是生了病所以才会这样。” 黄夫人怀疑，这世上有什么病可以让人长生不老。要是有的话，她也去得一个。老太太这话分明就是唬人的。但是看老太太的样子，像是不愿意多说，黄夫人也不敢多问，只是问道：“老太太，华春那丫……华春那……”黄夫人都有点糊涂了，叫华春丫头，年纪明显不合适。叫大娘，人家还没成亲。叫嬷嬷，一个姑娘样的人叫嬷嬷，像什么话。黄夫人都郁闷死了，伯爵府竟然还有这样的怪人，真是奇了怪了。她做当家太太这么多年，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老太太藏的好深。不知道老太太那里还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老太太见黄夫人尴尬的样子，顿时笑了笑，说道：“叫她丫头进行了，她这人也不在意这些。” “是，老太太。媳妇就想问一声华春那丫头有何本事？能不能护得住四丫头？”黄夫人不放心的问道。实在是华春那样子让人看不出有任何利害的地方，比一般丫头还差了那么一点。 老太太理所当然的说道：“放心，有华春在，王妃顾氏的手段怕是没机会得逞。” 黄夫人见老太太说的如此笃定，又想到一个三十好几的女人还跟十几岁的丫头似地，看来这华春果真是有点本事。想着想着，黄夫人就想到话本传奇里面说的那些个什么侠女，什么毒女，还有那些个什么很厉害的人。因此黄夫人很自然的将华春和那些人给对上号。这么一想也就解释得通华春的奇怪之处了。瞬间，华春在黄夫人的心目中，就从一个小丫头，变成了一个高人，了不起的高人。因此黄夫人心里头那点怀疑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什么都没剩下。 在黄夫人畅想高人的时候，永芳正在和永淑还有永莲说话。永淑见到永芳很高兴，拉着永芳的手，说个不停，一直向永芳打听王府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很奢华？永芳的生活是不是很如意，是不是很威风之类的。 永芳听罢，笑了起来，心想永淑还真是够八卦的。永芳对永淑说道：“五妹妹，王府和咱们府上差别也不会很大。平日里姐姐都要在王妃面前立规矩，别的都没怎么去关心。” 永淑不好意思的笑笑，“四姐姐你别笑话妹妹，妹妹是个没见识的。四姐姐，要不你方便的时候，邀请妹妹还有六妹妹一起到王府做客，好不好？也好让妹妹长长见识。” 永芳点头答应道：“好，等将来方便的时候，我定会给妹妹下帖子。到时候两位妹妹可一定要赏光。” “一定一定，四姐姐邀请，妹妹岂有不去之理。”永淑得到永芳的承诺很是高兴，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日大了不少。 永莲对永芳羞涩的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只是还是没说话。永芳见永莲气色比以前好一些，从神情上来说，也比以前丰富了一点。于是永芳便对永莲说道：“六妹妹，到时候你也要来哦。” 永莲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声音很小的说道：“多系四姐姐，妹妹会去的。” “六妹妹如今看着比以前更好看了，也会和咱们说话了，真是不错。”永芳笑道。 永莲的脸色顿时红了，显得很羞涩，很不好意思。永淑拉着永莲的手，笑道：“四姐姐说的没错，妹妹整日里和六妹妹在一起，要是六妹妹还是和以前一样，那妹妹岂不是快被闷死了。六妹妹你说对不对？” 永莲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永芳，这才点点头，很小声的说道：“五姐姐说笑了。” “四姐姐你看吧，妹妹可没说错。六妹妹如今可不比以往了。”永淑说道。 永芳笑了起来，对于永莲的变化，永芳很是欣喜。以前的永莲让人很担心她的将来，等将来到了婆家，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虽然现在的永莲也是一副任人欺负的样子，但是好在有进步，有变化。毕竟永莲年岁还小，几年后说不定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永芳问永淑，“五妹妹，最近府中可好？没什么事生吧？” 永淑警觉的看了眼周围，然后挨着永芳，神神秘秘的说道：“四姐姐你是不知道，二叔那里又出事了。” 永芳意外，也很担心，问道：“二叔出什么事呢？可要紧？” 永淑悄声说道：“四姐姐，二婶院子里头有个丫头又被二叔搞大了肚子，就前些天才被人现。二婶又闹了一通，闹到老太太那里去。老太太将二叔狠狠的骂了一顿。大家说起这个事来，都说当年四姐姐算是遭了无妄之灾，分明就是二叔的责任，却怪到四姐姐头上。害的四姐姐还去佛堂住了两个月。” 永芳张大了嘴巴，没想到扣儿的事情再一次上演。这是什么，这是轮回吗？段夫人难道没能力管理自己身边的丫头吗？怎么会一而再的让二老爷得逞？永芳悄声问永淑，“那这事怎么处置？二婶可有说些什么？” “二婶能说什么？如今不比以往，二婶还能找四姐姐你来顶罪。出了这事，二婶就只能忍着，将那个丫头抬做二叔的通房丫头。不过我看那丫头也是个傻的，扣儿的事情可是摆在那里的。看看如今谁还记得扣儿？”永淑很是鄙夷，也很不屑。 永芳皱眉，二老爷也太好色了点，次次搞出这样的事情来，要是换做她是段夫人，只怕也要爆个几次，收拾一帮人才能出气。 “对了，四姐姐。”永淑又神神秘秘的说道：“就前些天二姐姐还回来过。妹妹当时瞧着二姐姐气色很不好，人显得很憔悴。听下人说二婶还陪着二姐姐哭了一场。” 这事情永芳之前是一点消息都没听到，“二姐姐为何会哭？可是因为一直没有身孕的缘故？” 永淑重重的点头，“四姐姐说的没错。二婶为了这事愁的不行，又是开药，又是请送子观音，又是四处求医问药，可是二姐姐一直就不曾有动静。听说长公主有意为二姐夫纳妾，二姐姐很是闹了一通，受了一顿气。四姐姐，你知道大家都在说什么吗？” 永芳摇头，“五妹妹别卖关子了，大家都说什么？” 永淑看了眼永莲，永莲很尴尬，低着头没吭声。永淑也不担心永莲会将听到的话说出去，于是也比避忌永莲，悄声对永芳说道：“大家都在议论，二姐姐一直不能怀上，怕是当年在宫里的时候被打坏了。” “啊？这可是真的？”永芳很是惊讶。永芳觉着一个女人结了婚，一年两年没半点动静，其实也很平常。毕竟人的体质不同，有的人很容易受孕，有的人则不然，相对要困难一点。也许永婉就是那种相对比较困难的。但是永芳没想到会有人将永婉不受孕的事情和当年挨打的事情联系起来。当年挨打，只是打在大腿，臀部，背部，伤势也都养好了，按理说应该不会影响的。怎么会有人联系到这上面去。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自然是真的。四姐姐，你还不知道吧，这事全府的人都在议论，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让人不得不信。”永淑频频点头，一副她说的都是真的，不要不相信的样子。 永芳皱眉问道：“这事怎么传出来的？” 永淑想了会，说道：“四姐姐，妹妹也不清楚。”永淑又看着永莲，“六妹妹你知道不知道？” 永莲摇头，“妹妹也不知道。不过听说最先是从长公主府上传出来的。” “什么？长公主府上传出来的？”永芳一听，就觉着事情不简单。只怕永婉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才编排了这些流言来中伤她。 “四姐姐，这有什么问题吗？”永淑见永芳反应这么大，于是问道。 永芳摇头，有点担心的说道：“没什么，这事以后你们不要议论了。二姐姐是咱们的亲姐姐，大家同族姐妹，彼此该多帮助才是。” 永淑见永芳的面有忧色，可是永芳又不肯说实话，永淑就有点不高兴。不过嘴上还是答应道：“四姐姐说的是，妹妹以后不会再随便议论。” 永芳没吭声，她在想这件事的后果。永婉前些天回伯爵府，只怕不仅仅是因为没有身孕的缘故。估计在长公主府也是受了不少委屈。所以说做人闺女和做人媳妇的确是不同的，在古代做媳妇，真的是有太多的辛酸和不如意。多年媳妇熬成婆，一个熬字道尽了所有的悲苦。 丫头进来回话，“大少奶奶，云绣姐姐来了。” 第158章 巡视铺子 “快请云绣姐姐进来。”永芳吩咐道。 云绣带着华春进来，一开始大家都没注意到华春，只将她当做是个普通的小丫头，毕竟华春本人也是做小丫头的打扮。永芳客气的和云绣见过。接着云绣就介绍到华春身上，“四姑奶奶，这是华春。老太太吩咐了，以后华春就在四姑奶奶身边伺候。华春很有本事，四姑奶奶也算有了一得力的人手。” 云绣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华春身上。华春似是无所觉，只是打量着永芳，看的很仔细。看完后，这才拜见道：“奴婢见过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安康。” 永芳满眼疑问的看着云绣，希望云绣能够解释清楚一点。为何老太太会突然塞一个丫头过来，还是个很普通的丫头。云绣特别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四姑奶奶，这事是老太太吩咐的。老太太担心四姑奶奶在王府受了委屈，因此特意派华春到四姑奶奶身边伺候。” 云绣特别强调了特意两个字，永芳心领神会，看来这华春并不像外表这么简单，定有过人之处，否则老太太也不会安排她到自己身边伺候。这件事，永芳打算一会去问问老太太，打听打听，也好清楚华春的本事，看看将来如何差遣。永芳对云绣笑道：“辛苦云绣姐姐跑这一趟。这位是华春姑娘。华春姑娘，我这会正在和五小姐还有六小姐说话，要不华春你先和青袖这丫头出去，让青袖给你安排一下。” 华春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好啊！奴婢听大少奶奶的安排。” 等华春出去后，永芳拉着云绣走到里间，“云绣姐姐能否和我仔细说说？”说罢，一个小荷包便放在了云绣手中。 手中很是自然的将荷包收了起来，笑道：“四姑奶奶，老太太和太太得知四姑奶奶在王府受了天大的委屈，都很为四姑奶奶心痛。担心四姑奶奶身边没个得用的人，将来还会受委屈，因此便派了华春姑娘来伺候四姑奶奶。四姑奶奶放心吧，别看华春不出挑，但是本事了得。有华春在四姑奶奶身边，四姑奶奶定能高枕无忧。” 这么厉害？永芳笑道：“云绣姐姐能不能和我说说，华春有什么本事？” 云绣看了眼四周，悄声对永芳说道：“四姑奶奶，奴婢对华春也不太了解。不过大家私下里都叫她毒女。”说完这个后，云绣便不肯在说了。 永芳听后，多少明白过来，也清楚的知道老太太和黄夫人的用意。心里很是感动，亲人就是亲人，亲人永远是自己的依靠。永芳问云绣，“我的事情，老太太和太太是不是都知道呢？” 云绣尴尬的点点头，“老太太和太太不放心，就将常嬷嬷叫了去问话。不过老太太说不要让四姑奶奶知道这事，怕四姑奶奶心里有负担。如今奴婢也是斗胆才敢说。” “多谢云绣姐姐。这事我知道了。”永芳暗叹一口气，她这个时候回娘家，难怪会让人多想。找常嬷嬷问话，也是应当。 永芳和永淑说完话，又去见老太太。只是老太太乏了，并没有和永芳多说。永芳还没来得及问问华春的事情，便被老太太打了出去。永芳出门后想了想，觉着老太太是不想被问，不想多说才会打自己出来的。看来这个华春有点神秘啊！ 接着又去藕香院和黄夫人说话。黄夫人看着永芳，心里很心疼，可是面上却又要装作很开心，免得永芳心里有负担。黄夫人嘱咐道：“四丫头，你在王府，母亲很是忧心。毕竟王妃不是姑爷的亲娘，加上王府世子未立，想来你很是辛苦，真是难为你了。要不是皇上下旨赐婚，这婚事咱们不要也罢。”黄夫人说着说着，这情绪就上来了，忍不住抱怨起永芳这门婚事来。这婚事看起来风光，嫁到王府，还是大少奶奶，让多少人羡慕，可又有谁知道这里面的凶险，这次是差一点被人害的不能生育。下一次说不定就是被人直接谋害性命。一想到其中的凶险之处，黄夫人心里都大逆不道的怪上宫里面的皇帝，乱点鸳鸯谱。难怪姑爷前头的妻子过世后，好几年都没续娶一个回去，原来是别人家的姑娘根本就不敢嫁到那安王府去。那里面根本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岂是人呆的。 永芳握住黄夫人的手，很平和的笑道：“母亲不用为女儿担心，女儿很好。女儿不会有事的。” “傻丫头，都这样了，怎么会叫做没事。”黄夫人将永芳抱住，眼眶湿润，辛酸的说道。也丝毫不掩饰她已经知道永芳的事情。 永芳心里酸，强忍着眼泪往下掉，还是笑着说道：“母亲真的不用担心，女儿会保护好自己，不会再让人欺负的。” “傻丫头，你是做人儿媳妇的，婆婆要你往东，你岂能往西。那岂不是忤逆不孝。傻丫头，难怪人都瘦了。受了那么大的罪，怎么不叫人回来说一声。”黄夫人双手抚摸着永芳的脸颊，眼眶红红的。 永芳低着头，控制着自己的眼泪不要掉下来，“母亲，女儿只是不想让大家为我的事情操心。毕竟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女儿身体也很好，并没有什么大碍。对将来也不会有影响。母亲放心吧，女儿不会有事的。” “什么叫做不会有事？”黄夫人说道：“差一点你这辈子就被人毁了，你知道吗？难道要等命都没了，才叫有事吗？” 永芳看着黄夫人如此心痛自己，那眼泪终究是忍不住，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永芳干脆扑在黄夫人怀里，哭喊道：“母亲，女儿心里委屈。” “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心里有委屈就要哭出来。”黄夫人的眼泪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抱着永芳，轻轻的拍着永芳的背，安慰永芳。 永芳不停的哭，眼泪控制不住的，就跟关不住的水龙头似地。 黄夫人心里难过的要死，抱着永芳说道：“乖女儿，委屈你了，真是心痛死母亲了。这世上哪有这么恶毒的妇人，那么恶毒，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不得好死。” 永芳听了，突然间就觉着没那么难过了，但是却觉着很不好意思。觉着自己就跟小姑娘似地，怎么就这么容易伤感起来。永芳偷偷的擦干眼泪，抽泣道：“女儿不孝，女儿让母亲担心了。” “做母亲的担心儿女，这本事平常，这有什么关系。倒是你，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让人回府里说一声。要不是今日问常嬷嬷，还不知道你在王府竟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我和老太太听了，都为你捏了一把冷汗。还好，你身子好，现的也早，这才没伤了根本。否则母亲真的要去找那毒妇拼命了。”黄夫人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心里对顾氏恨的不行。实在是太过恶毒了，毒妇。 永芳心里很感激，“多谢母亲。母亲，女儿如今已经好了，母亲也可以不用担心了。” “怎么能不担心？”黄夫人严肃起来，“你过门才不过一个多月，就生这样的事情。那等两个月，半年，一年后不知道要生多少事情。你现在还是新媳妇，她就敢这么对你。那等你将来有了身孕，那岂不是整日都要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算计了去。到时候找谁哭去？女人怀孕，最是凶险不过。那顾氏手段花样又多，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母亲这会很是忧心，真到了那一天，该如何是好？实在不行，要不到时候你和姑爷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回伯爵府养胎？实在不行，去王府别院养胎也是好的。”黄夫人忧心忡忡，恨不得代替永芳，去和顾氏斗。只可惜这只能是想想而已。 “让母亲担心，是女儿的罪过。母亲放心吧，如今老太太不是派了华春到女儿身边伺候，女儿想来华春定是有本事的。说不定将来母亲就真的不用担心了。”永芳笑着说道。对于黄夫人的关心，永芳心里全是感激，感动和温暖。亲情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伟大和重要。 永芳说起华春，倒是提醒了黄夫人，“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华春这丫头。四丫头，你可要时时将华春带在身边。华春这人别看人长得普通，本事可了得。你一定好好生对华春，不能让她离开你身边，知道吗？” 永芳好奇问道：“母亲，华春是什么来历，可以和女儿说说吗？” 黄夫人想了想，说道：“华春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不过府中没几个人见过她，也不知道她的来历。听她说话，她和佛堂那位游嬷嬷倒是熟悉。四丫头，你别看华春像个十几岁的姑娘，其实华春的年纪也只比母亲小上一点。” 永芳捂住嘴巴，差一点叫了出来，“母亲，这是真的？”那她保养得也太厉害了吧，还是别的缘故才能一直保持这个模样？ 黄夫人郑重的点点头，“四丫头，华春可不是一般的奴婢，那是高人。你可不能怠慢了，明白吗？” 永芳连连点头，高人啊？到底有多高呢？ 永芳和黄夫人说完话，用过席面后，便打算回去了。告辞了老太太，黄夫人并府中一众人等，永芳就上了马车出了伯爵府。青袖和青瓶两人心里都藏了心事，最后还是青瓶率先问道：“大少奶奶，老太太安排华春到大少奶奶身边伺候，那该如何安排华春的差事？” 永芳被青瓶的话拉回了思绪，看着青瓶那个紧张的样子，笑了起来，“你们几个有什么好担心的，华春是华春，你们是你们。你们和华春是不同的。”怎么个不同，青瓶不理解。但是永芳的这个话足够让两个丫头高兴起来。 青瓶一高兴，话也多了起来，“大少奶奶，奴婢从来不知道老太太身边还有个叫华春的丫头。青袖，你在府中的时间长，你之前可有件过？我听说她进府很多年呢？” 青袖也是摇头，“我也是不知。” 永芳听罢笑了起来，如果华春真的是高人，老太太又怎么可能让她轻易出来见人。自然是越神秘越好，越普通越不引人注意越好。 青瓶见永芳笑了起来，便好奇的问道：“大少奶奶可是知道华春？大少奶奶和奴婢们说一下吧。” 永芳摇头笑道：“华春的事情你们不用过问。总之就一句话，你们要多尊重她，她不是一般人，不可怠慢了。” 青瓶和青袖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一点答应道：“是，大少奶奶。” 马车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转往外城驶去。刘顺已经按照永芳的吩咐，早早的就准备好了，这会就等着永芳的到来。 马车转到一条安静的巷子里，巷子两边都是商铺，但是看着却很冷清。不过这些铺子卖的都是些贵重的物件，铺子不过是个门面罢了，真正的生意根本不是在铺子上做成的。因此这些铺子的老板和伙计也不在意铺头是否冷清。但是门面总归是门面，因此收拾得都很好，看着就像是有钱人才能进去光顾的地方。永芳示意青袖将窗帘子放下，虽然只是匆匆看了眼，不过永芳心里已经有个大概。 马车停了下来。永芳在青袖和青瓶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抬眼看去，门上挂着牌匾，上面书写【聚宝斋】三个字。永芳心想这名字好响亮，口气好大。不过想想铺子挂了个皇字，有这么大的口气也是理所当然。 刘顺早早的就候着了，见永芳下马车，赶紧上前请安伺候。“大少奶奶，人已经来了，都在里面。大少奶奶请。” 永芳点点头，说道：“你在前面带路吧。” “是，大少奶奶。” 永芳跟在刘顺后面，从铺子进了里面。外面看铺子不大，也就是两间门面的样子。但是进了里面，才现别有洞天。里面竟然是个小两进的院落，虽然地方不太宽敞，但是布置的很是别致。刘顺介绍道：“大少奶奶，这院子布置用来招待客人的。旁边那两间是守夜的人住的。那里面院子是掌柜们做事的地方。大少奶奶这边请，这里是招待客人的花厅。大少奶奶，奴才这就让将那两人带过来请大少奶奶过目。”说罢，又赶紧吩咐活计将屏风摆上。 永芳见了，对刘顺说道：“将屏风撤了。” 刘顺傻愣，很为难的说道：“大少奶奶，这，这不太合适。” 永芳笑道，不太在意的说道：“没什么不合适的。要是你带来的人合适的话，以后也算是咱们王府的人。我见见王府的人，想来也是没有不合规矩的。” 刘顺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听。不听的话，就怕大少奶奶怪罪。听的话，又怕大少爷事后知道了，抽他一顿。永芳看出刘顺为难，于是说道：“放心，若是有事，我来承担便是。你先去将人带来。” 永芳又示意青袖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永芳准备了一些珠宝首饰，事先已经请人看过了成色，也估了价。这些多半都是永芳的陪嫁，也有部分是少齐房里的。永芳今儿便想用这些测测两个人的眼力，看看两个人对市场行情究竟了解不了解。 刘顺很快将人带了过来。永芳原本还以为是很年轻的两个人，却没想到都是三十好几的汉子。两个人见了永芳，很是不自在。毕竟他们这个行业多半是和管事的打交道，极少和正经主子，尤其是女主子打交道。像永芳这样见了男客，也没有个屏风挡着，还真是头一次见。 永芳倒是大大方方的，这两个人若是不出意外将来便是她的员工。面试员工，永芳自然要将人的各种反应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永芳将人打量一番，想开口说道：“都说说自己吧。” 两个人有点傻愣，说自己？该怎么说。 刘顺在一旁看着着急，提醒两人介绍自己。 永芳瞧了有点好笑，示意刘顺不用如此，永芳笑着对两人说道：“说说你们都叫什么，多大年纪，哪里人士？从事这行多少年了。你们自己觉着自己的本事如何，能否担当一个铺子的掌柜？” 两个人彼此看了眼，年长的那个先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小的叫陆孝，是曹师傅的徒弟，今年……” 陆孝介绍完自己后，接着就轮到曹掌柜的儿子，曹满福。听了介绍，永芳才知道曹满福比陆孝小了四岁，两人是以师兄弟相称。而且永芳觉曹满福在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的看一眼陆孝，似乎是在请示陆孝的意见。永芳从着一点看出，两人之中，该是以陆孝为首。 永芳听罢，沉吟片刻，问道：“你们觉着自己能胜任这个铺子的掌柜吗？” 曹满福有点扭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孝倒是还算沉稳，想了想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小的以前没做过掌柜。但是跟在师傅身边，学了这么多年。做掌柜的该做什么，小的心里都是明白的。” 永芳点点头，这个回答还算实在。转而问曹满福，“你呢？” “小的和陆师兄一样，做掌柜的规矩小的都明白。” 永芳想了想，又问道：“我问问你们，如今京城里珠宝首饰的行情如何？每年的新花样都是谁带领出来的？” 曹满福看着陆孝，陆孝想了好一会才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如今京城的行情比不上前几年。尤其是一些比较贵重的首饰，更是比不上前些年。” “为何？” 陆孝犹豫了一下，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因为宫里面从简，因此外面官宦人家也不敢过分奢靡。而且这两年北边天气不太好，好多人家的收成都受了影响。像那些大商户倒是花得起钱，只是规制在那里，那些有钱的商人也不敢买违制的东西。过分奢靡，难免会被人惦记上。” 永芳听罢，算是又明白了一点。这珠宝首饰很是有讲究。什么身份的人带什么首饰，这些都有讲究。不是有钱就可以消费的。但是自从皇后过世后，宫里面一再要求节俭，这样一来有资格消费贵重首饰的官宦人家也不敢过分奢靡，怕被御史台的人参上一本。 “那金饰的行情如何？可有什么规制？”永芳问道。 还是陆孝回答，“回大少奶奶的话，金饰倒是没有太多的规制限制，只要花色样式上避开就行了。只是金饰太过俗气，很多人家都不愿意买。而且即便用金饰也是拿了旧的溶了，重新打造，实在是没什么赚头。” 永芳点点头，这一点她也是深有感触。永芳手上就有不少金银首饰，但是花色和样式都显得很老土。永芳心想，在目前这种大环境下面，若是花色式样翻新的话，说不定金银首饰也会有不错的销路。不过古代可没有什么专利保护，想要赚钱，就要打时间差，最好是将自己个牌子打出来。不过这些事情需得一步步来。最最关键的是这个铺子的所有权在内务府，少齐只有使用权，经营权。为防止皇上过河拆迁，将铺子收回去，永芳需得留一个后手才行。还有一个就是金银首饰的价格太过透明，大家心里都有数，利润也就很薄。最主要的是，家中有金银的人，能够消费得起这些首饰的人，多半都是将老旧的金银首饰拿到金铺溶了，请匠人重新打造新的款式。这样一来，这块业务只能赚一个工费。 金银首饰这一块，暂时放在一边。永芳继续问道：“每年的新花样是怎么流行起来的？” 陆孝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内务府每年都会出新样子，下面的皇商每年也会供上新花色。宫里面的娘娘们喜欢了，那些款式便会从宫里流到外面，很快整个京城都会流行起来。不过这几年，南边商人来了许多，也带了许多新式样过来。倒是有不少也流行了起来。有几个式样，就是宫里面也说好的。” 永芳点点头，在首饰款式方面倒是可以下点功夫。永芳接着问道：“刘顺，咱们铺子上的货源一般是从什么地方来？” “回大少奶奶的话，有许多新奇的都是从南边海商手里倒腾来的。不过大部分的都是从内务府制造局采买来的。还有一部分则是从一些没落的人家收上来的，也有部分从中人那里购买的。”刘顺将知道的都说了。 永芳皱眉，货源很杂，而且没自己的工匠，这是个很大的缺陷。永芳问陆孝，“你们可会制作珠宝首饰？可学过这方面的手艺？” 曹满福和陆孝彼此看了眼，陆孝很是自信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小的跟随师傅学的就是怎么打造首饰。手艺还过得去。” 永芳眼前一亮，“你们俩人都会打造首饰？” 陆孝点头称是。永芳又转而问起刘顺，问刘顺铺子上有没有会打造首饰的工匠？刘顺说铺子上有两个工匠，也都是王府的奴仆，不过手艺还不能算出师，只能打造一些简单的花色。繁复的花色，还有玉石雕刻方面，目前还没法子。 永芳便问陆孝，问他会不会雕刻玉石？手艺如何。 陆孝笑着点头，“回大少奶奶的话，小的会雕刻玉石。不过比起师弟的手艺，小的就要差上许多了。” 永芳吃惊了一下，看着曹满福。曹满福很是不好意思，抓抓头，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小的也会雕刻玉石，不过和师兄差不了多少。只是小的还没雕过大件，爹说小的手艺还不行，还得再练练。再练个几年就可以跟着做大件了。” 永芳暗自感叹，果真是手艺人，来不得虚的，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学了二十几年的玉石珠宝雕刻，到现在还说不能雕刻大件，可见对自身的要求有多高。要是在现代社会，一个做雕刻做了十几二十几年的人，只怕都可以被人叫做师傅或是大师了。 永芳观察了一下，曹满福性子比较沉闷一点，怕也是太过专注于技术方面，因此忽略了人际交往应酬。问完了基本的情况，接下来就是考眼力的时候了。永芳先是将各色珠宝首饰摆上来，让两个人鉴定成色，评估行情价格。如果收购，又该给什么价格。如果出售，又可以卖什么价格？ 这两人果真是有真本事的，和永芳事先打听好的相比一丝不差。永芳点点头，算是认可。刘顺见永芳的表情很是满意，算是松了口气。要是这两个人不行，刘顺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去找合适的掌柜。 接下来便是鉴定古玩字画，有珍品也有赝品。这些也都是永芳好不容易搜集来的，为的就是今天的面试，将来的展。 别的东西两人鉴定得都很快，结果也是对的。但是有件瓷器两人有点犯难了。陆孝拿不定主意，看着像真的，又觉着是假的，不过总体趋向是真的，该按照真的给价钱。倒是曹满福一口认定是假的，是赝品，是仿制的货色。师兄弟两人争论不休，算是扛上了。 永芳看着这一幕笑了起来，说真心话永芳很佩服两人的本事。一般人专注于一项，能够将某方面做好就不错了。但是这两人在永芳看来，几乎算是全才了。珠宝，玉石，器皿，字画，甚至瓷器，样样都能说得出一个所以然来。这份本事当真了不得。也可以说是家学渊源。积累了几代人的知识好经验以及传承，方能教出这样的徒弟来。到这一刻，永芳越的对那位未曾谋面的曹掌柜好奇起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老人，方能教出这样有本事的徒弟来。 到此刻永芳也有点明白曹掌柜为何要永芳将这两人从内务府要过来。内务府看着了不起，但是那地方真的是个埋没人才的地方。而且像这样的匠人，在内务府也没什么地位。毕竟是内务府的奴仆，没半点自主的权利。 但是永芳如果将两人从内务府要出来，那就不同了。不仅能够展示自己的本事，学以致用，最重要得是还有机会独当一面。但是在内务府，也许一辈子也不见得就有这个机会。毕竟内务府有本事的人太多，被埋没的人更多。想要出头何其难。 永芳见两人还在争论，便笑着问道：“争论了这么久，你们可有了结果？” 陆孝沉稳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小的认为这件是真品。” “小的觉着该是前朝仿制的赝品。”曹满福涨红了脸说道。 永芳笑了起来，对刘顺说道：“刘顺，你告诉他们是真品还是赝品？” 刘顺对两人说道：“这件瓷器是赝品。” 曹满福一听到刘顺的答案，兴奋的手足舞蹈。陆孝却是有点不敢相信，皱着眉头，好像很奇怪自己竟然会打眼。永芳笑着对陆孝说道：“你不必懊恼，人都有打眼的时候。将来若是遇到拿不准的时候，就多请两个人来看看。这件赝品就如曹师傅所言，的确是前朝仿制的赝品，也是仿制得最为逼真，成品最好的一组赝品。一窑也不过出了十几件，其珍贵可以说不下于真品。” 永芳的说辞并没有让陆孝原谅自己的错误，依旧还还在懊恼。永芳却也不再相劝，这样的人自有其品性，无需他人多言。永芳满意的看着两人，说道：“对于你们今日的表现我很满意。我现在就可以说说我的决定。” 果然陆孝和曹满福都紧张了起来。 永芳很郑重的说道：“我决定用你们两人做聚宝斋的掌柜。陆孝做大掌柜，全盘掌管整个店铺。曹满福做二掌柜以及雕刻师傅。另外，我有个条件，若是你们不能做到，你们大可以拒绝做聚宝斋的掌柜。” “请大少奶奶示下。”陆孝还算沉稳的问道。曹满福却很是激动。 永芳点头说道：“我希望你们在这里做事的期间，能够尽可能的教些徒弟出来。如何教徒弟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只希望很快聚宝斋就能培养出能够独挡一面的人出来。因为将来咱们不光是聚宝斋这个小小的珠宝铺子，将来会有第二间，第三间，甚至第四间，第五间珠宝铺子。你们可明白？” 陆孝和曹满福被永芳的话给镇住了。就是刘顺也是张大的嘴巴，心想大少奶奶好大的心思，好大的手笔。还想开好几间珠宝铺子。那要是都开起来了，岂不是赚大了。 对于大家的反应，永芳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永芳早在接手珠宝铺子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打算。这个聚宝斋始终都是内务府的，说不定哪一天就被人给收了回去。那以前努力做的一切，也都便宜了内务府。对于做好人好事，帮他人做嫁衣的事情，永芳是没那个兴趣的。所以她打算利用聚宝斋做跳板，建立起真正属于她自己的珠宝铺子，还有自己的牌子。只有这样，永芳才能高枕无忧，不怕有人惦记自己的铺子，抢了铺子抢了钱。 “如何？这个条件能否接受？”永芳淡淡的问道。心里却在紧张，要是这两人不答应，那该怎么办？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师傅去。 陆孝和曹满福都在犹豫，他们是有传承的匠人，不是一般匠人可比。最后陆孝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这个事情小的不能擅自做主。小的需要回去问过师傅后，方能回复大少奶奶。” 刘顺狠狠的瞪着两人，竟然敢不答应，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永芳抬手制止刘顺要骂人的话，说道：“这是应当。那好，你们回去好生商议一番。无论是什么结果，都请两日内答复。” “多谢大少奶奶。小的一定会尽快回复大少奶奶。”陆孝很是郑重的说道。 永芳笑了笑，说是没关系，然后让刘顺送两人出去。等人出去后，青袖在旁边小声的说道：“大少奶奶，万一那两人不答应怎么办？那岂不是又要另外去找掌柜。” 永芳笑了起来，她一点都不担心。要说曹满福，或许是真的在犹豫。但是陆孝，永芳看的出他真的动心了。自己这里的条件太好，三十出头就做一个珠宝铺子的掌柜，那真的是不容易。要是在内务府，怕是还要熬个一二十年才能出头，这还只是有可能。说不定中间一个变故，这辈子就别想出头了。 “放心，此事不会有问题。” 青袖笑道：“见大少奶奶这般笃定，奴婢也放心了。想想也是，无非是带几个徒弟出来，这也没多大的关系。” 华春突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玉器，后面跟着个柜台的伙计，一脸焦急的样子。生怕华春将玉器给打碎了。华春笑嘻嘻的看着永芳，“大少奶奶，这个玉器奴婢很喜欢，大少奶奶能否做主送给奴婢？” 一语既出，满室哗然。 －－－－－－题外话－－－－－－ 亲们有没有注意页面增加了几项功能，粉丝排名，粉丝数量，粉丝动态，还有左上顶的投评价票。就跟起点差不多。 首先为本书的五位秀才贺，080801，韵依依。嘿嘿，暗爽一下，本书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另外还有1240名粉丝，有你们的支持，本书的粉丝群一定会壮大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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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芳摆手示意青瓶稍安勿躁。华春看了眼永芳身边的青瓶，冲青瓶笑了笑，那笑容却让青瓶很是不满，也让青瓶有点害怕。总觉着华春的笑容就像是伺机而动的怪物一般。青瓶缩了缩，此刻莫名的认为华春不简单。 华春受了永芳的感谢，然后很是恭敬的给永芳见礼，做到一个奴婢该做的。只是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恭敬了。“大少奶奶客气了。就像大少奶奶之前所说，这是奴婢的职责，奴婢守好本分便是尽职尽责。” “无论如何，总归是要谢谢你的。”永芳淡笑道。有本事的人总是有点怪异的脾气或是嗜好。永芳心想要是华春本事真的很了得的话，她完全不用在伯爵府做丫头。但是她不仅做了丫头，还做了这么多年，这里面定是有什么缘故。或许伯爵府只是她用来栖身的地方，因此她能够在伯爵府多年，却极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更何况知道她的本事。 出了聚宝斋，永芳便直接回王府。在二门下马车的时候，永芳问婆子，“府中一切可好？” 婆子说府中很好，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永芳点点头，和平常一般那就好。永芳又关心的问了问王妃顾氏的情况，下人回答说王妃很好，之前还派人到荷香院问起永芳何时回来。 永芳往荷香院走，打算先去换身衣服，洗漱一番，才去王妃顾氏那里请安。快要走到荷香院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乱糟糟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争吵。大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守门的婆子都不见人影。见到这一幕，永芳的脸色顿时就板起来。 青袖赶紧说道：“大少奶奶，要不奴婢先进去看看。” 永芳黑着脸抬手制止青袖。青袖的意思无非是想进去提醒众人，大少奶奶回来了，赶紧收拾妥当，免得大少奶奶生气。但是永芳不要这样，她倒是要看看那些下人，在她不在府中的这一天，究竟干了什么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胆，竟然敢在荷香院胡闹。就是站在大门外，都听到了里面乱糟糟吵闹的声音。哼，真是反了天了。 永芳提脚进门，就看到丫头婆子们都围着东厢房，叽叽喳喳，议论纷纷，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兴奋，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激动人心的场面。以至于永芳都走到了东厢房，还没人觉永芳回来了。这下子永芳更是气急，这帮子下人，一个个胆子倒是挺大的。 永芳怒极反笑，问一个婆子，“里面好看吗？” 那婆子还以为只是旁人在问，连连点头，“好看，好看。你是没看到前面的，平姨娘和珍珠翡翠打起来，衣服都扯烂了，那白花花的肉都露出来了。” “哦，这么好看啊！那让我也看看好不好？”永芳笑着问道。 那婆子转头就想啐永芳一口，埋怨永芳抢位置，想说自己这个黄金位置多么难才得到，凭什么让出来。结果转眼一看原来和她说话的人是大少奶奶，顿时吓得肝胆俱裂。立马就跪了下来，哆哆嗦嗦的请安，“奴婢见过大少奶奶。” 一声大少奶奶，将看热闹的人都吓了一跳。不过还是有人不信邪，最前面还有人怒吼别瞎说，说什么大少奶奶回来了，打扰人看热闹，是要遭雷劈的。结果一转头就看到永芳沉着脸站在眼前，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倒。 永芳冷哼一声，轻声问道：“里面好看吗？” 下人一个个都不敢吭声，都在哆嗦。永芳冷哼，越过众人，往东厢房里面去。 东厢房里，正在上演一场好戏，并且并没有因为永芳的到来，从而终止。永芳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一幕真是要闪瞎人的眼睛。珍珠和翡翠还有平姨娘三个人撕扯在一起，因为是夏天，三个人穿的都少，这么一撕扯，衣服都撕扯坏了，露出里面的肚兜。肚兜被扯坏了，就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肉。就和门外的那个婆子形容的那般，果真是好戏，好看得不得了的戏。 三人不光彼此撕扯，还在彼此怒骂，即便是永芳进来了，她们也没停止彼此间的谩骂。 就听平姨娘骂道：“小贱人，小贱蹄子，整日里就想勾引大少爷，想让大少爷抬你做姨娘，做梦去吧。小贱人，一辈子就是个贱胚子，想要做姨娘，下辈子去吧。” “**，贱人，狐媚子，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没见大少爷去你房里歇息。你就是个没人要的**……”珍珠一边撕扯着平姨娘的头，一边怒骂道。翡翠倒是没骂人，但是打起人来却是一点都不手软的。永芳就看到翡翠留着长指甲的手指，一直在往平姨娘的胸脯上招呼，一条条的血印子，看的人都觉着痛。 永芳沉着脸，示意所有人都不准打搅这三人，包括正在劝架的碧翠和绣琴。 碧翠和秀琴是几人中最早现永芳进来的人，原本想要跪下行礼，提醒那三人大少奶奶来了。可是被永芳眼一瞪，便一句话都不敢说，也不敢乱动，乖乖的站在旁边，低着头，冒着汗，心里忐忑不安。 永芳见三人打的火热，完全是旁若无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这个主子已经回来，并且正在观看。永芳都想拍手鼓掌，打的真是投入啊！永芳小声的问常嬷嬷，“这三人不是挺好的吗，一直都有来往，为何会打起来？” 常嬷嬷摇头，她也是不知道。了解到的情况，这几人应该是彼此联络，虽然也有争斗，但是也不至于会打起来吧。 永芳冷笑，又问甘嬷嬷去了哪里？为何院子里生这么大的事情，却没看到甘嬷嬷的人影。都干什么去了。一个婆子上前，说是甘嬷嬷的干女儿病了，一大早便出去了，到这会还没回来。 永芳点点头，甘嬷嬷没出现将事情控制下来，也算是情有可原。但是这几人，这几个打架的人，绝对不能轻饶。 永芳走上前，示意婆子们将人都给拉开。这个场面实在是太过不堪了，简直是无法无天。没想到被拉开的三人，还在彼此嘶叫踢打，一个个脸上都被是抓伤，头被撕扯东一缕，西一缕，衣衫不整，白花花的肉露在外面，实在是不堪入目，和那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都给我闭嘴。”永芳终于怒了。板着脸盯着三人，“很好，非常好。我一天不在，你们便都打起来了。那下次你们是不是要将这院子都拆了？” “大少奶奶，奴婢……”珍珠叫屈。 永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都给我闭嘴。在院子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架，是不是觉着很有理？是不是还觉着自己还委屈了，放肆！”永芳很是不待见的怒斥道。 三个人都低下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青袖上前，小声的对永芳说道：“大少奶奶消消气，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大少奶奶先坐下，慢慢说。总能说的清楚的。” 永芳点点头，当即就在东厢房里坐下来，怒沉着脸，看着屋中的众人。她只不过出府一天，院里就生这么恶劣的事情，竟然所有人都在看好戏，没一个人出来说一声，劝解一番。至于碧翠和绣琴这两个丫头，劝架的意思是到了，可是半点用处也没有。 “汪姨娘呢？院子里生这么大的事情，主子不在，汪姨娘怎么没出来劝解一句？”永芳怒问下人。 婆子们面面相觑，后来有个胆子稍微大的婆子说了话，说是刚开始的时候还在东厢房见到了汪姨娘和露姐儿。不过后来就没见到了，八成是回自己的小跨院去了。 永芳叫人去将汪姨娘叫来。然后让平姨娘和珍珠翡翠都跪下来。 平姨娘最是惨，两个人打她一个，双拳难敌四手，不光头被扯乱了，掉在地上的几缕头，多半也是她的。仔细一看，头顶都被珍珠和翡翠撕扯得露出了头皮。衣服也被扯烂了，肚兜的半边垂了下来，露出大半个白花花的胸脯。平姨娘也不在意，也没想要收拾一番，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脸上也被珍珠和翡翠两人抓伤，两边脸颊都是血痕，一个不好，怕是要留下疤痕。还有身上，也有不少的抓伤。看起来很是狼狈不堪。不过平姨娘就那么干巴巴的跪在地上，一声不吭。黑着一张脸，似乎是在酝酿什么。 反观珍珠和翡翠，毕竟是人多力量大，虽然依旧是狼狈不堪，但是比起平姨娘来说，已经好了不少。至少身上的伤势就比平姨娘少了不少。 永芳端坐着，盯着三人，也没问话，也没怒斥骂人。永芳越是这样，大家就越是紧张。东厢房很安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都在心里揣测一会大少奶奶会如何惩罚大家。 汪姨娘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见到屋里跪了一大片，自己也赶紧跪下，“婢妾见过大少奶奶。不知大少奶奶回府，未能出迎，还请大少奶奶责罚。” 永芳沉着脸，盯着汪姨娘。汪姨娘被永芳看得虚，头越来越低，底气越来越不足，手心都冒汗了。 永芳直接问道：“汪姨娘，我问你，平日里我待你如何？” 汪姨娘脑子糊涂，不明白大少奶奶为何这样问。低着头回答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大少奶奶待婢妾很好。” “既然如此，为何荷香院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作为半个主子，不曾出面劝解一声。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走了，任由这几个人打架斗殴，将咱们荷香院的面子都丢尽了。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永芳越说越气，越气就越的不满汪姨娘。汪姨娘是姨娘，又有生养，算得上是半个主子。荷香院正经主子不在，又生这么大的事情，她是责无旁贷该站出来控制事态展。可是汪姨娘不仅不过问，还一个人走了。即便自己没本事，大可以将甘嬷嬷叫回来。永芳就不信，甘嬷嬷难道也没本事收拾这几个人。 汪姨娘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听到永芳的对她的指控，汪姨娘无比的惊慌，“大少奶奶，婢妾不敢，婢妾不敢。婢妾实在是无能为力。婢妾人小力微，实在是不堪大用，劝不了几位妹妹。并非婢妾不想管事，实在是力有未逮，还请大少奶奶明鉴。” “明鉴？如何明鉴？我看你分明就是和那些人一样，存着看好戏的心。简直是放肆。”永芳一想到她离开不过一天，就闹出在这么大个丑闻出来，心里就狠。所有的脸面都被这些人给丢光了。别人知道了，不会问缘由，只会当她孙永芳不会调教下人，是个没本事的主子。要是被顾氏拿捏住，用这么一个借口收拾她，永芳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恨死这些人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没个能干的。只会制造麻烦事端，就不知道安分一点。 汪姨娘的头已经低到地面上，一边哭泣，一边委屈的说道：“大少奶奶婢妾无能，还请大少奶奶责罚。” 永芳看着汪姨娘这个样子，那火气都不好朝她。好像自己是恶人一般，将汪姨娘欺负成这个样子。永芳烦躁，她最讨厌有人在她面前动不动就哭。好像是被她欺负了一样。不过是说了几句重话，至于如此吗？她就不信这古代的大家婢的心里承受能力这么差。这些人什么阵仗没见过，怎么可能被说了几句，就委屈的哭了起来。分明就是故意的，想要博取同情，想要博取大家的原谅。 可是永芳无法再问下去，因为汪姨娘那样子实在是太过可怜，太过卑微。再问下去，永芳怕明儿就传出她是个恶毒主母的流言来。永芳厌烦的挥挥手，说道：“起来吧，这件事本也不该怪你。只是你的确有做错。至于如何罚你，晚点再说。” “多谢大少奶奶，多谢大少奶奶。”汪姨娘擦着眼泪站了起来，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但是永芳见了，心里却越的厌恶。哭哭哭，就知道哭。少齐又不在，哭来有什么用。不就是想让她落下个恶毒主母的名声嘛！她还就不让她如愿了。于是永芳对汪姨娘说道：“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下去。” 汪姨娘诧异，她以为还能看到永芳如何教训平姨娘几人，却没想到永芳直接将她打走了。汪姨娘有点不情愿，不过永芳的态度很坚决，汪姨娘无奈，只好一步三回头，很是不舍的离开了现场。 永芳瞧见汪姨娘那不舍的样子，心里就笑，果真就如她想的那般，那眼泪也忒不值钱了。当真是应了那句女人是水做的话。， 永芳冷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珍珠，翡翠，还有平姨娘，“说说吧，为何会打起来？你们当这荷香院是什么地方？是市井大街？是让你们为所欲为的地方吗？简直是放肆！”永芳怒吼，吓得三人都哆嗦了几下。 永芳见三人都没吭声，便指名道姓的说道：“珍珠，这里是你看着的，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说不明白，你们三人今日都别想好过。”永芳是真的被气狠了，这三人将荷香院，将东厢房当成什么地方了，竟然在这里打架，让所有的人看了一出好戏。 珍珠抬起头来，见永芳脸色奇臭，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此事全是由平姨娘引起，要不是她，奴婢也不会冲动到和她打起来。” “你放屁！”平姨娘不甘示弱的骂了回去，“大少奶奶，你可不能相信这个贱婢的话，她都是骗人的。明明是这个贱婢先动了手，否则婢妾定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永芳怒视平姨娘，“放肆，我可有准你说话？没让你说话之前，你给我闭嘴。珍珠，你来说。说不清楚，今日所有人都别起来了，就这么跪着，跪倒一直说清楚为止。”永芳这话一出，跪在后面的丫头婆子都抬头盯着珍珠，要是珍珠乱说，永芳不满意，只怕不用永芳出面，那些人就想撕烂了珍珠。 珍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即便小心翼翼的说起话来，“回大少奶奶的话，今儿针线房那头给大家送新衣裳过来。奴婢几人围坐在一起说话闲聊。奴婢心急，便穿了新衣裳出来给大家看。这个时候平姨娘和汪姨娘也过来，平姨娘见到奴婢的新衣裳，心里就不痛快。然后就骂奴婢，说奴婢是是个贱婢，穿的再好看，大少爷不会正眼瞧奴婢一眼。奴婢不服气，就和平姨娘理论了几句。平姨娘就骂奴婢是，是小贱人。奴婢也回骂了一句。过后平姨娘来拉扯奴婢的衣裳，奴婢心急，担心平姨娘使坏，就打开了平姨娘的手。平姨娘却认为奴婢放肆，没将她放在眼里，就要打奴婢巴掌。奴婢不服气，心里觉着委屈，就和平姨娘撕扯了起来。一开始奴婢打不过平姨娘，吃了不少亏。后来翡翠就过来帮忙。想要将奴婢和平姨娘拉开，可是平姨娘竟然连翡翠也一起打。翡翠受了委屈，也见不得平姨娘在东厢房嚣张，因此就和奴婢一起和平姨娘撕扯了起来。后来的事情大少奶奶都见到了。”珍珠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到最后已经是一脸羞愧，没脸见人了。 永芳听罢，嘲笑起来。珍珠身上那件衣服，的确是以前没见过的。一件好好的新衣裳就成了这个样子。永芳冷笑道：“好，很好。你们都很厉害，就是我这个做主母的最没用。平日里让人教导你们规矩，你们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为了几句闲话，你们就打起来，胆子够大的。有没有将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你们将这荷香院当成了什么地方？”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和永芳对视。永芳怒火冲天，恨不得将这些人都赶出去算了，眼不见心不烦。一个个心都野了，看来是根本就没将她的话放在心里，更没见她这个大少奶奶放在眼里。永芳盯着平姨娘，“平姨娘，珍珠说的可对？是你想打的她，对不对？” 平姨娘得到允许可以说话，顿时就开始叫屈，“大少奶奶，珍珠那丫头瞎说，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明明是珍珠那丫头先动手，婢妾不过是想看看她的衣衫是什么料子，随手摸了摸，她就打了过来，将婢妾的手都打肿了。婢妾气不过，随口教训了她几句，她就和婢妾呛起来，骂婢妾是狐媚子，是不要脸的东西。婢妾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冲动愤怒之下，这才会打她巴掌，想她规矩一点。那想到珍珠这丫头脾气大，婢妾和她比起来，是万万不如的。然后婢妾不过是还手，她们两个就和婢妾撕扯起来。婢妾一个人，如何是她们两个人的对手。大少奶奶你看看，婢妾这样子，岂是像欺负人的。婢妾分明就是被她们两人打了，婢妾这脸，要是留下了疤痕，婢妾就不活了。请大少奶奶为婢妾做主，婢妾心里委屈，决不能让这两个贱婢好过。” “放肆！你要让谁不好过？”永芳瞪了眼平姨娘，平姨娘是很惨，但是要不是她挑起事情来，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丑闻。 平姨娘哆嗦了一下，“大少奶奶，婢妾知错，请大少奶奶责罚。不过婢妾还是要说，请大少奶奶给婢妾做主。婢妾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岂能让那两个人这么轻易的过关。” “放肆！”永芳怒斥，“你可以闭嘴了。” 平姨娘不可置信，又很委屈的看着永芳。想要说话，又震慑于永芳的威严，不敢胡乱开口。就只能狠狠剜了眼旁边跪着的珍珠。珍珠冲平姨娘不屑的笑了笑，心道活该。破了相才好，让你狐媚子，让你勾引大少爷。等你破了相看你还如何勾引人。 永芳揉揉眉头，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除了翡翠因为拉架从而加入打架斗殴的行列外，珍珠和平姨娘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惹是生非的主。这事要是换做其他人，最多也就是闹几句嘴，绝对不会打起来。偏偏是这两个不安分的，永芳心里狠，定要重重的罚，狠狠的罚。 就在永芳做出惩罚决定之前，甘嬷嬷得了消息，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奴婢见过大少奶奶。院子里生的事情，奴婢已经得知。奴婢有错，没能管束好下面的人，这才招致今日的事端，请大少奶奶责罚。” 永芳冷眼看着甘嬷嬷，深吸一口气，将心里头那腔怒火压制住，然后对甘嬷嬷说道：“嬷嬷有心了。今日这事怪不得嬷嬷。怪只怪这三个人放肆大胆，根本就没将规矩放在心里，更没将我这个做主母的放在眼里。还有那些个婆子丫头，平日里看着还好，一有事情，除了知道围着看戏外，什么都不知道做。一点事情都担当不起，要你们这些人有何用？”永芳这话说的很重，吓得所有人都缩紧了脖子，怕被永芳点名教训。 甘嬷嬷难得的红了脸。在甘嬷嬷听来，永芳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说她没能管教好下人，没教好规矩。毕竟如今荷香院下人们的规矩都是甘嬷嬷在管着，青袖和常嬷嬷早就卸了这个差事，专心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过甘嬷嬷并没有怨恨永芳，她觉着今日的事情，她的确要承担责任。要是平日里将丫头婆子们教导好了，也就不会生今日的事情。“大少奶奶教训的是，奴婢有错，奴婢没能教好大家，请大少奶奶责罚。” 永芳很有深意的看了眼甘嬷嬷，然后说道：“嬷嬷自请责罚的事情稍后再说。事情大致情况，想来嬷嬷在回来的路上已经了解过了。”永芳指着珍珠三人说道：“这三人胆大妄为，目无尊卑，不守规矩，打架闹事，丢尽了咱们荷香院的面子。让咱们荷香院成为整个王府的笑柄。甘嬷嬷，你是最懂规矩的，你说说这三人该怎么罚？” 甘嬷嬷板着脸，杀气腾腾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这三人照着规矩，各打二十板子。” 二十板子，那岂不是要将人给打坏了。要是再心狠一点，把人打死了都是有的。平姨娘三人全都吓得哆嗦起来，平姨娘赶紧磕头请罪，“大少奶奶，饶命啊！婢妾知道错了，婢妾知道错了，求大少奶奶饶命。” 永芳冷眼看着平姨娘，“闭嘴。谁允许你说话的。” 原本也想开声求情的珍珠和翡翠，见平姨娘受了斥责，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她可不在此时触大少奶奶的霉头。还是乖乖的跪着，看着大少奶奶究竟是个什么章程。 平姨娘哆嗦着，眼泪鼻涕一起下来，加之之前就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样貌，这会让人看了更是不堪。要是少齐在这里的话，见了平姨娘这个样子，只怕以后对这人再也提不起兴趣来。 永芳不再理会平姨娘，而是看着甘嬷嬷，“多谢嬷嬷。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惩罚？” 其他人似乎是看到了希望一般，都纷纷看着甘嬷嬷。甘嬷嬷却板着脸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二十板子已经是轻的。当然这事由大少奶奶做主，要如何罚都请大少奶奶拿主意。” 永芳盯着下面所有的人，她真想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些人。可是要是将所有人都狠狠的打顿板子，打坏了，那到时候整个院子除了青瓶数人外，岂不是没人做事了。而且这样也是尽失人心，得不偿失。 永芳想起上辈子政府各种名目的罚款。被罚的人总是满腹怨气，同时多少也让人长了记性。尤其是这些人，每月都是靠月钱生活，并无多少额外的收入，更是在乎银钱。或许这是个很好的法子。于是仔细斟酌了一番，说道：“珍珠，平姨娘两人，每人二十板子，另外罚月钱两月。翡翠十板子，罚月钱一月。你们三人可服气？” 翡翠还好，毕竟是减半，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赶紧给永芳磕头称是，甘愿受责罚。珍珠和平姨娘却又不同，两人都觉着错在对方，凭什么两人都是一样的惩罚。可是这话谁也不敢说，只能心里带着怨气的磕头请罪，多谢大少奶奶。 见三人磕头，永芳点点头，过后便盯着跪在后面的那些个看热闹的婆子和丫头，斟酌了一番说道：“你们这些人，正经事情不做，只知道围在一起看热闹，实在是放肆。每人五板子，罚钱一百文。另外守门的人每人罚钱两百文，以儆效尤。”说完后，扫视了一遍所有人，十分严厉的问道：“可有不服气的？” “多谢大少奶奶，奴婢服气”所有人低着头，口说不敢。心里却在懊恼，早知道就不看这热闹了，不仅要挨打，还要被罚钱。大少奶奶这手段可真够厉害，以后可千万别犯在大少奶奶手里。 永芳狠狠的说道：“这次念你们是初犯，我便从轻处罚。若是下次再犯，处罚加倍。” 一句加倍，将所有人那点怨气都打消了。原来这还是从轻的。 永芳看着甘嬷嬷，“甘嬷嬷，你管教不严，使得咱们荷香院成了笑柄。此事你需负上管家不力的责任。不过念你上任时间不长，对事情把握还不够到位，那便罚你一个月月俸。甘嬷嬷，你可服气？”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服气。多谢大少奶奶从轻处罚奴婢。”甘嬷嬷一板一眼的说道。 永芳点点头，“那就好。那处罚的事情，便由甘嬷嬷你来监督。希望甘嬷嬷能够掌握好分寸，不要因为此事，影响了咱们荷香院正常的生活。嬷嬷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所有要吐婆子都偷偷的看着甘嬷嬷，她们全都明白大少奶奶的意思，那便是打板子的事情走个过场就行。否则将人打坏了，谁来做事。至于罚钱，那才是正儿八经的处罚。甘嬷嬷皱眉，似乎有点不太赞同永芳的意见，想要反对，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甘嬷嬷低头，说道：“大少奶奶，奴婢明白。奴婢谨遵大少奶奶吩咐。” “那就是。此事就此作罢。以后若是有人再犯，别管怪我心狠手辣，不念情面。”永芳杀气腾腾的说完此话，然后就带着人离开了东厢房。剩下的事情就由甘嬷嬷去处置。 －－－－－－题外话－－－－－－ 恭喜玉特菜，ing7429成为本书的秀才。还有欢迎新加入的粉丝。咱们的粉丝群一天天壮大，雄起！ 第160章 讨药 永芳回到上房，将金钗和云妮叫来。两人见永芳怒气冲冲，似乎是余怒未消，心里头都有点打鼓。永芳看着两人，心里头对两人有点不满。留两人看守院子，结果就看出个这么结果。不过好在永芳带来的丫头都没有在围观的众人之中，不至于让永芳丢了脸面。 永芳严肃的问道：“你们两个可知错？” “奴婢知错。”金钗和云妮赶紧请罪。 “我早上出门得时候怎么嘱咐你们的？让你们看好院子，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你们就是这么看守院子的吗？”永芳恼怒异常，今日这事真是狠狠的打了永芳一个巴掌。身边的人如此丢脸，这让永芳的火气一直不曾真正的下去。 金钗和云妮都很愧疚，认真认错，请求永芳处罚。 反应揉揉眉头，说道：“事生的时候，你们都在干什么？” 平姨娘和珍珠打架，永芳不在。当时能够插手管制住两人的其实就是甘嬷嬷。但是甘嬷嬷不在，汪姨娘又是个懦弱的性子，指望不上。不过永芳想着，若是金钗和云妮一起出面的话，其实也是有可能将场面压制下来的。可惜两个丫头都没动，不知是怎么想的。 金钗低着头，显得很是羞愧。云妮还算好，回答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当时正带着露姐儿在外面。后来见几人打了起来，奴婢就赶紧在露姐儿带走了。汪姨娘见奴婢走了，也急急忙忙的跟着奴婢离开。奴婢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没能及时阻止，请大少奶奶责罚。” 永芳看着金钗，“那你呢？你当时也不在吗？” 金钗低着头，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事生的时候，奴婢一直守在屋里。奴婢原本是想去劝解两句的。不过后来奴婢想起大少奶奶吩咐过，这屋里不能少了人，以免出什么差错，因此奴婢就不曾出去。只是让小丫头去看了看。奴婢听说是那三个人在打架，奴婢就不想管，就想着让她们闹去，因此……”金钗说到最后几乎说不下去。说来说去，其实她也是私心太重，想看那几个人的笑话，所以才会如此。只是没想到事后永芳会追究她的责任。 永芳听后，暗叹一声。小小的一个荷香院，分帮拉派，丫头婆子们斗来斗去。平日里瞧着还算和睦，一旦出事，事实的真相便显露出来。要是今日打架的人不是珍珠和平姨娘，而是青瓶或是别的哪位从伯爵府出来的，金钗定然不会只想着看好戏。而是会义无反顾的冲出去帮忙，就好像翡翠帮着珍珠一样。 这个情形是可以预见的，也是无法避免的。这其实也是一种权利的平衡术。永芳皱眉，对两个丫头说道：“都起来吧，别跪在地上。” “多谢大少奶奶。” 永芳一脸郁闷，真是气死人了。常嬷嬷低着头，凑到永芳跟前说道：“大少奶奶何必置气，珍珠和平姨娘打起来，大少奶奶该高兴才是。” 永芳自嘲一笑，常嬷嬷的意思她明白。永芳看着常嬷嬷，倒是将常嬷嬷看得心虚起来，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永芳摆手，示意常嬷嬷不用紧张，她不过是在担心别的罢了。几个人打架，谁委屈，谁受伤了，这些永芳都不关心。她关心的是顾氏那边会有什么动作。 永芳见时辰不早了，说道：“更衣，我要去给母妃请安。” “是，大少奶奶。” 永芳换了身衣服，嘱咐常嬷嬷和甘嬷嬷配合一下，将今日的事情处置清楚。出门之前，华春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钻了出来，笑着对永芳说道：“大少奶奶，不如让奴婢跟着一同去，也好让奴婢熟悉熟悉王府里面的事情。” 永芳看着华春，想了想，让华春见识一下顾氏也好。于是便答应了华春带她一同过去。 到了上房，永芳给顾氏请安。顾氏见到永芳，脸色很平常，好似荷香院生的事情还没有传过来一般。但是等顾氏一开口说话，事情却全然不是如此。 顾氏随意了瞥了眼永芳，然后淡淡的的说道：“少齐媳妇，你那院子究竟是怎么管的。三天两头的出事，还让不让人过安生日子了？你要是连自个的院子，你院子里得那些人都管不好，少齐媳妇你就和母妃说一声，母妃帮着你管管也行。谁让你是少齐的媳妇，我这做母妃的总是多为你们想想才是。” 永芳有点尴尬，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挺没脸的事情，永芳低着头，说道：“劳烦母妃操心了。媳妇不孝，媳妇没能将下人管好，才导致今日的事生。母妃放心，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媳妇已经吩咐人严加管教。” 顾氏冷冷的看了眼永芳，然后轻笑道：“当初少齐和王爷说，让我不要再插手你们荷香院的事情。我倒是不想插手，可是你看看你自己，像是个主母的样子吗？人在府中还能闹出点事情来，这人一走，直接打起来了。别说就是你没脸面，这事要是传出去，咱们整个王府都成为大家的笑柄。少齐媳妇，你是不知道各家王府之间，彼此有个风吹草动，大家都要说上个好几天。更何况是这么没规矩的事情。过些天要去晋王府做客，只怕到时候我也是跟着丢脸的。” 永芳低着头，显得很是羞愧的样子。华春站在永芳身后，低眉顺眼的，一点都不起眼，倒是没人注意永芳身边多了个生面孔的丫头。华春暗暗留心顾氏，以及顾氏身边伺候的人。对于顾氏奚落永芳的话，华春是一句没听进去。 永芳又是道歉，又是请求责罚，这样总算是让顾氏面子上好看了不少。顾氏喝着茶，淡淡的说道：“当初王爷说什么不要管你们那个荷香院，让你们小两口自己折腾去。当时我就是不赞成的。这话才说了几天，你那院子里果真就出事了。少齐媳妇，不是母妃要说你，你这调教下人的手段实在是不行，若是连个下人都管不好，母妃又怎么放心将家务交给你管。我看你还是要再多学学，先将你那院子管好才是正经。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你来问母妃，或是去问少锋媳妇都是可以的。少锋媳妇就比你能干，不光是将她自个的院子打理得好好的，就是帮着打理家务，也是一把能手。少齐媳妇，你可不能怪母妃偏心，实在是你年轻识浅，以前又是在庵里面长大。这本事有限，没什么见识也是平常。” “母妃教训的是，媳妇知道了。媳妇定会好生管教小人，不会再让母妃操心的。”永芳恭敬的说道。 顾氏瞥了眼永芳，冷冷的说道：“你知道就好。你要知道我这些话都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能乱想，以为母妃想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到时候和少齐一说，少齐又闹起来了。那样子像什么话。少齐在外面当差，很是辛苦。你还将府中的事情告诉他，让他分心，这岂是做妻子的人该做的。少齐媳妇，你可要好生反省反省，这样的事情我希望以后都不要生。” “是，母妃。媳妇谨遵母妃的吩咐。”永芳心里在想，要是不告诉少齐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连命都快没了。 顾氏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说话，其实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永芳该怎么做还是会怎么做，不会因为她的一通教训从而就改变主意。这让顾氏心生不满，也让顾氏觉着无趣。因此顾氏便不想再和永芳说话，挥挥手打了永芳出来。 永芳一出来，便遇到了秀儿。秀儿一脸娇羞，满脸春意。永芳如今也算是锻炼出来一点眼力，看秀儿这样子，分明就是刚刚被男人宠爱过的样子。秀儿见了永芳，上前行礼。 永芳点点头，将秀儿仔细打量。永芳那目光跟个雷达似地，让秀儿有点虚。“大少奶奶，奴婢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永芳笑着摇头，很是随意的说道：“秀儿姑娘很好，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不过看秀儿姑娘气色如此的好，长相又是如此的出色，将来也不知哪个有福气的能得了秀儿姑娘。” 秀儿娇羞一笑，“大少奶奶说笑了。奴婢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和大少奶奶说话了。”秀儿恭敬的说道。 永芳笑着点点头，“秀儿姑娘去忙吧。” 等人走远了，常嬷嬷便小声的在永芳耳边说道：“大少奶奶，秀儿那死丫头定然刚从那小树林里面回来。” 永芳听罢，点了点头，示意常嬷嬷此事不用多说。 回到荷香院，永芳招来华春，“华春姑娘可有看出什么来吗？” “大少奶奶指的是什么？”华春问道。 永芳放下茶杯，淡笑说道：“说的自然是正经事，而非别的。” 华春笑了起来，“大少奶奶想知道什么，奴婢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尽可能多说点吧。”永芳随意的说道，也没有明确的方向。 华春点点头，笑道：“奴婢今儿看了一天，这荷香院倒是还算干净，没什么脏东西。不过也许是奴婢还没看仔细，没查出来也是有的。” 永芳听罢，心里放心了点。听华春这话，她这荷香院没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好。不过永芳很好奇那么点时间，华春是怎么检查的？难道说这就是高人的做派，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屋里有没有毒药之类的东西？ 华春继续说道：“至于王妃那里，恕奴婢行事不便，只略微看了看，倒是看到一点有趣的东西。” 永芳抬头看着华春，“什么有趣的东西？” 华春想了想，说道：“大少奶奶恕罪，奴婢还需要再看几次方能确认，现在倒是不方便随便乱说。” “放肆！”常嬷嬷不爽的看着华春。她早就看华春不顺眼了，这会就借着机会教训，“有这么和大少奶奶说话的吗？” 永芳抬手示意常嬷嬷稍安勿躁，“华春姑娘不要在意，嬷嬷向来都是如此，对下面的人的规矩要求最是严厉。嬷嬷还不清楚你的本事和职责，因此才会这样。” 华春笑道：“大少奶奶放心，奴婢没放在心上。” 常嬷嬷皱眉，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名堂。用眼神询问青瓶和青袖，这两个丫头也是一头糊涂账，只是知道大少奶奶很是看重这个叫华春的。听说是挺有本事的，以后大少奶奶吃食都由她负责。 永芳笑着说道：“那便好。不知华春姑娘何时能够看个明白？” “大少奶奶给奴婢十来日的时间，想来有这个时间，也足够奴婢看明白该看的东西。”华春和永芳打着哑谜，旁边的人是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永芳答应了华春说的事情，给她十来日的时间。将华春打了出去后，甘嬷嬷又来了。甘嬷嬷是来回禀事情的。永芳让她监督惩罚所有犯事的人，这事已经做完了。该打板子的都打了板子。那些个偷懒耍滑的丫头婆子都打了五个板子，不过却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至于翡翠，这人平日里还算规矩，甘嬷嬷念了旧情，也算是轻轻放过，没让人重重的打。但是平姨娘和珍珠这两人，甘嬷嬷心中深恨，着人重重的打，二十板子，足够将人打皮开肉绽，哭爹喊娘。这会都被人扶着下去，趴在床上，等着大夫来上药。至于罚钱的数目，甘嬷嬷也都统计了出来，让识字的丫头记了下来。递上去，给永芳过目。 永芳听了甘嬷嬷的的回报，还算认可。说道：“嬷嬷辛苦了，这就很好。以后嬷嬷可要严格教导大家，不可再犯这样的错误。之前我去给母妃请安，母妃已经知道咱们院子里生的事情，将我狠狠的骂了一通。大家脸上都是无光，很是羞愧。我希望嬷嬷能够打起精神来，不要再让院子里的人有如此放肆的行径，真是咱们所有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甘嬷嬷臊红了脸，很是不好意思，“大少奶奶教训的是。都是奴婢处事不当，这才会造成今日的一切。大少奶奶放心，将来定不会再出现今日的事情，若是再有，请大少奶奶对奴婢严惩，奴婢定无不满。” 永芳笑道：“嬷嬷有这个心就行了。嬷嬷辛苦了一天，还是先去歇息吧。” “多谢大少奶奶。” 当夜，珍珠痛苦的趴在床上，翡翠红着眼眶给珍珠上药，一边抱怨道：“那些婆子下手也太狠了。亏得咱们平日里待她们好，竟然下这么重的手。这伤不养上一个月，怕是不行。” 珍珠痛的直吸冷气，眼眶湿润，忍着泪，咬着唇，皱着眉头说道：“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如今咱们不比以前，自从大少奶奶进门后，谁不想看咱们的笑话。今日总算是让她们如愿了，不狠狠的打一顿，又怎么会罢休。” 翡翠心痛道：“你痛就叫出来，别忍着，忍着更痛。” “我哪里痛了？我根本就不通。”珍珠倔强的叫道。 翡翠眼眶里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心痛的说道：“还说不痛，不痛你干嘛一直缩。” “哎呦，你，你手轻一点。我说不痛，又不是真的不痛。”珍珠痛的倒吸一口冷气，痛死她了。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罪，当着所有人的面，被人脱了裤子打板子，所有的脸面都丢尽了。幸好有平姨娘陪着，否则珍珠非活活的羞愧而死不可。 翡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我轻一点。”翡翠想了想是，说道：“你今日就不该和平姨娘置气的。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何苦了。” “哼，今日的事情你又不是没看到。要不是平姨娘先惹我，我岂会和她打起来。甘嬷嬷下手也太狠了。对别人都是轻轻放下，唯独对我打的这么重。甘嬷嬷分明就是公报私仇。”珍珠愤恨的说道。 “别忘了，还有个平姨娘，只怕比你更惨。” “她活该。狐媚子，整日里就想着怎么勾引大少爷，如今被甘嬷嬷这么一打，哼，我倒是要看看她将来还怎么伺候大少爷。”珍珠谩骂道。 翡翠担忧的看着珍珠，“那你呢？你被打的这么惨，将来又该怎么办？要是留下了疤，岂不是也不能伺候大少爷了。” “要你管。”珍珠的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之前一直忍着一直忍着，可是一说到将来，想到将来被大少爷嫌弃的情形，珍珠就控制不住的恐惧惊慌起来，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地，拼命的往下掉。 翡翠将珍珠哭的这么惨，也陪着珍珠哭起来。便哭便说道：“珍珠，要不，要不我去求大少奶奶。大少奶奶那里一定有去疤的药，我去要一点，我给大少奶奶磕头，去给你要一点来。一定不会有事的，大少爷不会嫌弃你的。” “别说了，不准去。”珍珠满脸眼泪的冲翡翠吼道，抬起手擦干眼角的泪水，可是泪水随即又落了下来。 “可是不去求大少奶奶，你现在怎么办？万一将来……”翡翠一边哭一边说，说到后面实在是说不下去，只剩下哭泣声。 珍珠流着泪冲翡翠吼道：“咱们会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谁所赐？要不是大少奶奶进府，咱们怎么会……呜呜……” “你疯了，你怎么能编排大少奶奶的话。”翡翠紧紧的捂住珍珠的嘴巴，“你可不能再胡说，要是被人听了去，又是一顿板子。到时候我该怎么办。”翡翠说完，那眼泪又流了下来，“你答应不能乱说，我就放开。” 珍珠拼命的点头，翡翠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开手。生怕珍珠又叫出来。见珍珠一脸平静，翡翠这才松了口气。 珍珠咬着唇，说道：“你说的对，她是大少奶奶，咱们不过是个奴婢，有什么资格去编排了。怪只怪咱们命苦，偏偏今日犯事，又犯在了甘嬷嬷那老虔婆手里。甘嬷嬷公报私仇，不得好死。” 翡翠紧紧的握住珍珠的手，猛的点头，只是不说话，陪着珍珠。 珍珠满腔怒火，“平姨娘那个贱人，等我好了，定会让她好看。还有甘嬷嬷那个老虔婆，这回终于让她如愿了。为什么大少奶奶要让那个老虔婆留在院子里当差，还让她管着大家的规矩。”珍珠很是不忿，很是不满，更是不解。 翡翠轻声说道：“你没听说吗？王妃对大少奶奶那个，大少奶奶差一点就……后来是甘嬷嬷提醒了大少奶奶身边的常嬷嬷，这才消了一场祸事。要不然大少奶奶现在只怕就是……”声音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几近于无。 珍珠咬牙切齿，“我就说那老虔婆，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讨到大少奶奶的欢心，原来是这样。”珍珠面孔扭曲，一脸狰狞，满腔仇恨都记在甘嬷嬷身上。 平姨娘这边，趴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叫着痛，顺手摔打着东西。后来摔打累了，身边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摔打，便开始打骂丫头，大骂珍珠，大骂甘嬷嬷不是人，公报私仇。对别人打的那么轻，对她打得这么重。要是打坏了她的身子骨，她以后怎么见人，以后还怎么伺候大少爷。一想到这里，平姨娘又是伤心，又是惊慌。加上伤口疼痛，平姨娘便狠狠的哭了一场，让人闻之伤心。可惜没个男人听到，更没男人看到，自然也就没人去怜花惜玉。最后平姨娘擦干眼泪，对小丫头说道：“明儿一早去将汪姨娘叫来，我有事情找她。听到没有？” 小丫头哪敢忤逆平姨娘，连连点头，“姨娘放心吧，奴婢都记住了，不会误了姨娘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平姨娘就开始折腾了。叫丫头赶紧去将汪姨娘叫来，汪姨娘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平姨娘这边一叫，她也没耽误，马上就放下手中的事情过来了。平姨娘见了汪姨娘，就开始汪姐姐长，汪姐姐短的诉苦。最后终于说出自己的意思，就是让汪姨娘帮忙到大少奶奶那里去讨要一点去疤痕的药膏回来。要不然身子留下了疤，她将来还怎么伺候大少爷。被大少爷嫌弃，她还怎么在府中立足。 汪姨娘一开始很为难，想要拒绝，可是又不好太过直接。平姨娘就开始怒，说汪姨娘忘恩负义，又哭诉自己多么可怜，多么的无助。说到最后，好像汪姨娘要是不帮忙的话，就是狼心狗肺。稀里糊涂的，汪姨娘就答应了平姨娘的要求，到大少奶奶那里讨要去疤的膏药。等出了小跨院，给风一吹，汪姨娘脑子一清醒，顿时就后悔了。可是这会后悔还来得及吗？ 永芳从上房给顾氏请安回来，丫头就进来禀报，说是汪姨娘还有翡翠都说有事要见大少奶奶。 永芳想了想，原本想说不见的，不过想起昨天的事情，又改了主意，说道：“让她们进来吧。” 汪姨娘和翡翠一同进来，给永芳请安行礼。永芳看着两人，一个是少齐的姨娘，一个是少齐的通房丫头，说起来都是少齐的女人。永芳一想到这个，心里面有点不舒坦，因此对待两人的态度也是稍显冷淡。 永芳问汪姨娘，“这会过来，露姐儿可有人看着？” “大少奶奶放心，奶娘带着露姐儿，挺好的。”汪姨娘紧张的说道。 永芳又问道：“露姐儿最近如何？胆子可大了一点。我前儿还和丫头们闲聊，说是等大少爷回来的时候，就让露姐儿过来给大少爷请安，也好让大少爷高兴高兴。” 汪姨娘尴尬的笑了笑，“回大少奶奶的话，露姐儿胆子小，怕是不顶事。若是惹的大少爷不快，那就不好了。” 永芳微蹙眉头，说道：“汪姨娘你这样想可就不对了。露姐儿是府中的长女，是大少爷唯一的孩子。平日里大少爷因为当差的缘故，使得露姐儿不能时常见到自己的父亲，这已经是件很遗憾的事情。若是大少爷回到府中，你依旧让她呆在房里，不让她出来见人，连自己的父亲也不见，那岂不是胡闹。” “这，这，大少奶奶，奴婢也是担心露姐儿不讨大少爷喜欢，让爷生气，才会如此。婢妾并非有意如此。”汪姨娘很是委屈的说道。 永芳长叹一声，要说汪姨娘爱露姐儿，那是真的，一点都不掺假的。可是要说汪姨娘不爱露姐儿，或者说爱的方式有错，这也是真的。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被养成那个样子，淡笑怯弱，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敢见，请安也不敢开口请安，这怎么得了。平日里永芳还时不时的让云妮去带带露姐儿，带她到外面走动走动，或是到荷香院来走动一下，锻炼下胆子，开朗一下性情。可是汪姨娘每一次都跟如临大敌一般，好像别人都是坏人，都要害露姐儿似地。搞得云妮都不愿意去了。要不然每次都要和汪姨娘闹起来，闹到最后就是露姐儿哭起来，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永芳也想管，否则也不会让云妮去帮忙。可是毕竟汪姨娘才是露姐儿的生母，永芳也没生养过，对露姐儿的感情有限，让永芳给予露姐儿母爱，那绝对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且永芳也不是那起子心肠很硬的人，可以不顾及汪姨娘的感受，生生的将露姐儿从汪姨娘身边抢到自己身边来教养。毕竟子女要养在生母身边，才是最好的。 但是汪姨娘对露姐儿的教养真的很失败，要是再不改善，过个几年，等露姐儿的性子定了下来，想要再改，难上加难。除非再来个穿越，有个现代人穿越到露姐儿身上。要真是那样，永芳觉着自己会疯掉的。 可是看看汪姨娘这个态度，实在是让人叹气。永芳之前也想过亲自教导露姐儿一些道理，至于别的时候还是由汪姨娘带着露姐儿。不过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永芳就给咔嚓掉了。她太忙，她的心力单是应付一个顾氏，就让永芳觉着累。再一个，永芳还要忙着荷香院的事情，忙着外面铺子庄子上的事情。还要筹谋将来。永芳觉着自己目前实在是没有那个本事，承担起教导一个小孩子的重任。或者说永芳不愿意承担，不愿意去面对露姐儿，这个要叫她母亲的小女孩。 永芳语重心长的说道：“汪姨娘，你的担心我都明白。但是露姐儿绝对不能成为一个胆小懦弱的孩子。你自己好生想想，你希望将来露姐儿是个什么样子，你再来告诉我。”永芳对汪姨娘的固执，真是无语。 汪姨娘低着头，一脸懊恼。她现在也知道大少奶奶是真的再为露姐儿着想，她也希望露姐儿能够讨得大少爷的欢心。可是她觉着这件事很难，尤其是露姐儿那个性子，这让汪姨娘只希望露姐儿能够平平安安长大，找一个好的婆家嫁了，至于别的就没要求了。 “大少奶奶，奴婢有错，请大少奶奶责罚。”汪姨娘最后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这让永芳失望透顶，怎么能这样做母亲了？算了，让她折腾去吧。她能够帮忙的时候就帮忙，不能帮忙的时候，也就那样了。至于露姐儿，永芳也只能说声抱歉，实在是能力有限，能够改变的还是太少。不过永芳还是会叮嘱云妮，有时间就带露姐儿多出去走动走动，不要每次都和汪姨娘争论起来。那样只会吓坏露姐儿。 永芳摆摆手，“算了，此事你自己想清楚就行，以后再说。”永芳看着两人，转到今日的正题上，“说罢，这会过来看我，可是有什么事？” 翡翠看了眼汪姨娘，见汪姨娘没吭声的意思，翡翠便先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过来，是想在大少奶奶这里讨个恩典，还望大少奶奶能够成全。” 永芳笑道：“说来听听。” 翡翠斟酌着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昨儿奴婢和珍珠做错了事，受了罚，这是应该，奴婢并无怨言。只是珍珠罚的重，奴婢担心只怕会留下疤痕，因此特来请大少奶奶给个恩典，赐下去疤的药膏。奴婢带珍珠给大少奶奶磕头，奴婢一辈子都会记得大少奶奶的好。”说着，翡翠就跪了下来，给永芳磕头。 永芳说道：“翡翠，你先别忙着磕头。王姨娘，你呢？莫非也是为了别人来讨恩典的？” “请大少奶奶明鉴，平姨娘她已经知道错了，心里很是后悔，不该冲动行事，让整个荷香院都丢了面子。只是平姨娘伤势过重，也是担心留下疤痕，只是她行动不便，这才让婢妾前来讨个恩典，只盼望大少奶奶慈悲，能够赐下膏药。”说着，汪姨娘给永芳永芳跪了下来。 翡翠瞪了眼汪姨娘，没想到汪姨娘竟然是为了平姨娘讨要药膏来的。真是冤家路窄。汪姨娘倒是没去关注翡翠，心里很忐忑。还在担心露姐儿的事情。回想起之前大少奶奶一脸失望的样子，这就让汪姨娘惊慌得不行。她该怎么办？她该不该听大少奶奶的？这让汪姨娘很是矛盾，完全没了主意。 永芳看着跪着的两人，有点头疼。一起来讨要去疤的膏药，莫非两个人是约好的。于是永芳就问道：“你们一起过来，可是约好的？” 两个人都急忙否认，否认和对方约好了。只是恰好碰到了，这才会一起进来。 永芳平静的说道：“去疤痕的膏药，我这里没有。” 一句没有，使得翡翠和汪姨娘都睁大了眼睛。两人心里都不相信，大少奶奶不愿意给药膏，又何必找出这么一个借口。她们完全没想到永芳身边是真的没有这样的膏药。 永芳没理会两人的反应，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让人去太医院配，只不过要花费点银子罢了。”永芳淡淡说完，在脑子里思虑，接下来她该如何说才更恰当。 汪姨娘和翡翠两人却从这里面读出别的信息，两人一起磕头，“请大少奶奶示下。” 永芳皱眉，然后舒展眉头说道：“药可以给，不过也不能这么白白的给了。这回她们两人犯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严重，若是不给点教训，只怕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这样吧，你们两人回去和她们说清楚，问问她们有什么想法。问清楚了，再来回话。” 说完后，永芳也不管两人是什么反应，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就将人给打了出去。这让汪姨娘还有翡翠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两人在门口分了手，然后各自回去，赶紧将事情给两个被打了板子的人说去。 －－－－－－题外话－－－－－－ 恭喜我是木木心成为本的粉丝群继续在壮大，威武！ 第161章 去江南 刘顺进来禀报永芳，说是曹掌柜已经答应了永芳的条件，同意曹满福和陆孝在聚宝斋做事期间，可以带徒弟。同时也要求永芳最好是尽快将两人从内务府弄出来。若是两人还挂在内务府名下，只怕对将来有碍。 永芳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是松了口气，这下子算是走出第一步了。永芳让刘顺拿着少齐的名帖到内务府去，去将陆孝还有曹满福两个人要来。刘顺接了吩咐，但是心里头有点犹豫。于是斟酌的说道：“大少奶奶，奴才担心内务府那边不会轻易答应。” 永芳想到之前少齐在内务府受气，可想而知内务府都牛逼。这么说来刘顺的担心也是理所当然。不过永芳并不是一个轻易就放弃的人，尤其是做都没做的情况下就放弃，那不符合她的风格。永芳对刘顺吩咐道：“你尽管去。要是内务府不答应，你也别和那些人闹起来。回来咱们再商量个法子就是。” “是，大少奶奶。”刘顺有点忐忑的出了门。 永芳去给顾氏请安的时候，得知一个消息。晋王府世子大婚，下了帖子过来。到时候永芳和孟二奶奶都要陪着顾氏一同出席。 宣布了这个消息后，顾氏就对两个儿媳妇淡淡的说道：“你们两个下去好生准备准备，到了那一天跟着我一起出门。”然后特意盯着永芳看了看，“你们可要准备妥当了，不可丢了咱们按王府的名声，你们可明白？” “是，媳妇明白。”永芳心里面在愁究竟该准备什么礼物上门才合适。之前预备着派人到南边去采购各种物件和货物，顺便置办各种礼物的事情，由于这段时间太忙，永芳也没来得及做这件事情。如今要送礼了，一下子有点抓瞎。竟然拿不出合适的礼物来。 出了上房，永芳和孟二奶奶走在一起，永芳就笑着问道：“不知弟妹打算准备什么礼物去恭贺？” 孟二奶奶笑道：“大嫂说笑了，这些事情自有下人去办。莫非大嫂身边连个得力的人手也没有？要是大嫂不嫌弃的话，我这里倒是可以借两个人给大嫂用。” 永芳笑了笑，见孟二奶奶没诚意，永芳也就不愿意多说了。回到荷香院，永芳将常嬷嬷找来，将送礼的事情给常嬷嬷说了。就问道：“嬷嬷，你看咱们该准备什么礼物合适？” 常嬷嬷考虑了一番，说道：“大少奶奶，不如咱们从聚宝斋那里拿两件新奇玩意做礼物可好？” 永芳原本觉着这个主意可行，可是接着又否定了常嬷嬷这个提议。自从整顿聚宝斋以来，聚宝斋的经营一直不太正常，货源也不稳定。曹满福和陆孝还没上任，这个时候去聚宝斋拿东西，怕是铺子那头也是为难，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来。永芳说道：“铺子那头就算了，再想想别的。”最后永芳吩咐人到自个的库房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珠宝玉器，能够用来送礼的。 常嬷嬷检查了一番，回来禀报说是有，也拿来永芳过目。可是永芳看了后，都不太满意。要么太过贵重，要么不适合用作新人的礼物。要么就是别人送来的礼物，若是就此转送出去，怕是不太合适。 最后永芳没有法子，只好将刘顺叫来，让刘顺带着曹满福还有陆孝去采买。至于账目就算在聚宝斋头上，永芳按照实际价格拨钱给聚宝斋。这样一来，永芳送礼的事情才算解决了。 过了两天，刘顺将采买回来的礼物送到永芳这里，让永芳过目。刘顺参考了曹满福和陆孝的意见，考虑到对方的身份，于是置办了一件珊瑚盆景。盆景不大，但是胜在珊瑚品质非常上乘，上等的红珊瑚，看着就让人喜欢。 刘顺见永芳喜欢这个红珊瑚，就在一旁介绍，后来又说这物件在京城里看着稀奇，价格也不便宜。但是若是直接到南方采买回来的话，只怕价格要少上一半。永芳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于是问道“刘顺，你怎么知道这东西在南边价格要少一半？” “回大少奶奶的话，这是陆孝说的。陆孝还让奴才代为传话，说是铺子里物件太少，想要亲自跑一趟南方，这样一来本钱也少了不少。”刘顺小心的回答道。 永芳点点头。如今陆孝和曹满福都是挂在永芳名下的奴仆。原本刘顺带着少齐的名帖到内务府要人，永芳还以为内务府不会放人，即便真的会放人，也会为难一下。没想到这一次内务府很是爽快，问都没问一句，直接就将手续给办了。自此后曹满福和陆孝便脱离了内务府，正式成为永芳名下的仆人。已经开始在聚宝斋做事了。而陈大郎，永芳没有更好的安排，只能让他继续在聚宝斋做事，做个账房。至于全二，永芳还真是头痛。永芳想来想去，要是那两个皇庄搞不定的话，永芳就让全二去自己的陪嫁庄子上，做个副庄头也是可以的。不过看全二媳妇的意思，是不太愿意离开京城。陈大郎的媳妇更是不愿意。这也是让永芳头痛的。 永芳随口问道：“刘顺，南边的首饰珠宝是不是都比咱们北边的更为便宜？” “大少奶奶，这可说不定，也要看具体的东西。不过奴才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多，要是大少奶奶想要知道更多的话，奴才这就去问陆孝。”刘顺恭敬的说道。 永芳抬手示意刘顺不用如此麻烦，“陆掌柜说是打算到南边去一趟？” “正是。” “那要是他走了，铺子里头谁管事？他可有说？”永芳问道。 “陆掌柜的意思是让小曹掌柜管事。陆掌柜说这几年南边的商人很多北上，个个财大气粗，东西又好。倒是将京城里老字号的铺子挤得没什么生意了。陆掌柜的意思就是去南边看看，看看能否找几家固定的货源，和那些海商搭上线。只要咱们铺子上有西洋还有南洋的稀奇玩意买，不怕生意不好。”刘顺说到这里，心里头也是痒痒，他也想到南边走一槽。不为别的，就算是长长见识，耍耍威风也是好的。可惜他是没这个命，这辈子只怕都没什么机会出京。 永芳听到海商两个字，顿时眼睛亮。接着又黯淡下去。以她目前的财力，根本无法参与到海上商务活动中去。除非以安王府的名义，别人不要钱，或是只给很少一部分，那些海商也是愿意分个一成股份。可是永芳不愿意打着安王府的名义，她也没那资格打安王府的旗号。当然在生意过程中，安王府却也是她的保护伞，这让别的人不敢轻易对她的生意下手。 陆孝的主意很好，永芳很赞成。但是永芳考虑得更多。于是对刘顺说道：“陆掌柜的这个提议不错，不过只是他一个人去不行。另外我名下两家绸缎庄也该到南边看看，看看南边的布匹生意如何。听说南边的花色总是比北边的更好，更受欢迎。让两个铺子上的人去瞧瞧，也能长点见识。免得整日里呆在京城，就以为自己最大，最了不起了。” 刘顺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大少奶奶说的是。” “另外若是南边真的比较好，货色齐全，价格公道，倒是不妨在南边找个地方设个点，安排可靠的人在那边守着，专为京城里头的铺子做采买。也能及时的将南边的消息传回京城来。刘顺，你觉着这个主意如何？”永芳笑着问道。 刘顺有点傻眼，原本说是派人到南边看看，怎么一下子就说要在南边设点，还要常年派人？刘顺有点糊涂，只好说道：“奴才听大少奶奶的吩咐。” 永芳沉吟，暗自嘀咕着，陆掌柜的打算倒是和她的打算不谋而合。永芳也可以借此机会让人好生置办一些礼物，没几个月就要到年底了，到时候宫里面各位贵人的礼物就是个要命的事情。这件事情现在就要办起来。但是常驻南边的人选，永芳有点头痛。接着永芳就想到了一个人，陈大郎还有全二。这两个人是她的陪房，都会识字算数。陈大浪圆滑，全二则是老实本分，要是这两个人搭档，加上他们的媳妇，倒是个不错的组合。只是妇道人家，怕是不愿意离开京城。不管了，此事安排下去，不愿意也要去走一趟。 其实永芳觉着刘顺才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但是身份使然，永芳不可能将刘顺派出京城去。那太犯忌讳了。 永芳打定了主意，于是就吩咐将名单上的几个人叫来，她要将事情尽快安排下去。另外还需要陆孝推荐一位懂得看货色的伙计常驻南边。另外绸缎庄那边也需要这么一位伙计来看货色，以免买错了东西。 这件事情在永芳的一声命令下便动了起来。得了消息的人，是有的愁苦，有的欣喜。永芳给众人两天的时间考虑，考虑好了，永芳就要安排几人出京南下。 安王府后街一间低矮的屋子里，全二喝着酒，脸上有点愁苦，又带了点希望。全二媳妇在旁边陪着，抱怨道：“大少奶奶怎么会想着让你到南边去？你要是去了，那咱们一家子怎么办？” 全二皱皱眉头，“你一个娘们，说那么多做什么。” “怎么不能说了。当家的，我可是和你说明白，这事你可不能答应。这一去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京。”全二媳妇很是不高兴，心里头对永芳也是有了意见。这么长时间没安排差事，到最后竟然是安排去南边。这么一大家子，当家的男人不在，让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是好。 全二很不耐烦的瞪了眼自个的媳妇，“你个娘们，说这些做什么。这次去可不是我一个人去，陈大郎也是要去的。你看陈大郎原本在聚宝斋做的好好的，这不也被派到南边去了。可见大少奶奶很是重视南边。而且这次过去，做的好，要不了几年回京后，说不定就是掌柜。你一个妇道人家，跟你说这些你也是不明白。” “当家的不和我说明白，我自然是不明白。什么掌柜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家男人走了，留我一个妇道人家守着这么一大家子，被人欺负了，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全二媳妇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咱们一家子随着四小姐陪嫁到王府，以为到了王府就好了。哪想到连伯爵府都比不上。那王妃对大少奶奶……” “你糊涂，这话怎么能乱说。”全二紧张的四处看了看，还走到门边看了眼外面，觉没人在屋外面，这才回转过来。骂道：“你个臭娘们，你不要命了。” “差事都没有，要命有什么用。”全二媳妇也是后悔，不过嘴巴上还是很倔强。 全二举起拳头作势要打，看着自个媳妇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最后还是将手放了下来，“行了，行了。又不是不回来。而且这次去南边也是个机会。你自个也说了，留在王府，只要有王妃在，咱们啊就别想出头。如今大少奶奶给咱们指了一条明路，这可是个好机会。错过了可就没下次了。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全二媳妇也知道这是个机会，总比死守在王府要好。王府有王妃当家，他们这些人是没什么指望的。没看到就是大少奶奶在王妃面前也是一再的吃亏受罪，更别提给下人安排个差事了。全二媳妇抹着眼泪，委屈的说道：“那当家的，你要是走了，留着咱们娘儿几个可怎么办？” “大少奶奶说了，要是我答应去南边的话，过两年等大小子大了，可以将大小子也带过去。另外大少奶奶也答应，让你到荷香院当差，跟在常嬷嬷身边，做个跑腿传话的。”全二一说完，全二媳妇的神情顿时一变。 全二媳妇问道：“大少奶奶真的这么说？” “自然是真的。难不成你还以为有假？大少奶奶说的话岂能不算数。”全二看了眼门外，然后压低声音对媳妇说道：“你可知道刘公公还有李侍卫去查抄聚宝斋的的事情？” 全二媳妇一脸星星眼的点点头，这种八卦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没听说。只是不知道这里面的详情罢了。如今听到全二说起，全二媳妇顿时来了兴趣。“如何，当家的可是知道什么内幕？” 全二佑看了眼外面，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事先大少奶奶就承诺给李侍卫三成，李侍卫能查出多少被贪墨的银子，大少奶奶就能给多少。后来大少奶奶果真一个数都没少的兑现了。你知道有多少吗？” 全二媳妇连连摇头，“当家的有多少？有没有一百两？” “一百两？”全二不屑的说道，“你也太小瞧了聚宝斋了。”举起五个手指头，在媳妇面前比划了一番，“至少这么多。” 全二媳妇捂住嘴巴，不可置信的样子，“当家的，真的有这么多？” “每人最少这么多。”全二说道。 全二媳妇一脸被惊吓住的模样，“大少奶奶真的这么大方，能够给这么多，还每人？” “你这娘们就是没见识。大少奶奶是什么人，当初在伯爵府的时候，谁都以为大少奶奶不行了，这辈子怕是要做老姑娘了。可是谁会想到转眼间，就风风光光的嫁到了王府来。王妃那么厉害，不是也没把大少奶奶怎么样。”全二压低声音对媳妇说道：“大家都说大少奶奶最是有信。若是这次我和陈大郎一同去了南边，最多五年，五年后也能让你风风光光的回伯爵府，让那些个人个个都羡慕你。如何？许不许我去南边？你可要想清楚了？守在王府，每个月就是那么点月例银子，有王妃当家一日，咱们永远都没出头之日。去了南边可不同，大少奶奶说了，每年做的好，都有红利拿。你可知道陆掌柜和小曹掌柜的月俸是多少？” 全二媳妇拼命摇头，然后使劲追问有多少银子。 全二小声的说道：“一个月少说也有五两，做的好的话，年底还有别的。” 全二媳妇捂住嘴巴，不敢相信，“五两？这么多？大少奶奶好大的手笔，可真够败家的。” “你懂什么？”全二狠狠的瞪了眼全二媳妇，“大少奶奶这才叫精明。你是没看见如今陆掌柜每天是费尽心思想着怎么将聚宝斋的生意做起来。这去南边的事情，还是陆掌柜提出来的。要是随便给一点银子，哪个掌柜愿意这么费心费力的整天想着将铺子上的生意做起来。你看看大少奶奶陪嫁的绸缎庄，年年生意都是那样，一点起色都没有。要我说啊，大少奶奶干脆将绸缎庄的掌柜换了算了。” “当家的，这话可不能乱说。”全二媳妇指指外面，提醒全二小心隔墙有耳。 全二有点不在乎，只问道：“如何？可想好呢？要不要去南边？” 全二媳妇咬着牙，低头沉思。最后说道：“行。既然大少奶奶如此舍得本钱，那当家的你就去搏一回。家里面有我看着，当家的只管放心去就行。” 全二一听，顿时笑了起来，狠狠的喝了口酒，畅想起自己的美好未来。 就在离着全二家不过三四间屋子的距离，就是陈大郎家里。陈大郎媳妇在灯下做着针线活，边说道：“当家的要去南边，我也不拦着。只是我如今没差事，家里面这么多张嘴，吃什么？” 陈大郎拨弄着算盘，听到媳妇的话，就随口说道：“大少奶奶说了，等我一走，你就去荷香院当差。等孩子大了后，都可以安排到铺子上学本事。” 陈大郎媳妇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想了想，说道：“那也行。只是当家的这一走，何时才能回来？过年的时候能回来吗？” 陈大郎随口说道：“这事得大少奶奶安排。总归你放心吧，跟着大少奶奶办事，吃不了亏的。隔壁全二一听说要到南边就差点立马答应了。我估摸着这会两口子也是在商量这事。” 陈大郎媳妇走到门口朝全二家看了眼，见全二家亮着灯火，就将自家的门关起来。返身回到灯下，继续做着自己的针线活，“当家的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南边那里，千远万远的。不过有全二跟着，我也放心点。” 陈大郎不满的看了眼自个媳妇，“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少奶奶的话可有假的？” 陈大郎媳妇憋了半天，也没将肚子里那句话憋出来。看了眼自个男人，心道罢了。看来南边是去定了。陈大郎媳妇问道：“那当家的去南边，可要带什么？我这就去给当家的收拾好了，也免得走的时候手忙脚轮。” “不急，这事还要等陆掌柜那边话。等陆掌柜得了大少奶奶的吩咐，咱们才会出。”陈大郎努力的拨弄着算盘，如今他是将自己当做账房来看待了。见识了刘顺公公还有陆掌柜几人的本事，陈大郎也收起了那点自大的心思。努力的练习自己拨弄算盘的本事。这可是以后吃饭的手艺，定是要练习好了。 陈大郎媳妇见陈大郎很用心的拨弄算盘，会心的笑了笑。心想这样也挺好的，至少自家男人也知道上进，知道跟着别人学本事。男人去了南边，家里头虽然艰难一点，但是好在熬个几年，就能够出头。想到出头那日，陈大郎媳妇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跟着大少奶奶，这日子也是有盼头的。说不定等过个几年，伯爵府里的那些人，就该羡慕自家了。 去南边的人一定下来，永芳就开始动了起来。首先，也是最为要紧的就是银钱。永芳想了又想，让青袖几人拿着算盘算来算去，最后永芳拿出了一万两，相当于永芳将刘顺和李万三收上来的银钱又全部拿了出来。这笔钱交到陆掌柜手上，钥匙则是由陈大郎保管。嘱咐两人通力合作，不可争斗，不可误了正经事情。特意嘱咐陆掌柜多多考察南方的市场，争取这一次就建立起稳固的货源。而陈大郎要做的就是维护供应商关系，随时了解南边市场的变化，尤其是那些海商的行情。还有南方的布匹市场。这也是一个赚钱的方向，永芳并不想放弃，反而还想做大。另外永芳还嘱咐了陆掌柜得了空，注意一些土特产，尤其是能够拿到种子，就拿点种子回来。还有海商那里，一般都会带些中土没有的农作物种子，永芳希望能从这里面找到她所需要的。 对于永芳这个要求，陆掌柜等人难免会觉着奇怪。只当是永芳年轻好奇，所以才会对西洋或是南洋的东西这么感兴趣，就连种子也不放过。永芳也不解释，只是吩咐人这么做就行了。这也是做大少奶奶的好处。要是还是在伯爵府做姑娘，稍微做点出格的事情，就会有无数的人过问，追查。如今嫁了人，做了大少奶奶，虽然顾氏处处刁难。但是顾氏并不干涉她的日常安排。顾氏关心的如何是如何让永芳和少齐早死，或是如何让少齐一辈子都得不到儿子。总之顾氏关心的是如何让安王立少锋为世子，而不是关心荷香院里面的鸡毛蒜皮的事情。 陆掌柜带着陈大郎等人离开了京城，永芳的心也跟着飘出了京城，飘向了远方。可是她只能困在小小的王府内，只怕这辈子都没机会离开京城，到外面看看大好河山。想到这里，永芳心里头觉着挺遗憾的。 青瓶站在旁边，一脸担心。其实从永芳将银钱交到陆掌柜手上的时候，青瓶就一直担心着。“大少奶奶，陆掌柜可靠吗？那可是一万两银子，奴婢害怕。” 永芳听到笑了起来，这话这些天永芳听青瓶说了不下十次，每次永芳都会对青瓶说，不用担心，陆掌柜几人的忠诚是没有问题的。去南方的人全都是永芳名下的奴仆，除了一个李万三派出来跟着南下的侍卫外。这个侍卫跟着南下，也是为了方便出面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比如和官府打交道的事情。这侍卫的身份就很好用。要不然永芳也不会巴巴的将李万三请来，好生的说了番道理。 青瓶见永芳一点都不担心，也觉着自己是不是杞人忧天。常嬷嬷等人倒是对于永芳这个决定颇有微词，觉着永芳太能折腾了，太会折腾了。既然做了大少奶奶，那就要有个大少奶奶的样子，怎么能去操持这些商贾之事。还好大少奶奶还有分寸，只是吩咐下面的人去做。但是常嬷嬷还是觉着永芳在这方面花了心思太多了，这样子不好。没点体统。万一闹出点事情来，王妃顾氏那里又有借口说事了。 为此常嬷嬷很是认真的和永芳谈了谈，劝解永芳以后不要花过多心思在商贾之事上面，实在是没有体统。永芳听后，只是笑了笑，口上答应常嬷嬷以后会注意。但是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丝毫不受常嬷嬷的影响。这让常嬷嬷很是无奈，只能叹气。她不会蠢到一而再的去劝解，甘嬷嬷就是前车之鉴，她可没那么蠢。那样做，只会让人厌恶。 青袖刚从自己的屋里出来，正准备去大少奶奶那里当差，就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翡翠给挡住了。翡翠笑的很和善，态度很亲热，和以往相对较为冷淡，甚至有点敌对的态度比起来，大不相同。 青袖眉头一挑，笑道：“翡翠姐姐可是有事？” 翡翠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青袖妹妹可有空，姐姐想和妹妹说几句话。” 青袖笑道：“翡翠姐姐有话就在这里说吧，一会妹妹还要去大少奶奶那里当差。” “这，这里人来人往的，说话不太方便。青袖妹妹，姐姐就只有几句话，还请妹妹能够给个面子，姐姐心里感激不尽。”翡翠红着脸说道。 青袖心里又是解气，又是爽快，又是有点不耐烦。心想你也有今天。当初大少奶奶刚刚过门的时候，何等硬气，可惜啊奴婢就是奴婢，永远都别妄想得到大少爷的宠爱。青袖笑道：“既然是翡翠姐姐有要求，妹妹自是不敢不从。翡翠姐姐请带路。” 青袖跟着翡翠进了屋里，见到床上躺着的珍珠，翡翠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不是翡翠有话和她说，而是珍珠有话要说。青袖看了眼翡翠，翡翠则是有点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和青袖对视。 珍珠的伤势还没好，只能在小丫头的搀扶下，勉强的侧卧。珍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青袖妹妹来了，青袖妹妹请坐。” 青袖看了眼翡翠，看得翡翠心虚的很。然后才笑道：“珍珠姐姐有伤在身，可别起来了，躺着就好。”青袖上前虚扶了一下珍珠，然后挨着床边坐了下来。 珍珠咳嗽两声，显得很是憔悴和凄凉，“多谢青袖妹妹不计前嫌，能够前来。” “珍珠姐姐说这些做什么，咱们都是给主子当差的，分什么你我。以前的事情妹妹全都忘了，珍珠姐姐也别放在心上。”青袖客气的说道。 珍珠看着青袖，笑了笑点点头，“青袖妹妹说的是，倒是姐姐见外了。大少奶奶赐药，奴婢因为行动不便，一直不曾前去当面道谢。今日请青袖妹妹过来，就想让青袖妹妹帮忙带句话，对大少奶奶说，就说奴婢知错了。奴婢心里很是感激大少奶奶不计前嫌，能够赐下药来。” 青袖一听是这事，便笑道：“珍珠姐姐有心了。这话妹妹定回带到。珍珠姐姐安心养伤吧，大少奶奶时常说珍珠姐姐是个能干的，咱们一众丫头都是比不上。” 珍珠只觉着羞愧，“青袖妹妹说笑了，姐姐不敢是虚长了两岁而已，实在是当不起能干这话。倒是青袖妹妹才是真正的能干，大少奶奶身边一日都离不得。” 青袖笑道：“珍珠姐姐客气了。珍珠姐姐要是没别的事情，那妹妹就先告辞了。妹妹还要到大少奶奶那里当差。” “青袖妹妹等等，姐姐还有几句话要说。”珍珠生怕青袖真的走了，急忙叫了起来。 青袖重新坐下来，面上笑道：“珍珠姐姐有什么需要妹妹做的，尽管开口就是。珍珠姐姐实在是不用如此客气。”心里猜想着珍珠到底想要说什么，这么耽误下去，她去当差的时间可就晚了。 珍珠犹豫了一番，最后咬着牙，说道：“青袖妹妹，姐姐用了那去疤的膏药，效果很是不错。姐姐听说是大少奶奶身边叫华春的丫头配的药。不知那位华春姑娘？” 青袖顿时就不高兴了，她最是忌讳有人向她打听有关于华春的事情。就是她所知道的也不多。见珍珠问起华春，青袖就说道：“珍珠姐姐问华春做什么？她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那药也不是华春配的。不知是谁传出来，说是华春会配药。当时我听了，可是笑死了。这药分明是大少奶奶让人去太医院讨要的。为了这事，大少奶奶可是费了点心思。大少奶奶心善，想着姐姐还有平姨娘也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这样的事情。要是因为这事人就被打坏了，那岂不是罪过。这才吩咐人去太医院讨要这去疤的药膏。” 珍珠见青袖将话给说死了，心里很是着急。“青袖妹妹，姐姐病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最近身子很是不干净，实在是难受。这才想到那个传言，就想让青袖姐姐行个方便，能否让华春姑娘过来帮忙看看。” 青袖越的不高兴，“珍珠姐姐身子不干净，为何不让人禀告大少奶奶，或是甘嬷嬷也是可以的。到时候请了大夫来看看，岂不是什么都好了。” 珍珠不好意思，翡翠见珍珠被问住，就赶紧出面说道：“青袖妹妹误会了，不是咱们不去禀报大少奶奶。只是大少奶奶最近很忙，加上又是姑娘家，大夫来了……这才会想到找华春姑娘。还请青袖妹妹能够行个方便。” 青袖笑了起来，“两位姐姐怕是要失望了，先不说华春姑娘有没有这个本事。要知道华春姑娘那里，妹妹可是管不了。既然两位姐姐这么想找华春。为何翡翠姐姐不亲自去请，这样岂不是显得更有诚意。” 翡翠尴尬，“不瞒青袖妹妹，之前姐姐去请了。可是一直不曾见到华春姑娘，问人，大家也都不知道华春姑娘去了哪里。姐姐想到青袖妹妹是大少奶奶身边第一得用的人，想来妹妹定是有主意，这才求到妹妹这里。还请妹妹成全。” 听到这里，青袖暗笑。别说是翡翠找不到华春，就是她也找不到。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华春在伯爵府那么多年，但是知道她的人却只限于老太太身边的那几个人。如今荷香院的人都知道大少奶奶身边有个新来的丫头叫华春。但是华春长什么样子，平日里做什么事情，却没几个人知道。只因华春这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大少奶奶外，别人都没法子找到华春。 青袖抱歉的说道：“珍珠姐姐，翡翠姐姐，不是妹妹不肯帮忙。实在是妹妹也没办法找到华春姑娘。华春姑娘究竟去了哪里，也只有大少奶奶知道。要不翡翠姐姐将珍珠姐姐的事情和大少奶奶说说，大少奶奶知道了，一定会叫人去请大夫来的。” 翡翠和珍珠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翡翠担心青袖说的是推脱之词，还想再求两句，珍珠却看出青袖并没说谎，她的确是不知道华春人在那里。于是抢先说道：“多谢青袖妹妹实言相告。此事还要拜托青袖妹妹，不知青袖妹妹可方便？” 青袖暗自皱眉，心想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过珍珠开了口，青袖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于是说道：“珍珠姐姐放心，一会妹妹见了大少奶奶，便会和大少奶奶提起。珍珠姐姐安心养伤，大少奶奶还等着珍珠姐姐当差了。” 珍珠凄凉一笑，对青袖感谢了一番，然后示意翡翠送青袖出门 第162章 晋王府做客 永芳正在和青瓶还有金钗一起商量过两日到晋王府该穿什么衣服才合适。这是永芳嫁过门后，第一次正式出门进行社交，因此永芳很重视。夫人外交，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社会，都是十分重要的一环。永芳希望能够从中帮助到少齐，至少不能给少齐拖后腿。因而永芳很是上心。不仅仅是精心准备了礼物，就是衣服鞋袜都精心挑选。务必做到得体，大方，不能抢了别人的风头的同时，也不能堕了自己的派头。否则少齐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见到青袖进来，永芳就笑着打趣道：“青袖，听下面的小丫头说，翡翠找你说话。可是说了什么？” 青袖笑道：不知哪个丫头在大少奶奶耳边咬舌根子。“说完，还瞪了眼屋中伺候的几个小丫头。小丫头们个个低着头，显得很委屈。 永芳笑道：”别管是谁了，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青袖说道：”大少奶奶说的没错。原来是珍珠姐姐找奴婢，这才让翡翠拦着奴婢。奴婢一想两人都是有体面的人，总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就跟着翡翠去见了珍珠。大少奶奶，也不知珍珠从哪里听到的流言，得知那去疤的膏药是华春姑娘配的。她说她身子不干净，就想找华春姑娘去给她看看。“ 永芳一听暗皱眉头，问道：”你是怎么说的？“ 青袖小心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就说没这回事，膏药是在太医院配的，和华春姑娘并无关系。也不知珍珠和翡翠是不是信了。奴婢还劝解两人，说是身子不舒坦，就该禀告大少奶奶或者是甘嬷嬷，届时自然会派大夫过来检查。“ 永芳点点头，说道：”青袖你说的不错，的确是这个理。这样吧，你让人去请大夫，给珍珠好生看看。另外也给平姨娘看看，免得她整日里叫苦。“”是，大少奶奶。奴婢这就去安排。“青袖答应道。 永芳摆手，说道：”暂时不急。你去和常嬷嬷说说，让常嬷嬷私下里打听打听，华春这事究竟是怎么传出去的，不可马虎了。明白吗？“”是，大少奶奶。“ 永芳沉思，当初翡翠和汪姨娘前来代替珍珠和汪姨娘求药，永芳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出了个似是而非的难题给两人。结果两人都是一样的回复，都是让人传话，说什么以后全凭大少奶奶吩咐，不敢有丝毫懈怠。对于这话，永芳是根本不相信的。之所以没在第一次求药的是给药，就是不想让那两人轻易的得到膏药，以为自个很有体面。多求两次，也能知道这药来之不易。永芳原本是想让人去太医院的，结果华春主动出面解决了此事。永芳也是有心想要考校一下华春的本事，就答应了华春。 没想到华春还真会配药，配出来的药物效果也很不错。至于为何珍珠会出现并症，说什么身子不干净之类的，永芳也是不明白。怕是伤的太重，才会如此吧。至于华春配药的事情，如何被传了出去，珍珠和翡翠又是如何知道的，永芳还真是挺好奇的。 到了晚上，永芳找了时间和华春说了珍珠这事。华春顿时就笑了起来。永芳奇怪，便问道：”华春姑娘笑的这般开怀，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不妨说出来，也好让大家听听。“ 华春笑道：”大少奶奶难道不好奇为何珍珠那丫头会身子不干净吗？“ 永芳挑眉，”莫非此事是华春姑娘的手笔？“ 华春得意的点头，”正是。“一脸得意洋洋，好像在说你快表扬我啊，快表扬我啊，你看我多能干。 永芳忍不住笑道：”不知华春姑娘可否为我解惑，华春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华春笑道：”自然是在药里面多加了别的东西。奴婢看珍珠那丫头不太顺眼，便自作主张为大少奶奶教训教训不守规矩的丫头，大少奶奶不会怪罪奴婢吧。“ 永芳笑了起来，”自然不会。多谢华春姑娘好意。只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华春姑娘可否提前告知一声。“”当然可以。“华春眨眨眼睛说道。 永芳又问道：”不知给平姨娘的药里面，华春姑娘可加入了别的东西？“ 华春笑着摇头，”奴婢见平姨娘还算顺眼，因此并无加东西进去。不过要是大少奶奶需要，奴婢这就可以去加上。“ 永芳听了，赶紧制止，”这倒是不用了。华春姑娘，我想问问，珍珠那边何时能好？今日大夫来了，也开了药，不知这些药是否有影响？“ 华春奇怪的看着永芳，”大少奶奶，恕奴婢斗胆。奴婢听说珍珠是姑爷的通房丫头，平日里很是不守规矩，如今奴婢帮着大少奶奶教训不守规矩的丫头，为何大少奶奶不说声感谢，反而还在担心那个丫头。莫非大少奶奶怕了？“ 永芳听罢，并不以为意，笑道：”华春姑娘，有些事情按理说我不该和你说的，只是今日你毕竟问起来，那我便说说。珍珠不仅仅是爷的通房丫头，也是先头潘姐姐的陪嫁丫头，身份不同于别的人。再一个，的确我是主母，我的确可以随意处置这院子里的丫头。但是珍珠毕竟是伺候爷的女人，若是我借着爷不在府中的时候，胡乱折腾她们。华春姑娘，你想想别人会如何想？会如何揣测于我？会有什么闲话传出来？“”大少奶奶莫非是怕人传闲话？“华春的表情似乎是不屑。 永芳大方的说道：”自然怕。所谓人言可畏。想来我以前的名声华春姑娘也是听过的。华春姑娘，对于人言可畏这四个字，没有人有我的感受深。既然能够对珍珠好一点，那便好一点。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减少流言，为了良心上好受，为了相公能够念我的好，为了别人能说一声大少奶奶不错。华春姑娘，你明白了，我其实也是个自私的人。我做事情总是先考虑自己。所以你之前的认为其实是错的。对于我来说，珍珠并不重要，所以没有必要背上一个恶名去折腾她。给她点好处，对于我来说不过是随手而为的事情，并无什么为难的地方。这样的事情，我为何不做？“永芳很坦然的说出这番话来。 华春直直的看着永芳，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嗯，大少奶奶你很诚实，奴婢很钦佩。大少奶奶比那些明明内心恶毒，偏偏面上虚伪的做出善良大度的人比起来，要好上许多。“ 永芳哭笑不得，”那么华春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没有了。大少奶奶放心，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奴婢一定会事先和大少奶奶说清楚。“”多谢华春姑娘。“”大少奶奶客气了。奴婢可当不起。“华春恭敬的说道。 永芳见华春变脸，一会随意，一会恭敬的，也是很无语。不过对于华春的本事永芳也算是见识了一点，对于老太太能够将华春派到自己的身边，永芳心里也是感激不尽。有华春在身边，永芳对顾氏的恐惧减少了不少。至少再担心顾氏对她下药。 又过了两日就是晋王世子大婚的好日子。一大早永芳就装扮好了，到了上房和孟二奶奶一道恭候着顾氏。宋颖和宋薇今日也会跟着一同出席，永芳在上房还见到了少锋和少威。不过少威和少锋只是露了一个面，便出去张罗出门的事情。走之前，少锋还想对永芳说几句话，不过永芳冷漠的看了眼少锋，加之孟氏在一旁看着，少锋便收起那个心思。心里想着总有一天他会报复回来。 宋颖见了永芳，规矩倒是没错，但是态度很是冷淡。对永芳是爱理不理的。偶尔还会说几句让人听了不高兴的话来刺激一下永芳。永芳则是始终保持着笑脸，对于宋颖，在永芳看来不过是小孩子心性罢了，实在是没必要计较。要是和宋颖计较起来，倒是显得自己小气。 只是孟二奶奶有点不自在，觉着这个场合宋颖实在是该注意一点。要不然一会到了晋王府，万一一不小心说顺嘴了，说出什么不恰当的话来就丢脸了。于是孟二奶奶对宋颖说道：”二妹妹，少说两句。今日大家都要出府做客，要是有半点不恰当的，都是丢咱们府上的脸面。让人看了笑话那可不好。“说完后还看了眼永芳。 永芳对孟二奶奶淡淡一笑，也没吭声。 宋颖冷哼一声，对于孟二奶奶的劝解很是不满，”二嫂这话是说妹妹没规矩吗？还是说教养嬷嬷没本事，没能教好妹妹的规矩？“ 孟二奶奶愕然，自己只是好意提醒，倒是引来宋颖的连番炮轰。孟二奶奶有点不高兴，觉着宋颖的脾气太坏，一点规矩都没有。孟二奶奶忍不住板起脸来教训道：”二妹妹，你这样子像什么话？我不过是好意提醒你一句，便让二妹妹说出这番话来，莫非在二妹妹眼里，嫂嫂就是个恶人不成？“ 永芳见姑嫂两人斗了起来，于是更加端正自己的姿势，打定了主意是不掺和进去。她可不想被宋颖波及。永芳算是看明白了，宋颖这性子和永婉倒是有点相似，只不过宋颖的本钱更足，出身更好，也就更加的无所顾忌了。像是永婉，除非是处于暴怒中，否则不会对自家嫂嫂说这么冲的话。 宋颖很是不高兴，对孟二奶奶翻了个白眼，看的永芳暗自好笑。 宋颖不客气的回击孟二奶奶，”二嫂的派头倒是挺足的，不过妹妹的事情不用劳烦二嫂你来关心。二嫂真是有空，还是将你身边的人管好，将二哥管好了，再来教训妹妹也不迟。“”你……“孟二奶奶气得手的举起来了，差一点控制不住就要扇宋颖一个耳光。 永芳也差一点叫出来，见孟二奶奶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永芳才算松了口气。这里可是上房，是顾氏的地方。顾氏可就在里间。孟二奶奶要是在这里打了宋颖，永芳都想象不出，依着顾氏的性子还有宋颖的性子会闹成什么样子才能收场。还好，孟氏总算还有理智。 孟氏无可奈何的放下自己的手，瞪着宋颖，表情很是不满。 宋颖一开始倒是被孟氏的举动吓了一跳，接着一看孟氏根本没胆子。宋颖就跳了起来，”二嫂这是要干什么？想要狠狠的教训妹妹吗？二嫂也未免太过高看自己了……“宋颖的话很是讥讽，这让孟二奶奶气得咬牙。就是永芳听了，也是暗皱眉头。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小姑子，真是倒霉。”都在干什么？“顾氏终于出来了。狠狠的瞪了眼孟氏和宋颖，”你们想要作甚？“顿了顿，又说道：”我不管你们心里面有什么龌龊，今日是出府做客的日子，谁要是放肆丢了大家的脸面，我定是严惩不贷，可都听明白了。“”是，母妃。“ 宋颖显得很委屈，嗲嗲的叫了声，”母妃……“”放肆！“顾氏很是严肃，盯着宋颖，说道：”颖丫头，你的性子最是跳脱。今日到了你晋王叔府上，你可要规矩一点。要是犯了错，被人笑话了，到时候母妃可不管你。“”母妃，女儿不依。“宋颖见顾氏并没有真的生气，于是上前，拉着顾事的手开始撒娇。 永芳等人则是站在下首，看着母女两人表演母女情深的戏码。永芳看了眼孟二奶奶，安慰道：”弟妹没关系吧？“ 孟二奶奶沉着脸摇头，”多谢大嫂关心，我很好。“ 永芳点点头，见孟二奶奶不愿意说话，便也不在开口。宋薇则是显得很紧张，一直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绢，目光不时的瞟向宋颖。 顾氏和宋颖说完了话，看着众人，说道：”咱们这就出门吧。“”是，母妃。“ 孟二奶奶当即就上前去伺候顾氏，和宋颖两人一左一右的护在顾氏身边。而永芳则是落在后面，丝毫没有上前伺候的意思。宋薇很是奇怪的看了眼永芳，然后又赶紧低下头去。永芳笑了笑，小声问道：”三妹妹可是有话要说？“ 宋薇连连摇头，”不曾。妹妹没有话说。“ 永芳点点头，笑道：”三妹妹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是嫂嫂能够做到的，定不会推辞。“”多谢大嫂。“宋薇低着头，不再看永芳一眼。 出了二门，直接上马车。在马车上，永芳对青瓶几个丫头吩咐道：”一会到了晋王府，你们都跟在我身边，不可私自走开。守着规矩，不要让人笑话，明白吗？“”是，大少奶奶。“ 永芳点点头，又说道：”今儿可能会在席间遇到二姐姐，到时候你们都要规矩点。“ 青袖点头答应道：”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们定不会行差踏错，让大少奶奶丢脸。“ 永芳靠着马车闭目养神，心想到了晋王府，见了永婉。不知永婉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马车很快到了晋王府，下了马车后，永芳看着孟二奶奶和宋颖两人一同上前在顾氏左右护着。永芳并不曾上前，只是跟着人进了王府。永芳私下里偷偷打量了一番晋王府，看着倒是和安王府差不多，但是于细节处，却很明显的显示出其奢华的一面来。这一点却是安王府比不上的。 晋王妃得知安王妃带着媳妇儿子姑娘一同来了，赶紧出门迎接。顾氏对于晋王府如此给面子，很是高兴，乐呵呵的，和晋王妃说笑起来。两人手握着手，一起进了花厅。分宾主坐下后，就是永芳这些晚辈上前给晋王妃以及其他王府的王妃长辈见礼。 晋王妃得知永芳是少齐的媳妇，特意将永芳打量了一番。说起来永芳和晋王府还有点渊源。永芳之前和定国公府的万真鸣定亲，还差三天就要成亲，结果万真鸣被人打死。而打死万真鸣的人就是晋王世子宋少越。而宋少越还曾在宫里面拦截过永芳，要不是少齐解围，永芳的名声差一点就被宋少越毁了。这么说起来，永芳和宋少越之间算是私怨颇深。不过永芳是女眷，今儿未必有机会和宋少越接触到。对于这一点，永芳还算满意。再则，永芳一直呆在顾氏身边，她就不信宋少越还能跑过来吃了她不成。 晋王妃笑了起来，”这便是少齐媳妇吧，看着就是个让人喜欢的。二嫂，你可是有福气。“ 顾氏笑了起来，笑的很是真心，”弟妹客气了。这媳妇我也是打心里面喜欢，懂规矩，知礼仪，针线活做的也好。少齐也是心疼她。看着他们小两口好，我这做母妃的心里就舒坦。“ 晋王妃附和的笑了笑，对于顾氏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大家都是见识过的。对此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倒是礼亲王府的薛王妃多看了永芳两眼，见永芳气色很好，人虽然瘦了一点，不过想来也是没受什么苦的。 晋王妃对永芳招手，”少齐媳妇，过来让本王妃看看。“ 永芳小步上前，恭敬的拜倒：”侄儿媳妇见过婶娘。“ 晋王妃将永芳仔细打量了下，笑着点点头，”的确是个好的，看来父皇指的这门婚事倒是没错。少齐媳妇，本王妃问你，你和少齐相处得如何？在府中可还习惯？“ 永芳淡笑说道：”多谢婶娘关心。侄儿媳妇很好，相公对侄儿媳妇也很好。“”你平日里可在你母妃跟前立规矩？“晋王妃貌似很随意的问出这话，还瞥了眼顾氏。 顾氏脸上带笑，表情丝毫不变。看着永芳的眼神，很是慈爱。 礼亲王府的薛王妃倒是皱了下眉头，对晋王妃如此作为有点不满。不过她也想看看永芳这丫头如何作答。 永芳笑着说道：”回婶娘的话，母妃待侄儿媳妇很好，很是慈爱。侄儿媳妇心里对母妃很是感激。“ 晋王妃顿时哈哈的笑了起来，”少齐媳妇，你很不错。好了，让你巴巴的站在这里，陪着我这个老太婆说话，也是难为你了。下去吧，一会让人带着你们出去转转，也免得你们心里烦闷，嫌咱们这些老东西聒噪。“ 永芳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多谢婶娘，侄儿媳妇告退。“ 永芳退了下来，这才现自己身上出了汗。永芳看了眼坐在主位的晋王妃，心想能够嫁入皇室，做上王妃的人，果真都不简单。顾氏是一位，这位晋王妃同样如此。永芳念头一转，心想自己也是嫁入皇室，将来自己是不是也会变成和她们一样，说话永远都是绕着弯子，含含糊糊，但是每一句话的背后都有着深意。变成一个深不可测，心机深沉的人？甚至是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想到这里，永芳吓得浑身颤抖。那样的人太过可怕，也太过可悲。永芳在心中警惕自己，万万不能，一定要保持一颗本心。一颗有良知的本心。 晋王妃和其他王妃一起闲话聊天，而永芳这些晚辈则是让人带了出来，到另外一间花厅落座。这样一来，大家都是平辈的人，说起话来也都随意多了，不像之前那般大家都严肃端庄，很是不自在。 宋颖在这样的场合里显得很是舒坦，找到相好的堂姐妹，吵吵闹闹，说了几句便约着出去了。这下子花厅里剩下的就是各个王府的媳妇，永芳自然也是其中一员。这里面很多人，永芳都不认识。没有法子，永芳只能仔细留意大家说话，将人和脑子里记忆中的人对上。弄不懂关系的，永芳还要悄声问问孟二奶奶。孟二奶奶这回倒是很耐心的给永芳解答。毕竟孟氏比永芳早嫁入皇室半年，大部分的人在过年的时候都认识了。 就这样，永芳总算是将在场的人给认识完了。说起话来，也不用担心搞错了对象，说错了话。 和众人说了会话，永芳觉着屋子里有点憋闷。主要还是大家没什么可聊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永芳对这些人的背景也不了解，彼此间也是第一次正式认识，这样一来永芳就甚觉无趣。看到中途有人离开，永芳便和孟氏说了声，”弟妹，这屋里憋闷，我先出去透口气，一会再进来。“ 孟氏倒是对大家的聊天很有兴趣，听到永芳的话，便点头，”大嫂尽管去。不过不要走远了，吉时很快就到。“”弟妹提醒的是，我去去就来。“永芳起身出了门。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也就意味着今日很热，永芳在里面稍微坐了会，都出了点汗，更别提那些忙来忙去的丫头婆子了，个个都是满头大汗，脚下生风，为世子大婚忙碌着。永芳朝着树荫多的地方走，走了一会，就看到一群媳妇姑娘围坐在一起说话闲聊。永芳看了眼，那树荫不远处还有个花厅，怕是花厅里面的人都嫌闷热，便都出来吹吹风。永芳心想这地方倒是不错。 青袖眼尖，指着远处那群人说道：”大少奶奶，奴婢看到二姑奶奶了。就在那里面。“ 永芳随着青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真就看到了永婉。永婉正在和一个陌生的小媳妇说话，离得远看不太清楚。不过看那情形，两人也是泛泛之交，彼此间并无亲热交谈。永芳说道：”走，咱们过去和二姐姐说说话。“ 虽然永婉的性子不太讨人喜欢，但是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遇到一个熟悉的人，那种欣喜完全冲淡了对永婉的不爽。虽然和永婉在一起，免不了斗嘴闲话，但是总比一群陌生的人聚在一起，说些客套虚伪的话要来得强。 永芳走上前，离着还有点距离的时候，永芳叫笑着叫道：”二姐姐。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二姐姐。“ 永婉抬眼看着永芳，脸上也笑了笑，站起来说道：”原来是四妹妹。我就说今儿定会遇见四妹妹，还想着一会派人去找找四妹妹。没想到四妹妹倒是先找过来了。“ 永芳笑了起来，”妹妹见过姐姐。有段时日不曾和姐姐见面了，姐姐近来可好。“ 永婉今儿很是用心的装扮一番，看上去明艳照人，丝毫不见以前的憔悴。不过永芳仔细看了看，永婉眼里还是有红血丝，想来这几日并没有休息好。不过能够见到永婉恢复以前光彩照人的样子，永芳心里面也是为她高兴。不管两人之间曾经有多少的不快，有多么不待见，不可否认的是两人都是伯爵府出来的人，是同族姐妹。在外人面前，她们是一致的。在这样的场合下，过去的种种不快，都可以暂时放下。 永婉挽着永芳的手，笑着说道：”我很好。四妹妹如何？我听人说，前段时日妹妹曾回过伯爵府。妹妹怎么没派人告诉姐姐一声，这样的话咱们两姐妹不是可以约在一起回去。“ 永芳笑道：”二姐姐有心了。那日回府，也是妹妹临时决定，因此并未想惊动大家。倒是回去后，听说姐姐在妹妹之前几天还回去过。真是可惜，咱们两姐妹没能碰到一起。“”谁说不是了。“永婉和永芳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永婉看着永芳，说道：”妹妹好似比做姑娘的时候瘦了点，可是受苦了？我听说贵府王妃很是厉害。“ 永芳淡笑说道：”多谢二姐姐关心。如今咱们都出嫁了，做人家媳妇毕竟和做姑娘的时候不同。需要点时间来适应一下新生活，也是平常。“”四妹妹说的是。想想当初我做新媳妇的时候，时间过的可真快。这转眼间就过去了一年多。四妹妹和去年相比，倒是更明艳照人了。看到四妹妹过的好，姐姐这心里头也就放心了。“永婉很是真诚的说道。 永芳感谢的说道：”多谢二姐姐挂心。“到这会永芳才现永婉身后跟着两个梳着妇人头的年轻女子，其中一个竟然是永婉身边的大丫头彩玉。永芳吃惊不已，难道永婉已经让彩玉做了陈民康的姨娘吗？ 于是永芳看着彩玉，问道：”这是彩玉吧，没想到大变样了。“ 永婉神情淡淡的回头看了眼彩玉，又瞪了眼旁边另外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年轻女子。然后神情淡淡的对永芳说道：”四妹妹说的不错。如今彩玉可是咱们家爷的姨娘，和以前做丫头的时候自然是不同。我也是看她本分老实，你姐夫也喜欢她这模样，于是前段时日便做主给她开了脸，做了你姐夫的房里人。另外这个也是你姐夫的房里人，长公主特意安排的。四妹妹，你看看，长的是不是很美？“ 永芳小心的看着永婉的表情，永婉的表情很平静，但是从她的语气中依旧感受得到她心中的不满，怨愤和憋闷。永芳小心的说道：”二姐姐说笑了，无论是谁也越不过二姐姐去。二姐姐实在是没必要如此。“ 永婉嘲讽似地笑了笑，”四妹妹果真豁达。说来也是，想来四妹妹那院子里也是有不少爷们的房里人，不知四妹妹能否应付的来。若是有什么难处的话，四妹妹不妨和姐姐说说，说不定我还能为四妹妹出出主意。“”多谢二姐姐好意。妹妹很好，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永芳淡笑道。就知道永婉心里气不顺的时候，定是要泄出来的。其实永芳觉着永婉实在是自找罪受。既然不待见这两位姨娘，那又何必出门的时候还将人带在身边，不觉着碍眼吗？还是单纯的想摆谱，想要姨娘在自个面前立规矩，想要摆摆自己做主母的派头，想要折腾一下别人。其实折腾来，折腾去，最受罪的，心里最不好受的还是永婉自己。 像是这样找不自在的事情，永芳才不会做。那些个姨娘通房，她巴不得有多远，离开多远。又怎么可能带在身边，让自个不舒坦。 永婉笑道：”我倒是忘了，四妹妹最是能干不过。想来这些事情也定是难不住四妹妹的。“说完后，回头狠狠的瞪着两个姨娘，”你们都是死人吗？天这么热，也不知道扇风。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来提醒，你们还懂不懂规矩？就你们这样，能将爷伺候好吗？“ －－－－－－题外话－－－－－－ 恭喜7766成为本书的秀才。 第163章 少齐的意外惊喜 永婉突然飙，让在场的人都深感惊讶。永芳拉了拉永婉，示意永婉小声点，免得被人听了去，届时又有人说三道四的。永婉心里气不顺，不过还算有理智，没有糊涂到要对永芳飙的程度。永婉狠狠瞪了眼两人，看到辆人老老实实的开始拿出扇子扇风，这才回过头来。 “四妹妹，让你看笑话了。这两个人，实在是不堪重用。说是懂规矩吧，可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分不清。彩玉这丫头，以前看着还好，觉着是个能干的。如今身份一变，也变得懈怠起来。往往一件事情要说她两三次，才转的过弯来。” 永芳瞥了眼在永婉身后伺候的彩玉，见彩玉面无表情，眼神有点幽怨，有点委屈。永芳只能暗叹一声，做别人的姨娘，尤其主母又是像永婉这样性子强硬的人，日子定是不好过的。永芳没吭声，只是安静的听着永婉继续抱怨。 永婉又说道：“还有这个，四妹妹叫她秋姨娘就行了。也是个不懂事的，整日里就知道涂眉化唇，正经事情是一件也不会。美则美矣，可惜就是个木头。” 永芳就看到那个叫秋姨娘的年轻女子暗自撇撇嘴，显得很是不屑。永芳暗皱没头，看来这个秋姨娘不是个本分的。 永婉还在说：“四妹妹，其实说起来，你还是不错。虽然你那院子里定也是不太平的，人多事情杂，上面又是……四妹妹，真是难为你了。如今嫁了人才知道当初做姑娘的时候，那日子过的真是轻松自在。如今我可想念那会的日子，咱们几姐妹聚在一起说话闲聊，好不开心。要是今日三妹妹也在这里的话，那咱们三姐妹倒是聚齐了。” 永芳笑了起来，“听说三姐姐快要生了，我这些天都担心着，也会三姐姐高兴。” “谁说不是了，三妹妹是个有福气的。大夫说了，就这个月生，估摸着还有个十几天就该有消息了。”永婉笑道。 永芳也笑道：“时间过的可真快。届时咱们约在一起去看望三姐姐，二姐姐说可好？” 永婉皱了下眉头，似乎不太赞成永芳这个提议，“去看望的话，还是等三妹妹出了月子再说。三妹妹在月子里头的时候，咱们去看望倒是不太合适。” 永芳见永婉不答应，也就不再提这事，只是顺着永婉的话说道：“二姐姐说的是，倒是妹妹考虑不周。” 永芳仔细留意永婉，觉永婉并没有提到永娴将要有个小孩子因而怒变脸。再看永婉的身段，气色，也不像是有了孩子的样子。永芳倒是好奇了起来，究竟是什么使得永婉如今能够稍显平静的面对孩子的问题？还是说永婉已经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轻易不表露处来。 常嬷嬷在永芳耳边小声提醒，说是吉时将到，一对新人就要拜堂了，让永芳赶紧过去，免得失了礼数。永芳点点头，对永婉说道：“二姐姐，吉时快到了，咱们这就过去准备观礼。要是去晚了，那可就失了礼数。” 永婉点点头，“四妹妹提醒的是。咱们这就过去吧。” 永芳和永婉一同来到大堂，到了这里，永芳便和永婉分开了。如今两人一个是王府长子媳妇，一个是长公主府上的媳妇，自然不能站在一起。永芳找到孟二奶奶，问了几句孟二奶奶，觉自己来的正是时候，永芳便放了心。 一对新人进来，照着流程拜了堂，礼毕后便准备开席。 永芳和孟氏一道和一众各家王府的小媳妇姑娘家坐在一起，至于永婉则是和永芳隔了两张桌子。永芳远远的看了眼，和永婉的目光对上后，彼此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孟二奶奶见了，笑道：“大嫂可是见到了自家姐妹？” 永芳点头笑道：“正是。那边那位是我娘家二姐姐，好久没见，之前才聊了几句。” 孟二奶奶笑道：“大嫂不必着急。一会用了席面，再去说话也不迟。” “弟妹说的是。”过了会，永芳又说道：“今日天气倒是热，这才一会就出了一身汗。” 孟二奶奶拿着个团扇自己扇着，笑道：“可不是。大嫂倒是好，还到外面吹了吹风。我可是在那屋里闷了好久。也不知是谁将婚期定在这大热天里，让人这么辛苦。要是再晚上个两三月，那时候不光天气好，还可以喝酒吃螃蟹，好不快活。” 永芳听罢，也笑了起来，“弟妹不说，我倒是没觉着。弟妹这么一说，可是将我的馋虫都勾起来了。” 孟二奶奶笑了起来，“大嫂不必焦急。等到了秋天，咱们凑点份子，请人到府上热闹热闹。届时大嫂定能爽快。” 永芳笑了起来，“那咱们可说定了，到时候凑个份子请人喝酒吃螃蟹，好生快活快活。” 孟二奶奶笑道：“正该如此。自从大嫂和大哥大婚后，府上还没热闹过，到时候定要好生置办一番，热闹热闹。”孟二奶奶说到后面，人都兴奋起来了。 永芳拿着小团扇遮住嘴唇轻声笑了出来，“这感情好。回去后我就拟个请客的名单，人越多越好，那样也就越的热闹。” 孟二奶奶听到这里，也高兴的说起来。说是要将娘家的姐妹都叫来喝酒耍乐，还要将各家王府的小媳妇们都请来。至于姑娘们，愿意来的也都来。这样粗粗算，那人可就不少了。少说也有四五桌，这还是往少的算。这样一来，要预备的东西可就多了，最主要的是这么几桌办下来，那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一说到银子，孟二奶奶就有点为难。于是便说道：“要不咱们先请示母妃，万一母妃不答应，咱们在这里筹划也是白费功夫。” 永芳笑道：“弟妹说的是。不过母妃也是喜欢热闹的人，想来母妃也是同意的。” “但愿如此吧。” 永芳借着又说道：“弟妹不光要料理自己院子里的事情，还要忙活着府中的事情，帮着母妃打理家务，很是辛苦。我这人可比不上弟妹，于这些事情很是不懂。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出点银钱，请弟妹帮忙多辛苦一番。这样吧，要是事情定下来了，我这里便出五十两银子。要是不够，弟妹尽管和我说，到时候我再添一点就是。” “太多了，太多了，不需要这么多。”孟二奶奶心里对永芳如此上道很是高兴，永芳如此大方，倒是让她节省了一笔。只是嘴上还是要客气几句的。 永芳按着孟二奶奶的手，笑道：“弟妹和我客气做什么。这些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凡事都要弟妹操劳。若是还让弟妹出份子钱，那可就不妥当了。这点银子，也是我的心意。我还担心到时候怕是不够。若是不够，弟妹可要和我说明白，我还再添点。” “够了，够了。想来公中也能出一点的，决不能让大嫂一人出钱，这可不像话。”孟二奶奶赶紧说道。 永芳见孟二奶奶应承下来了，便将话题转到别的，没再银钱上纠缠。 开席过后，大家安静的用着餐。就在大家用餐差不多快完的时候，突然永芳听到一声熟悉的呵斥声。抬眼看去，就正好看到永婉抬起手狠狠的扇了秋姨娘一个大耳光。并且还听到永婉大声的骂道：“贱胚子，没用的东西，让你端了个茶杯都端不好，拿你来有什么用……” 永芳听到这里，暗暗皱眉。永婉这是怎么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的呵斥身边的姨娘，这是想让人看笑话吗？ 就在永芳盯着永婉的时候，孟二奶奶戳了下永芳，指了指前面，示意永芳王妃顾氏在叫她过去。永芳急忙起身，走到顾氏身边。顾氏板着脸，很是小声的问道：“那个人是不是你娘家姐妹？” 永芳点点头，“正是。” 顾氏鄙视的看了眼远处的还在闹的永婉，然后小声说道：“叫你那位族姐别再丢人。她这样子，不仅将长公主府的面子丢光了，就是伯爵府也是没脸。若是别人说起来，你这个做族妹的也是丢人。”顾氏很是严厉的说道。 永芳赶紧点头，“母妃教训的是，媳妇这就过去劝劝。” “这么多人，你就不用出面了，免得丢人。你让下人去劝劝，劝不住，就让人将人拉走。总之别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顾氏不满的说道。 “是，母妃，媳妇这就去办。” 永芳急急忙忙的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叫来常嬷嬷赶紧去制止永婉，最好是将永婉拉走。永芳吩咐完后，又特意留意了一下，挨着永婉坐的好几个人，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都是长公主府上的孙媳妇，永婉的几位嫂嫂。只是那些个做嫂嫂的没一个站起来提醒永婉注意场合，个个都在看永婉的好戏。有人还嫌弃那戏不够精彩，竟然煽风点火，火上浇油，挑拨得永婉越的闹。 永芳心里很是气愤，那些人脑子有病吧。永婉可是长公主府上的媳妇，要是丢脸，那也是丢长公主府上的脸面。那些做嫂嫂的人不仅不劝解，还煽风点火。难道以为永婉丢脸，她们就很有面子吧。真是不可理喻。 永芳见常嬷嬷带这两个婆子走到永婉身边，对永婉说了什么。接着永婉脸色一变，朝永芳这里看过来。然后就对常嬷嬷说了几句。接着常嬷嬷竟然是将那个秋姨娘带走了，而永婉则是坐下来继续用餐。永芳看着有点傻眼，什么时候永婉的心理承受能力变得这么强大了。这个时候还能做到若无其事的坐下来继续用餐，可见永婉内心的强大。可想而知，永婉在长公主府上真的是经受了各种考验，才会有这么一天。 当用过席面后，永芳顾不得其他，见永婉离开，她也跟着离开。常嬷嬷几人还没回来，也不知事情怎么样，人又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永芳跟在永婉身后，有幸看到了永婉如何背着人教训姨娘。看着永婉连着甩了秋姨娘四五个耳光，永芳光是看着都觉着脸颊生痛。永婉光是甩耳光还不过瘾，又指着秋姨娘大骂，还用带着指甲套的手指从秋姨娘脸上划过，秋姨娘脸上顿时就被划伤，一道血痕清晰可见。 永芳看着直皱眉头，同时还现远处有人朝这边张望，怕是有人也注意到了这边。永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永婉即便要教训姨娘，又何必在这个时候。这会可是在别人家里，无论做什么都嫌丢人。永芳快步上前，叫道：“原来二姐姐躲到这里来了，害的妹妹好找。二姐姐可真会找地方，这里可真是不错。风景好，还有风。” 永婉听到永芳的声音，顿时挺直了背脊，回过头来，对着永芳勉强的笑了笑，“原来是四妹妹来了。四妹妹来了多久？怎么不早点叫我？” 永芳笑道：“没了，刚走到这里，见到二姐姐就叫了。”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秋姨娘，一脸狼狈，很是不堪。永芳便问道：“这……妹妹来的不是时候吗？姐姐这会正在忙，那要不妹妹就先走了。” “四妹妹等等。这会也忙完了。”永婉瞪了眼跪在地上的秋姨娘，又看了眼彩玉。彩玉吓得浑身哆嗦。永婉走上前，和永芳并排站着，说道：“不过是个不懂规矩的下人，连怎么伺候人都不会，真是让人不喜。算了算了，今儿好心情都被这个贱婢给破坏了。干脆还是和四妹妹说话好了。四妹妹最是风趣不过，说不定和四妹妹说说话，姐姐这心里头也舒坦一点。” 永芳笑道：“二姐姐太过抬举我了。二姐姐，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咱们还是先走吧。” “四妹妹说的没错，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免得碍眼。”永婉挽着永芳的手，便拉着永芳出了小树林。永芳回头看了看，示意常嬷嬷处理好后续，别让人看了笑话，否则大家都没脸。 一场小小的风波算是就此揭过。永芳和永婉回到花厅的时候，有不少人看过来，接着便是低着头和旁人一道窃窃私语，似乎是在笑话永婉。永婉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心里头很是不痛快。冲动之余，差一点就要说出不恰当的话来。永芳对永婉的性子知之甚深，急忙在永婉作之前拉住她，笑道：“二姐姐，咱们坐这里，这里安静。咱们两姐妹好久没在一起好好说话了，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好生说说话。” 永芳强行拉着永婉坐到角落，永婉心里气不顺，根本没理会永芳的话。永芳也不在意，只要永婉别冲动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失礼就行了。永芳见永婉气不顺，也不想说话，也就不开口惹人厌烦。过了一会，永芳见到常嬷嬷进来。便冲常嬷嬷点头。常嬷嬷上前，永芳小声问道：“如何？” “回大少奶奶的话，都处置妥当了。人也被送出去，和一众婆子们在一起。”常嬷嬷小声的回答道。 离得这么近，永婉自然也听见了。看着常嬷嬷，说道：“辛苦嬷嬷了。四妹妹，姐姐的事情还要劳烦四妹妹操心，姐姐这心里头真是过意不去。让四妹妹看了笑话，四妹妹可别见笑。” “二姐姐说哪里话。咱们是姐妹，不过是顺手帮帮忙罢了，当不得二姐姐如此。”永芳客气的说道。 永婉没再多说。过了会，不知想起什么来，便对身后的彩玉说道：“彩玉，你出去盯着那个贱人，别让她生事。” 永芳听了，暗皱眉头。一口一个贱人，还是大庭广众之下，难道永婉就不觉着不合适。 彩玉略显怯弱的答应道：“是，奶奶。奴婢这就过去。” 永芳回头看了眼彩玉，正好就看到彩玉脸上露出点慌张和害怕的神色来。神情也显得有点木讷，似乎比不上在伯爵府的时候的样子。永芳还记得在伯爵府的时候，彩玉也是个光鲜亮丽的丫头，神情生动，性子还算活泼。可是看看现在的彩玉，像是换了个人似地。谨小慎微得让人见了直皱眉头。可以想象彩玉在长公主府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也可以想象永婉对待彩玉又是何种态度。 永芳回过头来看着永婉，见永婉神色平常，根本就没去关心彩玉的状况。永芳暗自叹气，永婉这样子对待伺候她十来年的丫头，如何不让人心寒。她这样下去，只怕人心都失了。到时候谁还会真心为她着想，为她办事。永芳有心提醒永婉两句，可是想想还是算了。永婉的性子可不是听得进别人的劝解的。再说永芳也只是看到一面，并不了解全盘情况，贸然劝解，也只会让人生厌。 就这样，两姐妹各有心思的坐在一起。偶尔说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常嬷嬷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打算对永芳说话。不过看了眼永芳身边的永婉，常嬷嬷的话便咽了下去。只是对永芳身边的青袖使眼色。青袖领会，小心的提醒了一下永芳。永芳见了，便对永婉说道：“二姐姐，妹妹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永婉看了眼在门口角落的常嬷嬷，点点头，“四妹妹去吧，我这里不要紧。” 永芳带着人出了花厅，走到回廊上，这永芳才问道：“嬷嬷可是有什么事？” 常嬷嬷点头，“大少奶奶，大少爷来了。” “你说什么？大少爷来了？大少爷不是说今日不会回来吗，怎么又来呢？”永芳的心跟着一跳，急忙问道。 “奴婢也不清楚。听说大少爷在吉时之前就赶到了，这会已经应酬完了，正在垂花门那里等着大少奶奶。奴婢得了消息便急忙赶来告诉大少奶奶。”常嬷嬷说道。 永芳一听少齐正在等着她，就急忙对常嬷嬷生说道：“嬷嬷前面带路。” 永芳跟着常嬷嬷来到垂花门，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身形很像是少齐。永芳露出笑容，快步走过去。少齐听到动静，回头看去，就正好和永芳的目光对上。 永芳笑着说道：“妾身给爷请安，爷近来可好？” 少齐将永芳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然后轻声说道：“我很好。时间匆忙，我一会便要走。之前没能让人告诉你一声，你别见怪。” 永芳笑眯眯的说道：“爷说笑了。爷的时间紧急，还能惦记着妾身，妾身就很高兴了。”永芳走上前，很是自然的挽着少齐的手臂，就像是一对小情侣似地。少齐挑眉，低头看着永芳的手。永芳像是无所察觉，很是大方的说道：“爷，咱们走走吧。” 少齐没吭声，不过也没拒绝。然后就随着永芳的步伐往园子里走去。伺候的下人都远远的跟在后面，见大少奶奶挽着大少爷的手，几个丫头都很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少齐却在想，永芳这女人果真是胆子大，这样的行径，怕是没哪个女人敢做出来。 永芳的想法自然是少齐无法猜测到的。永芳想的很简单，她和少齐是夫妻，在外面做一些稍微亲密的举动，自然也是理所当然，并无不符合礼数的地方。毕竟礼数没规定夫妻在外面就得跟个陌生人似地，还要讲究男女大防。 “爷之前不是传消息，说是不会来参加婚礼吗？怎么又突然决定来呢？”永芳好奇的问道。 少齐面无表情的说道：“刚好能够抽出一天的时间，自然就来了。”说完，低下头看着永芳。 永芳轻笑出声，“那爷怎么不事先让人告诉妾身？这样妾身也能有所准备。” “不用准备什么，你这样就很好。”少齐很是正经的说道。 永芳拿着小团扇掩住嘴唇偷偷的笑了起来，显得很是欣喜和兴奋，“爷可真会夸人。” “不用我夸，你今日本身就很好。”少齐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永芳越觉着开心。 永芳抬头笑笑的看着少齐，“多谢爷的夸奖。爷这么忙还惦记着妾身，妾身心里很高兴。” 少齐没说话，但是表情有点微微的变动。这点变动被永芳察觉，永芳心里面很是舒坦，很是高兴。她知道少齐是乐意听到她这么说的，这样就很好。经营夫妻生活，必须要两人之间有所互动才行。要是只是一个人唱独角戏，那这夫妻感情再怎么经营，也是白瞎。 永芳挽着少齐的手，朝着林荫处走去。永芳感觉到少齐的手臂从一开始的僵硬慢慢的松弛下来。对于这一点，永芳也很是满意。永芳小声问道：“爷还能呆多久？” 少齐皱了下眉头，说道：“不到一刻钟。人都在外面等着，我一会就要离开。” 永芳听到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觉着很遗憾。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只有这么一点时间，一下子永芳觉着说什么都不合适。想了想，永芳便说道：“爷，妾身这段时日很好。前些日子回了趟伯爵府，老太太和母亲都很好，见到妾身很是高兴。不过那件事情，妾身没能瞒住，老太太和母亲都知道了。老太太还安排了一个丫头给妾身。这丫头叫华春，有点本事。如今妾身让华春专职负责吃食方面，以后叶也就不用担心妾身再吃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少齐挑眉，这件事情他已经得了消息，只是没想到永芳会在此刻主动提起。少齐点点头，说道：“这就很好。” “爷，妾身已经从内务府找了两个人做聚宝斋的掌柜，是拿爷的帖子去办的。爷不会怪妾身吧？”永芳抬起头来看着少齐，笑着问道。 少齐摇头，“自然不会。” “这两个人都很能干。为了扩大货源，妾身安排了一些人到南边去走走看看，看看有什么好的生意能够在京城里开展。这样也能给我那两家陪房安排差事。毕竟一大家子跟着我陪嫁过来，却一直没有差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如今也算是解决了此事。”永芳说着又笑了起来，笑容中全是对于未来的期望。 少齐见了永芳的笑容，心里面也很是舒服。他很喜欢看到永芳这样子的笑容，坦荡，大方，自信，跟人很有生命力很有活力的感觉。这种感觉完全不同于潘氏给予少齐的感觉。潘氏给人的感觉总是温和的，柔弱的，需要人怜惜保护的。但是永芳不同，永芳让少齐感到放心，感觉到可以信任。可以将一些事情放心的交给永芳处置，而不用担心出现什么处置不妥当的情况。 永芳继续说道：“爷，这段时日府中很好，大家相处的都还不错。母妃那里也很平静，并没有什么事情。总归爷就放心吧，府中有妾身在，妾身一定会将事情处置的妥妥当当的，不会让爷担心。” 少齐点头，“嗯，你也不用太过辛苦。有什么事叫下人去做就行了。” “多谢爷关心。”永芳笑了起来，“妾身心里很高兴。” 少齐看到永芳笑的那般开怀，忍不住伸出手，想是拨弄下永芳的头，接着手指在永芳的脸颊上留恋摩挲。永芳静静的站着，任由少齐施为。少齐轻声说道：“你一个人在府中凡事小心，若是有什么事情就让李万三来报信。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差遣他们几个人去做，不用给什么赏银。那小子你不用太过客气。另外你说的那个叫华春的，若是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你便日日带着她，不可离开半步。你在府中安好，我便放心。” 永芳突然之间很感动，感动于少齐这么一个木讷的不善言辞的人，竟然会说出这么感性的，关心人的话来。永芳笑着点头，“爷放心吧，妾身很好，妾身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爷在军营里，诸事不便。妾身倒是担心爷辛苦了。” 少齐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在府中安好就行。时辰不早，我该走了。” 永芳笑着点头，“爷去吧，妾身会好好的。”永芳说完，便放开了少齐的手臂。 少齐低头看了眼，然后抬起头来，义无反顾，毫不留念的大步朝远处走去。永芳一直看着，一直等到看不见少齐的背影后，永芳才收回目光。 丫头们悄声上前，青袖轻声提醒，“大少奶奶，时辰不早了。奴婢担心王妃那里会找，大少奶奶还是早点回去吧。” 永芳点点头，笑道：“嗯，咱们这就回去。”永芳暗自惆怅，为何和少齐见了一面，便勾的她的心都跟着少齐跑了。永芳甩甩头，然后大步离开。让不舍，让惆怅，让哀愁，让思念都离开吧。她要做一个独立的小富婆，生两个小孩，天天乐呵呵。至于男人，至于少齐，想想荷香院里面那么多女人，过了明路的就有六个。所以对于男人还是真的别去想了。越想越伤身。 回到花厅，永婉竟然在和自家嫂子闹嘴，而其他人都在看笑话。永芳顿时头大，永婉这是还嫌不够丢人吗？这是要将长公主府的面子都丢光吗？还是永婉打算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永芳真想大声说一句，没脑子。 永芳并不了解事情始末，加之永婉又是和她自家嫂子闹嘴，实在是轮不到永芳这个外人去插话，去劝解。没看到长公主府上几个媳妇都没动，她又何必去操那个心。永芳不想再看永婉那丑恶的嘴脸，直接出了花厅。 青瓶向来胆子就大，这会也是她最先说道：“大少奶奶，二姑奶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到别人家里来做客，一而再的闹出事情来。被人看了笑话，也不自知。” 永芳暗自叹气，脸色很不好看。丢人，实在是丢人。青袖拉着青瓶，示意青瓶少说两句，没见大少奶奶不高兴吗？永芳自个郁闷了一会，最后自嘲的笑了笑，算了，丢人又如何。丢的也是永婉的脸面还有长公主府上的脸面。和她最多也就是半毛钱的关系，实在是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情郁闷下去。想通了这些，永芳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也有心思继续去应酬别人，进行必要的社交活动。 第164章 因露姐儿发难 回到王府，永芳辞了顾氏还有孟二奶奶等人，就直接回荷香院。远远的就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不用说定是露姐儿。永芳示意小丫头快步跑过去看看，然后带着人跟上。转过一个弯便看到了数个人围在一起，露姐儿正在大声的哭泣。众人见到永芳来了，顾不得露姐儿赶紧请安，“奴婢见过大少奶奶。” 汪姨娘也赶紧给永芳行礼，“婢妾见过大少奶奶。” 永芳看着露姐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于是问道：“怎么回事？露姐儿怎么哭起来呢？还在过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看了，像什么话。” 汪姨娘紧张的低着头，请罪：“请大少奶奶责罚。都是婢妾的错，婢妾没能管教好露姐儿，大少奶奶要罚就罚婢妾吧。” 永芳不满的看着汪姨娘，说道：“我有说要罚你了吗？”这话说的汪姨娘不敢继续吭声，只是紧张的搂着露姐儿，偷偷的瞪一眼露姐儿，警告露姐儿不要哭。可是露姐儿哭的却愈的厉害，这让汪姨娘很是不喜，心里又是焦急。 永芳看了眼云妮，问道：“云妮，怎么回事？不是你再带露姐儿吗？怎么露姐儿会哭的这么伤心？”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奴婢……”云妮一脸为难，委屈。 永芳皱眉，干脆说道：“行了，有什么话先进屋里再说。云妮，你去打热水，给露姐儿收拾一下。这样子哭下去可怎么得了。” “是，大少奶奶。” 进了荷香院，众人收拾妥当后，汪姨娘便带着露姐儿来拜见永芳。汪姨娘原本想让露姐儿照着规矩给永芳请安的，可是露姐儿依旧胆怯，躲在汪姨娘身后，一边小声的抽泣，一边偷偷的看着永芳。 永芳冲露姐儿笑了笑，从果盘里面拿了个糖果，对露姐儿说道：“露姐儿，到母亲这里来，给你糖果吃好不好。” 露姐儿看了眼汪姨娘，又看了眼云妮，得到支持后，就怯生生的往前走。从永芳手里拿过糖果后就快步的跑开。跑了一半，又回过头来，小声的说了句谢谢。永芳听到后，很是高兴。露姐儿和以前比起来，总算是有进步了。 永芳笑道：“露姐儿很好，很棒，是最棒的小姑娘。” 露姐儿得了表扬，很是高兴，羞涩的笑了笑，然后又躲到汪姨娘身后。 汪姨娘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大少奶奶不要见怪，露姐儿就是胆小。以后等她再大一点后就好了。” 永芳淡淡的对汪姨娘说道：“露姐儿很不错，孩子将来是个什么样子，关键还是看做大人的怎么教养。像是以前那样，整日整日的不让露姐儿出门跑动，等露姐儿大了，性子定是个沉闷的。自从要云妮每日带着露姐儿出门转转，到如今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露姐儿倒是有了点可喜的变化。像是以前的话，露姐儿定是害羞的不敢上前，更不会说一声谢谢。这样子很好，继续下去，想来要不了多久，露姐儿就该活泼许多。” 汪姨娘很是尴尬，不安，紧张，“大少奶奶说的是。都是婢妾愚钝，不懂这么多道理。如今也是多亏了大少奶奶，还有云妮姑娘，否则婢妾还是个糊涂的。” 永芳看着汪姨娘这样，就忍不住想要叹气。永芳问道：“说说吧，为何露姐儿哭的那么伤心，可是哪里伤着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汪姨娘偷偷的看了眼云妮，不吭声。云妮一脸不爽，也不吭声。永芳看着直皱眉头，直接问道：“云妮，你来说？你每日带着露姐儿出门玩耍，可是伤着了露姐儿？” “奴婢没有。奴婢一直很小心，露姐儿也很安静，并不调皮，露姐儿并没有伤着。”云妮赶紧为自己辩解道。 “那露姐儿为何会哭？哭的那么伤心，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们都是哑巴了吗？”永芳怒斥道。 汪姨娘赶紧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都是婢妾的错，和云妮姑娘没有关系。是婢妾见露姐儿放肆，所以骂了她几句。这丫头如今是受不得一点委屈，于是就哭了起来。这事的确是和云妮姑娘没有关系。” 永芳盯着云妮，“云妮，事情是这样吗？” 云妮不满的看了眼汪姨娘，然后才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就在大少奶奶回来之前没多会，奴婢正带着露姐儿在外面玩耍。后来姨娘来了，见露姐儿将衣服弄脏了，就很生气。很严厉的骂了露姐儿几句，还动手打了露姐儿。奴婢看不过，便和姨娘理论。姨娘说了些难听的话，接着又动手打了露姐儿。奴婢怕露姐儿委屈，便想将露姐儿抱起来。可是姨娘不让，推搡中，姨娘不小心将露姐儿推到在地上。露姐儿就吓住了，然后就哭了起来。” 永芳看着汪姨娘，“汪姨娘，事情可是云妮说的那样？” 汪姨娘一脸尴尬，头都抬不起来，“大少奶奶，是婢妾糊涂，婢妾莽撞，婢妾有罪，请大少奶奶责罚。” “这么说的确是你的错了？”永芳严肃的问道。 “是，是婢妾的错，婢妾做错了事情，让露姐儿伤心难过哭了起来，请大少奶奶责罚。”汪姨娘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很是干脆的认了错。 永芳站起来，朝汪姨娘走过来。汪姨娘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永芳走到汪姨娘跟前，看都没看汪姨娘，而是蹲下来，将露姐儿从汪姨娘身后拉出来。露姐儿怯生生的，小心的反抗了一下，然后就很顺从的走出来。低着头，偷偷的看着永芳，又看了眼手中的糖果。 永芳温和的笑着，擦干露姐儿脸上的泪痕，笑着问道：“露姐儿痛不痛？” 露姐儿摇头，接着又点头。 永芳抱下来露姐儿，又拍拍露姐儿的背，笑着说道：“咱们露姐儿是个勇敢的孩子，对不对？” 露姐儿怯生生，没点头也没摇头，最后就是害羞的笑了笑，笑的很是收敛，显得很不好意思。永芳摸摸露姐儿的头，露姐儿并没有躲开。这比以往好上不少。以往永芳几乎都不能近身，露姐儿总是害怕陌生人的靠近。 “露姐儿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哭？”永芳温和的问道。 露姐儿低着头，显得很是羞怯。过了好一会，也没听到露姐儿吭声，大家还以为露姐儿不会说出来。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听到露姐儿怯生生的，很是胆怯的说道：“姨娘好吓人，女儿害怕。” 汪姨娘吓得要死，半条魂都没了。白着脸盯着露姐儿，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在主母面前告自己的状，这让汪姨娘实在是接受不了。同时又害怕一会永芳会追究，心里惊慌的要死。 永芳见露姐儿这么可怜的样子，顿时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让她不要害怕。“露姐儿不怕，姨娘不吓人。乖乖！” 露姐儿点点头，说道：“我现在不怕了。” 永芳看着露姐儿这个样子很是高兴，忍不住在露姐儿的脸上亲了一口，笑道：“露姐儿果然是最勇敢的小姑娘，母亲要奖励你。”说完，示意青袖将好吃的搞点和糖果装起来，送给露姐儿。 永芳问道：“喜不喜欢母亲的奖励？” 露姐儿点头，“喜欢。” “露姐儿和云妮姐姐一起去玩好不好？” “好！” 等云妮将露姐儿带出去后，永芳这才回到位置上。冷漠的看着汪姨娘，问道：“露姐儿是姨娘的亲生闺女，想来这世上没人比得上姨娘更爱露姐儿了。可是姨娘今日作为，让我很是奇怪。姨娘难道不解释一下吗？姨娘平日里可不是这个做派？莫非今日姨娘心里头有什么烦心事不成？” “没，没。婢妾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如此行事。并没有别的缘故。”汪姨娘赶紧辩解道。 “哦？只是一时糊涂？”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汪姨娘，“姨娘要找借口，也该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才是，用这样的话来蒙蔽人，这可不是姨娘的做派。” “婢妾，婢妾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汪姨娘低着头，怯生生的说道。 永芳笑了笑，说道：“到如今爷的膝下也不过只有露姐儿一个孩子，姨娘对露姐儿也是宠爱有加，生怕冷了，痛了。我对露姐儿有诸多的安排，姨娘面上没有反对，其实心里面也是有诸多不赞成的。” “婢妾不敢，婢妾从来都是赞成大少奶奶的做法的。”汪姨娘急忙撇清自己。 永芳笑了笑，示意汪姨娘不用如此紧张，她不是要秋后算账。永芳继续说道：“我一直觉着姨娘是最爱露姐儿的，可是姨娘的诸多做法，只能说爱的方式很让人不解。就比如今日，姨娘心情不好，又何必拿小孩子撒气？露姐儿那么小，她懂什么？她见到自己的亲娘怒，对自己又是骂又是打的，她心里会有多害怕。汪姨娘你可想过这个？” “婢妾知错，婢妾以后再也不会了。” 永芳摆摆手，说道：“姨娘若斯真的能够做到，自然最好。即便姨娘做不到，我也希望姨娘在对露姐儿下手之前，能够好生想想，那可是你的亲生孩子。做爹的不疼爱孩子就算了，咱们也没办法。可是若是做娘的还不真心疼爱自己的孩子，那露姐儿可就真的惨了。姨娘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大少奶奶教训的是，婢妾知错，请大少奶奶责罚。”汪姨娘一脸羞愧的低下头，很是不好意思。 永芳笑了笑，“姨娘不必如此。露姐儿毕竟是你亲生的孩子，我只希望你能真心疼爱她，不要将气撒在孩子身上。至于惩罚，这次便算了，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再犯。但是下次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定是严惩不贷。好歹露姐儿也是府中的长女，是爷的第一个孩子，可容不得别人肆意糟蹋。” “大少奶奶教训的是，婢妾以后再也不敢了，婢妾一定好好教导露姐儿，不会再糊涂行事了。” “你明白就好。下去吧，以后对露姐儿多用点心，别用你那身份去要求露姐儿。要知道露姐儿和你不同，你须得明白这一点。”永芳话中有话的说道。 汪姨娘涨红了脸，显得很是羞愧，“大少奶奶家训的是。婢妾这就告退，婢妾回去后定会好生反省。” 等汪姨娘下去后，永芳找来常嬷嬷，吩咐常嬷嬷以后派人多多留意一下汪姨娘那头。永芳总觉得汪姨娘有点表里不一，担心私下里露姐儿会受到伤害。常嬷嬷得了吩咐，当即便将这事吩咐了下去。至于汪姨娘是否会私下里打骂露姐儿，此事暂且不表。 过了数天，这日晚上永芳去给顾氏请安。顾氏找了个借口教训起永芳来。顾氏说道：“少齐媳妇，听说你从伯爵府带了丫头回来？这事怎么一直都没听你说起？” 永芳听到顾氏突然问起华春的事情，很点奇怪。华春到了王府都这么多天了，为何顾氏到这个时候才问起。永芳恭敬的回答道：“回母妃的话，媳妇上次回娘家的时候，的确是从娘家带了丫头回来，那丫头叫华春。一直都是在老太太身边伺候。那次回去，老太太怜惜我，说我身边没几个得力的，于是做主将华春给了媳妇。华春这丫头别的都普通，不过却是个忠心为主的丫头，在吃食上面，也是有点见解。如今媳妇这吃食都是由华春这丫头照顾，媳妇这口味都好了不少。” 顾氏笑了起来，“哦，没想到还是个这么能干的丫头。华春你带来了吗？让本王妃看看。” 永芳对身后的华春点头示意，让华春不用紧张，照着规矩就行了。然后这才说道：“回母妃的话，华春来了。华春，你快上前，见见王妃。” “是，大少奶奶。”华春走上前，规矩的对顾氏见礼，“奴婢华春给王妃请安。” “你就是华春？”顾氏很是冷漠不屑的问道。 华春点头，“回王妃的话，奴婢正是华春。” 顾氏问道：“刚才听你主子说，你在吃食上面有点见解，因此你家主子胃口还好了不少。华春，你和我说说，你于这吃食上面有何见解？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 华春很是镇定，“回王妃的话，奴婢不过是懂点皮毛，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就比如现在是夏季，大家体内火气大，自然是该将吃一些清凉降暑的东西，而不是……”华春侃侃而谈，之前永芳还担心华春应付不来。听了一会，永芳就放心下来。华春应付起顾氏，可谓是十分轻松。 顾氏听完了华春的一番见解，点点头，说道：“这丫头果真是个能干的，懂得这么多，少齐媳妇难怪你要将她带回来。有这么一个丫头在身边伺候，平日里倒是省事许多。” 永芳恭敬的说道：“母妃说的是。也是娘家老太太心疼我，这才让华春过府伺候。”其实按照顾氏的潜台词，永芳这时候就该说让华春到顾氏这里来伺候。但是永芳明知该如此，却不肯说。也是担心顾氏真的就要了华春过来，到时候永芳可是要后悔死了。也因此永芳拒绝说这样的客气话。 果然对于永芳的不识趣，顾氏十分的恼怒，甚至于差点忍不住就要教训永芳不懂规矩了。顾氏强忍着气，说道：“少齐媳妇你倒是个有福气的。如今想来，我这里倒是缺了这么个丫头。” 永芳尴尬，这话她要不要接？永芳抬眼看了眼顾氏，又看了眼华春，然后一咬牙，说道：“母妃说笑了。母妃身边的丫头个个都是顶厉害的。华春这丫头也是嘴上功夫厉害，实际操练还需要一段时日磨练。原本华春刚到府上的时候，媳妇就想着母妃这里。想着要不让华春到母妃这里来伺候，也当是媳妇孝敬母妃。只是后来女儿才晓得华春这丫头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这样子一来，媳妇实在是无颜提起此事。今日母妃说起，媳妇有心，只是担心华春这丫头无能，届时惹怒了母妃，让母妃心里不顺，那就是媳妇的罪过了。还请母妃谅解，等媳妇将华春调教出来后，媳妇再让她来母妃身边伺候。” 顾氏似笑非笑的看着永芳，说道：“少齐媳妇你也是有心了，不过这事倒是不用了。王府这般大，还几百口人。要找出一个如华春这样的丫头，也不是什么难事。行了，这丫头你还是留着，本王妃就不强人所难，夺人所好了。” 永芳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感激的说道：“媳妇多谢母妃。”接着又对华春说道：“华春，你还不过赶紧谢过王妃，一点规矩都不懂。” 华春略显木讷的样子，让顾氏看着不喜。心想看来这丫头果真是个不顶事的，之前说的那些怕也是哗众取宠罢了。华春退了下来，永芳也就松了口气。其实永芳还真怕顾事不依不饶的要问她要人，要是那样的话，永芳还真是为难。幸好顾氏眼界太高，没真的看上华春。 顾氏说完了华春，接着有开始说起永芳那荷香院来，“少齐媳妇，听说你将你的两个陪房安置在了荷香院内做跑腿传话的事情？” 永芳点头，“回母妃的话，正是。” 顾氏不满的看着永芳，“少齐媳妇，我记得你那荷香院内已经有了跑腿传话的人吧。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将人安置到自己院子里做事，这成何体统？要是府中的大小主子都像你这样，那咱们王府岂不是要乱套了？少齐媳妇，你说说你那荷香院，你已经安置了多少人？这些人每月的月例加起来可是不少。少齐媳妇，你这个家当的可真是没半点规矩。” 永芳急忙说道：“母妃教训的是。媳妇之前只顾着想给那两个大娘安排差事，倒是没考虑到这么多。多谢母妃教诲。” “少齐媳妇，你知错吗？”顾氏冷冷的问道。 永芳回答道：“回母妃的话，媳妇知错。媳妇不该没请示母妃，就私下里安置了人手。还请母妃见谅。” 顾氏冷哼一声，说道：“若是母妃让你将那两个媳妇子打了出去，你待如何？” “母妃的话，媳妇不敢不从。只是媳妇也不能失信于人。还请母妃给媳妇出个主意，这两个媳妇子都是能干的，一个以前就在伯爵府的时候，就是在厨房做帮工。一个针线活很是不错。还请母妃慈悲，能够给这两个媳妇子安排个差事，也好让那一家大小有个奔头。”永芳很是镇定的说道。 顾氏冷笑，这个永芳倒是会顺杆子跑。“照你这么说来，若是母妃让你将人打出去，那便让你失信于人。为了让你不失信于人，母妃就该帮忙给那来两个媳妇子安排差事？否则就是强人所难，对吗？” “媳妇不敢。”永芳低着头说道。 “我看你是敢的很。”顾氏冷冷的说道。“你要安排那两个媳妇子的差事，于我说一声便是。府中这么大，要安排两个差事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你一句话不说，自己自作主张，将人安置到荷香院去。荷香院的确是你的院子，但是你那荷香院所有人还拿着王府的月例。少齐媳妇，你实在是放肆。简直没半点规矩。” 永芳低着头，心里有点不服气。但是从道理上来说，顾氏说的是没错。她是应该事先打声招呼，给顾氏说一声的。当然要是顾氏是少齐的亲娘，永芳一句话不说也不会有什么过错。但是在顾氏这里，永芳的作为便成了靶子，成了顾氏攻击永芳的靶子。永芳皱了皱眉头，心里很是不痛快。但是再不痛快，她也只能忍着，只能装作不去在意，听着就是了。 “母妃教训的是，媳妇措置失当，还请母妃责罚。”永芳恭敬的说道。 “责罚？你是少齐的媳妇，我要是责罚你，少齐岂不是要回府找我拼命。”顾氏不爽的说道。 永芳不吭声，这个事情，无论怎么说都是错。那干脆就什么都不说，免得让人找茬。 顾氏见永芳不吭声，就当是永芳心里面不满，在无声的抵抗。这下子顾氏的火气更大，对永芳的意见也就更大。“少齐媳妇，你是不是觉着有少齐给你撑腰，我便不能拿你如何呢？你便可以肆意妄为，不知尊卑，不理会规矩礼数呢？” “媳妇不敢，媳妇绝对没有这么想过。媳妇心里面一直敬重母妃，以母妃为榜样，处处用功学习。只是媳妇年轻识浅，不曾管理过家务，难免会有出错的时候。还望母妃能够宽恕媳妇的错处。媳妇以后多听甘嬷嬷的教诲，定不会再做出这等失了规矩的事情。”永芳急忙辩解道，也算是认错，请求顾氏的原谅。态度十分诚恳，让人见了就觉着永芳是真心认错，绝对不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口不对心。 顾氏看永芳的态度还算端正，心里头那口气总算是顺了点。“算你还知道点轻重，懂一点规矩。少齐媳妇，不是母妃说你，你看看你，做姑娘的时候，别人都在跟着嬷嬷学规矩，你了就在那白云庵里住着。虽然后来亲家也请了嬷嬷教导你，宫里面也派了嬷嬷教导，但是你比起别人总是有有不如，有许多不足之处。你自己觉着自己很好，却不知在旁人眼里，大家都只是考虑到你过去的遭遇，这才对你多有宽容。但是少齐媳妇，如今不比以往。你如今是安王府的长子媳妇，可不能随随便便，一定要严格要求才行。像是那种擅作主张，事后也不主动禀报一声的事情，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若是再犯，定是要严加管教。即便少齐有意见，此事我也不会让步。少齐媳妇，你可明白？” “媳妇明白。多谢母妃能够原谅媳妇，媳妇心里很是感激。”永芳低着头，诚恳的说道。 将永芳狠狠的教训了一通，顾氏心里头总算是顺了点，心里头那口气也算是泄了一点。顾氏冷冷的看着永芳，说道：“你能明白就好，也不枉费我特意抽出时间来教导你。少齐媳妇，你不要觉着母妃严格要求你，就是折腾你。母妃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够真正成为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能够让少齐放心。能够让王爷放心，也能让母妃放心。等你真正能够做到的时候，这个家我也就能放心的交到你手上。”顾氏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少齐毕竟是咱们王府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而你则是长子媳妇，身上担子十分的重。但是看看你如今这样，规矩礼数一塌糊涂，做事也不知道轻重，我又如何放心将这个家交到你的手上。少齐媳妇，你下去好生想想我这番话，反省反省自己的行为，不要让人再为你的事情操心。你听清楚了吗？” 永芳恭敬的答应道：“回母妃的话，媳妇清楚。多谢母妃的教诲，媳妇心里明白的。以后定会严格要求自己，不会再让母妃为媳妇的事情操心。之前的事情是媳妇做的不妥当，多谢母妃能够原谅媳妇。” 顾氏淡淡的说道：“嗯，看来你也是个聪慧的。行了，今日说这么多也够了。你若真是有心，回去后好生揣摩揣摩，也不枉费我的一番教导。” “是，母妃。”永芳恭敬的说道。 出了上房，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青瓶更是夸张的说道：“吓死奴婢了，吓得奴婢出了一身的汗。” 众人听了，会心的笑了笑。永芳却笑不出来，顾氏突然说什么少齐将来要继承爵位，这话让永芳百思不得其解？顾氏只是说说而已？还是这话里面有深意？按理说顾氏应该知道这话说出来，安王府没一个人会相信。难不成顾氏将她当做了傻瓜，以为自己会真的相信她的这番说辞，从而按照她的设计往前走吗？永芳摇头，永芳觉着以顾氏的聪明和手段，不会用这么低级的策略。还是说顾氏这话是话中有话？或是有别的什么缘故在里面？ 一直回到荷香院，永芳也没想明白顾氏话中的深意。还是说最近会有什么变故？永芳越去想，心里就愈的不安。永芳将常嬷嬷叫来，吩咐常嬷嬷要是有可能的话，多多主意一下顾氏那边，还有安王爷那边。看看能不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常嬷嬷有点担心，偶尔去打听打听那边的消息还无所谓，但是要人紧盯着，万一被现，那可就是满嘴都说不清了。常嬷嬷犹豫道：“大少奶奶，这样做会不会不妥当？毕竟大少奶奶是晚辈，要是被人觉派人盯着那边，会出大乱子的。” 永芳想想也是，伦理上这个说不过去。即便永芳有理，这事情一被现，也会变成无理。永芳想了想，说道：“那就多到那边走动走动，多打听一点消息回来。” “是，大少奶奶。只是这事奴婢担心，不会那么快就有消息。” “没关系，只能能够打听出消息来，时间久一点也是可以的。” “是，大少奶奶。”常嬷嬷领了命令，便下去安排此事。接着云妮笑眯眯的走进来，说道：“大少奶奶，露姐儿来了。露姐儿说是来给大少奶奶请安。” 永芳一听，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云妮，你可是哄我了？” “奴婢怎么敢哄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不知道，这段时日，奴婢一直在教露姐儿请安。大少奶奶对露姐儿那么好，这不，露姐儿今日便主动说是要来给大少奶奶请安。” 永芳看云妮话不假，便说道：“那你赶紧让露姐儿进来。” “是，大少奶奶。” 云妮带着露姐儿进来，露姐儿和以前一样，依旧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躲在云妮身后，显得很是胆怯。永芳先是对露姐儿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然后看了眼外面，并没有见到汪姨娘。永芳有点奇怪，汪姨娘今日怎么会没有跟过来？ －－－－－－题外话－－－－－－ 两天没上网，没想到咱们的粉丝团队壮大了这么多。在此恭喜木棉朵朵，127，无情绝爱，葳蕤宝贝成为本书的秀才。 第165章 你想做大少爷的姨娘,别否认 云妮轻声的对露姐儿说道：“露姐儿快给大少奶奶请安。还记得奴婢怎么教你的吗？就照着奴婢教你的那样，给大少奶奶请安。” 露姐儿怯怯的，永芳笑着对露姐儿说道：“露姐儿不怕，不请安也没关系。母亲很喜欢你到这里来玩。来，母亲这里有糖果，还有给你做的新衣服。” 露姐儿从云妮身后伸出头来看着永芳。然后小心的往前走了一步。犹豫了一下，又往前走了一步。这下子是完全从云妮身后走了出来。永芳和云妮都紧张的看着露姐儿，这对露姐儿来说，不亚于是一次重大的突破。永芳怕惊吓了露姐儿，一直保持着微笑，也不开口说话。就那么温和的笑着，看着露姐儿。用笑容给她鼓励，给她温暖，给她安心。 露姐儿又往前走了一步，接着回头看着云妮。云妮冲露姐儿点头，让露姐儿大胆一点，不用怕，大少奶奶很好的。 露姐儿小心的摸摸自己的头，然后像模像样的蹲下来，照着规矩给永芳请安，“女儿给母亲请安，母亲安康。” 永芳顿时笑出声来，高兴的说道：“露姐儿快快起来，咱们家露姐儿果真是个聪明能干的小姑娘。很厉害，很棒！” 露姐儿很是羞涩的，同时又显得有点小小的兴奋的笑了起来，脸颊红扑扑的，让人看了就想忍不住亲上一口。于是永芳蹲下身来，将露姐儿抱在怀里，抱起来，然后在露姐儿脸颊上亲了一口。“露姐儿真漂亮，母亲很喜欢露姐儿。” 露姐儿很是羞怯的小声说道：“女儿也很喜欢母亲。” 永芳听到这句话，高兴得不得了。心想这一两个月的心思果真是没有白费。虽然永芳没有将露姐儿抱到身边教养，平日里也没有亲自教导，但是除此之外，永芳能够做的全都做了。今日得到露姐儿一句喜欢，永芳觉着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在顾氏那里遭受的所有委屈郁闷，全都没了。没有什么比的上一个小孩子的真心喜欢，一个纯真小孩子的欢颜。 永芳抱着露姐儿，又是连连亲了几口。抱着露姐儿坐了下来，让露姐儿就坐在她的腿上。永芳拿了一块糕点递给露姐儿，“露姐儿吃这个，这个最好吃。” 露姐儿小心的咬了一口，在嘴里咀嚼了一会，开心的点点头，显得十分的满足和高兴。 永芳笑着问道：“好吃吗？” 露姐儿点头，“好吃。” “那吃吃这个？这个母亲吃了觉着好吃，露姐儿吃吃看，看好不好吃。”永芳笑道。 露姐儿又是小小的咬了一口，吃了会，接着小声的说道：“这个好吃。比前面的好吃。” 永芳高兴起来，露姐儿和以前比起来，果真是开朗了不少。至少会主动说话了。永芳在露姐儿脸上亲了口，笑道：“母亲和露姐儿一样的想法，也是觉着这个好吃。露姐儿真不错。咱们再来吃点别的……” 永芳和露姐儿两人其乐融融，瞧在众人眼里，都觉着开心。当然也有那起子看不过眼，以为永芳不过是做戏罢了的人。 香玉偷偷的从打开的窗户往里面看了眼，撇撇嘴，心道大少奶奶可真是会做。竟然这么快就收买了露姐儿。说来说去也是露姐儿蠢，没见过世面，才会被几块糕点就该给收买了。大少奶奶这手段使得，啧啧，了不起。口口声声说什么绝不会从汪姨娘手里将孩子抢过来自己教养，露姐儿一直都会跟着汪姨娘，可是这才多久，才两个来月的时间，大少奶奶就将露姐儿给收买了。瞧露姐儿笑的那么开心，还真是够蠢的，给那个汪姨娘一个德行。 “香玉，你在看什么？”守门的金钗现了香玉，走了过来，盯着香玉。要是香玉有丝毫不轨的企图，金钗都不会放过她。 香玉紧张起来，勉强笑了笑，说道：“金钗姐姐，妹妹没看什么，只是路过而已。” 金钗冷笑，往窗户里面看了眼，正好看到大少奶奶喂露姐儿吃东西。金钗冷声说道：“不该看的就别看。大少奶奶放吩咐的，给露姐儿做的衣服可是做好呢？” “金钗姐姐放心吧，妹妹耽误不了差事的。对了，金钗姐姐。大少爷离府这么多天，金钗姐姐可知道大少爷何时回来？”香玉压抑着内心的渴望，小心的问道。 金钗冷哼一声，不满的看着香玉，“你问这个做什么？大少爷的事情自有大少奶奶关心，我等做奴婢的过问主子的事情，岂不是糊涂。香玉妹妹你说是不是？” 香玉尴尬的笑了笑，“金钗姐姐说的是，是妹妹糊涂。妹妹还有差事在身，就不和姐姐说了，妹妹先走。”香玉急急忙忙的离开，心里暗骂金钗多管闲事。 金钗盯着香玉的背影，心里嗤笑道，这香玉还真是存了攀高枝的心思。可惜心术不正，大少奶奶看不上她。 香玉回到房里，全二丫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不满的对香玉说道：“香玉姐姐，你的活一半都没做到，后日便要交差了。到时候让嬷嬷知道了，定又是一通教训。” “你烦不烦。”香玉大声的冲全二丫吼道：“你不是会做嘛，那你就多做点，把我的那份也做了。”香玉说着，就将自己的针线篓子扔到了全二丫的脚边。“你来做，大家都说你针线活做的好，你就多做点。” 全二丫气得脸都涨红了，不过还是克制着自己的脾气，撇过头小声的说道：“我不做。那是你的差事，又不是我的差事。要做你自己做。反正嬷嬷问起来，我就实话实说。嬷嬷也怪不到我的身上。” 香玉被全二丫气得要命，指着全二丫问道：“你做不做？” 全二丫抬眼小心的看了眼香玉，然后坚决的摇头，“不做。” “好啊，全二丫，如今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常嬷嬷，让嬷嬷教训你。”香玉语气不善的说道。 全二丫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坚决的摇头，“你去找嬷嬷，那我就去找大少奶奶。让大少奶奶评评理。以前你的活大部分都是我帮你做的，为了做你的活，我都被嬷嬷骂过一次了。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帮你了。”全二丫很有立场的说道。 香玉气得半死，想着全二丫这蠢丫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于是当即改变策略，坐到全二丫身边去。全二丫当即侧过身，不想看着香玉。香玉轻柔细语的说道：“二丫，你也知道姐姐的手艺实在是比不上你，手也没你的快。这么多活，对二丫你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对姐姐来说，实在是辛苦。二丫，你也不忍心见姐姐每日里受苦吧？你看姐姐这手，这些天因为太过劳累，都被刺了好几次了。二丫妹妹，你就可怜可怜姐姐好不好？帮帮我，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以后我都自己做，不会再辛苦二丫妹妹了？好不好？” 香玉见全二丫没吭声，然后就非常委屈的说道：“二丫妹妹如今也和别人一样，厌弃了姐姐吗？姐姐知道自己讨人厌，可是姐姐也不想的。” 全二丫听到香玉在哭，起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就看到香玉在抹眼泪。全二丫赶紧说道：“我没厌弃你，你可别哭啊！” “那二丫妹妹还是不肯帮姐姐吗？”香玉脸上挂着泪珠子，让人见之生怜。 全二丫很是矛盾，犹豫不决的样子。香玉全都看在了眼里，然后小声的说道：“二丫妹妹，我也不让你白帮忙。我那里还有跟没用过的红头绳，二丫妹妹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嘛，姐姐就送给你，好不好？” “不，不，我不要你的红头绳。”全二丫紧张的连连摆手，好像是生怕别人误会她，此番作为都是为了索取报酬一般。 香玉抹着眼泪，委屈的看着全二丫，“二丫妹妹是嫌弃姐姐的东西吗？” “没有，我没有。香玉姐姐，你别哭了。我帮你做活就是了，只要你别哭就行。那红头绳我也不要，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全二丫说着就将香玉的针线篓子捡起来，打算现在就开始帮香玉做活。 香玉见全二丫就范，也不哭了。擦干眼泪，说道：“二丫，那我的活计可都拜托你了。你可得用心做。若是没做好，被嬷嬷骂的话，我可是不管的。” 全二丫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小声的说道：“香玉姐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做活的。” 香玉笑着在全二丫脸颊上掐了把，“二丫妹妹，这里就辛苦你了。姐姐先出去一趟。”香玉喜滋滋的走出房间，全二丫放下手中的活计，一边郁闷。狠狠的揉捏了下手中的线团，将线团差一点就搅成了一团，这才甘心。 青袖一进来就看到全二丫一脸郁闷的样子，于是好心问道：“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了你？” “青袖姐姐来了。”全二丫站起来，“青袖姐姐坐，妹妹这就给青袖姐姐倒茶水。” “不忙。”青袖仔细打量了下屋里，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针线篓子里，然后说道：“二丫，是不是香玉又将她自个的活拿给你做了。你也真是的，就不知道啐回去。次次都如此，我看香玉那丫头是吃定你了。” 全二丫一脸郁闷的耷拉着脑袋，小声的说道：“青袖姐姐，我已经拒绝她了。可是香玉她哭了起来，我实在是没办法，所以……” “所以你就心软了。”青袖恨铁不成钢的在全二丫额头上戳了下，“她就是知道你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所以故意哭给你看的。你可真是傻。” 全二丫无语，低着头，一脸羞愧认错的样子。 青袖见全二丫这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老生常谈的唠叨一句，“下次不许这样了。实在不行，我就和大少奶奶说去，让大少奶奶教训她。” “青袖姐姐千万不要。香玉姐姐也不是那么坏，她也只是手脚慢一点罢了。”全二丫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已经说不下去了。 青袖更是听不下去，“到如今你还帮着她说好话，二丫，你可真是……算了，暂且不说这些。香玉那边我会去说，别的你就别管了。对了，大少奶奶让我来，是想问问给露姐儿做的衣裳可是做好了？要是做好了，我可就要拿走了。” 全二丫赶紧从另外一个篓子里拿出已经做好的衣服，“青袖姐姐，做好的都在这里。另外还有几件，这些天我会赶出来的。” “另外的你也不太过着急，大少奶奶说了，这些也不是急着忙上就要。有这些做好的，已经够穿一段时日了。”青袖一边和全二丫说着话，一边检查针线活可好？可密实？其中有那么几件衣服，很明显的看的出是经过两个人的手，其中一个针线疏密不均的，不用说定是香玉的。青袖心里恼怒，这个香玉越的过分了。以前还会认真做活，针线活不比全二丫差，甚至在某些绣法上面，香玉还有所出众。可是这才多久，香玉就懈怠下来。自己的活不做就算了，已经做了的活，明眼一看就是马马虎虎做出来的，完全没有用一点心思在上面。青袖暗暗打定主意，这个香玉是时候该给她点敲打了。 青袖拿了露姐儿的衣服送到正房，忙完了后，找了个小丫头，让小丫头去找香玉。打听一下香玉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小丫头很快就带了消息回来，说是香玉从平姨娘那里出来，又去了汪姨娘那里，如今这会正在自己的屋里歇息。 青袖拿了几个铜板来将小丫头打走了，又嘱咐一声金钗，让金钗好生守着，要是有什么事就让小丫头到后面来找她。然后青袖就直接去找香玉说话。 香玉正在床上躺着歇息，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竟然一个人就笑了起来。青袖在门外听了两声，然后敲门，不待香玉答应，就直接推门进去。香玉一见青袖进来，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心虚的笑了笑，“青袖姐姐来了，快快请坐。” 青袖不客气的在床边坐下来，冷眼看着香玉，“香玉妹妹可真是好福气。大家都在忙着差事的时候，香玉妹妹倒是有空在屋里睡觉。我看啊，全荷香院也就只有香玉妹妹有这个福气。” 香玉小心的缩着自己的身体，好像是想要将自己藏起来一样，尴尬的笑了笑，很是心虚的说道：“青袖姐姐，你误会妹妹了。妹妹不是偷懒，实在是这些天忙着做活太过辛苦，今儿实在是挺不住了，这才回屋歇息一阵。妹妹打算躺一会就回去做活。” 青袖冷笑，“哦，妹妹原来是太过辛苦累倒了。那么是不是活太多，要不姐姐去和大少奶奶说说，或是和嬷嬷说说，少安排点活给你。免得将咱们香玉妹妹的一双巧手给累着了。” “不，不用。”香玉更心虚了，“青袖姐姐，这就不用了。妹妹还做的过来，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你看看你都累倒了，怎么还逞强。要不我现在就去和大少奶奶说说。”青袖伸手去探香玉的头。 香玉紧张的急忙避开，“青袖姐姐，妹妹说真的，妹妹只是歇息一会，很快就好。大少奶奶整日里那么忙，妹妹这点小事就不用劳烦大少奶奶了。”香玉说着就急忙起身穿鞋，想要出去。不想和青袖再呆在屋里，实在是让人紧张窒息。 青袖拉住香玉，“香玉妹妹这是做什么？都还没歇息好，怎么能起身了。香玉妹妹躺着，姐姐去和大少奶奶禀报一声，给妹妹请个大夫来看看。” “不，不用。妹妹很好，妹妹身子骨康健，不用请大夫。”香玉紧张到额头都出汗了，可是青袖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青袖笑起来，“香玉妹妹真的很好？身子骨康健？青袖妹妹，你可别哄我啊！” “妹妹不敢，妹妹说的是真的。”香玉心里呐喊，青袖你赶紧出去吧，你怎么还不出去。人都快被逼死了。 “香玉妹妹没事我就放心了。”青袖笑了起来，然后从背后拿出一件衣服来，“这是妹妹做的活吧，妹妹看看，姐姐可有拿错？” 香玉先是警惕的看了眼青袖，然后才从青袖的手里将衣服接过来，看了看，点头说道：“这是妹妹做的，青袖姐姐，可是有什么问题？” “香玉妹妹可看清楚了，这真是你做的？” 香玉不明所以，再次仔细看了看，点头说道：“青袖姐姐，这真是妹妹做的。可是有做错？” 青袖将衣服拿过来，笑着摇头，说道：“妹妹没做错。我记得妹妹还在伯爵府的时候，针线活算得上是咱们几个陪嫁丫头里面最好的，当初姐姐还羡慕妹妹来着，心想要是自己的针线活能有妹妹这么好，我就高兴了。” 香玉不好意思的笑笑，心里却是非常得意。“青袖姐姐谬赞乐，妹妹不过是多学了两年女红罢了。” 青袖也笑道：“香玉妹妹说的不错，你比我们都多学了两年，这针线活自是不差的。今日姐姐去拿衣服，二丫交上来一部分。其中有几件的针线实在是见不得人。我当时就问二丫，那衣服是谁做的，二丫说是香玉你做的。我当时就生气了，说二丫胡编乱造，香玉妹妹手艺那么好，怎么会将衣服做的这么粗糙。二丫就说了，这些衣服就你们两人经手在做，二丫的手艺我是认得出来的。剩下的便只能是香玉妹妹你的手艺。香玉妹妹，你和姐姐说说，那些衣服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人冒充妹妹你的名头，招摇撞骗？” 香玉的脸已经白了，吞了口唾沫，紧张的舔了舔嘴唇，说道：“青袖姐姐，妹妹，妹妹……” “香玉妹妹，你别紧张。你和姐姐说，是不是有人在冒充你。你说出来，姐姐替你做主！”青袖笑的很是温和的看着香玉。 香玉摇头，接着又是点头，然后又是摇头，可是一句话都没有。 青袖皱眉，直接问道：“香玉妹妹想说什么？没有人帮你吗？全都是你自己做的？可是为何香玉妹妹的手艺和以前比差的这么远？仔细看看，这针线倒是和以前妹妹的手艺有点相似。可是香玉，你的针线活一向做的好，而且做的又快，可是为何不仅针线活越来越粗糙了，而且还越来越慢了。我可是看到，二丫的都快做完了，剩下的全都是妹妹的。香玉，你和姐姐说说，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这才没心思当差？你别害怕，我听了定不会说出去。要是能够帮上忙的话，姐姐也一定义不容辞。毕竟咱们都是从伯爵府出来的，自然是该守望相助。” “我，我……”香玉紧张的一时间想不出一个好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只能语无伦次，紧张的看着青袖。 青袖皱眉，“香玉，你可有什么话和我说？要知道，你这样下去，没个好的理由，大少奶奶要是问起来，到时候就是姐姐我也没办法保住你。” “青袖姐姐，妹妹错了，妹妹真的知道错了。求姐姐不要和大少奶奶说这事，妹妹不像被打板子，妹妹更不想被大少奶奶赶出去。求青袖姐姐可怜可怜妹妹，妹妹真的知道错了。”香玉突然从床上站起来，然后直接跪着，给青袖磕头。又哭又喊，一脸痛改前非的样子。 青袖看着香玉这个样子，丝毫不同情。面无表情的问道：“那香玉，你和姐姐说说，这衣服是怎么回事？这上面的针线又是怎么回事？若是说的明白，我便原谅你，也不告诉大少奶奶。若是说不明白，那就别怪姐姐不念旧情了。” “青袖姐姐，你千万别和大少奶奶说，大少奶奶最是讨厌偷奸耍滑的人，要是知道奴婢这样，定不会轻饶的。青袖姐姐，这一切都是妹妹的错，是妹妹糊涂了，是妹妹猪油蒙了心。以为露姐儿是庶出，大少爷不也疼爱，汪姨娘也只是嘴上关心关心罢了，所以才起了那轻视之心。想着随便动手做做，只要能穿就好。别的妹妹真的没多想，妹妹只是一时糊涂了，才会如此。青袖姐姐，你可要帮帮妹妹啊，这事以后妹妹定不会再犯的。妹妹以后一定用心做事，不会在糊涂了。” 青袖看着香玉这个样子，暗自叹了一口气。板着脸说道：“你果真只是一时糊涂？” “妹妹是真的一时糊涂，只想着这些衣服不是要紧的，所以才会如此行事。求青袖姐姐原谅。”香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一副忏悔的模样。 青袖不为所动，冷声问道：“那你让全二丫帮你做活，而且不止一次，这也是一时糊涂吗？” “这，这……可是二丫说的？”香玉紧紧的盯着青袖。 青袖冷笑，“这还需要二丫说吗？有眼睛的人仔细看看，不都全看出来了？”说完，青袖就将那件衣服丢在了香玉脸上。 香玉将衣服从自个脸上扒拉下来，翻看了一下针线活，果真是一目了然。一个紧实细密，一个粗糙稀疏，不比较还不觉的，一比较另外一个就是个渣。“青袖姐姐，妹妹，妹妹……” “不用说了。”青袖冷声说道：“香玉，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安排下来的活计，你就该好生做完做好。你次次都交给全二丫做。全二丫不在乎，并不代表别人也不在乎。你看看你最近做的针线活，那些初学不过两三年的都能赶得上你这手艺了。香玉，你若是不想做这个针线丫头，就直接和大少奶奶说一声。大少奶奶自然会成全你。但是你不该偷奸耍滑，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全二丫做。全二丫只有一个人，她就是整日不睡觉，也没法子这么短的时日内做两个人的活。别的，我也不废话了，你自个好生想想。想明白了就和我说，我自会帮你和大少奶奶说一声的。” “别，青袖姐姐求你别这样。妹妹只是一时糊涂，青袖姐姐，求你了，千万别告诉大少奶奶。大少奶奶知道了，定是更加不喜奴婢。那奴婢将来，将来岂不是一点想头都没了。香玉说完就低下了头，不敢看青袖。 青袖被气得笑了起来，”想头？你想要什么想头。哦，我知道了。你自诩自个姿色出众，一心就想爬山大少爷的床，是不是？“ 香玉突然抬起头来，”难道青袖姐姐就不想吗？青袖姐姐在大少奶奶身边伺候，难道就甘心将来配一个小厮，随便嫁人吗？“ 青袖气得脸白，”你以为我是你？我会像你这么不要脸。“”谁不要脸了。咱们都是大少奶奶的陪嫁丫头，即便现在大少奶奶不愿意安排咱们去伺候大少爷。可是等大少奶奶有身孕的时候，一定会安排一两个人去伺候大少爷。到那时候，青袖姐姐还敢说妹妹不要脸吗？到那时候青袖姐姐还敢说自个没想头吗？“香玉一改之前柔弱可怜的样子，变得咄咄逼人，字字犀利。 青袖冷笑起来，”你别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整日里就想着怎么爬上爷们的床。“”青袖姐姐年纪也不小了，妹妹就不相信姐姐你就不会想爷们？青袖姐姐，咱们都是一样的奴婢，青袖姐姐何必在妹妹面前演戏。即便说出来又如何，妹妹也不会拿出去见人就说。这就当是咱们两人的小秘密，青袖姐姐你看可好？“香玉笑眯眯的说道。”下贱！“青袖实在是忍不住骂了起来，”你想要爬上爷们的床，那是你自己。别把所有人都看成和你一个样子。还有，我不管你究竟如何想要爬上大少爷的床，如何想去做大少爷的通房丫头也好，姨娘也好。你现在只是荷香院里面的一个针线丫头，做好你的本分才是关键。你放心，今日的事情我不会和大少奶奶说一个字，但是我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别到最后后悔了。“”青袖姐姐这是做什么？被妹妹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吗？“香玉一改之前的模样，这会她是一点都不怕青袖，也丝毫不担心青袖将她的话说出去。青袖没她那么厚脸皮，也没那么心黑。她就是吃定了青袖，今日无论她说什么，青袖都不会往外说一个字。香玉笑了起来，笑的好不快活，”青袖姐姐说的也是，毕竟妹妹姿容出众，姐姐比不上也是真的。想来男人也都是一样，都是贪花好色，贪图新鲜的。如今大少爷有了大少奶奶，便将那些个什么姨娘，通房都仍到了一边。青袖姐姐，你说等大少爷将来有了新的女人，大少奶奶会不会失宠？“”你放肆！“青袖举起巴掌来，差一点就给香玉打了下去。 香玉吓了一跳，见青袖没打下来，又笑了起来，”青袖姐姐干嘛吓妹妹？“”香玉，你太放肆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岂是你能随意编排的。平日里看你还算规矩，没想到你心里面竟然是如此想的。看来我果真是看错了你。“青袖很失望，也很痛心，同时也有看穿香玉本质后的如释重负。心想既然如今知道了香玉心里所想，那么以后就要多多防备着她。决不能让她钻了空子。 香玉不以为意，”青袖姐姐这是作甚？代替大少奶奶来教训妹妹吗？妹妹知道最近自己针线活没做好，青袖姐姐骂妹妹几句也是应该。妹妹以后改正就好。至于别的，妹妹就想说一句话，咱们走着瞧。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青袖姐姐你会不会动心？我看啊不光是青袖姐姐，就是青瓶姐姐，云妮那丫头，还有金钗，只怕都是不甘寂寞，一心向着攀高枝的。“”你，你放肆！我不与说，咱们到时候走着看。你若是真有本事，到时候我甘愿叫你一声香姑娘或是香姨娘。你若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到时候也别怪姐姐不顾念旧情。“青袖说罢，转身出门，不愿意再和香玉多说。 香玉咬着牙，暗暗誓，她定要活出个人样来，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青袖走出房门，就看到一个背影从回廊转角处消失。青袖心里紧张，莫非刚才的话被人听去了？还是她眼花看错呢？ －－－－－－题外话－－－－－－ 嘿嘿，咱们的粉丝团队在继续的壮大。在此要恭喜空谷幽兰hou，15045911466，路志深成为本书的秀才！ 第166章 孟二奶奶有喜了 永芳打走了刘顺，得知少齐还有三日便要回府休沐几天，永芳心里头很是高兴。见丫头们都在忙碌着，唯独青袖有点神思不属，永芳暗暗皱了下眉头。于是永芳说道：“行了，大家都将手上的事情放下，都过来，我有事情要吩咐。” 几个心腹丫头都过来站好，永芳将几个人都打量了一番，都是花一样的年纪。也是时候该给个说法或者说是承诺了。永芳淡笑道：“刚才刘顺来，你们也都听到了。三日后大少爷回府，你们都好生预备着，不可马虎，知道吗？” “是，大少奶奶。”众人齐声说道。 永芳点点头，接着说道：“另外就是你们年纪也都渐渐大了，若是你们心里头有什么想法就和我说。你们几个人伺候了我好几年，无论如何，我总是不能亏待了你们，定会给你们安排一个未来。”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大少奶奶会突然说起这个话题。青瓶最先表态，“大少奶奶，奴婢哪里都不去。奴婢一辈子都伺候大少奶奶。” “傻丫头，哪有一辈子不家人的。”永芳笑了起来。 青瓶脸红，小声的说道：“大少奶奶，奴婢不嫁人。奴婢就想一辈子伺候在大少奶奶身边。” 青袖看了眼青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永芳依旧笑道：“青瓶，这样的胡话可别说了，免得让人笑话。再说了，你就是嫁了人，将来也可以继续在我身边当差。傻丫头，你可再说一辈子不嫁人的话了。” 青瓶脸红，低着头，害羞的说道：“是，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奴婢没别的想法，大少奶奶怎么吩咐，奴婢就怎么做。奴婢即便真的有一天要嫁人，那也要等到大少奶奶有了哥儿后才嫁人。”说到最后，青瓶的表情很是坚定。 永芳见青瓶如此，心里很是感动。“青瓶你放心，我定会为你安排一个好的将来，定不会让你吃苦受罪。” “大少奶奶，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青瓶紧张起来，急忙辩解道。 永芳摆摆手，示意青瓶不用再说，她的心思她都明白。要说忠心，这里面永芳也只认青瓶一个。青瓶或者很多方面能力不行，但是论忠心，绝对是第一。也因此永芳的财政大权一直是交给青瓶，由青瓶管着银钱。只有青瓶做这事，永芳才会真正的放心。 “青瓶，你的意思我明白。好了，别的不用多说了。你放心，我会好生安排你的将来的。”永芳笑着说道。然后看着其他三个丫头，“你们呢，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我定会好生为你们筹划。” 金钗三人低着头，齐声说道：“但凭大少奶奶做主。” 永芳看着云妮，问道：“云妮，那你呢？你是什么打算？你可想过将来？” 云妮显得有点扭捏，有点害羞。不过最后只是说道：“大少奶奶，奴婢听大少奶奶的吩咐。” 永芳笑了笑，说道：“你只要说你自己的想法就好。云妮，你是不是想要要回家？想要脱离现在的奴婢身份？” 云妮顿时吓了个半死，急忙跪了下来，“大少奶奶，奴婢不敢。奴婢绝对没有这个心思。” 永芳见云妮吓成这个样子，也知道自己说话过于直接了点，“好了，我信你。云妮，你若是有什么想法，觉着不方便这个时候说的，可以私下里和我说。也可以让别人帮你传话。你不用担心，无论你的想法是什么，只要不过分，只要我能做到的，定不会让你失望。” “多谢大少奶奶，多谢大少奶奶。” 说完了青瓶和云妮，如今就剩下金钗和青袖了。永芳笑着看着两人，“青袖，金钗，你们是怎么想的，说来听听。” 青袖和金钗都低着头，只说一切听大少奶奶的吩咐。 永芳笑了笑说道：“听我的安排，自然是一条出路。只是我担心，我的安排未必就合你们的心意。你们两人年纪也都不小了，是时候考虑将来。你们要是现在不方便说，或是没考虑好，都没关系。等你们想说的时候，尽管来找我。你们放心，你们都是忠心的丫头，我定会为你们谋一个前程。” “多谢大少奶奶。”四人心里都很感动，永芳的信誉一向都很好，这让丫头们十分相信永芳的话定会有兑现的一天。 “你们如今安心当差就是。至于外面的风风雨雨，听了就听了，别因为听了些乱七八糟的话就开始胡思乱想。你们都放心，你们的将来我都会你们好生安排，定不会让你们觉着委屈了。你们可都明白？”永芳特意看了眼青袖。 青袖轻微颤抖了一下，和其他三人一起说道：“是，大少奶奶。奴婢明白。” 永芳该说的都说了，也就不再多说废话，因此笑道：“行了，你们都去安心做事吧。” “是！” 青袖忙完了事情就出去了，金钗和青袖一道，见青袖神思不属的样子，就关心的问道：“青袖姐姐，你不要紧吧？” 青袖急忙摇头，“没什么，就是觉着有点累。” “青袖姐姐，你要是有什么心事，不妨和妹妹说说。一个人憋在心里，人都会憋坏的。”金钗关心的说道。 青袖感谢的说道：“劳烦金钗妹妹关心了。不过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累。” 金钗见青袖什么都不肯说，或许是真的没事，只是太累的缘故。于是点点头，不再追问。回到屋里，青袖洗漱过后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一会是香玉说的话，一会又是大少奶奶说的话。青袖很矛盾，很纠结，很痛苦。她在想大少奶奶一定是看出了一点什么，否则不会特意说起那些话。那之前从香玉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背影肯定不是眼花了，定是她和香玉的话被人听了去，然后又告诉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这才会说什么将来，说什么打算。什么将来？难道真的要听从大少奶奶的吩咐，配一个小厮嫁人，嫁了人继续进府当差？还是就像香玉说的那样，为何不去搏一搏，为何不会自己去争取？ 不，她不能这样。大少奶奶岂是随便能欺的主。看看如今汪姨娘，平姨娘，还有珍珠翡翠等人，再想想大少奶奶历来的行事手段，岂是善与的。想想以前在伯爵府的时候，和大少奶奶一直不对付的二小姐，如今是个什么结果。再想想那个丫头扣儿，害的大少奶奶住进了佛堂，最后却落得一个一尸两命的下场。再看看王妃，多次算计大少奶奶，都不曾得逞。反而让大少爷越的怜惜大少奶奶。 青袖一直在否定，在不停的否定香玉的话。她不能糊涂，她不能被大少奶奶厌弃。要是那样的话，她在王府怕是没有丝毫的立足之地。青袖不停的说服自己，大少奶奶今日说的话，并非随便说说。说不定大少奶奶真的会为她们几人安排一个如意的婚事也说不准。她绝对不能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糊涂，绝对不能做下糊涂的事情。否则她真的完了。青袖一直这么叮嘱自己，警告自己，直到实在是受不住了，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日，青袖和平常一样到永芳跟前当差，从表面看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细心观察，还是觉青袖比以前做事更加稳妥，更加细心，对永芳更加的恭敬。私下里和丫头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大家说起大少爷，青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呵斥，而是安静的坐着，不参与，也不说一句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大家的议论。只有当大家说的离谱过分的时候，青袖才会出言制止。 对于青袖的变化，有一个人觉了这一点，那就是金钗。好几次金钗想找青袖说说话，结果都因各种原因而没有达成。金钗最后只能暗自叹息，见青袖好好的，只是有那么一点不起眼的变化，并没有什么让人好担心的，于是便将那点心思给收了起来。 这一日是少齐回府的日子。永芳照例去给顾氏请安。顾氏最近都挺安静的，并没有折腾什么事情出来。对永芳的态度不冷也不太热，偶尔会找永芳的茬，数落永芳几句。对于这个，永芳已经彻底有了免疫力，顾氏的数落丝毫不能影响到永芳的心情。 这天一大早，到了上房，就见众人喜气洋洋的，好像有什么好事生。永芳心想总不会是因为少齐要回来了，所以大家才会这么高兴吧。那到底是因为何事？很明显永芳的消息是滞后的，常嬷嬷对王府消息的打探进度还需要继续的努力展。 进了房，见了孟二奶奶。孟二奶奶脸上带着又兴奋又紧张又羞怯的笑容。这让永芳一时间看不明白。永芳走上前，小声的说道：“弟妹今儿气色很好。” 孟二奶奶无限欣喜的笑了笑，看了眼永芳，眼神中满是幸福和娇羞。永芳越的看不懂了。孟二奶奶显得很是热情的对永芳点头，笑道：“大嫂来了。大嫂稍等片刻，母妃很快就出来了。” “我不急。咱们做晚辈的，略等等也是应该。”永芳客气的笑道。 孟二奶奶点头，“大嫂说的没错。我听说今日大哥就要回来了，这下子可就好了，大嫂也不用那么辛苦。” 说起这个，永芳倒是真心笑了起来，“弟妹说的是。说来说去还是弟妹好，有二弟整日陪着，弟妹也能轻松一点。” 孟二奶奶无限娇羞的笑了笑，“大嫂说笑了。相公他如今身上没差事，这事说来也是愁人。相公看着大哥整日里在外忙碌，心里面其实是很羡慕，整日里也想着什么时候也能出去当差，报效朝廷。只是父王和母妃都说让相公在略等几年。只是相公心里着急，比不上大哥。要是大哥能够在旁多多提点相公，想来相公定是高兴的。” 永芳淡笑道：“这些爷们的事情，咱们妇道人家就不议论了。免得爷们们说咱们是头长见识短。”永芳很是随意的说笑着，便将这个敏感的话题给避了过去。永芳心里在想，或许是孟二奶奶遇到什么好事，这会高兴的过了头，才会提起这个话题来。要是以往，两人说话，绝对不会将少齐和少锋议论进来。这两兄弟的关系有目共睹，实在是太过敏感。俩个做人媳妇的女人，表面维持着和气，私下里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但是大家都绝口不提那两兄弟，却是两个人能够和平相处的默契。如今孟二奶奶打破这个默契，这让永芳感到愕然，不适应。因此这才急忙避开这个话题。 被永芳这么一说，孟二奶奶也意识到自己之前是高兴得糊涂了，竟然会说起这话题来。孟二奶奶尴尬的说道：“大嫂说的是，倒是我一时嘴快，糊涂了。” 永芳淡笑道：“弟妹不必如此。不过我看弟妹这模样，莫非是有何好事不成？弟妹和我说说，也让我跟着高兴高兴。” 孟二奶奶稍稍捂住嘴轻笑，“大嫂客气了，这事也是昨日才知道的。”孟二奶奶正想往下说，不想此时王妃顾氏从里间出来。大家都闭上嘴，不再说话。而是一一上前请安。 顾氏很高兴，尤其是见到孟二奶奶后，更是笑的合不拢嘴。永芳静观其变，猜测着在孟二奶奶身上会有什么事生。 只听顾氏说道：“来人，给二少奶奶看座。”接着又对孟二奶奶说道：“少锋媳妇，你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怎么能这么不小心。我看以后请安就免了，你好生养着身子才是要紧。以后不可强撑，免得伤了我的小孙孙。” “弟妹有喜了？”永芳意外极了，之前完全看不出孟二奶奶像是有身孕的样子，府中也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也难怪永芳会觉着意外。不过永芳还是很高兴的恭喜道：“恭喜弟妹。弟妹如今是双身子的人，赶紧坐下，不可劳累。我听说孕妇头几个月最是要紧，更是要主意多歇息，弟妹万万不可操劳。” “少齐媳妇说的不错，还算是有点见识。少锋媳妇，你可不能糊涂，知道吗？赶紧坐下。”顾氏笑眯眯的说道，心情非常的好。 孟二奶奶紧张之余，剩下的就是欣喜，扬眉吐气，这一刻的感觉太过美好，太过奇妙，让人喜欢得不能自已。孟二奶奶笑着对永芳点点头，然后才说道：“是，母妃。媳妇年轻识浅，许多不懂的地方，还需要母妃处处提点。媳妇愚钝。” “别愚钝了，以后你多听嬷嬷还有太医的话，不可劳累。你这肚子里可是咱们王府的嫡长孙，万万不可马虎了，知道吗？”顾氏很是郑重的嘱咐道。 孟二奶奶在丫头的搀扶下坐了下来，略显羞涩的说道：“媳妇听母妃的。媳妇以后都会多多注意的，不会糊涂行事。” “那就好。母妃就担心你太过年轻，耐不住不动。你要知道，这头三月最是要紧，等过了这头三月，到时候你便轻松了。”顾氏很是贴心的嘱咐道。 永芳沉默着，心情有点复杂。一方面为孟二奶奶高兴，一方面心里也有忧心，为自己也是为少齐感到焦虑。孟二奶奶年轻，身体康健，怀孕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会这个时候有身孕。这让永芳为孟二奶奶高兴之余，也感到意外，也为自己着急起来。要是孟氏生的是儿子，就如顾氏所说，那的的确确就是王府的嫡长子。这对于世子之争，对于少齐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让此事更加充满了变数。 永芳越想越觉着焦虑，等少齐回来后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会作何反应。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孟二奶奶，永芳再看看自己的腹部。心想，她是不是也该计划着要个孩子了。可是她现在的年龄实在是太过年轻，离着实岁十八还差着一年多。这么早有身孕，对身体会不会很不好？穿越来的永芳，总归是有那么点生育常识，知道一点这方面的知识。也是这些认知，让永芳对现在这个年龄怀孕带有深深的担忧还有焦虑。就担心怀孕太早，身子骨承受不起，生育的时候会生难产或者是别的意外。或是生下的孩子身子不健康之类的。总之就是永芳自个吓自个，将自己吓得没半点胆子，连古代土著都不如了。 “少齐媳妇，刚才说的话你都明白了吗？”顾氏看着永芳。顾氏很笃定的猜测永芳这会心里定是很不好受，一定想着怎么要孩子了。顾氏冷哼一声，心道想要孩子，做梦去吧。就是真的怀上了，她也不会允许永芳生下来。总之在立世子之前，宋少齐这小子绝对不能有嫡子。 “回母妃的话，媳妇明白。媳妇会管好院子里的人，会让大家都守着规矩的。”永芳恭敬的答应道。 顾氏点点头，原本想说孟氏怀孕了，那孟氏手中的差事就要交出来。原本顾氏打算让永芳接管孟氏的差事，不过想来想去，顾氏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让永芳管家，那岂不是大权旁落，此事顾氏无论如何不会愿意。即便是自己辛苦一点，或是让宋颖来学着管家，顾氏也不会让永芳去管家。这个王府必须牢牢的掌控在她的手上。至于别人，谁都可以，唯独永芳不可以。 顾氏慢悠悠的说道：“你明白就好。另外你弟妹怀了身孕，这些日子定会十分辛苦。你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别去打搅她，让她好生歇息。至于礼物什么的，让丫头送过去就行。少齐今日就回府了，你好生伺候好少齐才是要紧的。你可明白？” 永芳点头，说道：“回母妃的话，媳妇明白。” 顾氏说道：“嗯，那就好。都散了吧。少锋媳妇，你留下，我得多嘱咐你几句。免得你一会又忘了。” 永芳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看到孟二奶奶脸上满足的笑容，看到顾氏脸上真心的开心，永芳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看了一眼后，永芳不再去看，回头立即出了房门。回到荷香院，永芳对丫头吩咐道：“我到，你们都不用进来伺候。” “是，大少奶奶。” 青瓶很担心，想要再说点劝解的话，青袖却将青瓶拉住。等永芳进了书房后，青瓶就不满的对青袖说道：“青袖，你拉着我作甚？” 青袖说道：“青瓶，你没看到大少奶奶这会不想说话，不想被人打扰吗？” “可是……”青瓶担心的朝屋门看了眼。 “没什么可是的，这些事情大少奶奶自有主张，咱们听大少奶奶的吩咐就行了。”青袖将青瓶拉了出去。然后又去嘱咐别的丫头，不准在荷香院议论二少奶奶怀孕的事情。 所有人都以为永芳是因为看到孟二奶奶怀孕，这才会心情抑郁，暗自神伤。大家都在猜测接下来永芳会不会请大夫来调理身体，以期望能够早日怀上孩子。其实所有人都猜对了一半，孟二奶奶怀孕，对永芳的确产生了冲击。但是冲击的主要不是想着早日怀孕，而是在犹豫，或是在想究竟该不该在这个年纪怀孕，该不该采取一定的措施避免这个年纪怀孕。 永芳很矛盾，她猜测少齐应该会很想，很快的要一个嫡出的孩子，最好还是儿子。但是永芳看看自己的身体，实岁还不到十七，这个年纪怀孕生子，真的没有问题吗？身体还没有完全长好，能够承受怀孕生子这样大的风险吗？要知道在古代怀孕生子，无疑于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因为生子过世的女人，真的很多。单是身边，永芳知道的就有扣儿，还有少齐先头的妻子潘氏。更多的是孩子生下来后，养了几年，却因为各种缘故夭折。古代人允许男人三妻四妾，何尝不是为了生下更多的孩子，养育更多的孩子成年。只有这样才能使一个家族，一个血脉世世代代的延续下去。即便王朝更替，但是家族却始终存在。传承也始终存在。 永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想到怀孕生子，她就紧张，她就浑身抖，就会莫名的觉着小肚子痛。永芳自嘲一笑，虽然她很肯定会生孩子，但是她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没有做好要孩子的准备。要是换了个正儿八经的古代女人，根本就不会有她这样的顾虑，大家都巴不得上个月结婚，这个月就能怀孕了。 纠结于这个问题，这也算是因为穿越带来的一个问题，带来的与众不同。但是少齐想要孩子，少齐和少锋争抢世子之位，很可能最终会落在究竟谁有嫡长子这点上。要是她因为自己的顾虑拒绝现在怀孕，少齐会不会恨她？会不会让别的女人给她生孩子？一想到少齐有可能和别的女人生孩子，只是想想，永芳就觉着难受。可是，可是真的要在这个年龄阶段怀孕生子吗？ 永芳在屋里走来走去，她想了很多。以前她处处以古代闺阁女子做榜样，处处学习古代的生存智慧和技巧，争取做一个合格的闺阁姑娘。她也做的很成功，众人见了她，绝对看不出任何离经叛道，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可是如今看来，她学来学去，不过是学了点表象，其实骨子里还是有着作为现代人的坚持和考虑。最为明显的就是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就比如现在，她就在纠结年龄和身体，还有应该不应该的问题。她要是真的一个古代人，自然也就不纠结了。 永芳暗叹一声，她是不是将问题想的太过复杂了？她是不是可以将自己的想法和少齐商量商量，说不定少齐能够体谅她呢？不，不。永芳接着又坚决的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她不能对少齐说。她要是说了，少齐的反应无非两个，一个是沉默，以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一个是反问，为何别的女人可以，她为什么就不可以？难道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到时候她该怎么回答？她该怎么编出一个谎言来，然后再用一百个谎言去遮盖？ 所以她绝对不能说出来，绝对不能将心里头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想法说出来。少齐不会理解的，少齐他想要孩子，又怎么能够容忍自己的妻子拒绝怀孕了，即便时间可能只有一年半而已。 孟二奶奶怀孕太不是时候了。最后永芳不得不这么感叹。要是孟二奶奶晚个一年半年的，或许到那时候永芳丝毫不会去纠结，说不定还巴不得早点怀上孩子。孩子，孩子，其实早点要个孩子也挺好的。永芳摸着自己的肚子，脑子里想象着肚子里有了个孩子会是怎么样？会不会很幸福？有个孩子叫她母亲，每天看着孩子变化，一天天长大，会不会觉着很满足？会不会觉着人生很圆满？ 孩子？要还是不要？该什么时候要？该什么时候生？有了孩子，要是少齐像对待露姐儿那样对待孩子那该怎么办？到时候自己会不会因为孩子的缘故去怨恨少齐？不，不会的。她早就认清了这一点，古代的父亲都是没有人情味的，没有父爱的。但是她相信少齐一定会高兴的。 孩子？或许是该有个孩子了？永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门外有人敲门，接着就听到青袖的声音，“大少奶奶，门房那边回报，说是大少爷回来。这会先去见王妃和王妃，一会就回荷香院。” 少齐回来了。永芳猛的打开门，问道：“大少爷回来呢？” “是的，大少奶奶。刘顺这会已经去前院伺候了。奴婢也吩咐了人去烧水，一会大少爷一回来，就可以洗漱。”青袖恭敬的答应道。 永芳满意的说道：“很好。吩咐下去，大少爷马上就要回来了，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不可偷奸耍滑。” “是，大少奶奶。”青袖退了下去。 而永芳这头叶不再纠结于孩子的问题了，一瞬间永芳似乎就想通了。孩子的事情，该来的迟早会来。与其在这里纠结这些问题，不如顺其自然。怀上了自然就要生下来。没怀上，那就将心思多用点在如何赚钱上面。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实现。她想做玻璃，做透明的玻璃。玻璃这玩意，就是穿越小说里面的无敌印钞机。谁要是掌握了做玻璃的技术，那么就离着全国首富的位置不远了。可惜永芳完全不懂如何做玻璃，对玻璃的原理也是一窍不通。不过永芳对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充满了无穷的信心。她曾经想过，利用穷究法，不信就做不出玻璃来。还兴冲冲的让刘顺去打听哪里有琉璃匠人，匠人倒是打听到，可是听了永芳的想法后，就只有一句话，银子。只要有足够的银子，舍得花费无数的银子，匠人们也相信总有一天透明的琉璃是可以制造出来的。但是永芳如今最缺乏的就是银子。她现在还没办法承担几千两的银子砸下去，可能连个水花都没有的后果。所以这个美好的想法，只能暂时搁浅。 连这么美好的想法都可以暂时放心，更何况是有关于何时生孩子的问题。孩子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即便还没有做好准备迎接新生命的到来，也不能因此否定孩子。所以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顺其自然。 “大少奶奶，大少爷回来了。”丫头在外面说着话。 永芳站起来，走出门，正好看到少齐从大门进来。两人隔着院落对望着。永芳顿时笑了起来，盈盈拜倒，“爷回来了，妾身恭迎爷回来。” －－－－－－题外话－－－－－－ 恭喜笨笨小美美成为本书的秀才！ 第167章 少齐破坏顾氏的盘算 永芳将少齐迎进屋里，永芳这会心情很好，之前纠结的问题已经豁然开朗，似乎没什么让她担心的事情了。永芳亲手奉上茶杯，“爷请喝茶。” 少齐直接从永芳手上接过茶杯，喝了口，便放在桌上。看着永芳，示意永芳坐下。 永芳在少齐身边坐下，笑着问道：“得知爷要回来的消息，妾身一直紧张着。这会见着爷，妾身心里就踏实了。不知爷这次回来，会在府中住几日？”永芳的问题问出口后，在永芳身后伺候的青袖就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青袖的神情很镇定，态度也是越的恭敬，无论如何她都是个可靠的丫头。 少齐并没有回答永芳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别的，“听说二弟妹有了身孕？” 永芳心里咯噔一声，少齐果真是在乎这个问题的。永芳笑道：“正是。妾身也是今儿一早才知道的。听说是昨晚上检查出来的。不过之前见弟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今儿一早听到消息的时候，妾身还吓了一跳。不过想想也是，并不是每个女人怀孕初期，都会有很强烈的反应。加之妾身对这方面知道的也不多，事先没看出来，也是平常。” 少齐不置可否，只是嗯了声。看神情似乎是在考虑什么问题。永芳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莫非孟氏怀孕，真的成了争抢世子之位的筹码？永芳小心的问道：“爷见了父王，父王可是有说什么？” 少齐睁开眼看着永芳，然后摇摇头，没吭声。这让永芳心里越的担心起来。少齐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那个沉默的，什么都不肯多说的，任何事情都放在心里头的少齐。永芳有点惊慌，少齐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何至于让他回到以前的状态。永芳忍不住抓住少齐放在桌面上的手，紧紧的握着。永芳想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少齐，一切有她，有她陪着她一起扛着。无论是好是坏，无论是喜是悲。 少齐过了会，回过头看了眼永芳，接着眼睛看向两人放在一起的手。永芳见了，便说道：“爷可是有什么心事？” 少齐拍拍永芳的手，说道：“不用担心，凡事有我。” 少齐什么都不肯说，一个字都不愿意吐露，这让永芳感到很失落，也很无助。之前的努力似乎在这一刻都化为了乌有。永芳怀念起那个酷酷的，但是愿意和她说话，会和她多说几句的少齐。不过永芳对少齐此刻的状态，也有所理解。心想或许给少齐一点时间，他的状态就会好起来的。 当天夜里，两人早早的就洗漱上床。永芳躺在床的里侧，平躺着。见少齐上了床，永芳便侧头看过去。可是少齐也只是躺着，并没有动。似乎预示着永芳之前所有的准备都白做了。永芳很意外，按理说少齐这么久没有过床上运动，但是**又这么强。如今睡在她身边，怎么可能会没有冲动？真是见鬼了？难道是她没有吸引力吗？还是少齐在外面偷吃了，所以这会一点都不饿？一想到这个可能，永芳心里头就不爽。 为了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永芳率先开口说话。永芳又问起了白天问过的问题，“爷这次回来，不知能在府中住几日？爷告诉妾身，妾身也好安排。” 过了一小会，少齐侧过头看着永芳。正好就看到一幕诱人的景色。永芳肚兜内的风景欲隐欲现，对于久旷多日少齐来说，无异于是一个点燃欲火的信号。少齐没有回答永芳的问题，而是一个翻身，压在了永芳身上。非常干脆的堵住了永芳的嘴唇，彻底堵住永芳所有的问题。永芳先是挣扎了一下，心想这个男人果真是难以理解的。之前还一副禁欲的样子，这会就跟个饥渴数年的处男似地，猴急得要死。手又重的要死，双手……编辑手下留情点，害的永芳忍不住呻吟出声。 当声音出来后，永芳自个都惊了下。太久没有床上运动了，这情绪一上来，简直是挡都挡不住。那……全是……，全是……，全是索取。永芳听了，自个都觉着脸红，觉着太过……。但是这对少齐来说，无异于世间最为美妙的声音，同时也是个可以开动大餐的信号。他今日要狠狠的干一场，他要狠狠的要永芳。他要这个女人也怀上他的小孩，他要这个女人为他生不停的生儿子。生够了儿子，最后再生一个女儿出来，这样就完美了。 永芳自然不知道少齐心中那个宏伟的生子计划。她只是跟随着感官需求，配合着少齐的动作，尽情的去享受……，享受夫妻……审核编辑手下留情啊。少齐的勇猛，少齐的拥抱，甚至少齐的粗鲁，都让永芳一阵阵悸动，身体的……，感觉人都快要死了，似乎此刻死了也是值的。尤其是那一刻的到来，永芳浑身……，身体……，也刺激到少齐，让少齐控制不住的狠狠的……审核编辑留情啊。 **余韵，少齐压在永芳身上。头靠在永芳的胸口，感受着永芳的心跳。永芳双手怀抱着少齐，心里面有种说不出滋味的满足感。似乎抱着这个男人，就让永芳觉着很安心，很有安全感。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依靠，她的未来。 两个人都很安静，都没有说话。少齐感受着永芳身体轻微的动作。他在想或许这一次永芳就会怀上他们的孩子。不过这只是有可能。所以在永芳的精力恢复了一点后，少齐再次开始攻城战役，狠狠的战斗，强烈的战斗，不知疲惫的战斗。而永芳则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随着大海波浪晃动。随着……审核编辑啊，人快修改死了。 一整个晚上，少齐都在重复着这个动作。变换着不同的……审核编辑，这样子改可以了吧，在战斗中渴望着永芳的肚子里能够拥有属于两人的孩子。对于少齐的心思，永芳完全不知道。永芳似乎被**控制了，或许是她太累了，她已经没力气去折腾，更加没力气去思考。她只能随着少齐的动作，跟随少齐的节奏，主动权完全在少齐的手上。这一个夜晚，永芳算是再次见识了少齐的勇猛无敌，见识了这个男人真的是精力充沛的吓人，似乎完全不知道疲惫似地。 当永芳在少齐的伺候下，洗干净全身，沉沉睡去后，少齐依旧还睁着双眼。他的手就放在永芳的腹部，轻柔的抚摸着。他此刻在幻想着这里面将来会有个孩子，永芳会生下他的嫡长子，等到孩子长大一点后，他就要开始教导他练武，教导他强身健体，同时还要请夫子来教导他的儿子。他要让他的儿子成为文武双全的孩子，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即便没有父辈的余萌，依旧能够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依旧可以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少齐将永芳抱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在永芳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一只手搂着永芳，一只手则是放在永芳的腹部轻轻的摩挲着，很快便陷入睡梦中。 第二天一早起来，永芳就一个感觉，累。浑身都跟散了骨头架子似地，累的让人不想起床。稍微动一下，都觉着是件辛苦的事情。这真是破天荒头一次，竟然做ai都能做到这个程度，这简直是要命。真的是纵欲过度的表现。 永芳抬头一看，就看到少齐正盯着她瞧。永芳有点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然后小声说道：“爷，妾身要起了。爷可以再多睡一会。” 少齐将永芳抱在怀里，说道：“昨晚辛苦你了。这会时辰还早，你也多睡一会。” 永芳的脸一下子红了，嗔怪道：“爷好意思说，昨儿爷也太不知道分寸了。今儿妾身无论如何是不能的。” 少齐见永芳说的有趣，加之话题本身就是闺房情趣，于是笑了下，说道：“好，今儿晚上爷就不恩宠你了。届时你可别后悔。” 永芳笑了起来，“爷可别说什么后悔不后悔的话。要是爷想去恩宠别的人，妾身可是不依的。”永芳似是开玩笑一般的说道。但是心里头却砰砰的跳，跳的飞快，渴望着得到少齐的答案，又担心得到少齐的答案会让自己失望。 少齐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应付你一个，就让爷辛苦了一晚上。你以为爷是铁打的，能够夜夜不倦。” 永芳一听，顿时就忍不住笑起来。能够听到少齐这样说话，还是承认自个不行了，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永芳在少齐胸口画着圈圈，笑道：“今儿晚上，爷真的不行呢？”一脸促狭的样子，像是要看少齐的笑话。 少齐眉目展开，显得心情不错的样子。对永芳点点头，说道：“今儿晚上咱们暂且休战，娘子意下如何？” 永芳红着脸小声的说道：“那，要是妾身想要呢？爷给吗？” 少齐奇怪的看了眼永芳，接着笑了下，点头说道：“只要娘子能够承受得住，为夫定是义不容辞。” 永芳见少齐说的有趣，顿时又笑了起来。笑过后才说道：“我才不要。昨儿晚上可是真正的累坏了，爷昨儿可真够粗鲁的，今儿说什么也不行了。” 少齐没说话，而是伸手直接去探永芳的下面。永芳立即夹紧了双腿，“爷这是要做什么？”永芳脸红的不行，心想少齐不会兽性大，这会还想要吧。那样真的会死人的。 少齐先是奇怪的看了眼永芳，接着一本正经的说道：“昨儿为你洗澡的时候，见你下面似乎红肿。当时手边没趁手的药，只是为你擦了点普通的膏药。过了一晚，按理该检查一番，也好确定是否有消肿。” 永芳的脸红的和猴子屁股有的一拼，这个闷骚的男人，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何会如此，会这么的……有时候真的是太难理解了。这样的事情，换做是现代社会的男人，未必都会肯做。但是少齐却做的如此的自然大方，好像丝毫就不忌讳，也不讳言。永芳夹紧了双腿，不肯就范。坚决不肯答应少齐帮她检查。永芳红着脸，很不好意思的说道：“爷，一会妾身让丫头们帮忙就行了。爷就不用帮忙了。” 少齐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此事不妥，还是由为夫亲自检查更为合适。” 永芳郁闷啊！这男人果真是神人啊，让人看不明白摸不透。永芳红着脸，强忍着那股子劲，说道：“爷，妾身已经好了，不用再看了。” 少齐挑眉，不相信的问道：“真的？你了哄骗。” 永芳连连点头，“爷放心吧，妾身说的自然是真的。” 得到永芳肯定的回复后，少齐轻声笑了笑，说道：“那便好。这么说来今儿晚上是不要紧了。娘子定能陪着为夫再敦伦数次。” 永芳大窘，这是闹什么？绕了半天弯子，少齐竟然是这么个意思。这男人太会算计，也太腹黑了吧。永芳啊的一声，小声问道：“爷这是在给妾身下套吗？” 少齐皱眉，“胡说，这怎么能说是下套。” 永芳吐了下舌头，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尴尬的说道：“爷之前是和妾身开玩笑的吧。今儿晚上，妾身可没法子再伺候了。”说罢，可怜兮兮的看着少齐。 少齐伸手抬起永芳的下巴，笑道：“娘子这是怕了吗？” 永芳连连点头，她都怕死了。哪有这么不知节制，要了又要的男人。当然也不是每个男人都有少齐这么好的体魄，这么充沛的精力，简直是要死人了。 “怕了就好。以后不可胡说，夫妻之事，娘子以后听为夫的便是。”说完，不待永芳反应，就起床了。 永芳有点傻，少齐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夫妻之事，以后都听他的？永芳有点不明白，少齐指的是什么？难道是说床上运动的事情，以后都听他的，自己不能有自己的意见？这是要闹那般呢？永芳看着少齐精壮的背影，心想这个男人果真是个控制欲很强的男人。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床上是他的地盘，他的地盘他做主。容不得永芳有别的意见。永芳抚额，这真是要人命啊！ 用过早饭，永芳给丫头们安排事情，将大小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永芳便来到已经布置成为书房的东厢房。少齐正在里面看书，永芳带着人直接进了东厢房，绣琴和碧翠见了，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上前请安。永芳示意两个丫头无需如此，免得打扰了在里间看书的少齐。永芳小声的问道；“你们两人在外间，那谁在里面伺候。” 碧翠小声的答应道：“回大少奶奶的话，珍珠姐姐在里面伺候着。” 永芳点点头，珍珠经过那次打板子后，养了一段时日，总算是养好了。不过也是前几天才开始重新当差。永芳挥挥手，打走了绣琴和碧翠两个丫头，然后准备到里间看看，打算和少齐说说话。 永芳先是在门外面听了会，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想来少齐正在看书。永芳掀开门帘子，往里先是看了眼。少齐正在埋头写字，而珍珠则是在一旁磨墨。珍珠并不专心磨墨，全身心，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少齐身上。眼珠子一直盯着少齐，脸上带着羞怯的笑意，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自明。活脱脱的就是个看到心上人的娇羞模样，恨不得整个身体都贴上去。永芳还现珍珠今日似乎是特别装扮过，穿了件新衣服，头饰也是用了心思的。还有脸上的妆容，比起以往来，浓了那么几分。 永芳站在门口，咳嗽了两声，提醒一下别人自己来了。珍珠听到永芳的咳嗽，不知是心虚还是别的缘故，紧张的手上差点沾染上墨水。珍珠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给永芳请安，“奴婢见过大少奶奶，奴婢给大少奶奶请安。” “起来吧。” 少齐则是抬眼看了眼永芳，然后示意永芳上前。永芳走到少齐身边，接过珍珠的活计，亲自为少齐磨墨。同时对珍珠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先下去吧。一会有事的时候再叫你。” 珍珠一脸不舍，看了眼少齐，可是少齐却没有任何表示更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埋头写字。珍珠无可奈何的答应下来，跟着其他丫头一起退了下去。 永芳见人都在了，然后便专心给少齐磨墨，伺候少齐写字。一边给少齐磨墨，一边看少齐书写的内容。原来这是一份奏折。永芳见了上面的内容，吃惊的忍不住啊的一声，“爷，你这是……” 少齐头也没抬，只说道：“稍安勿躁，一会再和你说。” “是。”永芳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只因为少齐写的是一封请皇上立少锋为世子的奏折。这份奏折，在永芳看来，简直是石破天惊，风险太大。永芳一眼便看出，少齐是反其道而行之，但是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万一得不偿失，皇上真的应了这份奏折，那少齐的打算岂不是都落空了。 永芳一边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一边小心的看着奏折内容。少齐以少锋即将有嫡子的缘故，而他多年来却一直无子，决不能因为他的缘故，让安王一脉断了嫡传香火。因此请皇上下旨立少锋为安王府世子。永芳咬着唇，很明显少齐被孟氏怀孕所刺激。同时也是预防顾氏的下一步动作才会有这份奏折。但是永芳不得不说，少齐走的这步棋太过艰险。直接越过安王，面呈皇上，安王得知后，无论是什么结果，都不会高兴。心里面定会给少齐记上一笔。 对于少齐和安王父子之间的事情，永芳所知甚少，实在是无法评论，更是没什么主意可想。只能静等少齐的解释。 一份奏折写完后，接着又是下一份奏折。这回永芳又仔细看了起来，看到后面，心里更是惊呼。少齐简直是疯了，竟然想要请旨到边关去守防。这怎么可能。少齐是宗室子弟，皇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宗室去守边疆吧。本朝还没这个例子了。一来是边疆太过辛苦，不忍宗室子弟去受苦。另外一方面也是防备宗室自己手中兵权过大，万一在关键时刻立场不稳，那后果是不堪设想。少齐这份奏折，在永芳看来，很明显是为了配合上一封奏折，来个以退为进。少齐最终想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永芳不得而知。但是永芳觉着，要是宫里面皇上真的像是传闻中那样宠爱少齐这个孙子的话，只怕顾氏指望着靠孟氏怀孕，从而促使安王立少锋为世子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永芳盯着少齐瞧，心里想着自己的丈夫，身边的这个的男人，好深的心计，好会算计。真是走一步看十步。只因孟氏怀孕这件事情，便将将来可能生的所有不利情况，算计了进去。并且从一开始就布局。有了这番布置，即便孟氏生下了儿子，顾氏的打算在一两年内也不可能实现。而有了这一两年的时间，则是足够永芳怀上身孕，并且有可能生下孩子来。 永芳深深的看着少齐，这番算计当着了得。这个男人的心思，未免太让人害怕了一点。但是看到少齐如此坦荡的将他的谋算好不掩饰的展露在她的面前，永芳的任何负面情绪都被消灭了。不得不说，少齐是个有胆识的，有担当的男人。即便这个男人有这样或是那样的毛病，但是这个男人依旧有着吸引人的致命诱惑。永芳放下心头那一点点不适应，那一点点犹豫。从一开始，从这个男人的身份，所处的环境，便可知道这个男人不会是个简单的男人。能够让顾氏那样的人吃瘪，一直不能达成愿望，少齐自然有其手段和心计。这一点，她从一开始就该认识到。当然，这会再次认识这一点，也不算晚。 不过问题便回到了永芳之前担心的事情上，那就是孩子。孩子在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中，不仅仅是生命的延续，更是成为了斗争的砝码。对于这一点，永芳只是感到无奈。无可奈何，这是身份使然，也是环境使然，更是命运使然。无论如何，只要有了孩子，她就会去爱，给孩子足够的爱。 两封奏折一气呵成，中间没有思考没有犹豫。显然这两封奏折的内容，少齐是早有腹稿。这会不过是将算计写于纸上而已。 奏折写好，少齐并没有第一时间让人交到通政司。少齐回头看着永芳，问道：“你可是有什么要问的？” “爷是在担心吗？因为弟妹有身孕的事情，所以爷担心了吗？”永芳小心的问道。 少齐皱眉，似乎不理解永芳竟然会这么问。过了会少齐才回答，“你很敏锐。对，我是担心了。” 永芳低着头，心里有点难过，为少齐也是为男人的**难过。人总是有太多的**，因为**所以必须去争斗，去谋算。永芳理解，可是有时候却觉着生活太过残酷。因为争斗，生活少了许多的快乐，多了血腥和残忍。 “爷真的很想得到世子之位吗？”永芳再次问了个很放肆的问题。 少齐果真不满了，脸色阴沉下来。过了好久，久到永芳以为少齐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少齐说话了，“难道你不想做世子妃？不想又一天成为王妃吗？” 永芳笑了，少齐的回答就如她想的那般。永芳说道：“说不想是假的，只是还没有到必须的程度。” 少齐冷笑，或是嘲讽的笑了起来，然后狠狠的捶了下桌子，冷声说道：“世子之位本就是我的，无谓于想不想。既然是我的，我自然不能拱手让人。而你，只需要乖乖的配合我，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将来自会给你一世尊荣。” 永芳淡淡一笑，挨着少齐的身边坐下来，提起笔，写了个大大的【争】字。“既然爷将自己的决心告知了妾身，那么妾身唯有配合爷去争，去抢，方配得上爷的妻子这个位置。爷放心，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妾身去做，尽管吩咐。妾身定会将事情办成。” 少齐一把搂住永芳，紧紧的搂着，没吭声。只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少齐不得不在内心感叹，永芳果真是不同的，不同于潘氏。若是此刻在身边的人是潘氏，那么少齐定不会向潘氏透露一个字。若是潘氏知道这一切，也定不会如永芳这番反应。 永芳靠在少齐的怀里，平静的说道：“爷去争斗，这是理所当然。只是妾身担心爷的安危。毕竟府中……” “没什么可担心的。真要担心，也该是担心你自个。”少齐低头看了眼永芳的腹部，心里头在想永芳的肚子里不知何时才会有他的小孩。 “爷放心吧，如今有华春在妾身身边伺候，妾身不会有事的。”永芳淡淡笑道。 少齐手上用力，紧紧的抱了下永芳，然后放开永芳。将奏折封起来，将在外面候着的刘顺叫进来，吩咐刘顺立即将两封奏折送到通政司去。不得让任何人看到这两封奏折，出门的时候记得让侍卫跟着。刘顺见少齐一脸郑重，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拿着奏折的时候，就跟拿着烫手山芋似地。应下了差事后，便急忙出去做事了。 永芳站起来，一边随意的翻看桌面上的书本，一边小心的问道：“爷确信这两份奏折能够起作用？” 少齐这回很是自信的说道：“你放心，此事很快便有结果。” “到时候父王万一问起来，爷可想过该如何应对？”永芳担心的问道。毕竟安王才是安王府的真正主人。要立谁为世子，也是安王的意见为主。像是别的王府，都是做王爷的请旨立谁为世子，谁就是世子。唯独安王府，为了立世子，将事情都闹到宫里面去了。闹了这么多年，一直也没个定论，也是因为安王爷一直没有下定主意。而皇上也不太愿意去干涉儿子的家务事，这事情便拖延了下来。如今少齐将奏折送上去，便意味着少齐终于打算借用宫里面的力量来为自己争取该有的权益。永芳觉着这是一步险棋，一个处置不当，便会讲本就不和睦的父子关系推向更加恶劣的境地。也因此永芳对少齐这番作为，持有保留意见。 少齐皱眉，过了会说道：“此事你不用担心，父王那里我自会解释。” 永芳斟酌了片刻，小心的劝解道：“爷，父王毕竟是父亲。不管如何，爷和父王谈事情的时候，尽量顺着点，想来父王心里面也是高兴的。” 少齐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无声的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对永芳的劝解完全不认可。永芳无奈，对于这个事情，真的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安王和少齐之间的父子矛盾，并不仅仅是因为立谁为世子的缘故，这里面还有些别的因素，只是永芳并不清楚而已。 永芳见少齐不愿意提起安王，于是便转而问道：“爷这回回来，准备住几天？爷告诉了妾身，妾身也好安排。” 少齐先是看了眼永芳，接着目光往下移，最终落在永芳的腹部位置。永芳瞬间就紧张起来，差一点伸手去捂住腹部。还好克制住了。永芳对少齐看自己腹部的那个目光有点惧怕，那种渴望，让永芳倍感压力。要是她就如永婉一般，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少齐会如何？会不会很失望？ 似乎是一夜之间，孩子这个敏感的话题便成了一个沉重的负担。永芳很想坦然一点，就像昨儿想的那样，顺其自然就好。可是少齐的目光实在是让人太有压力了。 少齐说道：“原本要住个五天的。不过如今不一定，或许会多住几天。” 永芳听了，既高兴也紧张。永芳觉着她不能因为孩子的话题，从而让自己的心情受到影响。上辈子的生理知识，孕前知识让永芳知道，女人的情绪也很容易影响到怀孕。很多女人结婚后一段时间，很想要孩子，想了各种办法可是怀不上。可是等到女人放弃这个着急的想法，想着顺其自然，不再天天纠结于怀孩子的事情，反而很快就有了身孕。这其实就是因为情绪紧张影响了内分泌，从而影响了受孕。使得女人难以怀上孩子。当心放宽后，内分泌正常，身体正常，自然就很容易受孕。 所以永芳也努力做到不受情绪影响，努力做到顺其自然。 “那妾身晚点就吩咐下去，让人好生安排一番。争取让爷住的舒服，吃的爽快。”永芳说罢，便笑了起来。 －－－－－－题外话－－－－－－ 恭喜27，o809，雅韵80，趣味小花，深谷幽兰8232成为本书的秀才。 第168章 安排营生,闻永娴得子反被气 永芳的话听起来很俏皮，少齐心情也跟着好了点。少齐握着永芳的手，点点头，“这些你去安排便是。”过了会，又说道：“皇庄那边，庄头已经被唤了回来。你安排一下，看看究竟谁合适，赶紧将庄子接手。” 永芳诧异，“爷的意思的是，内务府那边将庄头唤了回去？内务府原本不是不答应的吗？怎么会突然改口呢？” 少齐轻松的说道：“你也说了只是原本不答应，并不代表如今不答应。行了，此事你不用过问。抓紧时间将人安排过去才是要紧的。” 永芳一脸为难，原本永芳的打算是将陈大郎一家还有全二一家安排到那两个庄子上做庄头。可是后来庄子要不回来，内务府不搭理少齐，便让永芳改变了主意。如今陈大郎和全二都去了南方，永芳手里面可就没合适的人选了。于是永芳说道：“爷吩咐的事情，妾身自然会妥当处理。只是此事有个为难的地方。之前妾身那两房陪房没个差事，妾身就想着若是庄子上能够安排，便安排他们去庄子上。不过后来妾身听爷说，内务府那边没松口，妾身就做主将两家陪房的当家打去了南边。让他们在南边建立一个铺子，为咱们在京城里的铺子采买货物。如今妾身手上可就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少齐一听，皱眉。家务事情少齐向来都不关心，也没心思去管的。对于这些杂事，他一向都是只看账本，别的都让下人去处置。于是少齐说道：“此事你去找刘顺，想来刘顺那里该是有合用的人。” 永芳见少齐也是个没主意的，便笑了起来。轻声说道：“爷说的是。倒是妾身糊涂了，忘了刘顺这人。这些日子，也多亏了爷将刘顺留在府里，妾身这才能松活许多。刘顺别的本事，妾身不知道。不过办事的本事还是很不错的，对爷也忠心，又会识字，又会算账，就是做个总管也是有余的。” 少齐一听，便说道：“这个好办，等将来你做了当家太太后，我便将刘顺留给你使用。你安排他做个管事的也罢，做个总管也行，看你的心意。” 永芳捂嘴轻笑，说道：“妾身可不敢跟爷抢人。要是妾身将刘顺要了去，那爷身边岂不是少了个得力的能够伺候爷的人。此事妾身可不能做。” 少齐轻松的说道：“这有何难。就如你说，刘顺是个能干的，若是只是做些伺候人的事情，倒是将他给埋没了。不如多承担点事情，将来也能有个好的造化。至于伺候的人，嗯，刘顺也是时候该带个徒弟出来了。此事你记得提醒我，到时候我会和刘顺说起。” “多谢爷。那妾身就不客气了。”永芳见少齐这番话很是正经，并不是随便说说，于是立马感谢起来。刘顺的才能，永芳通过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算是见识了。要是真能让刘顺专心做事，做个总管，永芳相信无论是办事的效率，还是事情处理的圆满度，都要高上许多。虽然永芳和刘顺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永芳对刘顺却很是信任。或许是因为刘顺自小便在少齐身边伺候，对少齐忠心耿耿，而永芳自个和少齐之间并无利益冲突，两人算是一体的。这就使得永芳可以放心的差遣少齐身边的人，而不用担心这些人暗中搞出什么乱子来。 “你我夫妻，无需客气。你若是将府中事情处置好，将咱们的产业打整好，我也能安心在外做事。”少齐说道。 永芳郑重的点头，“爷放心吧，妾身不会让爷失望的。” 永芳和少齐的决定，很快便传到了刘顺的耳朵里。刘顺听了这个消息后，先是一愣，权衡一番后，又是一喜。心里对永芳很是感激。在少齐身边伺候，刘顺自然是体面的。但是体面之余，手中并无什么实质的权利。毕竟少齐当差的时候不会带他去军营，少齐在王府也不掌管府中任何事物，这就让刘顺一身本事没有个施展的地方。自从永芳嫁到王府过后，倒是经常差遣刘顺做事，刘顺在这个过程中，也是激动了一把，威风了一把，牛逼了一把。毕竟自己的能力能够得到认可，这是任何时代的人都渴望的，无论男女，无论太监与否。 少齐板着脸吩咐刘顺，让刘顺赶紧带两个徒弟出来，将来也好接他的班。到时候他就可以安心的跟在大少奶奶身边做事，做管事，做总管。一想到做总管，手下管着人，手中握着钱，这个感觉别提太好了。刘顺克制着激动，恭敬的答应着。脑子里已经在盘算着该挑那几个人做自己的徒弟，接自己的班在大少爷身边伺候。 少齐严肃的问道：“将来你需用心做事，不可轻忽。若是有疏忽之处，或是有不轨之事，定是严惩不贷。” 刘顺打了个哆嗦，想到大少爷的诸般手段，之前那点兴奋劲头没了，更别提别的小心思了。刘顺恭敬的说道：“奴才晓得。奴才定不会辜负主子的期望，一定用心当差，将事情处置的妥妥当当的。” 少齐见刘顺老实，还算满意，“你明白便好。这件事情你知道便是，暂时不用说出去。不过以后你需多用点心思在大少奶奶吩咐的差事上，至于我这里，不必多留意。” “奴才不敢。奴才这辈子都是大少爷的奴才。大少爷还是让奴才伺候您吧。”刘顺说完就磕起头来。 少齐眼神锐利的盯着刘顺，说道：“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只要你忠心，我和大少奶奶定不会忘了你。就是你的身后事，我也会嘱咐人妥当安置。但是若是你三心二意，吃里扒外，我定会扒了你的皮。” 刘顺先是打了个哆嗦，接着又是连连磕头，表忠心，“大少爷，就是杀了奴才，奴才也不敢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奴才这辈子都是大少爷的奴才。除了大少爷，大少奶奶，还有将来的小主子，奴才谁都不认。请大少爷明鉴。” “行了，别磕头了。你还需做事，若是将头磕坏了，又如何见人。知道你是个忠心的，你只需安心做事，忠心为主，将来定会让你入土为安。让人给你继承香火，为你烧香磕头。”少齐难得的郑重其事的说道。 对于一个太监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死后入土为安，有人继承自己的香火来得更为重要了。即便是再多的银钱也比不上这一点。刘顺此刻痛哭流涕，他看得出大少爷说的是真的，大少爷不会拿这种事情骗他的。刘顺一边哭，一边说道：“大少爷，奴才这条命就是大少爷的。大少爷让奴才做任何事情，奴才都会肝脑涂地，这辈子奴才都只想在大少爷身边伺候。呜呜……” “好了，起来吧。总归我说过的话，你记在心里就是。答应你的事情也定会做到。你以后安心当差便是。大少奶奶那里你要多用点心，多注意点上房那边的情况。这件事情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轻重。若是将来大少奶奶有了身孕，途中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拿你是问。” “奴才明白，奴才一定不会让大少奶奶还有未来的小主子出事的。”刘顺干脆用袖子擦干眼泪，一脸高兴的样子，“大少爷，大少奶奶可是有喜呢？这可是大好事啊！” “谁和你说大少奶奶有喜呢？”少齐不满的盯着刘顺。 刘顺噎了下，尴尬的说道：“奴才刚才听大少爷的话，以为大少奶奶有喜了，所以这才……” “放肆！主子的话岂是你能随意揣测的？”少齐呵斥道。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请大少爷责罚。”刘顺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少齐板着脸，挥挥手，说道：“行了，起来吧。以后老实当差，别随意揣测主子的意图，否则定会严惩不贷。” “奴才明白。奴才不敢。”刘顺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少爷的手段，刘顺心里自然是清楚的。说是严惩不贷那绝对就是严惩不贷，绝对不会有第二个结果。刘顺从屋里出来，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在大少爷身边当差，就是需要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反倒是在大少奶奶那里当差，虽然有时候做的事情有点搞不明白，大少奶奶也有不按规矩出牌的时候，但是总体来说算是轻松，没有面对大少爷的时候这么大的压力。想来想去，还是去给大少奶奶当总管更好一点，人都活的自在一点。 刘顺警惕的看了眼周围，似乎是生怕自己心里面那点小心思被人看了去。见没人看到，刘顺就挺直了腰背，昂头挺胸走了出去。 永芳正在计划皇庄的事情，金钗进来回话，说是刘顺求见。永芳点头，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大少奶奶。” 很快刘顺便跟着金钗走了进来，刘顺恭敬的给永芳磕头，“奴才刘顺见过大少奶奶，给大少奶奶请安。” “刘顺，起来说话吧，不用跪着。” “多谢大少奶奶。”刘顺心里是感激大少奶奶的，要不是大少奶奶在大少爷跟前夸奖他，他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永芳放下手中的事情，抬头看着刘顺，说道：“大少爷和你说了吧？” “正是。奴才刘顺多谢大少奶奶的提拔，奴才以后一定勤勉当差，用心做事。”刘顺很是干脆的跪下，又给永芳磕了三个头。 永芳也知道刘顺这习惯，动不动的就是跪下磕头。说了两三次，刘顺依然故我。永芳想想，他是自小学的就是磕头的规矩，若是硬生生的强迫他改了这习惯，怕是反而对他不好，因此也就不再勉强刘顺。见刘顺磕完了头，便说道：“起来说话吧。” “多谢大少奶奶。” 永芳点点头，斟酌了一番说道：“你是个能干的，是有本事的人。也因此我才会在大少爷跟前提起你，为你多说两句。说来说去，你若是个没本事的，贪心的人，我也不会用你。” 刘顺额头上的汗水又下来了，低着头，一副恭敬有礼的样子。“多谢大少奶奶看的上奴才，奴才将来会更用心做事，不会让大少奶奶操心的。”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这样吧，我打算让你将大少爷名下还有我名下的男仆都管起来，给他们安排差事。此事可有问题？”永芳问道。 “大少奶奶放心，奴才一定将此事办妥当，定不会让大少奶奶操心的。”刘顺很是自信的说道。管人管事他最是在行，要是这事都做不好，那他也别指望将来能够做个总管了。虽然做总管的事情还很遥远，但是刘顺对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充满的信心，相信将来这王府一定是属于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到时候他就是整个王府的总管，岂不是威风。 “那就好，我也相信你能做好此事。另外大少爷名下的两个庄子，庄头已经被内务府唤了回去。如今庄子上没了庄头，定会十分混乱。你如今要做的就是赶紧找出合适的两个人去做庄头。对庄头的人，我别的要求没有，第一不能克扣那些庄奴的工钱。要是谁敢克扣工钱，我就抄谁的家当。听明白了吗？” “奴才明白。”刘顺想到大少奶奶吩咐他和李万三一起抄聚宝斋两个掌柜的家当的事情，心里也是一紧。看来大少奶奶克扣银钱这事很是厌恶，此事得小心处置，和下面的人打好招呼。免得坏了大少奶奶的事情。 “第二，我不指望庄子上一年能够多出多少银钱来，但是我希望账目基本清楚正确。好的年景该有多少，差的年景该有多少，我这里有数。我希望你安排下去的人，能够真的胜任庄头的职责。该他的我不会吝啬，但是不该他拿的，都给谨慎点。要是谁伸手拿了不该拿的，别怪我不念情面。”永芳气势威严的说道。 刘顺低着头，急忙回答道：“大少奶奶放心，要是下面的人手脚不干净，不用大少奶奶出面，奴才就先教训了他。” 永芳听完刘顺的表态，笑了笑，说道：“你也不用如此。今年已经过了一大半了，那便算了。从明年开始，庄子上的收益，我打算拿出一成来做为红利放。当然你这个做管事的自然也会有一份。所以为了大家，为了你自个的收益，我希望你能监督好大家，将道理和大家将清楚。另外庄子上的账本一年交两次。夏收的时候交一次，秋收的时候交一次。另外你让人将四个庄子的情况都摸一下。看看庄子的产出，还有田地分布情况。另外你让人找两个经年的老农预备着，到时候我会有用。” 对于永芳诸多的安排，有些刘顺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比如找老农这件事情，刘顺就不明白。不过刘顺也不会问，而是点头应下。在刘顺的概念里，主子怎么吩咐，他怎么做就是了。至于别的，主子不说，他自然不会问。有的事情知道了并不好，做一个稍显糊涂老实的奴才比精明厉害的奴才更能得主子的欢心。 永芳想了想，觉没什么遗漏的，便将刘顺打了出去。不过打刘顺之前，还是嘱咐刘顺抓紧时间，不要耽误了庄子上秋收。说到这个，永芳还真是不能理解内务府的人的想法。这都要秋收了，急急忙忙的将人召回去干什么？为何不等到秋收过后才将人召回去？难不成想卖个人情给少齐？那这算盘怕是打错了。之前内务府得罪了少齐，没给少齐面子，少齐可是记在了心里，恨在了心头。如今才知道卖人情有什么用，根本是于事无补。而且秋收那点收成，少齐根本就没看在眼里。永芳心想，只怕少齐的心里对于银两，对于钱财，根本没多少概念。单看他将宫里给他的成亲用的一万两，在短短一两月内用光，这么多年下来，身上没点积蓄，就可以看出这一点来。 常嬷嬷急急忙忙的进来禀报事情，“大少奶奶，奴婢刚刚得了消息，三姑奶奶生了。” “你是说三姐姐生了？”永芳猛的站起来，焦急的问道。 “正是三姑奶奶生了。” “男孩还是女孩？大小可平安？什么时候生的？可要紧？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永芳劈头盖脸的问道，一下子都将常嬷嬷给问懵了。 青袖赶紧上前，小声说道：“大少奶奶不用着急。常嬷嬷这也是刚刚回来，连口水都没有喝。大少奶奶一下子问这么多，嬷嬷怕是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该先说哪个才好。” 常嬷嬷回过神来，“青袖姑娘说的不错。大少奶奶，你看奴婢该先回答哪个问题才好？” 永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才她实在是太过紧张和兴奋了。永芳沉下心来，说道：“辛苦嬷嬷了。那嬷嬷先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来吧。有什么遗漏的，我一会再问你。” “是，大少奶奶。”常嬷嬷顿了顿，继续说道：“三姑奶奶生了个哥儿，母子平安。昨儿早上动的，到了大半夜的时候就生了。大家都说这算是很快的，都说三姑奶奶有福气，生孩子都这么顺利。二太太昨天就已经过去帮忙了。奴婢听说今儿一大早大太太也过去看望了。三姑奶奶和孩子都很好，只是听说三姑奶奶生之前，受了点气，做月子的时候需得好生将养。否则将来于生养不利。” 永芳听了前面的话，心里很是放心，也为永娴高兴。永娴头一胎就得了儿子，她在杨家的地位也算是稳固了。不用担心将来会有什么人爬到她头上去作威作福。听到段夫人和黄夫人都过府去看望永娴，永芳心里头也觉着高兴。不管怎么说，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有娘家人在旁边看顾着，总是让人更为放心和安心的。但是听到后面，说什么永娴因为受了气，才会提前十来天生产，甚至还会影响到将来的生养，永芳心里头就急了，担心起来，急忙问道：“嬷嬷，三姐姐怎么会受气？受了谁的气？三姐姐都是要生的人，谁还敢给她气受？不是说大人小孩都很好吗？那为何又说会影响到将来的生养？这些事情嬷嬷可打听清楚呢？” 常嬷嬷一脸为难，“大少奶奶，这事奴婢也是糊涂。来传信的人，急急忙忙的说完了就走。奴婢想将人拉回来多问几句，那传信的人就说还要赶到长公主府上去报信。奴婢看时辰不早了，也不敢留人。因此奴婢并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永芳听罢，点点头。想了想说道：“嬷嬷，你辛苦一下，现在就代我走一趟杨府。青袖，你去准备点药材，布匹，一会让常嬷嬷带过去。对了青袖，你也跟着嬷嬷过去。三姐姐身边的丫头你都是熟悉的，过去后好生和大家说说话。看看三姐姐要不要紧。嬷嬷，你跟三姑奶奶说，就说我洗三那日会亲自过去。” “是，大少奶奶。”常嬷嬷和青袖答应下来。然后两人都急忙出门准备礼物，带着人又急忙的出了王府，往外城的杨府赶去。 吩咐了常嬷嬷和青袖后，永芳接着又派人回伯爵府走一趟。告知一声自己在洗三那日会到杨府看望永娴。去伯爵府传话的人倒是比常嬷嬷和青袖她们更早回来。带回来的消息有黄夫人的，黄夫人让永芳准备一份礼物，不过不用太贵重，符合身份的就好。钱氏也带了话回来，说是洗三的那日她也会过去，到时候姑嫂两人再叙话。老太太也让人带话回来，说是让永芳不用担心娘家这边，让永芳和少齐好生过日子。隐晦的提了提永芳怀孕的事情，让永芳好生养身体，争取能够早日怀上。 永芳一听又是关于孩子的事情，心里头就苦笑。她过门不过两个多月，这孩子的问题就已经成为一个大问题。想想永婉嫁到长公主府上，一年多了，还没有身孕，真不知永婉又是怎么过来的。 到了天黑的时候，常嬷嬷和青袖才赶了回来。永芳一听到消息，就急忙召两人问话。永芳等两人喝了茶水后，便问道：“嬷嬷如何？可见到了三姑奶奶？大人孩子可都好？” 常嬷嬷顺了口气，今儿看真是累死她了。常嬷嬷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见了三姑奶奶还有孩子，都很好。三姑奶奶就是身子弱了点，这会还躺着。大夫开了药吃着。奴婢打听了一下，说是好生将养，只要心思开阔，月子顺利度过，于将来的生养问题不大。孩子倒是壮壮的，生下来称了下就有六斤重，可真是个胖小伙子。三姑爷很是高兴，见了人都只会傻笑了。奴婢瞧着，三姑爷和三姑奶奶夫妻和睦，很是不错。” 永芳听了，心里头高悬的心算是落下来一半。永芳又问道：“那你们可打听出为何三姑奶奶会受气？究竟谁给了她气受？” 常嬷嬷看了眼青袖，青袖便上前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这事情奴婢倒是打听到了一点眉目。” “哦？你说来听听。” “是。大少奶奶，这事说起来也是简单。如今杨家虽然没有分家，但是于银钱上面，还是会有许多纠葛。杨家太太想着三姑奶奶就要生了，于是吩咐厨房多做点好东西给三姑奶奶送去。又安排了人手伺候，另外还让针线房做了许多小孩子的衣服，三姑奶奶也额外做了几身衣服。不知为何，杨家大嫂会心生不满，觉着杨家太太过于偏心。说是她当年生养的时候，杨家太太也没对她这么好，更没有在她身上花费这么多银钱。还说什么三姑奶奶要是想要额外的东西，就该自个拿钱出来贴补，不该由公中出钱。说是杨家太太该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若是三姑奶奶不拿钱出来贴补，那么杨家太太就该补上她该得那一份。为了这事，三姑奶奶又是着急，又是生气。大少奶奶，三姑奶奶的性子就是软绵的，又怎么能争论得过杨家大嫂。心里头一着急，便提前动了。后来生产的时候，很是辛苦，说是胎位不太正，又出了不少血，人都说大人怕是保不住。幸好二太太得了消息，带着大夫赶了过去，又带了人参之类名贵的药材，这才将三姑奶奶救了回来。最后母子平安，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永芳听到其中还有这么惊险的一幕，自个都被吓了一跳。心跳都跟着快了起来。永芳闭上眼睛，心里默念，还好还好，幸好段夫人还算及时。因为这事，永芳对段夫人的看法也算是改观了不少。永娴虽说是庶出，但是在这事上，段夫人也是尽到了一个做母亲的责任。要不是段夫人及时赶到，带了大夫和药材，只怕这会听到的就不是什么喜事，而是丧事了。 永芳睁开眼睛问道：“二婶可有对你们说什么？” 常嬷嬷和青袖彼此看了眼，常嬷嬷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二太太累了一晚上。奴婢过去的时候，二太太还在歇息。不过奴婢听下人说，二太太昨儿晚上在这杨家很是了一通脾气。幸好三姑奶奶没事，要是有事的话，只怕二太太是定不会罢休的。” 永芳点头，“该当如此。杨家人太过可恶。三姐姐难产，为何他们不叫大夫？” 常嬷嬷和青袖一脸为难，青袖说道：“大少奶奶，奴婢们也不清楚。都说昨儿晚上乱糟糟的，具体什么情况，没人说的清楚。” 永芳挥挥手，罢了，这会追究这些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三姐姐永娴平安产子才是最为要紧的。永芳沉吟半晌，问道：“生这么多事情，三姐夫是如何说的？” 青袖低着头没吭声，于是常嬷嬷说道：“三姑奶奶平安生下哥儿，三姑爷高兴的不行。奴婢倒是没听说三姑爷说了些什么。” 永芳皱眉，心想永娴遭受了这么多事情，作为丈夫的杨准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这像话吗？还是说杨准有别的考虑？永芳可以理解杨家大嫂在银钱上斤斤计较，毕竟杨家算不得富贵人家，只是一般的将门世家，银钱有限，加之府中人口众多。计较几句也没什么。但是永芳无法容忍，永娴在难产的时候，杨家人竟然坐视不管，竟然连大夫也不请，保命用的人参也不拿出来。还需要段夫人从伯爵府带过去，真是太过分了。没这么做婆家的。说来这次，永娴还真凶险。要是段夫人晚一点，只怕后果都不敢设想。 永芳叹了口气，这会光在这里想这些也没用。永芳对两人说道：“洗三那日，我会过去。你们下去准备一下。” “是，大少奶奶。” 晚上睡觉的时候，少齐还是要了永芳一回。永芳是拒绝无能，用少齐的话说，在床上永芳没有言权，只能乖乖的听着。好吧，她就是个小媳妇，听相公的话救没错。床上运动结束，永芳就说起永娴生了个哥儿的事情。少齐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头就有点兴奋。兴奋于永芳将来给她生的第一个孩子一定也是哥儿。至于理由？那便是永芳的同族姐妹第一胎生的都是哥儿，那么永芳也肯定是一样的。至于为何少齐会得出这么个结论，无从考究。总归少齐就这么认定了。 永芳躺在少齐的怀里，轻声说着话，“爷，洗三那日，妾身打算去杨府一趟。” 少齐说道：“应该的。礼物可准备妥当了？” 永芳点点头，笑道：“爷放心吧，礼物在上个月就准备好了。”过了会永芳又说道：“这次三姐姐生的很是艰难，差一点就……妾身很是担心，也很害怕。”说完，永芳就往少齐的怀里靠去。 少齐搂着永芳，轻声说道：“不用怕。你身体康健，又练了心法，不比其他人。到时候定不会有事情的。” 说起这个，永芳就好奇的问道：“爷是喜欢儿子还是女儿？”虽然永芳很肯定少齐心中的答案，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问问看。人就是这么矛盾，或者说没事找事，自己找不自在。 少齐丝毫没有犹豫的说道：“自然是儿子。” 对于少齐干脆的回答，不知为何永芳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永芳忍不住想和少齐唱反调，于是问道：“那要是将来妾身给爷生的是女儿，那爷是不是就不喜欢了？会不会就不高兴了？” 少齐皱眉，手放在永芳的腹部，轻轻的抚摸着。然后很肯定的说道：“放心，一定会是儿子？” 真是见鬼了，少齐怎么就这么笃定她会生儿子？难道只有儿子是好的，女儿就是没用的？瞧瞧少齐这态度，再想想少齐对露姐儿的态度，永芳的心都凉了一半。“那要是妾身生的就是女儿呢？那爷会不会很不高兴？” 少齐不满的盯着永芳，很是严肃的说道：“不准胡说。我说是儿子就一定是儿子。” 这个霸道的男人，永芳无语了。同时也觉着自己傻，非要自己找不痛快。这男人的心思不都是这样，谁会免俗？谁不想生个继承香火的嫡长子出来？谁愿意要个庶长子？永芳深吸几口气，终于将心里头那点火气给灭了。算了，她和这个男人在这个问题上实在是没办法沟通。因为他们不是一种观念的人。强行去沟通，纯粹是自找没趣。永芳不打算再继续这个没趣的话题，于是敷衍的说道：“爷说的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定是个儿子。”永芳心想，但愿是个儿子吧。要不然可就遂了顾氏的愿，愁坏了少齐的心。 “那是自然。”少齐无比自信，无比牛逼的说道。 永芳暗自撇撇嘴，心想封建的男人，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转过身，背对着少齐，打算一个人先睡了。免得再说下去，又是一肚子的火气。 少齐迟钝的没觉永芳心情不爽。伸手将永芳抱在怀里，不让永芳离开自己的身体。永芳挣扎了一下，可惜在少齐的手里，纯粹是白忙，完全不能到达目的。永芳暗叹一声，算了算了，何必和这个封建男人计较。就当是说了个笑话罢了。再说了，这生男生女的事情又不是一张嘴就能决定的。现在怀都没怀上，说这些纯粹是找抽。非常会排解的永芳，在少齐的怀里蹭了蹭，换了个位置后，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而少齐依旧和以往一样，还睁着眼睛。钻到被子里亲吻了几下永芳的腹部，然后才躺下睡觉。 －－－－－－题外话－－－－－－ 恭喜mary701205，我为小说3，t，，3507780，独自哭泣的人，百合zen，loud，在家的小猫成为本书的秀才。 第169章 姐妹聚首,段夫人为永娴出头 提前一天，永芳请示了顾氏，说是要去看望娘家姐妹刚生的小孩。顾氏倒是爽快，并没有为难永芳，很是干脆的答应了。整个过程中，顾氏都是笑眯眯的，显得心情很好。永芳淡笑，没想到因为孟氏的怀孕，顾氏会高兴成这个样子。要是顾氏知道了少齐上了两份奏折，而奏折的内容却会坏了她的打算，不知那时候顾氏会作何感想？只怕会恨死了少齐。 洗三这一日，永芳早早的便出了王府，争取能够早点赶到杨府。一路顺畅，到了杨府的时候，时辰还早。不过还有人比她更加早到。那就是大嫂钱氏。 永芳见了钱氏很是高兴，上次永芳回伯爵府的时候，因为时间紧张，都没和钱氏好生说说话。永芳握着钱氏的手，笑道：“大嫂来的好早。妹妹还以为自己是最早赶来的，没想到大嫂比妹妹的脚程还快。” “我这也是想着趁着日头高涨之前赶过来，免得路上一身的汗。到时候将那外甥熏着了，可就是罪过。”钱氏笑着说道。 永芳听罢也笑了起来，觉着钱氏说的有趣，“大嫂可真会说笑。对了，五妹妹她们没来吗？” 钱氏摇头，“原本说要来的。不过太太说都是没出嫁的姑娘，洗三的时候过来倒是不太合适。另外府中来了客人，太太要忙着应酬，今日也没过来。不过二婶一早倒是来了。” 永芳听说段夫人来了，四处看了看，然后小声的问钱氏：“大嫂，妹妹听说这次三姐姐能够化险为夷，多亏了二婶。此事究竟如何？大嫂可知道？” 钱氏四处看了看，然后才点点头，说道：“此事不假。这会说话不方便，晚点咱们再说不迟。” “大嫂说的是，倒是妹妹着急了。”永芳不好意思笑了笑。 钱氏见了，心里头点点头。当初第一眼见到永芳，她就心生好感。那时候帮助永芳，除了对永芳有好感外，也是为了多结善缘。没想到永芳果真是个有福气的姑娘，如今做了王府的大少奶奶，将来姑爷若是成了世子，她便是世子妃。一世荣华富贵，让人好生羡慕。看看永芳如今的排场，这通身的气派，当真和从前想比，不可同日而语。这女人的福气果真是说不准的。谁会想到当年那个人人都不待见的扫把星，伯爵府的四姑娘，如今会有如此风光的一天。至于别人说什么永芳是填房，姑爷克妻之类的话，钱氏向来都是听听而已，从不放在心上。钱氏算是认定了永芳是个有大福气的人。 两人一起进了杨府，想去拜见杨家太太和老爷。杨家老太太和老太爷都已经不在了。而杨家老爷也有个克妻的名声。如今这位杨太太是杨老爷的第三任妻子。而永娴的丈夫杨准则是杨老爷第二任妻子所出。杨老爷是位武将，只是在战场上受了太多的伤，如今年岁大了，不得不退下来。不过杨老爷的几个儿子还算都有出息，都在军中任职，最好的已经做到了五品武将。当年杨老爷退下来的时候，也不过是从四品的武将。永娴以庶出的身份嫁给嫡出的杨准，其实也有杨家没落，地位不高，没资格嫌弃永娴庶出出身的身份。 杨太太是个三十几岁的妇人，这位第三任杨太太也生了两个儿子。永芳仔细一想，就觉杨老爷的基因多半都是儿子。前后三个老婆加上姨娘，总共给他生了十个儿子，而女儿却只有三个。这也难怪杨家大嫂那么斤斤计较。杨家并不富贵，这么一大家子，开销定是不少。而且有句大实话叫做穷文富武。练习武艺，定需要许多药材还有充足的营养补充身体，打熬筋骨。否则练个两年，要是营养跟不上，药材不够用，怕是身体都要练垮了。杨老爷十个儿子，个个习武，想想看这开销，就比普通人家高出不少。只怕每日的开销都是一笔惊人的数目。 杨家太太见了永芳和钱氏，很是客气。也不知杨太太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还是太过客气的缘故，差一点就要给永芳见礼了。永芳急忙避开，她可不敢受杨太太的礼。如今少齐没有爵位在身，只有一个五品的武将身份。因此永芳也并没有诰命在身。要是少齐被立为世子，永芳被请立世子妃，那时候杨太太给永芳见礼，倒是应当。加上大嫂钱氏，也没有诰命在身。毕竟大哥永礼如今也只是翰林院庶吉士而已。没个十年八年的熬，只怕钱氏是指望不上诰命的。 杨太太委实太过客气，还有点谨小慎微。面对永芳和钱氏的时候，有点不知所措。永芳和钱氏彼此看了眼，心里头都有点不自在。让一个长辈如此，永芳还真是不适应。就在永芳和钱氏打算请辞杨太太，转而去看望永娴的时候，段夫人来了。 段夫人很是不客气的踏进大厅，见到永芳和钱氏，点点头，说道：“永礼媳妇和永芳来了，你们也是有心了。” “见过二婶，侄女给二婶请安。”永芳恭敬的见礼。 段夫人虚扶一把，说道：“永芳别客气。你如今身份不同，不用如此。”说完后转而看着杨太太，态度顿时一变，显得很是咄咄逼人的说道：“亲家太太，不是我嘴多。咱们家三姑娘为你们家生了个儿子，好歹也是个功臣。可是你们杨家是怎么待我们家三姑娘的？看看她那院子，看看那些伺候的人，看看每日里吃的都是些什么？那些东西可是做月子的人吃的？永娴那丫头生了个儿子，半条命都没了，你们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轻贱。有你这么做婆婆的吗？难道咱们家永娴嫁到你们杨家，就活该受欺负吗？当真以为咱们伯爵府没人了吗？” 永芳和钱氏面面相觑，段夫人这火都直接撒到了杨太太头上，这闹的是哪出？难道又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杨太太很是尴尬，讪讪然的笑了笑，说道：“亲家太太先别急着火，有什么事情大家先坐下来再慢慢说。” “还慢慢说。我家三闺女都快被你们家给折腾死了。好不容易为你们杨家开枝散叶，结果半条命都没了。也没见你们杨家派人精心伺候月子，两个得力的嬷嬷都没有。吃的喝的，厨房那边还要人去三崔四请。亲家太太，这事你可得好生说道说道。咱们家永娴可不是嫁到你们杨家来吃苦受罪的。”段夫人得理不饶人，根本不给杨太太一点面子。 听了段夫人这番话，永芳和钱氏倒是多少明白了一点。看来杨家果真是家大业不大。怕是在物质上，算得极为精明。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半分也不会多一点。这也难怪段夫人生气。段夫人在伯爵府做当家太太，物质方面从来不缺的。本身二房也有钱，段夫人在银钱吃食方面更是大方。看看给永婉准备的嫁妆，就能看出一点来。永娴虽然是庶出，但是段夫人准备的嫁妆，也是不薄。完全匹配永娴身为伯爵府三小姐的身份，足够让永娴在杨家站稳脚跟。如今见永娴到了杨家，处处受制，吃用都不方便，而且又是在做月子期间，依着段夫人的脾气不生气才怪。 杨太太尴尬的要死，偏偏永芳和钱氏也在，又是晚辈。这让杨太太一点面子都没有。“亲家太太说的是，这事也是我们疏忽了。亲家太太放心，此事我会叮嘱厨房那边，让她们给老五媳妇加餐。亏了谁，也不能亏了老五媳妇。” 听了这话，段夫人面子上好看了点。接着段夫人就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单子来，“亲家太太，自家的闺女做母亲的最是清楚。为了永娴能够养好身子，我这里照着大夫的吩咐开了张单子。你们家就照着单子上列的名目准备吧。一餐都不能落下。不然永娴那丫头伤了身子，那可是你们杨家作孽。” 杨太太接过单子，只看了一眼，那脸色就白了。很是为难的看着段夫人，“亲家太太，这，这……这单子上面的东西自然都是好东西。可是也太过名贵了点。咱们府上的情况，亲家太太也是知道的，怕是难以承担。”杨太太说完，便将单子丢在桌面上，生着闷气。心里暗自想着，咱们杨家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男娃。她现在都嫌弃男孩太多，以后全都娶了媳妇回来，这府中都不够住了。将来要是分家，就这么一点家当，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怪只怪老爷手笔太大，当年当差的时候，也没能多攒点银子。还有前面两位姐姐，也不知道多置办点产业出来。如今却让她来受苦，被人奚落，指责。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亲家是什么意思？就是说做不到了……”段夫人大怒，看这情形，怕是段夫人要狠狠的飙了。永芳和钱氏作为晚辈，不方便说话，更不方便出面劝解。接下来的戏码更不方便再看。于是永芳和钱氏就悄悄的出了大厅。 到了外面，永芳擦了下额头上汗水。这亲家打擂台，还真是够犀利。以段夫人的功力，很明显杨太太是招架不住的。不知道最后会谈成什么样子。虽然段夫人的行为显得有点跋扈，有点不为他人着想。但是站在永娴的角度看问题，永芳觉着段夫人相当给力。自家女儿在婆家受了委屈，这时候娘家人自然要站出来，给自家女儿做靠山。免得婆家的人以为自家人好欺负。而且段夫人以亲家太太的身份来质问杨太太，也算是合适。至于两个亲家太太最后闹成什么样子，永芳可就管不了了。 永芳和钱氏相视一笑，永芳说道：“大嫂，咱们还是去看望三姐姐吧。” 钱氏笑着点头，“四妹妹说的没错。至于这里……”钱氏没说，下面的话不言自明。两人会心一笑，都在想段夫人的战斗力果真不俗。 丫头领路，带着永芳和钱氏到了永娴所在的院落。永芳和钱氏都是成了亲的女眷，自然没什么避讳的，直接进了月子房看望永娴。孩子也在里面，就放在枕头边上，永娴正在逗弄孩子，脸上满是幸福满足的笑容。 永芳见了这一幕，心中一动，觉着此刻的永娴真美。虽然永娴生子波折重重，甚至差一点连命都没了。做月子期间，也不见得事事顺心。但是永娴依旧很满足，没有怨恨，没有不满，只有满满的幸福。这一刻，永芳觉着生活虽然有许多不如意，但是只要人的心态好，依旧能将日子过得开心幸福。就如永娴如今这般。 永娴抬起头来，很是高兴的说道：“大嫂和四妹妹都来了，快快请坐。” “恭喜三姐姐。”永芳率先说道，又让丫头将准备给永娴的礼物送上。 永娴见了，连忙说道：“四妹妹太过客气了。前儿才让人送了礼来，今儿怎么又送来。姐姐可都不好意思收下。” 钱氏笑了起来，“三妹妹何必和四妹妹客气。四妹妹如今不比从前，又是四妹妹的一片心意，三妹妹尽管收下就是。” 永芳也笑道：“大嫂说的没错。三姐姐你就放心收下吧。这是妹妹的一点心意。” 永娴犹豫了一下，然后感谢道：“多谢四妹妹好意，那姐姐就先收下了。” “这才好。”钱氏在床边坐下，看着永娴的孩子，说道：“哥儿长的真不错。这才几天，就长开了一点。” “真的吗？”永娴听了这话，急忙问道，“大嫂，我觉着哥儿和刚生下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大嫂真的看出哥儿张开了一点吗？” 永芳和钱氏都笑了起来，钱氏笑着说道：“三妹妹别着急。这孩子长的很快的。等出了月子，到时候我们再来看哥儿，只怕都认不出来了。不过三妹妹你整日看着他，即便他有变化，三妹妹也不太容易看的出来。倒是嫂嫂我，之前见了一眼，如今再看，自然看出其中的变化。” “大嫂说的没错。三姐姐你就别着急了，哥儿过了满月，定是白白胖胖的。怕是到时候三姐姐抱都抱不动。”永芳也笑道。 永娴听了，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大嫂和四妹妹说的是，倒是我心急了。”孩子正在睡觉，两只小手紧握在一起，小拳头让人看了，就觉着是个有力的哥儿。永芳轻轻摸了下抱宝宝的脸颊，真嫩。又碰碰宝宝的拳头，真可爱。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孩，永芳心都融化了。 钱氏瞧见了，便打趣永芳，“四妹妹这么喜欢小孩，到时候自己也生一个，天天逗弄。” 永娴也笑道：“大嫂说的没错，四妹妹也赶紧生一个。到时候孩子也能一起作伴。” 永芳的脸红了红，笑道：“大嫂和三姐姐一起打趣我，我可是不依的。” 钱氏笑着在永芳脸颊上轻轻掐了下，“四妹妹这是害羞了，真是难得。” 永芳红着脸，只是不吭声。她就知道说的越多，大嫂钱氏就越的来了兴致。 此时奶娘进来，说道：“五奶奶，该给哥儿喂奶了。” 永娴表情变了变，轻声说道：“奶娘，哥儿还在睡觉。等他醒了在喂吧。” 奶娘说道：“五奶奶，这可不好。哥儿现在小，就该按时喂奶。要不然到了晚上，哥儿整夜整夜的闹，到时候五奶奶心里担心，定是睡不好。五少爷也是休息不好的。” 旁边一个嬷嬷也说道：“五奶奶，奶娘说的没错。孩子就该准时喂奶。这都是经验之谈，五奶奶可别因为心疼哥儿，耽误了正事。再说了，给哥儿喂奶，也未必会吵醒哥儿的。五奶奶就放心吧，奶娘都奶过还几个孩子了，这方面很是说的上话的。” 永娴有点不舍，永芳没吭声。她还是个没生养的小媳妇，这方面实在是不易多说。而钱氏却不避讳，毕竟钱氏有生养过，钱氏对永娴说道：“三妹妹，这事情上可别任性。奶娘和嬷嬷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按时给哥儿喂奶，夜里也能轻松一点。不然哥儿白日里睡觉，到了晚上可就折腾人了。” “这位亲家奶奶说的没错。五奶奶，还是让奴婢来给哥儿喂奶吧。”奶娘再次说道。 永娴咬着唇，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抱去吧。轻点，可别将哥儿吵醒了。” “五奶奶放心，奴婢喂养过好几个孩子了，这方面熟得很。”奶娘抱着哥儿，到了隔壁屋里去喂奶。 屋子里有点沉闷。永芳小声的问道：“三姐姐没打算自己喂养哥儿吗？” 永娴轻轻的摇摇头，看得出永娴的心情有点受影响。永娴轻声说道：“自己喂养，这可不合规矩。再说我也没什么奶水，实在是没办法亲自喂养哥儿。要是奶水充足的话，我都想自己喂养了。” 钱氏在旁边说道：“三妹妹说这些做什么。你是做少奶奶的人，是主子，又怎么能自己喂养。哥儿交给奶娘喂养就很好，三妹妹无需太过担心。” 永芳却不赞同，毕竟永芳是穿越来的，知道母乳喂养对孩子很好。而且医院也提倡母乳喂养，能够增强孩子的免疫力，让孩子更加健康强壮，于智力方面也有诸多好处。但是这个场合，永芳不便直接反对钱氏的话。永芳笑了笑，说道：“大嫂，三姐姐想要自己喂养哥儿，也是做母亲的拳拳之心。若是能够喂养几日，一个月也是好的。并非一定要全部都是自己喂养。三姐姐其实可以和奶娘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三姐姐每日也喂养哥儿一两次。一来三姐姐也能尽到做母亲的心意，二来三姐姐也能轻松，不必有什么负担。” “四妹妹，此话差矣。”钱氏不赞同的说道。“四妹妹，你如今还没生养，这些话自个私下说说倒是没关系。但是三妹妹，你可别听四妹妹的，跟着她一起糊涂。你是少奶奶，这喂养孩子自有奶娘。三妹妹如今最为要紧的就是赶紧养好了身子，养好了身子后，才能相夫教子，这日子过的才有奔头。三妹妹可别一时糊涂，耽误了正经事。”钱氏很是郑重的对永娴说道。 永芳心头多有不赞同，可是这事情的确不太好辩论。她是个没生养的小媳妇，于医道养生方面也没有任何说服力的依据或是实例，实在是不好公然反驳钱氏。毕竟钱氏所说的是这个时代所公认的事情，也是规矩所限的事情。 永娴的神情显得有纠结，不知道是该听永芳的还是该听钱氏的。钱氏握住永娴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三妹妹刚做母亲，你的心思我很明白。当初我刚生下行哥儿的时候，也和三妹妹一般的心思。不过后来我也是听了嬷嬷的劝告，三妹妹可别因为这个心思，反而因小失大。三妹妹你心里得清楚，什么才是要紧的。如今哥儿还小，等到哥儿长大成人，还有十多年。三妹妹此时万万不可松懈啊！” 对于钱氏话中的潜台词，永芳和永娴自然都听明白了。对于这个，永芳无话可说。毕竟钱氏说的也是一个事实。男人都是贪花好色，多半都是下半身思考的。要是永娴因为亲自喂养，从而影响到身形恢复，不能及时和杨准同房，到时候难免就会让别的丫头或是别的女人钻了空子。以永娴的性子，要是真的生了什么气人的事情，多半也是自个忍着。可是这样一来，未免太过吃亏，太让人不甘。 永芳看着永娴，永娴的处境永芳不太了解，永娴和杨准之间的夫妻关系究竟如何，永芳也不了解。所以永芳不打算再劝。此事还是让永娴自己判断做出决定更好。 永娴想了好久，久到奶娘已经喂完了宝宝，永娴也没能做出决定。宝宝醒了过来，睁着小眼睛，看着众人。永芳逗弄着小宝宝，问钱氏：“大嫂，为什么小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眼睛都这么小，好像睁不开似地。” 钱氏顿时笑了起来，“三妹妹，这有什么奇怪的。刚刚生下的孩子，即便眼睛睁开了，也只是睁开了一点点罢了，算不得全部睁开。这会宝宝的眼睛都还没长好，这么大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等过了月子，眼睛就差不多全部打开了。行哥儿这么大的时候，眼睛还不是一样，就一点点大。和如今比起来，完全不同吧。” 永芳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毕竟小孩子刚生下来，太过脆弱。各个方面都没有长开，还在适应成长当中。等过个一两个月，略微长开了，人也变得白白胖胖的。到那时候真的是可爱极了。永芳一边笑着，一边逗弄着宝宝，握着宝宝的小手，感觉到宝宝的手好有力量。永芳就叫了起来，“大嫂，三姐姐，哥儿的手好有劲。没想到这才出生几天，手就这么有劲了。” 钱氏又笑道：“三妹妹，听说过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这话吧。” 永芳点点头，“自然听过。大嫂，这话里面可有什么讲究不成？” “自然。如今你觉着哥儿手上有力气，那不就是他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嘛！” 永娴顿时就笑了起来，永芳想了想，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大嫂说的是。哥儿果真是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三人说笑，好不热闹。即便是如此吵闹的环境，宝宝还是很快就入睡了。永芳又傻乎乎的说道：“哥儿好能睡啊！” 永娴笑着说道：“孩子能睡才好。睡足了，才能长得快。等他满了百日后，四妹妹再来看看，到那时候说不定四妹妹都快认不出来了。” 钱氏也点头说道：“三妹妹说的没错。看来三妹妹也是做足了功课的。这个时候的孩子长的最快了，一两个月不见，只怕都认不出来。四妹妹，你这么喜欢孩子，那就赶紧和四妹夫也生一个。到时候四妹妹就全都知道了。” 永娴捂嘴轻笑，“大嫂说的没错。四妹妹可要抓紧了。” 永芳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又很大方的说道：“大嫂，三姐姐你们可别打趣我。这生孩子的事情，可不是说说就能生的。要生，那也要先怀上才行。” 钱氏笑看着永芳，拉着永芳的手，神秘的问道：“四妹妹，你和大嫂说说，四妹夫待你如何？” 永芳微微点点头，“大嫂放心吧，相公待妹妹很好。” “那最近四妹妹可有什么异常反应没有？比如容易困倦，想吃酸的，或是容易觉着累之类的？”钱氏咬着永芳的耳朵问道。 永芳笑了笑，摇摇头，“劳大嫂关心了。妹妹最近很好，吃得饱，睡的香，并无大嫂提到的那些反应。” 钱氏笑道：“说的也是，四妹妹才过门两三个月，倒是嫂嫂我着急了点。想来顺利的话，到年底的时候，四妹妹就该有好消息了。” 永芳低着头，轻声说道：“大嫂别开妹妹的玩笑了。这种事情，不能强求，只能顺其自然。该有的时候自然会有。没有的时候强求也没用。” 钱氏见永芳说的在理，于是点点头，说道：“四妹妹说的没错，这种事情的确是该顺其自然，强求不来的。不过嫂嫂看四妹妹是个有福气的人，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永娴也在一旁附和道：“大嫂说的没错。四妹妹是有大福气的人，我觉着四妹妹说不定真的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永芳笑了笑，感激的说道：“多谢大嫂，多谢三姐姐。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妹妹最该感谢的就是二位了。到时候第一时间通知二位。” 钱氏在永芳脸颊上轻轻掐了下，“四没么就爱说笑。” 永芳笑着躲开，说道：“大嫂可别动手哦。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可不是君子，我是唯小人和女子难养的女人。”钱氏说完，几人顿时都笑了起来。笑的好不开心。 “大家说什么说的这么高兴，也让我听听，可好？”永婉突然走了进来，众人都吓了一跳。怎么事先也没个人来通知一声，连点声息都没有。这杨家的下人，可真够惫懒的。连当差都当不好。 永娴急忙招呼道：“二姐姐来了，二姐姐快请坐。二姐姐，刚才是大嫂说了个玩笑话，别的也没说什么。”永娴对永婉的态度和在伯爵府的时候并无太大的区别，对永婉依旧是小心翼翼的奉承，生怕永婉脾气。 钱氏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永婉，“哟，原来是二姑奶奶来了。二姑奶奶来的可真是时候，咱们都说了一轮话了，这才见到二姑奶奶。” 永婉暗皱眉头，“大嫂说笑了，出门的时候有点事情耽误了，这才会晚了点。三妹妹，姐姐还不算太晚吧？” 永娴急忙摇头，“不晚，不晚。二姐姐来的正是时候。” 钱氏听了，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永娴顿时急了，心道自己算是说错话，将钱氏给得罪了。想要说点什么话来化解一下，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急的永娴抓耳饶腮的。 永芳见了，便出面打破尴尬，先是对钱氏说笑道：“大嫂真真是女人，果真是难养也。” 钱氏一听，顿时绷不住了，立马就笑了起来，“四妹妹，就你滑头。” 见钱氏笑了，永娴松了口气，满含感激的看着永芳。永芳轻声笑了笑，又对永婉说道：“二姐姐，上次在晋王府和二姐姐说话。那时候听二姐姐说，三姐姐做月子期间，怕是不能过来看望。妹妹原本还以为今日不会见到二姐姐。却没想到二姐姐依旧来了，可见二姐姐对三姐姐的心意。” 永婉有点不高兴，觉着永芳故意为难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永婉瞪了眼永芳，然后笑着对永娴说道：“三妹妹，你可别听四妹妹瞎说。那时候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并没有当真。那会想到四妹妹竟然会放在心里。三妹妹你喜得麟儿，我做姐姐的自然是要过来看望的。” “多谢二姐姐。二姐姐，之前四妹妹不过是说笑罢了，二姐姐别放在心上。”永娴小心的说道。 永婉先是挑眉，接着笑道：“三妹妹依旧是个操心的性子。三妹妹放心吧，四妹妹如今好的很，用不着三妹妹你来操心。” 永娴尴尬的很，低着头，打定主意，干脆不说话好了。 钱氏向来就是个直接的性子，见不惯永婉的言行的时候，对永婉从来都是不客气的。钱氏直接说道：“而妹妹在和话说的，让外人听了，还以为你和三妹妹两人心里面有什么龌龊。二妹妹，你这性子可不好，明明是好心，可是话说出来，却是夹枪带棒的，让人听了不喜。二妹妹你这毛病，以后可得改改。” 永婉怒极，说道：“大嫂就是爱教训人。如今咱们可不是在伯爵府，这里是杨府，是三妹妹的孩子洗三的日子。大嫂别搞错了地方，想教训谁就教训谁。大嫂光顾着自己了，就没想过三妹妹的感受。在三妹妹的屋里教训妹妹，大嫂是不是觉着很威风。” 钱氏眼一瞪，威严十足的说道：“二妹妹这口舌如今越的厉害了。二妹妹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如今三妹妹是杨家的媳妇，可不是伯爵府那个处处需要忍让你的三姑娘。二妹妹若是真懂事，就收起你那态度。你看看三妹妹都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了。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一来就是数落。三妹妹如今可还在月子里头了。” “大嫂这是打定主意今儿要好生教训妹妹吗？”永婉不甘示弱的说道。 “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永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像什么话。永娴都被两人气的眼泪都出来，这两人还有心思在这里吵闹。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这可是在杨府，难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伯爵府的姑嫂不合吗？ “大嫂，二姐姐，我知道你们各自都自己的想法。但是今日是三姐姐的好日子，是宝宝洗三的日子，你们都能不能克制一点。你们自个看看，三姐姐都被你们气哭了，这像话吗？有什么话，大家以后私下里再说。别在三姐姐跟前说这些可不可以？”永芳头痛。这是什么事啊！ 永娴擦干眼泪，小声说道：“都怪我，是我这个做主人的没能招呼好嫂嫂和二姐姐，你们要骂就骂我吧。” “三姐姐……”永芳无可奈何，甚至于是无话可说。道理谁都明白，关键就看大家认可不认可？能不能克制一点。 －－－－－－题外话－－－－－－ 恭喜m132333成为本书的秀才 第170章 闹场子 钱氏很是愧疚，“三妹妹，是嫂嫂莽撞了，害的三妹妹伤心。三妹妹快别哭了，如今三妹妹可不比以往。这女人做月子，最忌讳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将来后悔可就来不及了。”说罢，又帮永娴擦眼泪。 永婉也觉着怪不好意思的，心里面也有点愧疚，“三妹妹，都是姐姐的错。我就是这个性子，三妹妹你别见怪。今儿可是洗三的日子，三妹妹可别哭啊！” 永娴侧过头，自个擦干眼泪，然后回头说道：“大嫂，二姐姐，我知道你们都是无心的。是妹妹情绪不定，这才会忍不住流泪。还望大嫂和二姐姐别放在心上。” “好了，这样子就很好。”永芳赶紧说道，“二姐姐刚来，过来坐妹妹这里吧。快看看三姐姐的孩子，很可爱的。”永芳起身，让出靠在床边的位置。永婉点头称谢，坐过去看着孩子。 看着襁褓中的小孩子，永婉的一颗心顿时变得柔软起来。永婉伸手轻轻的摸着宝宝的脸颊，看着这个熟睡中的孩子，永婉忍不住想，要是这个孩子是自己的，那该多好。抬眼看到永娴脸上满足的笑容，永婉心里就忍不住嫉妒起来。永娴明明处处不如自己，嫁了人，在婆家也是处处不如意，生活过的拮据。可是为什么就是这样的永娴，却有这么好的福气。成亲不过半年不到的时间就怀上身孕。头一胎生的就是儿子。这让永婉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什么这样的福气没在她身上，为什么她一直就没能怀上孩子。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喝了那么多的补药，看太医，拜菩萨，可是为什么老天爷就是不肯给她一个孩子。即便是女儿也好。 永婉越想心里越的不忿，越的嫉妒起永娴。放在宝宝脸颊的上的手，不知不觉中用上了力道。宝宝在睡梦中感觉到了不舒服，动了起来。小小眉头也皱了起来。永娴见了，以为孩子要醒了，赶紧将孩子抱起来，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宝宝一旦脱离永婉的手，顿时又安心的睡了起来。永娴一边轻柔的哄着孩子，一边仔细的观察孩子的。突然觉孩子脸颊上有个深深的红印子，看印子的痕迹像是人的手指。之前都没有的，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红印子。永娴猛的抬起头，看了眼永婉。对上永婉的眼神，永娴又瞬间低下头去。抱着孩子的身体往床里侧靠了靠，无比恐惧的想要远离永婉。 同时永娴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咬着唇，似乎是在克制自己的不满和愤怒还有恐惧。永娴心里头已经认定了永婉的罪，永婉太过分了。即便不满自己，也不该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她又怎么下得去手。同时永娴也更加的恐惧永婉，觉着永婉太过残忍，太让人害怕了，几乎都快让人认不出来了。永婉怎么会这么狠心，怎么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从这一刻起，她绝对不能让永婉再碰触到孩子一根汗毛。 永娴的异常，被屋中的两个人觉，一个自然是钱氏，另外一个则是永芳。永芳皱了下眉头，没说什么。钱氏则是先看着永娴，然后又看着永婉，皱起眉头来，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声来。 永婉很安静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修长白嫩，是一双很漂亮的手。可是就是这双手，差一点想要将那个孩子，那个才出生几天的孩子……永婉突然收起自己的手，笼在衣袖里，不敢再看。然后不天自然的笑了笑，说道：“三妹妹，孩子很可爱，我很喜欢。真羡慕三妹妹这么快就有了孩子。” 永娴扯了个笑容出来，不太自然的说道：“多谢二姐姐。” 永婉继续说道：“看着孩子，我这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孩子。还是三妹妹有福气。”永婉显得很是感慨，似乎对自己一直没能怀孕的事情，貌似也能看开，能够当成话题，随意的说笑。 永娴依旧是很不自然的说道：“二姐姐说笑了。二姐姐才是真正有大福气的人。二姐姐迟早都能心想事成，二姐姐也不必急于此时。” “多谢三妹妹吉言，但愿能够像三妹妹说的这样吧。”永婉兴趣不高的说道。 钱氏看着永娴，笑道：“三妹妹，你这么抱着孩子，时间一久，可是累人的很。要不放下来吧。” 永娴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大嫂不用了，我还是自己抱着吧。” 钱氏挑眉，和永芳对视了一眼。永芳冲钱氏点点头。于是钱氏便对永婉说道：“二妹妹，我们来换个位置。我来帮三妹妹抱抱孩子，毕竟嫂嫂生养过，抱孩子这活还难不到我。” 永婉点头，站了起来和钱氏换了位置。钱氏坐到挨着床头的位置上，伸手对永娴说道：“三妹妹，来，给我抱抱。我来哄哄哥儿。三妹妹放心吧，嫂嫂带行哥儿这么多年，抱孩子最是熟练不过了。” 永娴犹豫着，最后还是将孩子放到钱氏的怀里。钱氏抱着孩子，小声的唱着小曲哄着。很快钱氏也现了孩子脸颊的红印子，看着可不轻啊！永芳因为是站着的，自然也看见了孩子脸颊上的印子。永芳和钱氏对视一眼，两人心头都是同样疑惑。怎么回事，之前可没这印子。瞧着像是被人用力下压压出来的印子。再看看永娴，想到永娴之前的异常，再看看永婉，这其中的缘故已经明了。 钱氏和永芳都皱起眉头，实在是不愿意相信永婉会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她就怎么下得了手。这可是自己妹妹的孩子，是自己的外甥。要是换做陈民康的姨娘生的孩子，那永婉岂不是要直接掐死？想到这里，永芳是浑身颤抖了一下，钱氏心里也是寒。早就知道永婉是个性子太过跳脱的人，可是却没想到永婉还有这么心狠手辣的一面。永婉这是想要做什么？ 钱氏一脸寒意的看着永婉。永婉察觉到不对，便问道：“大嫂这么看着妹妹作甚？” 钱氏又看了眼永娴，永芳也看着永娴。看的出来永娴并不想声张，毕竟是件丑事，声张出来，大家都没脸，伯爵府没脸，长公主府上也没脸。钱氏和永芳都暗自叹气。但是钱氏不太甘心，想要捅破这事。永芳暗自拉了拉钱氏，示意钱氏还是尊重一下永娴的意见。即便真的要闹，也别当着永娴还有这么多下人的面闹。 钱氏忍着气，对永婉摇摇头，“二妹妹误会了，嫂嫂没事。” “没事便好。刚才大嫂这么看着妹妹，妹妹心里可是慌张的很。”永婉笑着说道。 钱氏冷声说道：“若是不做亏心事，二妹妹自然也就不用慌张。” 永婉皱眉，想要反驳钱氏。却不想此时永泰媳妇张氏还有孙永婷在丫头的通报声中走了进来。人一多屋里也就跟着热闹起来。彼此见过后，永婷就上前要看孩子。当看到孩子脸颊上的红印子的时候，永婷就问道：“咦，这是怎么回事？三妹妹，孩子这脸上，莫非是胎里面带出来的？”永婷不敢肯定的说道。 张氏听了，有点奇怪。永婷生的第二天，张氏就来看过了。当时孩子还好好的，这会怎么听到永婷说什么胎里面带出来的。张氏上前说道：“大姑奶奶说笑了吧。这孩子模样可周正的很，看着就让人喜欢。可没什么胎记之类的。”走上前，一看孩子的脸颊，也跟着咦了一声。 永婷从各人的反应中，觉出事情有蹊跷，顿时笑着说道：“瞧我这眼神，看花了眼，竟然还胡说起来。”永婷不知缘故，于是笑笑就算过去了。 张氏之前是见过孩子的，这会见孩子脸上一个明显的红印子，心里头很是疑惑？张氏转而看着抱着孩子的钱氏，小声问道：“大嫂，孩子这是？” 永芳皱眉，没想到大姐姐还有二嫂会这个时候过来。再看永娴，永娴一脸的为难，很显然永娴依旧不愿意将此事说破。永芳暗自为永娴叹气，上前说道：“大姐姐，二嫂，咱们也都是刚看到。估摸着是孩子睡觉的时候，压住了，这才压了个这样子的印子出来。” 钱氏还在犹豫，透过永婷的身影，盯了眼后面的永婉。对于大家说的事情，永婉根本就没意识到跟她有关系，她也没兴趣上前看一眼。要是看了的话，永婉就该知道这全是因为她造成的。 永芳这个说法显得很是苍白无力，可是看着永娴期待外加感激的眼神，永芳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张氏还在怀疑永芳的生活，但是人精似地永婷已经认定了永芳说的瞎说。这印子一看就不是睡出来的样子。根本就是人为的，那印子分明就是人的手指印。永婷不知其中缘由，因此并没有多问。免得问错了话，大家尴尬。但是永婷也看的出永娴的情绪不对。 永婷向永芳示意，然后两姐妹走到外间说话。永婷先是问道：“四妹妹近来可好？” “多谢大姐姐关心，妹妹如今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之前还担心妹妹在王府受了气，如今见妹妹气色不错，想来妹妹这段时日还算顺心。”永婷亲热的说道。 永芳低着头笑了笑，显得可以有礼，却少了姐妹亲情。 永婷没怎么在意永芳的态度，直接问道：“四妹妹，三妹妹那孩子是怎么回事？那印子究竟是怎么来的？四妹妹你可别瞒着我。之前你说的，姐姐可不相信的。” 永芳苦笑，果真是瞒不过人精似地永婷。永芳说道：“那印子，我和大嫂估摸着该是二姐姐下的手。” “什么？”永婷皱眉，“你说是永婉？她疯了吗？对那么小的孩子下那么重的手，难怪永娴那个样子。怎么永婉看上去？”永婷很是奇怪永婉的态度，怎么就像没事的人。 永芳摇头说道：“我也不知。只怕二姐姐还不知道她做的孽吧。” “真是胡来。”永婷很不高兴，“永婉以前的性子虽说跳脱了点，但是别的都还好。怎么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永婷很是不解，如今的永婉和她印象中的永婉差距太大了。 永芳说道：“这个妹妹就不知道了。妹妹小的时候可没和二姐姐打过交道，那时候二姐姐是个什么性子，妹妹无从知晓。” 永婷抱歉的笑了笑，“四妹妹误会了，姐姐并不是说你。”永婷皱眉，说道：“难不成是永婉因为一直不曾有身孕，所以这性子才会变成这样子？” “妹妹不知。”永芳直接摇头说道。 永婷想了想，又说道：“陈民康并非嫡长子，只是是庶出子，按理说永婉没必要这么着急的。成亲过后，两三年内没能怀上孩子也是正常的事情。怎么这么点事情就让永婉变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行，我得去找永婉说说。” “大姐姐何必费那个心思。”永芳说道：“大姐姐不知道吧，之前大嫂已经和二姐姐争论过一次了。两人闹的很不愉快。妹妹看二姐姐如今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二姐姐她自有她的想法，只怕大姐姐去劝，最终也是无功而返。” 永婷一听，更加的对永婉不满起来，“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永婉在这样下去。要是不劝解她，我担心她将来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这事也只有摊在三妹妹身上，三妹妹才会忍气吞声。要是这事生在长公主府上，我看永婉她是遭大罪的。四妹妹，我听说二婶来了。你这便陪我去和二婶将事情说清楚，让二婶好生管教管教永婉。绝对不能让她这样子下去。否则她会害了她自己，害了伯爵府。” “大姐姐，二婶这会正在和亲家太太理论，怕是没空听咱们聒噪。”永芳站着没动。对于永婉的事情，永芳如今是不想管，不想掺和进去。永婉那性子，永芳算是看透了。如今永婉是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说，任何话在永婉听来，都是在抱怨她，嫌弃她，她根本就听不进去，只会愈的仇视别人以为别人在笑话她。简直就是典型的被害妄想症。这样的人，绝对不是随便劝说两句就可以的。所以永芳拒绝永婷的提议，她不像去做那无用功。 永婷皱眉，紧盯着永芳，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四妹妹如今是不是还是对永婉心生怨恨和不满？” 永芳摇头，很是坦然的说道：“大姐姐误会妹妹了。妹妹并不怨恨二姐姐。妹妹只是不想大姐姐去做些无用的事情。无论大姐姐如何劝说，我相信二姐姐都是听不进去的。即便是二婶出面，也定是没用的。” “四妹妹就这么肯定？”永婷反问。 永芳轻笑一声，说道：“大姐姐有所不知。在二姐姐出嫁之前，府中生了许多事情。每一件事情妹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会去仔细琢磨这里面的门道。”永芳说罢，顿了顿，然后指着屋里，说道：“大姐姐，那屋中坐着的永婉，已经不是大姐姐记忆中的那个永婉。如今的永婉是那个被退了亲，被打了板子，被人奚落，心里充满了怨恨和不满的永婉。无论大姐姐说什么，在永婉看来，都是看不起她，都是在笑话她。二姐姐她只会本能的竖起周身的刺猬，来抵抗外界的在她看来的敌人或是不怀好意的人。包括咱们这些姐妹。无一例外。”永芳侃侃而谈，将她对永婉的看法都说了出来。虽然不详细，但是永芳相信，以永婷的聪慧定是不难明白。 永婷听罢，很是不解的看着永芳。过了好久，才问道：“四妹妹这么肯定？” “大姐姐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去试试。总归妹妹是铩羽而归，大嫂同样是。不知道大姐姐会不会有所例外。”永芳轻声说道。 永婷点点头，“四妹妹别见怪。并非姐姐不相信四妹妹，而是此事非同小可，姐姐需得亲自和二妹妹谈过后方能做出决定。” “大姐姐说的是。妹妹的说的不过是一面之词，还望大姐姐能够尽早得知一个结论出来。”永芳说罢，便不打算再继续说永婉了。“大姐姐，咱们进去吧。一会客人都来了，咱们可就没多少机会见到哥儿。” “四妹妹说的是。” 永婷果真是行动派，和永芳说过话没多久，便找了个机会，将永婉叫出去说话。钱氏见了，就悄声问永芳，“四妹妹，大姑奶奶可是找永婉说话？是不是都知道呢？” 永芳点点头，说道：“大嫂说的没错，大姐姐眼光犀利，妹妹没法隐瞒。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钱氏听了，暗自爽快。心想不知永婷找永婉说话，能不能谈出个结果来。 永芳走上前，在床头坐下。孩子就放在枕头边上，永娴满眼都是小孩，眼中也有担忧。时不时的用手抚摸下孩子脸上被压出印子的部位。永芳轻声对永娴说道：“三姐姐也别太过担心了。我那里有上好的去痕迹的膏药。等我回去后，便让人去太医院问问能不能用在宝宝身上。若是可以，我便让人送来。若是不可以，我便请大医院的人配一副膏药过来。相信很快这印子就能消掉的。” “多谢四妹妹。”永娴很是感激，为了孩子，永娴也不跟永芳客气，“这事就劳烦四妹妹了。看到孩子这样，我心里都痛。” “三姐姐不必如此。孩子没有大碍的。”永芳劝解道。 永娴点点头，“四妹妹说的是。四妹妹放心吧，我不会怎么样的。二姐姐那里，我也不会提一句的。” 钱氏听了，很是不满。“三妹妹，你性子就是太过软绵了。照我说，这事就该狠狠的骂永婉一顿。好让她知道点好歹。” 永芳见永娴都要哭出来了，赶紧劝解道：“大嫂，咱们就少说两句吧。这里是三妹妹的地方，她是主子。三妹妹说着怎么做，咱们听着就是。” 钱氏很是不爽，见永娴一脸伤心，也知道说多了也无用。暗自叹气一声，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这事三妹妹你自己拿主意，需要咱们帮忙的话，只管开口就是。” 永娴感激的说道：“多谢大嫂。” 永婉造的孽还没扯清楚，杨家大嫂又来闹场子了。永芳几人在屋里面就听到杨家大嫂在院子里大声嚷嚷着，很是说了些难听的话。 永娴的脸色顿时变了，一方面是觉着委屈，觉着杨家大嫂太不给面子。一方面也是在娘家人面前丢了面子，很是难堪。又气又羞，使得永娴的脸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杨家大嫂的声音近了，已经到了外间。永芳猛的站起来，说道：“三姐姐，要不妹妹去将那人打了。” 永娴摇头，“让四妹妹还有大嫂看笑话了，四妹妹好意我心领了。这事本事家务事，四妹妹不用担心我，我处理得来。” 永芳见永娴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多说。钱氏也拉扯永芳，示意永芳这毕竟是杨家的家务事，非必要还是不要搀和进去比较好。即便要搀和，也该是段夫人出面才最为恰当。 杨家大嫂吵吵嚷嚷的走了进来，“哎呦，原来五弟妹这里有客人啊！五弟妹的身子可是金贵的很，真是让嫂嫂羡慕啊！又是人参，又是鹿茸，再来个天山雪莲，我看啊咱们家的银子干脆都拿来给五弟妹养身子就行了。大家都不用吃饭了。毕竟五弟妹金贵不是。哪像嫂嫂我，就是个糙娘们，连着生了两个小子，也没见说要天天吃人参。五弟妹，这么大补的东西，五弟妹你吃的消吗？” 永芳和钱氏愕然的看着杨家大嫂，这位大嫂说话也太过分了点吧。有这么和做月子的人说话吗？不知道做月子的人不能受气吗？否则做不好月子，落下一辈子的病根，谁来负责？ 永芳都差点忍不住了，还是钱氏拉住永芳，让永芳不要冲动，先看看再说。 永娴白着一张脸，那神情，那表情十足的就是个受气小媳妇的样子。这么软绵的性子，难怪人人都逮着永娴欺负。永娴觉着很丢脸，让钱氏和永芳看到自己不如意的一面，这让永娴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永娴并没有逃避，而是对杨家大嫂说道：“大嫂说了这么多话，要不先喝口水，喝了茶水再说。” “五弟妹这是在消遣嫂嫂吗？五弟妹这里可都是金贵东西，嫂嫂我可用不起。咱们也不是那起子高贵人，非得整日里吃着人参才能舒坦。咱们就是天天吃白米饭配糠咽菜也能好好的活着。一句苦也不会叫。哪会像吴弟妹这般，处处都要好东西。五弟妹，你和嫂嫂说说，你这身子究竟有多金贵？也好让嫂嫂将账目算算，看看这个月，咱们全府的人是该天天喝稀饭还是天天吃干的？”杨家大嫂这话可真够刻薄的，换了任何人怕都是受不了。 永娴也是气狠了，“大嫂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什么人参，什么糠咽菜？什么稀饭，什么干的，我可不知道。大嫂说这些，莫非是想说我多用了府中银钱？大嫂可别乱冤枉人？这些天我吃的用的，可是府中的？除了厨房那边帮手外，那些人参全都是我娘家带来的。我还要说厨房那边有没有贪墨了我的东西，为何那人参汤喝起来味道不正。大嫂，你管这家，这事你可得给我说说。” “哎呦呦，五弟妹这是要干什么？想要倒打不知道，那五弟没好生看看这个单子，这可是亲家太太交给太太的，说是每日里就得照着这单子上的做菜。五弟妹，嫂嫂没什么本事，你帮我算算，要是照着这单子上的做。咱们全府上百口子人，是不是全都要喝稀饭，就为满足五弟妹你一个人？就五弟妹你身子金贵，咱们杨家全府的人，就是老爷和太太都是草芥不成？就你金贵，你生个孩子，就该天天喝人参汤。咱们全家的人就该喝稀饭不成？五弟妹可别说嫂嫂冤枉你，这白纸黑字，可不是我瞎编。”杨家大嫂噼里啪啦一通数落，将人都说懵了。 永芳和钱氏看了那单子，便明白过来事情的缘由出在哪里。杨太太不是段夫人的对手，心有不甘的答应下来，但是却让杨家大嫂出面来数落永娴。照着永娴的性子定是不会像段夫人那样的。说来说去，段夫人也是一番好意却办了坏事。杨家的情况段夫人又不是不知道，这样子搞，最后受委屈的还是永娴。杨家人将所有的不满和怒气都会泄在永相随身上。而杨家大嫂就是打头阵的人，还是个战斗力可观的人。 永娴见了那单子后，很快就明白过来。永娴咬着唇，过后说道：“大嫂误会了，这单子大嫂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至于母亲那里，我会亲自去说的。大嫂放心，该给我多少就多少，我一文都不多要。不过厨房那边，我实在信不过。到时候熬补汤的时候，大嫂还要许我派人去盯着。否则谁知道厨房的人会搞些什么猫腻。”永娴说的很干脆，很果敢。这倒是让永芳一改往日对永娴的印象。永芳心里为永娴高兴。永娴就该这样，强硬一点，硬气一点，否则都要被人气死去不可。 钱氏也暗自点头，看来经过这么多事情，永娴也是有所长进。 杨家大嫂听到永娴这么说，倒是不好再说下去了。不过杨家大嫂脸皮向来很厚，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还是弟妹知礼。果真是读过书的人就是和咱们这样的糙娘们不同。既然弟妹说明白了，那我就放心了。至于厨房那头，弟妹真想派人去盯着，只要弟妹不嫌麻烦，尽管派人过去。这事我做主了。要是厨房的人有异议，弟妹尽管使人来找我，我为弟妹出头。” “多谢大嫂。”永娴不冷不热的说道。 杨家大嫂丝毫不以为意，“弟妹客气了。弟妹这里还有客人，嫂嫂就不耽误弟妹的时间了。我这就去找太太。第妹不知道，太太为了这事，可愁得很。弟妹如今出不得房门，是没见到太太因为这事，那脸色黑的跟锅底似地。弟妹，不是大嫂聒噪。虽然太太不是五弟的亲娘，但是好歹也是正经的婆婆。你怎么能让亲家太太那样去数落太太呢？这让太太的脸面往哪里搁？如今府中都在说，太太这回没脸，怕是下次就要将气撒在五弟妹身上。五弟妹，嫂嫂可是提醒你了，你可要当心。太太好歹是正经婆婆，要是五弟妹在太太那里受了气，你也别放在心上，先忍着就是。哎呀看我这张嘴，都说些什么。五弟妹别见怪，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五弟妹，嫂嫂就先去忙了。如今客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我还要出去招呼客人。”杨家大嫂风风火火的，说了一通胡话，然后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 永芳和钱氏见了这一幕，直感叹，永娴这个媳妇做的可真不容易啊！这么一大家子人，稍微弱一点，非得被折腾死了不可。还好永娴不比从前，总算是有所长进。 就在永芳和钱氏犹豫着该如何安慰永娴的时候，永娴倒是先开口说话了，“让大嫂和四妹妹看笑话了。咱们府上人口多，事情也杂，不过平日里都没这些的。没想到今儿倒是让人见笑了。” “三姐姐说这些做什么。谁家没点难处。这过日子，不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人口多，磕磕碰碰的自然难免。大嫂你说对不对？”永芳笑道。 钱氏点头，“四妹妹说的没错。就咱们伯爵府，哪天不闹出点事情来。整天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扯皮，三妹妹又不是不知道。” 永娴心里很熨帖，“多谢四妹妹还有大嫂。你们放心吧，我没事。我家这位大嫂就是这么个性子，我刚过门的时候也是不习惯。这处的时间久了，就没关系了。” “三妹妹说的没错。我看这位杨家大嫂性子是率直的，只是说话难免直接了点。”钱氏笑着说道。 永娴点头，“还是大嫂说的通透。我家这位大嫂就是这么个性子。虽然说话直接了点，不过好在没什么坏心思。倒是比其他人好了不少。”永娴话说出口，才惊觉说了不该说的。尴尬一笑，“大嫂和四妹妹别误会，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永芳和钱氏对视了一眼，都在心里想着怕是杨家其他几位嫂嫂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比这杨家大嫂更加难缠。永芳暗叹一声，在大家族中生活，人口又这么多，而且也都没分家，妯娌间的关系处理起来，只怕就是件让人十分痛苦的事情。 就在永芳和钱氏陪着永娴说话的时候，段夫人风一般的冲了进来。大声嚷嚷道：“三丫头，你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你一文都不多要？什么叫做不用在乎那单子。三丫头，你莫非是糊涂了不成？母亲这可是在帮你。你看看你现在，这像是做月子该有的待遇吗？吃的什么？穿的什么？伺候的人没一个用心的，个个偷奸耍滑。要不是你那几个陪嫁丫头在身边，只怕就都快被杨家人给折磨死了。三丫头，你怀有身孕的时候，母亲没关注到这些。这回你做月子，决不能让杨家人好过。她们必须照着那胆单子上的要求做，否则我跟她们没完。” 永娴顿时就怕了，赶紧说道：“母亲！母亲你听女儿说。府中一直都不宽裕，又有这么多人。要是真的逼着太太照着单子做，出气倒是出气了，可是女儿以后却难做了。女儿这辈子可都是杨家的媳妇，要在杨家一辈子。女儿不想因为此事，让大家对女儿都有看法。再说如今女儿很好，真的很好。母亲，女儿求你，这事就此作罢吧。” “胡说！此事决不能罢休。”段夫人厉声呵斥永娴，“三丫头，母亲知道你性子软绵，不敢去跟人挣，不敢去和人抢。这次母亲替你出面，帮你争取。总之你就安心做月子就是，此事自有母亲做主。至于别的，你就别操心了。” “母亲，母亲……”永娴眼睁睁的看着段夫人又冲了出去，欲哭无泪。 这一幕生的太快，快到永芳和钱氏都没时间去劝解，段夫人就已经不见了人影。两人面面相觑，段夫人这是要闹那般？非得要将两家的关系彻底搞臭了才甘心吗？那将来永娴在杨家如何做人？ －－－－－－题外话－－－－－－ 恭喜花月幽兰，献丑藏拙，erry，578095194，唯一夏成为本书的秀才。 第171章 顾氏如意算盘落空 先不说段夫人究竟要如何，永娴已经控制不住的呜呜哭了起来。永娴改变不了段夫人的决定，等待她的便是全府的人对她的敌视，妯娌们对她的孤立，婆婆对她的厌恶。一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事情，永娴就恐惧了起来。她不像这样的，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她只想和相公和孩子一起，好好的过日子。她不想着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可是谁叫她是段夫人的女儿，谁也改变不了段夫人的决定。 永芳不忍，可是一时间永芳也没办法。让永芳去劝解段夫人，这对永芳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永芳一边安慰哭泣的永娴，一边求救似地看着钱氏。似乎如今只有钱氏能有法子了。 钱氏也是满头大，这段夫人这样做，不是不对，而是这个分寸把握的不恰当。闹下去必然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而这个结果必然是由永娴来承担。 永芳见钱氏也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心中狠，干脆的说道：“三姐姐，不如你干脆回伯爵府做月子得了。” 永娴顿时就被永芳的一番话给吓傻了，“四妹妹，这，这怎么行。”这岂不是狠狠的打杨家人的脸。女人生了孩子，哪有回娘家做月子的道理。 “这如何不行。如今这情形三姐姐你也看到。二婶这么一闹，以后为难的还是三姐姐你。毕竟二婶帮得了三姐姐一时，也帮不了一世。与其做月子的时候，天天受气伤心，将身子弄坏了，不如干脆回伯爵府。伯爵府也不缺给三姐姐养身体的那点药材。在伯爵府，有大家看顾着，三姐姐也能安心做月子。等将身子骨养好来，再回来也不迟。三姐姐不必忧心，若是三姐姐这么做，只怕这杨家人还高兴了。”永芳如此劝解道。 钱氏听了永芳的一番话，也是眼前一亮。“四妹妹说的倒是有几番道理。” 但是永娴依旧难以决定，一脸为难的样子，“可是，可是相公那里定是不高兴的。”永娴低着头，心头很是黯然。回伯爵府做月子，若是可行的话，她也愿意。回了伯爵府，就不用理会杨家的糟心事。将身子骨养好了，将来也能为相公多生两个孩子。可是，永娴心里很悲观，这种可能性怕是没有的。 “三姐姐不用担心。”永芳努力说服永娴，“我想三姐夫对自家情况也是清楚的。三姐姐好生和三姐夫说说，将道理说明白。想来三姐夫为了三姐姐的身子骨，为了孩子，定是会答应的。” “四妹妹，这可能吗？”永娴不敢相信。永芳的想法实在是让人太过惊奇了。 钱氏拍拍永娴的手，说道：“三妹妹不用太过担心，我看四妹妹这个主意不错。看似不可能，但是在三妹妹身上，却是有可能的。” 永娴有点不明白，“还请大嫂明示，也好让妹妹解惑。” 钱氏笑了起来，说道：“三妹妹，如今亲家太太还有你哪位大嫂，以及杨家别的人，在乎的不就是银钱罢了。不就是不忿于三妹妹多用了公中的银钱。即便三妹妹自个出钱养身子，我看啊那些人也能鸡蛋里挑骨头，说些让人气恼的话来。这对三妹妹做月子可没半分好处。若是三妹妹提出回伯爵府做月子，这样一来，杨家便省下了三妹妹还有哥儿的那份开销。想来不少人是愿意的。只怕杨太太这会也是巴不得二婶赶紧带着三妹妹惠2伯爵府的。” 永娴不敢相信，脑子里很是混乱。永芳重重的点头，对永娴说道：“三姐姐，你就别犹豫了。大嫂说的没错，此事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定会很难。但是于三姐姐来说，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如今三姐姐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说服三姐夫。至于二婶那里，有我还有大嫂，三姐姐就不用担心了。” “这，这……” “没什么这不这的。”钱氏很干脆的打断永娴的话，“三妹妹别犹豫了。你总不想落下一身的月子病吧。三妹妹，你可别忘了大夫说的话，你这身子要是不好生将养的话，将来的生养可是艰难的很。难不成三妹妹有了哥儿后，就不打算再要孩子呢？” “当然像要。”永娴很是坚决的说道。钱氏的这番话，果真是触动了永娴最脆弱的那根神经，永娴终于下定决心，对两人说道：“好，我就听大嫂还有四妹妹的话。不过相公要等到将近午时的时候才会回来，我也不能把握是否能够说动相公。而且我这一回娘家，怕是要等到孩子百日的时候才能回来。相公一个人在府上，我，我不太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钱氏当即就说道：“三妹妹你担心什么事，嫂嫂心里都清楚。三妹妹，嫂嫂跟你说点真心话，那些个丫头通房之类的，三妹妹实在是没必要放在心上。看着不顺眼了，找个机会打了出去，配给小厮也罢，嫁到外面也罢，这都是三妹妹你这个做主母的一句话的事情。至于说你担心三妹夫会怪罪于你，你也大可不必担心。我看三妹夫也是个知礼的人，绝不会做出那等宠妾灭妻，大逆不道的事情。而且三妹妹如今有了哥儿，还担心什么？任何人都越不过你去，三妹妹实在是没必要担心。实在不行，三妹妹让嬷嬷在府中帮你盯着，要是谁不规矩，到时候直接打了出去就是。” 永芳没参与这个话题，对于这件事情永芳自己也是纠结的要死，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对于永芳来说，一方面理智的认可了这样的事情，理智的要坚守自己的感情，不能轻易付出，别把男人太当回事。不想去在乎，更不想去在乎那些女人。但是感情上，还无法完全做到。她会去在乎，她会去谋算，会去防备，只因她也有独占欲。自己的男人自己守着，谁也别想觊觎。理智与感情的纠葛，就如如今的永娴一样。一方面故作大度，一方面却也小心的防备着。毕竟一想到和自己上床颠鸾倒凤的男人，转眼间又和别的女人上床，心里就觉着腻味，觉着难受。这种感受无关爱情，只是人的独占欲和所处的身份在作祟。要是少齐不是她男人，她才不去理会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永娴深思，好一会才说道：“大嫂说的是，如今要紧的是哥儿，要紧的是要将自个的身子养好。至于别的，暂时可以放在一边。” “三妹妹能这么想就对了。三妹妹好生歇着，我这就去找二婶，将事情和二婶好生说道说道。”钱氏说完后，又问永芳，“四妹妹要不要和嫂嫂一同过去？” 永芳摇头，“大嫂去吧，妹妹就不用去了。” 钱氏点点头，想到以前闹出来的事情，段夫人对永芳的态度，永芳过去的确不太合适。于是又嘱咐永芳好生看着永娴，不要让人随便进来打扰。吩咐完了，便急忙出去了。 永芳陪着永娴说话聊天，给永娴解闷子，免得永娴总是胡思乱想，患得患失的。 没多久永婷一脸恼怒的走了进来。永芳见了，急忙起身。“大姐姐回来了，大姐姐这是？” 永婷看了眼在床上的永娴，对永娴颔首示意，然后对永芳说道：“四妹妹出来一下，姐姐有话要说。” 永芳为难的看着永婷，又看了眼永娴。永娴笑道：“四妹妹去吧，我这里有丫头伺候着，没事的。” “那三姐姐好生歇息，妹妹去去就来。” 永婷有点不高兴的说道：“四妹妹，三妹妹这里不会少了人，四妹妹不用担心。” “大姐姐说的是，不过是妹妹担心罢了。”永芳笑了笑说道，然后跟着永婷出了里间。到了外面永芳问道：“大姐姐有什么话想和妹妹说？” 永婷的脸色很不好看，也没说话。 永芳四下看了看，并没有见到永婉的身影。二嫂张氏也没见回来，估计是在前面应酬。永芳又问道：“大姐姐叫妹妹出来，可是要说关于二姐姐的事情？” 永婷长叹一声，“四妹妹，我找永婉谈过了。” 永芳点点头，问道：“不知结果如何？是否像妹妹所说的那般？” 永婷点头，“正如四妹妹你所说，永婉并不愿意听我的劝告。还一个劲的说我看不上她，嫌弃她，才会这么说她。四妹妹，永婉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永芳淡然一笑，对于这个结果永芳一点都不意外。要是永婷的劝说有效果，永芳倒是要感到惊奇了。永芳说道：“大姐姐，只要是人都会变的。这几年二姐姐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性子有所改变也是平常。只是二姐姐如今似乎有点魔障，看不清自个的处境，我担心二姐姐会出事。” “谁说不是。”永婷皱了下眉头，“长公主府规矩森严，人口又多，妯娌关系复杂。其实照说以永婉的身份在长公主府上应该过的很如意才是，毕竟陈民康和别的兄弟之间并无什么冲突。可是我让丫头去问了永婉身边的丫头，说是永婉和婆家的几位妯娌相处的并不愉快，多有龌龊。” 永芳丝毫不意外。在晋王府的时候永芳就看明白了这一点。永婉出丑，婆家的那几个嫂嫂不仅不劝着，还火上浇油。后来又当着众人的面和永婉争执，丝毫不顾忌大家的脸面。只怕是关系差到了一定程度，才会如此。对于这一点，永芳无话可说。永婉是永婉，她是她。不仅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没人能代替别人生活。永芳说道：“大姐姐不必忧心。想来二姐姐多少也是有点分寸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二姐姐有了身孕，那性子便改了过来。” 永婷点点头，“希望如此吧。”永婷一脸忧心，按理说以长公主的身份，还有陈大人的身份，永芳这个婚事是很不错的。除了陈民康是庶出子这一点稍显不配外。但是永婉却将妯娌关系搞成这个样子，听闻长公主对永婉也是颇有微词，这让永婷担心。只怕永婉不仅不能帮助伯爵府，反而还要给伯爵府惹祸。永婉这性子真的是……永婷心里急，可是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永芳不想再讨论有关于永婉的事情，于是对永婷说道：“大姐姐，咱们进去吧。一会时辰就该到了。对了大姐姐，之前大姐姐不在的时候，这里又出了点事情。后来我和大嫂商议，干脆让三姐姐回伯爵府做月子算了。免得整日里受气，坏了身子，于将来生养不利。” “怎么回事？你和大嫂糊涂了吗？怎么会出这么个主意？”永婷的思绪顿时被拉到了永娴身上，没有心思再去关注永婉。 永芳便将事情简略的说了说，又说明这么做的考虑和好处。永婷听罢，心思翻滚，不得不承认永芳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她对女人不在婆家做月子，却回娘家做月子的事情，还是多少有点不认同。最后只说道：“此事听二婶怎么说。二婶若是答应，那便由着去吧。” 客人都到齐了，时辰也到了，永娴的相公杨家五郎杨准也从衙门里赶了回来。洗三正式开始，永芳将早早准备好的礼物送上，手镯，长命锁，金链子，都是寓意很好的东西。大家送的礼物都差不多，不过多是银器。唯独永芳送了金器，这让众人私下里难免议论几句。永芳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这份礼物是她诚心实意送的，自然不能随便马虎。金子值钱，但是用来送给永娴的孩子，却更有意义。永娴得知后，又是一通感谢。永婉见了，也酸酸的说了几句话，意思无外乎说永芳今日不同从前，果真是王府富贵，出手如此大方。 永芳对永婉的话，不置可否，理都不想理会。她用的又不是王府的钱，用的是自个的银钱，她怕什么。王府除了每月供给外，并无额外的供给。那点银钱也就只够少齐平日里的零用。要是她指望着王府的月例过活，只怕整日里都是紧巴巴的，出门都没有一点底气。 回王府之前，永芳又找了钱氏说了会话。问钱氏有关于永娴回伯爵府做月子的事情如何呢？钱氏说段夫人那里倒是挺心动的，不过毕竟不合规矩，段夫人还要和永娴商量商量，另外也要和杨准商量商量。毕竟杨准是永娴的夫君，要是杨准不同意，那此事可就不行了。不过钱氏让永芳不用太过担心，此事十有**是能成的。钱氏还说等她回了伯爵府，她就去和黄夫人还有老太太说说此事，为永娴多多争取一番。 永芳听罢，虽然心里头有点失望，但是也只能按耐住性子，慢慢等待消息。 在杨家门口告别后，永芳就坐上马车准备回王府。在回王府的路上，永芳又让车夫转道去了趟绸缎庄。这是永芳的陪嫁铺子，永芳还是第一次过来，仔细看了看，又随意的翻了翻账本，嘱咐了伙计一番话，永芳这才走。对绸缎庄的动作，永芳打算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她并不打算过分的干涉。毕竟于此道她是外行，而现代社会的某些经营方式也并非就一定适合古代的商业。即便适合，也需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否则定会遇到反弹，或是下面的人阴奉阳违。毕竟她不是男子，不能天天出府盯着，更没可能亲自参与经营。所以对某些制度的改变，永芳很是谨慎，就担心适得其反。等去南边的人回来后，到那时候永芳才采取一定的改善措施，便是水到渠成。毕竟去南边，不光是为了货源，也是为了开拓经营者的思路和眼光。只有愿意接受新思想，新思路的人，方能接受永芳接下来一系列的改革。 回到王府，永芳打算先回荷香院换身衣服，然后再去给顾氏请安。可是回到荷香院后，永芳却得了一个很坏的消息。王爷火了，将少齐叫去说话，到现在还没回来。王妃顾氏那里也在砸东西，骂了很多难听的话。这些消息都是常嬷嬷打听回来的。等永芳一回来，常嬷嬷便急忙禀告。 永芳一听，顿时就猜想到是少齐的那两封奏折起了作用。永芳赶紧问道：“刘顺呢？赶紧将刘顺叫来，我要问他话。” “是，大少奶奶。” 在等待刘顺来的时间里，永芳一直在思考。那两封奏折的内容她很清楚，但是对于造成的后果的程度，永芳还不能完全估计到。王爷火，是因为少齐的擅自做主？还是因为少齐坏了顾氏的如意算盘？或者是两者兼有？还是说王爷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立少锋为世子？结果少齐横插一杠子，将事情彻底破坏，王爷才会一场恼怒吗？对此永芳无从得知。对于安王爷的心思，永芳很难猜个明白，毕竟接触有限。但是对于顾氏的心思，永芳却能猜个七七八八。这会顾氏只怕是恨死少齐，恨死了荷香院所有的人。 想到这里，永芳赶紧吩咐青袖和常嬷嬷，“你们嘱咐下去，这段时间内，所有人没有吩咐不得私自出院子。都给我老实本分的受灾院子里。要是谁不听吩咐，私自出院门，直接赶出去便是。” 青袖和常嬷嬷虽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也看出此事非同小可，当即就应承道：“是，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一定管教好下面的人。” “那四个丫头还有两位姨娘那里，你们也给我好生看着。将我的话和她们说清楚，要是不想挨板子，就给我本分点，不准出院子。”永芳十分严厉的说道。 青袖愣了下，常嬷嬷则是当即答应道：“是，大少奶奶。奴婢定不会让下面的人乱来的。” 嘱咐完了这件事情，刘顺也及时的赶到。刘顺一进屋，便要给永芳请安。永芳说道：“免了。刘顺，我来问你，今日王爷可曾进宫？” 刘顺愣了下，然后赶紧回答道：“回大少奶奶的话，王爷今儿一早就进宫去了。另外……” “另外什么？不准隐瞒。”永芳气势十足，威严十足。 刘顺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是，大少奶奶。奴才不敢隐瞒。另外今儿一早大少爷也进宫去了。” “大少爷进宫？”永芳一头雾水，此事她可一点消息都没得到。“大少爷进宫是事先就准备好的，还是临时起意？” “是宫里面派人来请的，说是皇上有话要问，让人来传大少爷即可进宫。”刘顺恭敬的说道。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王爷和少齐在宫里面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次交锋，或许正是这样，王爷才会怒不可歇，觉着自己被亲儿子算计了一把，强行绑架了他的意志，故此对少齐才会有诸多不满。但是也不排除少齐的做法不仅破坏了顾氏的打算，也破坏了王爷的打算。 “王爷叫大少爷过去说话，已经多久呢？”永芳又问道。 “回大少奶奶的话，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这么久，还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两父子谈得怎么样了。永芳问道：“那王妃那里如何，你可知道？” 刘顺摇头，“奴才不知。奴才一直守在外书房外面，内院这头的事情奴才还没来得及了解。” 永芳想了想，语气放缓的说道：“今日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当差，免得大少爷出来见不到你。” 刘顺犹豫着想说什么，不过最终什么也没说。等刘顺一走，永芳就对丫头们说道：“来人，更衣。我要去给母妃请安。” 一听说永芳这个时候要去请安，常嬷嬷赶紧出面阻拦。“大少奶奶三思。这会王妃正在气头上，大少奶奶过去，岂不是受罪。不如等大少爷回来后再说。” 永芳抬手制止了常嬷嬷接下来的话，说道：“不用了。正是因为母妃正在气头上，我就更应该过去瞧瞧。放心，有华春跟着，我不会有事的。” 常嬷嬷见永芳下了决定，也不好再说别的，只能让开，让丫头们伺候永芳更衣。 永芳换了身衣服，然后就带着丫头出门了。还没到上房大门口，就看到少锋在院门口张望，很快就看到丫头秀儿跑了出来。两人偷偷的咬了咬舌根子，接着少锋便进了里面。常嬷嬷在永芳耳边轻声说道：“大少奶奶，要不咱们先避开一会。” 永芳犹豫，少锋进去，永芳不想见到少锋，说避开也可以。只是……永芳还没下定主意，又看到宋颖过来了。宋颖自然也看到了永芳。于是永芳率先主动走过去，“二妹妹来了。” “大嫂在这里做什么？”宋颖似乎很不解会在这里见到永芳。 永芳淡笑说道：“刚从府外回来，这会过来自然是给母妃请安来的。二妹妹也是来给母妃请安吗？” “大嫂这会来给母妃请安？”宋颖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好似是在嘲笑永芳的傻气一般。“大嫂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永芳淡笑，表情丝毫不变，笑着问道：“二妹妹这话，恕嫂嫂不太明白。还请二妹妹能够明言。” 宋颖冷哼一声，然后说道：“好吧，不管大嫂是不是真不明白，那我都勉为其难为大嫂说说。我劝大嫂还是别进去了，免得惹母妃不高兴。大嫂不知道吧，这会母妃正在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那大嫂就要去问问大哥究竟做了什么龌龊事情。” “二妹妹慎言。无论你大哥做了什么，二妹妹你都没资格这般说话。”永芳表情一变，神情严厉的看着宋颖。 宋颖皱眉，她根本就不怕永芳，要是少齐在这里，她倒是不敢这么说话。宋颖挑眉：“大嫂这是要教训妹妹吗？妹妹说的是实话，大嫂不爱听就算了。总归我该说的也都说了，我也是为了大嫂考虑。大嫂不听我的话，执意要进去自讨没趣，那妹妹也没什么话好说。”宋颖说完，不待永芳反应，转身就走了。表现的十分无礼。 青瓶小声的嘀咕着，亏她还是王府小姐，将来的郡主娘娘，这么没教养，真是瞎了眼了。 永芳回头狠狠的瞪了眼青瓶，青瓶被永芳的眼神吓得半死。永芳厉声斥责道：“放肆！这些话岂是你能说的。”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青瓶赶紧请罪。心里很是奇怪，明明自己说的那么含糊小声，旁人都没听到，怎么大少奶奶就听见了。 永芳语重心长的说道：“青瓶，咱们身在王府，府中事情繁杂。以后说话须得小声谨慎，不可放肆，明白吗？否则出了事，我都未必能保住你。” “是，大少奶奶。奴婢愚钝，奴婢以后都不会再犯了。” 永芳定了定神，丝毫没因为宋颖的话动摇，坚定的走进了上房。常嬷嬷则是走在后面，将青瓶拉到一边，教训了青瓶几句。青瓶委屈的不行，只是毕竟是她说错了话，被教训也是应该。 永芳走进上房，就看到顾氏黑着一张脸，少锋和宋颖一左一右的陪着，两人也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宋颖低着头，悄悄的看了眼永芳，眼里满是幸灾乐祸。永芳一脸淡定，走上前，照着规矩给顾氏请安，“媳妇见过母妃，母妃吉祥。” 顾氏没说话，眼睛直直的盯着永芳。青袖等人都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和凝重，似乎是一触即。但是永芳却依旧淡定，脸上带着丝丝微笑，半蹲着身子。顾氏没叫起，永芳也没动。但是永芳并没有出现人们意料中的撑不住浑身抖动的情况。永芳站的很稳，即便这姿势要人命，但是永芳就跟没事似地。动作丝毫不错，眼神也很坚定，笑容也显得很真诚。永芳的表现，让顾氏想要趁此机会收拾永芳的打算落空。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顾氏终于开口说话了，“少齐媳妇，起来吧。” “多谢母妃。”永芳站直了身体，抬起头来看着顾氏。 似乎是想让顾氏看清楚她，她真的一点都不辛苦，这点折腾对于修炼了内功心法的永芳来说，真的是小意思。但是永芳脸上的那抹笑容，高傲的头颅，无一不是在向顾氏挑衅。是在嘲笑顾氏的无能，嘲笑顾氏的愚蠢。 顾氏顿时怒不可歇，大声呵斥道：“放肆！” 永芳当即低眉顺眼的样子，一脸无知外加受了委屈的模样，说道：“媳妇有错，请母妃责罚。媳妇不知错在何处，还请母妃教导，也好让媳妇改过来，将来定不会再犯。” “你，你……”顾氏指着永芳，气得说不出话来，“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永芳猛的抬起头，愕然的看着顾氏，“母妃息怒。母妃若是对媳妇有所不满，尽管教训便是。母妃这样子不由分说的将媳妇赶出去，那媳妇又如何见人？媳妇请母妃收回成命，给媳妇一个机会。” “听到没有，给我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顾氏大声怒斥道。 宋颖也附和道：“大嫂你可听清楚了，母妃不待见你，还请大嫂别在这里讨没趣了，赶紧出去吧。免得惹人厌烦。” 永芳气势顿时一变，从受气小媳妇变成名副其实的大嫂。永芳严肃的对宋颖说道：“二妹妹此话差矣。我身为安王府长子长媳，孝敬公婆本事应当。二妹妹却说什么惹人厌烦，还请二妹妹明说嫂嫂何处惹人厌烦呢？可是嫂嫂规矩不对，还是礼数做错？或是说错了什么话？” 宋颖被永芳问的哑口无言，她总不能说因为大哥少齐在背后耍阴谋诡计，所以母妃才迁怒到大嫂身上吧。这话说出来，那岂不是最后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当然这个理由，所有人都明白。但是只要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永芳大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扮无辜，扮委屈，永芳也会。如今她就是要在顾氏面前扮无辜，扮柔弱，恶心恶心顾氏。同时也是为了打探一下顾氏的态度和对应的策略。不过现在看来，顾氏怕是气糊涂了，一时半会还没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来闹事。这倒是好，既然顾氏暂时没闹事，那永芳就加把火，想刺激一下顾氏。 顾氏抬手制止宋颖的话，怒视永芳，“少齐媳妇，你说孝敬公婆，那我问你为何不听母妃的话？我让你出去，你却忤逆不从，你这可算是孝顺？” 永芳淡笑，顾氏竟然问出这个问题来，看来这会是真的有点糊涂了。永芳低着头说道：“回母妃的话，媳妇不敢。只是媳妇见母妃恼怒异常，似乎是怪罪了媳妇，这才让媳妇出去。只是媳妇驽钝，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还请母妃明示，也好让媳妇改之。” “放肆！让你出去就出去，你还这么多废话。”顾氏不客气的斥责道。 “母妃息怒，母妃息怒。媳妇不是有意惹母妃生气，只是媳妇糊涂，这才想要问个明白，将来也好改正。”永芳怎么可能就这么灰溜溜的出去。要是如此，之前她就不会打定主意来见顾氏了。 顾氏气得要死，指着永芳一时半会竟然说不出话来。少锋当仁不让的要为顾氏出头，阴笑着说道：“大嫂好口舌。看来大嫂从大哥那里倒是学会了不少本事。明人不说暗话，我就不信大嫂什么都不知道。大嫂明知事情原由，却在这里假装糊涂，惹怒母妃，请问大嫂是何居心。” 永芳看着少锋，少锋少见的有如此犀利的口舌，直指问题的核心。永芳淡笑道：“二弟心情，嫂嫂明白。只是嫂嫂曾经就受过不少无妄之灾，从而懂得一个道理。有的事情可以装糊涂，糊弄过去。有的事情却非得问个明白才行。否则凡事糊涂，只怕时日一久，人也跟着变糊涂了。” “大嫂果真是明白人。”少锋阴笑，“但是弟弟平生最讨厌像大嫂这样自作聪明的人。莫非大嫂以为就你聪慧，别的人都是傻子不成？”少锋的话很不客气，就差没直接撕破；脸皮了。 永芳暗皱眉头，今日的少锋显得十分的不同。或许这才是少锋真实的一面。永芳一边说道：“多谢二弟提醒，要不是二弟提醒，说不定将来嫂嫂都要犯了二弟的忌讳，那可就不好了。”一边思考着后面的种种。这会很明显顾氏和宋颖都没什么战斗力，顾氏是因为还在生气，一时半会不能冷静思考。但是少锋的战斗力却意外的直接往上飙升，这让永芳不得不重视起来。 如今还不知道少齐那里的情况，永芳自然不能在顾氏这里撕破了脸皮。永芳没理会少锋，而是看着顾氏，“母妃息怒，媳妇不知做错了何事让母妃生气。不过母妃有吩咐，媳妇自然该遵从。母妃歇息，媳妇先告退。” 少锋原本还想着狠狠的羞辱永芳一番，却没想到永芳一现危险，立马掉头不和他玩了。这让少锋气的要死，有种浑身力气却没处泄的郁闷感觉。自家这位大嫂要不要这么无耻，这么现实。实在是太过分了。 顾氏这会巴不得永芳赶紧离开她的视线，当即挥挥手，让永芳赶紧走。永芳拜别，出门的时候，看了眼少锋。就看到少锋一脸郁闷外加愤恨的模样。永芳心里好笑，心想她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和少锋逞口舌之利。 －－－－－－题外话－－－－－－ 今天看了粉丝榜，吓了一跳，原来在榜单上的粉丝全都是秀才。哈哈，得意一个。原本想要将粉丝榜上的粉丝都写下来的，可是字数超过300，无法表。只能在此对所有粉丝说一声抱歉。我相信top100粉丝榜之外，还有更多的朋友在支持我，同样也有很多秀才粉丝。在此说一声感谢。真的谢谢你们这些日子来的支持。 就要过年了，元宝恭喜大家来年平安喜乐，事事顺心如意。希望春节期间还能看到大家。不过元宝春节期间会很忙，能上网的时间有限。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更新的事情，元宝已经有存稿，放在存稿箱，每天会定时布。后面的章节内容也会越来越精彩。很快女主永芳就快要有宝宝了。 第172章 永芳对少齐使脾气 永芳一回到荷香院，便笑了起来。丫头嬷嬷们都面面相觑，弄不懂永芳为什么要笑，而且笑的好像很开心。永芳当然开心，从顾氏的反应来看，便知顾氏如今是失了方寸，这还是永芳第一次见到。可想而知少齐这次出手，真的是打中了顾氏的七寸。怕是很长一段时日，顾氏是没法子反击的。即便反击，也是小打小闹，于大事上并无影响。 不过永芳笑了会，便笑不出来了。只因少齐到这会还没回来。算算时间，少齐和安王已经谈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却还没谈完。可想而知事情的严重性。永芳忍不住担心起来，数次派人去外院看情况。可是派出去的人都说还没动静，王爷派了侍卫守住房门，任何人都近不了，自然也就无从知道两父子谈话的内容。 就在永芳担心得要死的时候，少齐和安王爷正在书房里安静的下棋。少齐执白子，安王执黑子。两父子都没说话，认真的下着棋。屋里除了太监李全外，并无其他人伺候。李全小心翼翼的上前添加茶水，然后落地无声的退了下去，守在暗处仔细的留意着安王和少齐。从李全的表情中看出，两父子这次谈话并无外人想象的那般剑拔弩张，甚至于还有点父慈子孝的感觉。 少齐落下白子，平静的说道：“这局父王输了。” 安王定睛一看，将手中黑子丢在一边，说道：“输了半子，也算是有所长进。” “父王棋艺高超，要不是父王让了儿子一子，说不定这局就是儿子输了。”少齐一本正经的说道。 安王不以为意，伸手轻轻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道：“输了便是输了，说那么多作甚。” 少齐动手收拾棋盘，一边故作不经意的说道：“父王难道真的认输呢？” “哈哈……”安王大笑起来，“难不成还能假的不成。此事输了便是输了，没什么好说的。你能这么做，虽然父王心中不喜，但是也不得不说你做的对。这本就是你该做的。” 少齐面无表情，说道：“既然父王这么想，那为何不将事情早日定下来，也免得多生事端。” 安王摇头，“少齐，看来你还是没看明白。此事若是早早定下来，怕是事情只会比如今更加险恶。不如就维持如今的态势，倒好过于早早定论。”安王说完，就紧盯着少齐，想要看清楚少齐的想法。 少齐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道：“父王果真是深谋远虑，儿子多有不如。” 安王摇摇头，看着少齐笑了笑，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少齐收拾了棋盘，问道：“父王还想要再来一局吗？” “不能。人老了，可没你这么有精力。”顿了顿，安王接着说道：“我听说你媳妇在整顿外面的铺子和庄子？还闹出挺大的动静？” 少齐平静的说道：“永芳是主母，打理外面的产业这本就是她的职责所在。至于动静？也是时候整顿一下了。” “既然你没异议，那为父也就不做那恶人了。不过叮嘱你媳妇，整顿可以，不过动静小一点。别整日里惦记着外面的那些事情，闹出大动静来，脸上无光。”安王很是严肃的叮嘱道。 少齐点头，“谨遵父王吩咐，儿子回去会好生叮嘱永芳，让她动静小一点。” “那就好。今儿皇上说的话，你自己是怎么想？”安王说完了私事，又开始说起公事来。 少齐很是平静，说道：“皇爷爷的话，儿子觉着可行。儿子不比以往，如今成亲了，若是还和以前一般常年在外，怕是于子嗣方面不利。调回京城来也好，至少儿子也能放心点。” 安王挑眉，接着点头，“既然你觉着好，那便你自个做主吧。差事上面的事情，我不给你出主意，你自个谨慎点。” “多谢父王。” “你退下吧。咱们父子关起门来下棋，外面不知情的人只怕就该急死了。”安王心情很好的说道。 少齐也附和说道：“父王英明。” “行了行了，废话少说，你去找你媳妇去，本王想独自静一静。” “是，父王。” 少齐回了荷香院，永芳就亲自奉上香茗，“爷，请喝茶。” 少齐端起茶杯喝了口，便将茶杯放在桌面上。永芳见少齐的情绪不高，估摸着是在安王府那里受了气。永芳暗自叹气一声，也不知该如何劝解才好。少齐沉思，过了会突然起身去东厢房。永芳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时跟去，而是将刘顺叫到跟前，问道：“大少爷和王爷谈的如何？” “奴才不知。奴才近不得门，并不知道大少爷和王爷说了哪些？”刘顺恭敬的说道。 永芳暗自皱眉，想了想，又问道：“那当时在屋里面是谁在伺候？” “回大少奶奶的话，是李公公在伺候。” 永芳听罢，便打了刘顺下去。永芳起身也往东厢房来。今日守门的是珍珠和翡翠，两个丫头见了永芳，急忙起身请安。永芳想要阻止都阻止不及。永芳还没说话，书房里面就传来少齐的声音，“进来吧。” 永芳示意丫头们都留在外面不用跟着进去。进到里面后，碧翠和绣琴请了安，也退了出去。永芳上前，见桌面上摆着白纸，可是少齐却没动笔。永芳犹豫片刻，轻声问道：“爷，事情可算圆满？” 少齐没理会永芳，还是在沉思。于是永芳便坐了下来，提起笔来，自己写了份字帖，那忐忑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 少齐静静的看着永芳写字帖，等永芳停笔之后，少齐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娘子的笔锋似乎有所收敛。” 永芳笑了笑，说道：“此时非寻常时候，自然该收敛一些，免得逼人太甚，狗急跳墙。” “你说的不错，是这么个理。此时还不到时候。”说罢，少齐提起笔便书写了一个大大的【和】字。 永芳笑了起来，“爷能如此，实乃幸事。” 少齐皱眉看着那个和字，过了会说道：“只怕对方并不想就此安定下来。” “爷何必管别人做些什么。如今难得安宁，爷难道不该抓紧机会好生放松放松吗？”永芳笑了起来。两人间的对话虽然很含蓄，但是永芳已然明了，王爷那里并不要紧，少齐已经平安度过。如今要紧的便是保持现在的局面不动。原本少齐目的就是阻止顾氏借着孟二奶奶怀孕的事情做文章，使得事生变数。如今这个目的已然达到，自然可以暂时松懈下来。 少齐想了想，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趁着这个机会，是该好生松活松活。” “爷能如此想，真是太好了。”永芳看着少齐，两人相视而笑。 过了数天，少齐的假日用完，该回衙门当差了。不过少齐的差事变了，不再是去京城外的大营，而是留在京城，在羽林卫里面当差。如此一来，少齐差不多每日都能回府，不用再像以往那般，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期间永娴那里也有了消息，永娴最终还是带着孩子搬回了伯爵府做月子。在伯爵府，永娴不用被琐事烦扰，身体自然能够养好。永娴的夫君杨准，每日里下了衙门后，都会去伯爵府看望永娴还有孩子，偶尔也会在伯爵府住上一晚。这样子一来，杨家那边，倒是少了闲话。估计有的人巴不得永娴一直住在伯爵府，别回杨家了。这样一来，杨家可就少了一笔开销。 这日一大早，永芳给顾氏请安的时候，顾氏开始向永芳难。顾氏先是问了问荷香院的情况，问了问露姐儿如今可好？永芳都一一回答，转眼顾氏就说道：“少齐媳妇，我听说自从你和少齐成亲以来，少齐一直都是歇在你的屋里，不曾到姨娘房里歇息？” 永芳愕然，愣了下，反应过来，说道：“母妃说的是。” 顾氏眼睛一瞪，“少齐媳妇，你是主母，就该做个表率，如此行事可不利于少齐开枝散叶。再说这也不合规矩。” 永芳心里头觉着腻味，但是顾氏说的也没错，规矩就是如此。男人不能整日都在媳妇房里睡觉，还应该雨露均沾，否则就是善妒，就是独宠，是要被人说三道四的。但是这也改变不了永芳心里头的不爽快。永芳低着头，小声的应承道：“母妃说的是。” 顾氏见永芳一脸黯然，心里头就觉着爽快。然后继续说道：“少齐媳妇，此事你可不能马虎。规矩就是规矩，岂能因为你的私欲便坏了规矩。照你这么一来，那府中的规矩岂不是乱套了。” “母妃教训的是，媳妇晓得了。”永芳无可奈何只能顺着顾氏的话说。 顾氏见永芳的态度还算端正，也就不打算再多说。“行了，此事你需重视，不可因为私欲坏了规矩。母妃见你一向都是聪慧的，想来此事你定能处置妥当。” 永芳点头，“母妃说的是，媳妇这就回去安排。” 永芳辞了顾氏，回到荷香院，脸还是臭臭的。永芳心里郁闷极了，可是此事她真的没什么好法子。永芳有点无力的对常嬷嬷说道：“嬷嬷，将两位姨娘的小日子告知于我，我也好做安排。” “大少奶奶心里头要是不痛快，不如就和大少爷说说？”常嬷嬷小心的建议道。 永芳没有理会常嬷嬷这话，只是说道：“你先将两位姨娘的小日子说与我听，至于别的，将来再说。” 常嬷嬷见永芳主意已定，心知多说无益，拿出汪姨娘和平姨娘的小日子给永芳。永芳看了看，心里头思量着，这是不是真的要按照顾氏的话去做？为什么心里头觉着怪不是滋味？好像是被第三者插足似地。难道她爱上了少齐？不，她怎么会爱上少齐，她只是独占欲作祟罢了。永芳坚决否定了她爱上少齐的这个可能性，她说过她想要的夫妻关系，是相敬如宾。只有如此，人才能做到理智，做到无欲无求，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永芳摇摇头，心想莫非是她太冷酷？算了，此事不想了。越想越不明白。 永芳收起单子，整个人懒洋洋的，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只是吩咐了下面的人，让她们照常就行了。永芳吩咐完后，便躲到偏房看书去了。 永芳躺在榻上，一点点阳光从窗户透进来，一点点威风拂面，永芳觉着这才大少奶奶该过的惬意生活。 金钗进来回话，“大少奶奶，刘顺来了，说是庄子上的事情已经处置完毕，特来给大少奶奶禀报。” 永芳懒洋洋的点点头，说道：“你去告诉刘顺，就说今日我不想谈事情。让他明日再来吧。” 金钗奇怪的看了眼永芳，然后低头应道：“是，大少奶奶。” 等到少齐从衙门里回来的时候，永芳依旧还躺在榻上。少齐见了，并没有说什么。而永芳则是看着少齐笑了笑，说了句：“爷回来了。”但是并没有要起身伺候少齐的意思。 少齐挑眉，心想今日永芳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可是看上去又挺好的。少齐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回来了。”见永芳只是笑，并无别的话说，少齐心里头有点不舒服。以往回府，永芳都会亲热上前，热情招待。而今日很明显他受到了冷落，受到了自己妻子的冷落。 少齐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张了下嘴，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然后干脆转身去了东厢房。心里头对永芳这个女人却是颇有微词，她竟然敢冷落他，简直是放肆。少齐在东厢房，走了几圈，心里头不爽快。可是他又拉不下脸面去问。少齐狠狠的捶了下桌子，嘀咕道，死女人，别怪我晚上不客气。 当天晚上，永芳先是一个人上床，打算今日早早就睡下。至于少齐，永芳暂时屏蔽，不想去理会。不过就在永芳快要睡着的时候，少齐也上了床。永芳翻身皱眉看了眼少齐，嘀咕了一句：“爷自便，妾身先睡了。” 少齐冷笑，这么早就想睡觉，简直是做梦。干脆利落的压在永芳身上，开始各种动作，各种挑逗。三下五除二就将永芳剥了个精光。永芳完全是反抗无能，只能任由少齐施为。永芳最后皱眉，不满的说道：“爷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吗？自然是做每日晚上我们都要做的事情。”说罢，少齐凶狠的进入了永芳的身体。 永芳呻吟一声，不满的说道：“爷，你弄疼我了。” 少齐原本想要狠狠的教训一下永芳，让她知道什么是夫为妻纲，作为妻子绝对不能冷落了丈夫。但是见永芳表情扭曲，似乎真的是下手太重了点。于是少齐又有点心疼起来，放轻了动作，亲了下永芳的嘴唇，说道：“以后不可再如此了。” 永芳没理会少齐的话，而是专心的凯斯感受身体上的快感，渐渐放下那点不爽快，配合起少齐的动作来。少齐见永芳的表情逐渐变化，变得迷醉，顿时满足感大涨。开始死命的在永芳身体上开垦，在永芳身体里播种下自己的种子。 战争结束后，永芳依偎在少齐的怀里，闭着眼睛享受片刻的安宁。少齐的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想要再来一次。永芳却死死的抓住少齐的手，然后低沉的说道：“爷，妾身累了，今儿就不想要了。” 少齐皱眉，见永芳似乎真的是累了，便答应道：“好，今日就到此为止。” 过了会，永芳低声问道：“爷，自从咱们成亲后，爷一直歇在正房。两位姨娘那里，爷不打算去看看吗？” 少齐不满，皱眉说道：“你想让我去？” 永芳被噎住，没想到少齐会降她一军。永芳埋着头，不知该如何说才好。说想，那肯定是违心之言，一想到少齐要和别的女人做刚才他们做的事情，永芳就觉着恶心，难受，心情顿时跌到低谷。说不想？可是这古代的规矩就是如此，容不得人过分反抗。所谓雨露均沾，所谓开枝散叶，真是压在头上的一座大山。让人喘不过气来。 永芳一边无意识的把玩着少齐的手指，一边低声说道：“这事要爷决定，妾身不干涉。”语气硬邦邦的，似乎是在赌气。 少齐皱眉，心想莫非这就是永芳心情不好的缘故？就因为此事，便给自己脸色看。真是反了天了。不知是哪个不规矩的人在永芳身边咬舌根子，要是被他知道了，他定会严惩不贷。少齐抱紧永芳，“你想我去姨娘那里吗？” “爷问妾身做什么？”永芳不满了，她要是愿意的话，还需要在这里纠结吗。“爷要做什么事，妾身怎么管得了。” “你自然能管。这内院都是你在管，为夫的吃穿住用都是娘子你在管。若是娘子不想要为夫陪着，那为夫就出去歇息。”少齐一本正经的说道。 永芳心里头十分不爽，狠狠的捶了下少齐的胸口，还不甘心，接着又狠狠的在少齐的胸口上咬了一口。这一口咬的少齐都皱起了眉头，直说：“娘子是属小狗的吗？没想到娘子咬人这么厉害。” 永芳终于松开了，看着少齐胸口上明显的牙印，而且很明显已经皮下出血。永芳心痛的摸着牙印子，问道：“爷痛不痛？我没想到会咬成这样的。” 少齐搂抱着永芳，摸摸永芳的头，说道：“这点痛算不得什么。今日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咬舌根子呢？” 永芳顿时低下头去，不敢看少齐，只是嗯了一声。 “是谁，都说了些什么？”少齐问道。 永芳犹豫着该不该说。少齐见永芳犹豫，于是提醒道：“娘子若是不和为夫说个明白，为夫可就去平姨娘那里歇息去了。” “去吧，去吧，妾身不拦着爷。”永芳顿时气了。翻过身，离少齐远远的。 少齐见永芳这个样子，顿时笑了起来，还真是小孩子脾气。少齐一伸手就将永芳搂抱在了怀里。永芳挣扎，叫道：“爷放开妾身。爷不是说要到平姨娘那里歇息嘛，那就去啊！妾身不拦着。” “说违心之言，心里不好受吧。”少齐在永芳的鼻头上弹了一下。 永芳顿时觉着委屈极了，便说道：“爷，妾身是不是善妒？想要爷要去姨娘那里歇息，妾身心里头就不爽快。今儿去给母妃请安的时候，母妃说起这事。说是妾身作为主母，不可善妒。要让爷雨露均沾，方能开枝散叶。妾身也想做个合格的主母，可是妾身心里头难受，妾身不想委屈自己。可是这又不合规矩，妾身心里头时难受了一天了。爷还说些话来气妾身，妾身恨死爷了。”永芳说完，又狠狠的在少齐胸口咬了一口。 少齐轻柔的抚摸着永芳，永芳这番话照着规矩来说，算是大逆不道，的确算是善妒。但是少齐却喜欢永芳在他面前足够诚实，即便是不堪的一面，那点小心思，永芳也毫不避忌的告诉她。少齐觉着这样挺好，至少他清楚的知道了永芳的心思，不用再猜来猜去。而永芳对他的诚实，也让少齐心里头满足。 少齐一边轻轻的抚摸永芳，一边安慰道：“行了，别难受了。我如今不是在这里嘛！” “爷之前还说要去平姨娘那里歇息。”永芳不满的控诉道。 少齐觉着好笑，这女人还真是记仇。“行了，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就不用操心了。” “那，那要是母妃那里问起来，妾身又该如何是好？”永芳望着少齐，希望少齐能够给她一点信心。 少齐在永芳的鼻子上弹了下，永芳摸着自己的鼻子，皱眉说道：“妾身鼻头本身就不高。爷再这么弹几次，只怕妾身就要成塌鼻子了。到时候走出去，别人可就要笑话爷娶了个丑女人做妻子。” 少齐大笑，“丑婆娘那也是婆娘，爷喜欢就成。” 喜欢！少齐竟然说喜欢？永芳的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有心想要再问一句，可是她却没胆子问出口。她觉着这样对少齐似乎不太公平。她并没有爱上少齐，可是少齐似乎对她投入了感情。不，或许这只是她的错觉，少齐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轻易的对一个女人投入感情了。不，不会的，是她自己想错了。 少齐并没有觉到永芳的异常，而是继续说道：“此事你就不用管了，王妃那里你就照实说就是。就说一切都是我的意思，你可管不到我头上来。” 永芳回过神来，笑了起来，“爷说的是。”永芳觉她真管不到少齐头上。少齐是个主意很大的人，偌大的王府就是王爷，如今也是管不了少齐。更何况她一个小女子，自然更是无能为力。这个主意好，这个理由也十分的充分。永芳想到此事顺利解决，少齐也并没有去姨娘那里歇息，心里头就高兴起来。一脸满足外加略带娇羞的看着少齐，手也开始不规矩的在少齐身上乱动。 少齐好笑的看着永芳，板着脸说道：“别再动啊！你再乱动的话，为夫可就不客气了。” 永芳眨眨眼，红着脸对少齐说道：“爷大可对妾身不客气，妾身也想对爷不客气。不知爷可否愿意？”说罢，便咬住了少齐，轻轻的咬着，吸允着。看到少齐的脸色变了，一脸享受的模样，永芳很有满足感。永芳翻身骑到少齐的身上，压下身子，一边逗弄着少齐，一边还说道：“爷躺着不动就行了，一切都有妾身。爷放心，妾身会将爷伺候舒服的。” 少齐眼睛睁得巨大，鼻血都快出来了。这个女人果真是个妖孽，这分明就是赤的勾引，让人欲huo焚身。少齐快忍不住了，一个翻身就想将永芳压在自己的身下，狠狠的蹂躏这个女人，让她知道在床上，男人才是主导。 永芳见少齐急不可耐的样子，满意的笑了。手指压在少齐的嘴唇上，柔媚的说道：“爷可不能动哦，动了的话，奴家可就不陪爷玩了。” “女人，你是想折磨死我吗？”少齐脸上充血。对于血气方刚，精力充沛的男人来说，这一幕真是太过刺激了。刺激得他都想干脆化身为禽兽，做个禽兽不如的男人算了。 永芳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专心致志的开始挑逗着少齐全身敏感处。从胸口到小腹，全身上下游走，永芳伸出手，轻轻的拨弄一下，然后紧紧的握住。少齐很激动，但是他更想立马要了永芳。于是少齐欲火难耐的说道：“不要用手，用你的身体，我要你。” 永芳的脸顿时充血，红的简直不能再红了。永芳嗔怪的看了眼少齐，然后说道：“爷，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少齐满脸涨红，激动不已，“女人，你确定你能承担得起后果？” 永芳顿时想到少齐在床上的威风，实在是有点吓人。不过看到少齐戏谑的眼神，永芳顿时大无畏的说道：“还请爷能够怜惜奴家！”说罢，永芳靠着少齐，慢慢的坐了上去。永芳的表情既是痛苦，又是欢愉。看的少齐恨不得立马就要狠狠的疼爱永芳。 永芳终于坐了上去，长出一口气，对着少齐笑了笑，然后主动动作起来。大约过了一会，少齐实在是忍不住了，永芳的动作太慢，太过斯文，实在是无法满足他的需求。他干脆的伸出双手扶住永芳的腰部，然后带着永芳快速的上下动作。 永芳啊啊的乱叫，实在是这个姿势太过刺激，加之少齐的动作，永芳都有点承受不住了。永芳忍不住叫道：“爷，轻点，奴家受不住。” “哦，这会受不住呢？”少齐抱着永芳来了个翻身，就将永芳压在了身下。“娘子之前可威风的很啊！”少齐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停的运动着。 永芳只觉着很羞，“爷，奴家知错了，爷就饶了奴家吧。”永芳一看少齐这模样，就知今晚定不会轻易结束。也怪她一时冲动，挑起了少齐的欲火。好吧，既然点了火，自然就要负责灭火。可是灭火的过程能不能稍微温柔一点，别那么禽兽不如。 “哼，晚了。今晚定是不能轻饶了你。”说完后，就抬起永芳的屁股，在上面狠狠的打了下。 永芳都快羞死了，“爷，奴家，奴家快受不住了……” “今晚受不住也要受！ 一夜欢爱，早上永芳起床的时候，就觉着浑身乏力，感觉身子骨都快散架了。永芳看到少齐还是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很是气不顺，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不都是说男人才会纵欲过度，会伤身子吗？怎么少齐一点事情都没有，反倒是她浑身不得劲。永芳狠狠的在少齐胸口打了两下，”昨儿爷太过分了。“ 少齐一大早醒来，心情很好。昨晚可谓是酣畅淋漓，好久没那么爽快了。想一想，换了多少个姿势，永芳又说了多少羞人的话。 永芳一瞧少齐那表情，就知道这男人没想什么好事情。于是永芳又狠狠的咬了口，不过这次只是咬了很短的时间，因此并没有留下牙印子。少齐眼中带笑的看着永芳，说道：”娘子果真是属小狗的。“”爷还取笑妾身，昨儿晚上，爷太过了。“永芳嗔怪道。 少齐一把搂住永芳，低声问道：”那娘子可有满足？可觉着舒爽？“”妾身就觉着好累。“永芳撇过头去，不想让少齐看到她的表情。 少齐轻轻的拍了下永芳的屁股，说道：”你这可是言不由衷啊！昨儿晚上，我看娘子倒是很满足的样子。为何今日一早就变了一副模样。娘子如此，可不好，很不好。“ 永芳转过头来，看着少齐，说道：”爷今儿和平日里倒是多有不同。“ 少齐挑眉，”怎么个不同？“”平日里爷是惜字如金，今儿爷的心情不错，说的话也多了。“永芳说完，笑了起来，然后忍不住又在少齐胸口的那两点上轻轻咬了咬，又舔了舔。 少齐脸色一变，说道：”女人，你若是想今日一整日都起不了床，那我便满足你。就怕你脸皮薄，不敢。“ 永芳愣住，她=还真是不敢。那样子岂不是被人说闲话。永芳讪讪然的笑了笑，说道：”奴家相信爷定不会让我难做的。爷你自便，妾身就先起床了。“说罢，永芳就要起身，跳下床去。 少齐一把将永芳搂住，不让永芳动弹，”不急，时辰还早，晚一会也不要紧。“”爷，一会丫头们就该进来了。“永芳嗔怪道。 少齐不在意的说道：”没你的吩咐，哪个丫头敢随便进来。行了，躺好便是。“ 少齐将手放在永芳的腹部，轻柔的抚摸。永芳感受到少齐的动作的难得的温柔，永芳握住少齐的手，小声的问道：”爷很想有个孩子对吗？“ 少齐点点头，”自然。“”那爷不是已经有了露姐儿，可是妾身见爷对露姐儿却甚是冷淡。“永芳有点黯然的说道。 少齐皱眉，最后说道：”那不一样。露姐儿不过是姨娘生的，性子又不讨喜，自然不能相比。“ 永芳心头一冷，少齐这个男人在某些时候还真是够冷酷。”爷，如今露姐儿和以前相比，倒是好了不少。“ 永芳有心和少齐说说露姐儿的问题，想让少齐偶尔也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可是很显然少齐并不愿意谈论这个问题，反而是抱紧了永芳，在永芳的耳边说道：”永芳，早点为我生个儿子。至于别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永芳从少齐的话中感受到少齐对子嗣的渴望，永芳暗叹一声，反手抱住少齐，说道：”爷说的是，咱们也该有个自己的孩子。“”等有了儿子，我就教他骑马习武，让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将来你再生个女儿，你就教她绣花识字，让她长的和你这般招人喜欢。“少齐将头埋在永芳的怀里，喃喃自语道。 听了少齐的话，永芳感觉很幸福和满足。少齐对她的孩子如此的渴望，这让永芳都忍不住想要现在就怀上孩子。永芳抱住少齐，说道：”好，妾身就为爷生个儿子，还要生个女儿。“ 少齐听了永芳的话，很是高兴，真希望永芳能够早点怀上孩子。 去给顾氏请安的时候，顾氏又问起永芳，”少齐媳妇，我听说昨儿晚上少齐还是歇在你的房里。少齐媳妇，你是怎么回事？莫非你是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顾氏的语气十分严厉，很是不满的盯着永芳。 永芳低着头，说道：”母妃息怒。此事媳妇已经和相公说起，也都做出了相应的安排。只是和相公谈论此事的时候，相公说是这事他自有主张，让媳妇不要多管。媳妇原本还想要劝解的，可是相公当时就很不满的斥责媳妇。媳妇也是没法，还请母妃见谅。“ 顾氏盯着永芳，不相信永芳的说辞。在顾氏看来，有几个男人不爱美色的。整日里睡在同一个女人的房里，时日一长，绝对会腻烦。少齐和永芳成婚三个多月了，少齐即便贪新鲜，这会也该新鲜够了。所以对于永芳的话，顾氏是怀疑的。”少齐媳妇，你是做主母的，你那院里的事情你本身就该打理好。如今还要我问起来，你才知道整改，你也太让人失望了。少齐这事，你要好生和少齐说，让他明白雨露均沾，开枝散叶的道理。决不能因为一时贪图新鲜，便误了正事。“ 永芳低眉顺眼的样子，说道：”母妃教训的是。只是媳妇为难，母妃也知道相公的性子，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媳妇实在是没把握能够说动相公。“”胡说。“顾氏不满的看着永芳，永芳这样的理由实在是太过牵强。想想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不愿意多睡几个女人。永芳的话完全是胡编乱造。 永芳一脸慌乱紧张委屈的神色，看着顾氏，说道：”母妃息怒。昨儿晚上媳妇的确是和相公说起了此事，劝相公也该去两位姨娘那里看看。可是相公根本不让媳妇将话说完，只说此事他自有主张，让媳妇不要过问。母妃，并非媳妇不知规矩，实在是相公的主意大，媳妇无力劝解。“”少齐媳妇，你实在是让我太过失望。这么一点事情都做不好，连自个的男人都管不了，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哪有像你这般做主母的。“顾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痛心疾首的说道。 永芳一脸惭愧的模样，口中说道：”母妃教训的是，媳妇愚钝，媳妇实在是无能为力。想来母妃的话，相公是会听的。若是母妃出面，想来相公定是理解的。“ 顾氏被永芳气得要死，这个儿媳妇，实在是阳奉阴违的一把好手。”罢了，罢了，此事我会找少齐说个明白。不过少齐媳妇，你太让人失望了，这么点小事，你也做不好，真不知你这个做妻子的又如何能够照顾好少齐。我看啊少齐也是可怜，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算了算了，此事以后再说。“ 永芳恭敬的答应着，无论顾氏说什么她也不反驳。反正这事少齐那里会有说法，她自是不用和顾氏对着干。因为有了少齐这个挡箭牌，此事算是暂时被搁置了。 －－－－－－题外话－－－－－－ 回家过年了，大家过年开心啊 第173章 小日子来了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永芳的小日子准时的来了，少齐得知后，很是失望。永芳也是有点失望，同时也有一丝丝庆幸。虽然少齐对孩子的渴望，让永芳也生出早日生个孩子的想法。但是当没有怀上的时候，永芳也是高兴。毕竟自己的身体还处于育的状态，实在不是怀孕的好时候。 因为来了小日子，永芳自然无法伺候少齐。晚上睡觉的时候，永芳就想让少齐去书房歇息。毕竟男人都比较忌讳女人这方面的。看着就觉着晦气，永芳也觉着太脏，不好和少齐通房。可是少齐却出人意料的，并没有理会的永芳的要求，而是照常上床睡觉。 永芳见了，心里有点忐忑，小声的说道：“爷，妾身小日子来了，实在是不方便。” “我知道。”少齐一脸严肃的说道。 “妾身身子脏，晦气，爷要不还是到东厢房歇息吧。”妾身再次提议道。 少齐干脆的将永芳搂在怀里，闻了闻永芳身上的味道，说道：“你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并不脏。” “可是爷就不忌讳吗？人们都说这比较晦气的。”永芳有点不安的说道。 少齐皱眉，盯着永芳，说道：“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个院子里，咱们就是主子，自然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抱紧了永芳，又说道：“睡吧，别胡思乱想的。” 永芳抬眼看着少齐，还是有点疑虑，再次问道：“爷真的不介意？” 少齐不满的看着永芳，说道：“若是介意，我又何必和你说这些？永芳，你有时候未免太过滤了，放宽心才好。” 永芳暗自苦笑，她也想随性的生活。可是环境如此，让她不得不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流言蜚语，便是伤人的利剑。这一点永芳未曾出嫁的时候，就深刻的体会到了。要不是皇上指婚，只怕这会她已经回到了白云庵，绞了头做姑子，一辈子青灯古佛。若是没那些流言蜚语，她自然也能活的洒脱点。不过看到少齐丝毫不在意，永芳心里头也挺高兴的。只是这样一来，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要十足小心了。否则弄脏了裤子或是床铺，那就太丢人了。而这也是永芳想让少齐去东厢房睡觉的一个理由。要是床上只有她一个，她自然也就不在乎这些，脏了的话，早上起来便让丫头们收拾干净就是。可是少齐在身边，要是脏了的话，永芳觉着自己都没脸去见人了。 永芳动了动，她想离少齐远一点，免得弄脏了。可是少齐却紧紧的抱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少齐感觉到永芳在挣扎，一点都不安稳，就很严肃的说道：“别动。让我抱着你好生睡一觉。” 永芳脸红，这个男人还真是闷骚外加脸皮厚。永芳见自己挣扎无用，也只好安静下来，安稳睡觉。 这一晚很安静，可是永芳并没有睡好，她睡得很浅，她不敢乱动。即便是翻身，也是轻轻的，不敢太大动静。就怕动静一大，就大水，到时候就难堪了。终于到了天亮，永芳总算是松了口气，一晚上没睡好，永芳的精神还算不错。永芳先是自己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还算好，虽然正儿八经是了大水，不过好在并没有弄脏床铺。就是不知自己的裘裤是不是有弄脏。永芳轻手轻脚的起床，在丫头的伺候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等换好了衣服，出来一看少齐早就醒来了，正在看着她。永芳有点不好意思，“爷怎么不多睡一会？” 少齐摇头，“不用了。 永芳上前，”爷可是要起身？“见少齐点头，永芳便从丫头手里拿过衣服来，伺候少齐更衣。少齐站起来，张开双手，理所当然的要永芳伺候。伺候完了少齐，永芳也在丫头的伺候，梳妆完毕。 永芳去请安，少齐则是去了安王那里。请安过后，两人回到荷香院，一起用饭。 少齐出门的时候，特意嘱咐永芳，”这些天你好生歇息，别的事情就别操心了。“”是，妾身听爷的话。“ 接下来几天，因为有了之前的铺垫，永芳也不再纠结了。加上身上慢慢干净起来，永芳晚上也能睡个好觉。等身体彻底干净后，永芳算是长出一口气。在古代来大姨妈，还真是件折腾人的事情。看来有必要做个卫生巾出来才行。可是卫生巾要怎么做？永芳就不清楚了。看来很多事情都只是想想而已，想要付诸行动，却是千难万难。有一次永芳和青袖几个丫头说起这个卫生巾的功效，青袖那几个丫头就一脸的不解。很奇怪永芳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听上去除了方便外，却很耗费银钱。和如今所有的月经带比起来，看不出有任何的好处。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永芳听了，被噎住了。果然是观念不同，想法不同。不过永芳也不得不承认青袖她们说的有几分道理。卫生巾属于一次性用品，而月经带属于重复用品，卫生上面似乎月经带也不比卫生巾差一分半点。最最关键的是月经带方便，只要身边有布料，自己就可以做。而卫生巾要做出来却很麻烦，首先棉花消毒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以古代的卫生技术，根本就不能保证能够彻底消毒。而且卫生巾因为是一次性用品，对于女人来说，那就意味着一笔额外的开销。有钱人家还没关系，但是普通人家，或是穷困人家还有普通的丫头媳妇，却是用不起的。 两相比较了一番，永芳觉自己想的的确是太过简单了一点。卫生巾这东西看似简单，但是想要做出来，做出来后想要推广开来，却是比较困难的。不过永芳并没有打消做出卫生巾的主意。她打算先私下里自己做，若是真能做出来，也够卫生好用的话，那就先自己还有荷香院的女人们用用。至于推广开来，用这个东西去赚钱，永芳还没想到那一步。 永芳身上彻底干净后，少齐便又忍不住开始对永芳索取。然后永芳每天晚上都要开始应付少齐的索取，实在是少齐这个男人的精力太过充沛。永芳有时候不免会想，这个男人是不是个怪物，怎么就不知道疲倦呢？难不成是吃了春药？ 永芳那怀疑的表情太过明显，让少齐皱起眉头来。”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为夫的坏话？“少齐握住永芳的手问道。 永芳有点心虚，又很好奇，忍不住问道：”爷，人们都说纵欲伤身。爷每日都要，还要那么多次，爷怎么就不觉得累呢？爷，妾身担心，要是爷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少齐郁闷，板着脸说道：”你这是在怀疑为夫的能力？“ 永芳赶紧摇头，她怎么敢怀疑。”爷误会了，妾身只是担心爷的身子。毕竟纵欲伤身。爷，咱们是不是应该有所节制。“ 少齐挑眉，”节制？如何节制？“”嗯，要不没过三日来一次，想来这样既能满足爷的需要，也不用担心爷的身子受不住。“永芳原本还有点信心，可是见了少齐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后，永芳就忐忑起来了。”你觉着我的身子受不住？我没能满足你？“少齐黑着脸反问道。 永芳急忙摇头，”没，妾身绝对没这么想。妾身只是想要爷多多顾惜一下自个的身子。“”女人，你很愚蠢。“少齐不客气的说道。 永芳窘迫，”爷误会妾身的意思了，妾身只是担心爷。“”我现在就会让你知道你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少齐一脸凶狠的样子，翻身压住了永芳。再次在永芳身上奋斗起来。永芳无语，这个男人也太死要面子了吧。她说的话都是处处为了这个男人考虑，怎么在他眼里就变成了挑衅，变成了看不起，不满足了？这绝对是冤枉啊！ 永芳有时候觉着男人实在是太爱面子了，何必为了面子勉强自己了。不过不得不说，少齐的技术越来越好了，她也越来越享受了。要是少来几次，永芳觉着她会更加喜欢床上运动的。不过如今看来是不可能的，只希望少齐有一天不要精尽而亡。不然，她可真的要年纪轻轻的就守寡了。 时间进入九月，北方的天气已经彻底冷了下来。针线房的人已经将部分冬衣做了出来，不过因为换冬衣的日子还没到，这些冬衣只能先放在箱子里。 九月底，长公主寿辰。永芳作为外侄孙媳妇，自然要去恭贺长公主的寿辰。 荷香院正房，永芳正在看准备给长公主的礼单。这份礼单代表的是少齐和她本人，而非安王府。安王府的那份自有顾氏操心。至于少锋和孟二奶奶那边，想来顾氏已经帮她们准备好了。永芳斟酌着礼单，有点拿不准主意。毕竟送长公主这个身份的人礼物，永芳还是两辈子第一次。这份礼单，看着很好。可是就担心犯了什么忌讳或是有不合适的。如今永芳能问的就只有刘顺。永芳让常嬷嬷将礼单交给刘顺过目，问道：”刘顺，你手里的这份礼单是准备贺喜长公主寿辰。你看看可还合适？可有什么地方是犯了忌讳的？“ 刘顺低眉顺眼的，仔细的看了遍，最后有点心虚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才也不太拿得准。“ 永芳奇怪的看着刘顺，问道：”拿不准？那往年又是如何送礼？“ 刘顺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近三四年，往长公主府上送礼都是王妃在安排。大少爷并没有单独送礼。至于以前潘大奶奶还在的时候，那时候都是由大少爷亲自拟定礼单，然后再让奴才去置办。至于长公主有什么忌讳的，奴才还真不知道。奴才愚钝，请大少奶奶责罚。“ 永芳有点失望的看着刘顺，按理说刘顺这么能干的人，不可能不清楚这些皇亲国戚们的喜好和忌讳。长公主那么尊贵的人，怎么可能没点自己的喜好和忌讳呢？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永芳看着刘顺，平静的问道：”那其他宗室成员的寿辰忌讳喜好之类的，你可清楚？“”奴才清楚。“刘顺这回倒是回答得干脆。”别的你都清楚，为何长公主你却拿不准主意。“永芳就有点不满了，这个刘顺当差未免当的有点水了。 刘顺一脸心虚为难的样子，”回大少奶奶的话，奴才，奴才……“”可是有什么为难的？“永芳问道。 刘顺急忙跪在地上，给永芳磕头，”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奴才也不知为何得罪了长公主，以前奴才曾经跟着大少爷去过两次长公主府，可是长公主见了奴才很是不喜。奴才因为说话不小心，也被罚了一顿板子。后来大少爷就再也不带奴才去长公主府。有关长公主的事情，奴才也是插不上手的。就是偶尔帮着采买一两个礼物，那也是府中的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大少爷才会吩咐奴才去做。“”长公主对你不喜？“永芳奇怪的看着刘顺，瞧瞧刘顺这规矩这态度，即便不喜，也不至于厌恶吧。长公主那样子分明不是不喜，而是真正的厌恶刘顺。少齐也是为了避讳，这才不让刘顺插手有关长公主的事情。”大少爷可有说过长公主为何不想见到你？“”回大少奶奶的话，奴才不知。大少爷也不曾和奴才说起过此事。“刘顺小声的说起，带着点委屈还有糊涂。 永芳暗叹一声，看来她果真是问错了人。正想打了刘顺出去，这时候少齐竟然回来了。永芳赶紧起身迎上，”爷今儿回来的倒是早。“ 少齐点点头，看了眼跪在地上刘顺，”怎么了，可是刘顺犯了什么事？“”那倒是没有。刘顺你先起来吧。“永芳笑道：”这不是长公主的寿辰快到了，妾身琢磨着该送什么礼物才好。好不容易拟定了一份礼单，这不就让刘顺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错漏之处或是犯忌讳的地方。毕竟这也是妾身第一次送礼到长公主府上，妾身不得不多加用心一点。哪想到刘顺却是拿不准，妾身不过是多问了几句，这人就吓住了。爷，可是你以往经常吓刘顺，这才让他禁不住吓唬？“永芳最后一句，似是开玩笑一般的说了出来。 少齐一听，目光自然落在了刘顺身上。刘顺浑身一紧张，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来。少齐紧盯了刘顺几眼，然后板着脸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下去吧。“”多谢大少爷。“刘顺松了口气，急忙起身出去了。 永芳见了，笑了笑，没说什么。伺候少齐更衣过后，永芳才说道：”之前问刘顺，刘顺说长公主厌恶他，而他自个却不知缘由，这才会拿不准长公主的喜好和忌讳。爷，这事可是有什么名堂？长公主怎么会和一个下人计较。“ 少齐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不用再提。“说罢，顿了顿又对永芳说道：”将礼单给我，我来帮你斟酌一二。“”多谢爷。妾身之前还在愁这礼单的事情。如今有爷帮着斟酌，妾身就放一百个心了。“永芳将礼单双手奉上，”爷给看看，可是有不妥之处？“ 少齐仔细的看完了礼单，皱了下眉头，说道：”礼单还算合适，不过将上面的锦缎去掉。南海珍珠多加一颗，凑成一对。另外这苏绣屏风我看可以。至于别的都还可以。就这么定下来吧。“”爷说的是，那妾身就照着爷的吩咐去置办。“永芳心里苦笑。少齐开口就让她多掏几百两银子。要知道这南海珍珠要凑成一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价格上比单买一颗贵多了。 少齐斟酌下，又说道：”以后长公主那里送礼，布匹和吃食还有药材都不要送。要送就送珍珠宝石玩物。“ 少齐没对永芳说理由，只告诉永芳该如此做。永芳听了却暗自咋舌，长公主这喜好可真是富贵得要命。珍珠宝石玩物就没一件是便宜的玩意，简直是贵的要命。看来一般人家还送不起礼物。永芳想到伯爵府作为长公主府的亲家，到时候也是要过府祝贺送礼的。永芳便打算明儿就派人回去将长公主的喜好说清楚。虽然永婉也会这么做，但是永芳如此做，也是尽到她的心意。 礼物定了下来，接下来便要说行程的事情。如今少齐在京城内当差，自然有许多时间。永芳就问道：”爷，到了长公主寿辰那日，爷可是和妾身等人一同前去？“ 少齐直接说道：”不了。到时候我直接从衙门过去。不过最近皇爷爷那里可能会有新的差事下来。届时有可能会离京南下一趟。若是差事下来，到时候可能就去不了了。“ 永芳一听，意外极了。”爷要离京南下？出公差？“ 少齐点头，奇怪于永芳的惊讶。 永芳心里头好生激动还有期望，笑意盈盈的问少齐：”爷出公差可否带家眷随行？“ 少齐挑眉，”娘子想要和为夫一同南下？“ 永芳连连点头，高兴得不得了，想说没想到少齐这么好说话，是不是意味着他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可是好景不长，紧接着少齐脸一板，呵斥道：”放肆！我是出公差，不是游山玩水，怎可带家眷随行。胡闹。“ 永芳嘟嘴，小声嘀咕道：”不答应就算了，干嘛还这么凶，一点意思都没有。“”怎么，娘子还敢有意见？“少齐凶巴巴的看着永芳。 永芳连连丫头，笑道：”爷误会了，妾身怎么敢有意见。妾身不过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而已。“”随便说说。“少齐紧盯永芳，完全不相信永芳的说辞。永芳大大方方的让少齐看，反正她也没什么好心虚的。即便真的心虚，她也可以隐藏得很好。 少齐冷哼一声，”胡闹。以后不准如此儿戏。“”是。妾身以后都听爷的。爷让妾身往东，妾身绝不敢往西。爷可满意了。“永芳笑着说道。神色中带着戏谑的意味。 少齐哼了声，板着脸说道：”你心里明白就好。“ 瞧着少齐一本正经的样子，永芳就觉着好笑。不过不能跟着少齐一起南下，永芳还是觉着挺可惜的。算了，如今都快要到冬天了，这时候南下，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回京的时候遇上运河封冻不得不走陆路，那可就更辛苦了。 礼物置办齐备了，就等着长公主寿辰的那天送上门去。少齐的差事也下来了。长公主寿辰第二日就要南下办差。一想到又有两三个月不能见面，少齐在外面的所有事情也都无从得知，永芳心里头就觉着不舍。也因此，这些天少齐一有时间，永芳便和少齐呆在一起。即便少齐在忙，永芳也愿意在书房里陪着少齐，安静的坐在一边看书，绝不打扰。少齐对于这一点，并没有说什么。不过偶尔上翘的嘴角，显露出少齐还算不错的心情。只可惜永芳从来都没看到，少齐这个闷骚的男人，总是将他的心思藏得很深很深，让人不能轻易探究明白。 晚上抱在一起睡觉的时候，少齐笑话永芳，说永芳最近胖了点，抱起来多了点肉感。永芳顿时紧张起来，急忙问道：”爷，这是真的吗？妾身真的胖了？“肥胖对女人来说，总是无比的可怕，即便是到了古代，肥胖的可怕程度依旧没有减少。永芳想到自己最近好像，貌似，近乎是有点多吃了点，贪嘴了点，毕竟冬天就要来了，多吃点养点膘也好过冬。可是她不想胖啊！ 少齐很满意永芳的肉感，在永芳的腰部捏了下，”嗯，手感不错。“ 永芳大囧，”不行，从明儿开始，妾身就要节食，要瘦下来。“ 少齐皱眉，不满的说道：”如今就很好，不用瘦下来。“ 永芳却不答应，很委屈的说道：”爷这会喜欢妾身身上肉多。可是等到白日里妾身穿上衣服，爷到时候就该嫌弃妾身肉多，不好看了。妾身可不想被爷嫌弃。“ 少齐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无论如何，我自是不会嫌弃你。你不用如此多虑。“ 永芳听了这话真心的高兴，可是这也不能成为胖的理由和借口。永芳满足的笑道：”多谢爷。“永芳原本还想说她也不会嫌弃少齐的。可是担心少齐听了这话，会冲她飙，永芳就不敢说了。谁让这男人大男子主义，又闷骚又死要面子。永芳的确很感谢少齐的诚实和真诚，少齐的这句话相当于给了永芳一个未来的保证。但是从现代社会穿来的永芳深知男人的保证，尤其是在床上说的话，最不可信。所以少齐的话丝毫不能改变永芳减肥的决心。 第二天，永芳看完了书，练完了字。看到放在桌面上的甜点，随手就拿起一个放进了嘴巴里。可是吃到一半，永芳立马就停住了。然后急忙吐出来。她想起她要减肥的，她不要肉感，她要美感。虽然甜点很好吃，可是吃了后太容易胖，所以只能忍痛割爱。永芳觉着甜点摆在眼前，那就是勾引她犯罪的。于是吩咐青瓶，”青瓶，将甜点撤下去。最近都不要上这些点心了。“眼不见为净，看不到心里也就不那么想了。嗯，可是貌似好像有点饿了，她好想吃怎么办。 青瓶奇怪的看了眼永芳，”大少奶奶，真的要撤下去吗？“ 永芳犹豫着点点头，”嗯，撤下去吧。这些天我都不吃甜点。“”大少奶奶最近的胃口可真是奇怪。“青瓶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以前嫌弃这些点心太过甜腻，前段时日又觉着好吃，如今又不吃了，不知下回又是什么口味。“ 永芳听到青瓶嘀咕的话，心头黯然啊！青瓶为什么不早点提醒她了，要是早点提醒她，她也就不会被这些点心诱惑，也就不会短短时日内胖了。可是现在她肚子有点饿，只是吃一块想来也是不要紧的吧。眼见青瓶就要将点心端出门去了，永芳赶紧叫道：”青瓶等等。“”大少奶奶还有什么吩咐？“青瓶回头问道。 永芳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直说，只好伸手让青瓶上前。永芳看见盘子里的点心，挑中了一块最好吃也是最为顺眼的拿起来，然后挥手，示意青瓶可以出去了。青瓶见永芳竟然只是为挑选一块点心，心里就觉着好笑。差点没忍住就笑了起来。角落里的小丫头见了，倒是偷偷笑出了声来。 永芳听到后，也没回头，毕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这会最要紧的还是享受美味的点心才是要紧。吃到嘴里，永芳觉着真是美味。甜而不腻，软绵舒爽。所以说中华美食博大精深。虽然古代没有现代社会丰富的调料，辅助食材，没有名目繁多的烹饪工具，没有食物保鲜工具，但是仅仅只是利用手边现有的材料，用最新鲜的食材制作出来的点心，一样美味可口，丝毫不下于在现代永芳吃到的许多好吃的点心。当然，有的东西古代还是比不上的。古代毕竟有古代的局限性。但是也不能否认古代也有古代的好，就如这食材，丝毫不用担心吃到任何添加剂，各种化肥，各种转基因，或是被冷冻储藏，失去了食材的新鲜。单是这一点，就非常的让人满足了。要是没那些该死的规矩，永芳都觉着这日子真的要比现代社会好上很多，很多……好吧，那只是永芳做的白日梦。想要没那些繁复的规矩，见鬼去吧。 中午的时候，永芳吃了将近两碗饭，平时永芳一般吃一碗，再喝碗汤就差不多了。最近天气冷了，开始养膘，永芳的食量也跟着长了上来。只是到了半下午的时候，永芳又觉着有点肚饿，这都没消耗什么，怎么这么快就饿了。莫非是她的新陈代谢太快了，吃进去的东西这么快就消化呢？那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她很快就能瘦下来？一想到这里，永芳就忍不住去想，那自己再多吃一点，应该问题也不大吧。毕竟消化快，应该不会变成脂肪留在体内。可是万一真的成了脂肪，那她岂不是成了胖子？等到明年夏天的时候，那岂不是都不敢出去见人呢？到时候别人一看满身肥肉，不用别人笑话，永芳自个都快郁闷死了。 挣扎了又挣扎，犹豫了又犹豫，永芳决定还是忍着，最多就是晚上那餐多吃一点。但是也只能多吃一点点，绝不能多吃。晚上多吃，更容易胖。到了晚上那餐的时候，永芳吃的很慢，很斯文，也很纠结。永芳一直控制自己进食的速度，为得就是不要放开肚子吃，免得胖。可是看着桌面上可口的饭菜，永芳很不淡定，很想敞开了肚皮吃。这究竟是谁做的饭菜，这分明就是在引诱她犯罪，引诱她走向肥胖之路。永芳恨恨的想着，落在旁人的眼里，就成了永芳很不满意今晚的饭菜，这个消息要及时通报给厨房那边。自此以后这几样菜，在荷香院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永芳某天嘴馋问起来，这些菜才得以重现荷香院。 还有两日便是长公主的寿辰，永芳已经将礼单交给了顾氏过目。顾氏看了后，别的都没说，只让永芳照着礼单置办就行了。以后遇到送礼这样的事情，永芳就不要去请示她，顾氏让永芳自己做主就行。顾氏一边说着这话的时候，一边对永芳很不满。这马上都到寿辰了，才将礼单拿来，根本就没将她的意见放在眼里。若是真有心请示礼单的问题，早该半个月前就来请示的。对于永芳做面子功夫这点，顾氏是深恶痛绝，可是她又不能明着说永芳不对。还有就是都这么长的时间，少齐一直歇在永芳的房里，这让顾氏非常非常的不爽。顾氏想着，是不是少齐嫌弃汪姨娘和平姨娘年老色衰，所以才会一直留恋永芳，不肯去姨娘房里歇息？越想顾氏越觉着事情就是这么回事。男人都是贪花好色，贪新鲜的。如今永芳比起荷香院那些女人，岂不是最新鲜的。想通了这点，顾氏笑了起来。如此一来，事情就很好办了。看来是时候为少齐物色个绝色的丫头送去。到时候自然会分了永芳的宠爱，没了少齐给她做靠山，顾氏倒是想要看看永芳还有什么胆子敢跟她阳奉阴违。 永芳并不知道顾氏已经相处了一个主意来收拾她，永芳回到荷香院，看到桌子上的橘子，顿时来了胃口。问金钗，”今儿怎么会有新鲜的橘子？谁送来的？“ 金钗回复道：”回大少奶奶的话，今儿有人从南边回来，带了不少橘子。管家着人每个主子都送上一筐。奴婢见这橘子又大佑甜，就给大少奶奶摆上了。大少奶奶要不要现在尝一个。“ 永芳点头，”剥一个来吃吃。“ 金钗剥了两个橘子，放在永芳面前。永芳闻到那个味道，就觉着嘴馋。多久没吃到橘子了，真是想念。古代就是这点不好，运输和储藏不便，很多南方的东西都无法及时运到北方来。即便运来了，多半都不新鲜了。不过这橘子倒是好吃。永芳先是尝了两瓣，太合胃口了，这味道太让人想念了。上辈子她最喜欢的水果就是橘子，橙子，总之就是各色品种的橘子。整个冬天都吃不腻的。不过春天还有夏天卖的橙子，永芳一般都不会买来吃。在冻库里面放久了，水分都没了。吃在嘴里干扁扁的，一点味道都没有。纯粹就是花钱买难吃。 两个橘子永芳很快就吃完了。吃完后，永芳自个剥了一个慢慢吃了起来。想起之前金钗说的有人从南方带回来的，就想起那些被派到南边的人。去了那么久，算算时间也该回京了。于是永芳问道：”有人从南边带回来的？可有说是谁带回来的？“ 金钗摇头，”奴婢不知。“”大少奶奶，奴婢倒是知道一点。“常嬷嬷笑着说道。”哦，嬷嬷知道。那嬷嬷快告诉我。“”是，大少奶奶。这次回来的人是王妃的陪嫁。听说早些年王妃就让人在南边置办了几个庄子，还开了铺子，听说和海商也有点联系。这回来的人，奴婢估摸着是回来交账本或是请示事情的。“常嬷嬷说到最后，声音自觉的就放小声了。 永芳没奇怪于顾氏在南方有产业。以顾氏的精明和她所处的地位，想要在南边富贵地方置办产业，这事太平常了。而且顾家本就是南方人，在南边置办产业，至少还有娘家人看顾。至于和海商有联系，这一点倒是让永芳羡慕嫉妒恨。想想海商的利润，就让人嫉妒啊嫉妒。没想到顾氏本事倒是挺大的，她下面的人也挺能干的。竟然将此事办成了。当然这些倒是其次的，永芳奇怪于这个时节怎么会有人来交账本。”嬷嬷，这才九月，还不到交账本的时候吧。“”大少奶奶这话说的不错。不过也有例外的。如今秋收已经结束，这时候交账本也算合理。还有海商和坐商的规矩也是不尽相同。王妃在南边那么多产业，个个都是顶赚钱的行当，让人多跑两趟也是没关系的。“常嬷嬷如此说道。 永芳点点头，说的也是。顾氏手里有钱，自然不在乎下人在路上的那点开销。说不定是顾氏嘴馋了，想吃南方的东西，让人抓紧时间送到京城来也是可能的。这点小事，只需顾氏一个吩咐，不用顾氏操心，下面的人或是顾家人就给办的妥妥当当的。永芳可是听说，自从顾氏做了王妃后，顾家可是在老家水涨船高。别看顾氏在京城众位王妃中，没什么脸面，别的原配正妃都不怎么看得上她，嫌弃她出身低。少齐在府中也不给她面子，数次让顾氏下不台。但是这种事情也只有内部人，或者说圈里人才知道。外人哪会知道这些内情。那南边离着京城上千里远，也就更加不知道了。于是顾家在南边也就更加的富贵威风了。人人都说顾家人生了个好女儿，顾家全族的人都因为顾氏从而重新达富贵起来。 永芳笑了笑，继续问道：”嬷嬷，咱们派到南边的人可有消息回来？按理说也该回京了吧。“ 常嬷嬷说道：”大少奶奶不问，奴婢差点就忘了。昨儿刘顺来报信，当时大少奶奶忙，就没让他进来打扰大少奶奶。刘顺说是接到了陆孝的来信，陆孝已经带着人在回京的路上了。这回回来，还带了不少货物。幸得李侍卫派出的人，方能一路平安。刘顺还说，陆孝在信里面说，这回收获挺大了。联系了好几家卖家，有陈大郎和全二，还有那些个伙计在南边看着，将来买卖货物都方便。直接找那几家卖家就行了。听说陆孝按照大少奶奶的吩咐，带了不少种子回来。还说大少奶奶吩咐的那个什么红薯，已经有了眉目。等到回京后，大少奶奶便知详细的。“ 永芳一听红薯有眉目了，顿时激动的站了起来，”陆孝在信里面果真这么说的？那红薯果真有眉目了？信了，让刘顺将信拿来。“永芳激动的不能自已，红薯可是个好东西啊。永芳想到自己的两个庄子，庄子里可有不少坡地，这些地方可是种植红薯的好地方。可是之前永芳让人打听得知，如今的红薯还没改良，只适合在南方种植，北方还不能种植。即便种植了，产量也达不到传闻中的一亩上千斤。永芳搜遍了记忆，才勉强想起红薯种子传入中国后，的确是经过了几代改良，最后是明朝的徐光启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改良了红薯种子，使得红薯适应了中国北方的气候，能够在北方生长存活，亩产上千斤。可惜明朝因为赋税的缘故，红薯不能顶赋税，所以老百姓都不愿意去种，最终红薯没能在明朝推广开来。如果红薯在历史上的明朝推广开来，那么就不会有饥荒，就不会饿死那么多人，自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流民，那么多造反的。那么明朝未必会灭亡，历史也就和那些留根金钱鼠尾巴的野猪皮侩子手没啥关系了。若是没有野猪皮的野蛮杀戮，血腥统治，造成历史，文化，科技文明的倒退，说不定中国到了二十一世纪，依旧是世界上最达最富足的国家也。而中国人则可以依旧高高在上的俯看世界上任何国家任何科技任何文明。可惜这只是想象，每次永芳读到那段历史的时候，总是痛心疾首。那段历史太过惨痛，那段历史是文明的大倒退，那段历史太过血腥。只是需要一个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可能的改变，就有可能彻底改变那段历史。但是这都是yy。 如今永芳不用yy，她就想种红薯，她要大力的种植红薯。不仅是因为红薯产量高，饥荒时候可以糊口可以活命无数。更重要的是红薯可以做成红薯粉，可以做成红薯粉丝，存放半年一年都没问题。最最重要的是红薯可以酿酒，以红薯的种植成本和收益换算，可以想象的出用红薯酿酒，那成本将是多么的低。价格低的到即便是下苦力的人也能喝的起酒。不用耗费麦子，不用耗费其他常规粮食，自然就不用担心红薯酿酒会被朝廷限制，光是凭借这一点，只要有足够的红薯，永芳就可以靠卖红薯酒，赚个盆满钵满。 朝廷不答应用红薯顶赋税又如何。种个几亩的红薯卖了，那银钱足够抵赋税了。饥荒的时候还能用红薯裹腹。只要等她的红薯酒上市后，永芳就不相信那些能看到红薯的好处的农民，会不主动去种红薯？那些唯利是图的地主们，会不主动去种红薯。那些看到红薯酒有利可图的商人们，会不去收购红薯。只有有人买，就一定有人卖。用市场需求来决定供给。用实实在在的好处来刺激经济种植。至于朝廷的赋税，想来收银子和收粮食，官府是不大关心的。他们更关心的是赋税能够收上来，能够收上来多少。说不定朝廷的人，尤其是户部的人更愿意收银子。 永芳心目中最最重要，最为庞大，最赚钱的，还不惹人眼红的项目，即将就有眉目了。永芳如何能不激动，如何能不着急。这是个架空的时代，虽然没了明朝的徐光启，但是永芳相信高人在民间，一定有人能够改良红薯种子。只要有了适合北方土壤和气候的红薯种子，永芳的大计划就要开始了。虽然这不是明朝，但是在这个时空，北方依旧是游牧民族的地盘，他们依旧会因为贫穷因为物质贫乏，从而进关抢掠。这个时空中依旧有饥荒，有灾年，有流民，有暴乱，有造反。总之除了名称不同，朝代不同外，他和中国历史上的汉人统治的朝代没有什么根本的不同。 永芳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即将实现，一想到别人将来一提起红薯，就不得不提一句她的酒厂，她名下的酒水牌子，哈哈，一想到这里永芳睡觉都能笑醒。更让永芳乐不可支的是，她将会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她将成为一个真正的名副其实的富婆。一想到那一天，永芳就咧嘴傻笑。可是这事她只能闷在心里，她谁都不能说，没人能分享她心中的那份激动。她只能通过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去改变周围的人，周围的环境。不会让人觉着她反常为妖。 终于从刘顺手中拿到陆孝寄回来的信件，信件不长，也就两页纸。对于红薯这事，也就提了两句。说是找了个懂红薯的人，并且将人带回了京城。永芳看到这里，心里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那个懂红薯种植的人。恨不得明天庄子的土地上就能长出红薯来。 永芳知道自己心急了，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永芳心中那个最大的计划，还需要时间去实现。永芳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对刘顺说道：”你去信对陆孝说，让他回京后，便将带回来的人送到庄子上。至于别的，等人到了京城后，我再吩咐你。“”是，大少奶奶。“刘顺虽然奇怪大少奶奶只关心那个什么人，别的都不过问，但是刘顺最好的就是懂的不该问的不要问。主子吩咐的事情，用心去做就成。 激动过后的永芳，感觉疲惫。看着桌上的橘子，永芳又忍不住吃了两个。真是好吃。要是能天天吃到这么新鲜的橘子就好了。永芳躺在榻上，睡着之前如此想到。 第174章 再遇丁晚晴 长公主的寿辰，永芳盛装打扮，早早的就跟着顾氏出门了。孟二奶奶已经显怀，顾氏担心她去参加寿辰，会动了胎气。万一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更是麻烦。到时候找人诉苦都找不到。因此顾氏并没有让孟氏去参加寿辰。 其实顾氏心里还有点别的想法。长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姐姐，谁不敢给长公主面子？长公主的尊荣又岂是顾氏能比的。加之顾氏是填房，出身也不太高，自从进了王府，做了王妃，又是一心的想让少锋做世子，处处为难少齐。这些事情，林林种种加起来，让长公主看顾氏这个外侄媳妇很是不满意。顾氏也不想到长公主面前触霉头，心里头本能的防备着长公主，因此顾氏才不愿意孟氏挺着个大肚子去冒险。顾氏恶意揣测长公主，万一长公主使坏，让人给孟氏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到时候顾氏是哭都没处哭去。没人会给她做主的。这些原因加在一起，自然使得顾氏不愿意让孟氏去赴宴。 孟二奶奶也乐得不出门。她现在反应虽然不算大，但是总归是难受。出去应酬，多方面都要注意，这让怀孕的孟氏很是辛苦。听到顾氏要她不要出门赴宴的时候，虽然有点失望，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很高兴的。 永芳跟着顾氏出了门，坐上马车到了长公主府。她们来的时间不算早，在大门口就看到了许多马车都候着，几乎是将长公主府门前的巷子都堵住了。看来长公主的寿辰，京城里大半的权贵人家都来了。即便人没来，也会让家人来送礼物。 好不容易马车终于进了长公主府邸，在二门下马车，永芳这个做儿媳妇的急忙上前跟在顾氏的身后。顾氏看了眼永芳，严肃的说道：“回头见了长公主，不可失了礼数，知道吗？” “是，母妃。媳妇明白。”顾氏点点头，带着永芳和宋颖宋薇姐妹进了二门。 进了二门没多久，就看到宋绾迎了上来。宋绾笑的很是开怀，“在里面就听丫头们说母妃还大嫂和两位妹妹都来，我这不赶紧出来迎接。见过母妃，见过大嫂。” 顾氏见了宋绾，也笑了起来，“原来是绾丫头来了。绾丫头今儿来的倒是早。” 宋绾笑道：“长公主寿辰，我这做晚辈的能不早点来嘛。母妃，女儿在前面带路，母妃请走这边。” “那就辛苦绾丫头了。”顾氏笑道，显得很是客气。 宋绾看过来的时候，永芳对宋绾笑了笑。宋绾是少齐嫡亲的妹子，只是早几年就出嫁了。不过永芳对宋绾有种天然的亲近，永芳觉着这或许是因为少齐的缘故。毕竟宋绾是少齐的亲妹妹，和宋颖还有宋薇总是不同的。 进了二门里面，果真已经到了不少人。都是皇室宗亲。个个都打扮得很是浓重奢华。到了这里，顾氏对永芳说道：“少齐媳妇，你随我来，去见见各位王婶。” “是，母妃。”永芳恭敬的答应道。 宋绾看了眼永芳笑道：“母妃，要不让我也一同去吧。好久没见过各位婶娘了，我心里头也是怪想的。” 顾氏不好剥了宋绾的面子，毕竟宋绾和永芳是不同的。顾氏点头，“那好。颖丫头，薇丫头你们俩人也一起来。” “是，母妃。” 顾氏带着众人往大厅走去。那里就是各家王府王妃们歇息的地方。顾氏虽然同样是王妃，安王还是排行行二，顾氏算得上是所有人的王嫂，只是可惜顾氏是填房，非原配贾王妃。要是贾王妃在此，所有人都会恭敬有加。但是换了顾氏嘛，大家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顾氏和众人见礼，说笑。最后轮到永芳等人见过各位王妃。众位王妃见了永芳也只是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不过见了宋绾，态度却大不相同。众人对宋绾很是关心，一会问宋绾最近如何，一会问宋绾的小孩好不好？在夫家有没有受欺负之类的。总之林林种种都问遍了。永芳看的出来，众人是真心关心宋绾，绝对不是面子上的事情。宋绾回答的也很得体，温温婉婉的，让人看着就觉着喜欢。 永芳的目光一直跟着宋绾，见到宋绾如此被人喜欢，如此被人关心，永芳心里头也为宋绾还有少齐高兴。宋绾身为皇家第三代嫡长女，享受如此的待遇，想来也是应该。不过这个待遇比起顾氏来就好了许多了。不知道顾氏会不会心生记恨不满？永芳转而去看顾氏，只见顾氏面上带着慈爱的笑容，的闪过一丝不满和不屑，偏偏就被永芳看到了。永芳了然的笑了笑，顾氏果真是个会做表面功夫的，这心思藏得那么深。要不是亲眼看到，只怕永芳都要被骗过去了。 永芳察觉到身边有股很大的怨气，那怨气差点就要冲破屋顶了。转头一看，只见宋颖死死的咬着唇，满脸的不忿，双手死死的攥着手绢，那手绢都快要被扯烂了。目光直视被众人宠爱的宋绾，眼神里全是羡慕嫉妒恨外加怨愤。 永芳挑眉，没想到宋颖的嫉妒心还这么强。永芳的目光在宋绾和宋颖身上转来转去，两姐妹比起来，不得不说好真是宋绾更让人喜欢。如此一来，宋绾受大家的宠爱也是理所当然。 宋绾和诸位长辈说过话后，便退了下来。走到永芳跟前，笑道：“大嫂，这屋里人多，让人烦闷。不如咱们先出去走动走动。” “大姑奶奶说的是，还请大姑奶奶带路。”永芳客气的笑道。 宋绾笑了起来，说道：“大嫂无需和我这么客气。叫我大妹妹就行，别大姑奶奶的称呼，我听着也觉着不喜。” “那好，我我便叫大妹妹了。还请大妹妹带路。” 宋绾点点头，又看着宋颖和宋薇，笑道：“二妹妹，三妹妹，你们也一起来吧。咱们几人一同到外面走动走动，岂不是快活。” 宋颖把头一撇，说道：“多谢大姐姐好意，妹妹就不出去了。我还是在这里陪着母妃。” 对于宋颖的态度，宋绾并不在意，又看着宋薇，“那三妹妹你呢？” 宋薇有点紧张，看了眼宋颖，见宋颖板着脸，虽然没直接开口表态，但是态度已经很明显。于是宋薇连连摇头，说道：“大姐姐，妹妹就不出去了。” 宋绾微蹙眉头，接着又笑道：“既然二妹妹和三妹妹都不愿意出去，那我便和大嫂两人出去了。二妹妹三妹妹你们自便。”说罢，就和永芳一同转身出了大厅。 出了大厅后，永芳一直留意着宋绾，而宋绾也一直留意着永芳。到最后两人都相视而笑，莫名的两人的关系在笑声中亲近了不少。永芳先说道：“今日能见到大妹妹，我这心里很是高兴。” “大嫂客气了，这话该是妹妹说才对。”宋绾笑道。顿了顿，接着又说道：“听说前段时日，王府出了不少事情，大嫂也受了委屈。” 永芳先是一愣，接着了然一笑。宋绾是从王府嫁出去的姑娘，想要知道王府内部的事情，对宋绾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永芳笑了笑，说道：“多谢大妹妹关心。我如今很好，你大哥如今也在京城里当差，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那便好。当初得知消息的时候，我就想回去看望大嫂的。只是那时候不太方便，加之王府的事情，我这一个嫁出去的人可是管不了。反倒是给大哥大嫂添麻烦。今儿见了大嫂气色很好，听大嫂说话，也是中气十足，妹妹心里便放心了。”宋绾真心实意的说道。 永芳感谢道：“大妹妹有心了。大妹妹放心吧，嫂嫂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一点我倒是相信。”宋绾冲永芳眨了下眼睛，很是俏皮。 永芳笑了起来，宋绾即便已经嫁了人，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但是依旧显得很可爱。说话也很得体。难怪长辈们都很喜欢宋绾，看来不仅仅是因为宋绾是皇家第三代当中的嫡长女这么简单。想必跟她的性格也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两人将话说开了，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很随意的聊着天。聊的倒是很投契，原来两人都看过同一本话本小说，都喜欢小说中同一个人物，并且连讨厌的人物也是相同。对某些事物的看法，两人也很相近。在聊天中，两人就似找到了知己一般，越说越投契，越说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就越深。到最后都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还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再多聊聊。 两人站在回廊上，相视大笑。宋绾很开心的说道：“和大嫂说话，果真让人心里开心。” “我和大妹妹说话，心里头难得的爽快。没想到咱们两人会有如此多的相同的喜好。”永芳感叹道。 “谁说不是了。要不是说起这些，咱们还不知道竟然有如此多的共同点。看来大嫂之所以能成为妹妹的大嫂，果真是有理由的。”宋绾开起玩笑来。 永芳笑了笑，摇头说道：“大妹妹说笑了。” 宋绾指着前面的一处亭子，说到那里歇息一会。永芳点头称好。可惜两人刚走了几步，迎面就来了数个人，全都是宗室小姐。见到宋绾个个都大姐姐的叫了起来，拉着宋绾要去别处玩。永芳见宋绾顾忌着自己，很是为难。于是主动说让宋绾和大家去玩，她自己返回去就行了。 即便如此，宋绾也是先安排了一个丫头留在永芳身边，给永芳带路，这才随着大家走了。有熟悉路径的丫头带路，永芳自然轻松了许多。永芳想着伯爵府的人也该来了，不知是谁过府，会是段夫人还是二嫂张氏？另外到了长公主府，自然是要见见永婉的。于是永芳吩咐带路的丫头，让丫头带她去找伯爵府的人。永芳打算和伯爵府来的人一同去见永婉。 带路的丫头很是能干，找人打听了一番，很快便打听出来伯爵府的人在花厅那边说话应酬。于是永芳就跟着丫头过去。却不想迎面走来一个熟人，或许说是仇人也可以。 丁晚晴见到永芳的时候，顿时眉头一挑，脸色阴沉。转而又笑了起来，走上前，装似亲密的说道：“原来是少齐媳妇来了，许久不见，少齐媳妇可还好？” 如今丁晚晴嫁给了十三皇子，这辈分上面，一下子就比永芳高出了一辈。她这么称呼永芳也算是对的。只是听在永芳耳朵里，就有那么一点不刺耳。永芳淡笑道：“原来是十三婶。侄儿媳妇见过十三婶。”从见到丁晚晴那刻起，永芳脑子里的警报就已经拉响。这个女人可不是永婉那个蠢人能够比的。这个女人有心计，有手段，还能忍，加之如今又是长辈。总之就是个不容易对付的角色，偏偏两人还因为丁存厚的缘故，有了过节。 丁晚晴笑道，还伸出手虚扶了一把永芳，“少齐媳妇多礼了。以前就知道少齐媳妇是个礼数周全的人，如今见了，果真是没错。少齐媳妇，我听说你在王府受了委屈，可是真的？要不和婶婶说说。毕竟咱们以前也算是好姐妹，若是少齐媳妇需要帮忙的话，婶婶倒是可以出谋划策一番。” “十三婶真会说笑，侄儿媳妇不曾受委屈，十三婶多心了。”永芳淡笑道。叫丁晚晴十三婶，永芳就觉着真是难受，太过别扭了一点。还有就是丁晚晴脸上的笑容，也让人觉着刺眼。真是没想到，有一天她和丁晚晴会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身份见面。 丁晚晴挑眉笑了笑，说道：“少齐媳妇你可别打肿脸充胖子哦。你那性子我是知道的，若是不逼你，有什么话你都是藏在心里不肯说出来。以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少齐媳妇，这样子可不好。你不说出来，又有谁会为你做主了，你说是不是。” “十三婶的话，恕侄儿媳妇不明白。什么说啊，藏啊，侄儿媳妇愚钝，实在是不懂。要不十三婶和侄儿媳妇仔细说说，说不定侄儿媳妇就明白了。”永芳笑了笑说道。 丁晚晴不满的看着永芳，她就是讨厌永芳这个笑，凭什么她不生气，凭什么她能过好日子，凭什么她在自己面前还能如此淡定说笑。真是岂有此理。丁晚晴控制住自己的怒火，笑道：“少齐媳妇你最是聪慧不过，又何必在婶子面前装傻，实在是没必要。” 永芳淡笑说道：“请十三婶明言，侄儿媳妇的确不懂十三婶的意思。” 丁晚晴恼怒异常，以为能看到永芳凄惨的模样，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形。丁晚晴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说道：“既然少齐媳妇如此不坦诚，那便罢了。我也就不做那恶人。行了，少齐媳妇你自便，我去和诸位王妃嫂嫂说说话。”说罢，丁晚晴不再理会永芳，转身走了。 永芳回头看着丁晚晴远去，心里冷笑。永芳丝毫不担心丁晚晴会早诸位王妃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以丁晚晴的聪慧，她是要借此机会好生和各位王妃搞好关系，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怨坏了正事的人。所以说丁晚晴比永婉聪慧，就在于这方面。换了永婉，绝对会为了一己私怨，从而糊涂行事。但是丁晚晴永远不会如此，她只会伺机而动，只要有机会在面前的时候，在不破坏她的大事的前提下，她才会顺带解决一下私怨。所以对于永芳来说，丁晚晴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起来。 青瓶小声的嘀咕道：“阴魂不散。” 永芳听罢，笑了起来，青瓶这次倒是没说错，丁晚晴的确就是个阴魂不散的人。 永芳转身，对丫头们说说道：“行了，咱们进去吧。” 进了花厅，永芳四下看了看，果真找到了伯爵府的人。不过来人竟然会是大嫂钱氏和二嫂张氏一起。段夫人却没见了影子。钱氏也一眼看到了永芳，拉着张氏急忙过来。三人只来得及说了两句，便出了花厅到了隔壁厢房，三人一起说话。 永芳最先问道：“想到今日会见到二嫂，却没想到还会见到大嫂。怎么没见二婶，二婶是去见二姐姐了吗？” 钱氏和张氏彼此笑了笑，钱氏说道：“四妹妹，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样。今日就只有嫂嫂我和你二嫂来给长公主祝寿。二婶倒是想来，只是二婶前几天得了风寒，到今儿还没见起色。二婶怕过了病气给人，自然不能出府做客。” 原来如此。永芳不好意思的说道：“倒是我误会了。不知大嫂和二嫂来了多久，可曾见到二姐姐？” “我们也是刚到一会。”张氏说道，“想着四妹妹也该到了，正准备派人去找四妹妹，咱们好一起去见二妹妹，没想到四妹妹倒是先找了过来。” “正好。如今咱们到了长公主府，二姐姐作为主人，也该出来招呼客人了。”永芳笑道。 钱氏也说道：“四妹妹说的不错，永婉这个做主人的，这会还不见人影，实在是该罚。” 三人说笑着，便约定去见永婉。找来一个长公主府的丫头，让她带路，三人直接去永婉住的院落看看。看看永婉生活的如何。毕竟平日里可是没这样的机会的。那丫头得了吩咐，很是犹豫。一脸为难的样子。 钱氏见了不喜，想要作，可是这里毕竟是长公主府上，容不得外人放肆。 这时候宋绾留给永芳的丫头倒是起了作用。那丫头是上前说道：“大少奶奶，两位奶奶，你们说的地方，奴婢倒是知道路。不如由奴婢带路吧。” 钱氏看着永芳，眼含询问。永芳对钱氏点点头，示意钱氏不用担心，这个丫头信得过的。于是钱氏便答应道：“既然你能带路，那行，那你就走前面吧。” “是，奴婢遵命。” 在这丫头的带路下，众人总算是来到了永婉所在的院落。院子前面冷清清的，很是安静。院子门外的路上也没见到有丫头来往。院子门虚掩着，听动静，里面该是有人守着。钱氏和永芳彼此看了眼，两人又一起看了眼张氏。张氏点点头，“这地方的确是二妹妹所住的院落，我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那门口两棵树也是这般模样。”三人中，也就张氏跟着段夫人来看过永婉一次，知道永婉住的地方。如今听张氏说此处没错，钱氏便吩咐丫头上门敲门。 丫头敲了门，很快门口就探出一个婆子来，很不耐烦的问道：“谁啊！我家少奶奶这会没空见人，都回吧。”那婆子见永芳三人都是生面孔，想来是今日来做客的某家女眷，因此态度很是不客气。 钱氏见了，冷笑起来，直接上前就想踹门。永芳察觉到钱氏的意图，赶紧跑上前拉住钱氏。这可不是伯爵府，可容不得大家胡来。而且好歹也要给永婉留点面子才行。永芳拉住了钱氏，急忙说道：“大嫂别急。让妹妹去和那婆子说话。” 永芳上前，冷眼盯着婆子，说道：“我是安王府的大少奶奶，要见你家少奶奶，还请去通报一声。” “安王府？”那婆子不相信的看着永芳。 “放肆！”常嬷嬷当即上前，“你那是什么眼神，信不信咱们大少奶奶立马派人告诉长公主，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婆子被吓住了，见永芳气势十足，说是安王府的人想来不会错。又看了眼钱氏和张氏，见两位少奶奶打扮都是不俗，而且能够上门来给长公主贺寿的人家，想来也都是不差的。于是那婆子便满脸堆笑，说道：“几位奶奶恕罪，老奴老眼昏花，没看清楚，这才有所失礼之处。还望几位奶奶能够见谅。几位奶奶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通报。”说罢便将大门给关上，然后急急忙忙的去通报。 钱氏见那大门关上，气得不行。直接问张氏，“二弟妹上次来，莫非也是如此？” 张氏摇头，说道：“上次和母亲过府，倒是没见到这个婆子，而是一个丫头守着门。加之有府上大娘领路，倒是不曾受到为难。” 永芳拉住钱氏，劝解道：“大嫂莫气。咱们来之前，也没派个人来说一声，她们不知道也是有的。” “四妹妹，就你性子好。你看看那婆子那态度，实在是气人。这要是在伯爵府，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钱氏无论是做姑娘的时候，还是在伯爵府做媳妇的时候，都不曾受过哪个下人的气。今儿好心好意来看望永婉，竟然还吃了个闭门羹，一个守门的婆子就如此嚣张跋扈，那别的人还得了。实在是气人。要不是顾忌着场合不对，钱氏真的会忍不住作起来。 永芳也知道钱氏是顺风顺水惯了，又管着家务，最是见不得下人如此，也因此钱氏的火气才会如此大。永芳只好低声劝说，没必要为了一个守门的婆子生气，完全不值得。 永婉的院子大门很快就打开了，已经梳了妇人头的彩玉从里面出来，“四姑奶奶来了。啊，奴婢见过大少奶奶还有二少奶奶。奴婢不知道两位奶奶也来了。” 张氏淡笑道：“没关系，事先我没也没派人来说一声。彩玉，你家奶奶可在？” “在的，在的。我家奶奶知道四姑奶奶来了，就急忙让奴婢出门来迎。没想到会见到大少奶奶还有二少奶奶。”彩玉略显激动的说道。 钱氏看着做妇人装扮的彩玉，冷哼一声，说道：“彩玉，前面带路吧。” “是，大少奶奶。”彩玉小心翼翼的在前面带路，见到钱氏脸色不太好，心里就忐忑不安。以为是自己哪里没做好。 永芳却对彩玉笑了笑，示意她不用紧张。钱氏不是在生她的气。彩玉感激的对永芳笑了笑，彩玉如今的处境，还不如做个丫头来的自在。早知道做了姨娘会是这么样的生活，只怕当初彩玉也是不愿意的。 进了院子，直接往正房去。正堂里面没见到永婉的人影，瞧着彩玉往里间走，想必永婉就在里面。 “彩玉，四妹妹来了吗？”永婉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永芳三人随着彩玉进屋。见到钱氏还有张氏，永婉明显的愣了下，接着立马笑开了，“哎呀，原来大嫂和二嫂也来了。我还只当只有四妹妹来了。抱歉，抱歉，之前没想到，要不然我就该亲自出去迎接了。” 钱氏将屋里打量了几眼，然后对永婉说道：“二妹妹好自在。府中人声鼎沸，人人忙的人仰马翻的，二妹妹却可以在屋里躲清静。真是难得。” 永婉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嫂说笑了。妹妹这不是准备着出去了嘛。”永婉走上前，带着大家到外间落座喝茶。 钱氏有心将永芳的屋子打量清楚一点，不过毕竟是来做客，不能太过分了。永婉坐在主位，招呼着众人。大家彼此客气过后，钱氏就忍不住要对永婉难了。钱氏将茶杯放在桌面上，装作随意聊天的样子，说道：“要见见二妹妹还真是难。先是在花厅那里等了许久也不见二妹妹的影子，问丫头，丫头也说不知道。我们三人只好自己来找二妹妹了。哪想到到了二妹妹的院门口，还遇到挡驾的。二妹妹你这排场可真不小，只怕将来嫂嫂想要见二妹妹一面，也要先请示了才行。” 永婉脸色一愣，转而瞪着彩玉。彩玉紧张的急忙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也不知道事情的缘由。永婉忍不住就要冲彩玉作，就听钱氏又说道：“二妹妹看彩玉做什么。对了，彩玉如今做了姨娘，不同以往了。二妹妹，你那守门的婆子当真是好大的威风，要不是四妹妹，只怕我和弟妹两人还进不了你这院子。” 永芳看着钱氏摇头苦笑，原本以为钱氏的火气已经压下去了，没想到钱氏还是没忍住，还是冲永婉起火来。永芳看来，实在是没必要。又不是住在一起，又不是天天见面，何必为了一个下人的惫懒从而闹起来。反正过了今天，也不知下次是什么时候才能到长公主府来，在永芳看来就真的没必要为了这点事情和永婉闹起来。 永婉听完了钱氏的话，尴尬的笑道：“大嫂说笑了。大嫂要到妹妹这里来，随时都可以。至于那守门的婆子，大嫂放心，妹妹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的。”说罢，永婉就对彩玉说道：“彩玉，今儿守门的人是谁？你去对她说，就是我说的，从今儿开始，她不用在我这里当差了，让她赶紧给我滚出去。我这里不可不用那起子没眼色的人。” 彩玉一脸为难，见永婉态度坚决，毫不留情，只能先答应下来，“是，少奶奶。婢妾这就去。”彩玉心里想着，希望晚点少奶奶心情好了后，能够求求情。否则到时候就该有人到少爷跟前告状。届时少奶奶和少爷闹起来，那可是多的事情都出来了。 见彩玉下去后，永婉便笑道：“大嫂，妹妹处置了吗守门的婆子，大嫂看这样可好。” “二妹妹说笑了。这里是妹妹的地方，妹妹是做主子的，自然是妹妹说了算。”钱氏的表情好看了很多。永婉如此上道，如此给面子，钱氏也不能不识趣的继续闹下去。差不多就够了。 永婉听了钱氏的话，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根本就没到眼底。永婉对三人说道：“之前我还在让丫头们赶紧收拾妥当了，好早点出门和四妹妹还有两位嫂嫂说话。可是丫头手笨，收拾了一大早也没收拾个名堂出来。如今倒是累的两位嫂嫂还四妹妹来看我，真是过意不去。” “二妹妹不必如此，是我们太着急了点。想着到了长公主府，就想急急忙忙的来看望二妹妹。”张氏客气的说道。 “今儿人可多？”永婉笑着问张氏。 张氏点点头，说道：“外面已经到了不少人。我看到府中好几位嫂子都在外面招呼客人。可是没见到二妹妹，我这心里好在奇怪，为什么没见到二妹妹出门招呼客人。”张氏很是认真的问道。 她却没想到，这话问出来后，永婉的脸色就变了变。钱氏一瞧，顿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钱氏看了眼永芳，永芳对钱氏点点头。两人心里头都有了一些猜测，只是还需时间去证明。 就听永婉说道：“二嫂说笑了。我倒是想出去招呼一下客人，只是这些天身子骨不太舒爽，因此也就没出去。没能亲自去招呼两位嫂嫂还有四妹妹，你们可别见怪。” 永芳笑道：“二姐姐客气了，我们自然是理解的。只是不知二姐姐的身子可要紧，有没有什么大碍？太医如何说？” 永婉的嘴角不自觉的撇了撇，说道：“劳烦四妹妹关心了，我身子骨很好，不用看太医。” 听了永婉的话，永芳暗皱一下眉头。仔细瞧了瞧永婉的气色，看着还好，只是总是比不上在伯爵府的时候。永芳想起来，永婉以前还没出嫁的时候，是何其的明艳照人。可是如今看着，虽然依旧是明艳如昔，但是却无甚光彩，还似是脸上蒙了一层纱似地。 钱氏听了永婉说起身子骨的事情，便说道：“二妹妹，既然身子骨不舒坦，就该让太医来看看。不要自个觉着没事，就真当没什么事。这可不行。二妹妹你如今可还没生养，真身子骨可一定要仔细留意，不可马虎了，你明白吗？” “多谢大嫂关心，妹妹晓得了。”永婉客气的说道。 永芳一边听着大家说话，一边留意四周，四处打量了一番，屋里布置得很是奢华，各种用具摆件都很贵重。看来永婉在物质上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如今永婉最为要紧的就是怀上孩子，能够生下一男半女的，地位也算是巩固了。 丫头上前来续茶水，小丫头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看着小小的。模样也很认生。想来这是府上派来伺候永婉茶水的丫头。对于一个小丫头，永芳自然不会去多加留意。过了会，永芳又见到那小丫头，这回她是端着一碗参茶过来给永婉。永芳瞧着那小丫头的手红彤彤的，像是被热水泡过似地。永芳回想了一下，之前没怎么在意那丫头的手，这会倒是想不起来。 那个丫头退下去的时候，竟然往永芳看了眼。永芳察觉到后，感觉很奇怪。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为何就得到了她的注意呢？永芳有点想不明白。莫非那丫头看着眼熟？想了想永芳否定了这个想法。或许是那丫头长的合眼缘，永芳这才会多次注意到这个添茶倒水的丫头。 大家说完了话，也该是时候到外面去应酬了。否则长久不见人，也不太好。永婉笑道：“两位嫂嫂等等，妹妹进去一会便来。”永婉说罢，起身进到里屋。钱氏，张氏还有永芳则在外间等着。 钱氏笑道：“我看二妹妹的日子过的也如意。这个时候还不出门，也没见到有人来催。” 永芳和张氏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毕竟她们可不了解永婉在长公主府上的日子。至于之前以为的，也是通过各种事情推测出来，并没有亲眼见到。 就在永芳几人等候的时候，却听到彩玉在外面喊，“少爷，少爷，里面有客人……” “有什么客人是我不能见的……”接着又传来陈民康的声音。 永芳三人无处可避，结果就和陈民康撞上了。陈民康进了屋，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永芳身上。在永芳身上停留了片刻，这才看到钱氏和张氏。陈民康急忙见礼，“原来是两位嫂嫂还有四妹妹来了，彩玉这丫头也没说明白，害的我还以为别的什么客人。” 彩玉站在门口，一脸委屈的样子。心想不是她没说明白，而是少爷根本就没给她机会说明白。 陈民康作为男子，永芳等人又是永婉娘家的女眷，按理说陈民康也该稍微避忌一下，见过礼后没事就该走开。可是陈民康没有，而是大喇喇的坐了下来，开始招呼起三人。“两位嫂嫂还四妹妹过来，之前也没得到消息。要是早知道的话，我就该早点回来了。”陈民康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留意着永芳。看着永芳如今出落的越的迷人，那容貌，那气色，那气质，再想想永婉，陈民康就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坚持说要娶永芳。陈民康心里想着当初要是娶了永芳，怕是也不用像如今这么厌恶了。陈民康越加遗憾，看着永芳的目光也就显得越加的频繁。 永芳暗皱眉头，很讨厌陈民康那眼神，看着就给人一种淫|欲的感觉，很让人反感。 钱氏瞧着气氛有点不对，尤其是陈民康那眼神怎么就那么讨厌了。还频频看着永芳，这像什么话。钱氏咳嗽两声，总算是将陈民康落在永芳身上的目光给拉了回来。“姑爷太过客气了。我们这会等着永婉收拾好，就准备到外面去应酬。陈妹夫要是有事要忙的话，尽管自去，不用为了我们耽误了正经事。” “大嫂客气了，我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和两位大嫂还有四妹妹坐在一起说话，我心里也是挺开心。” “相公这时候回来，怎么也不让个人，事先来通报一声。”永婉总算收拾妥当，从屋里出来了。 第175章 流产 永婉经过一番收拾，换了身衣服，和之前比起来，显得更加的明艳照人。就是永芳作为女人见了，也差点移不开眼睛。可是陈民康却只是淡淡的看了眼永婉，之后就再也没兴趣多看一眼。陈民康对永婉说话的态度显得有点客气，有点冷淡，“娘子终于收拾好了。放着客人在这里，娘子只顾着收拾自个，这也太不应当了。要不是我回来的及时，只怕两位嫂嫂还有四妹妹还要在这里干坐着。” 张氏瞧着气氛不对，赶紧出声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很好。二妹妹进去收拾一番也是应当。” 永婉没感激张氏帮忙说话的情谊，她只觉着心里头恼火，不满的看着陈民康，态度显得很恭敬，但是语气却显得像是抬杠似地。“相公教训的是，是我考虑不周，让两位嫂嫂还有四妹妹干坐着。不过这事相公也不用太操心，这些都是妾身娘家的女眷，以前妾身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大家都是如此。如今想来，也是不要紧的。” 钱氏略微挑眉，看来永婉和陈民康之间，关系果真是不太和睦。 永芳暗皱眉头，轻微摇摇头，永婉这是要做什么？打算当着所有人的面，演出戏给大家看吗？ 陈民康不满的看着永婉，眉头还皱了起来，“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相公是什么意思，我便是什么意思。”永婉显得很高傲，可是她的高傲却很脆弱。她的眼神就出卖了她，她渴望陈民康的温柔细语，渴望陈民康说点好话哄哄她，给她一个台阶下。可是陈民康却不，坚决不，反而是站起来，很是不满甩袖，说道：“不可理喻。”接着对钱氏张氏，还有永芳抱歉一声，就出门去了。出门之前，陈民康还多看了永芳两眼，那眼里的意思有点让人看不懂，永芳也不想去看懂。从一开始永芳就不喜欢陈民康，这会自然也不会喜欢。 永婉眼睁睁的看着陈民康回来了又离去，心里头冰冷。最终陈民康还是没能给她一点面子，在娘家亲戚面前，一点点面子都没给。让她出尽了丑。但是永婉依旧抬起她高傲的头颅，一点都不肯低下，装作很是随意的对几人说道：“让两位嫂嫂还有四妹妹看笑话了。相公就是那样的性子，太急了，稍微有点不如意，就要翻脸。大嫂，二嫂还有四妹妹，你们可别见笑。” “二妹妹多虑了，这夫妻之间天天在一起，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的时候。就是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二妹妹你也别放在心上，等到晚上和姑爷好生说说，想来姑爷也是明白二妹妹的好意的。总归二妹妹也别放在心上。这男人都是要哄的，二妹妹性子软绵一点，多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行了。”张氏很热心的传授着自己的经验。 永婉点点头，笑道：“多谢二嫂，还是二嫂关心妹妹。” 张氏笑了笑，显得有点高兴。钱氏眉眼一挑，笑道：“二妹妹这话岂不是说大嫂我就不关心妹妹你呢？” “大嫂，妹妹说笑了，大嫂可别放在心上。”永婉笑道。 钱氏也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计较，不过是想提醒一下永婉罢了。见永婉如此，钱氏也就不多说了。四人一道出了院子，往花厅走去。半路上钱氏故意落在后面，拉着永芳跟着她一起走在后面。见距离有点远了，前面的人应该是听不见她们的说话声，于是钱氏小声的问道：“四妹妹，那陈民康是什么意思？” “嫂嫂指的是什么？”永芳望着钱氏。 钱氏撇嘴，说道：“四妹妹可别在嫂嫂面前装傻。那陈民康看妹妹的眼神，我就不信四妹妹你没看到。” “看见了又如何，那和我本就没什么关系。”永芳有点不高兴，她才不想提起陈民康。 “四妹妹这么说，自然是没错。不过四妹妹就不好奇为何那陈民康如此看四妹妹？”钱氏略有深意的说道。 永芳摇头，直接说道：“不好奇。” “莫非以前生过什么事情，所以才会……” “大嫂，咱们不说那陈民康可好？大嫂要说，不妨找二姐姐说去，妹妹可不想说这个。”永芳很明确的表示自己的不满。 钱氏尴尬的笑笑，“四妹妹别恼，是嫂嫂多事。行了，咱们不说那陈民康了。不过我还是要多说一句，四妹妹，有些事情还是要防备着才好。别以为不理会就没事了。你该知道永婉那性子，没事也能整出事情来的。今日看永婉和陈民康，只怕二人的夫妻关系很是有问题。”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二姐姐自然也有其自己该有造化。”永芳淡然的说道。 “四妹妹说的不错，倒是我多管闲事了。”钱氏有点感慨。 永芳没接话，对于永婉和陈民康之间的关系，永芳不想去关心，也关心不过来。再说了就永婉那性子，岂是会轻易让人干涉的。只怕永婉心里头早就有了主意，根本容不得他人来过问。 到了花厅，便开始和众人应酬。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喊长公主出来了。众人纷纷移步到外面，去到正厅。长公主正在正厅接见各家贺寿的人。永芳辞了钱氏和张氏还有永婉，急忙感到顾氏身边去。作为顾氏的儿媳妇，这个时候永芳自然要和顾氏一起。 至于礼单以及礼物，早在进二门的时候就着人送上了。这些事情自有常嬷嬷和青袖这两人去办。不过永芳手上还有份礼单，这份礼单则是给长公主过目的。若是长公主要看礼单的东西，自有长公主府的下人将礼物抬进来供人观看。而这个时候也就是考验一个府邸的管理水平和下人的整体素质以及办事效率的时候。也是考验那些个管事，总管的综合素质的时候。总管和管事的能不能干，究竟行不行，就看府中举行大的宴会的时候，能不能将所有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不用当主子的操一点心。 永芳原本以为自己会是和顾氏还有宋颖和宋薇一起上前给长公主祝寿的，可是中途赶来的少齐却改变了这个安排。顾氏只好先带着没出嫁的宋颖和宋薇上前拜寿。接着少齐则是牵着永芳的手一起上前，到了长公主跟前后，少齐才放开永芳的手。躬身拜见道：“侄孙少齐携妻子宋孙氏给长公主拜寿，祝贺长公主福寿无疆。” 永芳一开始有点僵硬，但是等到拜下去的时候，永芳就变的很坦然了 “起来吧，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姑祖母客气做什么。”长公主见到少齐很是高兴。对于永芳则是视而不见。少齐给永芳暗示，永芳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急忙悄悄的将礼单放在了少齐的手上。少齐笑着说道：“这是孙儿和孙媳妇孝敬长公主的一点心意，还请长公主笑纳。”少齐恭敬的双手奉上礼单。 长公主笑呵呵的从丫头手上将礼单接过来翻开看了看，微微点点头，笑道：“少齐，你今儿可算是舍得给姑祖母送礼了。往年都没见你有半点诚意。还不如绾绾。” 坐在下面的宋绾站起来，笑道：“姑祖母，你这可是折杀孙女了。孙女又怎么能和大哥相比较。” 少齐丝毫不在乎，显得有点惫懒的笑道：“姑祖母，你可别怪孙儿。孙儿往年不同今年，今年是因为娶了个能干的媳妇，有媳妇帮着打理，今年的礼物自然有心意。姑祖母，这点礼物你还看得上眼吧，要是看不上，孙儿可就没好东西送了。” “你这小子，就数你最调皮。” 一直低着头的永芳心里头很是惊奇，她从来没见过少齐有如此轻松自如的一面。就真的似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似地，想说就说，想笑就笑，肆无忌惮，张扬异常，却又让人移不开眼。 移不开眼的又何止永芳一个人，钱氏和张氏见了这一幕，都在心里想着永芳算是嫁了个好男人。宋绾见了，先是皱了下眉头，接着又是了然一笑，似乎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似地。至于少锋见了作何感想，想也想的出来。还有永婉，永婉的目光一直盯着永芳，那目光中是羡慕，是不屑，是鄙薄，是嫉妒。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陈民康。陈民康也在看着永芳，他字啊想若是永芳身边的那个男人换做是他，是不是一切都更好。至于顾氏，除了暗自腹诽少齐表里不一外，别的也就没什么了。 因为少齐提到了永芳，长公主也就勉为其难的看两眼永芳。“少齐，这便是你那媳妇了？” “正是。” 永芳急忙再次拜倒，“孙媳妇拜见长公主，祝长公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长公主冷冷的嗯了一声，“起来吧，抬起头来，让我好生看看。” 永芳抬起头，眼帘下垂，很是规矩。长公主将永芳打量了一番，不自觉的又将永芳和永婉比较起来，都是伯爵府的姑娘，不过瞧着倒是有大不同。永芳看着没永婉那么浮躁，显得更沉稳，气质也更出众。虽然容貌比不上永婉，但是自有其气度。长公主点点头，心想这人看着是不错，可惜是个扫把星，性子如何也不知道。不过瞧着少齐高兴的样子，一脸心痛媳妇的模样，长公主也懒得理会了。 长公主点点头，说道：“看着是个规矩的丫头。” 永芳松了口气，少齐也笑了。能让长公主这么说已经算是不错了。不过长公主转念又想到一件事情，便问永芳，“听说你以前师从静虚师太？” 永芳抬眼看了眼长公主，长公主表情没变，问话的语气也是平常，但是永芳却感觉到一丝危险。就像是当初在皇宫面见后宫贵妃娘娘时候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准，永芳绝不会忽略。于是永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长公主的话，正是。” “哦！静虚师太如今如何呢？” “回长公主的话，师傅她老人家，最近因为天气渐渐冷下来的缘故，身子骨不太舒坦。虽说庵中有医有药，只是那地方条件艰苦，实在不适合将养身子。可是师傅她老人家却说什么不愿意离开白云庵。也不知今年冬天，师傅她老人家该如何度过……”永芳说到这里，情绪显得有点低沉，声音也显得悲戚。显然很为静虚师太担心，似乎是在担心她度不过这个冬天似地。 永长公主听了这话，微微点点头，说道：“难为你有心了。平日里派人多送送东西上去，也算是全了你做徒弟的心意。” “长公主说的是。”永芳低着头，舒了一口气。这一回永芳在长公主的语气中，明显感受到了一种轻松，一种畅快的感觉。永芳暗叹，之前那种危险的感觉果真没有欺骗她，这位长公主就犹如那宫里的贵妃娘娘一般，装似不在意的问起，但是实际上却十分在意。那一种微妙的感觉永芳很难形容，但是她意识到，她只能说静虚师太不好的，或是老了，或是不健康之类的，总之不能说好的，不能说身子骨很好，人也保持得很年轻之类的。每次这么说了，无论是贵妃娘娘还是长公主，都很高兴，都很轻松，对永芳的态度也变得和蔼起来。就比如此刻，长公主破天荒的竟然对永芳笑了笑。 少齐一无所知，根本就没察觉到其中的微妙变化。唯独永芳，唯独长公主，还有长公主身边的那个不知名的嬷嬷。只有这三人才能明白那话中的深层含义。说过了话后，长公主便将永芳还有少齐打了。 少齐和永芳回到顾氏身边，顾氏问少齐：“少齐，今儿你怎么有空过来？你不是要当差吗？” “正是！不过半天的时间我还是能抽的出来的。”少齐面无表情的说道。 顾氏皱眉，每次和少齐说话，顾氏都感觉到一种压力，浑身不舒服。顾氏不想给自己找难受，挥手让少齐赶紧离开。少齐本身也就不能多留，赶过来其实也就是为了带永芳一起给长公主送礼，让宗室里面的人都知道，永芳是她媳妇，他敬重她。所以别的人以后对永芳最好都客气点。他宋少齐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别犯在他手上。 这个目的达到后，少齐也就该走了。永芳请示了顾氏，然后就送少齐出门。到门口，永芳正在和少齐说话，叮嘱少齐少喝点酒，却没想到陈民康会追了出来。 陈民康笑着上前，“弟弟见过大表哥。” 少齐先是愣了下，接着恍然，“你是民康表弟。我们两兄弟倒是许久不曾见了，今日差点没认出来。” 陈民康丝毫不在意，笑道：“大表哥整日当差，要忙的事情那么多，一时没认出弟弟，也是自然。” 陈民康和少齐说着话的时候，永芳就站在一旁。瞧着样子要说好一会，永芳便对少齐打了个手势，便先走了。陈民康看着永芳的背影，由衷的说道：“表嫂真正贤惠，大表哥好福气。” 这话少齐爱听，少齐点点头，说道：“你大表嫂的确很能干，有了她，我也轻松不少。” “弟弟可真羡慕大表哥，要是弟弟有大表哥一半的福气就好了。”陈民康感慨道。 少齐挑眉，“民康表弟，我听说前两年你就成亲了。如今说这话可不太恰当。” “哈哈，瞧我糊涂的。对了大表哥还不知道吧，贱内和大表嫂正是同族姐妹，大表嫂是伯爵府长房所出，贱内则是二房所出。”陈民康笑道。 听陈民康这么一说，少齐也想了起来。之前没想起来，那是没往哪方面去想。“说的不错，这么说来咱们两兄弟不光是表兄弟，还是连襟。” “可不是。”顿了顿，又说道：“大表哥，弟弟一直想求上进，也想像大表哥这般，只是大表哥事忙，一直不曾得空。赶巧今儿咱们兄弟遇上了，不如大表哥赏脸，和弟弟喝一通，大表哥也好教导教导弟弟，让弟弟知道点好歹。” “民康表弟客气了，陈大人乃是表弟亲祖父，有陈大人的教导，民康表弟的前程定是无忧。而且今日时间太急，我这马上就要回衙门当差，实在是不能和表弟痛饮。”少齐很是干脆的拒绝道。 陈民康一脸遗憾，“既然大表哥还有差事在身，那弟弟也不耽误表哥的正事。大表哥这边走，让弟弟送大表哥出门。” “多谢民康表弟。” …… 等所有客人拜寿完毕后，这才轮到陈家人上前给长公主拜寿。当轮到永婉和陈民康的时候，陈民康很是自然的走到长公主跟前，拜寿过后，又很亲热的和长公主说话。说话也显得很是随便，就似在聊家常一般。长公主对陈民康的态度果真如传闻中的那般，很是疼爱。问东问西，恨不得将陈民康这个孙子搂在自己的怀里。反观长公主对陈民康的态度，则是显得十分冷淡，甚至还有点厌恶。而永婉看着规矩不错，礼数周全，但是了解永婉的永芳还是从永婉的一些细微的动作中，看出永婉有一丝不耐烦和郁闷。 永芳摇头替永婉苦笑。按理说陈民康如此讨长公主喜欢，作为陈民康的妻子，永婉有很多机会得到长公主的认可和喜欢。可是事实却是相反，永婉不仅没有得到长公主的喜欢，反而还被厌弃。这就很值得人思考了。 站在永芳身边的宋颖此时说话了，宋颖问道：“大嫂，正在拜寿的那个小媳妇听说是大嫂同族姐妹，瞧着倒是比大嫂美艳许多。” 永芳淡笑说道：“二妹妹说的没错，我那姐姐容貌是一等一的好。” “哦，原来还是大嫂的娘家姐姐。不过怎么没见大嫂和这位娘家姐姐多有来往呢？平日里也没听说有什么人来给大嫂请安？”宋颖似笑非笑的说道。 “没想到二妹妹这么好奇我娘家的事情。只是今日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要不改日，改日二妹妹到荷香院来，嫂嫂陪着二妹妹好生说道说道。”永芳笑道。 宋颖不满，“多谢大嫂好意，我看就不必了。” 永芳心里头好笑，宋颖其实也就是个小孩子脾气。只是若是放任这种脾气，等到将来便是害人的性子。不过宋颖的教导自有顾氏操心，永芳根本就不会去过问，也不会干涉。见宋颖休兵，永芳也就作罢。 拜寿完毕，接着就是开席面。男女分席，大家照着府上人等的安排围成一桌。永芳这桌的人，都是各家王府的小媳妇还有姑娘家。彼此都已经认识过，只是永芳和大家还说不上什么话。只能聊一些众所周知的事情，渐渐的拉近彼此的关系。 永芳现原先在永婉那里伺候茶水的丫头也穿梭在众人之间，依旧是伺候茶水。想来是府中的人手不够，这才将各个院里的伺候的下人都安排出来做事。永芳看了眼，也就没再去主意。 用过席面后，便是听曲唱戏。大家移步到戏台子，这回大家倒是挺随便了。没有像之前用席面的时候那么多讲究。除了各府的王妃诰命外，像是小媳妇或是小姑娘们，都是相熟的人坐在一起。而永芳自然而然就和钱氏还有张氏以及永婉坐在一起。 听戏的时候，永芳就觉钱氏好几次看向永婉，似乎是有话要说。永芳挑眉，这时候还有什么话可说。说多了，永婉反倒是嫌弃别人烦。不过钱氏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和永婉说话，没次钱氏想要将话题往另外一边引导的时候，永婉就会岔开话题，根本不给钱氏机会。张氏看了这一幕，数次在桌下拉了拉钱氏，示意钱氏不要多说。 钱氏郁闷，最后干脆放弃，不说就不说。 听戏听了不到一个时辰，永芳内急，出去了一趟。等回来后，就看到秋姨娘在永婉身后伺候，还有那个伺候茶水的小丫头也在。小丫头正在摆弄着果脯和点心。小心翼翼的样子，很是认真，永芳不免就多看了两眼。 再看秋姨娘，永芳觉跟上次在晋王府见面的时候比起来，憔悴了少许，但是人似乎丰满了一点。永芳觉着是不是自己眼神有问题，秋姨娘怎么就丰满了一点了？仔细打量了一番，脸蛋倒是没胖，不过似乎腰身胖了几分。或许是穿衣服的缘故，毕竟这季节已经有点冷了，穿的多一点看上去胖了点，也是平常。 永芳重新坐下后，看到又换了新茶杯，泡了新茶。永芳端起来，正好喝上一口。却不想，茶杯刚放到嘴边，华春突然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说道：“大少奶奶，这茶不如先让奴婢尝一尝？” 钱氏数人都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华春丫头，虽然华春是从伯爵府出来的，但是钱氏几人还都不认识华春。 永芳低头看了眼茶杯，又抬眼看了眼华春，见众人一脸奇怪，永芳尴尬的笑了笑，问华春，“这应该没问题吧。” 华春看了眼那个伺候茶水的小丫头，然后说道：“大少奶奶，小心无大错，还是让奴婢先尝一尝才好。” “放肆！”永婉作了，“你是哪里来的大胆奴婢，竟然敢怀疑咱们府上的东西，你不要命了吗？” 华春丝毫不惧，冷眼看了眼永婉。永婉被华春的眼神激怒，当即就要吩咐人将华春拿下。永芳赶紧阻拦，“二姐姐冷静。这华春是妹妹带来的丫头，一向忠心谨慎，我在府中的吃食都是在她在负责，从来不曾出过差错。既然华春说想要尝一尝，不如就先让她喝一口，这也没多大的关系。|” 永芳的话说的隐晦，但是钱氏和张氏也都明白了永芳的潜台词。其意思无非就是华春很可靠，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句话。定是这茶水有什么问题，怕是吃了不干净，才会出面。结果没想到张氏先被吓住了，手一抖，那茶水便溅了出来。张氏白着脸，“四妹妹，这……”然后又看着永婉，“二妹妹，你……” “慌什么慌！”钱氏不满的对张氏说道。张氏一脸羞愧，又是紧张。 永婉已经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四妹妹，你若是对姐姐不满，大可说出来。让个丫头搞出这些事情来，算什么事？四妹妹，你别欺人太甚。你可别忘了，这里不是你那安王府，而是长公主府。你如此不给长公主面子，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有没有得失心疯，不是二姐姐你说了算。”永芳冷冷的回击。 “说那么多做什么。”钱氏居长，自然该她出面。“四妹妹，你这丫头不是说这茶水不干净嘛，那就让她喝一口，若是真不干净，就让下人赶紧换一杯干净的过来。” “还是大嫂说的在理。”永芳笑道，“华春，这话是你喊出来的，若是真的不太干净，那倒是罢了。但是若是你胡乱说话，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 华春很是自信的说道：“大少奶奶放心，奴婢还没看走过眼。”说罢，端起永芳面前的那杯茶水，就要喝下去。 却不料，此时竟然有人出声喊道：“等等。”接着众人就看到那个伺候茶水的小丫头跪了下来，“少奶奶，是奴婢的错，奴婢没能伺候好茶水，请少奶奶罚奴婢吧。” 这一幕看在众人眼里，便生出了许多的猜想。张氏紧张，钱氏则是看着永婉，想看永婉究竟有什么话说。而永芳则是盯着那个茶水丫头，总觉的事情有点奇怪，奇怪在哪里，却一时间想不明白。 永婉气得脸色都白了，不由分说直接上前，啪啪，先给了茶水丫头两个耳光，“没用的东西，要你来有什么用。连茶水都伺候不好，还不如死了算了。” 茶水丫头拼命磕头，膝行到永婉跟前，抱着永婉的腿，哭诉道：“少奶奶，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也不会知道茶水会不干净。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永婉二话不说，抬脚就要踢那茶水丫头，那丫头被踢翻，可是借着又扑上来，抱住永婉的双脚。就在永婉和茶水丫头撕扯，已经引起别的人注意的时候，永芳突然感觉有道寒光刺眼，永芳来不及多想，本能的喊道：“二姐姐，危险，让开……” 永芳因为用力过猛，起身的时候椅子直接翻了。而永婉还没反应过来，便觉着腹部一通，低头就见到那茶水丫头一脸阴沉的样子，手里一把匕首刺进了永婉身体里。 “你去死吧。”那茶水丫头说话的同时，狠狠的拔出匕首，还要再刺。永芳抬脚踢过去，同时甩出两个绣花针，但是却失了准头。永芳只好拉着永婉往后退。可是不知是谁竟然在后面退了永婉一把，连带永芳也往那茶水丫头扑去。就在永芳以为自己也要挨一刀的时候，永芳的身体竟然被人拉着往后扯，接着一个人影又被扔向了那一脸凶相的茶水丫头。紧接着就是听到各种啊，各种惊叫，各种死人的叫喊声。 永芳有一瞬间脑子有点蒙，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地上，旁边都是掉落的茶水，点心。周围乱糟糟的，所有人都在惊声尖叫，都在四处奔走躲避。不远处就是永婉，捂住肚子，手上全是血。那个茶水丫头已经被华春打倒在地上，但是那个茶水丫头依旧仇恨的盯着永婉，嘴里不停的念叨。永芳看她嘴型，念叨的内容竟然是，父亲，母亲，哥哥，我为你们报仇了……我杀死孙永婉，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抓住这个人，抓住她，她是杀人凶手，快来人啊……” 各种叫嚣声在永芳耳边响起，永芳却在此刻慢慢站了起来。她走上前，越过永婉，走到茶水丫头的身边，一脚踢开她手上的匕首，蹲下身来，问道：“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报仇？” “哈哈，我是谁？我是被你们伯爵府害的家破人亡的人。我要杀死她，我要她为我们全家陪葬。”茶水丫头凄厉惨叫。只因一根大棒子猛的打在茶水丫头的背脊上。永芳明显听到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永芳一脸不忍，却又无话可说。永芳急忙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我……我是周……” “不要打死她。”终于有人叫出了这句话，“长公主吩咐了暂时留她一命，等问清楚了再让她死也不迟。” “是。” 永芳看着逐渐陷入昏迷中的茶水丫头，脑子里有点蒙。被青袖和青瓶两个丫头强行扶起来，“大少奶奶，你怎么还和这人说话，太危险了。” 永芳木木的，一个周字，让永芳傻愣住了。她真的是姓周吗？真的是吗？ “啊，大少奶奶，你身上怎么会有血。大少奶奶你受伤了吗？不是，不是，大少奶奶你下面出血呢？”丫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永芳却还没反应过来，青袖和青瓶两个丫头就被划华春还有常嬷嬷给赶开了。 永芳就听到华春在说，“不好，大少奶奶怕是……赶紧准备地方，烧热水，大少奶奶这个样子怕是要小产……” “什么，什么，小产……四妹妹有身孕了……啊，怎么会这样……”远远的又传来钱氏的声音。 永芳觉着很多人围着她，身子觉着很冷，笑面湿湿的，感觉裘裤都湿透了。浑身很不舒服，木木被丫头们驾着躺在了床上，盖上被子，浑身还冷的打哆嗦。她听到了有人说小产，什么怀孕之类的。永芳脑子有点蒙，她们是在说她怀孕了吗？怎么可能，她自个怀孕了，她自己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是不是她们说来吓唬她的。还小产？不要，她不要。少齐那么渴望孩子，要是知道孩子小产了，少齐该会多失望。 她要保住孩子，她一定要保住孩子，她不能让孩子有事。她怎么会出血？对了，一定是那一下，她被人推到倒在地上的那一下，那力道太大了，她摔的太重了，所以才会出血。不要紧的，孩子一定能够保住的，就是保不住她也要保住。永芳默念心法，开始运气。她一定不会就这么认命的。 永芳抓住常嬷嬷的手，虚弱的说道：“药，快给我吃保胎的药，不能让孩子有事。” “大少奶奶你放心吧，孩子不会有事的。华春马上就回来了，回来后没事了。” 就如常嬷嬷所说的那般，华春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华春让青袖将永芳扶起来。然后对永芳说道：“大少奶奶赶紧将这药吃了。如今时间来不及熬药，只能暂时将就着将药膏合在开水里面喝，希望能够先止住血。” “这有效吗？”永芳盯着华春，“我不会有事对不对？孩子不会有事对不对？” “大少奶奶你别废话了，如今要紧的止血。你赶紧喝药。”华春不客气的对永芳说道。 “好，我喝药。”永芳端起药碗，一口喝干。喝完后，永芳又按照华春的嘱咐躺下。华春又让青袖赶紧将永芳的衣服都换了，不能再穿着那身脏衣服。 永芳喝了药，没一会就觉着眼皮子打架。心里头不高兴，心想华春可不厚道，竟然在药里面放了安神的东西。她不想睡着，她想醒着知道所有的事情。她想知道孩子有没有事？她想知道血有没有止住。可是永芳抵不过药效，很快就陷入睡眠了。 华春见永芳睡着了，舒了口气，说道：“这就好了，大少奶奶睡着了就好。” “华春，大少奶奶到底要不要紧？那孩子能不能保住？”常嬷嬷紧张的要命，青袖等所有丫头也都紧张得要命。大少奶奶竟然已经有了身孕，可是她们都不察觉出来，这也太失职了。 华春自信一笑，“放心吧，大少奶奶不会有事的。大少奶奶之所以出血不止，一方面是因为摔了一跤，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如此。幸好大少奶奶吃的不多，要不然就是我也没办法。” “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不要紧？”常嬷嬷急急问道。 “当然，有我华春在，谁能伤害得了大少奶奶。” “也不怕将牛皮吹爆。今儿有你在，大少奶奶不是一样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青瓶不满的说道。 华春眼一瞪，“那能怪我吗？我不过是走开一会，大少奶奶就去二姑奶奶那里做客。那时候大少奶奶吃了什么东西，我可是不知道。只怕那不干净的东西，就是那时候吃的。” “当真！”常嬷嬷有点不敢相信。 “自然是真的。其实之前那茶水我觉着有问题，也是因为那茶水丫头的双手引起了我的主意。那丫头的手可不像一般的人，分明就是接触毒物过多过长，才会如此。也不知道那茶水丫头究竟是什么来路，怎么会给二姑奶奶下毒。依我看，二姑奶奶一直不孕，只怕也跟这小丫头有关系。”华春如此说道。 这话却让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第176章 保住孩子 “不知道如今二姑奶奶如何了，挨了一刀……还有那个秋姨娘，当时也是满身血，哎呦哎呦的叫着。瞧着那样子，倒像是和大少奶奶一般，莫非那秋姨娘也有身孕呢？”有人问，可惜没人回答，大家彼此看着彼此，心里头都有许多猜想，却没人愿意说出来。 最后青瓶狠狠的说道：“呸。那个秋姨娘当初在晋王府见着的时候，看着就不像一个好人。要不是她推了二姑奶奶一把，大少奶奶也就不会被连累。那大少奶奶也就不会摔倒了。活该，害人不成，反倒是自己倒霉。听说她也挨了一刀，是不是？” 没人回答青瓶的话，青瓶就问华春，“华春，你说是不是？那个秋姨娘是不是挨了一刀。” 华春淡淡的说道：“你说的那个秋姨娘，是不是那个挡刀子的？” “正是。” “是她的话，只是被刀子碰了下，破了点皮而已。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我的药保着，只怕等大夫赶到，已经保不住了。”华春冷静的说道。 “秋姨娘真的有孕？你没看错？”常嬷嬷怀疑的问道。 华春点点头，“当然！难道你们都没看出来？她那样子一看少说也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华春这话石破天惊，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可是看永婉的态度，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那秋姨娘怀了身孕啊！莫非那秋姨娘一直瞒着。 常嬷嬷一脸凝重，“不行，这事我得去问问彩玉那死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 “嬷嬷稍等。”青袖走上前，“嬷嬷，如今要紧的是赶紧派人给大少爷送信，还有王妃那里须得应酬好了。要是大少爷来之前，王妃……那后果……至于二姑奶奶那里，自有长公主府上的人操心。” 常嬷嬷回过神来，“青袖你说的不错，如今要紧的是给大少爷送信，还有防着王妃那里。不行，我得先去将钱大奶奶叫来，有钱大奶奶在这里，想来王妃也不会……” “不用叫了，我来了。”钱氏带着人急急忙忙的过来了。钱氏和张氏一直在外面善后，应付长公主的人，还有各种盘问。这会好不容易才脱身过来，而张氏则是去了永婉那里。永婉挨了一刀，也不知会怎么样。“嬷嬷，该做什么你就去做吧，这里有我守着，你家大少爷来之前，谁都别想在我眼皮子低下犯事。” “多谢钱大奶奶，有大奶奶在这里看着，奴婢也就放心了。”常嬷嬷急忙说道，然后又吩咐青袖尤其是华春守着，想来王妃顾氏很快就要过来，她要赶紧去给大少爷报信。决不能让王妃顾氏在这个时候搞出什么事情来。 常嬷嬷一走，这里便是钱氏做主。钱氏急忙问道：“四妹妹如何呢？可要紧？是不是真的有了？” 华春上前，说道：“回钱大奶奶的话，大少奶奶的确是有了身孕，不过因为时日短，所以之前大家都没觉。不过如今血已经止住，孩子暂时无恙。等大夫来了，开些安胎的药，想来很快就能好起来。” “阿弥陀佛，那就好，那就好。怎么大夫还没来？云妮，你去外面催催，偌大一个长公主府，请个大夫还要这么久不成？”钱氏飙。 “是，奴婢这就去催促。” 永芳被安置的地方，是供客人歇息用的厢房。这里本就是人来人往的，没一会就有人过来看一眼，或是真关心，或是真好奇。更多的是在议论永婉那边。永婉被自己身边的丫头慈刺伤，还连带一个姨娘流产，啧啧，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仇恨，永婉究竟如何苛待下人，才让一个小丫头做出这等的事情来。真是出人意料，没想到长公主的寿辰上，竟然会生这样的事情。这会长公主都气晕了，丢脸丢大了。让所有人都看了一出精彩的戏，比那戏台子上的戏演的还要好看几百倍。 听着那些人的议论，青瓶等丫头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不是自个的地盘，多少还是要克制一点。 顾氏带着宋颖宋薇两姐妹，还有宋绾都着急着赶了过来。顾氏一到，便着急问道：“怎么样，怎么养？少齐媳妇要不要紧？听说小产了，是不是真的？这丫头，自个怀孕了都不制知道，如今小产了，那可怎么是好。等少齐那小子知道了，非得呕出病来不可。” 青瓶听到顾氏貌似关心的言辞，尤其是说到小产的时候，那股子掩饰都掩饰不住的欣喜劲，真是让人不爽。青瓶一时怒极，便忍不住说道：“回王妃的话，大少奶奶止了血，喝了药，这会已经睡下了。至于肚子里的孩子，请王妃放心，已经保住了。” “保住了？”王妃顾氏有点不反应不过来，“你这丫头，这话可不能胡说啊！大夫都还没过来，你们就瞎搞，要是将少齐媳妇的身子弄坏了，那可怎么得了。不行，我要亲自看看。这女人小产可不是小事，你们这些丫头可不懂如何照顾人。” 钱氏想要上前，可是她的身份似乎有点不太合适。宋绾冲钱氏笑了笑，示意钱氏不用着急。宋绾上前，轻柔的说道：“母妃不用担心，母妃劳累了一天，还是还坐下来歇着。大嫂那里，还是让女儿进去看看。女儿也是生养过的人，这些倒是知道一点。” 宋绾出面，顾氏少不得也要给宋绾一点面子的。顾氏无法，只好点头说道：“那就辛苦绾丫头了。你大哥可怜，好不容易有个孩子，可是如今又……” “母妃不用着急，刚才丫头有些话没说清楚，我先问了再来和母妃说。”宋绾示意青瓶几个丫头跟她一起到里间看望永芳。 宋绾一进入里间，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很是凝重，也很担心。“你们老实告诉我，大嫂如今究竟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小产呢？” 青瓶几个丫头不敢说，都看着守在床边的华春。华春很淡定的说道：“大姑奶奶放心吧，有我在这里，大少奶奶出不了事情的。孩子已经保住，吃几贴安胎药，将养一段时日，就没问题了。将来照样能够生个生龙活虎的小宝宝。” “你说的是真的？”宋绾不敢相信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莫非大姑奶奶信不过奴婢。”华春笑着问道。 宋绾连连摇头，“不，当然不是。你就是大嫂身边的华春，那个很能干的华春？” “奴婢正是。” “太好了，幸好有你在，否则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宋绾很是感慨的说道。 华春却冷冷的说道：“大姑奶奶别高兴得太早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可是大夫到现在还没来，大姑奶奶想想这里头，难道就没点名堂？要是今日奴婢不在，那大少奶奶岂不是注定要小产？也不知这样子，究竟会让多少人如愿。依着奴婢看，只怕还有一刻钟，那大夫才有可能到这里。” 华春的话很直接，也很现实。直接点明了一个事实，那便是已经有人在暗中阻拦大夫及时到来救治。就比如那个秋姨娘，因为没有华春的药保着，没有大夫及时赶来，即便怀了四个月，最终也只是流产的下场。至于永婉那里，这会也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状况，那一刀究竟要不要紧？也不知究竟是哪些人在暗中阻拦，究竟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会不会是顾氏？哼，顾氏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在长公主府上兴风作雨。不过倒是正中顾氏的下怀。 宋绾紧皱眉头，然后说道：“华春姑娘，还请你看好大嫂，不要让别的人近身。至于王妃那里有我，你们放心。等到大哥来了后，大嫂就安全了。” “如今要紧的是大夫。我那药虽然保住了大少奶奶气血不亏，但是要是大夫迟迟不来，我也不能保证，就一定没问题。”华春冷冷的说道。 “你放心，大夫我会派人去催的。”宋绾见永芳安静的睡着，也不好过多打扰，便出了里间。 顾氏正在烦闷，钱氏守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顾氏说着话。顾氏不耐烦理会钱氏，可是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这让顾氏越加的不满。见到宋绾从里面出来，顾氏急忙问道：“如何？你大嫂可还好？要不要紧？” “母妃放心吧，大嫂已经睡下了，如今就是等大夫来。” “那孩子是不是真的没了？”这才是顾氏最为关心的问题。顾氏多希望听到永芳已经小产，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没了。只有这样，才能让顾氏爽快，才能让那个克妻克夫的名声挥威力。 宋绾原本想瞒着顾氏，不过想想还是不要了。只因为实在是瞒不住，很快顾氏就能知道真相。于是宋绾决定实话实说，“母妃放心。大嫂吉人有天相，幸好有老天爷保佑，大嫂没事，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 “真的没有？少齐媳妇真的怀孕呢？会不会是嬷嬷们搞错了？这事还需要大夫来确诊一下才行。要不然少齐那小子岂不是白高兴一场。”顾氏还是不死心的说道。 钱氏听了，心里头很不待见顾氏这个做婆婆的。果然四姑爷不是亲生的，要是亲生的，顾氏又怎么可能是这个态度。听到儿媳妇有了身孕，不仅不高兴，还生怕儿媳妇没小产，这做婆婆的心思未免太恶毒了一点。 宋绾淡淡点头，说道：“母妃说的是，这事毕竟只是听嬷嬷们说，实在是做不得准。还是等大夫来了检查过后方能确定。” “说的不错。不行，我这就进去看望少齐媳妇，不能让她出事。”顾氏说完就立即起身，往里面走。宋绾拦都拦不住，只好急忙跟着进去。钱氏不放心顾氏，也急忙跟着进去。心里想着，这做婆婆的可千万别干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华春见到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屋里都不亮堂了，顿时那脸色就拉了下来，很不满的看了眼宋绾。宋绾也是无奈，她是拉都拉不住顾氏，没法子，只能跟着顾氏一同进来。华春守在床边，不肯起身离去。谁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人下什么毒手。这这个时候大少奶奶可是最为脆弱的时候，一不小心那肚子的小孩可能就没了。 顾氏见华春不起身，立即怒斥道：“大胆，放肆！见到主子还不起身行礼，真是不像话。” 宋绾赶紧打圆场，“母妃，这个丫头挺忠心的，一直守在大嫂身边不肯离去。看在这个丫头忠心的份上，还请母妃见谅。” 顾氏见宋绾竟然会一个小丫头说情，就又多看了华春两眼，终于认出来，于是问道：“你是华春？” “奴婢正是华春。”华春起身盈盈拜倒，接着又坐在床头，一点都没觉着不合适。 顾氏很不满的看着华春，“你是少齐媳妇身边伺候的丫头，我记得你是少齐媳妇从伯爵府带回来的。莫非伯爵府就是这么教导规矩的？” 钱氏到了这会才知道华春竟然是从伯爵府出来的，她事先是完全不知道。听到顾氏在编排伯爵府，钱氏就上前说道：“请王妃见谅。华春这丫头在伯爵府的时候，就是个忠心做事的丫头。她这样做，想来是四妹妹亲口吩咐的。还望王妃见谅。” “是啊，母妃。咱们看望一下大嫂就可以了，至于丫头的事情，就暂时不要计较了。”宋绾也劝解道。 顾氏气得要死，偏偏又不好作。一个是前面正妃所出的皇室第三代嫡长女，一个是伯爵府的大少奶奶。两个人都不是顾氏想骂就骂，想打就打的人物。加之这里又是长公主府，自然是要多多留意才是。最是顾氏说道：“罢了，看在你是个忠心的丫头份上，暂时饶了你。我来问你，你家大少奶奶如何呢？可是真的怀孕呢？还是你们自己想出来的？” 听了顾氏的问话，华春真的很想笑出声来。不过华春忍住了，很是正经的回答道：“回王妃的话，大少奶奶这会已经睡着了，血也止住了。至于具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还需要等太医来了才能知道。” 顾氏满意的点点头，“就是这个理。太医还没来，你们就在嚷嚷说什么大少奶奶小产了。真是糊涂。少齐媳妇到如今有没有怀上孩子都还不知道，又怎么有可能小产。以后不准胡说。” “是，王妃。” 宋绾见顾氏说完了，便趁机说道：“母妃，这会大嫂已经歇下了，要不咱们还是出去说话吧。这屋里闷，让人觉着不痛快。” 顾氏点点头，她也不想在这屋里久待，让人觉着憋闷。“说的没错。你们守好大少奶奶，不可马虎。” “是，王妃。” 宋绾和钱氏陪着顾氏出了里间，在外间坐着喝茶说话。等着太医的到来。一刻钟过后，还没见太医的影子，就是平常的大夫也没见到一个。宋绾有点坐不住了，想到华春说的话，要是太医不能及时赶来，不能及时开药给大嫂喝下，万一因为这个原因孩子没能保住，那她真的没法子给少齐大哥交代了。宋绾再次让人去催，实在不行，就自己去请大夫。不指望长公主府上的人。不过宋绾十分气愤于那些暗中下绊子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宋绾打定了主意，晚点她就要到长公主那里去告状，让长公主彻查此事，究竟是谁在阻拦太医，是谁不让大夫进来检查。 顾氏气定神闲，太医来的越晚越好，反正她是不急。见宋绾着急，一再吩咐人去催促，顾氏暗中笑了笑。心想这回也不知谁在帮忙，怎么如此动懂她的心意。真是畅快，畅快啊！ 钱氏的丫头进来回报，“大少奶奶，着人去请的大夫已经到了长公主府大门口。可是长公主府上门房不让大夫进来，说什么那大夫又不是太医，府中的主子岂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小大夫看病。说是只能等太医来了，才能放人进来。至于别的地方请来的大夫，一概不准进长公主府。” “什么，这简直就是……”钱氏差点就拍桌子了。要不是顾忌着这里面还有别的人，又是别人家的地方，依着钱氏的性子，就该着人将那门房拉下去狠狠的打一顿。 “简直是放肆！”宋绾也叫嚣起来，“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连大夫也敢拦着。嬷嬷，你拿着我的帖子去大门，就说是我说的，谁敢拦着大夫进门，我今日就扒了谁的皮。”宋绾杀气腾腾的说道，此刻宋绾竟然和少齐有几分相似。 “这，郡主，这……”那嬷嬷犹豫的很。 宋绾很是不满，“这什么这，赶紧给我去。今日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一再暗中下黑手。被我查不出来，我非到长公主面前告上一状不可。” “是，郡主。”那嬷嬷无可奈何，只好领命。 可是王妃顾氏又有话说了，“慢着。绾丫头，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长公主府，不是咱们能做主的地方。依着我看，还是先请示长公主，看看长公主究竟怎么说，再做决定不迟。” “母妃多虑了，这会是人命关天的事情，竟然有人公然拦着大夫不准上门，这分明就是有人要暗害大嫂。此事我若是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了，少不得要管上一管。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不过母妃放心，长公主那里，我也会及时派人过去说一声。”宋绾说完后，瞪了眼站在门口的嬷嬷，“嬷嬷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 “是，是，郡主，奴婢这就去。” 看到嬷嬷出去了，宋绾和钱氏都松了口气。但是顾氏却很不高兴。宋绾当着外人的面不给她面子，这让顾氏心里头很是不爽快。不过宋绾却管不了顾氏，对于顾氏那点小算盘，宋绾心里头清楚的很。此刻少齐大哥不在，她就是拼着以下犯上，得罪顾氏的风险，也要将永芳肚子里的孩子保住。却没想到竟然有人公然下黑手，那就怪不得她到时候也下黑手了。 钱氏很是佩服的看着宋绾，要不是宋绾在此，只怕顾氏的打算还真就得逞了。这会钱氏算是看明白了，这顾氏就是个黑心婆婆。就因为四姑爷不是她亲生的，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媳妇，这心可真够黑的。不行，等永芳醒过来后，她可要好生提醒提醒永芳。别那么傻，将人都想的那么好。 大夫终于是被请了进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半百老头子，因为被人拉扯着死命赶路，因此进来的时候，一直在喘气。钱氏见了这大夫，赶紧上前套近乎。很显然这大夫是伯爵府相熟的大夫，见了钱氏后，这大夫也松了口气。“大少奶奶，不知病人在何处，还是想让老朽见过病人后，再说其他的。” “是是，李先生这边请，里面是我家四姑奶奶，因为一点意外……李先生，你好生给检查一下，看看要不要紧？”钱氏亲自作陪，领着大夫进了里间。宋绾自然也跟着进去。 顾氏不放心，也跟着进去。一时间小小的屋子里面全都是人。那李大夫不耐烦了，说道：“诸位奶奶，太太，还请先出去。先等老朽请了脉，有了结论后，诸位再进来也不迟。” 顾氏想要作，不过钱氏根本不给她机会，抢先说道：“李先生说的是。李先生请安心诊治，我们这就出去。” 宋绾一直防着顾氏，因此出去的时候，也将顾氏拉着出去了。顾氏心里不痛快，可是这会也没办法。 没过多久李大夫出来，钱氏急忙上前，着急问道：“大夫，我那妹妹如何呢？可要紧？” “大少奶奶放心，因为贵府四姑奶奶之前用了药，这会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气血两亏。等我开个方子，好生将养个几天，便没事了。”李大夫轻描淡写的说道。 顾氏最为关心的就是永芳是不是怀上了，急忙问道：“大夫，我那儿媳妇是不是有了身孕？要不要紧？” 李大夫微蹙眉头，说道：“这位太太，里面那位奶奶，因为时日太短，脉象不明显，因此老朽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有了身孕。不过结合今日的情况来说，十有**该是有了。至于要不要紧？里面那位奶奶只是气血有所亏空，对孩子并无什么要紧的影响。好生养养，养个几日，届时老朽在上门号脉，便能确定是不是喜脉了。” 顾氏急忙问道：“这么说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怀上呢？” 李大夫点头，“正是。我问了里面伺候的丫头，里面那位奶奶上次来小日子的时间离着现在差不多刚好一个月。若是怀上，再等个七八日，十来日，再来号脉便能确诊。若是没能怀上，按理说这两日便该来小日子。” “多谢大夫。”钱氏赶紧说道，怕顾氏越问越多，越的不怀好意。 钱氏正要吩咐人将大夫送到永婉那里去，没想到张氏倒是先赶了过来，“大嫂，听说大夫请来了。还请大夫赶紧去二妹妹那里看看。二妹妹伤的那么重，可是也不知长公主府上是怎么回事，这么久也没见到太医请来，派出去请大夫的人，到现在也没见到回来。我可是急死了。二妹妹痛得在床上打滚，还有那个秋姨娘，要是再没大夫去看，怕是大人都快不行了。” “弟妹先别急。”钱氏说道。 张氏焦急的说道：“我怎么能够不急。二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到时候回去，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太太还有老太太交代。还有四妹妹这里，要是万一……大嫂，你快给我出出主意，我如今全然没了方寸，人都被愁死了。” “弟妹稍等，我这就让大夫过去。”钱氏对李大夫交代了一番，大致说了几句，便急忙让丫头还有嬷嬷领着大夫往永婉那边去。张氏不放心，也跟着过去了。钱氏本来也想过去看一眼的，只是顾氏在这里，钱氏担心永芳出事，怕宋绾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就只好留在这里。 张氏刚和李大夫走了没多久，少齐便带着太医急急忙忙，满头大汗的回来了。而直到此时，长公主府派人去请太医的人，还没有回来。 少齐一进屋，便急忙问道：“永芳如何呢？可要紧？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还能不能保住？” “大哥你先别急，大嫂很好，不要紧的。就刚刚已经有大夫看过了。至于是否有身孕，大夫说时日太短，还需等上个七八天，十来日方能确定。”宋绾急忙安慰道。 少齐满脑门子都是汗水，不放心宋绾说的，赶紧让太医进屋里瞧瞧，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原本少齐还想跟着进去的，不过被宋绾拉住了，说是里面血腥气重，男子进去不好。少齐阴沉着一张脸，不怒自威。 钱氏和宋绾都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让少齐不用担心。但是这无法解除少齐心中的担忧。想到永芳肚子里的孩子，想到永芳有可能小产，想到这一连串的意外，少齐就恨不得杀人。 顾氏对少齐说道：“少齐，女人怀孕生孩子都是如此，总是有许多艰难。再说了大夫也说你媳妇未必就怀上了。你是爷们，你可不能和妇人一般儿女情长的。别太将这事放在心上了。要是你媳妇没怀上，那还好。要是真怀上了，可是出了这么个意外，你也别太在意。这儿女迟早都会有的。再说你如今已经有了露姐儿，也就不用太着急。” “啪！”的一声，少齐的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少齐阴沉着一张脸，表情十分凶狠，所有人都被少齐给吓住了。就是顾氏也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顾氏不满的看着少齐，怒斥道：“少齐，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齐阴沉着一张脸，说道：“我媳妇的事情，不劳烦王妃操心。自有我做丈夫的关心。”说罢，不再理会顾氏，而是走到里间门口，等着太医出来。 钱氏看了眼少齐，又看了眼宋绾。心想四姑爷还真是个爷们，这么公然的和顾氏叫板，真是了不得。看来这四姑爷和宋绾郡主还真是一亲兄妹，平日里看着好好的。关键时刻都敢不给顾氏面子。顾氏这王妃做的也真够憋屈的。 顾氏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但是顾氏这会还真没胆子和少齐叫板。少齐那怒火太甚，杀气太重，如今安王爷又不在身边，顾氏觉着还是先忍着他就是。等回到王府，再慢慢算这笔账。可是一直做哑巴的宋颖，这会却胆子大了起来，开口对少齐吼道：“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母妃。这岂是做晚辈该有的态度。母妃好心好意安慰大哥，大哥不知感谢就算了，竟然还冲母妃大吼，拍桌子。大哥太过分了。” 少齐回过头，冷冷的盯着宋颖。宋颖在少齐的瞪视下，之前那满腔的勇气顷刻间，竟然都没了。宋颖胆怯的缩了缩脖子，慢慢的退回到顾氏身后。顾氏皱了下眉头，说道：“二丫头，你怎么半点规矩都没有。你怎么能这么和你大哥说话。你大哥即便有不是之处，自有你父王教导，岂是你做妹妹能说的吗？” “母妃，女儿错了。”宋颖委屈的说道。 顾氏暗叹一口气，接着又说道：“少齐，你看颖丫头都认错了，你也别生她的气。她不过是个小孩子，不懂事。等回去后，定让教养嬷嬷好生管教，不会让她再糊涂行事。” “颖丫头已经不小了，还有两年也该出嫁了。若是王妃真的有心管教，就该严格要求。”少齐阴沉着一张脸说道。 顾氏一张脸气得白，她不过是说说面子话而已，少齐竟然还借机教训起她来，真是岂有此理。顾氏冷笑一声，“少齐，这姑娘家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颖丫头平日里都很好，只是今日冲动了一把，不过是为了打抱不平罢了。” 少齐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顾氏。 顾氏气得疯，恨不得上前狠狠的给少齐一个耳光。可是她不敢。没了安王在身边，顾氏顿时就没了底气。 屋里的气氛很沉闷，钱氏心里头却为永芳感到高兴。有四姑爷这样的态度，想来即便永芳在王府受了委屈，在姑爷这里也能得到一点安慰。看看少齐那般担心的样子，钱氏自个都有点羡慕永芳了。 宋绾轻声上前，在少齐身边站定，低声说道：“大哥不用担心。大嫂身边那个叫华春的丫头很能干，幸好今日有她早，才能保大小平安。” 少齐听了这话，表情缓和了一点。不过接着又板起来，说道：“不是说不能确定永芳是否有孕吗？” “大夫是有这么说。但是大夫也说了，结合今日的情况，十有**是有了。只是时日太短，还不能最终确定。”宋绾暗叹一声，接着又说道：“从事生到现在，长公主府上青的太医一直都没到。之前大嫂的娘家人，钱大奶奶着人去请了伯爵府相熟的大夫过来，可是门房那边却拦着不让进来。说是那大夫没点名声，不是太医，因而不让进来。还是妹妹让人拿了我的帖子，这才将大夫请了进来。” 少齐听罢，双手握成拳头，骨头脆生生得响着。“多谢大妹。今日要不是你，你大嫂还不知会是个什么情况。” “大哥和妹妹说谢谢做什么，你我亲兄妹，里面躺着的是我的亲大嫂，肚里怀着的是我未来的小侄子，我不关心谁关心。倒是今日这起事情，实在是值得好生探究。妹妹打算过会就去拜见长公主，要将此番种种都禀明清楚。”宋绾坚定的说道。 “那就辛苦大妹了。”少齐阴沉着说道。不管是谁，有胆子下黑手，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 宋绾又继续说道：“大哥，此事未必是针对大嫂来的。民康媳妇，也就是大嫂的同族姐姐，今日被身边伺候的茶水丫头刺伤了，其中一个姨娘因为这事，也流产了。要不是伯爵府的钱大奶奶请来了大夫，只怕这两人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大妹放心，此事我会仔细调查。”少齐阴阴的说道。 宋绾暗自叹息，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该有人要倒霉了。宋绾很清楚，孩子对自己的大哥少齐的意义。如今永芳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可是却遭受这样的事情，依着她大哥少齐的性子，此事定不会就此罢休的。但愿此事和长公主没关系。宋绾默默念叨。她真的不敢想象，这事会是长公主授意，要是那样，那么此事只能压下来，别无他法。 此时太医终于从里面出来，少齐表面冷静，但是语气还是透着焦急，“太医，如何呢？” “回长公子的话，大少奶奶脉象平安。等下官开一副补气养血的药，好生条理一番，将养几日便没事了。”太医的说辞和之前李大夫的说辞一般。看来永芳真的是没事了。 少齐又问道：“那贱内是否已经有身孕？那补气养血的药吃了是否要紧？” “长公子放心，那药即便是孕妇吃了也是不妨的，还能养身子。至于大少奶奶是否有孕，长公子恕罪，因为时日太短，脉象还不显，若是过的七八日，十来日再来请脉，想来就该有定论了。”太医这番说辞又和之前李大夫说的一般。 少齐不放心，又问了几句，得到满意的回复后，这才放太医离开。不过钱氏却叫住了太医，钱氏见少齐回来，永芳就该没事了。她留在这里也是多余，反倒是永婉那里凶险，怕是府上有人冲着永婉而去，这才迟迟不见太医请来。因此钱氏打算带着太医去永婉那里，故此请示少齐。 少齐直接吩咐太医，让太医跟着钱氏过去，好生看病，不用担心任何事情。这位太医的安慰，他宋少齐管了。太医得了少齐这话，这才放心的跟着钱氏走了。 “大哥，你先进去看看大嫂吧。”宋绾说道。 少齐点头，“今日辛苦你了。改日你回王府，咱们兄妹好生说说话。” 宋绾点头，“大哥无需和妹妹客气，妹妹也不觉着辛苦。大哥，如今最要紧的是大嫂。” 少齐也不婆妈，拍了下宋绾的肩头，然后就进去看望永芳。宋绾笑了笑，一回头便看到顾氏阴狠的目光。宋绾挑眉，然后面带笑容上前，“母妃也累了，这里有大哥带来的人，太医也检查过了，大嫂已经无恙。不如让女儿伺候母妃到长公主那里说话歇息，母妃意下如何？” 顾氏冷哼一声，“罢了，便听你的。我是很关心少齐媳妇的，可是少齐这小子只怕是不放心我这个做母妃的。罢了，罢了，我也不留在这里讨人嫌了。” “瞧母妃说的，儿女们可担待不起。二妹妹，来，咱们一起陪着母妃去看望长公主。” “是，大姐姐。” 少齐坐在床头，紧握永芳的手。将永芳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了两下。当他在衙门得知永芳有可能流产的时候，当时少齐真的是吓得半条魂都没了。要不是他向来冷着一张脸，别人定能看出他的紧张好担忧。他起码闯太医院，抓着熟悉的太医就走。接着又骑马带着太医赶到长公主府，至于护卫早被他甩在了身后。等到了长公主府，有那起子不长眼的人拦路，他是二话不说，直接一鞭子抽过去。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一想到永芳怀了他的孩子，他就忍不住狂喜。但是一想到永芳有可能已经流产，他就忍不住想要杀人。还好，还好这次老天爷是眷顾他的，没将他的孩子抢走，大人也没事。幸好，真是万幸。 虽然太医说时日太短，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有了身孕。但是少齐就认定了永芳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他们共同的孩子。有他那么强壮的体魄，又有永芳那般聪慧的头脑，想想，少齐就忍不住想要咧嘴傻笑。世间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上他即将当爹的事实。哈哈，他有孩子了，他就要当爹了。 丫头们见了少齐的傻样，都在私下里说，大少爷得了失心疯，怕是高兴傻了。这话被华春一传，很快便传了出去。不到一天，整个京城差不多都知道了少齐要当爹了，笑傻了，得失心疯了。到最后竟然连皇上都知道了。 皇上金口一开，他要召见自己的孙儿宋少齐，想要看看少齐这小子是不是真的笑傻了，得了失心疯。要是真的话，那真是丢人丢大了。谁没当过爹，至于这么傻气嘛。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题外话－－－－－－ 大年夜，恭喜财啊！不知道春晚好不好看？又有多少人在电视机前面等待看春晚？ 第177章 永芳醒来 因为药物的缘故，永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一早了。永芳一睁眼，守在床边的青袖就觉了。 “大少奶奶可醒了。华春说大少奶奶今儿一早定会醒来，之前奴婢还担心。不过这下见到大少奶奶醒了，奴婢就放心了。”青袖高兴的说道。 永芳也笑了起来，“扶我起来。这会什么时辰了？” “辰时二刻。” “这么晚了。”永芳惊讶，没想到自己一觉竟然睡了一天一夜。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分明是已经回到了荷香院。“我怎么回来的？事情如何呢？” “大少奶奶先别急，有什么要问的，等大少奶奶喝了药后，奴婢再一一告知。大少奶奶稍等，奴婢这就出去将药端来。” 青袖出去过后没多久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小丫头。青袖扶着永芳喝了药，然后便将小丫头打了出去。永芳喝过了药，脑子也更加清明。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抓住青袖，“我……孩子可保住呢？” “大少奶奶放心，太医说了，大少奶奶只是气血两亏，需要好生补补。至于身孕，太医说时日太短，还不能确定。需得再等个七八日，方能确诊。不过奴婢觉着大少奶奶这回十有**是有了。幸好昨儿华春姑娘跟着去了，要不然奴婢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青袖后怕的说道。 永芳听到还不能确诊有孕，不过身体并无大碍后，心里头顿时松了口气。想到昨日的情景，永芳也是后怕。她没想到自己会出那么多血，好像是那血不要钱似地。在昏睡过去之前，她是多么的担心孩子没了。要是她真的怀上身孕，但是却因为此次意外，至使孩子没了，永芳一定会内疚死的。还好，老天这一回总算是怜惜她的。 “……大少奶奶不知道，昨儿大少爷得了消息后，带着太医急急忙忙的就赶了过去。后来又是大少爷亲自送大少奶奶回来。还一直守着，到今儿天快亮的时候，才到东厢房眯了一会。” 永芳听了，急忙问道：“大少爷呢？这会可还在东厢房歇息？” “大少奶奶别急。天亮过后，大少爷就出门去了。出门之前嘱咐奴婢要好生照顾好大少奶奶，一定要让大少奶奶按时吃药。另外青瓶她们守了大少奶奶一夜，早上的时候，大少爷就打她们回去歇息了。奴婢昨儿晚上还睡了会，这会才能在大少奶奶跟前伺候。”青袖说完后笑了笑。 永芳笑道：“辛苦你们了。”想到少齐守了自己一晚上，永芳心里头就觉着很温暖。一丝丝甜蜜萦绕在心间。 “奴婢们不辛苦。看到大少奶奶没事，奴婢们做什么都值得。大少奶奶快躺下歇息，太医说了，这几日大少奶奶要好生将养身子，将失了的血都补回来。”青袖说罢，就要扶着永芳躺下。 永芳伸手按住青袖，“不了，睡了一天一夜，这会无论如何也睡不下。就让我这么靠着，我不下床就行了。” 青袖有点为难，“那奴婢就陪着大少奶奶说会话。” 永芳点点头，心里头很是高兴。双手自然的就放在了自己的腹部，这肚里很有可能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他是否调皮，他是否会闹腾。自己过些时候会不会有怀孕的初期反应，还是平平静静的就过了头几个月。要是每天呕吐，那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永芳又笑了起来。不管如何，这一刻，永芳很感谢老天爷对她的眷顾。在她犹豫着孩子的问题的时候，老天爷直接给了她结果。让她意外之余，也十分欣喜的接受一个新生命的到来。而且更加万幸的是，昨儿那场祸事并没有影响到孩子，这真是最让人高兴的消息了。 想到昨儿生的事情，永芳就问道：“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二姐姐那里可好？她受了伤，要不要紧？” 青袖神色黯然，又显得有点气愤，“大少奶奶不知道，昨儿实在是太过凶险，长公主府上的人太过分了。没见过那样的。” 永芳皱眉，青袖可不是青瓶，青袖一向稳重，却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永芳紧张的问道：“怎么回事？将话说清楚。” 青袖义愤填膺的说道：“大少奶奶你是不知道，长公主府上的人在刚刚出事的时候，就说派人去请太医。可是过了快一个时辰，也没见到一个太医过来。后来还是伯爵府的钱大奶奶着人请了相熟的大夫过府，可是到大门的时候，长公主府上的门子竟然拦着不让进。要不是当时郡主也在，郡主做主让人去将大夫接进来，否则那大夫还进不了门。后来大少爷也带了太医来，大少爷到的时候，长公主府请的太医都还没到。因为一直等不到大夫，二姑奶奶那边的秋姨娘，也流产了，听说性命也是堪忧。二姑奶奶的伤势也十分凶险。到了这会，具体如何，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常嬷嬷一早就去打听消息了，想来很快就有消息回来。” 永芳没想到自己昏睡过去的时间里，还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长公主府的人阳奉阴违，故意拖延，至使秋姨娘流产，永婉伤势凶险，实在是可恶。她身边要不是有华春，只怕半条命也没了，就更别提孩子了。想到秋姨娘流产，永芳也明白过来。难怪昨儿见秋姨娘那样子觉着腰身肥了点，可是脸上却不见胖，反而还瘦了。原来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这也就解释得通了。 青袖继续说道：“大少奶奶，华春说那位秋姨娘怀孕起码有四个月了，可是奴婢听说二姑奶奶一直不曾知道，彩玉也不知道。直到出事后，大家才知道秋姨娘有了身孕。” 永芳啊的一声，这秋姨娘瞒的可真够深的。永芳皱眉，直接问道：“怎么会这样？二姐姐没现还情有可原，难道嬷嬷们也不知道？那伺候的丫头见秋姨娘没来月事，难道就不知道这里面的蹊跷？” “奴婢也奇怪的很。”青袖看了眼门外，然后放低声音，有点神秘的说道：“大少奶奶，昨儿在长公主府上，奴婢听说二姑奶奶脾气很大，很是爱折腾。不光是长公主府上的奴婢，就是陪嫁过去的几人，也被二姑奶奶狠狠的罚过。其中就有陪嫁嬷嬷。” 永芳挑眉，永婉的性子越的古怪，不善待身边的人，结果就是身边伺候的人阳奉阴违，事事都是敷衍过去，不肯用心做事。像是秋姨娘的状况，只要是经年的嬷嬷，或是有经验的婆子，该是看的出来其中的蹊跷。好生调查一番，便知道秋姨娘怀孕的事情。那也就不至于等到出了事才会被现。 永芳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青袖，我记得昨天是华春将秋姨娘扔出去挡刀子。如今秋姨娘流产，长公主府上是什么意思？有没有说要追究的事情？” “大少奶奶别提了，那个秋姨娘也不是个好东西。要不是她在背后使怪，故意推二姑奶奶一把，大少奶奶也就不会摔倒。”青袖没好气的说道。 永芳愣住，“你确定是秋姨娘推的二姐姐？” “千真万确，当时看见的人可不止华春一个。” 永芳摇头苦笑，这可真是时也命也。对秋姨娘来说，这现世报来的未免也太快了点。 就在永芳和青袖说话的间隙，甘嬷嬷进来请示。说是伯爵府派了人来送礼。来人是个婆子，甘嬷嬷就问永芳要不要见。要是不想见的话，就将人打出去了。 永芳就问甘嬷嬷，“来的是什么人？” “回大少奶奶的话，来的是亲家太太身边的一位婆子，自称姓费。” 费婆子来了？永芳有点傻眼。黄夫人怎么会派费婆子过来。难道不知道她很不待见费婆子吗？不过仔细一想，永芳也就明白了，费婆子在黄夫人身边当差多年，行走于各家各府之间。像是这种请安送礼的活，如今黄夫人大多都是交给费婆子去办。毕竟有经验，见过世面，出来也不用担心丢了伯爵府的脸面。 永芳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打她出去吧。” 等甘嬷嬷走到门口，永芳又叫道：“等等。将人带进来。” 甘嬷嬷见永芳定了主意，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青袖在旁说道：“费婆子那人，最是势利眼。大少奶奶要是不想见的话，不如让奴婢打她出去。” “不用。如今不必往日，见一见也没关系。”永芳轻松的说道。 “大少奶奶说的是。如今大少奶奶的身份不同，这费婆子实在是不足为虑。”青袖附和着说道。 永芳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甘嬷嬷将费婆子带了进来。这费婆子见了永芳躺在床上，当即上前，一脸谄媚的笑道：“奴婢见过四姑奶奶，奴婢给四姑奶奶请安。” “起来吧，辛苦你跑一趟。也让母亲操心，倒是我做女儿的不孝。”永芳淡然的说道。 费婆子一脸讨好的笑道：“四姑奶奶多虑了。太太听说了事情，很是着急。昨儿就想过来看望四姑奶奶的，只是时辰太晚了，也就没过来。今儿一早，太太原本打算要过府的，只是后来被老太太劝住了。老太太说等四姑奶奶确诊有喜了，到时候再过来也是不迟。” 永芳淡笑的说道：“老太太说的在理。我不过一点只是被惊吓住了，要是这样就累得母亲来看望我，倒是我的不孝。费嬷嬷，今儿辛苦你了。你回去后，代我向老太太，太太，还有二婶问好。就说我很好，让她们不用挂念。另外，就说我很担心二姐姐那里，不知情况如何了。还有昨日多亏了大嫂和二嫂，我不能当面道谢，很是过意不去。等我能够下床走动后，定会抽个时间回府看看。” 费婆子一边留心永芳的话，一脸小心打量永芳。见永芳除了气色不好外，别的看起来都还算可以。最为关键的是，永芳虽然很是平常的说着话，但是费婆子的感受，却是隐隐中透着一股威严，让人不容忽视。费婆子心里头有点五味杂陈，以前的那个扫把星四小姐，人人都以为她会做一辈子老姑娘。可是谁会想到，竟然会有如今的造化。看看这住的，这用的，外间伺候的人，每一处都透着奢华，透着高贵。连带着永芳也是不同于以往。让人不敢直视。 “费嬷嬷，我刚刚说的话可记住了？”永芳淡笑着看着费婆子。 费婆子一脸谄媚，“四姑奶奶放心，奴婢都记住了，定误不了事情。” “那便好。青袖，记得给费嬷嬷一个头等封赏。”永芳笑着吩咐道。 “是，大少奶奶。”清晰答应道。 费婆子笑成了一朵花，一朵满脸褶子的菊花，“多谢四姑奶奶。” “费嬷嬷，你一会是直接回伯爵府，还是去长公主府？”永芳随意的问道。 费婆子恭敬的回答道：“回四姑奶奶的话，奴婢一会直接就回去了。长公主府那便，二太太已经亲自过去了。老太太也派了人过去。今儿一早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也都过去了。” 永芳一听，心里顿时紧张，“二姐姐如今如何呢？可要紧？” 费婆子皱了下眉头，说道：“回四姑奶奶的话，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昨晚上听说很是凶险。说是没能及时治疗，怕是会留下后遗症。” 后遗症？会有什么后遗症？永芳担心起来。通过昨天的事情，永芳已经暂时抛弃了对永婉的成见。昨天长公主府上迟迟没将大夫请来，无论是针对永婉，还是针对她本人，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在外人眼里，她们都姓孙。即便出嫁了，她们之间还是有着斩不断的血缘关系。而且昨天生的事情，实在是太令人愤怒。不管是谁在下黑手，都太过无耻。此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罢休。 费婆子走了，永芳靠在床头，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在想昨天的事情。茶水丫头拔刀刺人，到最后茶水丫头被制住，这一切都生的太快，快的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事情已经结束了。那个丫头姓周，她说她是为了报仇？这两点就足够让永芳暂时锁定了这个茶水丫头的身份。周？伯爵府能和姓周的扯上仇恨，也就只有那个破落户周家，周福，周进，还有一个周吕氏。想不起来周家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女儿。或许那个丫头并非是这个周家，或许是别的周家也说不定。 青袖见永芳神色黯然，以为永芳还在担心永婉，于是安慰道：“大少奶奶，二姑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永芳暗自叹气。如果真是那个曾经那个拿捏着伯爵府把柄，以此要挟想要强娶永婉的周家，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因果报应？是不是天理循环？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定？还有，那么森严的长公主府，周家女儿又是如何进去做了丫头，又是如何到了永婉身边当差？究竟当差了多久，除了昨日的刺杀外，还有没有做下别的事情？ “大少奶奶，一会常嬷嬷就回来了，想来常嬷嬷该带些最新的消息回来。” 永芳点点头，此时永芳脑子里充斥着因果报应。她不知道伯爵府究竟是如何收拾周家的，不过如今看来，只怕周家人下场很惨，说不定那些人已经不在了。 “大少奶奶，二奶奶得知大少奶奶醒了，特意来看望大少奶奶。”小丫头进来禀报。 永芳愕然，孟二奶奶竟然会主动来看她？这太奇怪了。永芳嫁入王府这么久以来，她和孟二奶奶之间也就维持着基本的妯娌关系，平日里谈话也基本不牵涉爷们们还有王妃顾氏的事情。因此两人的关系还算和平。但是自始至终，除了新婚那日外，还有补药汤那次，孟二奶奶就没来过永芳的荷香院。同理，永芳为了避忌，也没去过孟二奶奶的院子。两人在这一点上很有默契。但是今日孟二奶奶竟然打破了这种默契？ 永芳定定神，说道：“请二奶奶进来。” “是，大少奶奶。”丫头得了吩咐，便出去了。 青袖有点担心，“大少奶奶，这个时候二少奶奶过来，会不会？” 永芳抬手制止青袖下面的话，“不用多说，你好生伺候着就是。” “是，大少奶奶。” 孟二奶奶一进来，便是满脸担心，等见到永芳坐了起来，又高兴道：“大嫂起来了。我之前还担心大嫂身子不适，怕大嫂心里忧愁。如今见大嫂一切还好，我这心里头也就放心了。” 孟二奶奶将自己的肚子挺起来，一副孕味十足的样子。永芳笑道：“劳弟妹挂心了。弟妹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千万要当心。至于我这里，有丫头伺候，有太医叮嘱，弟妹其实不用亲自过来，派个人过来便是。” “瞧大嫂说的。如今我是双身子的人不假，可是大嫂不也是嘛。再说了大嫂这才刚刚怀上，就出了这么一回事，我做弟妹的无论如何也是亲自过来看望才行。否则岂不是太过失礼。”孟二在床边坐下，笑着说道。 永芳笑道：“弟妹说笑了。太医都说了，如今时日还早，还不能确定。说不定只是空欢喜一场，并没有身孕。” “大嫂切勿这么说，我看大嫂这回定是有的。时日短那也不是理由。大嫂你就放心吧，好生养着身子，到时候给大哥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大哥定是高兴得不得了。”孟二奶奶想说完，一只手便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不知心里头作何想法。 永芳见了，就笑道：“弟妹说我做什么。我看弟妹这一胎定是男孩，到时候生下来，便是咱们府上的嫡长子，这可了不得。” 孟二奶奶一脸欣喜，外加就该如此的样子，说道：“托大嫂的吉言，但愿就如大嫂所说，能够生下一个男孩，这样母妃那里也高兴。不过大嫂千万别在意，不管怎么说，大哥始终是长子，咱们家少锋无论如何也是越不过去的。” 永芳挑眉，孟二奶奶这是什么意思？因为自己怀孕了，所以心里头着急了，也想来搀和爷们们的事情吗？永芳笑道：“弟妹说这些作什么，都是一家人，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孟二有点不自在，“大嫂说的是。不过大嫂放心，即便我真的生下个男孩，想来大嫂这一胎也定是男孩。到时候两兄弟倒是有伴了。” 永芳盯着孟二，觉着孟二今日过来说这番话，实在是显得有点沉不住气。她这还不确定是不是怀上了，孟二就这么着急，有必要吗？永芳随意的说道：“弟妹这一胎定是男孩无意，至于我，若是真的有了，是个闺女也说不定。”永芳说完这话，就看到孟二眼中闪过欣喜之色。永芳挑眉，果真是紧张了。 孟二奶奶笑道：“大嫂说笑了，大嫂这面相一看就是旺夫旺子的，再说大哥的年岁也不小了，是该有个哥儿才好。” 永芳挑眉，笑了笑，有点不想应酬孟二。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内，永芳说话就很随意，不想再去费脑子应酬。孟二奶奶也看出永芳的态度，有点尴尬。于是起身告辞离去。 等孟二奶奶走了，永芳也觉着累的慌，就对青瓶说道：“我先睡一会，若是常嬷嬷回来了，记得叫醒我。” “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晓得。奴婢在屋里守着，大少奶奶要什么，和奴婢说一声就是。” “嗯，辛苦你了。” 永芳这一觉睡得并不沉，不到一个时辰就起来了。洗漱了一番，依旧是在床上躺着。永芳问青袖，“常嬷嬷可回来呢？” 青袖点头，“嬷嬷已经回来了，得知大少奶奶在歇息，就先下去了。” “去将嬷嬷叫来，我有话问。” “是，大少奶奶。” 常嬷嬷还没来，青瓶倒是先来了。青瓶一觉醒来，得知永芳已经醒了，很是高兴。于是急急忙忙的来伺候永芳。永芳见了青瓶，心里头也是高兴的。 青袖打小丫头去请常嬷嬷，接着就看到香玉在窗户下鬼鬼祟祟的，似乎是在偷窥什么。青袖顿时怒斥道：“香玉，你在做什么？” 香玉吓了一跳，见是青袖，又笑了起来，走上前，说道：“妹妹见过青袖姐姐。青袖姐姐伺候大少奶奶，可辛苦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将自个的管好就不错了。”青袖很不待见香玉，脸色也很难看。 香玉不以为意，笑道：“青袖姐姐放心吧，我的差事已经做完了，这才过来的。我听说大少奶奶醒了，不知好不好？想去给大少奶奶请安，青袖姐姐要不你给妹妹安排一下，好不好。” “放肆！大少奶奶没吩咐，你有什么资格到正房来。还不下去。”青袖看着香玉这样子，就很不爽。 香玉似笑非笑的看着青袖，“青袖姐姐这是做什么，对妹妹大呼小叫的，这可不像是青袖姐姐的做派。莫非青袖姐姐是心虚呢？是担心妹妹知道姐姐的心思吗？” 青袖白了一张脸，低声呵斥道：“你胡说什么。还不下去。” “青袖姐姐，如今大少奶奶有了身孕，这可是好机会啊！照着规矩，大少奶奶定是要安排一个人去伺候大少爷的，青袖姐姐做事一向妥当，你说大少奶奶会不会派青袖姐姐去伺候大少爷？”香玉笑着问道。眨了下眼睛，似乎在说我都懂，你别装了，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青袖板着脸，呵斥道：“胡说。主子的意思岂是咱们做下人的能够揣测的。”远远的见常嬷嬷来了，青袖急忙将香玉打走了。 香玉也不纠缠，不过走之前还是说道：“青袖姐姐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不如来找妹妹说说。妹妹有时间，也去找姐姐说说话。” 青袖暗自冷哼，见香玉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露出笑脸，赶紧去迎常嬷嬷。“嬷嬷来了，大少奶奶正等着嬷嬷了。” 常嬷嬷看了眼香玉离开的方向，问道：“之前和你说话的是不是香玉那丫头？” “正是。我看到她鬼鬼祟祟的，不知要干什么，就教训了她几句。” “香玉这丫头心大，以后着人好生看着。免得冲撞了大少奶奶和大少爷。”常嬷嬷严肃的说道。 “是，嬷嬷，我晓得了。” 永芳等来了常嬷嬷，便让丫头们都出去，只留常嬷嬷在屋里说话。“嬷嬷今日去长公主府，情况如何？” 常嬷嬷有点欲言又止，显得很是犹豫。永芳急忙问道：“可是情况不好呢？” 常嬷嬷小声的说道：“原本大少爷就吩咐了，这些事情不该拿来烦大少奶奶的。只是大少奶奶问起，奴婢少不得也该将情况跟大少奶奶说说。只是奴婢担心大少奶奶的身子骨。”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的身子骨我自个最清楚，嬷嬷无需顾虑，快将情况如实说来。”永芳催促道。 常嬷嬷低声说道：“大少奶奶，二姑奶奶怕是不好了。” “什么？二姐姐不行呢？那太医呢？二婶她们……” “大少奶奶误会了。”常嬷嬷赶紧说道，“大少奶奶，奴婢不是说二姑奶奶性命不保，而是说二姑奶奶将来怕是难以在长公主府立足。” “此话怎讲？你赶紧说来，不得半点隐瞒。”永芳急切的问道。 “是，大少奶奶。”常嬷嬷也是一脸忧愁，“大少奶奶可还记得那个茶水丫头，就是昨儿刺杀二姑奶奶的那个？” 永芳点头，急忙问道。“当然记得，是不是还生出别的事情呢？” “正是。几个太医一起会诊，说是这两年来，二姑奶奶的吃食，多含有避子的药物。只是分量浅，一时察觉不出来。如今两年过去，积累了两年，那分量可就吓人了。加之昨儿二姑奶奶中了一刀，奴婢听长公主府的下人私下里说，只怕二姑奶奶将来是没办法再有身孕的。”常嬷嬷说完后就叹气。 永芳愕然，接着怒斥道：“胡说八道。若是那茶水丫头真的给二姐姐下了两年的药，我就不信，这两年来那些太医就没一个检查出来？难不成那些太医都是吃素的？定是某些不怀好意的人胡乱散播谣言，中伤二姐姐。那些人不知是个什么心思，昨儿拖延请太医，今儿又是如此做派，那些人的心可真够黑的。此事若是不查个清楚，岂不是以为咱们伯爵府的姑娘都是好欺负的。” 常嬷嬷赶紧劝解道：“大少奶奶稍安勿躁。”然后又神神秘秘的说道：“此事奴婢听人说，怕是另有内情。” “什么内情？” “虽说长公主府上，定期会有太医上门请平安脉，但是二姑奶奶不被长公主喜欢，府中又多有与她不对付的人。奴婢听人私下议论，以前那些太医不是没检查出来，只是得了吩咐，这才一直瞒着。奴婢担心，怕是那府中的长辈吩咐，才会如此。” 永芳猛的抓住常嬷嬷的手，“嬷嬷，你的意思是长公主她……” “大少奶奶万万不可如此，这些都是奴婢猜测的，做不得准。奴婢就是由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编排长公主。”常嬷嬷惊慌失措，赶紧撇清自己，“大少奶奶，这不过是奴婢的糊涂话，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永芳冷笑，她怎么能不当真。茶水丫头下药，即便再隐秘，永芳也不相信两年内，就没有一个人觉。即便那茶水丫头运气好，真的没人觉，但是那些太医呢？一个个号称医术高明，而且永婉一直都在求医问药，只为了怀上孩子。那些太医检查了永婉的身体，难道就不会联想？就真的没查出来？还是说查出了问题，却隐而不报，只是装糊涂，说些好听得话。实在是可恶，可恶！那些太医可恶，而那些幕后黑手们更加的可恶。要是没人吩咐，那些太医怎么会有胆子隐瞒？怎么会有胆子不给永婉治疗。如今永婉要是真的一辈子不能生育，究竟是称了谁的心，如了谁的意？陈民康不过是个庶出子，根本就没资格去竞争爵位家业，了不起就是将来分一笔银钱罢了。作为陈民康的妻子，永婉对所有人并不具有威胁，无论是男还是生女，也都没区别。为何那些人还要如此恶毒。当然，这里面或许有永婉的责任，毕竟永婉的性子自从被定江候府退亲，进宫被打板子，又被礼亲王看上后，一番折腾下来，性子变化不少。但是永婉再可恶，也没有可恶到被人剥夺生育权利的地步。这些人下手太黑太狠，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 永芳冷着一张脸，问道：“嬷嬷，你实话告诉我，这些可都是你偷听来的，还是太医说了什么？” “大少奶奶，奴婢可近不了太医的身。就是二太太询问太医，太医也只是说二姑奶奶的伤势，别的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奴婢多留了一个心眼，现太医出去后，并没有立时离开，而是去了长公主那里，至于见了谁，奴婢就不知道了。”常嬷嬷小声的说道。 永芳眼睛一闭，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会是出自长公主的吩咐。但是想想也就明白。偌大一个长公主府邸，能够让太医听话，能够让事情一直隐瞒着，能够阻止太医及时救治的人，除了长公主还有谁？既然长公主那么不喜欢永婉，那当初又干嘛答应陈民康娶永婉。即便事后反悔，大可以让陈民康休了永婉，让永婉回伯爵府就行了。至于下如此的狠手吗？则绝了一个女人的生育，这几乎是断了一个女人的一生。这一手实在是太狠了。这让永芳不得不联想，莫非那个茶水丫头不是周家的女儿，是长公主派去的？ 永芳急忙问道：“那个行刺的茶水丫头如何呢？” “这个奴婢倒是没听说，总归是活不了的。”常嬷嬷不太在意的说道。 果真那个丫头就是用来顶罪的。永芳又问道：“你听到的这些传闻，二婶还有两位嫂嫂她们知道了吗？二姐姐又是怎么说的？她的伤势要不要紧？” 常嬷嬷小声说道：“大少奶奶别急。这事奴婢已经听说，只怕伯爵府那边也是瞒不住的。奴婢担心二太太知道后，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至于二姑奶奶那里，如今还养着伤，这些事情一时半会也不会对她说。对了，那个秋姨娘，昨儿晚上死了。” “死呢？怎么死的？”永芳问道。 “流产加上血崩，救治不及时，没能撑下去，到了半夜人就不行了。连句话都没留下人就没了。”常嬷嬷说完后，也有点唏嘘。 永芳冷笑，丝毫不为秋姨娘可怜。秋姨娘是长公主赐给陈民康的，只怕这些事情里面，还有秋姨娘搀和进去。要不然昨儿她为何要推永婉。总归一句话，长公主府欺人太甚，根本就没将伯爵府放在眼里。无论多大的气，拿一个女人出气，还绝了一个女人的生育，这行为实在是令人指。 永芳气得憋闷，不是为永婉，也是为她自己。永芳就现，宗室人家的人，个个都心狠手辣，太过恶毒。一般富贵人家也会有各种争斗，妻妾斗法，婆媳斗法，但是绝对没有像宗室人家下手这么狠毒，这么不留情面。就比如伯爵府，一样会有各种斗，但是多半也都是小打小闹，不会触犯底线。何为底线，就是一般不会伤人性命，也不会绝了别人生育的权利。 可是宗室人家却相反。面子上你好我好大家昊，实际上却是背地里下死手，不将人搞死绝不罢休。像永芳，嫁到王府不过一个来月，还是个新媳妇，王妃顾氏就对她下药，要绝了她的生育。要不是她运气好，只怕她如今的下场和永婉一样。而永婉只是性子不太讨人喜欢，让人有这样或是那样的不满，结果长公主就直接来个釜底抽薪，绝了永婉一辈子的念想。 这些人个个都身份尊贵，奢侈无比。但是每个人的心都黑的不成样子，手段毒辣得都不敢目视。如此狠毒，让人心里寒。 永芳真的不敢想象，等到段夫人还有永婉得知一切真相后，会做出如何反应。只怕是要将长公主府闹翻天不可。但是永芳接着又想，以长公主的地位，只怕无论段夫人和永婉如何闹都闹不起来。说不定段夫人和永婉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常嬷嬷担心不已。 永芳严肃着一张脸，说道：“常嬷嬷，若是我真的有了身孕，你务必看好荷香院。吃的用的，都给我仔细了。无论是谁送来的东西，都好生仔细的检查。尤其是吃食和药材，务必让华春检查过后，才能放心使用。另外王妃那里你要多加留意，对了还有孟二奶奶那里，你也要派人盯着。如今不比以往，咱们可输不起。” 常嬷嬷郑重其事的说道：“大少奶奶放心。就是大少奶奶不吩咐，奴婢也会安排下去。如今可是最为要紧的时候，奴婢定不会让大少奶奶出了意外。大少奶奶，奴婢有个主意，不如让太医将大少奶奶的病症说严重一点，最好是等到三个月过后，方去王妃那里请安。否则大少奶奶每日早晚请安，奴婢很是担心要是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此事我会和大少爷商量。有了结果我会告诉你。对了，那个茶水丫头的事情，你下次过去的时候，多打听一下，我有用。” “是，大少奶奶。” －－－－－－题外话－－－－－－ 蛇年第一天，恭喜财！ 第178章 休了永婉 周小梅躺在柴房里，全身的骨头都断了，每时每刻她都在痛，都在经受着无尽的折磨。但是周小梅丝毫不后悔，每当想起过世的父母和哥哥，她就觉着浑身的痛苦都是值得的。看着窗外投进来的阳光，周小梅很渴望，或许过了今日，她便再也看不到这些了。她就下去陪着父亲和母亲还有哥哥，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两年多了。 周小梅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父母疼爱她，哥哥也疼爱她。家里因为父亲在衙门里面做胥吏，因而全家人生活都不愁。后来还买了两个丫头回来伺候，这下子周小梅的日子过得更好了。哥哥也被父亲送到私塾去读书，指望着将来能够考上功名，博得前程。 可是幸福的生活只是持续到两年前，两年前父亲的差事被上官剥了，紧接着家中又被人讹诈了一笔银子，顿时家中就陷入了困境。而大哥的科考，因为户籍的缘故，被取笑了资格。别人都说这是因为父亲被上官厌恶，原本上官答应更改一家人户籍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因此大哥的前程便没了。自此大哥便自暴自弃，再也不和同窗来往，却喜欢上留念青楼赌馆。这让越不堪的家，更是雪上加霜。 就在一家人绝望的时候，有位程公子来到家中，和父亲相谈了两晚。过后父亲便变卖了所有的东西，全家人一起进京。那时候的周小梅什么都不知道，听母亲说进京，进京后就有大房子住，有仆人使唤，有很多银钱，大哥还能再次考取功名，周小梅就止不住的高兴。就是睡觉都会笑醒。 等到了京城，周小梅得知父母为大哥相看了一门亲事，对方竟然是伯爵府的小姐。周小梅就觉着不可思议。可是父母说的言之凿凿，大哥还到伯爵府见了未来的岳父岳母，于是周小梅也就相信她将来会有个出身伯爵府的大嫂。周小梅时常在想，未来的大嫂会是怎么样？听说大嫂有很多丫头伺候，有很多好看的衣服，还有很多好看的头饰。一想到这里，周小梅就盼望着大嫂能够早日过门。这样子她就可以天天看到大嫂。她会对大嫂很好，那样大嫂就会喜欢她，给她好看的衣服，好看的头饰。每次想到这里，周小梅都乐呵呵的笑起来。 可是等来等去，等到的是父亲被人抓进了班房，紧接着大哥也被抓了进去。母亲苦的不行，还到衙门里去找人。结果却被衙役们打了出来。周小梅还挺到好多人说他们一家是癞蛤蟆，不自量力。一个破落户竟然敢想娶伯爵府的女儿，真是做白日梦了。 周小梅傻了，她去问母亲。母亲大骂，骂父亲，骂伯爵府，骂所有的人。周小梅这才知道原来不是什么定亲，而是父亲拿了伯爵府二老爷的把柄，然后上门去强娶。却没想到伯爵府的报复这么快就来了。周小梅以为只要自家和伯爵府解除了婚约，那父亲和大哥很快就能出来。可是最终父亲死在了牢房里。而大哥被人打的皮开肉绽的被送了回来。 她小心的伺候着大哥，希望大哥早日好起来，能够撑起门户。可是房东家又来催帐，他们一家被赶了出来。大哥烧，伤口溃烂，没两天就死在了破草席上。大哥一死，母亲受不了打击，也跟着上吊了。 一下子整个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用仅剩下的钱给大哥和母亲买了两幅薄材棺木，将母亲哥哥还有父亲葬在了一起。身无分文，饿了两天的周小梅无可奈何，只能上街自卖自身。而程公子出现。程公子给了她吃的，让她活了下来。周小梅很感谢程公子，她想要是能在程公子身边做个丫头也是好的。、 可是程公子拒绝了她。程公子告诉她，她应该为父母为哥哥报仇。因为他们的死都是伯爵府造成的。尤其是伯爵府的二老爷，还有那个二小姐。要不是他们，她的哥哥，她的父母都还会好好的活在世上，她会有一个幸福的家。 周小梅得知了真相，她的心里面全是仇恨。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报仇。但是程公子告诉她，她只要自卖自身到长公主府上，她就会有机会报仇。 周小梅怀揣着报仇雪恨的想法卖身进了长公主府，经过调教后，因为她学的很认真，在所有新进的丫头里面是最为出众的，所以便做了茶水丫头。来年，民康少爷成婚，她的仇人，伯爵府的二小姐嫁入长公主府，成了民康少爷的妻子。就在周小梅想着如何接近永婉，如何要为一家人报仇的时候，没想到府中管事竟然会派到去永婉身边伺候，继续做一个茶水丫头。 周小梅觉着就是老天爷也在帮她，帮她达成报仇雪恨的目的。可是她接近了永婉，却不知究竟该如何下手。直接杀过去？永婉身边那么多丫头仆妇伺候，她根本就近不了身。怎么办，眼看仇人就在眼前，可是她却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候，程公子再一次出现了。她从一个陌生的丫头手中拿到一张纸条，幸亏她以前认识过几个字，否则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程公子教她下药，并且将让陌生的丫头将药也带来了。那药偶尔用用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长久吃了，女人多半是要绝育的。想到仇人永婉生不出孩子，周小梅就觉着畅快。所以周小梅很痛快的采用了这个法子。她每天在端给永婉的茶水中都会下一点药进去。分量很少，少的根本就喝不出来。但是那药却实实在在的起了效果。见永婉整日里为了子嗣的事情愁苦，请医用药，却始终查不出什么原因的时候，周小梅觉着无比的畅快，无比的佩服程公子。还是程公子说的对，钝刀子割肉，更加能够折磨人。 后来长公主见永婉一直没能怀上身孕，便送了个丫头过来。自此后永婉和民康少爷便闹起了矛盾。每次见到民康少爷拂袖而去，周小梅都暗中高兴，心想那人是活该。做下那么多孽，活该有今日，活该被民康少爷嫌弃，活该怀不上孩子。 周小梅按部就班的生活，每日都会往茶水里面下药。每次等药一用完，那个陌生的丫头就会突然出现，交给她一个月分量的药。有次周小梅很好奇，想要跟踪那个陌生丫头，想知道她的确切身份，可是在半路上却因为意外没能成。直到有一天，她有幸的跟着永婉出了院子，竟然在长公主那里见到了那个陌生的丫头。原来她竟然是在三少奶奶身边伺候。周小梅曾经怀疑过这一切是不是因为三少奶奶的缘故。她曾一度好奇想要探个究竟，可是最终她还是控制了自己的**。她相信程公子，只要按照程公子交代的去做，她就一定能够报仇。 整整两年的时间过去，周小梅已经等不及了。她不想再有个两年。于是她通过陌生丫头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了程公子。程公子答应了她，不过叫她在长公主寿辰那日动手。还让陌生丫头给她带来了锋利的匕首。将匕首拿在手里，周小梅的心都在颤抖。等了这么久，她终于等到了最后。 当她跪在地上的时候，她义无反顾的抽出匕首，狠狠的刺了过去。她要杀了这个女人，不管周围是什么情况，别人如何对她，她就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杀了这个女人。她要为父亲，母亲还有哥哥报仇。等报了仇，她就要到下面去找他们。然后一家人又可以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那个安王府的大少奶奶却多管闲事，害的她功亏一篑。她恨，她怒，可是她更像杀了永婉。那安王府的大少奶奶蹲下身来问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周小梅心里头却突然没了仇恨，她就想让人记住她，记住她姓周，记住她是周福的女儿。所以她告诉了安王府的大少奶奶，她姓周。她还想说出自己的名字，她叫周小梅，而不是别人给她取的夏迎。可是她没有机会。大棒打在背上，她清楚的感受她的骨头断了，她的命快要没了。可惜了，可惜到最后她还是没能报仇。不过想到永婉将一辈子都不孕，都生不出孩子来，周小梅又高兴了。 她高兴的看着窗外，阳光透进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知道她自己就快要死了，她一点都不怕死，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两年。两年前她就跟该随着父母哥哥去死的，可是她没有死，她苟活于世，便是为了报仇雪恨。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周小梅艰难的抬起头来，原来又是那个陌生的丫头。两年过去，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除了在三少奶奶那里见过她外，她这是第二次在交易地点之外见到她。 周小梅愣愣的看着陌生丫头，痛苦的说道：“你来了。” “对，我来了。我是来送你一程的。” “多谢！”周小梅真心的说道。在死之前，还有人来听她的遗言，周小梅觉着值了。 陌生丫头蹲下身来，冷漠的问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那个人怎么样呢？有没有……”周小梅痛苦的问道。 陌生丫头冷冷的说道：“没有。你那一刀扎的不够深，若是多扎一刀，加上救治不及时，定能要了她的命。可惜，那人命大，被救了回来。” 周小梅眼中的神彩顿时消失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那人这辈子算是彻底没指望了。生不出孩子，又和夫君生了嫌隙，长公主也不喜欢，你想想看，她将来过的会是什么日子。所以你的仇也算是报了。”陌生丫头冷漠的说道。 “多谢！”周小梅虚弱的说道。 陌生丫头见周小梅这个样子，似乎生了恻隐之心，问道：“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我，我想和父亲母亲还有哥哥，我们一家人葬在一起。还有，我本名叫周小梅，不叫夏迎。”周小梅艰难的说完这句话。 陌生丫头冷漠的问道：“我记下了，还有别的吗？” 周小梅期盼的看着陌生丫头，“你能满足我吗？” “我会尽力。” “你，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周小梅鼓足了勇气问道。 陌生丫头摇头，“你不需要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周小梅很失望，可是这也是在预料之中。周小梅虚弱的说道：“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陌生丫头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你放心，我会让你很痛快的死去，不会有一点痛苦。” “谢谢你。” 陌生丫头摇摇头，然后抽出两根金针，果断的刺入周小梅的头顶某处穴位。片刻之后，周小梅便彻底没了动静。陌生丫头拔出金针，探了探周小梅的鼻息，确定她死透了，这才开门离去。若是此刻永芳在这里的话，定会现这陌生丫头使的金针手法，竟然和她一般无二。 陌生丫头走出柴房后，低眉顺眼的，同时又十分迅速的离开。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便顺利的回到了院子。回到院子里，她便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有大丫头见了她，呵斥道：“夏迎，你去了哪里？少奶奶那里整等着用茶，还不赶紧去。” “是。” 别奇怪，她就是叫夏迎，和那个改了名字的周小梅同名。周小梅在长公主府叫夏迎，是个茶水丫头。而她也叫夏迎，也是个茶水丫头。这是巧合吗？呵呵，或许是巧合吧。 伺候了少奶奶茶水，夏迎便退了出去。等到屋里的人都被打出去后，长公主府上的三少奶奶轻声说道：“出来吧，没人了。” 片刻，夏迎便从黑暗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三少奶奶随口问道：“如何，事情可办妥当呢？” “回少奶奶的话，事情已经了结。” “可留下把柄？”三少奶奶问道。 夏迎面无表情，低眉顺眼的说道：“少奶奶放心，此事绝不会查到三少奶奶头上。” 三少奶奶听了，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皱起眉头，说道：“那个女人竟然没死，被人救了回来，真是讨厌。” 吓迎没吭声。 三少奶奶又说道：“夏迎你说我要不要去长公主那里走动走动，多说会话。说不定就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奴婢不知。奴婢觉着无论三少奶奶做什么，定是有能成的。”夏迎恭敬的说道。 三少奶奶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丫头，最是能干。难怪四哥派你来我这里当差。” 夏迎想起了三少奶奶口中的四哥，那便是前文提到过的程嵇康，周小梅心头的那位程公子。而这位三少奶奶自然也姓程，还是程嵇康嫡亲堂妹。而就在周小梅进入长公主府的前一个月，夏迎便已经进入了长公主府，并且在程三奶奶身边伺候。而程三奶奶只需要为夏迎提供一个身份，方便做事的工具，以及关键时刻的某些动作，别的她就不用去操心了。 过了会程三奶奶感慨道：“我那四哥还真是个情种。如表姐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到如今还惦记着。不知何时方能放下。” 夏迎忍不住说道：“该放下的时候自然会放下。” 程三奶奶对夏迎的放肆并不以为意，点点头说道：“我那四哥是个固执的，又是个爱记仇的人。我可不敢得罪他，否则那天背地里害了我，我都还蒙在鼓里。夏迎，你去给我那四哥说说，让他别在折腾了。好生做事，继承家业方是正途。” “奴婢不敢。”夏迎赶紧说道。 程三奶奶有点不高兴了，“行了行了，每次和你说这些，你都是不敢。我看你胆子大的很，杀人放火的事情都敢做，还不敢带几句话。罢了，我也不勉强你，等我见了四哥，我亲自和她说去。你先下去，我要唤人进来更衣。一会还要去拜见长公主。” “是，三少奶奶。”片刻后，夏迎便消失在黑暗中， 程三奶奶也不去关心夏迎究竟是怎么消失在屋里的，更不会去关心夏迎究竟有何本事。她这会就想去见见长公主，再加把柴，让火烧的更旺一点。让那个叫永婉的女人，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皇宫大内，东暖阁，就像这座配殿的名字一般，屋里面很温暖。皇帝坐在榻上，随意的问道：“少齐，听说你媳妇有了身孕？” “回皇爷爷的话，太医说因为时日短，目前还不能确诊。不过孙儿相信定是已经有了。”宋少齐半边屁股挨着凳子，恭敬的说道。 开成帝瞧了眼少齐，“你就这么肯定你媳妇定是怀上了？那要是没怀上，你又该当如何？” 宋少齐无比的，十分的肯定的说道：“孙儿确信孙儿媳妇一定是怀上了。” 开成帝瞧着宋少齐那样子，笑了起来，“你既不是女人，又不是太医，如此笃定，哼，胡闹。若是真的有了便罢了。若是没有，你如此嚷嚷，使得众人皆知，岂不是显得轻浮，一点都稳重。” 少齐很冤枉，他何时嚷嚷过了？他不过是有点高兴坏了，但是绝对没有四处嚷嚷。皇爷爷这罪名，按的可不够水准。少齐低着头说道：“孙儿知错。” 开成帝不满，瞧着少齐那样子，哪有半点知错的模样。“怎么，心里头不满？” “孙儿不敢。”少齐急忙说道。 开成帝冷哼一声，“放肆！原本安排你南下的差事，你说说看如今该如何？” 少齐一脸为难，然后厚着脸皮的说道：“皇爷爷，您看孙儿如今好不容易就要有儿子了，那差事便安排别的人替孙儿去，可好！” “胡闹！”开成帝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少齐，“妇人之见。别说还没确诊，即便真的确诊了，又岂能因为内宅妇人的缘故，荒废了正事。这岂是男儿所为？” 少齐有点不以为然，这会对他来说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别的全都是浮云。再说了府中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王妃顾氏，要是他现在离京，就怕这期间顾氏干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后悔可都来不及了。 “还请皇爷爷能够体谅孙儿的难处。”少齐干脆的跪了下来。 开成帝越的不满意，“不行。差事已经定下，岂能因私废公。至于你媳妇那里，朕会派人看着，保管没事。” “孙儿不放心。皇爷爷，要不等孙儿媳妇生了小子后，再派差事给孙儿。到时候孙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少齐大着胆子说道。 开成帝气得直接拿起桌上的奏折就朝少齐扔了过去，“你放肆！生儿子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过几日朕就派人到府上给你媳妇请脉。无论有没有怀上，届时你都要给我离京南下办差。” 少齐苦着一张脸，问道：“皇爷爷，此事可有商量余地？” “没有。”开成帝很不满的看着少齐。 “那要是孙儿媳妇在孙儿离京这段时间内，出了意外，不知该有谁来负责。”少齐大着胆子问道。 开成帝冷笑，“有朕派人盯着，谁敢乱来？莫非是嫌活腻了不成？” 少齐抹了下额头上的汗，这话听着就觉着杀气腾腾，不过想来也是足够震慑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不过少齐还是有点不甘心，“皇爷爷，能不能收回成命？” “你若是不愿意去，那以后你都不用去了。”开成帝狠狠的说道。“以后你就整日陪着你媳妇，别的事情都不用操心了。” 皇上这手段可真够狠的，直接打在七寸上。少齐赶紧表态，“皇爷爷息怒，孙儿遵命南下便是。” “想通了？”朕不逼你。 “皇爷爷自然不用逼孙儿，孙儿自己愿意南下。” “那便好。这些天你好生陪陪你媳妇。等太医过去后，你就准备出吧。” “是，孙儿遵旨。”少齐抬起头来看着开成帝，犹豫着要不要说。 开成帝眼一瞪，然后问道：“还有什么事？” 少齐下定决心，很是干脆的说道：“皇爷爷，昨儿在长公主府上……” “昨日的事情不用再说。”开成帝根本就没心思听完少齐的话，直接打断了少齐，不给少齐任何机会。 少齐皱眉，心里头不赞同，可是看着开成帝表情，少齐就知道他没办法争论下去。“是，孙儿明白。” “既然明白，那就下去吧。安心当差才是要紧。”开成帝似乎也觉着刚刚有点不近人情了，这会便显得有点和蔼的说道。 “皇爷爷教训的是，孙儿这就下去。”少齐退出东暖阁，心里头思绪万千。今儿见了皇爷爷，看着又比前段时间苍老了一些。两鬓白也多了起来。如今朝中不稳，可是皇爷爷却一直不曾表态，也不知最后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长公主府上，长公主正和自己的夫君内阁次辅陈大人坐在一起说话。陈大人淡淡的说道：“听说民康媳妇不太好。” 长公主轻轻的瞥了眼陈大人，“老头子说这个做什么。” 陈大人不满的冷哼一声，“昨儿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人说派去请太医的人迟迟不来，因此耽误了诊治的时间。” 长公主不以为意的说道：“下人办事不力，我已经让人责罚了。” “没别的话说了？”陈大人不满的说道。 长公主皱眉，“老头子，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你那点心思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清楚。好歹那人也是民康明媒正娶回来的媳妇，娘家又是伯爵府，你何必做到如此绝情。和一个晚辈计较，实在是有失风度。”陈大人直接点明核心。 长公主顿时不干了，“老头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觉着是本宫让人刻意怠慢，延误医治吗？” 陈大人没吭声，不过表情却表明了他就是这么想的。 长公主一大把年纪了，都是做太祖母的人了，脾气依旧火爆的不行。拿起桌面上的茶杯就朝陈大人扔去。不过扔的时候，还是拐了个弯，将茶杯仍在了地上。而陈大人却是眉头都没眨一下，似乎很是确定长公主无论如何，也没胆子直接朝他扔东西。 长公主气愤不已，“好，好。老头子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民康媳妇再有不是，那也是本宫的孙媳妇。本宫还没那么心狠。” 陈大人皱眉，不客气的说道：“老太婆，这事无论怎么样，总归你也是有责任的。偌大一个府邸，若是没你的默许，下面的人谁敢这么大的胆子。听说那丫头被人下药两年，如今已然无法生育。此事老夫不信那帮子太医事先就没一个检查出来的。定是得了吩咐，才敢如此大胆。老太婆，这可不是家业兴旺的兆头。如今民康媳妇没了生养，那民康该如何是好？没了嫡子，庶子岂能顶事。” 长公主没好气的看着陈大人，“老头子，那是民康媳妇自个福薄，和本宫可没关系。” “你……”陈大人无可奈何。自己这个妻子，几十岁的人了，都成了个老太婆，还是这么个脾气，和当初年轻的时候比起来就没变。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陈大人对此很是不满。 “老头子，民康是我的孙儿，他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置妥当。了不起休了孙氏，给他另娶一个合适的女子。” “胡闹！”陈大人很是不满，“既然如此，那当初又何必答应这门亲事。你这是在作孽。” “作孽？老头子，你究竟是在为民康媳妇可怜，还是瞧着本宫不顺眼？你心里头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女人，你说你是不是？因为民康媳妇是那个人娘家侄孙女，所以你才这么着急，对不对？”长公主作起来，可是很吓人的。 陈大人怒斥：“胡言乱语，没有的事情也被你编排出来。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这后宅内院的事情老夫也不过问了，随你折腾去。将这家折腾垮了，你就高兴了。”说完后，陈大人便拂袖而去。 “陈子恒，你个老不死的你给本宫站住。”长公主飙了，杀气很重。 陈子恒和长公主结婚几十年，早就摸透了这娘们的脾气，因此根本不惧她的身份和怒吼，大步走了出去。连个回头也不肯给长公主。长公主气得摔打不停摔打东西。只是毕竟年纪大了，没法子折腾太长时间。 而此时守在外边的程三奶奶听到屋里头的动静后，很干脆的悄声离开。这会长公主正在气头上，她可不会傻乎乎的进去找不自在。不过听到之前的对话，程三奶奶心里头已经有了成算。此事已经无需她出面煽风点火，长公主自会将事情办成。看来长公主果真是很讨厌永婉那女人。那女人也是活该，就她那性子没几个人会喜欢。如今又没了生养，再被休回娘家去，只怕是无颜活在世上了。想到这里，程三奶奶就觉着爽快。只怕四哥程嵇康得知此消息后，定能放下多年的仇恨，开始将心思放到家业和功名上头。 段夫人躲在厢房里，一脸惨白，无声泪流。盯着钱氏还有张氏，不敢相信的问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张氏心慌的先看了眼钱氏，钱氏对段夫人点头，“二婶，此事侄儿媳妇已经着人打听清楚，定是错不了的。” “我的女儿啊……”段夫人猛的嚎叫出声，“怎么这么可怜啊……究竟是坐了什么孽啊……这让咱们娘俩以后可怎么活啊！” 张氏一脸慌张的样子，“太太，还请太太保重身子。这里可是长公主府，若是被人听了去，怕是不好。” “我女儿被她们害成这个样子，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不行，此事我定要讨个说法，决不能就这么完了。”段夫人一边哭，一边站起来，就要往外冲。 钱氏当机立断，立马让人堵住门口，又让粗壮婆子进来拉住段夫人，嘴里不停劝解道：“二婶，此事不可鲁莽。二婶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二妹妹着想。二婶这会闹起来，此事定是瞒不过二妹妹。二妹妹如今有伤在身，要是得知了此事真相，二婶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只怕二妹妹半条命立时就去了。” “你，你……”段夫人指着钱氏，怪钱氏太过残忍，可是不得不否认钱氏说的有理。段夫人即便有万般的不是，但是不可否认她是一个爱自己女儿的母亲，她不忍见到永婉再受苦，再承受这样的打击，因此她就必须听从钱氏的劝解。可是段夫人又怎么能够甘心，怎么能够平息怒火。“我可怜的女儿，难不成就活该受这罪吗？永礼媳妇，你说的有理，为了永婉我的确不该在此时闹起来。可是难道就该看着永婉那丫头受苦？长公主府上的欺人太甚，岂能就此罢休。若是不讨个说法，岂能甘心。” “二婶说的没错，但是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侄儿媳妇是这么想的，此事还需请示了老太太，由老太太拿个主意，到时候在上门和长公主府上的人理论不迟。”钱氏心里头也是为永婉叹息。没想到永婉竟然会遭受这样的事情。从昨儿请太医的事情上，钱氏就看出来长公主府上的人怕是没几个良善的。个个心黑手辣。而且此事说不定就是长公主本人授意都说不定。要是真的如此，钱氏叹息，只怕永婉的公道是讨不回来了。只能做哑巴认了这事，继续安分的生活。这还是算好的，更严重的是，长公主会不会以永婉不能生育为借口，生出别的事情来。到时候只怕那打击，永婉未必承受得起。不过这话钱氏暂时没打算和段夫人说，怕段夫人一激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来。 但是钱氏不说，并不代表别人也不说。张氏小心翼翼的说道：“二妹妹真可怜，一辈子没法生养，若是姑爷怜惜还好。要是姑爷不怜惜，嫌弃了二妹妹，到时候就是休了二妹妹，咱们也是没法子。” “他敢！”段夫人一听，立马恶狠狠的说道，“谁敢休了我女儿，我和他拼命。” 张氏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太太，媳妇并非有意。媳妇只是随便说说。媳妇也是为二妹妹担心，担心二妹妹将来的日子不好过。” “你给我闭嘴。”段夫人怒斥道。然后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他们怎么敢这么做，他们绝对不能这么做。我女儿这辈子都被他们毁了，他们还有胆子休妻，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给二丫头讨个公道。”段夫人凶狠异常的盯着张氏，接着又盯着钱氏。 两人都被段夫人那目光吓住了，段夫人是真的打算要拼命了。结果两人一时不察，段夫人竟然一下子冲了出去。嘴里嚷嚷着，“此事非要讨个公道不可。决不能让我女儿白白得受了这些苦……” 钱氏恨恨的跺跺脚，不满的对张氏说道：“弟妹这下子高兴了。我好不容易劝住了，结果被你一说，又成这样。一会要是出了什么事，弟妹你可不能躲在一边。” “大嫂，我，我也是担心二妹妹。”张氏委屈的说道，她的确是没想到段夫人会变成那样子，状如疯癫，分明就是走火入魔了。 “说这些做甚，咱们还不赶紧去追……”钱氏恨恨，急忙带着丫头婆子追了出去。 张氏胆小，想躲在一边不出面。不过转念一想，此事她是逃不过，不如跟着钱氏罢了。看钱氏如何做，她便如何做。 第179章 讨说法 永芳翻了个身，感觉有人盯着自己，那目光似有实质一般。永芳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宋少齐站在床边看着她。永芳莫名的脸一红，然后笑了起来，说道：“爷回来了。丫头们也不晓事，事先也不知道将我叫醒。” “是我让丫头们别叫醒你。”少齐说道，语气少有的温和和体贴。 永芳自然感受到这一点，心里头有点甜滋滋的，感觉很不错。永芳坐了起来，少齐扶着她，让她靠在自个的怀里。永芳笑道：“爷辛苦了。” 少齐看了眼永芳，目光又落到永芳的腹部，说道：“今儿觉着如何？可有好一点？” “睡了一天一夜，已经觉着好多了。华春那丫头也是大胆，竟然下那么重的药，害的我一睡不醒。”永芳嗔怪道。 少齐却说：“华春做的很对，你不用怪她。” “我知道。要不是华春当时在身边，事情会是个什么结果，我都不敢想。”永芳说完，神色有点黯然。手放在腹部，轻轻的抚摸。一只手按在永芳的手上，只听少齐说道：“这里面可是咱们的孩子，一定要小心仔细了。” 永芳淡淡的笑了笑，接着又有点愁苦，“爷，要是我没怀上，那该如何？” “瞎说。你这次一定是怀上了。要是没怀上，为何你的小日子却没来。”少齐少有的严厉的对永芳说道。 永芳愣了下，少齐说的也有道理。除了在长公主府上她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出血外，就再也没有出血。而且算时间，如今也到了她来月事的时候，但是一直没有动静。不过永芳还是担心，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永芳说道：“这月事推迟也是有的。女人的这种日子没有那么准的。” “胡说！”少齐板着一张脸，脸色很不好看。“我说你有了就一定有了，别的可能绝对没有。” 永芳皱眉，少齐在某些事情上总是显得这么固执，一点都听不进别人的话。当然也也明白少齐对孩子的渴望，少齐已经二十好几的人了，到如今还没个儿子，心里头着急也是应当，只是瞧着少齐这样子，似乎是有点过头了。 永芳小声的说道：“爷，太医都说了，还需要等个几天方能确定。要是到时候没有，岂不是闹了笑话。” “谁敢说没有。咱们儿子就在你肚子里，谁敢说没有，本公子就要他的命。”少齐恶狠狠的说道。 永芳吓了一跳，这男人要不要这么暴力啊！跟个霸王龙似地。永芳握住少齐的手，赶紧顺着他的话说道：“爷说的是，妾身觉着这次定是有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少齐顿时兴奋起来，“那明儿我就让刘顺去将太医叫来请脉。” “爷，此事不急。还是再等几天，到时候太医也拿的准一点，咱们也能放心一点。”永芳赶紧抓住少齐，生怕已经不正常得少齐一冲动又做出什么事情来。 少齐笑了起来，永芳看着少齐的笑脸，有点傻眼。没想到少齐敞开了笑，会是这么个样子。 少齐笑道：“你说的对，此事需得谨慎一点，免得伤了咱们的儿子。” 永芳无语，看来少齐是认定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个儿子。永芳不想泼冷水，可是这生男生女的事情毕竟不是人力可以决定的。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尤其是在生儿子方面。永芳就说道：“爷，说不定不是儿子，是个闺女呢？” “胡说，这一胎定是儿子。等下一胎生个女儿就行了。” 永芳嘴角抽抽，这个男人真是想儿子想疯了。这一胎还没确定了，就开始在说下一胎的话。这进度是不是太快了点。永芳不死心，又说道：“爷，我说是如果，如果咱们这一胎怀的是闺女，爷会如何？” 少齐皱眉，接着再次斩钉截铁的说道：“无论如何这一胎一定是男孩。” 永芳无语，在某些事情上，和这个男人真的没法子沟通，大家的想法算是异次元。永芳无语低头，最后还是说道：“爷，我说的是如果。爷难道就没想过这个可能？” “没有如果。”少齐见永芳一脸无语凝噎的样子，终于妥协道：“要是闺女，我也喜欢。只要是你生的就行。” 这话说的真讨人欢心。永芳顿时笑了起来，“爷你真好。” 少齐有点小小的得意，心里头想着这女人不会才知道自己的好吧。永芳管不了少齐的心思，自顾自的先说了起来，“爷，要是这回真的怀上了，真的是儿子，那爷就要负责将他教导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是也不要太过严厉，免得他心生叛逆。” “他敢！”少齐恶狠狠的说道。 永芳白了少齐一眼，看来是不指望这个男人做个慈父。永芳继续说道：“要是生个闺女，我就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所有人羡慕。不过等她长大了，只怕很多男子都要觊觎咱们家的闺女，那也是麻烦。” “谁敢！我打断他的腿。” 永芳又白了少齐一眼，“要是咱们家闺女没人喜欢，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少齐无语，这话似乎也有点道理。永芳又说道：“生了儿子，我一定要让他懂得尊重女人。” 少齐皱眉，很是不满的说道：“胡说八道。男儿顶天立地，岂能陷于儿女情长。” 永芳真正无语，她感觉此刻她和少齐根本就没办法沟通。这代沟究竟有多大啊，离着几百上千年吧。永芳见少齐板着脸，像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便说道：“爷说的是，是妾身糊涂了。”这会先将男人哄好了。等将来孩子生下来，要怎么将养，只怕少齐是插不上手的。到时候看他如何。 夜已深，永芳白日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就缠着少齐说话。两个人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说孩子，说将来，说女儿如何，儿子如何。在这个时候，永芳的想法就如少齐一般，似乎已经认定她肚子里已经怀上了孩子。或许是男孩，或许是女孩，最好来个龙凤胎，那就圆满了。 少齐心里头很高兴，也愿意陪着永芳说这些家长里短，畅想未来的话。见永芳一脸兴奋莫名的样子，少齐就忍不住将永芳紧紧的抱在怀里。永芳有点难受，主要是这男人的体温太高，才靠近一会，人就觉着热，热的不行。永芳自然要挣扎，想要挣脱。可是她那点力气在少齐面前只能是徒劳。不仅如此，永芳动来动去的，还将少齐这欲火给勾了起来。永芳傻笑，装作不知道。少齐脸红脖子粗，喘着粗气，显然憋得有点难受。永芳偷偷的算了算日子，好像两人是有好几天没做了。 永芳担心少齐忍不住，要去临幸那些个姨娘和通房丫头，于是犹豫着要不要帮少齐解决下生理需要。却没想到，做男人的比她干脆多了，直接拉着永芳的手，就放在了那骄傲上面。热热的，永芳的手本能的缩回来，结果佑被少齐给抓住。 少齐一脸憋坏了的样子看着永芳，什么话都不说，眼神表达一切，像是在说，你懂的，咱们夫妻之间就别那么客气了。 永芳忍不住脸红，觉着这男人越来越流氓了。在床上真的是一点节操都没有。当然永芳指望一个男人在床上有节操这事，本身就是个笑话。永芳握着骄傲，开始轻柔的试探性的上下撸动。少齐的呼吸顿时又粗了不少。永芳见少齐一脸享受的样子，手上便加了把力气。看着自个的男人在自己的手下，如此模样，永芳突然有种征服的感觉。真是见鬼了。 一开始永芳还挺有兴趣，还有点玩耍的心思。可是到后面，手都酸了，这男人也不见结束的动静，永芳心里头就气的要死。这是打算要累死他吗？ 似乎男人察觉到了永芳的心思，几个颤抖过后，一切都结束了。永芳累的摊在床上，心想这活还真不是人干的。想想将来几个月都要如此，永芳就觉着累。要不让这男人去姨娘或是通房那里？可是永芳不甘心，觉着亏大了。算了，这些事情等以后再想，现在想来想去，纯粹是自寻烦恼。 让丫头打热水进来，两人洗漱过后，重新躺回床上。永芳脑子清醒了一点，想起更为要紧的事情，看少齐还没有睡意，永芳就说道：“爷，昨儿在长公主府，我听丫头们说，还是爷带了太医来，我和二姐姐才能没事。”见少齐没吭声，永芳又继续说道：“偌大一个长公主府，离着太医院也没几步路，可是府中请的太医却迟迟没到。奴家一想起这个，心里头就害怕。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要……” “别胡思乱想。”少齐终于说话了，只是这话让永芳很不高兴。 永芳说道：“此事怎么能说是胡思乱想，这里头分明有什么缘故。我就不相信，去请个太医要那么久，又不是隔着几十里路。” 少齐翻了个身，盯着永芳，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头不爽快，我这心里头跟你一样不痛快。但是这是长公主府上的家务事，咱们管不了，也不能管。如今只要你好好的，别的都不要紧。” “爷，要不是华春在，我差一点就没命。我肚子里的这个只怕也是保不住的。爷却说什么不能管，管不了。难道此事就如此不了了之吗？长公主那边就没给一个说法吗？”永芳气得不行。没想到少齐是这么个态度。 “那你想如何？”少齐脸色也不好看。“如今你没事，别的咱们就不要搀和了。长公主是长辈，就是想管，咱们也管不了。” 永芳低着头，觉着委屈。低声说道：“爷的意思，就是此事就这么算了？我受的那些苦，也就算了？那背后使阴谋手段的人，也就这么放过了？” 少齐叹气，然后耐心的对永芳说道：“此事要是过问的话，最后不过是将那个派出去请太医的下人交出来平息事端，至于别的，想都不要想。此事事关长公主，只要皇上不过问，就没人敢过问，你明白吗？” 永芳死命摇头，“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被人下药，接着有有有人故意拖延，阻拦大夫医治。不光是我，二姐姐在长公主府两年多，就被人下了两年多的绝子药。那些太医竟然在这之前都假装没检查出来，这真是见鬼了。要不是有人吩咐了，那些太医怎么敢隐瞒不说？如今倒是检查出来，可是被下药这么久，还有什么用。只怕是神仙来了，也挽救不回来。还有二姐姐的伤势，因为救治不及时，只怕是会留下后遗症的。我知道我家那二姐姐性子不讨人喜欢，是个倔强的。但是即便如此，想要收拾她的法子多的是，为何要用这种最为恶毒的方式？在还可以挽救的时候，竟然让太医假装不知，一直隐瞒到现在。如今彻底绝了一个女人的生育，这到底有多恶毒的人，才能坐视此事成现在这个样子。若是此事只是拿一个下人来平息事态，爷，我只能说我无能为力，我做不了什么，我也反抗不了。但是我太失望了，我对这一切，对皇家宗室太失望了。没见过恶毒到这种程度的人。” “你放肆！”少齐大声呵斥道：“你知道不知道，就你刚刚说的话，足够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永芳冷笑，“爷是要治妾身的罪名吗？妾身不过是想要讨一个公道，让人给个说法，结果却是什么大不敬。行了，爷不用再说，之前我说的话我收回，那是我冲动之下说的话。以后我再也不说，再也不管，就让别人害死算了。” 永芳说完就躺下去，拿起被褥盖住头，一个人躲在被子里，离着少齐八尺远，很明显的表明了她的态度。她现在很不爽，她不想理会这个理智得近乎残酷无情的男人。永芳觉着心冷，嫁入宗室，人人以为富贵一生，荣华一世，却没想到这里面的风险，又岂是一般人能够承担的。而永婉的教训活生生的摆在眼前。只因为永婉不讨人喜欢，那些人就要如此手段害她。那她自己了，她也不讨顾氏喜欢，如今自己有可能怀孕了，顾氏又会怎么来害她呢？是将小的害了，还是大小一起害呢？永芳想到怀胎十月，那她就要承受十个月的风险和艰难困苦，永芳心里头就觉着冷，浑身抖。这真的不是人过的日子，整日里战战兢兢的，就怕被人害了。她情愿回伯爵府，做一个扫把星姑娘，也不愿意做安王府的长子长媳。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嫁过来才几个月，所遭受到的危险又何止一次两次。 那些恶毒的女人，那些放纵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包括躺在她身边的男人。一样不是个好东西。 少齐皱眉，脸色黑的吓人。永芳这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还敢冲他大吼大叫，不光如此，还敢说出大逆不道的话，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胆子未免太大了点。这个女人别以为怀了他的孩子，就可以耀武扬威，恃宠而骄。但是看着永芳将她自个蒙在被子里的样子，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少齐又是叹气。他知道她受了委屈，想要讨个公道，他都理解。可是此事真的不是说管就能管的。没看到他在皇爷爷那里，只是略微提了一句，就被呵斥了。 少齐烦闷，伸手想要抱着永芳，给她点安慰。可是转念一想，不能太放纵这个女人了。须得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点好歹。免得没大没小的，下次又乱说话。少齐干脆翻身下床，披上衣服，走出了房间。在外间守夜的青袖见了，唬了一跳。想要见礼，见大少爷一脸怒意，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 永芳察觉到动静，过了会才掀开被子看了眼。果真人已经不在了。永芳心里头难受的很，不是滋味。一会觉着自己委屈得不行，少齐不知道安慰自己就算了，还敢甩脸子走人。太过分了，这男人太无耻了。接着又想自己说话的确是大胆了点，少齐毕竟是古代土著，接受不了也是能理解。但是永芳不能原谅少齐一声不吭就出去。他出去干嘛？是去找姨娘还是找通房丫头？ 永芳坐在床上自怨自艾，心情起起伏伏，很不是滋味。永芳觉着自己的气性太大，以前她都不是这样的。以前她总是比较冷静理智的，即便受了委屈，也能静下心来，好生说话。争取用温柔言语说服对方。可是今天是怎么了，几句话不顺耳，她的脾气立马就起来了。压都压不下去。永芳想起以前听说过，怀孕的女人脾气最是怪异，又很敏感，一点小事都能无限放大。永芳就想是不是她真的怀孕呢？因为荷尔蒙变化，所以也就影响了她的心情，脾气也变得急躁起来了？ 可是如果是这样，永芳就更加的不能原谅少齐的不辞而别，他半夜出去，去找别的女人。到明日一早，所有人只怕都知道她和少齐闹了别扭，然后少齐睡了别的女人的事情。那她的面子往哪里搁？永芳怒，越想越气，越气就越不能原谅少齐。心想这个男人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老婆，亏她还这么辛苦的为他怀孕。这个男人就是个渣。 “大少奶奶！”青袖胆战心惊的，看永芳的表情不停的变幻，心里头就害怕。心想大少奶奶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永芳被青袖惊醒，从思绪里回到现实。见是青袖，永芳嗯了声，过了会问道：“大少爷呢？” “大少爷出去了。”青袖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少奶奶，要不要奴婢去将大少爷请回来？” 永芳咬着唇，摇头，说道：“不用，大少爷的事情咱们不管。”说罢，赌气似地躺回了床上。 青袖担心，可是见永芳态度坚决，只能欲言又止。青袖暗自叹息一声，轻声的退了出去。等到屋里没动静了，永芳这才翻过身，睁大了眼睛看着蚊帐顶部。永芳心里头难过，后悔，愤怒，不甘，可谓是五味杂陈，百般滋味都在心头。眼泪流了出来，落在嘴里，咸咸的，难吃死了。永芳伸手擦干眼泪，可是刚刚擦干，眼泪又不停的落下来。永芳狠狠的拍打床铺，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既有对少齐的愤怒，也有对自己坏脾气，口不择言的后悔。 青袖退出去后，犹豫片刻，就对小丫头吩咐道：“守好了，大少奶奶有什么需要，不可只顾着睡觉怠慢了。我先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小丫头有点害怕，“青袖姐姐，妹妹怕！” “怕什么怕，我一会就回来。”青袖果断的出了房门，问守夜的婆子，得知大少爷出了院门后就去了后面小跨院。青袖脸色一定，谢过婆子好意帮忙后，出了院门，往后面的小跨院而去。路上遇到巡夜的婆子，青袖便停下来打听了两句。最后打听到大少爷竟然去了平姨娘房里。 青袖咬着唇，站在小跨院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里面已经亮了灯，听到平姨娘咋咋呼呼的声音，显然大少爷半夜到了这里，这让平姨娘倍感兴奋。青袖伸出手，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敲了门怎么说？万一大少爷不答应回去，那大少奶奶岂不是丢了面子。青袖犹豫来犹豫去，最后叹息一声，心道还是保留最后一点颜面吧。回头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想了想数月来，大少爷对大少奶奶的态度，大少爷心里头该是心痛大少奶奶的。再说如今大少奶奶有孕在身，大少爷更应该多陪在大少奶奶身边，让大少奶奶安心。 最后青袖咬牙上前，没给自己犹豫的时间，直接拍门。守门的丫头在里面叫嚷着，谁啊，谁啊，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来敲什么门。 青袖不吭声，只是敲门。见门一打开，直接推开守门的丫头，就往里面冲。守门丫头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人推倒。顿时就叫了起来，“喂，你给我站住，你……啊，原来是青袖姐姐。青袖姐姐这是要干吗？” 青袖冷冷的瞪了眼守门丫头，没再理会她，直接到了正屋，站在门口，大声说道：“奴婢青袖奉大少奶奶的命，前来请大少爷回去。大少奶奶说是有要紧事情要和大少爷商量。” 屋里头很安静，没听到大少爷的回话，过了好一会，只听见平姨娘冲外头的青袖说道：“大少爷说了，今儿已经夜深。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明儿再说不迟。” 青袖不甘心就这么被打回去，于是又说道：“大少爷，如今大少奶奶是双身子，正是要紧的时候。还请大少爷多加怜惜。” 门从里面被打开，平姨娘一看到青袖，就不客气的说道：“青袖姑娘，我知道你是大少奶奶身边得用的人。可是也没道理半夜三更的跑来扰人清梦吧。你这样子，让咱们怎么歇息？大少爷辛苦了一整天，就想着这会有人陪着好生歇息一晚。你可别不识趣。”说完后，厌恶的看了眼青袖，然后压低声音对青袖说道：“青袖，我告诉你，大少奶奶的打算我门清。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得逞。我告诉你，没门。今日大少爷在我这里是歇定了。你要是知道好歹，就赶紧给我滚！” “平姨娘好大的威风，这话你说了可不算。大少爷说了才算数。”说罢，青袖又对屋里大声喊道：“大少爷，大少奶奶知道大少爷出了门，一直担心着。奴婢担心今晚上大少奶奶都歇息不好，要是影响了身子骨，影响了胎儿那可就不好了。” “青袖，你……”平姨娘气得要死，正要开口大骂，就见少齐从屋里面出来了。 少齐没说什么，直接朝外面走。平姨娘急的不行，急忙上前拉住少齐，“爷，这么晚了，大少奶奶想来已经歇下。爷还是在婢妾这里歇息吧。等明儿一早再去看望大少奶奶也不迟。” 少齐干脆的甩开在平姨娘，说了句：“放肆！”然后就出去了。 青袖跟在后面，嘲弄似地看着平姨娘。平姨娘气得恨不得撕烂了青袖的那张脸。青袖冷笑道：“平姨娘好生歇息，可莫气坏了身子。要是那样的话，只怕大少爷也要嫌弃的。” “你，好你个死丫头，你……” “姨娘最好还是规矩点，这里是荷香院，是大少奶奶说了算。”说完后，青袖不再理会平姨娘，转身出了院门。急忙追上大少爷的脚步。 永芳正在暗自神伤，心里头憋着一肚子火气，诅咒着宋少齐这个渣男。一个翻身，就见到被诅咒的渣男站在床边。永芳没半点好脸色，翻了个身背对着少齐，嘀咕道：“还回来不干什么。去找姨娘快活去啊！” 永芳那嘀咕声自然是一字不漏的落进了少齐的耳朵里。少齐皱眉，说道：“不欢迎我？那我这便出去。” 永芳猛的翻身，瞪着少齐，“要出去就赶紧出去。以后都别进来了。” “你……无理取闹。”少齐气得不行，这个女人怎么一下子就变的这么可恶。说话还这么伤人自尊。 永芳也后悔吼了那么一句，可是她此刻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心想自己不好过，那这个男人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可是永芳又担心少齐真的去找姨娘睡觉，于是勉强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脾气，翻了个身，打算冷战。 少齐皱眉，脸色很难看。这个女人，是越的嚣张了。真想狠狠的教训一顿。要不是担心伤了她的身子，进而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少齐誓他一定不对这嚣张的女人客气的。少齐脱衣上床，看了躺在里面的永芳，暗叹一声。女人怎么都这么烦，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尽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永芳睁着眼，全神贯注的感受着背后的动静。听到少齐躺上床，永芳嘴角微翘，接着脸色又垮了下来。然后没再听到动静，永芳有点失望。过了会竟然听到少齐打呼噜的声音，永芳顿时气得要死。这个男人竟然还睡得着，竟然还睡得如此心安理得，实在是欺人太甚。 永芳果断翻身，看到少齐睡得这么香甜，永芳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自己难受的要死，这个男人竟然跟没事似地，太过分了，太不公平了。她自个难受，这个死男人也别想好过。于是永芳果断的伸出自己的魔爪，在少齐的腰腹间，狠狠的掐了把。 只见男人翻了个身，屁事都没有。永芳就感叹，要是换做她的话，只怕都要从床上跳起来了。永芳还想下手，可是男人的手已经抱住了她，这让永芳没了伸展的机会。永芳小声骂道，死男人，放开。 永芳以为不会得到回应，却没想到男人开口说话了，将永芳吓了一跳。 男人对她说：“别闹，好生睡觉。” 永芳瞪着他，“你没睡着？” 少齐闭着眼睛，一副我已经睡着的样子，说道：“闭嘴，睡觉。” “你，你太过分了。我……”下面的话都被少齐给堵住了。用什么堵？这还用问吗？自然是用嘴巴堵。 永芳挣扎，徒劳无功，只好再一次被这男人占了便宜。等便宜被占完了，永芳也忘了生气的初衷，安心的睡着了。少齐睁开眼睛，看着熟睡的永芳，叹息一声，这个女人啊，果真是要用哄的。不过不能太嚣张了。下次再这么嚣张，他绝对不会哄的。让她哭去。看看这脸颊，这明明就是泪痕吧。算了，不和这死女人计较了，谁让她是自己的妻子，孩子他娘了。 早上起来，少齐已经不见了踪影。永芳打了个哈欠，心想昨天白日睡了那么多，没想到晚上还能睡着。一觉醒来，天都大亮了。永芳就现一点，从长公主府回来后，她就特别能睡，好像睡不够似地。睡的人都头晕，浑身不自在，可是还是想睡。 青袖进来，见永芳打哈欠，就笑道：“大少奶奶要是还想睡的话，也该先吃了早饭再睡。不然饿着了肚子那可不好。” 永芳笑道：“没觉着饿！” “就是大少奶奶不饿，那肚子里的也该饿了。大少奶奶不为自个着想，也该为孩子着想。”青袖一边伺候永芳洗漱，一边唠叨。 永芳投降，“行了，行了，我一会一定多吃点。” “这可是大少奶奶自个说的，奴婢可没这么要求。”青袖笑道。 永芳因为不用出门，就只是随意的打扮了一下。坐下来吃了饭，等饭食撤下去后，永芳就问青袖，“昨儿晚上是你将大少爷叫回来的吧。” 青袖淡定的说道：“奴婢见大少奶奶不好受，心里头就难过。因此这才斗胆，还请大少奶奶见谅。” “你做了好事，我又怎么会怪罪你。”永芳笑了笑，接着又问道：“你是从哪里将大少爷叫回来的？” 青袖的手微微一抖动，显得有点心虚。永芳也不着急，就等着青袖自个说明白。 青袖犹豫了片刻说道：“大少奶奶，这事要是大少奶奶不问起，奴婢原本不打算说的。毕竟大少奶奶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 永芳淡然一笑，“太医还没确诊，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 “大少奶奶说的是，不过奴婢们都认定了大少奶奶定是怀上了。大少奶奶可不要因为太医还没确诊，便糊涂了。要是有个万一，奴婢可是万死也难辞其咎。”青袖说着就跪了下来。 永芳皱眉，“瞧你这样子。我不过是说说罢了，那能就让你这么紧张。行了，快起来。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无论如何，我总是希望凡事看个明白。你说吧，昨儿大少爷究竟是去了平姨娘那里？还是去东厢房，叫那几个丫头？” 青袖低着头，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大少奶奶。” “这么说来，大少爷果真是去了平姨娘那里？”永芳平静的说道。永芳以为自己听了这个事实后，会伤心会难过，会骂宋少齐渣男。可是出乎永芳意料，她竟然很平静，平静到若无其实的自己先将事情挑明白了。永芳自个都有点不太理解自己的想法了。她究竟是在意少齐了，还是不在意呢？若是不在意，为何昨晚上又会那么难受？若是在意，为何今早却又如此平静？永芳想不明白，那她就不想了。男人的事情，果真是让人心烦意乱。 青袖急忙说道：“大少奶奶，奴婢赶过去的时候，大少爷和平姨娘都还没歇下。” 永芳点点头，她明白青袖的意思。永芳笑了笑，对青袖说道：“辛苦你了。你先下去歇息吧，让青瓶来伺候。” “是，大少奶奶。” 青袖回到自己的房里，心里头各种思量，就是没心思歇息。门被敲响，有人不请自来。青袖一见到香玉，那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你来做什么？没事就先出去。” 香玉不以为意，笑嘻嘻的样子，有点有恃无恐。“青袖姐姐何必这么冷淡，妹妹心都被姐姐伤了。” 瞧着香玉那张越美艳的脸蛋，青袖心里头就觉着火气大。“说吧，究竟何事？” “青袖姐姐，我听说大少奶奶有了，此事可是真的？”香玉很是着急的问道。不过她用笑容掩饰了自己的着急，说话的语气显得有点随意。 青袖皱眉，说道：“此事太医还没个结论。” “我想啊大少奶奶这回定是有了。阿弥陀佛，妹妹可要恭喜姐姐，这下子姐姐可就有机会了。”香玉一脸奉承的说道。 “胡说八道，不知你在说什么。要是没别的事情，你就出去。”青袖板着脸，呵斥香玉。 香玉嘲讽一笑，接着又奉承道：“青袖姐姐干嘛这么不近人情，大少奶奶有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到了明年，大少爷添了个哥儿，咱们荷香院的人都得跟着喜庆一阵子。到时候封赏定是不少的。当然还要恭喜青袖姐姐，如今大少奶奶有了身孕，没法子伺候大少爷。至于后面那些个姨娘，珍珠那几个丫头，实在是不足为虑。大少奶奶过些日子定是要安排一两个人去伺候大少爷的。以青袖姐姐你的姿容还有忠心，大少奶奶定会选你。妹妹就在这里先恭喜青袖姐姐心想事成。将来若是青袖姐姐做了姨娘，可别忘了妹妹啊！” 青袖板着脸，显得很是不喜。但是她的心却跳的很快，似乎心都要跳出来了。青袖义正言辞的说道：“这就是你要说的话？说完了，就请你出去。” “青袖姐姐这是做什么？妹妹可是一心为了青袖姐姐啊！青袖姐姐无论是容貌，性情，忠心，哪点不比青瓶好上几倍。这个机会，青袖姐姐你可不能谦虚退让，一定要争取才行。”香玉继续蛊惑青袖。 青袖皱眉，没理会香玉的胡言乱语，拉着香玉就往门外推去。 “青袖姐姐这是要做什么？妹妹好心为青袖姐姐着想谋划，姐姐不领情就算了。又何必摆出这么一副清高的样子。姐姐就不觉着累？妹妹看着都累。姐姐心里想些什么，妹妹最是清楚不过，若是姐姐抹不开脸面，那妹妹替姐姐出面总是可以的……”香玉嚷嚷着叫道。 “出去！”青袖已经冷静下来，她意识到她不能再留香玉在屋里。香玉就是个祸害，决不能让她再胡说下去，“出去，我就当你今日没说过这些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香玉瞧着青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头鄙视。“行了，行了。青袖姐姐不领情就算了。那妹妹我就去找青瓶姐姐，我就不信青瓶姐姐也会和青袖姐姐一样。对了，还有云妮姐姐和金钗姐姐。想来她们定不会和青袖姐姐一样。” “少说废话，出去！”青袖果断的将香玉赶了出去。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慢慢的滑下来，滑座在地上。嘴角微微上翘，笑了笑。像香玉那样的人，就是愚蠢。她岂会如香玉那般。 第180章 真的有孩子了 永芳歇息了七八日，脸色红润了不少。一大早，永芳和少齐刚刚用完了早饭，就有丫头进来禀报，说是太医来。永芳看着少齐，想问他是不是他请来的，这么早？ 少齐摇头，很明确的表示，太医不是他请来的。少齐问丫头，“太医可说了什么？” “回大少爷的话，太医在外面候着，说是奉了旨意来给大少奶奶请脉。” 少齐明白了，这是皇爷爷的旨意。想起之前答应的事情，少齐握紧了永芳的手，然后又松开。对丫头说道：“请太医进来。” 永芳狐疑的看着少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少齐只是对永芳摇头，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养身体才是要紧。太医有刘顺领着，进来后见了礼，便给永芳请脉。少齐坐在旁边，表面一本正经，其实心里头紧张的要命。他很笃定永芳肯定有了身孕，但是只要太医没确定，他心里头总是有点担心。 等到太医请脉后，少齐便急忙问道：“如何？可是有了？” 太医笑眯眯的拱手贺喜道：“恭喜大公子，贺喜大公子，大少奶奶的确是有了。” “真的？确定没错？” “千真万确。大公子若是不信，大可再请人来请脉。” “不用。刘顺，赏！哈哈……” “多谢大公子。下官告辞。” “等等！”少齐将太医抓住，“谁让你走的？还没开药方，你岂能走。” 太医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笑，“大公子误会了。大少奶奶身子骨很好，前些天又吃了不少补药，如今倒是不用再开药方。” “胡说！孕妇岂有不吃补药的道理。” 太医一脸为难，这，真的要开？ 永芳适时出面，“爷这是做什么。太医都说了，没必要再吃药，又何必吃药。所谓是药三分毒，这药即便是补药，也不是人人都能吃，人人都可以吃。身体既然无碍，自然也就无需吃药。李太医我说的可对？” “大少奶奶说的没错。这药还是少吃为妙。所谓药补不如食补，大少奶奶在饮食上面多多注意，便可无碍。”太医恭敬的说道。 永芳见少齐还抓着太医不放，赶紧劝说道：“爷，不要为难太医了。明明不用吃药，爷却偏要妾身吃药，莫非是想要妾身活在药渣里面吗？那样的日子苦不堪言，妾身先说明白了，我可是不依的。” 少齐皱眉，不放心的问太医：“果真不用吃药？” 太医频频点头，“大公子放心，下官不敢胡说。大少奶奶身体底子好，实在是不用吃药。若是吃药，反倒是不好。” “太医说的是，就按太医说的办。爷，你快放了太医吧。”永芳在旁劝解道。 少齐不甘心的将太医放开，太医整整衣袖，想要离开。却没想到少齐又喊道：“慢着。” 太医死的心都有了，这位公子可真能折腾人的。 太医恭敬的问道：“请大公子示下。” “你之前说药补不如食补？食补又该如何补，可有什么方子？有什么忌口的？”少齐问答。 永芳也点头，少齐这话问的在理。永芳笑道：“还请太医赐教，也好让我们长点见识，免得一不注意，吃坏了肚子就不美了。” 太医笑道：“大公子，大少奶奶多虑了。这些事情不用二位问起，下官也是要说明白的。” 说完后，少齐便命人准备文房四宝，然后让太医将注意事项写下来。又写了几个食补的方子，要求照着做便是。永芳得了方子，仔细看过后，就让青瓶收起来。太医走了，少齐话就多了起来。先是接受了众人的恭喜，让人打赏。接着便是一个个的嘱咐，要求所有人打起精神来，好生伺候大少奶奶。尤其是近身伺候的几个丫头还有常嬷嬷以及华春姑娘。 只是华春有点不太卖少齐的账，少齐话都还没说完，自个就先溜走了。少齐见了，皱眉，要不是见华春还有用处，他定是严惩不贷。 永芳就坐在少齐身边，一边笑着，一边看少齐分派事情。果然是带过兵的人，管理起内院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丝毫都不差。见少齐说完了，永芳就说道：“大少爷的话你们都记住了？以后做事不可懈怠。都先下去吧。” “是，大少奶奶。” 等伺候的人都下去了，永芳亲手给少齐添了茶，然后说道：“爷今儿倒是奇怪，竟然说了这么多话。” 少齐有点犹豫，不知该如何跟永芳开口。永芳刚刚确诊怀孕，按理他是该留下来，至少等永芳的胎位稳定后再走。可是皇上的命令他不得不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犹豫片刻后，少齐抛弃那些儿女情长的心思，干脆的对永芳说道：“后日我就要南下，届时你要当心。李万三我给你留着，刘顺我也给你留着。有什么事情你就吩咐他们去做。” 永芳愣住，“爷要走？” 少齐点头，“原本之前就要走的，只是不放心你，加之还没确诊，因此便耽误了几天。如今确定了，我心里头也放心下来。这时候赶着南下，也还来得及。” 永芳脸色有点不好看，她还想着这段时日该如何和少齐相处，如何控制一下自己因为荷尔蒙分泌不太协调的缘故导致脾气暴躁，可是少齐却告诉她，他要走。之前没走，是因为她还没确诊有身孕。 永芳闭上眼，心里头很不爽。老婆怀孕了，老公却不在身边。按理说工作重要，可是少齐那工作又不能养家糊口，做不做有什么关系。大不了辞了那差事。永芳睁开眼睛问道：“爷非走不可？” “旨意如此，不敢违抗。”少齐果断的说道。 永芳挣扎着说道：“妾身求爷留下来，可否？” “胡闹。我身负重任，又岂能因为儿女私情耽误了正经差事。” 永芳真的被气死了，老婆怀孕叫做儿女私情。不顾怀孕的老婆，执意南下叫做正经差事，这还有没有理了。这出差挣的钱又不能养家糊口，连养宋少齐自个都不够。这差出的有什么意思。永芳知道自己的脾气上来了，要是不控制的话，只怕两人就要闹起来，被人说闲话。 永芳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说道：“此事可有转圜余地？” “旨意如此，不可更改。耽误这些天，都是皇爷爷特意开恩，要不然第二天便该南下的。” “我知道。”永芳情绪不太对付的说道。原本的确是这样安排的，少齐原本在长公主寿辰的第二日就该出京的，这事永芳之前就知道了。可是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自个有身孕。如今她有孕在身，少齐却还是要走，永芳心里头难过的要死。这是什么皇帝啊！一点人情味都没有。难道不知道夫妻感情是需要经营的吗？整天将自个的男人往外面派遣，也不考虑一下这样时不时影响夫妻生活。再说了宗室那么多人，别的人怎么不派出去，偏偏就派了少齐南下。而且如今天气冷了下来，离着过年也没几个月了。这时候南下，只怕春节前未必就能赶回来。 一想到这里，永芳心里就满心不是滋味。“爷，这时候南下，那爷什么时候回来？” 少齐想了想说道：“还需看事情是否顺利。若是不顺利，怕是要在南边过年了。” 永芳一听，果然如此。那不满就更加强烈了，嘀咕道：“皇上可真够狠的，一点都不知道体谅。” “胡说，以后这样的混账话可不能再说。”少齐低声呵斥道。 永芳却不在意，她就是这么想的，皇帝就是个变态。明明知道她怀孕了，还将少齐派出去。而且还有可能连过年的时候都不能赶回来。这叫什么事嘛！永芳言不由衷的说道：“爷教训的是，妾身糊涂了。” 少齐放缓了语气说道：“知道你心里头舍不得，你放心，此次南下危险是没有的。只是事情烦躁，需要不少时间来处理。行了，别这样子，让下人看了笑话。” 永芳满心不爽，要是换做她怀孕前，那时候性子好，荷尔蒙分泌正常，脾气也好很多。自然会多多为少齐考虑。可是谁让她如今是个孕妇，孕妇的脾气是没有理智可言的。永芳嘟着嘴，满心的不高兴。心里头觉着委屈，觉着不痛快，觉着前途堪忧。身边没了少齐，顾氏只怕是越的肆无忌惮。她是做媳妇的，拿什么去和顾氏斗？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就能将她打倒，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少齐又不是不知道，却偏偏要这个时候离京，真是太没人情味了，太冷酷了，渣男一个。 永芳委屈的问道：“爷不走不行吗？不能让别人代替爷出京吗？” “不可胡闹，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府中有什么事情，你让常嬷嬷她们去做就是。你自个养好身子，不可操劳。”少齐叮嘱道。 永芳点点头，勉强笑了笑，“爷的话妾身记住了。爷放心吧。不过爷南下，身边总是要带个得用的人才好。我看就将刘顺带走，刘顺这人能干，带在身边，定能为爷解决不少生活上的烦心事。” 少齐摇头，不同意，“刘顺就留给你。你身边少不了他。至于我，你就不用担心了。” 永芳见少齐执意如此，叹口气，不好再多劝。“那就照爷说的办吧。只是爷身边也不能少了人，那就将刘顺的两个徒弟带上。我看那两个小子也是机灵的，想来爷带他们在身边，也能帮上点忙。” “你安排吧！” 永芳将刘顺叫进来，将事情吩咐下去。接着又让青袖青瓶等人将行礼收拾出来。衣服，常备药物，御寒的东西，还有银两。一一的嘱咐了刘顺的两个徒弟，让他们将东西收拾好了，不可马虎。须得用心做事。接着永芳话锋一转，说道：“爷这次南下，少说也有三五个月，说不定大过年的也回不来。你们在爷身边伺候，可要用心。不光是爷平日里的吃穿方面，别的方面也要留心。尤其是那些外面的人，有些来路不正，若是招惹了爷，你们好生留意着。总之不要留下祸害。你们可明白？” 刘顺的两个徒弟自然是心领神会，频频点头，“大少奶奶放心吧，奴才定不会让那起子近了大少爷的身。即便真的近了身，也定不会让她们成了祸害，免得碍了大少奶奶的眼。” 永芳满意的点头，“你们能明白就很好。咱们王府，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进来的。大少爷操心公务，这些私事上面难免疏忽了，你们可不能跟着疏忽。若是回京的时候，大少爷身边多了那么一两个人的话，仔细扒了你们的皮。” “大少奶奶放心，奴才一定用心办差。” 永芳满意的将两人打出去，接着又和刘顺说了会话，让刘顺再次去叮嘱他的两个徒弟，不能糊涂，更不能隐瞒，每过一段时日，就要往府中来一封信，报告情况。永芳这番作为，自然是理所当然，也是防范于未然。毕竟没人想自个老公出差半年，身边就多了一位红颜知己。那岂不是要殴死。这年头又不兴离婚，更何况宗室更不兴这套。而且男人三妻四妾，在外面养个外室，在这年头也是合理合法的事情。既然拦不住，那么就着人好生处理，不要到她面前来碍眼。 永芳这番做派，不是不信任少齐。而是不信任男人的下半身。别管古代现代，那偷吃的毛病都是男人的劣根性，每次永芳理智的想到这些，就觉着自己活的真伤心，活的太过现实。她也想来个爱的死去活来，你侬我侬的爱情故事，自己就是其中的女主角。可惜爱情这玩意风险太高，永芳自觉没本钱去玩那高风险的感情游戏。更何况这男人还是个古代原装版，一妻两妾四通房。光是这些妾啊通房啊，就彻底打消了永芳那点天真的想法。 只是理智归理智，人总归还是会伤心会难过的。没法子，只能夜深人静的独自舔砥伤口，偶尔从男人那里吸取一点温暖和关怀。永芳时常提醒自己，毕竟少齐是古代男人，对男人的贞操方面，真的没法子要求太多。看吧，看两人的缘分。说不定将来她也有可能收获别样的风景。 送走了少齐，荷香院也就冷清了不少。永芳以身体不适，要养身子的理由，请示了一番，因此暂时还不用去给顾氏请安。这让永芳很是高兴。只是随着少齐离京，永芳的心情总归是比较低沉的。 永芳还在为自己的感情和理智感到哀伤的时候，下人们却已经在考虑别的事情了。 常嬷嬷进来，示意小丫头们都退出去，她有些话要和大少奶奶说。永芳放下书本，笑道：“嬷嬷最近辛苦了，嬷嬷快请坐。” “大少奶奶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这书本最是耗费精力，大少奶奶还是不看为妙。”常嬷嬷劝解道。 永芳看了眼桌上的书本，笑道：“嬷嬷说的是。只是如今我什么都不做，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很是烦闷。心情不好，怕是对胎儿也不好。不过看看书，倒是让人能够静下心来。” 常嬷嬷尴尬的笑了笑，“大少奶奶说的是，是奴婢愚钝，没想到那么多。只是大少奶奶看书，还需讲究个劳逸结合。不可太过耗费精力。” “嬷嬷说的是，今儿上午我便不看了，一会绣绣花去。等到下午再看半个时辰，嬷嬷觉着可好？” “这便好，这便好。”常嬷嬷有点犹豫。 永芳挑眉，笑道：“嬷嬷待我如亲人，嬷嬷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吗？” 常嬷嬷尴尬一笑，说道；“大少奶奶说笑。老奴的确是有点事情要和大少奶奶商量，只是又觉着唐突，怕大少奶奶心里头不痛快。” 永芳笑道：“嬷嬷客气了，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对嬷嬷，我是一百个放心的。我相信嬷嬷要说的话，也是为了我考虑。” “多谢大少奶奶的信任。”常嬷嬷很激动，永芳能够给予她信任，这对她是莫大的鼓励和赞许。“大少奶奶，是这样的。如今大少奶奶有了身孕，以后很长一段时日怕都是不能服侍大少爷的。可是大少爷身边又不能缺了人，因此奴婢就想，是不是该提个丫头上来，到大少爷身边伺候？” 永芳皱眉，没想到常嬷嬷竟然说的是这件事情。永芳平静的说道：“嬷嬷想的周到。只是如今爷不在京城，少说也要三五个月才能回来。这会安排这些事情，也没必要。” “此话差矣。大少奶奶，这些事情无论大少爷在不在，大少奶奶也该想明白了，看看究竟哪个丫头合适，也好及早做出安排。等到大少爷回来后，丫头也调教出来了，到时候直接让她去伺候大少爷也是方便。”常嬷嬷劝解道。 永芳觉着很腻歪，要不是看常嬷嬷是老人，一向办事妥当，永芳真的想将她赶出去。永芳耐着性子说道：“先不说别的，那后面两个姨娘，还有珍珠她们四个丫头，有这些人足够了。” “大少奶奶万万不可啊！这种事情还是要安排身边的人才能放心。先不说两位姨娘了，就是那四的丫头，就没一个省心的。这些人又哪里比得上大少奶奶身边的丫头忠心可靠。”常嬷嬷努力劝解道。 永芳皱眉，摆手说道：“嬷嬷的意思我明白了，此事不急，还是等大少爷回来后，问过大少爷的意思再说。” 常嬷嬷坚持说道：“大少奶奶是内院主母，这些事情大少奶奶安排便可，大可不必问大少爷意思。还请大少奶奶今早将此事决定下来，奴婢也好去安排。” 永芳不满，然后问道：“那嬷嬷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常嬷嬷赶紧说道：“此事由大少奶奶做主，奴婢不敢胡说。” “你尽管说来，我先听听。”永芳不在意的说道。 常嬷嬷说道：“那奴婢斗胆。奴婢觉着大少奶奶身边的青袖姑娘还算不错，做事稳重，忠心也有，容貌虽说不是特别出色，但是做个通房丫头也是足够了。至于青瓶姑娘，性子过于跳脱了点，怕是大少爷不喜。金钗姑娘，倒也是合适的。只是比不上青袖姑娘那般机灵，稳重，怕是不能给大少奶奶分忧。至于云妮，奴婢以为不合适。一来不是家生子，二来奴婢听闻这丫头有出府回家的心思，如此一来，此人万万不可用。至于香玉，心思大，不是个老实的。奴婢想来，还是不要安排的好。” 永芳点点头，“嬷嬷的意思我明白了，此事我再考虑考虑，嬷嬷辛苦了，先下去吧。” “还请大少奶奶能够尽早将人员定下来，也好安大家的心。” 永芳眉头一皱，“安谁的心？如今大少爷都不在，要按谁的心？此事我自有安排，嬷嬷的意思我明白。嬷嬷暂时就不要操心这些事情了，多留意一下府中的事情才是要紧。嬷嬷不用多说，我的主意已定，嬷嬷多说也是徒劳无益。” 常嬷嬷见永芳态度坚决，此时也不好多劝，只能先退下去。永芳再也没心思看书，让人讲华春叫来，将事情说了，然后就让华春去查查，此事究竟是谁挑起的。如今少齐不在，提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即便少齐真的在这里，永芳也不会答应。她可以接受汪姨娘平姨娘，包括珍珠四个丫头。但是并不代表她就能接受自己身边的丫头去做少齐的通风丫头，有一天还要做少齐的姨娘。永芳无论如何没法子说服自己。那样的情形，在永芳看来就是一种背叛。逼得她狠下心来，非得将人处置了不可。 永芳叹气，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在乎的。她在乎少齐，在乎少齐的感受，在乎少齐的一言一行。永芳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的说道：“宝宝，娘亲该如何做？娘亲似乎对你父亲生出了那么点喜欢的心思。哎，万一这次你父亲从南边带回来一个女人，到时候娘亲该如何是好？让人直接将那女人拉去填井，还是让人半途杀了？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来想去，还是填井算了。不过要真是那样的做的话，娘亲可就成了个恶人了。宝宝你不会嫌弃娘亲吧。” …… 半夜三更的，华春溜进了永芳的卧室。“大少奶奶，你让奴婢打听的事情有点眉目了。原来是大少奶奶身边的丫头对大少爷生了爱慕之思，想要攀高枝了。这才急不可耐的拾掇着常嬷嬷给大少奶奶带话了。” 永芳笑了笑，问道：“具体是谁，你可知道？” “嗯，就是大少奶奶身边最能干的那个，叫青袖的。我已经看到她好几次和那个叫香玉的丫头躲在屋里说话。”华春随口说道。 永芳点点头，“辛苦你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那此事还需继续打听吗？”华春问道。 “不用了。” 等华春走后，永芳就有点睡不着了。原来是青袖，没想到青袖会有这样的心思。想想看，青袖生出这样的心思，也是平常。按照规矩，她的确是该在怀孕的时候安排一个人去伺候少齐。不过少齐如今不在府里，倒是让永芳有了借口。但是等到少齐回府后，永芳也不打算主动去操办这样的事情。一个女人，装作热情的去给自己的男人安排女人侍寝，别人能接受，并不代表永芳就能接受。少齐原本的那些女人，永芳无法，只能妥协接受。但是将来，并不代表永芳愿意让少齐的女人越来越多。庶子庶女越来越多。人多，就意味着麻烦，意味着争抢，意味着争宠。 永芳摸着肚子，嘀咕道：“宝宝，娘亲定会为你安排一个璀璨的未来，任何人也不能抢走属于你的东西。” 自从永芳和少齐因为长公主府上生的事情吵了一架后，永芳就刻意的逃避有关于那边的事情。以免她控制不住脾气又和少齐吵起来。如今少齐离京，永芳也能静下心来，好生了解一下事情的展。 永芳找来常嬷嬷，问常嬷嬷有关于永婉的事情，还呕长公主府那边的情形。常嬷嬷一脸为难。之前见大少奶奶没问起，她还只当这事暂时消停了。虽然依旧会往那边走动，但是都是些不好的消息。如今大少奶奶确诊已经怀孕，这些糟心事她就不想说出来让大少奶奶操心。 于是常嬷嬷就说道：“大少奶奶，二姑奶奶的事情有二太太还有老太太分费心，大少奶奶就不必去操心了。” 永芳说道：“我不是操心，只是此事毕竟多少和我有点关系，二姐姐又是我同族姐妹。于情于理，我也该了解清楚事情始末，需要出手帮忙的时候，也能知道缘由。嬷嬷，我知道你是但心，我，怕我听到不好的消息后，会对孩子不利。嬷嬷放心吧，此事我有分寸，定不会失了理智，冲动行事。如今只是想要知道一下外面的事情，嬷嬷难道连这点小要求也不能满足吗？” “罢了，罢了。”见大少奶奶说到这个份上，常嬷嬷也不好再多劝解。于是说道：“大少奶奶既然问起，那老奴便据实相告就是。大少奶奶，二太太前些天就在长公主府上大闹一通，长公主很是生气，着人将二太太轰两人出去。这让二太太脸面尽失。” “啊，竟然会有此事？”永芳惊讶极了。段夫人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段夫人竟然有胆子在长公主面前闹腾。果然最后还是没得到半点好处，反而自个失了颜面。“那后来呢？后来怎么解决的？” “钱大奶奶和张二奶奶二太太回去。后来奴婢听说老太太休书一封，让人送到长公主手上。具体说了些什么奴婢也是不知。不过奴婢听说，二姑奶奶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狠狠的闹了一通。要不是当时太医也在，怕是二姑奶奶的伤势会有大碍。” 永芳低着头沉思片刻，然后问道：“此事后来如何解决？” 常嬷嬷摇头，“奴婢不知。这几日奴婢不曾过府，也不曾派人出去打听，因此如今具体如何，奴婢也是不知。” 永芳叹气，不得不叹气。伯爵府除了一个爵位外，真的没什么可值得称道的。而这点依仗，在长公主面前，真的是什么都算不上。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子，整个朝堂谁敢惹长公主？都说长公主府上规矩大，如今想来，只怕不止是规矩大，派头也够大的。 永芳对常嬷嬷生说到：“嬷嬷，你辛苦一下，这两天出去打听打听，看看如今事情究竟如何了。” “是，大少奶奶。” 不过常嬷嬷还来不及出门打听消息，伯爵府就来人了。黄夫人还有大嫂钱氏得知永芳有了身孕，特意来看望永芳。永芳知道后，急忙让人出去迎接。她自个也让人帮着梳妆打扮，希望黄夫人和钱氏见到自己的时候，自己是光鲜亮丽的，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显得太过随意和，甚至有点邋遢。实在是因为不用出门，所以永芳也就懒得打扮了。 等永芳稍微打扮好，黄夫人和钱氏也到了。永芳急忙上前，见过黄夫人和钱氏。 黄夫人和钱氏见到永芳都很高兴，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永芳的腹部，想着里面已经有了个宝宝，黄夫人就止不住的想笑。“四丫头，好，好。如今好了，你有了身孕，母亲也就放心了。” 永芳有点不好意思，“母亲请上坐，大嫂请坐。” 钱氏含笑对永芳颔首，接着又说道：“四妹妹好福气。以前我就说四妹妹是个有福气的，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黄夫人也很高兴，“永礼媳妇说的不错，四丫头是个有福气的。是有大福气的。” 永芳跟着笑了笑，说道：“母亲，大嫂请喝茶。” “好，好。对了四丫头，母亲来的时候，听说姑爷出京南下了。如今你正是要紧的时候，府中也不是很安生，姑爷怎么能扔下你不管，这时候出京呢？”黄夫人问道。 永芳心里头感叹，还是母亲最好了，说的这话，真是说到她心坎上了。永芳不想让黄夫人担心，于是说道：“相公是公差在身，没法子推脱，只能离京南下。不过母亲放心，相公离京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母亲不用为女儿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女人家怀孕最是辛苦，要是男人没在身边，更是加倍辛苦。加之你那婆婆……”黄夫人压低声音说道：“那人不是个省油的灯，说不定就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到时候出了事情，真是后悔都来不及。四丫头，你可要当心啊，这些事情不可马虎了。你要知道，这孕妇最是危险，经不起一点点惊吓或是别的刺激。母亲看你这样，心里头真是担心。” 永芳说道：“母亲，女儿没事，女儿如今很好。有常嬷嬷还有华春，女儿相信定能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 钱氏也在一旁说道：“四妹妹说的是。太太就别太操心了。” 黄夫人叹息一声，“话是这么说，可是又怎么能不担心。看看二丫头如今的样子，我这心里头就揪心。幸好上次四丫头没事，要是有事的话，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怕如今和段氏一般模样。” 永芳急忙问道：“母亲，可是二姐姐不好了？二婶如何呢？” 钱氏看着黄夫人，黄夫人叹气，“这些说给你听，也是应当。如今二丫头和你二婶都不太好。二丫头虽然人是救回来了，可是却没半点人气，整日里躺在床上是半死不活的。想想看，这辈子她是没什么指望了，她没去寻短见，也算是心性够坚定。你二婶也是不好，在府里整日里哭，哭二丫头命不好。到最后，竟然将老太太也怪上了。” 永芳愕然，“二婶怎么会怪上老太太。” “怎么不会。当初永婉那桩婚事，便是老太太出面说成的。如今你二婶就说当初不该信了老太太，让永婉嫁入那样一户黑心的人家。竟然全府的人合起来谋害二丫头。还说什么早知今日，当初她就不该让二丫头出嫁。即便是养二丫头一辈子，二丫头做一辈子的老姑娘，也好过现在被人糟蹋成人不人，鬼不鬼的。” 钱氏也跟着叹气，“二妹妹可怜。就算二妹妹有万般不是，长公主府上的人做的也太过了。到如今也没见他们一家做出个表态来，实在是让人寒心。” 永芳愕然，问道：“老太太怎么说？” 黄夫人一脸不愿意提起的样子，不过还是说道：“老太太能够怎么说。对方是长公主，谁敢在长公主面前放肆。你没看到你二婶，大着胆子去讨要说法，姐过却被人轰了出来。脸面都丢尽了，也不能为永婉讨到半点好处。” 永芳无语，只好再问道：“女儿听说老太太休书一封给长公主，不知可有回音？” 黄夫人和钱氏看了眼，接着两人都摇头。 “这么说来，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长公主府上都没表态。陈明康做为永婉的夫君，也没出来说一句话？”永芳心里头实在是气愤，长公主府上真是欺人太甚。好歹永婉也是陈明康明媒正娶的妻子，好歹永婉也是从伯爵府嫁出去的。结果连一个说法都没有，竟然还将段夫人轰了出去。实在是太过分了。 “陈民康自从二婶去闹过后，就不见人影了。”钱氏的一句话，可谓是石破天惊。 永芳惊讶得不知所措，“陈民康不见了踪影？这是什么意思？他想撇清自己？还是得了谁的吩咐？” 钱氏一脸黯然，“怕是得了吩咐吧。二妹妹也是可怜，那陈民康看着还好，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人。自个的妻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竟然半句话都不敢说。不说就算了，如今人都不见了。” 永芳颓然，长公主府上虽然一直没有明确表态，但是从种种迹象中看的出，长公主府上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他们不待见永婉，他们不想要永婉。永婉如今在长公主府上，纯粹就是受罪。 永芳颓丧说道：“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唯独只能和离。让长公主府上赔偿一笔，然后和离，各过各的，永不相干。” “四丫头你糊涂了，这样的话怎么能随便说。”黄夫人轻声斥责道。 永芳笑了起来，“母亲，不是女儿糊涂。而是如今长公主府已经摆明了他们的态度。至于为什么一直没开口，我看是他们想保存最后一点颜面吧。免得被人说刻薄。” 黄夫人和钱氏面面相觑。钱氏问道：“四妹妹，你真的这么想？” 永芳点头，“虽然没明说，但是对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二姐姐再留在长公主府，只怕没两年命都没了。趁着如今长公主府不占理的情况下，赶紧将事情了了。狠狠的敲他们一笔，让他们出点血，赔偿二姐姐。然后将二姐姐接回伯爵府，请人好生调理身子。说不定将来还有点机会。” 黄夫人想想，点点头，“四丫头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如今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亲家是肯定没办法再做了。不如和离算了，那笔钱财，二丫头下半辈子也有了保障。你二婶心里头叶没那么难受。” 钱氏担心的说道；“只怕此事不太好办。” 永芳淡笑道：“大嫂不用担心。此事还需老太太出面。当然事先也要和二叔和二婶说好，还要和二姐姐说清楚。然后让老太太休书一封给长公主，想来事情定是能办成的。” “四丫头这个主意倒是可行。不过你二叔和二婶未必答应。”黄夫人说道。 永芳却不这么想，“二婶最是疼爱永婉，和二婶说明白其中厉害关系，想来二婶定会同意的。至于二叔，有老太太出面，二叔也不会有意见。” “四丫头，此事须得好生斟酌一番。等回去后，商量妥当了再行事不迟。”黄夫人如此说道。 永芳点头，理应如此。毕竟此事可不是小事，马虎不得。 第181章 苦肉计 “暂且不说永婉那丫头。事情到了如今地步，实在是出人意料。四丫头，你如今如何呢？感觉可还好？喜吃酸还是喜吃辣？”黄夫人关心的问道。 永芳一想到自己是孕妇，肚子里有个小宝宝，心里头就觉着温暖。永芳笑着说道：“母亲，女儿如今并无什么特别的反应，就是整日里嗜睡，胃口也还不错。酸的女儿爱吃，不过甜的女儿也挺爱吃的。” 钱氏就笑了起来，说道：“四妹妹这一胎定是男孩无疑。嫂嫂先恭喜四妹妹。” 黄夫人也笑道：“说的不错，四丫头是个有福气的，这一胎定是男孩无疑。” 永芳听了很高兴，不过还是说道：“母亲，大嫂，这生男生女各是五五之数，说不定这一胎就是闺女。” “胡说。这一胎定是男孩无疑。”黄夫人斥责道。接着又问永芳，“听闻府上二少奶奶也有了几个月的身孕，四丫头，这会不会要紧？” “母亲放心吧，如今女儿以养胎为由，整日里窝在荷香院，并不曾出门。再说还有嬷嬷在身边，华春那丫头也是个能干的，女儿定会平安无事。”永芳宽慰黄夫人。 黄夫人听了，依旧还是满心担心。王妃顾氏在黄夫人眼里，就犹如那有三头六臂的怪兽一般，本领非凡。可是永芳不过是个十几岁的丫头，又是做媳妇的，哪有什么反抗之力。一想到顾氏不怀好意，偏偏姑爷少齐又在此刻离京，这让黄夫人很氏担忧。“四丫头，此事不可马虎。那二少奶奶毕竟才是王妃的嫡亲媳妇，生的孩子也是王妃的嫡亲乖孙。你如今处境不同，姑爷又不在身边，若是万一出了什么事，那该如何是好。” “劳母亲为女儿担心了。女儿晓得。女儿已经嘱咐了伺候的下人，无论是吃食还是用具，都要十分小心。母亲但且放心吧，女儿不会有事的。”永芳劝解道。 钱氏也在一旁说道：“四妹妹说的不错，太太就不用太过担心了。这么多人看顾着，出不了大问题的。不过四妹妹，你平日里还是要多加小心一点才是。毕竟你如今是双身子，有许多顾忌，不可马虎行事，使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多谢大嫂关心。妹妹晓得，妹妹定会多多留心的。”永芳感谢的说道。 “这就好，这就好。”黄夫人很是担心，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让永芳回伯爵府养胎吧。那成什么样子了。黄夫人和钱氏在永芳这里说过了话后，照着规矩，也该去见见顾氏，毕竟是亲家。永芳就先让清袖去上房那里问问，若是顾氏有空，就过去。若是没空，自然也就不用过去了。 清袖很快回来，说顾氏听闻亲家太太来了很是高兴。这会正好有空。 永芳站起来，对黄夫人说道：“母亲，女儿身子不便，就不陪母亲还有大嫂过去了。等见了王妃后，还请母亲和大嫂反转回来，女儿已经吩咐人去准备席面了。” “你就在屋里好生歇息，外面的事情母亲知道处理。” 说完了话，黄夫人就和钱氏跟着常嬷嬷去到顾氏那里。永芳吃了一个橘子，心里头酸酸甜甜的。家人来看望她，这让永芳很是高兴。摸摸肚子里的孩子，永芳感觉很幸福。她不懂母爱是什么，但是永芳相信母爱是每个女人的天性。或许她如今的欣喜之情也是母爱的一种。 黄夫人和钱氏并没有去多久就回来了，三人一起用过了饭，然后又说了会话，黄夫人和钱氏见时辰不早了，便起身离去。永芳如今不便出门，因此只是送到荷香院大门口而已。接下来的路程便由常嬷嬷去送。 人一走，永芳就觉着荷香院冷清了下来，虽然院子里永远都不缺人，但是那种亲情关爱，温馨的感觉却没了。 永芳回到屋里，便躺了下来，睡了一觉起来后，清瓶就说刘顺来了，说是有要紧事禀报，这会正在外面候着。永芳在丫头门的服饰下洗漱完毕，然后对清瓶说道：“让刘顺进来吧。” “是，大少奶奶。” 刘顺进来后，先是给永芳磕头。永芳叫起，刘顺这才起身。永芳有点懒洋洋的，自从确诊怀孕后，永芳的精神头就不太好，总是觉着困倦。明明睡了那么久，可是人还是觉着困。还有就是胃口好了不好。但是别人常说的那些孕妇反应，比如吃什么吐什么之类的，永芳却没有经历过。常嬷嬷就说永芳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也是个懂事的，知道母亲怀孕辛苦，也就不闹腾了。 永芳听了后，也只是笑了笑。孩子都还没成形，又怎么会知道心疼不心疼了。不过孩子不闹腾，没让她吐得天翻地覆，从一点来说，永芳很欣慰。如今是能吃能睡，永芳觉着日子很不错。 永芳对刘顺说道：“是什么事，说来听听。” “是，大少奶奶。就昨儿陆孝他们回京了。这是账本，还请大少奶奶过目。”刘顺说完，就从衣袖里拿出账本来，给永芳过目。 永芳从丫头手里拿过账本，当初凑齐了一万两给陆孝他们做采购资金。如今人回来了，永芳自然要看看都买了些什么东西，能不能赚钱，具体花了多少钱。翻看账本，大致看了下，账目清晰明了。带着一万两南下，如今回到京城还剩下一千两。看来还是精打细算了，没将所有的银钱都用光。再看看货单，都是些名贵的东西，还有各种布匹丝绸。永芳让清瓶将布庄以前得账本拿来，两相比较一番，进货价的确少了，粗粗一算至少少了三成。不错，不错。少了三成的成本，再将路上的运费算进去，至少也多了两成左右的利润。 刘顺见永芳高兴，就说道：“大少奶奶，陆孝已经按照吩咐，在南边置办了一个院子，留了人手在那边。以后铺子上的货都从南边直接采买，再运回京城。单是布匹这一项，陆孝就说了，这是第一次拿货，因此价格算不得最好。等多做两次后，价格还能再谈下来一点。到时候利润更是客观。” “很不错。”永芳很高兴，这些带回来的货，除开珠宝首饰，单是布匹这一块，粗粗一算，利润就比往年多出几百两，近千两。这相当于她一个庄子一年的收成。果真还是商业更加赚钱。当然永芳也不会放弃农业。她的红薯大计才是真正赚钱的玩意，那东西的利润是成倍，单是市场售价依旧可以将如今市面上的酒水打击得不成样子。不过前提是要有大批量的生产。 永芳斟酌了一番，如今是冬天，还不是很合适。等到开年过后，青黄不接的时候，那时候才是买入那些山坡地的好时候。反正永芳也不指望明年就能将红薯种植出来。至少也要等到后年了。 “陆孝请回来的人，可有送到庄子上去？”永芳问道。 刘顺赶紧回答：“回大少奶奶的话，那位裴师傅已经送到庄子上去了。” 永芳点头，“刘顺，你吩咐下去。裴师傅是我请回来的客卿，不可怠慢。只要是裴师傅需要的，都尽量满足。单是你也要对裴师傅说清楚，我希望他的种子培育在明年就要有明显的一个进展。若是丝毫进展也无，到时候他的客卿也就做到头了。说不定我还要来个秋后算账。单是这一年时间内，你们都需客客气气的，裴师傅有任何需要都要满足。至于银钱方面，由我这里提供。庄子上只需提供银钱以外的东西就可以了。” “是，大少奶奶。”之前刘顺就是担心银钱的事情。要是让庄子上供给裴师傅的银钱，只怕庄子上的人会有意见，会暗地里使坏。如今大少奶奶主动将这事解决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永芳又问道：“对了，那两个皇庄如今如何呢？可有照着规矩做事？” “大少奶奶放心吧，奴才办事不敢马虎。已经派了可靠的人到庄子上。那些庄奴，也按照规矩每月给月钱，不曾克扣。另外租出去的部分田地，奴才也照着大少奶奶的吩咐，之前这租子都免了。等到了明年再开始重新收租。” “那就好。你要记住，庄户们都是穷苦人家，他们能力有限，收益有限，与其将精力花在如何压榨这些穷苦人家，所得不过杯水车薪，不如想想多种一些高产高价的东西来提高收益。总归我希望无论是我名下的庄子，还是那两个皇庄，都不要出现苛待压榨庄户的事情。你可明白？”永芳很是严厉的说道。 刘顺频频点头，“大少奶奶放心，奴才明白。奴才定不会误了大少奶奶的事情。” 永芳说道：“另外我再吩咐你一件事情，我记得庄子周围有许多山坡地。你多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人家出售。若是有的话，价格合适，你便将地买下。你别问缘由，总之我有用就是。山坡地不用管地肥不肥。即便是那些没人要的沙地，你也多加留意。那些要价比较高的山坡地，暂时就不用看了。” “是，大少奶奶，奴才晓得。”刘顺是满心的疑惑。之前还想着要劝解一番，不过如今看来是不用了。大少奶奶做事自有章法，轮不到他来胡言乱语。 吩咐完了事情，永芳又拿出一叠画纸出来交给刘顺。“这些都是画的一些新的花样子。你拿去给陆孝还有布庄的人看看。这些花样子若是有用的话，不妨就照着花样子做。若是不合适的话，那便算了。总之铺子赚钱要紧，别总想着讨好我。只要铺子正儿八经的赚钱了，生意越来越兴旺，这就是最好的讨好方式。” 前些日子铺子上总是时不时的送些东西来，一次两次永芳也就算了。次数一多永芳就不满意了。铺子开来是赚钱的，不是用来送礼的。再说她有王府的供奉，一般情况下用不上铺子上的东西。即便要用，她也会让人去说一声。因此今日才有永芳这一番话。就是想让刘顺好生敲打一番铺子上的掌柜们。安心做事赚钱才是正理，别的心思少用点。谁让永芳是个财迷了。再说了刘顺如今虽然没有荷香院外总管之名，但是却有总管之实。如今外面的铺子和庄子，永芳都是交给刘顺处置。刘顺是那些掌柜和庄头的老大，自然先要将刘顺敲打一番。让后让刘顺去敲打那些个掌柜和庄头。 “奴才明白，奴才回去一定好生和掌柜们说说。让他们安心做事，不要搞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刘顺急忙表态。 “这就好。你告诉大家安心做事，到年底的时候，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大家。”永芳笑着说道。 刘顺想到大少奶奶的大手笔还有良好的信用，顿时心里头就热乎起来。一脸激动的说道：“大少奶奶放心，奴才一定管好下面的人。等到年底交账本的时候，定不会让大少奶奶失望。” “那就好。这摊子的事情我可是全都交给你了。刘顺，你可不能让我失望。”永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刘顺恭敬的说道：“大少奶奶放心，奴才一定不会让大少奶奶失望的。” 打走了刘顺，永芳便将账本交给了清瓶，让清瓶算账，从新登记一份账本。也是为了查看账本有没有什么漏洞。清瓶接了着活计，便带着云妮一起在偏房算账。清袖进来，先是给永芳请安，接着说事情。大家听闻永芳怀孕，很多人都纷纷派人送礼来了。有别家王府的，也有永芳大姐姐永婷派人送来礼物，还有长公主府上，也派人送了礼物过来。永娴也派人送了礼。 永娴如今已经做完了月子，回到了杨家。听说要摆百日宴，可是到如今永芳还还没收到请帖，永芳担心怕是百日宴摆不成了。杨家那么多人，经济方面又不太宽裕，想要摆百日宴，怕是困难重重。 晚上吃饭的时候，永芳特别想吃新鲜的蔬菜水果。可是餐桌上多是肉食，青菜只有一小蝶。永芳就问清瓶，“为何如今青菜越来越少呢？” “大少奶奶，如今天气都冷了下来，咱们这可是在北方，这时节能有这么新鲜的青菜吃已经很好了。”清瓶说道。 永芳想起来了，以前在白云庵的时候，一到冬天，吃的最多的就是各种干菜，各种咸菜。回到伯爵府后，伙食改善，但是到了冬天，新鲜菜蔬也是少见。即便有，也是先供应了老太太。那时候永芳整天忙着改善自己的处境，也没什么心思去想这些事情。如今到了王府，虽然各种危险，各种不顺心，但是好歹物质上面总算是有了一个质的飞跃。毕竟她如今是是荷香院的主母，不同于以前是个有着晦气名声的的姑娘。 看着桌面上的饭食，永芳暗自唾弃了一下自己。果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才不过半年时间，人都变得如此爱享受了。想到新鲜蔬菜，自然也就想到了大棚蔬菜。但是古代没那么多条件，不过也可以用土方法。 永芳花了两天时间，花了一个温室简易图，幸好上辈子见识过，不然这会就该捉瞎了。然后又在旁边注明，该在何处挖一个窖，一到冬天就将窖烧起来，以保证温室里面得温度。还有就是种子，永芳想到了许多上辈子吃过的菜，可惜这辈子一直无缘尝到。主要是很多调料还有食材在古代并没有，或许有，但是还没有普及开来。甚至某些调料还没有开始使用到食材里面，还不知道加上了那些调料，食物将变得多么的美味。一想到那些好吃的，永芳都有点流口水。 将图纸交给刘顺，又对刘顺说明自己的意思。刘顺一听是要建温室，好在冬天也能种植蔬菜水果，顿时张大了嘴巴。然后小声的说道：“这些奴才在内宫监见过，没想到大少奶奶也会这些。” 永芳一听，急忙问道：“皇宫里面也有这些？” 刘顺急忙点头，“正是。不过没有大少奶奶说的那么大，品种也不多。那里面的都是供应给皇上还有宫里面的各位娘娘。偶尔皇上开恩，各家王府也能分到一点新鲜的菜蔬。” 原来皇宫里面已经有了，既然有了，那为何没有推广开来呢。永芳就问：“刘顺，这个宫里面可有什么规定？我若在庄子上建一个，不会触犯了哪条律法吧？” “大少奶奶多虑了，此事并无任何限制。”刘顺笑道。 永芳就更加奇怪了，“那为何京城里没人动手做这个？难道大家都不想在大冬天吃到绿油油的蔬菜吗？” 刘顺先是一愣，接着有点为难的说道：“这个，奴才也不是太清楚。或许是没人懂这个东西，因此也就没人去做。” 见刘顺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永芳也就不多问了。只要没规定她不能做这个就行，永芳叫刘顺赶紧去办。并且给了刘顺五百两银子。要求刘顺必须保质保量的建好。争取今年冬天就能供应自家。等到了明年，除了供应自家人外，还可以拿出去卖钱。所谓经济利益最大化，便是如此。 永芳忙着如何折腾，如何赚钱的时候，顾氏也没闲着。有了少齐事先的防备，还有皇上亲自给安王爷打招呼，让他管好自己的媳妇，要是管不好的话，皇上也不介意帮着安王爷管管。因此安王一回来便特别警告顾氏最好安分守己。要是搞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别怪他不顾念多年的夫妻感情。 顾氏被安王警告，心情自然不会好。行，她不搞事，她也不会愚蠢到在现在给永芳下药，或是别的什么手段。反正怀胎十月，有的是机会收拾永芳。不过见永芳整日里窝在荷香院，也不曾来给她请安，也不见来说一声好听的话，顾氏就无法容忍了。不就是怀孕了而已。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未知数，生下来能不能养大更是个未知数。永芳能不能顺利生产，更是一个值得琢磨的事情。哼，不就是怀孕，就敢给她摆谱，敢不将她做婆婆的放在眼里。不给永芳上点眼药，顾氏又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顾氏叫大丫头秀儿叫来，问秀儿，“秀儿，你今年有多大呢？” “回王妃的话，奴婢今年十八了。”秀儿轻声答应道。她有点担心，她一直想光明正大的成为少峰的妻子，可是王妃一直不松口。而且如今很多事情也都避着她，这让秀儿感觉到了危险。 “恩，十八了，也是个大姑娘了。是时候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顾氏随口说道。 秀儿顿时紧张起来，抬头看着王妃顾氏。心里头想着莫非王妃答应要将她指给二少爷了吗？ “少齐媳妇有了身孕，如今不能伺候少齐。少齐身边其他人，都是多年的老人了，难免遭嫌弃。这样吧，秀儿从明儿起，你到荷香院伺候，你可愿意？” 秀儿的脸色顿时就白了，“奴婢，奴婢……”她没胆子说不愿意，可是她也不想说愿意。她像去的二少爷那里，而不是大少爷那里。为何王妃要如此安排？ “怎么你不愿意？”顾氏顿时板起脸色，不满的看着秀儿。 秀儿立马跪下了下去，“奴婢不敢。” “这么说就是愿意了。到了荷香院，要好生伺候主母和大少爷，将来得了造化，生个一男半女，本王妃就做主给你开脸，让你做个姨娘，也算是半个主子。”顾氏高兴的说道。 秀儿浑身抖动，她不知道为何事情会成为这个样子，这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根本无力反抗。怎么办，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顾氏打算直接让人将秀儿送到荷香院去。可是接着又担心永芳将人给退回来。在顾氏看来，永芳还真有那胆子。而且此事若是不说明白，永芳就有胆子给她装傻。到时候秀儿过去了，只怕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够见到少齐的面。再说了少齐也是知道秀儿此人。若是少齐因为秀儿是在她身边伺候过的，厌弃秀儿，不肯要她，也是麻烦。不妨将事情压在永芳身上，让永芳解决此事。反正她是婆婆，做这些事情也是应当。于是顾氏便让人将永芳请来，她要好生和永芳说说。 永芳得了消息，顾氏叫她过去说是有事吩咐，永芳就有点担心，莫非顾氏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永芳带上华春还有常嬷嬷以及其他丫头婆子到了上房，见了顾氏，便再下首坐了下来。 顾氏见永芳气色很好，心想永芳这死丫头还真是命大好运。在长公主府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更可气的是，竟然还真的怀孕了。盯着永芳的肚子，顾氏无不恶毒的想，但愿这孩子没福气生下来。即便生下来，最好也是个闺女。 永芳端坐着，不知顾氏究竟有什么事情。 顾氏抛开心里头那些心思，对永芳说道：“少齐媳妇，如今你有了身孕在身，许多事情都很不便。少齐虽说如今不在京城，但是迟早是要回京城的。你做主母的，也该好生安排安排才是。” 永芳低眉顺眼的样子，“媳妇愚钝，还请母妃明示。” 顾氏淡淡的说道：“少齐媳妇，你如今有了身孕，就不能再伺候少齐了。你如今可有什么安排？” 永芳明白过来了，顾氏的意思和常嬷嬷前些日子的意思一样，都是说通房丫头的。永芳就说道：“母妃说的是。不过如今院子里有两位姨娘还有四个丫头伺候相公，媳妇想着也够了。” 顾氏严厉的斥责道：“胡闹！你怎能如此想法。那两个姨娘还有那些个丫头，这么多年也就只得了露姐儿一个。而且这些人伺候多年，少齐难免嫌弃。你作为主母，这些事情本该安排好。如今要我问起，你还一副糊涂的样子，这怎么行。” 永芳低着头，说道：“母妃教训的是。不过如今相公不在京城，这些事情媳妇以为还是等相公回来后，由相公决定比较好。” “胡说！你是主母，这内院事情你自己不事先安排好，还说什么征求少齐的意见。这岂不是胡闹。爷们们整日里在外面忙着，哪有时间过问内院事物。再说，这本是你的职责，你岂能将事情推到少齐身上。”顾氏很是不满的说道。 永芳暗自皱眉，顾氏这是打定主意要给她上眼药吗？ 顾氏不等永芳说话，就继续说道：“此事，我这个母亲的少不得要为你们小两口操心操心。秀儿，你过来。” 秀儿低着头走上前站定。顾氏对永芳说道：“少齐媳妇，秀儿自小便在我身边伺候，最是稳妥不过，容貌也是出众。你将她带上，等到少齐回来，你便安排她去伺候少齐。此事不可马虎，一定要用心去办知道吗？” 永芳感叹，顾氏好快的手脚。永芳正要说话，顾氏竟然又先说道：“秀儿，你还不赶紧见过你家主母。以后你就在大少奶奶身边伺候，一定要用心做事，知道吗？” 这会秀儿也算是想通了，既然事情没办法改变，不能做二少爷的女人，那做大少爷的女人也是不错。总之比做丫头要好。至于荷香院那些人，秀儿根本就是丝毫不惧。秀儿得了吩咐，就要给永芳磕头敬茶。 永芳立即喊道：“慢着。”盯着秀儿，目光不善，让秀儿没胆子跪下来敬茶。 顾氏不满，“少齐媳妇，你这是干什么。” 永芳不卑不亢的说道：“多谢母妃好意。只是秀儿姑娘是母妃身边得用的丫头，若是将秀儿赐给媳妇，媳妇怎么敢要。此事万万使不得，媳妇绝对不能要秀儿。” “此事你不用担心，我做主了，秀儿今儿起就到你那里伺候。”顾氏不容置疑的说道。 永芳却也不惧，永芳说道：“母妃是好意，只是媳妇担心相公那里怕是不喜。” 顾氏盯着永芳，“有何不喜。长者赐不敢辞，莫非你以为少齐还敢忤逆不孝不成？” “媳妇不敢，媳妇也从来不曾这样想过。媳妇以为相公是个最有主意的人，媳妇伺候相公这么久，到如今也不敢在相公面前说半个不字。有相公在府上，凡是都要按照相公的要求做。若是此事媳妇没有禀报相公，便私自定下，等相公回京城后，定然会怪罪下来。到时候不光是媳妇，就是秀儿姑娘也是要蹉跎了。媳妇恳请母妃收回成命，此事还是等相公回来后，再说不迟。”永芳大声说道。 顾氏气的不行，“此事不用多说，少齐若是有不满，你让她来找我便是。秀儿，你……” “哎呦，哎呦……”永芳见无法阻止顾氏，只好祭出杀手锏，用苦肉计。永芳就不相信，她如今怀着孕，这肚子痛的情况下，顾氏还敢强行要她喝下秀儿的茶。永芳叫的很是凄惨，“哎呦，哎呦，我，怕是……” “大少奶奶你怎么呢？”常嬷嬷急忙上前。 “嬷嬷，我痛，赶紧扶着我回去。”永芳一边说着话，一边对常嬷嬷眨眼间。 常嬷嬷心领神会，和丫头门搀扶着永芳急忙往外走。顾氏在后面大声叫喊，都不能阻止永芳离开。永芳带来的人，一窝蜂的出去了。顿时大厅里空了一半。顾氏气的跺脚，这个永芳，果真胆子大。以为逃过了着一次，下一次还能逃得过吗？ 秀儿傻眼，大少奶奶竟然用苦肉计，就是为了阻止她到荷香院？秀儿心想，大少奶奶也就不怕被人拆穿？还是脸皮太厚了？秀儿看着顾氏，想问如今该怎么办？ 顾氏气不打一处来，见了秀儿，拿起杯子就朝秀儿扔过去。秀儿偏头躲开，这才免了血光之灾。秀儿惊惧交加，“王妃，奴婢……” “闭嘴，你个没用的。出去。”顾氏一肚子火气都撒在了秀儿身上。 秀儿巴不得赶紧出去，一掉头，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秀儿出去了也没停住脚步，而是往梨香院去。梨香院正是孟二和少峰住的地方。这会秀儿就只有一个念头，要赶紧找到少峰，要向少峰诉苦，要让少峰要了自己。 孟二正在和丫头门一起做针线活，如今她的肚子早就挺了起来，大家都说这一胎定氏男孩，孟二自个也想生个男孩。也因此她让丫头做的婴儿衣服，多半都是男婴穿的。对此没人说什么，毕竟生男孩才好。生了男孩，孟二的地位也算是巩固了。 孟二做累了，放下手中的针线活，问丫头，“二爷呢？可有见到？” 丫头很是紧张，小声说道：“二奶奶，二爷头先就出去了。” “出去了？我怎么没听到动静？可有说去了哪里？”孟二奶奶随口问道。 丫头紧张的不行，“二奶奶，二少爷去了哪里，奴婢也不太清楚。不过奴婢就看到王妃身边伺候的秀儿姑娘在院子门口闪了下，接着二爷就出去了。” 孟二奶奶没说话，但是表情却变得狰狞，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秀儿那个狐媚子。当真以为他们做下的丑事她不知道吗？她只是不吭声罢了，当真将她当做了傻子了。竟然还有胆子到梨香院来找人。简直没将她放在眼里。 丫头见孟二表情不善，急忙说道：“二奶奶，奴婢打听到之前王妃有意让秀儿去荷香院伺候。不过被大少奶奶给胡混过去了。这会王妃怕是还在生气了。” “怎么回事？大嫂哪里究竟是怎么胡混过去的？”孟二好奇的不得了。 丫头凑到孟二身边，将打听到的事情一一说个分明。孟二奶奶听罢，笑了起来，原来氏用苦肉计，这倒是个好计谋。不过秀儿那狐媚子，是该想个办法，早点打了出去才好。否则留着总是个祸害。 第182章 看顾氏笑话 永芳第一次用了苦肉计躲过了顾氏的安排。这让顾氏如何甘心。接着又连着两次要永芳将秀儿带到荷香院去当差，永芳依旧故我，使出苦肉计来摆脱顾氏的纠缠。虽然法子单一，但是胜在好用。顾氏气的不行，干脆让人将秀儿直接送到荷香院去。她就不相信，这样子永芳还敢拒绝。顾氏却没想到永芳还真有胆子拒绝。永芳借口院中人口太多，没地方安排秀儿，加之秀儿是顾氏身边得用的人，永芳不敢要秀儿来伺候自己。因此秀儿还没走进荷香院的大门，便被送了回来。 秀儿被当做皮球一般被人踢来踢去的，伤心委屈的哇的大哭起来。秀儿扑在少峰怀里，“二少爷，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如今都成了全府的笑话，奴婢没脸活下去了。” 少峰一边安慰着秀儿，一边在秀儿身上四处点火，就想着一会爽快一番。秀儿哪能让少峰这么轻易得逞。今日少峰不答应她，她定是不罢休的。秀儿一边挑逗着少峰，一边又不肯让少峰正儿八经的占到便宜，一边又说道：“二少爷，你要了奴婢去好不好？奴婢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呸呸呸！少峰觉着晦气。谁想要一只鬼在身边啊！人在就好了。少峰摸着秀儿的双|峰，舔着脸笑道：“秀儿乖，先让爷痛快了，咱们再说别的。” “爷你真坏。”秀儿嘴上没拒绝，但是就是不肯让少峰真正的痛快了。 搞了一会，少峰不耐，起身穿衣就想离开。女人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以他的身份要什么女人不行。这个秀儿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秀儿见少峰生气，起身要走，顿时就慌了。看来是她之前做的过了点。秀儿急忙起身，从后面抱住少峰，“二少爷你可别走，你要是走了，奴婢该怎么办？” 少峰回头掐了把秀儿的脸颊，笑着问道：“舍不得我走？” 秀儿连连点头，“二少爷，奴婢这辈子都是你的人。你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这才好！”少峰见秀儿软了下来，顿时高兴起来，那兴致又来了，抱住秀儿就啃。秀儿一边诱惑着少峰，一边对少峰说道：“爷，奴婢的事情你可要上心啊，奴婢这身子都给爷了，爷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放心吧，你把爷伺候舒服了，我就去跟母妃要了你。” “爷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来，让爷亲爽快爽快。” “恩，哎呦……” …… 顾氏正憋着火。永芳这个做儿媳妇的竟然公然忤逆做婆婆的，这还了得。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顾氏气的不行，要是可以的话，她真想一脚踹翻了永芳，让她肚里的孩子直接没了。可惜这只能想想罢了。顾氏想到了下药，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但是却也最容易留下把柄。之前安王警告了她，少齐离京之前也做了安排，永芳身边的人也都十分小心，又有华春这个懂药物的人在永芳身边，这让顾氏不敢轻易涉险下药谋害。不过对付一个孕妇，有的是法子，下药不过是下下策罢了。 接着顾氏又想到秀儿那丫头，真正无用。平日里看着还算是个精明能干的丫头，结果了连荷香院的大门都进不去，这让顾氏如何不恨。顾氏转念一想，莫非是永芳顾忌秀儿是她身边的丫头，怕秀儿进了荷香院做下什么事情，这才一再忤逆。想到这里，顾氏又有了别的注意。她叫来心腹婆子，让婆子在府中所有丫头中，挑选一个绝色的丫头，若是挑选不出来，就干脆从外面买一个绝色丫头。到时候她倒是要看永芳还怎么敢口口声声的说不敢抢了她身边的丫头来用。 反正顾氏是打定了主意，在算计永芳流产之前，她定氏要想恶心一下永芳。给永芳上点眼药，心里头不痛快了，这胎怕也是坐不稳的。 婆子的动作很快，不过两天，便在府中丫头里面挑选了一个绝色丫头。顾氏见了，都吃了一惊，什么时候府中有这么一个出色的丫头，以前怎么没见过。婆子凑在顾氏身边小声的说道：“王妃，这丫头原本是在外院当差的，仗着有几分姿色，便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后来有人寻了她一个错处，禀了管事娘子，就将她打了出去。如今这丫头整日在家里闲着，她娘老子很是不满。听说王妃能够给她安排一个差事，高兴得不得了。这丫头是个心气高的，怕是个不太安分的。” “不安分才好。”顾氏笑了。她要的就是心气高的丫头。也只有这样的丫头方能生出事情来。像是那些个老实巴交的丫头，顾氏还不愿意用。 “叫什么名字？”顾氏问道。 “奴婢小月。” 顾氏点点头，人长得出众，就是名字也好听。小月，不错，不错。“你可愿意到荷香院伺候大少奶奶？” 小月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喜，“奴婢愿意。” 顾氏瞧着这丫头一脸兴奋的样子，很是满意。不错，不错，果真是个懂事的丫头。“一会大少奶奶来，你可要好生表现。若是让大少奶奶喜欢你，那便最好。即便不行，也要让大少奶奶收了你，你可明白？” 小月连连点头，她自然明白。如今大少奶奶有孕，王妃让她去荷香院伺候，与其说是伺候大少奶奶，不如说是伺候大少爷，做大少爷的通房丫头。一想到这个可能，小月就止不住的兴奋。做少爷身边的丫头，进而做姨娘，这是小月从小的梦想。自从她知道了自己的美貌，知道了美貌的作用，她就立下了这个志愿。如今机会来了，她定会牢牢把握。 顾氏安排人去请永芳过来。而此刻少峰也来了，少峰一见到小月，眼睛就移不开了。这丫头是谁，如此绝色，以前怎么没现？ 少峰忙着问道：“母妃，这丫头是谁？儿子以前怎么没见过。” “这是丫头小月，一会便安排她去荷香院伺候，你可不能糊涂。”顾氏见了少峰的眼神，便知少峰是见色起意，因此一开口便要打消少峰的念头，免得他坏了自己的安排。 少峰怎么可能愿意放手这么一个绝色丫头，在顾氏身边小声的说道：“母妃，如今儿子媳妇有孕在身，儿子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不如母妃就将这丫头赏给儿子可好？” “胡闹！你要丫头，母妃改日再给你挑选一个。这个不行，这个要送到荷香院去的。听话，不可坏了母妃的安排。” 少峰不满，觉着顾氏偏心，还要再求，但是顾氏就是不松口。少峰置气，也忘了朝顾氏讨要秀儿这件事情，直接就冲了出去。既然母妃不给他，那他就自己去找一个。了不起让人在外面买一个绝色丫头回来。想到就做，少峰出去后，就吩咐身边的人去办这件事情。 永芳得了吩咐，心知顾氏又要搞出事情来，整日里拿秀儿说事，就是顾氏不觉着累，永芳都觉着累了。心想顾氏就不能换个法子来玩。大家的心思彼此都明白，如此遮遮掩掩，冠冕堂皇，永芳都觉着腻歪。 等到了上房，请过安后，见到旁边的小月，永芳才知道顾氏虽然没换法子折腾她，但是却换了人来折腾。这个丫头长得倒是很好，只是以前没见过，不知顾氏从哪里找出来的。生的如此狐媚，天生一副让男人疯狂的脸蛋。顾氏能找出这么个丫头来，果真是下了决心要折腾她到底了。 永芳心里头不痛快，想她一个孕妇，按理说就该好生的养胎，什么事情都别拿来烦他。可是如今情形却是反着来的，正因为她是个孕妇，所以顾氏就变着法子的来折腾她。而她做为媳妇，还没地方诉苦去。这让永芳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哎，所以说孕妇的性子就是让人难以捉摸，要是换了以往，永芳也就只当没看到，不在意罢了。而如今，永芳总是会为一点小事就生气，一生气心里头就难过。都是荷尔蒙分泌失调造成的。 顾氏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表明态度，小月就是她找来准备送到荷香院，等少齐回来后，就去伺候少齐。还一再提醒永芳，别给脸不要脸。以前说什么秀儿是她身边的丫头，所以不敢要。如今这个小月可不是她身边的丫头，要是永芳再敢拒绝，再敢说不要的话，顾氏就要不客气了。 永芳还真不能要，这丫头长成这样子，天生就是勾人相，男人见了，只怕没有不动心的。放在荷香院，就相当于放了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在身边。永芳可不想有一天醒来，就听人说她老公和一个叫小月的绝色丫头睡了，然后小月丫头就成了小月姨娘。要是这样的事情真的生了，永芳觉着自己会被气死的，不被气死也会被气得早产。所以为了生命安全着想，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永芳坚决不能要这个小月。 于是永芳就开始找借口，拿少齐做挡箭牌。说少齐脾气大，性子倔，她一个小媳妇实在是管不了少齐。要是少齐没在，她就将人收下来，等少齐回来后，定然会生气的。到时候少齐脾气一上来，只怕小月这丫头就有的苦受了。那样一来，岂不是蹉跎了小月这丫头的青春，也辜负了王妃的一片心意。 总之一句话，永芳是打死也不会要小月这丫头。实在不行，她就再次用苦肉计。反正常嬷嬷她们都锻炼出来了，只要永芳一叫哎呦，常嬷嬷等人就会迅速的围着永芳出了这道门。她就不信了，顾氏还能强行将人塞到她手里不成。大不了直接关门，送人都没地方送。 顾氏冷笑连连，她就知道永芳这死丫头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跟少齐那小子一个德行，都不是好东西。顾氏开始摆做婆婆的派头，强行要求永芳将小月收下，等少齐回京后，便安排小月去侍寝。 永芳见顾氏态度坚决，怕是只能用苦肉计了。于是永芳大叫一声哎呦，常嬷嬷等人迅速上前，架着永芳就往外面走。 顾氏却早有准备，着人关上门，接着又说道：“少齐媳妇莫要慌张，我这里请了大夫，这就让大夫给你看看。” 永芳傻眼，顾氏这回倒是学精了。常嬷嬷小声问道：“大少奶奶，如今怎么办？” 永芳咬牙，反正人她是绝对不会收的。见大门口只有两个丫头守着，永芳干脆的说：“冲出去，所有后果我来负责。” 因此表面看起来，永芳一行人根本就没搭理顾氏的喊叫，直接就冲了出去。顾氏气的倒仰，这是**裸的打脸，太不要脸了。顾氏当即就命令，“出去给我拦住，不准大少奶奶走了。” “是！”丫头门急急忙忙的冲出去。结果却碰到了安王爷。 安王爷挑眉，看着屋里面乱七八糟的场面，问道：“怎么回事？本王怎么瞧着少齐媳妇被人架着出去呢？可是出了什么事？” “王爷……”顾氏一脸委屈，“王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少齐媳妇实在是胆大妄为，目无尊长，如今是根本没将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王爷，妾身难做啊……” “哭什么哭，我看少齐媳妇挺好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再说她如今怀着少齐的孩子，即便有所失礼的地方，你也就当没看见罢了。”安王不太在意的说道。 顾氏直接哭诉道：“王爷，妾身见少齐媳妇有了身孕，不能服侍少齐。这才特意安排一个得力的丫头到荷香院去伺候，等少齐回来了，也能近身服侍少齐。可是少齐媳妇竟然公然违抗，还说些糊涂话来。王爷，这家妾身实在是没法当了。少齐媳妇，妾身这个做婆婆的也是没法子管了。如今儿媳妇都要骑到婆婆头上来，妾身也只能忍气吞声，什么都不做不了。” 安王一听顾氏的抱怨，就觉着烦躁。这女人怎么就不能消停点了，三天两头的搞出事情来。安王板着脸说道：“行了，说这些做什么。我早就和你说了，荷香院那里你就别管了，至于丫头什么的，少齐媳妇没开口要，你也就别安排了，免得生出什么事情来，倒是又是一通鸡飞狗跳的。” 安王在顾氏身边坐下来，一抬眼就看到绝色丫头小月。眼睛顿时一亮，这丫头长得好啊！顾氏身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丫头，他之前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安王立马就问了，“这丫头是谁？看着倒是面生。” 顾氏正在伤心难过了，结果安王转眼间就将主意打到了小月身上。顾氏气的不行，不过还是老实说道：“王爷，这丫头叫小月，妾身就是打算将她送到荷香院伺候少齐。” “哦……”安王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听在顾氏耳朵里，顿时有了不详的预感。 “王爷，少齐媳妇实在是没半点规矩，妾身这做婆婆的实在是管不了。王爷，此事你可要出面说说才是。否则府中岂不是全乱套了。”顾氏拉着安王说正经事，就是不详安王过分关注小月那丫头。同时示意婆子将小月带下去。 小月这丫头之前刚刚亲眼见证了一场婆媳大战，虽然无刀光剑影，但是也足够让人胆寒。见大少奶奶如此有胆量，竟然敢公然违背王妃的意志，着实吓人。小月就像，有这么强势大大少奶奶，自己要是去了荷香院，岂不是没好日子过。而且听说大少爷杀气重，等闲人都近不了身。小月越想越觉着去荷香院伺候大少爷，不是个好主意。小月正在愁苦的时候，就看到王爷一直看着她。王爷那眼神，小月太熟悉了。所有对她有企图的男人，都是这样的眼神。自从她的容貌长开，越的吸引人后，这样的眼神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但是那些臭男人，她一个都看不上。以她的姿色，怎么样也该是主子的姨娘才是。 小月似是从绝望中看到了一抹希望。王爷多好啊！王爷虽然年纪大了点，和她亲爹一般大，但是王爷保养的好，一点都看不出来。而且王爷对人过了。在王爷身边伺候的人，都说王爷性子好，对人和善。不像大少爷那么凶神恶煞，一般人都不敢在大少爷面前吭声。 于是小月顿时转移了目标，偷偷的看着安王，朝安王抛媚眼，扮柔弱，扮楚楚可怜，希望以此获得安王爷的怜惜。等到婆子来拉小月，要她出去的时候，小月着急了。只是顾忌着王妃顾氏，小月不敢有别得动作。只能低着头，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出了大厅。 顾氏见小月出去了，松了口气。心想果真是个狐媚子，这样的丫头可不能留在身边。 而安王却是满心失望，心里头想着一会出去后，便让人将小月安排到自己身边伺候。想到小月那绝色的脸蛋，那修长的身子，翘翘的屁股，圆润的挺立，安王爷心里头的欲火便上来了。对于顾氏说的话，安王也就敷衍敷衍罢了。 顾氏还在告状，希望安王能够管管，至少能够给永芳一点教训。安王被烦的要死，少齐走之前可是和他谈过，而且皇上也叫他去说话，说来说去，就是防备着顾氏做下什么事情来。如今顾氏还在这里聒噪，安王顿时不耐烦的说道：“行了，少齐媳妇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她那院子里那么多人伺候，你还担心少齐回来，身边没人吗？那些姨娘通房难不成都是死人？你那点心思最好全给我收起来。要是搞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别怪本王不客气。” “王爷，妾身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家，给少齐安排伺候的丫头，这也是规矩。妾身不曾做错事情，为何王爷却这般对待妾身。”顾氏不答应了，这安王分明就是在拉偏架。 安王爷很不耐烦的说道：“你将府中管好就行了，多花点心思在少峰媳妇上。至于少齐媳妇那里，你了就不用太过操心。行了，行了，这些都不要再说了。本王有事先走了。” 安王干脆的出了上房，对于顾氏在后面的挽留声，安王只当是没听到。 一出上房，安王爷就吩咐李全去安排，将小月安排到他身边伺候。说是伺候，其实就是要小月做他的通房丫头。太监李全看了眼后面，小声问道：“王爷，王妃那里？” “不用理会王妃。照着我的吩咐去办就是。对了，那小月可是家生子？若是的话，给她家里头一点银两。”安王一想到晚上红浪翻滚，心里头就热乎起来。绝色丫头啊，那脸蛋，那身段，真正是诱人。哈哈，安王爷最最喜欢像小月这样得狐媚子了。看着赏心悦目，玩起来也是痛快淋漓。 李全得了吩咐，当即就去处置此事。有李全出面，不消片刻，小月的家世便一清二楚。然后直接让人去将小月带来。小月见了太监李全，兴奋得差点昏过去。不过面上还是规规矩矩的，“奴婢见过李总管。” “起来吧。多大呢？”李全冷冷的问道。 小月很紧张，说道：“过了年就十六了。” “恩，不错。伸出手来，让咱家看看。”李全一本正经，虽然安王已经属意这个丫头，但是作为安王身边第一得用的人，该做的还是要做。比如审查小月的家世，检查小月的身体，这些都是李全要做的。 小月紧张的伸出双手，李全看了看，虽然说不上柔滑，毕竟是要做活的，但是好在也不粗糙。稍稍养一养，用点上好的膏药擦上一段时日，这双手便会变得又白又累。也就不用担心磕着了王爷。检查完了手，脸蛋过后，接着便是要检查身体。一是要检查是不是还是处子？若不是处子，可有什么脏病在身上？同时也是要检查身上有没有疤痕，万一那身子见不得人，若是没检查的话，到时候岂不是吓王爷一跳。那就是他这个做奴才的罪过了。 小月一听要脱了衣服检查身子，顿时双手抱胸，紧张的不行。 李全也不跟她废话，直接说道：“若是想攀高枝，想到王爷身边伺候，那么就照着规矩做事。若是不想，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放心，王爷那里我会好生说的，定不会牵连到你。” 小月挣扎犹豫，最终松开双手，开始脱衣服。李全冷冷的看着小月脱光，仔细打量了一番，身上并无伤痕之类的，勉强过关。接着就是让婆子带着小月到里间检查身子是不是处子？很快婆子出来，对李全点点头，示意小月身子是干净的。李全见了，还算满意。这下子算是可以给王爷交差了。 小月穿好了衣服，之前觉着是羞辱，这会已经平静下来，能够坦然面对。想到晚上就能爬上王爷的床，给王爷侍寝，小月就兴奋的不能自已。这才是她该过的生活，每日里锦衣玉食，丫头环绕。而不是为了几钱银子斤斤计较，整日里为了柴米油盐操心。 李全冷冷的看着小月，心想又是一个妄想攀高枝的丫头，不知这个丫头有没有造化。不过王爷要宠幸她一段时间，这已经是注定了。 当天晚上，李全就将洗干净的小月送到了安王爷的床上。而安王爷自然也就愉快的享用了这道美餐。看着舒服，吃的也爽快，一大早起来，安王爷自然心情愉快，见人就笑。 而顾氏这里也是等到了早上才得知安王宠幸了小月，当即一对官窑茶杯就被摔成了碎片。“好一个贱人，来人，去将那贱人叫来。” “王妃息怒。”心腹婆子赶紧劝解道：“那狐媚子长得甚是妖艳，这会王爷刚贪了新鲜，正在兴头上。若是王妃此时收拾了那个丫头，奴婢担心王爷那里会……” “会如何？你说的这些我会不知道？我是王妃，是主母，叫她来说话，立规矩，难不成还要请示王爷不成？”顾氏很不爽的说道，“赶紧去将那贱人叫来，今儿咱们不说别的，就只说规矩。” 心腹婆子见顾氏已经打定了主意，自然不再多嘴。于是急忙吩咐人去将小月那死丫头叫来。心腹婆子心里头想着，这个小月，倒是还真有两手。不过是一天的时间，便将王爷勾上手了。哼，少不得要找小月要点好处才是。要不是她将小月找出来，小月那死丫头也就没这个造化了。 小月来了，理所当然的忐忑不安，谁让她和王爷睡了了。而顾氏在王府中向来就是有手段的，收拾起人来，向来也都是不手软的。小月恐惧，心里揣测着王妃顾氏究竟会怎么收拾她。不行，她得想个法子给王爷报信。 小月打定了主意后，就留意着机会。最终让她真找到了一个机会，一个小丫头，她认识的，不仅认识还算熟悉。小月通过小丫头，让小丫头去给王爷报信。盼望着最好王爷能够早点过来，这样她也就不用受苦了。 顾氏的态度自然是冷冷的，出乎小月的意料，顾氏并没有开口责骂她，而是对她说道：“从今儿起你便在王爷身边伺候。既然当差，便要用心。若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定是严惩不贷。” “奴婢晓得，奴婢遵命。”小月跪在地上，心里头一喜，她这算是过了明路了吗？ “既然懂得规矩，那也就不用我多说了。先将这碗药喝了！”顾氏冷冷的说道。 小月心里一颤，恐惧的看着那碗药。顾氏见小月没动，顿时就板起脸色来，“放肆，连规矩也不懂了吗？” 心腹婆子也对小月说道：“小月姑娘，这可是府里的规矩。凡是伺候了主子的丫头，第二天都得喝这碗药。” 心腹婆子这么一说，小月顿时明白过来，那氏避子汤。小月磕头，“奴婢这就喝，还请王妃息怒。” 小月端起药碗，一口喝干净。除了药比较苦，喝着有点难受外，喝完后并无什么反应。小月这才放心下来，心想只是避子汤而已，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顾氏见小月喝了药，表情也柔和了一点，“起来吧，年纪轻轻的丫头，长得跟朵花似地，可别把人给跪坏了。” 小月一听，顿时感激的说道：“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小月站起来后，顾氏并没有让小月立即离开，而是让小月在身边立规矩，跟她说伺候王爷要注意哪些方面。 小月越听越糊涂，心想王妃可不像传闻中那样，看上去很好啊！还教导她该注意的细节，这和传闻完全不同。一下子，小月对王妃顾氏便少了警惕之心，多了感激之意。 安王得了消息后，急急忙忙的赶到上房，生怕顾氏将小月收拾得不成样子。小月他才睡了一晚上，还没过瘾，又怎么舍得让顾氏糟蹋了去。等到了上房，安王还没看清楚情形，就叫道：“王妃，你将小月叫来做什么？” “王爷这是作甚？妾身不过是见小月这丫头年轻识浅，怕她伺候不好王爷，故此叫她过来，教她懂点规矩。王爷这样，莫非以为妾身做了什么不成？难不成在王爷心里头，妾身就是那样面目可憎的人吗？”顾氏越说越委屈。 安王见小月好好的站着，并没有受苦，就知道自己错怪了顾氏，当即说道：“王妃不必如此，本王岂能如此想王妃。本王也是一时间关心则乱，让王妃受委屈了。” “妾身受点委屈算什么，但凡王爷要的，妾身哪一次没满足王爷。可是王爷心里头还那样想妾身，这让妾身如何自处。”顾氏占了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安王也是理亏，“王妃受委屈了，都是本王的错。本王一定好生补偿王妃。” “妾身才不稀罕什么补偿。王爷若是真的心里面有妾身的话，那不如今儿晚上陪着妾身一同用饭可好？”用完饭，自然是说话，说完了话自然就是上床。得了一夜宠幸，心里头美滋滋的，顾氏自然也就勉强消停了。 安王看了眼小月，真心舍不得啊！这会正是情浓的时候，让他放弃小月，和顾氏睡一晚，安王就提不起什么兴趣。可是谁叫他理亏，没和顾氏打声招呼就收纳了小月，一大早又来吵闹，哎，罢了，那便委屈自己一晚，好平息了这娘们心里头的怒火。否则还不知道这娘们会搞出多少事情来。 “王妃说的，自然是好。今晚本王就到这边来用饭，王妃可要准备好啊！”安王心里头打算，这会回去先在小月身子上泄一通，这样子到了晚上，他也就甘心了。 顾氏瞧着安王一脸欲|火难耐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头不甘心，可是也明白若是坏了安王的打算，安王心里头定然是一肚子火气。说不定就全朝她来了。顾氏笑了起来，善解人意的说道：“王爷，这大早上的，王爷要忙，妾身也是一堆事情要做。王爷先去，等到了晚上，妾身置办好酒菜，就让人请王爷过来。” 对于顾氏的知情知趣，安王很是高兴。“那便罢了，我先去忙了。等到了晚上再过来。小月，随本王一同出去。一会本王还有事情吩咐你去做。” 小月有点紧张，看了眼顾氏。顾氏心里头不喜，面上还是温和的笑道：“小月，你可要用心伺候好王爷，不可怠慢了。凡是照着规矩来，定是没错的，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 顾氏看着安王爷和小月一同出去，心里头满不是滋味。拿起桌面上的茶壶，狠狠的摔了出去。 “王妃息怒，王妃息怒。”心腹婆子赶紧劝解道。 “如何息怒？实在是岂有此理。哼，便让那狐媚子再得意几天，等到王爷厌弃了她，到时候看本王妃如何收拾她。”顾氏咬牙切齿的说道。 永芳一大早得知那个绝色丫头小月竟然被王爷收用了，先是愣住，接着哈哈大笑起来。顾氏这番作为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哈哈，真是好笑。顾氏这算是活该，咎由自取。老是想着给她上眼药，为此永芳这些日子来就没过个一天安生日子。如今见顾氏吃瘪，想象顾氏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反应，永芳就高兴的不行。 常嬷嬷也笑了起来，“大少奶奶，这可是老天有眼啊！昨儿奴婢瞧着那叫小月的丫头，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幸好大少奶奶顶住了王妃的压力。要是让那丫头到了咱们荷香院，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如今那丫头被王爷收用了，也是好事。至少不用再来祸害咱们荷香院了。” “嬷嬷说的不错，这的确是好事一件。不过我担心王妃那里这次没能办成，就还会有下次。”永芳暗自叹气，整日里为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烦心，真日子过的可真是没半点滋味。 “大少奶奶何必担心，若是还有下次，大少奶奶再使出那苦肉计不就成了。” 永芳听罢，顿时笑了起来，“嬷嬷说的不错，再使那苦肉计就行了。”永芳摸着肚子，笑道：“咱们家宝宝就是心跳娘亲，不仅不闹腾，还帮着娘亲解决了不少事情。等咱们家宝宝生出来，定是了不得。” “哥儿自然是了不起的，以后一定像大少爷那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常嬷嬷笑道。 永芳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容灿烂，温暖，满满的都是母爱。 第183章 我不会 天气越来越冷，屋里已经放了火盆。清袖一进来，清瓶就急忙说道：“赶紧将门关上。今年可真冷，这风吹的，我都不想出门了。” 清袖拍打着身上的雨水，说道：“谁说不是。今年比起往年来可是冷了不少。还是屋里舒服，暖和的很。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在里屋了，正在看大少爷派人送回来的信件。”清瓶暧昧的笑道，心里头很是高兴。大少奶奶和大少爷感情好，这才是真的好。 清袖愣了下，却没有像清瓶那样笑起来。清袖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她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可是前程在何处，到如今也没个定论。清袖心里头自是明白大少奶奶的意思，可是那并不合规矩。照着规矩来，大少奶奶这会就该定下来将来由谁去伺候大少爷。可是大少奶奶不表态，说什么也要等大少爷回京以后再说。一想到这里，清袖心里头就没底。到如今，她也没看明白大少爷的性子。大少爷对人太冷，使人无法猜测出大少爷真正的想法。 “既然大少奶奶在看信，那我就不打扰大少奶奶了。”清袖在清瓶身边坐下，挨着火盆，拿起针线篓子里面的针线活做起来。 永芳一脸笑眯眯的，自从少齐离京后，她便定下规矩，每隔半月就给少齐去一封信。连着去了四封信，这才得了少齐一封回信。永芳心想这男人可真够无情的，四封信才换回来一封信，还真是够冷酷的。也不想想如今她可是孕妇，正怀着他的孩子，这男人也不知道派人送个信回来关心一下。 不过今儿总算是收到了少齐的信件，永芳兴奋激动，就好像是上辈子读书的时候收到第一封情书似地，又傻又天真。永芳骂自个没出息，不就是一封信而已，至于如此吗？沉住气，撕开封口，拿出信件，竟然只有薄薄的一页纸。这男人究竟有多惜字如金啊！一页纸竟然也没写满，只写了三分之二左右。太吝啬了，对自己老婆都这么吝啬，这个男人看来还要继续调教，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写信。 永芳看起内容来，内容很简单，第一说他在南边很好，差事也比较顺利。第二说是之前预备的衣服都用上了，还算不错。第三就是让永芳好生养胎，府中的事情别管，王妃顾氏那里也不用去请安，反正永芳是孕妇，完全可以如此做。毕竟孟二奶奶也是如此。第四，就是回复永芳，有关于顾氏要送丫头到荷香院的事情。让永芳直接拒绝，谁都不收，要是顾氏问起来，就说是他的主意。 看到最后一条，永芳心里头很是高兴。在上一封信里面，永芳只是提了一句说是王妃在给荷香院安排丫头，没想到少齐倒是注意到了。还明确的说一个都不要，要求永芳坚决的抵抗到底。 见少齐摆明了态度，并没有肖想什么绝色丫头之类的，永芳心里头很高兴。这个男人还算有点原则，知道老婆怀孕的时候，最好是顺着老婆的意思来。至于其他三点，永芳就没那么在乎了。 看完了信，永芳就开始提笔写信了。永芳在信里面对少齐说，如今北方很冷，连续下了三四天的雨，冷的人都不想出门，天天躲在屋里。还有宝宝很乖，一点都不闹腾，她如今是吃的下，睡的好，甜的酸的都爱吃。别人都说酸儿辣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说不定生下来的就是个爱吃甜食的哥儿。那长大后，岂不是长成了一个胖子。永芳在信里面表示很担心，因为胖子很不好，身体不好，行动不便，还被人取个胖子的外号，被人嘲笑。永芳就说等宝宝生下来后，一定要督促宝宝少吃甜食，否则真成了胖子就不得了了。 永芳还在信里面唠叨，说几个铺子这几个月的收益都很不错，利润比往年要多那么两三成。铺子里面得人也算得力。因此今年年底应该不缺钱花。永芳还写到，她最近很愁，因为年底到了，意味着要四处送礼。如今已经预备了一些礼物，可是宫里面的礼物，永芳还拿不准主意。尤其是皇上还有那些娘娘的礼物，太过贵重，怕说奢侈，而且这样一来明年就不能低于今年送礼的贵重程度。这将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如果说太过随便，又显得不够尊重，怕宫里面不喜欢，得罪了宫里的贵人。因此永芳要少齐拿一个主意，永芳才好行事。 永芳还在信里面说她让人在庄子上建了个大大的温棚，蔬果种子已经种下去了，不知道今年有没有收成。最近总是吃肉食，或是藏在窖里面快大半个冬天的白菜，难得才吃一回新鲜的蔬菜水果，这让永芳很是担心。她担心营养不良，会不利于孩子的成长育。如今就盼望着庄子上的温棚能够早日有出产。这段时间，永芳是差不多每过五六天，就要派人去问一问进展的。实在是永芳太过怀念绿色蔬菜了。以前没怀孕，还是在伯爵府做姑娘的时候，倒是没这么多讲究。如今嫁了人，有了身孕，永芳也讲究起来了。永芳觉着不太好，似乎奢侈了点，可是为了孩子，却不得不讲究。 永芳又唠唠叨叨的说了很多。说了安王爷新纳了一个小妾，这小妾是个绝色丫头，原本王妃顾氏是打算送到荷香院当差的，不过被她拒绝了。那丫头却阴差阳错的被王爷看中了。如今王爷很是喜欢这丫头，几乎是所有宠爱于一身。永芳在信里面表示担心，担心事情再这么展下去，怕是会出事。 永芳还说了孟二奶奶和少峰吵嘴的事情。起因是因为秀儿那丫头。秀儿那丫头拾掇着少峰要了她，结果孟二奶奶到王妃顾氏那里闹了一通，此事便不了了之。而少峰最近很少在府里，整天都在外面。听人私下里传言，说是少峰在府外养了个外室。不过那外室出身青楼，听说是个绝色，少峰很是宠爱。不过她那出身，怕是进不了王府的大门。 永芳还在信里面对少齐说，当初在长公主生的事情，勉强有了个结果。长公主府上将派去请太医的下人给打杀了，还另外打杀了两个奴仆，说是办事不利。永芳表示理解这个结果，毕竟事情只能做到这一步。但是永芳同时表示很愤怒，这个后果不是她像要的结果。 永芳同时还说，如今伯爵府和长公主府有点打官司的味道。永婉没了前程，不能生养，长公主府又没有人情味，永婉再呆下去，怕是有一天命都没了。伯爵府的态度是干脆合离算了，不过长公主府要赔偿一笔银钱，足够永婉下半辈子的花用。 按理说此事很简单，两家都有这个意思，剩下的事情就是办手续了。可是问题却出现在了永婉和陈民康身上。一开始是永婉死活不同意，摆明态度生是陈民康的人，死也是陈民康的人。这辈子没生养又如何，了不起包养一个记在她的名下。闹腾了有一个月，也没有一个结果。到如今永婉好不容易松口了，结果陈民康又不愿意了。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感觉这婚姻好似儿戏一般。永芳在信里面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态度，如今这个事情，永芳是支持合离的，毕竟长公主府的人都不待见永婉。为此永婉付出了终生不能生养的代价。若是再住下去，只怕命都没了。合离之后，永婉回到伯爵府，远离那些是非，好生调养身子，说不定还能有点希望。但是如今呆在长公主府，却是丝毫希望也都看不到。 永芳在信里面问少齐对于此事的意见，有没有更好的建议？ 说完了此事，永芳又说起买地的事情，说是她已经让刘顺在着手这件事情了。她准备种植一种新的作物，并且说产量应该很可观。现在正在适种，等到明年开春后，就能种下去了。若是明年适种成功，那么后年就将大规模的推广。永芳未免少齐疑惑，大致讲了下红薯这种作物的习性还有经济价值，说的比较笼统。毕竟红薯加工产品还没出来，说的太过详细，万一少齐问起永芳为何知道这么多，永芳都没什么好借口敷衍过去。毕竟她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少奶奶，以前也是大家闺秀，竟然懂农事，还知之甚详，真是见鬼了。 永芳又说年底银钱虽然不愁，但是等过完年后，怕是手中有点紧张。毕竟年底开销太大，光是送礼，就要扒永芳一层皮。永芳还在信里面提起了露姐儿，说是如今露姐儿胆子大了不少，每日都会到她跟前请安，比起以往来，显得很是大方得体。若是好生教导，将来说不定还能成为京城名媛。 最后，永芳才提到院里的人都很好，大家相处都很和睦。让少齐安心办差，不用担心府中的事情。至于永芳自己，也很好，每日安心养胎。再过段时日便过了头三月危险期，到时候也算是能够松口气了。永芳还提到，今年很冷，比往年下雪要早。有经验的人说怕是明年北方会干旱，永芳就问少齐南方那边天气如何？有没有什么耐旱的种子，要是能带点回来，明年种下去，也能减少一点庄子上的损失。 永芳想到了土豆，按理说红薯有了，土豆也该出现才是。只是永芳一直不曾吃过用土豆做的食物，也不知究竟是不是南方有，只是没传到北方来。这事原本想在信里面提一句，让少齐帮忙找土豆。这土豆和红薯一般，也是好种的很，产量又高，还不挑地。不过永芳最终还是打住了这个主意，土豆这事情，永芳准备去信让陈大郎还有全二去处置。 写完了信，永芳又看了遍，嗯，该说的都说了，永芳就将信件封好，交给刘顺，让刘顺尽快将信出去。 刘顺自从跟着永芳做事以后，十分的得意。当然不是说刘顺跟着少齐做事就不得意了。跟着少齐做事，刘顺有地位，但是少了实惠。跟着永芳做事，不光有地位，还有实惠。如今他管着几十号人，几个铺子庄子。虽然银钱不经他的手，但是账本却都要经他的手。下面的人遇到什么事情，第一想到的便是刘顺，如今的刘总管。当然这个总管是有实无名。 刘顺接了信后，与此同时请示永芳，“大少奶奶，这快到年底了，铺子上的人都盼望着今年过个好年景。这些天奴才出门，大家都在问年底究竟是个什么章程，还请大少奶奶示下。” 刘顺说的事情，便是永芳早之前答应的年底分红的事情。只是永芳没定下具体的数目，刘顺就不好操作了。 永芳向来是个大方的，尤其是对有贡献的人。只是算起来，她接手铺子庄子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庄子还好说，夏收和秋收都赶上了，但是铺子上的银钱，她却只收了半年多的。永芳心里头算了笔账，又看刘顺一脸期盼的样子。心道也不能太过吝啬，免得伤了大家的积极性。毕竟如今铺子上的收益的确比之往年要多了几成。这样算起来，这大半年的收益都快赶上往年一年的收益了。不过永芳想着年底花钱的地方多，这手也不能太大方了。于是就说道：“今年毕竟是刚开始，许多事情才上了正轨。不过大家辛苦了一年，当初我爷答应了大家，自然会有所表示。这样吧，我打算年底拿出一成红利来分给大家。至于如何分配，你去拟定，到时候交来给我过目就行。你和大家说明白，等到明年，若是生意够好，自然这分红也就越多。希望大家用心做事，将咱们铺子的生意做大做强。” “是，大少奶奶。奴才明白了。奴才一定用心办差，绝不会辜负大少奶奶的看重。”刘顺心里自是兴奋不已。大少奶奶将分配红利的权利交给了他，这便是变相的给他好处。也表明了大少奶奶对他的信任。这让刘顺如何不喜。刘顺是太监，这辈子没别的指望，唯独也就是在钱财方面有所指望了。因此刘顺看大少奶奶是越的热切，心里感激啊，大少奶奶真是好，真是慷慨。要是那个没长眼的，敢坏了大少奶奶的事情，他第一个就不会客气。 永芳见刘顺表忠心，心里头也是满意，“很好。你们能知道忠心为主，用心做事就很好。只要能做到这两点的人，我自然不会吝惜赏赐。这话你也和大家说明白，让大家安心做事。总之在我名下做事，我定不会亏待了大家。” “奴才明白。奴才谨遵大少奶奶的吩咐。” 打走了刘顺，常嬷嬷又来禀报事情。见了常嬷嬷，想到常嬷嬷这么冷的天气里，还要往外面跑，着实辛苦。永芳都有点于心不忍，毕竟常嬷嬷是上了年纪的人。永芳赶紧招呼，“嬷嬷快过来坐，这里暖和。嬷嬷这些日子辛苦了，顶着这样冷的天气，还整日里往外面跑，我这心里头可真是过意不去。” “大少奶奶折杀奴婢了，这都是奴婢的本分，又岂能当得上大少奶奶如此说。”常嬷嬷有点惶恐的说道。 永芳笑道：“嬷嬷不必紧张，嬷嬷坐吧。我的性子嬷嬷是知道的，私下里没那么多规矩。咱们在屋里说话，这会又是特殊情况，嬷嬷不必如此拘谨。” “那老奴就放肆了。”常嬷嬷说完后，这才半边屁股挨着小凳子坐了下来。 这些天常嬷嬷都在外面跑动，伯爵府，侯府，长公主府，还有杨府以及白云庵都跑了一趟。永芳知道等进了腊月还有正月，以她的身份，只会越来越忙，光是宗室之间彼此送礼，宫里面贵人的礼物，就能让永芳头大。因此永芳便提前，赶在冬月里先将娘家还有娘家姐妹的过年礼物，让常嬷嬷一家家的送过去。毕竟如今已经是冬月二十几了，还有几天就是腊月了。等到了腊月，永芳也算是彻底度过了最危险的头三个半月。 今儿常嬷嬷去的是长公主府，毕竟永婉还在长公主府，还没和陈民康合离，永芳这礼物还是要送上的。至于长公主的礼物，永芳打算等到腊月里头，和其他宗室贵族的礼物一起送，这样也显得庄重。 永芳问常嬷嬷，“今日去到那边如何？那边可还太平？” 常嬷嬷自然明白永芳的意思，指的是永婉和陈民康的事情，还有就是长公主府上的态度。常嬷嬷先是喝了口茶，然后才说道：“奴婢不敢隐瞒大少奶奶。今日奴婢过到那边，等了许久方才见到二姑奶奶。二姑奶奶比起上次见面又憔悴了不少，人也瘦了许多。看着就让人心疼。想当年多好的一个姑娘，堂堂伯爵府嫡出小姐，却没像到今日会成这个样子。” 永芳没吭声，表情不太好看。 常嬷嬷心里头一紧张，赶紧赔罪，“大少奶奶勿怪，老奴今日糊涂了，竟然说起这些事情来。惹得大少奶奶不快，都是老奴的错。”说完还佯装打了自己两嘴巴。常嬷嬷心里头也怪自己不懂事，当年在伯爵府的时候，对大少奶奶来说过的可不是什么好日子。整日里被人戳脊梁骨，叫扫把星，换了谁想必也不愿意提起过去那些不堪的日子。 永芳摆手，“嬷嬷不必在意。” 其实常嬷嬷真的是误会了永芳。永芳表情不好，不是因为想到过去不高兴，而是因为她在分析永婉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有性格使然，也有运气使然。就好比那个周家的女儿，如果没有周家到京城强娶，就不会有后面一系列事情，永婉也就不会嫁给陈民康。周家人不会死去，周家姑娘也就不会混入长公主府，伺机下药报仇。如今永婉的命运走到这个地步，真的只能说一句，时也命也。这一坏扣一会，少了一环，永婉也不会是如今这样子。 打个比方，若是周家没到京城要挟伯爵府，永婉就会顺利的嫁入定江侯府的叶东明，也能顺利怀孕生子。加上白夫人喜欢她，婆媳关系应该不是问题。这么一来，永婉在定江侯府可谓是如鱼得水，比谁都幸福。要是当初礼王妃保媒的时候，老太太选的是薛家那个书生，薛宗诚，那么永婉就可以避免被人敌视对立，甚至有可能避开了周家那个丫头，也能顺利的怀孕生子，相夫教子。同理，若是永婉没有那么愤世嫉俗，脾气没那么怪异，能够被长公主府上的人接纳，想必永婉如今也会是另外一个结局。 总之过去的每一个选择和可能，便造就了永婉今日的结局。 永芳问道：“你见了二姑奶奶，二姑奶奶可有对你说什么？”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见了二姑奶奶，就将礼单送上。二姑奶奶看了礼单，说了多谢。让奴婢带话，说是她如今不方便，今年只怕是没办法回礼。先记着，等到明年年底的时候再加倍送上回礼。”常嬷嬷恭敬的说道。 永芳点头，又问道：“二姑奶奶还和你说了什么？” “二姑奶奶说是多谢大少奶奶的关心，她如今很好，说是大少奶奶大可不必为她的事情操心。反正事情到了如今地步，再坏也坏不过现在。”常嬷嬷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忐忑，怕大少奶奶听了会不高兴。 永芳听罢却笑了起来，这果然是永婉会说的话。即便到了如今，永婉的脾气依旧不改。说的也是，既然骄傲了这么多年，如今已经是最坏的结果，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坏，那为何不继续骄傲。从着一点上，永芳倒是有点佩服永婉的骄傲。虽然她的骄傲有时候用的不是地方，但是能一如既往的坚持着骄傲生活，也算是了不起，十分有性格，可以说是奇葩一枚了。 “二姑奶奶的事情如今可有了眉目？这都马上要过年了，莫非此事还准备拖到年后再处置？”永芳随口问道。 “大少奶奶，这事奴婢也是不知。今儿在府上遇到伯爵府的钱大奶奶，听钱大奶奶的意思，伯爵府老太太是想早点了结此事。原本二姑奶奶同意合离后也是挺着急的，可是如今却又不急了。陈姑爷，奴婢今日过府没能见到，也不知具体是个什么意思。不过奴婢今儿听说了另外一个消息。奴婢听钱大奶奶说，说是伯爵府张二奶奶有了身孕，就是前几天才查出来的。” 永芳一听，顿时高兴的说道：“二嫂有孕了，这可是好事。明儿嬷嬷再辛苦一趟，回伯爵府，将礼物给二嫂送上，就说是我做妹妹的一点心意。还有，明日回了伯爵府，也好生打听打听，如今二姑奶奶那事究竟是个什么章程？虽然咱们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好歹我和二姑奶奶是同族姐妹，姐妹之间也该多关心一下。” 常嬷嬷当即说道：“奴婢晓得了，奴婢明儿一早就回伯爵府。对了大少奶奶，奴婢还有件事情差点忘了。杨府三姑奶奶那里，该不该另外补上一份礼物？” “嬷嬷是说？”永芳问道。 常嬷嬷说道：“杨府三姑奶奶那孩子的百日宴到如今还没动静，十有**是不成的。不过奴婢想着，大少奶奶以前在伯爵府做姑娘的时候，和三姑奶奶很是要好。即便没了百日宴，这礼物奴婢觉着也该送上，就当是全了情谊。” 永芳一听，想了想觉着这么说也是合理。永娴在杨府有许多不自在，不能摆百日宴已经让人伤心了，若是做姐妹的也一点表示都没有，只怕永娴心里头更氏难过。永芳点头，“嬷嬷说的不错，此事倒是我疏忽了。嬷嬷斟酌一下，看看该送什么礼物，将礼单拟定，等我过目没有问题后，你便择日送过去。也算是全了我和三姐姐之间的情谊。想当年还在伯爵府做姑娘的时候，我和三姐姐情谊深厚，如今各自有了家，但是这姐妹之情也不能断了。” 常嬷嬷笑道：“大少奶奶此话不错，正该如此。虽说杨姑爷是武将，品级不高，但是好歹也是亲眷。大家又是同住京城里。若是大少奶奶疏忽了这些小节，只怕就有人该说大少奶奶嫌贫爱富了。送上一份礼物，维系两家的感情，此事真正要得。” 永芳也笑了起来，“嬷嬷说的不错。这些方面，我年轻识浅，多有不周到的地方。加上如今身子不便，身也变的惫懒，还需嬷嬷多方提醒我。使我不至于失了礼数，被人说一声嫌贫爱富，瞧不起亲戚。” “大少奶奶太抬举奴婢了。奴婢在大少奶奶身边当差，这些事情都是奴婢的本分差事。” 说过了送礼的事情，接着永芳又将正月里要送给宗室的礼单拿出来，和常嬷嬷讨论。虽然常嬷嬷也不太懂得给宗室和宫里面送礼，具体是个什么讲究，但是常嬷嬷毕竟见多识广，多少也能给永芳一些有用的建议。 两人说完正事，常嬷嬷欲言又止，想说点私事，可是又担心永芳不爱听。 永芳见常嬷嬷有话要说不说的样子，便问道：“嬷嬷有什么话尽管说来便是，你我之间，无需过多讲究。” 常嬷嬷心里面有点忐忑的说道：“那奴婢就斗胆说点事情，还望大少奶奶不要见怪。” 永芳点头，“嬷嬷说吧，我知嬷嬷是为了我好，自然不会见怪。” “大少奶奶，奴婢下面的话，其实也算是老话新说。如今大少奶奶是双身子，虽然大少爷如今没在京城，可是大少爷迟早是要回来的。奴婢恳请大少奶奶早做打算。那几个丫头里面，无论是谁，大少奶奶该有个章程了。无论如何，那四个丫头是不会背叛大少奶奶，总比王妃安排人进来。尤其是清袖那丫头，样样都合适，最主要的是清袖这丫头年岁大了，若是大少奶奶没个明确的安排的话，奴婢担心清袖这丫头怕是会生出别的心思。”常嬷嬷语重心长的提醒永芳。 永芳沉吟片刻，问道：“嬷嬷的意思是？” 常嬷嬷严肃的说道：“若是大少奶奶要安排人去伺候大少爷，那么就请安排清袖这丫头。若是大少奶奶不打算安排，那么大少奶奶就该早日将清袖这丫头打出去，以免留来留去留成一个祸害。” 永芳皱眉，常嬷嬷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清袖年纪大了，心思多了。若是永芳不明确表态让她做通房，做姨娘，难免这丫头心里面失了偏颇，做下什么要命的事情。毕竟永芳如今是双身子，可禁不起折腾。 常嬷嬷说的话很现实，永芳也是明白，可是永芳有点不太愿意这么去想清袖，“嬷嬷似乎言重了。” 常嬷嬷异常严肃的说道：“大少奶奶，此事应该早有决断才是。清袖这丫头看着稳重，但是心思也重。奴婢瞧她也是生了攀高枝的心思。若是大少奶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就该早日断了她的念想，否则长此以往，奴婢担心会出事情。毕竟人心难测，大少奶奶不得不防。” 永芳和常嬷嬷都没有留意到屋外一个人悄悄的退了出去，脸色惨白，神情凝重。这人便是常嬷嬷建议的，要早日打出去的清袖。清袖咬着唇，急匆匆的冲了出去。在廊下遇到金钗，金钗见清袖一脸惨白，急忙问道：“清袖姐姐这是怎么呢？” 清袖急忙摇头，“没，没什么。我身子不舒坦，我先回去歇息了。大少奶奶这会正在和常嬷嬷说话，你别进去打扰。”说完后，清袖就走了。 金钗看着清袖远去的背影，心里头有点疑惑不解。摇摇头，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永芳不知，自然是继续之前的话题。永芳点头，常嬷嬷说的话很有道理。也符合永芳凡是防范于未然的做法。永芳斟酌了一下，说道：“嬷嬷，我实话和嬷嬷说了吧，我不欲为相公安排侍妾。非是我善妒，而是不想身出是非来。尤其是我身边这些个丫头，她们做丫头的时候，我是用真心对待，并不将她们当一般丫头看待。心里头也下了决心，将来要为她们安排一个好的归宿，而非随便指派一个小厮就给打了。但是一旦她们成了相公身边的女人，以我的身份，便无法再像以往那般对待。过往的情谊也是荡然无存。嬷嬷，此事还请嬷嬷帮我。” 常嬷嬷听了永芳的话，心里头唬了一条。虽说没一个女人愿意给自己的相公身边安排女人。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没几个人能够在真正做到。她却没像到永芳不仅这么想的，好打算这么做的。常嬷嬷本心就是要劝解，“大少奶奶请三思，这样一来可是不合规矩，怕是惹人非议。到时候大少奶奶可就被动了。” “嬷嬷不用劝我，此事我已经想清楚了，不会更改。”永芳坚定的说道。永芳很早之前，就很清楚她这样的决定要面对什么。少齐以往的女人，那是已经存在的事实，永芳无力改变。但是将来，永芳却可以控制。她不想有一天生嫡庶相争的事情，更不愿意看到手足相残的惨剧。更何况这后院女人一多，是非就多。若是姨娘们有了孩子，那争抢就更厉害了。永芳做不出谋害孩子的事情，但是不代表别的女人就做不出。与其到时候四处防范，不如现在就将祸首给掐断。没了庶子，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去谋害嫡子？要真是有人胆敢如此做，不用永芳出面，少齐就能活刮了那人。 常嬷嬷见永芳主意已定，十分坚决，只怕是无法改变她的主意。只好长叹一声，这样一来，大少奶奶要承担的压力可就大了。“若是大少奶奶不改主意，那奴婢就建议大少奶奶早日将清袖这丫头打出去。” 永芳考虑了一会，常嬷嬷说的这事的确是该提上议程。永芳说道：“嬷嬷说的是。不过如今到了年底，府中事情多，单是送礼的事情就忙不过来。而且如今我身边暂时也离不开清袖。我打算等过完了年，从小丫头里面挑选一个合适的丫头提拔上来，之后再处置清袖的事情。” “大少奶奶考虑的周到，此事的确氏不急于此时。等过了年再办不迟。”常嬷嬷说道。 永芳笑了笑，说道：“嬷嬷，此事你还要多费心。帮忙看看可有合适的人选。府中小厮之类的，就不要考虑了。清袖不是一般的丫头，伺候了我这些年，我也希望她将来能够过的好，能够嫁个好人家。将来即便是出嫁了，若是有可能，我也可以让她回到府中做事，做个管事娘子倒是不错。” 常嬷嬷皱眉，想了想说道：“大少奶奶若是这般想的，奴婢想着，要不大少奶奶干脆给个恩典，脱了清袖的奴籍。大少爷身边那些侍卫，倒是有合适人选。清袖是大少奶奶身边的丫头，大少奶奶送上一份嫁妆，想来其中也是有人愿意的。说不定还有人抢着要了。”常嬷嬷说到最后，笑了起来。 永芳想了想，常嬷嬷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永芳高兴起来，“嬷嬷提醒了我。改日我便让李侍卫将他属下的名单奉上，届时仔细挑选一番。势必要挑选一个合适的，上进的人出来。方才配得上清袖这丫头。” “大少奶奶心善。能够遇到大少奶奶这样真心为下人着想的主子，也是那些丫头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常嬷嬷笑道。 永芳摆摆手，让常嬷嬷不要光顾着拍马屁，正经事情还是要做的。 清袖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房里，关起门来，靠在门上，身体不受控制的滑落下去。清袖一脸绝望，她万万没想到大少奶奶竟然不打算再给大少爷身边安排伺候的人。以清袖对大少奶奶的了解，她知道此事大少奶奶是说的出做的到。如此一来，她岂不是没了机会？ 难道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不，她不甘心。她自认除了容貌不是绝色外，哪一点不必那些姨娘还有珍珠她们强？为何她们就可以，而自己却不行。清袖站起来，在屋里团团走，她不能就这么认命，她不甘心一辈子就配个小厮，贫苦过一生。否则当初她就不会陪嫁到王府来了。可是大少奶奶不答应，她有什么办法？ 就在清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敲响。接着门从外面被打开。香玉笑眯眯的走了进来，“清袖姐姐，今儿回来得好早。妹妹一看清袖姐姐回来了，就急忙赶着过来。清袖姐姐这是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为何这会脸色变得这般难看？莫非姐姐是生病了吗？那妹妹这就去找甘嬷嬷，让甘嬷嬷安排人去请大夫。” “够了，我要歇息了，你出去。”清袖很不客气的对香玉说道。 香玉却一点都不在意，咯咯笑了两声，说道：“清袖姐姐对妹妹总是这样，妹妹心里头真是伤心。清袖姐姐，妹妹别的本事可能没有，但是要说这揣摩男人的心思，姐姐可未必就比得上妹妹了。”香玉见清袖不吭声，便继续说道：“你看妹妹我到了王府这么久，自身容貌出众，却从来不曾到大少爷还有大少奶奶身边碍眼，清袖姐姐你觉着会是什么原因？” 清袖不爽的说道：“你不过是怕大少奶奶不喜你，把你远远的打了。” 香玉脸色僵硬了一下，接着又若无其事的笑道：“清袖姐姐只是说对了一半。荷香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说找个机会在大少爷身边露脸，对我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为何妹妹不曾做这样的事情？那是因为妹妹看透了大少爷的心思。” 清袖挑眉，满眼讥讽。好似再说，就你？连我都没看明白，你才看了几眼，就看明白了。 清袖的不屑神色，总归还是刺激到了香玉。香玉急忙说道：“清袖姐姐别不信。大少爷那人妹妹只需看一眼，便明白大少爷不是好相处的人。像大少爷那样的人，最为重要非是女色，大少爷也不是那贪花好色的性子。单是看汪姨娘和平姨娘便知其中滋味。大少爷最在意的是差事，是子嗣，是正统。清袖姐姐该明白妹妹并没有说错吧。因此，在大少奶奶生下嫡长子之前，大少爷定不会留恋别的女人。如今看来，妹妹这点猜测也是没错的。单是等到大少奶奶生下了大少爷的嫡长子后，情况却不一样了。到那时候妹妹的机会便来了。”香玉说完，得意的看着清袖。 清袖狐疑的看着香玉，可是心里面却承认香玉说的很正确。大少爷以往的表现，似乎的确是如此。在大少奶奶怀孕之前，大少爷从不曾到姨娘房里歇息。即便大少奶奶怀孕后，虽然有一次去了平姨娘房里，但是被她叫回来后，大少爷也没生气。要说大少爷多么宠爱大少奶奶，也说得上来。但是清袖却更愿意相信香玉的说辞。 “怎么样，清袖姐姐，妹妹也算有点本事吧。”香玉得意的笑道。 清袖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清袖姐姐，妹妹可是真心想和姐姐交好。姐姐何必这副巨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只要咱们两人合作，保管清袖姐姐的愿望有一天终会达成。”香玉十分笃定的说道。 清袖板着脸说道：“我能有什么愿望，你可别胡说。” “我胡说？哈哈，清袖姐姐到了今日还不承认吗？难道清袖姐姐就真的不想成为大少爷的女人？就甘愿被配一个小厮？就真的甘愿一辈子做一个下贱之人？就不想有一天做回主子，住大房子，有奴仆伺候的日子？清袖姐姐可别告诉妹妹，你就真不想。”香玉凑近清袖，蛊惑着清袖的心智。 清袖脸色一板，说道：“我在大少奶奶身边伺候，哪需要你来帮手。” 香玉笑了起来，瞧清袖嘴硬的，到如今还不敢直言说出心里头的想法。算了，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也算不错了。“清袖姐姐错了，难不成清袖姐姐真的以为男人会喜欢姿色普通之人？以清袖姐姐的姿色，就是珍珠那丫头似乎也要胜上一筹。更何况平姨娘了。清袖姐姐当真觉着自己得机会大？莫非清袖姐姐以为只要伺候过大少爷一次就可以高枕无忧呢？清袖姐姐难道愿意一辈子被冷落？” “你……”清袖被香玉的话气得想要杀人。她知道自己的姿色普通，算不上出众，但是香玉竟敢当着她的面直接说出来，实在是欺人太甚。 “清袖姐姐先别着急。要是大少奶奶安排清袖姐姐去伺候大少爷，当然那样一来，清袖姐姐自然不用担心了。凡是有大少奶奶筹谋，自然不会让清袖姐姐委屈。可是妹妹听说大少奶奶可是驳了常嬷嬷的提议，这样一来，只怕清袖姐姐的打算是要落空了。没了大少奶奶的眷顾，清袖姐姐又还有哪些依仗呢？清袖姐姐可别和妹妹说什么识字算账之类的。那对大少奶奶是有用的，可是对大少爷来说，识字算账又怎么比得上一个绝色丫头的伺候。”香玉笑嘻嘻的说道，丝毫不关心这番话会如何伤害清袖的的自尊心。 “你究竟想如何？”清袖并没有暴怒，反而是平静下来问香玉。 香玉顿时笑了起来，“清袖姐姐这是要请教妹妹吗？既然是请教，也该有个请教的样子吧。” “不说就算了，请你出去。”清袖很是不客气，丝毫不被香玉要挟。 香玉见清袖是这个态度，怕真把清袖给惹火了，事情可就办不成了。便急忙笑道：“清袖姐姐，妹妹不过是说笑的，清袖姐姐何必当真。” “哼，不是我当真，而是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无非是长了一张狐媚子脸，就当真以为自个有资格得到大少爷的宠爱吗？”清袖一改之前的风格，说话变得刻薄起来。 香玉脸色变了变，接着又笑了起来，“清袖姐姐骂得对，妹妹不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一个人成不了事情，这不特意来求清袖姐姐了吗！只要姐姐肯帮忙，咱们两人联手，还愁什么事情办不成的。”香玉总算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她当然可以去勾引大少爷，但是勾引之后的后果，她心里却没底。万一失败，或是大少爷贪新鲜后，便把她仍到一边去，那她这辈子岂不是玩了。但是拉拢了清袖，以清袖在大少奶奶身边的体面，到时候即便后果不如意，也能有转圜的余地，至少有个帮忙说话的人。更重要的是，清袖能够帮她制造和大少爷见面的机会，这才是香玉最为看重的。 清袖沉默，香玉的提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单是这样，清袖心里头不放心。尤其是不放心香玉此人，就担心香玉过河拆桥。于是清袖对香玉说道：“此事容我考虑几日，若是没别得事情，那请出去。” 香玉愕然，都到这会了，清袖还摆着一张臭脸，可真正气死人了。偏偏她又作不得，谁让她有求于人了。没了清袖的帮助，她的胆子可就小了很多。香玉谄媚一笑，“既然清袖姐姐要歇息了，那妹妹也就不打扰了。姐姐有何差遣，尽管来和妹妹说，妹妹绝对没有二话，定会照着姐姐的吩咐做事。” “说完了便出去吧。”清袖对香玉的态度依旧是冷冷的。 香玉出去了，直接回到了绣房。全二丫见了香玉，顿时抱怨道：“这么长的时间，你去了何处？我让人去找你，说是在院子里都没见到你。刚才清瓶姐姐来问针线活，没看到你，便问起来了。” “你如何说的？”香玉不太在意的问道。 “我能说什么，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全二丫满腹怨气的说道。 香玉一听，立即将手中的针线篓子朝全二丫扔过去，“你什么意思？清瓶来问，你不知道为我掩饰一下吗？” 全二丫气得脸都红了，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香玉见了，又骂道：“瞧瞧你这样子，除了会做针线活外，还能做什么？既然你就只有这本事，那这差事你便全拿去做了。” 全二丫忍无可忍，终于爆，“香玉，你别欺人太甚。” “我就欺负你了怎么样？你前儿拿我的簪子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还有上次你拿我的头绳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硬气？”香玉字字句句都不留情，直让全二丫一点脸面也无。 “你，你……” “如何，要到大少奶奶那里告状吗？去啊！你以为我怕你不成。”香玉说完后，很不客气的将已经做了一半的针线活仍在全二丫头上，“拿去，明儿没做完，我就对你不客气。”说完这话后，香玉便志得意满的出了绣房，往自己住的房间而去。 绣房里只留全二丫，见屋中狼藉一片，可谓是欲哭无泪。却又不得不蹲下身来收拾，一边收拾，一边抽噎。收拾完毕后，便又坐下来，拿起香玉的针线活做起来。全二丫只恨自己太过懦弱，却又没胆子拒绝香玉的种种要求。在自厌和自弃的矛盾心情中，全二丫度过了孤独却又辛苦的一天。到了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原本想思考一下将来，却不想躺在床上，不过片刻功夫便陷入了梦乡。 184章 就是皇上也要给钱 时间进入腊月，永芳的孕期已经过了三个多月，胎儿已经稳定下来，人也多了一份孕相。永芳通过较为模糊的铜镜观察了一下自己，摸摸眼角下面，问清瓶，“清瓶，你来仔细给我看看，我着眼角下面，是不是长了很多斑？” 清瓶凑到跟前，仔细观察。永芳怕清瓶在屋里看不仔细，便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让清瓶看仔细一点。清瓶急忙叫了起来，“大少奶奶，天冷，怎么能开窗了。” “没关系，只是一会会。再说屋里面又不冷。”这屋里烧了火墙，免了火盆之苦。也就不用一边烤火盆，一边开窗了。“清瓶，快来给我看看，是不是长了斑纹？会不会很丑？” 清瓶无法，若是不能看个明白仔细，只怕大少奶奶是不会罢休的。清瓶仔细的看了看，说道：“大少奶奶，奴婢没看到斑纹。” 永芳却不相信，直接问道：“真的？我自个照镜子，怎么觉着眼角下面得皮肤黑了一点。你有没有看清楚，可不能骗我。” “大少奶奶，奴婢可没胆子哄骗。若是大少奶奶不相信，大可以找人来问。看看奴婢有没有说谎。”清瓶不高兴了，嘟起嘴巴。 永芳瞧着清瓶这样子，就反问道：“真没说假话？” “哎呀，奴婢句句属实啦！”清瓶跺脚。 永芳还是不放心，等到清瓶不在的时候，又问了金钗还有云妮两个丫头。两人都说脸上没有长斑，永芳这才放心下来。可是这心还没放下一刻钟，永芳的心又提起来了。离着生孩子还有大半年，这时候没长斑点，并不代表以后不长。不行，她得预防起来。这古代的化妆品是绝对不能用的，不说别的，单是里面的含铅量，就让永芳望而却步。那东西不光对大人有害，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害处。 永芳接着又想到肚子上的妊娠纹。等到肚子彻底大了起来，幸运的话没有妊娠纹。但是要是胎儿太大，撑破了肌肉纹理，有了妊娠纹，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为了预防万一，永芳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散步计划。每日用过饭后，不能再躺着了，免得肚子大的长出妊娠纹来。还有就是预防，化妆品，尤其是祛斑，祛妊娠纹的东西。 化妆品，永芳还有点想头，毕竟知道点原理，上辈子又看了那么多小说，各种各样的杂志，那些心得和体验是时候拿出来用了。还有各种纯天然无污染的保养措施，也该用起来了。至于妊娠纹，永芳就没办法了，一点法子都没有。毕竟上辈子没生过，不知道这玩意该怎么预防和去除才好。永芳愁啊，愁了两天，永芳也想开了。既然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去除妊娠纹，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预防。不能养胎的时候，吃下去的都长大自己的身上来了。所以怀孕期间基本的运动还是要有的。永芳的目的就是只长肚子不长肉，这样一来，既可以预防妊娠纹，又可以等生完之后，迅速的恢复身材。不至于生下孩子后，就成了个黄脸婆。一想到自己不过十几岁，竟然要和黄脸婆等同，永芳就压力山大。果然还是做男人更爽快。只要在床上努力运动播种就行了，别的事情一概不用管。 哎，永芳觉着自己的脑子太过散了，什么男人女人的先不要想了，还是保持光长肚子不长肉才是要紧的。 于是第二天开始，永芳三餐过后，都要出外散步。常嬷嬷作为忠心的嬷嬷，自然是坚决的反对。这大冷天的散什么步。再说了，这还没到生的时候，没必要如此。永芳心想，要是等到快要生的时候，才知道多运动的话，那什么都晚了。永芳没办法说服固执的常嬷嬷，永芳就现常嬷嬷在自己怀孕事情上，十分的顽固，好似一个堡垒样的。永芳无法，只能叫华春出面说服常嬷嬷。 也不知华春对常嬷嬷说了什么，常嬷嬷最终是答应了永芳用餐过后要出去散步的要求。但是必须有数十人跟着，以免出现意外。同时不能走远了，只能在荷香院周围，最好不要出了荷香院。 永芳对这两个要求都很认同，毕竟安全第一。这安王府可不是伯爵府，处处都是危险。自从永芳散步之后，永芳就现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她的食量似乎增加了。这可怎么办？不会越运动，人越胖吧。那她还不如整日里躺在床上算了。 为了不长妊娠纹，为了将来生了后好恢复身材，永芳不得不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食欲。最后现用途不大，只能采取少食多餐的办法。这样一来，倒是好了很多。 还有化妆品的事情，永芳如今是个孕妇，没办法弄这些东西，只能交给华春来做。永芳将自己写的几个心得还有一些对化妆品，保养品的建议交给华春，说道：“华春，此事你可有把握？” 华春看了永芳写的内容，有点惊奇。奇怪的看了几眼永芳，心里头很是疑惑。“大少奶奶怎么懂这么多，真让奴婢佩服。” 永芳不自在的笑了笑，说道：“你忘了以前我是住在白云庵的。那里每日都有许多信女，总会听到许多稀奇的事情。加上自己胡乱想象，以前在伯爵府也试用过一些，因此才有今日这些内容交给你。华春，你说说看，我写的这些能不能做出来？需要什么，你尽管说就是了。” 华春沉吟片刻，说道：“大少奶奶说的这些什么蒸馏法，还有用植物花瓣之类的，还有什么黄瓜？恕奴婢不懂，现在还不能肯定的答复。不过大少奶奶不用担心，请给奴婢一个月得时间，奴婢慢慢尝试，等有了结果后，再来回复大少奶奶。” “那此事便拜托你了。”永芳笑道。 “大少奶奶如此信任奴婢，奴婢定不会辜负大少奶奶。”华春很是郑重其事的说道。 永芳很高兴，她对华春在药物方面得本事是十分认可的。只要华春能够做出这个时代顶尖的化妆品，那么永芳就算是又找到了一条家致富的道路。 腊月期间还有一件事情十分值得永芳高兴，那便是建在庄子上的温棚成功了，虽然只是成功了一小部分，但是见到绿油油的蔬菜的时候，永芳就像即便只是一小部分，那也是十分的进步。庄子上的人将新鲜的蔬菜送了两箩筐到王府，永芳留了一箩筐，剩下的让人全部送到伯爵府去。就这一箩筐，王府每个主子都要照顾到，王妃顾氏，王爷，孟二奶奶和少峰，还有几个兄弟和姐妹，以及永芳本人。这么一分配，这一箩筐的新鲜蔬菜也就吃了两餐便没了。但是在寒冷的冬天，能够吃到这么新鲜的绿油油的蔬菜，真的是让人心头十分爽快。 安王就派人来给永芳传话，含蓄的表明安王的态度，说永芳做的很好，应该再接再厉，做的更好。另外还赏赐了永芳两个银元宝。永芳见了，有点哭笑不得。安王爷还真是别出心裁。 孟二奶奶也派人来感谢了，说是多亏了永芳，这才能在大冬天吃到这么新鲜的蔬菜。还含蓄的问永芳，这蔬菜还有没有，能不能给她那边多拿一点，毕竟是孕妇，应该多加照顾的。 少齐的三弟少威，还有四弟少鸿也都派人来感谢，宋薇同样也派人来感谢。唯独宋颖没有。至于王妃顾氏那里，大冬天的吃到新鲜的蔬菜，自然心里头高兴。可是一想到这是永芳孝敬的，心里头就有点不是滋味。和丫头们说起此事的时候，王妃顾氏就说了，少齐媳妇整日里不做整日，心思全都用到了这些旁门左道上面去了。真是一点体统都没有。 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还有自己的权威，顾氏便派了人到荷香院传话，其意思就是让永芳安心养胎，不要整日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都是下人操持的事情。堂堂王府大少奶奶将心思用在这些上头，岂不是丢人现眼，被人说闲话。 永芳听了这话，冷笑一声。只怕说闲话的也就只有王妃顾氏了。永芳听便听了，嘴上也说会谨遵王妃顾氏的吩咐。但是过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永芳的行为全面的阐述了何为阳奉阴违。哦，不对，这是贬义词。应该说阐述了该如何和恶毒的婆婆做斗争的方法。 新鲜蔬菜送到伯爵府的第二天，伯爵府就派了人过来。来人是黄夫人身边的费婆子。费婆子激动的表达了黄夫人，老太太还有段夫人的高兴之情。老太太的原话说她果真没看错四丫头，四丫头果真是个能干的。没想到大冬天里头还能吃到新鲜的蔬菜。听说还是永芳的庄子上产出的，这就更不得了了。老太太勉励永芳，让永芳继续努力，以后能够多孝敬一点老太太。 永芳听了，心里头高兴。孝敬老太太自然是责无旁贷。 黄夫人也很高兴，但是黄夫人同时也担心，担心永芳不安心养胎，会对胎儿有影响。让永芳不要操心这些事情，安心养胎就是。至于别的，只要心意到了就好。 所有人当中还是钱氏最有眼光。钱氏后来派人来传话，说是很感激永芳的心意。隐晦的提了提，这东西若是产量够大的话，那可不得了，那可是一门十足赚钱的生意。不过钱氏也表明态度，这毕竟是永芳的，她不敢搀和进来，更不敢让永芳将方法传授给她。那无疑是强盗的行为。钱氏还做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不过钱氏也表达了一下自己意思。若是将来永芳想要出售这些新鲜蔬菜的话，能不能批一点给她，让她也搭顺风车，赚点小钱花花。 永芳感叹，果真大嫂钱氏才是最为精明能干的人。其实钱氏若是开口问永芳要建立温棚的方法，永芳或许顾忌到彼此亲戚颜面，同时也出于想要照顾娘家人的心态，说不定就真的给了。说不定还会派人去帮着建立温室。但是钱氏已经说了做不出这么不要脸的强盗事情，永芳自然也不会上赶着给人送钱。但是以后产量大了，能卖钱的事情，捎带着钱氏赚一笔也不是不可以。应该说非常乐意。毕竟钱氏赚了钱也是花在大哥永礼身上还有侄子行哥儿身上。 因此永芳很是爽快的答应了钱氏的要求。不过永芳也说明了，今年肯定是不行的，今年只是试种，而且刘顺担心温棚建不起来，损失太大，只建了一个小小的，只有半亩的面积。能够种植的蔬菜水果实在是有限。而且技术方面还有很多问题，首先要做到恒温，便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幸好永芳有两辈子的记忆，上辈子读的也是工科，家里也有亲戚在乡下做温室大棚，因此多多少少能够给工匠们一些参考意见，促使技术方面能够一步步的改进。 永芳到此也算明白了，为何只能内宫监有温棚，京城贵族都没有，只因为技术层面没人掌握，单是一个恒温，就是要命的事情。这绝对不是砸银子就能彻底解决的事情。也就只有永芳有两辈子的记忆，有两辈子的经验，上辈子见多识广，思路开阔，方能真正建成。但是技术上面依旧存在问题。不过永芳不担心，这还有一年的时间去折腾了，到了明年，永芳就不相信，这温棚温度控制的问题不能彻底解决。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等到明年，永芳就能大把大把的赚钱。成为一个小富婆是指日可待。 因为有了这个温棚，腊月里头，王府和伯爵府的餐桌上时不时的就会有一盘绿油油的青菜。这在北方的冬天里，真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情。 过了小年夜，永芳已经很确定少齐无法赶回京城过年。不过永芳还是希望有奇迹出现，某天早上少齐能够出现在床头。又过了两日，永芳收到少齐今年的最后一封信。信里面说让永芳好生照顾自己的身子，尤其是肚子里的孩子，要特别的小心。府中事物都不要管了，让下人去操持就行。至于铺子和庄子上的事情，也让永芳全都交给刘顺去做。至于永芳在信里面提起过的番薯，少齐说他已经知道了。在南方也看到有人家种植，只是种的人少。不过产量大，耐旱倒是真的。对于这个，少齐让永芳着人用心做，若是银两不够，他会去信给安王，让王爷从公中出钱来操持此事。 永芳看到这里，当即就否定了少齐的这个主意。要是让公中出钱，等到将来酿酒作坊做出来后，开始大笔的赚钱，只怕顾氏肯定会借着这个由头，搀和进来。到时候永芳拒绝的底气可就不像如今这么足了。毕竟永芳如今用的都是自己的嫁妆银子，推而广之，那将来的酿酒作坊，番薯粉丝作坊也算是永芳的陪嫁，属于她个人的产业。到时候她倒是要看看别人有什么由头搀和进来。除非皇上见利起意，想要从中分一杯羹。那样的话永芳就不得不贡献一部分出来了。 少齐在信里面说了，他很好，让永芳不用担心。等开了年后，他便可以回京了。总之无论如何在永芳生孩子之前，少齐是百分百一定会赶回京城的。永芳一看到这里，心里头就怒啊！你说少齐一个大男人，忙事业竟然忙到不顾怀孕的老婆就算了。偏偏那点俸禄还不够少齐一个人开销。如今还好意思说生孩子之前一定会赶回来。太过分了。难道她一天不生孩子，少齐就一天不用赶回来吗？是不是被江南的美景美人给迷花了眼，有点乐不思蜀了。哼，永芳暂且不和少齐计较，不过总归是要记上一笔的。等到少齐从江南回来后，永芳少不得要好好清算一下这笔账。 最后少齐在信末隐晦的提起永芳种出来的新鲜蔬菜。先说永芳很能干，又说永芳照顾伯爵府也很应该。但是光顾着自家亲戚，却忘了皇宫里面的人，就很不应该了。如今宫里面就有人问起来了，问永芳是不是不懂规矩还是怎么的。有好东西藏着掖着，也不知道孝敬到宫里面去。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永芳愕然，心想揣测究竟谁嘴巴那么长，竟然拐了个弯，让少齐来传话。想吃就直说嘛，至于如此含蓄吗？至于少齐在信里面说的宫里有人问起来此事，不用说拿所谓的有人，一定是皇上了。如今宫里面也就皇上能够让少齐特意写一封信回来，其目的就是为了几颗新鲜蔬菜。 永芳越想越觉着好笑，宫里面按理说也有温棚蔬菜的，可是为什么就盯上了她的？奇怪啊奇怪！不过不管再奇怪，此事既然少齐说了，永芳就要照着去做。用点新鲜蔬菜拉拉关系，帮着少齐在宫里面露露脸，在皇上跟前刷存在感，这件事情永芳还是很乐意去做的。 于是第二天庄子上就送来一车新鲜蔬菜，有四五个品种。永芳一点都没留，让刘顺带着人和车一起送到宫里面。永芳在屋里乐呵呵的想，她这一车菜送进去，皇上是不是该给她点赏赐才是啊！别的东西都算了，直接赏赐点金银就最好。因为年底送礼的缘故，永芳的荷包可是空了不少。至于庄子上和铺子上的银钱，虽然已经送来了，但是永芳还要留着明年周转的银钱，不可能全都用了。 钱啊钱，真是个好东西。钱啊钱，你啊你最可爱。永芳高兴的哼唱起来。清瓶凑在一边仔细听了永芳哼唱的内容，听完后，很不客气的笑了起来，“大少奶奶，你这唱的要是被人听了去，只怕要当笑话说了。” 永芳混不在意，“这没什么。到年底了，想手里面多点银钱也是应当的。对了清瓶，今年年底的奖赏，你可有统计出来？”照着永芳的规矩，其实也因为永芳手里面有钱了，所以做人也就大方了许多。今年过年前，在荷香院伺候的所有人，按照各自能力大小，忠心与否，差事做的如何，是否勤勉等等统计标准，每个人都有一份数目不等的赏银。这份赏银是永芳以个人的名义赏赐的，而不是公中的钱。 这个消息早在十多天前就传了出去，如今院子里的人都在议论各自能得多少赏银。毕竟这是大少奶奶的赏赐，可不是公中惯例。而且众人听说此事以后会成为惯例，只要在荷香院伺候的人，都能得到一笔赏银。但是赏银的数目，却要看每个人做事是否用心了，是不是够忠心了。 大家得知统计赏银的事情由清瓶在掌管，这些天来清瓶可是不得闲。时时都有人在找，就是希望清瓶在算赏银的时候，能够给大家多算一点。清瓶是不胜其扰，于是便躲到了房里来。有大少奶奶坐镇，那些人自然不敢进屋找她。 清瓶见永芳问起，便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此事奴婢和云妮两人合力，已经统计出来。这是明细，请大少奶奶过目。” 永芳拿过明细单子，仔细看了看。最高的有十两赏银，最少的只有五百文。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就大了，整整差了二十倍。永芳觉着差距太大了点，有心要改改，免得大家心里头有想法。提起笔后，永芳又踌躇起来，有差距方能有动力和压力。也能激励大家用心做事。永芳最后没改最高的和最低的这两个。而是提笔改了几个中间的。从中就看出来，等级低的丫头未必就不能多拿银钱。永芳改过后，有好几个三等丫头拿的赏银反倒是比几个二等丫头拿的多。永芳想借此给大家一个警示，用心和不用心做事，在她眼里才是最为重要的。至于那些投机取巧，风吹两边倒的人，永芳是不会待见的。赏银自然也不会多给。 清瓶见了新的清单，有点担心，“大少奶奶这样改，下面的人，奴婢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就照着这个办就行。有什么问题找我便是。”永芳大笔一挥，此事便定了下来。 晚上刘顺才从宫里面回来，永芳第一时间便召见了刘顺，先是问刘顺宫里面的反应啊，贵人们如何说啊？可惜刘顺没能见到贵人，永芳问也是白问。于是永芳单刀直入，直接问宫里面可有赏赐？有什么赏赐？ 刘顺一脸委屈，为难。大少奶奶问起来，他总不能不说。于是刘顺只能老老实实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直到奴才出宫，也没见到有人说赏赐的事情。” 竟然没赏赐？这也太过小气了吧。永芳心里头不满，觉着皇帝就是抠门。好意思让少齐写信要好东西，却不知道给点好东西赏赐下来。 “不过宫里面说了，说是还有的话，以后要多多供应给宫里。”刘顺小声的说道。 “什么？”永芳果真怒了，“宫里面的人说的？谁说的？” “汤公公！”刘顺差点汗都出来了。 “汤公公？你是说皇上身边伺候的那位汤公公？”永芳惊吓。 刘顺点头，正是皇帝身边伺候的汤公公。 永芳皱眉，心里头全是火气。如今永芳怀孕，这脾气也跟着肚子一样，渐长。永芳斟酌的问道：“汤公公可有说别的？”永芳眼里面冒光，好像是看到银子在眼前飞一般。 刘顺有点吓住了，紧张的摇头。 “真的什么都没说？” 刘顺还是摇头。 永芳咬牙，问道：“难道没说要用钱来买？没问多少钱一斤？什么都没问？只说让咱们送东西进宫？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永芳大怒，直接就将心里头的话说出来了。 刘顺听了吓了一跳，大少奶奶，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那是宫里面，宫里面要东西，咱们还怎么敢问要钱呢？ 永芳可不这么想。这也是大家观念不同的区别。要是今天这事换了别人，巴不得天天往宫里面送东西，好和宫里面打好关系。如果能够入了皇帝的眼，那更不得了。这事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做。但是永芳却不这么想。按理说永芳是孙媳妇，要孝敬做皇爷爷的人，也是理所应当。可是宫里面可不是只有皇帝一个人。皇帝后宫还有那么多的贵人。送皇帝东西，总不能说提一个菜篮子，装一篮子菜就送了吧。送进去的菜都是用车算的，一马车一马车的拉进去，那是什么概念。汤公公还要求多送，永芳要是照着吩咐去做了，那王府和伯爵府以后谁也别想再吃到这些新鲜的蔬菜了。毕竟产量有限，做不到无限量供应。 而且永芳为了这个温棚，已经投入了差不多快一千两。这全都是她的私房银子。到如今一分钱都没回本，竟然就有人上门打秋风。真是岂有此理，孙子能忍，孙媳妇绝对不能忍。此事要是换做永芳还没怀孕的时候，只怕永芳一理智，这事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但是永芳现在是孕妇，孕妇的很多想法和思路都不能以常理推断。这就好比更年期的妇女，总是有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行为。 因此永芳出于愤怒，出于对自己财产的捍卫，做出了一件别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刘顺是下人，劝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永芳写奏本。没错，永芳写的是奏本。虽然少齐没有爵位，虽然永芳没有诰命，但是永芳作为皇帝的长孙媳妇，奏本是可以写的，也能轻松的送到皇帝的案头的。只是这事以往没人干过。哪个王妃世子妃吃多了才会给皇帝写奏本。真是多事。 这会永芳就偏要多事，没这么光明正大的明抢的。怎么着也要将本钱给她吧。就是伯爵府，她每次让人送菜回去，一次两次便罢了，次数一多，老太太就主动开口了不能白要永芳的。永芳的孝心是孝心，但是不能让永芳亏本，自个贴钱。所以后面送过去的，永芳都是收了钱的。也因此收了钱，永芳也不敢多送。多半是钱氏安排送多少，永芳才送多少。原本永芳收这个钱也收的有点心慌意乱的。但是老太太说了，一次两次倒是没关系。这以后整个冬天都要靠永芳才能吃上新鲜蔬菜，若是不给钱的话，时日一长，怕是生了罅隙，而且永芳要是不收钱，老太太的意思是永芳也就别送了。 所谓亲兄弟明算账，也不过如此而已。永芳也明白老太太的意思，怕是因为银钱的事情，将来生出龌龊来就不好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规矩讲明白了来的好。也不会伤了亲戚感情。看看，永芳连伯爵府的钱都收了，还有什么理由不收宫里面的钱。要是皇帝每次只要一小篮子的菜，永芳就大方点送去就是了。可是一车一车的要，谁愿意啊？又不是冤大头。 所以第二天，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奏本，讲道理摆事实要亲兄弟明算账的奏本就摆在了开成帝的案头。 开成帝拿起奏本，先是看了眼字体，嗯，还算不错，看得出来是用心练习过多年的。嗯，为何这字越到后面，越的潦草了，隐隐有点怒气隐含其中。在将内容看了一遍，开成帝当即就咆哮道：“放肆，胡闹，大胆。谁给她的胆子？” 汤公公低着头不敢说话，这算是皇帝的家事，皇帝没问，他可不好开口。 开成帝气过之后，又将奏本拿起来看了一遍，看完后，暗自嘀咕了一句真够脸皮厚的。要是户部的人能干一点，收税的时候也有这个劲头，对商人狠一点，那国库也不至于空的可以跑耗子了。 “汤福！” “奴才在。” “嗯，传朕口谕，就说……”开了口的开成帝难得犹豫起来。这不过是小事，没必要搞得如此慎重其事。 汤福半天都没听到开成帝的下文，于是抬眼看看，就看到皇帝在沉思，似乎是有点为难。于是汤公公就主动承担起事情来，“皇上，要不奴才跑一趟安王府，也好让那孙氏明白规矩。” 开成帝摆摆手，示意汤福不用如此。开成帝再次看了眼奏本，国朝开国这么多年，这还是有人第一次因为这阿堵物上奏本的。不得不说单是这胆子，就够让人侧目的。开成帝笑了笑，笑的有点奸诈。“汤福，别的都不用做，过个三五天你便催促孙氏将菜送到宫里面来，别的都不用说。” “是，奴才领命。那要是孙氏不答应呢？”汤公公心里头想着敢上这个奏本的人，怕是也敢做出拒绝送菜的事情来。 “要是不答应，你就去催。”开成帝笑了起来。 汤公公不明所以，这回有点看不明白皇帝的想法。只能照着吩咐去做。吩咐了汤福，开成帝又给远在江南的少齐去了一封密信。密信内容嘛，哈哈，就是说菜的。 永芳让人将奏本送进宫里面后，也是忐忑不安的一阵子。不过过了几个时辰后，永芳就放弃去想了。等到过了两三天，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永芳就彻底丢掉了此事。但是等到刘顺将汤公公的催促送菜的话带回来后，永芳又怒了。还有完没完，不是上了奏本嘛。要菜很简单啊，公平买卖嘛，总部能一直叫她吃亏，对不对。 永芳就问刘顺，汤公公有没有谈价钱的事情。见到刘顺摇头，永芳就说欺人太甚。“不送，坚决不送。” “大少奶奶，这，万一宫里面怪罪下来该怎么办？”刘顺急啊，他如今就相当于那风箱里面的老鼠，两头受气，两头不讨好。 “凉拌！”永芳也是底气十足。既然她上了奏本，宫里面没有丝毫的话传出来，也没叫她进宫斥责。而是只叫她送菜进宫，这事就值得玩味了。送还是不送，此时就不仅仅只是个菜钱的事情了。送当然要送，但是怎么送呢？ “大少奶奶，这菜还是送进去吧。要不然奴才担心宫里面怪罪下来，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刘顺苦苦哀求，要知道此事办不成的话，汤公公绝对会找他的麻烦的。他虽然是安王府的太监，但是汤公公对他依旧有着威慑力，谁让他是太监了。做太监的人，谁在宫里面没点老乡，没点关系好的人。收拾不了刘顺，难不成还收拾不了宫里面的那些人吗？ 永芳点点头，“行了，别哭丧着一张脸。菜可以送，你先别高兴。等等，刘顺你高兴什么？” 刘顺赶紧收起笑脸，“回大少奶奶的话，奴才没笑什么。” 永芳狠狠瞪了眼刘顺，然后说道：“不过这次只能送半车。对，就只送半车。下次宫里面还要的话，那就在半车上面再减半。” 刘顺张大了嘴巴，一副傻像。 “啊什么啊，还不赶紧去办。” “是，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刘顺，你可不能阳奉阴违，要是让我知道你私下里乱搞的话，那大总管的差事你就别做了。”永芳警告道。 刘顺满脑子痛，“大少奶奶你放心，奴才晓得分寸的。大少奶奶怎么吩咐，奴才就怎么做。” 果然刘顺第二天就只送了半车进宫。开成帝得知这个消息后，笑了笑，别的都没说。只是嘱咐汤福过个几天再去催促。 远在江南的少齐接到从宫里面送出来的八百里加急信件，还以为京城里出了大事。着急的拆开信件一看，八百里加急竟然只是为了一车菜？菜钱？看完了信件内容，少齐是哭笑不得。皇爷爷这是什么意思？想追究永芳的责任？不对，要是真的话，就没必要给自己来这封信了。很显然皇爷爷的意思不在于此。少齐揣摩了一天，多少揣摩出来一点意思了。结果就是哭笑不得。 这分明就是皇帝闲来无事，偏偏永芳自己送上门去，于是皇上便起了逗弄的心思。想要看看永芳究竟能够做到哪一步。所以得知永芳第二次只送了半车的新鲜蔬菜后，开成帝才会只笑不说。开成帝就觉着好笑，这么多年都没碰到过这样得事情了，就打是用来打一下时光，闲来取乐。 看明白了这里面的意思后，少齐自然要提笔给远在京城的永芳去信，要永芳不要胡闹，不过是点菜罢了，一点点银钱还在哪里斤斤计较。宫里面既然要，那永芳无论如何就要送。要是银钱不够，他贴给永芳。真是说大话不要钱啊！ 还没收到少齐的信件，永芳便朝宫里面送了第三次菜。这次又要比第二次少一半。反正等到少到没东西送的时候，永芳就打算干脆不送了。她已经够给宫里面面子了，自己贴钱进去，结果一点好处都没有。这年头谁有她这么高风亮节的。 第185章 那些不安分的人啊 大年二十九，对于荷香院的人来说只值得高兴的一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也是值得说道的一天。因为这一天永芳将赏银了下来。因此荷香院内便出现这一幕，两个丫头碰面，不问别的，只问：“你拿了吗？” “拿了多少？” 得知对方拿了，拿的还比自己多，就急忙大呼小叫的，“哎呀，你比我多拿了三百文。也不知道清瓶姐姐和云妮姐姐是怎么算的，明明我等级比你高，偏偏你还比我多拿三百文。” 多拿钱的那丫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心里头却也得意非凡，“姐姐说这些做什么。这些都是大少奶奶的恩赏，咱们记住大少奶奶的恩情，以后多用心做事便是。” “行了，不说这些，我都明白。我听说这次论赏钱不是以等级来论，而是以差事完成的好不好，做事用心不用心来论。此事可是真的？” 那多拿钱的丫头点点头，“此事我也听说了。拿赏钱的时候，清瓶姐姐就对我说，说是我今年做事用心，有几件事情都办的很好，故此论赏钱的时候便多给我算了一点。” 另外一个丫头听了，心里恨恨。想到过去的一年，曾有几次偷懒耍滑，被清瓶姐姐知道了，或许便是因为这个缘故，从而赏钱便比别人少了不少。“听说此事以后会成为惯例，年年年底的时候都会统计一次赏钱。此事可是真的？” “这个妹妹也是不知。不过妹妹觉着此事该是真的。大少奶奶向来有信用，说过的话从来都会对象。我听说外院的人，尤其是铺子上和庄子上的人得的赏钱才多。没看这些天，大家都去巴结刘公公。” “刘公公那里咱们也指望不上。要是刘公公管着咱们，那我也去巴结巴结。” “你去巴结？你怎么巴结？难不成你还想……刘公公可是……”两个丫头说笑着离去。 屋里面，大家都在恭喜常嬷嬷。今年得赏银最多的就是常嬷嬷，一人得了十两的赏银。这可了不得。这相当于常嬷嬷大半年的月例银子了。常嬷嬷得了这十两赏脸，自个也是笑的合不拢嘴，不光是实惠，更主要的是脸面。今儿这荷香院内没人比她更有脸面。 当然常嬷嬷得头一份，也是理所当然。这大半年来，常嬷嬷跑进跑出的，很是辛苦。四处打听消息，防范危险，处处都在为大少奶奶考虑，得十两赏银，自然应该。至于荷香院另外一位嬷嬷，甘嬷嬷，也得了五两赏银。甘嬷嬷如今不去干涉永芳了，专门管着丫头们的规矩，还有内外联络。比如丫头们生病了，是该请大夫还是该移出去，免得过了病气，这些都是甘嬷嬷在管。包括两位姨娘那边的各种事情，永芳也都交给了甘嬷嬷。其实一开始这些事情都是常嬷嬷在做的，只是常嬷嬷身上的差事太多了，便分了一部分给甘嬷嬷。一开始常嬷嬷也有点不太甘心，不过时间一长，知道自己忙乱的程度后，常嬷嬷也就放开了，不再去计较。说来说去，甘嬷嬷帮她分担了差事，她该感谢才对。 甘嬷嬷领了五两赏银，笑脸也没一个，依旧是板着一张棺材脸，让人看了就不爱亲近。同在屋里的珍珠和翡翠见了，出于各种想法，上前恭喜。算起来甘嬷嬷得的赏银，在荷香院内排的上前五名了。 甘嬷嬷冷冷的看着珍珠和翡翠，干巴巴的说道：“不用恭喜。” 珍珠和翡翠心里头都有点不高兴，原本就不待见甘嬷嬷，如今甘嬷嬷又是这么个态度，这让珍珠和翡翠如何高兴。珍珠就忍不住刺了两句，“甘嬷嬷果真了得，是我等学习的榜样。原本还以为甘嬷嬷这辈子都要被闲置了，却没想到王妃还顾念着嬷嬷。让嬷嬷到荷香院来伺候。如今换了个主子伺候，甘嬷嬷倒是比以前越的得意了。” 甘嬷嬷眼含凶光。珍珠丝毫不惧的和甘嬷嬷对视。翡翠心里担心，担心两人在大过年的时候吵闹起来，那便不美了。翡翠拉扯珍珠，“珍珠姐姐，咱们走了。出去吧，还有差事要做。” 珍珠甩开翡翠的手，“要什么差事要做的。天天守在东厢房内，大少爷又不在，除了做点针线活打时间外，还有什么差事？打扫东厢房？即便打扫了又如何？又没人住里面。” 翡翠红了脸，尴尬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知道珍珠这是在借着由头脾气了。大少爷大婚这么久了，即便有几次在东厢房内看书，可是从来没有要她们几个丫头伺候。她们几个丫头即便有心，也是没胆子做出那起子勾引大少爷的事情来。大少爷冷淡的态度，这让她们四个人很是紧张无措，不知道将来怎么办。汪姨娘好歹有露姐儿，平姨娘好歹有个名分。可是她们四个只是通房丫头而已，要子女没子女，要名分没名分。要是哪天年岁大了，大少爷也不看她们一眼，结果只能是配个小厮打了出去。 今日珍珠见了甘嬷嬷，以前三人都是在潘氏身边伺候的。珍珠见甘嬷嬷即便离了潘氏，在大少奶奶这里也能得到重用。而她和翡翠两人，没了潘氏，便什么依仗都没有。若是潘氏还在，她们的处境又怎么会如此尴尬。退又退不的，前进一步却也是千难万难。珍珠憋了一肚子火气，见了甘嬷嬷这个态度，前仇新恨加在一起，便要冲甘嬷嬷泄。 甘嬷嬷冷冷的看着珍珠，说道：“放肆！你这是在抱怨主子吗？你是奴婢，主子安排做什么就应该尽心去做。对主子心生抱怨，好大的胆子。” “我胆子再大也比不上甘嬷嬷你。”珍珠针锋相对的和甘嬷嬷干上了，“还是嬷嬷厉害，无论是以前得潘主子还是如今的大少奶奶，甘嬷嬷都能如鱼得水，果真是咱们的表率。以后咱们还要指望嬷嬷过活。” “放肆！”甘嬷嬷呵斥道。 “嬷嬷这是要摆派头吗？嬷嬷尽管拿出你的派头来，我倒是要看看嬷嬷究竟怎么教训咱们。”珍珠一腔火气全都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常嬷嬷瞧着几人闹了起来，换了平时，常嬷嬷也就当做热闹看了。不过这大过年的，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可不能让珍珠还有甘嬷嬷将气氛破坏了。“珍珠，你这是怎么了。甘嬷嬷是府中的老人，最是体面，你怎么和嬷嬷说话的。还有翡翠，你怎么不知道劝着点。”常嬷嬷对甘嬷嬷是一句话都没有，全都冲着珍珠和翡翠去了。 翡翠还没所谓，本身她的争斗心就不强。倒是珍珠听了常嬷嬷的话，那心里头的火气是越的大了。“常嬷嬷这是做什么。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骂起我和翡翠。嬷嬷怎知事情不是由甘嬷嬷引起的。” 常嬷嬷似笑非笑的看着珍珠，不客气的说道：“哎呦，珍珠姑娘。我都说了甘嬷嬷是最有体面的人了，也是咱们荷香院最懂规矩的人，就是大少奶奶也是夸的。甘嬷嬷再怎么做，也不可能做不合规矩的事情。我看啊，倒是某些认，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在那里耀武扬威的。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啊，也不拿把镜子来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还当是以前啊！我呸，没半点自知之明。我要是你啊，干脆一头撞死算了。要是知道点本分，老老实实的做事，将来说不定还有个造化。就你如今这幅怨气横生的样子，想要个前程，我看你还不如做梦来的更快一点。” 屋里这么多人，常嬷嬷声音又那么大，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珍珠身上。有鄙视的，有嘲笑的，有不屑的。珍珠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何尝被人这样糟践。顿时就受不住了，“啊”的一声大叫，“我和你拼了。”埋着头，就朝常嬷嬷顶去。 常嬷嬷唬了一条，这个珍珠莫非是要疯了。急忙避开，要是真被撞上了，那可不得了放。 珍珠不管不顾的朝常嬷嬷撞去，结果却是撞了空。要不是有个小丫头反应不及时，刚好挡住了珍珠，只怕珍珠的头就要撞到那墙上，今儿就要见血。只是这么一来，珍珠出丑出大了。有人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珍珠何尝受过这么大的气，何曾被人这么嘲笑过。那脆弱得自尊心根本就接受不了这样得奚落，拼着一股气，朝着常嬷嬷抓了过去。珍珠留着一手长指甲，这要是脸上被抓了，那还了得。 常嬷嬷是真的被珍珠这疯癫的样子给吓住了，大声叫道：“快抓住她，快，快点。珍珠疯了，不能让她这么下去。你们都聋了吗，还不赶紧抓住她……” 翡翠一边哭一边叫：“珍珠姐姐，你可不能糊涂啊……”同时冲上去想要拦住珍珠，却不想珍珠这会谁都不认了，连翡翠也被珍珠抓了一下，生痛。 甘嬷嬷狠狠的拍着桌子，“啪”的一声，大声呵斥道：“简直就是放肆！将珍珠抓起来，家法伺候。” 甘嬷嬷一声惊雷，被惊住的不光有丫头们，还有疯狂的珍珠。珍珠顿时改了目标，不朝常嬷嬷进攻了，改向甘嬷嬷进攻。众人一见珍珠朝甘嬷嬷抓过去，不由自主的都后退了半步。一边装模作样的要去拉珍珠，一边打算着看好戏。甘嬷嬷为人严肃甚至有点苛刻，虽然永芳让她留在荷香院，给了一等的待遇，但是不代表荷香院的丫头们都待见甘嬷嬷。 常嬷嬷被珍珠欺负的时候，人人上前帮忙。甘嬷嬷要被珍珠欺负的时候，人人后退半步，准备看好戏。可见甘嬷嬷是如何的不得人心了。甘嬷嬷防备着珍珠的指甲，无可奈何的和珍珠扭打在一起，不曾注意到众人的反应。要是知道大家对她是这么一个态度，不知甘嬷嬷会不会有点后悔。 只见甘嬷嬷和珍珠两人扭打在了一起，珍珠双手死命往甘嬷嬷脸上抓去，甘嬷嬷努力抵挡。只是力量上有所差距，甘嬷嬷脸上已经被抓出了两道口子。众人看着啧啧出声，珍珠这丫头下手可真狠啊！这是要拼命了吗？ 甘嬷嬷不停的往后退，有站在后面的丫头急忙让开，还不忘将椅子搬开，将桌子搬开，还给两个打的难分难舍的人腾出位置来。 你抓我一下，我抓你一下。你扯我头，我拉你的衣服。你抓我的脸，我踢你的肚子。你打我的脸，我撕扯你的嘴巴。你将我衣服扯烂，我将你头扯断，你将我脸抓伤，我将你嘴巴撕烂。两人你来我往，撕扯纠缠在一起，只怕三两个人都拉扯不开。嘴里骂着贱人，婊子，老巫婆，老虔婆……各种污言秽语从两人嘴里冒出来。众人感叹，没想到骂人还有这么多学问，平日里看着甘嬷嬷正经的要死，板着脸不苟言笑，没想到骂起人来一点都不落下风的。啧啧，只是甘嬷嬷毕竟老了，力气上比不上珍珠，看那被珍珠抓花了的脸，就知道战况如何了。不过甘嬷嬷经验十足，专门使阴的。比如抓胸，抓住了珍珠那胸前的东西，就死命的捏啊捏，抓的珍珠嗷嗷叫。还踢下面，虽然女人和男人的构造不同，但是被人踢了下面一样很痛。还踢珍珠的肚子，反正甘嬷嬷已经老了，没有生育的希望。这但是珍珠不同，还年轻的很。甘嬷嬷就不信踢不烂珍珠。 哎呀呀，这战况真正是激烈啊，十年难得一见啊。挑起这场战争的常嬷嬷很欢喜，“哎呀，别打了，这怎么得了，这大过年的，还让人安生不安生了。”常嬷嬷一边嘴里大声嚷嚷的劝架，脸上也是痛心疾首的表情。可是那眼里却全是笑意，全是看好戏的样子。该，活该。都不是什么好人，珍珠被教训是迟早的，谁叫她认不清自己得位置。至于甘嬷嬷，谁叫她做人那么失败，被打成那样子，竟然没见到一个去帮忙的。至于翡翠，除了哭以外，还能干什么。难不成她还有胆子去帮着打甘嬷嬷吗？就不怕挨板子。 全二媳妇悄悄进来，拉着常嬷嬷。常嬷嬷看着正过瘾，有点不耐，“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全二媳妇急忙说道：“嬷嬷，我看到清袖那丫头朝正房去了，怕是去通知大少奶奶。嬷嬷还不赶紧劝着点。要是被大少奶奶看见了，嬷嬷可是逃不了一顿训斥的。” 常嬷嬷唬了一条，“清袖真的去了。”见全二媳妇肯定的点头，常嬷嬷心里头就腻歪。清袖这丫头越来越鬼，去告状竟然不事先打声招呼。要是被大少奶奶见到这场面，知道她没劝架，反而还在看好戏，她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常嬷嬷当即板着脸，对所有人吼道：“还不赶紧去将两人拉开。一会大少奶奶就要来了。” 众人一听大少奶奶就要来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所有人当即上前将两人拉扯开来。珍珠和甘嬷嬷正打的难解难分，正是**的时候，却被众人生生的拉扯开来。无论是占了上风的珍珠还是处于劣势的甘嬷嬷都不甘心。两人不能用手，那就用脚踢。踢死人不偿命。几个拉架的丫头一不小心还被踢了两脚。真正是晦气。 常嬷嬷见两人被拉扯开来，算是松了口气。接着大声呵斥道：“真是没半点规矩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议事房，是做事领银子的地方，岂是你们打架的地方。看看着里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你们还有半点羞耻之心吗？大过年的闹出这件事情来，就不怕大少奶奶罚你们。” 甘嬷嬷和珍珠两人就似那斗鸡眼一般，谁也不服气谁。今儿大家都丢了脸，索性就丢到底算了。反正事情到了如今，也没什么好在乎的。甘嬷嬷大声说道：“大家都看到了，事情究竟怎么起来的，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杆秤。珍珠这丫头得了失心疯了，大过年的不让人安生，此事一定要到大少奶奶跟前说个明白。” “说就说！”珍珠胆气十足，“今儿咱们就到大少奶奶跟前说清楚。”珍珠心里头很清楚，此事她没有道理。到了大少奶奶那里，也是她受罚。但是珍珠不在乎，既然注定要受罚，那么此时更不能堕了自己的派头和胆气。也好让人知道她珍珠是个有胆子的人，不是那胆小怕事的。同时珍珠心里头还有点说不出口的打算，既然事情闹成这样子了，不如趁此机会将某些话挑明了，也好让自己心里头有个底。 这边还在闹腾着。永芳那头却安静得很，永芳一脸享受的样子，半躺在榻上，手里拿着本话本传奇来看。见到清袖进来，就问道：“事情如何呢？可是还在打？” “常嬷嬷已经着人将那两人拉扯开了。这会两人正在打嘴皮子仗了。”清袖笑着说道。 永芳听罢，点点头，没表态。清瓶却有点着急，清瓶说道：“大少奶奶就不说说她们？大过年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起来，这像什么话。传出去别人只当是咱们荷香院没半点规矩。大少奶奶，这可不行，非得好生处置一番才是。” 清袖看了眼清瓶，没吭声。心里头有想法也不肯说出来。 永芳看着清袖，笑道：“清袖，对于此事，你是怎么看的？”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哪能有想法。奴婢听大少奶奶的吩咐便是。”清袖恭敬的说道。 永芳不置可否，最后笑道：“等等吧，想来过一会常嬷嬷就该来了。” “大少奶奶说的没错，奴婢已经看到了常嬷嬷。”清瓶笑了起来，干脆出门去迎常嬷嬷，“嬷嬷，大少奶奶正等着你来了。” 常嬷嬷唬了一条，以为永芳要问罪，急忙进来。瞧着清瓶给她使眼色，这才松了口气。永芳面无表情的看着常嬷嬷，“嬷嬷可是有什么事？” 常嬷嬷心里头还是忐忑不安，“大少奶奶，今儿赏银，大家都很感念大少奶奶的好。” “哦，就是这事？”永芳轻声问道。 常嬷嬷紧张得很，“不，不是。另外还生了别的事情，奴婢拿不准主意，还请大少奶奶责罚。” “说来听听吧。”永芳将书放在一边，打算好生听听常嬷嬷的说辞。 常嬷嬷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今儿大家都很高兴。不过有那么一两个不太守规矩的，像是得了失心疯似地，火气有点大，说了些胡话，便闹了起来。还，还打了起来。不过大少奶奶放心，人已经被奴婢劝下来了，这会都在外面，请大少奶奶责罚。” 永芳笑了起来，“嬷嬷说了这么半天，还没说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打了起来。” “奴婢糊涂。这打架的人是珍珠和甘嬷嬷。甘嬷嬷也是没法子，主要还是珍珠这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又是大少爷身边伺候的，便没将人放在眼里。就连甘嬷嬷也敢打，依着奴婢看来，就该狠狠的罚珍珠。”常嬷嬷如此说道。 永芳听罢，笑了笑说道：“嬷嬷今儿看了一出好戏吧。” “奴婢，奴婢……”常嬷嬷紧张起来，偷看了一眼永芳，见永芳脸色并不严厉，心里头也就没那么忐忑了。不过心里面在想，定是清袖在大少奶奶跟前告了状，这丫头平时不吭声，关键时刻就在背后嚼舌根子。 “你不用偷看清袖，此事并非只有清袖一人见到。”永芳突然说道，这可是惊了常嬷嬷一跳。 常嬷嬷赶紧低下头来，“大少奶奶，奴婢，奴婢当时也是糊涂了。那两人撕扯得太过厉害，奴婢实在是没法子。” 永芳瞧着常嬷嬷这个紧张的样子，便笑道：“算了，大过年的，凡事也不能太过严苛。常嬷嬷，凡是当时在屋里面围观的人，也包括嬷嬷你本人，每人罚半月月例银子，下不为例。” “是，是。多谢大少奶奶。”常嬷嬷赶紧说道。 永芳摆摆手，“行了，去将甘嬷嬷还有珍珠和翡翠这两个丫头叫进来吧。” “是，大少奶奶。”常嬷嬷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清瓶在背后偷偷的笑了两声，被永芳狠狠的瞪了眼，便不敢再笑了。 珍珠还有甘嬷嬷以及缩在最后面的翡翠都进了屋里，三人一进来便都跪了下来。永芳冷冷的看了眼三人，翡翠还算好，全身都很整齐，不过脸上还有泪痕，眼睛也是红肿的，一抽一抽的，显然哭得厉害。再看珍珠和甘嬷嬷，都是一身狼狈，头散了，衣服破了，脸也被抓伤了，还流着血，看着就让人觉着脸痛。不仅如此，甘嬷嬷一只鞋子也不见了。一向严肃，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皆有章法的甘嬷嬷竟然成了这个样子，永芳都差一点没忍住就笑出来了。 永芳冷眼看过后，便没再理会三人，也没话。就让三个人跪在地上，先让三人冷静冷静，也好明白错在了什么地方。 屋里面很暖和，暖和得人都出汗了。比如珍珠这丫头，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全是汗水。 屋里面很安静，加上伺候的人，一共七八个人，没人敢动一下，更没人敢开口说话。只听到大少奶奶翻动书页的声音。永芳在看书，她的确是在看之余，自然也会看一眼跪着的三人。见三人情绪越的紧张和忐忑，似乎有点撑不住的样子，永芳暗叹一声。不过三人当中，当数甘嬷嬷最为冷静，也最为理直气壮。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因此这会反而能坦然面对一切后果。 永芳放下书本，冷冷的看着三人，冷冷的问道：“可知错了？” “奴婢知错。”三人齐声说道。 永芳盯着珍珠，问道：“珍珠，听说事情由你而起，可是如此？” “奴婢，奴婢……”珍珠实在是无法说出口。 永芳又看着甘嬷嬷，“甘嬷嬷，你是府中的老人，最是有体面，也最是懂规矩的人。今日的事情嬷嬷就不打算和我解释解释吗？” 甘嬷嬷脸红，很是羞愧，“大少奶奶，奴婢知错。” “错在何处？”永芳冷冷的问道。 “错在明知故犯，错在不该和珍珠这丫头起了争执。大过年的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给大少奶奶丢脸了。奴婢有错，奴婢甘愿受罚。无论何种处罚，奴婢都绝无丝毫怨言。”说完，甘嬷嬷就给永芳磕头，显得诚心诚意。 “甘嬷嬷知错了，那珍珠你了？你可觉得自己没错？”永芳十分严厉的问道。 珍珠哆嗦一下，急忙低下头说道：“大少奶奶，奴婢知错，奴婢不该和甘嬷嬷闹起来，尤其是在年下。奴婢甘愿受罚。” “翡翠你了，你跟着她们两人进来，可是也有错？”永芳不客气的问道。 翡翠脸色白白的，显然是这会还没从那场闹剧中回过神来。听到大少奶奶的问话，翡翠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大少奶奶，奴婢有错。奴婢没能劝住珍珠姐姐。要是奴婢再能干一点，机灵一点，珍珠姐姐也就不会糊涂了。请大少奶奶责罚。” 永芳说道：“很好，你们三人都说自己有错。有错就该罚。今日是腊月二十九，明日便是大年夜。按理说今日大家该喜气洋洋的，毕竟拿了赏银，明日府中另外还有赏银下来。这么一个年，定是十分欢喜的，可是你们三人，我不管氏因为什么理由闹起来。你们三人跟着潘姐姐入府这么多年，府中的规矩不用我说，你们自己心里头都清楚。但是今日却明知故犯，实在是令人失望。如今是过年的时候，按理说我不能罚你们太狠了。但是不罚你们却不能服众。珍珠你挑起事情，罚打十五板子，另外罚一个月的月例银子。还有你需要给甘嬷嬷道歉。你可认罚？” 对于头两条处罚，珍珠没意见。但是对于给甘嬷嬷道歉这一条，珍珠却不服气，可是抬眼见了大少奶奶的表情，珍珠的意见便咽了回去，小声的说道：“奴婢认罚。” “认罚就好。甘嬷嬷，你是府中的老人，我也信任你，知道你是能干，因此这才让你管着丫头婆子们的规矩，免得院中有人不规矩。可是你看看你今日像什么话。珍珠是个没眼色的丫头，是个糊涂东西，甘嬷嬷你怎么能跟着这个丫头一起糊涂？你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永芳痛心疾首的说道。 甘嬷嬷是一辆羞愧，“奴婢有罪，请大少奶奶责罚。” “罚肯定是要罚你的。”永芳冷冷的说道：“不过念在你年纪大了，今日也受了多番委屈。这样吧，便罚你五板子，另外再罚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你可认罚？” 常嬷嬷当即就给永芳磕头，“多谢大少奶奶，奴婢认罚，奴婢认罚。” “那就好。”接着永芳又看着翡翠，“翡翠，你想拉架这是没错的。可是事生了，你又控制不了事情，却只知道哭，这一点就很让人失望。” 翡翠一听大少奶奶这么说，那脸色越的白了。嘴唇张了几下，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永芳继续说道：“不过此事毕竟和你没什么关系，算不到你头上。但是你作为事件的围观者之一，照着规矩，罚半月月例银子。你可认罚。” “奴婢认罚。多谢大少奶奶。”翡翠羞愧的低下头去，实在是太没脸了。 永芳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于是叫来清袖，“清袖，你先带着甘嬷嬷下去收拾一番，需要用到膏药的，你去找华春。她那里有。” 清袖带着甘嬷嬷下去了，珍珠和翡翠却还跪在地上。永芳表情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两人，冷冷的说道：“说说吧，你们究竟是什么打算。” 珍珠和翡翠都低着头，没人吭声。翡翠没什么主意，偷眼看着珍珠。想让珍珠给她一点暗示。珍珠脑子里是翻江倒海，揣测大少奶奶的意思，心里头想着自己究竟该如何回答，才能得到自己像要的答案。这究竟是正儿八经的问话，还是说只是一次试探？珍珠拿不准主意，脸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 永芳拿起书本，一边翻看，一边说道：“按理说你们都是在大少爷身边伺候人，又是这么多年的老人了。我也该为你们的将来打算打算了。只是无论如何，我也该问问你们自个的意思。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要是我自以为好心的给你们安排，你们自个不领情，最后我倒是落的一个好心办坏事的下场。” 珍珠和翡翠都没说话，常嬷嬷倒是先说起话来：“大少奶奶最是心善不过的人，有大少奶奶为这两个丫头打算，那也是这两个丫头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要是这两个丫头不知好歹，大少奶奶以后就别管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去。” 永芳笑了笑，然后说道：“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好歹伺候了大少爷这么多年。我作为主母，若是不为她们将来打算，那还有谁能为她们打算。至于是不是知道好歹的人，那便要看两个丫头自个的想法了。”说完后，永芳瞧着珍珠和翡翠还是不说话。永芳便点名问道：“翡翠，过了年你便该有十九了吧，你自个是什么打算？” 翡翠紧张得脸色白，“大少奶奶，奴婢，奴婢……”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永芳暗皱眉头，瞧着翡翠这样，倒是不足虑。关键便是珍珠这丫头。珍珠这丫头，一看就是有主意的。但是永芳并没有问珍珠，而是自始至终的冷落着她，好似没她这个人一般。见翡翠说不出话来，永芳也没继续问翡翠。这样一来，屋里面又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珍珠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猛的抬起头来，大声说道：“大少奶奶，奴婢有话要说。” 永芳冷冷的瞥了眼翡翠，说道：“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吧。今儿咱们有的是时间，多少话都够说。慢慢来，咱们不急。” 珍珠憋着的一股气，结果被永芳的一句话，就该轻轻松松的化解了。珍珠心里头憋屈得不行。再次说话的时候，那声音也小了下来，“大少奶奶，奴婢有几句话，说出来有点放肆，还请大少奶奶允了奴婢，奴婢放敢说。” “你尽管说来，我定不会因此便要罚你。”永芳肯定的对珍珠说道。见珍珠还有疑虑，永芳又说道：“你该知道我说出的话，从来是有一便是一。信誉如何，想来荷香院的众人还有那些庄子上和铺子上的人最是清楚不过。” “大少奶奶教训的是，奴婢糊涂了。奴婢不该怀疑大少奶奶的信用。”珍珠微微放下心来，不说别的，大少奶奶的信用的确是很好。只要答应的事情，到如今还没见到反悔的。但是大少奶奶也很少轻易答应别人事情。珍珠斟酌了一番说道：“大少奶奶，奴婢自从十三岁跟着潘大奶奶陪嫁到了王府，到如今已经过去六载。当年潘大奶奶还在的时候，就亲自做主让奴婢还有翡翠，我们两人到大少爷身边伺候。算起来也有四年多了。如今奴婢和翡翠两人都已经年岁大了，也该考虑将来的时候。奴婢伺候了大少爷这么多年，这人，这，全部的心思也都在大少爷身上。奴婢不求别的，只求大少奶奶能够给个恩典，能够让奴婢继续在大少爷身边伺候。若是大少奶奶开恩，奴婢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少奶奶的恩典。”珍珠说完便开始给永芳磕头。 永芳也没制止她，而是冷冷的问道：“我若开恩，你便做牛做马的报答。那我若不开恩呢？我若是照着规矩，将你另外择人配了，你又该当如何？莫非便要记恨于我？你放肆！”永芳狠狠的拍打桌面，啪的一声响，让人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屋中众人要说和珍珠一般紧张和无助的除了翡翠外，还有清袖这个丫头。清袖将甘嬷嬷送出去后，嘱咐了丫头好生照顾，就悄悄的回到屋里伺候。谁都没注意到她。都在关注珍珠和翡翠这两个丫头。如今清袖听到永芳怒，心里头莫名的就害怕起来。 翡翠白了一张脸去拉扯珍珠，珍珠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永芳，好似自己听错了一般。 永芳狠狠的瞪着珍珠，狠的说道：“你简直就是放肆。照着你的话说，非的主子开恩了，你才会用心做事。那如果主子没开恩，只是安排你做你该做的差事，你就要记恨主子了吗？这是谁定的规矩？常嬷嬷，你见识多，你可有见过这样得规矩？这样的丫头？” 常嬷嬷一脸尴尬，急忙说道：“大少奶奶，这样得事情奴婢也是第一次见。向来都是主子给奴婢安排差事，主子安排什么便是什么。奴婢得了差事，就该用心做事，岂能挑三拣四。更不可能还要和主子讲条件，这，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珍珠，你可听见了嬷嬷说的话。我给你机会，让你收回你之前的话。”永芳冷冷的说道。 －－－－－－题外话－－－－－－ 亲爱的亲们，元宝回来了。大家新年过的怎么样？很哈皮吧！元宝新年期间，每天至少两顿酒席，酒席完了脑袋就昏昏沉沉的。没事的时候就窝在被窝里看小说。总之这个春节，元宝过的很忙，过的很懒惰，期间一个字都没有写。想来真是惭愧。还好元宝之前做足了准备，手里面还有点存稿，不至于断更。 如今春节过完了，元宝也该收心好好工作码字。在这里祝所有的亲，在2013年内，都能事事如意，没有糟心事情。读书的学业进步，工作的涨工资，还有恋爱幸福，有个好老公，幸福甜蜜的让人羡慕死！ 第186章 收拾不安分的女人 “大少奶奶，奴婢何错之有？”珍珠胆子奇大，竟然和永芳顶撞了起来。 永芳见了不怒反笑，“很好，你很不错。你没错，照着你的话那便是我做主子的错了。那请问珍珠姑娘，我有何错。凡事照着规矩来，难不成也有错吗？你是做丫头的，按照常嬷嬷的说话，岂有你挑三拣四的余地。你如今算是什么，和我讲条件，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讲条件？要说伺候大少爷久的人，你和翡翠两人能够比得过秀琴和碧翠？秀琴和碧翠两个丫头自小便在大少爷身边伺候，算下来，到如今也有十来年的年头了。这两个丫头伺候了大少爷这么多年，可有像你一般来和我讲条件。你放肆！你还敢问何错之有。若是这会换了别得主子，只怕当即就该着人将你拉出去打一顿了。我对人心善，你便存了欺主之心。你简直就是其心可诛。”永芳言辞犀利，厉声呵斥，将珍珠说的全身颤抖，犹如那风中落叶，不知归处。 “不，不，奴婢没有欺主之心，奴婢只是，只是……” 永芳冷笑道：“只是什么，只是求一个恩典。你要的恩典以为凭着你伺候了大少爷就能得到吗？这院子里那么多人都伺候过大少爷，可都像你一般，因为伺候了主子，便敢开口讨要恩典？你放肆！如今让你们四个丫头守着东厢房，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差事。但是你们四人还拿着头等丫头的月例银子，差事却也是最为轻省的，如此难道还不算恩典，还不算特例？如此，你还不满足，还要再讨要恩典。就凭着你伺候了大少爷几年的，简直就是笑话。你当这府中的规矩是干什么的，是摆设吗？你既无所出，照着规矩，除非大少爷亲自开口，除此之外，又岂能给你恩典。如今你却要挟起主子来了，我看你是胆子大的没边了。” 永芳一通犹如疾风暴雨般得言辞，将珍珠说的哑口无言。的确，照着规矩，她是没有资格要求什么的。可是今儿她却仿佛是得了什么指点似地，总觉着今日是个机会，便打着胆子讨要恩典来了。她见大少奶奶一向和善，也算好说话，便想着即便恩典讨要不到，至少也能得到一个回复，也能安自己饿的心。可是，可是事展到如今境地，却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永芳冷笑起来，一个丫头，不过是见识了几年富贵，便敢到她面前来讨要恩典，想要讨要名分。哼，这恩典岂是那么好讨要的。她这个主子又不是摆设，难道还能让下人拿捏了不成，真正笑话。她仁慈，并不代表她就没手段。该狠下心的时候，她一样能狠下心来。连杀人都杀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这些人想到太过简单了，当真以为她是个个包子脸。那好，今日便要让珍珠这丫头再真切的认识一下她的处境和地位。 “常嬷嬷，珍珠这丫头以下犯上，目无尊卑，照着规矩，拉下去打十板子。”永芳冷冷的说道。 常嬷嬷愣住，清袖愣住，谁都没想到大少奶奶会在新年里头做出这样的处置。永芳见人没动，便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拉出去打。” 珍珠回过神来，大声叫了起来，“大少奶奶，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大少奶奶饶命，求大少奶奶饶命。” 永芳嫌珍珠聒噪，对常嬷嬷说道：“将她的嘴堵住，免得吵人。常嬷嬷，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拉出去。” 这，这，难道真的要在过年的时候见血？常嬷嬷当即上前一步，劝解道：“大少奶奶，要罚珍珠这丫头，奴婢是绝无二话的。不过如今大过年的，若是见血实在是不吉利，毕竟之前还罚了珍珠的，两厢加起来，只怕这丫头受不住。不如先记着，等到开了年再和这丫头计较。再说如今大少奶奶怀了哥儿，这也是为哥儿积福。” 清瓶也在旁边劝解道：“大少奶奶，要不先记着吧。奴婢瞧着珍珠这丫头也是一时糊涂而已。再说新年里头开罚，若是没事还好，若是见了血，奴婢担心。” 永芳冷冷一笑，问道：“你们都觉着不吉利，不该在此时罚她？哼，那她就该在此时来恶心我？给我添堵？”永芳怒斥道，这让常嬷嬷和清瓶都紧张起来，以为自己劝错了。翡翠还在磕头，给珍珠求情。而珍珠已经被婆子拉到了外面，堵住了嘴。只等常嬷嬷出去监刑，便要开打。 “奴婢不敢！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常嬷嬷赶紧表明态度。 瞧着常嬷嬷紧张的样子，转眼间永芳又笑了起来，客气的对常嬷嬷说道：“嬷嬷不必如此。嬷嬷说的话，我知道都是为了我好。毕竟如今不比从前，如今我是双身子了，凡事也该为肚里面的孩子着想。嬷嬷刚才说的对，大过年的，如今是喜庆的日子，又怎么能因为一两个丫头的不懂事，而坏了大家的心情。再说咱们还得要为孩子积福。这样吧，那十板子便暂时记下，等过了年再说。另外珍珠的差事，我看她是在东厢房里头太闲了，才会如此。常嬷嬷，你去安排一下，给珍珠另外安排一个合适的，忙碌一点的差事。这样一来，我想她也没那么多时间来胡思乱想。” “这？是，奴婢下去就去办此事。”常嬷嬷无可奈何的说道。心想珍珠这丫头也是找死，明知道如今大少奶奶怀了身孕，性子比起以前可是暴躁了不少，也严苛了许多。还敢在这大过年的找不痛快。如今差事没了，也是活该。不过要给珍珠另外安排差事，常嬷嬷倒是有点为难。好歹珍珠也是头等丫头，差事也不能安排太次了。伺候茶水，那万万不行。要是她怀恨在心，做下手脚，到时候谁都跑不了。吃食也不行，绣房的活？常嬷嬷考虑了一番还是不行。 数天后，常嬷嬷总算给珍珠找了个新的差事，那便是守门的活计。反正这活也算清闲，就是对珍珠来说有点丢人。可是谁让她自找没趣，活该。 先不说数天后得事情，这会永芳处置了珍珠的事情，便挥挥手，让常嬷嬷去和珍珠分说明白。至于珍珠本人，就不必再带进来了。永芳也知道自己怀孕后脾气很不好，她担心一会要是再见了珍珠，只怕珍珠的下场更惨。 永芳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翡翠，懒洋洋的问道：“翡翠，这会没什么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奴婢不敢，请大少奶奶责罚。”翡翠低着头说道。 永芳挑眉，笑了笑，问道：“翡翠，你和珍珠向来都是一起的，今日珍珠闹出这么多事情来，你可知道这里头的名堂？之前珍珠可有在你面前说起过什么？” “大少奶奶，珍珠姐姐不曾在奴婢跟前说起这些。只是偶尔奴婢会看到珍珠姐姐一个深思，具体想些什么，奴婢也猜不出来。奴婢要是知道珍珠姐姐今日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奴婢一定会事先劝着她，让她不要胡来。”翡翠小心的说道。 永芳瞧着翡翠这样，心里头还算满意。对翡翠说道：“翡翠，你的年岁也不小了，对将来你可有什么打算？” 翡翠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听大少奶奶的安排。” “果真愿意听我的安排？不勉强？”永芳笑着问道。 “奴婢不敢说谎欺瞒大少奶奶，奴婢不敢有丝毫妄想，只想安生当差，将来得大少奶奶怜惜，也有个好的前程。”翡翠斟酌着说道。 永芳听罢，笑出声来，说道：“翡翠，你很不错。别人都说你比不上珍珠，不过今日看来，我倒是觉着你比珍珠好多了。比珍珠聪明，比珍珠懂得识时务。回去后，你好生劝着珍珠，让她以后不要糊涂了。今日我虽然对她很不满意，也罚了她。但是并不代表我就不会管她了。毕竟她也是伺候过大少爷的人。将来，我定是会为她谋划一个前程。” “多谢大少奶奶，多谢大少奶奶。珍珠姐姐要是知道了，也会感念大少奶奶的善心。”翡翠连着给永芳磕了几个头。 永芳出声示意翡翠不必如此，让翡翠站起来说话就是。翡翠站起来后，永芳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很不错，是个规矩的丫头。也有几分姿色。这几个丫头年岁都大了，看来是时候为这些丫头考虑将来的时候了。 “翡翠你很不错，以后用心做事，有什么解决不了或是为难的事情你便找常嬷嬷。要是常嬷嬷解决不了，你便来找我。总之忠心做事的丫头，我是一定不吝赏赐的。我的话你可明白？”永芳问的很直白。 翡翠立即表态，“奴婢明白，奴婢一定用心做事，不会让大少奶奶操心的。” “很好，回去后江这番话不妨说给珍珠那丫头听听，劝劝她。好了，你下去吧。” 永芳将翡翠打走后，又躺了下来。清瓶在旁边伺候着，“大少奶奶，奴婢担心珍珠那丫头会怀恨在心。” 永芳笑了起来，“傻丫头，那又如何。莫非她还能害了我不成。” “大少奶奶，你以前就和比奴婢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奴婢还是担心。”清瓶一脸认真得说道。 永芳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之前你为何又要帮她求情。” 清瓶低着头，想了会说道：“奴婢不是帮着珍珠求情，奴婢是担心大少奶奶这才出言求情的。如今大过年的，闹的太凶了，奴婢担心王妃那里又要叫大少奶奶去说话。还有这也是为小少爷积福。” “你有心了，很不错。我将你的赏银调低了一档，你心里可有怨言？”永芳笑着问道。 清瓶摇头，“奴婢没有。奴婢一开始心里头还忐忑，怕人说闲话。后来大少奶奶将奴婢的赏银调低了，奴婢这才放下心来。” “你啊，不是个富贵命。”永芳笑话起清瓶来。 清瓶也笑了起来，“奴婢这辈子就跟着大少奶奶了，还要富贵命做什么。跟着大少奶奶身边，吃喝不愁，每月还有银子拿。又体面又实惠，比起很多人不知好了多少，奴婢满足了。” 瞧着清瓶那一脸的满足样，永芳也是真心的笑了起来。清瓶是她最为放心的丫头，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两人笑着，笑着，永芳就注意到角落里的清袖。清袖低着头，神色不明。不过瞧着只怕心里头想法不少。 永芳暗自叹了一口气，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何其的艰难。尤其是像清袖这样十分有主意的人，更是辛苦。永芳摇摇头，算了，清袖的事情还是等到她生了孩子再说吧。对于清袖，永芳多少还是放心的，毕竟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永芳自认为对清袖也算是了解。因此永芳也并不担心清袖会做出什么下作的事情来。 荷香院闹了这么一场，如此热闹，如此的大动静，大家都议论起来，在上房的王妃顾氏不可能不知道。顾氏听了丫头的禀报后，当即冷哼一声，心道少齐媳妇还真会收买人心。手笔这么大方，想来上半年抄掌柜家的时候的确是了一笔。对于这点，顾氏心里头还是有意见的，对于永芳的大手笔，似乎有点越过了她这个做婆婆的，顾氏自然也有意见。但是永如今永芳是双身子，安王爷亲自打了招呼，让顾氏别管荷香院的事情，更别管永芳的事情。要是管出什么问题来，到时候安王爷一定不会客气。 一想到这里，顾氏的脸色都扭曲了。 接着又听说荷香院丫头打架，其中一个是少齐的通房丫头珍珠，另外一个是甘嬷嬷。听到这里，顾氏都感觉愕然。这两人竟然能打起来，还真是出乎人的意料。想想甘嬷嬷的形象，实在无法想象她打架会是个什么样子。 顾氏将此事琢磨了一番，想将永芳叫来训斥一顿，却也觉着晦气。若是不管不问，她的权威似乎又受到了影响。于是顾氏便叫了心腹婆子走一趟荷香院，带她说几句话。表明一下她作为婆婆和王妃的立场。这王府还是她顾氏做主，轮不到永芳做主。即便那荷香院内，永芳也该谨慎一点。 永芳瞧着眼前的祝婆子，祝婆子是王妃顾氏身边的心腹婆子，这一点永芳自是知道。见了祝婆子过了荷香院，永芳便知道她是代王妃顾氏来传话的。永芳客气的对祝婆子笑道：“大娘今日倒是有空，竟然想起到我这里来走动，可真是稀客。平日里请大娘过来都是难请。清袖，赶紧上茶，上好的茶叶，大娘可不比一般人。” 祝婆子听了永芳的话，矜持的笑了笑，“大少奶奶客气了。大少奶奶不用让人忙活了，奴婢过来只是说几句话，说完了便走。” “大娘请说。”永芳客气的说道。 祝婆子说之前看了眼永芳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再瞧永芳的气色，也很好，不像别得孕妇，怀孕初期又是吐又是吃不下东西，人都被折腾得不成样子。这么一对比，祝婆子就感叹永芳还真是个有福气的人。想到这里，祝婆子急忙在心里头呸呸了几声，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这么想。 “大少奶奶，奴婢今日过来，只是代王妃说几句话。今日院中生得事情，王妃已经得了禀报。王妃得知后，心里头很不高兴。王妃让奴婢问大少奶奶是如何管理院中人口的？为何荷香院三天两头便要闹出一点事情来。今日竟然还是两个奴婢打架，还是在过年的当下，实在是管理无方。”祝婆子语气很严厉，学着顾氏的语气训斥永芳。 永芳低着头，很是羞愧的说道：“母妃教训的是。我这院里的一点小事，便让母妃操心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我做媳妇的过错。还请大娘代我给母妃请罪。如今我身子不便，外面天冷地滑的，我也不便亲自去给母妃请罪。大娘见了母妃，务必说说，如今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得错处，也已经处置了犯事的下人。以后一定严加管教下人，不会再生这样得事情来让母妃操心。” 说完后，永芳就让清瓶奉上事先准备好的荷包，那里面早就包好了银子。祝婆子客气了两句，便理所当然的将荷包收了起来。然后语气稍微和善的说道：“大少奶奶也是有心了。如今大少奶奶是双身子，院子里人口多，大少奶奶管不过来也是有的。大少奶奶放心吧，此事我会好生和王妃说的，想来王妃也是体谅大少奶奶的难处。” “多谢大娘。有大娘这番话，我这心里头也放心了。”永芳笑了起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果真不错。 祝婆子又留了会，说了几句闲话，便起身告辞，说是王妃那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做。永芳自然也不会留客，让常嬷嬷去送人。 常嬷嬷送了人回转，少不得要说说王妃顾氏。无非就是说让永芳以后还是要谨慎一点，虽然现在有王爷的嘱咐，王妃不敢乱来，但是并不代表就真的不会乱来。常嬷嬷看着永芳微微隆起的肚子，想到顾氏的手段，心里头就担心的不得了。生怕这期间出了什么问题。 永芳笑了笑，宽慰道：“嬷嬷不必如此。你也看到了，如今天冷，加上又是双身子，我连房门都不出，王妃那里又能如何。” 常嬷嬷忧心道：“大少奶奶说的是，可是等到开了年，天气热了起来，大少奶奶总不能还是整天都在院子里窝着。到那时候，奴婢担心……”担心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嬷嬷担心的是，此事我已经有计较。咱们先过了当下，再说将来的事吧。再说那时候说不定爷已经回来了，届时想来王妃那里也会有所收敛。”永芳不甚担心的说道。 常嬷嬷心想大少奶奶说的也对，有大少爷在府中，王妃顾氏那里总是要顾忌几分的。 大年三十，安王府一家围坐在一起吃饭，王爷和王妃都说了几句勉励大家的话，随意吃了点东西，便急忙换装进宫。宫里面还有场合家团圆的宴席，永芳等人作为孙媳妇，又是孕妇自然不用去。像是少峰，自然是跟着安王妃一起到宫中，也算是露个脸。王爷和王妃一走，大家也没多留，跟着也都散了。 永芳回到荷香院的时候，时辰还早，天都还没黑透。下午的时候，王府所有的人都已经得了封赏，这也是顾氏作为府中主母应该做的。这会荷香院的人都在比较昨日和今日的封赏。都在说还是大少奶奶大方，赏银都是按两算的。而王妃顾氏给的赏银却是按着几钱银子算的。比较起来，可就差了一个档次不止。 永芳听了这话，笑了起来。她自然不会说，顾氏管着偌大一个王府，光是要打赏的下人就有两三百号人。而永芳只需要打赏荷香院的人，不过二三十罢了。两厢比较起来，永芳自然可以大手笔，而顾氏自然得省着点，否则岂不是要破财。当然关于这一点，永芳自然是不会明着说出来。至于丫头们能不能想到这点，那便要看顾氏的运气好不好了。 回到正房，永芳让汪姨娘将露姐儿带来，今日是大年夜，永芳早早便准备了给露姐儿的过年红包，十分的丰厚。露姐儿到了正房，见了永芳，甜甜的一笑，然后很是规矩的给永芳请安，“女儿见过母亲，母亲新年吉祥。” 永芳顿时笑了起来，很是欢喜。自从有了身孕，永芳对孩子便多了一份体验。永芳招手将露姐儿叫到身边，“露姐儿今日打扮的可真漂亮。” 露姐儿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接着又笑道：“这都是母亲的安排，女儿放能如此。” 永芳瞧着小小年纪的露姐儿如此，心里头很是高兴。等到少齐回来，让少齐好生看看如今的露姐儿，想来定不会像以前那样不喜露姐儿。永芳将事先准备的大红包拿出来，放到露姐儿手上，笑道：“这是给咱们最漂亮的露姐儿的红包，高兴不高兴。” 汪姨娘见了，急忙对露姐儿叫道：“露姐儿还不赶紧谢过母亲。” 永芳瞧了眼严厉的汪姨娘，心里头有点不高兴。想起常嬷嬷带回来的消息，说是这汪姨娘也不知怎么回事，有时候脾气有点怪异，没当这时候，多半就是拿露姐儿出气。后来永芳干涉，警告了汪姨娘，汪姨娘才有所收敛。 汪姨娘被永芳瞪了一眼，心里头紧张，低下头，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来。永芳想着大过年的，也不和汪姨娘计较了。 露姐儿得了汪姨娘的提醒，急忙挣脱开永芳，然后就给永芳跪下请安，“女儿谢过母亲。” 瞧着露姐儿如此懂事的模样，永芳喜欢得不得了。“露姐儿快快起来，地上凉，以后都别跪着了。” 露姐儿起来后，永芳便让云妮带露姐儿出去玩，“云妮，你带露姐儿去看放花炮的。不过可要注意安全，不可让人伤了露姐儿。” “奴婢晓得。” 送走了露姐儿，平姨娘便上前说谢吉利话，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大少奶奶如何的好，如何的宽待下人，又如何的大方。尤其是说起昨儿打赏下人的事情，平姨娘一脸的艳羡。 永芳瞧见了，心里头好笑。平姨娘想要赏赐，却不好意思明说，只拿丫头们来说事。可见平姨娘也就这么点见识了。 永芳也不忍再看平姨娘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实在是没什么美感。便说道：“今儿是大年夜，大家都乐呵乐呵。你们两人这一年也是辛苦了。尤其是汪姨娘带着露姐儿，很是不容易。汪姨娘，明年你须得更加用心，露姐儿年岁渐渐大了，许多方面都该注意起来。不可马虎。毕竟露姐儿可是爷的长女。若是让我知道有人轻忽了露姐儿，我定是不依的。”永芳说到后面，语气渐渐严厉起来。汪姨娘听了，心里头一颤，有点子紧张。 汪姨娘急忙表态，“大少奶奶教训的是，婢妾一定用心教导露姐儿，不会让人轻忽了露姐儿。” “那便好。”永芳又看着平姨娘，“平姨娘，你今年虽然没做什么事，但是能够安守本分，也算是不错。我希望你来年能够继续本分的做事。只要如此，我定是会记得你的好，也会在爷面前为你多说话。你可明白。” “婢妾明白，多谢大少奶奶。大少奶奶的恩德，婢妾一定会永远记在心里。”平姨娘笑吟吟的答应着。 永芳也笑了起来，平姨娘果真是个尤物，一言一笑，都是那么美丽，那么勾人。永芳侧头想着，若是自己是男人，见了平姨娘这样得女子，也定会食指大动，好生采摘一番的。就是不知平姨娘到了床上，是不是也是如此诱人。永芳胡思乱想起来，这想法就变得有点黄颜色了。永芳有时候都觉着自己是不是有百合的趋向，为何有时候见了美女，想到不是如何防备，而是想着若是自个是个男人，将此人压在身下如何如何。啊，真是够黄够暴力的。不行了，太过好se了。永芳忍住心里头那点嘲讽的笑意，对两人说道：“既然过年，大家都该高高兴兴的。常嬷嬷，去将准备给两位姨娘的新年赏赐拿来，也好让姨娘们也跟着开心开心。” 平姨娘一听有赏赐，大喜过望，“多谢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为人，婢妾最是佩服了。” 永芳笑了笑，没理会平姨娘的马屁。 汪姨娘的反应慢了半拍，跟在平姨娘后面说了几句喜庆话。常嬷嬷着人端着一个托盘上来，那上面放着两个荷包，都是鼓鼓的，显然里面放了不少东西。平姨娘眼前一亮，心想莫非是银盏？ 永芳满意的看着两人的表现，说道：“这是你们今年的新年赏赐，都拿着吧。以后用心做事，用心伺候大少爷，只要本分老实，我这里自然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 “婢妾明白。婢妾一定老实本分，不该有丝毫别的念头。”平姨娘还有汪姨娘急忙表态。 两人拿了赏赐，用手捏了捏，果真都是银子。估摸着这分量，怕有十两不止。两人得了这么一笔意外之财，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永芳便趁此机会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然后便将两人打了出去。 平姨娘和汪姨娘一走，清瓶就嘟起了嘴巴说道：“大少奶奶对两位姨娘也忒大方了点。” 常嬷嬷瞪了眼清瓶，示意清瓶别胡说。 永芳却不在意的笑了笑，“大方不好吗？既然有本事大方，为何还要小家子气。” “两位姨娘的心思，谁都明白。大少奶奶这么对她们，说不定两位姨娘不感念大少奶奶的好，还以为大少奶奶好欺负了。”清瓶不满的说道。 永芳顿时笑了起来，问常嬷嬷，“嬷嬷，你觉着咱们荷香院的人，会有人我这个大少奶奶好欺瞒吗？” “那怎么可能，万万不可能的。大少奶奶的本事大家都见识过了，即便是那两位姨娘，也没有这心思。清瓶姑娘的话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常嬷嬷连连摇头说道。 永芳对清瓶说道：“清瓶，你可听见了。” 清瓶有点不自在，“奴婢也是担心大少奶奶。大少奶奶的这些银钱又不是平白从天上掉下来的。奴婢就觉着不该这么便宜了两位姨娘。” 永芳笑着摇摇头，“清瓶，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做人做事不能这么想，该出银子的时候就该出银子。若是为了省下这么点银子，便无视了两位姨娘，那可是得不偿失。”永芳如今是双身子，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荷香院安宁平静，别闹出什么事情来。对于那些银子，永芳就当是花钱买平安了。至少荷香院在一段时间内是闹不起什么事情来的。至于昨儿珍珠和甘嬷嬷打架的事情，那是意外。荷香院这么多人，有几人有珍珠这胆子？永芳想了想，只怕是没人有这胆子的。 “大少奶奶说的极是。”常嬷嬷当即就附和道，“清瓶，你的心思我明白。不过大少奶奶这么做自有大少奶奶的理由，你可不能在外面乱说话。”常嬷嬷不放心清瓶那张嘴，便又嘱咐道。 清瓶嘟着嘴，说道：“嬷嬷不用提醒，我也知道轻重。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不是那起子没见识的东西。” 永芳听罢笑了起来，“好清瓶，我就知道你是最能干的。” “大少奶奶可别这么夸奴婢，奴婢可当不起。”说完后，还瞥了眼在角落的清袖。清袖似是没察觉，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平姨娘和汪姨娘得了赏银后就各自回房。汪姨娘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十两银子，心里头也是激动。没想到大少奶奶出手这么大方。可是汪姨娘心里头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大少奶奶这一手使出来，那将来这荷香院岂不是都围着大少奶奶转了。 有丫头进来，汪姨娘回过神来，就问小丫头，“大小姐呢？可有看见？” “云妮姐姐正带着在院子外面玩耍了。姨娘，这会时辰还早，今儿又是大年夜，不如让姐儿在外面多玩一会。”小丫头随口说道。 汪姨娘心里头不是滋味，板着脸说道：“去，将露姐儿带回来，就说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小丫头不解，“姨娘，这会时辰还早了。” “我说叫你去就去，你还敢废话。”汪姨娘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想朝丫头扔过去。结果拿到手上一看，这个杯子可要值一两银子，就急忙放了下来。 小丫头被汪姨娘这番做派下了一跳，嘟着嘴满心不爽快的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汪姨娘一个人，汪姨娘板着脸，显得很是阴沉。又看了眼桌子上的银子，心道罢了，先且将银子收起来才是要紧。至于别的，等大少爷从南边回来后再说。 平姨娘则是笑呵呵的，拿着银子在手里颠来颠去的，好不开心。小丫头见状，便讨好的说道：“姨娘今儿可真够高兴的，奴婢也能沾点光。” 平姨娘瞧了眼小丫头，笑道：“可不是。大少奶奶别的不敢说，这出手大方倒是不假。看看，整整十两银子。哎呀，早知道大少奶奶有如此手笔，我也该早点去大少奶奶身边伺候着才是。” 小丫头就说道：“大少奶奶那里可有清袖姐姐她们伺候着，姨娘想去伺候，怕是还轮不到。” “你这个死丫头，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平姨娘笑骂道，小丫头也没放在心上。平姨娘转念又说道：“你说的倒是。不过我看啊大少奶奶身边那些人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如今大少奶奶有了身孕，哼，那些个丫头只怕是人心思变。” “姨娘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了。”小丫头一脸糊涂的样子。 平姨娘顿时笑了起来，“你能听懂那可就糟了，那我岂不是又多了个对手。行了，有时间在这里耍嘴皮子，还不赶紧打水来给我洗漱。真是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小丫头嘿嘿的笑了两声，便跑出去做事了。 －－－－－－题外话－－－－－－ 一百万啊一百万，今天才注意到这文已经更新了一百万。我很佩服自己啊！得意一下，做个纪念。 第187章 召永芳进宫 正月里头，王妃顾氏忙着在各家王府还有亲贵之间走动。永芳和孟二奶奶原本也该跟着一道的，只是两人都有孕在身，自然这差事便免了。永芳原本还想正月里头回一趟娘家，结果还没成行，伯爵府那边老太太就差人过来传话。说是让永芳好生养着身子，如今天寒地冻的，就别出门了。反正大家离的近，什么时候想了，出趟门便能看到。至于这正月里头回娘家的事情，如今暂且免了吧。 永芳听了这话，心里头很感动。她知道老太太是担心她，担心她出门万一有个意外可不得了。如今因为天气冷，永芳整日里都窝在荷香院内。就是散步，也只是在屋里走来走去而已，并没有出门。吃食方面也有华春照看着，因此不用担心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如今看来永芳是安全的，非常的安全。可是不能保证永远这么安全，尤其是当要走出荷香院大门之后，谁也不敢保证就真的能够平安无事。反正如今天冷，加上少齐还在南边没回来，再有就是永芳最近也有点不想动，暂时就不出门了。 永芳让传话的人，将之前准备的一点心意带回去。后来又让常嬷嬷跟着走了一趟伯爵府，看看伯爵府可好。打听打听娘家一众人的情况。 看着窗外飘扬的大雪，永芳窝在温暖的屋里，心里头很是舒坦。唯一遗憾的是少齐没在身边。说起这个，永芳又不得不碎碎念，皇上可真是没人性。大过年的还让人当差，也不体谅一下两人是新婚燕尔，如今她还有着身孕在身了。皇上果真是世界上最会压榨劳力的人了。给那么少的俸禄，却让人将命都要豁出去，这应收比可真是不成比例。当然这话永芳也只是在心里头腹诽一下，她可没胆子将这话说出口。 永芳想的多了，便觉着该给少齐去封信才是。将过年期间王府里生的一众事情说给少齐听。想到便做，永芳进了偏房，让小丫头伺候笔墨，然后便开始书写信件。 永芳在信里面说了说放赏银的事情，还说了年三十府中的事情，又说了正月里头大家忙乱的事情。接着永芳便问起少齐在南边是怎么过的年，可有人陪着，身边可有可心的美人伺候？当然，永芳是以开玩笑的方式问出这话的。最后永芳就问少齐什么时候能够回京。等过了二月是否能看到少齐？算着日子，等进了三月，孟二奶奶就差不多该生了。不知道会氏生男还是生女。 其实在永芳想来，生男生女都不要紧。可是站在她3的身份上想这件事情，就只能盼望孟二奶奶生个女孩，这对大家都好。免得以后争抢的更加厉害。说来说去，还是要怪安王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两个嫡出的儿子都长大了，都结婚生子了，安王爷还不将世子定下来。这岂不是成心不让人过安生日子嘛！ 永芳写完了信，丫头就进来禀报，说是孟二奶奶来了。同来的还有二小姐和三小姐。 永芳一听，吃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三人会一同前来，这可真是稀奇。永芳示意丫头将人请进来，永芳收拾了一下，便出门迎客。“弟妹，二妹妹，三妹妹你们来了，快快请坐。清袖，快快上茶。对了，二奶奶这里来一杯蜂蜜温水便好。” “多谢大嫂，我还正想说如今喝不得茶水，没想到大嫂倒是考虑的周到。”孟二奶奶笑道。 “弟妹客气了。咱们如今都是双身子的人，这些事情看似虽小，却很要紧。自然要放在心上，不能疏忽了。”永芳瞧着孟二奶奶的大肚子，还有两三月便要生了，真想现在就知道这肚里面坏的是男是女。 孟二奶奶瞧见永芳盯着她的肚子看，便挺了挺胸。大家都说她这一胎看着就是男孩，孟氏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因此心里头很是高兴，她的儿子将是王府第三代的嫡长子，这怎能让她不高兴。孟氏客气的对永芳说道：“大嫂想的就是周到。我看大嫂如今已经显怀，看样子这一胎也定是男孩。我便先恭喜大嫂了。” “弟妹说笑了，这生男生女的事情又岂是能轻易看透的。等到生下来的时候才真正清楚。”永芳笑道。 孟二奶奶脸色有点不好看。在她听来永芳这话，便是在提醒她别以为就笃定能生个男孩出来。这嫡长子是不是生在二房还是个未知数了。孟二奶奶讪讪然，“大嫂说的是，不过这毕竟也是讨个吉利。” “弟妹这话有理。”永芳浅笑道。 一直没怎么吭声宋颖此时突然笑出声来，“大嫂，二嫂，我看你们也忒无趣了点。整日里就惦记着生儿子。要真是这么想生儿子，那不如在房里摆个送子观音的像，天天拜送子观音，说不定还真能心想事成。光是嘴上说说，依着妹妹看啊，只怕是有的人要失望了。” 宋颖这话倒是将永芳还有孟二奶奶都扫了进去。永芳还算好，脸色很正常，只是对宋颖不太感冒罢了。而孟二奶奶脸色却难看了很多，张了张嘴，想要教训宋颖，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最后孟二便只看着永芳，永芳是大嫂，此事该有永芳出面。 永芳淡淡一笑，说道：“二妹妹果真是小孩子心性。等到将来二妹妹也如我们这般的时候，怕是就能理解我和弟妹如今的心思了。” 宋颖媚眼一挑，“大嫂说这些做什么。大嫂想说我年纪小，不懂事就直说。不过我还是觉着我说的没错。大嫂和二嫂都盼望着生个儿子出来，也好震慑住下面得那些丫头，免得那些个狐媚子乱了好事。可是大嫂和二嫂也不想想，这儿子岂是想生就能生的。还要看看有没有那福气才行。” 永芳顿时笑了起来，看了眼脸色很不好看得孟二，这才说道：“二妹妹果真不凡，连这些都明白。看来二妹妹的将来，我们是无需操心了。就二妹妹这机灵劲，谁都比不上。” 孟二听了永芳的话，顿时也笑了起来。 这回便轮到了宋颖脸色不好看了，宋颖哼了一声，“大嫂光说我有什么用。大哥去了江南那么久，说不定回来得时候，就给大嫂再添两个如花似玉的丫头使唤，到时候大嫂再笑也不迟。” 孟二奶奶愕然的看着宋颖，接着低下头，不出声，只等永芳处理。宋薇有点尴尬，好似是她说错了话一般。 永芳却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说道：“多谢二妹妹关心。要是真的那样的话，那咱们府上那些小子可就有福气了。又有如花似玉的丫头可以配婚，只怕小子们都要乐死了。弟妹，你说是不是？” 孟二奶奶现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也笑了起来，“大搜啊说的极是。还是府上的小子们有福气。” 宋颖很不爽，“大嫂说这话的意思，妹妹可否理解为大嫂是准备将大哥身边的女人都打了出去。指望着将来大哥能够独宠大嫂？大嫂这么想，未免也太过天真了点。大嫂就不怕被人说善妒吗？” 永芳冲着宋颖笑道：“二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荷香院这么多人，可有二妹妹说的那般，有谁是被打了出去了吗？即便真的被打了出去，那又如何？难道我这做主母的连这点事情都做不了主，还要二妹妹你来教我？再说了我是主母，什么独宠不独宠的话，二妹妹觉着合适吗？”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宋颖，表情看着还算和善。但是眼神却甚是瘆人。就是宋颖也被永芳那眼神给吓住了。 宋颖打了个哆嗦，永芳急忙就关心的问道：“二妹妹怎么了，可是那里不舒服？要不请太医来看看。” “不，不用。”宋颖突然站起来。察觉到自己失礼，急忙说道：“我头有点晕，怕是吹了风得缘故，我先出去了。”说完，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宋薇不放心宋颖一个人，给永芳和孟二奶奶告罪一声，便也跟着跑了出去。 孟二奶奶一头雾水，刚刚宋颖还咄咄逼人的样子，怎么转眼间就成了丧家之犬似地。孟二奶奶糊涂的看了眼永芳，“大嫂，二妹妹这是怎么了？” 永芳不在意的说道：“没什么，不过心思过重，累着了。弟妹要是有心的话，不妨嘱咐一下二妹妹让她好生歇息。别一天到晚尽想些有的没的，糟蹋了自己个身子骨。” 孟二奶奶怀疑的看了眼永芳，她自然不相信永芳的说辞，但是永芳的说辞却是最好得理由，由不得她不相信。孟二奶奶点点头，“大嫂说的是。二妹妹这人别的都好，就是有时候性子急了点，思虑多了点。咱们做嫂嫂的别的本事没有，嘱咐两句也是应当。” “弟妹说的没错。对了，弟妹眼看就要生了，稳婆可准备妥当呢？”永芳关心的问道。 孟二笑了起来，说道：“多谢大嫂关心。这些事情已经预备妥当了。等开了年，稳婆便会住到府上。到时候凡事都有章程，也无需太过操心。” “那我便先恭喜弟妹喜得贵子。”永芳真心实意的笑道。 孟二奶奶这下子笑的有点合不拢嘴，“多谢大嫂吉言。大嫂也别光顾着恭喜我，我想大嫂这一胎也定是个男孩。” 永芳点头笑了起来，“多谢弟妹吉言，但愿咱们两都能心想事成。也免得将来心里头有所遗憾。” “大嫂说的是，如此一来，我也就能放心了。”孟二笑道。 永芳挑眉，看来孟二奶奶很是笃定她这一胎定是个男孩了。男孩也好，女孩也好，也要等到生下来之后才知道。 孟二奶奶另外问道：“对了大嫂，不知大哥何时回京。大嫂离着生产也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情，不知届时大哥能否赶回来？” 永芳不知道孟二奶奶是有意问起少齐的踪迹，还是无意问起。不过永芳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此事我心里头也是忧心的很。年前倒是来了封信，可是信里面也没明说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还在想，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便和父王说说，让父王派人去催催。” “大嫂说的是，此事应该如此。毕竟大嫂这可是头一胎，要是生的时候大哥没在身边，大嫂想必心里头也不安稳。”孟二很是关切的说道。 永芳不想在少齐何时回京的话题上纠缠，便引着孟二说起给小孩子准备的衣服上头。果然如此一来，便将孟二的注意力转移了。 永芳也不知孟二这人究竟是怎么想到，都快要吃饭的时间了，孟二才提出告辞。不过走之前，孟二又犹犹豫豫的，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指望着永芳问她有什么事，届时她便能顺杆子爬的将事情都倒出来。可惜的是永芳并没有问，她这会想的就是打了孟二，其他的永芳更没心思去关心了。 孟二见自己都起身了，永芳也不追问，便只好厚着脸皮说道；“大嫂，母妃身边那个叫秀儿的丫头，大嫂作何想法？” 永芳挑眉，莫非孟二今日说了那么多废话，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说秀儿？那这弯子绕的可真够大的。 永芳淡淡一笑，说道：“秀儿姑娘是母妃身边得用的丫头，我自然是没想法，也论不到咱们有想法。弟妹问起这个，可是秀儿那姑娘做了什么事，惹弟妹不快？” 孟二尴尬的摇摇头，说道：“大嫂误会了，倒不是如此。只是我最近瞧着秀儿那丫头似乎有点不对劲，闹腾了一点，因此这才会多问两句。既然大嫂并无想法，那大嫂全当我没问过。大嫂歇息，我先走了，大嫂客气了，送到门口便是了。” 等孟二奶奶一走，永芳就将常嬷嬷叫来，“秀儿最近有做出什么事情来吗？” “秀儿？没有啊？大少奶奶为何问起秀儿姑娘？”常嬷嬷有点糊涂。 永芳便将之前孟二奶奶那番话还有那些表情，还有永芳自己的猜测说给了常嬷嬷听，最后问道：“嬷嬷觉着如何？” “大少奶奶，奴婢疏忽了。奴婢这就去安排人打听秀儿的事情。一有消息就来告诉大少奶奶。”常嬷嬷心里头紧张，这本是她的本分差事，可是大少奶奶问起来了，她还一头雾水，这就太不称职了。 永芳点头，示意常嬷嬷赶紧安排下去。等常嬷嬷安排了人手后，永芳便问道：“最近上房那边如何？可是有什么事情？” 常嬷嬷想了想，说道：“最近王妃都忙着应酬，并没有多少时间去过问下人的事情。对了，奴婢听说昨儿王妃好似了一通脾气，还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奴婢要是没记错的话，就是秀儿。” 永芳一听，顿时就觉着应该是找到了事情的源头，“你可打听清楚了，王妃为何气？” “好像是因为那个叫小月的绝色丫头。”常嬷嬷如此说道。 “小月？那个如今在王爷身边伺候的丫头？”永芳反问道。 常嬷嬷点头，“正是此人。自从王爷得了小月这丫头后，身边便离不得小月。奴婢听说，这些日子王爷整日里都要小月伺候，实在是太过伤身子。毕竟王爷是上了年纪的人。而且奴婢还听说，王妃似乎因为王爷不爱惜自个的身体，大过节的，也不给点体面，为此已经和王爷闹了几次嘴。只是王爷一开始还听几句，可是大少奶奶你也知道，这男人要管住下半身，实在是有点难。尤其是身边还有个像小月那样的丫头。王爷这一放纵不要紧，王妃可是憋了不少火气。奴婢就想着啊，等到那个小月将来失了王爷的宠爱，不知最后会落到个什么下场。” 永芳听罢，无限唏嘘。还好当初没要了小月。那个丫头长得的确不错，绝色一个。对男人的杀伤力很大，看看如今的安王爷，都被迷得五迷三道的，说不定哪天就死在小月那娘们的肚皮上。毕竟安王爷不年轻了，四十出头的人了，还不知道控制一下，爱惜自己得身体。真当自己是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啊！接着永芳又想到，那个叫小月的丫头也是没点眼色，她若是将安王的身子骨都掏空了，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她够聪明的话，就该稍稍劝着点安王，总之不能让安王太过放纵了，这才是自保之道，也是长久之道。否则要是安王的身子骨真的跨了，第一个跑不了的就是那小月。只怕顾氏是拿小月的命来抵偿。 “嬷嬷不用关心那丫头，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只是此事和秀儿那丫头又有什么关系？”永芳奇怪的问道。 常嬷嬷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明白这里面得牵扯，“莫非是王妃迁怒在秀儿那丫头身上。” 永芳想了想，也有这个可能。毕竟王妃顾氏气不顺，总要有个撒气的地方。永芳想着只怕如今秀儿是不太受王妃顾氏的待见。 等到了晚上，确切的消息也打听到了。原来少峰拗不过秀儿的死缠，只好硬着头皮去跟顾氏讨要秀儿。可是也不知顾氏具体是个什么想法，明明知道少峰和秀儿两人早就有一腿了，可是就是不答应少峰的请求。少峰也并非想要秀儿，见顾氏没答应，自然也就放弃索求。后来顾氏不知听谁说了秀儿的闲话，说是秀儿和那个绝色丫头小月有联系。这些天很多人都看到秀儿去找小月，这小子便将顾氏的火气给点燃了。 顾氏当时就让人去找秀儿，秀儿一来，顾氏便劈头盖脸的一通怒骂，将秀儿骂的简直就是跟猪狗不如似地。秀儿气得哭了起来，顾氏却是越的不待见她。想要将秀儿打出去，找个小厮配婚，可是一时间想不起合适的人选来，又担心少峰到时候闹起来，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此事便暂时搁置了。 永芳听说了此事，笑了笑。秀儿这丫头没眼力见啊！永芳对常嬷嬷说道：“行了，此事咱们也算是心里有数。估计是二少爷讨要秀儿的事情刺激了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今日到我这里，想是诉苦来了。” 常嬷嬷当即附和道：“大少奶奶说的没错。二少爷数次讨要秀儿，奴婢还听说秀儿还曾到梨香院去找过二少爷。这分明就是打脸。二少奶奶能够忍这么久，也算是好涵养。” 永芳却不甚赞同常嬷嬷的话，不是孟二奶奶好涵养，而是全都憋在心里头了。所谓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等到孟二奶奶生下儿子后，哼，到时候秀儿更加没可能做少峰的女人。孟二拿着儿子要求少峰，少峰少不得要给孟二一个面子。如此也难怪秀儿急了起来。竟然和小月勾结在了一起，糊涂啊糊涂。 正月里除了顾氏那边闹腾了几次，整个王府还算安静。荷香院也很平安顺利，永芳的几个计划也都开展的不错。比如永芳设计的一些珠宝花色或是布料花色，铺子上已经照着图纸做了出来，销路还算不错。看得出大家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还是很高的。这一点让永芳尤其高兴，似乎是由此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一般。不过开年这两个月，是传统的淡季。婚丧嫁娶多半也都会避开这两个月。因而几个铺子在正月里头的营业额都不太好看。 不过永芳早就对此有了准备，因此刘顺来交账本的时候，永芳并没有为难刘顺。反倒是宽慰了他几句，嘱咐刘顺用心做事。等到天气渐渐热起来得时候，生意应该会好上不少。刘顺见永芳如此说，自然也就放宽了心。不过等到刘顺跟大家布置任务得时候，却十分严肃，一再要求铺子上的人都要想办法提高业绩，否则如何如何。 进入二月，天气依旧很冷，不过比起腊月的时候已经好了不少。皇宫那里依旧要求永芳送新鲜的蔬菜进宫，尤其是在这青黄不接的季节里，能够吃到品种繁多的各种新鲜蔬菜，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永芳很不爽，找来刘顺，对刘顺吩咐，从今以后拒绝往宫里面送蔬菜。 刘顺一听，唬了一条，急忙劝解道：“还请大少奶奶三思，这万万使不得啊！” “如何使不得？”永芳冷笑。一次两次就算了，三次四次，她就当是做慈善了。可是宫里面的人也太坑人了，三次四次还不够，五次六次也嫌少。就是内监局朝外面买东西，好歹也是要付钱的。凭什么她孙永芳给宫里面供东西，就该免费，就该做大善人。难道就因为她是皇帝的孙媳妇？有这种道理吗？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大少奶奶，这么做，要是宫里面问起来，那如何是好。”刘顺满头大汗，这件事情他就是夹在中间两头受气。 永芳冷笑一声，对刘顺说道：“慌什么慌，即便真的有事那也是我在前面顶着。你尽管去回话，就说是我说的。要让咱们送菜也可以，让他们拿银子来买。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公平买卖，童叟无欺。你就这么对他们说。有任何事情我来负责。” 刘顺见大少奶奶主意已定，意志坚决，根本无法说服，只能按照吩咐去办。当然和宫里面的人说起此事的时候，刘顺自然没胆子照着永芳的原话来说，少不得赔上小心，以免大家都难做。 永芳处理了此事后，便丢在一边，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日天气好，出了太阳，屋外面暖洋洋的，永芳就打算出外散步。刚准备妥当了，就看到刘顺急急忙忙的跑了来，“大少奶奶，宫里面来了人，说是清大少奶奶进宫一趟。” “进宫？你可知道是谁让我进宫？”永芳愣了下，急忙问道。 “是皇上。”刘顺咂巴了一下嘴巴，忐忑不安的看着永芳。 永芳心里一惊，皇上让她进宫？为了何事？难不成还能为了那几车蔬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做皇帝的未免也太小气了一点。如此斤斤计较，岂是做皇帝的样子。永芳对下人说道：“更衣，随我进宫。” “大少奶奶，这，这……”清瓶一脸担心。 永芳笑道，安抚众人，“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进宫，回皇上几句话罢了。想来皇上也没多少精力在这些小事上头。”永芳如此一说，倒是将众人的心安抚了一半下来。 但是其中就数刘顺最为忐忑，心里头是七上八下的，毕竟这件事情是他的首位，如今皇上都过问了，怕是讨不到好处。刘顺在想着该如何劝说大少奶奶，要不干脆将庄子上的那个温棚送给宫里得了，也免得这么多烦心事。 要是永芳知道刘顺打着这样的主意，只怕杀了刘顺的心都有。那可是永芳改善伙食的根本，也是赚钱的工具。在其中投入那么多人力物力还有财力，岂是说能送就送的。这跟要人性命有什么区别。 先不说永芳进宫后得事情。安王这头得知宫里面派人叫永芳进宫，心里头先就咯噔一下。难不成是少齐出了什么事？不，不会。要是少齐出事，皇上不是先找永芳进宫，而是先找他这个做父亲的进宫商议了。可是为何又单独叫永芳进宫了？安王想了会，想起这个冬天吃到的新鲜蔬菜，还有宫里面的一些流言，心里头就有了主张。安王嘱咐下人，“此事不必紧张，等大少奶奶出宫回府后，派人来说一声。” “是，王爷。” 顾氏这边得知永芳被叫到宫里，是又惊又喜。顾氏对宫里的消息没安王那么灵通，不知道永芳具体是因为何事进宫。但是在顾氏想来，永芳被叫进宫里面肯定没什么好事。说不定是永芳私下里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情。想到有这个可能，顾氏心里头就高兴起来。如此才好啊。最好就是永芳一去不回，这安王府再没有孙永芳这号人。 不过顾氏的愿望注定是要落空的。 永芳进了宫，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东暖阁。先是在耳室候着，屋里面暖洋洋的，让人很是舒服。所谓春困秋乏，一开始永芳还能打起精神，神色恭敬。可是时间稍微一长，永芳就犯起困来。谁让她如今是孕妇，不光是吃的多了，这睡觉也比旁人多一点。尤其是这么温暖舒服的屋里，要是有个床榻就更好了。永芳在睡着之前如此想着。 开成帝忙完了正事，贴身太监汤福小心提醒皇帝，长公子夫人还等着觐见了。开成帝这才想起此事，便让汤福去将永芳叫来。 汤福去了，很快又回来了，嘴角微抽，显然是被什么事情给刺激到了。开成帝就问汤福，为何没见他那孙媳妇进来。 汤福自然不敢隐瞒，便对开成帝说道：“长公子夫人刚刚小睡了一会，这会正在整理仪容。” 开成帝听罢，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心想少齐媳妇这是傻大胆了，还是胸有成竹了。竟然能在等候觐见的时候睡着了，这份心性，就是朝中那些大臣也是比不上的。好，很好，他倒是要看看少齐媳妇一会怎么说。 永芳心里忐忑的进了暖阁，自己在耳室内睡着了，永芳也是吓了一跳。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她，今日天气本来就好，正式适合出门晒太阳的日子。再有就是今日也是适合睡懒觉的好日子。那耳室虽然没有床榻，但是屋里面温暖如四五月，永芳自然拒绝不了瞌睡虫的召唤。谁让她是孕妇了。好吧，说来说去，永芳就是给自己找了个绝佳的理由，她是孕妇，所以凡事都是情有可原的。 永芳进了暖阁，先是给皇帝请安。 开成帝板着一张脸，严肃得很。原本想来个下马威，先吓吓永芳的，不过一看到永芳那挺起的肚子，那些话便说不出口了。只说道：“看座！” “多谢皇上。”永芳规规矩矩的坐下，只坐了半边屁股。低着头，盯着地面，皇帝不问话，永芳自然不会主动开口。 “孙氏，听说你在耳室睡着了，你可真是心宽啊！”开成帝严肃的说道。 永芳心里头在想，果然皇帝要问起这个的，永芳讪讪然一笑，很是羞愧的说道：“回皇上的话，孙媳妇也是迫不得已。自从孙媳妇有了身孕后，很多事情孙媳妇就无法控制了。比如这睡眠，实在是不是孙媳妇想睡，而是不得不睡。毕竟如今不能和常人想比，还请皇上恕罪。” “这么说来，你还有理了。”开成帝不高兴了。 永芳想要跪下，可是身子不方便，永芳也就不为难自己了。不过嘴上却是急忙说道：“孙媳妇不敢，还请皇上开恩。”永芳低着头，低眉顺眼的样子，一副等着被惩罚的模样，看得开成帝皱眉。不过好歹是让开成帝心里头爽快了那么一点。 开成帝重重的冷哼一声，打算不再计较这些小事情。问起今日的重头戏，“朕听说你拒绝往宫里面送菜。还说什么公平买卖，童叟无欺。这话你给朕好生说说。朕今儿就要听听你的心里话。” 永芳低着头，暗自撇嘴，她的心里话早就说的明白了，就是亲兄弟明算账，公平买卖，童叟无欺。如今开成帝还要问她心里话，到底是皇帝太傻没看明白了，还是故意如此了？ 永芳恭敬的说道：“回皇上的话，此事孙媳妇有错。” “你错在何处？”开成帝冷冷的问道。 永芳斟酌着说道：“回皇上的话，孙媳妇孝敬皇上，本是孙媳妇该做的，孙媳妇对此也是甘之如饴。皇上如此看得起孙媳妇那点东西，孙媳妇将那温棚贡献出来，让宫里面经手都是应当。只是孙媳妇也有为难的地方。相公的俸禄还有月例，堪堪只够相公一人使用，有时候还需要孙媳妇从私房银子里面贴补。如今孙媳妇又有了身孕，过的几月便能为皇上添一个曾孙孙。如此一来，开销又多了一份。孙媳妇当初花费银两，找人弄出那个温棚，其实一方面是想着冬天的时候，改善一下伙食。同时也是想着用此来挣点家用。如今大笔银钱投了进去，可是一分银钱的受益却还没见到。黄上，还请皇上容许孙媳妇经营几年，等孙媳妇堪堪能将本金赚回来，能为孩子多赚一份家业，等大那时候孙媳妇一定将温棚贡献出来。届时宫里面众人也不用朝孙媳妇伸手了。”永芳说完，便低下头去，不敢抬头，就怕开成帝被惹毛了，朝她开火。 开成帝的确是被惹毛了，这个孙永芳，好大的胆子。话里话外什么意思？他堂堂皇帝难不成还能和孙媳妇争产业？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放肆！”开成帝怒斥。 永芳急忙请罪，“孙媳妇有罪，请皇上责罚。” 开成帝气得不行，少齐这个媳妇果真是牙尖嘴利，竟然敢在他面前如此说话。说什么贡献出来，其实话里话外都在说宫里面的人仗势欺人。仗谁的势？不就是说在仗着皇帝的势。胆子果然是大，也很会折腾。 开成帝对永芳怒斥道：“出去，闭门三月不得出府。少齐管教不严，致使内务不禁，罚俸禄一年。” 永芳傻眼，这皇帝是在搞连坐吧。明明是她犯了错，竟然罚少齐。至于说什么禁足三月。不用皇帝说，永芳也是不会出府的。禁足三月，对永芳来说丝毫没关系。只是少齐哪里？永芳忐忑起来，想要求情。 不过开成帝看穿了永芳的打算，先在想求情，晚了。“退下去。”开成帝很是恼怒的说道。 永芳无法，只能先退出去。心里头却在想，皇帝果真小气得很。 等永芳走后，太监汤福便说道：“皇上消消气，长公子夫人不过是妇人之见，皇上没必要和她置气。” 开成帝笑了起来，“汤福，你当朕是真的生气了吗？” “奴才妄自揣测，请皇上责罚。” “起来吧，罚什么罚。少齐媳妇这人，你看如何？”开成帝随意的问道。 汤福先是观察了一番开成帝的表情，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长公子夫人要说别的都挺好，只是这心性，似乎过于重视金银之物，有**份。” “哈哈……”开成帝大笑起来，“你说的不错，你之前也看到她那嘴脸，满口的商人之言，胆子还奇大。估计满朝文武大臣，也没几个人敢在朕面前暗讽朕强抢。” “的确是大胆，可是为何皇上不治她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汤福疑惑的问道。 “治她罪名？你没看到她那肚子吗？那肚子里面说不定就是朕的长曾孙。我看她是笃定朕不会拿她怎么样，所以才敢如此大胆。不过她还真算是有胆子，也勉强算是料定了朕的心思。不过她是没事，少齐那里少不得要好生训斥一番。”开成帝似乎很高兴，也很兴奋，好似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汤福附和道：“皇上英明。” 开成帝摆手，说道：“给少齐下旨申斥，让他好生办差，不可误了大事。”开成帝一边吩咐汤福，一边想着要是他将少齐一直留在南边，再给少齐安排几个女人去伺候，不知那孙氏会是什么嘴脸。想到这里，开成帝笑得就跟偷了腥的猫似地。 第188章 滑倒 永芳平安回到王府，顾氏很失望，安王爷松了口气。永芳则是满心的不满。皇帝因为她的缘故罚少齐一年俸禄，这分明就是迁怒。虽然一年俸禄并没有多少钱，但是那好歹也是少齐的劳动报酬，是少齐理所当然该得的。如此一来，就等于少齐要白给皇帝打工一年。好吧，等今年生意起来了，那点钱，永芳也不放在眼里了。咱们不差钱，但是咱们差的是尊重。 永芳真想马上写信，让少齐罢工算了。或者干脆让少齐辞了差事得了，真是的，那差事又辛苦，又没半点好处。作为宗室，虽然下面有人会巴结，但是毕竟不是掌管地方事务，又没有爵位在身上，来巴结的人只怕都是些小虾米，实在是没什么油水。 永芳胡思乱想一通，觉着还是先要给少齐去封信，给少齐道歉，自己得事情牵连到他，无论如何也该将事情说个明白。 因此永芳的信和宫里面申斥少齐的旨意几乎是同时出京，不过旨意比永芳的信件快。少齐先被申斥了，一肚子的疑问。紧接着收到永芳的信件后，这才将事情搞明白了。搞明白了事情后，少齐除了苦笑外，真的不知道该作何表示。他是真没想到永芳能够这么折腾，竟然将皇爷爷都惊动了。更没想到的是，永芳如此能干，宫里面那么多人都没做好的事情，永芳竟然做好了，比宫里面做的还好。也难怪了。 少齐斟酌着该如何回话。永芳那里，少齐是打定主意要好生训斥一番的，即便是形式，那也要将形式做足了。另外皇上那里，少齐少不得要代替永芳请罪，同时自己也要请罪。毕竟永芳是他媳妇，永芳没做好，他也有责任。至于罚一年的俸禄，永芳为他不值，但是少齐却不在乎。他堂堂宗室子弟，也不靠那点俸禄生活。 对了，随着永芳的信件一起来的，还有一千两银票。收了银票，少齐心里头很是熨帖。将那些产业都交给永芳打理，果然是做对了。如此一来，以后外面各项产业他也就不用担心了。 少齐手中有了钱，第一件事情便是请属下出去喝酒。接着又是支用了一百两给下面的人。不过三两天，一千两银子便没了一小半。要是永芳知道了，肯定会小声骂败家子。没这么花钱的。那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更不是顾氏从公帐上支用的。而是永芳辛辛苦苦赚回来的。 先且不说少齐这里，过了二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永芳坐不住，每日都要到院子里散散步。肚子一天天大了，要不了几个月就要生产了。永芳这会已经有点着急，担心孩子到时候太大会难产，也担心运动不够不好生。还担心太胖，到时候撑破了肌肉纹理，肚子上长出妊娠纹来，那可就够难看了。还有就是也担心太胖，将来不利于恢复身材。 像是孟二奶奶，稳婆就说了孩子有点大，怕是到时候不好生。如今孟二奶奶也着急了起来，听了稳婆的吩咐，也是天天走来走去，生怕到时候生不下来，将命都陪进去了。要知道王府已经因为难产死了一个少奶奶了。孟二可不想做第二个难产而死的少奶奶。 这日永芳在院子里散步，没成想竟然遇到了孟二。孟二见了永芳，很是高兴的样子。永芳第一眼则是盯着孟二奶奶的肚子看，果真是比较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怀了两个了。 “弟妹今日好兴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弟妹。”永芳客气的说道。 孟二奶奶笑道：“大嫂客气了。这不，我这也是跟大嫂学的，每日都在这院子里走动，也有利于生产。” “弟妹说的是。我如今心里头都有点紧张了。”永芳笑了笑，接着又说道：“对了，弟妹这还有多少天就该生呢？” 孟二奶奶摸了下肚子，笑道：“稳婆算了日子，说是还有半个月了。” “那便是要到月底去了。”永芳听了说道，“看弟妹这胎，一定是个男孩。弟妹有福气。” “大嫂说笑了，大嫂才是真正的有福气。对了大嫂，这都三月了，还不见大哥回京城。不知等大嫂生的时候，大哥能否赶回来？” 永芳笑了笑，随意的说道：“此事我也是不知，全看皇上的安排了。”永芳心里头对皇帝是无比的怨念，真是太能折腾人了。 孟二奶奶瞧着，便安慰道：“大嫂也不用太过担心，想来大嫂生之前，大哥定能赶回来的。” “托弟妹吉言。” “大嫂，咱们走这边吧，那里头景色好。昨儿就想去看了，没想到今日碰到大嫂，咱们倒是能一起去看看。”孟氏建议道。 永芳点头，转道跟着孟二一起往前走。两人随意的说着话，孟二突然脚下打滑，拉扯着永芳往前倒。永芳也突然觉着脚下滑的很，加上孟二使力拉扯她，永芳一时稳不住身形，也跟着往前倒。 丫头婆子们顿时都尖叫起来，急忙扶稳了两位主子。 永芳在此刻，心里面也是怕极了。要是真的倒下去了，那肚子肯定是先着地，那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永芳不都不敢想象那后果。永芳扶着丫头的手臂，堪堪站稳了。可是没想到变故又在此时生。 孟二被人扶着，但是她的一只手还抓着永芳的衣袖。想到刚才惊险的一幕，孟二就吓得要死，也是气得要死。刚刚站稳了，便大声呵斥道：“究竟是谁，怎么回事？这里是谁负责打扫的？怎么会这么湿滑？要是摔倒了，就是打杀了你们这些贱胚子，也是不够陪的。” 几个丫头跪在地上，不停的请罪。这些丫头都是在院子里伺候的人，这地面卫生自然也是这些人的事情。 瞧着跪在地上的丫头，孟二奶奶更是火气大的不得了。抬起腿就朝着最近的一个丫头踢过去。可是孟二奶奶忘了，她这会可是十月怀胎的孕妇，怎么承受得起这样得动作。加上地上湿滑，之前被滑了一跤，滑出一道痕迹，这次孟二的脚便随着那道痕迹，往后滑倒。 因为孟二的手一直抓着永芳的，永芳也被孟二扯着往后面倒下去。永芳有心使力，可是猛二是个孕妇，永芳没办法在她身上借力。只能抓着丫头的手死命的稳住身形。但是惯性太强，眼见孟二就要倒在地上了，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个丫头，竟然往孟二背后钻，想是要做孟二的垫背，好防止孟二出意外。但是那丫头心里头只有孟二奶奶，没有永芳这个大少奶奶。做垫背的时候，脚竟然在永芳腿上踢了一脚，永芳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笨重的身形，即便有丫头死命扶着，也抵挡不住地球的地心引力，往地上倒下去。 永芳心里头惊呼，难道天要亡她，今儿真的要摔上这么一跤吗？那孩子？永芳本能的双手扶着孩子，无论如何孩子不能有问题。因为本能，永芳便忘了自个，只记得孩子。没了永芳自己的努力，永芳简直就是避无可避的要倒在地上了。 不过就在永芳的背部马上就要触及地面的那一刻，一只手牢牢的扶住了永芳的身子，使得永芳往下倒想趋势终于停住了。 生的这一切，虽说说了这么多，其实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许多丫头婆子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孟二奶奶因为有丫头做垫背，算是减轻了冲击力，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永芳因为有人关键时刻出手，也没有受到身体上的伤害。 虽然两人身体上都没受到伤害，但是精神上却是实实在在的受了一番折磨。两人都感觉心跳似乎都停止了。脸色一般得苍白，吓得一时半会都没回过神来。永芳傻愣愣了一会，在丫头和婆子的搀扶下，终于站了起来，这才有空看看究竟是谁在关键时刻救了她还有她的孩子。 “李侍卫？”永芳惊讶极了，没想到是李万三救了她。永芳当即感谢道：“多谢李侍卫，要不是李侍卫在，今日只怕我就要见血了。”永芳说吧，就给李万三行了的大礼。清瓶清袖等丫头婆子也跟着永芳一道给李万三行了个大礼。要不是李万三及时出手，今日永芳就要出事，那么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一个也跑不了，个个都等着受罚吧。 李万三自然不够生生的受了永芳的大礼，急忙避让开来，“大少奶奶客气了。大少奶奶有难，属下岂能袖手旁观。大少奶奶安全无虞，卑职也就放心了。”顿了顿，李万三又说道：“此处常年没有太阳，加之昨晚下了一场雨，这地面湿滑也是难免。还请大少奶奶赶紧退回去吗，不要再走这条道。以免再生意外。” 永芳客气的说道：“李侍卫说的是，是我们贪图近路，如此才有这番意外。”永芳当即就想命人退回去，不再走这小道。却没想到此刻孟二奶奶那里出事了。 就听到一个婆子猛的大声叫喊起来，“哎呀不好了，二少奶奶下面湿了，怕是要生了。” 要生了？永芳吓了一跳，之前还说还有将近半个多月才生，如今受了一番惊吓，莫非就惊动了胎气，真的要生了？永芳急忙蹲下来，握住孟二奶奶得手，冰冷的。孟二脸色苍白，很是吓人。永芳看着孟二的下面，还伸手摸了下，果真湿了。 孟二猛的握住永芳的手，“大嫂，你，你帮帮我。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你别着急，不会有事的。这才刚开始，只是破了羊水，等生下孩子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可千万别自己吓自己，没事的。我这就安排人去抬轿子，去叫稳婆，你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可要镇定，千万别自己吓自己，再说如今真的要生，也只是提前了十来天而已，算不得早产。孩子没事，你也不会有事的。你可千万别慌。深呼吸，对，跟着我学，深呼吸。对，这样有没有好点？有好点那就有用，总之你可别慌，这会还早，这会不会有事的。等到孩子生下来，还有好几个时辰了。一会稳婆就来了，你别担心。丫头门已经去情大夫了。没关系的，你千万别紧张。我看了，只是破了羊水，没出血就没问题。” 永芳一直不停的安慰孟二奶奶，生怕孟二奶奶自己吓自己，吓出个好歹来。 其实孟二本来也是自己吓自己，这才动了胎气，提早动。因为有丫头做了垫背，孟二奶奶跟本没什么大事。但是这番变故，是真的将孟二给吓住了。不是说孟二胆子小，就是胆大如永芳不也是被吓住了吗。只是永芳恢复的快，傻愣了一会便冷静下来。而孟二是一直没回过神来，一直后怕着。自己吓自己，结果动了抬起，肚子提起动了。 此时永芳没空想别的，只盼望孟二可千万别出事。她紧紧的握住孟二的手，不停的安慰着孟二，让孟二不要惊慌，不要自己吓自己。可是永芳满手都是汗，别说孟二，永芳自己都惊慌起来。这种事情她从来没经历过，如今能够这样，凭借着的也是那一点理智和强大的心理建设。总之她觉着产妇不能紧张，越紧张越麻烦。而且孟二如今只是破了羊水，离着生产还不知要几个时辰。要是这会就将所有的力气用掉了，那后面哪还有力气去生孩子。 所以说永芳虽然也紧张，但是她只能强自镇定，绝对不能将自己的紧张传染给孟二。在永芳的安慰下，孟二果真没一开始那么害怕了。脸色也没那么白了。 “人来了，人来了，快让开……” “稳婆来了，让让……” 终于能够放手了，永芳听到丫头们的叫喊声音，心里头松了口气。永芳要松开孟二的手，可是孟二却牢牢的抓住永芳的手，“大嫂，我怕，我，我……” “弟妹松手，稳婆来了，没事的。你一定能平安生下孩子的。乖，。快放手，让丫头们扶着你上轿子，不然耽误了正事。”永芳一边松开孟二的手，一边安慰着孟二。 稳婆粗粗的检查了一下孟二的身体，说是羊水破了，不过不要紧。先进了产房再说。听了稳婆的话，孟二那最后一口吊着的慌张之气终于松了，永芳也顺利的将孟二的手掰开。看着孟二被人搀扶着上了轿子，走远了，永芳一颗提着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跟着心一起落下的还有永芳的身体。之前蹲得太久，加上身子笨重，永芳一下子没起来，反倒是坐到了地上。 “大少奶奶……”丫头门惊呼出声，生怕永芳到了这关头出了什么事。 永芳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在之前本身就是蹲着的，这会坐下来也不甚要紧。永芳双手撑住地面，见丫头们慌张的不行，永芳就笑道：“不要紧，别慌，我没什么事。”永芳说完后，便让丫头扶着自己起来。 起来后，永芳拍手，这才现手上都是湿湿的。永芳低头看着地面，这地面虽说湿滑，所说昨晚下了雨，但是伺候院子的丫头们定然一早就打扫干净了。即便湿滑，也不至于还有这么多的水残留在地面。永芳又看向几步远的地面，同样晒不到阳光，但是看上去却没那么湿。而自己所站的地方还有之前孟二站的地方，却是格外的湿滑。同时永芳还留意到，这地面是个不起眼的坡度，加上地面湿滑，别说是孕妇，就是平常人走在这上面都容易摔倒。 “大少奶奶，你不要紧吧，吓死奴婢了。奴婢一听说消息，就急忙赶来了。来的路上还碰到二奶奶身边的人，听说二奶奶摔了一跤，动了胎气，连羊水都破了。奴婢一听，吓了半死。生怕大少奶奶也有什么意外。见到大少奶奶如今还算安好，老奴就放心了。”常嬷嬷赶了过来，慌慌张张的说道。不过越说越镇定。 但是永芳的脸色却越的苍白，永芳猛的抓住常嬷嬷的手，有点惊慌的说道：“嬷嬷，你看着地面可有什么不同？” “大少奶奶，你这是怎么呢？”常嬷嬷瞧着永芳的脸色不对劲，又害怕起来。 永芳摇头，示意常嬷嬷看地面，“我和弟妹便是在此处摔倒的，嬷嬷看看这地面可有什么不同？” 常嬷嬷低头看去，心里疑惑，问道：“大少奶奶难道是怀疑？” 永芳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问起清袖，“之前来请罪的那几个伺候院子的丫头呢？将她们都叫来，我有话问？” 清袖也看出事情严重了，急忙转身去叫人。那几个丫头在孟二奶奶摔倒的时候，趁着混乱被躲在了远处。这会永芳让人将她们叫来，这几个丫头惊慌的不行，“大少奶奶，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你们别慌，我来问你们，这路段是谁打扫的？”永芳沉住气问道。 其中一个十三四岁，不起眼的小丫头战战兢兢的站出来，小声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是，是奴婢打扫的。”那丫头已经吓得脸白，腿也抖动得不停。 永芳安抚道：“你别慌，我只是问你几句话，你照实说来就行。放心，我不是问你的罪。” “奴，奴婢晓得。”小丫头惊慌失措的说道。 永芳问道：“你今日打扫这路段，可打扫干净？路面上的水可有清理？” “奴婢，奴婢打扫了两遍，因为昨儿下了雨，但是停的早，因此这路面虽然湿，但是并没有积水。奴婢很用心的打扫了路面，即便有积水，奴婢也肯定扫干净了。”那丫头说起自己的差事后，倒是顺畅了一点。 永芳盯着那丫头，想要确定是不是在说实话，“你确定？” “奴婢确定，奴婢确实打扫干净了。地面也没有积水。” 永芳见那小丫头说的如此笃定，于是便指着自己所站的地面，“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丫头盯着永芳所站的地面，表情显得有点疑惑还有点糊涂。一脸不解的说道：“大少奶奶，奴婢，奴婢……” 永芳慢慢的蹲下身体，用手去碰触地面。常嬷嬷惊慌的叫道：“大少奶奶，这可使不得。” 永芳没理会常嬷嬷的话，站起来后，将手指给丫头看，“刚才我只是轻轻的碰了下，这手指便是如此。”永芳的手指上已经有了水痕，“这地面如此多的水，你敢说你打扫干净了？这地方本来就是阴湿之地，平日里须得用心打扫，放能让人放心。今日这地面如此湿滑，更应该将积水扫干净。可是这地方像是扫干净的样子吗？积水像是派出去的样子吗？” 那小丫头立马吓住了，“大少奶奶，这，这，奴婢很用心的打扫这路面，不敢有丝毫懈怠。奴婢记得很清楚，早上奴婢打扫这路面的时候，这里不是这样子的。这里就和别的路段一样，虽然没有日头晒着，但是绝对不会如此多的积水。奴婢之前听说两位少奶奶在此地滑倒，奴婢又惊又慌。平日里这条路走的人也不少，从来不曾见人滑倒过。即便是下雨天，也是不曾。奴婢，奴婢实在是不知为何会如此……”那丫头一看永芳拿出证据来，顿时吓住了。同时也在努力的为自己辩解。 丫头辩解过后，其他几个丫头也在纷纷附和，都说这条路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湿滑的。虽然昨晚上下了雨，但是下的并不多，根本不足以使路面积水。谁也想不明白，为何这段路上会这么多的水。 永芳沉着脸，表情很不好看。常嬷嬷也沉着脸，盯着这些丫头们，表情显得很凶狠。常嬷嬷想要呵斥这帮丫头，想让人将丫头们关起来，将事情问清楚，但是永芳却暗地里制止了常嬷嬷的作为。 常嬷嬷犹豫了一下，便认同了永芳做法。这些小丫头该是无辜，问这些丫头，不过是为了求证罢了。永芳再次问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并无虚言？要知道如今二少奶奶因为此事动了胎气，若是查出是你们在其中做鬼，你们自个想想会是什么后果。” 小丫头们顿时吓了一跳，纷纷说道：“奴婢们不敢有虚言，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还请大少奶奶明鉴。” 永芳摆手，“既然你们敢保证自己所说的话并无虚言，那我暂且就信了你们。不过此事还需有个收尾。清袖清瓶，你们两人一起，将丫头们所说的都记下来，若有不详实的地方，便问这几个丫头。” “是，大少奶奶。” 吩咐完了事情，永芳的心却越的沉重起来。要是几个丫头说的是真的，其实永芳已经相信这些丫头没说谎。那么这里面的名堂就有点吓人了。究竟是谁在暗中下手？对付的究竟是她还是孟氏？还是两人一起对付？为何暗中那人会知道今日她和孟氏会在一起，还知道两人会走这条路？莫非就是两人带来的丫头当中的其中一个？还是那人就躲在暗处？还是算计之人早就摸清了孟氏的脾性，知道孟氏一定会走这条路。 永芳闭着眼睛在想之前她是如何拐弯走到这条路上来的。她记得应该是孟氏提议说去看某处景色，又说这条路是近路。刚才那扫地的小丫头也说，这条路平时走的人不少。会不会氏孟氏早就有了这打算，并且孟氏还将这打算早早的宣著于口。因此才叫人利用了。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常嬷嬷心慌的叫着，只因为常嬷嬷觉永芳的脸色很不对劲，越来越白，看着就吓人。 永芳回过神来，“嬷嬷怎么呢？” “大少奶奶咱们赶紧回去了，这里呆着不舒坦。” “嬷嬷说的是，咱们这就回去。”永芳刚想转身，可是身体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常嬷嬷扶着了永芳。 “大少奶奶，你可不能有事啊！”见永芳气色越的不好了，常嬷嬷惊叫起来，赶紧叫人来扶着永芳，这就要扶着永芳回荷香院。同时让人去叫华春，还要去请太医。 永芳只觉得头昏，身子虚，肚子似乎也有点痛，脚下没什么力气，感觉身子都飘。永芳知道此刻自己不好了，怕是之前一番事故，自己也是动了胎气。只是她反应慢，或者说身子底子好，因此作起来就比不上孟二奶奶。永芳紧紧的抓住常嬷嬷，“嬷嬷，我，我不行，我不能有事。嬷嬷，你，你要守着我，不能出事。” “大少奶奶放心，奴婢一定守着大少奶奶，绝对不会让大少奶奶出事的。”常嬷嬷镇定下来，只是心里头也是慌，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常嬷嬷等不及那轿子，而且那轿子也很不方便。干脆让婆子们抬着永芳直接回荷香院。 一路上碰到不少人，大家见了，都知道大少奶奶出了事。和二少奶奶一起出的事情。等进了荷香院，整个院子的人都动了起来。“快，快，华春呢，赶紧来看看，大少奶奶可要紧？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到……” 院子里乱糟糟的，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都关注着屋里面进展。 汪姨娘带着露姐儿站在门口，露姐儿摇着汪姨娘的手，说道：“姨娘，我要进去看母亲，我要去看母亲。” “不准闹。”汪姨娘十分严厉的对露姐儿小声呵斥道，“没见到大少奶奶病了吗？这会进去做什么？露姐儿乖，不准闹。” 露姐儿扁着一张嘴，显得很不开心。自从永芳进了门后，因为永芳的干预，露姐儿的性子也渐渐的外向起来。以前不敢随便说话，如今却有胆子表达自己得想法。不过此刻露姐儿见汪姨娘那么严肃，很是害怕，便不敢再吭声了。 汪姨娘一脸忧愁，等到没人注意到她的时候，嘴角却突然翘起，露出一个笑容来。心里头高兴的叫着，真好，真好，就该如此。只怕那肚子里是保不住的。满天神佛，信女汪氏不求别的，只求今日所愿能够实现。 祈求完毕后，汪姨娘便一心关注着正房里头的消息。一点点动静，都能够让汪姨娘惊起来。 平姨娘赶了过来，人来人往的，也没人注意到她。见到汪姨娘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平姨娘就走上前，说道：“哟，原来是汪姐姐。汪姐姐来的可真够及时的。不过汪姐姐站在这里作甚？汪姐姐又不能帮上半点忙，还不如带着露姐儿先回去。” 汪姨娘低着头，一脸懦弱的样子，“妹妹说这些话是做什么？如今主母有难，我们做奴婢的自然该来伺候着。即便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守在这里也算是尽了一份心。妹妹不也是如此吗？” 平姨娘想要嘲笑几句，不过话还没出口，便察觉不对，此时可不是争口舌之利的时候。平姨娘咳嗽一声，说道：“我和汪姐姐你可不同。我来这里是诚心诚意，我心里头就想着大少奶奶逢凶化吉，万事顺心。至于汪姐姐你的心意吗，我看就没必要了。要是大少奶奶知道你那心思，只怕劈了你的想法都有。” 汪姨娘脸色顿时白，心里慌，莫非自己的想法被平姨娘知道呢？不，不会，怎么可能。这些话她从来没有说出口，就是身边的丫头也是不知她的想法。平姨娘又怎么可能知道。她这分明是诈唬自己。汪姨娘镇定下来，说道：“妹妹慎言。如今要不是大少奶奶危急，就凭妹妹这几句话，我就要到大少奶奶跟前讨一个公道。” 平姨娘冷哼一声，一脸不屑。拉住一个小丫头，问道：“大少奶奶如何呢？” 那小丫头见是平姨娘，收起原本要出口的叫骂，转而说道：“姨娘不用担心，有华春姑娘在，大少奶奶无恙。”说完，便急急忙忙的跑开了。 平姨娘跺跺脚，心道死丫头。转脸又见到汪姨娘，平姨娘此刻不想和汪姨娘说话，便四处张望。却没想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正站在窗口，偷偷朝着屋里面张望了。 平姨娘顿时来了心思，于是走上前，“香玉，你在干什么？” 香玉被吓了一跳，转眼见到是平姨娘，镇定下来，“奴婢见过姨娘。姨娘可是担心大少奶奶？奴婢和姨娘一般，心里头也是焦急的不得了，生怕大少奶奶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如今大少爷又不在京城，王妃那里也是指望不上的。哎，要是我能为大少奶奶分担一二就好了。” 平姨娘心里头冷笑，脸上嘲笑道：“香玉姑娘可真是个操心的命啊！不过香玉姑娘，你不过是个针线丫头，大少奶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香玉脸色一变，表情很不好看。脸色垮下来，“姨娘这话可就错了，我虽然只是一个针线丫头，那也是从伯爵府跟着大少奶奶陪嫁过来的。大少奶奶有事，我心里担心，想为大少奶奶分担一二也是应该。我可不比某些认，心里头尽想些对大少奶奶不利的事情，面子上却是恭恭敬敬的，真够虚伪的。我看啊，这里才是真的不用姨娘来操心。姨娘在这里，只怕丫头们还要分心来照顾姨娘。我看姨娘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在这里碍眼。”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果真是了不得。不过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你……”平姨娘这话分明是戳中了香玉的痛脚，香玉气得不行，看着平姨娘那张笑脸，香玉就恨不得撕烂了她。“我不过是个奴婢，自然比不得姨娘。可惜啊，某些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不将旁人看在眼里。结果如何，大少爷不也是大半年没理会过了。我看啊，再过两年某些人人老珠黄的时候，还有什么凭仗。” “好一个贱婢。”平姨娘大骂道。 “你骂谁贱婢呢？姨娘莫高看了自己，你和我一般的身份，哦，对了，我忘了姨娘的来路，可还比不上我等贱婢了。哈哈……”香玉嘲讽的笑道。 平姨娘气得狠，抬手就要朝香玉的一张俏脸打去。 第189章 难产 华春给永芳喂下了安胎药，常嬷嬷就在一边担心的问道：“华春，大少奶奶要不要紧？” 华春摇头说道：“嬷嬷放心吧，有我华春在，大少奶奶出不了事的。” 听到华春如此笃定的话，常嬷嬷双手合十，满口阿弥陀佛，满天佛祖保佑。永芳看了，心里头也是真心感动。“让嬷嬷操心了。华春，这次又是全靠你。如今我身边是真正离不开你了。” 华春还没说什么，常嬷嬷先说道：“大少奶奶没事就好了，咱们做奴婢的，不就是盼望着主子能够平平安安的。主子没事，奴婢这心也跟着落下来了。” 永芳笑了笑，看着华春，“华春，我是不是真的没事？你可别骗我。” “大少奶奶还信不过奴婢吗？奴婢说大少奶奶没事就一定没事。至于之前，那不过是大少奶奶绷得太紧了，一下子放松下来，人便没了精力。如今大少奶奶躺下来歇息，又吃了安胎药，自然是无虞的。”华春很是肯定的说道。 永芳点点头，华春说的没错。之前神经的确是绷得太紧了，紧到浑身肌肉都痉挛起来。还好没什么大事，休息个一两天就好了。永芳拍拍胸口，真是太险了。永芳问道：“不知弟妹那头如今如何呢？是不是要紧？” “大少奶奶先顾好自己才是最要紧的，至于二少奶奶那里，早就准备妥当了，又有王妃坐镇，定能化险为夷的。”常嬷嬷安慰道。 永芳点头，说的不错。孟二可是少峰的媳妇，那肚子怀的可是顾氏的嫡亲孙子，顾氏自然是比任何人都要紧张。这不光是子嗣传承的问题，更是顾氏用来为少峰争夺世子之位的筹码，容不得半点疏忽。 常嬷嬷还要说话，永芳却听到外面有人闹了起来，于是对常嬷嬷说道：“嬷嬷，你让人出去看看，究竟是谁在外面聒噪。将人打出去。” 常嬷嬷皱了下眉头，然后说道：“大少奶奶安心歇息，外面的事情有奴婢解决，大少奶奶不用操心。” 常嬷嬷嘱咐清瓶和云妮两个丫头照顾永芳，至于清袖，则是跟着常嬷嬷一同出去。走出正房大门，就看到香玉捂着脸，一脸委屈的样子。香玉见了常嬷嬷和清袖，顿时就叫了起来，“嬷嬷，清袖姐姐，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是跟着大少奶奶陪嫁过来的丫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更不是姨娘们可以随意糟践的人。可是平姨娘不光言语侮辱，还殴打奴婢。若是只是如此便罢了。可是奴婢是大少奶奶的丫头，平姨娘打奴婢不要紧，但是这将大少奶奶的脸面放在哪里？平姨娘，我看你心里头根本就没有大少奶奶，你就是……” “放肆！”常嬷嬷厌恶的看了眼平姨娘还有故作一脸委屈的香玉。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既然今日凑在了一起，那便借着这个机会敲打一番。“成何体统。大少奶奶正在里面歇息，你们不为大少奶奶着想就算了，竟然就在这门口撒泼闹了起来。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们能随意撒野的地方。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没半点规矩。” 香玉愕然，看常嬷嬷这意思，分明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收拾她和平姨娘两人。再看平姨娘，却是满心不在乎。她敢在这里动手打香玉，就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她可不像香玉那么愚蠢，还以为常嬷嬷会为她做主。真是天真可笑。没见常嬷嬷看香玉的眼神全是厌恶吗？ “嬷嬷……”香玉怯怯的叫了声，希望能够得到常嬷嬷一丝丝怜惜。 可是常嬷嬷根本不给她这个面子，厉声呵斥道：“香玉，你不在绣房做事，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和平姨娘闹嘴，闹得大少奶奶都不能安心歇息吗？” “没有，嬷嬷，我没有。我只是听说大少奶奶出了事，心里面很是担心，因此过来看看。即便帮不上什么忙，也希望能够尽快得知大少奶奶的近况，好安心一点。”香玉连连摆手，急忙为自己辩解。同时看着常嬷嬷身后的清袖，希望清袖能够帮着她说几句好话。 清袖皱了下眉头，瞥了眼香玉，没动。 常嬷嬷冷哼，“你倒是有心了。如果你那些心思能够用在差事上面，我想大少奶奶更加欣慰。” 香玉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没吭声。 常嬷嬷没好气的对香玉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还不赶紧退下。” 香玉心里头不甘心，可是又不能不听常嬷嬷的话。香玉低着头，狠狠的瞥了眼平姨娘。而平姨娘却神色平静，并没有因为香玉吃了排头，从而得意起来。香玉经过清袖身边的时候，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清袖。清袖一脸坦然的看过去，丝毫不惧香玉。香玉咬牙，清袖这人果真是靠不住的。 等香玉一走，常嬷嬷就要收拾平姨娘了，不过平姨娘毕竟也算是半个主子，是伺候大少爷的人，不能用对待香玉的态度来对待平姨娘。不过常嬷嬷虽然克制，但是说出话却丝毫不顾忌的，“姨娘有心了，也知道来看望大少奶奶。你放心，大少奶奶这会已经歇下了，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是没事。想必是让姨娘失望了。” 平姨娘一脸慌张的样子，“嬷嬷这是说什么，我可没这么想过，嬷嬷可别胡乱编排。” 常嬷嬷暗自冷哼一声，“姨娘有没有想过，怎么想的，奴婢也管不着。不过这里是正房，大少奶奶才是这里的主子。至于香玉那丫头，倒是有句话说对了，她好歹也是大少奶奶的陪嫁丫头，即便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自有大少奶奶落，还轮不到姨娘你来打巴掌。莫非姨娘觉着大少奶奶似乎不好了，姨娘就可以取而代之吗？竟然在正房门口打大少奶奶的陪嫁丫头，平姨娘，我倒是想要问问，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嬷嬷，你莫冤枉我。要不是香玉那丫头口出恶言，我也不会一时激愤，从而打了香玉一巴掌。这事说起来也是意外，嬷嬷你可别胡乱给我安排罪名。”平姨娘大声叫了起来。要是被常嬷嬷落实了她的罪名，那后果可不得了。 常嬷嬷冷哼一声，“哦，原来姨娘只是一时激愤。哼，没想到激愤到大少奶奶的跟前来了。平姨娘，你可有将大少奶奶放在心上？我看你是心太大了，连起码的尊卑上下都不知道了。” 平姨娘暗恨，这个常嬷嬷可真会栽赃陷害。平姨娘接着又听到常嬷嬷说道：“此事我一定会如实禀报给大少奶奶。最后姨娘是个什么处罚，到时候自有大少奶奶来裁决。姨娘好自为之。大少奶奶这会需要歇息，受不得有人在此聒噪，姨娘请回吧。” 平姨娘气愤，好你个常嬷嬷。她现在不和常嬷嬷计较，等到大少奶奶好了后，她再来一一分辨。平姨娘转身带着丫头离开，经过汪姨娘身边的时候，小声的对汪姨娘说了句，“汪姐姐莫高兴，我倒霉了，汪姐姐以为自己有机会了吗？” 汪姨娘低眉顺眼的样子，小声说道：“我不知道平妹妹什么意思。” “汪姐姐你就装傻吧，我看你能够装到什么时候。”平姨娘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常嬷嬷将香玉和平姨娘打后，看到站在角落的汪姨娘，皱了下眉头。于是对汪姨娘说道：“姨娘还是先请回去吧。等过个两天大少奶奶好了，姨娘再来请安不迟。” “嬷嬷说的是，奴婢这就回去。”说完，便带着露姐儿走了。 常嬷嬷看着汪姨娘的背影，啐了一口，心道没一个老实的。都是些不省心的东西。 永芳见常嬷嬷回来，知道事情已经处置完了，便笑道：“可是将人都打了走？” “大少奶奶放心吧，不过是几个心思太多的人在外面争论，奴婢已经将人打走了，不会再吵到大少奶奶的。”常嬷嬷说道。 永芳点点头，“辛苦嬷嬷了。不过接下来还要让嬷嬷再辛苦一下，还请嬷嬷去梨香院看看，如今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形，事情究竟如何了。毕竟大家是一家人，如今我已经无大碍，这该做的也要做了。” 常嬷嬷暗自叹气，“大少奶奶考虑的是，只是奴婢担心王妃那里，说不定会迁怒到大少奶奶。” 永芳顿时笑了起来，“嬷嬷何必担心这个，王妃是个什么性子，对我是个什么态度，嬷嬷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你看我何曾又怕过。而且正因为王妃那里会生事，咱们更应该掌握主动才是。总不能等对方都打上门来了，咱们才被动防御吧。再说，这面子上的功夫总是要做足，否则别人就该说咱们没规矩了。” “还是大少奶奶考虑的周到，奴婢只看到王妃会生事，却没看到咱们也可以主动将事情挑起来。”常嬷嬷笑了起来，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变得凝重，“大少奶奶，今日这事果真是人为？那究竟是冲着大少奶奶还是二少奶奶那边？”常嬷嬷脸上全是担心的神色。如今大家心里头都明白，只怕今日的事情不是个意外，而是遭了有心人的算计。可是究竟是谁在背后算计，算计的究竟是大少奶奶还是二少奶奶，大家都没头绪。 永芳沉着脸，说道：“无非就那么几种可能，要么是我，要么是弟妹，要么就是我们两个。不过我将今日的事情仔细想了通透，只怕暗中的人这回是冲着二少奶奶去的。” “大少奶奶真的这么认为？”常嬷嬷有点怀疑的问道。 永芳也不敢肯定，只说道：“不管是冲着谁来的，如今就是要过了这一关。我这里有华春，已经无碍。但是二少奶奶那里究竟如何，也不知今日能不能出个结果。总之嬷嬷，梨香院那头你要盯紧了，万万不可疏忽。”大少奶奶放心，奴婢晓得该如何做。“常嬷嬷和永芳说完了话，便带着人去往梨香院。不过出门之前，常嬷嬷心里头多了个念头，叫人将甘嬷嬷也叫了过来，让甘嬷嬷和她一同过去。 王妃顾氏得知孟氏出了意外，提早生子，顿时就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赶到梨香院，从稳婆那里得知孟氏的情况还算稳定，只是刚刚作，等到将孩子生下来，顺利的话至少也还要等四五个时辰。若是中途有什么意外，不顺利的事生，那就天知道了。当然后面这些话稳婆肯定不会对顾氏说的。 顾氏得知孟氏的情况还算稳定，也放下心来。暂时放下了孟氏要生孩子的事情，接着就要拷问孟氏究竟出了什么意外，为什么会出意外。当得知孟氏是和永芳在一起出了意外，脚上打滑摔了一跤后，顾氏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会不会氏永芳暗中捣鬼。 紧接着又得知永芳也出了意外，已经被人急急忙忙的扶着回荷香院，这会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后，顾氏就疑惑起来。难道这次真的不是永芳暗中算计？还是说永芳算计不精，将自己也算计进去了。可是接着又听到在孟氏身边伺候的丫头说，说是当时多亏了大少奶奶安抚住了二少奶奶，这才没有酿成大错。 顾氏疑惑，难道真的不是永芳算计？那会是谁？究竟是要算计谁？还是两个人都要算计？顾氏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这是个意外，即便是意外，那也是人为的意外。这种事情顾氏见得多了，也听得多了。看着是意外，其实就是有心人算计。 顾氏问了数人，结论就是此时多半和大少奶奶没关系，这让顾氏不爽。她还想借此机会生事，好生教训一顿永芳。可是如今孟二进了产房，永芳也出了意外，这就让人为难了。总不能说永芳使出的是苦肉计吧。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筹码，哼，顾氏还真没看出永芳有这魄力和胆子。就是永芳敢，她身边的人也定然不会答应。 排除那个顾氏最渴望的可能，那么就是别的人暗中下黑手了。听着产房里头传来的孟氏的尖叫声，顾氏心里就一股火气蹭蹭的往上冒。竟然敢再她的眼皮子低下算计孟氏，算计她的孙儿，简直就是找死。 顾氏当即就吩咐，”去，将院子里的人都给我锁起来。此事不查清楚，本王妃誓不罢休。“ 人人都看出顾氏是真的怒了，当即那些婆子丫头便都动了起来。 有丫头上前，”王妃，荷香院的常嬷嬷和甘嬷嬷一起来看望二少奶奶。“”哼，猫哭孩子假慈悲。“顾氏先是暗自嘀咕了一句，接着吩咐道：”让她们进来。“如今王妃顾氏就在梨香院坐镇。 常嬷嬷和甘嬷嬷进了梨香院，自然被带到王妃顾氏的跟前。顾氏也不罗嗦，见了两人便直接问道：”少齐媳妇那里如何呢？听说也是不好，要不要紧？“”多谢王妃关心。大少奶奶受了惊吓，这会很是不好。不过好在太医及时赶到，加上之前太医留下的安胎药，喝了后，暂时稳定下来了。不过太医说了，此时最是要紧，这些天怕是都要小心伺候着。“常嬷嬷很自然的将永芳的情况夸大了十倍说给顾氏听。 顾氏听到永芳不太好，这些天很是要紧，心里头就觉着高兴。只是可惜永芳没流产。要是永芳就此流产了，只怕顾氏就该要哈哈大笑，好生庆贺一番了。 顾氏说道：”没想到少齐媳妇如此凶险。你们不在大少奶奶身边伺候着，过来作甚？“ 常嬷嬷和甘嬷嬷彼此看了眼，甘嬷嬷就说道：”回王妃的话，大少奶奶心里担心二少奶奶，之前在院子的时候二少奶奶的羊水便破了，大少奶奶很是揪心。大少奶奶昏睡过去之前，再三嘱咐奴婢等人一定要过来看看，也好安心。“ 顾氏盯着甘嬷嬷，问道：”你说少齐媳妇昏迷过去呢？“ 甘嬷嬷摇头说道：”回王妃的话，太医说这会最好让大少奶奶能够好生歇息，因此便在安胎药里面加了点安神的药。说是有利于大少奶奶身体恢复。“ 顾氏一听原来不是昏迷，顿时就觉着失望。也就没什么心思和两人说话。”少齐媳妇算是有心了。如今少峰媳妇已经动，不过等生下来还需要好几个时辰。你们先回去吧，这里并不要紧。“ 常嬷嬷和甘嬷嬷齐齐应答，然后便退了出去。常嬷嬷出梨香院大门的时候，感觉远处角落有人影闪过，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又没人了。常嬷嬷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便没放在心上。 秀儿蹲在地上，心里头紧张得不行。见周围没人了，又慢慢抬起头来，打量前方的梨香院。如今全王府的人都知道她和少峰少爷有一腿，少峰少爷也数次在王妃面前讨要她，可是王妃就是不松口。还因为此事，对秀儿的态度越不好。年前已经生过一次王妃想要将她打到荷香院的事情，如今孟二奶奶生子，怕是到时候王妃会使出霹雳手段来将她打了出去。甚至有可能就是随便配一个小厮了事。这让秀儿吓得半死，为此秀儿不得不早做筹谋。 秀儿不知道究竟是谁暗害了孟二奶奶还有大少奶奶，但是秀儿从心里头感激那个下黑手的人。此刻秀儿盼望的就是孟二奶奶最好难产而死，那样她还有机会进入梨香院。要是孟二顺利生下儿子，可想而知自己的结局绝对不会比现在好上多少。 秀儿见到有人过来了，赶紧躲起来。不是秀儿心虚，而是她担心被人见到，然后禀报给王妃顾氏知道。说不定顾氏就要以此为借口收拾她。秀儿见这里人来人往，实在不是个好地方，于是趁着没人注意到她，赶紧溜了。 王妃顾氏坐在主位，问丫头：”二少爷呢？二少爷在哪里？媳妇要生了，他这个做相公的人竟然不在，成何体统。“”禀报王妃，奴婢已经安排人去寻二少爷了。听说二少爷一大早便出了府。这会管家已经带着小厮和家丁去找二少爷，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 顾氏听后，那脸色勉强好看了一点。接着又听到从产房里面传出来的尖叫声，真是刺耳无比。顾氏赶紧让人去问问稳婆，究竟如何了，是不是动了？何时能够生下来。 婆子很快回来，说是这会二少奶奶在阵痛，怕是受不住那痛，因此这才叫起来。 顾氏板着脸说道：”这会大声嚷嚷有什么用，将力气都用光了，等正儿八经要生的时候，又没有力气。去，让稳婆好生伺候着，别将力气放在这会。告诉少峰媳妇，为了她自个，为了孩子，还是留着力气等生的时候再叫不迟。“”是，王妃。奴婢这就去传话。“ 这一天，整个安王府的人都在关注着梨香院的事情。就是一向不管事的安王爷，也派了人过问。但是从上午到下午，从下午到晚上，折腾了一天了，还没到要生的时候。稳婆说怕是还要再等个一两个时辰，才能生下来。谁让产道还没开到最大，孩子想出来也是出不来。 可是顾氏却很着急，她问过太医，羊水已经破了一天，孩子到现在还没生出来，就怕在肚子里出了意外。可是生孩子的事情又急不来。 顾氏在屋里团团转，”少峰呢？“”回王妃的话，二少爷还没回来。“”不是说管家带着人去找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找到。“顾氏气的不行，这个少峰，媳妇生孩子，结果他的人影都没看到。 一个婆子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慌的说道：”王妃，二少奶奶那里不好了。“”怎么不好了。“顾氏推开婆子，就朝产房走去。抓住稳婆问道：”怎么回事？“ 稳婆也是累的不行，”回王妃的话，之前二少奶奶用了太多的力气，这会已经没力气生了。“”胡说。本王妃告诉你，无论如何，我的孙儿定不能出意外。否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顾氏十分凶狠的说道。 稳婆吓了一跳，不过为求保险，还是多问了一句，”王妃，要是有万一，不知是保大还是保小。“”自然是保小的。本王妃只要孙儿，别得都可以不要。“顾氏一张脸在灯火的照映下显得格外的狰狞。那稳婆打了个哆嗦，紧张的说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王妃请放心，小的知道该如何做。“ 刚处置完这头的事情，就有婆子从外面进来回话，”王妃，二少爷回来了。“”怎么没见人。“顾氏脸色很不好看，心情很是恶劣。 那婆子吞吞吐吐的，顾氏看着就一肚子火气。”有什么话不能说？“ 那婆子急忙说道：”回王妃的话，二少爷人是回来了，可是人却没醒。喝醉了。“”醉了？“顾氏问道。 婆子点头，”奴婢听说管家最后是在万花楼找到二少爷。“说完后，警惕的看了眼四周，接着又对顾氏小声的说道：”管家让奴婢传话，说是二少爷在万花楼包了一个姐儿，还说二少爷在外面养了个外室，也是那种地方地方的女子。管家还让奴婢转告王妃，账房那里已经报上来，说是这几个月二少爷前后从账房支用了将近五千两银子。此时二少爷警告了账房的人，账房的人一直没敢声张。如今事情兜不住了，便禀告了总管。总管让奴婢跟王妃说一声，此事太大，管家说是要报给王爷知道。“”不行，此事绝对不能让王爷知道，至少现在不行。“顾氏顾不得少峰做下的事情，嘱咐婆子，让她赶紧去找管家，让管家暂且将此事瞒下来。等到处置完毕后，再告诉王爷也不迟。 婆子得了命令，便急急忙忙去办理此事。 顾氏心里头却是一肚子火气，少峰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真是枉费她的心思。此事过后，定要好生拘束他，不能再让他胡来。此时顾氏顾不得这产房里头的孟氏，急忙叫来几个心腹，将事情一一吩咐下去。一时将伺候少峰的小厮和太监都给锁起来，到时候自然要从这些人口中将事情问清楚。其次赶紧去给少峰醒酒，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再有就是要注意王爷那边的动静，不能让王爷知道此事。 等将事情一一吩咐下去后，顾氏这才重新关注起产房里头的动静。 这个晚上，不仅是顾氏这里乱的一塌糊涂，就是荷香院也是十分不平静。永芳一方面关注着孟二奶奶得状况，等到天都黑了，孟二奶奶还没有要生的迹象，这就让永芳担心起来。着人到梨香院看了看，里面也是乱糟糟的，都说怕是要难产。还有的说之前孟二奶奶用光了力气，这会真的到了生孩子的时候，却没了力气。搞得稳婆都没什么办法。永芳没办法，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持续关注。 等到夜深的时候，刘顺却带来一个消息。说是李万三无意中打听到的消息。少峰在外面置了一个外室，是个青楼女子，少峰花了不钱赎身，又是花钱置办院子，买丫头和婆子伺候。不过这还不是最终的。有了这个外室，少峰并没有停止，还在青楼里面长期包了个姐儿。 这两件事情别的不说，都是个烧钱的事情。短短几个月，少峰就亏空了公帐五千两。五千两啊，这可真是不得了。此事王爷不知，王妃怕是已经知道了。管家要将此事禀报给王爷，不过被王妃顾氏给拦住了。 如今刘顺就是来请示永芳，要不要借此机会，在王爷那里告上一状。好让那二少爷少峰受点教训。 所有人都在看着永芳，永芳沉着脸，没有立即表态。永芳将其中的利弊权衡了一番，按照永芳的本心，永芳是不想掺和这些事情的。尤其是立世子的事情。但是作为少齐的老婆，作为安王府的大少奶奶，永芳不得不掺和进去。权衡再三，最终身份赢了本心。永芳要为自己考虑，更要为孩子考虑。而且此事其对少峰也起不了多大的伤害，了不起就是恶心一下人。既然有机会恶心一下那个人，那就不要放过了。于是永芳最后说道：”此事可行。不过要注意保密，不可让王妃那边知道。“”奴才晓得，奴才定会办妥此事。“ 当天晚上，刘顺还有李万三一起请王爷身边伺候的大小太监侍卫喝酒。因为平日里刘顺就和这些人来往比较多，也不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喝酒，因此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侧目。趁着酒劲，刘顺便将有光少齐的事情当做传闻一般的说了出来。还一再说明这只是谣言，大家千万别信，也千万别说出去。 人人口中都答应的震天响，可是转眼过后，这消息便在王府传开了。 先且不说安王爷得知此事后的反应，先说孟二奶奶这里。这天晚上，孟二奶奶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拼着一口气，加上有人参吊着，终于是将孩子生了下来。大小平安。只是孟二毕竟因为生孩子打伤元气，加之不知是哪个没长脑子的在孟二跟前嚷嚷，说是少峰在她生孩子的时候，正在外面喝花酒，还置办了一个外室，差点就将孟二挣回来的命害的进入鬼门关。 好在太医医术精湛，将孟二的命救了回来。但是元气大伤，却是不可避免的。要是没调理好，将来怀孕的几率可就更低了。 孟二平安生下孩子，顾氏弟一时间自然问的是：”生呢？哥儿还是闺女？“ 稳婆一脸喜气洋洋的说道：”恭喜王妃，贺喜王妃。少奶奶为王府添丁进口。“ 顾氏顿时眼睛一亮，但是还是问道：”这么说是个哥儿呢？“”正是。王妃可真有福气，二少奶奶也是有大福气的。“稳婆说着吉利话。 顾氏顿时满心欢喜，高兴得不得了，”赏，重重有赏。“ 稳婆一听说重赏，那吉利话更是不要钱的往外冒。 孟氏生了个儿子，生了安王府的嫡长孙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地飞到整个王府的各个角落，外加王府外面。 常嬷嬷一脸紧张的问打听消息的丫头，”你可打听清楚呢？真的生了个小子？“ 丫头重重的点头，”嬷嬷，此事奴婢打听的一清二楚。王妃都高兴坏了，说是全府大赏。只怕明日就要叫咱们去账房领赏钱。“ 常嬷嬷一脸灰白，对丫头摆摆手，说道：”行了，辛苦你一个晚上，下去歇息吧。“常嬷嬷进了里屋，永芳抬起头来看着常嬷嬷，然后问道：”二少奶奶那里可是生了哥儿？“”大少奶奶听到呢？“常嬷嬷心里不是滋味，这二少奶奶的命咋就这么好了。摔了一跤都没事，还生了个哥儿。之前还说难产，这会就生了。 永芳笑了笑，显得不太在意的说道：”瞧着嬷嬷的脸色，我便知道那边生的是男是女。大小可平安？“ 常嬷嬷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地，点点头，”都平安。不过听说二少奶奶伤了元气，怕是一时半会调理不过来。“ 永芳皱眉，最后舒展眉头说道：”大小没事那就好，总算是放下一桩心事了。“”大少奶奶，这，这那边生了哥儿，那可是嫡长孙，那大少奶奶将来……“常嬷嬷的话虽然没全部说出口，但是其心里头的担忧已经表露无疑。 永芳暗自叹气，接着笑了笑说道：”没关系。这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生男也好，生女也好，其实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不过此事也该给相公那边说一声，让相公心里头有数。将来如何，咱们干涉不了，还得相公拿主意才行。“ 常嬷嬷一想，的确氏这个道理。常嬷嬷长叹一声，”大少奶奶说的是，是奴婢糊涂了。那位置不是光靠一个婴儿就能争到的。关键还是要靠大少爷。如今二少爷那事情捅出来，想来王爷定然会厌弃了二少爷。如此一来，大少爷倒是多了机会。“ 永芳没接话，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将生孩子和立世子的事情牵扯在一起，这非永芳所愿。可是事情容不得永芳跟着本心走。这便是永芳心里矛盾的所在。孩子那么可爱，又怎么能沦为权利争夺的工具了。要是少齐知道自己的想法，会不会说自己是妇人之仁，是没见识的。永芳自嘲一笑，没见识就没见识吧。 第190章 婚配 少峰被打了板子，同时还被禁足。安王爷亲自下的命令，没他的同意，少峰不得出大门一步。谁敢私下里将少峰放出去，就别管王爷不客气。少峰在屋里摔打东西，气得不行。屋子里还跪了一排的人，全都是平日里在少峰跟前伺候的人。对少峰在外面的行踪了如指掌。 “说，究竟是谁说出去的？”少峰气狠了，只好拿下人出气。 “二少爷，小的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将二少爷吩咐的事情说出去啊！”一个领头模样的小厮说道：“前儿，就是少奶奶生哥儿那日，管家奉命去找少爷。那些事情，管家全都知道了。这事十有**是管家告诉王妃和王爷的。” “放屁。”少峰一脚踢过去，就将小厮给踢翻了，“母妃那里我已经问清楚了，母妃知道事情后，就嘱咐管家一句话都别和父王说。管家那里也的确没和父王说过。此事除了管家还有母妃外，就是你们这些人。此事定是你们告诉父王的，对不对？” “二少爷，小的冤枉啊！”小厮领头呼天抢地的说道，脑子里灵光一闪，立马喊叫起来，“这事说不定是荷香院那边说出去的。对，一定是荷香院那边。荷香院的人见不得二少爷好过，才会告诉王爷。要不然二少爷也不会受这番罪。” “荷香院？”少峰皱眉，疑惑。 那小厮领头似是看到了希望，“二少爷，一定是荷香院。二少爷受罪，只有荷香院的人最高兴。” “胡说八道。”少峰又是一脚踢过去，“你自己都说了，这事没外人知道。荷香院怎么会知道的？如今大哥可不在府上，荷香院想要干嘛？” “二少爷，荷香院的人不知道，可是不代表大少爷身边伺候的人不知道啊！那些侍卫，那些小厮，说不定就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事，然后就偷偷告诉了王爷。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小厮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荷香院牵扯进来。如此才能将自己摘出去。 少峰听了小厮的话，仔细想了想，这的确很有可能。少峰恶狠狠的喊道，“荷香院！好，很好。这个梁子是结下了。”说完后，少峰又狠狠踢了一脚小厮，心里头火气十足，却没处泄，唯有眼前的小厮任他打骂。 小厮心里头苦得很，明明将自己摘出去了，为何二少爷还要打他。可是这话他不能问二少爷，心里头只恨荷香院的人，恨大少爷恨大少奶奶。要是他们不和二少爷争抢世子之位的话，就没这么多事情了。自然他也就不用受这番罪。 少峰踢了两脚，正踢得爽快的时候，却没想扯动了屁股上的伤口，痛的少峰龇牙咧嘴的。看到小厮还在眼前碍眼，少峰大骂道：“滚！” 小厮屁滚尿流的跑了，独剩下少峰还有伺候的丫头。少峰看着丫头还算可口，便让丫头上前伺候。丫头战战兢兢的，却又不敢不上前伺候。少峰瞧着丫头那样子，心里头狠，拉住丫头，粗暴的撕开丫头的衣服，就开始胡天黑地的折腾起来。丫头想哭可是不敢哭，从别的人身上她就得到了教训，要是哭的越凶，二少爷就折腾的越加厉害。因此丫头只能忍着。 孟二奶奶正在逗弄孩子。孩子刚刚喝了奶，精神头很是不错。孟二奶奶很是怜爱的将孩子抱在怀里轻轻的哄着。看着孩子可爱的样子，孟氏觉着之前受的所有得罪都值得了。这辈子有了这么一个孩子，她也无憾了。 “哦，娘亲的小宝贝，小乖乖。”孟二奶奶哄着孩子的同时，也将脸颊贴了上去，脸上全是满足的幸福的笑容。 孟二奶奶身边伺候的大丫头从外面进来，一脸惊慌外加紧张的样子。看到孟二奶奶正在哄孩子，原本要出口的话便咽了回去。只是心里头却是越的焦急起来。 孟氏将孩子交给奶娘，瞧大丫头那样子，便知道生了事情。“怎么了，又有什么事？”孟氏心里头其实也紧张起来，她害怕听到有关于少峰的不好的消息。她是少峰的妻子，对少峰的脾气自然清楚的很。瞧着大丫头这个模样，肯定是生了什么事。 孟氏先是闭上眼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如今她都有了儿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无论谁都越不过她。做好了心理建设后，孟氏睁开眼睛看着丫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丫头却猛的跪在地上，“少奶奶，救救翠竹那丫头吧。” “起来说话，可是二少爷那里做了什么？”孟氏还算镇定的问道。 丫头点头，“翠竹在二少爷身边伺候，今日二少爷作了小厮，没想到最后又要翠竹，要翠竹……”下面得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孟氏皱眉，“我记得翠竹那丫头姿色一般，怎么会？”难道夫君如今是改了性子，生冷不忌了？以前不是非上等姿色不要的吗？ “今日二少爷了很大的火气，奴婢担心二少爷只是在翠竹身上泄而已。那翠竹将来……还请二少奶奶能够怜惜翠竹。看在翠竹做事忠心耿耿的份上，给翠竹一个妥善的安置。”丫头再次跪了下来，给孟氏求情。 孟氏叹气，“此事我知道了。你和翠竹是表姐妹，你担心她也是应当。晚点你去问问翠竹自个的意思，她是什么想法？我尽量安排。放心，无论她选什么，我定不会亏待了她。” “多谢少奶奶，多谢少奶奶。”丫头给孟氏磕着头。 可是孟氏却憋着火。少峰如此做，根本就没给她这个做主母的一点脸面。不说生孩子那天的事情，单说今日，她还在做月子，生下孩子也不过两三天，勉强有点精神了，却被少峰如此作为再次给气倒了。 孟氏靠在床头，眼里面全是泪水。可是她不能哭，坐月子的时候哭了话，就伤了眼睛。对，她绝对不能哭。孟氏擦干眼角的泪水，叫来丫头，将补药端来。她要好生养着身体，决不能因为少峰的胡来而伤了身子。太医已经嘱咐了她，她如今的身子可禁不起折腾了。 少峰在丫头身上泄了火，心情也好了点。不过等冷静下来，看看那丫头的长相，少峰就后悔了之前的作为。对丫头怒斥道：“给我滚出去。” 丫头匆匆穿上衣服，便捂着脸跑了出去。如此跑出去，不知会做下什么冲动的事情。 少峰的心情平复后，便去看望儿子还有老婆。孩子就挨着孟氏躺在床边，孟氏守着孩子，眼里全是爱意。 少峰笑嘻嘻的进来，“娘子，为夫来了。哥儿可好？来，让为夫看看咱们的孩子。” 孟氏原本打算不理会少峰的，可是想到惹怒少峰的后果，孟氏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孟氏并没有给少峰好脸色看，略显冷淡的说道：“夫君这是忙完呢？” 少峰没察觉到孟氏的情绪不对头，只关注着床上的孩子，对孟氏的问话不过是随意敷衍了一下。 孟氏心里头气，恨不得狠狠的和少峰闹一场。“听说夫君今儿作了那几个小厮。” “别提了，那几个不中用的东西，早该敲打敲打了。”少峰无所谓得说道。 “妾身还听说，今儿夫君享用了一个丫头。那个丫头，夫君打算作何处置？”孟氏终于是耐不住性子的，直接问了出来。 少峰不高兴的皱了下眉头，“你如今在坐月子，这些事情就别操心了。”少峰心里头压根就没想过要安置那丫头。那种普通的货色，要不是在盛怒之下，少峰看都不会看一眼。还安置，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夫君要了女儿家的清白，可是如今又不给个安置，这如何是好。不管是夫君要不要这个丫头，也该给个说法才是。即便是要打了出去，也该找个合适得小厮配了。”孟氏稍显冷淡的说道。态度虽然冷淡，可是语气中已然带了火药味。 少峰盯着孟氏，“今儿心情好，你又是在坐月子，又给我生了个儿子，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这些事情你如今少操点心，将咱们的儿子养好了，这才是正经。” 孟氏心里头一冷，忍不住气道：“夫君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主母，这内院事情本身就该由我决断。如今妾身请示夫君的意思，可是夫君却以这般态度对待妾身。这让妾身如何自处。” 少峰站起来，脸色很不好看，“你如今养身子要紧，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以后别再让我听到这些胡话。” “你，你……”孟氏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就在少峰以为这事到此为止的时候，孟氏却突然哭了起来，“妾身走了一趟鬼门关，好不容易将儿子生了下来。可是夫君不仅不体谅妾身的辛苦，竟然还白日宣淫。夫君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可曾考虑过妾身的感受。如今妾身这个样子，夫君莫非就高兴了。难道夫君就指望着妾身最好是没了，还给那外面的狐媚子腾位置吗？” “放肆！你胡说什么话。没有的事情，你乱说什么。”少峰原本还想说几句话，可是看着孟氏哭成那个样子，再说他的确是做的不够地道，因此少峰便咽下了后面的话。 孟氏之前鼓足了勇气冲少峰吼了那么几句，吼过之后，那点勇气便也没了。偷偷看了眼少峰，见少峰板着脸，很是不高兴的样子，这下子孟氏更没胆子继续和少峰闹了。没胆子闹，只能一个人闷头哭泣。只盼望少峰能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她，她便高兴了。 可是少峰却很不高兴，觉着孟氏是越的不讨人喜欢了。以前还觉着孟氏挺惹人疼爱的，可是如今却是越的聒噪起来。少峰烦的就想直接出门了。不过看孟氏哭成那个样子，再看床上的孩子，少峰便忍了。 孟氏的陪嫁嬷嬷见不得孟氏受委屈，于是大着胆子说道：“二少爷，二少奶奶为了孩子，为了二少爷，可是半条命都搭进去了。二少爷也该体谅体谅二少奶奶才是。可是二少爷不体谅就算了，竟然大白天就拉着丫头做那起子事情。二少爷，你这分明是在打二少奶奶的脸。” 随着陪嫁嬷嬷的话，孟氏哭的也越的厉害了。 少峰狠狠的瞪了眼陪嫁嬷嬷，“谁让你说话的，谁让你说话的？你给我滚出去。” 孟氏见少峰不仅不反省，还这么个态度，气得扑在枕头上大哭起来。那陪嫁嬷嬷急忙劝解孟氏，“二少奶奶，你可别哭啊！你如今是在坐月子，要是哭坏了眼睛那可怎么办啊？” “我哭死了也是我活该，反正也没人心疼。”孟氏赌气的说道。 “二少奶奶你可不能这么想啊……”陪嫁嬷嬷继续劝解道。 少峰瞧着这一幕，烦躁的要死。女人就是烦，尤其是生了儿子的女人特别的烦。就在少峰忍不住要作的时候，丫头进来回话，“二少奶奶，大少奶奶那里派人来送哥儿洗三的礼物。来的人是常嬷嬷，说是要给二少奶奶请安，还带了几句话给二少奶奶。” 孟氏猛的抬起头来，“大嫂派人来了，快快有请。等等……”孟氏后知后觉的现自己此刻一身狼狈，实在是见不得外人。于是对丫头吩咐道：“你去和常嬷嬷说说，就说我这会不方便见客。大嫂的心意我领了，等我出了月子定会亲自去感谢大嫂。” 等传话的丫头出去后，少峰盯着孟氏，冷漠的问道：“你和大嫂很要好？” 孟氏撇过头说道：“夫君也有闲心关心这些吗？” “我警告你，别和荷香院来往，除非必要。”少峰恶狠狠的说道。 孟氏猛的转过头来，厉声质问道：“夫君这是要做什么？你和大哥如何，可别扯到我和大嫂身上。” “我不管，总之你给我听清楚了，以后不准私下里来往。” “你，你过分。那日要不是大嫂，只怕我和孩子的命都没了。你不说声感谢的话就算了，竟然还要我……”孟氏大声叫喊起来。 少峰干脆利落的打断孟氏的话，“哼，人家不过是随便设个局，你就钻进套里面。真是蠢货。” “夫君，你，你……你怎么能如此污蔑大嫂，那日的事情谁都没有我清楚。就是母妃那里也确认此事和大嫂没有丝毫关系。说不定就是夫君你什么时候招惹了善妒的贱人，才搞出那日得事情来。此事我一直憋着，没和夫君你计较，可是夫君你却……” “放肆！我说的话你也敢不听，你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我警告你，你别以为给我生了个儿子，就敢大声说话了。要给我生儿子的女人大把。总之你给我好自为之。”少峰说完，转身便出门去了。 孟氏傻愣愣的，紧接着便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 永芳很是惊奇的看着跪在地上秀琴和碧翠两个丫头，心生疑惑的问道：“你们说的可是真心话？不要勉强，你们该知道我的性子，绝不是那种随便罚人的。” 秀琴看了眼碧翠，碧翠的神情先是犹豫不定，接着又变得十分的坚定，“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两人已经考虑清楚了。奴婢两人年岁渐长，也没什么本事在身，实在是无法再担任伺候大少爷的重责。还请大少奶奶允了奴婢两人的恳请，为奴婢谋求一个将来。”碧翠这番话爷算是交心了。 永芳有点不太明白碧翠和秀琴的想法，两人都是少齐的通房丫头，因为是前面潘氏留下来的，只要没犯大错，永芳也就没打算动，就让她们占着那个名分。而且通房丫头这个位置，在永芳看来没什么，但是在下面得丫头们看起来却是了不得。不知有多少丫头仗着自己的姿色出众，因而想要得一夜雨露，从而晋升为少齐的通房丫头。可是如今碧翠和秀琴两人却甘愿放弃这个身份，想要永芳给她们另外寻一个出路。 永芳定睛看着两人，实在是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两人做出这个决定。“此事你们真的想清楚呢？要知道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碧翠和秀琴两人的脸上均出现了犹豫之色，永芳见了，心里想道果真还没考虑清楚吧。但是永芳却没想到两人真的是做出了大决定，碧翠坚定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两人部后悔。” “真不后悔？”永芳再次问道。 “不后悔。” 永芳皱眉，很想搞明白两人的真实想法，于是再次问道：“你们为何会这么想，还做出这样得决定。能否和我说说？” 碧翠和秀琴都有点犹豫，最后还是碧翠一咬牙还是说了，“说这些之前，奴婢想从大少奶奶这里讨个恩典。” “说吧。” “还请大少奶奶能够恕奴婢的无礼之罪。”碧翠有点忐忑的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永芳笑了笑，说道：“放心，我自然不会怪罪你们。” 有了永芳的保证，两人也放心下来。两个人都知道大少奶奶的信誉很好，只要答应的事情定不会反悔的。碧翠斟酌了一番，说道：“奴婢两人有幸自小就在大少爷身边伺候，后来年岁大了，潘大奶奶做主给奴婢两人开了脸，自此有了番新的盼头。只是大少爷心中有抱负，心思并不在这内院。奴婢两人这么多年伺候下来，如今将近二十的年岁，却一直不曾有所生养。眼见大少爷将来只怕是更加忙乱，在这后院的时日也不会多。加之……奴婢两人思虑了几个月，想来想去，咱们两人论容貌，只能算是中上之姿。论才干，也不过是平平。论年岁，一年比一年大了，将来这内院有的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奴婢两人实在是无心支撑下去，因此恳请大少奶奶给个将来。奴婢做牛做马报答大少奶奶。” “说什么做牛做马的，我也不需要。”永芳淡淡的笑道。通过这番话永芳算是明白了两人的心思。只怕两人是觉着继续做少齐的通房丫头，没办法争到未来。还不如趁着如今还算年轻，又有体面的时候，找个好人家，有本事的人嫁了，这样来的更为实在一点。永芳明晰了两人想法，就不得不感叹，这个决定真是无比的英明和正确。无论是站在永芳的立场，还是站在两个丫头的立场，这都是最好的出路。因为在永芳看来，这两人还真没有什么争宠的资本。若是不早做决断，等将来年岁大了，那就更没有出路了。 不过永芳还是要再三确认一番，“你们真的想好了，真的不后悔？” 碧翠和秀琴彼此看了眼，两人都十分坚定的点头，说道：“奴婢想清楚了，不后悔。” 永芳笑了起来，很是高兴。“那就好。既然你们做出了决定，那我自然会帮你们完成。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问你们的打算。你们是打算在府中挑一个能干的小厮，还是在府外选一户好人家，当然到时候我会让人给你们脱籍。另外府中的那些侍卫，你们可有想法？” 碧翠和秀琴的眼中都显出惊喜之色，两人考虑了一番，最后碧翠说道：“奴婢全凭大少奶奶安排。” 永芳一听这话，心里头就有点为难了。“这事可不能全听我的安排。若是我最后安排不如你们的意，那岂不是遭了你们的怨恨。咱们既然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便有什么话说什么话，也不矫情。你们便和说实在话，究竟是如何选择？” 碧翠和秀琴一脸为难，此事她们两人还真没有多大的想法。但是永芳不愿意自作主张决定这两人的未来，因此永芳必须切实的了解两人的想法。碧翠和秀琴犹豫来犹豫去的，好一会碧翠才斟酌的问道：“大少奶奶，那若是奴婢选了府外的好人家，那还能在府里当差吗？” 永芳淡笑摇头，“府中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若是你们还想在府中当差，不是不可以，只需要签一份用工契约就可以。但是这样一来，你们就只能在外院当差，工钱嘛，你们心里头也都有数，就不用我多说了。” 碧翠和秀琴都有点失望，但是也知道这是王府的规矩，容不得她们改变。大少奶奶更不可能为了她们两个丫头从而改变该有的规矩。两人想了想，接着碧翠又问道：“那若是奴婢选了王府侍卫，不知将来又是如何？” 永芳笑道：“选了王府侍卫，你们便是府中侍卫家眷。当然，我一样会让人帮你们脱籍。届时你们想要继续留在王府当差也可以，不过同样要另外签用工契约。而且也有机会进内院做事，若是做的好，做个管事娘子也是有可能的。还有，若是你们配了府中小厮，你们也可以自赎自身，这点我可以做主应承下来。如果你们不想自赎自身，继续在王府讨生活，那也可以。我会想办法为你们挑选能干的人。当然，前提也要你们自个愿意。”永芳将三个方案的未来都大致说了一下，就等着两人自我决断。 碧翠和秀琴十分的为难，配小厮，在又三种选择的情况下，这个选择首先就被排除在外。嫁给外面的好人家，那将来就要自己找活路养家，不比在王府吃穿不愁，也不用担心出去后被人欺负。这一点也是让两人犹豫的地方。最后就是找府中侍卫，这样她们就成了侍卫家眷，还可以继续在府中做事。以她们两人的本事，碧翠和秀琴都觉着自己走管事娘子，是稳当的一件事情。而且在王府做事，吃穿不愁，还有银子拿。在外面遇到什么困难，有安王府的名头，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去。 一番权衡后，两人便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得利也最多的一项。碧翠对永芳说道：“大少奶奶，奴婢两人想好了。奴婢两人想在王府侍卫里面选择。” 永芳见两人主意定下，心里头也是高兴。于是笑道：“既然你们下了决心，那我自然要为你们办成此事。此事我会和常嬷嬷一道好生商量，到时候会挑选出人选来，最终如何还是你们自己来下决定。你们看这样可好？” 碧翠和秀琴听了永芳这个方案，都是满心欢喜。“大少奶奶，奴婢愿意。多谢大少奶奶，多谢大少奶奶。” “好了，先别急着谢我。我这里为你们打算，你们也要为我打算。等你们出嫁后，究竟让谁来接替你们如今在东厢房的差事，此事你们自己可要有个主意。你们可明白？” “奴婢明白，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知道分寸。”碧翠和秀琴两人满口答应着。 两人出去后，永芳就叫来常嬷嬷商议此事。 永芳心里头还是有点疑惑，“嬷嬷这事你怎么看？为何碧翠两个丫头会突然生出这个想法来？” “之前两个丫头已经有所解释，大少奶奶难道还有疑问？”常嬷嬷问道。 永芳点头，“的确有疑问，此事还请嬷嬷教我。” 常嬷嬷想了想，说道：“大少奶奶，只怕此事和年前大少奶奶作珍珠那丫头的事情有关。” 永芳先是皱眉，接着恍然，点头认可了常嬷嬷的话。 常嬷嬷这番猜测还真是说中了事情的关键。年前赏银，珍珠那丫头疯和甘嬷嬷干了一架，接着珍珠趁着机会想要讨恩典，结果被永芳狠狠的罚了一顿。这件事情看似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但是却不想给碧翠和秀琴都敲响了警钟。她们和珍珠差不多大，都是快二十的人了。如今还只是一个通房丫头的身份，没有生养，只怕一辈子也做不了姨娘。可是大少爷又常年在外，即便回到府中也是歇在正房。两人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要是再拖个几年，等二十好几的时候，那时候更没有前程了。就是配人出嫁，也是找不到好对象。两个人权衡了几个月，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趁着还算年轻的时候，赶紧将自己嫁出去。其实说白了，碧翠和秀琴两人就是恨嫁心理。这种心理促使两人做出了这个决定。 确定了方案，永芳就要开始为两人选择夫婿。此时常嬷嬷则提醒永芳，可别忘了清袖那丫头，也是十**岁的人，既然大少奶奶没打算让清袖做通房丫头，那也应该给她一个前程才是。 永芳被常嬷嬷提醒，才想起这事。这事原本去年的时候就提起过，那时候觉着不急。这会既然要为碧翠和秀琴解决婚姻大事，那不如就一并解决了。不过永芳并没有自作主张，毕竟清袖伺候了她几年，两人之间也建立了深厚的主仆感情。无论如何，此事永芳都要先问问清袖自己的意思。 于是永芳让人将清袖叫来，清袖来后，永芳就先拉家常，拉完了家常，永芳这才说起正事。“清袖，几个大丫头中，就数你年岁最大，也是最稳重，做事也最让人放心。只是毕竟女儿家青春有限，我总不能因为自己身边离不开你，便耽误了你的终身。清袖，今日咱们主仆说说心里话，你自个对将来是什么打算的？” 清袖一听这话，心里头翻起滔天巨浪，来了，这一天终于来了。她该怎么说？她要怎么说？她不甘心，她不想这样。可是清袖也不会因为这点不甘心而像珍珠那样莽撞。清袖的稳重名声也不是白来的。清袖将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就镇定下来，低着头恭敬的说道：“奴婢别无别的想法，奴婢只想在大少奶奶身边伺候一辈子。” 永芳笑道：“傻丫头，女儿家得青春可是有限。你想在我身边伺候一辈子，我还不忍心了。今儿就在你之前，碧翠和秀琴两个丫头来找了我，说是让我给她们安排一个未来。此事已经商量出一个章程来，她们两人属意在王府侍卫中挑选夫君。这不，这件事倒是提醒了我，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一番将来才是。你是我身边最为得用的人，我自是是要为你好生谋划一番。无论是外面的好人家，还是王府侍卫，我都帮你办下来，到时候也帮你脱籍。若是你成亲后没个差事，也可以回王府，回荷香院继续当差。做不了贴身丫头，还可以做管事娘子。清袖，对此你有何想法，你都说出来，咱们商量着办。” 清袖突然跪下下来，十分坚定的说道：“大少奶奶，奴婢，奴婢还不想嫁，奴婢还想在大少奶奶身边伺候个几年，请大少奶奶成全。”说完，就干脆利落的磕头恳求。 永芳暗皱眉头，心里面有点不是滋味，问道：“你真的不愿意？” 清袖再次坚决的说道：“奴婢就想在大少奶奶身边伺候，还请大少奶奶能够成全。”清袖磕着头，心里面却是七上八下，生怕大少奶奶不答应，强行的要给她安排婚配。要是那样得话，她该怎么办，要如何才能真正的化解这事。她还有机会，只要等到大少爷回京城后，她就一定还有机会。因此她不甘心就这么被安排了婚事。大少奶奶身边需要一个自己人，需要一个自己人去伺候大少爷。而在所有自己人当中，她是最为合适的。没有人比她更合适此事。所以清袖她想搏一搏，为自己博一个前程，也好过随便嫁人。即便是好人家又如何，即便是王府侍卫又如何，那也是下人，也是低人一等。但是做了大少爷的姨娘则不然，那至少也是半个主子。若是能够得一男半女，将来还有什么可愁的。未来的美好前景让清袖做出了坚决拒绝永芳安排的决定。这个决定是好是坏，只有天知道。 永芳心里头不高兴，同时也很为难。清袖的心思，从常嬷嬷还有下面小丫头的说辞中，能够看出一二分。对于清袖的婚事，永芳的确是可以以权压人，强行为清袖安排婚事。但是多年的情谊，让永芳无法如此冷酷而坚决的做出这个决定，所以永芳为难。毕竟想和做是两码事，不能因为清袖这么想了，便否定这个人。毕竟清袖一直以来勤恳当差，并没有犯任何错误。在清袖没犯任何错误的情况下，便根据自己的意愿强行安排她人的命运，这件事情有违永芳的本心。这不是心软不心软的问题，而是做事原则的问题。永芳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她不想因为一些不确定的说辞，一些莫须有的揣测，而去决定一个跟随自己数年，做事稳重，不曾犯错的人。要是清袖只是一般丫头，永芳做就做了。但是几年的情谊不是假的，对清袖的欣赏也不是假的。这就让永芳很难强行去安排清袖的意愿。对于清瓶等人，永芳也同样不会强行去安排她们的将来。 永芳长叹一声，再次说道：“你年岁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将来的事情。当然，现在和你说这些，可能太过突然了一点。你下去后好生想一想，仔细想明白了。若是有什么想法，你再来和我说。” 清袖听到大少奶奶并没有强逼着她接受婚事安排，心里头松了口气，也是感激大少奶奶。她就知道大少奶奶对她们几个心腹丫头是不同的。清袖感激的说道：“多谢大少奶奶，奴婢，奴婢会仔细想明白的。” “那便罢了。你先下去吧。”永芳摆摆手，既然清袖不愿意，她也没必要再说下去。 清袖走后，常嬷嬷却又说道：“大少奶奶这样就放过清袖呢？万一将来？” 永芳笑了笑，说道：“没有万一。这么多人看着，哪有什么万一。” 常嬷嬷心里头一动，然后也笑了起来，“大少奶奶说的不错，的确没什么万一。” “现在迷茫，不代表将来也是如此糊涂。时间会让她看明白究竟作何选择才是最好的。”永芳如此笃定的说道。 既然要在侍卫当中为碧翠还有秀琴选夫婿，那么自然离不开李万三的帮忙。因此寻了一天得空，永芳便让刘顺将李万三叫来。李万三来了，在大门口见了清袖，笑道：“清袖姑娘，你可知大少奶奶因何叫我来？” 清袖自然知道是为了何事，但是清袖不说，“李侍卫进去后，便会知道。” 礼万三笑嘻嘻的看着清袖，“清袖姑娘对我也太过生分了吧。好歹咱们以前也算一起共过事。” 清袖板着脸，显得有点不高兴，“李侍卫说笑了。大少奶奶那边因何叫李侍卫过来，我是真的不知。不过想来该是好事。” “哦？好事？”李万三探究的看着清袖。清袖撇过脸，表示自己的不满。可是李万三却依旧我行我素。清袖心里头恼怒，暗自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李万三瞧着清袖的背影，摸摸自己的鼻子，这小妞这幅别扭的样子，莫非自己惹了她吗？ －－－－－－题外话－－－－－－ 看到有筒子留言，说女主太过憋屈。那元宝就在这里剧透一下。几章后，永芳就会大翻身，顾氏就要倒霉了。 第191章 少齐回京 清袖出了正房，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她自然知道李万三为何而来，不就是大少奶奶找他商议碧翠和秀琴两个人的婚事的事情。真不知道碧翠和秀琴两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是大少爷的通房丫头，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竟然就这么放弃了。真是傻瓜。 但是她清袖可不是傻瓜。既然碧翠和秀琴不要那通房丫头的名义，那她要，她一定会争取到自己的地位，一定的。清袖在心里头暗暗的誓。 门被推开，清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如今敢不出声，直接推门进来的也就是只有香玉这丫头。听到香玉的脚步声到了自己的床前，清袖终于坐了起来。清袖没好气的看着香玉，“你来做什么？别跟我说那些胡话，我不爱听。” 香玉一脸笑意，“好姐姐，清袖姐姐，妹妹来可不是说胡话的。” 清袖瞥了眼香玉，冷声说道：“要说什么就说吧，不用如此。”看着很不爽。 香玉依旧是满脸笑意，“清袖姐姐，我看到李侍卫去见大少奶奶，听说是为了碧翠和秀琴的婚事。清袖姐姐，这事可是真的？” “真的假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清袖不客气的质问道。 对于清袖的态度，香玉丝毫不在意，只是笑道：“和妹妹自然没多少关系，可是和姐姐关系可大了。”香玉见清袖不肯接话，便直接说道：“碧翠和秀琴都是大少爷的通房丫头，听说这两人主动请大少奶奶做主，给她们婚配。我看啊，这两人也是糊涂了。不过这对咱们可是好事。尤其是清袖姐姐你，没了碧翠和秀琴，那清袖姐姐将来岂不是少了阻碍。等到大少爷回来，有妹妹在姐姐身边帮忙，姐姐定然能够心想事成。妹妹就先再此恭喜姐姐，祝姐姐能得大少爷的怜惜，早日为大少爷开枝散叶。” “你胡说什么？”清袖涨红了脸，猛的站起来，大声呵斥道。 香玉愣了下，接着又笑了起来，“清袖姐姐这是做什么，妹妹可是全心全意为姐姐着想啊！”心里头却想着，清袖还真够虚伪的。明明心里头想的不行，只怕这会心里头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子。偏偏嘴上又是另外一套，真正是虚伪至极。 “香玉，我不管你氏怎么想的，但是你别来揣测我，以为我和你一样。总之咱们两人说不到一块去。这里没别得事情了，你出去，我想歇息了。”清袖直接下了逐客令。 香玉脸色一变，不满的看着清袖，“姐姐这是要做什么？莫非姐姐觉着事情已经定了，就可以不用妹妹，可以将妹妹丢在一边吗？姐姐想的未免也太好了点。” “你出去，我们两个从来就没有什么协议，你以前说的那些，我也从来没答应过。你最好收起你那份心思总之咱们不是一路人。你以后也别来找我。”清袖很不客气的将香玉往外面推。要说以前清袖对香玉的提议有所动心的话，那么现在清袖是绝对不愿意和香玉纠缠在一起的。看看大少奶奶得安排，已经安排到自己的头上，要为自己说婚事。可想香玉这丫头也是迟早的。与其等到香玉惹出什么事情来，还不如趁早和香玉断干净。 香玉语气不善的盯着清袖，“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清袖也是不不客气的对香玉说道：“总之咱们两人不是一路人，以后你也别来找我。” 香玉冷笑一声：“既然姐姐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来了，那妹妹我也不废话了。姐姐无情，不过妹妹却还有义。以后姐姐若是有什么用的上妹妹的地方，还请姐姐尽管开口，妹妹定会用心帮姐姐达成愿望。” 哼，谁需要你的帮忙。清袖板着脸，看着香玉出了房门。然后冷笑两声，重新回到床上躺好。 李万三进了偏房，给永芳行过礼后，便直接问道：“不知大少奶奶叫卑职过来可有要事？” 永芳笑笑的看着李万三，说道：“此事对李侍卫来说该是好事。” 李万三暗自挑眉，然后问道：“还请大少奶奶明示。” “李侍卫，侍卫营可是有许多人还未成家？”永芳笑着问道。 李万三心头一跳，顿时明白了所谓的好事是什么事。李万三说道：“大少奶奶说的不错，咱们侍卫营的人都是一帮粗汗，平日里也没谁帮着咱们张罗。若是大少奶奶肯为咱们侍卫营的人解决这终身大事，别说卑职，那帮子粗汗都是感激大少奶奶的。” 永芳笑着点点头，“这就好。我这里有两个丫头，我想你也该是认识得。一个是碧翠，一个是秀琴。两个丫头年岁大了，又求到我这里来，我少不得要为她们的将来好生打算一番。碧翠和秀琴以前都是伺候大少爷的，如今要为她们安排婚事，也不能马虎行事。侍卫营的人，李侍卫你最是清楚。可有那知道上进，没有赌博打女人恶习，最好还识得几个字的人？若是有合适的，又没有成家，李侍卫将名字报上来。到时候再斟酌一番，也好早日将此事定下来。” 李万三听到碧翠和秀琴两人的名字，心里吓了一跳，以为是大少奶奶要收拾通房丫头。后来又听说是两个丫头自己求来的，心里头又有了别的想法。再听到大少奶奶对男方的要求，李万三就确定，大少奶奶该是真心为那两个丫头挑选夫婿。李万三斟酌了一番，说道：“大少奶奶的要求，卑职手下倒是有那么几个人能够满足。卑职这就将人员名单给大少奶奶。若是大少奶奶要见见人，卑职也定会安排妥当。” 永芳满意的笑道：“很好，李侍卫你推荐的人，定是不错。还请李侍卫先将人员名单写下，我也好斟酌安排。” 李万三给了四个名额，这些人在李万三心目中个个都是顶好的，配荷香院的大丫头也是足够了。永芳拿了名单，便准备晚一点让刘顺去打听一下，看看人才如何。可千万别有什么恶疾，或是容貌不佳之类的。要知道姐儿爱俏，姑娘家都希望自己的夫婿长的一表人才。要是永芳因为不慎，给碧翠或是秀琴安排了一个矮矬的男人，只怕要被人恨死了。 李万三辞了大少奶奶出了门来，就觉拐角处有几个丫头正偷偷的窥视自己，还指指点点的，生怕他不知道一样。李万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头看过去，就正好看到了碧翠还有秀琴两人。另外两人身边还围了几个小丫头。 几个丫头见李万三瞧了过来，急忙避开。碧翠和秀琴尤其不好意思，赶紧走开了。见人都散了，李万三好笑的摇摇头。这些丫头容貌都很不错，加上在王府当差这么多年，见识和气度都比那小门小户的姑娘好上不少。想来接人待物放面也是不愁的，而且还有王府这条线，这也是一个助力。这么一想，李万三就深刻的理解那句话，宁娶大家婢，不娶小门妻。看来大少奶奶安排的这门婚事还是很有可为的。 由此李万三打定主意回去后要好生约束那帮小子，不能让他们沾染上恶习。以后王府内的丫头安排婚事的时候，大少奶奶也会多多考虑他们这些做侍卫的。 李万三来了一趟荷香院，有关于永芳要给碧翠和秀琴安排婚事的事情，便再也不是秘密。整个荷香院的人都因为这事动了起来。 汪姨娘在自己的小跨院里面，双手攥着手绢，心里头是一阵狂喜。这事对她来说可是好事啊！少了两个有威胁的人，那以后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平姨娘这里先是不敢相信，如今大少爷可不在京城，大少奶奶就要给碧翠和秀琴安排婚事，大少奶奶就不担心大少爷怪罪。再一想到大少奶奶怀了身孕，加之听说这事是碧翠和秀琴两人自己要求的，平姨娘也就明白了为何大少奶奶不担心大少爷的反应了。接着平姨娘又高兴起来，去了两个人，那可是好事啊！但是平姨娘想的更多，接着又转念一想，大少奶奶此番作为，是不是要为她身边的人腾位置了。毕竟大少奶奶有了身孕，也该安排通房丫头到大少爷身边伺候了。如今少了碧翠和秀琴这两个人，大少奶奶刚好能够补上两个。一个是香玉，那个狐媚子丫头。另外一个，在平姨娘看来要么就是清袖，要么就是清瓶。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再也止不住了。越想越觉着应该是这个样子，大少奶奶定是在为安排自己的丫头腾位置。如果事情真的如此的话，那她该如何是好？ 珍珠和翡翠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翡翠惊慌的说道：“珍珠，这事你看……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咱们了，大少奶奶是不是爷要给咱们安排婚事？”翡翠一脸无措的样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珍珠板着脸对翡翠说道：“慌什么慌。哼，碧翠和秀琴这两个丫头胆子小，又没有什么见识，大少奶奶一番手段，就让这两个人服软了。真是没用得东西。还主动去求，真是跟傻瓜一样。翡翠，你别着急，咱们和碧翠还有秀琴她们不同。咱们是大少爷的通房丫头，咱们是伺候大少爷的，别的人，即便是大少奶奶也不能随便安排咱们的去处。” “可是……” “没有可是。”珍珠掷地有声的说道，“这事咱们光看着就行。大少奶奶再有魄力，也不可能将咱们四个人都安排出去。就是大少爷不说，王妃那里也不会答应。” 翡翠并没有因为珍珠这番话而镇定下来，“如今咱们荷香院，王妃可是没法子的。大少奶奶驳王妃的面子，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都说大少奶奶是有大决心的人，要是大少奶奶执意要给咱们安排婚事，你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还能真的反了不成？” “你说什么胡话。总之你别担心，我敢肯定大少奶奶绝对不会动咱们的。大少爷可是王府的长公子，要是身边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那成什么样子。”珍珠不为所动的说道。 翡翠却没有这么乐观，翡翠吐出一句话来，“怎么就没有人伺候大少爷了。大少奶奶身边的那几个丫头，还有香玉那个丫头，这些人都可以到大少爷身边伺候。她们有大少奶奶的支持，咱们还能争吗？即便要争，又能拿什么来争？除非咱们有生养，只有那样，大少奶奶才不能动咱们。”翡翠说到最后，已经有点绝望了。 珍珠咬着牙，她不相信，她也不甘心。但是翡翠的话也提醒了她，可是她并没有什么法子来解决此事。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事展到哪个地步。 荷香院因为这事都闹了起来，王妃顾氏自然也知道了。不过这些天顾氏心情很好，孟氏为她添了个孙儿，这让顾氏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听到荷香院的消息，顾氏当即就冷笑道，“少齐媳妇还真能折腾。如今少齐不在，她就将伺候少齐的人打出去，还有没有规矩了。去，派人将大少奶奶请来，就说我有话要说。”如今顾氏底气十足，这让顾氏在对待永芳的态度上，没有以前那么畏首畏尾。反正这会安王爷也管不到这边来。如今安王爷一方面为有了孙子高兴，一方面那心思整日里都在小月身上。如今安王宠小月宠的不得了，已经从顾氏这里得了首肯，抬小月做了姨娘，也算是正了名分。 永芳正忙着给碧翠还有秀琴选夫婿，先是让李万三给名单，接着又让刘顺打听。刘顺打听没问题了，永芳便打算让几人见上一面。要是看对眼了，那就最好。没看对眼，那也不要紧，感情是培养出来的吗。 永芳将碧翠和秀琴找来，给她们两人大致介绍了一下四人的情况还有长相，接着就是让刘顺安排去见人。永芳对碧翠还有秀琴说道：“这会侍卫营的人正在练武场操练，正好你们借着这个机会去好生看看。有看中的就和我说，我来为你们做主。” “多谢大少奶奶，此事全凭大少奶奶做主。”碧翠和秀琴都是一脸羞涩，心里却又兴奋的要死，隐隐期待着接下来的行程。 永芳安排刘顺领着两个丫头去看人，有凑热闹的小丫头也想跟着去看看，就是金钗这丫头也是闲不住的，也要去看。永芳一并准了，让她们都跟着去，也算是给碧翠和秀清壮胆。 等人走后，永芳就接到顾氏请她过去说话的消息。永芳笃定，顾氏叫她过去，肯定是为了碧翠和秀琴的事情。早在第一天，碧翠和秀琴找上门的时候，永芳就预估到了今天。 永芳带着常嬷嬷还有伺候的丫头婆子到了上房，见了顾氏，因为身怀有孕，永芳也只是象征性的行礼，然后就坐在椅子上，等待顾氏的问话。 从永芳进来后，顾氏的眼睛便放在了永芳的肚子上。永芳如今已经怀孕六个多月，肚子已经很大了。顾氏看着永芳的肚子，心里头就很不舒服。真想将那肚子的孩子打掉啊！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她总会有机会的，她会让那孩子生不出来，即便真的生出来，也活不下来。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好好教训一下永芳，否则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顾氏冷冷的看着永芳，问道：“少齐媳妇，我听说你在为碧翠还有秀琴两个丫头安排婚事？此事可是真的？” “回母妃的话，此事是真的。媳妇正在安排此事。”永芳低着头说道。 “碧翠和秀琴都是在少齐身边伺候多年的人，你将她们打了出去，那少齐那里谁来伺候？难不成靠你一个就行吗？你那荷香院你还要管着，你怎么有那么多精力来伺候少齐。此事你实在是糊涂。趁着这事还没定下来，你赶紧将此事了结了，以后不要再提。”顾氏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永芳却是纹丝不动，只是说道：“回母妃的话，此事还请母妃容媳妇禀告。原本媳妇也是没这安排的。只是前些天碧翠和秀琴两个丫头找到媳妇，请媳妇为她们安排一个未来。媳妇见两个丫头决心坚定，年岁也大了，也拖不起了。于是便应承下来，打算好生为她们谋划一番。此事媳妇也写信告诉了相公，想来再等个几天，相公就该收到信了。这件事事关两个丫头的未来，也是两个丫头的心愿，请母妃恕罪，媳妇不能接受母妃的安排。” “你放肆！”顾氏当即就骂道，“少齐身为堂堂安王府长公子，身边才几个人伺候，这本身就不像话了。如今你又打了两个出去，你让少齐将来如何在外面立足？岂不是成了别人的笑话。至于碧翠和秀琴这两个丫头，既然自愿的，那就让她们去。但是她们去了，你作为主母就该再安排两个丫头顶上。这事，我爷不独专，免得少齐媳妇你不痛快，到时候你那肚子又痛起来，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这样吧，你自己安排两个人去伺候少齐。这件事情还要尽早定下来，定下来后，也让丫头到我这里来拜拜，也算是过个明路。要是你那院子里选不出合适的人来，我这里倒是有几个合适的。总之，这件事你需要抓紧，不可马虎。” 永芳暗皱眉头，原本想直接拒绝的。接着又想此事如何操作在于她自己，而不是在于顾氏。既然如此，何不先答应下来，免得顾氏继续聒噪。于是永芳就打印道：“媳妇明白，媳妇回去后就抓紧时间办此事。” 顾氏意外于永芳如此干脆的答应下来。仔细看永芳，似乎看不出什么不妥当。顾氏心里头怀疑，心道先看看永芳如何行事。要是阳奉阴违的话，就怪不得她不客气了。 永芳辞了顾氏，出了上房，清瓶就着急的说起话来，“大少奶奶真的要安排人去伺候大少爷吗？那大少奶奶……”后面的话清瓶不敢再说。 常嬷嬷盯了眼清瓶，让清瓶管住自己的嘴，别说胡话。常嬷嬷在永芳耳边说道：“奴婢知道大少奶奶答应王妃，不过是权宜之计。只是届时王妃那里问起来，又该如何处置才妥当？” 永芳笑了笑，显得很不在意，似乎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永芳说道：“没什么好处置的。咱们就一个字，拖。等到相公回来后，自有相公去解决此事。” 常嬷嬷一听，心里头高兴起来，“大少奶奶说的没错。等到大少爷回来，此事有大少爷出面，王妃也是奈何不得的。只是万一大少爷的心思……那大少奶奶到时候该如何是好？”常嬷嬷心里头想着男人都是贪花好色的人，喜新厌旧本是男人的本性。加之大少爷出身高贵，身边更是少不了女人。万一大少爷自个想要女人呢？难不成大少奶奶还能拦着吗？对此，常嬷嬷很是担心。 永芳神色一窒，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嬷嬷过滤了，此事先不说。先过了这关再说将来的事情。” 常嬷嬷暗自叹口气，心道只怕大少奶奶心里头也是虚，还没拿定主意了。 碧翠和秀琴跟着刘顺出去了一趟，等回来，两人的脸上都是红红的，一副羞涩不已的模样。永芳见了心里头已经有谱。加上刘顺给永芳禀报了事情经过，已经他的估算，永芳子已经笃定此事要成了。 永芳叫来碧翠和秀琴，问两个人的意见。两个人扭捏的不行，脸也红的不行，只说全凭大少奶奶吩咐。 永芳笑了起来，“果真全凭我做主。那我那一我做错了主，指错了人，你们也别后悔哦？”永芳打趣道。 两人一听，一方面很是不好意思，一方面却也担心。先是碧翠非常小声的说了个名字，那声音跟蚊子叫似地。不过永芳是听清楚了，但是永芳却假装没听清，“什么，碧翠你大声点，我可没听清楚。” 碧翠害羞得不得了，不过声音总算是大声了一点，跟做贼似地说了一个名字出来。永芳笑着点点头，连说不错不错，有眼光。接着又问秀琴，秀琴和碧翠一般，也被永芳戏耍了一番，这才小声的将名字说清楚。 有了对象，接着永芳就叫李万三过来。将碧翠和秀琴看中的人告诉李万三，让李万三从中牵线，问问那两个侍卫是不是愿意娶碧翠和秀琴。永芳可不想搞出个自作多情来，这事情最好就是你情我愿，免得将来闹矛盾，闹的不可开交。 却不想李万三拍着胸脯，十分笃定的说道：“大少奶奶，不用问了，此事卑职便能做主。那两个小子要是知道自己被人家姑娘看上了，只怕高兴的姓什么都忘了，那还会不愿意的道理。” 永芳却不这么想，这婚姻大事，既然有选择的余地，那自然不能强加上去。万一将来成了一对怨偶，那就是作孽了。永芳说道：“话不能这么说。这婚姻大事，最还还是问问本人才好。若是弄巧成拙，岂不是不美了。” 李万三嘿嘿的笑道：“大少奶奶放心吧。这事卑职并没有瞒着。上次回去后，卑职就和那几个小子透了风声。那几个小子得知此事后，嘿，高兴的当天晚上就喝醉了。还好，那天卑职没让那几人当差。今日两位姑娘到练武场，卑职看的可是十分清楚，那两个小子一直朝着两位姑娘偷偷的瞄着。要不是军令在身，只怕就要跑到人家姑娘跟前献殷勤了。” 永芳听到李万三的话说的好笑，也跟着笑了起来。“若是如此，那就最好了。”接着永芳就让刘顺去处理此事。争取最近几天，将四人的婚事定下来。当然李万三也要从中协助，有什么困难，永芳让李万三找刘顺。 过了几天，碧翠和秀琴的婚事便都定了下来。当事人很满意，永芳也很满意。这还是她第一次处置这样得事情，能够得到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这是永芳最高兴的。荷香院所有人都在恭喜碧翠和秀琴两人，都说两人有福气。 碧翠和秀琴两人也很满意，心里头还有点感激大少奶奶。要不是大少奶奶为她们做主，定不会有今天。只是人的心思总是不同的。有人是真心恭喜两人，而有人则是嘴上说说而已。不少人都在想，碧翠和秀琴两人还真是傻，竟然自请婚配。别人求都求不来的通房丫头的身份，这两人竟然就这么放弃了。虽说两人姿色不是那么出众，本事也很普通，也没生养，年岁也渐渐大了，但是等大少爷回府后，稍微使出点手段，说不定机会就来了。过个一两年，能够怀上一男半女，那这辈子也就不愁了。 即便这一两年也没动静，到时候再请大少奶奶寻找出路，也还算不晚。这两人竟然两一两年也得不得，果真是糊涂的。不过这样一来也好，两人被打了出去，便是给了新人机会。 这样想的人不多，但是心里头都是有打算的。比如香玉，比如清袖，比如珍珠等人。总之荷香院表面是一团和气，暗地里却是暗流涌动，一人一个心思。 日头偏高，永芳挨着窗子，躺在榻上，翻看着刘顺昨天交上来的账本。年初是铺子的淡季，账本的数字并不好看。但是和去年以及往年相比，数字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营业额和利润都有一定幅度的增长。永芳心里想着，果真当初决定从南边直接进货，就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瞧见常嬷嬷进来，永芳就问道：“嬷嬷，南边可有信过来？” 常嬷嬷自然知道永芳问的是大少爷是不是来信了，常嬷嬷摇头说道：“今日还不曾有信。” 永芳听罢，心里全是失望，也很是不解。按照以往的规律，应该在十天之前就该有信到京城。可是到今天依旧没收到少齐的信，永芳担心莫非是南边出了什么事不成？如今时间已经进入四月，孟氏都快出月子了，少齐竟然还没有信过来，真是奇怪了。 永芳不放心，于是叫来刘顺，让刘顺赶紧派人到衙门去打听一下南边的消息。实在不行，永芳就要派人直接去南边了。还有全二和陈大郎两人，明明嘱咐了两人要时常来信的，可是这两人也有一个多月没通正式的消息了。除了商业上的事情外。 刘顺得了吩咐，急忙出去办事。不过不到半个时辰，刘顺就火烧屁股的跑了回来，“大少奶奶，大少奶奶……” “咋咋呼呼的叫什么叫，大少奶奶才刚躺下，你又在这里叫，将大少奶奶吵醒了怎么办？”常嬷嬷很不客气的呵斥刘顺。如今这荷香院，也就只有常嬷嬷这老人敢对刘顺如此，换了别人巴结还来不及了。 刘顺也没生气，反倒是笑了起来，“嬷嬷先别急着说我，我这可是好消息，大少奶奶听了保管高兴。” “什么好消息，莫非是大少爷来信了？”常嬷嬷不以为意的说道。 “比大少爷来信还要好的消息。”刘顺笑道。 永芳本来就没睡着，听到动静，尤其是听到有少齐的消息，永芳当即就让丫头伺候着起身。很快永芳走到外间，问道：“刘顺来了，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刘顺笑道：“回禀大少奶奶，大少爷的消息奴才打听到了。大少爷今儿刚到了京城，这会正在宫里面面见皇上。” 永芳先是愣了下，接着狂喜，“刘顺，你说的可是真的？相公真的回京了？” “此事千真万确，奴才到了衙门问的。在宫门还遇到了随大少爷一同南下的人。说是大少爷这会正在面见皇上。见了皇上后还要去衙门交卸差事，接着才能回府。”刘顺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来。 永芳听罢，心里高兴的不得了。这常嬷嬷也在一旁笑道：“这下子好了，大少爷总算是回来了。王妃那里，大少奶奶也不用愁了。” 永芳笑着点头，常嬷嬷说的没错，少齐回来后，永芳顿时觉着有了主心骨，好似之前的压力都不存在了一般。永芳急忙吩咐，让人赶紧准备，等少齐一回来就有热水洗澡，有热菜热饭，有舒服的休息环境。这事常嬷嬷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应承了下来。永芳吩咐完了事情，接着继续问刘顺，“刘顺，为何大少爷回京城，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有？是不是你一直瞒着？” “奴才冤枉啊！奴才之前也是丝毫不知道，也是今天去衙门才知道。此事请大少奶奶明鉴。”刘顺立马就给永芳跪了下来。 永芳仔细打量刘顺，看他那样子不像是说谎。永芳点点头，“起来吧，我知道你是用心办事，此事我也信你没有哄骗。” “多谢大少奶奶。”刘顺一副肝脑涂地的样子，被人信任果真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永芳心里头疑惑，为何少齐突然回京，事先也不打声招呼。不过这只是小节，更重要的是少齐回来了，永芳心里头放心下来，有了主心骨，有了人分担压力。所有得一切汇成一个词，那就是有你心安。 少齐回京的消息不消片刻便在王府内传开了。清袖找了个借口躲到自己的房间里，着急，心慌，欣喜，各种情绪不一而足。就在清袖心慌意乱，谋划将来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不用看清袖就知道是香玉。 香玉笑嘻嘻的样子，开口就说道：“恭喜清袖姐姐，姐姐的好事就要来了，到时候姐姐可别忘了妹妹才好。” 清袖一见到香玉，之前的所有心思都收了起来，冷冷的看着香玉，“你来做什么？上次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没事你就出去吧。” “姐姐干嘛这么残忍。如今大少爷回来了，难道姐姐真的以为靠姐姐一个人，就能心想事成？没有妹妹在身边帮忙，姐姐心里就真的能够踏实？”香玉蛊惑着清袖。 清袖板着脸，根本不给香玉一点好脸色，“话说的冠冕堂皇，我看说是帮我那不过是顺带，你真正的目的无非就是借着我的肩膀，好达成自己的心愿。我清袖还没那么蠢，让你耍猴一样的耍弄。你是你，我是我，你给我出去。” 香玉一脸怕怕的样子，“哎呀，清袖姐姐干嘛这么无情。妹妹也是想着互利互惠，大家一起帮忙得念头。姐姐就真的这么残忍，不肯让妹妹在边上帮忙？即便不让妹妹搀和，那让妹妹在一旁摇旗呐喊总是可以的吧。” 清袖很是不耐烦，将香玉往外面推，“出去，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香玉的表情很不好看，见清袖的样子，只怕清袖这回是真的下了决心。香玉也没挣扎，直接被推出门。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香玉冷笑。好你个清袖，当真以为我香玉离了你就没办法了吗，我呸！ 第192章 承诺 永芳站在屋檐下，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少齐，永芳露出大大的笑容，“爷回来了。” 少齐见了永芳，那眼睛落在永芳的肚子上，便再也挪不开了。听到永芳的声音，少齐这才回过神来，“辛苦你了。”少齐见着永芳那张大大的笑脸，自己也露出一个笑容来。 永芳很想伸手去牵少齐的手，不过周围太多人看着，少齐的性子又是比较闷骚的，永芳就放弃了这个打算。笑着对少齐说道：“妾身不辛苦。这段时间爷才辛苦。我看爷黑了，人也瘦了点。想来是当差的时候，身边也没个合适的人照顾。不过如今爷回到京城，一切都会好起来。” 少齐点点头，和永芳一起进了屋里。永芳亲手奉上香茗，说道：“爷请喝茶。爷可有去拜见父王？” “已经去见了父王，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快坐下，如今你可是双身子，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做就好。”少齐接过茶杯，对永芳如此说道。 永芳心里头很高兴，在少齐身边坐下，端详着少齐。之前刚刚见到少齐那一刻，永芳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似两个人有一辈子没见着了一样。不过片刻后，当少齐喝着茶，坐在身边的时候，永芳又找回了曾经的熟悉感。那种感觉很好，很让人安心。 永芳直直的盯着少齐，少齐不是木头人，自然有所感觉。看着永芳那亮晶晶的眼睛，少齐心里头都吓了一跳。那眼神好似在说，他宋少齐是永芳的猎物一般。少齐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和不适，问道：“这段时日府中可好？” “都很好。爷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吧？”永芳问道。 少齐点头，“至少今年不会了。”见永芳有点失望，少齐就多说了一句，“放心，以后我尽量争取留在京城里。” 永芳一听，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多谢爷眷顾。爷这次从南边回来，可有给妾身带回什么东西吗？”永芳装作好奇的样子，好四下看了看。 少齐低头喝茶，只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永芳瞧着，便开玩笑一般得说道：“瞧爷这样子，莫非爷心虚了？还是爷给妾身带了个姐妹回来？”说到最后，永芳的语气都变得生硬起来。 “胡说什么？不要胡乱猜测。”少齐一脸正色说道。显得很是一本正经。 永芳暗自冷哼一声，心道没带女人回来就好。要是带女人回来，她就不客气了。干脆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落跑算了。“爷真的什么都没带回来？” 少齐板着脸说道：“自然！” 永芳顿时笑了起来，说道：“我就知道爷最好了。” 瞧着永芳玩变脸的绝技，少齐心里头却有点不是滋味。我没带女人回来在你心里就是最好的，那要是有天带女人回来，岂不是就成了最坏的。永芳的这个标准，还真是让人无语。不过少齐也不想和永芳计较，毕竟永芳如今是孕妇，是在为他生儿育女。 “爷累了大半年了，这会是要先洗澡还是先用饭。妾身都准备好了，可随爷的意思来。”永芳放下一桩心事后，那笑容就格外的灿烂。 少齐见永芳高兴，他自个也高兴。好吧，他真的没必要和一个妇道人家计较。少齐先洗漱，洗漱完毕后才开始用饭。永芳和少齐一道，永芳没什么胃口，全部心思就用来伺候少齐用饭，还有打量少齐。那眼神直勾勾的，勾的少齐心头火气。可是再看看永芳的大肚子，顿时什么想法都没了。 永芳可没想那么多，她就是想看着少齐，想看着自己的男人。心想出门在外半年多，这男人倒是越来越有味道了，就是闷骚的性子依旧不改。不过这样也好，只有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好处，没那么多女人来和她抢。 用过了饭，永芳跟着少齐一起到了偏房，少齐这个人的性子比较自律，没那么爱好，更没那纨绔子弟的习气。因此少齐平日的日子过得其实很沉闷，当差的时候就整日里忙着差事。没差事的时候，要么出去会友，要么就在府中看书。绝没有拉着婢女侍妾饮酒作乐的事情。对于这一点，永芳就觉得少齐和其他古代男人有很大不同，说的通俗点，就是有很大的事业心。对此，永芳很欣赏。自律的人，往往更能成功。 永芳陪在一边看书。见少齐写完了题本，永芳走上前，一边收拾起书桌，一边和少齐随意的闲聊起来，“爷，之前妾身连着写了两封信给爷，不知爷可有收到？” “嗯，收到了。”少齐闷声说道。 “那爷是什么章程？妾身一直没接到爷的信件，心里头还担忧着。却没想到爷竟然回了京城。”永芳说完，哀怨的看了眼少齐。回京城竟然也不事先打声招呼，真是岂有此理。 少齐面无表情的拿着一本书再看，听到永芳的问话，张口就说道：“没什么章程，内院事务你看着办吧。” “爷真的没半点章程？先不说弟妹生子的事情，就说碧翠和秀琴的事情，爷也没半点意见？”永芳不甘心的问道。 少齐微蹙眉头，接着说道：“你在信上说的很明白，两个丫头年岁大了，自然她们自己也有这个想法，自然不能再耽误了姑娘家的青春。你只需安排下去便是，不用请示我。” 永芳观察少齐的表情，见他说的话不似作伪，于是笑道：“有爷的话，妾身也就放心了。之前母妃还过问此事，说是碧翠和秀琴打了出去，爷身边就少了伺候的人。还让妾身安排人代替碧翠和秀琴两人，到爷的身边伺候。不过妾身一直拖着此事，就像听听爷的想法。” 少齐的表情有点无奈，也有点不耐烦，“王妃那里你别理会，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这荷香院，还轮不到外人来插手。” 少齐这话可真够霸道的，不过永芳喜欢。不过喜欢归喜欢，永芳还是要面对现实。永芳就问道：“爷，这样真的没关系吗？爷真的没想法，不在乎？” 少齐放下手中的书本，看着永芳，“你究竟有什么话，不妨趁着这会说明白了，这样也免得你一天问东问西的。” 永芳嗔怪的看了眼少齐，不过对于少齐这个提议，永芳却是求之不得。一方面要保持本心，一方面又要遵守规矩，夹在这中间，永芳心里头不是滋味，只觉着做人做事太困难，有太多的无奈。既然少齐让她将话挑明，永芳自然想抓住这个机会，不再故作姿态，而是说事实，讲本心。于是永芳也将书本放下，端坐在少齐的身边，正色道：“既然爷让妾身说，那妾身就说说自己的想法。” 永芳斟酌了一番，然后才说道：“自古以来，男子除了娶妻之外，多半还要纳几个妾。希望以此能够开枝散叶，多子多福。但是人们多半只看到了开枝散叶，多子多福这好的一面，却忽视了，或者说从没去正视过嫡庶之争。若是嫡子能干，能够担得起家业，管得住自己的兄弟，自然是无虞。但是若是嫡子因为各种原因造成性子羸弱，从而庶子出头，因此造成嫡庶相争，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见。有时候这样的争斗，甚至是从长辈开始。主母，姨娘，嫡子，庶子，有利益就会有纷争。更严重得甚至祸及性命。爷，妾身自知自己这话是过界了，但是作为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来说，妾身不得不考虑这嫡庶之分。当然以爷的身份，身边自然需要姨娘丫头伺候，妾身对此也是认可。不过妾身只希望从今开始，爷在这方面能够考虑一下妾身的感受，考虑一下咱们的孩子，为孩子的将来，希望爷在这方面有所克制。” 少齐盯着永芳，问道：“为何今日突然说起这个？” 永芳一脸忧郁，低着头，小声的说道：“爷，其实妾身以前还在伯爵府做姑娘的时候，对嫡庶并没有分的太清楚，觉着大家都一样，都是姐妹兄弟。但是自从妾身有了身孕，有了孩子，妾身的想法就变了。人总是自私的，总是想为自己多争取一点。其实嫡庶之争，也就是利益之争。爷，妾身害怕，害怕将来孩子有许多的弟弟妹妹，害怕他们兄妹之间不能和平共处，彼此视为仇敌，甚至不惜用上恶毒手段，只为了铲除对方。这样得事情，妾身没想一次，就害怕的打哆嗦。妾身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遭受这样诛心的未来。”永芳紧紧的抓住少齐的手，传递着她的担心，她的祈求。 少齐面无表情，似乎永芳的话根本就没有打动他。少齐问道：“为何你会有这样得担心？难道你是听了什么谣言？” 永芳摇头，笑了笑，说道：“爷还记得妾身写给爷的上一封信吗？弟妹摔倒早产，并非是意外，而是人为。母妃暗中查访此事，听说是二弟身边的一个姨娘做下的事情。那个姨娘也有了身孕，不过一直瞒着。也不知那姨娘得了什么失心疯，竟然要去加害弟妹。幸好那天我和弟妹福大命大，才妹有出事。要不然，只怕就是一尸两命的结果。那么咱们王府的嫡长孙只怕就是庶出的。这还只是在肚子里，就已经是这个样子。等到孩子出生，到孩子长大，还有十几年。这十几年处处都是危险，处处都有陷阱。妾身一想到有人窥伺在旁边，时刻想着如何害自己的孩子，妾身能不怕吗？难道爷就不担心吗？” 少齐神色不明，只是问道：“弟妹的事情可是真的？” 永芳点点头，“这事虽然没大张旗鼓，但是府中的人差不多都该知道了。母妃下了命令，不准大家私下里议论此事。” “你在害怕！你在害怕我纳妾，对吗？”少齐直接问道永芳话题的中心点。 永芳抬头看着少齐，咬着唇，最后点头，“妾身的确是在怕，不是怕相公纳妾，而是怕女人太多，心思就太多，是非就太多。妾身也知道，要让相公不纳妾，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妾身希望在这件事情上，相公能够慎重。”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少齐直直的盯着永芳。 永芳猛的抬头看着少齐，一脸吓住的样子，“相公说什么？” “你说嫡庶之争就是利益之争，对此我很赞同。对嫡庶之争，想来我比你看的更为明白。”少齐如此说道，这话却让永芳有点糊涂了。 少齐暗自叹了口气，想到小的时候，那些兄弟，还没论排行，便一个个没了。真的是体弱病死吗？不，那其实就是嫡庶之争的后果。包括他的今日，也是嫡庶之争的后果。男子娶妻生子天经地义，但是并不代表多子就一定多福。就比如他们这样得宗室人家，多子就意味着更多的争斗，甚至是仇视。对于永芳的担心，少齐完完全能够明白，并且还很赞同。 “爷的意思是？”永芳不敢相信，还想再次求证。 少齐却笑了起来，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说的明白点，你就是善妒，不想为夫纳妾，我说的可对？” 永芳一脸被拆穿的样子，显得很不好意思，永芳点头说道：“妾身的心思果真是瞒不过相公。妾身心里头的确是这么想的，只怕每一个女人都和妾身一样得心思，都不希望男人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实在是太过贪心。可是像妾身这样有胆子说出来的，只怕很少。” “所以说你的胆子就是大，别人都比不上。”少齐笑话道。 永芳脸红红的，她看到了希望，她问少齐，“那相公能够许妾身一个未来吗？一个安宁的，平和的未来？” “我自然能够许你。只是你又能否承受？”少齐一脸严肃的看着永芳。 永芳暗自皱着眉头，“妾身不太明白相公的意思？” 少齐笑了笑，举起手，三根手指头竖起，一本正经的说道：“三个，你为我生三个儿子，我自然无需纳妾生子。” 永芳的脸顿时通红，一把按下少齐的手指头，“相公不觉着自己太过贪心了吗？”三个儿子，那就是三个嫡子，这真的很贪心。 少齐却大笑起来，“女色于我，不过是调剂之物。妻子于我，是的半个臂膀。儿子于我，是我宋少齐的血脉也是希望。娘子，为夫的条件开出来了，那娘子是认还是不认？” 永芳暗自呸了声，真是自大到不行的男人，太不要脸了。永芳只说道：“生男生女，非人力可以控制。相公说生三个，但是妾身未必就真的能生三个。那要是妾身没生出三个儿子来，那相公是不是打定主意要纳妾呢？” 少齐点头，很是认真得说道：“那是当然。开枝散叶，本是责任。即便有嫡庶之争，那也比不上传宗接代的重任。” 永芳想要反驳两句，可是看着少齐一本正经的样子，永芳要反驳的话便咽了下去。少齐说的是现实，是这个时代的现实。少齐给了她承诺，比起别的男人来说已经好上许多。永芳觉着自己不能太过贪心，不能要求太多了，于是点头说道：“妾身明白了。那爷现在可不能纳妾。即便真的要纳妾生子，除非妾身到四十岁还没为爷生个儿子出来。” 四十岁？永芳还真敢说。少齐看着永芳的大肚子，心想等你四十岁的时候，孙子都快要长大娶媳妇了，那时候谁还纳妾啊，岂不是找不自在。 永芳笑吟吟的看着少齐，看到少齐脸色变幻，永芳心里头自得，总算是扳回来一成。“爷怎么不说话？莫非是之前的话都是口是心非？”永芳打趣道。 少齐当即坚定的说道：“行，看在咱们儿子的份上，便依着你的说法。” 永芳听罢，顿时笑了起来，“这可是爷亲口答应的。可别哪天看到了美貌小娘子，就走不动路了。到时候妾身可是要撒泼打滚，要爷兑现承诺的。” “我现在就看到一个美貌小娘子走不动路了，娘子你说为夫该怎么办？” 永芳啊的一声，身体已经被少齐打横抱起来。永芳叫道：“孩子，小心孩子。” “放心吧，为夫比你更紧张咱们的孩子。”少齐抱着永芳就到了卧室，关起门来，行那夫妻敦伦大事。 一番深谈，永芳和少齐这对小夫妻算是交了心，将话都说开了。永芳也算是彻底分放心了。有了少齐的保证，顾氏那里的压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反正如今少齐在身边，永芳也就不担心顾氏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如此一来，碧翠和秀琴的婚事也能顺利举行。之前还有人揣测等到大少爷回京城后，说不定会怪罪大少奶奶自作主张，安排了碧翠和秀琴的事情。可是如今瞧着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不仅没有生分，反而感情还更深了。 常嬷嬷就在永芳身边奉承道：“自从大少爷回来后，大少奶奶的脸色都好多了。笑容也多了，胃口也好了。” 永芳笑了起来，“嬷嬷，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照着你这么说，大少爷岂不是成了灵丹妙药。” “对别人来说，大少爷那是主子，可是对大少奶奶来说，大少爷那就是灵丹妙药。奴婢恭喜大少奶奶得偿所愿。”常嬷嬷一脸笑意的恭喜着。永芳和少齐之间的谈话，外人并不清楚。不过永芳对常嬷嬷透露了一二，因此常嬷嬷才会如此说。 永芳淡淡一笑，摸摸肚子，感觉到肚子里的小家伙正在动作，那一脚一脚的踢着，可真有劲头。永芳笑道：“这孩子可真调皮。还在肚子里，就这么好动，一点都不安分。有时候半夜三更的还被这小家伙吵醒。实在是太过闹腾了。”永芳嘴上说着抱怨的话，脸上却满是幸福得笑容。 常嬷嬷笑道：“小公子闹腾才好，闹腾着说明小公子身子骨康健，有劲头。以后长大了，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是男是女都还不清楚，嬷嬷这话可当不得真。”永芳笑道。 “那是，那是。大少奶奶说的没错。不过依着奴婢多年的经验来看，大少奶奶这一胎定氏男孩无疑。”常嬷嬷很是笃定的说道。 永芳也希望这一胎是个男孩，但是万一是个女孩，永芳暗皱了下眉头，要真是个女孩的话，只怕等她做完了月子，少齐就要开始不知节制的索取了。想起昨儿晚上，永芳的脸都微微红。少齐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花样还真是多。幸好顾忌着她身怀有孕，没有胡乱折腾。否则只怕今儿一早就起不来了。 东厢房，少齐正在看书。珍珠端着一杯茶悄无声息的走上前，将茶杯放在桌上，然后一脸羞怯的，声音透着股淡淡的魅惑感，轻声说道：“大少爷，请喝茶。奴婢给大少爷磨墨。” 少齐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嗯了一声。 珍珠站在原地，看着大少爷。大少爷还是那么英武伟岸，想起以前伺候大少爷的日子，珍珠就一身燥热。忍不住又走近了一步。她真想就这么靠在大少爷身上，让大少爷抱着自己，狠狠的要了自己。珍珠觉着自己快要疯了，她伸出手，她像要触碰大少爷。可是她的手只是刚刚伸出来，便又缩了回去。她不敢，大少爷那么有威严的一个人，她只是一个奴婢，她怎么能在大少爷身边放肆。 可是她还是不能控制的又上前一步，她已经能够闻到大少爷身上的味道。那是大少爷独有的。每次闻到这个味道，珍珠就觉着人都醉了。大少爷，奴婢这辈子都是你的女人。奴婢是你的牛马，奴婢就想伺候在大少爷的身边。 少齐暗皱了一下眉头，一股刺鼻的香味在身边萦绕，让人很不舒服。少齐抬起头来，就看到珍珠一脸燥热的模样。少齐皱着眉头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 “大少爷，让奴婢伺候你吧。”珍珠突然就在少齐跟前跪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大少爷，一脸羸弱，惹人怜惜的模样，“大少爷，让奴婢伺候您吧。”珍珠再一次说道。说完后，珍珠的双手哆嗦着，解开衣服腰带，接着攀上少齐的退，紧紧的抱住。“爷，奴婢等得好辛苦。” 少齐眼前一亮，不得不说珍珠这番模样，的确是诱人的。珍珠是他的通房丫头，他要珍珠伺候也是天经地义。少齐正要伸手将珍珠抱起来，准备采摘的时候，脑子里却突然出现另外一张脸。那是永芳，是永芳在床上时候的风情。再看珍珠，这样的珍珠完全不能和永芳想比。已经有美玉在身边，对于珍珠这等丫头，又何必再多看一眼。再一个少齐虽然**强烈，但是同时自制力也是十分了得。对于珍珠，他早已采摘过。如今的珍珠对于少齐来说，真的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少齐收回手，然后冷声说道：“这里暂且不用伺候，你先下去。” 珍珠愕然的抬起头来，她听到了什么，大少爷竟然不要她。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幻觉。珍珠抱着大少爷的腿抱得更紧了，颤抖着说道：“爷，奴婢可以的，奴婢一直想着爷，念着爷，就盼望着爷能回来。爷回来了，奴婢的心也满了。”抬眼看着大少爷，勾引之意**裸的彰显出来。 少齐皱眉，接着厉声呵斥道：“出去。否则你也不用在这屋里伺候了。” 珍珠浑身颤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话一样，简直就如那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完全找不到方向。珍珠泪流满面，无声哭泣，静静的将衣服整理好，然后颤抖着站起来。因生神思不属，差一点就摔倒了。 少齐看得大皱眉头，不过并没有出声，而是看着珍珠如大祸临头一般，绝望的离开了书房。不过片刻，少齐便收回心思，继续看书。 东厢房生得事情，不到一刻钟便传到了永芳的耳朵里。别管此事如何传出来，如何被人知道得，反正就是永芳知道了。永芳得知此事后，并没有特别的高兴，反而还是先叹了口气。昨日她和少齐谈论纳妾的事情，只说将来不纳妾，却一直没有提到已经有的两位姨娘还有通房。那是现实，也是无奈，也可以说是永芳认可了她们四人的存在。要是少齐去宠幸那几个人，永芳除了自个生闷气外，并没有别的好办法。 但是今日珍珠勾引不成的事情，让永芳高兴之余，却又有了另外的隐忧。那就是是不是珍珠等人已经入不了少齐的眼，那万一将来有个绝色丫头到了府中，到时候少齐还能兑现昨日的承诺吗？少齐只答应不纳妾，却没答应说将来就不睡丫头了。这真是要命。 永芳觉着自己不应该如此多思多虑，应该更加相信少齐才对。摸摸大肚子，难道真是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所以心思都变了，变得跟更年期的妇女似地，总是那么多疑。 在这个时候，荷香院看似安静，但是在平静之下，却是各种暗潮涌动。就比如香玉这个丫头，已经在寻找着机会如何接近大少爷，又如何得到大少爷的青睐。而清袖的一颗芳心也在因为某个男人而跳动不已。想着该如何露脸，如何让大少爷从大少奶奶那里讨要了自己去。 珍珠在屋里面小声的哭泣，已经哭了快半个时辰了，翡翠怎么劝不住，已经成了无头苍蝇一般。 “珍珠姐姐，你别哭了可好？哭坏了眼睛那该如何是好？今日的事情只是意外罢了，大少爷并没有说别的，你别放在心上了好不好？”翡翠轻声细语的劝解道。 珍珠的哭声停了下，接着更大声的哭了起来。翡翠真的是不知该怎么劝了，最后感慨道：“早知道，咱们就该学碧翠和秀琴那样，让大少奶奶给咱们安排个将来，也好过如今伤心伤身。” “你胡说什么？”珍珠猛的从被子里抬起头来，“你莫非也糊涂了不成，大少爷的通房丫头你不做，却要嫁给那些个穷当兵的。” 翡翠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说道：“我以后不说这样得糊涂话了，那你也别哭了好不好？” 翡翠擦干眼泪，说道：“你说的是，我不该这么哭的。除了哭坏自己的眼睛外，大少爷又不会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怜惜。像咱们这样身份的人，唯有主子说什么，咱们就做什么。做一个忠心的奴婢，大少爷自然会知道咱们的好。” 翡翠却有不同的想法，“珍珠，大少爷不是那起子贪花好色的主，我觉着咱们机会不多。” “你胡说。”珍珠大声呵斥道。 翡翠的脸色白了白，然后还是固执的说道：“虽然大少奶奶姿色并不艳丽，但是自有其风度。这一年下来，我也看明白了，大少爷对大少奶奶如何，想来你也看明白了。大少爷心里头已经装了大少奶奶，只怕如今是容不下咱们这些丫头了。” “你胡说，你胡说。”珍珠大声的反驳，可是她的反驳却显得苍白无力。 翡翠白着脸继续说道：“珍珠姐姐，我没胡说。你想想以前潘大奶奶还在的时候，那时候大少爷是如何待潘大奶奶的？虽然大少爷对潘大奶奶也很好，可是和如今却完全不同。如今大少爷将内务全交给大少奶奶。有什么事情大少爷也是和大少奶奶商量着一起办。以前潘大奶奶在得时候，可不是这样得。就是内务，后来大少爷都不让大少奶奶插手了。更别说还有外面那些铺子和庄子。以前潘大奶奶别说管庄子铺子，就是账本都没见过一眼。这些难道你都不记得了？” “那又如何？以前大少爷是体谅潘大奶奶身子骨弱，所以才会如此。和如今自然不同。”珍珠辩解道。 翡翠摇头，咬着唇，说道：“珍珠姐姐，我觉着不是这样。我觉着以前大少爷根本就没和潘大奶奶交心。潘大奶奶只是潘大奶奶，是王府的大少奶奶。可是如今的大少奶奶，不光是王府的长子长媳，更是大少爷的妻。大少爷是真的将大少奶奶当做贤内助，当做妻子看待的。这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珍珠姐姐，你别糊涂了好不好。” “你才糊涂。”珍珠厉声呵斥道。“不一样又如何，那和咱们有什么相干。无论是以前的潘大奶奶还是如今的大少奶奶，大少爷身边都不能少了女人伺候。而咱们就是伺候大少爷的女人。而且如今大少奶奶还有孕在身，大少爷今日没碰我，不代表将来还是不碰我。” 翡翠低着头，暗叹一声，说道：“珍珠姐姐说的有理。可是我总觉着如今和以前不一样了。你看大少奶奶怀孕这么久了，可是从没说过要给大少爷安排人伺候的话。我听说常嬷嬷曾经在大少奶奶耳边提起过此事，不过被大少奶奶驳了。后来王妃出面，要将秀儿姑娘塞到咱们荷香院，还有那个叫小月的，如今伺候王爷的那个丫头，结果都被大少奶奶找借口给拒绝了。珍珠姐姐，到如今你还看不明白吗？碧翠和秀琴为何会主动请大少奶奶安排将来，无非就是因为看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大少奶奶她不会让人分了大少爷的宠爱的，大少奶奶不是潘大奶奶，不是任人操控的人。大少奶奶主意很正，只要定了主意，一定不会改变的。” 珍珠目光恶毒的看着翡翠，犹如是在看仇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我，我……”翡翠被珍珠的目光逼迫，竟然吓得后退了两步，“我的意思只是想让珍珠姐姐你不要太过在意了，实在不行，咱们也可以学碧翠和秀琴那样，另外寻个出路。”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要听你的胡说。”珍珠疯一样，拿起枕头就朝翡翠仍过去。 翡翠吓得半死，一句话都不敢说，急忙退了出去。 “珍珠姐姐，你消消气，你可别伤了自己的身子。”翡翠退到门外，担心珍珠的状况，又啰嗦的说了一句。 珍珠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你给我滚出去。” 第193章 伤心 这一天天气晴朗，永芳便将常嬷嬷打出去，让常嬷嬷回伯爵府探望老太太还有黄夫人。顺便也问问其他姐妹可还好。等到下午，永芳睡了午觉后，常嬷嬷这才回来。常嬷嬷一回来，便到正房来回话。 永芳笑着问道：“伯爵府那边可还好？老太太身子骨如何？太太还好吗？” “大少奶奶放心吧，老太太身子骨很是康健，每日里逗弄行哥儿，日子很是舒坦。太太也很好，这些日子太太忙着给钱大奶奶调理身子，等着钱大奶奶再添一个哥儿。” 永芳听罢，笑了起来。自从钱氏生了行哥儿后，就一直没有动静，也难怪黄夫人会着急。反观二嫂张氏，自从生了大姐儿后，已经怀了两次身孕了。第一次因为疏忽造成流产。这一次却是稳稳当当的，也就只比永芳晚个几个月。永芳心里头希望二嫂张氏这一次能够如愿以偿的得到一个哥儿，否则段夫人定是不安生的。 “那就好。我让你带回去的礼物可都送呢？”永芳继续问道。 “大手按钮放心，礼物都送了，大家都很高兴。不过太太说让大少奶奶以后不要如此破费。没必要每次回去探望，都要带这么多礼物回去。” 永芳却笑道：“母亲心疼我，不忍心我破费。但是这却是我做女儿的心意。” “大少奶奶说的是。” 永芳问道：“几位姑奶奶还有两位妹妹可还好？” “大姑奶奶还有三姑奶奶都很好。不过奴婢听说三姑爷最近好像在谋求外放，前些天曾到伯爵府请安，不知结果如何。”常嬷嬷如此说道。 永芳愣了下，永娴的夫君杨准是武将，想要求外放也是合理。只是武将外放，不比文官外放。要是要紧的位置，可是不允许家眷随行的。那这样一来，永娴岂不是就辛苦了。希望杨准谋求外放的事情顺利，同时也希望杨准谋求的外放位置不是那么敏感的。 “那二姑奶奶那里如今如何呢？可有掰扯清楚？”永芳问起永婉的消息来。去年就说合离，到今年还没动静，真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长公主又是怎么想的。简直就是稀里糊涂。永婉似乎也不着急，老太太也没话，事情似乎就这么拖下来了。 常嬷嬷感叹一声，“大少奶奶，奴婢今儿回伯爵府，倒是打听到了那边的消息。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合离文书也办妥当了。如今就等着长公主府将赔偿银两补齐，二姑奶奶便带着嫁妆回伯爵府。” “你说已经办理了合离文书？”永芳急忙问道。 常嬷嬷点头，“此事千真万确，奴婢也是再三确认。” 永芳暗叹一声，这事总算是即将落下帷幕了。永芳问道：“你可知道老太太对此事如何看待？二太太那里可有说什么？” 常嬷嬷斟酌的说道：“老太太的意思，便是合离算了。如今二姑奶奶在长公主府也是受罪，没必要在维持下去。至于二太太那里，因为此事和老太太生了嫌隙，前段时间病了一场，一直没好彻底，时好时坏的。奴婢估计只怕是因为二姑奶奶的事情气的。或许等二姑奶奶从长公主府回到伯爵府后，会有所好转。” 永芳点点头，说道：“嬷嬷，等二姐姐回到伯爵府后，你代我回去看看，送上一份礼，也算是我的心意。” “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一定会处理好此事的。” 永芳和常嬷嬷刚刚说完话，就见到清袖进来，“大少奶奶，府中来客人了。是从南边来的，听说是顾家族人。” “顾家人？你可打听清楚有哪些人？”永芳没想到，这个时候顾家会来人。 清袖说道：“奴婢倒是听说了一下，有位太太，听说是顾家二房太太。顾二太太还带了一对子女一起上京。奴婢问了问，顾二太太的一对子女都到了婚配的年纪，不过都还没定亲事。听说这次上京，就是为了一对子女的婚事。” 永芳皱眉，“就只有顾二太太带着一对子女？那顾二老爷呢？怎么没一起上京？” 常嬷嬷一脸神神秘秘的，“大少奶奶，这个事情奴婢倒是知道一点。” 永芳示意常嬷嬷说来听听。 常嬷嬷神秘兮兮的说道：“奴婢以前就听说顾家有位败家的顾二老爷。这位二老爷和咱们王妃是同父异母的庶出子，因为王妃眷顾，在分家的时候才占了一个房头。听说那位顾二老爷身上的差事也是王妃着人安置的。不过那位顾二老爷可是位扶不起的阿斗，在任上的时候犯了事，还是王妃打着王爷的旗号将顾二老爷捞出来。只是经过此事，顾二老爷没了差事，人却越的放纵。后来又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信了道。整天跟着一个疯老道厮混在一起。就是去年年底的时候，顾家派人到京城来，说是顾二老爷跟着那个疯道士跑了，说是要抛弃什么红尘俗世，要云游天下。总之这位顾二老爷是抛妻弃子，舍家弃业。” “还有这等奇事？”永芳很是好奇的问道。 “谁说不是了。奴婢之前刚刚得知此事的时候，还以为别人说笑话了。如今看那顾二太太带着一家子到京城来找王妃庇佑，此事十有**是真的。”常嬷嬷说道。 永芳问道：“那顾家族人呢？难道就不管呢？” 常嬷嬷笑了笑，说道：“大少奶奶，那位顾二老爷没做官后，性子是越的败家。偌大的家业被他败的没剩下多少。顾二太太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儿子如今又立不起家业，若是还留在顾家老宅，只怕那些产业都要被族人夺了去。还不如到京城来，有了王妃的庇佑，那些家业足以保全。等到自家儿子能够立起家业的时候，有王妃帮村着，说不定顾家二房又能繁荣起来。依着奴婢看，顾二太太到京城来，倒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永芳不了解内情，自是不好评判顾家二房。两人正说着顾家，王妃顾氏那里就来了人，说是让永芳去见见舅太太，见见表妹和表弟。 永芳和常嬷嬷彼此看了眼，常嬷嬷对永芳点点头。永芳便吩咐人收拾，准备去上房见新来的顾家客人。 到了上房，永芳先是给王妃顾氏见礼，接着永芳转头便见到几个陌生人。其中一位富贵的妇人，定是顾家二房的太太，永芳笑着见礼，“这位便是二舅母了。外甥媳妇见过二舅母。” 顾二太太笑呵呵的，“这就是少齐媳妇吧，果真是个水晶一样的人。”然后看着王妃顾氏，“王妃有这么一个儿媳妇，可真有福气。” 王妃顾氏随意的笑了笑，“福气不福气的另说，我这儿媳妇样样都是拔尖，比少峰媳妇还要能干。要不是如今怀了身孕，我都打算卸下身上的担子，要我这大儿媳妇帮着管事。如此一来，我也能轻松一点。” 顾二太太笑了笑，没当真。不过还是附和道：“王妃说笑了。偌大一个王府，要是没有王妃操持着，那岂不是乱套了。王府里可不能少了王妃您坐镇。” 顾氏听了这话，心里头舒坦，笑的也很畅快。 而永芳的注意力却放在了顾二太太的一双儿女身上，听说两姐弟只是相差了一岁，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女孩子想到很文静，虽然姿容不算出众，但是也别有一番风情。男孩则是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显得有点粗鲁，少了书生气。 永芳笑着对顾二太太说道：“这两位定是我那表妹和表弟了。” 顾二太太立马笑道：“少齐媳妇说的没错，这是表妹顾嫣，这是你那表弟复梓。嫣儿，复梓还不赶紧见过你们的表嫂。” 顾嫣和顾复梓齐齐上前给永芳见礼，永芳受了礼，便让人奉上见面礼，便是全了礼数。 永芳挺着个大肚子，本身就不耐烦应酬，而且又是顾氏娘家的人，因此就想告辞离去。见顾氏和顾二太太说的正兴起，永芳不好插嘴，便只好先忍着，将注意力转到顾嫣身上。“嫣表妹千里迢迢从南边来到京城，定是一路风霜，真是辛苦表妹了。”永芳淡淡的笑道。 顾嫣显得有点羞涩，“表嫂客气了，这一路多是水路，倒是不觉着太过辛苦。倒是表嫂如今有了身孕，才是真正辛苦。” 永芳仔细打量顾嫣，瞧其言行，想来也是熟读诗书的，“表妹平日里有何消遣？” “回表嫂的话，妹妹平日里也就是跟着嬷嬷学规矩和女红，另外偶尔翻看几本书，写上几个字。”顾嫣有点拘谨的说道。 永芳点点头，笑道：“表妹有这等爱好那倒是好，我平日里忙着俗物，倒是不能和表妹一道消遣。不过二妹妹还有三妹妹都是和表妹一般爱好，你们以后倒是可以作伴。咦，今日怎么没见二妹妹和三妹妹？哦，想起来了，鲁王府的大妹妹生辰，请了两位妹妹过去。她们姐妹聚在一起，不乐呵个两三天，怕是不晓得回府的。顾家表妹你先稍等两日，等过个两日在二妹妹和三妹妹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自然就有了伴。” “多谢表嫂关心，妹妹没关系的。”顾嫣有点紧张的说道。 永芳笑了笑，见顾氏和顾二太太说话暂时告一段落，永芳便趁机告辞回荷香院。顾家来人，只怕以后很长一段时日都要住在王府。永芳也就只当她们是一般亲戚就行，也没必要花费太多精力在这上面。 等到晚上少齐回来后，永芳就说起此事，说顾家来了人，将来要长久住在京城。少齐听后，挑眉问道：“可是顾家二房太太？” “原来爷已经知道了，亏得妾身还在废话。”永芳陈怪道。 少齐摇头笑道：“你误会了。顾家在南边，做了好大一滩生意。我在南边办差的时候，自然会注意到顾家。那顾家二老爷的名声，在南边几乎就是家喻户晓。即便不知顾家，也会知道顾家二老爷。” “顾家二老爷究竟做了什么事，怎么会那么大的名声？”永芳好奇的问道。 少齐嘲讽似地笑了笑，说道：“不是什么好名声，跟着一个疯老道胡混，抛家舍业，也只有那糊涂之人才能做的出来。南边的人说起顾家二老爷，都是当笑话说的。顾家二房因为此事，很受打击。顾家族人趁机落井下石，说是顾家二老爷败坏了顾家的名声，其中有不少顾家族人都在想法谋夺顾家二房的产业。顾家二房没法子，只好变卖一部分给族人，然后带着人到京城来投奔。要不是王妃自小和顾家二老爷感情好，只怕这顾家二房还更是不堪，也不会又余力到京城来经营产业。哼，那个顾家二老爷，真是糊涂透顶。若是子女成年，已经能担当起整个家业，他抛家舍业倒是也没关系。可是子女还没婚配，那顾复梓也是愚钝的，还担不起一个家业，顾二太太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顾二老爷却在此时抛家舍业，那便是不仁不义，猪狗不如。” 最后一句猪狗不如，将永芳吓了一跳。极少见到少齐如此抨击一个人的德行，却没想到顾二老爷有幸得少齐这样的评价。永芳安抚道：“爷何必为了他人置气。那顾二老爷要如何做，那是他的事情。至于后果让顾二太太承担，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如今顾二太太要做的事情，就是扶着顾复梓尽早立业，将一个家担起来。别的倒是没必要再去计较。” “你说的是。不过我看顾二太太是没那个本事，至于顾复梓就是个愚钝的东西，不堪大用。顾家二房自此怕是要败落了。”少齐如今说道。 永芳却有另外得想法，顾家二房得了王妃顾氏的扶持，想要败落，估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个顾家二房得了什么大利，便又起来了也说不定。瞧着少齐的态度，对于顾家，多有不屑，永芳也不去说。顾家和少齐，从根本上来说本来就没什么关系，自然也没必要去多关注。 永芳又和少齐说起别的来，“今日我见了王妃，瞧着王妃的意思，怕是真心想要扶持顾家二房。王妃也安排了，顾家一家人就住在东面的竹香院内。那院子本就挨着院墙，从夹道处开一道小门，顾家便可不走大门，直接进出。” 少齐皱了下眉头，说道：“此事你不用管，顾家得事情知道便是。只要没闹出什么事情来，咱们就当一般亲戚看待就是。” “妾身听爷的安排。” 顾家自此算是在王府内安了家，时日稍微一长，大家也算是熟悉了。孟二奶奶出了月子，见了顾嫣，很是喜欢。本身顾嫣的性子就比较好，知书达理的一个人，就是永芳见了，也有几分喜爱。至于顾复梓，毕竟是男子，又是姓顾，年岁也大了。大家倒是没什么接触。但是听下面伺候的人说，说是顾复梓的性子有点粗暴，安静了几日，其余时候都在外面厮混，从来没听过要在进学的话。至于顾二太太，大家也没见她提起这事。因此自然也就没人关心顾复梓的事情。 五月初的一天，顾氏摆宴，一是庆祝孟二奶奶生了哥儿，算是为百日宴提前祝贺。另外也是为顾家接风。永芳挺着八个月的肚子出席宴会，加上孕妇本身身子就热，被太阳一照，永芳就觉着有点头晕，不太舒服。 孟氏是过来人，见永芳脸色不太好，就上前和永芳说起话来，“大嫂可是身子不舒坦？” 永芳点点头，笑了笑说道：“浑身燥热，又不敢吃冰镇的东西，实在是难受。” “这也是平常，当初我怀哥儿的时候，也和大嫂一样，浑身都不自在。好在大嫂如今都八个多月了，再过个一个多月，也该生了。”孟氏仔细看了看永芳的肚子，观察其形状，十分笃定的说道：“我看大嫂这一胎也应该是个哥儿。这样以后两兄弟也能作伴。” 永芳笑了笑，说道：“弟妹说的不错，两个孩子只相差几个月，将来长大了，倒是可以一起读书进学，一起玩耍。” 孟氏也笑道，“哈哈，此事便这么说定了。” 此时远处穿来顾二太太哈哈大笑声，显得十分的畅快，但是却有点失礼。孟氏和永芳都随着声音看过去，顾二太太身边围了一圈人，大家都在说笑逗趣。也难怪顾二太太这般大笑，被人这样奉承着，怕是以前在南边的时候从来没过个这样的日子。也不想想，大家奉承她，不过是看着她手中的银子，还有王妃顾氏的面子。 孟氏暗自呸了声，嘀咕了一句：“王妃也真是的，不管香的臭的都往府中塞，知道的人当咱们这里是王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哪个暴户的府邸。” 永芳听了孟氏的牢骚话，笑了笑，没在意。虽然顾二老爷是个败家的，但是架不住顾家二房这么多年，在王妃顾氏的庇佑下置办下偌大的家业。顾二老爷败家能力有限，顾家二房还没有彻底败下去，使得顾家二太太还能在京城里显摆一下自家的富贵。对于顾家二太太如此张扬的作风，安王爷倒是提过一句，不过顾氏却没放在心上。在顾氏看来，这也是展现娘家人的实力，让人不敢轻视她。却没想到，她这般放纵，却让人越的看不起。顾氏向来聪明，却在此事上犯错，只能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永芳对孟氏笑了笑，“弟妹不用在意旁人，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孟氏狠狠的看了眼远处的顾二太太，然后转过头，笑了笑说道：“大嫂说的是，各家有各家的过法。只是如此一来，咱们王府可就不太平了。” 永芳随意的笑了笑，并没有多说别的。四处看了看，看到顾嫣和宋颖还有宋薇在一起说话，永芳就笑道：“顾家也有好的，看，嫣表妹倒是落落大方，只是可惜了。” 孟氏也转头看着顾嫣，附和道：“大嫂说的不错，表妹是好的，只是可惜了。”可惜什么，自然可惜有这么一个母亲，还有个不争气的弟弟。只怕对她的婚事有碍。 永芳呵呵的笑了两声，说道：“算了，这些事情不用咱们去操心。” “大嫂这话说的不错，咱们只要管好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这日宴席上，最高兴的除了顾二太太外，还有就是顾复梓。顾复梓一边喝着酒，一边拿眼瞄着来往的丫头还有各家姑娘们。这北边的女子虽然不如南边女子那般灵秀，但是也别有一股风情。呵呵，这个北边女子的滋味嘛，顾复梓得意一笑，他自然是有资格评判的。想想那青楼里面的姐儿，顾复梓就一股子火热。 别看顾复梓年龄不大，还不到十六岁，但是他十三岁第一次尝试了男女滋味后，便一不可收拾。加上家中豪富，女人对他来说就如那盘子里的菜，想吃那道就吃那道。顾复梓这般性子，自有其原因。一方面是他自个性子不定，在其他方面又没兴趣，还不能当家立业，这么多闲暇的时间除了钻在女人身子上，还真没什么好打的。再一个，前两年顾二老爷忙着败家，顾二太太忙着为顾二老爷的事情擦屁股，窝火怒，两个人都没心思管束顾复梓。至于如今嘛，顾二老爷和疯老道走了，顾二太太则是忙着如何保全家业，忙着讨好王妃顾氏，那里有心思管束顾复梓。而且顾复梓在长辈面前一贯会装，在顾二太太面前，向来都是一副上进懂事的样子，这让顾二太太很是满意，别人在她面前说顾复梓的坏话，顾二太太肯定只当别人污蔑。如今一来顾复梓便失了管束，那贪花好色的性子也就逐渐养成，小小年纪便已经在家乡有了花花太岁的名声。如今到了京城，只怕这花花太岁的名声很快就要在京城打开了。 顾复梓眼睛四处瞎转，看到入眼的丫头，总是要盯着别人多看几眼。那眼神实在放肆。丫头们自然有所感觉，得知是顾复梓无礼，虽然面上不敢怎么样，暗地里却是要呸一声，骂一句癞蛤蟆。 顾复梓对丫头的们反应，看做是打情骂俏，做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来，学那些文人士子拿把扇子故作潇洒。配上他那一副略显粗鲁的没半点底蕴的长相和气质，真正是糟蹋了那把扇子。 顾复梓眼睛滴溜溜的转动，很快便被一个丫头吸引住了。那眼神都不知道转动了。那丫头一看打扮，便知是府中的大丫头，那风情，一看便是已知道男女之事的。那股子媚意，那股子里头出来的**，勾的顾复梓直流口水。顾复梓当即感叹，这个丫头好。真正是个尤物，他要定了。 秀儿在宴席中帮忙，其实也没什么好忙活的，事情都有下面的小丫头忙着，她不过是盯着丫头们做事罢了。秀儿感觉有道如狼一样得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害的自己满身不自在。秀儿不动声色的查看，最后就和顾复梓那满是淫邪之色的目光对上。秀儿当即呸了声，暗自骂了句不要脸。然后转身就走。 顾复梓心里头却在大叫，好，真是太好了，他就喜欢这样的。这顾复梓于女人身上还有个嗜好，那便是喜欢年岁比他大的，尤其是早就经历过风月之事的女子。脸蛋不要紧，关键氏身段，是那骨子里透出来的风情。对于雏儿，顾复梓享用了几次后，便再也没兴趣。顾复梓流着哈喇子目送着秀儿离去，一脸意犹未尽，念念不舍的样子。等回过神来后，顾复梓当即就让身边伺候的人去打听秀儿的来历。 等到打听消息的小厮回报说，那人名叫秀儿，是王妃身边得用的大丫头，还将王府中传闻秀儿和少峰少爷有一腿的消息说给了顾复梓听。就是想提醒顾复梓，那女人是有主的，你可别犯糊涂，去打秀儿的主意。 顾复梓是色壮人胆，根本没将小厮的话听进去。一听是王妃身边的人，顾复梓就大叹果然如此。不过顾复梓依旧打定主意，要尝一尝那秀儿的滋味。最好是江秀儿变为他的禁脔。为此，顾复梓做什么都愿意。也因为这缘故，顾复梓暂时熄了往外面倒腾，宣传他花花太岁的名声。 顾复梓想到就做，顾不得许多，追在秀儿身后跟了上去。 秀儿回到茶水房，盯着丫头们，免得出了纰漏。检查了茶水房，又准备到厢房看看。却没想，一转身就看到了顾复梓此人。秀儿大皱眉头，不客气的说道：“表少爷，这里可是咱们下人待的地方，表少爷来这里可不合适。”秀儿大喇喇的，跟本没给顾复梓请安，也就说明秀儿心里头也是瞧不上顾复梓的。 顾复梓却觉着秀儿这丫头是越看越有味道，真正是个尤物。顾复梓腆着脸，一脸**熏心的看着秀儿，“秀儿姑娘，小生有礼了。”一副不伦不类的样子，还自以为自己很潇洒。 秀儿瞧着这一幕，先是傻愣了一下，接着又大笑起来。顾复梓那眼神里面得含义，秀儿自然是看明白了。她虽然厌恶这顾复梓，但是被人宠着，被人喜欢得滋味，秀儿还是挺乐意享受的。秀儿笑道：“表少爷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个丫头，怎么当得起表少爷如此大礼。表少爷你可不能误了奴婢的名声啊！”秀儿欲说还休，略显羞怯，眼神却媚态十足的瞥了眼顾复梓。 顾复梓被秀儿那眼神一勾，浑身都酥软了。“秀儿姑娘，这，这，秀儿姑娘，我爱护你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误了你的名声。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瞧着秀儿那双白葱似地嫩手，顾复梓就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 等到顾复梓的手摸到秀儿的手背那一刻，秀儿当即板着脸，打开顾复梓的手，“表少爷这是要做什么？秀儿虽然是奴婢，但是也轮不到表少爷你如此轻贱。还请表少爷自重。” “对对，自重，是该自重。”顾复梓呵呵的笑着，一脸讨好的看着秀儿。 秀儿冷哼一声，不耐烦看着顾复梓这幅谄媚的样子，真是恶心。半点都比不上少峰少爷，还敢打自己的主意。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真是不要脸。秀儿冲顾复梓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顾复梓在后面叫道：“秀儿姑娘，秀儿姑娘……” “不准叫。”秀儿恼怒，“你若是再叫，我便不客气了。” 顾复梓立即闭上嘴巴，拼命的点头。秀儿瞧着顾复梓如此听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回头离去。顾复梓瞧着秀儿远去的背影，啧啧感叹，“就是拿笑声都那么勾人。” 小厮在旁边提醒，“少爷，那秀儿姑娘不过是个丫头，少爷何必如此轻贱自己，让一个丫头骑到少爷头上。” “你小子懂什么。这叫情趣，情趣你懂吗？这才有滋味，懂不懂？”顾复梓一脸经验丰富的教训小厮。 小厮还没尝过女人滋味，自然不知道其中奥妙，直摇头，“小的不懂。” “不懂就学着，别一天到晚聒噪。否则本少爷让你滚蛋。”顾复梓威严十足的说道。 那小厮赶紧请罪，“小的不敢，小的再也不聒噪了，求少爷不要赶小的离开。” “不想离开，那就懂事点，有点眼力见。别整天尽说些本少爷不高兴的话。”顾复梓一脸得意洋洋，十足的纨绔子弟。就因为这顾复梓对秀儿的念想，后面还生出一堆事情来。将永芳还有少齐都牵扯了进去。 宴席过半，永芳觉着浑身不舒坦，想早点回去好好躺一会，歇息一阵，于是便提早离席。孟氏知道永芳挺着八个月的肚子实在是辛苦，便让永芳尽管回去，至于王妃那里她会去说。永芳感谢了孟氏几句，这才带人离开。 由于是家宴，永芳也没带多少人过来。像是清袖还有云妮都留在了荷香院内做事。永芳回到荷香院，这会正是半下午的时候，丫头们都做完了差事，没什么事情都躲起来歇息或是=聚在某处说话。因此院子里静悄悄的。 永芳回到正房，常嬷嬷请示永芳，让永芳去房里歇息。永芳这会又有了点精神，就打算去偏房歇息，顺便看一会书。永芳推开偏房的大门，还在吩咐丫头拿点好吃的糕点过来。却没想先听到清瓶啊的一声叫唤，“大少奶奶，那……” 永芳看过去，就看到一幕刺瞎狗眼的情景。少齐一脸潮红坐在主位上，而清袖则是光着半截身子，双手撑着地面，想要起来又起不来的样子。这幕情景，就好似是少齐和清袖正要行那什么事情，结果被人撞破，然后少齐很没胆子的就将清袖推到在了地上。 永芳只觉着眼前黑，心口有点痛，差点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幸好清瓶扶住了自己。永芳按着眉头，对清瓶说道：“扶我回房，咱们走。” “大少奶奶……” “快走！”永芳厉声叫道。 “永芳！”少齐突然出声喊道。 永芳浑身颤抖，头晕的不行，有点撑不住了。掐着清瓶的手臂，让清瓶赶紧扶着她离开这个现场。她要冷静，她要躺一躺，她害怕自己的心，更害怕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受到刺激从而早产。永芳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到了这会，她还能想着这么多。自己也算是奇葩了。 永芳躺在床上，吃了华春的安胎药，总算是好了点。头没那么晕了，身子也不抖了。永芳吩咐清瓶去门口守着，谁也不许进来，尤其是那个男人，绝对不能让他进来。永芳这会根本就不想见到少齐。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狠狠的和少齐干一架。 清瓶忠实的执行了永芳的命令，狠狠瞪着对面偏房的清袖，她还好意思光着半边身子，还好意思做出一幅委屈受伤的样子。呸，真不要脸。其他伺候的丫头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无一例外的眼睛都盯着偏房里头清袖。 清袖慢慢的穿好衣服，表情一脸决绝。而作为男猪脚少齐依旧端坐在椅子上，一脸潮红，似乎还没清醒过来一样。 常嬷嬷来了，看到那一幕，常嬷嬷心里头就咯噔一声，天啦，这可怎么得了。清袖这丫头果真是祸害，大少奶奶给她安排婚事她不要，果然是存了攀高枝的心思。常嬷嬷对清袖一点都不客气，直接上前，狠狠的给了清晰一巴掌，低声怒斥道：“大少奶奶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准备用命来陪吧。” 清袖浑身哆嗦，突然抬起头，一脸决绝的看着常嬷嬷，“我不后悔。” “呸，你这个贱胚子。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就该让大少奶奶早点打你出去。大少奶奶念着主仆情谊，不愿意强迫你，结果你就是这么报答大少奶奶的。我告诉你，即便大少奶奶没事，你也别想得逞。一会我就让甘嬷嬷来验身，我就不信，大少爷真的能看上你。”常嬷嬷狠毒的说道。 在听到验身的时候，清袖颤抖的越厉害，“嬷嬷，你不能……” “呸！”常嬷嬷不再和清袖说话，而是让丫头们将清袖看起来。并且嘱咐丫头门闭嘴，趁着这会事情还没传开。要赶紧封住消息。 常嬷嬷收拾完了清袖，这才有时间来端详大少爷。大少爷一脸潮红，眼神散，似乎神智不在一般。常嬷嬷近身仔细查看，小声的叫了几声，却没想大少爷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常嬷嬷心里头虚，再次轻轻的喊道：“大少爷，大少爷……” 少齐似乎很艰难的转过头来，眨了下眼睛，“常嬷嬷……”话还没说完，人就倒了下去。 常嬷嬷顿时吓得半死，惊声大叫：“大少爷……” 第194章 处置清袖 永芳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浑身难受的不能自已。明明前段时间才答应说是不纳妾的，可是今天她看到了什么，她最得用的丫头和她的夫君在关起门来，在她的房里行那苟且之事。这让永芳如何不气，如何不怒，如何不伤心。永芳在不知不觉着，眼泪已经流了下来。等到嘴唇尝到眼泪咸咸的味道，永芳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永芳擦了下眼泪，手指上湿湿的，她真的流泪呢？她为了那个叫做宋少齐的男人流泪了，不仅流泪，她还难过。尤其是心口，难受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永芳很慌张，这种反应比看到少齐偷吃还要让永芳慌张。怎会回事，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难过的想哭，想大声的抱怨，想要狠狠的打少齐一顿。有种难受的滋味压的她浑身颤抖，颤抖的如没根的浮萍一般。 永芳暗道一声：“完了。”她真的完了，这分明就是喜欢甚至是爱的感觉。不，她不可能爱上少齐。怎么可能。她说过她不会爱上古代的任何男人，免得伤心又伤身。可是短短一年时间，成亲不过一年时间，永芳尝到了伤心的滋味。 永芳是真的伤心了，以前只是想想，心里头还觉着无所谓。可是今日亲眼看到，永芳就彻底傻眼了。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才好？永芳扑在被子上，嚎啕大哭起来。即是心里难过得想哭，也是为了泄情绪而哭。永芳一个人关在屋里面哭的惊天动地，对于外面的事情却是丝毫不理会。让那个臭男人，那个种马男人去死吧。她不稀罕了，喜欢上，即便是爱上又怎么样。她又不是缺了男人就活不了的人。可是永芳还是难受，甚至还有不甘心。但是现在永芳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哭，不停的哭，将自己的委屈和不满全都苦出来。至于事情要怎么解决，也要等她哭够了，泄了心中的委屈后才说。 所以等到甘嬷嬷在门外叫她，“大少奶奶，大少奶奶……”的时候，永芳很干脆的冲门外吼道：“都出去，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常嬷嬷一干人等站在门外，一脸的无奈还有点不知所措。幸好此时华春赶到，化解了大家的情绪。华春仔细检查了少齐的身体，就说了句，“吃错东西了。” 常嬷嬷唬了一条，“怎么会吃错东西？难不成是中毒呢？” 华春拿起桌子上的茶杯，闻了闻，又听说了清袖做下的事情，嘲笑道：“清袖那丫头还真是倒霉。她在这茶水里面下了合欢散，原本大少爷喝了，她的谋算自然也能达成。不过清袖却忘了这些天大少奶奶都督促着大少爷喝补药。那补药中又几味药和这合欢散合在一起，再加上大少爷之前喝了酒，这么几方面凑在一起，呵呵，大少爷这会才倒下来，可真是了不起。” 常嬷嬷听的一脸糊涂，不过她是在大少爷身上闻到一股很浓的酒味，这么说来大少爷一脸潮红，也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了。常嬷嬷关心的问道：“那大少爷究竟要不要紧？” 华春摇头说道：“放心，睡一觉就好了。” “真的没事？那些真的不是毒药？”常嬷嬷牙齿都在打架，说到毒药的时候，身体都颤抖。 华春不屑的瞥了眼常嬷嬷，然后说道：“嬷嬷别乱想，什么毒药不毒药的。这些药合在一起，只是让大少爷昏睡过去而已。并不是什么毒药。” 常嬷嬷见华春说的如此笃定，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坚持要请太医来看看。但是清瓶坚决不答应，清瓶就说了这事情就是丑事，要是将太医请来，那着消息可是瞒不住了。既然华春说没事，那肯定就没事。 常嬷嬷权衡一番，答应了清瓶的要求。既然大少爷没事，只是昏睡过去，那么之前清袖那副样子，就值得人深思了。于是常嬷嬷那不停蹄的让人叫来甘嬷嬷，事情没详说，只说两人一起，要检查清袖的清白。 甘嬷嬷这人虽然不会做人做事，但是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其实脑子灵活的很。常嬷嬷一说，甘嬷嬷就猜到了是生了某种事情。不过两个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提起，而是一起去看押清袖的房间，将小丫头们都打出去，然后两人一起将清袖检查了一番。 清袖反抗不了，只能屈辱的接受了两个嬷嬷的检查。检查完毕后，甘嬷嬷对常嬷嬷点点头，表示清袖还是完璧，并没有和大少爷生关系。常嬷嬷松了口气，看到清袖严重含泪，一脸被人轻贱侮辱的样子，先是呸了一声，然后说道：“你要是没那糊涂心思，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至于你的下场，大少奶奶自然会做出决定。总之你好自为之。” 常嬷嬷说完了这番话，就和甘嬷嬷一道出去了。清袖滑倒在地上，捂住脸无助的哭了起来。她是想攀高枝，她是爱慕大少爷，可是这难道有错吗？难道不可以吗？大少奶奶怀了身孕，按着规矩，本身就该安排她去伺候大少爷。之前大少爷不在京城就算了。可是如今大少爷都回京快一个月了，大少奶奶依旧没提这事。大家都说大少奶奶善妒，肯定不会主动安排通房丫头给大少爷。但是清袖不甘心，既然大少奶奶不主动，那么她就指望不上大少奶奶。唯独能做的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大少奶奶不得不给自己一个名分。即便要受点苦，吃点罪，她也认了。 但是她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她怕出意外，所以才在茶水里面下了药，就盼望能够一次成功。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大少爷喝了那茶，却一直没反应。清袖想着当时自己的心情，她很惊慌，她很害怕。但是她还是鼓足了勇气脱掉了自己的衣服，靠在了大少爷的怀里。在那一刻，清袖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不能自已。她哭了，那是幸福得哭泣。但是幸福太过短暂，大少爷动了，却是将她推开，狠狠的推开。并且用着厌恶，恶心的眼神看着她。就似是看到什么让人呕吐的赃物一般。那一刻，清袖觉着天都塌了。她的世界，她的希望，她的未来全都没了。很快门被推开，她看到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的神色让她突然生出一种畅快感。大少爷没有要她不要紧，只要大少奶奶认定了此事，她就还有机会。 但是她的这个打算被常嬷嬷给彻底粉碎了。清袖很苦，很恨，恨老天不公，为什么要这么待她。 永芳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到一个时辰，永芳就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她强迫自己坚强起来，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偷吃嘛！这对古代男人来说，天经地义。所以女人绝对不能将希望放在男人的身上。 所以当清瓶常嬷嬷等人见到从屋里走出来的永芳时，就觉着大少奶奶似乎有什么不同了。似乎又和以前没什么不同。要说真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眼神，对眼神很清澈，但是眼神也很冷冽，似乎像是封住了感情一般。 永芳一脸平静的问道：“大少爷人呢？” 清瓶很担心，常嬷嬷也很担心。清瓶听着自己的声音都觉着在颤抖，“大少奶奶，你没事吧。” 永芳看着清瓶，很是冷静的说道：“我能有什么事？” 清瓶心里头越的不安起来，常嬷嬷急忙说道：“大少奶奶，这事情有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爷们的事情不就是那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永芳心中一痛，但是却依旧坚定如初的说道。 “大少奶奶，大少爷昏睡过去了。”清瓶怯怯的说道，一脸的不安表情。 永芳皱眉，想问少齐为何昏睡过去，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永芳皱眉，事情出乎她的预料，那她之前定下的计划还要实行吗？ “大少奶奶，清瓶那丫头还是处子。”常嬷嬷又说道。 永芳心里头一动，可是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心再次坚定起来，永芳坚定的武装起自己的心防。“那又如何？” “大少爷被清袖下了药，才会这样得。”清瓶鼓足勇气说道。 永芳的脸一下子涨红，冲着清瓶怒斥道：“闭嘴！” 清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常嬷嬷毕竟是见多识广，看出永芳的心结，于是小声劝解道：“华春来检查了，大少爷被清袖下了药，可是那药和这些天大少爷喝的补药有些相冲，加上大少爷之前又喝了酒，因此那清袖没能得逞。大少爷也昏睡过去了。华春说没有大碍，估计睡个四五个时辰就没事了。大少奶奶，这事纯粹就是清袖那死丫头想攀高枝惹出来的事情，这和大少爷可没半点关系。大少奶奶，你可不能糊涂啊。可不能给别人可乘之机。” 永芳神色凛然，心里头却是翻江倒海。常嬷嬷这番话，如果接受的话，那就是推翻了她之前所做的心理建设。可是让她放下心防，完全接受，永芳又不甘心，也很害怕。这次是因为意外清袖才没得逞？那下次呢？那下次换了别的丫头，难道也会出意外吗？说不定就行了男女之事，难不成到时候还要再伤心一次？永芳摇头，不，她绝不能妥协，她必须坚定，必须牢牢的把控住自己的心。不过之前定下的行事策略，倒是可以做出相应的调整。 “清袖在哪里？带她来见我？”永芳如此说道。 清瓶小声建言，“大少奶奶还件清袖做什么？她做下这样得事情，大少奶奶将她打出去就是了。” 永芳冷冷的瞪了眼清瓶，清瓶赶紧闭嘴。常嬷嬷也示意清瓶别随便说话，这事既然大少奶奶开口了，那就按照大少奶奶的吩咐去做。 清袖被带了过来，屋里伺候的小丫头都被赶了出去，只剩下清瓶还有常嬷嬷以及华春。留华春在这里，永芳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在永芳看来，清袖真的是疯了，不然绝对不会做出这样得事情来。永芳担心清袖继续疯，所以让华春好生看着清袖，免得清袖在威胁到自己的安危。 清袖跪在地上，浑身在颤抖，可是神色却坚定无疑。永芳看到清袖这般模样，心里哀叹一声，她绝对不想将两人的关系展到这个地步的。可是清袖所作所为超出了永芳的原则，那么永芳就必须狠下心来对清袖。 永芳闭上眼睛，在心里头告诉自己必须狠下心来，做完这番心理建设后，永芳睁眼看着清袖，“清袖，你可有话要对我说？” 清袖微微抬起头来，看了眼永芳，接着又低下头，一语不。 永芳心里苦，沉着脸说道：“清袖，你可知道当我看见那一幕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心疼，被自己身边人背叛的心疼和懊恼。咱们主仆多年，一直相处愉快，我爷很重视你，也一直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咱们竟然会走到这个地步。到了如今，清袖，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难道咱们这么多年得主仆情谊是假的吗？” 清袖抬起头来，神情略显激动，嘴唇上下动了几下，最后又落入平静。清袖再次低下头去，永芳一脸失望，或许她是听不到清袖的心声了。 就在永芳狠下心来要处置清袖的时候，清袖却开口说话了，“奴婢对不起大少奶奶，可是若是再来一次，奴婢也不后悔。” 永芳心头大震，无法理解的问道：“这真的是你的真实想法？你真的不后悔？” 清袖猛的抬起头来，无所畏惧的看着永芳，说道：“大少奶奶，奴婢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大少奶奶失望了。可是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啊！奴婢一直想着，一直盼着，盼着有一天大少奶奶会对奴婢说，让奴婢去伺候大少爷。为了这一天，奴婢一直勤勤恳恳的当差，不敢有丝毫的行差踏错，对大少奶奶也是忠心耿耿，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大少奶奶。可是等了这么久，奴婢一直都没等到。奴婢满心失望，奴婢不想就这么放弃，所以奴婢必须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不后悔。虽然失败了，但是奴婢真的不后悔。至少奴婢做了。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奴婢做了自己应该做的。至于后果，无论怎么样，奴婢都能承担。” 永芳眼前黑，心里头说不出的难受，“这就是你的真心话？” “是的，奴婢就是这么想的，没有半点隐瞒。” 永芳一脸悲戚，一脸的恼怒之意，“照着你这么说，这一切还是我的错了。我就错在太过宽容，太过信任你了。我就错在处处为你们照相，我就错在没满足你的**，对吗？清袖，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自己吗？” 清袖眼中饱含泪水，泪珠随着脸颊一滴滴滑落，清袖抬起头来，一脸的哀痛，“大少奶奶，奴婢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少奶奶这么多年对奴婢的栽培。无论大少奶奶怎么罚奴婢，奴婢都甘愿受罚，绝对不会有丝毫不满。” 永芳连声冷笑，“好，很好，清袖你果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这份心性当着了得。就是我都要佩服你了。” 清袖大惊失色，显得惊慌无措，“大少奶奶，奴婢……”接下来的话清袖实在是无法说出口。 永芳沉着脸，显得很冷静，可是心里头那种被人背叛的感觉却一直不曾消散。永芳对清袖说道：“我这里是留不得你了。看在你服侍我多年的份上，做事也一直勤勤恳恳，你虽然不义，但是我却不能不仁，所以我给你几个选择。一是，我让人给你脱籍，你去出府自谋生路。而是你若是有什么看得上眼得对象，我可以给你安排一门婚事，还会给你一笔嫁妆银子，就算是全了咱们的主仆情谊。三，就是你回伯爵府，继续在伯爵府做你的丫头。总之，我这里是留不得你，也不敢留你。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你好生想想。想好了便告诉我。” 清瓶一脸愤懑，大少奶奶对清袖也太仁慈了，到了这个地步，还要为清袖打算未来。 常嬷嬷心里头却很是赞同，大少奶奶这般做，是做好的选择。既得了人心，全了主仆情谊，也将清袖这个祸害打出去。如此一来，只怕清袖这辈子都要生活在对大少奶奶的愧疚中。这才是大少奶奶的最终目的吧。 清袖神色变幻，最终是一脸悔恨的样子。无声的流着泪，砰砰的磕着头，嘴里念叨：“大少奶奶，奴婢对不起你，奴婢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做下这样的事情。奴婢不敢奢求大少奶奶的原谅，只求大少奶奶能够留下奴婢。奴婢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大少奶奶的恩德。即便只是做个小丫头也无所谓。” “不必！我说过，我这里是留不得你了。三个选择，你选一个。至于别得，你也别提了，免得咱们大家的脸面都难看。”永芳冷冽的说道，眼神坚定，绝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清袖绝望，她真的意识到错了，错的离谱。可是如今没有后悔药给她吃，她只能吞下自己种下的苦果。清袖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低着头，满心愧疚的说道：“请大少奶奶为奴婢安排将来。” 永芳定则清袖，“这么说你是打算选第二条呢？” 清袖艰难的点点头，她这辈子怕是都得不到大少奶奶的原谅。这让清袖心里头很是难受。愧疚感折磨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所以她想留在离大少奶奶最近的地方，等有一天大少奶奶能用到她的时候，她会义不容辞的为大少奶奶做任何事情。 永芳自是不知道清袖选第二条是出于这样得理由。永芳盯着清袖，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清袖是她所倚重的丫头，她对清袖一直很放心。即便清袖拒绝了之前为她安排婚事的提议，但是永芳一直相信清袖会做出正确得选择，不会做出糊涂事来。可是最终清袖还是做下了糊涂事情。永芳可以对别人狠，但是对在自己身边伺候了几年的人，那些感情，那些信任，不是说抹掉就能抹掉的。这也让永芳的心越的纠结，越的难受。唯有狠下心来，以冷静理智的心态来处理清袖。 永芳长出一口气，对清袖说道：“你想好了？” 清袖点头，抬起头看着永芳，坚定的说道：“奴婢想好了，请大少奶奶为奴婢安排将来。” 永芳心口有点微微的刺痛，那是种即将失去某种东西的感觉。不过永芳很快冷静下来，说道：“好，我为你安排。比照碧翠和秀琴的待遇，你可以自己挑选一位。你不必感激，我说过你可以不义，但是我缺不能不仁。你好歹也伺候了我这么多年，到最后，我自然会尽到我的责任，为你安排一个妥当的将来。” 永芳这番话，让清袖心头大动，也越的后悔。清袖无声的哭泣，低着头，一脸悔恨不已的样子。“奴婢，奴婢愧对大少奶奶，奴婢真是猪狗不如。” 永芳感叹，“你不必如此。就像你之前所说，既然做了，就要承担该有的后果。” “奴婢明白了。奴婢的将来全凭大少奶奶安排。”清袖也冷静了下来，事到如今，没有别得选择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唯有按照大少奶奶吩咐去做，她才能稍微心安。 永芳也在唏嘘，清袖是她看重的丫头，即便等清袖成亲后，永芳都打算大用清袖。可是清袖被迷了心窍，如今唯有放弃。永芳为清袖可惜，同时也为清袖的背叛感到无比的伤心。人总是会做错事，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没有后悔的余地。一番感慨完毕，永芳对清袖说道：“你好歹是我身边伺候多年的丫头，我也不能因为今日的事情就完全否定你。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按照碧翠和秀琴两人的例子，我在侍卫营中为你挑选夫婿，届时我也会问问你的意见。在此事定下来之前，你先去庄子上住些时日。等到合适的时候，我再让人接你回来。” 清袖抬起头来，咬了咬嘴唇，最后点点头，说道：“全凭大少奶奶的吩咐。” “行了，你下去吧。” “大少奶奶……”清袖有点激动，然后冷静下来，说道：“大少奶奶要注意香玉，香玉那丫头很不安分。”清袖说完这话后，这才出去。 等清袖被带下去后，永芳对常嬷嬷说道：“关于清袖的事情，知道的人都要守口如瓶，若是被我知道有人在外头乱咬舌根子，我定是严惩不贷。” “大少奶奶放心，此事奴婢已经吩咐下去。知道这事的人都是自己人，不用担心会传出去。只是清袖突然不见了，奴婢担心有人胡乱猜测。”常嬷嬷忧心的说道。 永芳暗叹一声，“嬷嬷说的我何尝不知。可是再让清袖在院子里伺候，实在是为难。对外你就说清袖得了一桩任务，出去办事了。无论是谁问起，都这么说。至于嬷嬷，你今日再辛苦一趟，将清袖送到庄子上，嘱咐庄头，对清袖客气点。即便清袖犯了错，她如今名义上还是我的贴身丫头，容不得别人乱来。” “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晓得。不会让清袖被人欺负了。”常嬷嬷答应道。 清瓶却不服气，反正也没外人，清瓶就大着胆子说道：“大少奶奶对清袖也太好了点。那人就是个白眼狼，大少奶奶这么对她，说不定她心里面还恨着大少奶奶了。” 永芳不在乎的笑了笑，“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我只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大少奶奶说的没错，就是这个理。不过我看清袖那丫头似乎已经有了悔过之心，只是可惜了，只丫头实在是太过糊涂。就是奴婢也觉着可惜，想为她说几句好话，都是不行。”常嬷嬷感叹道。 永芳没吭声，挥挥手，让两人都下去。 少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侧过头，就看到永芳坐在床边。少齐脑子还有点迷糊，问道：“什么时辰呢？” 永芳淡淡的回答道：“戍时。” “戍时？”少齐很疑惑，“我怎么睡着呢？我记得是在偏房看书的。还睡了这么久？” 永芳没回答少齐的话，而是端坐着，静静的看着少齐。少齐一开始还有点迷糊，很快便察觉到永芳的不对劲。永芳太过冷静了，不像平日里那般带着笑容，喜欢说笑聊天了。少齐眨眨眼睛，他还没有想起下午生得事情，只是问道：“你怎么呢？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永芳摇头，淡淡的说道：“没什么。既然爷已经醒来了，时辰也不早，那我就先回屋歇息了。爷请自便。”永芳说完，便起身往外面走。 少齐察觉到不对劲，但是还不知道原因。不过少齐很果断的叫住永芳，“不准走。” 永芳停下脚步，但是没有回头，“爷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人给你气受了呢？还是我给你气受了？将话说清楚。”少齐很不爽，有种被人冤枉，很无辜的感觉。他感觉得出永芳的心情，感觉出永芳对他的疏远，他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他很不高兴。所以少齐打定主意要将事情问清楚。 永芳暗叹一声，然后说道：“时辰不早了，爷可别忘了妾身是孕妇，熬不得夜。有什么话明儿再说吧。” 这一回永芳很干脆的离开，而少齐也没有再叫住永芳，只是目送永芳出了房门。永芳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便让清瓶将门关上，无论是谁来也不开门。永芳想着迫切需要好好睡一觉，调整一下状态。 少齐心里头很不爽，但是他并不冲动。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将事情查个明白。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永芳的态度才会突然生改变。 当天夜里，永芳睡的不好，翻来覆去的折腾。清瓶守夜，听到动静就爬了起来，“大少奶奶可是要起夜？” 永芳说道：“不用，你睡吧。” 清瓶哦了一声，知道大少奶奶心情不好。清瓶再次躺下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大少奶奶别担心，之前奴婢去问了，大少爷去了外书房，说是晚上不回来歇了。” 永芳心里头不自在，于是说道：“说这些做什么，睡觉。大少爷那边得事情自有刘顺料理，咱们不用管。” 清瓶哦了一声，过了会又说道：“大少奶奶，今日的事情全是清袖的错。大少奶奶对清袖那么好，还为她安排婚事。那大少奶奶为什么对大少爷却是那样得态度呢？之前奴婢见大少爷很是不高兴，奴婢担心只怕这样下去，大少奶奶会留下心结。” 永芳翻了个身，哀叹一声，说道：“你不懂。” “奴婢自然是不懂。可是奴婢知道大少爷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大少奶奶不该这样子的。要是大少奶奶对大少爷这样，那也应该狠狠的罚清袖才是。不然岂不是寒了大少爷的心。大道理奴婢不懂，不过奴婢觉着做事应该将心比心。大少爷对大少奶奶的好，奴婢都看在眼里。要是大少奶奶因为清袖的缘故，和大少爷生了嫌隙，那不是让那起子人得了便宜。大少奶奶，奴婢放肆了，还请大少奶奶责罚。”清瓶一股脑的将心里头的话说出来。等说完后，心里面又忐忑起来，生怕大少奶奶怪罪。 永芳却笑了起来，“好一个清瓶，你胆子可真大。话都被你说完了，才知道自己放肆。” “那奴婢甘愿受罚，只要大少奶奶和大少爷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清瓶听出大少奶奶的话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因此心里头也就放松了，说起话来就有点随便。 永芳也不在意，暗叹一声，说道：“没想到你能说出这番道理来。可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呢？” 清瓶说道：“大少奶奶，奴婢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奴婢觉着吧，如今既然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都好好的，那为什么不继续好下去呢？为什么要因为清袖的缘故生分了。那岂不是让自己不好受。大少奶奶，你最是厉害，你和奴婢好生说说这个道理，好不好？” 永芳笑了起来，没想到清瓶还挺能说的。永芳说道：“道理没有，板子倒是有，你要不要。” 清瓶不好意思的笑笑，“要是大少奶奶舍得的话，那奴婢就要。” “死丫头，嘴巴挺利索的。”永芳笑了起来。和清瓶说了一会话，永芳的心情倒是好了点。清瓶说的有句话倒是有点道理，少齐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那她为什么却对少齐那个态度呢？可是即便现在少齐没做错事情，难保将来不会。与其将来伤心又上伤身，不如现在就斩断这种可能。可是人都会犯错，照着这个逻辑，那人都不要生活了。再说了，将来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把将来有可能生的事情，作为现在的行事态度，是不是有点过呢？有点杞人忧天的味道。 永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情很矛盾。她是不是想的太多呢？是不是有点杯弓蛇影了。或许她应该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悲观。 第二天，永芳独自用完早饭。一大早都没看到少齐，丫头们都说大少爷没回荷香院。永芳在，可是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有点坐立难安。最后永芳吩咐清瓶，去打听一下少齐的行踪，看看少齐这会究竟在哪里。 清瓶从刘顺那里打听到消息，急忙回来禀报给永芳。原来昨晚少齐就出门了，一整个晚上都没回来。问刘顺大少爷去了哪里，刘顺也说不太清楚。只说有人请大少爷出门喝酒，应该中午时分会回来的。 永芳得了这个消息，心情真的是沉到了谷底。夜不归宿，喝酒？除了喝花酒，永芳想不出别的。之前还觉着自己想多了，不该对少齐这么苛责的，可是转眼间，事实告诉她，不是她想多了，而是想的太少。 永芳闭上眼睛，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若是换了以往，永芳或许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是如今她的是孕妇，本身情绪就容易波动，加上一连串得事情，容不得永芳大度，更容不得永芳不乱想。永芳摸摸自己的肚子，暗道可怜的孩子，你爹就是个混蛋，超级大混蛋，咱们干脆不要他了。 第195章 取名 少齐是中午时分回府的，回府后先是在外书房逗留了一段时间，然后才回荷香院。回荷香院的时候，永芳正在用饭。见了少齐，永芳只是冷冷的一瞥，然后便自顾自的吃起饭来。没有起身打招呼，也没说让丫头添一副碗筷，更没招呼少齐坐下来吃饭，也不问少齐饿不饿。 少齐挑眉，心头不痛快，干脆自顾自的坐下来。对丫头说道：“添一副碗筷。” 少齐刚吩咐完，永芳就放下自己的饭碗，对伺候的丫头说：“吃完了，收了吧。” 伺候的丫头们，个个脑门子冒汗。大少奶奶和大少爷这是闹矛盾了吗？这究竟该听谁的。 少齐狠狠的盯着永芳，恨不得在永芳身上挖一个洞出来，看看她的心究竟是怎么长的。可是永芳却完全无视少齐，也没理会一脸为难矛盾的丫头。径直起身，转身回了偏房看书。有丫头将一新副碗筷摆上，准备伺候少齐用餐。少齐却摆手，说道：“不用了，都收了。” “大少爷不是还没吃吗？” “不饿！”少齐板着脸说道，将伺候的丫头唬了一条，实在是因为少齐的气势太强，丫头们几乎承受不住。 少齐不再理会丫头，起身走到偏房，就见永芳躺在榻上，一脸闲适自在的模样，看得少齐一肚子火气。少齐走到永芳身边，猛的抓住永芳的手腕，永芳手腕吃痛，皱了下眉头，不悦的问道：“爷这是要做什么？是要教训妾身吗？” “你到底怎么回事？从昨儿起就阴阳怪气的，以为过了一晚你会明白。却没想今日你更是变本加厉。”少齐心里头很不高兴。永芳的态度刺激到他，挑战了他的权威和尊严。可是这不是全部，还有种别的滋味，少齐搞不明白。就觉着不舒服，难受。他难受，那么永芳自然也不能好过。要难受，那两个人一起难受。少齐如此霸道的想着。 永芳只觉着愤恨，恼怒，委屈，忍不住眼泪都出来了。少齐看着永芳的眼中含着眼泪，一脸委屈，却又十分倔强的样子，心里头莫名的觉着心痛。少齐柔声的对永芳说道：“别挣了，咱们将话说清楚，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吗？” 永芳赌气的说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放手，你弄疼我了。” “你是不是要无理取闹？”少齐的脸色顿时就板起来，显得很凶恶。 永芳越的委屈了，这个男人不但不承认自己的错误，竟然还要怪罪到自己头上。无耻，混蛋，臭男人。永芳大声吼道：“放手，我叫你放手。” “我就不放！”少齐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更多的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情。永芳这般无理取闹，换做是以前，别得女人，少齐早就摔门走人。可是如今他却渴望知道永芳心里头得想法。要是不知道，他就觉着浑身不舒坦，心里头总是惦记着。 “宋少齐你混蛋。”永芳骂完了人，接着干脆利落的咬在宋少齐的手腕上。 宋少齐微微蹙眉，然后又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永芳咬的牙都痛了，这才松开。结果就看到少齐的手腕上一个深深的牙印子，已经出血了。要是不擦祛疤的膏药，肯定会留下一个痕迹。永芳有点心虚的看了眼少齐，见少齐若无其事，好像一点都不痛，但是脸色却越的难看，永芳就更加心虚了。 永芳缩着头，不安的说道：“你又不吭声，我怎么知道会咬成这个样子。” 瞧着永芳这个样子，少齐的心情莫名的好了点。看了眼手腕上的印子，不在意的说道：“痛快了吗？要是没痛快的话，你可以再咬一口。” “神经病！”永芳心里头骂道。她才没有咬人的爱好，之前的那不算。 “要骂我就大声的骂，别光在心里头骂！”少齐大声的说道。 永芳心虚，他怎么知道她在骂人。永芳撇过头去，不看少齐，语气冰冷的说道：“放手，你弄痛我了。” “不放。你要是不痛快的话，就继续咬我，总之话没说清楚之前，我就是不放。”说完后，少齐还很无赖的也坐到贵妃榻上。将永芳往里面挤。 永芳大叫，“你干什么？下去？这是我的地盘，你走开。” “这里不光是你的地盘，也是我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就连你也是我的。”少齐说完，干脆利落的在永芳嘴角亲了下。 永芳大骂，“无耻。” 少齐无赖的说道：“继续，还有什么话都说出来。” “你是混蛋！”永芳大骂道，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少齐原本还挺大的火气的，可是一看永芳都哭了，那点火气顿时烟消云散，人也慌张起来，“你哭什么啊！这不是骂也让你骂了，咬也让你咬了。” “你以为我稀罕啊！”永芳不满的大声吼道，“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回……”剩下得话永芳说不出来了，就只是无声的流着眼泪，一脸委屈的看着少齐。 少齐懵了，“行了，我认错，你别哭了可好？” “你真的认错？”永芳不相信的问道。 少齐一脸肯定的点头，他真的认错。这在少齐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可是头一遭。少齐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爽快的就认错了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永芳可不管不了那么多，见自己占了上风，于是趁热打听，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行事。“那你说，你错在哪呢？” 少齐皱眉，心道女人你可别得寸进尺啊！不过一看到永芳委屈的样子，又是挺着个大肚子，腿脚也因为怀孕的缘故肿了起来。虽然肿的不是很厉害，但是也够难受的。因此少齐那点不满瞬间就被怜惜代替。少齐诚恳的说道：“你说我哪里做错了，我就改。” “真的！” 少齐点头，只盼望这女人早点折腾完，别没完没了的。可是他却没察觉自己的心境变化。要是以前，他怎么可能对到一个女人如此，如此的牺牲自己的身份和自尊。可是在此刻，少齐却没有一点不适，完全的出自真心。至于腹诽，那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永芳咬着牙，过了会才问道：“那我问你，昨晚你夜不归宿，可是去吃花酒呢？外面女人漂亮吧，把你的魂都勾住了吧？” 少齐先是愕然，接着哈哈大笑，“原来娘子是真的生气了。娘子，你这行为可是善妒。” “我就是善妒又如何？”永芳不服气的说道。 少齐却笑了起来。“自然不会如何。不过娘子善妒起来，还真是要命。” 永芳龇牙咧嘴，很是不满少齐的态度。一点认错的样子都没有。永芳打了下少齐的手，不客气的说道：“不准转移话题，先说是不是去喝花酒呢？” 少齐笑道：“我如果说是，娘子会如何？” 永芳一听，顿时脸色边跨了下来，眼里面全是眼泪。委屈的说道：“我为相公生儿育女，如今正怀着身孕，也是最为要紧的时候，可是相公却在此时和友人外出喝花酒。喝花酒就算了，连声招呼都不打。难道相公不知道府中会有人担心吗？妾身在相公心目中，又是何种地位？相公是一点也不在乎吗？” 见永芳又伤心起来，少齐也怪自己之前乱说话了。少齐有点不自在的说道：“行了，我告诉你你。昨儿是叶东明来找，便和他出门一趟。至于喝花酒之类的事情，那全是你自个想出来，根本就没有。” “真的？”永芳不敢相信，却又希望是真的。这样一来，她心里就没那么难过了。“等等，你说叶东明？” “对，叶东明。” “可是定江侯府的叶东明？”永芳问道。 少齐疑惑，“永芳你也知道？哦，想起来了，当年听闻叶东明还曾和伯爵府定过亲，就是你那位二姐姐，对不对？” 永芳点点头，好奇的问道：“爷怎么会和叶东明熟识？” 少齐在永芳的鼻子上刮了下，“不生气呢？” 永芳撇过头，“谁说我不生气了，爷都还没说清楚昨晚上的事情，我当然还在生气。” 少齐摇头笑了笑，说道：“我们出城了，回来太晚，城门关了。只好在外面歇了一夜。” 永芳望着少齐，“真的？”嘴上不相信，其实永芳的心里面已经相信了少齐的说辞。 少齐点头，“你相信我吗？” 永芳咬着唇，好半晌才点头说道：“妾身相信爷。爷以后要外出，若是去的久了，能否事先让妾身知道。这样一来，妾身也能安心。不至于像今日一般，一方面担心爷的安危，一方面却也生气。爷也知道妾身如今怀着身孕，脾气性子都和平日里有所不同。要不是一直克制着，只怕妾身早就要飙了。” 少齐笑了起来，“难道你现在不是在飙？我可是看到某个女人十分的彪悍，又是哭又是骂的，和那泼妇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永芳的脸色顿时就红了，表情很不好看。立马躺下翻身，背对着少齐。竟然敢说她氏泼妇，岂有此理。混蛋，大混蛋。 少齐见永芳生气了，便从背后抱住永芳，“真的生气了？” 永芳冷哼一声，“我是泼妇，爷别管我。” “果真是生气了，女人就是禁不起逗弄。” “我不是玩物，自然是经不起逗弄。让爷失望了，爷自便。”永芳赌气，心里头很是不痛快。之前压下去的火气，这会又蹭蹭的往上冒。真想烧死这大混蛋，流氓，无耻，卑劣，下流。 “心里头肯定正在骂我。”少齐十分笃定的说道，“行了，不该如此说你。不过若是换了以往，你一定是牙尖嘴利，将这话给反驳了回来。今儿倒是奇怪，只是知道生气。莫非真的如你所说，因为身怀有孕，这脾气变了，就连脑子也变笨了。” “你才是笨蛋。”永芳猛的坐起来，“爷想要看我的笑话，不妨直说，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妾身性子再变，也还有几分自知之明。若是爷厌弃了妾身，明说就是。以后妾身再也不过问爷的事情了。爷想要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荷香院后面宽敞的很，还空着几个小跨院，正好给爷用来养女人。”永芳赌气的说道，说完后一脸倔强的看着永芳。 少齐暗叹一声，玩过火了。这怀孕的女人果真是经不起玩笑。少齐揽着永芳，说道：“不过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竟然还扯到女人身上。我既然答应你，再不纳妾，自然会做到。当然，你也要多为我生几个儿子才好。否则我可是顶不住压力。” 永芳撇过脸，哼了一声，表示很不满。不过心里面其实已经消了大半的火气。 “你这两日很不对劲，究竟是什么事，你可不要瞒我，也好让我知道缘由。你说对不对？”少齐轻声说道。 永芳哼了一声，过了会，才低声说道：“我将清袖安排到庄子上去了。等她的婚事有眉目后，再让人接回来。” “清袖？”少齐先是一脸糊涂，接着皱眉，记忆中翻出昨日的事情，似乎，貌似，他的记忆里还残留着一个白花花的身子，就是人脸看不清楚。不过这会想来，却很像清袖。莫非清袖？想到昨日那一觉，很是诡异。原本要让人查的，却没想到又和叶东明去忙活了一晚上。今儿一回来就和永芳纠缠，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昨天得事情。不过被永芳一提醒，少齐自然就明白了。 “这事你安排吧。那个丫头早点打出去也好，对于有这样心思的人，不用客气。”少齐很是冷漠的说道。 永芳抬眼看着少齐，原本还想问两句的，不过永芳最终没问出来。心想此事便到此为止。没必要再纠缠着这事不放。 “你就是因为这事与我生气？”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后，少齐开始兴师问罪，“此事我本是受害者，娘子不分是非黑白，便给为夫定了罪。娘子这般处置，可是有失公允。娘子难道不该补偿我吗？” 永芳有点心虚，好像是被人说破了心思一样。永芳低着头，不敢和少齐的目光对视，只是说道：“生这样得事情，我心里肯定不好受。我如今怀着身孕，莫非爷还不许我脾气？莫非爷的心胸就这么狭窄。” “啧啧，倒打一耙，说的就是你这样子的人。不过你说的不错，你是该生气。我是该受着。谁让你是我女人。” 呸，自大狂。瞧着少齐的笑脸，永芳后知后觉的现，少齐越来越油嘴滑舌，同时笑容也越来越多了。想到这里，永芳也笑了起来，这是不是全是她的功劳？要是那样的恶话，永芳都想庆祝一下。自己竟然将面瘫改造成功，可见自己的真的很能诶。 清袖和常嬷嬷躲在外面，听到里头的动静，大少奶奶和大少爷打情骂俏的声音，两人都会心的笑了起来。这波风雨算是过去了。 解开了心结，和少齐恢复了亲密关系，永芳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之前树立起来的心防，永芳也没去管了。随便吧，跟着自己的心走，看能走到哪一步。即便将来伤身又伤心，总归如今是快乐过，甜蜜过。再说了，她好生经营，未必就会生想象中的事情。 有了好心情，永芳也有心思忙活清袖的事情。既然要在侍卫营中选择，自然少不了李万三的帮助。再次将李万三叫来，永芳说明了自己意图，想为清袖找一位夫婿。 李万三神情微微变动，有点不太相信的问道：“大少奶奶要为清袖姑娘觅夫婿？清袖姑娘可是大少奶奶身边得用的人，大少奶奶就这么给她婚配了，那岂不是……”很可惜。难道大少爷不要清袖做通房丫头？原来在李万三的心目中，大少奶奶身边的丫头都是准备给大少爷做通房丫头的。比较来比较去，李万三觉着清袖是最有可能，也是应该的。可是今儿听到的消息，却推翻了他之前的想法。这让李万三如何不惊讶。 永芳点头，“自是清袖。清袖这丫头年岁大了，虽然我身边缺不了她，但是总不能耽误了她的青春。李侍卫，你看看你们侍卫营中可还有合适的人？上次你推荐的还剩下两个，要是可以的话，那就在那两位侍卫中挑选。” 李万三还有点蒙，听到大少奶奶后面的话，差点跳起来，“大少奶奶，那两个小子可配不上清袖姑娘。清袖姑娘是大少奶奶身边得用的，怎么着也要配个更好的。” “听李侍卫这么说。莫非还有更好的人选？”永芳问道。 李万三千年难得的扭捏了起来，尴尬的笑道：“大少奶奶说笑了，不过要找更好的，也是有那么一两个的。” “哦，不知李侍卫口中更好的是什么情况，姓谁名谁，还请李侍卫一一道来。” 永芳没听到李万三的声音，就见到李万三有点扭捏，有点尴尬，有点不自在。一开始永芳没明白过来，还在奇怪李万三莫非是便秘了不成，半天不吭声。接着恍然大悟，哦，原来氏李万三自个瞧上了清袖。永芳看破了李万三的心思，顿时就笑了起来：“李侍卫好像也没成家吧？” 李万三频频点头，“正是。” “看李侍卫你也是一表人才，又是在侍卫营做事情，将来前程定是不愁的。不过不知李侍卫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令尊令堂又是如何想的？可是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过门？”永芳笑着问道。 李万三连连摆手，“不曾，不曾。卑职自小便是孤儿，后来有幸进了侍卫营，便一直在大少爷身边当差。这么多年来，一直忙着差事，倒是将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大少奶奶，卑职知道大少奶奶最是有主意，不如大少奶奶顺便也给卑职解决一下终身大事，不知可行？”李万三克服了最初的紧张了忐忑后，便恢复了本色，脸皮自然也跟着厚起来。 永芳呵呵的笑了起来，“李侍卫这个年龄想要成家立业，本就应当。不过李侍卫想要娶清袖姑娘嘛，这事可不是我说了算。还要看清袖自个的意愿。要是清袖自个答应，我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李万三的心情从高到低，再从低到高，像是坐了一回过山车。听到大少奶奶的话，李万三当即说道：“还请大少奶奶为卑职做主。” “李侍卫，你真的想好了？真的愿意娶清袖？”永芳十分郑重的问道。 李万三也十分肯定的回答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卑职已经想好了，卑职愿意娶清袖姑娘为妻。” 永芳见李万三态度端正，十分诚恳，心里头很为清袖高兴。“那好，此事等我问过清袖后，再让人给你传话。现在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李万三一脸期望，又是一脸失望的出了荷香院。心里头有点忐忑。脑海中浮现出清袖的容貌，心想清袖心气那么高，说不定还看不上自己。一想到这个可能，李万三心里头就安定不下了。不管了，无论如何，他也要将清袖拿下。李万三打定了主意，立马就开展了行动。 先是打听清袖究竟在哪个庄子上，接着又像宋少齐请假，然后当天就骑着马出了京城，往郊外的庄子上去。 这一系列的行为，永芳自然不知道。晚上永芳和少齐缠绵过后，永芳依偎在少齐的怀里。少齐就说起白天的事情，“今日你找李万三说了什么？怎么从你那里出来，就跑来说要请假。” 永芳先是不解，接着恍然，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李侍卫怕是动了凡心了。” 少齐挑眉，“怎么说？” 永芳笑道：“爷可还记得妾身之前说起过要给清袖那丫头安排婚事的事情？今儿找李侍卫便是为了此事，原本打算在侍卫营里面挑人，结果没想到李侍卫竟然对清袖那丫头起了心思。这不，急急忙忙要去找媳妇了。” 少齐听了，也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李万三年岁不小了，早几年也提过这事，不过这小子一直没有看到合适的，这事也就耽误了下来。没想到如今竟然看上了清袖那丫头，竟然还主动起来，真是难得。” “人都会变得。”永芳笑道，“爷，我很快就要生了，要是生的是女儿，爷会不会生气。” 少齐一脸认真的说道：“定是儿子。” 永芳皱眉，“爷，我说的是万一，万一是女儿呢？” “没有万一。” 永芳心里头忐忑，她也希望氏儿子，可是生男生女，在没生下来之前谁又说的准呢？“哎呦！”永芳吃痛，少齐急忙问怎么了。永芳摸着肚子说道：“宝宝又在踢我了，劲头可真大。这么晚了还不睡，我真担心等他生下来后也来个日夜颠倒，那岂不是要累坏了大人。” 少齐却笑了起来，掀开永芳的衣服，将手放在永芳的肚子上。看着永芳的肚子上下起伏，用手摸摸，就感觉一种力道传来。少齐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儿子，还在肚子里就这么有劲，以后长大了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哈哈，等他过了四岁，就要找师傅来传授武艺，将来定是个文武双全的汉子。” 永芳扑哧一声笑出来，“爷，你真的想多了。” “不多，不多，一点都不多。”少齐很是兴奋，用手感受着肚子里的小生命，那活泼的劲头，那旺盛的生命力。而永芳却辛苦了，这孩子这踢来踢去的，肯定是没办法睡了。只能等孩子兴奋完了，才能睡觉。 永芳笑道：“爷，孩子都快生了，这名字可有想好？” 少齐的脸色顿时变了，“这名字嘛，到时候让皇爷爷赐名就是。” 永芳却说道：“大名让皇上赐名，可是爷也可以取一个小名啊。稍微普通点，也好养活。” 少齐眉头舒展开来，说道：“你说的不错，是该给孩子想一个小名。”嘴里念叨着什么克己复礼之类的话，永芳听来直翻白眼。不就是取个小名，竟然还拽文。 “爷，小名就叫大宝可好？”永芳觉着小名就该俗气一点，也容易记住。再一个小名普通点，也好养活。虽然这个说法没什么依据，但是永芳就是相信。尤其是有了孩子后，以前不屑一顾的说法，民俗，永芳也都在意起来。 少齐当即摇头，“大宝？不好，不好。” “那要不就叫二哥儿算了，按照排行来。”永芳懒人病犯了，不想在名字上纠结。反正大名她是没资格取的，这小名嘛，就随便了。 少齐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怎么行，即便是个小名，也该郑重其事才是。” 永芳瞧着少齐那认真劲，心想算了，随他去吧。永芳打了个哈欠，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已经安静下来，看来宝宝也困了。永芳对少齐说道：“相公你尽管想，多想几个，到时候等宝宝生下来后，咱们一个个的选。我就先睡了。”永芳说完，翻了个身，没一会就睡着了。 少齐的精神头却很好，干脆下床到本来。正儿八经的要给未出世的孩子取一个好名字。 过了三两天，永芳已经将取小名的事情丢在一边了。却没想到少齐一直记在心里，还拿出了成果。永芳看着桌面上的写了字的一页纸，有点糊涂的问道：“爷这是做什么？载德，载厚，载文，载成……爷这是在……”永芳脑门子全是黑线，这些就是所谓的小名？果然两个人的思路不在一条线上。 少齐难得得意的冲永芳说道：“这是我几日想出来的小名，你挑一下，看看哪个合适。选好了，咱们就用。” 永芳满脑子的黑线，抬头看着少齐，还算委婉的说道：“爷，这些名字都很好。只是怕是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要不就叫载德，这个名字就很好。”少齐指着上面第一个说道。 永芳按着额头，心说有这么取小名的吗，这不是乱弹琴是什么。永芳摇摇头，说道：“爷，这只是小名罢了，用不着这么正式。反正大名有皇上赐下，咱们小名就取个简单好记又好写的名字。” 少齐却摇头，说道：“即便是小名，也不能马虎大意。” 永芳拿起这页纸，心里头想着，宋少齐你脑子是在欠抽吧。哪有这样子取小名的。永芳干脆拿起笔来，一个一个的划掉。随着被划掉的名字越来越多，少齐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到最后还剩下两个的时候，少齐见永芳还没停手，还要继续划掉，终于忍不住飙了，“孙永芳，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我对着干？” 永芳愕然的抬起头来，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说道：“爷叫的这么大声做什么，我耳朵又不聋。爷小声点说话，我听得清楚。” “我才不管你听得清楚不清楚，你把这些名字都划掉是什么意思？”少齐怒不可歇的吼道。 永芳微蹙眉头，掏掏耳朵，然后说道：“既然爷取名字这么有深意，那要不小名就叫做小载，或是叫做载哥儿也行。不过我觉着这个名字也不太好，还不如就叫大宝。等以后咱们再有了孩子，就叫二宝。要是有三个孩子，那就叫三宝。这样一来大宝，二宝，三宝全都齐了。” 这回轮到少齐满头黑线，永芳还真敢想，这么俗气的名字都敢取，就不怕别人笑话，说她没半点墨水。 永芳才不在乎了，笑话就笑话吧，她又不是没被人说过闲话。如今永芳已经练就了一张厚脸皮，不管别人说什么，也能做到丝毫不在意，至少面子上能够做到。永芳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少齐，“爷，妾身这想法可好？妾身觉着这小名才好，既能显得出孩子在咱们做父母的心头的重要，又能显得孩子金贵，而且朗朗上口，比什么载德之类的好多了。” 少齐黑着脸，不满的说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意要这些名字，对吗？” 永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爷心里头知道就行了，干嘛说出来。这让妾身很为难的。” 少齐看着永芳，这女人果真是个厚脸皮，太不要脸了。算了，看在她怀孕这么辛苦的份上，少齐就不和她计较了。少齐哼了声，说道：“你说的那些小名我可没同意，你可别乱叫。” 永芳笑了起来，心里头不同意有什么关系。等大家都叫顺口了，到时候想改也改不过来。 少齐没和永芳计较，但是心里头还惦记着取名字的事情。大宝，二宝，三宝？少齐满脑子头痛，不过念叨了几遍后，少齐觉着似乎这名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宝贝，大宝，宝宝，宝贝儿，这些都是永芳经常在嘴里念叨的，听了这么长的时间，少齐早就习惯了。也觉着不错。但是他的儿子怎么能取这么一个俗气的名字了。这简直就是笑话。 少齐一边腹诽着永芳不学无术，取个名字一点深度都没有。一方面又觉着大宝这名字还挺上口的。要不就遂了永芳的愿？ 永芳才不管少齐做什么想法，直接吩咐下去，以后等孩子生下来后，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小名都叫大宝。至于大名，男孩就等他曾祖父赐名，女孩就等她祖父赐名。总归这大名就和永芳这个做母亲的没半点关系。永芳也不在乎啦，反正在家里面，在孩子出门成为一个大人前，她都叫小名。 少齐还在琢磨着孩子的小名，却没想到永芳直接就吩咐了下去，先下手为强。等到少齐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孩子的小名早就叫顺口了。那时候少齐也只能徒奈何。 第196章 永芳生子 六月的一天，天气很好。永芳大早上起来，吃了饭，就到外面散心。大约散步一刻钟，永芳突然觉着下身湿了。下身怎么会湿了？永芳急忙停住脚步，拉着常嬷嬷的手，有点惊慌的说道：“嬷嬷，我，我觉着今天我有可能要生。” 常嬷嬷安抚的笑道：“大少奶奶别担心，太医都说了，算着日子，大少奶奶至少还有十来天才生。” 永芳苦着脸，对常嬷嬷说道：“嬷嬷，只怕这次是要提前了，我下面有可能羊水破了。” “啊，啊，什么？”常嬷嬷回过神来，顿时着急起来，“哎呦，怎么提前了。赶紧，赶紧，大少奶奶，咱们赶紧回去。这可耽误不得，要不然可要出大事的。” 永芳按住惊慌的常嬷嬷，说道：“嬷嬷不用如此，咱们慢慢走回去就是了。” “大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可慢不得。” 永芳过了最初的惊慌失措后，这会已经差不多冷静下来，“嬷嬷，这生孩子的事情也快不得。今天能够生出来都算是好的。” 常嬷嬷一听这话，也回过神来。永芳这话说的不错。羊水破了，并不代表立马就要生孩子。快的话，少说也要两三个时辰，慢的话七八个时辰，甚至一天一夜都有的。有那些难产的，两夜一天也没什么出奇的。 两人都镇定下来，自然就有了分寸。常嬷嬷不放心那些个丫头婆子，亲自搀扶着永芳回荷香院。回到荷香院后，常嬷嬷原本想让永芳进产房。可是永芳说这会还是上午。等到下午有再进产房也不迟。 常嬷嬷就问永芳有没有阵痛？永芳摇头，时间都过去半个时辰了，永芳的肚子也没痛。看来阵痛肯定还没开始。常嬷嬷得知这个消息后，也安心下来。不过该做的准备也是不少。先是稳婆，接着又再次查看产房，常嬷嬷还不放心，又让人去请太医。 而永芳这头，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想的就是生的时候能够顺利一点。其实想到即将就要生孩子了，永芳心里头也是紧张的。只是她一直在克服紧张的心情。清瓶上前，“大少奶奶，你先坐下吧。这样走来走去的，奴婢头得晕了。” “死丫头，尽瞎说。”永芳笑骂道，“清瓶，赶紧让厨房送吃的过来，我肚子饿了。多准备的肉食，青菜也来一碟。”永芳终于想起来，她应该赶紧吃东西，免得生的时候没力气。对了，她还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洗澡。等生完孩子了，她可没机会洗澡。 看看外面的天，如今可是六月啊，还是农历的六月，可想而知这天热成什么样子了。在这样的天气里头，一个月不洗澡，想都不敢想。一想起来，浑身哆嗦。但是永芳不打算挑战传统，所以这一个月的月子苦，永芳是准备受了。想想一个月后自己的样子，永芳就忍不住想要先呕吐一下。 饭菜来了，其实永芳这会并不是很饿，但是永芳依旧大口大口的吃着，尽量多吃一点，一会生的时候才有力气。常嬷嬷进来，见永芳正在吃东西，愣下了，接着又笑起来。大少奶奶这般镇定，这让她们做下人的也安心。要是做主子的慌慌张张的，下面的人只怕也是咋咋呼呼的。常嬷嬷是来请示永芳的，她已经让刘顺去通知大少爷，让大少爷赶紧回来。另外还要请示永芳，这边都有动静了，按照规矩，也该和王妃顾氏说一声才是。常嬷嬷就想问永芳，要不要这会派人去和王妃顾氏说。 永芳直接否定了常嬷嬷的提议。永芳吩咐常嬷嬷凡事照旧，至于王妃那里，不用去说。等动静大了后，她那里自然知道。永芳不确定生孩子的时候会遇到哪些事情，顺利还是不顺利，担心顾氏耍花招，又招来常嬷嬷，嘱咐了几句。要求常嬷嬷不可以离开，尤其是要盯紧了王妃。还有就是那几个稳婆，虽然都是做惯了这一行的老人，但是永芳担心这些人被王妃收买了，因此就想有备无患，以防稳婆暗中动手脚，害了自己还有孩子。因此永芳又吩咐清瓶赶紧派人到伯爵府去，让伯爵府带着稳婆过来。但是不要声张。如果顺利的话，伯爵府的稳婆自然用不上。但是如果不顺利的话，伯爵府的稳婆就要救命了。 清瓶听到永芳的吩咐，吓了一跳，“大少奶奶，奴婢害怕。” “怕什么。我都没怕，你有什么好怕的。这不过是预防万一，有备无患。”永芳斥责道。 清瓶低着头，说道：“奴婢担心大少奶奶。” “乖，照着我的话去做，你就不用担心我了。” 清瓶走了，云妮在身边伺候。永芳用过了饭后，就让人准备烧水洗澡。常嬷嬷该赶紧劝解道：“大少奶奶，这会怎么能洗澡了。这都要生孩子了，哪有洗澡的道理。” 永芳不在意的说道：“嬷嬷，正因为要生孩子了，我才要洗澡。你想想看，这可是六月天，天热的跟什么似地。生完孩子就是坐月子，到时候一个多月都不能洗澡，人都不知道臭成什么样子。” 常嬷嬷见永芳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劝。永芳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这身衣服永芳是按照后世病服做的，很宽松，穿在身上一点都不累赘。而且是用棉布做的，十分的舒服。换上这身在外人看来不伦不类的衣服后，永芳就打算进产房了。这段时间，阵痛已经开始。刚开始得时候，永芳还没意识到。等到后面频率稍微高了点，永芳才知道这是阵痛。不过还不算太痛，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也是时候到产房里面做准备了。 永芳这边刚进了产房，王妃顾氏得了消息就赶了过来。同来的还有孟二奶奶。两人一起进了产房看望永芳，永芳看到顾氏来了，心里头顿时警钟大响。 顾氏态度很和蔼，很关切永芳的情况。听到永芳已经开始阵痛，就嘱咐稳婆可要当心，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大家都没好果子吃。同时又嘱咐永芳不要担心，不要紧张，生孩子不是什么很难得事情，忍忍就过去了。孟二奶奶也在旁边说让永芳放宽心，不要紧张。这会才刚开始，等到真要生的时候，估计要到晚上去了。让永芳不要一开始就将力气用完了，一定要留到后面，不然的话到时候可就没力气生孩子了。 永芳很感激，也说了一通感激的话。两人这才出了产房。不过王妃顾氏在永芳和孟二说话的间隙，和三个稳婆当中的一人进行了一次眼神交流。看到稳婆点头表示明白，顾氏这才放心下来。 出门的时候，顾氏心里头在想，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倒是要看看这孩子到底怎么生下来。永芳到底有没有命生下来。 到了天黑的时候，阵痛越来越厉害，永芳终于忍不住痛，开始叫了起来。这一叫，便受不住嘴了。荷香院里头，就听到从产房里传来的啊啊声。清瓶记得团团转，大少爷怎么还没回来。听到永芳的叫声，清瓶脸色都白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都这么久了还没生下来。常嬷嬷已经进了产房，可是大少奶奶却越叫越大声。 “哎呀，大少爷你可终于回来了。”清瓶见到少齐，就跟见到救星一样。 少齐板着脸，内里却紧张得不行，“大少奶奶如何呢？可是要生呢？” “大少奶奶进了产房都快两个时辰了，奴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清瓶白着脸说道。 这会永芳又是一声惨叫，永芳在产房里头听到宋少齐回来了，忍着痛大声喊道：“太痛了，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少齐一听永芳的叫喊声，立马就出声喊道：“永芳，你可要忍住啊，等孩子生出来了就好了。”一向严肃古板的少齐，这会也跟没头苍蝇似地，在屋门口团团转。要不是男人不能进产房，少齐都忍不住要冲进去了。 永芳咬着牙，拼命的忍着痛，可是稳婆却告诉她，还没到生的时候，产道还没完全开，还要再等等。永芳实在是受不了了，又听到少齐在外面乱说话，顿时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啊，永芳就冲少齐吼道：“宋少齐，你说的轻松。你怎么不来生，你来生啊。我不生了，你来生，你来生……” “好，好，好，我来生，我来生。你先忍忍，一会就好了。”少齐满脑门子都是汗，胡言乱语，此时也顾不得形象了。院子里得众人跟看稀奇似地，纷纷看着少齐。众人心里头都在想，大少奶奶可真厉害，都让大少爷答应生孩子了。可是男人又怎么能生孩子了。 永芳还在叫，“我受不了了，我不生了，我再也不生了。宋少齐，咱们再也不生了。” “好，好，咱们不生了。咱们生完三个儿子就不生了。你忍忍，一会就好了。”少齐团团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看他那样子，比在产房里面的永芳还紧张。 汪姨娘和平姨娘都在院子里候着，听到少齐的话，两人神色都变了。不过平姨娘很快便没事了，而汪姨娘心里头却有了更多的心思。看着大少爷团团转的样子，汪姨娘紧紧的捂住胸口。那个伟岸的，英武的大少爷，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一面。怎么可以说出这样有**份的话。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要了。不行，大少爷不是这样的，大少爷是高高在上的，是不能亵渎的。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跟个没见识的小子似地。汪姨娘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大少爷。一定是里面的那个女人，对，一定是大少奶奶蛊惑了大少爷。否则大少爷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永芳依旧啊啊的叫着，而少齐依旧团团转，说着各种不合身份的糊涂话来哄着产房里面叫嚣着不要生孩子的永芳。一个稳婆从产房里面出来，少齐就这门缝朝里面看了眼，结果什么都没看到，稳婆还跟防贼一样的防着少齐。 少齐顿时板着脸，十分严肃的问道：“里面怎么呢？怎么叫的那么厉害。” 稳婆一脸紧张为难的样子，“大少爷，夫人胎位不太正，加上胎儿过大，只怕一会更加困难。小的担心一会会难产。” “怎么可能？之前检查都还好好的，怎么到这会就胎位不正了。你到底会不会接生，不会接生就让开。”少齐黑着脸呵斥稳婆。 稳婆脸色都变了，心想大少爷之前还叫的那么厉害，比里面的大少奶奶还能叫唤，怎么一下子就变脸，还问的这么犀利。稳婆稳住心神，说道：“大少爷，这女人家生孩子，本就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生。小的就问一句大少爷，要是一会出了意外，大少爷究竟是保大还是保小。” “废话，大小都要给我保住。少了一个，我拿你抵命。”少齐恶狠狠的说道。 稳婆唬了一条，“大少爷你这么说，小的可不敢再进去了。大少爷还是另找高明吧。” “你……”少齐气得狠了，这个稳婆胆子倒是大，竟然还敢威胁起他来。少齐冷静下来，沉着脸说道：“保大！”语气恶狠狠的，像是要吃人一样。 稳婆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大少爷冲上来，拿她法办。稳婆再三确认，“大少爷可是下定了主意？王爷那里可还盼望着抱孙子。” “我的话你没听清楚吗？要是出了意外，你们几个每个人都别想逃。”少齐恶狠狠的说道。 稳婆吓得脸白，不过得了命令，稳婆心里头也放心下来。然后说了几句吉利话，转身回了产房。 一声声惨叫从屋里面传出来，永芳已经是汗湿衣衫，浑身狼狈。可是孩子还是生不出来。常嬷嬷紧紧的握住永芳的手，不停的安慰着，“大少奶奶，你可要撑住啊，一会生下来了就没事了。” “我不生了，我不生了。”永芳一边摇头，一边大叫，“宋少齐，我不生了，我不要生了。” 少齐一听，顿时又慌了起来，“永芳，你可千万要把咱们的儿子生下来啊。等生了就好了，只要你把儿子生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这会可别糊涂啊。”少齐冲产房里面乱叫着。 永芳实在是痛的受不了，可是稳婆却说还不到时候，又说什么胎位不正，只怕要难产。原本痛的脑子都糊涂的永芳，顿时打了哥激灵，在疼痛中脑子清明了点。难产？难产意味着什么？想想以前的潘氏是怎么死的，就知道难产意味着什么。 “嬷嬷，嬷嬷……”永芳紧紧的抓住常嬷嬷的手。心里怕的要死。 “大少奶奶别慌，一会就好了，一会生了就好了。” 永芳拼命摇头，一边忍着痛，一边拼着力气对常嬷嬷悄声说道：“嬷嬷，我怕，我觉着不对劲。嬷嬷你要帮我，我，我信不过那几个稳婆。” 常嬷嬷当即就被唬了一条，脸色都白了。偷偷看了眼那几个忙活的稳婆，常嬷嬷悄声问道：“大少奶奶，这几个稳婆难道真的有问题？” “我不知道。这会可是要命的时候，宁信其有。嬷嬷，你，你快让人去催催，都这么久了，为什么伯爵府还没来人。让她们快，迟了我的命可就没了。孩子只怕也要……”永芳咬着牙说道。要不是因为屋里乱糟糟的，大家都没注意到这里，不然永芳的话就要传出去了。 常嬷嬷赶紧点头应下，然后出了产房门。结果就被少齐抓住，“常嬷嬷，里面怎么呢？怎么还没动静？” “大少爷稍等。”常嬷嬷一脸紧张，将清瓶叫来，嘱咐清瓶赶紧让人去催伯爵府的人，怎么都这么久了还没来。即便是要临时找稳婆，也不该这么久都没人。 少齐没吭声，就看着常嬷嬷和清瓶说私房话。等清瓶出去后，少齐板着脸盯着常嬷嬷，常嬷嬷吓了一跳，“大少爷？” “怎么回事？” 常嬷嬷一跺脚，干脆就和少齐说了：“大少爷，大少奶奶觉着不对头，心里头害怕。因此让奴婢催催伯爵府那边。让伯爵府赶紧带稳婆来。” “你是说里面得稳婆靠不住？”少齐抓住常嬷嬷，眼睛瞪的跟罗刹鬼似地，吓得常嬷嬷腿肚子打哆嗦。 “奴婢什么都没说，奴婢都是照着大少奶奶的吩咐做事。”常嬷嬷急忙说道。 “啊……”一声惨叫从产房里面传出来。 常嬷嬷趁机挣脱，急急忙忙的进了产房。 少齐一拳头捶在墙上，墙灰飞扬。顾氏，你够狠。要是永芳母子出了什么问题，他一定会让顾氏偿命。 “华春，华春……”产房里面又传来永芳的大声呼喊。 对，华春。永芳的呼喊惊醒了一筹莫展的少齐。少齐急忙让人去找华春过来。华春原本就在隔壁候着，这会听到永芳的喊声，转眼就到了产房门口。“大少奶奶，奴婢在这里。”华春冲屋里面的永芳喊道。 “华春，你死哪里去了，赶紧给我进来。”永芳顾不得许多了，她感觉再这么下去，很快她的力气就会用完，到时候不是难产也成了难产。 华春要进去，可是没想到在门口就被其中一个稳婆拦住了。“这里面丫头怎么能进来。这不妥，万万不行。大少奶奶那是糊涂了，这里是产房，不是别的地方。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赶紧出去。” “滚开！”华春没开口，少齐怒了。一脚踹在稳婆身上，将稳婆踢了个仰倒。华春趁机进了产房，然后砰的一声将产房门关上，彻底挡住了少齐朝内窥视的目光。少齐暗骂，死丫头，以后有你好看的。 永芳又是一两几声的惨叫，说什么不要生了，痛死了。最后还骂宋少齐是王八蛋，要不是他，她也就不用受这番罪。少齐在门外急的团团转，顺着永芳的话说。此时永芳说什么就是什么，少齐一句反驳都没有。 守在外面的丫头婆子一边担心焦急，一边又觉着好笑。只是都强忍着，一个都不敢笑出来。 “大少爷，伯爵府的钱大奶奶来了，还带了两个稳婆。”清瓶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少齐一听，急忙说道：“快，快，让稳婆赶紧进去。太医了，要不要太医也进去。”太医是男人，少齐也纠结该不该让一个男人进产房，将自己老婆给看光光。 钱氏气喘吁吁的进来，两个稳婆更是累的不行。“四妹妹可是要生了，让稳婆进去就行。” 两个稳婆还来不及喘口气，喝口茶，就被人推着进去了。少齐急的不行，“之前的那几个稳婆，干脆让她们都出来。”少齐狠的说道。 钱氏的气息平稳后，连连摆手说道：“四姑爷，事情可不能这么做。这会四妹妹正是关键的时候，可不能出了漏子。有我带来的两个稳婆，四妹妹定能顺利平安的产下麟儿。” 钱氏这么一说，少齐就回过神来。稳婆有问题，这只是永芳的一面之词，或者说纯粹是猜测。若是就这么将稳婆赶出来，后面还要打嘴仗。反正里面有几个得力的人，加上又有伯爵府的稳婆，倒是不用担心。一方面来人多好办事，一方面也是要盯着那几个稳婆，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少齐冷静下来，郑重其事，对着钱氏长揖拜倒。钱氏急忙避开，“四姑爷这是做什么，我可受不起。原本该早点来的，耽误到现在，四姑爷不怪罪我就好了。怎么还能受四姑爷你的礼。” “这是应该的。”少齐十分郑重的说道，“有大嫂在这里坐镇，我心里头也安心了。” 钱氏见少齐如此郑重其事，自己再矫情，倒是显得虚伪了。“既然四姑爷如此有心，那我就代老太太还有太太受这一拜。”说完，钱氏便回了个礼。 永芳的呼痛声一声高过一声，什么话都说了出来。永芳这一叫，又让原本冷静下来的少齐着急了起来。再次开始在产房门口团团转，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地。钱氏见了这一幕，先是愕然，接着好笑。心想四妹妹还真是有福气。看姑爷这样子，对四妹妹也是上了心的。 顾氏派人来问情况，得知还没生，丫头也就没多停留，转身便走了。倒是顾氏这里，得知伯爵府来了人，心里头咯噔一声，心想不会坏事吧。心里头不放心，就吩咐丫头去荷香院盯着，直到有确切的消息为止。 安王爷这里还算安静，不过永芳生的毕竟是少齐的嫡长子，安王爷也忍不住派人到荷香院打听消息。听到还没生下来，安王爷叹息一声，心道可千万别是难产。 孟二奶奶在梨香院内，等孩子哄睡后，她就来到院子后面布置的小佛堂。烧香拜佛，心里默念，希望大嫂顺利生产，喜得千金。可千万别生个儿子出来。 荷香院内，虽然大家都很紧张，但是还算有条不紊，各司其职。永芳痛的都快没意识了，吼叫了大半夜，嗓子哑了，力气也快消耗完了。华春在永芳耳边说道：“大少奶奶，再加把劲，就要生出来了，已经看到头了。对，就是这样，用力……” 少齐在门外大叫，“怎么了，怎么了，可是生了？” 没人回答他，大家的心思都关注着产房里面得动静，就是钱氏也是一脸凝重。这都大半夜了，折腾了一整天，要是今晚还没动静，那可真是凶险了。钱氏也是记得团团转，真想冲进去。 哇……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了凝重的夜色，所有人长舒一口气。少齐差一点就要冲进产房里看看自己的儿子。对了，生的是男是女？ 一个稳婆出来，笑眯眯的，“恭喜大少爷，贺喜大少爷，大少奶奶生了个哥儿，母子均安。” “儿子，我有儿子了，哈哈……”兴奋过后，少齐急忙问道：“大人好不好，孩子怎么样？” 稳婆笑着说道：“大少爷放心吧，大少奶奶身子底子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孩子也康健，刚刚称了，足有六斤六两。” “哈哈，我的儿子就是棒！看赏，双倍的赏！”少齐大声呼喝着。 “多谢大少爷，贺喜大少爷。”得了双倍赏银的稳婆顿时就说出一连串吉利话。 一旁的钱氏终于放下心来，谢谢老天，总算是有惊无险。 永芳的神智还算清醒，只是浑身汗湿，一点力气都没有。用尽力气抬起头来，对常嬷嬷说道：“嬷嬷，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看看。” “大少奶奶稍等。”常嬷嬷一脸笑容，根本就收不回去。抱着孩子小心的放在永芳的身边。永芳侧头看去，孩子好小，皮肤红红的，皱皱的，跟个小猴子似地。眼睛也没睁开，只是一条缝。永芳当即就说了，“孩子怎么这么丑。” 常嬷嬷立马笑了起来，“大少奶奶，刚生下的孩子都是这样的。等过几天，孩子长开一点后，就变得白白胖胖了。” “真的？”永芳看着孩子，努力的伸出一只手来逗弄孩子。虽然孩子这会长的丑，身上还有股异味，但是永芳心里头却是满满的幸福和满足。用手指在孩子脸颊上轻轻的拨弄了两下，孩子就皱起眉头，很不耐烦的样子。 永芳看着心里满满的都是爱意，有孩子真好。 “嬷嬷，孩子身上味道重，怎么不给孩子洗干净？”永芳闻着孩子身上的异味，那都是从胎里面带出来的。的确很不好闻。 常嬷嬷笑道：“大少奶奶说笑了，孩子现在怎么能洗了。等到洗三的时候再洗也不迟。” 永芳皱眉，轻轻的翻开包被，孩子身上都是从胎里面带出来的各种异物，很脏，很臭，也很不健康卫生。而且稳婆照着历来的规矩，也只是轻轻的擦拭了一番，并没有擦干净。永芳很担心这样子会伤害到宝宝的健康。于是永芳急忙说道：“嬷嬷，即便不洗，也该将孩子身上的赃物擦干净才是。孩子身上这么脏，别说他这么小，这么弱，就是换了咱们大人，说不定都受不了，会得病，嬷嬷，为了孩子康健，还请嬷嬷辛苦一下用湿润的热毛巾将孩子擦干净才好。” 一个稳婆听到永芳的话，顿时插话说道：“大少奶奶，这可不行。这可是乱了规矩。” 永芳冷冷的看了眼插话的稳婆，是之前三个稳婆当中的一个。永芳很不客气的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都出去吧。” “大少奶奶……” “出去。”永芳虽然力气没了，但是作为上位者的气势还在。加上常嬷嬷几人更防贼似地盯着三人，那三个稳婆无奈，只好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之前开口说话的稳婆回过头来看了眼，心里想着这下子可没法给王妃交差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大少爷又安排了两个稳婆进来。那两个稳婆一来就占据了主动，根本就当她们三人是打下手的。真是气煞人也。 稳婆的目光和永芳的目光对上，稳婆顿时心虚的避开。心里猜测莫非是大少奶奶看出点什么来吗？不，不会的。她们做的很隐秘，而且还没到真要下手的时候，另外两个稳婆就来了。这稳婆将之前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认没留下什么把柄，这才出了产房。 “大少奶奶！”常嬷嬷有点担心的看着永芳。 永芳笑了笑，说道：“嬷嬷不用担心。如今我已身为母亲，为了孩子，别说是三个稳婆，就是和王妃那里……我也是不怕的。”永芳低着头，看着身边的孩子。这是她的血脉，她的未来，她的喜怒哀乐，将来都会随着孩子而变动。永芳在此刻真正体会了一句话，女人为女则弱，为母则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任何事情，永芳都会去做。 华春动手，用温热的毛巾给孩子上下擦干净。虽然味道还在，但是好在总算是个干净的小宝宝了。之前常嬷嬷还在担心，如今见孩子睡的安稳，也就没什么话说了。 永芳见了热水，身上顿时就痒了起来，就好似有万千的蚂蚁在身上爬一样的。永芳可怜兮兮的看着华春，“华春，能不能给我用热毛巾擦一下身上。” “不行，绝对不行。”这一回常嬷嬷十分坚定的拒绝了永芳的提议。 永芳可怜兮兮的看着华春。华春好笑，朝着常嬷嬷努了努嘴，表示爱莫能助。给孩子擦身还没关系，可是给产妇擦身，华春也是坚定的站在传统规矩一边，绝不会妥协的。永芳哀叹，她如今都能想象，一个月后的自己，满身汗骚味，臭味，头打结，臭，甚至霉。比那大街上的叫花子还要不堪。想想自己那副样子，永芳就打了个哆嗦，心想要是少齐见了，会不会直接就嫌弃上了。接着转念一想，少齐他敢嫌弃。自己拼着命为他生儿子，他要是嫌弃，永芳打算就要跟他对着干。 “大少奶奶，大宝笑了。”华春一直关注着孩子，这会见孩子舒展眉头，顿时就叫了起来。显得又是欣喜，又是新奇。 永芳侧头看去，就见孩子依旧在睡梦中，但是眉头舒展，看上去就是在笑一样的。永芳摸摸孩子的小脸蛋，问华春，“华春，你之前给宝宝擦身的时候，可看到宝宝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之类的？” 华春摇头，“哥儿长的很好，没有胎记。” 永芳一脸温暖的笑意，就听到常嬷嬷在说：“大少奶奶是有大福气的人，哥儿也是有大福气的。奴婢恭喜大少奶奶了。” 永芳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会永芳忘记了坐月子的苦，满心的畅快和幸福。 三人凑在一起议论孩子的时候，在产房门外的少齐忍不住了，冲着产房大叫，让常嬷嬷将孩子抱出来给他看看。即便不能抱出来，也要在门口看看。常嬷嬷和华春都看着永芳，等永芳的示下。永芳扑哧一笑，想起之前生的时候，少齐说的那些话。感受得到少齐是真的在担心，不光是担心孩子，也在担心他。 永芳笑道：“嬷嬷就抱出去给大少爷看看。记住了，只能看一眼。别让孩子过了风。” “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知道轻重。”常嬷嬷抱着孩子到了门口，就开了一条缝。 少齐透过门缝看着熟睡的孩子，真想畅快的大笑。哈哈，他有儿子，不光有儿子了，还是他的嫡长子。六斤六两，这可真是个吉利数字。少齐满心欢喜，就差手舞足蹈了。但是只是隔着一条门缝看，不能满足少齐的父爱。于是少齐干脆挤了进来。吓得常嬷嬷大叫：“大少爷，这可使不得。这污秽之地，大少爷怎么能进来。” “没关系。我就看看，看一眼就出去。”少齐满心思都在孩子身上，轻轻的拨弄孩子的脸蛋，观察孩子的眉眼。觉着孩子的眉眼和自己有七八分想象，少齐顿时就大笑起来。笑声中透着满足和欢喜。 永芳在里间，看着外间的少齐，永芳也跟着笑了起来。少齐回过神来，透过常嬷嬷，看着在里间躺着的永芳。少齐一激动，就想走过去。常嬷嬷赶紧拦住，“大少爷，这可使不得。这万万不行。” 永芳也紧张起来，产房里面不仅污秽，而且她现在的模样也是十分狼狈。实在是不敢也不想让少齐近身。永芳急忙喊道：“爷，你可别进来。这里面污秽，爷你可不能坏了规矩。你在门口看看就好，要是进来的话，我可不依的。” “好，好，我不进来。我就站在门口。永芳，你还好吗？要不要紧？” 永芳满足的笑道：“多谢爷关心，妾身很好。爷还是先出去吧，别为难常嬷嬷了。等会咱们收拾好了，到时候爷无论是要看妾身，还是要看孩子，都很方便。” “大少奶奶说的没错。大少爷还请先出去吧。等再过一个时辰，大少奶奶和哥儿收拾好了，届时转到卧房去，大少爷自然就方便了。”常嬷嬷附和道。 少齐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因此也没强求，看着儿子，恋恋不舍的出了产房。 华春给永芳喂下参汤，又给永芳请脉，钱氏带来的两个稳婆，也细心清理着永芳的身体。确定没问题了，这才开始收拾产房。永芳喝了参汤后，疲惫感顿时上来，再也撑不住，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197章 爱 永芳睡了很香甜的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而且她和孩子都从产房里面移了出来，被送到了卧房。钱氏守在床边，永芳见了，就说道：“辛苦大嫂了。要不是大嫂，妹妹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 “四妹妹躺好。别的话先不说，先喝了这鸡汤，熬了一个晚上，这会喝正好。”钱氏笑道。 永芳肚子也是真饿了，在丫头的伺候下，一口气喝了两碗汤，吃了半碗饭。吃饱了，整个人顿时就恢复了力气。永芳想起上辈子听人说的，生孩子最好是顺产，不要破腹产。顺产的产妇，身体底子好的话，一天就能下床走动，两三天就能出院。而破腹产，快的也要五六天才能出院，慢的至少要七八天。出院以后，还有很多忌讳，就是怕伤口没收好。而顺产完全没有这些事情。比如永芳在这一刻，不仅觉着力气回来了，精神也好了许多，甚至可以下床走动。不过被钱氏拦住，让永芳不得胡来。 永芳讪讪然笑了笑，“大嫂说的是，是妹妹糊涂了。” “我看你不是糊涂了，而是高兴得忘乎所以了。”钱氏笑道，看着永芳一脸健康的模样，感叹道：“四妹妹的身子骨还真是好，这才过了一夜，妹妹就恢复了大半。换了别的人，只怕这会还躺在床上喘气了。” 永芳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得意，“大嫂可别这么说，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什么运气，这都是妹妹自己挣来的福气。要不是妹妹能干，姑爷怎么会一颗心都放在妹妹身上。要不是妹妹能干，又怎么在关键时刻，让嫂嫂我带着稳婆过来。要不是妹妹能干，又怎么能让华春进产房帮手。还有妹妹怀孕期间，一直遵照医嘱，天天走动散步，这才能保证顺利生下哥儿。说来说去，这些福气都是妹妹该得的。好在妹妹如今顺利生下哥儿，我，还有府中的老太太，太太也都能放心了。”钱氏笑道，真心实意的夸赞永芳。 永芳很不好意思，她可真的当不起，“昨日还是要谢过大嫂，要不是大嫂及时赶到，妹妹最后会是个什么下场，想都不敢想。” “说这些做什么。”钱氏笑道，“这是妹妹的命。妹妹命好，即便没有我，也有别人。不过四妹妹，你也不用感谢，四姑爷昨儿可是给我行了大礼，如今我可不敢再受你的礼。”钱氏说完，一脸暧昧的看着永芳。 永芳眼睛贼亮，“相公他真的？” 钱氏点头，“此事我自然不会哄你。妹妹好福气，姑爷这么疼爱你，我也能放心了。” 清瓶在一旁插嘴道：“大少奶奶，这还不止了。昨儿晚上，大少奶奶和哥儿都睡着了，大少爷就一直守在床边。要不是奴婢和常嬷嬷劝着，大少爷怕是要守到天亮。不过天一亮，大少爷就过来看望大少奶奶还有哥儿，那时候大少奶奶还没醒，哥儿倒是醒了，奶娘喂了奶。等哥儿又睡着后，大少爷就进宫去了，说是要给宫里面报喜。” 钱氏也笑道：“清瓶这丫头说的没错。看得出来四姑爷很是在乎妹妹，得知生了哥儿，妹妹是没见到四姑爷那喜极而泣的模样。就是我，也被感动了。” 永芳表情不定，心里头却是满满的感动和满足。少齐用他的表现，表明了他的心意。虽然永芳判断不出那里面多少是因为孩子，多少是因为她。但是少齐的反应，却是真的让永芳高兴，让永芳觉着辛苦了十个月，这一切都值得。 钱氏瞧着永芳的表情，灰心的笑了起来，“好啦，四妹妹就别想那么多了。等姑爷回来后，四妹妹有的是时间和姑爷说话。” 永芳点点头，看着放在床头的大宝，轻声说道：“大嫂，我想自己喂养哥儿。” 钱氏皱眉，“四妹妹莫非糊涂了。你若是亲自喂养，那姑爷那里怎么办？”按照规矩，身上不干净，是不能侍寝的。但是永芳穿越而来，某些事情可以妥协，某些事情却一定要坚持。就比如亲自喂养大宝的事情。 永芳不在意的笑了笑，“这没关系，我觉着并不冲突。” “四妹妹糊涂，这怎么不冲突。哪有一边喂养孩子，一边伺候爷们的。这事让奶娘来做就行了，四妹妹你可别犯傻劲。”接着钱氏看了眼周围，凑到永芳耳边小声说道：“四妹妹，我听带来的稳婆说，之前王府准备的稳婆，似乎的确有问题。幸好来的及时，这才没出现大错。如今四妹妹若是固执己见，只怕后面又是一番波澜。虽然这王府的事情，嫂嫂不全明白，可也清楚四妹妹生了哥儿，定是碍了某些人的盘算。这个时候四妹妹可要打起精神来，管好这院子，切不能让人钻了空子。要是四妹妹将心思都放在哥儿身上，嫂嫂担心届时会有不堪言的祸事生。” 永芳神色镇定，并没有因为钱氏的一番话而变色，永芳十分感激钱氏的提醒，“多谢大嫂，大嫂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此事妹妹已经有所计较。不过大嫂说的也是，看来妹妹也要仔细琢磨一下才行。”永芳知道钱氏是为她好，因此并不想和钱氏起冲突。因此永芳暂时按下了这个话题。但是钱氏说的那三个有问题这事，永芳却牢牢记在了心里。这事如今她不能出面，而且那三人也没得逞，如何做就要看少齐的动作够不够快了。 永芳转移话题，说起别的，“昨儿都快天黑了，嫂嫂才赶了过来。我之前还一直担心着，是不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钱氏一听这事，顿时叹气。说道：“按理说四妹妹你如今刚刚生完，我也不该拿这些事情来烦你的。不过既然四妹妹问起，而且这事你迟早也要知道得，我也就不瞒你了。昨儿妹妹派去报信的人到伯爵府的时候，老太太刚刚昏过去，太太也是一口气没上来，昏迷了一会。府中乱的不成样子，好在我身边还有几个得力的人手，否则昨儿晚上我都不一定能够赶过来。” 永芳猛的抓住钱氏的衣袖，一脸慌张的样子，“大嫂，老太太和太太？” “四妹妹放心，昨儿我出门的时候，太太已经没事了，老太太也安顿了下来。”钱氏说完后又开始叹气。 永芳紧紧的抓着被面，“大嫂，究竟生了什么事，为何会这个样子？老太太怎么会昏迷过去？太太呢？太太怎么也会昏过去？” 钱氏一脸愁苦，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了。其实根子还是在永婉那婚事上。” 又是永婉？莫非永婉才是那真正的灾星，走到哪里，哪里都不平静。永芳定了定心神，问道：“儿姐姐怎么呢？她的婚事不是已经没了吗，怎么又生出事来。” “婚事是没了，可是这人心难测啊！”钱氏感叹道：“因为永婉在长公主府上两年多遭了不少罪，二婶那里早就记恨上了。即便永婉回了伯爵府，二婶那里也是没松口的。二叔那人……四妹妹，二房那边的事情你也知道，二叔的性子就是那样。如今二婶摆明了态度，这事全怪在了老太太身上，甚至还将四妹妹你之前的那些名声都牵扯了出来。加上永婉回府后，也不是很安静，整日里和二婶说些有的没的。就在昨天，二婶当着老太太还有太太的面，闹了起来。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指桑骂槐的，将太太气得不轻。最后二婶终于说出分家的话来，当时就把老太太气狠了。结果二叔竟然也跟着二婶瞎胡闹，说什么分家的话。老太太一时弹压不住，又被二婶的几句话气得急怒攻心，结果当时就不好了，直接就昏了过去。太太出面斥了二婶几句，结果二婶就跟疯似地，逮着人就咬。太太也是一时急怒攻心，好一会没回过神来。当时府中乱糟糟的，也因此暂时顾不上妹妹这头。幸好大夫医术不错，太太已经没事，老太太也缓过气来，歇息几天便好。安顿好了太太和老太太，我这才脱身带着事先找好的稳婆赶了过来。路上我还在担心，怕是来不及，到时候四妹妹就要怪罪我了。还好，来的时候不算早，只能说巧，正好赶上四妹妹要生的时候，亲眼见到四妹妹生了哥儿，我这心里头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钱氏说起昨天得事情，这会还是一阵后怕。要是当时老太太出了事，永芳这里她肯定是顾不过来的。结果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谁也不敢肯定。 永芳也是一阵后怕，昨天的景象，永芳都能想象的出来。段夫人的嘴脸，永芳是再熟悉不过了。却没想到，不知段夫人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和老太太叫板，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或者说是得了失心疯了。一个永婉，至于让段夫人如此吗？真是糊涂。永婉也不是个好东西，早知道她回了伯爵府，还要搅风搅雨，当初在长公主府上就不该救她，让周小梅杀死她，也就一了百了了。不过世上最难的就是早知道，事展到这一步，谁都没想到。 永芳一边怒生气，一边庆幸老太太没事，“大嫂，此事后来如何？老太太可有说什么？” 钱氏摇头，“老太太被气着了，只说没那个儿媳妇，也没那儿子。别的倒是没有多说。不过我看二婶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分家。” “分家？这事岂是二婶说了算。老太太还在，谁敢分家？就不怕御史台的人参上一本。二婶不懂这个道理，难道二叔也不懂？二叔怎么能跟着二婶一起胡闹。”永芳大怒。 钱氏冷笑一声，“四妹妹别气了。二婶这段时日就跟得了失心疯似地，逮着人就咬。至于二叔，只怕心里面是真的赞同分家的。只要老太太同意了分家，御史台也管不着。而且即便不分家，也还有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永芳奇怪。 钱氏冷冷一笑，“四妹妹不懂这些，嫂嫂就多说两句。在我看来，估摸着二叔和二婶是想分产不分家。” “分产不分家？”永芳有点糊涂。字面上的意思倒是明白，可是这怎么分了？ 钱氏点头，“正是。咱们大房和二房这些年都各自置办了一些家业，虽然没公开，但是大家心里头都清楚。尤其是那几年二叔外放的时候，二房可是真正富足。如今我看啊二叔和二婶打的主意，一方面是公示这些产业，老太太点头认可了两房的做法。算是将这些摆到了明面上。第二则是公中的几个庄子给分了。至于铺子，只怕也这个主意。” “都分了，那府中银钱谁来支用？岂不是糊涂。”永芳心中大骂，段夫人可真不要脸。 钱氏摇摇头，“二叔和二婶没那么蠢。四妹妹还不知道吧，以前老太爷还在得时候，在南方做过几任父母官，那时候老太太也跟着在任上，置办了不少产业。分了京城的产业，公中用度自然是指望着老太太手里捏着的那些南边的产业进项。” “这是在打老太太私房钱的主意啊！”永芳惊叫。 “谁说不是了。”钱氏说起段夫人的算计，也是一脸鄙薄。这事闹成如今这个样子，真的是太不要脸了。要是传出去，伯爵府的脸面都丢光了。段夫人还一脸沾沾自喜，自以为得计的样子。却不知，她的那点盘算，是人都知道了。老太太一直没作，也是想着一个家能够和和睦睦的。如今闹到这个样子，怕是老太太也要出霹雳手段，将事情给压下去。 永芳摇头，“二婶这算盘打的可真精，可是老太太定不会答应的。绝对不会容许二婶和二叔败坏了伯爵府。”永芳十分肯定的说道。依着永芳对老太太的认识，老太太绝对有能力，也有手段收拾段夫人。 “还是四妹妹看得明白。可笑有些人自以为得计，却了不得，她不过是个上串下跳的小丑罢了。”钱氏满脸讥讽的说道。 永芳点点头，认可了钱氏的说法。换了以往，永芳肯定是迫不及待的要回伯爵府看看。可是如今她刚生了大宝，正是做月子的时候，此事只能安排常嬷嬷去伯爵府走一趟了。 钱氏看着时辰不早了，也提出了告辞，“如今四妹妹平安生下哥儿，我心里头也放心了。虽然已经派人回伯爵府报信，不过太太那里肯定是等着我回去亲自说一遍。加上府中事情多，我也不能在四妹妹这里多停留。我这就先走了。四妹妹好生照顾自己的身子，等洗三那日我再来。” “多谢大嫂。大嫂不说，我也是要催大嫂赶紧回去。如今伯爵府正是多事之秋，要是没有大嫂在府中坐镇，妹妹心里头都不踏实。”永芳笑道。 钱氏笑了起来，在永芳脸上轻轻掐了把，“四妹妹的嘴还是这么甜。得了，我这就回去，有消息我就让人来给你说一声。” “多谢大嫂。” 让常嬷嬷送了钱氏回去。永芳虽然恢复了部分体力，不过毕竟是产后，和钱氏说了这么久的话，加之情绪波动，这会也累的不行。干脆躺下来睡一觉。 大概睡了一个时辰，永芳又醒了。正好大宝也醒了过来。奶娘进来，就要抱大宝出去喂奶。永芳急忙叫住奶娘，都说母亲的初乳最具营养，而永芳的初乳，大宝都还没吃到。永芳对奶娘说道：“把哥儿抱过来，我来喂哥儿。” “大少奶奶，这怎么使得。”奶娘一脸郁卒，永芳这么做，岂不是在抢她的饭碗。 永芳管不了那么多，十分坚决的说道：“没关系，抱过来，我是哥儿的亲生母亲，有什么使不得的。即便有人问起，也有我挡在前面，和你没半点关系。放心，你的银钱照给，不会少你一个铜板。” 奶娘听到银钱照给，又想起大家都说大少奶奶信誉好，答应过的事情就会办到。因此奶娘动摇了，磨磨蹭蹭的将大宝轻轻的放到永芳的怀里。 永芳这还是第一次抱住大宝，紧张的不行。在奶娘的纠正下，终于正确得将孩子抱了起来。托着孩子的头，将孩子的嘴巴放在自己的rt上，孩子眼睛没睁开，可是好像是一种本能似地，一下子准确无误的就含住了rt。永芳痛的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奶娘在旁边指导着，见永芳吃痛，连忙说道这都是正常的，等习惯了就不觉得了。 永芳一开始还对奶娘的话嗤之以鼻，可是很快永芳就认同了奶娘的话。感受大宝吸允着乳汁，永芳渐渐不觉着痛了，而是母爱充盈全身。抱着大宝，就像是抱住了世上最大的宝贝，不光感受到了爱，还感受到重重的责任。养育大宝，让他平安喜乐的长大成人，这既是爱，也是责任。对于责任，永芳第一次有了如此清晰的认识。以前永芳还纠结过太早要孩子，对身体不好。如今真的有了孩子，永芳对过去得自己，除了嗤笑还是嗤笑。只有有了孩子，才能明白那种全身心都被填满的感觉。什么身体不身体的，全都不在乎了。唯一在乎的就是怀里的宝宝。 “奶娘，我觉着孩子好像比昨日白了点，你看是不是？”永芳一边喂着奶，一边不确定的问道。 奶娘笑道：“大少奶奶，如今可看不出来。怎么着也要再等个三五天，哥儿长开了一点，那时候就好看了。不过奴婢看哥儿胚子好，五官端正，等长开了，定是一等一的。” 永芳就爱听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想来每一个母亲，或者说每一对父母都是这样得心理。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孩子不好，自己的孩子再不好，那也只能自己来说，容不得外人说不好。永芳乐呵呵的，看了眼奶娘，说道：“奶娘说的对，是我心急了。以后就要辛苦奶娘你了，咱们两人一起喂养哥儿。白日我还能帮着，晚上就要辛苦奶娘了。清瓶，清瓶，一会记得给奶娘一个一等封赏，酬谢奶娘这几天的辛苦。” “多谢大少奶奶。”奶娘当即就给永芳行礼，心里头高兴的不得了。大少奶奶果真是信人，说话都是算数的。她隐隐听说以前大少奶奶身边有个得用的丫头叫做清袖，据说是犯了了不得的大事，被大少奶奶狠狠罚了。但是大少奶奶曾经答应过清袖，要给她谋个未来的，即便清袖犯了错，大少奶奶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真的给清袖安排了一个很好的前程。奶娘暗自感叹，遇到这样的主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要是换了别得主子，只怕清袖那丫头命都没了。 “哎呀，大少奶奶，你怎么能亲自喂养哥儿，这万万使不得，是不得啊！” 常嬷嬷一回来，就看到这一幕，顾不得别的，顿时就叫了起来。 永芳暗皱眉头，不满的看了眼常嬷嬷，“嬷嬷，你小声点，别吵着了哥儿。”瞧着大宝那小眉头皱的，定是不满意有人打扰他喝奶。永芳在奶娘帮助下，换了一边，继续喂养大宝。 常嬷嬷看得只皱眉头，“大少奶奶，这可是不合规矩啊！” 永芳轻轻的说道：“嬷嬷，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有什么话，等我喂完了哥儿再说。” 常嬷嬷没法子，只能暂时压住自己的脾气。等永芳喂完了哥儿，奶娘又嘱咐着要先给孩子顺一下奶，否则很容易吐奶的。永芳在奶娘的指导下，轻轻的抚摸着大宝。等到大宝舒服了，永芳才将孩子交到奶娘的手上，并一再嘱咐奶娘，要好生带着哥儿。等她和常嬷嬷说完话，就将孩子抱进来。 奶娘笑道：“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都生养过三个孩子了，这些事情难不倒奴婢的。而且哥儿生的这么好，又这么乖，带着也不觉着累。” 永芳听了，顿时笑了，笑的好不开心。她最喜欢别人说大宝这样好那样好。总之大宝在永芳的眼里，是什么都好。 常嬷嬷的脸色却是一脸阴霾，“大少奶奶，你怎么能这么做。别的奴婢就不说了，但是此事，奴婢绝对不能由着大少奶奶的性子来。大少奶奶绝对不能亲自喂养哥儿，只有贫困人家才会如此做。稍微有点家底的人家，奶奶们都不可能亲自喂养。” 永芳一脸笑意，“嬷嬷请坐，我也知道嬷嬷是好意，一心一意为我着想。只是此事，我也有点想法。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要是哥儿全靠着奶娘喂大，那哥儿长大后，究竟是亲近我还是亲近奶娘。” “大少奶奶，话不能这么说。你总归都是哥儿的母亲，这一点任何人都否定不了。”常嬷嬷反驳道。 “我知道，这不过是情理上面的。那敢情上了？嬷嬷就一定能保证孩子跟我更亲吗？嬷嬷，这事我不是任性，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我和奶娘一起喂养孩子，白天我来，到了晚上就换做奶娘。这样一来，我也不用辛苦，相公那里也没有关系。再一个，毕竟是吃我的奶长大的孩子，将来大了，自然会和我亲。但是若是没了这一层，我实在是担心孩子大了，虽然面上不说，但是心里面却和奶娘更亲。这种事情，嬷嬷想必也是见过不少了。嬷嬷，你可要体谅我做母亲的心才是。”永芳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了恳求的味道。 常嬷嬷一脸为难，“就算大少奶奶你说的有理，可是这毕竟不合规矩。不说别的，大少爷那里怎么办？大少奶奶不断奶，又怎么伺候大少爷。总不能让大少爷一直忍着。还是说大少奶奶想通了，要给大少爷安排丫头伺候。” 永芳低头呵呵的笑了起来，小声说道：“谁说没断奶就不能伺候相公了，嬷嬷这话可说错了。” “大少奶奶，你，糊涂啊！”常嬷嬷跺脚，“男人怎么受的了那个味道，而且这也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得。”永芳不为所动，见常嬷嬷气得不行，永芳担心把常嬷嬷气出病来，急忙说道：“要不这样吧，此事我再征求一下相公的意见。若是相公答应，那嬷嬷可不能再劝。” “大少奶奶，你实在任性。算了，此事我也不管，等大少爷回来后，让大少爷决定。”常嬷嬷跺跺脚，走了出去。 永芳得意的笑了起来，然后嘱咐清瓶去让奶娘将大宝抱进来。清瓶犹犹豫豫的，最后忐忑的说道：“大少奶奶，有奶娘在，为何大少奶奶还要亲自喂养了。这岂不是很辛苦。” “为了自己的孩子，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而且亲自喂养，孩子身子骨也更康健。算了，和你这丫头说这些，你也不懂。总归你就记住一句话，母乳喂养，最好。去，赶紧将大宝抱进来。不看到大宝，我心里头不踏实。”永芳笑骂道。 清瓶笑嘻嘻的出去了，很快奶娘就抱着哥儿进来，将哥儿放在床头。之前哥儿吃饱了，后来奶娘抱出去后，又撒了一泡尿还有一泡屎，如今已经收拾干净了。大宝满足了口腹之欲，高兴得不得了。虽然浑身被包裹着，但是放在外面的小手却动了动，虽然挥舞不了小拳头，但是紧紧的将手握成拳头，却也是没问题的。永芳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大宝的手掌心，扰扰痒，大宝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笑了笑。永芳兴奋的大叫，大宝笑了，大宝笑了。 原本还在生闷气的常嬷嬷在外面听到了动静后，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进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常嬷嬷干脆将清瓶挤开，凑在床头观察大宝的小动作。 大宝握住拳头，也江永芳的手指握在了一起。永芳想要将手指扯出来，却现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永芳大声叫道：“大宝的力气好大了。嬷嬷，这就是所谓的吃奶的力气吧。真是想不到，大宝这么小，就有这么大的力气了。” 常嬷嬷笑了起来，说道：“谁说不是了。哥儿生的好，身子骨结实，这力气自然就大。这还是才刚开始，等哥儿再大一点，那时候更招人疼。” 永芳满脸都是笑容，“嬷嬷说的是，我这心里头一看到大宝，就欢喜的不得了。就想着什么好东西都给他，生怕他受了委屈。” “大少奶奶是慈母之心。不过哥儿如今小，可受不住这么多。大少奶奶你可要把握好分寸。”常嬷嬷当即就提醒永芳，不可溺爱，不能糊涂。 永芳笑了笑，点点头，“嬷嬷说的是，我心里头有分寸。不过若是没做好的地方，还请嬷嬷提醒我才好。” 常嬷嬷生气了，“之前奴婢可是提醒了大少奶奶，可是大少奶奶你也不听。” 永芳听了，摇头笑了笑，“嬷嬷最好了，何必为了这么一点事情，和我置气了。”永芳撒娇似地说道，眼波流转，倒是比以前更加灵动。 常嬷嬷心软，差点就要点头答应了。幸好少齐回来得及时，让常嬷嬷及时刹住。 “都围着一起，做什么？” 少齐回来了，带着屋外热气走了进来。永芳看着少齐，一脸笑意，“爷，回来了，咱们正在讨论大宝了。” “大宝？”少齐皱眉，什么时候他的儿子叫大宝了。胡闹。永芳还真的用这么俗气的小名。 永芳只当没看到少齐的臭脸，叫道：“爷快过来，大宝这会还没睡，爷快来看看。” 常嬷嬷等人识趣的退下，少齐原本想直接坐到床边的。结果永芳看到少齐一身疲惫，又是汗又是尘土的，赶紧叫道：“爷等等。爷回来后，难道没洗漱就直接进来了。哥儿刚刚生下来，身子骨还不结实，爷可不能就这么直接的和哥儿坐在一起。爷先去洗漱干净了才进来。爷可要记住，以后都得这样。否则孩子沾染了什么脏东西，没生病就算了，生了病可怎么得了。” 少齐嘴角抽抽，可不得不承认永芳说的有几分道理。因此少齐不得不移步外面去洗漱，又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进了卧房。 永芳见少齐换了衣服，很是满意，“相公快过来，大宝还醒着，相公快来看。” 少齐在床边坐下，看着孩子，心里头总觉着不可思议。这就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当父亲了，自己有儿子了，真是太令人高兴，同时又觉着有那么一点不真实。 永芳笑道：“爷要不要抱抱大宝，大宝肯定很高兴的。” 少齐紧张问道：“我行吗？” “当然可以，我都可以，爷是大宝的父亲，自然也可以。”永芳说着就抱起大宝，将他放在少齐的怀里。永芳纠正着少齐的动作，“对，一只手托着他的头，大宝太小，还撑不住头，一定要托着。另外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顺便就托住了背，这样子抱着就没问题了。” 在永芳的指导下，少齐终于抱起了孩子。少齐生怕自己的手太重，伤着了孩子。轻手轻脚，同时又显得异常笨拙的样子。永芳看着好笑，心里面却觉着无比的满足。 “爷，你可要抱稳了。要是大宝不舒服的话，他会哭的。那就让爷你来哄孩子。”永芳打趣的说道。 少齐满脸涨红，额头上全是汗水。仅仅只是抱抱孩子，就让少齐成了这个样子。永芳见了，实在是不忍，于是认真得说道：“爷，不用紧张。轻轻的抱着就行了。” 少齐很快调适过来，人也放松了许多。一脸傻笑，“永芳，这是咱们的孩子。” “废话。不是我们得孩子，难不成是别人的。”永芳白了他一眼。 少齐呵呵傻笑，“没想到刚生出来的孩子是这样的。” 永芳拉着大宝的手指头，笑道：“爷说傻话了。露姐儿出生的时候，难道爷就没见过。” 这话永芳不过是随口提起，结果说完后，永芳就后悔了。一方面是自己心里头不舒服，另一方面是少齐的反应。少齐的反应就是没反应，丝毫没放在心上，只说道：“露姐儿怎么能跟咱们儿子比。再说了，露姐儿生了一个月我才见着，和咱们儿子比起来可不同。” 永芳听完后，心里头不是滋味。一方面为露姐儿从一开始就被少齐这个做父亲的忽略，接着不值。另外一方面却也庆幸，庆幸少齐对孩子还有对她的情谊。永芳摇头笑笑，人不能太过贪心，人有时候也该自私一点。尤其是现在有了大宝，就要为大宝的将来多多考虑。至于露姐儿那里，永芳自然会照着以前的规矩，好生待露姐儿，不会委屈了她。但是更多的，只怕就给不了了。 永芳见少齐抱着孩子，真心替少齐还有孩子觉着累。于是永芳让少齐将孩子放在床头。如今才刚开始，先练练手就行了。永芳可不敢让少齐一直抱着。永芳将少齐的手拉过来，让少齐伸出一根手指头放在大宝的手掌中。 少齐问永芳，这是要做什么。永芳笑的一脸神秘，“爷一会就知道了，妾身让爷看看咱们的大宝究竟有多棒。” 大宝握紧了拳头，自然将少齐的手指也握了进去。永芳急忙问道：“爷，感觉到了吗？大宝的力气是不是很大？这可是吃奶的力气哦。” 少齐先是一脸疑惑，接着一脸惊奇，再然后就是一脸兴奋，“哈哈，不愧是我的儿子，这才刚生下来，就有这么大的力气，不错，不错。” 永芳见少齐笑的那么开怀，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对于少齐的自大，永芳奉送了他一个白眼，“相公，这可是大宝吃奶的力气。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奇。” 少齐红着脸，那是太过兴奋，所以脸都涨红了。“不错，不错，我的儿子就该如此。” 对于少齐的自大和兴奋，永芳奉送白眼后，自然也跟着乐呵起来。永芳将大宝抱在怀里，嘴里面唱着调子不通的曲子，大宝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好像是在好奇究竟声音从哪里来的。永芳看着大宝睁开的眼睛缝，顿时叫起来，“相公，你看大宝的眼睛是不是睁开了一点，是不是比昨天要大？” 少齐一脸糊涂，“这个昨儿我倒是没注意。” 永芳白了少齐一眼，然后急忙叫常嬷嬷进来，问常嬷嬷孩子的眼睛是不是大了点。常嬷嬷看了，肯定的点头，说是孩子睁眼了。不过还没全部睁开。至少要等到七八天后，孩子的眼睛才差不多全睁开。等满月后，孩子就该又白又胖，那时候才更可爱。 永芳笑了起来，在孩子的脸颊上亲了下，“娘亲的乖宝宝，现在就很可爱，对不对。嬷嬷瞎说，咱们乖宝宝现在就是最棒的。” 常嬷嬷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大少奶奶，你说这些，大宝可听不懂。” 永芳笑了起来，“听不懂也要说。先让他熟悉娘亲的声音，等将来他能听懂了，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娘亲，乖宝宝是不是。”说完后，又在大宝的脸颊上亲了下。大宝舒展了一下眉头，嘴巴动了动，结果打了个哈欠。永芳一脸惊奇的叫了起来，“大宝打哈欠，天啦，真是太可爱了。” “我来看，我来看。”少齐挤到永芳跟前，跟永芳一起逗弄着孩子。一脸兴奋莫名的样子。 常嬷嬷看着永芳还有少齐就跟孩子似地，平日里的规矩啊，体面啊，身份啊全都没了。只是孩子的父亲和母亲。常嬷嬷欣慰的笑了起来。清瓶在旁边看着，说道：“嬷嬷，你怎么哭了？” 常嬷嬷一边笑，一边擦干眼泪，说道：“我这是高兴。” 永芳和少齐就跟好奇宝宝似地逗弄着大宝。少齐一改往日的严肃风格，跟个大孩子似地。要是旁人见了，只怕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脸上笑的那么傻的人，真的是少齐？真的是安王府长公子少齐？只怕没人会相信。 但是永芳相信，永芳相信爱，相信父爱如天。永芳抬眼看着少齐，两人相视一笑，眼里全都是满足和幸福。 －－－－－－题外话－－－－－－ 恭喜成为本书的第一位举人粉丝。为贺，元宝决定加更一章。同时元宝承诺，本书的头三位举人粉丝，都会得到开单章恭贺的福利。即是为了感谢众位粉丝的大力支持，也是为了回馈大家，让大家一次性看个够。 元宝很给力，大家也要给力啊！ 加更章节于中午十二点半定时布，敬请期待。 第198章 交代 常嬷嬷笑过了，哭过了，见永芳和少齐没完没了的，赶紧出面说道：“大少爷，大少奶奶，孩子这么小，可禁不起你们这么逗弄。奴婢这就抱孩子出去，等孩子睡着了，再抱进来。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这会定有许多话说，奴婢就不打扰了。” 常嬷嬷不等永芳出声反对，就急忙上前抱着孩子出去。永芳赶紧叫道：“嬷嬷，就让孩子在屋里吧，我们不吵他。” “那怎么行。大少奶奶放心，奴婢虽然人老了，可是怎么带孩子，奴婢还是清楚的。大少奶奶别担心了，奴婢会将哥儿哄睡的。”说完后，就带着大宝，还有清瓶出了卧房。 永芳一脸郁卒，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常嬷嬷说的没错。的确，她有许多话想和少齐说，孩子在这里，还真怕吵着了孩子。 永芳笑了笑，看着少齐，说道：“爷，坐下说话吧。” 少齐盯着永芳，眼里全是感激和笑意，“辛苦你了。” “妾身不觉着辛苦，看到大宝，妾身觉着一切都值得。”永芳笑道，想到孩子，永芳心里头全是满足。 少齐点点头，握住永芳的手，“幸好你和孩子都没事。要是你们当中谁出了事，我只怕就要……” “爷，你可不能糊涂。”永芳将手放在少齐的手背上，然后笑道：“大宝很可爱，我没想到刚生下来的孩子会是这样的。” “谁说不是了。我的儿子果真是最厉害得。”说起这个，少齐就忍不住大笑。 永芳看着少齐的笑容，心里头很是熨帖，虽然笑的傻了点，但是这却很真实。永芳对少齐说道：“爷还没回来的时候，大嫂一直陪着。昨儿要不是大嫂来的及时，只怕我和大宝都要出意外。” “不准胡说。”少齐板着脸呵斥道。 永芳却不在意，继续说道：“大嫂和我说了一会话，大嫂透露了一件事情，说是，说是那三个稳婆，只怕真的有问题。”永芳猛的抓住少齐的衣袖，“爷，妾身一想起昨天得事情，妾身就吓得不行。这事还请爷给妾身做主。” 少齐皱眉，一脸严肃的看着永芳，“此话可是当真？” 永芳拼命的点头，“此事千真万确，妾身怎么敢蒙骗爷。” 少齐一脸寒霜，“你放心，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永芳感激的看着少齐，“多谢爷，有爷这句话，即便最后什么结果都没有，妾身心里头也满足了。” “别胡说。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对不会让背后之人好过。”少齐黑着脸，他就知道顾氏不会善罢甘休，竟然将主意又一次打到他的妻儿身上。哼，既然敢做，就要准备付出代价。他介意让顾氏早点去见阎王。 永芳分明感觉到少齐浑身散出来的杀气，永芳紧紧的握住少齐的手。想要说点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有说。既然敢做，就要敢承担结果。竟然敢害她和她的孩子，她也不介意让少齐的手沾满鲜血。甚至不介意自己的手也沾满鲜血。 屋中气氛很凝重，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永芳为破除这让人窒息的气氛，轻声一笑，“多谢爷。爷，有件事情，妾身想要和爷商量一下。” “你说！”少齐依旧板着脸，脑子里想着怎么收拾那几个稳婆。 永芳斟酌着说道：“爷，我想亲自喂养大宝。当然，只是白日喂养，晚上还是由奶娘带着。” 少齐想都没想，直接否定：“不行。这不合规矩。” 永芳一脸委屈的看着少齐，说：“爷，妾身只想尽到自己做母亲的责任。亲自哺育自己的孩子，这怎么就不合规矩了。再说了，太医也说，做母亲的亲自喂养，对孩子的身体好。孩子长得更结实。爷，你看像那些小户人家得孩子，多半都是由母亲亲自喂养，就是比大户人家，由奶娘喂养的孩子更健康。大户人家的孩子多有不足之症，或是孩子身子骨不康健，我看多半都是因为这个缘故。” 少齐皱着眉头，被永芳的一通似是而非的胡言乱语给搅浑了头，“等等，太医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呢？” “爷要是不相信的话，大可去问太医。想来太医定会给爷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永芳强自镇定的说道。其实永芳也不是全胡说，那李太医就说过这样的话。虽然原话不是如此，但是永芳稍微延伸一点，想来李太医也是认可的。 可是这些话还是没说动少齐，少齐摇头，“这绝不行。你要管着荷香院，又要喂养孩子，怎么忙的过来。还是让奶娘喂养就行。” “爷，妾身都说了，只是白日亲自喂养，到了晚上就让奶娘带着。这样一来，我既尽到了做母亲的责任，也没有影响到自己歇息。再说了，妾身如此打算，也是为了孩子，希望大宝的身体健健康康的，没灾没病，一世平安顺遂。爷，难道这样不好吗？”永芳弱弱得说道，将自己放到很低的位置，就为了博取少齐的同情。 少齐见永芳这般模样，心里头为难。永芳说的也是有道理，可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就没有当家少奶奶亲自喂养孩子的。 永芳见少齐已经有松动的迹象，急忙摇着少齐的手臂，“相公，你可不能剥夺我做母亲的责任。此事，还望相公能够多方考虑。总归，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永芳干脆使出了无赖手段，摆明立场告诉少齐，你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决定这么做了，而且已经开始这么做了。 少齐一头黑线，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实在是大胆，放肆。算了，看在她辛苦生下儿子，又一心为了孩子着想，少齐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多谢爷，爷最好了。”永芳见少齐终于松口，激动的在少齐的脸上亲了下。 少齐差一点就激动了，还好记的永芳是坐月子。这段时日他忍得住。不过等永芳坐完月子后，哼哼…… 完成了一件事情后，永芳接着就要说第二件事情，“爷，过两日就是洗三，妾身就想洗三干脆就是自家人，别的人就算了。” 少齐一脸不满，“说吧，你又有什么想法。” 永芳有点忐忑，“其实除了洗三，还有满月酒，妾身也觉着没必要。” “胡闹。你要亲自喂养，这事我答应了你。别的就别想了。”少齐摆明了态度，他不会受永芳的蛊惑的。 永芳一脸担心的说道：“爷的心思，妾身明白。只是大宝这么小，可禁不起折腾。不说洗三，就说满月，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要是大宝沾染了什么脏东西，或是被人过了病气，到时候该如何是好？大宝可是刚刚生下，那么脆弱，妾身实在是担心。” 少齐说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洗三的时候，孩子就在你房里，只让亲近的人进来便是。至于满月嘛，满月可以不办，但是百日宴一定要办的。” “爷……”永芳还想再接再厉，说服少齐。 可是永芳忘记了少齐本质上是个霸道的人，“行了，此事就这么定了。我会嘱咐常嬷嬷，让他好生看着孩子。有的人，就不要放进来了。总归孩子洗三一定要办。”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像我宋少齐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办洗三。又不是贫苦人家，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不仅要办，还要大办。 嗯，少齐这种心思，完全就是有了儿子就忘乎所以的自大心理。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永芳也算是见识到了。 永芳一脸不痛快，少齐太过分了，竟然直接否定了她的提议。常嬷嬷就劝解永芳，说大少爷这个决定很好，让永芳别任性了。亲自喂养已经够让人侧目了，再整出什么事情来，只怕不是福气，而是祸事了。 永芳叹气，算了，大家思维不同，就不计较了。洗三就洗三吧，不过一定要做好防御措施。永芳就吩咐常嬷嬷还奶娘，在孩子满月之前，宝宝的衣服，包括她自己的衣服还有奶娘的，常嬷嬷的衣服都要用开水汤过才行。否则她不放心。万一顾氏借着机会，传染了病菌，那可是没有后悔药吃。 常嬷嬷见永芳一脸坚决，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也只好答应下来。反正也就是下面的人辛苦一下而已。别的倒是没关系。 少齐出了荷香院，就招来李万三，如此吩咐一通。李万三领了命令后，就带着人出了王府。 半夜，少齐跟着侍卫一起出了王府，来到外城某处民居。侍卫在门上敲了三长两短，门从里面被打开。见到是少齐来了，里面的人赶紧行礼，“属下见过长公子。” 少齐板着脸，不怒自威，“如何呢？” “李侍卫在里面，正等着长公子。” 少齐嗯了声，然后说道：“在前面带路。” “属下遵命。” 少齐跟着侍卫，进了亮着灯的房间。首先看到了就是尸体，男女老幼，统共三具尸体。少齐皱眉，瞪着李万三，厉声问道：“怎么回事？我说过要活的。” “回禀长公子，属下带着人来的时候，正遇上一伙黑衣人在杀人灭口。属下无能，没能拦住那群黑衣人，这三人等属下进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李万三也是板着脸，紧张的不行。 少齐皱眉，“黑衣人？” 李万三低着头，认真说道：“正是。属下怀疑是拿钱替人消灾的黑道人物。属下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务必查出近段时间，京城是不是来了什么厉害的人物。”李万三抬眼看了眼少齐，然后干脆利落的跪了下来，“属下无能，请长公子责罚。”跟着李万三一起办事的人也都纷纷跪下，口称无能，请求责罚。 少齐看都没看李万三一眼，而是蹲下身来，检查三具尸体。一对成年男女，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要是永芳在的话，肯定会大叫出声，那个妇女，正是为永芳接生的稳婆之一，也是开口说话的那个稳婆。 少齐皱眉，很显然他晚了一步，这个稳婆被人灭口了。至于被谁灭口，不用想都知道。除了顾氏，没人干的出这样的事情。少齐一脸平静，并没有因为顾氏抢先一步，从而大怒。少齐对李万三说道：“派人报官，要是官府问起，一切如实回答就行。至于另外两家，你派人盯着就行，不用动手。” “是，属下遵命。长公子，属下担心对方狗急跳墙，另外两家怕是也逃不掉。” “这些你们不用管，如果没人动手便罢了。若是有人动手，切记顺藤摸瓜。总之这些人的死活你们不用放在心上。”少齐平静的说道，但是其说话的语气却给人森冷的寒意。 李万三领命而去，少齐也不多做停留，带着人也出了这民居。 顾氏正在屋里吩咐丫头们做事，另外还要查验账本，担心下面的人贪心太过，失了分寸。 “王妃，大少爷来了。大少爷带着好多人来了。” 一个守门的小丫头，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大声惊呼着。 顾氏不满的看着小丫头，“大呼小叫做什么，退下。” 小丫头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顾氏刚刚吩咐身边的大丫头出门去看，却不想少齐已经带着人走了进来。顾氏一看，难怪小丫头说大少爷带了好多人过来。少齐没带小厮，没带刘顺，带在身边的人全是侍卫。虽然只有四个侍卫伺候左右，但是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人人手上都见过血。此时气势全开，杀气四溢，吓得所有丫头和婆子都在颤抖。就是顾氏本人，见了少齐这个阵仗，也吓得不行。 顾氏舔了舔嘴唇，她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哆嗦，“少齐，你这是要干什么？” 少齐冷眼看了眼顾氏，就像是在看一个可怜虫似地。少齐手一抬，四个侍卫当即动手，举着刀柄，将所有丫头婆子往外面赶。丫头婆子们吓得大叫，屋里面乱的不行。哭声，喊声，惊呼声，声声入耳。 但是侍卫们却丝毫不留情，谁要是动作慢了，准保身上就要挨一下。丫头婆子大声叫唤，在侍卫的驱赶下出了屋子，四散逃跑。四个侍卫跟着一起，守在门口，犹如是铁将军把门，谁都不能进去。 顾氏猛的站起来，拼命往后面退，“宋少齐你想干什么？忤逆不孝，你就不怕我到宫里面告你一状。” 少齐板着脸，不在意的说道：“你大可去告，只是你认为你告的了吗？” “站住，站住，你别过来！”顾氏躲在椅子后面，“宋少齐，你到底想干什么。” 少齐冷笑一声，抽出随身佩戴的剑，直接往前刺过去。顾氏吓得大叫。 啊…… 顾氏以为自己死了，睁开眼睛一看，自己还活着。少齐并没有砍向她，而是偏了几寸，身边的椅子应声被劈为两半。 “你，你……”顾氏吓得浑身哆嗦，手指头颤抖的指着少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少齐不屑的看着顾氏，心想顾氏在这种威压下还没有彻底崩溃，果然是有几分本事。少齐冷声说道：“警告你，别惹我。” “你……放肆！”顾氏强撑着身体不倒，她不停的告诉自己，不怕，不怕，少齐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他还不敢杀了自己，好歹她也是王妃。因为笃定少齐不会杀她，所以顾氏的底气也渐渐有了，说话也顺畅了一点。“你木屋尊卑，你大逆不道。等王爷知道了，你这辈子都别指望了。” 少齐脸色陡然一变，不过眨眼之间，已然欺身向前。剑尖直指顾氏的脖颈，顾氏不得不仰着头，却是动也不敢动。双腿打着哆嗦，脸色白了又白。没一会屋中散出一股尿骚味，低头一看，顾氏的裤子已然湿了。 少齐不屑的冷笑，说道：“就算我今日杀了你，你觉着父王会怎么样？不要我这个儿子？皇上会如何？斥责我，将我关进大牢？” 顾氏的脸色已然变得青白，少齐说的没错，今日少齐杀了她，不过就是杀了。安王爷可能会飙，但是绝对还是会认少齐这个儿子。至于宫里面，尤其是皇上，只怕只会说一句知道了，就此了事。 顾氏摆手，一脸求饶的样子，“少齐，你可不能冲动啊！你杀了我是不要紧，可是王爷那里，你怎么交代？王爷又怎么可能甘愿让你做世子。你杀了我，你的打算可都落空了。” “你以为我在乎？”少齐剑尖再进一步，顾氏的脖颈顿时就出了血。 啊…… 顾氏大叫，鼻涕眼泪一大把，“少齐，你可不能糊涂啊！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会和你抢，我再也不会和你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一直不动你，不是我怕你。我只是想给咱们王府留点脸面，也给父王留点脸面。可是有些人给脸不要脸，就不要怪我不给你脸面了。”少齐冷声说道，话里话外都没将顾氏放在眼里。 “是，是，你说的对。我不过是个填房，是个女人，少齐你是做大事的，你可不能糊涂。” 顾氏已经语无伦次了，此刻唯一想到的就是赶紧让少齐这个魔星离开。她快要崩溃了，快要疯了。 少齐不屑的盯着顾氏，“稳婆已经死了，下一个你打算杀谁？永芳还是我的孩子？我早就警告过你，凡事留一线，你既然没将我的话听进去，那么今日便要你来祭……” “不，不要！”顾氏竟然给少齐跪了下来，“少齐，你饶我一命，求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少齐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顾氏，却根本不为所动。少齐原本就没打算要杀了顾氏，但是这一刻，他真想将这个搬弄是非的女人给杀了。杀了就一了百了了。但是还有少峰，还有宋颖，他们是兄弟也是兄妹，顾氏杀了不可惜，可是少峰和宋颖却是个难题。所以顾氏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宋少齐你给我出来，你把母妃怎么了。你敢对母妃动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少峰在屋门口急的直跳脚。得知消息后，少峰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却没想到被侍卫给拦住了。少峰急的不行，不能用身份压制这些侍卫，干脆和侍卫动起手来。 少齐带来的这些侍卫，都是跟着他在军中当差的，只听少齐的吩咐。少齐吩咐他们守着大门，谁都不准放进来，除非有他的许可。若是有人擅闯，直接打出去。所以这些侍卫即便知道少峰是王府二少爷，是王妃的嫡亲儿子，但是依旧严格的执行着少齐的命令。 少峰跳脚，大骂，“打，给我打。将这些没眼色的东西，狠狠的打。”少峰让小厮们上前和侍卫们拼命，另外让小厮去将王府侍卫调来。他就不信，这个王府少齐还能一手遮天。 小厮的武力值，在侍卫眼里屁都不是，一个侍卫就摆平了所有小厮。然后开始驱赶少峰。少峰挨了几下，叫嚣的更加厉害。侍卫们根本不为所动，其中一个侍卫抽出腰刀，指着少峰，不客气的说道：“二少爷请止步，咱们奉了长公子的命令，守着这里。没有长公子的命令，谁都不能进一步。若是二少爷不识趣的话，就别怪兄弟们对二少爷不客气了。” “好，好，你们狗东西，胆子够大。来杀我啊，杀我啊！我看你们谁敢。我是王爷的嫡子，你们杀我就是造反。我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少峰一脸凶狠，无所畏惧的冲上去。 侍卫们彼此看了眼，然后点点头。其中一个大个子侍卫，冷声说道：“二少爷，对不住了。”直接上前，刀柄砸在少峰的颈脖上，顿时就将少峰给砸晕了。 原本就乱糟糟的院子，一下子变得鸡飞狗跳，所有人抱头鼠串，没人再敢留在这里。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倒霉的。没看到二少爷都遭殃了，谁还敢留在这里当靶子。大少爷果真是凶神，煞气重。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敢做。下人们算是看清楚了，别看平日里王府是王妃顾氏说了算。但是顾氏上头还有王爷，王爷上头还有大少爷。谁敢忤逆大少爷，谁敢让大少爷不痛快，今日就是教训。 侍卫们看着四下乱窜的人，都暗皱眉头。长公子在自家府邸行如此霹雳手段，这后果是不是太严重了点。毕竟这王府当家的还是安王爷。长公子仅仅只是长公子，既不是世子，也不是王爷。不过四人只是这么想了想，接着又坚定了心神。他们跟着长公子，长公子吩咐他们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至于后果，长公子都不怕，他们怕什么。 屋外面是鸡飞狗跳，屋里面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顾氏一开始还能听到少峰的声音，到后来什么都听不到，一切趋于平静。顾氏也疯了起来，“你把少峰怎么呢？他是你弟弟，你对付我就行了，你怎么能对付少峰。你还是不是人。” “闭嘴！”少齐冷冷的说道：“我要是对付少峰，他爷就活不到今天。这一点，我想你比谁都明白。” 顾氏颓然倒地，一脸凄凉，“你说吧，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话该是我来问你。你还想做什么？你的手上究竟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少齐冷冷的问道。 “我？”顾氏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高大如不能攀越的高峰一般，颓然一笑，说道：“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有今日教训，我以后什么都不会做。你的事情，任何事情，包括你的妻儿，我都不会动。”顾氏也算认清了形式，不得不妥协。否则少齐说不定真的会杀了她。还有她的儿子和女儿。 “母妃，母妃……”宋颖来了，就在外面大叫 顾氏顿时急了，“少齐，颖丫头是你的妹妹，你可不能糊涂啊！我已经答应你了，什么都答应你了，你绝对不能对颖丫头动手。” 少齐不客气的甩开顾氏，说道：“放心，我即便要杀人，也是杀该死之人。” 顾氏浑身哆嗦，表情变幻不停。 少齐没功夫再理会顾氏，不过有句话他还没说。“顾氏，你最好好自为之。将来若是永芳还有我的孩子出了任何意外，我都会算在你的头上。到时候可不是像今日这般轻松。总之你最好日日祈祷我的妻儿一辈子平安顺遂，否则这个就是你的下场。”说完，少齐的剑狠狠的砍下，桌上价值几百两的瓷瓶应声碎裂成几十上百片。 少齐看了眼已经哆嗦的不成人形的顾氏，不再废话，转身走了出去。 宋颖被婆子们拉着，同时还捂住嘴，被人往外面拉。而宋颖却拼命的挣扎，她要进去，她还要那个嗜血的兄长拼命，绝对不能让宋少齐害了母妃的命。可是婆子们却丝毫不松手，心里想着那里面得那位可是魔星啊，杀人不眨眼的魔星，二小姐进去了，还能得什么好。赶紧将二小姐拉走才是正理。 少齐一出来，便看到这一幕。婆子们这着一刻愣神了，手上也没注意，结果就被宋颖挣脱了。 宋颖一挣脱开来，就朝宋少齐跑来，可是快要到达少齐的身边的时候，宋颖却恐惧了。浑身颤抖着看着少齐，“大哥，我是你妹妹，二哥是你弟弟。里面那位，即便你不认，那也是王府的王妃，不是你的属下，你的敌人。随你折辱。” 少齐黑着脸，那声音犹如是九重地狱来的一般，“谁敢害我妻儿，谁就是我的敌人。” 宋颖猛的后退，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大哥，你好狠。” 少齐冷眼看着宋颖，“我不为难你，你尽管进去。” “大哥，你，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少齐冷笑，“若是我遭天打雷劈，那你就该祈祷里面的那个人不会被五马分尸。” 宋颖眼泪立马就下来了，既是恐惧，也是无奈，更是无望。宋颖一步一步后退，退到另外一个方向，然后不再看少齐一眼，转身冲入屋里。至于昏迷躺在地上的少峰，没人在乎。 “孽子！你给本王站住。”安王爷姗姗来迟，不过好在总算是来了。 侍卫们担心的看着少齐，纷纷上前一步，小心的围在少齐周围，担心王爷身边的侍卫冲上来拿人。少齐却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示意侍卫们不必紧张。他既然敢做，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少齐差事忙，不可能长期呆在府中。如今有了孩子，少齐不得不考虑的更多。若是再用以前温和的方式对顾氏说话，只怕顾氏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还会暗中下手。所以少齐借着这次机会，采取霹雳手段，就是要将顾氏打怕了，让顾氏知道怕，才会知道畏惧，知道什么事情不能干，什么事情会触犯他的逆鳞。只有这样，少齐才能安心的将永芳还有孩子留在府中。 “儿子见过父王。”少齐一脸平静的对安王爷行礼。 安王看着院子里乱糟糟的情形，再看躺在地上的少峰，心口急，一口血到了喉头，结果被安王生生的压了下去，“孽子，你对少峰做了什么？他是你弟弟，你这个孽畜，你竟然对你弟弟动手，你还有没有点良知。” 少齐抬起头，满脸寒霜，“父王，儿子在父王心目中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吗？父王就是这样看待儿子的吗？” “你，你……”安王爷一面心虚，一面又被少齐气得浑身抖，“你这个孽子！” 少齐嘲讽一笑，说道：“儿子的确是狠毒，但是还没狠毒到嗜杀亲人的地步。父王也别焦心，你的儿子少峰好好的，只是聒噪了一点，认不清形势，所以只好让他暂时昏迷，免得让人生厌。” “孽子，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怎么这么大胆，究竟谁给你的胆子。你怎么能这么做？”安王爷气得气血上涌，真是恨不得劈了少齐。 少齐寒着脸，对安王说道：“父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若是父王真的管好里面那个女人，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别胡乱臆测。”安王爷眼睛乱转，嘴上教训着少齐，但是心里头也认定了定是顾氏做了什么大事，这才惹得少齐疯。 少齐也不讳言，直接放下狠话，“谁敢害我的妻儿，我就感要谁的命。今日是顾氏运气好，大小平安，没出事情。但是下次，她就未必有这么好运。” “你，你胡闹。你怎么就认定了是她。再说你媳妇你孩子不是都很好嘛，你怎么还要生事，你是不是将本王的话都当耳边风了。”安王爷气得不行。一面是气顾氏自作孽，活该。一面是气少齐跋扈，不受管教。他这个王爷做的可真失败。 少齐也没废话，直接拿出一张状纸丢都安王爷脚边，“父王看了这个想必就明白了。儿子还有差事在身，就不多说了。儿子告辞！” “你给本王站住。”安王爷怒不可歇，大声喊道。 少齐停下脚步，却没回头，只问道：“不知父王可有指教。” “你，你，孽子。” 少齐见安王再无话说，径直离开。 安王爷跺脚，他对这个儿子实在没法子。翅膀硬了，连他这个父王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顾氏。安王从下人手里接过状纸，打开一看，顿时目瞪口呆。顾氏好胆，竟然还敢雇凶杀人灭口。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该，少齐不收拾她，安王自己都要收拾她。真是臭娘们，头长见识短，竟然敢做下如此大事，就要承担后果。 安王满腔怒火冲进房内，对着顾氏的脸，狠狠的一个巴掌，接着又是一个巴掌。 顾氏原本还以为安王是来给她讨公道的。可是没想到转眼间天变了，安王爷竟然对她动手。顾氏捂住脸，哭诉道：“王爷要打妾身，妾身无话可说。可是王爷也该给妾身一个理由，也好让妾身死的明白一点。” “父王，你怎么能对母妃动手。明明是大哥……” “你给本王闭嘴。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安王指着宋颖大骂。 宋颖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父王，女儿不服。” “出去，别逼着本王动手。”安王已经气得不行。 顾氏瞧着不对劲，赶紧让宋颖出去。别再惹安王不快。宋颖一脸委屈，不甘的冲了出去。坏蛋，全都是坏蛋，没一个好人。 安王在屋里走来走去，怒气冲天，“你做的好事，你竟然敢背着本王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王爷要杀，尽管来杀。妾身的脸面丝毫不剩，妾身如今活着也是受罪。王爷赶紧杀了妾身，妾身也好解脱了。”顾氏咬着牙，她是怕安王，但是比起少安王，她更怕少齐那个阴狠的人。在少齐面前她都没倒掉，在安王面前，她更撑得住。 “你还敢说，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了你吗？你收买稳婆，暗中要对少齐媳妇下手。结果没得逞，就买凶杀人灭口。顾氏，你好，你恨好。看来本王以往是太过放纵了你，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安王一桩桩的数落顾氏。 顾氏顿时脸色巨变，不复之前的底气。她真的没想到少齐竟然全都知道了，全都查出来了。顾氏一脸绝望，“王爷，王爷，妾身是一时糊涂，妾身以后……” “没有以后，你这个毒妇，本王真是瞎了眼了，竟然相信了你这个毒妇。你今日敢对本王的嫡亲孙子下手，改日是不是就敢对本王下手。你这个毒妇，你……” 顾氏冷眼看着安王，看着安王指着她，大声怒骂。顾氏心里越的冰冷，仅存的那点感情，在这一声声的怒骂声中，渐渐消散。顾氏狠，直接拨开安王的手。安王一脸惊异，接着表情凝固在脸上，人慢慢的倒下去。 “啊，王爷昏过去了！” 顾氏却满心的畅快，可惜他没死。要是他死了该多好。不，不，王爷还不能死。还没立世子，还没交代清楚后事，他就绝对不能死。王爷要是死了，少齐绝对不会饶了她。不行，为了自己也好，为了少峰的世子之位也好，安王这个时候都绝对不能死。 “来人啊，快请太医！” 顾氏振作起来，她一定不会让安王就这么死的。她不会这么倒霉的。她一定会让自己的儿子被立为世子。只要少峰成了世子，安王死与活也就不要紧了。顾氏一脸平静，她还是王妃，她要趁此机会将事情翻盘。她就不信，她就斗不过少齐。 －－－－－－题外话－－－－－－ 二更送上，大家给力支持。元宝拜谢！ 第199章 洗三 安王爷躺在床上，顾氏就守在旁边，只是脸上却无一丝担忧之色。反倒是满脸寒霜，生人勿近的样子。 大丫头钗儿小心的走上前，小声的说道：“王妃，太医说了王爷只是急怒攻心，加上这些日子太过操劳，精元有所损，所以才会突然昏倒。还请王妃保重身子，二少爷和二小姐都还离不开王妃。” 顾氏转过头冷冷的看着钗儿，“外面乱糟糟的，是谁在外面？都不知道规矩了吗？” 钗儿颤抖了一下，这才说道：“回王妃的话，几位姨娘听说王爷出了事，因此都过来了。因为没有王妃的许可，大家都守在外面，等着消息。” “让她们都回去。等等，那个小月是不是也在？”顾氏咬牙切齿的问道。 “月姨娘也在。”钗儿的头越来越低。 顾氏冷笑一声，说道：“月姨娘狐媚祸主，王爷之所以会突然昏倒，全都是因为月姨娘勾搭着王爷不知节制，将王爷的身子骨都掏空了。传我的话，就说月姨娘不守妇道，不尊规矩，狐媚祸主，着人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钗儿一听三十大板，顿时吓得浑身哆嗦。要是真的照实打下去，就月姨娘那小身板，肯定就没命了。钗儿看了眼还在昏睡的安王爷，小声劝解道：“王妃，月姨娘如今正得宠，要是王爷醒来，得知此事，怪罪在王妃身上，又该如何是好？奴婢还听说大少爷正赶过来，要是让大少爷知道了……” “知道了又如何？这个王府究竟是他宋少齐做主，还是我在做主？他宋少齐再跋扈，难不成还能管到他老子的内院事务上。去，照着我的吩咐，三十大板，狠狠的给我打。”顾氏此时需要一个泄怒气的出口，而那个狐媚子小月就成了最好得靶子。她早就想找机会收拾小月，只是安王一直护着，让她没有机会。如今安王昏迷，恰恰又有纵欲的缘故在其中，她不趁此机会收拾了小月那狐媚子，她就不姓顾。 钗儿无法，只能出去传话。 钗儿照着顾氏的吩咐做事，小月一听，差点吓得瘫倒。其他姨娘们纷纷避开她，将她当做了瘟神。小月回过神来，大声叫道：“我不服，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 钗儿皱眉，示意婆子将月姨娘拉下去。 小月拼命挣扎，大声叫道：“钗儿姑娘，你行行好，让我去见王爷。只要和王爷说说话，我只需要和王爷说一句话就行了。” 钗儿不耐，不过还是说道：“月姨娘莫想差了。这是王妃的吩咐，王爷如今还昏迷着。只怕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 小月顿时瘫倒，可是她不能就此罢手，三十大板，要是狠狠的打，她的命只怕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钗儿姑娘，王爷要是醒来，得知此事，钗儿姑娘以为会如何。” “月姨娘想做什么，威胁奴婢？奴婢是奉命办事，凡事都遵从王妃的吩咐。”钗儿怒斥月姨娘。 小月惨笑，“钗儿姑娘，你是遵从王妃的吩咐做事。可是王爷，王爷的心思，钗儿姑娘难道没考虑过吗？我死了不要紧，只怕我死了还要连累到钗儿姑娘，包括各位大娘。你们难道就没想过吗？” 众人一怔，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要是月姨娘出了事，安王醒来后定是要问罪。王妃为了保住自己，只怕就要将钗儿还有一众动手的婆子们推出去顶罪。钗儿想到这里，浑身颤抖了一下。是的，王妃将她当做了替罪羔羊。不，不行，她要自救。钗儿看着小月，说道：“月姨娘倒是提醒了我。不过我是王妃身边的丫头，自然是要奉王妃的命令行事。月姨娘，对不住了。” 婆子们得了吩咐，拉着月姨娘就出去行刑。钗儿也跟着出去了。别的姨娘想要跟着，结果全都被钗儿一眼给瞪了回去。到了外面，钗儿摆手示意婆子放开月姨娘。见周围没外人，便对月姨娘说道：“月姨娘，奴婢奉命办事，不得不做。不过姨娘说的话也是有道理。因此奴婢斗胆，给姨娘一个活命的机会，也是给奴婢一个后路。等王爷醒来问起的时候，还望姨娘能够在王爷耳边多为咱们开脱几句。不知姨娘意下如何？” “求之不得。”月姨娘一边哭一边笑，她的命终于是保住了。 钗儿点头，吩咐婆子动手，不过要雷声大，雨点小，千万别将人打坏了。婆子们也都明白道理，又见证了全程，自然知道该如何做。因此事情就成了，月姨娘挨了实实在在的三十板子，但是人没事，除了要在床上躺几天外，根本没伤到筋骨。 钗儿奉命交差，顾氏见了钗儿，就问道：“那个贱人如何呢？” “回禀王妃，已经打了三十板子，人快不行了。奴婢担心出事，着人送回去。只是奴婢不知该不该请个大夫来看看，到时候王爷问起来，王妃也好回话。”钗儿小心谨慎的建议道。 “不用。等等，去找个大夫给她看看。”顾氏心里头想着，要是月姨娘能够活下来，算她命大。要是活不了，那正好遂了她的愿。 钗儿领命下去，心里头暗道还好，总算度过这一关。 顾氏冷冷的看着昏迷在床的安王爷。有那么一刻，顾氏真想掐住安王的脖子，让他就这么死过去。可是她不能。但是一想到今日所遭受的一切，顾氏心里头全是仇恨。恨少齐跋扈难制，恨安王不顾念夫妻情分，只知道指责她。却无一句指责少齐的话。这让顾氏的心伤透了，对安王的那一点念想，也都没了。 少齐出了王府大门没多久，就得知安王昏迷的事情。少齐没有犹豫直接打马回转。匆匆赶到上房，先是拉住候在外面的太医问了情况，这才进了屋里看望。屋里面就顾氏一人守着，连个伺候的丫头婆子都没有。少齐暗皱眉头，沉声问道：“父王如何呢？可有醒来？” 顾氏听到少齐的声音，浑身哆嗦起来，顾氏完全控制不住这种反应。虽然她心里一再坚定不要怕少齐，但是骨子里已经烙下了少齐是个恶魔，是个杀神的概念。还没见到人，只是听到声音，顾氏就心生恐惧，一股寒气从四肢冲上头顶，直觉浑身都置身于森冷的九重地狱。 顾氏听到自己的牙齿在打架，她完全控制不了这种反应，声音颤抖的说道：“王爷，他，他还没醒来。” 少齐看了眼奇怪的顾氏，没再理会她，而是打量起昏迷过去的安王。不经意见回过头来，就见到顾氏那奇怪的表情，少齐看得直皱眉。这个顾氏很奇怪。再看王爷，少齐心里头有隐忧。于是说道：“父王在这里不方便诊治。我这就安排人将父王移到外院去。” 顾氏想要反驳，但是却无力出声。她此刻只盼望着少齐这个煞神能够赶紧离开，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少齐见顾氏没有反对，于是立即动手，将人叫进来，数人合力，将安王送了出去。安王移驾，太医自然也跟了过来。安王身边的姨娘夫人，自然也纷纷的跟着走了。不过片刻功夫，上房就没了人气，彻底安静了下来。 钗儿端着茶杯进来，“王妃，先喝口茶吧。” 砰……茶杯碎裂，茶水溅落。 “滚，都给滚出去！”顾氏犹如疯魔了一般，恨不得敲碎了所有东西。 滚烫的茶水溅落在钗儿的手上，钗儿吃痛，却不敢出声。退出房门后，眼中已经满含眼泪。看了眼房门，钗儿咬着牙，急急忙忙的走开。 安王府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了不少人。就是宫里面也得了消息。 开成帝听着太监的禀报，沉着脸，并不表态。太监汤福小声的说道：“皇上，要不要奴婢安排人到安王府看望？” 开成帝点头，“派人去问话，问老二到底能不能管好他那个家，问少齐是不是想挨板子。” 汤福心头紧，不过还是应承下来，急忙出了大殿，去吩咐人办事。 安王府内，生这么大的事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唯独永芳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清楚。少齐第一时间回来嘱咐常嬷嬷，不得在永芳面前提起这些糟心事。至于第二天的洗三，照常办理。 常嬷嬷很是担忧，建议要不洗三就不办了。 少齐摇头，洗三一定要办，不过人员要控制一下。不过少齐转念一想，今儿的事情传出去，怕是明日很多府上只会派人送礼，不会亲自来做客。 永芳一脸幸福满足的模样，逗弄着大宝。大宝刚刚喝完奶，正一脸满足的模样。打了个哈欠，眼看又要睡了。永芳轻轻的摸了摸大宝的脸颊，笑道：“小猪猪，小懒猪，娘亲的小乖乖。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果真是个小猪猪。” “胡说八道，你怎么如此说孩子。” 少齐一进来，就听到永芳说这些胡话，当即就呵斥。永芳抬眼看到是少齐进来，对少齐的斥责，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笑道：“爷这么严肃做什么？妾身不过是和大宝亲近，逗弄罢了。又不是辱骂，贬损。爷可不能要误会了妾身的话。” 少齐不满的冷哼一声，然后说道：“不管是好意还是恶意，都不能拿那种污秽东西打比方。不光是不合规矩，也过于粗俗。” 永芳见少齐认真起来，不得不妥协道：“爷教训的是，那我以后都不这么说了。”心里想着，当着你的面自然不说，但是私下里你可管不了。 “不准阳奉阴违。” 永芳吓了一跳，少齐莫非有读心术。 少齐板着脸，说道：“你那心思，我一猜便准。要是让我得知你私下里乱来，别怪我不答应你亲自喂养大宝。” 永芳噎住，少齐这男人还真是霸道。永芳讪讪然一笑，说道：“爷今儿气性这么大，可是在外面受了气？还是差事不顺利。要是差事不顺利的话，爷不妨歇息两天，活泛一下脑子，说不定到时候就有了办法。” 少齐低着眉眼看着床头的孩子，心里头那些不愉快，渐渐没了。不甚在意的对永芳说道：“外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养好身子骨，等以后为大宝多生两个弟弟。” 永芳白了眼少齐，还真把她当生育工具了。永芳如今有了大宝，全副心思都用在了孩子身上。可不想紧接着又要生。怎么着也要过个两三年再生吧。 少齐自顾自的说起话来，“大宝没有兄弟，太过孤单。有了兄弟，将来也能互相帮衬。若是能再得一个女儿，那更好不过。大宝一定会好生照顾妹妹，不会让咱们的女儿受半点委屈的。” “相公，你想的太多了。”永芳不得不出声说道。这才刚刚生完一个，又说起要生孩子的话题。永芳真是无语，这个男人的脑回沟，果真是和她不同的。 少齐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此时不想，又该何时？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早做打算，总比事到临头了才知道做准备要强。” 永芳狐疑的看着少齐，“爷，是不是外面生了什么事？” 少齐皱眉，永芳好敏锐，他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罢了，就被永芳察觉了。少齐收敛神色，装作平静的说道：“没事。就是皇爷爷那里叫我进宫。” 永芳一听是这事，顿时放心下来，“皇上让爷进宫，想来是为了大宝的名字。爷实在是没必要担心。总归有皇上赐名，先不论名字，这本身就是大宝莫大的福气。”要知道孟二奶奶生的孩子，可没这待遇。孟二奶奶生的哥儿，都是安王爷取得名字。皇上连问都没问过。 少齐笑了笑，永芳能这么想就好。和永芳说完了话，少齐又逗留了一会，便出了荷香院，去了外院。 永芳一开始没觉着，等躺在床上回想的时候，越想越觉着少齐不对劲，莫非真的生了什么事。永芳将常嬷嬷还有清瓶叫进来问话。 常嬷嬷和清瓶一口否认府中有事，只说府中一切都好，大家都相安无事。 永芳狐疑的盯着两人，“果真没事？” 常嬷嬷和清瓶彼此看了眼，常嬷嬷笑道：“大少奶奶多虑了。要说府中有什么事，那也是明儿哥儿的洗三日子。” 永芳还是不相信，“嬷嬷，若是府中有事生，你可不能瞒着我。我如今虽然坐着月子，但是多少也能出出主意，对不对？” 常嬷嬷一脸尴尬，连连摇头，“大少奶奶多想了，府中真的没事生。总不能让奴婢编瞎话来哄骗大少奶奶吧。” 清瓶也附和的拼命点头，“嬷嬷说的是真的，大少奶奶不要担心。” 永芳叹气，算了，既然大家都说没事，那她就当没事好了。 白天睡了一觉，到了晚上永芳就有点睡不着。干脆起床在屋里走动。永芳为了想尽快恢复身材，因此都是踮着脚尖一步一步的走。这样一来，身体被拉直，腹部自然收缩，原本就有点浮肿的腿脚也跟着被锻炼了。永芳踮着脚尖走了会，觉着效果还不错，心想以后倒是可以经常如此。永芳有点心急，想多走一会，就打算晚一点再上床歇息。结果却被常嬷嬷逮了个正着。 常嬷嬷当即就数落起来，“大少奶奶，你怎么能下床了。哎呀，赶紧上床。大少奶奶，你如今可是在坐月子，千万不能任性啊！要是月子没坐好，以后得了月子病，那时候可没后悔药吃。” 永芳一脸无奈，她想对嬷嬷说这是在恢复身体，有利于身体健康，还不容易得产褥症。但是只是开了个头，常嬷嬷就是一大通道理扑面而来。永芳无法，只能暂时妥协。打算将来没人的时候再继续自己的计划。至于和常嬷嬷辩论，究竟是古代的月子理论好，还是现代社会的月子理论好，永芳脑子没抽，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再说了，这个传统也有传统的好。科学自然也有科学的好。没见到，就是到了二十一世纪，对于如何坐月子，大家都是众说纷纭。多半还是传统战胜了所谓的科学。就是医院也不敢一味的拿什么科学说事。通常还是传统和科学并举。 永芳上了床，不过依旧没有睡意。干脆起来打坐。师傅教的心法，已经许久没练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练练。一个周天结束，永芳浑身舒坦。永芳这才觉，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事情。说到恢复身体，只怕没什么运动比的上打坐练气。有了这个心法，永芳以后也不用担心自己胖。不过永芳觉着还是要适当的运动，恢复肌肉力量。 外院松鹤堂，这里是安王平日里歇息的地方。少齐守在床边，少峰少威少鸿也都在。少峰的目光很是阴毒，盯着少齐，心里头恨不得杀了少齐。 少齐觉着背上冷，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少齐回头看了眼少峰，眼神不屑。少峰目光喷火，恨不得这就冲上去，和少齐拼个高下。少齐平静的看着少峰，低声说道：“认输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少峰郁卒，面部扭曲，显得极为狰狞，“大哥这是要对弟弟宣战吗？” 少齐冷笑一声，“跟着夫子多读点书，否则你连我说的话都听不明白。” “你，你别嚣张。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少峰想着什么样的词汇才能威胁到少齐。脑子里想了一圈，现似乎无能为力。虽然没分家，但是少齐早就自立，不仅有差事，银钱上面也有腾挪余地。更重要的是皇爷爷看重少齐，就是父王也是如此。这让少峰心里头冷。难道他真的没有机会？不，不会的。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之前，他就一定还有机会，他和少齐之间，还是五五之数。 少齐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少峰。少峰则是一脸纠结失魂的模样。 少威和少鸿这两个庶出的少爷，躲在后面不吭声。这种事情，他们没资格参与。要不是要守着父王，他们两个早就躲开了。反正无论是谁被立为世子，都和他们两个没太大的关系。不过要是少齐被立为世子，少齐为人公正，对两人来说倒是不用担心。如果少峰被立为世子，那么想要过好日子，就得用心思讨好少峰才行。不过在结果没出来之前，为求自保，还是离着这两个兄长都远一点才安全。 安王悠悠转醒，入眼便是少齐和另外三个儿子。安王一脸痛苦的模样，“少齐，你们怎么在这里。” “父王昏迷了过去，儿子四人过来伺候父王。”少齐轻声说道。 安王闭上眼睛，过了会才睁开，说道：“扶本王起来。” 太监李全急忙上前，扶着安王坐起来。安王看着少齐，问道：“太医如何说？” 少齐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话，“太医说父王身子亏空，精元不存，急怒攻心之下，这才会昏迷过去。不过太医也说了，只需好生调养，有所节制，很快就很恢复过来。” 安王即便是活了几十年了，但是被自己的儿子说你老纵欲过度，可要悠着点，不然下一次又要晕倒了。这让安王很是窘迫。 少齐轻声咳嗽一声，“父王，药已经煎好，儿子这就让人端进来。” 少齐适时出声，总算是解了安王的尴尬。 安王点头，没说别的。等药送进来后，端起来一口喝完。喝了药，安王靠在床头，看着自己的四个儿子。看到少峰目光还落在少齐身上，眼神不忿，安王就皱起了眉头。“少峰，你母妃如何呢？” 少峰顿时红了眼眶，“父王，母妃，母妃不好过啊！”说完后，少峰一脸怨毒的盯着少齐。就是少齐，跋扈忤逆，可是却没人指责少齐。凭什么？凭什么少齐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关心？凭什么所有人都对少齐偏心？ 安王皱眉，说道：“你母妃那里，你多留意。好生劝解一番，让她以后不要再做糊涂事情。” “父王……”少峰不忿，凭什么？凭什么父王醒来就是指责母妃，而对少齐却一句重话都没有。 少齐也在不满，试着说道：“父王，有些事情是该做决定了。总是如此，儿子担心将来有不堪言之祸。” 少齐这话是什么意思？少峰，少威，少鸿都心思转动起来。莫非是在说立世子的事情？怎么可能？ 安王脸色一变，愤怒的盯着少齐，“少齐，事情到了如今，你总该满意了吧。” “儿子惶恐。父王这么说，让儿子无地自容。”少齐一本正经的说道。 安王冷哼一声，“你不用如此，你的性子我最是清楚不过。你放心，此事本王已经有了章程，你无需多话。” “儿子全凭父王做主。” 安王悠悠叹息一声，他这个儿子啊，他氏管不了了。安王一脸疲惫的摆摆手，“时辰不早了，你们都下去吧。” “父王，请让儿子侍疾。”少齐坚定的说道。 “不用。这里有李全足够。有你们在这里，只怕本王的病还没好，就要被你们气死。”安王不客气的说道。 少齐四兄弟全都跪在了地上，齐声说道：“儿子惶恐。” “你们要是真惶恐，本王倒是不用这么操心了。都下去吧，本王今儿不想见人。”安王挥手，示意全都出去。 少齐四人犹豫片刻，齐声答应，然后鱼贯出了房间。 等儿子们都走了，安王一脸疲惫的问李全，“李全，你说这家怎么就这么难当呢？子不子，父不父的。” 李全一头的汗水，赶紧劝道：“王爷慎言啊！王爷身子金贵，这些俗事还是等养好了身子再说。” 安王摇头，“李全，你说本王请立世子如何？” 李全立马就跪了下去，“此事奴婢不敢言。” “有何不敢言。本王那两个儿子，你都是从小看到大的，他们得性子你最是清楚不过。说吧，你觉着此事如何？”安王不在意的问道。 李全低着头，斟酌的说道：“奴婢放肆，此事决议不在王爷，而在皇上。看皇上的意思，只怕心中已有思量。” 咳咳…… 安王突然咳了起来，还没个停的。李全赶紧起身服侍安王，一边口称有罪。 过了好一会安王才舒坦了冲李全摆手，说道：“此事不怪你。你说的没错。本王，本王就是个傀儡。” “王爷慎言啊！”李全吓得半死。 安王却全然不在乎，“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皇上乾坤独断，我这做儿子的，也只能听命行事。早知今日，当年就不该糊涂，该早早的请立世子才是。要是当初……如今也就没这么多事情了。” 李全一句话都不敢说，心里却在像，当年？当年王爷你正被王妃顾氏哄着，又怎么可能下定决心立世子了。 “罢了，此事本王自有决断。无论如何，这安王府，还是本王做主。”安王一脸疲惫的说道。 洗三，一大早安王府就动了起来。到了日头渐高的时候，已经有客人到来。 永芳一大早也着实收拾了一番。撒泼打滚，耍无赖的终于让常嬷嬷松口，让丫头打来热水，里面还放了生姜，给永芳擦身，擦脸，总之永芳全身上下都擦了遍，唯独头还不能动。常嬷嬷说什么也不答应永芳洗头。想要洗头，除非她死了。永芳傻眼，只能妥协。 不过好歹收拾了一番，永芳顿时觉着浑身清爽。换上干净的衣服，将大宝抱在怀里，永芳都觉着太好了，没有比此刻更好的。 来送礼的人很多，云妮每过一会，就会拿着一张或是几张礼单进来给永芳过目。但是亲自上门的却少。各家王府都是派家人下属送礼，倒是宫里面的几位娘娘，也派了人来送礼。永芳惶恐不安，觉着这动静未免太大了点。当初孟氏的孩子洗三的时候，可没这么大的动静。至少宫里面是没派人来的。 永芳让常嬷嬷找人去问问少齐，宫里面送礼来了，要紧不要紧。少齐让人给永芳传话，说是让永芳不必担心，一切有他。永芳听了这话，心里头莫名的就觉着安心。 “大少奶奶，大姑奶奶还有三姑奶奶一起来了。”紫钗进来回话。紫钗原本是在屋里伺候的小丫头，自从永芳将清袖打到庄子上去之后，就将紫钗提拔了上来。紫钗这丫头年岁不大，不过十三四岁，但是做事很有章法。永芳观察了一段时日，觉着好生将紫钗培养一番，将来倒是可以大用。 永芳听闻永婷和永娴一起来了，高兴的说道：“快，快将大姐姐还有三姐姐都请进来。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顾忌。” 永婷和永娴一同进来，永芳坐在床上，大宝就放在床头。 “大姐姐，三姐姐，你们来了，快快请坐。”永芳满脸含笑招呼着两人。 永婷和永娴坐下来，先是看了大宝，都夸大宝长的好，虽然还没长开，但是依旧看得出眉眼五官很是端正。两人都说进来大宝长大了，定是个了不起的男子汉。 永芳听了这话，别管真的还是假的，心里头都高兴的不得了。“大姐姐，三姐姐，今日你们能来，我心里头很是高兴。” 永婷笑道：“四妹妹说这些岂不是见外了。四妹妹有了哥儿，这可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咱们怎么能够不来。”永婷仔细打量永芳，见永芳气色还好，虽然还没恢复到平日的样子，但是看得出来，永芳生的时候应该还算顺利。否则才过三两天，永芳气色就好起来，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见四妹妹如今一切安好，姐姐这心里头就放心了。来之前，还担心四妹妹吃了苦。如今看来，果真是母子平安。可喜可贺。”永婷笑道。 永娴也附和道：“大姐姐说的没错。四妹妹恢复的倒是快，比我当初生孩子的时候可好上许多了。那时候我还终日躺在床上，还下不了床，气色也差。今儿反观四妹妹，气色不错，精气神也足，真正让我羡慕。” 永婷说道：“谁说不是了。四妹妹总归是有大福气的。” 永芳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姐姐，三姐姐你们可别光顾着说我。我这不过是养的好而已。” 永婷笑了起来，“四妹妹可就错了。坐月子坐的好不好，不在于坐，而在于养。四妹妹能说到养，也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不过四妹妹可要注意，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可千万不能马虎。一方面要好生养着身子骨，吃好喝好。另外一方面也要注意身体的恢复。若是四妹妹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可让人去问太医。太医院里面那些专攻妇科的太医，对这方面深有心得，四妹妹千万别浪费了。” 永芳笑着点头，“多谢大姐姐，大姐姐的话倒是提醒我了。正好明儿太医会来请脉，届时我倒是要好生问问。” “这就对了。四妹妹，你可别小看了坐月子。女人要是坐月子坐好了，这辈子都是受用无穷。要是坐月子没坐好，年轻的时候还不觉的，等到年纪一大，毛病就出来了。到时候可是没后悔药吃。” 永娴深以为然：“大姐姐说的没错。当初幸好妹妹回了伯爵府坐月子，否则妹妹今日怕还要受苦。” 永婷笑了笑，随意的说道：“这些道理说起来简单，但是真的要坐好月子，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四妹妹，王府家大业大，人多是非也就多。四妹妹坐月子期间可千万别逞能，不管府中有什么事情，你都别掺和进去。免得影响了自己的心绪。” 永芳心头一动，“大姐姐说的是。不过大姐姐这么提醒妹妹，莫非外面有什么事生？” 永婷摇头说道：“哪有什么事情，姐姐不过是提醒你罢了。” 永芳见永婷不似作伪，这心思便按了下去。 “大少奶奶，伯爵府大太太，钱大奶奶，张二奶奶，还有二小姐都来了。这会正在外面，马上就要到了。” 就在三人说着话的时候，紫钗进来禀报。永芳一听母亲黄夫人来了，大嫂二嫂，甚至永婉都来了，立马说道：“快，快，有请。” “四妹妹别着急。既然母亲也来了，那我便代四妹妹出去迎一迎。”永婷笑着说道。站起来，看着永娴，“三妹妹也同我一起出去。” “大伯母来了，我自是要出去迎的。四妹妹你稍等，咱们去去就回。”永娴说道。 永芳笑道：“多谢大姐姐，三姐姐。此事就麻烦你们了。” “四妹妹你太过客气了。” 就在永婷和永娴出去的这个时候，大宝醒了过来。先是撒了一泡尿，接着估摸着是肚子饿了，闹着要喝奶。永芳自觉的就要将哥儿从奶娘手里抱过来喂养，不过心头一动，想起来黄夫人马上就要进来。要是看到自己亲自喂养大宝，说不定又是一通说辞。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永芳对奶娘说道：“你去喂哥儿。” 奶娘有点糊涂，不过她是下人，自然是听命行事。“是，大少奶奶。” 奶娘进了耳室喂养大宝，这头永婷领着黄夫人一众人等一起进来了。 第200章 夺权 “女儿见过母亲。” “快快坐下。如今可不比以往，规矩暂时放在一边，身子骨最为要紧。”黄夫人急忙上前，示意永芳别起床了。 永芳笑道：“多谢母亲。终于见到母亲，女儿心里头很是高兴。” “傻丫头，你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跟孩子似地。”黄夫人很是欣慰，擦了擦永芳的眼角，笑了起来。“哥儿呢？怎么没见到哥儿？” “母亲稍等，哥儿刚刚醒来，奶娘抱去喂奶了。”永芳让清瓶去将奶娘叫来，让大家看看大宝。 大宝还没吃饱，就被抱了出来，很是不满。露在包被外面的小手，握成拳头，眉眼皱着，显得很是不高兴。黄夫人亲自从奶娘手里抱过孩子，见了孩子眉眼五官，立即笑了起来，“哥儿长的真好。看着眼睛鼻子，活生生就是姑爷的样子。不过这嘴唇倒是和永芳你长的像。这小脸蛋，来让外祖母看看，长的真好。哎呦，哎呦，不高兴了。外祖母来了，竟然不高兴了。这么小就知道脾气了。”黄夫人乐呵的不行，实在是大宝太可爱了。其实刚出生的孩子都这么可爱。 永芳跟着笑了起来，“母亲，大宝估计是还没吃饱。要不先让奶娘喂饱了再抱过来。” “四丫头说的是。小名叫大宝？大宝这名字不错，外祖母的宝贝，先喂饱了你，咱们一会再说话。”黄夫人将孩子交给奶娘，奶娘抱着孩子退到一边喂奶。 永芳看着孩子被抱走，笑着问道：“母亲，孩子的眼睛和鼻子真的长的像相公吗？” “自然是真的。”黄夫人笑起来。 永芳一脸糊涂，她是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大宝如今还跟个小猴子似地，虽然已经长开了一点，没有刚出生的时候那么丑，但是以永芳的眼力，无法将那小眼睛，小鼻子，小脸蛋和少齐连在一起。至于那小嘴巴，永芳更是看不出来和自己有什么相同。 “四丫头这月子坐的倒是不错，看你着气色，这些天想来身子骨恢复了不少。”黄夫人坐在床头和永芳说话。 永芳回过神来，“多谢母亲关心。女儿这些天整日里都在床上养着，若是这样气色还不好，那可就浪费大家的一番心力。” 黄夫人一脸满足的样子，“你能安心坐月子就很好。” 永芳和黄夫人说完话，急忙招呼着众人。钱氏是早就来过一次了，显得随便一点。张氏这还是头一次到王府来，显得甚是拘谨。最后就是永婉，自从在长公主府上一别，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永婉。 永婉和当初在长公主府上相比而言，脸色好了不少，人也圆润了一点。眉眼看着也没那么尖刻。永芳笑道：“没想到今日能见到儿姐姐，多谢二姐姐的心意。” 永婉嘴角扯了个弧度出来，然后才笑道：“四妹妹客气了。咱们是姐妹，四妹妹喜得麟儿我自然要来看望，也算是尽到我的一片心意。” 此时奶娘已经将大宝喂饱了，抱了过来。黄夫人心疼的不得了，径直从奶娘手中将孩子抱过来，“哎呦，我的大宝诶，长的真好。” 钱氏和永婷在旁边笑道：“大宝长的的确很好。之前母亲没说我还没注意，这会仔细一看，大宝的眉眼果真和姑爷相似。这嘴唇嘛，倒是和四妹妹一般无二。” 永芳听了，急忙凑了过来，仔细打量孩子的五官眉眼。可是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相似度来。永芳只能不停的问真的吗，真的很像吗？ 黄夫人见永芳这样，笑了起来，“四丫头，你都是做母亲的人了，可不能这样。” 永芳不好意思的笑笑，“母亲说的是。女儿这些天没什么消遣，这会见了母亲，还有几位姐姐和嫂嫂，心里头欢喜的不得了。一时间倒是失了举止。” “四妹妹无需如此。当初我刚刚生下行哥儿的时候，也和四妹妹一般。”钱氏笑道。 张氏也附和道，“大嫂说的没错，四妹妹你可别放在心上。” 永芳看着张氏的大肚子，感激道：“二嫂如今是双身子，天气又是如此炎热，还累的二嫂亲自跑一趟，妹妹心里头真是过意不去。” “四妹妹无需如此。我来，既是心意，也是想沾沾四妹妹的喜气。”张氏说完后，摸摸自己的大肚子。还有两三月，她也要生了。 永芳自然明白了张氏的意思。张氏投胎生的女儿，和行哥儿一般大小。第二胎没能保住。后来永泰身边的姨娘也有生养，只是依旧是女儿。段夫人急的不行，要不是如今张氏怀有身孕，段夫人肯定又要安排女人到永泰身边伺候。如今张氏别无所求，唯独就求这一胎能得一个儿子，巩固自己的地位，也能堵住段夫人的嘴。 永芳对张氏善意的笑了笑。永芳也希望张氏这一胎能生个儿子，于是说道：“二嫂这一胎，依着妹妹来看，定是男孩。妹妹先恭喜二嫂喜得贵子。” 张氏兴奋的脸颊都红了，“托四妹妹吉言。只盼望果真能如四妹妹所说的那样。” 黄夫人开口说话了，“永泰媳妇，你也别太担心。如今你都快要生了，想什么也都没用。安心下来，好生养着身子，学着大夫吩咐的那样，每日里多走动走动，等你生的时候自然也能轻松一点。” “大伯母说的是，侄儿媳妇之前是紧张了点。”张氏不好意思的笑笑。 “弟妹无需如此。弟妹的心情咱们都能理解。看弟妹这一胎，就如四妹妹说的那样，定是个男孩。”永婷在旁边笑着说道。 众人纷纷附和，后来不知谁将话题扯到了已经出嫁的几个人身上。就听钱氏说道：“太太不说，媳妇倒是没注意到。咱们伯爵府的姑娘出嫁后，果真都是旺子旺夫像。大姐姐，三妹妹，如今加上四妹妹，竟然第一胎都得了哥儿，这可是少见的事情。” 永婷也拍手笑道：“说的不错。咱们伯爵府的姑娘果真都是有福气的。如今我，还有三妹妹，四妹妹都得了哥儿。等将来五妹妹还有六妹妹出嫁后，说不定也是旺子旺夫像。母亲，此事该和老太太好生说说。将咱们伯爵府姑娘家的名声传出去。也好让众人瞧瞧。” 黄夫人也兴奋起来，“大丫头，你说的不错。诶，事情还真是如此。看来咱们伯爵府的风水不光是旺男丁，也是旺姑娘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唯独永婉一脸铁青，显得很不高兴。这样一来，大家自然都注意到了永婉。 黄夫人看着永婉，皱了下眉头，这二丫头还真是个麻烦。“二丫头，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让丫头带着你出去转转。” 永婉面无表情的说道：“劳大伯母关心，侄女没事。” 黄夫人心里头不待见永婉，但是总不能将永婉赶出去吧。 永芳见屋里的气氛有点僵硬，作为主人自然不能让大家这样下去。永芳急忙出声，说道：“母亲，不知大宝何时才能真的长开。如今这样子可不好看。” 黄夫人笑道：“傻丫头，大宝长的这么好，你还嫌弃。你可真是不知足。哎呦，我的乖孙，来，让外祖母瞧瞧。啧啧，长的真好。永芳，大宝晚上可会闹夜？” 永芳摇头，说道：“那倒是不会。如今大宝这么小，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一天起码有十个时辰以上都在睡觉。女儿听常嬷嬷说，刚生下的来的孩子都是这样，母亲，这可是真的？” 黄夫人笑道：“这自然是真的。当初行哥儿生下来的时候，你不是也整天去看嘛？那时候行哥儿跟大宝一样，都是整天吃了睡睡了吃。” 说起行哥儿，钱氏就笑了起来，“太太说的没错。四妹妹，你安心坐月子就好。别的你就别多想的。等你出月子的时候，那时候大宝也长开了。白白胖胖的，定是十分讨喜。” 黄夫人说道：“说的没错。” 永芳将孩子抱起来，哄着孩子，又在大宝的脸上轻轻的蹭了下。突然看到永婉凑到面前来，似乎想要看大宝，永芳本能的往后仰。她可是记得清楚，当初永娴的孩子洗三的时候，永婉可是干出过禽兽不如的事情，竟然对一个才出生几天的孩子下手，真正是蛇蝎心肠。 永婉见大家都夸永芳的孩子长的好，心里就跟猫爪似地，也想看上一样。评断一下究竟是不是如众人所说的那般。于是永婉好奇的凑到跟前，却没想到永芳就跟防贼一样得防备她。顿时永婉的脸色就变了。恨恨的盯着永芳，接着目光下移，盯着永芳怀里的孩子。 永婉见了孩子，眼睛顿时一亮，心想这孩子长得真好。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永芳的孩子，而不是自己的孩子。想到过往的遭遇，永婉心里头满心仇恨。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虽然长公主府补偿了她一笔银钱还有房舍庄子之类的，但是这些都比不上一个孩子来的实在。没有孩子，她拿着那些银钱又有什么用了？她真想这个叫大宝的孩子占为己有，可是这孩子是永芳的，一辈子她都不可能得到这个孩子。 永芳警惕的看着永婉，永娴也担心不已，急忙上前，防备着永婉。黄夫人等人则是一脸糊涂，这是怎么呢？气氛一下子怎么就变了。这三姐妹之间究竟有什么矛盾，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二姐姐，你……”永娴担心的喊道。 永婉似乎是被永娴的喊声惊醒，回过神来，现所有人都看着她。永婉一脸糊涂，无辜的问道：“大家为何都看着我？” 永娴和永芳对视了一眼，永芳笑道：“二姐姐误会了。大家见二姐姐这么认真，因此不忍心打搅。” 永婉暗自冷笑，接着却又真心的说道：“四妹妹，你是有福气的。姐姐比不上你。”目光落在孩子身上，“这孩子长得真好。四妹妹，能不能让我抱抱。” 那怎么可以，万一你又对孩子动手，那怎么办。但是永芳顾着永婉的面子，又是这么多人见着，不好直接拒绝。永芳正在愁如何拒绝永婉的时候，却没想到大宝似乎是感念到了永芳心情，竟然哭了起来。永芳暗自大呼，宝贝儿，你可真是了不得。永芳一脸为难的说道：“二姐姐，你看大宝哭了，实在是没办法。还望二姐姐见谅。” 永婉一脸失望的样子，点点头，说道：“孩子要紧，四妹妹你好生哄着他，可别吓着了他。” 永芳奇怪的看了眼永婉，难道是永婉的性子变了？还是她的记忆出错了。就是永娴也是一脸惊奇，似乎和永芳一样，也没想到永婉会这么说，而且显得那么的真诚。 黄夫人等人自然瞧出这里面有蹊跷，只是不知具体是如何。心里头按下疑问，黄夫人突然冒出惊人之语，“二丫头，你若是喜欢孩子，不妨回去后和你母亲商量一番，从族亲那里过继一个孩子，或是收养一个孩子。届时，你的将来也算有了保证。” 众人惊奇不已，都没想到会从黄夫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永婉脸色通红，眼睛乱瞄，心思不定。捂住胸口说道：“大伯母，我，我真的可以过继孩子吗？” 黄夫人仔细斟酌了一番，说道：“自然可以。不过过继孩子之前，你最好到衙门单独立户。这样一来，也算是名正言顺。” “可是，可是陈民康，还有长公主府上，我，我怎么能单独立户？”永婉紧张的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众人也都一脸糊涂，永芳也是不解。对这方面的律法之类的根本不懂。立户，永芳自然明白。可是要求永婉立户后才过继孩子，这里面是有什么讲究吗？ 黄夫人皱眉，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也不是不可以。你毕竟是妇人，又与夫家和离。若是你不打算再嫁，单独立户，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手续上麻烦一点。不过麻烦也是针对一般小民，像是咱们伯爵府出面，此事该是容易。只是我担心长公主府那边，说不定会有些口舌。” “母亲，这里面可是有什么讲究吗？”永芳忍不住问出口。 黄夫人暗叹一声，接着说道：“自然有讲究。永婉若是立户，那她的过继的孩子，便能名正言顺的继承永婉的产业，别人不得干涉。等二丫头百年之后，也能有后人拜祭。若是不立户，不说产业继承方面有阻碍，就是祭拜方面，也是麻烦。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只是此事还有个麻烦，毕竟陈民康还在。永婉立户，按理该和他没关系。但是长公主府毕竟位高权重，万一要插手，也是麻烦一桩。” “他们敢！他们若是插手，我便拼了这条命也要讨一个公道。”永婉恶狠狠的说道。神色决绝，面目扭曲，让人不敢直视。 众人都被永婉这份决心给晃动起来，彼此对视一眼，接着都看着黄夫人。想听黄夫人有什么意见。 黄夫人此刻已经后悔提起这事，她原本是见永婉遭遇可怜，这辈子没什么指望了，又见她真心实意的喜爱孩子，因此脑子一抽便说出了这个主意。可是见了永婉的决心后，黄夫人却开始打退堂鼓。不过她不能明着说，于是便将老太太搬了出来，“二丫头，此事还需和老太太商议。若是老太太首肯，有老太太出面和长公主府说和，此事该有六七成把握。至于过继谁家子弟，此事你该和你父母好生商议。毕竟这才是关键，若是处置不当，只怕会留下祸患。” 黄夫人这话也是好心提醒永婉，别一头热血似地，横冲直闯。凡事就该谋定后动，包括过继儿子的事情，更应该谋划好了。否则说不定就是帮别人养儿子，最后家业也落到别人头上。 黄夫人这番话让激动中的永婉稍稍冷静下来，的确，这不是一句话就能办成的事情。不过永婉还是十分郑重的向黄夫人道谢。黄夫人看出永婉有诚意，原本的厌恶之心倒是淡了一分。 永芳见众人沉默，气氛也不好，就想出面调节一番。不过不用永芳操心，常嬷嬷倒是精怪，进来说是吉时到了，该准备进行仪式。 众人一听，纷纷回过神来。常嬷嬷抱着大宝进行仪式，而永芳则是在床头看着。降临到人世间三天的大宝，终于要洗干净从胎里带来的污秽，成为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子。而众人纷纷说着吉利话，将带来的礼物添盆。 抱着洗的干干净净的大宝，永芳心里头很是高兴。闻着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味，永芳在大宝的小屁股上亲了口。香喷喷的可真好闻。尤其是这肌肤，嫩得能够掐出水来。永芳逗弄着大宝的小屁股，就见大宝睁着眼睛笑了起来。 永芳顿时大声叫道：“大宝笑了，宝贝儿笑了。” 黄夫人从外面进来，瞧着永芳没半点正行，笑骂道：“四丫头，你可是做母亲的人了，可不能没点规矩。要给孩子做榜样，就要从小做起。否则等到孩子大了，有样学样，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永芳暗自吐了下舌头，笑道：“母亲教训的是。女儿之前也是太过高兴，这才忘形了。” 黄夫人在床头坐下，笑道：“哥儿长的好，你身子骨恢复的也很快，我就放心了。对了，今日不见王妃。永芳，要不你派人去通传一声，我带着你嫂嫂还大姐姐都去拜见。” 永芳点头答应，叫来常嬷嬷，让她派人去通传。 常嬷嬷一脸为难，说道：“大少奶奶，王妃前两日就不舒坦，今儿听说身子骨沉重，都没起床。这会还是别过去了。” “母妃病了？”永芳狐疑的看着常嬷嬷。常嬷嬷心虚，避开了永芳的视线。 永芳笑道：“这没关系。嬷嬷你还是先派人过去请示一下。若是母妃要见便好。若是不见，咱们心里头也有数。” “是，大少奶奶。”常嬷嬷没法，只能领命而去。 黄夫人，钱氏等人都是人精，都瞧出常嬷嬷神色不对。黄夫人率先问道：“四丫头，府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永芳摇头笑道：“母亲多虑了，府中一切平安，大家都相安无事。” 黄夫人心里头有着隐忧，可是有些话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说。只能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永芳话。 常嬷嬷很快回来，说是王妃今日身子骨不舒坦，就不见客了。让永芳嘱咐人好生招待来贺喜的宾客。有什么需要，找孟二奶奶筹措就行了。 永芳听罢，就对黄夫人说道：“母亲，今儿就算了。母妃那里不方便，母亲也别过去了拜见了。” 黄夫人提出拜见顾氏，也是拘于规矩。听顾氏不见客，黄夫人自然不会强行的贴上去。“那好，既然不用过去拜见，我今日就多待一会。” 安王府内院上房，顾氏正在摔打着杯盘碗碟，恨不得将屋中所有摆件都摔烂了，将这个王府都折腾一通，才能出了她心口那通恶气。她以为这一回无论如何，安王爷也该多少为她考虑一番，即便不治少齐的忤逆之罪，也该像以前一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最多教训她几句，此事就算揭过去了。可是她错估了安王的心思，今日一早，安王就派了身边的太监李全过来传话。说是顾氏年岁渐大，身体日渐衰落，实在是不宜再管理王府内务。至于管家的事情就交给孟氏处理。等将来永芳出了月子后，就由永芳和孟氏一同负责管理内务。 这番吩咐，明白无误的剥夺了顾氏管理王府的权利。就连王府公中产业也让顾氏交了出来。 顾氏自然不愿意这么束手就擒，被人剥夺了权利。顾氏冲出去就要找安王理论，但是李全带着人生生的堵在了门口，堵住了顾氏的去路。李全冷漠的看着顾氏，冷静的说道：“王妃稍安勿躁。王爷怜惜王妃身子骨衰弱，担心有人来打搅王妃，因此特意派了人来守着。如此一来，王妃便可安心静养，不用再被俗事烦扰。” “你，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是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的？是不是宋少齐？宋少齐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替他卖命。”顾氏指着李全当即就大骂起来。而在上房伺候的要吐婆子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帮着顾氏助阵。 李全不屑瞥了眼顾氏，心想王爷以前处处维护你，那是念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也念在你没做出太多出格的事情上，因此给你留了一份脸面。可是你身为王妃，却不想着家庭和睦，整日里就想着算计人，竟然连王爷的亲孙子也敢谋害。到了如今，王爷自然不会再顾念夫妻情分。今日种种，也都是你自个找的。李全收回不屑眼神，面上还算恭敬的说道：“王妃慎言。奴婢是王爷的奴婢，奴婢也只听王爷的吩咐。奴婢所做，自然也是照着王爷的吩咐办事。” “你放肆。我要见王爷，我不相信王爷会这么对我。让开，否则别怪本王妃不客气。”顾氏厉声斥责李全。同时呼喊在上房伺候的婆子来帮忙。今日她决不能就这么认输，她一定要找安王爷问个明白。 李全手一挥，带来的侍卫便开始驱赶上房当差得婆子。然后冷声说道：“还请王妃保准身子。至于这院中的奴仆，多有不堪用的。奴婢奉命重新安排这上房事务。总之王妃不用担心，只需安心静养身子就好。” “好胆奴才，你这是要造反啊！谁给你的胆子？你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给本王妃滚开，本王妃念在你多年勤勉的份上，也不追究你今日不尊上下的罪责。但是你再顽冥不灵，那就别怪本王妃要了你的狗头。”顾氏强撑着一口气没泄，就想着以此为凭，威压李全。让李全便宜行事。 可是李全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反而是怜悯的看了眼顾氏。心想王妃平日里看着还算精明，可是为何到如今，却看不明白形势。她当真以为只是因为那稳婆的事情，王爷一时怒才会如此吗？根本就是她做下的错事太多，以前王爷还能容忍，而如今王爷是彻底对她失望。连带以前的过错也翻了出来，一并处罚，自然才有了今日的结果。 “王妃要奴婢的狗命，请尽管拿去。不过在这之前，奴婢还是要奉王爷的命令行事。”李全转头看着带来的一众奴婢，厉声说道：“还不赶紧扶王妃进去歇息！” “是，李总管。”一大群婆子丫头进来，强行夹着顾氏往屋里面走。将顾氏安置在床上后，又强行给顾氏灌下一碗汤药。 顾氏拼命摇头，死命挣扎，还想用王妃的威压来逼迫这群放肆的奴婢。可是这群人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王妃。她们这些人都是王府的老人，一直在王爷身边伺候。凡事都只认王爷的吩咐。即便顾氏在王府当家十多年，也没法子撼动这帮人在府中的位置。 顾氏被灌了药，没一会便昏睡过去。一个领头的婆子出来面见李全，“李总管，王妃已经睡下。” 李全满意的看着这个婆子，年岁虽然大了，但是做事依旧如此的麻利。“辛苦马大娘了。” “总管客气，我老婆子既然还能为王爷效力，自然义不容辞。总管放心，这上房有我老婆子看着，翻不出什么风浪。”马婆子一脸自信的说道。心里头满是激动。被压制了十多年，如今终于是翻身了。 李全满意的点头，“那就有劳马大娘。马大娘放心，此地种种，我一定会如实禀报王爷。届时自然也少不了大娘的功劳。” “多谢李总管。”马婆子很是兴奋。 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丫头和婆子，全是在上房当差的人，也算是顾氏的心腹。李全看着这些人，随口说道：“全都赶出去，这里不再需要这些人伺候。” “是！”侍卫领了命，就要行动。顿时婆子丫头们都叫了起来。 钗儿挺身上前，“总管，还请总管允许奴婢在王妃跟前伺候。奴婢伺候王妃多年，对王妃的性子最是清楚不过。有奴婢帮忙，马大娘也能轻松一二。” 李全这才注意到钗儿这个丫头，“你是王妃身边的大丫头钗儿？” “奴婢正是。还请总管能够成全奴婢。”钗儿低着头跪在地上，满心忐忑不安。 李全犹豫片刻后，点头，“看你这样，也算是个忠心的丫头。罢了，王妃身边要是没个熟悉的人伺候，只怕王妃心里头也是不舒坦。你还有其他三个大丫头都留下。你们安心伺候王妃。若是期间乱来，王府的规矩可不是摆设。” “多谢总管，多谢总管。”钗儿磕头。而和钗儿一道的另外三个大丫头，心思却是各异。尤其是秀儿，原本以为自己离了这里，就能到少峰那里伺候。却没想到钗儿临时出头，李总管一话，她们四个人都得留下来。 看着一脸喜极而泣的钗儿，秀儿满心愤恨。都怪她，都是她，要不然自己就可以做二少爷的姨娘了。 钗儿只觉着背上森冷，浑身都止不住的颤。她知道是另外三个人，另外三人说不定已经恨上她了。尤其是秀儿那丫头，说不定正在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自己。钗儿苦笑，心想王妃啊王妃，你看看这些人，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没一个真心。唯独只剩下奴婢撑着，却已经被人记恨上了。可惜那些人都是鼠目寸光，也不想想本是王妃身边伺候的丫头，离了王妃，还有什么前程可言？谁还敢她们这些被打上王妃标签的人。只怕最终结果就是被远远的打了，或是随意找个小厮配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守在王妃身边，总有一丝翻盘的可能。即便不能翻盘，她们这些丫头的最终命运也好过被随意配了小厮。 她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不光是要彰显自己的忠义，也是要为自己的将来谋划。可惜身后那三人，却没一个能领会到她这番用意。 李全自然不会去关注一个小小丫头的心思。见四人似乎生了嫌隙，这反而更好。李全对马婆子说道：“马大娘，这四人就交给你了。让她们伺候着王妃，马大娘也能轻松一点。” “李总管放心，我老婆子做事有分寸。” “那就好。此处就交给马大娘了。”李全吩咐完了事情，就带着侍卫，还有粗使婆子赶着上房的奴仆出去了。 而常嬷嬷派来的请示的人刚好就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要不是心里头还惦记着差事，只怕立马就要飞奔离开。找来附近当差的一个小丫头，大致问明白了缘由，然后就急急忙忙的跑回荷香院禀告常嬷嬷。 常嬷嬷得了消息，也是吓了一跳，同时心里头也觉着畅快。没了顾氏，大少奶奶和哥儿也就能够平安顺遂。只盼望着王爷能够一直硬着心肠。可别哪天又心软了，将顾氏放出来祸害人。 这事情太大，常嬷嬷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大少奶奶。若是告诉了大少奶奶，那前面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常嬷嬷决定还是先请示大少爷。同时嘱咐丫头封锁消息。不得让荷香院的客人看出丝毫不妥当来。另外担心有人误闯，然后将事情抖落，常嬷嬷又不得不安排人手在通往内院上房的路上守着。如此安排后，常嬷嬷勉强安心下来。心里头却暗自腹诽，王爷什么时候不动手，偏偏选在今日哥儿洗三的日子动手。真正是……算了。毕竟是王爷，全府的人还是要听王爷的吩咐。 安王已经能够下床，只是神情显得很憔悴。李全进来回话，也算是交差，将事情禀报后，就等着安王的示下。 安王一脸郁卒，似乎对顾氏还有一丝怜惜。悠悠长叹一声，安王轻声说道：“让人好生服侍王妃，不可怠慢了。” “王爷放心，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 安王眉头皱起，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李全，“此事本王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好歹是多年夫妻，少齐的妻儿也只是虚惊一场。哎……” 李全就跟木头桩子似地，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接着又听到安王说话，“罢了，罢了，事情已经如此，便只能做下去。明儿本王就进宫面见父皇，也好让父皇知道我的决心。等等，本王还是先上奏本，等父皇话再进宫不迟。”安王显得很犹豫，面色也显得有点痛苦。看来这番决定，真是让安王煎熬了一番。 原来此事另有隐情。原本安王并没有这么大的决心，还想着和以前一样，裱糊一番，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此事就算是揭过去了。也勉强算是安抚了少齐那暴躁的性子，也能全了顾氏的脸面。 可是安王没想到昨晚深夜，宫中来了人，就代皇上问他一句，你是怎么当家的？当时安王就吓得半死，跪在地上，不知所措，以为皇上是要拿他问罪。 李全还算清醒，使出银子来，从宫中来人那里打听消息。宫中来人收了银子，虽然没全说，但是也算是说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皇上的意思无非就是很不满安王，堂堂王爷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三天两头的兴风作浪。要是安王管不了，皇上这个做老子的就不得不亲自出手来管教了。到时候顾氏还有安王府会是个什么情形，那可就说不好了。说不定安王爷的王爵都要被一撸到底。 安王爷是真的被吓住了，他那皇帝老子的手段，这几十年来他早就见识惯了。他那皇帝老子不出手则以，若是出手定是霹雳手段。届时只怕没几个人能够承受得住。安王爷痛定思痛，为了整个王府的安宁，为了消了皇上的怒气，只能用霹雳手段收拾顾氏。剥了顾氏管家的权利，将她身边的人都打走，届时顾氏自然再也翻不起风浪。 至于孟二奶奶，在安王看来，根本就不是永芳的对手。如此安排，也就不用担心还有人有胆子有能量对永芳和孩子不利。既消了皇上的怒气，也平了少齐的火气，也让安王府宁静下来，一派和睦景象。 但是这番决定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安王本就不是一个果断的人，又比较念旧情。多年来，顾氏小意伺候，安王心里头肯定是有顾氏的位置的。安王整整煎熬了一个晚上，等到天光亮了，安王还没彻底下定决心要如何对待顾氏。想找出个两全之策，既能在皇上面前交差，又能让顾氏安分守己，这何其难。 而少齐的进言，则是成了压垮安王的最后一根稻草。李全不知道少齐对安王说了什么。只是知道少齐走后，安王就下了这番命令。 如今事情已经做下，再也没有回头路，安王的心里却始终无法宁静。满心疲惫，同时又是满心失望。这番心情生生的煎熬着安王的身心。原本身子骨因为纵欲过度，就伤了元气。如今心情郁结，于是安王理所当然的病了，还是一病不起。 第201章 孽子 要说这个时候，整个王府谁活的最轻松，莫过于永芳。所有人都默契的将外面的事情瞒住了永芳，包括顾氏被剥了管家权利，账本和钥匙都交了出来，人也被软禁的消息。而永芳虽然察觉到了异常，但是她并没有寻根问底，满心思都是孩子。看着孩子一天一个样，永芳的心就被填满了。 至于大家瞒着她的事情，永芳无心追究。既然大家都抱着让她安心坐月子，不要操劳的心思，她又何必跟个老黄牛似地将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还不如趁着这难得的时光，好生歇息，什么都不想，除了孩子。 而在梨香院又是另外一番风景。孟二奶奶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账本和钥匙，没觉着得意，反倒是忐忑的不行。这可是烫手山芋啊！顾氏是她的正经婆婆，如今王爷剥了顾氏的权利，让她这个做儿媳妇的来管家，这让孟氏心里头很是紧张不安。 再看少峰那躁狂的模样，这种不安越严重。 砰…… 一个官窑美人茶杯被少峰狠狠的摔在地上，碎裂成无数片。“父王昏聩。父王怎么能这么对母妃，怎么可以这样。”少峰气呼呼的嘶吼着。 孟氏吓得心肝都在颤抖，“夫君息怒，此事只怕另有隐情。” “能又什么隐情。父王一定是被老大蛊惑的，一定是这样。”少峰咬牙切齿，面目狰狞。要是少齐在这里的话，少峰肯定要找少齐拼命了。 孟氏想退又不能退，只能尽力劝解：“夫君，母妃那里，要不要先去看看。” “你以为我没去吗？刚得知此事，我就和二妹去看望母妃。结果，结果那些狗奴才竟然敢拦着。岂有此理！”少峰一副癫狂的模样，孟氏越的紧张恐惧起来。 “那夫君要不要去问问父王，看看父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说完这话后，孟氏又暗自嘀咕，也不知此事多久才能有个确定的说法。看了眼桌上的账本和钥匙，只怕要不了几个月，甚至一个月都不要，她就要将这些重新交回去。哎，真是为难她。 少峰气得在屋里团团转，“父王那里，你以为我没去吗？父王不见人，谁都不见。我和二妹跪在门口，父王也不见我们。”少峰一拳头砸在桌面上，“真是欺人太甚。今日我定要找老大讨个说法。”少峰说完，提着剑就冲了出去。 孟氏反应慢了一拍，“夫君，万万使不得啊！”等孟氏追出去的时候，已经见不到少峰的人了。 “快，快，快安排人去追二爷，可不能让二爷犯糊涂啊！”孟氏急的不行，生怕少峰做下糊涂事情。 少峰此刻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神智，全副心思就是找少齐报仇。心里认定了少齐是祸害，只要杀了少齐，事情就能雨过天晴。少峰凭着这个信念，凭着一股心气，往外面冲着。路上遇见有人阻拦，直接挥剑砍人。奴仆们看少峰似是失去了神智，不敢硬着阻拦，只能去禀报管家，让管家安排侍卫。 少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少齐。其他得已经入不了他的眼，更入不了他的心。少齐？老大就在前面。他在嘲笑我，他竟然敢嘲笑我？我要杀死他。少峰举起剑，嘴上大喊，“宋少齐，纳命来！”挥剑砍过去，拼命的砍，不停的砍。老大已经被他砍成了一块块血肉。 哈哈…… 少峰痛快的笑了起来，他终于杀死了宋少齐，他终于报了仇。 哈哈…… 以后看谁还敢和他争，看谁还敢看不起他，他就砍死谁。统统砍死！ 哈哈…… “管家，二少爷疯癫了！”侍卫们手握武器，看着被围在中间的二少爷挥着剑，四处乱砍。嘴里面还叫着胡话。众人都有点不知所措，这个情况太过诡异了。 管家也是一脸糊涂，跺跺脚，说道：“不管了，赶紧将二少爷制住，不能让二少爷再这么下去。” 得了管家的吩咐，侍卫们也大起胆子上前。抱腿的抱腿，抬腰的抬腰，拿剑的拿剑。七八个人一起动手，终于将陷入疯癫的二少爷给制住了。 谁敢挡我，我砍，我砍死他…… “二少爷疯癫了” “快，快将二少爷打昏。” 疯癫了一场，用光了所有力气的少峰，终于安静了下来。耷拉着头，被侍卫们抬着。 管家担心二少爷醒来后继续疯癫，不敢将人放到内院，只好放到外院去。反正在外院伺候的多是大老爷们，还有侍卫守着，不用担心二少爷疯。 少齐在外书房做事，听到李万三的回报，只是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 李万三大着胆子说道：“大少爷，要不要属下暗地里……” “放肆！”少齐厉声呵斥，“顾氏是顾氏，你记住，少峰是安王府二少爷，别搞混了身份。” 李万三惨白一张脸，低着头，坚定的回答道：“属下记住了，属下绝不会坏了大少爷的安排。” “嗯，去吧。嘱咐管家请太医来给二少爷诊治。这些天府中事情繁多，以免影响到二少爷病情，二少爷还是静养为好。”少齐随意的说道。 李万三自然领会了少齐的意思，领命而去。 管家得了吩咐，紧张的舔了舔嘴唇，腆着脸问李万三，“李头，大少爷这意思，我是担心出事。毕竟府上这么多人，王爷那里也不好交代。”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二少爷需要静养，方能平缓情绪。此事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办妥当了。若是误了大少爷的事情，后果你该清楚。当然，若是办好了此事，大少爷自然是不吝啬赏赐的。你该知道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信用，那是绝对没问题。”李万三连哄带吓的将管家给制住了。 管家谄媚笑道：“那是，那是，李头说的对。我知道该怎么做。让二少爷静养几天，等府中安静下来后，二少爷自然也就好了。” 李万三见管家这么上路，大方的给了管家一个上等封赏，“拿着吧，这是大少爷给你的辛苦钱。事后还有另外得赏赐。” “多谢大少爷，还是大少爷体谅咱们这些下人。” “孽子！”安王爷抄起一个茶杯就朝地上扔去。“少峰这个孽子，人了，人在哪里？本王定要让他知道点好歹。” 安王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得知少峰竟然提着剑四处砍人，嘴里还念叨着要杀了少齐，安王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李全也是吓得魂飞魄散，生怕安王爷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这么去了。那安王府可就乱套了，二少爷也少不了一个忤逆的罪名。甚至弑父的罪名都能安置到二少爷头上。 “王爷消消气，二少爷已经被侍卫们控制起来，这会太医正在诊治。都说二少爷是急的疯魔了，才会如此。等二少爷醒来后，肯定会悔过。”李全赶紧劝着。 安王一脸伤心，疲惫的样子，“李全，你不用安慰着本王。是本王无能，是本王没将儿子们教好。难怪父皇总说我是难成大事。就本王这性子，呵呵，果真是难成大事。”安王一脸颓丧，脸色极为难看，显得灰白。李全心惊，生怕安王爷撑不下去。心里也在抱怨，抱怨少峰不知好歹，同时也在抱怨少齐太过跋扈。竟然不知孝道。 “想当年太子还在的时候，本王跟着太子办事，是何等的意气风。可是如今，咳咳……如今不过是不堪大用。本王连一个家都治理不好，难怪父皇从不放心将差事交给我。呵呵，本王这辈子只怕就是如此了，没什么指望了。”安王似笑似哭，满心的绝望。 如果说对顾氏的处置是让安王内心煎熬，而少峰的作为还有少齐的小动作，则是让安王满心绝望。他如今是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他还能做什么。空有一个王爷的爵位，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困在京城，困在王府，整日里在女人肚皮上打时间。这样的日子，早就将当年的意气风磨灭的只剩下一团浊气。早年的雄心壮志也变成了妇人之仁，优柔寡断。 李全扑通跪在地上，焦急的喊道：“王爷，你可要振作啊！就算不为了整个王府，为了王爷您自个，也要保重身子才是。奴婢见了王爷如此，心疼啊！只恨没人体会王爷的一番苦心。王爷，你可不能就这么倒下啊！大家都还要靠王爷你来稳住这一家大小的心。没了王爷，大家就是那无头苍蝇。王爷……” “行了，本王还没死，吼什么吼！”安王此时也没什么忌讳，径直说着这样的话。 李全砰砰磕头，“王爷慎言啊，王爷长命百岁，王爷可不能再拿自己开玩笑啊！” 安王见李全如此赤诚忠心，心中大感欣慰，无论如何，他身边还有个忠心的奴才。“起来吧，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可禁不起这么折腾。要是没了你，本王身边可再也找不得一个合心意的人伺候了。” “王爷折杀奴婢了。奴婢能够在王爷身边伺候，这是奴婢的福分。”李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着。 被李全这么一搅合，安王也恢复了一点心气。心想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撑得住，他会让皇上看到，这个安王府，他料理得来。 “王爷，大少爷来请安了。”小厮在外面传话。 安王的脸色顿时变了，咬牙切齿骂道：“孽子！” 李全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不过还是劝解道：“王爷，要不要见大少爷？” “见，自然要见。本王要看看这个孽子要将本王气到何种程度。”安王气息不稳，急速的喘气。 李全急忙起身，拿出随身带着的药丸给安王喂下一粒。等安王的气息平复下来后，李全这才吩咐人将大少爷请进来。 少齐进了屋里，就着光亮，仔细看了看安王的气色。似乎比一开始还要差，肯定之前刚刚了一通脾气。少齐恭敬的给安王请安，“儿子见过父王，父王安康。” 安王一看到少齐，刚刚平复下去的心绪又激动起来，“你这个孽子，你是要气死本王才甘心吗？” 少齐挑眉，无所畏惧的看着安王，“父王此言，恕儿子不懂。还请父王明示，也让儿子明白为何会背上如此罪名。” “你，你在这个孽子！”安王四下张望，就想找个顺手的东西打少齐。可是之前那茶杯已经被他摔碎了。一时间手边是真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 少齐不待安王再次怒斥，便率先说道：“父王的心情，儿子明白。可是父王难道就没想过，之所以会有今日之事，全是父王一贯放纵造成的吗？若是父王早点下定决心，早点狠下心来，又何至于今日这般情况。因为父王你的仁慈，所以让某些认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同样是因为父王你的仁慈，也让那些有别样心思的人，一而再的挑战着儿子的底线。一而再的做下不可饶恕的事情。儿子不求别的，只求父王稍微公正的看待生的事情。难道真的是因为儿子跋扈，才会造成今天的一切吗？若是没有父王对他人的纵容，儿子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你还有理了。你给本王滚，本王不愿意看到你。”安王气得心肝痛。 少齐却不为所动，“儿子想问一句，父王可还记得当年答应母妃的事情？” 安王愣了下，才意识到少齐指的是已经过世十多年的贾王妃，顿时就显得心虚起来。也不敢再盯着少齐，而是转移视线，装作不耐的问道：“说起这些做什么？都过了十多年了，本王都不记得了。” 少齐冷笑一声，“父王不必如此。父王当年答应母妃要好生安置儿子和大妹妹。可是父王却从来没有做到。父王可还记得儿子以前身边有个叫书剑的小厮，后来死了。” “说起这些做什么？”安王板着脸训斥道。 少齐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书剑从小就跟在儿子身边，平日吃的用的，儿子也都会分他一点。也是幸亏如此，儿子才能活到现在。父王不记得，不过李公公心里面定是清楚的。书剑是因为吃了有毒的糕点死的。儿子当年最喜欢吃桂花糕，厨房做好了送来，儿子因为赶着做夫子布置的课业，因此便让剑贪吃，一口气吃了两个，结果不到一刻钟，便吐血而亡。呵呵，若是当年那糕点儿子吃了，如今父王倒是不用见到儿子了。也是自那之后，儿子再也不吃桂花糕。在儿子成年之前，只要是在府中，儿子只敢吃别人吃过的东西。父王，这些你可知道？当时儿子那么恐惧，需要父王你出面为儿子做主的时候，父王你在做什么？你正在将请立世子的奏本丢在炉火里烧掉。只因为那个女人在你耳边吹耳边风，只因为那个女儿为你生了一个儿子。父王，请问那时候你可想过你的长子，差一点就没了。你答应母妃要好生照顾儿子和大妹妹，自从那个女人来了后，你就从来没做到过。你竟然还让儿子叫那个女人为母妃，儿子当时恨不得就杀了那个女人。直到今日，直到如今，儿子终于有了后。儿子定不会像父王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李全，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安王神色慌张，拼命的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李全满头大汗，不忿的看着少齐，“大少爷，你不该说出来的。你答应过老奴，一辈子不告诉王爷的。你没有信守承诺。” “李公公，你也答应过我，要好生照顾我和大妹妹，还有我身边的人。但是李公公你做到了吗？别否认了，潘氏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虽然没证据，但是我们心里头都有数。是你首先毁约，那就怪不得我不守信。”少齐疾言厉色的说道。 李全木然心虚，不敢看安王。 安王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移动，“哈哈，好，一个贴身伺候的人，一个是我的儿子，竟然在十几年前就合伙骗本王。哈哈，你们很好，非常好。” 李全一脸痛苦的说道：“王爷，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当时王妃刚生二少爷没多久，若是此事掀开来，奴婢担心会不堪言结果。加上，加上当时王爷眷顾王妃，奴婢也曾经试过和王爷说起此事。只是每次都没办法说下去。后来奴婢才和大少爷达成协议。好歹奴婢在府中还有点体面，奴婢暗中照顾大少爷和大小姐，王妃那里，奴婢也找过机会给王妃递话，让王妃不可过分。奴婢却没想到，王妃那里不但没听进去，反倒是威胁奴婢多管闲事。要不是奴婢在王爷身边伺候，得王爷看重，只怕奴婢这条命也早早就没了。奴婢是无心的，不过奴婢的确是瞒着王爷，奴婢求王爷责罚。” 安王一脸灰败，“这些都是真的？”盯着李全，那目光似乎是要吃人。 李全浑身颤抖，不停的点头，“奴婢句句实言，不敢丝毫欺瞒王爷。” “好，好，哈哈，本王身边的人，个个都是狼心狗肺，个个都有野心。”安王强撑着一口气，看着少齐，“说吧，你要什么，本王全都给你。就当是本王欠你的。” 少齐冷声说道：“儿子只是要回原本属于儿子的一切。” “哈哈，不愧是本王的儿子。难怪父皇那么看重你。你这性子，还真是做大事的。”安王笑的眼泪飞出。然后对李全说道：“李全，准备文房四宝，本王这就上奏本，请立世子。” 安王呵呵对少齐笑道：“放心，本王欠你的全都还你。安王府的世子只会本王的嫡长子。当年本王答应了你母妃要好生照顾你们兄妹两人。本王无能，竟然差点让你遭了毒手。如今本王人老力衰，除了一个爵位外，也给不了你什么。本王这就还你，统统还你。以后你就是安王府世子。这个王府，你也名正言顺的管起来。至于本王，呵呵，本王就干脆做个闲散王爷，风花雪月，好不快哉。哈哈……” “王爷，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少齐一脸冷漠的看着疯的一对主仆，心里头滑过一丝困惑。难道他做错了？不，这是他该得的，他要讨回属于他的一切。 安王一撮而就，一份请立世子的奏本就写好了。安王吩咐还在痛哭流涕的李全去将他的印章拿来，然后亲手在奏本上盖上大红的印章。接着干脆利落的扔给李全，“去，现在就去通政司，将奏本递上去。” “王爷？”李全还在痛哭流涕，悔恨无比的样子。 安王感慨一声，说道：“李全，你我主仆几十年，你的性子本王最清楚不过。你瞒着本王这些事情，本王知道你都是因为一颗忠心。你不想本王辛苦，所以才将这些事情都替本王扛下来。” “奴婢有愧。” “行了，本王不怪你。你赶紧去吧。另外吩咐下去，就说王妃得了重病，怕过了病气，传染了府中众人，明日就移到别院将养。没本王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去探望。派人好生守着，别让二少爷还有二小姐闹出事情来。”安王一脸平静的吩咐道。 李全磕了三个头，头皮红，“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 等李全一走，屋里面就剩下少齐和安王两个人。原本守在门外的人，之前吓得屁滚尿流，那么隐秘的事情怎么敢继续听下去，当时就跑开了，只当是耳背，听错了。 安王此时很平静，从来没这么平静过。他看着少齐，说道：“老大，你是不是从那以后就恨父王？” 少齐摇头，“儿子从来没恨过父王。” “你不用说这些话来哄本王开心，本王不信。”安王怒斥道。 少齐面无表情的说道：“儿子说的实话。那些事情让儿子恐惧，愤怒，但是也让儿子明白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既然父王已经靠不上了，那么儿子就靠自己，靠自己来周全，来保护大妹妹。” 少齐这话比听到少齐说恨他，还让安王伤心。安王一脸颓丧，说道：“是本王对不起你，对不起绾绾，让你们兄妹受苦了。” 少齐冷笑一声，“这话父王去和大妹妹说吧，儿子不需要。” “父王知道你不需要，但是父王还是会说。少峰那里，父王打算将他安排到边西北从军，免得他在京城里闹出是非来。”安王看着少齐，似是在征求少齐的意见。 少齐皱眉，说道：“不用。少峰自小锦衣玉食，西北苦寒，他可受不了。父王若是真想周全少峰，为他谋一个未来，不如先让他进六部历练。反正皇爷爷那里也没说不准咱们这些做孙儿的不能出仕。” 安王认真想了想少齐提议，结果是摇头，“算了。不用送他进六部历练，免得朝中御史弹劾。咱们宗室子弟，若是出仕，总是遭人忌讳。不如还是让他到京中大营历练。” “这事父王安排吧，儿子没异议。”少齐冷静的说道。 安王长叹一声，说道：“算了，总归本王能保少峰一辈子富贵。干脆就让他当个富家翁吧。”安王说完这话，还留意了一下少齐的反应。 结果少齐根本不在乎，“父王怎么说就怎么做。儿子没意见。” 父子两人似乎是尽释前嫌，但是只有当事人心中明白，心里究竟有多少心结。那不是三言两语，表演一下父子情深就能够化解的。少齐走了，李全回来了。 安王躺在床上，显得极为疲惫，似乎在这两天人就老了十岁，尽显老态。安王悠悠说道：“李全，本王以前是不是做错了？” “王爷怎么会错。只是王爷的良苦用心，大家不明白罢了。”李全恭敬的说道。 安王笑了笑，“你着老奴，最是会讨人欢心。错了便错了，什么良苦用心。回想过去十几年，本王似乎都活的稀里糊涂的，一个家也没当好。” 安王在忏悔，在反省，李全可不敢随便插话，恨不得将脑袋插到地板上，还塞住耳朵，什么都听不到。 “宋颖那丫头也大了，是时候给她找个婆家。此事你抽个空和宫里面说说，让宫里面娘娘们参详参详，早点将宋颖打出去。”安王很是冷静的说道。 李全诧异，“王爷？” 安王呵呵笑道：“是不是不明白？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事情已经展到如今地步，未免他们兄妹成仇，还是早点打出去，也免得闹出是非来。” “王爷英明。王爷一番苦心，也不知几位少爷和小姐是不是能够明白。” 安王长叹一声，“不过宋颖的爵位不知能不能请下来。即便不能封郡主，能够封个县主也是好的。” 李全低着头，心里面想说，只怕县主都请不下来。皇上自始至终就对二少爷还有二小姐这一对孙子孙女不太看得上眼。加上又有大少爷夹在其中，只怕二小姐最后什么爵位都没有，就如大户人家的姑娘似地，就那么径直出嫁了。 李全这番心声自然不会说给安王听。李全看着安王两天之内苍老了数十年，李全心里头就为安王难过。可是他不过是一介下人，能做的实在是有限。 第二天一大早，李全就命人就安王妃移到城外别院。少峰还在昏迷中，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宋颖急的没法子，只能拉着孟氏去阻拦。孟氏一脸为难，可是在这大事上面，她可要摆正了态度。否则以后传出她这个做儿媳妇的对婆婆的遭遇幸灾乐祸的闲话，那她的名声可就完了。因此孟氏即便心里头是千般不愿，也只能跟着宋颖一起去闹事。 “狗奴才，住手，给我住手。谁敢放肆，我就禀了父王，将你们统统砍头。” …… 上房，宋颖冲着李全大叫，阻拦李全还有他的人行事。 李全看了眼宋颖，眼中全是怜悯之意，这让宋颖心中怒火滔天。什么时候她堂堂安王府的小姐，需要一个阉人来怜悯，岂有此理。 李全却没理会宋颖的怒火，只是平静的说道：“二小姐，此事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奉谁的命？呵呵，二小姐是要明知故问吗？自然是王爷的命令。不可能？这没什么不可能。奴婢奉劝二小姐，还是安分守己的好，否则失了王爷的眷顾，奴婢担心二小姐将来恐怕会有难堪之处。” “不，我不相信。一定是你这个大胆的奴才，一定是你私自做的决定，对不对？父王绝对不会这么对待母妃的，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 宋颖大叫，可是除了她身边伺候的丫头外，竟然没一个人理会她。就是李全，也仅仅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示意侍卫将二小姐请出去。 “我不走，我不走。李全，你不得好死。我这就去找父王，让父王砍了你的狗头。” “二小姐尽管去。这样的差事，奴婢也不愿意承担。若是二小姐能卸了奴婢的差事，奴婢只有感激，绝无怨言。”李全一本正经的说道，态度显得极为诚恳。 “好，好，你这个狗奴才。我这就去找父王，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宋颖撂下狠话，转身就往外院跑去。 可惜宋颖不仅没见到安王爷的面，在松鹤堂院门口就被侍卫给拦了下来。这些侍卫可没李全那么好的耐心，即便知道宋颖的身份，但是他们只听安王的吩咐，因此对宋颖更是不客气。摆明了态度，要是宋颖敢硬闯的话，就别怪她们拿棍棒赶人了。 宋颖满脸阴霾，脸色如墨，浑身颤抖，直觉已经到了绝望之处。 孟氏一直跟在后面，眼睁睁的看着宋颖做些无谓举动，担心，怜惜，也是为自家考虑，于是出言劝道：“二妹妹，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父王这么做，总是有理由的。”孟氏话音刚落，就被宋颖的目光刺得浑身不舒坦。 宋颖目光如刀如剑，言语更是诛心，“二嫂好盘算。我看二嫂是巴不得母妃被移到别院去吧。这样一来，二嫂就能当家理事，再无人掣肘。整个王府的内院都是二嫂一个人说了算。哈哈，二嫂才是那个渔翁得利之人啊！哈哈，只可惜我宋颖识人不明，竟然还指望着二嫂你能帮上忙。哈哈，是我眼瞎，是我愚钝。二嫂请回，这里用不上你了。你也不用惺惺作态。” “二妹妹，你放肆！”孟氏既是心虚，也是被宋颖一番言语给气到了。 “怎么，二嫂这就要开始管教我了吗？我呸，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让开，你不救母妃，自有我这个做女儿的救母妃。等二哥好起来后，我定会将今日之事一桩桩一件件的和二哥说清楚。到时候自有二哥收拾你。”宋颖说完就跑。 孟氏大声呵斥，“你给我站住。快，快去将二小姐拦住。”孟氏见宋颖竟然是往少齐所在的地方跑去，唬了一条，赶紧让人追上去。 宋颖一边不管不顾的往前冲，一边抹着眼泪，心里想着还有大哥。对，这一切都是大哥害的。但是如今她只能靠大哥。她去给大哥赔罪，去给大哥磕头，让大哥饶了母妃。一定可以的，一定行的。她就不信，这么大一个王府，她就找不到肯出面帮忙的人。 外书房门口，宋颖径直跪在地上，嘶声力竭的喊道：“大哥，妹妹给你磕头，求大哥饶了母妃，求大哥给母妃一条生路。妹妹一辈子都会记得大哥的好，再也不会和大哥作对。大哥，你行行好，不能让那些人那么对待母妃啊！” …… 少齐人在书房，寒着脸，盯着李万三。李万三一脸羞愧，“属下愚钝，没能及时拦住二小姐。属下这就去将二小姐请走。” 少齐冷着脸说道：“带人去将二小姐送回去，着人严加看守。” “是，属下遵命。” 呜呜……放开我…… 宋颖拼命的挣扎，努力想要摆脱钳制，可是婆子们却牢牢的抓住宋颖的手臂，让她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功。宋颖满心绝望。跟着宋颖后面赶来的孟氏见了这一幕，惊呼出声，“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二小姐放开。” “二嫂，救我，救我……” 孟氏见婆子们无动于衷，气的浑身颤，“我命令你们，赶紧将二小姐放了。” 婆子犹豫，却给了宋颖机会。宋颖狠狠的咬在婆子的手腕上。 啊……婆子惨叫。 “二小姐跑了。快追上去。” 宋颖拼命的跑，不停的跑，她还有机会，她可以去求大嫂。大嫂心善，做事公正，一定能够帮上忙的。大哥对大嫂那么好，大嫂说的话，大哥一定会听的。这已经是宋颖最后的希望，她不能放弃，她绝对不能放弃。 少齐得知宋颖跑掉，还是往荷香院跑去，当即就拍了桌子。让人去将宋颖抓回来，绝不能让宋颖打扰了永芳坐月子。 宋颖不停的跑，拼命的跑，她终于看到了荷香院的大门，还来不及进门，宋颖就扯开了嗓子大喊，“大嫂救命……” 正在逗弄大宝的永芳，听到院门口闹哄哄的，便吩咐清瓶，“去，出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究竟是谁在外面闹事。” 第202章 立世子 “说吧，究竟生了什么事？”永芳冷冷的看着常嬷嬷和清瓶，语气并不森冷，却显得不怒自威，让常嬷嬷和清瓶两人都无法生出继续哄骗的心思。 清瓶忐忑不安的看了眼常嬷嬷，常嬷嬷也是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永芳盯着两人，“怎么，到了现在你们还想要瞒着我？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你们觉着还能继续隐瞒吗？你们不说，别的丫头可就未必有你们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在我面前欺瞒。届时我一样会知道。常嬷嬷，你可要想清楚了。” 常嬷嬷小声说道：“大少奶奶，不是奴婢有心想要欺瞒，而是大少爷多次嘱咐奴婢等人，此事不能告诉大少奶奶。想要大少奶奶能够安心的做月子。” 永芳冷笑，“安心？如何安心？二小姐都找上门来了，这也叫安心？” 常嬷嬷一头的汗水，“是奴婢有错。不过大少奶奶放心，大少爷已经派人将二小姐送回去了。” 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常嬷嬷，“嬷嬷何必顾左右而言他，难道嬷嬷真的以为此事就到此为止了吗？嬷嬷可有想好，是要亲自告诉我事情的始末？还是让我另外找人来问。” “不用，不用。奴婢告诉大少奶奶就是。只是大少爷那里，还请大少奶奶能为奴婢开脱一二。”常嬷嬷见事不可违，只能妥协。 “你说吧。大少爷那里，我自然会帮你们说情。”永芳沉着脸说道。 “大少奶奶，事情是这样的。” 只听到常嬷嬷和清瓶一一将事情道来。 “大少爷去找王妃，还提着剑！” “封了上房，还将二少爷打昏了过去。” “王爷训斥了王妃，还训斥了大少爷。后来王爷昏迷过去了。” “月姨娘被王妃打了板子，不过没伤到要害。” “二少爷提剑疯，大少爷着人看了起来。” “王爷了话，夺了王妃的管家权利，着人将王妃看了起来。让二少奶奶和大少奶奶一同管家理事。” “今儿王爷又下了命令，让李总管将王妃送到城外别院去，说是王妃得了病，怕传染给府中众人。” “二小姐求人不成，就找到大少奶奶。” 永芳皱眉，接着嘴角微翘，露出一个笑容来。真没想到王妃顾氏最后落到这个下场，真正是大快人心。这就叫做恶人有恶报。永芳冷笑一声，顾氏做了那么多恶，如今只是被送到郊外别院，还算是轻的。若是照着永芳的本心来，顾氏就该被剥了王妃位份，被打入地底。想到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她被顾氏下药，差点绝了生育。后来又是诸多事情，还有生大宝的时候，那三个稳婆的险恶用心。这一桩桩一件件，若是清算起来，顾氏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清偿的。 不过顾氏如今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而且还是王爷亲自下的命令，永芳自然是心中畅快。她还没决定要不要对顾氏落井下石。不过只要王爷对王妃彻底失望，顾氏就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永芳冷静的问道：“王妃被送走了吗？” 常嬷嬷回答道：“已经出了王府，估摸着时辰，这会也该到了别院。” 永芳点点头，继续问道：“王妃身边是谁在伺候？” “王妃身边，原本伺候的人都另外派了差事。如今在王妃身边伺候的，除了那几个大丫头外，剩下的全都是王爷安排的婆子。”常嬷嬷如实回答 永芳笑了起来，心想顾氏一朝败落，不知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后悔当年下手太重，彻底得罪了少齐。如今少齐带着雷霆气势，逼着王爷下定决心，顾氏只怕是没翻身的余地了。即便真有翻身的余地，永芳也不会允许。永芳绝对不允许孩子的身边有个如此恶毒的祖母，如果那样，时刻都会有危险，简直是防不胜防。所以永芳盘算着是不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将顾氏彻底打倒。 永芳却不知道，此时顾氏根本还陷在昏睡中。只怕一段时日内，顾氏都无法清醒的思考。等到顾氏真的清醒过来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有了结果。就是她最为在意的世子之位也已经属于少齐。 这些内情常嬷嬷不知道，永芳自然也就无从得知。 永芳思虑了一番，便吩咐下去，“嬷嬷，咱们荷香院的人，你可得管好。别因为王妃不在了，大家就得意忘形。此时更应该遵守规矩，不可让人说出什么闲话来。另外二少奶奶那里，若是她没找来就算了。若是找来，你就说我如今还在月子里头，有心无力，府中的事情就劳烦她来打理。等将来我出了月子，再论管家的事情不迟。” 常嬷嬷不明白永芳的意思，问道：“如今王妃不在府中，大少奶奶何必如此。即便大少奶奶如今在月子里头，不方便理事，自有咱们做奴婢的帮着大少奶奶看顾，定不会让二少奶奶一人占了大头。” 永芳笑了笑，有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说出来就显得过于直白了。这此番事情，看着安王爷一番雷霆手段，将王妃顾氏给收拾了。但是过去种种，都说明安王爷是个软弱性子，最易被人说动，加上安王爷对顾氏多少还有点夫妻情分。说不定哪天等安王爷这口气出了，接着就反悔起来，要将王妃顾氏接回府中。与其期间各种防范，不如先将自己摘出来，再暗中鼓动少齐，将顾氏彻底打压下去。届时她要插手内务，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她是长媳，又生了儿子，管家理事天经地义。孟二奶奶想要一个人把持家务，那是绝对没可能的。 永芳嘴角微翘，面容带笑。心想对付顾氏，因为身份缘故，十有**是要处于弱势。只能借用外力，比如少奇的力量，方能和顾氏打成平手。但是对上孟二奶奶，不用他人帮忙，永芳自信，单靠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孟二奶奶。也因此永芳果断的下了决定，如今要紧的是彻底搞垮顾氏，让顾氏再无翻身的可能。等打压了顾氏，再从孟二那里夺权，事情就轻松许多了。 这番心思永芳没打算和常嬷嬷等人说个明白，只是说道：“管家理事的事情不着急，这事晚点也没关系。想来二少奶奶那里也是有分寸的。如今要紧的是将府中混乱的人心给安定下来。常嬷嬷你要管束好咱们荷香院的人，别让她们出去惹是生非，小心到时候成了靶子。另外常嬷嬷你和甘嬷嬷两人要辛苦一下，到二少奶奶那里多走动走动，若是有什么需要帮手的，你们可不能推辞。还有府中诸人，如今王爷是没心思管着内院这一摊事情，你们可要打起精神来，盯紧了，可不能让人趁机生事。” 常嬷嬷仔细一想，以为永芳是想先做个姿态，但是也不能让孟二奶奶一人独大，因此才会如此安排。心中就觉着大少奶奶这番安排才是稳重，倒是她之前的想法显得吃相过于难看了点。于是干脆的答应道：“大少奶奶放心，此事奴婢心里有数。定会和甘嬷嬷一起商量着，将事情给办了。” 永芳见常嬷嬷多少也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欣慰的笑了，“那好，那此事我就拜托常嬷嬷了。” 秀儿惊慌不已，李总管安排人要送王妃到别院的时候，秀儿就趁乱逃了出来。然后求到月姨娘那里，让月姨娘出面帮她说话，将她留在府中。月姨娘挨了一顿板子，虽然是做做样子，但是像她这样娇嫩的人，此番也算是受罪了。 见到秀儿求到自己面前，想到以前和秀儿的交情，月姨娘就咬牙答应下来。接着又想到当初放她一马钗儿，月姨娘心思多了点，就想将钗儿也留下来。如今王妃不在府中，王爷让两位少奶奶管家，说不定这就是她的机会。若是能将王爷伺候舒服了，趁机进言，能得一个侧妃的封号，那这辈子就无所求了。即便得不了侧妃的封号，能得个贵人的封号也是好的。因此这月姨娘就想收拢秀儿等人。这些人熟悉府中事情，和自己之前也有所干连，不用担心她们一心想着王妃顾氏。有这些得用的丫头作为助力，她心里头那番谋算，说不定真有可能实现。 于是月姨娘就差了身边的心腹丫头去找李全。那时候李全还没出府，宋颖也正在松鹤堂想着能见到父王，为母妃说话。李全得了月姨娘的意思，沉吟片刻，心想不过是两个丫头而已，并不要紧。何不干脆给月姨娘一个面子。如今王爷身边可是少不了月姨娘的伺候。不过王爷身子亏空，以后还要提醒月姨娘悠着点。要是王爷病倒了，她这个没生养的姨娘也算是做到头了。 于是李全大笔一挥，便将钗儿和秀儿从随从中给划了出来。钗儿被人带走的时候，还一脸糊涂。等见了秀儿，钗儿恍然大悟，“是你做的！”虽是问话，但是语气却十分肯定。 秀儿得意的笑了笑，“钗儿姐姐不用到别院去受苦，一辈子都陷在那龌龊之地，这一切可都是妹妹的功劳。钗儿姐姐可要记得妹妹的好处啊！” 钗儿没吃秀儿这一套，“你是如何做到的？你是求了什么人？大少奶奶？不，不对。你是去求了月姨娘对不对？” 秀儿脸色一窒，接着不耐烦的说道：“钗儿姐姐问这么多做什么？莫非钗儿姐姐以为猜出是谁，就能和妹妹撇清关系吗？” 钗儿笑了起来，见秀儿这色厉内荏的样子，就清楚她猜对了。钗儿感叹一声，果然做人要留一手。原本为了撇清自己，所以饶了月姨娘一命。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回报。之前还想着留在王妃跟前伺候，将来仔细谋划一番，也能得个前程。却没想到事情变化太快。不过是一天得事情，王爷就决定将王妃送到别院去。当时得了这个消息，钗儿满心绝望。看着另外两个姐妹，眼中全是愤恨，钗儿已经是无所适从了。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完了，却没想到柳暗花明，月姨娘竟然在关键时刻伸出手来帮忙。 秀儿和钗儿不用跟着去别院，自是全耐月姨娘出手。两人自然要去重重谢过。月姨娘趁机提出，让两人留在身边当差。秀儿是没所谓，反正如今没别的指望，二少爷又昏迷着，二少奶奶掌了管家的权利，更是没自己的腾挪余地。因此月姨娘一提出来，秀儿就满口答应下来。 钗儿却想的更多，她毕竟是王妃身边伺候的大丫头，却来给月姨娘当差，这说出去，名声立马就没了。都当她卖主求荣。但是若是不答应，她又该如何拒绝。看着秀儿那番模样，钗儿心头有了计较，于是诚恳的说道：“多谢月姨娘眷顾。只是奴婢是不祥之人，在王妃身边伺候，却不想王妃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今奴婢心里头还乱着，不知将来府中的人会如何唾骂奴婢。奴婢感激月姨娘一片心意，但是奴婢不能连累了姨娘的名声，还请姨娘容奴婢自去。如此一来，姨娘将来也不用因为奴婢，担了恶名。” 月姨娘一听，顿时就觉着钗儿这丫头实诚。因此也不为难钗儿，还说要帮她到李总管跟前递话，让李总管给钗儿安排一个好差事。因为有了钗儿的提醒，担心自己的名声受损，因此月姨娘也不打算再用秀儿。让秀儿和钗儿一道，等着新差事。 秀儿满心失望，对钗儿自然没有好脸色。钗儿不以为意，她这番作为，将来自有人明白她的苦心。 秀儿没了差事，也没个具体的去处，便在府中随意乱走着。想要去看二少爷，可是看到院门口守了一圈侍卫，秀儿就吓得脸色白，急急忙忙的跑开了。想要去荷香院找找关系，为将来谋划一番，可是还没到荷香院，秀儿就歇了这心思。大少奶奶不趁机落井下石就算好的，又怎么可能帮自己了。至于孟二奶奶那里，给秀儿十个胆子秀儿也是不敢去的。秀儿就跟无头苍蝇似地，在府中转了一圈。最后走累了，打算回去歇息的时候，却没想到竟然遇到了顾复梓。 顾复梓是来打听消息的，王妃顾氏完蛋，顾家作为顾氏的娘家亲戚，自然是心慌慌，还不知前路在何处。虽然王府没来人将他们一家子赶出去，但是总是早做准备。这时候顾家还不知道王妃顾氏已经被送出王府。要是知道的话，只怕顾二太太就要哭天喊地了。失了王妃顾氏的庇佑，顾家二房在京城又如何能够你立足。只怕接下来连住的地方也要临时去找。 顾复梓见了秀儿，眼睛立马就睁圆了。“秀儿姑娘，诶，秀儿姑娘，是我啊，我复梓，秀儿姑娘你别走啊……” 秀儿没给顾复梓好脸色，呵斥道：“放手！” “秀儿姑娘何必如此，这些日子没能见着秀儿姑娘，我这心里头一直惦记着。就想着秀儿姑娘过的好不好。可是秀儿姑娘也知道，这里面我可不敢随便进来。今日能够见到秀儿姑娘，果然是我修来的福气。秀儿姑娘，你可要给我机会，让我说说话也好。”顾复梓讨好着秀儿。 秀儿瞧着顾复梓，虽然面容让人不喜欢，不过这态度很好。秀儿很享受这种被人捧着宠着的感觉在，因此面色柔和了一点。“想找我说话？说什么话？”斜了眼顾复梓，那眼神勾的顾复梓心头大动。心里头就想果然是个尤物，就是不知何时才能弄上手。 顾复梓腆着脸说道：“秀儿姑娘，你今日可好？可曾想过我？” “放肆！你若是再这样说话，我可就不理你了。”秀儿嗔怪道，眼波流转，心想顾复梓好歹也是一个少爷，能这么放下身段来讨好自己，也算是有点诚意。 却不想这表情落在顾复梓眼里，就成了欲拒还迎。顾复梓搓着手笑道：“秀儿姑娘你可别不理我，你要是不理我，那我心里头可不踏实，睡觉都睡不好。” 秀儿呸了一声，“就编些胡话来哄我，我可是不信。” “我说的可是真的，秀儿姑娘，要不你摸摸这里，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顾复梓去拉秀儿的手，让秀儿摸自己的胸口。秀儿吓得半死，急忙跳开，“顾复梓，你给我走开，不要碰我，否则我可要喊了。” 顾复梓笑嘻嘻的，一点都不在乎，反倒是觉着秀儿这样子真是好看，心里头越的热火了。“秀儿姑娘，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呸，王妃被王爷落，如今已经被送出王府，到了别院将养。你不担心自家的事情，还有心思在这里说什么心意。我真是看错你了。”秀儿义正言辞驳斥顾复梓。 顾复梓顿时变了脸色，“你说什么？王爷落王妃，将王妃送到别院去了？这怎么可能，你可别哄我。” “我哄你作甚？你没看到如今我都被落魄了吗？王妃这一走，我和钗儿姐姐还有上房伺候的人，都没了差事，还不知将来该如何是好。”秀儿说到自己的遭遇，心中感伤，顿时哭了起来。 顾复梓脑中轰鸣乱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头就一句话，完了，完了，顾家完了。“秀儿姑娘，我，我不和你说话了，我要先回去禀告母亲。”说完后，就带着人急急忙忙的走了。 “傻子，话都没还问清楚，人就跑了。果然是傻子。”秀儿冲顾复梓的背影大声骂着。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顾二太太一下子没了主意，只觉眼前黑，差一点就受不住昏迷过去。顾嫣和顾复梓两姐弟急忙扶着顾二太太坐下，顾二太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道：“这可怎么办啊！王爷怎么能这么狠心对王妃啊！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难道就不顾了吗？天啦，咱们将来该怎么办才好啊！” “母亲，此时要紧的是打听其中内情，方能决定咱们家下一步该如何走。母亲，你可不能倒下啊！你要是倒下了，就剩下女儿和弟弟，到时候该如何是好。”顾嫣哭着求道，生怕顾二太太有个好歹。 顾复梓也是没了主意，听到顾嫣的话，频频点头，“母亲，大姐说的没错，母亲可要振作才是。” 顾二太太脑子空白，完全没了主意，听到顾嫣的建议，急忙说道：“嫣儿你说的没错，此时要先打听清楚内情。只是王妃被王爷送出去，咱们顾家，说不定明儿就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母亲，你别担心。依着女儿想来。事情还没到这种程度。如今王府乱了，咱们一家子可不能乱了。要是咱们也跟着乱了，那将来咱们顾家二房可就真的没希望了。母亲……”顾嫣大声哭喊道。 “乖女儿，你说的对。此时咱们家不能乱。复梓，你赶紧安排人去打听情况，务必详细。尤其是要将其中内情打听清楚。”顾二太太如今也只能安排顾复梓去做此事。 顾复梓出去了。但是顾嫣不放心顾复梓，又让管家另外派人去到王府打听消息。顾家一家人都是惶惶然不可终日。 等到晚上，消息七零八落的凑到一起，大致也明白了此事的根由。 顾二太太哎呦一声，心里头抖，“长公子？天啦，王妃怎么能和长公子做对呢？长公子是嫡长子，又是皇上的长孙，听说深受皇上喜爱。王妃这是得了失心疯吗？”顾二太太打哆嗦。得知事情起因是因为少齐而起，顾二太太就吓了半死。那少齐的名声她可是听过的，都说是个煞神，王妃怎么就不知道注意了。果然如今出事了吧。 顾嫣也跟着叹气：“母亲，如今二表哥昏迷不醒，不过女儿还听说是被长公子给软禁了。二表妹也被管了起来，出不了院子。虽说王爷话，让二表嫂管着府中内务，但是如今谁都知道，真正说了算的还是长公子。母亲，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母亲也是不知道啊！”顾二太太慌了手脚，完全没了主意。 顾嫣看着自家母亲如此模样，心中叹气，犹豫着说道：“母亲，女儿看此事多半还是落在大表哥和大表嫂头上。要不女儿去见大表嫂，说说话，也好安心。” “不行！”顾二太太还没说话，顾复梓就跳了起来，“王妃之所以被王爷落，就是因为那长公子。我不答应，咱们姓顾，说不定在别人眼里，咱们也是仇人。大姐你可不能糊涂，更不能拾掇着母亲做那糊涂事情。” 顾嫣一脸尴尬，为难，看着顾二太太，希望母亲能够给一个确定的章程。顾二太太满脑子浆糊，没了王妃顾氏，她们在京城又如何能够立足。在南边的产业，说不定也保不住，要被人给吞了。如何是好，该如何做才能摆脱如今的处境。顾二太太没主意，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一对儿女。可是自家儿女还等着她拿主意了。 顾二太太口里苦，说道：“嫣儿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此事复梓说的也对。咱们毕竟是姓顾，说不定你那大表哥大表嫂都视我等为仇人。哎，要不还是去找你们那二表嫂。好歹如今她还管着王府，想来多少能够帮上忙。至少咱们如今住的这院子，应该是没事的。” 顾嫣见顾二太太定了调子，也只能暗自叹气。顾复梓却是连连点头，说着就该当如此。 不过顾二太太接着又说，“不够嫣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毕竟这首尾都在长公子手上，只怕那二表嫂也不敢做太多。嗯，去荷香院看看也是应当。毕竟洗三的时候咱们没去，如今也该将那礼物补上。不过还得再等几天，等过几天，咱们看看情况再来说此事。” 顾嫣见顾二太太松了口，顾复梓也没跳脚，心里头松了口气。 却没想顾二太太这一等，竟然等来宫里面赐封宋少齐为安王府世子的消息。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紫钗一边跑一边叫着，“大少奶奶，好消息，好消息……” 清瓶走出来，呵斥道：“咋咋呼呼的做什么，大少奶奶如今在坐月子。常嬷嬷早就吩咐了，不能拿外面的事情打扰大少奶奶。你连这都忘了？” 紫钗喘着粗气，笑道：“清瓶姐姐，你先别说我。我可是带了好消息回来，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大少奶奶知道了，定是要赏我的。清瓶姐姐，要不妹妹先告诉你。” “好胆，竟然开起我的玩笑来。还不快说，究竟是何事？”清瓶笑骂道。 紫钗吐了下舌头，笑着说道：“清瓶姐姐，你可要听好了。宫里面来了人，皇上赐封大少爷为世子啦！” “世子？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可别哄我开心？”清瓶不敢置信的问道。 “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敢哄清瓶姐姐。” 清瓶一张脸顿时笑开了，就跟紫钗之前一样，又喊又叫的，“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大少爷被赐封为世子了。大少奶奶，大少爷是世子了？” 永芳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听到世子两个字，立马就醒了过来。眨眨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清瓶，“清瓶，你可别是白日梦话吧，” “大少奶奶，真的，千真万确。宫里面都来人了，册封大少爷为世子，旨意都下来了。大少爷已经是安王府的世子了，以后大少奶奶可就是世子妃了。”清瓶笑道。 永芳眨眨眼，看着清瓶，不像是作假。“真的册封下来呢？” 清瓶重重的点头，“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永芳高兴的不行，少齐所求的两件事，一是有个儿子，二是被立为世子，这两件事情竟然接连都实现了。少齐的运道可真好。哈哈…… “大少奶奶，好消息，好消息……”常嬷嬷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众人耳朵里。 等到常嬷嬷进了屋里后，众人都大笑起来。常嬷嬷愣了下，顿时明白过来，拍着大腿笑道：“原来还有人比我更快的。不过这么大的好事，大少奶奶可要大行封赏才是。” “赏！全都有赏。”这么大的喜事，永芳自然不吝啬钱财， 少齐已经换上一身世子朝服，跟着太监进宫谢恩。东暖阁内，开成帝看着换上朝服的少齐，英武非凡，又显得极为尊贵，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你父亲好歹是想通了。若是他还执迷不悟，朕就要在后面撵着他行事了。” 少齐苦笑一声，然后说道：“皇爷爷，这番处置，父王如今已经是恨上我了。就差说孙儿是个忤逆不孝的人。” “他敢！”皇帝的王八之气散开，威压着所有人，让人喘不过气来。不过瞬间，皇帝又收敛了自己的气息，随口说道：“你父王性子柔弱，以前朕就说他难当大任。后来见他和太子兄弟情深，也希望他有所长进。这长进倒是长进了，全都长了一脑子浆糊。遇事越的优柔寡断。当初朕就打定了主意，要看看他，究竟要用多长时间，方能下定决心，方能像个真正的王爷。哼，他倒是好，越让朕看不上眼，连个小小的王府都管不好，还能做什么。真是令朕失望。” 少齐一脸尴尬，皇帝数落他老子，他却不能避开，只能巴巴的听着，别提多难受了。好在，皇帝是他爷爷，做老子的数落做儿子的，也是天经地义。 “少齐，你和你父亲不同，是有大决心之人，也是有魄力之人。你在军中历练了几年，从明儿起你就卸了军中的差事，到六部历练。届时朕会让人手把手教你。不过你自己也要争气，若是堕了咱们皇室名声，朕拿你是问。”开成帝威严十足的说道。 少齐心头不解，大着胆子问：“皇爷爷，孙儿是宗室成员，历来没有宗室进入文官体系的。多半都是在军中历练。皇爷爷这番安排，孙儿担心满朝御史都该聒噪起来了。” 开成帝很随意的说道：“以前没有，不代表将来也没有。宗室人员出仕为官，并无限制。祖制也没说不准宗室成员出仕。以前没有，那只是历代皇上都担心宗室坐大，威胁皇权。而朕不怕，朕继位四十多年，若是连这点为胸襟都无，又怎能统御一国？你且放心办差就是，至于御史聒噪，由得他们去聒噪。咱们宗室中不乏才德之人。若是因为所谓的不成文规矩，便都被埋没，那是朝廷的损失，是咱们大周朝的损失。少齐，你要记住，上位者许多将眼光放长远，不能因为身边人心动荡，便被人牵着鼻子走。上位者就该有上位者的气魄和担当，你可记住呢？” “孙儿谨记皇爷爷教诲，定不会辜负皇爷爷的期望。”少齐跪下，重重的磕头。从皇帝的话中，他听出了皇帝对他的期望。那既是皇帝对臣子的期望，也是祖父对自家孙儿的期望。少齐有颗不甘寂寞的心，他自然希望能在更大的舞台上施展自己的抱负。如今国朝四边宁静，即便有战事，也都是零星小战。待在军中，不能上阵沙地，建功立业，开疆拓土，还不如进入文官仕途，开创另外一番天地。 开成帝见少齐神色坚定，一往无前，很是满意。这个孙儿在诸多孙子当中，最是像他年轻的时候。因此开成帝也各位的看重。 少齐辞了皇帝，没在外面逗留，径直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后，少齐没急着回荷香院，先是在外书房换了衣服，处理了一些杂事。然后问身边伺候的小厮：“王爷这会在哪？” “回大……回世子的话，王爷这会正在松鹤堂歇息。” “走，随我去给王爷请安。” 第203章 合作 安王爷神色平静的看了眼少齐，问道：“如今你可满意了。” 少齐在床头坐下，说道：“儿子进宫见了皇爷爷。皇爷爷很高兴，还说对于父王的举措很是满意。” 安王爷猛的涨红了脸，似乎憋着一口气出不来，死命的咳嗽。好半晌才将那口气顺了，问道：“皇上真的如此说？” “自然，儿子即便有天大的胆子，在这上面也不敢乱说。”少齐一本正经的样子。 安王爷冷哼一声，似乎对少齐这番表白根本就不相信，或者是从内心深处，他就不喜欢少齐这个儿子。太过强势，强势到他这个做老子的都要看儿子的脸色行事，实在是窝囊。要不是皇上护着，他一定会，一定会……会如何呢？难道他是真的被顾氏迷糊了双眼，看不清事情了吗？少齐好歹也是他的嫡长子，无论如何，少齐继承了他的血脉。想到这里，安王爷叹息一声，然后说道：“如今你已经如愿，少峰还有颖丫头那里，你就放了吧。一直这么下去，像什么话。” 少齐说道：“父王教训的是，一会儿子就吩咐人去办。只是儿子担心二弟和二妹心中不服，到时候若是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儿子担心父王会有不忍。” 安王吹胡子瞪眼睛，厉声呵斥道：“你，你放肆！莫非以为被立为世子，本王就奈何不了你了？” “儿子不敢。”嘴上说着不敢，心里头却是丝毫不在意。 安王气得不行，结果又是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此事你看着办。他们好歹也都是你的兄弟姐妹，我相信你不是那种狼心狗肺之人。” “儿子自然不是。儿子心中还念着血亲，念着父王。只是父王一直误解了儿子。”少齐说完这话后，似乎是触动了心中某处柔软的部分，表情微微变幻，像是想起了过去某些事情。 “哼，你最好说到做到。” “父王放心，儿子不会让父王失望的。” 荷香院内，永芳笑吟吟的看着少齐。等到少齐走近了，才恭敬拜倒，“妾身拜见世子。恭祝世子心想事成。” 少齐笑了下，“你我夫妻，这么多礼做什么。快快起来。你如今在坐月子，就不必如此了。” 永芳笑了起来，“爷说的是。妾身是心里头高兴，所以精神头也足，想要沾沾爷的喜气，这不特意说些吉利话讨好爷。不过爷怜惜妾身，那妾身就勉为其难按照爷的吩咐，这礼嘛，咱们夫妻就不用守了。” 少齐好笑，“不过是一句话，就被你翻出这么多道理。罢了，罢了，此事便依着你的意思来。” “多谢爷。” 永芳亲手伺候少齐换了衣服，少齐没看到大宝，就问大宝去了哪里？ 永芳笑道，说是奶娘抱到隔壁去了。免得被两人说话的声音给吵着了。 永芳因为多日没洗澡，又是大热天的，生怕自己身上的味道熏着了少齐。因此帮着少齐换了衣服后，永芳便不曾近少齐的身。少齐对此也没察觉，只当平常。少齐将永芳打量一番，有点吃惊的说了句：“你这身形恢复的倒是快。” 永芳听了，高兴的不得了，“相公，你说的是真的吗？这些日子妾身整日里吃些大补的东西，都觉着身子重了好几斤。” 少齐的目光上移，最后停留在傲立的部分，好像尺寸大了不少。若是握在手中定是另外一番感受。再仔细打量永芳的身段，虽然恢复了不少，但是相比以前，显得很是丰盈。要不是此时永芳是在坐月子，少齐就要开动了。 永芳察觉到少齐目光有异，先是一笑，接着又有点隐隐的得意之色。一直很担心自己对少齐没吸引力了，不过看到少齐的目光，永芳又充满了自信。 少齐收敛目光，然后一本正经的对永芳说道：“过个两日，我便上奏本，请皇爷爷立你为世子妃！” “多谢相公！”永芳盈盈拜倒，心中感念，如此一来，她也算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了。 “不用如此，这本就应当。我的世子妃自然只能由你来做。”少齐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话听在永芳耳朵里，很是顺耳。两人随意闲聊着，永芳心里头惦记着顾氏的事情。如今少齐被封了世子，顾氏的盘算彻底落空。那王爷那里会不会对顾氏另有安排。比如将顾氏接回府中？于是永芳小心的问道：“爷，这几日常嬷嬷和甘嬷嬷都在弟妹那里忙着。府中出了这么多事情，一时间也是理不清的。如今我坐着月子，即便是想要帮忙也是有心无力。有不少人心里头都念着王妃还在得时候，都说那时候府中井井有条，不像现在似乎什么事情都没个章程。” 少齐听罢，直接说道：“这些事情你不必操心。” “妾身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妾身是有心无力。只是等妾身做完月子后，照着父王的吩咐，妾身也该尽一份责任。府中如今乱象横生，妾身实在是担心出乱子。”说到这里永芳顿了顿，接着说道：“今日爷得了世子的封号，不知父王那里可有说法？若是父王那里另有安排，妾身也好早做准备。” 少齐盯着永芳，永芳的言下之意，少齐已然明了。“你我夫妻，这些话大可直接说，不用如此拐弯抹角的。” 永芳尴尬的笑了笑，少齐也不想想，她这么拐弯抹角还不是因为考虑到少齐的感受。担心说的太过直接了，让少齐不喜欢。不过少齐开了口，永芳自然欣然接受，于是永芳直接说到：“爷，父王让我以后打理家务，我倒是有心，想着也能为爷还有父王分担一二。只是担心王妃那里，毕竟王妃对咱们心结难解。父王对王妃也是有着感情的。若是父王改了主意，还望爷能够实言相告。也好让妾身能够早日脱身，以免陷入那泥浆。” “你担心父王会出尔反尔？”少齐径直问道。 永芳点头，“若是父王改变了想法，妾身就打算及早抽身，赶紧将常嬷嬷和甘嬷嬷叫回来。” 少齐皱眉，有点不太理解永芳的打算，“你是世子妃，是长子长媳。按理说你出面管家，是天经地义。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为何你却不争取，反而还要往外推。难道你觉着自己没那能力？” “自然不是！”永芳苦笑道。 少齐不满的对永芳说道：“那为何你要拒绝。先不说王妃会不会回府的话，即便真的回府，那又如何。该是你的你就该去争取。这偌大一个王府，也只有你能够名正言顺的管起来。”语气中全是对永芳言行的不理解。 永芳苦笑摇头，说道：“爷，请听妾身一一道来。若是此事换做平常时候，妾身自然是义不容辞。但是如今妾身刚刚得了大宝，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大宝身上，希望每一天每一刻都能看着大宝，看着他一天天的长大。而若是管家，事情繁琐，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实在折腾人。妾身不是想推卸责任，也不是没有能力，而是想着如果有王妃在旁边掣肘的话，那还不如不管家。” 永芳说完这番话，心里头有点担心少齐的反应。永芳之所以有此打算，一方面是真心这么想。对于管理王府，永芳的兴趣不大。就像那红楼梦里面的王熙凤，整日里管着贾府，看着威风，其实内里辛苦的很。人都累的流产了，还要强撑着。这既是性格原因，也是因为那权力的诱惑，腐蚀了人的本心。更重要的是，管家这事，在众人眼里做的好是本分，做不好那就是你不对了。大家看不到管家的辛苦，只看到管家的好处，权力，金钱，高高在上。至于辛苦，得了那么多好处，你还好意思说辛苦吗？就像王熙凤，累的半死，也得不到一句好话的。 再有就是永芳想要试探王爷还有少齐对待顾氏的态度。想要判断出顾氏还有没有翻身的可能。要是有，那就要另做准备，要是没有，那倒是可以安枕无忧了。 听了永芳这番真心话，少齐宽慰道：“放心，没人掣肘。等你出了月子，你就安心管好府中事情。若是可能，王府在外得的产业，你也管起来。届时，你可不能再任性，不可以再亲自喂养大宝了。” “啊……”永芳又是高兴，又是失望。“难道父王对王妃真的失望呢？” “是否失望我不知道。不过你放心，以后王府内不会再有王妃，只有一个世子妃。”少齐十分肯定的说道。 永芳低着头，心里头还有点不敢相信。那么厉害的顾氏，手段是一出接着一出，结果就这么轻易的倒下去呢？只因为王爷厌弃了她，王爷一句话，就将顾氏打入地狱。让人大快人心的时候，却也让人害怕。会不会有一天少齐厌弃了自己，也会如王爷对待顾氏那般对待自己。想想都觉着可怕。永芳白着脸，抬起头来看着少齐，“爷，妾身会不会……” “别瞎想！”少齐感觉到永芳的不安，似乎是在害怕什么。少齐急忙安慰永芳，“你是不同的，我也是不同的。别人是别人，你不用将别人身上的事情联想到自己身上。放宽心，别胡思乱想。” 永芳点点头，心里头松了口气，或许真的是她多想了。 紧接着永芳的心思又转到别的上面来，永芳对少齐说道：“爷，既然妾身将来要尽到做长媳的责任。那在之前，还是先让妾身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吧。妾身打算做满一百天的月子，对此，爷不会有意见吧。” 少齐听了，哭笑不得，然后说道：“此事随你。不过你若是真的能在屋里待足一百天不出房门，那倒是让人佩服。” 永芳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她还没办法保证自己能做到这一点。 连着一段时间，府中都是在议论少齐被立为世子的事情。有说早就知道这一天的，有的说王妃可真是白折腾了。折腾到最后，不仅什么都没得到，人还被送出了王府。看王爷那意思，怕是王妃回不来了。也有人为顾氏打抱不平，暗地里说大少爷心狠手辣，王爷一定是被大少爷逼迫才会如此对待王妃。 种种谣言在安王府的上空流传。紧接着又是永芳被立为世子妃。因为永芳还在月子里头，诸多不便，就一切从简，没让永芳亲自出面接旨。至于进宫谢恩的事情，也推到出月子之后。 王府中看似很热闹，不过大体还算平静。毕竟只是少了一个王妃，王爷还在，世子也有了，想要闹腾的，看看世子的手段，也都闹腾不起来。 因为少齐被立为世子，永芳则成了世子妃，这些天里，不少人上门恭贺。有派下人送礼物来的，也有亲自上门的。伯爵府那边自然没有漏下，黄夫人和钱氏两人亲自来了一趟，既是恭喜永芳和少齐，也是为了看看大宝。黄夫人对永芳说，老太太得知消息后，很是高兴。当天还多吃了半碗饭。老太太嘱咐永芳，等出月子后，抽个时间回趟伯爵府。将孩子带上，让老太太也见见。 另外老太太还嘱咐永芳，不要因为事情定了下来，便得意忘形。此时做事更应该谨慎小心，不要给人留下跋扈的把柄。至于王府的妯娌关系，也要好生处理，不能做的太过，免得失了人心。毕竟王府不是少齐一个人的王府，上面还有个王爷，万万不能得意忘形。 永芳心里头很是感动，老太太还惦记着她，还让黄夫人特意来提醒她，这让永芳心里头对老太太又多了份感激。 送走了黄夫人和钱氏两人，永芳就打算歇息一阵。毕竟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多睡觉对身体也有好处。不过永芳刚刚躺下，就听到常嬷嬷在门口和人说话。听声音有限熟悉又有点陌生，只是想不起来在那里听过。等到后面才得知原来是顾嫣找来了。 永芳眨眼乱想，顾嫣找她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大可去找孟二奶奶。即便孟二奶奶办不了，还有少峰。不过听说少峰这段日子很是消沉，整天借酒消愁，孟二奶奶不过是劝解了两句，就要对孟二奶奶喊打喊杀的。孟二奶奶干脆一状告到安王爷那里，安王爷将少峰狠狠的骂了一顿。说是再如此胡闹，就将他关起来。 少峰说些疯话，听说将安王气得差点又昏迷过去。幸好李全伺候在身边，身上一直带着救命的药，这才撑着没昏迷。尽管如此，安王也是伤了元气。原本就没养好的身子，这下子更是严重。对于此事永芳无力干涉，唯独少齐能够出面。只是这样一来，两兄弟之间的关系越的恶劣。 回过神来，永芳让紫钗将常嬷嬷叫进来，然后问道：“可是顾妹妹来了？她可有说为何而来？” 常嬷嬷心里头不待见顾嫣，觉着她太不识趣。因此嘴上便说道：“顾小姐可没说来干什么。只说想要见大少奶奶一面。奴婢跟她说了，大少奶奶已经睡下，让她下次再来。可是她却不听，这还惊动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奴婢这就出去赶她走。” 永芳抬手制止了常嬷嬷，说道：“你去问问她，究竟为何而来。若是只是想来说说话，看看大宝，那便算了。等出月子后，有的是时间。” “大少奶奶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回了她。”常嬷嬷兴冲冲的出去了。 没过一会，常嬷嬷一脸奇怪表情的走了进来。犹犹豫豫的说道：“大少奶奶，那顾家小姐说有生意想和大少奶奶做。” “生意？”永芳挑眉，这个顾嫣倒是有意思。 不待永芳问，常嬷嬷就继续说道：“顾家小姐还说，南边的海贸大少奶奶若是有兴趣，她们顾家二房愿为大少奶奶驱使。” 海贸？永芳的气息顿时急促了起来，睁大眼睛看着常嬷嬷，“这真是那顾妹妹说的？嬷嬷你没记错？” “大少奶奶，奴婢是老了，可是还没老到记不清话的地步。”常嬷嬷不高兴了。 永芳笑了起来，抱歉的说道：“嬷嬷，我不是那意思。此事重大，你，让顾妹妹进来说话。” “大少奶奶真的要见她？”常嬷嬷不懂生意，觉着顾嫣只是顾家二房的长女，一个姑娘家能做什么事情。还想来和大少奶奶谈生意，真是天方夜谭。“大少奶奶，那顾家小姐莫不是拿话哄着大少奶奶。” 永芳笑了起来，“没关系，嬷嬷你让她进来说话就是。”在永芳看来，顾嫣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顾家人中，难得的清醒，同时也是有决断的人。只是身份使然，让人忽略了她其他方面。只看重了她做为女儿家的一部分。今日永芳就要看看顾嫣抛开女儿家的身份，如何和她谈生意。永芳对此充满了期待，甚至有点迫不及待了。 顾嫣走了进来，神情很是平静。见到永芳，便笑了起来，“妹妹见过表嫂，恭喜表嫂喜得贵子。这些日子一直没来看望表嫂，还望表嫂见谅。” 永芳点点头，“顾妹妹请坐，咱们两家是亲戚，没那么多礼节。”永芳招呼顾嫣坐下，然后仔细将人打量一番。面色平静，但是紧紧握住的双手还是显示出内心的紧张。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姑娘家，这么大的事情，紧张也是理所当然。 “听说顾妹妹有生意要和我谈，我心里面十分好奇，顾妹妹能否和我仔细说说。”永芳淡笑问道。 顾嫣浑身颤抖了一下，她原本以为永芳会和她先聊聊家常，说说孩子的话题，然后才会转入正题。却没想到，刚刚坐下，永芳就直接问起来。这让顾嫣之前做的准备，都显得多余了。 永芳看出顾嫣心头不安，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从而失了主动，也因此显得极为慌张。于是永芳笑了笑说道：“顾妹妹无需如此。无论如何，咱们也是亲戚，即便做不成生意，亲戚情分也是在的。顾妹妹放宽心，没必要如此紧张。” 顾嫣脸色僵硬的点点头，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表嫂说的是，倒是妹妹愚钝了。”顿了顿，安定了一下内心紧张的情绪，顾嫣这才说道：“表搜也知妹妹家中事情。自从父亲走后，家中就只有母亲一人撑着。弟弟还未成年立业，我这做女儿的见母亲如此操劳，心中不忍，就想为母亲分担一二。咱们一家人上京，不瞒表嫂，其实多半原因就是为了避祸。若是还在南边，只怕家业都要被人抢了去。到了京城，有王妃娘娘眷顾，咱们一家也算是安顿下来。家业也能保全。只是谁也没想到王妃娘娘竟然一病不起，也不知何时才能好起来。如今母亲也是失了主见，妹妹没法，只能来求表嫂。求表嫂能够手下留情，容咱们一家过活。”说完，径直的给永芳跪了下来。将屋中伺候的人都惊了一跳，这唱的是哪出戏？ 永芳眉眼都没眨一下，看着顾嫣，问道：“顾妹妹这是做什么？之前顾妹妹让嬷嬷传话，说是有生意要谈，我这才答应见顾妹妹。顾妹妹进来后，不说生意，却只说让我手下留情。这个我就不懂了，莫非顾妹妹觉着你们顾家有难，还是我这个正在坐月子的表嫂害的？顾妹妹，此话你可要斟酌着说明白才是。” 顾嫣脸色猛的变得惨白。“表嫂，是妹妹得了失心疯，是妹妹糊涂，还望表嫂见谅。妹妹的确是有生意要和表嫂谈。” “既然是谈生意，那么咱们就只说生意，别的暂时放在一边可好？”永芳平静的说道。 顾嫣嘴里苦，无奈只能点头。 永芳带着善意的说道：“既然是谈生意，那咱们就该平等相交。顾妹妹不必跪在地上，这可不是谈生意该有的姿态。” 顾嫣点头，“表嫂教训的是，倒是妹妹一再犯糊涂。” 清瓶上前扶着顾嫣站了起来，顾嫣微微福了福身，然后再次坐下。斟酌了一番，小心的说道：“咱们顾家二房没了当家的老爷，凡事都十分艰难。妹妹不求别的，只求能够保住家业，能够在京城立足。” “条件？不知妹妹家中能出什么条件？”永芳淡淡的问道，完全是一副生意人的姿态。不谈感情，不谈交情，不谈仇怨，只说生意。 顾嫣紧张的脸色白，撑着身体说道：“妹妹家中这几年一直有在走海贸这条线。若是表嫂愿意，妹妹家中可以让出三成，不，让出五成份子给表嫂。若是表嫂看不上妹妹家中这一点，妹妹家中可以为表嫂牵线搭桥，为表嫂开拓海贸生意。不知表嫂意下如何？” 永芳盯着顾嫣，眼神十分锐利。顾嫣有点承受不住，微微撇过头，避开了永芳的视线。永芳最后笑道：“妹妹好大的诚意。只是不知这是妹妹私自做主，还是舅母的意思？” 顾嫣脸色白，说道：“若是表嫂能够庇护顾家二房，顾嫣愿为表嫂驱策，说服母亲。” “这么说起来，这是顾妹妹的意思了。”永芳笑了起来，果真是了不起的一个姑娘。小小年纪有如此大决心，为一家谋得未来，当真让人刮目相看。王妃顾氏一个，顾嫣一个，果真都是顾家人。看来这顾家得好基因都遗传到了女儿家身上，男儿反倒是都是些草包。 永芳淡淡一笑，说道：“顾妹妹，此事重大。你一个姑娘家，说这些事情不过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情。不过顾妹妹显得如此有诚意，那这样吧，你去和舅母商议，若是你能说动令堂，那么这笔生意倒是可以继续谈下去。” 顾嫣猛的抬起头来，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谈成了，哆嗦着嘴唇问道：“表嫂答应呢？” 永芳摇头，“顾妹妹可别先急着高兴。我只是答应谈下去，至于能不能谈成，就要看咱们两家有没有这个诚意了。” “有的，有的，妹妹很有诚意。”顾嫣频频点头，“表嫂放心，妹妹一定能让母亲答应此事。表嫂只要等着好消息就行了。”顾嫣激动的站起来，就想现在回去找顾二太太谈。站起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事情。急忙让丫头将带来的礼物奉上，“这是妹妹还有家母给哥儿的一点心意，还望表嫂不要嫌弃。” 那是几件珠宝玉器，只看粗粗看了眼，就看的出全是上品，其中有两件还有异域风情，显然是从海外来的。这些礼物，若是以市场价值来算，顾家二房出手可真够大方的。“顾妹妹有心了。还请妹妹代我谢过舅母。就说等我出了月子，再去看望舅母。” “表嫂客气了，这是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大嫂不嫌弃就是我们的福气了。” 顾嫣送完了礼物后就急匆匆的走了，永芳则吩咐清瓶将礼物都收起来。常嬷嬷在一旁说道：“大少奶奶，那顾家二房出手好生大方。果然是有求于人。”常嬷嬷接着又犹豫的说道：“大少奶奶难道真的答应和顾家二房一起做生意？” 永芳笑了笑，说道：“生意嘛，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咱们不着急。”着急的该是顾家二房，没了王妃顾氏帮衬，顾家二房就是被人鱼肉的下场。只怕等顾氏失了王爷宠爱，被送到别院的消息传回南边顾家的时候，顾家二房在南边的产业，就要被族人吞吃了。谁让顾家二房富足，偏偏没个当家的男人。顾复梓年岁小不说，还是个纨绔，至少几年内都无法担起顾家二房的家业。这么大块肥肉放在旁边，不去咬一口，真心对不起自己。顾家人这么想，永芳自然也这么想。不过既然顾家二房找上自己做靠山，永芳就不得不好生谋划一番，算算这里面的利弊得失。 常嬷嬷笑了起来，“大少奶奶说的是，咱们不着急。着急的该是顾家才对。”常嬷嬷原本想说顾家人姓顾，和王妃顾氏一个姓，大意不得。就该趁着这个机会，将顾家二房赶出去才对。不过看大少奶奶的表情，分明是动心了。常嬷嬷长叹一声，大少奶奶这心思，还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不过顾家二房没了王妃当靠山，也就是普通人家。对大少奶奶来说没有丝毫威慑力。合作也是可以的。 这么大的事情永芳肯定要和少齐说。只是当天永芳没来得及说，也是因为没想好怎么开口。等过了几天，永芳得知少齐辞了军营的差事，转到六部当差历练，觉着时机差不多了，这才和少齐提起此事。 少齐挑眉，一脸奇怪的看着永芳，“和顾家二房合作海贸生意？” 永芳心里头忐忑，点点头，“正是。爷可是有什么想法？若是爷觉着不合适，那妾身就拒了顾家。” “你怎么想到和顾家一起做生意？你不恨顾家？”少齐满脑子都是不明白。不明白永芳的想法。女人不都是小气的人吗？不都喜欢迁怒吗？永芳那么恨顾氏，按理说连带顾家也该恨上了，可是看着样子，似乎他想错了永芳。 永芳一脸诧异，“恨顾家？我干嘛要恨顾家？王妃是王妃，顾家是顾家，这是不同的。” “这当然是一样的。”少齐严肃的说道：“顾家靠什么家得？靠的就是顾氏，因为顾氏是王妃，所以只要顾家在当地打出这个旗号来，当地官府便不敢为难，还要多开方便之门。至于顾家所从事的海贸，那也是因为顾氏是王妃，某些海商需要找个靠山，这才找到了顾家。由顾家来连通顾氏，由此顾家才做上了海贸生意，成为半个海商。” “为什么是半个？”永芳好奇的问道。 少齐瞪着永芳，这女人有没有搞清楚主次。不过还是说道：“说顾家是半个海商，那是因为顾家的确做着海贸生意。但是顾家没有自己的船队，也没有自己的伙计，只是在船队中占了份子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永芳点头，明白了。 少齐看的火气，“如此你该明白了顾家和顾氏的关系。你还想和顾家二房合作？” 永芳奇怪的看着少齐，“为什么不想。如今王妃不行了，顾家要是没有靠山，海商这条路子也就跟着没了。但是那是海贸诶，海贸那意味着什么，爷，你懂吗？那意味着银子，大把的银子，海量的银子。爷，你先安静，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那不光是海商的银子，也是朝廷的银子。朝廷设置关税衙门，不就是为了收税。海贸越加繁荣，收的税也就越多。嫌弃税少？爷，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税少那就加税啊！对于海商来说，那点税不算什么，提点价就赚回来了。而且朝廷还可以派海军，哦，是水师给海商船队护航，然后海商船队给水师护航银子。朝廷可以让水师拟定一个价目表，上面列明按照目的地每条船给多少钱。海上那么多海盗，有了水师的船队护航，即便每条船都要交一份银子，我想海商们还是非常乐意的。这样就可以以海商养水师，不用朝廷花一分钱，水师就可以逐渐壮大。而起海上贸易繁荣，不光是收税多了，造船厂得生意也跟着多起来。朝廷还可以去造船厂收税。这样一来，一方面是税收多了，一方面用工方面也多了。那些没了生计的人可以到船厂做活，养活家人。” “税收不上来？爷，朝廷户部的人都该切腹自杀。那些人的脑子都是豆腐渣做的。可以用海关税收补贴造船厂。比如每条船补贴船价一成到两成不等，但是不是直接给银子，也不是给造船厂，而是给买船的人。但是前提条件是船厂必须先到海关办理缴税凭证。我们可以叫做票，对，票。船厂将船卖给海商，同样要给海商开票。海商拿着票然后到海关衙门领取那一到两成不等的补贴。这补贴不用给银子，可以用税抵消。减免相应金额的税就可以了。对，如此一来，船厂想要做生意，就必须缴税。不缴税，就没人买他的船。卖不出船，就生存不下去。想要生存，就必须缴税。” “等这个制度实行几年之后，到时候如果税收还收不上来的话，那只能说衙门用人不当，个个都是废物饭桶。要么就是用的人没执行好制度，生了贪墨。总归就是人出了问题，不是制度出了问题。而且因为这一连串，税收衙门也能清楚的掌握住海商究竟有多少条船。有水师的协助，也能大致清楚船上货物价值，从而收起税来也方便多了。即便有逃税的……那也是只是……嗯，小部分，大头还是能掌握在衙门手里……爷，妾身可是说错了什么？妾身不是要干涉政事，而只是有感而而已。” 永芳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已经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少齐的眼睛瞪的贼亮，神情显得很是不可思议，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听少齐用着略显颤抖的嗓音问道：“还有呢？你说了海商这块，你提出了几条倒是还算有据可循，不过毕竟是纸上谈兵，只能听听而已。像是盐铁之类的，你也知道本朝盐铁尤其是盐政，弊政丛生，却苦于无法解决。对这个，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就是，在商言商，你不是想要做海商吗？想要和顾家合作吗？那好，你把你心里头能想到说出来，我就答应让你做海商！” 永芳不太相信少齐，总觉得这男人是在哄她。可是看着少齐那贼亮的眼睛，永芳一咬牙，豁出去了，干脆的说道：“对盐政，妾身从商业角度来看，也有点想法。只是妾身是内宅妇人，说这些国政，爷会不会秋后算账？”永芳可是知道少齐的脾气，最是讨厌别人插手差事。尤其是女人插手差事。如今让永芳谈论一国制度，这对少齐来说，绝对是犯忌。所以永芳想丑话说在前面，别等事后少齐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少齐很不客气的瞪了眼永芳，一本正经的说道：“本世子气势出尔反尔的人。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听听。即便说的不对，我也不会拿你如何。”最多就是等你出了月子后，在床上多折腾几次。好给他多生几个儿子。 永芳鼓足勇气，说道：“爷，那妾身就说了，真的说了。” “少说废话。”少齐不耐，这女人有时候未免太过罗嗦了一点。 永芳笑了起来，然后将她还不成熟的想法说了出来。“其实盐政这块，照着我的想法，首先就是要取消转卖，取消固定供应。还是用票那个法子，只要在盐政衙门交了税钱，就能卖盐。当然这里面有些细节要朝廷要把握好。首先只能由商行来卖盐，而不是私人。只要把握好了商行，就能把握盐业。嗯，办法就是朝廷设立一个票行，凡事想从盐场买盐的商行，首先要在工商衙门注册，其次要在票行开设户头，存入一定数量的银子，一百两还是一千两，朝廷自己安排。拿着这些执照然后就可以去盐政衙门领取票。领取票后就可以去盐场领盐。盐场收了票，另外给一份单据给盐商。至于盐商领了盐究竟要到哪里去卖，那就随便。同时，也不限制具体在哪个盐场领盐。这样一来，卖盐的人多了，竞争大了，自然那盐价就下来了。而且这些税都由中央，也就是朝廷收取。至于地方，就收市税就好。只要开了铺子做买卖的，按照经营项目，朝廷出具一份收税细则，每个月固定收取税金。不限制地方，会生乱子？爷，这也好解决啊！打个比方一家商行在西南领的票，结果到江南盐场领盐，然后打算在江南卖。那江南盐场再收他一份税就行了。这样一来，这家商行的本钱就比别家商行高，自然利润就少了。反正妾身的意思就是不要限制买卖地。要是某家商行从江南领了盐，然后运到西北去卖，只要他能卖的出去，竞争得过当地商人，就随他去。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之所以盐政生出这么多事情来，就是因为专卖，还有就是衙门盘剥。那些盐商想要握住转卖权，自然就要依附权贵，官府。而权贵和官府则又成了银子的奴仆。盐商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不会允许私盐的存在。但是对老百姓来说，有私盐吃肯定不吃盐商的盐。为什么？因为私盐便宜啊！只要打破了专卖，只要有一定实力的人都有机会做盐业生意，那么这盐业也就没了厚利。没了厚利自然也就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样一来，朝廷只需要出力管好盐政衙门收税，管好盐场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就让商人们自己搞定。” 永芳说完后，心里面很是忐忑，补充道：“爷，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很不成熟。爷你可别当真啊！要是真的想要做好这事，就要建立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制度，打破专卖，打破地域限制，没了这些，权钱交易自然就没了市场。只有如此，盐政弊端也少了许多。而朝廷的税收却多了不少。当然，这只是妾身的妇人之见，当不得真的。爷，你听听就行了，可别放在心里。” 少齐笑了，那眼睛贼亮，看的永芳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心想要是少齐问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就说是瞎琢磨的。本身这想法就有很多漏洞，说是瞎琢磨的也说的过去。 少齐突然伸手摸上永芳的脸颊，永芳都不敢动了。接着少齐哈哈大笑起来，“好，很不错。你果然是个福将。为夫这今日要忙差事，就先走了。你好生歇息。” 啊？就是这么个反应？太出乎意料了。永芳傻眼。难不成她还有做师爷，出谋划策的本事？ 见少齐出了房门，永芳才回过神来，大声叫道：“爷，你还没说要不要答应和顾家一起做生意的事情？” 第204章 接 “……登记造册，行票之事，掌控海商……水师护航，以商养军……补贴船厂，扩大收税规模……”开成帝放下题本，看着站在下面的少齐。而其他人也纷纷对少齐侧目以对。尤其少齐的几个叔叔，那眼神都是各种意思。心里揣测着少齐什么意思？难道是安王让少齐出面，安王也想要加入夺嫡大军中？只是安王有那能耐吗？听说连自己的婆娘都管不好，一个王府闹得不成样子。众人看了都笑话。 但是少齐突然来这一出是想干什么？不是私下给皇上提，而是明题本，所有朝臣事先都知道了。闹得朝中沸沸扬扬的，这小子还真是个会闹事的。 少齐也是一头汗水，他虽然是皇室宗亲，是皇帝的孙子，但是这还是头一次上大朝会，更是头一次在朝上表明自己的观点。在朝臣面前展露他的才华。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是少齐有一颗办实事，为皇帝为朝廷分忧解难的心，所以他已经做好了承受暴风雨的准备。 也因此当开成帝问他想法时，少齐能够一条条的说个清楚明白，让所有朝臣，王公贵族都明白他的意思。 开成帝没表态，表情也很严肃，大家猜测不到皇帝的意思，心里头就在想少齐这位长公子最近还真是闹腾啊！果真有了儿子就是不同，这底气都足了。不过只是孙子辈的人，出头闹事，还是关系一国大政的事情，还真是胆气十足。不过胆气十足又能如何，安王是扶不起的阿斗，少齐长公子即便能为安王加分，那也是有限。从一开始安王就绝了夺嫡的路。这个朝廷不可能要一个连王府内务都处置不好的皇帝。又不是没有皇子可选。皇帝那么多儿子，随便选一个，也比安王好。至于少齐长公子，可惜是安王的儿子，否则倒是有一番作为。 所有朝臣都没将少齐的建议放在心上，反而都是从他的身份出来看待问题。因此没就没人去讨论这个建议的好坏，而只想着少齐这一举动背后的含义。 原来少齐到六部历练，之前还担心自己作为宗室，太过扎眼。后来才知道，皇上不仅安排了他，还安排了另外几位宗室，甚至还有已故太子的嫡长子少源也在六部历练。如此一来，少齐无论是从身份还是地位，都不是那么起眼。自然关注的人也就少了许多。但是今日少齐的举动，却让他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少源眯着眼睛盯着少齐，心里同样在揣测少齐的意思？想干嘛？难道是想为安王夺嫡增加砝码吗？别说安王没机会，即便有机会，也绝不会由儿子决定老子的前程。少源暗自冷哼一声，他且看看，看看少齐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少齐坚守本心，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只要皇帝的支持就行。 开成帝看着少齐，不悦的问道：“少齐，这都是你的想法？” 少齐想说不是，但是话到嘴边却改了口，“正是，这都是微臣所想。本朝海贸繁盛，江南人士提起海商，就想到两个字，豪富。但是朝廷从中却所获有限。百姓富了，朝廷无钱，这就是朝廷的失职。每年朝廷都在为银两筹措之事为难。微臣想与其在草民身上想办法，不如从商人身上想办法。若是按照老办法，一遇到朝廷银钱困难，就想着加税解决问题。长此以往，草民负担越来越重，到草民无力承担之时，微臣担心届时有不堪言的祸事。” “放肆！” “大胆！” …… 那些个御史就跟打了鸡血似地，瞬间就兴奋了起来。原本皇上让宗室走入朝政，御史们就颇多微词。要不是皇帝以个人威信压了下来，只怕朝堂早就闹翻了。但是压下来不代表不存在。御史们正挖空心思的盯着宗室，想要逮宗室的把柄，私事管不了，公事总是可以管的。正愁没机会，如今少齐突然跳出来，御史怎么能够不兴奋。 开成帝袖摆微动，太监汤福当即唱喝：“肃静！” 还有二愣子御史想要上前说话，却被同僚或是上官瞪了回去。如今皇上态度不明，等将这场戏看明白了再喷火不迟。 开成帝看着少齐，问道：“你打算从商人身上收税？” “正是！”少齐坚定的说道。 开成帝心里头笑了，他早就想这么干了。不是没从商人身上收税，但是逃税的太多，收税太困难，税金也太低。加上商人和官吏勾结，这更加增加了收税的难度。如此一来，以至于朝廷常常闹钱荒。没钱的时候，就只能找草民摊派加税，就如少齐所说，长此以往，只怕就有不堪言的祸事。以前不是没有朝臣要朝商人开刀的，要么拿不出一个好的提议，要么就是刚开了个口，就被满朝文武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这满朝文武可都靠着商事财啊，自然不愿意皇帝将主意打到商人身上。 “你可知从商人身上收取税金，此事早有人提起，但是却从未做，为何？你一个小子，不安心在衙门做事，却来讨论一国大政，简直就是当一国朝政为儿戏。为示惩戒，罚俸一年。”开成帝板着脸说道。 少齐愕然，抬起头来看着开成帝。接着恍然，心道自己着急了。 朝臣们一听皇帝的说法，顿时松了口气。皇上果真是顾忌着大家的，不敢开这个口子。 少源幸灾乐祸的看着少齐，叫你出风头，被皇爷爷批了吧，活该。 少齐安静的退了下去，一句废话也没有。等到下朝后，少齐慢腾腾的走在后面，果然很快就有个小黄门来传话，说是皇帝有事吩咐。， 少齐急急忙忙的赶到东暖阁，这才现，不光他来了，比他早到的还有两位大学士。 开成帝没废话，直接问少齐：“关于此事，你可有具体的措置？” 少齐点头，他既然敢明题本，自然有了把握。对于永芳的建议，他不光是接纳了，而且还增添了许多自己的想法。永芳话中有不少漏洞，少齐都一一增补，使事情看上去更加可行，也更有可能成功。少齐将另外一份题本送上，“皇上，微臣另有本奏，有关此事具体措置，都在上面，请皇上过目。”此时少齐是以臣子的身份来讨论国事，自然就称自己为微臣。这个位置，少齐摆的很是端正。 开成帝从汤福手里拿过题本，翻看起来，看完后，又将题本给了两位大学士，“你们看看，觉着是否可行？” 两位大学士一一看完，看完后两人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少齐，“请问长公子，不知长公子是如何想到这样的法子？” 少齐皱眉，他不想将永芳扯进来，因此便说道：“府中有亲友从事海贸，平日里也会听他们说起海商事宜。从中多有感悟，因此才有了今日题本。” “好，好！皇上，长公子提的这个办法好。尤其是行那票举措，既能堵住朝臣的嘴，朝廷又能从中获利。”大学士连声称好。 开成帝也很高兴，他从看到这个题本的时候，心里头就打定了主意要办下去。而且少齐的法子很好，海关衙门并不强行征税，而是让海商还有造船厂自己纳税。只有纳税的船厂能得到朝廷的补贴，同样也只有纳税的海商才能得到水师衙门的护航。光有银子，没有票，水师衙门可不理人的。这一点就是少齐加进去的。同样管着码头的海关，对于没有缴纳税金的海商船只，可以强行驱逐。想要在港口停泊卸载货物，可以，先按照章程缴税。缴税后，拿了票就可以在港口卸货。 这一套套行下来，比永芳的那个粗浅的主意严密多了。如此一来，海关衙门的税收也解决了。 不过两位大学士担心，只能缴税才能在港口卸载货物，担心此条会生弊端，同时也会成为朝廷口诛笔伐的对象。 开成帝笑着说道：“此事无碍。朕既然允了这些条陈，自然也会担下这些责任。” “皇上英明。” 少齐跃跃欲试，心里头兴奋的不行，想着既然皇上答应了，那此事就该交给他来办。但是皇帝接下来的话，就将少齐一腔热情给浇灭了。 开成帝说道：“此事重大，朕需派可信任的人南下办事。这样吧，朕就从内监安排人南下，同时带一营羽林卫一同南下。朕就不信，有如此措置，那税还收不上来。” “皇上……”少齐满心失望，眼巴巴的看着皇帝。 开成帝对少齐说道：“少齐，你这条陈很好。等此事办成了，论功行赏，朕是不会忘了你的。你如今要紧的是在衙门里学着怎么做事，而不是想着出京办差。等你熟悉了六部事务，届时朕自然会安排更多的差事在你身上。” “是，微臣遵旨。”少齐无可奈何，只好压下自己的失望。 等到下一次大朝会的时候，开成帝亲自抛出了这份计划。在此之前，众人都得了风声，说是皇上明着打压少齐，但是暗中已经许了这份题本。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御史们不干，朝臣们不干，宗亲贵族们也不干了。可是皇上根本没将这些放在眼里，一句话就将众人打了，“自愿纳税！” 哈哈，自愿纳税，只怕届时皇上一两银子都收不回来。到时候皇帝可就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但是有内线的人，得知了此项措置的具体条款后，心里头就担心起来。看着满朝得意的朝臣们，只怕到时候要哭的就是这些得意的朝臣了。 少齐也在笑，笑的很得意，这是他的手笔，虽然最后皇帝没让他插手，但是自己的想法和建议能够被采用，这已经让少齐十分满意了。少齐这察觉到一股阴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少源。 少源见了少齐看过来，直接露出一个笑容来，向少齐示好。别人看不明白，少源却看得清楚，这分明就是少齐的手笔。皇爷爷果真是偏心的，少齐如此大胆的想法，皇爷爷竟然径直答应了，还要亲自安排人去执行。皇爷爷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看中了少齐？不，不，他和少齐都是皇爷爷的孙子，都是第三代。别说他没什么机会，少齐更没有。即便有，那些个叔叔们也不会答应的。叔叔们为了争取那位置，都快疯魔了。一切有可能的对手，都会被扼杀在摇篮中。 少齐对少源微微颔首，然后便专心朝堂。 等下朝后，少源要请少齐出去喝酒。少齐正在找借口拒绝，没想到小黄门找来了，说是皇上有找。少齐抱歉的对少源笑笑，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就跟着小黄门走了。 少源紧握拳头，面色扭曲。但是转瞬之间，他又面如春风，快步迎上几位阁老大臣。 而数月之后，在江南各大港口城市，商人们见面不是比拼关系，比拼财力，而是见面就说票，已经成了江南一地的一个特色。而工商税务衙门则成了江南最为炙手可热的衙门，每日里都是人头涌动，缴税领票的，减免税负抵消补贴的，种种事情不一而足。而这番情形，整个朝廷就没几个人有所预见。大家都等着看皇上的笑话，却没想到最终朝臣们全都成了笑话。 这番情形永芳自然也没料想到。永芳根本就不知道少齐真的将她的一番说法整理成条陈捅到了皇帝那里，还正好就解决了皇上没钱花的事情。而且还因为少齐从来不在永芳跟前说起差事，外院和内院的人来往也不多，永芳也不会主动问起刘顺有关于差事的事情。因此一时之间，永芳还不知道朝廷上出了这事。 得了少齐的首肯，永芳就打算正儿八经的和顾家二房谈谈海贸的事情。只是顾嫣没有权利决定此事，唯有等顾二太太点头。数天之后，顾家二房一直没动静，永芳也沉得住气，也没让人去问。倒是常嬷嬷时不时的向永芳禀报顾家二房的动静。顾家倒是没怎么大动，就是三天两头去梨香院找孟二奶奶。也不知孟二奶奶怎么想的，并没有给顾家二房多少好处。除了让顾家二房依旧住在那处院子，丫头差事，公中供应一切照旧外，别的就没了。 等到少峰被解除软禁后，顾复梓就整日里去找少峰。少峰自从得知少齐已经被立为世子，除非少齐死，他这辈子就再也没机会。但是要让少齐死，那是何其的艰难。而且少齐已经有了子嗣，即便少齐没了，还有少齐的儿子了。一时间少峰是彻底的心灰意冷，整日里陷在酒水里，喝的酩酊大醉，要不就是和丫头姨娘们厮混在一起。至于孟二奶奶那里，除了维持夫妻情分外，竟然再无别的交流了。 孟二奶奶心冷，自然对顾家得事情也就不上心。顾家在孟二奶奶这里找不到依靠，只能找少峰。可是少峰都失了斗志，什么都不想管。而且他不知从哪里得知，安王对他的安排就是做一个富家翁。一辈子富足平安就行。这让少峰的斗志更加跌到了谷底。再也提不起丝毫争强好胜的心思。只想醉生梦死了才好。 顾复梓来找少峰，正事没说两句，就被少峰拉着喝酒。两个人是表兄弟，在女色上头都各有一番心得。这番交流起来，才知知己就在身边啊！于是两人转移战场，不再王府里鬼混，而是到花街柳巷胡闹去了。没多久，在花街柳巷就留下了两人的大名。 顾二太太原本还指望顾复梓争气一回，能为家业着想，好生和少峰谈谈。在顾二太太看来，虽然名义上永芳和少齐于顾家是表亲，但是实际上什么关系都没有。而且顾氏还是因为少齐的缘故才被送到别院去的。如此一来，顾二太太自然对于和永芳合作，是又惊又怕，若是有选择，那是绝对不考虑的。 但是对于顾家二房来说，选择何其有限。少峰这个真正的外甥，就是陀烂泥巴，根本扶不上墙，整日里就知道喝酒玩女人。顾复梓跟着他没几天，都学坏了。气得顾二太太将顾复梓狠狠的骂了一通，下令顾复梓不准再出门。可惜顾二太太的话对顾复梓已经没多大作用，第二天顾复梓依旧我行我素，和少峰出去喝花酒。顾二太太说的狠了，顾复梓就干脆不回来了，直接就歇在了外面。 顾二太太在屋里面哭，顾嫣就在旁边劝着，“母亲，如今咱们可要早做决断啊！不然南边的产业可就保不住了。还有海商那条线，若是没了，以后咱们家有如何能保得富贵？” “乖女儿，你这番道理，母亲自然是明白的。但是让咱们家和世子妃合作，只怕那家业更是不保。被世子妃吃了，咱们也没处说理去。” 顾嫣却神色坚定的说道：“母亲，表嫂不是那样的人。女儿特意在王府打听了一番，都说表嫂是位守信的人，只要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而且出手极为大方。像是过年的时候，表嫂还私下里打赏了整个荷香院的人。母亲想想，整个荷香院，加上姨娘丫头婆子，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号人。表嫂用私房钱打赏，有几个主子能像王妃这般大方。而且女儿还听说，表嫂很是注重商贾之事。对铺子上做事的人更是大方。不光是月俸丰厚，到了年底，还会花红。母亲，如今咱们家只能和表嫂合作。表嫂是世子妃，将来就是王妃。有了表嫂和表哥这个靠山，咱们顾家二房至少还能富贵两代。母亲，这个机会可不能失去啊！” 顾二太太一脸为难，“女儿，你可要知道咱们是顾家人，安王妃姓顾，你长公子势不两立。照理说，咱们之间就是仇人。仇人又怎么能在一起做生意了。” “母亲糊涂！王妃是王妃，顾家是顾家。咱们顾家只是做生意，从来不曾参与到王府斗争。对王妃和长公子的明争暗斗，咱们更是丝毫不知情。而且女女儿记得当年父亲还劝过王妃，让王妃不要争那不属于自己的。最好是让王爷早点将世子之位定下来，而且说的就是如今的世子。如此一来，咱们顾家和世子还有世子妃之间，又哪有仇怨？”顾嫣一脸认真得说道。 “但是万一王妃回来了，得知咱们和世子妃合伙，只怕王妃那里咱们没法子交代啊！”顾二太太十分犹豫，却也不能说顾嫣说的就没道理。只觉得左右为难，真想将这包袱扔了。想想自己的夫君跟着疯道士走了，留下烂摊子给她一个妇道人家，撑着家业，实在是艰难困苦。想着想着，顾二太太眼里已经含了泪水。 顾嫣摇摇头，一脸严肃的说道：“难道母亲还以为王妃还能回来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不能乱说啊！” “母亲，不是女儿乱说。而是实情如此。如今这情形，王妃即便回来了，也是无力回天。若是一直待在别院，王爷想起来的时候还能顾念一二。若是回到王府，只怕王爷那一二分顾念，转瞬间便没了。” 顾二太太惊惧的看着顾嫣，“女儿，你可别吓唬母亲啊！” “女儿没吓唬母亲，而是说实话。母亲，此时不决断，将来便没机会啦！”顾嫣焦急的喊道。只盼望顾二太太真的有大决心。 顾二太太摇头摆手，说道：“此事再让我想想，再想想。其实咱们可以找你二表哥还有二表嫂。那才是正儿八经的血亲。女儿，此事你可不能糊涂啊！” 顾嫣满心失望，可是也知道此事急不来。只好耐心的说道：“母亲，此事如何，难道母亲到如今还没看清吗？二表嫂咱们已经找过，也表明了态度。但是二表嫂是什么态度，难道母亲忘了吗？二表嫂只想占好处，却一分责任也不愿意担。而且二表嫂的身份也支撑不起这份生意。至于表哥，母亲看看表哥如今的样子，哪还有半分王府公子的模样？整日里留恋花丛，诸事不管。无丝毫斗志，就想着醉死在那温柔乡里面。母亲，此事容不得咱们选择，咱们家也没有选择。当然，咱们也可以选择回南边，复梓这辈子大富大贵是求不了。但是一辈子温饱，有奴婢伺候肯定是没问题的。” 顾二太太满心绝望，富贵了半辈子，体面了半辈子，被人捧着半辈子，临到老了，却要遭受家业败落的打击，这让顾二太太无论如何承受不了。但是顾二太太还是没办法下定决心和永芳合作。这对顾二太太来说，其危险和家道败落不相上下。 “乖女儿，母亲知道你操心家业。不过此事这不急，咱们再想想，再想想。” 顾嫣失望透顶，见顾二太太无心再说下去，只能暂时这样了。 晚上，顾嫣见到了难得清醒回来的顾复梓，“弟弟，姐姐有几句话想要和弟弟说。” 顾复梓一脸不耐，“姐姐有话请尽管说，不过要快，弟弟一会还要出去。” 顾嫣一脸气急，按下脾气，柔声说道：“如今我和母亲都在担心家业。王妃遭难，表哥和表嫂能力有限，将来咱们家究竟前路如何，实在是没个主意。弟弟，这些家业将来都要你来继承，弟弟难道就没想过担起这一家生计。为自己，为家族谋划未来？” 顾复梓先是皱眉不耐，接着又是尴尬愧疚，再然后又变得坦然，“大姐不是已经有了主意吗？又何必来问我。再说如今我人小力微，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既然姐姐能干，那便能者多劳，无论怎么安排，弟弟都没有怨言。” 顾嫣气得心口疼，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复梓，“弟弟之前不是很有主意吗？不是一直反对我的措置吗？为何这才几天，你便改了主意。将这一摊子事情都推到我的头上。我是姑娘家，迟早要成为别家的人。如今我可以帮着弟弟你打理家业，那将来等我出门呢，又该如何？弟弟难道就没想过这一点？” 顾复梓心虚的低着头，眼神飘忽，不敢和顾嫣对视。 顾嫣满心失望，“弟弟自从和表哥厮混在一起，便乐不思蜀了吧。只怕如今弟弟心里头就惦记着这京城的花花世界，至于母亲，还有家业，弟弟心里头只怕是想都没想过。” 顾复梓红着脸，呐呐不言。显得心虚的同时，其死不悔改的面目又让人格外憎恨。顾嫣看着顾复梓这般不争气的模样，心道顾家二房只怕就要败落下去了。“罢了，罢了，此事轮不到我一个女儿家出头。还是等母亲拿主意吧。” 顾复梓长出一口气，可把他憋坏了，“大姐放心吧，咱们家大业大，即便没了王妃，还有表哥和表嫂。咱们顾家二房自有兴盛的一天。” “你……”顾嫣恨铁不成钢。 顾复梓是没脸没皮，没心没肺，就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别的事情一概不管，也不想管。他本就没那进取之心，能得一辈子富贵，就已经满足了。因此他相信，这个家无论如何败落，总归也不会穷到没饭吃的地步。 看着兴冲冲走远的顾复梓，顾嫣眼角落下一滴泪水。丫头心疼的不得了，劝解道：“小姐不要伤心。少爷只是年岁还小，等他将来年岁大了，懂得道理了，自然会知道轻重的。” 顾嫣摇头，顾复梓这性子怕是指望不上了，难道顾家二房真的要败落下去吗？若是顾家二房败落，那她的婚事还有什么指望？根本就没指望了。 “小姐要不再去找太太商量商量。太太最是疼爱小姐，小姐一心为家业着想，太太定是能明白小姐的苦心的。”丫头在一旁劝解。顾嫣心里头全是苦味。她擦干眼泪，心道如今还没到最后关头，她还有机会。世子妃那里并没有拒绝她，只要说服了母亲，就一定有再起的机会。 永芳坐在床头翻看着上一个季度的账本，无论是盈利情况，还是销售业绩，都比去年同期多了两三成。永芳看着账本，眼睛笑眯眯的，显然心情很好。铺子生意好，就意味着手中的银钱渐渐宽松起来，等到了年底，说不定就够余钱再开两家铺子。 “大少奶奶，哥儿醒了。”常嬷嬷还有抱着大宝的奶娘一同进来。 奶娘笑着说：“世子妃，如今小少爷可是认定了大少奶奶。就喜欢大少奶奶抱着。” 永芳一见到大宝，什么账本，什么银钱全都丢在了一边。所有的东西都比不上儿子重要。永芳将大宝抱在怀里，哄着他，然后掀起衣服给大宝喂奶。大宝有吃的了，自然就安静了下来。永芳看着大宝越的白嫩可爱，心里疼爱的不行，恨不得将全世界都给大宝。 永芳一边喂着奶，一边和常嬷嬷说话，“嬷嬷，还有两天就该满月了，我这月子是不是也该结束了。嬷嬷，你闻闻我身上的味道，只怕都能熏死一头牛。” “瞎说。大少奶奶，这月子可不止三十天，至少要坐满四十天才行。否则身子骨可受不住。”常嬷嬷说道。 永芳一听那脸色顿时垮下来了，“嬷嬷，如此一来，岂不是还要十几天我才能洗澡。那我可受不了。” 常嬷嬷笑着说道：“大少奶奶可别说胡话。每日里清瓶几个丫头就琢磨着给大少奶奶擦身，虽说头没洗，但是身上总归是干净的。大少奶奶，这事情可不能马虎。也就是十多天的事情，等满了四十天，届时大少奶奶是要洗澡还是要洗头，奴婢都不拦着。” 见常嬷嬷说的这般认真，永芳忍着头上的难受劲，心想要不再忍忍。反正一个月都忍过来了，也不差这十来天。可是一想到自己浑身脏污，不见天日这么久，永芳就觉着这坐月子真的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尤其是坐月子的时候，怕奶水不够，吃了较多补品，永芳感觉自己貌似又丰满了一点。好在肚子差不多已经瘦下去了，只是肚子上的肥肉还需要再努力。 常嬷嬷见说动了永芳，就再接再厉的说道：“大少奶奶看哥儿多可爱。大少奶奶如今要紧的就是该养好身子骨，等哥儿长到一两岁，正是闹腾的时候，大少奶奶才有精力去管教哥儿。” 永芳顿时笑了起来，“等他一两岁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又如何管教。” “谁说不懂了。一两岁的娃娃也是听得懂大人的意思。而且正是学走路的时候，调皮得不得了。只怕那时候大少奶奶就要喊辛苦了。”常嬷嬷笑道。 永芳也笑了起来，“听嬷嬷这么说，我倒是希望能赶紧看到大宝长到一两岁的样子。” “那大少奶奶可就不能任性。养好了身子，将来也能为大宝再添两个弟弟。”常嬷嬷一副有了大宝万事足的样子，笑的好不开心。看着吃的饱饱的大宝，摸摸小脸蛋，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永芳在大宝的额头上亲了下，张开的大宝真让人疼爱到骨子里头。此时的大宝又白又嫩，和刚出生时候的小丑丑比起你，似乎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小家伙胖了，重了，抱在手上的分量都重了不少。全身肉滚滚的，可爱得不得了。而且大宝的脖子已经能够自己立起来，吃宝了就喜欢咯咯的笑。开心过后，没一会就睡着了。 永芳抱着大宝，笑道：“摸摸说的是，就是为了大宝，我也会养好身子骨的。嬷嬷放心吧，不过就是十来天的事情，我忍得了。” 常嬷嬷很是欣慰的笑了起来，“大少奶奶能够这么想，奴婢就放心了。”顿了顿又说道：“大少奶奶，哥儿重，抱着辛苦，还是放着吧。而且这样也不好，哥儿若是养成习惯，以后可都要人抱着才肯睡，那做大人的可就辛苦了。” “嬷嬷教训的是，我倒是忘了这一点。”趁着大宝还没睡着，永芳赶紧将孩子放在床头，担心孩子热着，又担心冷着，因此只盖了一条薄被，小手放在外面，帽子也给他取了。大宝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挥舞着小拳头，似乎是在抗议什么。永芳亲亲大宝的小拳头，笑眯眯的说道：“大宝要乖哦！宝宝快睡觉哦！” 大宝依依呀呀，紧握双拳，眼睛四下动作。永芳担心大宝哭起来，结果却没有，反倒是裂开没牙的嘴巴笑了起来，笑的极为可爱。常嬷嬷见了，都忍不住学永芳的样子，在大宝的脸颊的亲了口。嘴里直念叨着，乖宝贝，小少爷，心肝。 永芳听着好笑，可想想她和常嬷嬷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将大宝当做心肝一样疼爱。 永芳和常嬷嬷陪着大宝，哄了会后，大宝就慢慢睡着了。永芳小心的给大宝擦了下嘴角。正准备自个也躺下来陪着大宝睡一觉。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有客上门。 “大少奶奶，顾二太太还有顾小姐一起来看望大少奶奶。”清瓶在门口说道。 永芳猛的坐起来，心道终于来了。永芳笑了起来，“清瓶，快快有请。嬷嬷帮我套上衣衫。”永芳严阵以待，十分期待顾家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惊喜。 第205章 出月子 半下午的时候，整个王府都静悄悄的。两个守门的婆子，闲着没事，就开始八卦主子的事情。年轻一点的婆子说道：“听说大少奶奶和顾家一起合伙做生意？这事不会是瞎编的吧，大少奶奶和顾家可是仇人，怎么可能一起合伙做生意呢？”年轻婆子一脸不解，就觉着无法理解此事，因此也就不愿意相信这事是真的。 年老婆子故作高深，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要说有仇，也是和王妃有仇。如今王妃倒了，世子也立了，王爷不管事，这王府迟早是大少奶奶说了算。和顾家做生意，有赚无陪，放着现成的不要，还要往外推，也只有像你这样的才这么蠢。要知道那可是海贸？懂什么叫海贸吗？用船出海卖货，然后再拉一船回来，那就是翻倍的利。如此大利，以大少奶奶的精明又怎么会往外推。” “真的那么大的利？翻倍？”年轻婆子张大了嘴巴，有点不敢相信。 年老婆子不屑的看了年轻婆子一眼，挺了挺胸，要显得自己很有见识，与众不同的样子。这才说道：“自然！没听人说，只要出一次海，那就达了，够吃一辈子的。你没听说大少奶奶都在组织人到南边，听说还要买船建船队。将来大少奶奶赚的银子，起码一间库房都放不下。” 年轻婆子眼睛睁得贼大，心口砰砰的跳，“那大少奶奶怎么会有那么多本钱？” 年老婆子笑了，说道：“又不是大少奶奶一个人出本钱。顾家也要出本钱的。合伙嘛，自然是两家都要出本钱，不然怎么叫合伙。再说了，南边还有海商要凑份子。听说都派了人到京城来联系。大少奶奶嘛，毕竟是贵人，那起子商贾上不得台面，自然是不见的。大少奶奶身边的刘顺如今就专门跑这事。什么商量份子啊，凑钱啊！听说还要去商局注册。这都是衙门里的新鲜玩意。总之如今这世道和以前不同了。以后咱们跟着大少奶奶办事，大少奶奶吃肉，能够留点碎末渣滓给咱们吃，就够咱们一辈子不愁的了。” 年轻婆子心里头已经充斥着这样一个念头，跟着大少奶奶办事，有肉吃。“那，那咱们算是给大少奶奶办事的吧？”年轻婆子不太确定的说道。她觉着自个是，可是大少奶奶未必就认她。毕竟只是一个小人，还是个不起眼的，实在是入不了大少奶奶的法眼。 “咱们当然是给大少奶奶办事的。别看如今管家的二少奶奶。王爷早就说了，让二少奶奶协助大少奶奶管家。如今只是因为大少奶奶不方便，心里头惦记着哥儿，这才让二少奶奶暂时代管。等大少奶奶腾出手来了，你看吧，咱们安王府将来肯定是大少奶奶说了算。” “那，那王妃那里呢？难道真的没希望呢？” 年老婆子不屑的笑了，“如今谁还惦记着王妃啊！你没见到以前伺候王妃的几个丫头，都纷纷另外找了门路差事了吗？亏得当初王妃那么抬举那些人，如今王妃出了事，竟然没一个愿意呆在王妃身边伺候的。” “谁说不是了。那起子人个个都是白眼狼，没一个好下场。”年轻婆子呸了声，大声骂道。 “咳咳！不认真当差，还编排主子的闲话，我看你们胆子倒是不小。” 甘嬷嬷带着两个丫头走近了，这才出声训斥道。 两个婆子一听是甘嬷嬷的声音，唬了一条，赶紧上前，小意讨好。“嬷嬷也只是闲聊，并没有不恭敬的心思。咱们心里头都想着能够在大少奶奶身边伺候，做牛做马都行。咱们可没别的心思！” “是啊，是啊，咱们没别的心思！” 甘嬷嬷冷笑一声，“大少奶奶身边，岂能让你们这些粗俗的人伺候。真是痴心妄想。” “嬷嬷教训的是，是咱们糊涂。咱们就想着得大少奶奶差遣，能给大少奶奶办事就最好不过了。” 常嬷嬷板着脸看着两个婆子，心生不悦，但是并没有作。而是和缓的说道：“用心当差，就算是给大少奶奶做事了。” “是，是，嬷嬷教训的是。” 甘嬷嬷不再理会两个谄媚的婆子，带着丫头们走了。等人走远了，两个婆子才回过神来，擦了下额头，全是汗水。年轻婆子说道：“如今这甘嬷嬷可越来越威风了。” “谁说不是了。算她命好，要不是大少奶奶仁慈，早就将她赶出去了。” “咱们怎么没那么好的命呢？” 甘嬷嬷回了荷香院，拦住一个小丫头，问道：“世子妃在做什么？” “回嬷嬷的话，大少奶奶这会正督促着清瓶姐姐她们算账了。奴婢还要忙着去传话，若是嬷嬷没别的事情，奴婢先走了。”小丫头着急的说道。 甘嬷嬷挥挥手，让小丫头自行离去。然后遣退了身边跟着的两个丫头，一个人径直往正房而去。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七月低，很快便到八月初。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甘嬷嬷出去了一趟，浑身都是汗水。不过心里头想着差事要紧，因此并没有急着去换一身舒服的衣服。走到正房门口，就看到大少奶奶身边最新提拔上来的丫头银瓶。 银瓶一见到甘嬷嬷顿时就笑了起来，“甘嬷嬷这是要找大少奶奶回报事情吧。” “大少奶奶可有空？”甘嬷嬷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态度已经不复当年那般倨傲。 银瓶笑着说道：“大少奶奶这会正在办事，清袖姐姐从庄子上回来了。只怕一时半会，大少奶奶没空。甘嬷嬷辛苦了一趟，不如先歇息一阵，等大少奶奶一有空，奴婢这就去告诉嬷嬷。” 甘嬷嬷皱了下眉头，清袖回来了？莫非是婚事安排妥当了。甘嬷嬷点点头，“那行，等晚点我再过来。” 荷香院正房内，清瓶连带金钗，云妮几人都在偏房算账，同时还要分心关心隔壁屋里的清袖。清瓶心里头胡乱念叨着，大少奶奶对清袖可真是好的没话说了。就因为以前答应过清袖，要给她一个未来，竟然也不罚清袖。在清瓶看来，让清袖到庄子上住几个月，那根本就不是惩罚，那纯粹是大少奶奶保全清袖的手段。 “哎呀，账算错了，又要重来。”金钗叫了起来，吐吐舌头，看了眼隔壁，心里头想着分心做事果然是做不好的。 清瓶没好气的说道：“就关心着隔壁，我看你们两个都疯魔了。去，把门关上，谁也不准看。” 云妮和金钗相视一笑，云妮笑道：“谁惹清瓶姐姐生气了，竟然这么大的火气。” 清瓶嘟着嘴，一脸的不爽。总归她心里头是认定了清袖是个叛徒，是个白眼狼，无论别人说什么，无论清袖怎么做，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永芳听到偏房的动静，示意紫钗过去提醒一声，免得闹的过火了。转过头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清袖，说道：“无需如此大礼，你我主仆一场，别的不说，主仆情谊总是有的。有什么话起来说吧。” 清袖面色还算平静，永芳话音一落，她便结实的给永芳磕了一个头，然后说道：“大少奶奶仁慈，奴婢感激不尽。奴婢做错了事情，就该如此，还望大少奶奶能够允了奴婢。” “我的话你不听吗？我让你起来说话，没让你磕头请罪。起来吧，别再让我重复一次。”永芳神情淡淡的，好似提不起精神一般。但是语气却有种不容人拒绝的威严，这让清袖不得不站起来。 清袖站起来后，就低着头，低眉顺眼的样子。表情中又愧疚，有悔不当初，也有坚定。 永芳将清袖打量一番，看上去比当初黑了点，但是人也显得更为健康。精气神还算好，比离开王府的时候好上很多。永芳点点头，“很好。你总算没辜负我的期望，能够在庄子里好生生活，没有自厌自弃，这一点很不错。清袖，你是个稳重的丫头，也是个聪慧的丫头。我想这几个月你心里头也想明白了。” “是的，大少奶奶。奴婢已经想的很明白了。”清袖低着头说道。 “那么你这次回来，是做好了决定吗？”永芳直接问道。 清袖咬着唇，心里头似乎有点不安，最后说道：“请大少奶奶做主。” 永芳眉头微蹙，然后又淡淡的问道：“李万三的心意，我想你已经明白。若是你心里头愿意，我便做主为你定下这门亲事。若是你心里头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勉强你。我当初就对你说过，你们这些在我身边当差的人，我心里头都一直记着。也希望能给你们带来一个好的未来。李万三此人虽说如今只担着侍卫的职责，但是同时身上也有武将职位，算是正儿八经的朝廷武将。你若是嫁给了李万三，我便帮你脱籍，另外给你安排一个新身份，将来你也就算是管家太太。出去应酬的时候，有了新的出身，也能挺起胸膛和人来往。不用担心别人看轻了。总归，我是很希望你能答应这门婚事。这对你的未来，也是最好的选择。清袖，你告诉我，你心里头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对李万三可有想法？”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奴婢在庄子上的几个月，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以前奴婢做错了事情，承蒙大少奶奶不嫌弃，还能给奴婢一个前程。奴婢真的是无以为报。如今大少奶奶又要为奴婢的婚事操心，奴婢若是再有不愿，那真是猪狗不如了。”清袖哽咽着，显得十分的激动。 永芳似乎并不满意清袖的这番话，转念一想，何必强求。于是淡然的笑道：“这么说来，你心里头也是愿意的。那便好了，常嬷嬷，如此一来，咱们荷香院又要有一桩喜事了。只怕李侍卫那里得知这个消息，会高兴的没了分寸的。” 常嬷嬷也笑了起来，“谁说不是了。李侍卫就一直念叨着清袖，我看李侍卫也是真心想娶清袖过门。”顿了顿，接着又对清袖说道：“清袖，这也是你的大福气。将来李侍卫得了造化，你也跟着水涨船高。做个官太太，当家主母，这才是该有的归宿。以前那些糊涂心思就不要再有了，你可明白？” 清袖心里头五味杂陈，点点头，说道：“嬷嬷说的话，我记住了。” “那就好。大少奶奶一直惦记着你，还说若是多和你说说话，开解开解，你也不会如此糊涂。不过好在事情都过去了，大少奶奶如今消了气，你也有个好归宿，这可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常嬷嬷笑道。 永芳也笑了起来，“嬷嬷说的不错，正是这个道理。清袖，你可别再胡思乱想，既然定下了你和李万三的婚事，你就住下来，安心等着出嫁就成。一切事情都有常嬷嬷帮着打理，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多谢大少奶奶，奴婢糊涂，做下错事。大少奶奶不但不责罚奴婢，还为奴婢着想。若是奴婢再有糊涂心思，那真是猪狗不如了。”清袖再次跪下，给永芳磕头。 这一次永芳没有拒绝清袖磕头，只是冷冷的看着。似乎是透过清袖，看到了别人的影子。 等清袖退下去后，常嬷嬷这才说道：“以前奴婢还想，大少奶奶对清袖也太好了点。如今看清袖悔过的样子，奴婢总算是明白了大少奶奶的意思。” 永芳笑了笑，没反驳。她能有什么心意，她不过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如此一来，便在人们心中留下一个信守诺言，言出必行的印象。就好比顾家愿意和她一起合伙做生意，除了想要用自己的身份作为顾家的依靠以外，还有部分原因却是得知永芳的信誉好，信守承诺。对一个奴婢如此，对自己的生意伙伴，自然更有信用。这就是顾嫣还有顾二太太的想法，也就是这个想法才让她们放下戒备，放下成见，大家一起联手做生意。 至于清袖，永芳对她的确有着深厚的主仆感情。但是此事过后，永芳和清袖这对主仆之间，便要划上一个句号。至于将来如何，那便要看清袖如何做。 “大少奶奶，清袖出嫁，是要在外面租赁一个院子，还是放她回家待嫁？”常嬷嬷问道。 永芳想了想，说道：“清袖娘老子都在伯爵府，家中情况一般。在那边待嫁不太好，毕竟李侍卫身份不同，不是一般人可比。这样吧，咱们王府在城中不是还有一座别院吗？你让人收拾出来，到时候清袖就去那边待嫁。如此一来，李万三和清袖都有了面子，大家皆大欢喜。” 常嬷嬷拍着大腿说道：“大少奶奶这个主意好。奴婢还在仇没个合适得地方，要是太过寒酸，李侍卫着恼，岂不是辜负了大少奶奶的一番心意。至于咱们荷香院，那更是不合适。不过将清袖安排到城中别院，那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此事就麻烦嬷嬷去办。嬷嬷和李万三好生商议一番，尽快将婚期定下来。若是这两月内有好日子，那便赶这两月内将事情办了。”永芳如此交代道。 常嬷嬷心里头有点不太认同，“大少奶奶，两月的时间，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 “两个月够了。此事早点办完，大家也轻松点。”永芳坚持道。 常嬷嬷见永芳如此坚持，自然不好再说别的。应承下来，心里头估算着该如何办才妥当。 清袖跟着紫钗回到昔日所住的房间，紫钗在门口说道：“清袖姐姐先歇息，有什么需要就和妹妹说。妹妹这会还有差事在身，就先走了。等到了晚上卸了差事，再来和清袖姐姐说话。” 清袖脸色不太好看，但是依旧露出一个笑容，“多谢紫钗妹妹。”看着身边的房门，以前这屋子是她和金钗一起住，如今金钗搬了出去和云妮一起。而紫钗却住了进来。至于紫钗这个丫头，以前清袖还在当差的时候，不过是个跑腿传话的小丫头。得了大少奶奶的青眼，这才被提拔上来。这才多久，小小荷香院已经是物是人非。看看紫钗那张笑脸，清袖满心不是滋味。想当初，紫钗这丫头处处讨好她，如今了，态度虽然很客气，但是早不复当初的谄媚。嘿嘿，一个小丫头如今也骑到她的头上来了。她果然是个失败者。罢了，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大少奶奶待自己也不薄，她自是不能做出辜负大少奶奶心意的事情。反正她在这里也住不了几天，等到常嬷嬷那边安排好了，她就该出去了。 紫钗笑道：“清袖姐姐客气了，以前要不是清袖姐姐处处提点妹妹，让妹妹知道好歹，妹妹也不会有今天的造化。如今能见到清袖姐姐有个好归宿，将来也能做个管家太太，妹妹这心里头就别提多高兴了。” 看着紫钗那笑脸，那眼神，显得那么的真诚。清袖不愿意用恶意去揣测紫钗，宁愿相信紫钗是真的为自己高兴。于是清袖也跟着笑了起来，“紫钗妹妹不必如此。紫钗妹妹能有今天，我可不敢居功。这全都是紫钗妹妹自个能干，方能入了大少奶奶的青眼。好了，紫钗妹妹赶紧去当差吧。大少奶奶可不喜欢有人偷懒。” “清袖姐姐教训的是，那妹妹就先走了。” 等紫钗走远了，清袖才提着包裹开了房门。房门还没关上，却被人一脚挡住。转眼一看，香玉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半只脚卡着门。 “是你！”清袖眼睛微眯，犹如毒蛇一般盯着香玉。 香玉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听说清袖姐姐回来了，妹妹就一直在等着。终于等到清袖姐姐。清袖姐姐，你不请妹妹进去坐坐吗？” “出去，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清袖不客气的说道。手上用力，想要强行关门。却没想香玉抢了个先机，先将门给推开了。香玉进了房，关上门，笑容也不再，目光比清袖更冷更阴，狠狠的盯着清袖。 清袖满心不满，皱眉看着香玉，“你想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欠你。”清袖此时心已经定了下来。想到李万三，想到和李万三的婚事，清袖也开始期待起来。在这个时候，清袖自然不想再和香玉生什么瓜葛。香玉这丫头，就是个祸害。当初她就不该听香玉的，不该被香玉蛊惑。如此一来，她也就不会犯错，不会走到那一步。若是一切都没生，那么今天她还在大少奶奶身边当差，所有人都要巴结她，讨好她。谁让她是大少奶奶身边最得用的人。可惜，这一切都不存在了，就因为她犯了糊涂心思，做下糊涂事情，一切都没了。好在大少奶奶没有彻底弃了她，为她谋了一个好前程。这一次，她不会再糊涂，她会抓住属于她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 香玉桀桀怪笑起来，一脸不屑，就似戏弄老鼠的猫似地，“清袖姐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妹妹如今可都是拜清袖姐姐所赐，这个账咱们姐妹之间是不是爷该清算一下。”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你如果来找我，就是说这些胡话的话，那请你出去。”清袖很不客气的指着门口，对香玉说道。 香玉也不客气的拨开清袖的手指，恶狠狠的说道：“自从清袖姐姐出了事，妹妹就被撤换了差事。如今妹妹只能在后院做个洒扫丫头，整天顶着日头，要么顶着风雨。清袖姐姐，你看妹妹的肌肤，是不是都没以前滑了？呵呵，清袖姐姐这个样子看着我做什么？清袖姐姐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妹妹会这样吗？这都拜清袖姐姐你所赐啊！要不是清袖姐姐你在大少奶奶面前进言，要大少奶奶小心我。妹妹又何至于今天这样子？啧啧，看看清袖姐姐，虽然被配到庄子上去，可是也没受什么苦嘛！哪像妹妹这般，吃苦受累，连诉苦的地方都没有。妹妹这些日子就等着能够再见到清袖姐姐，老天总算没有彻底弃了我，终于让我等到了。清袖姐姐，咱们姐妹便趁着这个机会好生叙叙话吧。”香玉一步步靠近，就跟毒蛇一般，要死死的缠上清袖。 清袖步步后退，从香玉的语气和态度中，清袖感受到了危险。“香玉，你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香玉呵呵的笑起来，“妹妹没姐姐那么好命，做错了事情，大少奶奶也会原谅姐姐。妹妹什么都没做，却被配去做洒扫丫头。清袖姐姐，妹妹知道你最好了，要是清袖姐姐能够帮着妹妹到大少奶奶身边伺候，那妹妹什么都不做。” “那不可能。别说我没那本事，我就是有那本事，也不可能答应你。”清袖坚决的拒绝了。 “好啊！不答应也不要紧。你说我要是到外面去吼一嗓子，说你曾经想对还在大少奶奶的肚子里的哥儿不利，你觉着会怎么样？你觉得大少奶奶还会饶过你吗？”香玉就像是拿捏住清袖的把柄一般，得意洋洋。 清袖顿时就急了，眼睛都红了。大声叫道：“你这是污蔑。” “对啊，我就是污蔑。可是有谁会相信你是清白的？大家只会相信我的话，谁让你有前科！” 香玉一番话就是毒蛇一般缠绕着清袖。清袖很明白香玉说的没错。没人会相信她的清白，一步错步步错。人们只会相信香玉传播出去的流言蜚语。届时她将被打入万劫不复的地域。 清袖红着眼，心里恐惧，更是仇恨，“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从来不曾亏待你，如今我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想放过我？” “清袖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是听说清袖姐姐好事到了，很快就和咱们不同了。清袖姐姐你倒是脱离了苦海，可是妹妹还在这里挣扎，还不知道将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好姐姐，你帮帮我，也让我能风光风光。姐姐放心，只要你着次帮了我，以后我再也不找你麻烦了。”香玉表情一变，又做出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清袖哆嗦着甩开香玉的纠缠，就似在逃避毒蛇猛兽一般。然后坚定的说道：“没有可能，绝对没可能。你要是想污蔑我，你尽管去。大不了咱们两个都不活了。” 香玉皱眉，清袖竟然会又鱼死网破的心思，这是香玉始料不及的。“清袖姐姐干嘛这样子，咱们姐妹，有什么不好商量的。什么活啊，死的，清袖姐姐你可别说来吓唬我。”香玉一副被吓怕了的样子，拍着胸口。 清袖眦目裂牙，恨不得撕烂了香玉这个祸害。香玉绝对是祸害，她怎么就和香玉纠缠在了一起。清袖悔不当初，早知今日，当初她就该将香玉远远的赶走，而不是让她在自己耳边聒噪。 清袖的态度很坚定，“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没不会答应你。你要报复也好，想要污蔑也好，你尽管去。我倒是要看看，等到了大少奶奶跟前，大少奶奶究竟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香玉不屑的撇嘴冷笑，她还以为自己是当初在大少奶奶身边伺候的得用丫头吗？不过是个被赶出去的丫头，还逞强。好，她香玉就要看看，究竟这一局谁才是赢家。香玉笑吟吟的对清袖说道：“清袖姐姐，这可是你的说的。那妹妹恭敬不如从命。到时候清袖姐姐可别后悔。” 撂下狠话，香玉转身就走。 清袖瘫软在地上，只觉得这辈子彻底完了。 永芳正式出了月子，不是四十天，而是四十五天。出月子这天，永芳早早的就起床。吩咐人将床上用品全部换了，洗了。常嬷嬷一大早就让丫头烧好了热水，就等着永芳洗漱。永芳迫不及待的跨入澡池子，狠狠的搓着身上的污垢。自己搓不了的就让清瓶进来伺候。头洗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将那四十五天没洗过的头给彻底绞了。头皮都洗的红了，永芳还不罢休，还想继续洗。总觉着身上很脏，尤其是头上特别的脏。真是奇怪那一个半月她是怎么过来的。 洗澡的时候，永芳就受不了了，越想越觉着那一个半月就是炼狱，可是她竟然熬过来了，而且还乐在其中。这让永芳百思不得其解。真有点搞不明白了。 整整换了四次水，永芳在清瓶唠叨声中，终于打算结束洗澡大业。闻着自己身上香喷喷的，头也变得柔顺丝滑，不复之前的油腻枯燥打结，永芳就觉着浑身气爽。换了一身新衣服，抱过刚洗过澡的大宝，永芳深吸一口气。她要抱着大宝到院子里晒太阳，这是昨天就和常嬷嬷说好的。为了这事，永芳还费了一番口舌。 常嬷嬷笑眯眯的站在旁边，说道：“大少奶奶，咱们这就出门吧。” 永芳点点头，然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正式跨出了大门，正式结束了她的痛并快乐着的月子生涯。站在屋檐下，晒着太阳，永芳就觉着阳光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可爱。四十五天啊，终于熬过来了。没坐过月子的人，真的无法想象其中的艰辛和难受。永芳突然想到，或许冬天坐月子的人要舒服许多吧。至少不用像夏天坐月子的人那样，身上总是汗湿湿的，难受的要死。 “嬷嬷，大宝的摇车准备好了吗？” “大少奶奶放心吧，这些早都准备妥当了。”常嬷嬷一挥手，一个像是缩小版婴儿床的摇车就抬了出来。因为中间悬空，因此可以左右摇晃。永芳将孩子放在摇车里面，然后让大宝翻了个身，趴在摇车上。将大宝身上厚厚的衣服脱掉，就剩下贴身的小衣服。 大宝用手撑着身体，在摇车里面爬动。以他如今的小胳膊小腿，自然是爬不动的。但是大宝已经有力气将他十来斤的身体给撑了起来。只是不到一分钟，大宝就累的瘫倒在摇车里。四周的丫头婆子都乐得合不拢嘴，都说哥儿可爱的2不得了。 永芳笑的特别的畅快，晒着太阳，逗弄儿子，要是少齐也在身边的话，那日子可就美了。可惜少齐自从去了户部做事后，整日里忙的脚不沾地，比在军营的时候还要忙。就连刘顺，少齐也借用过去帮手。看看日头，永芳心想只怕今日不到天黑少齐是不会回来的。不过好在还有三天就是休沐的日子，届时一家三口在太阳下乐呵呵的，那岂不美哉。 大宝歇息够了，觉着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于是又开始撑着手爬起来。这一回竟然让他爬动了两步。要不是摇车比较小，限制了活动空间，说不定还能往前再爬一两步。永芳捂住嘴，生怕自己出声音影响到大宝的挥。别的丫头婆子也都屏住呼吸，想要看看哥儿究竟会做到哪一步。 大宝仰起头来，左右张望，似乎在好奇自己所处的地方。本想再看远一点，结果一不小心趴在了摇车上，双手还在无意识的往前伸。永芳顿时大笑起来，在大宝嫩嫩的屁股肉上摸了摸，手感真好，从来没这么好。 常嬷嬷笑呵呵的说道：“哥儿可真是有劲。换了别的孩子，在哥儿这么大的时候，可撑不起来。哥儿将来长大了，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永芳也笑呵呵的，将大宝抱起来，然后在大宝脸颊上亲了口，又在大宝的肚子上拱了两下。大宝高兴的咯咯笑了起来。显得十分的兴奋。永芳一边逗弄着大宝，一边说着：“宝贝儿，高兴吧，晒太阳是不是很舒服？以后娘亲天天带你出来晒太阳好不好？” 回答永芳的是连串的笑声，连带一串晶莹的口水。 大宝晒着太阳睡着了，永芳就躺在躺椅里摇晃。温暖的太阳洒在身上，舒服的让人直呻吟。永芳眯着眼睛，心里头觉着从来没这么幸福过。幸福的就算此时死去，似乎也没有什么遗憾。 “大少奶奶，香玉那丫头说有事要禀报大少奶奶。”常嬷嬷在永芳的耳边轻声说道，似乎是怕惊醒了摇车里面睡的正熟的大宝。 常嬷嬷见永芳没动静，又继续说道：“香玉说是有关于清袖的事情。她说她知道清袖以前的事情，想要和大少奶奶说。” 永芳睁开眼睛，说道：“香玉？让她进来吧。另外将大宝带到屋里去。” “是，大少奶奶。” 香玉进来了，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原本进来之前，心气满满的，可是当离着大少奶奶越来越近的时候，那股子心气莫名其妙的变得越来越少。少到最后她忍不住就跪了下来。同时心里头也忐忑起来，她这一回是不是走错了？不！香玉再次坚定自己的想法。同时腰也挺了起来。 第206章 小气的少齐 永芳只是淡淡的看了眼香玉，样貌没变，依旧明艳照人。永芳心里头懒懒的，其实此时永芳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就想这么躺着，晒着太阳，陪着大宝一起睡觉。总之做个懒人比做一个累死累活的大少奶奶，更让永芳渴望。一个半月的月子，让永芳生出了很重得惰性。比如这会，香玉都到了跟前，永芳也不愿意开口说话处理事情。 香玉为什么来，永芳心里头自然清楚。香玉和清袖有所勾连的事情，早在清袖做下糊涂事情之后，就已经查的一清二楚。所以清袖去了庄子，而香玉因为没有直接参与，只是被罚做洒扫丫头。如若不然，香玉就该到庄子上和清袖作伴。 又看了眼香玉，瞧她那样子，似乎是和清袖闹翻了。这回是要来告状吗？ 永芳偷偷打了个哈欠，没让人看到，尤其是常嬷嬷。要是常嬷嬷看到了，等没人的时候，肯定又要聒噪。永芳心虚的四下看了看，确定刚才的动作没被人看到，然后才打起精神来和香玉说话。 “香玉，听说你有事要告诉我，还是有关于清袖的？”永芳淡淡的问道。 香玉低着头，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正是！” “那好吧，你先说来听听。”永芳这会对清袖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只是在尽到自己做大少奶奶的责任罢了。 香玉舔了舔嘴唇，心里头兴奋，激动，忐忑，不一而足。最后全都归于平静。香玉冷静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因为奴婢以前和清袖姐姐走的比较近，因此知道一些关于清袖姐姐的事情。奴婢心里头很害怕，一直没敢说出来。见清袖姐姐被打到庄子上去了，奴婢就想永远都不说出来，这样对大家也好。可是奴婢听说大少奶奶在为清袖张罗婚事，奴婢心里头就为大少奶奶觉着不值。清袖那人根本就是个骗子，不忠不义，根本不值得大少奶奶这么对她。” “该怎么对待清袖，那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说清楚你所知道的事情就行了。如果说不出来，或是不想说，也没人勉强你。”永芳提不起什么兴趣，懒懒的说道。 香玉愕然，大少奶奶的态度出乎她的意料。香玉咬牙，不管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迎头而上。“大少奶奶，清袖她不仅想要勾引大少爷，妄想做大少爷的姨娘。她还图谋对哥儿不利。当初要不是大少奶奶早早的将她打了出去，只怕哥儿定是逃不过清袖的毒手。” 香玉一通叫喊，可谓是石破天惊。常嬷嬷惊愕，表情狰狞，似乎不用确定，她就要去拿下清袖，先狠狠的打一顿板子。然后再慢慢的审问。永芳不怀疑常嬷嬷的执行力，甚至有点相信香玉的话，但是她怀疑香玉的图谋和立场。 所以永芳抬手示意常嬷嬷稍安勿躁，还是先把话问清楚才要紧。永芳慢条斯理的问道：“这事是清袖对你说的？” “不，不是。是奴婢察觉到的。”香玉低着头，似乎之前那句话就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这会已经没心力去面对大少奶奶的盘问。 永芳淡淡的笑了笑，“只是察觉？先不说清袖的能干，就说你吧。你没有确实的证据，就在我面前状告另外一个人。若是人人都似你这般，那岂不是乱套了。还是说，在你香玉眼里，我就是个偏听偏信的人。只要你说的是我想听的，我就一定会相信你？” 永芳的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嘲讽和不屑。香玉这丫头的图谋，永芳已然明白。不管清袖究竟有没有过这样的心思，永芳也不会让任由香玉胡来。像是香玉这种无凭无据，仅仅只是靠其主观的猜测，而且还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样得行为，永芳站在任何立场，都要打压下去。否则香玉这丫头得了甜头，以后非得翻天不可。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一片忠心，愤恨于清袖的阴毒和狠辣，像她那样的人就不配得到好的归宿。奴婢一片忠心，还请大少奶奶明鉴。”香玉磕着头，心里头忐忑不安。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按理说大少奶奶听到这样的话，就该立即安排人将清袖抓起来，仔细的问，认真的问。要问出一个结果方能罢休。可是事情出乎意料，完全颠覆了香玉之前的设想。 “忠心？香玉，你敢说你是真的忠心？还是和清袖结了私怨，所以打着忠心的旗号，实施自己的报复行为。”永芳冷笑，竟然想江她当枪使，真是胆大包天。 “奴婢不敢。奴婢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奴婢只是不想大少奶奶被人蒙蔽，所以才会出首。大少奶奶若是不信的话，不妨将清袖叫来，奴婢敢和她对质。”香玉豁出去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香玉坚信她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永芳盯着香玉，没吭声，也没让常嬷嬷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香玉，却让香玉感觉头皮麻，似乎自己被剥光了一般，已经被大少奶奶看透。香玉强压着心头的恐惧，坚定着自己的想法，她相信她会胜利的。 “你想要什么？你想从清袖那里得到什么？或者说，你想通过这事达到什么目的？” 永芳直接问了，她不想和香玉这个丫头兜圈子。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香玉一来，只觉着周围的空气都不新鲜了，人的心情也不好了，就连时间似乎也过的很慢很慢。所以永芳出其不意，直接问香玉她的目的。 果然香玉浑身哆嗦，显得心虚起来。小声的说道：“大少奶奶，奴婢只有忠心，没有目的。” “我不相信你！”永芳很少这么直接的对人说话，尤其是这么敌视的话。只因为永芳不想浪费时间，想要彻底打压香玉的各种念头。“你的心思我多少明白一点，你和清袖之间的矛盾，我也能猜到几分。那是你和清袖的矛盾，对于你们的矛盾，我是不会干预，也不会做出判断。这是你们自己该解决的事情，而不是我这个做大少奶奶需要管的事情。所以以后不要再耍这样得小聪明。想要和清袖斗，那就光明正大的斗，别拿这种没几个人相信的话来闹事。清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清袖在我身边伺候几年，虽然不敢说对她的心思百分百清楚，但是她绝对做不出谋害孩子的事情，尤其还是大宝。香玉，你很聪明，但是你的聪明用错的地方。今日我心情还算好，不想和你计较。你好自为之。若是下次再告什么花样，无论谁来保你，我都会将你打出去。打的远远的。” “为什么？大少奶奶，为什么清袖可以，而奴婢不可以？奴婢比清袖更能干，比清袖更懂得伺候人。”香玉的世界塌了，但是她还是不死心，既然大少奶奶将话说开了，那她就干脆就直接问了。她不怕大少奶奶罚她，她怕的是她连问出来的勇气都没有。所以香玉豁出去了。 永芳却笑了起来，永芳在心里头感叹，香玉这个丫头也算是有可取的地方，并非一无是处。永芳很直接的说道：“没有为什么。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为什么的话，那么唯一的答案就是你不合适。你聪明是不假，但是你的聪明都是些小聪明。你的性子就注定你不安于室，给你一个展示的机会，你一定会牢牢的抓住。你这样的人，可用可不用。若是你身为男儿，我自会用你，还会重用你。但是在这内院，需要的是安宁，需要的是和气，而不是争斗。所以你不合适。如今你可明白了？” 香玉一脸绝望，同样也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大少奶奶难道就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所以才不愿意用奴婢？既然如此，那当初在伯爵府的时候，大少奶奶又何必选奴婢。既然大少奶奶不想给大少爷安排伺候的人，那为什么还要选奴婢？奴婢抱着希望来到王府，可是从一开始大少奶奶就否定了奴婢，不给奴婢任何希望。大少奶奶既然可以在太太面前做戏，那为什么不能继续做戏？大少爷身边总是需要人伺候的，而奴婢才是最适合的那一个人。奴婢一定不会违逆大少奶奶，只要大少奶奶能够给奴婢一个希望。” “放肆！”永芳还没觉着怎么样，常嬷嬷倒是忍不住想要上前踹上两脚。这是什么奴婢啊，竟然敢和主子这样说话。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永芳伸手拦住了常嬷嬷的动作，她奇怪的看着香玉。从人的角度，香玉的说法没错。是永芳给了她一个做通房丫头，甚至姨娘的希望。这个希望的种子在伯爵府的时候就种下去了。但是从一开始这就只是个假象。永芳用假象，或者说做戏骗过了所有人。有的人没觉着怎么样，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反正永芳会安排好将来的。比如清瓶就是如此。有的人觉着委屈，觉着不该这样，应该按照规矩来，比如清袖。还有的人觉着无论是照着规矩，还是只是演戏，总归就是要来真的。否则之前的一切作为岂不是都白费了。自己的一腔希望岂不是都成了笑话。比如香玉。 永芳叹气，从相对平等的角度来说，这事是永芳有错在先。但是这里是架空的古代，是等级森严的古代。不光是朝廷律法，还有家法，还有各种约定俗成的规矩。这些律法，家法，规矩组合而成的社会，就注定没有所谓的平等。所以香玉的诉求便成了痴心妄想，是胆大妄为，是不知尊卑上下。 永芳没有逃避，香玉的眼神很灼热，满是不服气。没想到香玉是个这么有个性，有勇气的姑娘。从这点来说，永芳是佩服她的。她敢于诉求，敢于说出自己的想法，很了不起。但是她的行为注定是愚蠢的，可笑的，失败的。是不会有结果的。 永芳和香玉对视，永芳丝毫不心虚。因为她是主子，按照法理，永芳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所以永芳没什么可心虚的。即便这些法理，规矩之类的，永芳并不全然赞同。但是永芳作为这个时代的人，依旧会维护法理的权威。而此刻，永芳就是权威。 香玉一开始也觉着自己不心虚，她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但是越到后来，香玉却渐渐心虚起来。不是心虚她说错了话，而是心虚于她失了规矩，她顶撞了主子。照着规矩，她将被狠狠的惩罚，甚至被赶出王府。想到这里，香玉浑身哆嗦，她后悔了。她不该冲动行事的，她该慢慢谋划，而不是真刀真枪的将自己的意图全盘托出。是她太蠢，是她没看明白大少奶奶的手段。是她人小力微，她无力反抗。 永芳长叹一声，她很矛盾。经过一番挣扎后，永芳从现代社会吸收到的理念战胜了作为大少奶奶的权威。香玉有想法，有个性，不讨人喜欢。甚至于在背后各种煽风点火，各种心思手段。但是那都只是停留在脑子里或是停留在嘴上，而没有付之于行动。所谓罚行不罚心，总不能说一个人嘴里上说想杀人，就认定他杀人，从而要判他死刑。这是不对的。但是最为大少奶奶，对于香玉的行为，永芳也不能姑息。这是古代，不是现代。她完全可以罚行又罚心。给香玉一个教训，也是给别人一个警示。提醒大家谨言慎行，这才是这个时代的生存之道。 所以永芳在矛盾中作出了一个权衡，她对香玉要做惩罚，但是同时也要给香玉一个选择。永芳的态度很冷，她对香玉说道：“香玉，以下犯上，对主子不敬，心怀怨愤，不能再留你在荷香院当差。但是念在你是初犯，我给你一个机会。我可以让常嬷嬷在府中给你另外安排一个差事。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出府，犹如清袖碧翠她们一般。我给你安排一门婚事，你以后便可专心经营自己的小家。我想以你的聪明，想要过上好日子，这事对你来说该是不难。” 常嬷嬷眼睛抽抽，觉着大少奶奶的处罚太轻了点。照着常嬷嬷想法，就应该先掌嘴，然后狠狠的打一顿板子。如果能够活下来，那是香玉自己的造化。如果没能活下来，那便是香玉活该。对，香玉这样痴心妄想，竟然还敢对大少奶奶不敬的丫头，都该狠狠的打板子。 永芳感觉背上冷，不用说肯定是常嬷嬷心生怨念，对她做出的处置不满。永芳忍着寒意，心说等打了香玉再和常嬷嬷说话。 “香玉，你如何打算？” 香玉一张脸惨白，她来之前绝对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结果，这和她想象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香玉眼里含着泪，磕着头，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大少奶奶，奴婢错了。请大手少奶奶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常嬷嬷冷哼一声，心说这会后悔，晚了。 永芳暗叹一声，早知香玉的性子是这样的，她当初就不该挑选香玉做陪嫁丫头。永芳硬着心肠，冷冷的说道：“香玉，人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这里是王府，依着你之前做的，按照王府家规，二十板子是最起码的。一顿板子打下来，半条命都没了。当然如果你情愿选择挨板子，也不愿意离开荷香院，那我成全你。” 成全你三个字，让香玉浑身颤抖。“大少奶奶，奴婢，奴婢……”香玉的声音在颤抖，她已经无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二十板子，轻点打，皮肉也要被打烂。重点打，骨头都会被打断。若是重重的打，只怕还没挨够二十板子，人都没气了。 香玉在恐惧，在权衡，在思量。可是她的脑子转不过弯来，实在是太害怕了，权衡不清楚。 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让香玉成了这个样子，这是永芳没想到的。永芳示意常嬷嬷，让常嬷嬷安排人将香玉拉下去。同时对香玉说道：“我给你半天的时间，你想清楚了，是要板子，还是要前程？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我想你该清楚究竟该怎么选。” 香玉说不出话来，她被人拖下去了。 永芳暗叹一声，然后就听到常嬷嬷说：“大少奶奶也太过仁慈了。” 永芳摇头笑笑，“这算什么仁慈。再说了，香玉好歹也是我从伯爵府带过来的，我总归也要为她考虑一二。” 常嬷嬷皱眉，最后跟着叹气，“大少奶奶说的是。毕竟是跟着过来的，如今没了希望，有点怨气也是难免。不过香玉这丫头实在是胆大包天，就该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点好歹。” 永芳点头称是。然后对着门房那头说道：“清袖，出来吧。看了这么久的戏，难道就不累。” 清袖白着一张脸从门房走了出来，走到永芳跟前，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奴婢多谢大少奶奶信任奴婢，奴婢感激不尽。” “不用说这些。你的性子我清楚，你糊涂一次，绝不会再糊涂两次。若是你真的有害大宝的心思，那这世上就没什么人值得相信了。”永芳淡淡的说道，说的理所当然。 这份信任，这份理所当然，却让清袖感动的热泪盈眶，磕着头说道：“大少奶奶，奴婢对不起你。奴婢就是猪油蒙了心。但是奴婢从来没想要害哥儿，奴婢巴不得大少奶奶能够平安生下哥儿。奴婢当初还在想，等大少奶奶生了，奴婢就要分心照顾哥儿，不知大少奶奶会不会怪罪。可是奴婢却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呜呜……”清袖痛哭流涕，很伤心，很后悔，她对自己太失望。她辜负了大少奶奶的信任，她失去曾经拥有的，那是她活该。 永芳摆摆手，示意常嬷嬷出面处理。然后起身进了屋，将清袖的哭声关在了门外。 清瓶朝外看了眼，然后呸了声，“活该！” 永芳笑了笑，清瓶还是这么情绪外露，善恶分明。云妮却有点同情清袖，就是金钗也觉着清袖情有可原。想要为清袖说两句好话，结果话到嘴边什么也说不出口。大少奶奶对清袖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若是还不知足，那真是猪狗不如了。所以金钗和云妮都安静了下来。至于银瓶和紫钗两个新被提拔上来的丫头，只能低眉顺眼，老实做活的份。 最终清袖的哭声渐渐远去，清袖知道她这辈子是没办法再回到以前了。常嬷嬷说的对，她该向前看，不能辜负了大少奶奶的期望。 听到外面没了动静，永芳嘴角微翘笑了起来。 晚上永芳陪着大宝睡觉，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哄着大宝。大宝的精神头不错，天都黑了，还没有一丝想睡的意思。想起坐月子的时候，尤其是大宝刚刚生下来那段时间，几乎是吃了睡睡了吃。如今虽然睡的依旧很多，但是也有了玩耍的心思和时间。比如此刻。永芳担心的问奶娘，“大宝现在不睡，白天睡，那他以后是不是日夜颠倒啊！那样子一来，大家可就苦了。” “大少奶奶别担心，哥儿玩一会就会睡得。晚上哥儿睡得很香，虽然起夜，不过并不闹腾。” 永芳听了奶娘的话，点点头，觉着也有点道理。永芳轻轻的摸摸大宝的脸颊，笑骂道：“小讨厌，小猪猪，你可不能日夜颠倒哦！你可要记住，天黑了就要睡觉。等到天亮了才能起床玩耍，知道吗？” “孩子这么小，你跟他说这些，他怎么懂。”少齐径直走了进来，带着一身寒气。 永芳起身，福了福身，笑道：“爷今儿回来可不早，比昨儿回来的晚。爷昨儿说好了，今日早点回来。爷难道忘了，今日是妾身出月子的日子？” 少齐一拍脑袋，“此事还真给忘了。” 永芳眨眼，盯着少齐。这天气虽然晚上会比较凉，但是觉会像少齐这样满身寒气。那不是天冷的缘故，那是少齐憋着气。永芳试探的问道：“瞧相公这样子，莫非有人给相公气受了不成？” 被永芳说破心思，少齐也不伪装了，当即就寒着脸，屋里的温度顿时就降下下去。小丫头们受不住，都有点瑟瑟抖。永芳一挥手，小丫头们一个个都活了过来，纷纷走出去，还体贴的将门关上。瞬间，屋里就剩下永芳，少齐还有大宝，一家三口。 永芳没再问少齐的差事，少齐不想说，就是用刀撬都撬不开。想说的时候，不用她来问，自己就会说。永芳将大宝抱起来，拿着大宝的一只手朝着少齐比划，然后对大宝说：“大宝，看看谁回来了？是爹爹回来了，对不对？跟爹爹打个招呼，说晚上好。对了，咱们吐个泡泡，就表示晚上好。跟爹爹说，屋里冷，让爹爹赶紧散点热气出来。要不然将咱们大宝给冻着了，那可就要找爹爹负责了。嗯，这下子好了，不觉着冷了，对不对？来，大宝亲爹爹一口，好不好。爹爹下巴有胡渣，咱们不亲那里，免得将咱们大宝给扎痛了。坏爹爹，专门拿胡渣扎咱们，真坏。” 永芳说着胡渣扎人，少齐就跟得了信号似地，立马凑了过来。用下巴上的青色胡渣在大宝的脸上扎了下。嘴上还念叨，“儿子，这是爹爹的味道，你可要记住了。” 永芳白了少齐一眼，有这么做爹的吗！和一个半月的孩子说话，都这么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外放。如此含蓄，那怎么行。 大宝被少齐的胡渣扎了下，很是不满。挥舞着小拳头，好像是在抗议。 永芳笑了起来，对大宝说道：“我们大宝觉着不高兴了，对不对。坏爹爹，就知道欺负我们小。等以后我们长大了，就没人敢欺负了。” “他敢！他长得再大，也是本世子的儿子！”少齐一本正经的说道。 永芳真心不想和少齐这个不解风情，没半点做父亲模样的臭男人说话。于是永芳又白了少齐一眼，说道：“相公，大宝才一个半月，相公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 “哼，这怎么算早。从现在开始就要让他知道好歹。儿子就得服从老子。”少齐理所当然的说道。 永芳冲天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这个做儿子的，也没见你服从王爷。反倒是让王爷又躺回了床上。 永芳逗弄着大宝，笑着说道：“宝贝，爹爹是坏蛋。都不知道哄咱们大宝睡觉。就知道对大宝凶。大宝决定今天不理会爹爹，好不好？” “他敢！” 永芳怒了，有这么做爹的吗？尽唱反调。永芳板着脸对少齐说道：“相公做事最有章法，妾身心里头很是佩服。相公文武双全，世间就没什么事情能够难到相公。相公，大宝他想要睡觉，你哄着他吧。妾身累了一天了，这会也该好生歇息歇息了。”说完后，永芳很不客气的将大宝放在少齐的怀里。 少齐手忙脚乱，脸都蹦起来了，生怕一不小心，伤着了大宝。虽然之前少齐也抱过大宝，但是次数太少，而且时间有限。到如今大宝都一个半月了，少齐抱孩子的姿势依旧是那么别扭，那么的紧张。永芳却一点都不担心，方正她相信少齐是不会伤者大宝的。他情愿自己流血流汗，也绝对不允许大宝有一丝伤害。 永芳懒懒的坐在床头，原本盘着的头也放了下来，披散在背上。身上穿着纱衣，在灯光下，显得有点朦胧，有点诱惑。同时永芳的姿势也有那么点勾引的味道。永芳嘴角微翘，看着少齐，似乎是在看笑话。 少齐却没功夫去关注永芳，他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儿子身上。僵硬的身体，僵硬的姿势，同样是僵硬的强调，低声哄着大宝，“哦，哦，大宝快睡觉。哦，哦，大宝快睡觉……”如此不知疲倦的反复。永芳听的脑子都大了。饶了她吧，有这么哄孩子的吗？ 有那么一刻，永芳真的想跳起来，从少齐的手里抢过孩子，自己来哄。永芳忍受不了少齐那强调，就觉着大宝肯定也忍受不了。但是没一会，竟然听到大宝咯咯的笑声。同时少齐也露出一个得意的，满足的笑容来。旁若无人的，学着永芳的动作，在大宝的额头上亲了口。然后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抓着大宝挥动的拳头，逗弄着大宝玩耍。 大宝似乎很乐呵，不停的咯咯的笑出声来。听声音就知道大宝很兴奋。 永芳笑了，心想果然是父子天性。说不定大宝感受到了少齐对他的父爱，所以才这么乐呵。看到两父子一起玩乐，永芳就觉着浑身轻松。干脆坐在床头，看着两个人。 没过一会，永芳就听到大宝嗯嗯的声音。少齐还在逗弄，可是大宝似乎就快要高声哭起来了。永芳顿时醒悟过来，急忙下床，从少齐手里抱过大宝，然后走到隔壁，去给大宝施尿。等大宝尿干净后，永芳大声叫道：“相公，过来帮个忙。” 少齐走到隔壁，从永芳的手中抱过大宝。永芳亲手舀了盆热水，然后拧干热毛巾，给大宝擦屁股，又仔细的将大宝的小鸟擦干净。少齐很好奇，“这些有丫头做就行了，你何必亲自做。” “大宝是我儿子，我亲自做也是应该。再说了丫头们手生，人又在外面，我也懒得叫人了。这点事情不麻烦的。”永芳给大宝洗完了屁股，蛋蛋后，又换了盆水，换了毛巾给大宝擦身子还有脸。同时小声对少齐说道：“今儿一早已经给大宝洗过澡了，所以这会只要用热水擦洗一下就行了。另外大宝估计快饿了，相公你先抱着大宝出去。我洗下手就来。” 少齐抱着大宝站起来，问道：“要叫奶娘吗？” “不用。我亲自喂养。等喂饱了大宝，再让奶娘抱走。”永芳洗干净了手，又背着少齐掀开衣服洗里面。一开始永芳还没觉着异常，可是洗到一半的时候，永芳觉着背上火热。不用说，肯定是少齐。 永芳顿时明白过来，心里头既是得意，又有期盼，还有点不好意思。很想回过头去，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让他不要再看。但是如果那样的话，少齐一定会变本加厉，说不定当着孩子的面，就要动手动脚。永芳忍着，就当什么也没生一样，平静的洗干净，然后转身，对少齐说道：“来，将大宝给我。” 少齐木然的将大宝交给永芳，目光却始终盯着永芳的胸前，那对尺寸明显大了的rf。永芳微微红了脸，暗自呸了声，心说色狼，下半身动物。永芳抱着大宝，从少齐的身边走过。少齐却突然抓住永芳，然后不管不顾的亲上永芳的嘴唇。 永芳脚踢，嘴上含糊的叫道：“小心孩子。” “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然后彻底堵住永芳的嘴唇，手也跟着动作起来，在永芳身上四处点火。 大宝夹在父母中间，依依呀呀，也不知再说什么。两只小手挥舞着，似乎是在抗议父母忘了他，忘了他饿了。所以大宝为了提醒两个不要脸的大人，干脆的张大嘴巴，“啊……”的一声开始，大哭起来。 大宝一哭，什么欲念都没了。永芳不管不顾的狠狠踢了少齐一脚，色中恶鬼，连儿子都不顾了。赶紧哄着大宝，“哦，宝贝乖乖，宝贝不哭。娘亲这就喂大宝喝奶。” 永芳抱着大宝回到床上，掀开永芳开始喂大宝。 少齐跟在后面，一脸偷腥得逞的模样，很是得意。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拿大了不少的尺寸，同时还留恋着不一样的手感。肉肉的，却不觉着肥硕，也不觉着累赘。就觉着刚刚好，多一分太肥，少一分太瘦。抱起来很是合适。少齐的眼珠子就跟狼一样的盯着永芳，上下打量。嗯，不错，虽然比怀孕前丰满了，但是真的刚刚好。显得有福气，又不失气度和秀丽。 最后目光落在了儿子大宝的小嘴唇上，小嘴唇含着rt，少齐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心说小子那是你爹的，真是便宜你这小子了。随着时间的流失，少齐的目光越的火热。永芳觉着浑身燥热，就觉着少齐那目光似乎如有实质一般，焦烤着她的身体。让她感觉很渴，很想站起来离开这里。 可是孩子还没吃饱，永芳不能动弹。就只能任由少齐的目光放肆的在她身上扫视。永芳低下头，心想今晚…… 大宝吃饱了，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永芳还要给大宝顺奶，免得大宝吐奶。结果少齐却迫不及待的将奶娘叫进来。让奶娘将大宝抱出去。然后一点都不温柔得江永芳压在了身下。 永芳叫道：“不行，我想睡觉。我要和大宝一起睡。” “门都没有。今晚你是我的。明晚你也是我的。以后都是我的。让那小子自己睡去。”抢了一个多月还不够，臭小子还想继续抢下去，怎么可能。当真他这做老子的没威严了吗？臭小子，以后等你长大了，再教训你。 “你这个臭男……嗯……人……” 拉灯睡觉。 第207章 交权 大早上，天还没亮，永芳就醒了。永芳想起身，结果少齐拉着她。两个人在床上又缠绵了一会，闹得永芳脸红心跳，就差被少齐直接正法了。永芳推开少齐，大口大口的呼吸，说道：“天快亮了，一会丫头们就该进来了。” 少齐双手枕在头下，看着永芳脸红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今早就先放过你。等到晚上了，嘿嘿……” 永芳白了他一眼，少齐这男人越来越流氓。说闷骚吧，依旧闷骚。说外放吧，某些时候的确挺外放的。比如之前那句话，真的是闷骚男人会说的吗？ “你那是什么眼神？”少齐不满的看着永芳，那眼神可真够讨厌的。 永芳撇嘴，接着又笑了起来，“爷，奴家要起身了。” 少齐眯着眼睛盯着永芳，喉头滚动，要不是时间不合适，他真想将永芳压在身下，狠狠的再来一次。 虽然如今王妃顾氏被送到城外别院，永芳不用早起请安。但是不用请安，不代表就可以睡懒觉。丫头婆子都守在外面等着伺候，两人在屋里胡闹像什么话。而且荷香院这么大，这么多人，每日里杂事也不少。所以懒觉就暂时别想了。 永芳起身，少齐也没心思再躺下去。虽然今日不用上朝，但是衙门里头事情也多的要死。永芳穿好衣服后，回头看到少齐正板着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用说，少齐的心思已经转到了差事上头。 永芳从丫头手中拿过腰带，配饰等物，伺候着少齐穿衣。一边装作不经意的说道：“爷，衙门里头每天都那么多事，一辈子都忙不完的。有时候放一放，也能松活一点。” “嗯！”少齐不置可否。 “爷，后天就是休沐的日子，天气好，要不咱们到庄子上去住两天。散散心，爷也能安静的想想事情。”永芳随口提议道。 少齐也是随口答应：“这事你来安排吧！” 永芳抬起头来看着少齐，她没想到少齐答应的这么爽快。依着少齐的性子，永芳还打算好生说说，藏了满肚子的话，结果全都用不上。不过少齐答应了，这总是好事。“那便说好了。妾身这两日就着人安排。等到休沐的时候，咱们一早就出。” 少齐去衙门上班，永芳就安排差事。常嬷嬷问道：“大少奶奶如今出了月子，那府中的事情是不是也该管起来了。当初王爷亲口吩咐，说是让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一起管家的。” 永芳淡淡的说道：“不着急！”她这会还没想着要从孟二奶奶手里分权。永芳想趁着难得的时间，加上天气正好，好生修养一番。反正王府就在这里，想要管家理事，什么时候都可以，不用急在这一会。 但是常嬷嬷却担心永芳长久不管事，将来怕就管不了了。等到孟二奶奶彻底掌握住了权柄，怕是那时候又要多费一番心思。 永芳转头看着常嬷嬷，笑了笑，“嬷嬷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事还是等过些时候再说吧。嬷嬷先和甘嬷嬷一起在二少奶奶那里帮衬着。别的事情咱们先放在一边。对了，香玉那个丫头如何呢？她可有想明白？” 永芳问起香玉，常嬷嬷也收回心思，转到这事情上来。常嬷嬷说道：“香玉那丫头想通了，说是请大少奶奶安排将来。” 永芳哦的一声，显然早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昨天永芳那么直白的一番话，要是香玉还不明白的话，那真的就是白痴了。香玉从话中知道自己已是无望。不仅没能害了清袖，还绝了自己的希望。香玉清醒过来后，悔不当初。可是事情已经做下，容不得香玉后悔。 就在香玉犹豫的时候，清袖竟然找到了香玉，和香玉说了一番话，香玉这才做下了决定。 永芳得知这里面的内情，点点头，想必清袖是以自身的教训来说服香玉的。由着香玉自个的性子，只怕是要犯倔。说不定就想要承受二十板子的代价，继续留在荷香院当差。不过好在有清袖劝解，让永芳没机会做一回恶人。 “香玉的事情就麻烦嬷嬷多费点心思。”永芳淡淡的说道。香玉不是永芳的贴身丫头，没什么主仆情谊，自然永芳也不会多花心思在香玉的事情上。有常嬷嬷出面，永芳相信常嬷嬷一定会将事情办好的。 “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晓得轻重。一定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不会让人说出闲话来。” 就在永芳陪着大宝晒太阳，和常嬷嬷说话聊天的时候，紫钗进来回话，说是孟二少奶奶来了。还说带了东西来，只是被盖着，不知具体是什么东西。 永芳挑眉，然后吩咐常嬷嬷出面迎一迎。 等见到孟二奶奶的身影，永芳立即站了起来，“弟妹来了。咦，这是淳哥儿，都这么大了。”永芳上前，逗弄淳哥儿，满是喜爱之色，轻声说道：“淳哥儿，还记不记得伯母啊？” 孟二奶奶笑了，“大嫂说笑了。淳哥儿太小，可听不懂大嫂的话。等明年淳哥儿大了，到时候来给大嫂磕头请安。” “弟妹客气了。我看淳哥儿越长越好，身子骨也结实得很。弟妹好福气。”永芳真心的说道。 “要说福气，还是大嫂有福气。”孟二奶奶低头就看到在摇车里面睡觉的大宝，“这是大宝吧！变化这么大，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上次见大宝还是一个月前的事情，没想到这才多久，就长大了这么多。长的真好。”孟二奶奶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大宝。“真是可爱。大嫂果真是有福气的。大宝也是个有福气的，刚生下来没多久，大哥就被立为世子，大嫂如今也是世子妃。看来大宝这孩子还真是福星高照，旺家旺业。” 之前永芳还没这个意识，这会听孟二奶奶这么一说，永芳也觉着吉利。常嬷嬷在旁边笑呵呵的说道：“托二少奶奶的福，咱们哥儿的确是有福气的。都说孩子难养，咱们哥儿自生下来，就一直好好的。连咳嗽都没有过。” “谁说不是了。大嫂和大宝都是有福气的。”孟二奶奶笑道。 永芳招呼孟二奶奶坐下，又让常嬷嬷安排人将另外一部摇车抬出来。第二部摇车是准备等大宝一两岁的时候用的。这会用不上，正好可以拿给淳哥儿用。两个摇车挨在一起，淳哥儿精神头很好，坐下摇车里摆弄着木头玩具。不过注意力很快被大宝吸引。趴在摇车上，伸出手就想去抓大宝。大家看着觉着好笑，永芳也不担心淳哥儿伤了大宝。有奶娘看着，有丫头守着，还有嬷嬷们在旁边提点。这么多人，要是孩子还能出事，那真的是无用至极。 孟二奶奶看着两个孩子，笑道：“两兄弟相差不大，以后再大点，倒是可以做个伴，一起玩耍。” 永芳说道：“弟妹说的是，我心里头也是这么想的。淳哥儿精神头倒是好，长的也好，弟妹和二弟都是有福气的。” 孟二奶奶笑了笑，笑容显得有点苦涩，“大嫂就别取笑我了。我哪里能和大嫂比。要说福气，我是万万比不上大嫂的。” 永芳听出孟二奶奶话中带着苦涩之意，心里头微动。这才有功夫将孟二奶奶仔细打量。人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瘦了点，也白了点。但是气色不是太好，显得有点萎靡。似乎心里头积着很多事情似地。永芳想到常嬷嬷说的一些传话，有关于少峰的传闻，永芳只能暗自叹气。摊上少峰那种性子的老公，这孟二奶奶还真是辛苦。 “不知母妃如今可好了点？一直想去看望母妃，只是一直没机会。我也担心触怒了父王，也就没敢开口。最近父王身子骨也不太好，三天两头的就要请太医过府检查，每日都要吃着药。太医嘱咐了父王要好生歇息，否则不利于养身。可是父王却不听医嘱，一直让那月姨娘在身边伺候。我担心父王那里？”孟二奶奶说到这里便住了嘴，看着永芳。 永芳挑眉，没接孟二奶奶的话，反而说道：“弟妹无需操心这么多。父王那里有李总管守着，不会出事的。” 孟二奶奶神色黯然的点点头，过了会又说道：“最近管着府中事情，又要照顾淳哥儿，很是辛苦。要是母妃还在府中就好了，那样的话，咱们倒是不用担这么重的担子。” 永芳笑了笑，孟二奶奶想让王妃顾氏回来主持大局，却将主意打到永芳头上。想让永芳出面帮忙。真是大错了算盘。真不知孟二奶奶是真傻，还是装傻，永芳和顾氏之间可以说有无数仇怨，永芳巴不得顾氏老死在别院，一辈子都别想再回到王府。没有亲自动手，落井下石，就算是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出面说动少齐，让顾氏回王府。 永芳淡淡的说道：“母妃身子骨不好，太医说了要静养。咱们做晚辈的，有什么事情就先担着，可不能让母妃操心。要是累着了母妃的身体，那就是咱们做媳妇的不孝。” 孟二奶奶尴尬的笑了笑，“大嫂说的是，是我想差了。” 过了会孟二奶奶将那个盖着绸子这托盘推到永芳面前，永芳看着托盘挑眉，“弟妹这是做什么。” 孟二奶奶将绸子掀开，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是账本还有钥匙。永芳还没说话，就听到常嬷嬷在背后吸气，似乎是被吓到了，或者是被惊到了。永芳留心了一下，就是孟二奶奶身边伺候的人也都纷纷露出不解的神色。显然孟二奶奶来之前是瞒着了大多数人，除了她身边的心腹丫头。 永芳干脆的推回去，“弟妹不可。” 孟二奶奶又坚定的将托盘推到永芳面前，“大嫂，这本就该大嫂来管的。当初父王亲自了话，要我帮衬大嫂管家。之前我管着这一摊子事情，也是因为大嫂还在月子里头，不方便理事。如今大嫂出了月子，我自是该将账本还有钥匙交出来。有大嫂管家，我想府中定能井井有条。如此，我也能卸下责任，轻松轻松。” 永芳不解的看着孟二奶奶，她看的出来孟二奶奶是真心，而不是试探。正因为如此，永芳更是不理解。永芳没接账本和钥匙，而是问道：“弟妹这是怎么了？你我妯娌相交一年多，弟妹也该知道我的性子。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从弟妹手里抢这些东西。当初父王也说了，让咱们两人一起管家。我没管过家，弟妹经验丰富，自然是以弟妹为主。可是弟妹今天所为，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孟二奶奶轻松的笑了笑，“大嫂不用误会，我没有恶意，也不是试探。而是真心想让大嫂管家。” 永芳越的糊涂，孟二奶奶是脑子抽了，还是受了什么刺激？管家？对于一个已婚女人来说，那是梦寐以求的权利。管家意味着金钱，意味着人事权，意味着在府中的地位。延伸开来，那还意味着自己生的孩子在府中的地位。 孟二奶奶将到手的权利奉送出来，不是脑子抽了，永芳绝对不相信。瞧她那脸色，说不定是被什么人或者事情给刺激到了，哀莫大于心死，没了那心思，自然就不想管家。 永芳将手放在账本上，说道：“弟妹的真心，我能感受的到。只是弟妹这番作为，恕我很难理解。若是弟妹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想要散散心，我帮着处理几天也行。但是弟妹一下子将事情全交到我手上，我一时间还真是没半点头绪。要知道，府中家大业大，人口多，事情多。猛的要我去管家，只怕人都认不全。弟妹这么做，可是在害我啊！”永芳笑着说道，似是开玩笑一般。 这会永芳可不想接这烫手的东西，她还想着过两天和少齐一起带着大宝到郊外去散心。要是现在接了账本和钥匙，到时候肯定没空。只怕人都要忙的脚不沾地。这么大个王府，主子不多，下人却是几百号。鸡毛蒜皮的事情多的要死，永芳又是新手，猛然间接过管家的权利，只怕最初一两个月，人都要累傻了。即便真的要开始管家，永芳的打算也是想和孟二奶奶一起，两人各管一摊子事情。等将事情熟悉了，到时候再来说谁主谁次的问题。 但是看看孟二奶奶的样子，怕是这个烫手山芋，也让孟二奶奶辛苦的不行。 孟二奶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嫂说笑了。大嫂的本事府中的人都是知道的。要是大嫂觉着事情不熟悉，一时间没个头绪，我这里倒是可以派两个得用的人到大嫂身边听用。等什么时候大嫂熟悉了，再让她们回来，都是可以的。” 永芳沉吟片刻，问道：“弟妹可是遇到什么事情呢？不妨说出来，我也可以为弟妹参详参详。” 孟二奶奶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没生什么事情，大嫂别误会。” 永芳不相信，常嬷嬷也不相信。留意孟二奶奶身边的人，似乎众人心里头明白了什么？永芳皱眉，最近都没关注府中的事情，一时半会竟然猜不出孟二奶奶得意思。真是头痛。 孟二奶奶看着淳哥儿，露出慈爱的眼神。大宝还在睡，即便淳哥儿不厌其烦的要去逗弄大宝，想要和大宝一起玩，可是大宝始终不给淳哥儿面子。你闹你的，我睡我的，好不得意。 孟二奶奶笑道：“大宝可真能睡。对了，大宝的大名还没取吗？” 永芳摇头，“还没了。这事我和相公都做不了主，要等宫里面的消息？” “宫里面？这么说皇上要赐名？”孟二奶奶的脸色变了。淳哥儿是安王取的名字，可没有福气让皇上赐名。 永芳笑着说道：“这事我也不清楚。只是听相公说起过，具体怎么回事，估计要等到百日宴的时候才知道。” 孟二奶奶收敛神色，笑道：“大宝这孩子可真有福气。他们这一代孩子，大宝可是头一个被皇上亲自赐名的。我就说大宝是个福星，生下来，就是给父母带来福气的。” 永芳听到孟二奶奶话，笑的很开心。别管这话是真是假，做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希望听到别人说孩子好，希望所有人都认同自己的孩子。永芳就和千百万的父母一般，自然也不例外，“多谢弟妹吉言。” 永芳笑过之后，也在留心着孟二奶奶的神情。孟二奶奶在看着孩子的时候，会舒展眉头，从心里头笑出来。但是当目光转开后，愁绪上涌，似乎心里头有很大的忧郁。这些忧愁困的孟二奶奶失了方寸，竟然主动将管家的权利交出来。 永芳不想提管家的事情，因为永芳现在还不想管家。可是孟二奶奶将账本和钥匙都带来了，永芳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永芳对孟二奶奶说道：“弟妹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毕竟我没管过家，弟妹将事情全交到我手上，只怕不用两天，府中全都乱了。要不这样吧，弟妹先将这些收回去。等过几天，我和弟妹一到一起到议事堂管事。等熟悉后，到时候咱们两人商量着各管一摊子事情。弟妹，你看这样如何？” 孟二奶奶皱眉，很显然她不同意永芳的这个提议。孟二奶奶抱歉的说道：“大嫂，不是我不知好歹，也不是我不想帮着大嫂。实在是这段时间管家，让人心力交瘁。我是能力有限，实在是管不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大嫂能干，还请大嫂将这摊子事情都管起来。至于我，当然也会在旁边帮忙。” 永芳不满，心道正准备出府散心，孟二奶奶就来了这么一出，真是郁闷。但是事情已然如此，永芳只好说道：“那要不这样吧，我如今刚出月子，心力有限。要不弟妹你再管个几天。等我这院子调理妥当了，咱们再来商议管家的事情的。” 孟二奶奶暗叹一声，点点头说道：“大嫂这个主意不错。不过还请大嫂先将账本和钥匙收下。如若不然，我这心里难安。” 永芳皱眉，接着点头，“那行，账本和钥匙我先收下。不过为了大家着想，弟妹还是派两个人过来，先将账目对了，然后咱们再办理交接。” 听说要对账，孟二奶奶的神色有点慌张，可是找不出理由拒绝。永芳的这个提议是应有之义，孟二奶奶只能勉强点头，答应留两个得用的丫头，一起对账。等账目清楚后，就交接管家的权利。 永芳察觉到孟二奶奶的异常，心里头已经生出了警惕之心。因此让清瓶几个丫头对账的时候，永芳特意交代了一番，让她们仔细了，可别被人坑了都不知道。另外还让人到账房去知会一声。若是这手里的账本有误，少不得要让账房的人拿原始银钱出入账本来对账。 永芳这头忙着对账，孟二奶奶像是卸了重担似地，也是松了口气。没多留，就带着人抱着淳哥儿走了。走的时候，淳哥儿还惦记着大宝，朝大宝伸手，像是想和大宝一起玩耍似地。可惜大宝睡得正香，根本不知道有个哥哥想找他玩。 荷香院后面的小跨院内，平姨娘正精心的打扮着自己的手指甲，仔细这描绘着花色。将无根手指伸直了，左右看看，问着身边伺候的丫头，“如何？这花色可是最时兴的？” “姨娘的眼光自然是最好的。奴婢跟着姨娘学了这么久，也没学会。奴婢愚钝。若是奴婢能有姨娘一半聪慧就好了。”丫头不动声色的拍着马屁。 平姨娘笑了起来，这话她爱听。不是她自夸，论起吃穿打扮这类，这个王府就没几个人比的上她。虽然她不记得自己的父母，不知道自己的真正的出身，但是自小被人细心教养了这么多年，见识的可都是精致玩意，学的可都是如何讨男人欢心。说什么管家之类的，她不懂。但是说到打扮，讨男人欢心，她可是一点都不怵头。 平姨娘心情很愉快，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平姨娘不太放心，再次问道：“香玉那丫头真的要被打出去了？” “姨娘，这事千真万确，奴婢得知消息后就来告诉姨娘了。”丫头伺候着平姨娘梳妆，一边说着话。 平姨娘很开心，笑道：“香玉那丫头也是蠢，竟然跑到大少奶奶跟前胡说八道，还以为能搞死清袖。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看她是活该。看着机灵，跟你一样也是个榆木脑袋。” 丫头谄媚的笑着，“姨娘说的是。香玉那丫头自是不能和姨娘想比。” “那是！”欣赏完了自己的手指甲，平姨娘又笑道：“大少奶奶还真是厉害。莫说碧翠秀琴她们，就连清袖和香玉，她身边这两个出众的丫头都打出去了。那以后大少奶奶身边可没合适的人去伺候大少爷了。大少奶奶的想法还真是奇怪，竟然让大少爷独宠她。宠得了一时，也宠不了一世。若是将来又来了更年轻，更加鲜艳的姑娘，不知道到时候大少奶奶会不会后悔。” “大少奶奶既然如此做，定是有后路的。姨娘就别操心了。”丫头给平姨娘梳了一个坠马髻，平姨娘照着镜子左右看看，满意的点头。“听说南方已经有那种透亮的镜子，看人看的特别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府上也能置办几件。” “姨娘最美了，不用照镜子，大家都知道。” 平姨娘啐了丫头一口，“不懂就别瞎说。” 平姨娘对自己的姿色很满意，对今日的这身打扮更是满意。看着自己年轻美丽的身段，漂亮的脸蛋，还是有争宠的资本。大少奶奶将人都遣了出去，将来她总会有机会伺候大少爷的。要是大少爷能够给她一个孩子就好了，如此一来，她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汪姨娘这边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屋里的气氛很沉默，丫头守在身边也没吭声。露姐儿则在厢房里跟着嬷嬷学规矩。汪姨娘阴沉着一张脸，心里面很是愤怒。大少奶奶将伺候大少爷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出去，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要独宠？果真善妒。大少爷是堂堂世子，身边没几个伺候的人，像什么话。 今日将通房丫头打出去，将来是不是连没生养的姨娘也要打出去？要是王妃还在的话，定不会允许大少奶奶如此胡来。自己年纪大了，不指望能够在伺候大少爷，但是大少爷身边绝对不能少了人伺候。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大少奶奶将稍有姿色的丫头们都打出去。这是善妒，这是七出之罪。 大少奶奶运气好，头一胎就得了哥儿，大少爷如今宠的不得了。要是大少奶奶没了哥儿，看她还敢不敢接二连三的将丫头们都打出去。汪姨娘咬着牙，心里头愤恨无比。 伺候的丫头看不懂汪姨娘的心思。丫头心里面很是矛盾，平日里看着汪姨娘，慈眉善目，很好说话，甚至有点懦弱。可是某些时候，又像是另外一个人似地，显得暴躁，易怒，想法也很奇怪。只是奇怪的汪姨娘很少见到罢了。要不然她还以为那个慈眉善目的汪姨娘是假扮的。 王府另外一处隐蔽的角落，秀儿终于等到了清醒的少峰。秀儿眼里含着泪，饱含深情的看着少峰，嘴唇哆嗦着，显得很是激动，却又压抑着自己的激动，“二少爷瘦了。” 少峰皱眉，此刻看到秀儿，少峰一点想法都没有。他就觉着烦躁。“什么事，说吧！” 秀儿低着头，偷偷的擦干眼角的泪水，说道：“二少爷，奴婢是你的人，奴婢实在是没办法了。求二少爷收了奴婢吧，给奴婢一个名分，求二少爷了。”说着话得同时，秀儿靠近了少峰。她知道少峰最喜欢她的身子，最喜欢她的媚态。 少峰却一脸不耐烦的说道：“此事母妃不答应，我也没办法。” 秀儿噎住，然后鼓起勇气说道：“二少爷，如今王妃不在府中，再也没有人拦着。二少爷，你就收了奴婢吧。奴婢会尽心伺候好二少爷的。” 少峰厌烦，他这会对秀儿已经彻底失了兴趣。以前迷恋秀儿，那是因为没有更好的。如今有了更好的女人，自然再也看不上秀儿了。“此事以后再说。”失去耐心的少峰，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二少爷！”秀儿急忙扑上去，从后面抱住少峰的腰。“二少爷，求你别走。”紧紧的抱住少峰，用自己的骄傲蹭着少峰的背脊。 可是少峰却不领情，反倒是觉着秀儿这丫头越来越烦。“放手！否则别怪爷不客气了。” “二少爷？”很显然，秀儿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二少爷，奴婢为了二少爷什么都能做，难道这样二少爷也不愿意要奴婢吗？” 少峰不耐烦，但是瞬间脑子里钻出一个新的念头，少峰问道：“为了我，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秀儿频频点头，“愿意，愿意！” 少峰回过头来，笑了。伸手擦干秀儿脸上的泪水。秀儿仰望着少峰，就觉着自己的未来有了着落，二少爷果真是还是念着她的。 “那好，我这里有件事要你去做，做好了你的心愿就达成了。”少峰阴笑。 秀儿却觉着这是世上最好听的话，“请二少爷吩咐。” 少峰张望了一下四周，觉没人。不过为了妥当，少峰还是凑到秀儿耳边，悄声的说了一番话。最后拿出一个纸包递给秀儿，“这是你的机会，拒绝了可就没有了。” 秀儿的脸一片惨白，看着那个纸包，就跟看到毒蛇猛兽一般。惊动后退了两步。这，这怎么可能，二少爷怎么可能对她这么绝情？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少峰很不耐烦，“答应不答应就一句话。你只要答应了，将事情做下来，将来有你的好处。如若不然，明儿我就让人将你打出去。” “二少爷？”秀儿恐惧的捂住胸口，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做不做？”少峰眼神恶毒的盯着秀儿。似乎秀儿敢说个不字，他就敢将秀儿杀了。 秀儿泪眼朦胧，咬着唇，重重的点头。 少峰不屑的笑了起来，“这就对了。乖乖听话，少不了你的好处。”将纸包放在秀儿的手上，“拿好了，这可是好东西。有了这个，事情就没问题了。放心，我会帮你制造机会的，等事成之后，我就收了你。” 少峰得意的走了，秀儿这招棋，不过是随手而为，成不成斗无所谓。不过如果成了最好。哈哈…… 少峰回到梨香院，心情很好，对着孟二奶奶都难得的笑了笑。可惜孟二奶奶无法理解少峰的好心情，反倒是被吓了一跳，怀疑少峰是不是又搞出什么事情来了。 少峰跟个老太爷似地坐在首位，随口问道：“淳哥儿呢？抱出来看看。” “夫君，淳哥儿睡了。”孟二奶奶小心翼翼的说道。 “睡了也抱出来。”少峰不带商量，直接命令道。 孟二奶奶的陪嫁嬷嬷恼怒的看着少峰，忍不住就要为孟二奶奶说几句公道话。孟二奶奶赶紧拦住了，可千万别惹怒了少峰。最近少峰脾气很不好，动辄打骂下人。即便嬷嬷是她的陪嫁嬷嬷，在少峰眼里一样都是下人，都是可以打骂的。陪嫁嬷嬷无奈，为了孟二奶奶着想，只能忍气吞声。 奶娘将淳哥儿抱了出来，少峰看了眼，又在淳哥儿的脸颊的掐了下，还在淳哥儿的屁股上拍了一掌。孟二奶奶担心的半死，生怕少峰失了轻重，将孩子伤害到。好在少峰还知道轻重，没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挥挥手，便让奶娘将孩子抱下去。 孟二奶奶放心了，总算是过了这一关。 少峰大喇喇的坐着，很不客气的说道：“支一千两银子过来，我今晚要用。” 孟二奶奶顿时就变了脸色，同时心里头安心了一点。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夫君，如今大嫂出了月子。当初父王要大嫂管家，我从旁协助。因此账本和钥匙都交到了大嫂那里。如今妾身没办法从账房支用银子了。” 孟二奶奶低着头，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少峰似乎还没明白过来，“交给大嫂了？” 孟二奶奶点头，想要站起来，躲到角落去，可是那样太过明显了。只能坐着，等待着无情的命运捉弄。 “你为什么交出去？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这个贱人，我要用点银子，你也敢背着我搞些小动作，我打死你这个……”少峰暴怒，抄起茶杯就朝孟二奶奶的头上扔去。孟二奶奶傻了，傻的不知道躲避。 “少奶奶当心！”一个青色的身影扑了出来，挡在了孟二奶奶身前。滚烫的茶水全都洒落在青色身影上。因为衣服薄，青色身影的背上，顿时就被烫伤了。 “嬷嬷，嬷嬷……”孟二奶奶回过神来，扶着帮她挡了这一灾的陪嫁嬷嬷。孟二奶奶怒了，冲少峰大喊：“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就再也没人管你了。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就可以和你的姘头过一辈子了。”孟二奶奶用自己的头朝少峰撞去。她已经彻底失望了，她豁出去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疯子！”少峰干脆利落的避开。孟二奶奶倒在了地上，浑身狼狈。 “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啊！你还有没有良心，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呜呜……” “疯婆子，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少峰只觉着晦气，甩甩衣袖干脆的走人。 孟二奶奶嚎啕大哭。 第208章 查账闹亏空 永芳将账本放下，果然如此。永芳叹气。账本很清楚，并没有什么账目不对的地方。但是银钱进出的数目很不对，短短一个多月，大笔支出就有四五笔，加起来将近五千两银子。永芳问常嬷嬷，“这么大的支出，为何账房那边会给银子？难道也不问一声？” 常嬷嬷凑到永芳耳边，小声说道：“如今王妃不在，王爷不管事。支取银钱的手续齐全，还有二少奶奶的印章跟管事印章。账房那边即便心里头有想法，也不敢明着说出来。毕竟他们是照章办事。即便有人追究，也怪不到账房头上。” 永芳冷笑一声，好一个孟二奶奶。难怪跟甩烫手山芋似地将管家的权利甩出来，原来是快兜不住了，怕事情闹大，没办法收场，所以让她来接这个烂摊子。这些大笔开支，不用问肯定是少峰的开销。孟二奶奶拒绝不了少峰，只能将管家权利交出来。在孟二奶奶想来，只有这样才能阻止少峰继续胡乱花钱。 永芳对常嬷嬷说道：“去办交接吧。” 常嬷嬷急了，“大少奶奶，这么大个烂摊子，真的要接过来？最近奴婢可是听说不少流言。都说二少奶奶苛刻，裁了好几项用度。如今下面的人牢骚满腹，大少奶奶这时候接手管家事务，只怕事情不少。说不定就有那些脑子不清醒的人，阳奉阴违，将气撒在大少奶奶头上。” “没关系。嬷嬷放心吧，这些都是小事。嬷嬷也看到了这账本，要是再让二少奶奶管家，咱们这王府就算是金山银山，也经不起少峰的折腾。”永芳此时心里头想的是当初少齐和她说的话。她既然是王府的大少奶奶，既然是世子妃，就必须担起自己该承担的责任。不能因为麻烦，从而就逃避自己的职责。如今这烂摊子，孟二奶奶没办法收场，那么只能永芳接手。永芳就不信了，少峰还能够从她手中拿到除了月例之外的银子。 “话是这个理，只是这样也太难为大少奶奶了。”常嬷嬷叹气。 永芳笑了笑，少峰这点麻烦，永芳还没放在眼里。对付少峰这样的人，永芳有的是办法。永芳对常嬷嬷说道：“嬷嬷还是赶紧去交接吧。另外跟账房的人说，从今以后没我的印签，一文钱都不能支出。至于王爷那里，自然不再此列。” “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亲自去办。” 趁着常嬷嬷去办事的时候，永芳喂了一次大宝，哄着大宝睡觉。大宝似乎是睡醒了，精神好的不得了，一点想睡觉的意思都没有。依依呀呀的说话，一句都听不懂的。永芳笑着点了点大宝的小鼻子，说道：“乖宝宝，说什么啊？娘亲可听不懂哦？什么时候大宝才能真正说话呢？” 云妮一进来就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大少奶奶，那有这么着急的。哥儿还不满百日了。少说也要等到一岁以后，才能说话。” “要那么晚吗？我怎么听说有九十个月的小孩，就能开口说话了。”永芳有点担心，生怕大宝开口说话迟了，就显得比别的孩子笨。 云妮笑了起来，“大少奶奶说的那是少数的孩子，多半都是一岁多才开口说话。而且奴婢听村里面的老人说，孩子晚开口说话才有福气，早早的就能开口说话，聪慧倒是聪慧，就是没什么福气。一辈子都是个劳碌命。” 听了云妮的解释，永芳松了口气，笑着对大宝说道：“宝贝儿，听到了吗？你要满了一岁才能开口说话了，那样子就是有福气的。今儿你二婶子可说你是大福气的孩子，旺家旺业。这不，你一出生，你爹爹就被立为世子，娘亲跟着沾光，也被封为世子妃。宝贝儿，将来等你爹爹做了王爷，你也是世子哦！”永芳说完后笑起来，“你们说说，大宝是不是有福气的？从他出生后，好像都是好事。” “谁说不是了。”清瓶笑道，“从一开始，奴婢就说哥儿是个有大福气的。光看哥儿头上那个漩涡就知道了。” “你那是没根据的。”永芳驳斥道。 云妮在旁边帮腔，“大少奶奶，哥儿头上的头漩，看着还真是有福气。奴婢村里的老人也说过像哥儿这样的头漩涡是有福气的。” 永芳一听顿时高兴起来了，老年人说的，总是有点传统或是根据的。永芳高兴的在大宝脸颊上亲了口，“宝贝儿，你可是有大福气的哦！你可要让你爹爹心情好起来，不要为差事烦恼哦！” “大少奶奶放心吧，哥儿定是大福气的，大少爷也会高兴的。”清瓶在旁边附和道。 永芳心里头高兴，听什么话都听的顺耳。抱着大宝累了，永芳就坐下来，这样子就没那么累。可是大宝却闹腾的很，一会扯着永芳的衣服，一会又扯着永芳的头。嘴角还留着口水，没过多久，就要给她擦一下。 清瓶见永芳一个人太累，就伸手说让她来抱。永芳也没拒绝，将大宝放在清瓶怀里。大宝换了个人抱，也没哭，还笑呵呵的。高兴的清瓶时也跟孩子似地，笑的何不拢嘴。还和云妮显摆，说看吧，哥儿更喜欢她，而不是云妮。云妮不服气，说是哥儿又不认人，哥儿现在情绪好，谁抱着都会笑。 清瓶自然是不相信，就让云妮来抱。结果云你抱着大宝，大宝也是乐呵呵的。云妮也跟着得意起来。不过还没得意到一分钟，大宝就威了，应该说给云妮送上了礼物。一泡童子尿。 众人笑的不行，云妮是又气又好笑。“哥儿可真会挑时间。这身衣服奴婢才穿了两回，倒是让哥儿捡了个彩头。” 永芳笑着安慰云妮，让云妮不用担心。赶紧脱下来洗了，定不会留下痕迹。云妮点点头，出去收拾。 永芳将大宝抱过来，在大宝额头上亲了口，“小坏蛋，怎么能在云妮姐姐身上撒尿了。下次要在你爹爹身上撒尿，知道了吗？” 清瓶在旁边说道：“大少爷每天回来那么晚，大宝多半都睡下了。就是想在大少爷身上撒一泡尿，也是没机会。” 永芳听了这话，笑了起来。清瓶说的倒是没错。如今少齐回家的时间可是越来越晚，真不知那衙门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事情。照永芳看来，纯粹就是少齐自找的。他在户部衙门里头，没有得用的人，偏偏又是个倔强要强的性子。进了户部，肯定就是想着要将这一部的事情都搞个清楚明白，否则肯定不会罢休。 少齐这个性子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他这性子，累人累己。还不如想办法建立起一个更合适的，更快捷的制度，这样行事，才能事半功倍。不过这些话，永芳只是藏在心里，不到关键时刻，永芳才不会和少齐说。就让少齐多累累，免得一天到晚精力太过充沛，到了晚上又要折腾。想到这里，便想起昨晚的事情。永芳暗自心跳加速，然后心里头呸了声，心说少儿不宜。 常嬷嬷回来了，不光是办完了差事，还带回来一个消息。孟二奶奶被少峰给打了。不过没伤着，倒是孟二奶奶身边的嬷嬷伤着了。 常嬷嬷在永芳耳边说道：“已经请了太医，听说是烫伤。二少爷将滚热的茶水朝二少奶奶泼过去，要不是云嬷嬷挡在身前，肯定要出大乱子。” 永芳听了这消息，那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少峰还是不是个男人。大手大脚乱花钱，让孟二奶奶去承担责任就算了。孟二奶奶交出了账本和钥匙，没办法给少峰钱，少峰竟然对孟二奶奶动手。还是用滚烫的茶水泼人。他还是不是人？皇家这么优良的基因，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不是混账东西来。 “此事王爷可知道呢？”永芳板着脸问道。 “王爷身子骨不好，消息到了李总管那里，就被按了下来。李总管说，如今这内院事情都由大少奶奶管着。大少奶奶想要怎么处置都行。李总管还说，让大少奶奶早点熟悉管家理事，等合适的时候，他还要将王府在外的产业交到大少奶奶手中，让大少奶奶打理。”常嬷嬷说完这话，脸都红了。那是兴奋过度的原因。 永芳却皱起眉头，光是一个王府内院，鸡毛蒜皮得事情就多的要死。还要管王府产业，永芳一百个不情愿。那又不是她的，即便其中部分会落到少齐头上，永芳也没什么心思。她自己的产业如今做的很好，照着计划，明年番薯酒就能出来，还有海贸。届时用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而且即便没做好，也没人说三道四。管理王府产业，哼，做的好是本分。做不好那就准备挨骂，被人说闲话吧。要是赚钱了还好。要是亏空了，难道还要她自己掏银子贴补？就跟红楼梦里面得王熙凤似地，根本就是不讨好的事情。 就像伯爵府，如今人口越来越多，开销也越来越大。公中产业根本就支付不了那么多的开销。每年下来都要亏空个上千两。上次少齐被立为世子，黄夫人和钱氏来看望永芳。钱氏就偷偷说了，去年伯爵府公中账上亏空了四五千两。等过了年没办法抹平账目，花钱的地方却一个不少。最后没办法，只要捅到老太太那里去。让老太太掏私房银子来贴补亏空。 如今王府可没老太太，亏空了也没人贴补。唯独管着账目产业的永芳，理所当然的要拿私房钱贴补。别人只管花钱，至于没钱了，别人也不管理由，只当永芳这个当家的不会理事，那么自然就该由永芳承担亏空的责任。人啊，就是这么自私。 所以从私心上来说，永芳是不愿意打理王府产业的。永芳估摸着，那产业多半只是够用。至于别的赚钱的，说不定都在王妃顾氏名下。顾氏名下的产业永芳可不能懂，也没资格懂。唯独只有少峰和宋颖还有安王爷有资格。 想想这一摊子烂事，永芳就恨不得干脆坐月子坐到死算了。 永芳脸色不太好看，对常嬷嬷说道：“此事将来再说。二少奶奶那里你去看看。对了，问华春要点膏药，治烫伤的。你带着去，就说疗效很好，别的不用多说。也算是尽到一份心意。” “奴婢猜测，只怕这会二少奶奶也是没脸见大少奶奶的。说不定奴婢去了，二少奶奶都躲着不见人。”常嬷嬷笑道。 永芳摆手，“这些不用管。咱们只做咱们该做的就行了。” 想想少峰那个混账东西，永芳就一肚子火气。要是少峰是她的兄弟，她现在肯定就冲出去，先狠狠打少峰一巴掌，然后再让少峰跪祠堂。安王爷真是的，这么久了，也就在王妃顾氏的身上，当机立断，辣手狠心一次。过后又陷入了温柔乡里面，什么事情都不管。真是个混账老子。难怪生出一个混账儿子来。 再反观少齐，永芳觉着少齐的性子之所以和少峰差距那么大，肯定是因为贾王妃的遗传。想想贾王妃娘家府上，也是传承百年的世家，教养肯定是没问题的。想到贾府，就想到是不是什么时候该带大宝去一趟贾府拜见呢？拜见舅老爷，还有贾府老太君。想必那些人该喜欢见到大宝吧。不过此事还要和少齐商量才行。没少齐领着，永芳才不会自作多情跑到贾府去。 永芳是大嫂，但是她还管不到少峰头上。永芳想着，等少齐回来后，要好生和少齐说说。让他严格的管教少峰，不能让少峰再这么混账下去。 清瓶几个丫头都一脸八卦的样子。彼此眉来眼去的，不知在沟通什么消息。永芳在火气上头，不满的瞪了眼清瓶等人，说道：“没事做了吗？” 清瓶吐吐舌头，装作很忙碌的样子走了。 大宝哭了起来，不知道是为什么。奶娘哄了好一会，大宝还是哭。永芳心里慌，让奶娘赶紧抱到屋里来。问是不是尿裤子了？检查后没有。是不是饿了，算了下时间应该还没饿。那怎么会哭起来？还苦的这么厉害。见奶娘哄不住大宝，永芳就将孩子抱过来，自己哄着。 大宝到了永芳怀里，似乎找到了安全感一般，那哭声慢慢的小了下去。永芳哄了没多久，大宝就不哭了。 奶娘立马就说，别看大宝月份小，但是还是认人的。知道大少奶奶是他亲娘，这不，亲娘一抱，大宝就不哭了。 这话永芳爱听，没有哪个做母亲的希望自己的孩子和别人亲近，反而和自己疏远。看到大宝依赖自己，永芳就觉着自己责任重大。心里头高兴的同时，也在督促自己，要做的更好。让大宝感受到更多的爱。让大宝能够健康的成长，千万别留下什么童年阴影。 到了天黑的时候，少齐才从衙门里回来，一身疲惫。永芳将大宝交给奶娘，然后上前伺候。洗漱完毕，又换了身衣服，两个人这才坐下来用饭。用饭之前，少齐对永芳说，让她以后不用等他吃饭。因为回来的时间没个准。 永芳却不在意，反倒是劝解少齐别太辛苦自己。事情是永远都做不完的，暂时放下休息一下，说不定更好。 少齐心思没在吃饭上头，对永芳的话也没太在意。满脑子都在想着衙门里头的事情。永芳见少齐这个样子，只能暗自叹气，却一点忙也帮不上。要是少齐不是这么闷的性子的话，说不定就没那么辛苦了。 用过了饭，夫妻两人坐在一起说话。永芳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少齐出面好好教训少峰。因此永芳一开始便装作随意的样子，说起白天的事情。先是说孟二奶奶带着淳哥儿过来走动，又说起孟二奶奶将账本和钥匙交了过来。最后才说起这里头的缘由，还有少峰动手打人的事情。 最后永芳对少齐说道：“相公，二弟妹辛苦持家，相夫教子，为二弟生儿育女，个中辛苦就不说了。二弟不心疼自己媳妇就算了，竟然还动手打人，这怎么得了。弟妹好歹是二弟明媒正娶回来的媳妇，今日能因为一点小事情就恶言相向，动手打人。下次是不是遇到点事情，就能拔刀相向，直接杀人呢？我原本想着让父王出面管管的。可是父王身子骨不好，李总管拦着，这事就没告诉父王。相公，你是大哥，又是世子，这一次无论如何，相公也该出面好生管管二弟。再这么下去，我看弟妹只能回娘家过活了。”最后永芳又嘀咕了一句话，“最看不起动手打女人的男人，没半点本事，龌龊！” 少齐的眉头紧皱，表情也很严肃。“你说少峰这一个多月就花销了四五千两银子？” 永芳点头，“正是！弟妹是管不了二弟，又不能让二弟继续这么下去。没法子，只好让我出来收拾这烂摊子。相公，妾身在二弟眼里什么都不是，二弟的事情妾身实在是无能为力。若是相公不出面的话，那么后面若是二弟直接去账房要钱，我担心账房的那些人未必能撑得住。” 砰…… 少齐一拳头狠狠的砸在桌面上，桌面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永芳吓了一跳，赶紧让人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了，免得一会少齐起火来没半点顾忌。 “相公先别急着生气。先想想这事该怎么处理，既不伤了二弟的面子，又能让二弟子改过。”永芳好生劝解。担心少齐火气上头，两兄弟就对着干。 少齐咬牙切齿，“之前听到传闻，还以为有人将以前的事情翻出来了。没想到这混账东西竟然越来越混账。此事我作为大哥，自然是责无旁贷。你好生管这家，既然弟妹将账本和钥匙交了出来，你就担起这责任，将府中内院打理好。别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永芳站起来，怯怯的说道：“相公，让妾身管家倒是没问题。不过妾身算了算账目，只怕今年要亏空一大笔。这银钱，妾身还不知道从哪里消账。” 少齐皱眉，“这事你先看着办，等将少峰的事情解决了，再说不迟。” 少齐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和永芳说完话后，带着人就去抓少峰。之所以说是抓，那是因为永芳看到少齐一脸杀气腾腾，就连那些侍卫个个也跟着鼓噪，杀气冲天，实在是吓人。有路过的丫头婆子看到了，全都吓得倒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常嬷嬷等人很担心，担心大少爷和二少爷之间闹的不可开交。同时又担心大少奶奶的名声受损。 永芳却不在意，对少峰那样的男人来说，任何教训都不过分。最好是给少峰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只有这样他才知道一点好歹。 回到房里，清瓶就来请示永芳。只是瞧着那表情，就跟便秘似地，让看的人都难受。永芳心里头咯噔一声，她不会这么倒霉吧，不过是随口对少齐说了声今年的财务有可能亏空，不会真的就会亏空吧？ 永芳正了正神色，问道：“瞧你像什么样子。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说吧，账目是不是都算清楚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清瓶点头，小声的说道：“大少奶奶，奴婢将去年的账目也拿来对比了一下。还请教了账房的先生，账房先生说今年王府在外产业的收益该和去年差不多，不会多，只会少，不过最多少个一成而已。王爷的爵禄也是定额的。如此算下来，今年一年的收益已经很清楚了。但是，但是今年光是内院的开销，到上个月截止，从这个月开始已经开始在亏空。也就是说剩下几个月的开销，只能提前支用明年的收益。” 噗—— 永芳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这个月已经开始亏空呢？老天不是在玩她吧？还是孟二奶奶挖了个坑给她跳？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亏空？”永芳不相信，王府虽然开销大，但是收益也很可观，怎么可能这才八月份，就已经入不敷出，要提前支用明年的收益？那一年年累计下来，岂不是年年亏空？这怎么得了？这么大个坑，永芳可不想跳。 “大少奶奶，从账目上看，在四五月份的时候，二少爷的开销就已经很惊人了。四月份，二少爷从账房支用了两千两，五月份也支用了三千多两。当时还是王妃当家，这两笔账目并没有抹平，而是挂欠在了内院账上。加上最近两月二少爷个人的开销。这里一共就亏空了将近一万两银子。还有王爷那里，最近几个月，每月的开销也比往年同月的时候多。像是上个月，王爷那里的开销就有一千多两。另外王妃在的时候，还支用一笔两千两的银子，是王妃的私人印签。奴婢问了账房，这笔钱是王妃个人用的。挂在了内院账目上，并没有抹平。而且这笔账目具体去向，账本上夜没写。这样所有的加起来，再和今年预估的收益一算，今年预估亏空差不多是……一万三千两左右。” 清瓶一张嘴报着账目，听在永芳的耳朵里，就觉着这是世上最最讨厌的声音。永芳真想捂住耳朵，做一个鸵鸟，埋在沙子里头，什么都不用听，那就什么都不用担心。真是见鬼了，一万三千两的亏空，就是把她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永芳一张脸已经被一万三千两给刺激得给黑面神似地。清瓶报完了账目，低着头，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常嬷嬷张大了嘴巴，出无意义的声音，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表达她的感受。 至于其他丫头，个个都成了木头桩子，谁也不愿意动一下。好像这一动，那一万三千两银子就要算在某人的头上似地。 砰—— 永芳狠狠的拍着桌子，她的确是世子妃，她的确有责任管理好这个家。但是这个家不是她一个人的，这些亏空不是她搞出来的，所以她没有责任承担亏空。永芳凶狠异常的对清瓶说道：“账目都清楚了？” 清瓶吓得吞了口唾沫，就觉着口干舌燥，似乎连说话都不会了。只会不停的点头。 “那就列一个清单出来。把账目经手人，支用人的名字都给我写清楚明白了。清单列个四五份。” 清瓶还是只会点头，永芳眼一瞪，清瓶就似被打通了血脉似地，终于会开口说话了，“奴婢这就去列清单。” “常嬷嬷，一会你拿着清单，一个一个的给我送过去。二少奶奶，王爷，账房总管，还有二小姐那里，都给我送到。这件事情就先这么处理。另外你去账房的时候，和账房管事的说说，就问他账房那边有没有办法将这些亏空给抹平？账房管着王府的财货，这么多年积累下来，我就不信没点结余。要是那样，那真是见鬼了。”永芳恶狠狠的说道。既然不是她的责任，凭什么由她一个人背负。这事就该捅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好歹。都看看少峰这混账东西究竟做了什么混账事情。也让孟二奶奶看看，你以为你挖了坑，我就一定会跳下去吗？即便要跳，那也是咱们一起跳。你老公和你婆婆搞出来的事情，你自己兜不住了，别想让我来给你们擦屁股。 常嬷嬷赶紧答应下来，然后又小声的提醒道：“大少奶奶，这会天已经黑了。要不等明天。” 永芳心里头憋着气，今晚肯定睡不好，就想让所有人都别想睡好。不过永芳总算还有点理智，“嬷嬷说的对，明儿一早你就拿着单子一个个的送过去。尤其是账房那边，就说是我说的，让账房支用存银，将这些亏空抹平。以后从我正式接手账目开始，自不用麻烦他们。” 常嬷嬷很担心，担心账房不买账。更担心账房那边没有存银。别看王府富贵，但是开销大的很。尤其是人情来往。翻翻账本就知道了，光是去年一年，迎来送往的银子就有将近一万两。单是宫里头就占了六成左右。宫里面那真的就是个无底洞。谁让安王是皇帝的亲儿子了。皇帝万寿节要不要送礼？肯定要送，还要送贵重的。过年的时候要不要送？肯定要送，一定要是贵重的。虽然安王的母妃没了，皇后和太后也没了，但是宫里面还有皇帝的妃子，各位贵人。送了皇帝，这些人要不要送？肯定要送？进宫的时候，要不要打点一下那些个掌权的太监？肯定要打点？杂七杂八算下来，一年几千两都是少的。像是五王爷，八王爷这些立志争储的王爷，那开销更是大的没边了。 这些担心，常嬷嬷没说出来。心想还是不要打击大少奶奶了。大少奶奶接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已经够烦了。还是让大少奶奶先松活一下。否则要是得知账房没有存银，只怕大少奶奶会被气死的。 永芳不用账房来气，这会都快要气死了。好在荷香园的开销都是合适的，没有一两银子的亏空。这也是多亏了永芳善于理财。很多开销都用的是私房钱，没从公账里面走。要不然现在永芳可没那胆子理直气壮的让清瓶列清单，去狠狠的打那些混账东西的脸面。 永芳咬牙，以前还觉着顾氏精明厉害，善于理财。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只是糊墙的功夫强大，将王府的那层光鲜亮丽的皮给保住了。至于内里是个什么龌龊的样子，账目不公开，鬼才知道。账房那些人也不是好东西。永芳现在除了恨顾氏，恨少峰外，也恨上了账房的人。只是账房的人还有用，否则永芳真想用自己的权利将账房的人给开革了。 等等，永芳拿起账本再次翻看起来，总觉的有些不对头。急忙问清瓶：“清瓶，账房那边是不是说，王府每年的进项都是这些，没什么变动？” 清瓶点头，“对啊！大少奶奶，账房的人说每年的收益不用算，全在他们心里头，**不离十。” “这些年都是这样？”永芳咬牙问道。 清瓶点头，“王府产业固定这么多，账目很清楚的。” 永芳暗自呸了口，好一个顾氏，也太不要脸了吧。永芳自从进门后，就时常听说王妃顾氏是个善于理财的。这些年增添了不少产业。但是如果照着账房的人说的话，这些年公中产业丝毫没增加，那增加的产业去了哪里？只有一个解释，增加的产业都成了顾氏的嫁妆，成了顾氏的私房钱。永芳知道顾氏想要防备少齐，但是没想到在银钱上竟然敢这么干。也太过分了。 “清瓶，明儿你去账房，让账房的人将这十几年王府的收益总账给我一份，还有产业清单也给一份。”永芳咬牙切齿，这些都还只是她的推断，只有拿到真凭实据后，才能确定顾氏究竟有多么的不要脸。 永芳的怒气是明显的，所有人都感受得到。常嬷嬷出面劝解道：“大少奶奶何必置气，这些事情照着规矩来就行了。要说这亏空也是王妃还有二少爷落下的，和大少奶奶没半点关系。只要将这事情撇清了，也就没事了。” 永芳点点头，“嬷嬷说的是，我氏关心则乱。毕竟如今我要当家，心里头难免战战兢兢，生怕做不好。哪想到接手的根本就是一个烂摊子。那么大一个坑，二少奶奶搞不定，就祸水东引，算在我头上。我上面没人，加上又是世子妃，责无旁贷，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将事情兜住。可是嬷嬷你看看这账目，这日子还怎么过。偌大一个王府，几百号人，如今都是吃着亏空。若是没点额外的进项，这些亏空一辈子都填不满。” “大少奶奶别着急，王府家大业大，一万多两银子，总归是有办法解决的。”常嬷嬷只能说些空白的话来安慰大少奶奶。 “希望如此吧。”但愿账房那边不会让她失望，永芳如此想着。 第209章 祸水东引 晚上少峰没回来，永芳是一个人睡的。永芳让守门的人留着门，可是一直到早上还没见到少齐的人。一大早起来，永芳就问让人去大门门房问，大少爷昨儿晚上有没有回来？永芳担心少齐是在外书房睡觉。结果门房的人说还没回来。永芳心里头担心，昨儿晚上少齐带着人去抓少峰，一个晚上过去了，难道还没搞定吗？ 永芳心里头担心少齐那边，不过正事也没耽误。让常嬷嬷拿着账目清单，就按照她昨晚说的那样，一个个送过去。永芳倒是要看看，这些人还要不要脸。常嬷嬷走了没多久，甘嬷嬷就进来回话，说是各位管事娘子派人了代表来请示大少奶奶。大家都在议事堂等着，等着大少奶奶对牌，不然的话这一天都没办法做事，厨房也没办法采买做饭。 永芳头大，账目还没理论清楚，下面的管事娘子又来了。没法，这是永芳的职责，永芳不能逃避，所以无论有多大的困难，永芳心里头究竟有多不愿意，也必须到议事堂将一天的事情安排了。走之前，永芳吩咐人去将孟二奶奶请到议事堂。永芳对丫头说：“去和二奶奶说，就说是我说的，请她到议事堂去。让她帮衬着，也是让她镇场子。要是二少奶奶不来的话，你就说我没法子，只能将账本还有钥匙给她还回去？听明白了吗？” 金钗点头，“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一定将二少奶奶请到议事堂的。” “那就好。” 金钗走了，但是永芳却没急着去议事堂。看外面天气好，太阳很不错，便让人将大宝抱到外面晒太阳。另外趁着这会有空，也要先将大宝喂饱了才行。等到大宝晒够了一刻钟的太阳后，永芳这才带着常嬷嬷，还有丫头婆子起身去往议事堂。 这是永芳嫁入王府后，第一次以当家奶奶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永芳理所当然的会紧张，但是永芳并不着急，所以她显得很悠闲，似乎并不知道议事堂还有许多人在等着她似地。永芳是故意的，她必须摆出自己的派头来，否则压不住下面那些人。要是她急哄哄的赶过去，哼，只怕在那些管事娘子的眼里，立马就矮了三分。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一种动物。 原本闹哄哄的议事堂，在永芳到来的那一刻，瞬间变得寂静无声。永芳对于众人的反应永芳很满意，这正是她要的效果。而在永芳之前就到了孟二奶奶，在那一刻神色十分的复杂，是如释重负，是惊惧，是嫉妒，是仇恨，是愤懑，最终都落成一声叹息和平静。 “大嫂来了！”孟二奶奶站了起来，笑脸相迎。一番纠结，孟二奶奶似乎是想通了所有事情。面对永芳的时候，神色很是平静，态度也显得极为真诚。 永芳疾走几步，笑道：“没想到弟妹倒是先到了。弟妹快请坐，大家等久了。都怪我来的迟了。” 孟二奶奶客套了几句，在永芳的强烈要求下，然后两人一起坐在了首位。管事娘子们见正主来了，就急忙上前禀报事情。有想领对牌去库房那领东西的。有想领对牌去账房支用银子的，又想拿对牌去账房对账，将赊欠的各项款项也了结的，还有请示事情的，禀报事情的，等等，不一而足。 永芳含笑听着，只让大家将各自的差事说出来，目的说出来，除此以外什么话都没有。孟二奶奶纠结了一番，然后这才小声的对永芳说道：“大嫂，这样子怕是不合适。大嫂不给个章程，只怕今日都料理不完这些事情。” 永芳含笑问孟二奶奶，“不知弟妹所谓的章程是什么？” 孟二奶奶心头鄙夷，心想别看大嫂厉害，但是毕竟在娘家不受重视，竟然连如何管家理事都不清楚。孟二奶奶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收敛神色说道：“大嫂，管事娘子们禀报事情，领对牌做事，大嫂就该当即处理。若是觉着不合适，也该给个说法。像是现在，乱糟糟的，人人都说了，大嫂却没个明白的话，我担心大家心里头有想法。也耽误事情。” 永芳转头笑看着孟二奶奶，所谓的想法其实就是被人鄙视吧。没看那些管事娘子的神色都变了，目含不屑。永芳冷笑一声，她不是来接手烂摊子的，她是要另外开一个新局面。所以现在她的做法，别人自然不能理解。 永芳看了眼清瓶，清瓶点点头，表示之前管事娘子们说的都记下来了，没有遗落。永芳满意的点点头，清瓶这丫头越的能干了。 永芳淡淡一笑，看着孟二奶奶说道：“弟妹，不是我不想管事，不想给大家一个章程，而是如今没法给大家章程。弟妹你说是不是？” 孟二奶奶神色微变，显得有点心虚的避开永芳的视线，说道：“大嫂这话我还不太明白。” “弟妹果真不明白？账上都没银子了，不仅没银子，今年还要亏空，还请弟妹告诉我，这事该如何处置？”永芳含笑的问道。 孟二奶奶的脸色变了，变得很难看。双手紧紧的攥着手绢，一副心虚有愧的模样。低着头，想要将自己撇清，可是又没办法彻底撇清，只能放低姿态，小声说道：“这事，这事，想来大嫂肯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对？”随着这话，孟二奶奶像是找到了希望一般，目光炽烈的看着永芳。 永芳差点被孟二奶奶的眼神给晃花了眼。永芳撇过头，心道看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永芳又笑了起来，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着孟二奶奶感慨什么，“听说母妃最会理财，这些年添置了不少产业。不过怎么账房那边说，公中产业，这些年丝毫没有添置。哎，真不知是怎么回事。莫非母妃添置的那些产业，都被哪个黑心的东西给贪了去不成。要是有这些产业帮衬，别说区区一点亏空，就是二弟想要再潇洒一点，也是没问题的。弟妹，你怎么呢？我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孟二奶奶紧紧的攥着手绢，白着脸，勉强点头应承道，“呵呵，大嫂这是在说什么？” 装傻？那好吧，就暂且让你装傻吧。 永芳转而看着众人，咳嗽一声，闹哄哄的屋子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永芳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各自的差事可都说完呢？” “是，大少奶奶。还请大少奶奶给个章程。奴婢们守在这里没关系，但是下面的人没有准信可没办法做事。”管事娘子们闹起来了。 “对啊，大少奶奶。要是不给个章程，今儿大家可是连饭都没的吃。厨房那边还等着奴婢领银子回去采买了。”这是厨房的管事娘子，看来是着急了。 厨房管事娘子这么一吼，所有人都跟着聒噪起来，“是啊，大少奶奶。咱们王府和那些铺面都约好了，这两天就要结算银钱，大少奶奶不给个章程，那岂不是失信于人。将来还怎么采买货物。” …… 永芳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人，一个个扫视过去。被永芳的目光扫视到的人，纷纷都闭上了嘴巴。永芳冷声说道：“都说完了吗？” 没人吭声，都低着头，在心里头腹诽着。 永芳笑了，然后站起来，从管事娘子们身前走过，一个个的细细打量着。打量完了，然后才开始说话，“你们在咱们王府，都是有体面的人，也都是有本事的人。府中这些年都亏你们辛苦操劳，因此我们做主子的才能安心做事。没了你们管事，下面的人就没了主心骨，大家都要乱弹琴。有了你们，咱们王府才算是有了规矩。对于这一点，我很清楚。” 管事娘子们彼此眉来眼去的，心里头都在想大少奶奶还真是不错，至少知道咱们这些人的重要性。 “但是这不是你们聒噪，逼迫主子的理由？”永芳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变，恶狠狠的说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的心思，就等着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没人吭声，也没人敢吭声。心里头都在想，来了，三把火的第一把火来了。 “我一直以为你们都氏能干的，懂规矩的。即便主子没想到的，没吩咐的，你们也能想到，也能安抚下面的人安心做事。但是今日你们的表现很让我失望。没有一个人说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全是让我做决定？我只有一个人，即便再能干，也有疏忽的。而且你们各自管着一摊子事情，难道你们对于自己管的事情不清楚？既然清楚，遇到了问题，难道你们到心里头就没半点主意？别管主意好不好，关键是你们要说出来，给我一个参考。就比如厨房的，若是出了事，就来请示。我连厨房都没进去过，请问我能给你具体解决事情的办法吗？不能。王府这么多人，并不是少了你们期中某一个，咱们王府就不行了。既然让你们管事，你们就该显出自己的本事来。不光是要在下面的人面前显出本事来，更要在主子面前显出本事来。要是没本事，我干嘛要用你们管事？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我不希望大家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来请示。还有，既然将来我来管家，我就先说我的第一个规矩，要是谁阳奉阴违，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那么管事的差事必须卸掉。对于你们各自管的一摊子事情，我会让人不定期检查。当然，如果做的好的，每个季度，每年年终除了原本就有的奖赏外，另外还有赏赐。你们该知道我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你们也该知道，大少奶奶出手是最大方的。但是你们也别忘了，大少奶奶也是最心狠手辣的。没犯在我的手上就算了，要是犯在了我手上，那聚宝斋以前的掌柜，是什么下场，想来你们心里头都是有数的。” 众人齐打哆嗦。聚宝斋的掌柜是什么下场，她们自然都知道。还议论过大少奶奶在这事中赚了多少银子。这下子众人才醒悟过来，大少奶奶这把火烧的可真是了不得。守着大少奶奶的规矩，就有好处。不守大少奶奶的规矩，就等着被抄家赶出去吧。 “奴婢明白。”众位管事娘子齐声说道。对于大少奶奶的章程，她们也算是有所了解的。看荷香园那边就多少都该知道一点。各人管着一摊子事情。要是谁管的事情出了问题，别管什么原因，管事的都要负上责任。责任轻重不等，自然惩罚也是不等。众人心里头都在想着，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大少奶奶会不会清算？还是照着老规矩来，有没有问题。大少奶奶会不会哄人的？再说了，做管事娘子的，谁手上有干净的。照着大少奶奶的规矩，那岂不是都不能拿了。不能中饱私禳，那做管事娘子还有什么好处。 下面众人的心思，永芳看的明白。心中冷笑，一个个都养成了乱搞一气的性子。以为只要大面上不出问题，就没事了吧。不过事情不急在这一会，敲打了一番，若是有人听进去了，那便好。若是没听进去，依旧我行我素，到时候就怪不得她下狠手整顿了。 永芳冲众人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希望你们是真的明白，也真的能将自己管的那摊子事情给做好。之前大家都有各种请示，如今时辰不早了，我也不耽误大家做事的事情，一并给个章程给你们。” 话音一落，屋里又是闹哄哄的，所有人心里头都在奇怪，大少奶奶究竟会有什么章程。 永芳扫视一番众人，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后，永芳说道：“目前，我对你们的差事没有别的想法，这段时日你们照着老规矩办就行了。至于支用银钱的，除了厨房照常外，其他的暂停。” “这，这怎么行？” “这还怎么做事？” “是啊，大少奶奶，不支用银钱，咱们没办法做事啊！” 一时间所有的管事娘子都闹了起来，即便得了好处的厨房管事娘子，也一脸的尴尬不已，好像厨房占了所有人的便宜似地。搞的厨房管事娘子缩着脖子，生怕被人注意到。 永芳冷着脸没吭声，慢悠悠的喝着茶，好像是随便大家闹似地。孟二奶奶看着着急，永芳这么搞绝对不行。孟二奶奶小声的提醒道：“大嫂，这样子下去可不行。大家都管着一摊子事情，要是不能支用银两，可没办法做事啊！” 永芳笑了，“弟妹莫非是装糊涂？如今咱们内院的账本可是亏空的，哪有银钱支用？” 孟二奶奶白着脸，不知该如何接这话。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既然如今弟妹让我来管家，那么咱们就该先小人，后君子。先将账目撕扯清楚了，再来说用银子办事的事情。弟妹，你说是不是？”永芳好笑的看着孟二奶奶。 孟二奶奶低着头，躲着永芳的目光，不敢看永芳。尴尬不已的同时，又心虚的不得了。只是嗯了两声，什么话也没说。 永芳不在乎，自顾自的说起来，“我知道弟妹担心，不过弟妹也不用太过焦心，这事也就是几天的时间。等过几天撕扯清楚了，一切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孟二奶奶依旧没接这话。在她像来，这账目真的没撕扯清楚的一天。那么大一个坑，除非账房用往年的存银填平，否则根本就没办法。要让账房填平这个坑，孟二奶奶自认为自己没那个本事。之前她又不是没找过账房，结果账房那边的人根本不买账。说什么没王爷的吩咐，他们账房就只能照章办事。孟二奶奶实在是被那大笔的亏空逼得没法子了，加上少峰不争气，这才主动将管家的权利交出来。否则她才不会将账本和钥匙交给永芳。 “都说够了吗？” 永芳不再理会孟二奶奶，而是盯着下面的人。大家安静下来，但是心里头都是一肚子的怨气。心想要是大少奶奶不给个说法，她们就消极怠工。方正法不责众，她们就不相信，大少奶奶还能将所有人都给卸了差事。哼，没她们这些人，只怕不用一天，王府就乱了。 永芳冷笑，一个个自以为是了。 啪—— 永芳将账本狠狠的扔在桌面上，出一声惊雷，众人都跟着唬了一条。有认识几个字的，抬眼看去，看出那是账本。有不认识字的，心里头就在想大少奶奶想干嘛？烧第二把火嘛，只怕这会烧不起来了。 永芳也没和大家废话，直接说道：“这是咱们内院的账本，你们支用的每一笔银子，少到一文钱，大到一两，十两，一百两都在这上面记录着。上面不光记录了银钱多寡，还记录了用途，经手人，日期。总之想要查一笔银钱的去处，只要翻开这个账本就行了。但是这账面上的银钱是有数的，而如今账面上没钱了。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咱们内院，只用了八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将一年十二个月要用的钱给用完了。所以现在账目上没钱了。为什么没钱？呵呵，这事我不会和你们说，你们也别问我。总之，从今儿我开始管家起，这账目上分文没有。” 永芳顿了顿，喝了口茶，说道：“我以前不管家，这亏空也是以前生的。照着规矩，这亏空该不该我来承担？不该，对不对？既然你们懂这个道理，那我想你们也该明白我为什么要暂时停了大家的支用。至于厨房，大家都要吃饭，要是停了厨房的银子，大家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了。至于别的地方的用度，你们都是能干，会办事的，我相信你们有办法暂时缓解个几天。” “大少奶奶，账面上没银子了，这离着过年还有小半年，那该怎么办？” “对啊，大少奶奶，那咱们该怎么办？欠着外面铺子上的钱，总不能不给吧。” “对啊，大少奶奶。这天慢慢要冷下来了，针线房还等着银子买布匹，买针线给大家做衣服了。” “就是。还有几天就到了伐月钱的日子了，不会到那时候没钱月例银子吧。” “不会吧？” “那要是真的，那该怎么办？” …… 一句没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转移了。 孟二奶奶不可置信的看着永芳，“大嫂，你怎么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这是事实，她们应该知道？难道弟妹觉着，这件事就该我和你两个人担着吗？别说咱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担着这份责任。即便有，凭什么要咱们两人担着。弟妹都知道祸水东引，将责任推到我的头上来，那我为何不能将责任推出去？”永芳很不客气的对孟二奶奶说道。也是头一次，这么直白的和孟二奶奶说起这件事情。 孟二奶奶满脸心虚，满腔愤怒，变成了愧疚，“大嫂，我也是迫不得已。大嫂气我也是应该的。只是大嫂何必如此，告诉下人咱们账面上没钱了，脸面还要不要？” “如果这会有人告诉弟妹，可以填补亏空，但是前提是不要脸面。弟妹届时是要钱还是要脸面呢？”永芳冷笑问道。 孟二奶奶一脸纠结，“大嫂？” “弟妹很矛盾是吗？不过对于我来说，与其要脸面，自个累死累活，还得不到一句好话，还不如要银钱来的实际。脸面有损不过是暂时的，如何解决当前的问题才是关键。弟妹难道就没想过能有笔银子将现在的亏空填上？”永芳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开始蛊惑孟二奶奶。因为接下来一些列的事情中，需要孟二奶奶的帮助。少了孟二奶奶，后面的事情可没那么简单啊！ 孟二奶奶咬着唇问道：“大嫂想让我做什么，就尽管说吧。是我欠大嫂的，只要我能做，定不会推辞。” “有弟妹这句话就行了，暂时还不用弟妹帮忙。不过等到需要弟妹帮忙的时候，还望弟妹不要吝啬。”永芳笑道。 孟二奶奶坚定的点头，“大嫂放心，只要我能做的，一定不会推辞。” “那就好！” 永芳示意常嬷嬷出面控制局面。常嬷嬷终于等到了用武之地，自然不会客气。常嬷嬷厉声呵斥众人，让大家都闭嘴。问所有人想不要解决问题，想不想拿银子用？大家的回答不用怀疑，自然是想。既然想就很好，除非听从大少奶奶的安排，否则此事就没办法。这么大一个亏空，只有大少奶奶才有办法解决。 常嬷嬷的意思说明白了，管事娘子们却沉默了。看的明白的人不少，大少奶奶这是要借用这个机会拿捏众人啊！拿不到银钱的管事娘子，还有个屁用。但是想要用银子，在目前账面上没钱的情况下，还能靠谁？只能靠大少奶奶。为什么？因为大少奶奶有钱！ 瞧着众人那表情，永芳笑了。摇摇头，真是好笑。她怎么可能用自己的钱去贴补公中的开销？说好听点，是心软没主见。说难听点，是公私不分。既然是公中欠下的亏空，那么就走明路，从公帐中填平。想让她拿私帐填补公帐，简直就是做梦。 就连孟二奶奶都这么想，永芳就更无语了。 看着众人谄媚的目光，永芳咳了两声，然后才说道：“如今账目上没了银子，实际库存也是没有。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办法不是没有。这就要看账房那边的态度。如果账房那边的人识大体，懂得大家的难处，就应该主动将这件难题承担下来。也好让大家安心做事。你们说对不对？” “对！”众人心想，原来大少奶奶不准备用私帐啊！可是账房那边有那么好说话吗？ 永芳继续说道：“你们或许会担心，账房那边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那该怎么办？说实话，我也很担心。我已经派了人去给账房传话，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但是无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厨房是首先要保证的。至于别的，大家就先克服一下。总之这件事情，最多十天，我会给大家一个说法。即便十天后还解决不了，我也会想办法，先从别的地方挪用银两，让大家能够安心做事。” “多谢大少奶奶！”众人心想，大少奶奶所说的别的地方，怕就是大少奶奶拿私房银子来贴补。 就在人被永芳一番说辞安抚下去的时候，金钗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大少奶奶，账房那边说……”看着屋里面这么多人，金钗后知后觉的闭上了嘴巴。 可是晚了，所有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账房说什么？账房难道不答应？快说啊，犹豫什么啊？ 永芳不在意的说道：“金钗，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这关系到所有人，大家有权利知道。” 是啊是啊！还是大少奶奶最善解人意了。 金钗紧张的不行，得了永芳肯定的暗示后，这才大着胆子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领了大少奶奶的吩咐到账房去传话。可是账房的人都没给个准话。最后被奴婢逼急了，账房管事才说此事没有先例，除非有王爷的手书，否则账房无论如何也不能出钱平了这个账。说是只能让大少奶奶自个想办法。” 啊，账房的人怎么能这样？ 那庄管事也太过分了吧！ 永芳早料到账房那边不会轻易答应，因此金钗带来的这个消息，永芳并不感到失望。看到众人情绪激动，毕竟如此一来，大家不能支用银两是一个方面。更要紧的，再过几天，就是放月钱的日子。只怕那时候月钱银子都没有，那整个王府不是要乱套了。 “大家稍安勿躁！”永芳的神情很镇定，这让众人都安静下来。 孟二奶奶却着急的不行，永芳将事情捅开，逼得账房也要照章办事。要不然私下里通融通融，也不是没可能的。 永芳却不在意，“刚才我这丫头说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在这个问题解决之前，大家都要辛苦了。下面人的心思，还望大家都安抚好。总之，十天，给我十天，一切都会好起来。这是一个坎，这个坎靠我一个人肯定过不去。必须要靠你们，靠大家，大家一起努力，我想办法解决银钱，你们想办法安抚人心，想办法和铺子上的人说明白，让各家来结款的铺子都通融一番。总之，只要我们一起努力，这个坎就一定能过去。你们说是不是？” “大少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相信大少奶奶。”有人在下面喊起来了。 紧接着，大家都在喊我们相信大少奶奶。虽然有不少清醒的人，很是鄙视，很是看不起这些拍马屁的。但是谁让人家人多势众，即便心里头清醒，面子上也要做出我相信大少奶奶的样子来。 永芳对于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然后再次说道：“账房的人不仗义，毕竟这些亏空，不仅仅是咱们内院的事情。要是账房那边真的照章办事，真的严格审查每笔大项开支，咱们内院也不可能到现在就亏空这么多。照着往年的账目来对比，如果一切开销正常的话，到了年底，少说还有个几千两的结余。可是账房失职，将咱们的结余败光完了，事到临头，也不伸把手帮忙。你们说账房的人该不该？” “不该？” “我和你们想的一样。但是我对账房的人做不了什么，只能干瞪眼。当然你们谁要是有法子的话，可别告诉我，自己私下里做就可以了。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明白吗？” “明白！”管事娘子们都笑了起来。给账房的人小鞋穿，这事她们拿手。既然大少奶奶都默许了，说是什么都没看到，那就代表着不会追究。这么一想，众人心里头都有了主意。谁让账房的人不仗义，竟然看着内院这么多人活活的饿死，也不肯伸把手帮忙。倒霉也是活该！ 永芳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让大家去给账房添堵，后面她再出面收拾一番，这时候再和账房的人谈判，她就不信，不能从账房那里敲下钱来。 见管事娘子们都下去做事后，孟二奶奶这才着急的说道：“大嫂，这样子整个王府都会乱的。大嫂就不担心到时候没办法收场。” 永芳冷冷的问孟二奶奶，“那请教弟妹，可有更好的办法教我？如果弟妹有办法不找账房帮忙平账，能从别的地方搞来银钱，我立马收回之前的话。账本和钥匙马上就交给弟妹，以后都不过问管家的事情，弟妹觉着可行？” 孟二奶奶有那么一瞬间心动了，永芳的意思，只要她能解决亏空，那她将来一辈子都是王府的当家奶奶，以后就是当家太太。可是这可能吗？孟二奶奶瞬间清醒过来。她要是有这个本事，她也不用将账本和钥匙交出来了。 永芳呵呵的笑了，“既然弟妹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那就先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大嫂，我明白了。” 先不说众位管家娘子领了命令后，私下里是如何商量的，又是如何操作的。总之就是从哪一刻起，账房的人别在想随时都能喝上热水？想喝，自己去烧啊！哦，对了，现在没银钱买炭，这炭要运回厨房做饭用，所以账房的人，你们还是喝冷水吧。冷水也是可以喝的。 水缸里面没水，没人提水？人都走了。人没走的，桶子也被拿走了。谁让咱们没钱了，没钱的话，只能省着点用了。 门外免的垃圾没人处理。哎呀，账房老爷啊，咱们月钱都快没了，拿还有力气给你打扫啊！结果第二天走到账房，竟然看到一车垃圾倾倒在账房大门口，连大门都差点被堵住了。大夏天的，臭不可闻，将人都快熏死了，这还怎么办差？ 叫人出门跑腿。没空。 喂，你可不是内院的人，你还敢和内院的人一起胡闹？ 哼，我娘子是内院的人。不让我娘子好过，就是不让我一家人好过。总之没空！ 永芳起的这项针对账房的运动，很快就开展了起来，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而肇事者永芳却闲得很，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账房那边的人更稳，还是她更稳。比耐心，永芳就从来没怕过谁。 嘿嘿，当然要是账房的人先服软，永芳也不会和他们客气。不狠狠的宰一把，那又怎么对得起自己。 账房的人还没找来之前，紫钗就急急忙忙的跑来传信，说是大少爷回来了。二少爷也被大少爷带回来了。不过看样子，二少爷好像被打了。不过精神头还好，嘴上还能骂骂咧咧的，该是没什么问题。 这会大少爷让人压着二少爷往佛堂去。说是要让二少爷跪佛堂，好生反省反省。 第210章 有少齐顶着 永芳在荷香园，没等到少齐，就让人去将刘顺叫来。 刘顺来了，规规矩矩的给永芳见礼，站在下面，满脸带笑。 永芳直接问道：“刘顺，昨儿晚上，你和大少爷一起出府。出府后都做了什么？一一道来，不可隐瞒。” “是，大少奶奶。”刘顺将昨晚上的事情分说明白。原来昨晚上少齐从永芳这里得知事情后，气的不行。原本想直接到带人出府抓人的，结果走到大门口，少齐又回转头，去了松鹤堂见安王爷。安王爷身子骨不好，李总管没让少齐进去。只说会将事情禀报给安王爷，至于少齐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只要别出人命就行了。 少齐见时辰不早了，也没和李总管多说，径直带着人走了。出了王府，直接往外城而去。先是去了少峰时常去的青楼，可惜没逮着人。那青楼的老鸨还在那里唠叨，说是二少爷早就答应今儿要来的，结果又没来，让她们家姐儿好等。那老鸨见少齐一表人才，又是王府公子，就想拉扯少齐也去喝花酒，至于最后如何，那还用说吗？可惜少齐根本不给那老鸨机会。不仅不给机会，还给了那老鸨一脚。 少齐在青楼受了一肚子气，转而就往外面走。都听说少峰在外面置了一个外室，养着一个女人。但是都只是听说，谁也没亲眼见过。少齐带出来的人，也根本都不知道二少爷那外室究竟在何处。 有人提议回王府找少峰身边伺候的人问话，初看还觉着可行。可是仔细一想，就否定了。知道少峰外室所在的，都被少峰带在身边。在王府的人，没人清楚具体的地方。但是少齐并没有因此放弃，而是继续找。少齐分析，那地方应该离着内城不远，这方便少峰来回。少峰是个懒人，太远了嫌麻烦。至于太近了，会不会担心王府的人找来，对于这一点，以少峰的脑子绝不会当成一回事。 后来少齐在宵禁之前遇到了叶东明，就是那个曾经和永婉定过亲，后来又退亲的叶东明。叶东明是少齐以前的陪读，两人关系好，见了面自然要喝上一杯。少齐也没推辞，两人去了处偏僻的酒楼喝酒。说了些近况，然后少齐就将自己要找少峰的事情给叶东明说了。却没想到叶东明竟然还知道这事。 原来叶东明能够知道少峰的去处，还是偶然。就是在这一天，叶东明出府后，看到了王府的马车，一开始以为是少齐的马车，就跟了上去。后来觉错了，叶东明的好奇心又上来，于是继续跟着。这才有幸知道了少峰的去处。 少齐得知这个消息，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从叶东明的嘴里得知，少峰安置的外室就在承天坊。少齐二话不说，辞了叶东明就去了承天坊。到了承天坊，打听了一番，便得知了少峰的去处。 这下子少峰自然不会再客气。直接让人翻墙进去开门，冲进去后，侍卫们得了命令，见人就打。不分男女。所有人都被控制在了院子里。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少峰竟然还陷在温柔乡中，不肯出来看一眼。少齐也不客气，带着人直接闯了进去。不知道那些侍卫是不是都是二愣子，还是李万三这个人的恶趣味。进了门后，侍卫们依旧是见人就打。于是少峰养的外室也很不幸的被打了，有一棒还恰好打在了脸颊上，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少峰见少齐这么不给他面子，不光硬闯他屋，打他的人，竟然连他女人也没放过。新仇加上旧恨，少峰怒从心头起，不管不顾的就朝少齐一拳头打了过去。少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明明身怀武艺，一只手就能将少峰给干趴下。可是少齐却没用自个的武艺，放弃了所有招式，用最原始的方式，和少峰干了一架。这一架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少峰完败。 收拾了少峰，原本也该回王府了。只是找人花了太多时间，以至于耽误了时辰，内城城门已经关上。除非军国大事，否则不可能叫开城门。没办法，少齐就勉强自己和少峰待在一个屋子里。两兄弟就跟斗鸡眼似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少峰破口大骂，没骂一句，少齐就扇少峰一个耳光。力道不重，痛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着太伤自尊心了。而且还是当着侍卫的面。换了一般人都受不了，更何况骄傲如公鸡的少峰，更是受不了。 少峰啊的乱叫，冲上来想打少齐。少齐对付少峰的法子很简单，伸出脚来，一脚踢在少峰的肚子上，一脚就将少峰的所有进攻给化解了。 少峰鼻青脸肿，终于消停了。少齐也不废话，开始跟个老妈子的数落起少峰。少峰稍有反抗，耳光伺候。这下子算是将少峰给打老实了。 大家以为少峰就此真的消停悔过了吗？那当然不可能。少峰只是忍辱负重，那是他自个的感受。所以等一回到王府，少峰立即就有了底气。你有忠心的侍卫，难道我就没有了吗？别以为没了母妃，我就搞不定你。少峰反抗的方式，最开始就是骂人，怎么难听怎么骂。 回到王府的少齐又变得那么不苟言笑，对于少峰骂人的话，充耳不闻，直接将人押到了佛堂关起来。 少齐对少峰说道：“在你们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放你出来。” “宋少齐，老子……呜呜……”少峰捂住嘴，手指缝里面全是血。 “嘴巴放干净点。否则我不介意帮着父王清理门户。”少齐冷冷的看着少峰。 “你，你敢！” 少齐不屑冷笑，“你说我敢不敢？” 少峰怕了，他看的出来，少齐那话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看好二少爷，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去。要是二少爷出了什么事，严惩不贷！”少齐吩咐左右守卫的人。 “卑职遵命。” 如此一来，两兄弟的仇可就结大了。永芳叹气。不过好在少齐狠狠的收拾了少峰，这一点让永芳很满意。永芳担心孟二奶奶会找自己说情，于是提早吩咐下去，“要是二少奶奶派人来了，就说我歇下了。要是二少奶奶亲自来了，就说我暂时没空见人，让她见谅，改天再来。” 常嬷嬷担心，“大少奶奶，这样一来，二少奶奶那里会不会心生怨恨。” 永芳不在意的说道：“怕什么。大少爷和二少爷是爷们间，也是兄弟间得事情。咱们做女人的，又怎么能搀和。与其见了面再拒绝，不如一开始就别开这口子。二少奶奶那么聪明，我这么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意思。既然知道，就该明白这事求谁都没有用。她如果能够让父王出面管教少峰，那么此事倒是有说道的余地。嬷嬷放心吧，此事就按照我说的去办。” 常嬷嬷想想也是，一开始就拒绝了，总比事后再拒绝要好。“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叮嘱下面守门的人。” 不到半个时辰，常嬷嬷一脸激动的进来禀报，说是孟二奶奶那里果真派了人来。常嬷嬷得知后，便亲自出去将人打了。 永芳听过后，笑了笑。吩咐常嬷嬷照吩咐办事就行。别的就不用管了。 常嬷嬷刚出去，少齐就回来了。少齐的脸色很不好看，显得心事重重。永芳一看，心里头也是叹息。两兄弟闹成这个样子，谁也不想这样。永芳拿着热毛巾递上去，“相公，先擦把脸吧。” 少齐拿过热毛巾擦脸，转眼就死死的盯着永芳。少齐那眼神挺吓人的，一般人肯定承受不住。永芳就当没觉少齐的反常似地，自顾自的说着话，“相公，今儿大宝玩了小半个时辰，精神好的不得了。早上给大宝称了下，好像又重了一斤半。难怪这两天抱起来，觉着手重，原来是大宝长胖了。要是相公早点回来的话，还能陪着大宝玩一会。不过这也没关系，大宝估摸着还要睡一两个时辰，到时候相公要是不出门，就陪着大宝玩吧。大宝这两天也挺想你的。整天依依呀呀的说，爹爹怎么还不来看我啊？我最喜欢爹爹抱着了。”永芳说完后，自个都先笑了起来。 少齐死死的盯着永芳，那声音就跟从地狱里出来似地，“听说你蛊惑众人为难账房，是不是？” 永芳暗叹一声，这王府里头的消息果然传的快。永芳转过身看着少齐，笑道：“相公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账房的人到相公跟前告状了不成？相公这是要为账房打抱不平吗？” “此事你就没什么和我说的？”少齐的声音冰冷，让听得人都觉着心里头颤。 永芳冲少齐眨了下眼睛，然后平静的说道：“再解释这事之前，我想相公有必要了解一下此事的前因后果。清瓶，去将清单拿一份给大少爷过目。大少爷若是有看不明白的，你负责给大少爷说清楚。” “是，大少奶奶。”清瓶的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显然是被少齐的气势给吓住了。急急忙忙的跑到隔壁偏房，从账本中翻出清单。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跑到少齐身边，小心的说道：“请大少爷过目。” 少齐盯着永芳，心里头很不爽。哼了声，从清瓶的手里头接过清单低头看了起来。 永芳在一旁说道：“这清单上面，是这一年的几项大开支。那上面写的很清楚，截止到这个月月初，今年内院的账目已经在亏空了。当然亏空的标准是按照上一年的花销来算的。今年府中没添多少人口，开销该是差不多。今儿一早我让丫头送了一份这样的清单到账房，并且希望账房能够拿出存银，将这个账目给平了。自此以后我来管账，自然不能再背着这么重的包袱。相公应该知道，这些年，府中公中产业没有增添一项。意思就是这些年的收益差不多都固定了。咱们必须量入为出。可是这么大的亏空，妾身没那本事抹平，只有依靠账房那边。可是账房却不买账。妾身没法子，下面的管事娘子要钱做事，我也拿不出一份钱来。毕竟账目已经是亏空，就是让我变也变不出来。过几天，又到了府中放月钱的日子，到时候该怎么办，我还没半点头绪了。” “所以你就让下面得人去为难账房？将一腔火气都洒在账房头上。”少齐质问道。 永芳摇头，“相公，你可别冤枉了妾身。妾身可没做过这样得吩咐。这话你可以问所有人，问问大家，我有没有说过让大家去为账房的话？” “你放肆！”少齐很火大，偏偏永芳一副我没错，我做的很对的态度，这让少齐更加生气。少齐怒火滔天，就想狠狠的训斥永芳，但是转念间，少齐冷静下来，狐疑的盯着永芳，“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打算？” 永芳心里头闷笑，脸上却显得很委屈，“相公不是要问罪吗？不是要为账房的人打抱不平吗？这会又来问妾身有什么打算，莫非相公是想打听清楚后，转身就告诉了账房。” “哼，小人之心。”少齐不屑的说道。 永芳笑道：“对啊！所谓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妾身是女人，自然也可以不讲道理。” 少齐冷哼，不吭声。但是脸臭得都快将人熏翻了。永芳适可而止，说道：“其实这事说起来也简单，妾身这就告诉相公。不过相公可要保密，不能转身就告诉账房，否则就不灵了。” 哼！明显的不满。竟然不信任他，实在是岂有此理。 永芳才不管那么多了，凑到少齐跟前，将自己的打算如此如此道来，拣重要的说明白后，永芳就问：“相公可明白了？”其实永芳的通盘计划，说明白了就是搂草打兔子。 哼，果真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少齐一脸不屑的表情。“此事你既然有了办法，你自己去处置。总之赶紧将事情解决了。” “相公吩咐的是，妾身明白了。”永芳接着问道：“相公明日休沐，我已经安排人到郊外城外庄子去打点了。明日一早，咱们就出门到庄子上散心。” 少齐皱眉，“去散心？” “相公不会言而无信吧，这可是坏榜样哦！等大宝以后长大了知道了这事，相公可就丢脸了。”永芳干脆采用激将法。 “放肆！既然答应了你的事情，自然会办到，此事你安排就行了。”少齐一副不和娘们一般见识的样子，扯高气扬的走了。 将少齐解决了，永芳高兴了。 常嬷嬷却担心了，“大少奶奶，如今府中正是多事之秋，大少奶奶还要去庄子上，这不合适吧？” “合适！怎么不合适？早就打算好的事情，自然要去。就是天塌下来，也要去。”永芳盼望着这一天，已经盼望了无数次。她早就想出府，畅快的玩玩。有这么一个机会，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烂摊子而放弃。那个烂摊子就在那里，不会因为她离开了一天，就变得更烂。当然也不会变得更好。既然如此，她干嘛那么在乎那个烂摊子。 “那奴婢这就去安排。”常嬷嬷无话可说，反正照着大少奶奶的吩咐做事就行了。 账房因为永芳的一个措施，从而乱了起来。内院的人心也因为永芳的一番话乱了起来。因内院人心，从而外院人心也跟着变化着。王府的情形许多人看不明白，更想不明白大少奶奶这么做，难道账房就真的会就范？真的会妥协？ “李总管，这事你可得管管啊！”账房庄管事一脸愁苦看着李全，如今他的全部希望可都在李全身上。 太监李全端坐着，不动如山。丝毫不在乎的说道：“不就是一点小事，就让你庄管事慌成这样子。活了这么多年，我看你是白活了。” “是是，总管骂得对，我这些年都是白活了。谁会想到大少奶奶会来这么一手。以前换管事的主子，谁不是巴结着咱们账房。可这位主子却剑走偏锋，根本就没将咱们账房放在眼里。李总管，大少奶奶没将咱们账房放在眼里，小的一句怨言也不会有。但是大少奶奶这么做，可是连总管你都没放在眼里，大少奶奶也太看不起人了。总管，这事你可得好生和王爷说说，让王爷出面如何？”庄管事忐忑不安的看着李全。 李全轻蔑的看了眼庄管事，不在乎的说道：“我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大少奶奶是主子，我入不了大少奶奶的眼，那也是应当。” “不不，话怎么能这么说。咱们王府可少不了李总管您啊！大少奶奶她那是有眼不识泰山，看不清形势，这才胡搞一通。李总管，你可不能坐视不管啊！”庄管事急了，生怕李全不肯答应出面。 李全闭目沉思，庄管事不敢打扰他。过了会李全睁开眼睛说道：“今儿一早，大少奶奶那里派人送了份清单，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是什么东西。大少奶奶刚刚接手这么一个烂摊子，想要这摊子不垮了，少不得要你们账房帮衬。我看啊，你们账房也该出出力，将这账目给平了。” 庄管事奇怪的看着李全，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地。李全既然会帮着大少奶奶说话？莫非他是找错了人。庄管事试探的问道：“这是李总管个人的意思，还是王爷的意思？” 李全冷笑一声，说道：“这是我个人的意思。你若是觉着不顺耳，大可当做没听见。” 庄管事泄气，同时心里也在暗骂，不知大少奶奶给了李全什么好处，竟然让李全帮着说话。庄管事觉着晦气，见李全端茶送客，他也不多留，起身抱拳告辞。告辞之前还不忘丢下几句话，“这个摊子虽然烂了，但是还撑得起。大少奶奶要是当不了，自有别人。” 李全听了冷笑，摇头道：“希望你不要等碰的头破血流的时候才后悔。” 庄管事一脸郁闷得走了。李全则是闭幕养神，心想这王府的规矩怕是要变一变了。变了也好，免得整日里都生出是非来。 当晚永芳和少齐一夜缠绵，两个人都觉着快活极了。那种久违的酣畅淋漓，那种久违的的满足感，让少齐和永芳似乎又回到了新婚时候。缠绵过后，两人一起洗澡。在洗澡池里面，少齐食指大动，又吃了永芳一回。永芳力气不及，只能讨饶。要不是想着第二天好要出庄子上，少齐定不会放过永芳的。 永芳看少齐那眼神，就知道这精力充沛的男人还没满足。没法子，她能力有限。只能改日再战。 少齐咬着永芳的耳朵，轻身说道：“今晚便饶了你。明儿晚上再来！” 永芳冲他翻了个白眼，男人在床上未免也太霸道了一点，容不得女人说不。自大的臭男人。 少齐帮着永芳搓背，手指下滑，落在永芳的腹部，轻轻的摩挲着。这里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在怀上他的孩子。他真期待永芳就跟母猪生小猪似地，给他生一窝儿子女儿。少齐那点心思，赤的表现出来，连隐藏都懒得隐藏。 永芳气恼，干脆利落的打掉少齐的手，说道：“爷在乱想什么。” “你说呢？”少齐从身后环抱永芳，“什么时候再给我生一个？” “再等个两三年吧。”永芳随口说道。 少齐当即就不高兴了，“两三年？太久了。今年再怀一个，明年再给我生一个儿子。” 永芳怒，“做梦吧！爷莫非当妾身是母猪不成？” 少齐嘿嘿的笑，那笑意不言自明，他还真当永芳是母猪了。就盼望着永芳多给他生几个。永芳气的回转身就狠狠的朝少齐打去，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男人。 少齐握住永芳的手，亲了口，笑道：“娘子莫恼。我听太医说，娘子年岁小，身体好。就该趁着这个时候多生两个。否则等将来年岁大了，孩子们夜渐渐大了，要操心的事情越来越多。到那时候想要生孩子也未必能怀上。娘子别打，要打也该打太医去。这可都是太医说的。” 永芳无语，无耻的闷骚男人。永芳打算从此刻开始到明儿一早，她都不会再理会少齐。永芳自顾自的站起来，打算起身擦身，回床上睡觉。正在永芳埋首擦身的时候，突然间就觉着浑身一轻，视线转移，原来被少齐这个无耻的闷骚男人抱了起来。 永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快放我下来。” “不放！”说着还抱着永芳开始转圈。永芳顿时就觉着自己好像要飞出去一般，一点着力点都没有，吓得永芳只能紧紧的搂住少齐。 少齐却兴奋的哈哈大笑起来。等少齐一停，永芳就死命的捶打少齐，这个死男人，不要脸的臭男人，竟然敢吓她。 啪啪啪—— 永芳被打屁股了，不用想就知道屁股上肯定已经红了。别看永芳平日里挺要强的，也挺坚强的一个人。但是此刻也是委屈的红了眼睛。 少齐摸着鼻子，心想似乎他闹过头了。但是让少齐这样的男人认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于是少齐故意板着脸，“多为我生几个孩子，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做梦去吧，你个臭男人。 少齐见永芳在气头上，心里头觉着虚，然后干脆扛着永芳，将永芳丢到床上，“睡觉了，臭娘们。” 臭男人，我不会理你的。永芳翻了个身，往床里面躺。裹着被子，心想今晚坚决不会和你盖一条被子的。少齐好笑，也跟着上床，没被子盖，他也不让人另外拿床被子，而是连被子带人，全抱在怀里。 永芳被少齐隔着被子抱着，就觉着浑身燥热。本身这个季节就还比较热，加上盖着被子，还有少齐这个火炉的存在，永芳就觉着难受死了。这样子下去，怎么睡得着。永芳扭动，挣扎，可是少齐这男人专门和她作对。她越挣扎，少齐抱得越紧。永芳不肯服输，自然更不可能主动和少齐说话。永芳就憋着一股劲，要和少齐战斗到最后。 少齐则是假装睡着了，只要永芳一动，他手上的力道就加上那么一点。一点一点的累积下去，哈哈，结果如何，可想而知。就在少齐得意的时候，被子下面没了动静。紧接着就听见女人的抽泣声。少齐头大，那婆娘不会这么不经逗弄吧，这就哭了。永芳哭了？这真是难得一见啊！少齐很没同情心的想，说不定是假的，他应该趁此机会好生看看，看看永芳哭鼻子的样子。同时心里面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千万别这么做，否则女人生起气来，是很吓人的。 少齐在矛盾中慢慢将头凑过去，结果什么也没看见，人都被被子蒙了起来。少齐越觉着心虚，手上力道松了，轻轻的抱着。一开始永芳还没动静，等过了会，永芳干脆将被子一扯，人也跟着滚动，就脱离了少齐的怀抱。然后，然后就是没声音了。什么抽泣声，统统都没了。 少齐就知道自己被骗了。但是一点都不生气。少齐反倒是笑了起来，凑上去，继续抱着。永芳继续挣扎。两个人如此反复，到最后人都累了，少齐轻身说道：“喂，够了吧！” 永芳只是嗯了一声，然后什么反应也没有。 少齐似乎是理解了永芳的意思，干脆利落的钻到被子里，抱着光生生的永芳开始睡觉。永芳躲在被子里笑了笑，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躺在少齐的怀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永芳准时起床。醒来的时候，永芳心里头有点无奈，心想自己的这生物钟是改变不了了。昨晚折腾到那么晚才睡，还以为早上起不来，却没想到依旧是准时起来。同时觉着无奈的还有少齐的霸道，睡着了也紧紧的抱住她，让她动弹不得。一个晚上下来，永芳觉着呼吸都困难了。这会挣脱开少齐的怀抱，永芳就觉着呼吸都新鲜了许多。 永芳一转头就看到了少齐正盯着她。永芳笑道：“爷，天亮了，咱们今儿要出城，可要早点。” 少齐双手枕在头下面，看着永芳略显丰满的身体，喉头滚动了一下，说道：“你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有爷在妾身身后支持着，就是天塌下来，也有爷帮忙顶着。更何况这么一点小事情，不过是几个银钱罢了，用不着爷在前面顶着，妾身也能将这事解决了。正好解决这事之前，咱们一家出去走动走动，散散心。爷，妾身从去年嫁给爷后，还没什么机会出去走走。正好今日天气晴好，也不太热，爷难道连这点心愿，也不能满足妾身吗？”永芳幽怨的说完这番话，心里头在想，自己的眼神要是再魅惑一点，是不是更显得幽怨，男人更受不了。永芳眨了眨眼睛，幽怨的眼神啊，你究竟是怎么样的，怎么就做不出来了。 少齐瞧着永芳眨眼间，那表情真正好笑，就笑道：“不过是随口问了句，就惹得你说这么多。行了，这事我就不过问了。” 永芳白了少齐一眼，就知道做大爷，不知道为自己老婆操心一下。不过一想到一会就能出府，心里头就别提有多高兴了。 一大早荷香院就动起来了，用过了早饭后，永芳又从奶娘手里面将大宝抱过来，喂饱了大宝，又给大宝施了尿，这才出门。还没到二门的时候，提早得到消息的孟二奶娘来了。永芳很是客气的对孟二奶奶说，让她别客气。大家一家人，干嘛还来送。 孟二奶奶尴尬的不得了，她才不是来送人的，而是来拦人的。“大嫂这是做什么？虽然事情棘手，大嫂也不该一走了之啊！留着我一个人，这么多事情，我可是管不过来。” 听了孟二奶奶的话，永芳才知道孟二奶奶是误会了。于是笑道：“弟妹说笑了，今日相公休沐，早在出月子之前，就打算好了今日出门到庄子上走动走动。最迟明儿一早就回来。府中就有劳弟妹操心了。庄子上有好东西，我会给弟妹带回来的。弟妹不用担心，反正府中的事情都是弟妹熟悉的，弟妹照着以前那般去做就行了。我这里，弟妹就别操心了。” 孟二奶奶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有白，最后归于平静。“原来是我误会了，大嫂见谅。大嫂好兴致，到了如今，还有心思到庄子上游玩。想来账房那边的事情，大嫂也一定有了主意。这样我就放心了。” 永芳笑了笑，说道：“弟妹这话倒是没说错。我的确有了主意，但是还要靠弟妹帮忙。弟妹这两日辛苦一下，将内院事物管好，就算是帮我了。” 孟二奶奶看着永芳带着孩子坐上马车出去了王府，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她到如今也没想明白，事情怎么会成今天这个样子。难道真的是因为王妃顾氏败落了，所以她才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孟二奶奶摇头，她总觉着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可是她想不明白。 孟二奶奶的心腹丫头在旁边聒噪，“二少奶奶，大少奶奶也太欺负人了。当真以为二少奶奶要求着她啊！二少奶奶，要不奴婢去和大家说一声，让所有人都鼓噪起来，等大家一乱，奴婢看大少奶奶还有什么心思游玩，只怕走到半路上就要乖乖的返回来。” “闭嘴！”孟二奶奶严厉的呵斥道，“你是什么身份，大少奶奶又是什么身份，岂有你聒噪的余地。这次便罢了，下次定不轻饶你。” 心腹丫头赶紧请罪，连说不敢！ 孟二奶奶笑了笑，她倒是很好奇永芳究竟有什么办法解决亏空的事情。 账房庄管事走到账房所在院落的大门口，脸色顿时黑了。大门口没什么异常，和平常一样。可是大门口那如小山一般的垃圾，却将庄管事给恶心的不行。也不是什么臭不可闻的垃圾，都是些枯枝树叶，挡在大门口，人都进不去。好不容易进去了，结果下面的人都来诉苦了。一大早上工，连口热水都没得喝。水桶被人拿走了，木炭被人拉走了，就连烧水用的锅也被厨房提走了。这日子还怎么过？总不能一天都干着嘴巴做事吧。 庄管事觉着牙痛，大少奶奶这手段看着不算什么，可还真是好使。没看到下面的人都在动摇吗？ “慌什么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庄管事无视下面的人的心思，打算采用强力的措施，压下众人躁动的心思。接着又吩咐人去别的院落借用水桶炉子还有烧水永的锅。这些东西，平日里谁都不在乎。可是谁想到，等没有了才觉这些东西可都离不开了。 一想到这些糟心事都是大少奶奶鼓噪出来，庄管事就觉着牙痛。想到李总管的话，庄管事自问，要不要妥协？接着他摇了摇头，不能就这么妥协。一定要让大少奶奶见识一下账房的本事，否则以后账房还怎么管账，岂不是都要被大少奶奶拿捏住了。 没错，账房没打算和大少奶奶对着干，但是他们也不甘心就此听命。总要展示一下自己的肌肉，让大少奶奶有所顾忌，以后才好做事。如此一来，账房依旧能独立于外，不至于连点话事权都没有。这也是安王府的一个奇怪的地方。 第211章 出门游 马车出了京城，直接驶上驿道，在驿道上走了不到半个时辰，马车转了一个弯，走上一条土路，这条路的终点就是永芳的陪嫁庄子。永芳掀开车窗帘子，结果被马车带起来的灰尘，搞的灰头土脸。 “大少奶奶，这可不是驿道。这条路不过是一般的土路，灰尘尤其的大。”常嬷嬷赶紧将车窗帘子放下来。 永芳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喝了口水，将嘴里面那股子灰尘味道压下去后，又从清瓶手里接过毛巾擦了一把脸，这才觉着清爽了许多。永芳似乎是为了掩饰一下之前的愚蠢，于是随口说道：“这庄子还是第一次来，没想到位置还挺好的。” 常嬷嬷当即笑道：“大少奶奶说的没错。这庄子原本是公中产业，当初太太给大少奶奶置办嫁妆的时候，就看中了这个庄子。后来用大房两个小一点的庄子换了这个大庄子，算做了大少奶奶的陪嫁庄子。这庄子的田地都是上好的。有将近四五顷良田，还有不少山坡地。去年年终，还有今年年初，大少奶奶吩咐人置办山坡地，这不庄子上又添了不少。都按照大少奶奶的吩咐，种植了红薯。上次庄子上来人，奴婢特意问了几句，都说那红薯好种，不用人精心伺候，就能长得很好。” 永芳听了这个消息，心里头已经迫不及待了。因为怀孕身子的缘故，永芳一直不曾关心过庄子上的事情。具体的事情都交给常嬷嬷在联络。这回来庄子上散心，也是为了看看庄子上的情况。原本以为那红薯还要培育几年才能有收获，没想到陆孝从南边请来的师傅那么能干，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种子问题解决了，都还种上了。 永芳心里头希望早点能到，不过感受着马车的颠簸，永芳也知道这太过强求了。永芳心里头就想，等以后红薯酒做出来，有钱赚后，她就将这土路修整一下。不指望跟别的穿越文里面一样，猪脚大开金手指，那水泥随随便便就烧了出来，然后就跟不要钱似地拿去修路，修房子。至少也能做一条这个时代最高级别的路，三合土铺就的公路。勉强也算是能用了。 马车拐了一个大弯，很快就到了庄子大门。永芳在丫头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而奶娘则抱着大宝从另外一辆马车下来。大宝睁大着眼睛，看到永芳，就张开手，一脸要抱抱的样子。 永芳咦了一声，大宝这就醒了。 奶娘一脸笑着说道：“大少奶奶，哥儿可乖巧了。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这马车一停，竟然就醒了。这可比什么都来的准时。” 永芳一听，好奇的不得了，从奶娘手中抱过大宝，哄着他，“大宝真厉害，娘亲的乖孩子。” 奶娘那番话也传入了少齐的耳朵里。少齐走上前，也没顾忌场合，就想抱大宝。永芳却避开身，对一脸不爽的少齐说道：“爷，这会在外面，那么多人看着，爷不在乎？爷即便不在乎，爷该先将身上收拾了，才来抱孩子。” 原来少齐是骑马来的，外面那么大的灰尘，一路骑过来，人成了什么样子，可想而知。那身上脸上头上都是一层灰尘，看着就觉着脏。 少齐挑眉，这婆娘真是霸道。只怕后面那句才是真的理由吧。什么脸面不脸面的，那婆娘眼里，自己就是个脏人，不能抱儿子。哼，臭婆娘，晚上在床上再收拾你。这会就不和你计较了。 庄子上的管事已经带着庄户们出来迎接。见到少齐和永芳走过来，就赶紧跪拜下去。“见过大少爷，大少奶奶。给大少爷，大少奶奶请安了。” “都起来吧，这么热的天，守在外面也辛苦了。嬷嬷，给每人一份打赏。”永芳笑道。打赏庄子上的人，也是应有之意。毕竟主仆第一次见面，这见面礼总是要给的。永芳的见面礼是银钱打赏，就不知庄子上又准备了什么见面礼。 庄子管事带着大家谢过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后，就起身领着众人往庄子里面走。庄子不大，也就是两进的院落，布置的很普通，跟地主老财家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讲究。花木之类的也没特意修剪过，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当然这在常嬷嬷等人的眼里，则是成了一桩罪过。 随意看了看，庄子里面倒是没什么看头。那就只能指望庄子外面了。因为赶了这么久的路，别的事情都可以稍后再说，但是洗漱可不能马虎了。进了二进院落，不用永芳吩咐，常嬷嬷还有清瓶等人就指挥着众人忙活了起来。打水的打水，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准备吃食的则到厨房里面亲自动手。厨娘们可看不上庄子上的手艺。再精致的菜，也能被着些庄户娘们们弄的糙得很。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那么金贵的人，怎么能吃这么糙的东西。 厨房原本做事的人，个个都小心谨慎，生怕得罪了大少奶奶身边的人。厨娘们怎么吩咐，就怎么做，绝对没有一句怨言。厨娘见了众人态度还算不错，打算事后在大少奶奶耳边说几句好话。当然厨娘自然要将这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见庄户娘们们一脸感激不尽，越小心谨慎的模样，厨娘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差一点就飘飘然了。要不是还惦记着做饭做菜，只怕这会就只想着被人哄着，捧着的滋味了。 永芳和少齐洗漱过后，永芳对少齐说：“相公，我一会要见见庄子上的管事，相公要不要一起？” 少齐拿着一本书，身边放着大宝的摇车。至于大宝自然是在摇车里面爬啊爬，怎么也爬不出来。少齐的心思正在儿子身上，哪有空理会那些琐碎的事情。直接摇头说道：“这些事情你自个拿主意，就不用问我了。” 永芳见少齐全副心思都在大宝身上，抿嘴笑了笑，善意的说道：“那相公你忙着，妾身先出去了。” 少齐头都没回，只当永芳是空气。永芳心里头又是甜蜜，又是恼怒。没想到大宝竟然和自己抢老公，这让人有那么点不爽。但是看少齐这么喜爱大宝，区别于别的古代男人对待子女的态度，永芳又很高兴。要说少齐对待露姐儿的态度，那就是古代男人的普遍态度。对待大宝的态度，倒是和现代社会的男人有的一比。 永芳带着常嬷嬷还有丫头婆子，到了前院。庄头已经候着了。庄头是伯爵府的老人了，永芳也要多给几分尊重。见庄头磕头就拜，永芳急忙上前，虚扶一下，说道：“莫管事客气了，我是晚辈，可不能一而再受你的大礼。” “大少奶奶，礼不可废。小的虽说没度过书，但是这礼数也是清楚的。小的拜见大少奶奶，给大少奶奶请安。”莫庄头直接拜下去，永芳微微避开，算是受了半份礼。 “莫管事请起，请坐下说话。” 莫庄头客气了几句，然后贴着杌凳边角坐下来。 永芳对于庄子上的事情，在来之前，多少了解了一番。不过还是要听听莫庄头的说法。于是永芳和莫庄头闲话了两句后，便让莫庄头介绍一番庄子上的事情。莫庄头的介绍很简介，“回大少奶奶的话，咱们这庄子，有良田四顷，旱地两顷，这都是以前的数目。年节好的时候，良田一亩能够收个两石四斗粮食，旱地一亩能收个一石麦子。年景不好的时候，这就很难说了。小的记得刚来庄子的第二年，那年大旱，河水都干了。田里面没水，大家就提着井水灌进水田里。可是后来水井也干了。那一年最惨，很多人家都是卖儿卖女，要不是朝廷开仓放粮，怕是附近村子上的人要十不存一。那一年咱们这上好的良田，虽然不至于颗粒无收，但是一亩也只能收个三四斗。好在老太太仁慈，免了佃户的租子，否则只怕那些佃户都活不下去。如今那些佃户都记着伯爵府的恩情。虽说这庄子如今归了大少奶奶，不过大少奶奶毕竟是伯爵府出去的，定能守着咱们伯爵府与人为善，造福一方的仁义。” 永芳盯着莫管事，心里头有点奇怪，这个庄管事说的这番话，可不像一般人能说出来的。不过永芳没计较，笑道：“莫管事说的是。我年轻识浅，这种田的活计不懂，少不得要庄管事多多费心。” “这是小的该做的。这个庄子，大少奶奶放心吧，小的一定会打理好。” “那就好！对了，咱们庄子上，除了良田和旱地外，还有别的吗？在大门口的时候，看到后面有山，那也是咱们庄子上的吗？”永芳笑着问道。 莫管事表情没变，说道：“以前不是。不过去年年底大少奶奶安排人下来，这周围没什么产出的荒山，坡地都被买了下来，后山也被买了下来。如今都是庄子上的产业。” 永芳看着莫管事，听他话里的意思，莫管事似乎对于自己的这个措施，心中有所不满。永芳笑了笑，也没在意，“对了，我听说庄子上种了不少红薯，种得很好，可都是种在山坡地上？” 莫管事没什么兴趣的点点头，“大少奶奶说的没错，就在山坡地上。咱们庄子原有的旱地可不能种那种玩意，糟蹋地。” 永芳听出来了，这莫管事是对种红薯不满意了。就是不知是对这件事情本身不满，还是对种红薯的人不满，或者两者皆有。种红薯是永芳的大计划，自然不会因为莫管事的一点不满意，从而改变。 永芳接着问道：“大少爷和哥儿也来了。如今天气好，咱们一家子来庄子上，除了看看庄子上的情况外，也想在周围走动走动，散散心。莫管事，不知这庄子附近，可有什么值得看的好风景。” “回大少奶奶的话，要说看风景的话，就数后山了。后山有一条河经过，还有个小瀑布。周围种了不少桃花。那是之前的主人让人种的。大少奶奶让人将后山买来后，小的原本打算将后山开出来，多种点粮食。可是刘顺刘总管却说不行，说是大少奶奶的吩咐，不让人动后山。大少奶奶，那后山那么大一片，花了那么多银子买下来，要是不种粮食，就放在那里，岂不是浪费了。小的没别的主意，开垦田地却是一把好手。只要大少奶奶吩咐，小的等过了秋收，就组织大家去开山。” 开山？永芳好笑的看着莫管事，她可从来就没想过要开山。当然荒山又另当别论。可是那后山，之前永芳在门口随意看了看，那山上绿树成荫，显然已经成了真正的山。而且莫管事还说那里种了桃花，永芳更是要去看看。要是那山合适的话，倒是可以种果树，果树下面种红薯也行。但是开山种粮食这事，永芳敬谢不敏。 不过永芳也不好就这么直接打消了莫管事的积极性，说道：“此事容我想想。这样吧，等会用过了饭，歇息过后，我会带着人去后山看看。看过后，会给莫管事一个准信。” “多谢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既然要去后山，那小的就派自家小子来给大少奶奶带路。”莫管事说道。 永芳点头，“此事莫管事安排吧。” 出了前院，常嬷嬷在永芳的耳边小声说道：“大少奶奶，这莫庄头，看样子是想要他的儿子接替管事的位置。” 永芳笑了笑，莫庄头有这么想法太正常了。“嬷嬷不用担心，莫管事有这想法不出奇。等见了他的儿子看看为人如何，再说这事不迟。” “是，大少奶奶。” 回到二院，少齐还带着大宝坐在屋檐下。少齐表面拿着书，好像是在看书。其实注意力全在大宝身上。换了一个环境，大宝的精神头似乎特别的好，一点都不想睡觉，就在摇车里爬啊爬。见大宝爬累了，少齐就帮着大宝翻身，让大宝躺着。奶娘要上前帮忙，少齐都不允许。 永芳瞧着好笑，走上前，蹲下身体，伸手捏捏大宝的小脸颊。可是手刚放在大宝脸上，就被少齐给打了。少齐恼怒的说道：“儿子皮肤那么嫩，怎么经得起你这么捏。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永芳愕然，接着笑了起来，“相公，我是大宝的亲娘，我能不心疼大宝。我捏捏，那是亲昵的举动，力道自然会把握好的。相公，你别动就别瞎说。” “你……” 少齐狠狠的盯着永芳，永芳不为所动。依旧伸出手，这回终于捏上了大宝的脸颊。大宝咯咯的笑了起来，永芳笑眯眯的对大宝说道：“大宝，有没有想娘亲啊？爹爹陪着你好不好玩，有没有娘亲陪着你好玩？唔，来和娘亲亲一个。” 少齐以为永芳只是亲亲大宝的脸颊，却没想到永芳很直接的亲上了大宝的嘴唇。少齐惊了，怒了，“闭嘴，不，停住。你怎么能那样亲大宝？”少齐抓着永芳的手，将永芳拉起来。不让永芳继续祸害儿子。 永芳愕然，跟看怪物似地看着少齐，“那是我儿子，大宝那么小，我怎么就不能亲了？莫非相公要和妾身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相公，你看看这话能用在大宝和妾身身上吗？” 少齐知道自己要被永芳鄙视了，但是以少齐的骄傲，又怎么可能就这么乖乖的被鄙视。少齐冷哼一声，黑着脸，显得极为不高兴。目光盯着永芳，似乎再说，赶紧认错，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否则，哼哼，结果你是知道的。 永芳暗自呸了一声，自大的男人。 永芳将大宝抱起来，对大宝说道：“大宝，喜欢爹爹还是喜欢娘亲？喜欢娘亲对不对？爹爹就是个老古董，连亲亲都要管。跟个生锈的老头子似地。” 少齐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这臭娘们竟然敢说他是老古董，还敢说他是生锈的老头子，简直是活腻了。少齐盯着永芳，说道：“把孩子给我？” 永芳笑了笑，没有拒绝，将孩子放在少齐的怀里。少齐抱着孩子，对永芳哼了一声，然后学着永芳的样子，亲上了大宝的嘴唇。 愕然！惊讶！这是周围伺候的丫头婆子们得反应。 而永芳的反应则是好笑，这男人还真是死不要脸。可惜大宝这四小孩子不买他爹爹的账，竟然哭了起来。少齐惊慌失措，不知道大宝为什么会哭。心虚的看着永芳。 永芳埋头咳了一声，生怕自己笑出声来，然后才抬起头，一本正经的说道：“相公，你下巴上的胡渣子该刮了。想要亲儿子的话，相公以后可不能留胡子。” 少齐冷哼一声，男人不留胡子，又岂能叫男人。不过留嘴唇上面的，下巴上的胡子倒是可以刮了。少齐摸摸自己刚刚留起来的小胡子，没胡子怎么能做主官呢？怎么能让下面的人信服了？所谓嘴边没毛，办事不牢，这还真是让人纠结啊！ 哇……大宝哭的更伤心了，少齐的心更冷了。一泡尿，不用怀疑，一泡尿撒在了少齐的衣服上，手上。 哈哈…… 永芳大笑。难怪大宝哭的那么凶。人家大宝很少尿裤子的，大家都会准时给他提尿的。可是，可是大白天的，还是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尿裤子了。哇……都是臭爹爹的责任，臭爹爹坏，害的大宝丢脸了。 少齐黑着脸，不知该做何表情才好，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众人捂住嘴，生怕笑出声来。这一幕实在是太好笑了。 永芳忍着笑，从少齐手里将大宝抱过来，然后吩咐丫头们拿干净的衣服，还有打热水来给大宝洗屁股。见少齐还站在原地不动，永芳笑道：“相公先进屋里换身衣服吧。我给相公准备了三身换洗的衣服，够相公穿的。” “三身？”少齐惊讶，不过就是出来玩一天，至于预备三身衣服吗？ 永芳笑着点头，又看了眼大宝。 少齐也看着大宝，瞬间明白了。然后心里头就想，肯定是永芳这臭婆娘故意的，否则怎么会准备三身衣服。少齐冲永芳哼哼，永芳冲少齐眨眼睛。似乎在对少齐说，相公你咬我啊，你咬我啊！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 少齐心说，我现在不咬你，这大白天的，白日宣淫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干。但是等到晚上，哼哼，看我咬不咬你。到时候我咬死你。 周围的丫头婆子们都抿嘴偷笑，要不是少齐平日里威严太盛，只怕早就无所顾忌的笑了出来。 永芳瞧着少齐那表情，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说不定那心里头正在想着什么龌龊的事情。一想到这里，永芳心里头也热了起来。然后又故作不爽的瞥了眼少齐，哼，臭男人。 甩眼子？嘿，这婆娘真是欠调教啊！有这么对待自家夫君的吗？不行，晚上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至于地点嘛，大家都懂的。 热水打来了，永芳脱下大宝的裤子。常嬷嬷抱着大宝蹲下来，而永芳则是从丫头手里拿过毛巾轻轻的擦拭大宝的屁股，大腿，还有大宝的小蛋蛋。永芳忍不住恶作剧，还想在大宝的小蛋蛋上弹一下。 一直在关注着永芳动静的少齐，见永芳伸出恶魔的手，又要残害他的儿子，立即叫出声来，“不准！” 永芳被少齐的叫声给惊了一下，那手一抖，还是准确的弹在了大宝的小蛋蛋上。大宝咯咯的笑出声来，显得很是高兴。 永芳出了口气，不满的看着少齐，用眼神控诉少齐，没事叫什么叫，真是吓死人了。少齐狠狠的瞪着永芳，这个婆娘还不知悔改，竟然还怪在自己头上来了，真是夫纲不振。少齐不满的哼了声，走到永芳跟前蹲下来，在永芳耳边小声说道：“男人的命根子岂能如此玩笑？” 永芳噎住，接着回过神来后就反击道：“大宝不是男人。他是孩子，婴儿！” “哼，总有一天他会成为男人。若是得知你今日所为，定会怨愤你这做母亲的！”少齐无比郑重其事的说道。 吓我啊！当我没见识的人吗？永芳不屑的哼了声，不过似乎还真被吓住了那么一点点。永芳一边给大宝洗屁股，一边小声的问少齐，“大宝将来长大后，真的会恨我？” 少齐无比认真的点头，明确无误的告诉永芳，是的，大宝会恨你，后悔了吧。赶紧求我吧，求我一句，什么问题就没了。 永芳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大宝又不知道，怎么会恨我？相公，你莫非打算等大宝长大了，将这事告诉他吧？”永芳看着少齐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还有鄙视。哪个做爹的会和孩子说这些啊！少齐真的不觉着无耻？ 那是什么眼神？少齐不满。这个女人自从怀孕后，就越的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这要是再不展现一下存在感，展露一下肌肉，这个家还有没有他的地位。看看咧着嘴笑的流哈喇子的大宝，这小子如今的地位都比自己高，真是岂有此理。儿子岂能比老子还地位高的？少齐怒了，少齐狠狠的瞪了眼永芳，示意永芳，这话咱们等到晚上再算账。 永芳撇嘴，小声的嘀咕道：“真是小气的男人。” 两夫妻斗嘴，都将常嬷嬷给无视了。常嬷嬷嘴角抽抽，很想说奴婢好歹也活了几十年，眼不花耳不聋，心里头比谁都明白。不至于就这么被无视吧。大少奶奶，大少爷，你们两口子要打情骂俏，要说些悄悄话，能不能没人的时候。这里除了老婆子一个，还有好多个丫头婆子了。没看到奶娘还眼巴巴的站在一边了。 少齐一抬头，就看到常嬷嬷那幽怨的眼神，真是吓人。少齐不忍再看，急忙站起来，又恢复了他的王八之气。目光威严的看着永芳，似乎是在评点永芳做的好不好。这一幕，让人看着真是忍不住，尤其是让永芳看着真想在他脸上来那么一下子。 给大宝洗完了屁股，穿上赶紧的裤子。丫头们将周围收拾了，没多久厨房那边就派人来请示，问何时摆饭，厨房已经预备好了。 赶了那么久的路，大家都累了。既然厨房已经预备好了，自然准时开饭。 菜端上来，看着菜色很是普通，都是平日里常见的。夹了一筷子吃进嘴里，嗯，味道很不错，厨娘的手艺见长啊！只是这也长进的太快了点吧，昨天吃的时候都没这么好吃。四处看看，明白过来。庄子上的厨房用的食材都是最新鲜的。无论吃什么东西，都是在地里现采摘的。就是那鸡鸭鱼肉，也是新鲜的不得了。虽然王府采买也都是采买最新鲜的，但是再新鲜，也比不上这刚从地里采摘上来的。 永芳胃口很好，吃了两碗饭，还喝了一碗汤。因为时间有限，没法子弄很复杂的汤水喝。就是一个普通的青菜豆腐汤，但是喝在口里，却让人从心里面觉着开心。最最新鲜的蔬菜，没有任何农药化肥的污染，最最新鲜的豆腐，还是用庄子上自家产的豆子磨出来的。当然，还有豆浆，用石磨磨出来的豆浆，放了一点糖浆，喝着真是舒服。水自然是井水，没有污染的井水，做出来得豆腐汤，永芳觉着嘴唇都快要化了。从来没想到简单的青菜豆腐汤能做到如此美味。 要不是急着养身之道，不能贪吃，永芳真想将那一大碗汤都喝完。 大人们吃饱喝足，而大宝却饿了。正好有豆浆，永芳让丫头要来一碗豆浆，用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大宝。少齐在旁边看得直皱眉，出声问道：“孩子这么小，能喝这东西吗？” 永芳头都没抬一下，直接说道：“相公要是不放心的话，问嬷嬷吧。嬷嬷于这方面最清楚不过了。” 常嬷嬷不待少齐问话，就先说道：“大少爷不用担心，不要紧的。哥儿都快两个月了，这个时候喝一点没关系。只是不能多喝。” “嬷嬷说的没错。”永芳看了眼少齐，然后又继续喂大宝。 大概喂了十来口，永芳将大宝抱着竖起来，拍拍背部，给大宝顺奶。但是这一点显然不足以满足大宝的胃口。大宝伸着手，直接朝着永芳的胸口抓来，紧紧的抓住那突起的部位。永芳吃痛，啊的一声，“臭小子，太坏了。” 少齐还不明所以，定睛一看，顿时笑了起来。大声说道：“我儿子厉害，都知道自己找吃的了。哈哈……” 永芳狠狠的瞪了眼少齐，这个无良的男人，又这么做父亲的嘛？永芳拿掉大宝的手，心想这小子长大后，不会是个纨绔子弟吧？哇，那他将来去祸害良家女子的话，那是打还是不打呢？要是不打，自己岂不是成了书里面炮灰长辈，没脑子的，不会管教孩子的炮灰加一级？唔，想想都挺悲催的。不行，为了不当炮灰加一级，永芳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对大宝严加管教，不能让他养成坏习惯。尤其是女色上头，要懂得克制。 大宝胃口太好，永芳就只能抱着大宝到里屋喂奶。少齐也跟着进来，永芳白了他一眼，问道：“爷进来做什么？我给大宝喂奶，爷在这里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看我儿子喝奶，天经地义！” 这个男人有够无耻的。永芳见赶不走少齐，就只能默许少齐在屋里。永芳掀开衣服，露出一小半，引导着大宝。大宝很快就准确的找到了地方，迫不及待的开始吃他的午餐。大宝吃的很香，全身的劲道都用在了这一件事情上。一开始还是闭着眼睛的，等吃到半饱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四处张望，不再像一开始那么认真。 永芳摸了下大宝的鼻子，在大宝脸上轻轻的掐了下，笑道：“小坏蛋，是不是吃饱了？”永芳边说着，边换了一边。大宝继续吃着这世上最好吃的午餐，眼珠子溜溜的转动，显得极为的灵动。看到少齐，大宝眼睛贼亮。 少齐高兴地不行，以为这是儿子在跟他打招呼了。看吧，果然是他的儿子，还是最喜欢他这个当爹的。 过了会，永芳见大宝差不多饱了，就将大宝竖起来顺奶，怕大宝一会吐奶。这个法子虽然不一定管用，但是不这么做的话，大宝多半是要吐奶的。顺奶过后，永芳便将大宝放在少齐手上，“爷先抱着，妾身要换一件衣服。” 永芳的衣服湿了，就是胸前的位置湿了，很是尴尬。没法子，只能换身衣服。 少齐抱着大宝，大宝伸出手抓着少齐的头完。大宝就觉着这黑黑的，一根根的很有意思，缠在手上很高兴。玩的不亦乐乎。一开始少齐的心思还在大宝身上，可是没过一会，等到永芳换衣服的时候，少齐的眼珠子就开始不淡定了。眼珠子眨都不眨一下，就盯着那个背影看。那身段，那肤色，嗯，不亏是他的婆娘。不过白天看起来的效果，和晚上果然是不同的。少齐心里头纠结，要不要白日宣淫？这可是坏榜样啊！要不就来一次？ “爷在想什么？”永芳换完衣服，转身就看到少齐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于是随口问了句。 “嗯……”少齐故作高深的样子，“这件衣服以前没见你穿过。” “爷要是见过，那倒是奇怪了。这是新做的。妾身生了大宝后，身形胖了不少，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都显得紧。没法子，只能做几件新衣服来穿。爷，妾身很快就会瘦下来的。爷不会嫌弃妾身现在这个样子吧？”永芳问的时候，其实心里头还是担心的。但是如果少齐真的说出嫌弃的话，永芳不介意对他暴力一点。自己用了半条命生了儿子，结果就换来一句嫌弃，换在任何女人身上，都不好过。暴力点的直接家法伺候了，温柔点的，也要让男人吃点苦头。哼，敢说嫌弃，你敢说！ 很明显少齐接受到了永芳的暴力警告，对于这种会引起家庭纠纷的问题，少齐向来是极为讨厌的。为了家庭和睦，所以少齐很认真对永芳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嫌弃。 永芳笑了，即便这话不是真的，永芳也当他是真的。 “相公真好！”永芳甜甜一笑。 少齐摸摸鼻子，觉着自家的婆娘真是善变。 咳咳…… 常嬷嬷站在门口，小心的提醒两人。喂个奶需要这么久吗？大家可都在外面看着了，就等着两位主子出去。 永芳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很镇定的和常嬷嬷说话，“嬷嬷，可是有什么事？” “大少奶奶，大家都在外面候着。大少奶奶说是要去后山游玩，莫庄头来请示，不知大少奶奶这何时出？” 永芳看着少齐，征求少齐的意见。 少齐看了眼外面，太阳高挂，这会还不算太热，还能玩个一个时辰。再过一个时辰，天就太热了。只能窝在屋里歇息。于是少齐说道：“这就出去，趁着这会先去外面看看。” 永芳对常嬷嬷说道：“嬷嬷，就照着大少爷的吩咐去办。我们这就出门。” 212章 快活 出了庄子大门，由莫庄头的大儿子莫大壮领路，带着众人往后山走去。看莫庄头的年纪，以为他儿子了不起二十来岁。可是等见了莫大壮，永芳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看看前面那个粗黑的汉子，三十出头的模样，一副老实人的样子，眼中偶尔闪过慧黠的光芒，从而看出这个外表憨厚的汉子，其实是个精明的人。其实莫庄头的年岁也不大，也就四十几岁而已，可是架不住人家成亲早，老婆生儿子得力。因此莫庄头在十五岁那年便当了爹。然后等到他到了二十几岁，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就被派到了庄子上来。对于这样一个服务伯爵府多年的老人，元老级的人物，于情于理，永芳都要多加尊重。 既然莫庄头有意让他儿子莫大壮接替他的位置，永芳就想好好看看这莫大壮的人品本事。 去后山的路还算坦荡，虽然都是泥巴路，好在这些天没下雨，地面很干燥。偶尔有一丝丝风吹来，吹拂在脸上，闻着风中带来的花香，永芳觉着整个人都快要陶醉在这大自然中。 “大少爷，大少奶奶请这边走。走过这条路，那前面就是汇通河，这河一年四季都不断水的。这会来看，正是好时候。不过要是春天的时候来，赶上那后山的桃花开，那景色是真正好。以前后山的东主，每年春季的时候，都会带家人来这里散心。很是热闹。”莫大壮一边领着路，一边给永芳还有少齐介绍这里的情况。 永芳听了后，好奇的问道：“既然这后山这么好，那东主又怎么舍得买给咱们？” “这，这个小的就不懂了。嘿嘿……”莫大壮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头，显得很是憨厚。 永芳看了眼跟在后面的刘顺，刘顺心虚。但是他觉着自己心虚的没有道理，他并没有强买强卖，而是对方得知自家要买地的时候，主动找上门来的。原本刘顺没打算买下后山，觉着没用。可是那东主出的价钱低，而且还有点好处可拿，这才答应下来。 刘顺紧张，紧张大少奶奶误会他。为了避免在大少奶奶心里头留下仗势欺人的印象，刘顺赶紧小步上前，小声解释道：“大少奶奶，这事小的可没做手脚。是那原先的东主自己派人找上门来的，小的原本不想要的，结果看着这后山还能有点用，这才买了下来。” 永芳看着紧张的刘顺，再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少齐。少齐虽然没表态，但是很显然，只要刘顺背着做了什么要不得的事情，不用永芳出面，少齐就要收拾了刘顺。刘顺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这道理他也懂。但是他只求大少奶奶，那是因为只要大少奶奶不追究，大少爷那里就没事了。而且大少奶奶比大少爷好说话。 永芳笑道：“紧张什么？既然没做，又何必心虚。” “是是，大少奶奶教训的是。是奴才想差了。”刘顺赶紧请罪。 哼！ 少齐很不满的冷哼一声，瞪了眼刘顺。 原本已经平复下来的刘顺，登时又出了一身冷汗。可怜兮兮的看着大少爷，可惜大少爷根本就没心思搭理他。 “大少奶奶，过了前面的树林就到了。”莫大壮出声说道，算是解了刘顺的尴尬。 永芳方眼开去，全是桃树。桃子还挂在树上，显然今年是个丰收年。看着树上的桃子，永芳的胃口来了。等走近了，耳朵里响起轰隆隆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听起来特别有气势。将周围别的声音都掩盖住了。 莫大壮适时出声，“大少爷，大少奶奶，过了这个桃林，前面就是汇通河。汇通河上游就有个瀑布。大夏天的时候，周围村里头的孩子都会到河里面玩。这个时节白天还有点热，估计这会那河里说不定会有人。要不小的先过去，将人赶走，大少奶奶再去？” 永芳想说不用。可是少齐却直接点头认可了莫大壮的提议。永芳无奈，也不开口说话了。 既然不能先过去，那就在桃林里面玩耍吧。看着那些大桃子，真是让人胃口大开。永芳二话不说，带着清瓶就钻入了桃林里，采摘桃子。永芳亲手摘了个大桃子，在衣袖上擦了擦，那桃子表面那层毛给擦掉，然后就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嗯，汁多味甜，这桃子的品种很不错啊！三口两口，永芳将桃子皮都吐了出来，将桃子肉都吃下肚子里。永芳觉着自己的行为很正常，再正常不过。但是看在旁人眼里，却觉着很是惊愕！大少奶奶这也太不顾忌身份了吧？这个吃法可真够彪悍的。 少齐皱眉，心里头想着这个婆娘是什么意思？难道平日里在王府没吃饱饭吗？今儿出门来就是扫他的脸面吗？哼，没半点规矩的臭婆娘，晚点再收拾你。 永芳愉快的吃完了半个桃子，之所以是半个，那是因为之前吃的太饱了。要不是走了段路，消化了一点，估计半个都吃不下。永芳看众人还站在外面，于是挥手叫道：“快来啊，这桃子很好吃。” 众人蠢蠢欲动，见大少爷没吭声，只当是默认了。于是丫头婆子们放下手中的物件，纷纷进了桃林，很不客气的摘桃子吃了。清瓶吃的最香，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边吃边说道：“大少奶奶，这桃子可真好吃。以前可没见过这么好吃的桃子。” “好吃吧。好吃就多吃点。另外晚点让莫大壮摘一些放起来，等回城的时候带上。”永芳笑了起来，要不是肚子太饱，她真想学清瓶那样，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彪悍畅快的吃桃子。 看着远处的少齐还站在原地，很明显的黑着脸，一脸不爽的样子，永芳就笑了起来。这个男人啊，总体来说其实还是很闷骚，很爱面子，很爱摆谱的。就比如现在，永芳敢肯定，要是没身份限制的话，说不定少齐就会和大家一样，甚至比所有人玩的都疯。但是一个安王世子的身份，还有从小所接受的教育，让少齐不可能做出这么随性的事情来，尤其是当着下人的面。 永芳挑选了两个卖相很好的桃子，朝少齐走来。“相公，吃桃子。” 少齐哼了声，显得不屑一顾。 这男人别扭了，永芳就知道。永芳也没在意，而是和少齐并肩站在一起，看着欢快的众人，说道：“爷，你看今日风和日丽，天公作美，这地方山清水秀，别有一番风景。最主要的是这里还是自家的地头，这么一个地方，可是少见。今日爷休沐，本身就是要趁此机会好生放松放松，休息够了，才能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差事中。所谓劳逸结合便是如此。爷，妾身说的可对？” 少齐很不满的问永芳：“你的意思是让我像那些人一样，像你一样？” 少齐语气不善，要是永芳敢说是的话，少齐一定不会客气的。很明显永芳也看出这一点来，所以永芳不打算挑战少齐早已根深蒂固的观念。永芳低头暗自笑了笑，然后抬起头来，表情却有点凝重，“爷说的是，是妾身愚钝了。爷和众人毕竟是不同的，这不同不仅是在身份，教养，地位等方面。更在这些小事上。像是这些事情，下人们可以做，爷却不能做。因为爷要维持自己风度和身份。妾身有罪，妾身知错，还请爷责罚。”永芳正儿八经的给少齐道歉，语气十分的诚恳，话中有着许多感慨。 少齐郁闷，这女人是在说反话吧，是在暗中讥讽自己吧。少齐冷哼一声，打算不和永芳这个婆娘一般见识。 永芳长叹一声，那叹息声听在少齐耳朵里，格外的刺耳。永芳又说道：“原本打算今日出来好生游玩一番，既是为了散心，也是为了大家能够过的开心一点。可是相公这番态度，唉，让妾身接下来都不知该如何做才好！爷，你说妾身该如何做？” 哼，激将法没用，就打算用哀兵之策，还真是有手段。就不知接下来又是什么办法。 永芳看着奶娘怀抱中的大宝，脸上露出一个忧心的笑容，“原本妾身想过，要是相公能够抱着大宝到林子里玩耍，亲自采摘桃子。等将来大宝长大了，还能跟他说说，他一个多月的时候，他爹爹是如何的能干，他自己又是如何的厉害。等到他能自己跑动，自己玩耍的时候，那时候咱们再带他来让他自己爬树摘桃子。而相公则是在一边守着，免得他摔下来。相公，你说那样的日子是不是很美？可是如今相公却只是站在这里，什么都不肯做，妾身心里头很是难受。为大宝难受。看来他将来的日子，注定是枯燥无味，压抑别扭的。唉，我可怜的大宝。”永芳假装抹着眼泪看了眼少齐，看的少齐心头火气。 果然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不过这最后一计，倒是让少齐心头微动。看着奶娘怀里的大宝，少齐心里头就在想，他当年小的时候在做些什么，在想些什么。如今回头想想，竟然想不起一件值得称颂，或是让人心里头欢喜的事情来。似乎儿时的记忆就只剩下读书习字，给父王母妃请安。母妃对人很温柔，但是对他却很严厉，总是不苟言笑，一再教导他不能因为是王府公子，便妄自尊大。要自尊自爱，因为是王府公子，更应该懂得上进。而父王呢，三天两头见不到人，见到了人，也是随口叮嘱两句好好跟着先生读书，便没了。儿时的回忆太过枯燥，真的没什么值得留念的。就连好吃的，记忆中似乎都找不出来。 少齐凝然，这是他的儿时，难道也是大宝的儿时吗？再看永芳，不，不会的。永芳不同于别的女人，她是个有主见，有想法的人，对孩子的教养也很有想法。或许在永芳的教养下，大宝能有个不同的儿时。那么等将来大宝长大后，他的快乐的儿时记忆，会不会有自己呢？ 少齐冲永芳冷哼一声，那衍生分明是在说，婆娘，你得逞了。 永芳偷笑，然后又得意的看着少齐。想说你可以不接受啊，你可以继续袖手旁观啊！永芳从奶娘手中抱过大宝，递给少齐。示意少齐赶紧抱着，要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少齐原本对永芳使唤自己不满，不过一看到大宝正在精神很好的吹泡泡，什么不满统统不见了。此刻只有儿子最重要，要给儿子留下一个温暖的儿时记忆，嗯，就从这一刻开始吧。少齐将大宝抱在怀里，然后又高高的举起来。大宝似乎知道自己的爹爹在和自己玩耍，高兴地咯咯咯的笑起来，好不开心。 “儿子，跟爹爹进院子摘桃子好不好？” 咯咯…… 林中留下一串的婴儿笑声，显得格外的清脆，让人身心愉悦。 常嬷嬷走上前，看着林中玩在一起的两父子，常嬷嬷担忧的说道：“大少奶奶，哥儿还那么小，这样会不会出事？” 永芳笑道：“嬷嬷不用担心，大少爷会照顾好哥儿的，不会让哥儿出事。” “可是那林子里枝桠那么多，万一刮伤了哥儿怎么办？哥儿的皮肤那么嫩，怎么经受的起？”常嬷嬷依旧很是担心。 永芳却很放心，“大少爷有分寸的，这一点，嬷嬷要相信大少爷。他不会让大宝出事的。” 常嬷嬷无奈，只好不再说话。然后那眼睛就一直盯着林子里的大小两人。 少齐自然是个有分寸的人，他并没有带着大宝深入林子中央，只是在边缘位置，带着大宝玩耍。大宝对挂在树上的桃子很好奇，一直伸手想要去抓。估计大宝以为那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吧。这个月份的孩子，估计脑子里只有吃的概念，至于什么玩的概念，还没有建立起来。 永芳就看到少齐为了避免大宝被树枝刮伤，因此所过之处，都干脆的将树枝给掰断了。少齐见大宝想要桃子，然后就摘了一个小一点的放在大宝手里头。可是大宝摸了摸，就不感兴趣了。依旧伸着手，对着树上的桃子，似乎是想要采摘。 少齐做着一个尽职的父亲，再次亲手采摘了一个，可是大宝这个死小孩依旧不给少齐面子，还是不停的朝着树上的桃子伸着手。 少齐气急，这死小孩，怎么这么让人操心。咦咦呀呀的，一句话都听不懂。 永芳看着好笑，真是逗死人了。最终少齐理解了大宝的意思，那就是勇敢的大宝要亲手采摘桃子，而不是要别人送来的。于是少齐叫来侍卫，将桃子周围的树枝都掰断，免得大宝采摘的时候伤者了大宝。然后将大宝举起来，让大宝自个去采摘。 大宝伸出手，摸着了桃子，接着就咯咯的笑起来，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少齐小声的催促着，“儿子，快摘啊，对，将它摘下来。” 可是大宝根本不理会少齐，只是摸着桃子，就已经得到了极大了满足。咯咯的笑声，传遍了桃林。 永芳看得哈哈大笑，少齐的算盘彻底落空，原来他儿子不是想摘桃子，而是想玩桃子。而且还不玩他老子摘的桃子，只玩挂在树上的桃子。永芳看着先是一脸郁闷，接着又大笑起来的少齐，也跟着大笑起来。心里头想着，少齐可真傻。大宝才一个多月，怎么可能知道摘桃子。而且大宝这么点大，即便真的要摘桃子，也没那么大的力气。别看吃奶的力气是挺大的，但是对于如何使用这力气，这么小的孩子可是不知道的。 少齐陪着大宝玩够了摸桃子的游戏后，少齐就带着大宝回来了。 “相公擦把汗！”永芳送上毛巾，同时让奶娘将兴奋的大宝抱走。大宝今儿兴奋过头了，都没怎么睡觉。 两口子想说点甜蜜话的时候，莫大壮很不合适宜的出现了。莫大壮禀告，说是前面河里面已经清干净了。原先在里面游水的孩子也都上岸回去了。请大少奶奶和大少爷过去游玩。 永芳点点头，常嬷嬷招呼一声，丫头婆子们也都收起了玩心，收拾东西继续出。 从桃林边缘上的小路走过去，过了桃林，视线顿时开阔起来。一条七八米宽的河隔开了两边，河水清澈，浅的地方不用说，肯定能见底。关键是深的地方，将近一两米的深度，也能见底。这河水可真够让人心动的，永芳看着都想脱鞋子袜子，跳下水去。当然，这只能想想。别说有人在旁边，还别忘了还有个少齐在旁边了。要是永芳敢那么做，少齐一定饶不了永芳的。只怕立马就要永芳扛着走，直接扛着回王府打屁股。 轰隆隆的声音也愈清晰了，抬眼看去，右手方，也就是上游位置，一个有着四五米落差的瀑布，正在散着它的力与美，它的无比的诱惑。诱惑着人们，都将目光聚集在它的身上。永芳看着那瀑布，心里头痕激动。真不知怎么会这样，看着只有几米的落差，可是这气势，这景色，带给人心里头的震撼，丝毫不比那些什么大瀑布差上一点半点。或许是永芳见识浅薄，或许是因为没有对比，因此永芳生出了这样的感慨。 永芳急忙走上去，想要近距离的观看。走近了，那种轰隆隆的声响更加的震耳欲聋，瀑布的气势也愈的宏大。这一刻，永芳觉着造物主真的是神奇，自然界又是如此的绚丽。太美了，美的让人恨不得扑上去。 没扑上去，但是永芳却现自己之前的视觉判断果真是欺骗了自己。这绝对不止四五米的落差，走近了看，估摸着该有十几米的落差才对。或许是之前所在的位置阻碍了视线，所以让人产生了错觉。 永芳点头，难怪如此气势恢宏，这样的瀑布，就该有如此的气势。没想到庄子后山，竟然有这样一个去处。要是在大夏天的时候来，这里都可以当避暑的好地方了。说到避暑，永芳就想着要不要在这里建一座房子。对啊，可以建一座房子，不用挨着瀑布这么近，稍微远一点都没关系。在桃林那边最好。 想想自己大早上起来，站在露台上，闻着桃花的香气，听着远处瀑布的声响，周围鸟语花香，采几枝刚刚开花的桃花回来插在瓶子里，抱着大宝徜徉在桃花下面。那美的简直就是一副画。对那样的生活就是一副画。永芳醒悟过来，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喜欢这里，这里太美了。大自然最真实的一面，没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简直就是上天赐予她的。 永芳转头看着少齐，兴奋的对少齐说道：“相公，我决定了，我要在桃林那里建房子，建一栋我心目中的房子。” 是的，永芳想要建一栋自己想象中的房子，不是很大，砖木结构，雕梁画栋，三层楼高。一楼就用来会客，二楼是客房，而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三楼。每天醒来后，站在三楼的露台上，这里的每一处风景，都尽收眼底。那是怎样美好的一个生活。对了，不光要有房子，还要有各种舒服的家具。每一处，每一个设计，都带着她的想法。地面要铺地板，这样即使是光着脚采在地板上也没关系。但是地板下面应该还要铺上东西，这样一来，楼下的人就不用担心被噪音吵到。但是具体铺什么，永芳不懂。不过她可以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建房子的人，想必劳动人民的智慧，一定会帮她解决这个问题的。 少齐挑眉，永芳的兴奋和迫不及待是显而易见的。这让少齐有点不能理解。在这里建房子，有必要吗？ 有，当然有必要，太有必要了。永芳眼巴巴的看着少齐，“爷难道不答应？” 少齐摸摸鼻子，心想他能不答应吗？要是不答应的话，他敢肯定永芳用尽手段也会迫使他答应的。与其到时候被迫答应，丢了面子里子，不如现在顺水推舟，既有面子也有里子。少齐想来了，于是很爽快的答应下来，“这事你愿意，那便做吧。不过银子的事情，你不能从公中出，只能用你的私房银子，明白吗？” “知道了，爷！”永芳答应的很快。公帐中一文钱都没了，她用什么啊！再说了这是她私人的产业，她自然是用自己的私房钱。这里将来就是她的乐园，她的希望，她的快乐。永芳都有点迫不及待了。但是建房子的事情急不来。而且这事不是说做就能做的。首先要出图纸，要选建筑承包商，要预备好银钱，要采购各种材料。这么粗粗一算下来，加上天气一冷，没办法开工，那么自能等到明年开春了。虽然这样让她无法站在三楼欣赏到明年的桃花，但是后年她一定能够得逞所愿的。而且后年大宝也大了，也能自个走路去玩了。那时候大宝一定会很高兴来这个地方玩的。说不定到时候大宝会玩的乐不思蜀，都不想回王府了。 永芳四处转悠，这里以后她要大开，要修一条石板路进来，要将道路扩宽，但是绝对不能破坏这里的环境。对了，山上也别动了，至于莫庄头说的什么开山的提议，坚决否定。另外还要保护好这里，不能污染了。尤其是水源，要是没了这个瀑布，这里的风光就要大打折扣。 “相公，这里如何？是不是很美？”永芳兴奋难抑，就想和少齐分享自己的好心情。 少齐看着永芳如此的欢快，可以说是两人成亲以后首次见到。少齐心里头很高兴，甚至有点后悔没能早点带永芳出来。不过想到之前永芳怀孕生子，即便想早点出来，也是没办法的。再看看永芳的腹部，嗯，觉着差不多也该在里面播种了。到明年差不多的时候，说不定又有了孩子。 要是永芳知道少齐此时想的是这些，一定会狠狠的鄙视他的。没有情调的男人，真是无趣极了。 “相公为何不说话？”永芳仰着头问道。 少齐嗯了声，笑道：“看着你说话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废话，永芳白了少齐一眼，然后不再理会这个无趣的男人。招呼丫头们将行头都放下来。这下子少齐才觉原来出来游玩还有这么多讲究。在草地上铺上凉席，凉席上面又铺上毯子，放上一个小几，摆上水果，茶杯，水果里面就有刚刚采摘回来的桃子。有了茶杯，自然要有茶壶和热水。于是炉子也被带了出来。婆子们生炉子都是老手了，不一会炉子里的火冒出来，放上烧水用的锅子，开始烧开水。小几上还摆上了几样点心，有的是厨娘现做的，有的是从王府带出来的。 永芳示意奶娘将大宝放在毯子上，让大宝自己爬。大宝到了毯子上，果然很兴奋，死命的爬啊爬，我爬，我爬，我再爬。呜呜，才爬了两下，就没力气了，好累。翻个身，嗯，翻不过来，那就干脆扑在毯子上流口水。 永芳看着大宝这个样子，哈哈大笑。少齐嘴角也翘了起来，心想大宝这臭小子还真是，嗯，有那么点可爱。 少齐也不矜持，径直跪坐在毯子上，帮着大宝翻了个身。这下子大宝就是躺在毯子上的，大宝挥舞着小拳头，吐着泡泡，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永芳笑着对少齐说道：“相公，大宝是不是很好玩？” 少齐点头，他的儿子自然好玩。 永芳又笑道：“相公，以后要是天气好，咱们就多出来走动走动。免得整日里困在府中，人都快要傻了。” 这是什么话？少齐挑眉，看着永芳，傻了吗？说出这种话来，果然是傻的。为了避免自己的婆娘继续傻下去，所以少齐说道：“答应你便是！” 永芳捂嘴轻笑，“多谢相公体谅！相公请吃桃子。” 这一回少齐没有拒绝，他从永芳手里面接过桃子，一口咬下去，神情顿时变得有点意外的惊喜。果然好吃的东西，到了谁的手上都会受欢迎的。 “怎么样，好吃吧。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我打算那山上荒芜的地方都种上桃树。”永芳看了眼后山，后山不高，估计也就几十米的山高。但是很宽，占地面积还是很可观的。山上树林茂密，不过山脚四周，不知是不是人为的缘故，树木不多，也显得很稀疏。倒是灌木丛长势很好。可以让莫庄头将这些灌木丛都清理了，然后派人种上桃树，就种这种品种。对了，还可以种一点苹果树，梨树，李子树之类的。这样一来，每年都可以吃到许多种自家地里种出来的果树。嗯，这个主意很好。永芳叫来刘顺，还有莫大壮，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让他们看着办。 莫大壮有有点犹豫，似乎是害怕他爹莫庄头反对。但是刘顺答应的很快，“大少奶奶放心吧，这事奴婢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 莫大壮见刘顺总管已经应承下来了，也赶紧表态，表决心，生怕大少奶奶对他不满。 刘顺对庄子上的事情不是那么上心，毕竟庄子开销大，人员多，而收益却很有限。而且还受天时影响。但是既然是大少奶奶吩咐下来的，刘顺就一定会办好，就好比种红薯这事。如今大少奶奶管着王府，他这个私下里的总管，说不定哪一天就成为真正的总管。为了有一天，大家可以光明正大的叫他刘总管，刘顺这时候自然要表现。此时不表现，难道还要等到黄花菜都没了才表现吗？ 莫大壮比他老子莫庄头想事情想的明白。这庄子是大少奶奶的，大少奶奶吩咐怎么做就怎么做。至于能不能赚钱，能不能出粮食，这个就暂时不用操心了。而莫庄头想的更多的是如何种更多的粮食，开更多的田地，租给更多的人去种。至于这些田地粮食能不能换来银钱，能换多少银钱，莫庄头就从来不关心的。 永芳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种赚钱的东西，将劳动力从土地里解放出来。创造更多的财富。虽然这是个梦想，但是不妨碍永芳一步步的往前走。有时候永芳都会在想，要是自己心动自由，没那么多琐碎的事情操心，能够专心的干事业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大开金手指，将现代社会的许多东西，一样样的在古代生产出来。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生产一个从来没出现过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连最起码的工具都没有，想生产也得从头开始先将工具做出来才行。那会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这对于将数理化都还给了老师的人来说，这是一个难以攀登的科技树。 就好比那小小的卫生巾，嘿嘿，模样倒是有点像了，但是棉花的消毒还是个大问题。即便有华春帮忙，要将消毒后的棉花做成能够一次性使用的干净卫生的卫生巾，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做成了，就要想着降低成本，才能满足众人的需求。还有就是这个垃圾的处理问题，也是很为难。这不仅仅是卫生巾，更是一系列的东西。所以说，咱们还是先从女人的需求上解决吧。脚踏实地，或许有一天卫生巾会在这个时代大行其道。 吩咐了刘顺和莫大壮，茶水也泡好了。永芳亲手斟茶，递给少齐：“相公请喝茶。” 少齐接过茶杯，吹了吹，然后喝了口，“嗯，这茶的味道似乎有所不同。” “更清香了。光是闻着，就让人觉着很美好！”永芳笑道，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叶还是以前的茶叶，唯一区别的就是水。看来这里的水很好，比王府用的水要好。” 少齐点头，认可永芳的说法。在这一刻少齐也觉着心里头难得的宁静，看来人太累的时候，的确是该出来走动走动，心情会好上不少。少齐牛嚼牡丹，一口喝光茶杯里的茶。永芳见了，顿时笑起来，笑道：“要是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相公是个粗鲁的没有教养的汉子。要是知道的人看了，只怕就该拍马屁说几句话，比如说相公是个爽快的人，是个干脆的人。总归了，相公这么喝茶，都是有说道的。” 少齐听永芳这么说，也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做任何事情，都会被人说的，无论好坏。”少齐似乎是心有所感，想到了别的事情上头。心里头似乎有点不是滋味。 永芳后悔，不该提起这个话题。正想找什么来化解一番，没想到咱们可爱得大宝出面解决了这个问题。 大宝依依呀呀的，看着爹爹和娘亲在喝东西，那肯定就是好吃，大宝也要。于是大宝就想要翻身爬过来。结果没办法翻身，就只能依依呀呀的引起大人的注意。永芳听到大宝的叫唤，赶紧将大宝抱在怀里，“大宝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啊？” 大宝才不管娘亲了，他要桌子上那个杯子，白白的，很好看。他要吃。他努力伸手，他一定能抓到。 少齐看到大宝这样，笑起来，将茶杯盖子放到大宝手上。大宝拿在手里后，二话不说就往嘴里面放。永芳顿时就叫了起来，“宝贝儿，这可不能吃啊！”赶紧将茶杯盖子拿下来，然后狠狠的瞪了眼笑的欢实的少齐。这个无良的爹爹，太可恶了。 少齐很高兴，心情也很好。呵呵的笑着。 永芳不满，“相公还笑。大宝这么小，你明知他什么都不懂，还将茶杯盖子给他，万一出了什么事那怎么办。”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有我们看着，怎么可能让大宝出事。”少齐摸摸鼻子，死不认罪。 永芳哼了声，不满少齐的态度，接着轻声细语的对大宝说道：“宝贝儿，这东西可不是拿来吃的，你看爹爹和娘亲就从来不吃这个。啊，宝贝儿你想喝茶？这个，宝贝儿，你太小了可不能喝茶。要不等一会回庄子的时候，咱们去喝豆浆好不好？” 大宝不乐意了，开始抗议了。而作为婴儿来说，抗议的方式自然就是嚎啕大哭。 哇哇…… 似乎是在控诉娘亲不给他好吃的东西，哼，大宝不高兴了，我就要哭，我就要哭。不管你怎么劝，我就是要哭。我不光要哭，我还要尿裤子，还要尿在娘亲漂亮的衣服上。 永芳是谁？永芳是大宝的亲娘，虽然大宝来到这个世上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永芳对大宝某些习性的了解，已经是深入骨髓。比如大宝要撒尿的动作和前提条件。于是在大宝实施他欺负娘亲的计划前，永芳果断的，干脆利落的将大宝的裤子脱了下来。清瓶这丫头手疾，不用说就知道要干什么了。立即抱着大宝就到旁边施尿。大宝撒了一泡很愉快的尿，可惜他的计划却没达成。 永芳擦头，还好这天不冷，大宝穿的也不多，要不然光是脱裤子就麻烦的很。即便是开裆裤，那也需要大人将裤子撩开，免得尿在裤脚边上。 少齐惊讶的看着永芳，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永芳带大宝的功力。那个速度，那个利落劲，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果然是做了母亲的人，和当初刚成亲的时候的确不同了。少齐心生感慨的同时，也觉着责任重大。如今他也算是成家立业，要担起整个王府兴盛的责任。 “娘子辛苦了。”少齐由衷的说道。 永芳头也没抬，低着头收拾着大宝，同时说道：“相公别光看只说，要是相公真觉着妾身辛苦的话，不妨为妾身分担一点。比如那管家的事情，要不相公做主，让妾身卸掉如何？” 少齐摸着鼻子，这女人还真是顺杆子爬的好手。少齐板着脸，故作严肃的说道：“你是世子妃，这些都是你的责任，你必须担起来，不能推卸。” 永芳嘟嘟嘴，说道：“这些我知道。不过是随口说一句，就惹来相公这么多话。行了，这些都是妾身的责任，妾身不会推出去的。”对了，说起世子妃这个封号，永芳就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永芳回头看着少齐，“相公，妾身被赐封为这世子妃，按理当初就该进宫谢恩的。如今妾身已经出了月子，这不知何时进宫谢恩？是不是要妾身先写一封谢恩题本上去？” 这回轮到少齐来鄙视永芳了，少齐告诉永芳，谢恩题本早在旨意下来的第二天就送上去了。还是少齐亲自操刀捉笔。少齐隐隐得意，心里头想着永芳这回该好好感谢自己才对。 永芳笑了笑，说道：“爷想的可真周到。这方面妾身实在是不在行，以后若是有这样的事情，那就全让爷来操持吧。所谓术业有专攻，咱们各自分工，做好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少齐点头，“你说的不错，的确该如此。” 大宝清清爽爽的，又开始在毯子上玩耍起来。永芳有点担心，“大宝今儿精神头似乎好过头了，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困。往天这个时候都是在睡觉的。” “大少奶奶不用担心，哥儿这会不睡觉，到了晚上肯定睡得很香。起都起不来。如此一来，也不用担心哥儿半夜吵闹。”常嬷嬷在旁边说道。 永芳想想的确是如此，随着孩子的月份越大，每天睡觉的时间自然也就越少，到最后每日睡个六个时辰左右就差不多了。那样一来，其他时间大宝肯定是要玩耍的。玩耍倒是没关系，怕就怕大宝白天睡觉，晚上闹腾。那可真正是折磨人啊！ 永芳一边陪着少齐说话，一边注意着大宝。也许大宝是闹腾够了，竟然没一会就睡着了。担心大宝着凉，急忙将薄被盖在大宝身上。永芳又担心毯子接地气，太过潮湿，让人将摇车拿来，将大宝放在摇车里睡觉。 不知是谁扎了木排在河上游走，永芳看着有趣，很是心动。找来刘顺一问，原来是莫大壮临时准备的。莫大壮见大少奶奶和大少爷似乎很喜欢这里的景色，于是心里头就在想用什么方法可以讨好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还真让他想到了。他想起放在仓房里面的木排子，这都是夏天河水暴涨的时候用的。 如今这时节，河水很浅，但是小媳妇大姑娘们总不能脱了鞋袜在水里面玩。来看水却不玩水，岂不是很无趣。于是莫大壮便将木排拿了出来，还从村里面找了几个水性好的，会撑木排的小子过来伺候。正好水浅，即便出了事情，也不用担心淹死人。最多就是吃几口水而已。 永芳一听，明显心动了。“相公，咱们去划木筏子吧。” 少齐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是一看到永芳那兴奋的难以自制的模样，心想要是不答应的话，永芳肯定自己就去了。与其出了事情后，好要去帮手，不如一直盯着永芳，免得她玩过火了。于是少齐答应了，“可以！” 少齐的理由真是冠冕堂皇啊，其实他不敢说他也是想去玩的吧。谁让某个没有童年的闷骚男人，从来没玩过木筏子，也很想去尝试尝试了。 莫大壮水性很好，自动请缨要来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撑木筏子。永芳没吭声，只是笑着看少齐。少齐皱眉，瞪了眼永芳，然后一本正经的对莫大壮说道：“撑这个木筏子倒是有许多讲究，要是不懂的人来撑，估计只能在河中央打转！” “大少爷说的没错，撑木筏子最是讲究力道拿捏了……”莫大壮根本不知道少齐的意思，不知不觉就入了少齐的全套。 永芳笑着鄙视的看了眼少齐，果然是不会的。现学现卖就不怕翻船了？ 少齐从莫大壮那里得知了撑船的要诀后，便将莫大壮打走了。莫大壮很失望，他还想在大少奶奶和大少爷面前露一手了。 少齐跳上了木筏子，看着永芳，用眼神催促永芳赶紧上来，他今日就做回船家。永芳站在岸边，心里头惴惴不安，心想玩大了。少齐还真要撑木筏子？万一翻船了怎么办？永芳犹犹豫豫的，要不找个借口离开吧，去做别人的木筏子。 “上来！” 永芳讪讪一笑，“相公，这水挺深的。” “淹不死人！”少齐脸色又黑了一分。 永芳的脸色白了白，少齐这话太吓人了。“相公，撑船很累的，要不找个人来帮忙。” “再不上来，我就亲自逮人了！”少齐很不爽。这个女人真是欠收拾。自己屈尊降贵来撑船，竟然敢不给面子。不给本世子面子，本世子就不给你面子，连里子都不给你。 永芳犹豫的很，“相公真要撑船？” 少齐咬牙，之前是哪个女人在那里看笑话的，这会又后悔了？迟了！今日无论如何，他也要撑船带着永芳走一遭。至于翻船的事情，哼，想本世子如此惊采绝艳，又怎么可能翻船。好吧，自大的世子，元宝想要说的是撑船和跟你是不是世子没关系。你要是再自大的话，小心写个翻船的情节出来，让你丢脸。 哼！ 少齐冷笑，敢翻船？谁敢翻本世子的船，本世子就劈了谁？ 迫于少齐的淫威，永芳战战兢兢的上了木筏子。少齐哼了声，表示自己的不满。然后拿起竹竿撑船。永芳差点就想趴在木筏子上，想着这样或许不会翻到水里面去。咦，还挺稳当的，莫非这人还真是天才，莫大壮只是说了说要诀，他真的就会了？ 第一下很完美，第二下很勉强，到后面就显示出少齐这个新手的稚嫩来了。和别的木筏子又快又稳，还可以随时转弯比起来，这个只会朝着一个方向冲，连避开旁边的木筏子都不会的新手，让人看着，实在是替他捏了把汗。永芳赶紧坐在凳子上，不敢乱动。双手紧紧的抓住凳子两边，生怕自己被甩到水里去。 这会少齐没工夫关注永芳，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如何保持平稳，如何把握木筏子的方向和速度上面，满头大汉，还不得要领，那木筏子就跟少齐有仇似地，就在离着岸边两三米的距离范围内打转，死都不肯往前走。而别的木筏子则是纷纷的越过永芳他们的木筏子。兴奋的清瓶还在经过的木筏子上冲永芳挥手，大声叫着大少奶奶，我们来比赛吧！ 永芳要哭了！还比赛？能不能来个河里一日游都不知道，说不定下一分钟就要翻船了，谁有心思来比赛啊！这根本就是显摆嘛，完全是打击人家嘛！ 站在岸边的莫大壮似乎又看到了讨好大少奶奶和大少爷的希望，于是他说了一句实话，“要是让小的来的话，那些人都不是对手。” 这话永芳爱听，可是却真正打击到了正在努力奋战的少齐。少齐眼睛跟刀子似地割在莫大壮的身上，莫大壮吓得脸都白了，差点就要跪下去了。 常嬷嬷在岸边看着也是心惊，“大少爷，实在不行的话，就算了吧。要不让莫大壮来撑船，他可是一把好手啊！” 惨白着脸的莫大装不知是该高兴的点头，表示常嬷嬷说的话绝对正确，还是该摇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要抢夺船夫的想法。这真是为难死他了。 永芳真想对少齐说，要不放弃吧，所谓术业有专攻，老天爷是公平的，不可能让你占尽所有好处。可是看看少齐那臭的要死的脸色，永芳就自觉的闭上嘴巴了。算了，让这个男人折腾去吧。光是坐着看少齐折腾没意思，于是永芳招呼岸上的莫大壮，让莫大壮准备茶水瓜子，她准备边嗑瓜子，边看少齐展现肌肉。真是难得的机会，不能错过了。 很快少齐耳朵里传来永芳嗑瓜子的声音，少齐嘴角抽抽，又这么无耻外加心安理得的女人吗？之前还怕的要死，这会竟然还有闲心吃瓜子。真是让人说什么才好？没说的，少齐再次埋首奋斗，打定主意今日就和这木筏子干上了。 莫大壮在岸边很想出声提示大少爷，他用力不对，方向也不对，否则木筏子也不会在原地打转。可是莫大壮不敢开口，他担心开口的结果就是被大少爷灭口。他可是听说过大少爷的名声的，煞神！谁挨着谁倒霉，杀气又重，不知亲手结果了多少人。莫大壮yy起来，只怕忤逆了大少爷的人，如今都做了花肥了吧！想想都吓人。莫大壮打了个哆嗦，还是闭嘴吧。 “你，上来！”少齐指着莫大壮说道。 莫大壮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心里头想着完了，完了，大少爷肯定要杀了我的。可是我还不想死啊！ “磨蹭什么，快点过来撑船！” 撑船两字犹如天籁，顿时将陷入死亡恐惧的莫大壮给救活了。莫大壮二话没说，一个助跑，直接跳上木筏子。木筏子跟着晃动了两下，有稳当下来。永芳眼睛都没眨一下，依旧快乐的吃着她的瓜子。嗯，这瓜子炒的不错，不知是谁的手艺。 看着少齐终于肯放下他骄傲的头颅，让莫大壮手把手的教他撑船，永芳欣慰的点点头。这就对了，人要有自知之明，不懂就不懂，装什么懂！真是烦人，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木筏子动了起来，少齐在莫大壮的指导下，终于让木筏子开始朝前游动。嗯，坐在木筏子上，欣赏两岸景色，撑船的还是自己的老公，这日子可以知足了。哈哈，今日收获可谓丰厚啊！下次等大宝再大一点的时候，就将大宝带上木筏子，让少齐撑船，一家三口。另外放上一个炉子，让少齐抓鱼，然后就在木筏子上做鱼汤喝。想想那滋味都觉着美。 心里美的冒泡的永芳笑眯眯的看着少齐，心想相公努力啊，咱们美好的明天全看你的了。 少齐突然觉着背上冷，肯定有不好的事生，莫非永芳这女人又想出什么招数来了？ 第213章 规划将来 永芳自然没什么招数，无非就想着将少齐当壮劳力使唤。想想看，少齐除了练武和床上运动的时候，在王府就没有用到力气的地方。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让少齐出把子力气，像一个爷们一样的撑着木筏子，带着一家人在河上漂游。那多有一家之主的风范啊！ 永芳单手趁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少齐，越看越觉着少齐是适合干这一行的。没听到莫大壮也在说少齐学的快，要是多练习几天，说不定都赶上了村子里头的人了。 少齐听了这话，虽然表情没怎么变，但是永芳还是看出少齐心中很得意。那嘴角，那眉眼都翘起来了，要是后面有条尾巴的话，说不定那尾巴也该一甩一甩的，得意洋洋。永芳心头好笑，她敢打包票，莫大壮的话有着很大的水分。没看到莫大壮满脑袋的汗，那不是累的，而是被吓出来的。少齐究竟有多凶啊，将一个大老爷们吓成这个样子。啧啧，了不得，了不得。 河水缓慢，因此即便是少齐这个刚刚学会撑船的新手，也能将木筏子撑稳稳的。永芳偏着头想，要是夏天了大水，河水水位上涨后，少齐还能像现在这样吗？ 少齐知道永芳正在看着他，回头冲永芳得意的一笑，然后狠狠的用力，木排朝前前进了老大远。瞧着少齐那得意的样子，永芳真的忍不住想要打击他。得意什么啊，没看到咱们早就落在最后了，都没人对你多看一眼，真是失败啊！就这样，还能得意起来，果然很闷啊！闷头闷脑的。 前面有个小码头，木筏子都停在那里。清瓶等早就到了的人，都等在岸上，朝着永芳他们挥手，似乎是在说怎么这么慢啊，大家都等急了。 永芳好笑，抬起手也朝大家挥手，很想大声的吼叫一声，让声音在大山脚下传递，可惜永芳还是要维护身份的，所以只能按下这个想法。 在莫大壮的帮助下，少齐终于靠岸了。瞧着少齐一头的汗，永芳站起身，笑道：“辛苦相公了，妾身今日才知相公心意，妾身心里头很是高兴。” 少齐没反应，光顾着感慨自己的艰辛，这一路可不容易啊！莫大壮没胆子多留，木筏子还没靠岸，莫大壮就跳上了岸边。 永芳拿出手绢来给少齐擦汗，少齐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享受永芳的伺候。 “爷可觉着开心？” 少齐恩来声，点点头，算是回答了永芳的问题。 永芳看着少齐从心里头散出来的快乐气息，也很有成就感。看吧，男人果然是需要女人调教的。要是她不坚持出游，少齐也没可能亲自动手撑木筏子。两人一起上了岸，清瓶几个玩疯了的丫头这会也收了心，赶紧上前伺候。 永芳私下打量，离着岸边不远都是水田，只是大致一看，永芳就知道这些都是上好的水田，不却灌溉用的水。只需要将河水引上来，就解决了灌溉问题。至于水田之后，那些离得远的都是山坡地，山坡地不高，不过面积很大，绝对不是水田面积能比的。山坡地上绿油油的，看着就让人觉着欣喜。 刘顺机灵的上前来，小声介绍道：“大少奶奶，那山坡地上种的全是红薯。都是照着大少奶奶的吩咐，今年山坡地别的都没种，就种了红薯和包谷。” 永芳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刘顺的功劳。然后叫来莫大壮，让他领路，带着大家四处看看。永芳也想趁此机会，好好看看自己名下的产业是个什么样子。少齐不置可否，反正他也没事干。只是这会天气太热，走了没多久，永芳就觉着热的受不了。 莫大壮赶紧小心提醒，“大少奶奶，要不先回庄子。等太阳没那么大的时候再过来。从这里有条路可以直接回庄子，很近的。” 永芳点头，让莫大壮带路，先回庄子。即便大人受的了，大宝那么小的孩子肯定受不住的。先安顿了大宝，休息一阵，永芳打算半下午的时候再出来视察这片土地。 回到庄子，永芳也觉着浑身乏的很。将大宝安置后，永芳也打算躺一会。清瓶进来请示，说是厨房那里做好了吃的，问永芳要不要来一点。 永芳摇摇头，“我这里就不要了，这会也不觉着饿。嗯，今日倒是乱了吃饭的钟点。” “谁说不是了。之前那一餐咱们可以不用的，等到这会用也是一样。”清瓶附和道。 永芳摇头笑笑，那可不一样。永芳吩咐清瓶，“你去问问大少爷，大少爷今儿出了不少力气，估摸着是饿了。要不让厨房给大少爷那里送点。” “奴婢这就去安排。大少奶奶要歇息，那奴婢让紫钗进来伺候。” “嗯，你看着安排吧！”永芳打了个哈欠，躺了下来。挨着大宝，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永芳睡的很沉，睡眠质量也很高。等到被人叫醒的时候，除了一开始有点昏头外，等洗过了脸，永芳就觉着精神好的不得了。即便是去爬山，永芳也完全没有问题。喂了大宝，收拾妥当后，永芳出了屋子。就看到少齐坐在树荫下，一个人在下棋。真是孤独啊！ 永芳没有打搅少齐的雅兴，而是吩咐丫头们看好大宝。永芳不放心大宝，让常嬷嬷留下来。常嬷嬷今儿也累的不行，没力气再跟着永芳出去四处溜达。很干脆的就答应下来。安排妥当后，就让刘顺去叫莫大壮，永芳准备出去视察自己的产业。 走到树荫下，永芳轻声的喊道：“爷，可要和妾身一起去？” 少齐先是摇头，接着又点头。他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紧接着一想，永芳是女人家，又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家独自在外抛头露面，这可不好。因此便改了主意，打算和永芳一同去看看。就当是了解一下农人的生产情况。 见少齐愿意和自己一同出门，永芳心里头倒是觉着高兴。心想少齐还算体贴。两人都收拾妥当了，这次只是出去四处转转，并非游玩，因此并没有带什么多余的东西。跟着莫大壮出了庄子，转向上午回来时候的那条路，朝着水田坡地走去。 此时秋高气爽，大部分的农作物都已经收获了，田里面只剩下稻草还没收。永芳时不时问两句莫大壮，这两年田里的收成如何？粮价如何？听到莫大壮说这两年收成一般，赶不上往年天时好的时候。而且这两年粮价也不行。今年比去年低了一成。大家日子倒是比去年难过。 永芳皱眉，她也知道粮价对农人的影响很大。因为朝廷征收秋税的时候，收的不是粮食而是银钱。银钱数额是固定的。也就是说同样的税金，今年要比去年多卖一成的粮食才能凑够。永芳看了眼少齐，只见少齐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永芳暗叹一声，对农人收税，这是千百年的规矩。只有当工商业展起来，能够支撑一国的税收的时候，方有可能免除农税。但是这是古代，古代是限制工商业展的，而且工商业的税收爷低，想要取代农税，根本就是痴人做梦。 永芳低声对少齐说道：“爷不用想那么多，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爷多想也是无益。” 永芳的说法很消极，但是也很现实。消极的那一点让少齐不满，少齐瞪了眼永芳。但是现实的一面，却也提醒了少齐。农税容不得他来插嘴。他即便是宗室贵族，即便是皇帝的孙子，也没那资格来参与影响一国大政的农税。只要他一提这事，肯定朝臣们的唾沫星子就吐到他脸上了，他就等着被朝臣弹劾吧。即便皇帝是他的爷爷，保得住他的身份地位，也保不住他的差事， 要是没了差事，他的一腔抱负又到哪里去施展。这就是现实！人都要对现实低头。 可是少齐心里头还是不甘心，总觉着他应该做点什么，或许他可以给出点建议。但是对于地方的农税，少齐两眼一抹黑，知道的都是朝廷记录的，那只是记录的而已，并非完全真实的情况，至少与真实的情况有一定的差距。因此少齐便冒出了一个主意，看到有农人在田间地头劳作，便让莫大壮领着他去说话。他想听听农人是怎么说的，尤其是农税这一块。 永芳见少齐的事业心犯了，自然不能阻止。但是永芳没兴趣搀和少齐那摊子事情，于是就让刘顺带路。这庄子刘顺也熟悉，那培育红薯种子的师傅还是刘顺亲自安置的。刘顺在前面领路，永芳带着丫头婆子走在后面。看了看四周这么大一片土地，几百人的劳作，可是一年的出产却还比不上只有区区四五人的一个铺子。这就是现实，这种现实让永芳必须将资金投入更赚钱的商业还有工业，而不是农业。永芳没兴趣当大地主，永芳的兴趣是做富婆。因此对于土地永芳并没有什么需求。 这也是莫庄头不能理解的，为何大少奶奶情愿拿钱去买荒坡地，也不愿意买上好的水田？只有水田才能产出更多的粮食，有了粮食就有了一切。这是莫庄头的思路。却不是永芳的思路。 其实刘顺也有很多不明白。那红薯的确不挑地，很好种，产量也很高。和那种叫做土豆的东西差不多，不过土豆比那个红薯好吃多了。种这些粮食出来，既不能缴税，又不能当正粮吃，最多就是在米饭里面添上几块红薯，省一点粮食。可是这么点作用，让刘顺看不出种红薯有什么更大的好处。而且作为补充粮食，也不必种这么多啊！大少奶奶是世子妃，也不需要吃红薯，真是搞不懂大少奶奶的想法。还好今年种的红薯不多，还有地方存放。要是这山上全都种上，那么多的红薯，光是地窖，庄子里就不知要添加多少。真是费事又费人工，却一点银钱也赚不到。刘顺很想对大少奶奶说，这事做亏本了，还是赶紧打住吧。就像莫庄头说的，有那闲钱，还不如多买几亩水田来的更为实在。 永芳心里头很忐忑，她知道红薯这东西很好活，但是没亲眼看到，心里头总是担心的。跟着刘顺走到山坡地，站在小路上，路边就是大片的红薯地。红薯藤已经长到了路上，要不是这条路时常有人走动，不然的话肯定被红薯藤给盖住了。 刘顺急急忙忙的将一个老农叫来，然后跟大少奶奶介绍，这位看着不起眼的老农，就是陆孝从南方带回来培育红薯种子的师傅，姓荣，荣师傅。 永芳很是客气，心里头也很感激的说道：“辛苦荣师傅了。要不是荣师傅，这红薯在咱们这里还种不出来了。” 荣师傅知道眼前的人是王府世子妃，这还是头次见到这么尊贵的人。更要紧的是永芳并没有带摘挡容貌的斗篷，这让荣师傅一直低着头，不敢失礼直视。听道永芳的话，荣师傅更是紧张，声音都在颤抖，“这是小的该做的，世子妃客气了。世子妃能给小老儿一个机会，让小老儿管着这么一片地，小老儿心里头很是感激。” 永芳知道荣师傅紧张，于是放缓了语气，笑着说道：“荣师傅不必如此，你是手艺人，又年长我这么多岁，可以算是我的长辈。要是没有荣师傅你的一番苦心培育，这些红薯也不能种起来。荣师傅，你知道吗，你可是解决了大问题，可是大功臣。” 没有人真正听懂永芳的话，永芳也不在意，看着这一百多亩的红薯，永芳心里头很高兴。而一旁的刘顺见荣师傅傻傻的，便提醒他赶紧说话。 有了刘顺的提醒，荣师傅回过神来，紧张的说道：“世子妃这话，小老儿实在是当不起，当不起。” 永芳但笑不语，蹲下身来，扯开一根红薯藤。清瓶在旁边叫着，“大少奶奶，这事还是让奴婢来吧。” “这位姑娘别，这些粗活还是让小老儿来。”一涉及到红薯，荣师傅就变得利索多了。扯过红薯藤，扯到根部，将周围的红薯藤都翻开，让世子妃看。 永芳点点头，笑着说道：“荣师傅，不介意我挖一个来看看吧。” “不介意，不介意。”荣师傅紧张的连连摆手。找来锄头就开始挖，没几下就挖出了红薯。将上面的泥土用手擦赶紧，让后放在地上给世子妃看。 永芳用手拿起来，清瓶和刘顺都在叫喊使不得。就连荣师傅也在喊。永芳笑道：“没关系，这可是宝贝。”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不就是红薯嘛，还宝贝？真没看出宝贝在什么地方。 永芳含笑不语，看外表这真是红薯，而不是另外的品种紫薯。不过里面究竟是什么色的还要去皮看看。永芳吩咐后，荣师傅就选了一个个头大一点的，用柴刀削皮，很快红薯内里便露了出来。颜色比较浅，看着白里投黄。这该是大众品种红薯。永芳看着这个红薯，很是高兴，好奇的问道：“荣师傅，这个红薯还会长个子吧？” “大少奶奶说的没错。这红薯还没到收获的时候。再过个一两个月，等那时候红薯比这时候个头还要大上不少。重的一个就有一两斤。今年是试产，等到明年，小老儿选更好的种子，明年肯定长势更好。”荣师傅说起红薯，眼睛都在光。 永芳点点头，果然是能专心做事的人，没有这个劲头，绝对做不成这样的事情。 “你们心里头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些红薯，对吗？”永芳看着众人一脸糊涂，心情愉快的笑了，“知道吗，这些红薯不仅仅能拿来吃，还能用来换钱，换好多的钱。” 见众人张大了嘴巴，明显不相信的样子，永芳再次笑了。那是一种很得意的笑，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红薯的价值，唯独她知道，这怎么能让永芳不得意了。这就是穿越的优越之处，总是站在高处看待事物，自然比别人有更多的机会。 “大少奶奶，这，这红薯能值什么钱？”清瓶最先开口问道。 永芳摇头笑笑，看着荣师傅，“荣师傅，你该知道红薯能够做成红薯粉丝。这样得粉丝甚至可以保存一年而不坏，而且味道也很不错。” 荣师傅一脸怀疑的问道：“世子妃说的是真的？这东西真的能做成粉丝，还能保存一年之久？” 这回轮到永芳愕然了，“荣师傅不知道？” 荣师傅摇头，他要是知道就好了。他这还是第一次听说红薯有这种作用。 永芳先是愕然，接着又有点明白过来。之前以为荣师傅对红薯如此了解，也应该知道红薯的妙用，却没想到自己想错了。 刘顺在旁边小声的嘀咕，即便能过做成粉丝，那也值不了几个钱？ 永芳听了刘顺的话后，笑了起来，也不再买关子，直接说道：“红薯能做粉丝，这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你们都没想到这红薯还能用来酿酒，酿出来的酒，味道很不错，丝毫不低于用粮食酿酒的味道。这些红薯产量高，不挑地，好养活，价钱也很贱。不说三四斤红薯酿一斤酒，就算是七八斤红薯酿一斤酒，那成本你们自己算算，要比用粮食酿酒的成本低多少？而且用红薯酿酒，不用担心朝廷限制，想酿多少都可以，只要有足够的红薯，足够大的酒厂。刘顺，你自己算算，当这些红薯都酿成酒，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别说有钱人才能喝酒。就是那些下苦力的人，每天都能喝上一碗酒。到时候全国都是红薯酿酒，那是多大的市场，期中有多少赚头？” 所有人再次张大了嘴，都被永芳所说的震撼住了。用红薯酿酒，好多好多的酒，好便宜好便宜的酒。 最先将这笔账目算清楚的是刘顺，就见刘顺一脸激动的样子，“大少奶奶，像是红薯，十来斤也不过才几文钱，就算十斤红薯酿酒一斤，算上人工，别的成本，那一斤酒的成本也不过才……才几十文钱？”刘顺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永芳含笑点头，“你算的那成本还高了。要是大批量生产的话，成本更低。而且酿出来的酒都是高度酒，也就是那种比烧刀子还厉害的酒。卖给酒家，酒家就算在里面再添三次水，那酒味还在，还能出售。而且说不定比如今市面上的更好。但是价格却便宜了几倍。几倍的差价，甚至是十倍以上的差价，你们可有想过这里面得有多大的市场吗？而且以咱们王府做靠山，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抢咱们的酒厂？等到别人知道红薯酿酒能赚大钱，自己也开始介入这一行的时候，刘顺，我相信你一定有能力在这之前占领大部分的市场，。” 刘顺激动的语无伦次，“大少奶奶放心，奴才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将这事做好，觉不会让人抢在咱们前头的。”说完后，刘顺就恶狠狠的盯着荣师傅，眼中杀过杀气，显然刘顺对荣师傅动了杀意。想将荣师傅干掉，这样就不用担心这个秘密被泄露出去。 永芳却阻止了刘顺，示意刘顺稍安勿躁。刘顺却急的不行，绝对不能让荣师傅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永芳摇头笑道：“荣师傅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害你。我既然当着你的面，将此事说出来，就不担心你会泄露出去。即便真的泄露出去，也没关系。” “大少奶奶！”清瓶和刘顺都叫了起来。这件事情除了永芳外，就他们三人知道。别的人都离得远远的，根本不可能听到几人的谈话。很显然清瓶和刘顺是一样的想法，都不赞成大少奶奶放过荣师傅。 永芳很是惊奇，没想到清瓶这个丫头，关键时刻也能下得了狠心。其实永芳不知，清瓶这丫头就是个死忠，她只忠心于永芳，只要对永芳有害的，她虽然心里头不忍，比如荣师傅，但是为了永芳的利益，清瓶的确是能狠的下心来的。就像当初清瓶对清袖的态度一样。相处了几年的姐妹，就因为清袖起了私心，清瓶就恨不得撕烂了清袖。 永芳一点都不担心，“刘顺，我来问你。要是我刚才的话被传出去，你觉着有多少人会相信？只怕所有人都觉着你是在说笑话吧。” 刘顺表情凝滞，深思起来。 永芳又转眼看着吓得半死的荣师傅。之前刘顺对他产生了杀意，荣师傅自然是知道的。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更怕，也没想过要反抗。因为他根本就反抗不了。这里是世子妃的地盘，他在这里，算是长工，又是外乡人。即便死了，估计也没人知道。知道了，也没人在乎。 “世子妃，小老儿有自知之明，小老儿今日所听到的话，全都忘记了，什么都不知道。求世子妃饶了小的一命！”荣师傅颤颤巍巍的就要拜倒。 永芳赶紧喊道：“荣师傅不必如此，是我管教不严，吓到了荣师傅。荣师傅是这件事情的大功臣，要不是你，这件事情我也做不成。荣师傅不必害怕，不但不会有人害你，以后我还有更多的事情要交给荣师傅去做。”顿了顿，永芳转脸变脸，严肃的对刘顺说道：“刘顺，还不赶紧给荣师傅道歉。要不是荣师傅，这些红薯又怎么能种得起来。我告诉你，你若是敢私下里乱来，我定是严惩不贷。” 永芳的表情很严肃，气势很强大，这样子的永芳说出来的话，没人会怀疑其真实性。刘顺也不能，因此刘顺乖乖的上前给荣师傅道歉。 荣师傅连连摆手摇头，“使不得，使不得，小老儿怎么能够受公公如此大礼。” 刘顺坚持给荣师傅道歉，永芳也在坚持。这种坚持让惶恐不安的荣师傅稍稍安定下来。心想世子妃要是真的想要杀自己的话，根本不必这么做。那么只能说明世子妃说的真的，真的不会害自己。 看到刘顺给荣师傅道歉，荣师傅惶恐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永芳这才继续下面的话，“红薯酿酒的前景，我不说，你们自己算算账也能算的出来。如今市面上的酒水都是用粮食酿的。要是丰年就算了，要是遇到灾年，朝廷肯定不会再让人酿酒。而且粮食价格高，即便是丰年，也不可能想酿酒就酿酒。更不可能想产多少酒就产多少酒。但是红薯不同，红薯产量高，亩产上千斤，不挑地，好养活，不光是咱们这里，就是再往北走也能种植。荣师傅，你的主要任务就是继续培育红薯种子，能够再更北的地方种植。总之红薯种植这一块就由荣师傅你来负责。刘顺，你现在就可以招收人手，将咱们的酿酒厂给建起来。越大越好，不用担心没银子。银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另外刘顺你要培养几个得力的人手出来，让他们去更北方，更荒凉的地方，说动当地的农人种植红薯。有多少咱们收购多少。甚至可以先预付定金。总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到明年至少要有将近十万亩的红薯种植。还有莫大壮那里，莫庄头想法守旧不好说话，你可以直接让莫大壮出面，将咱们庄子周围的农人都组织起来，让大家种红薯。咱们全要。要是大家不放心，同样可以预付定金。”永芳说完后，心里头激动的不行。这是十分重要的一步，也是一盘很大棋。这样的事情永芳干起来才觉着带劲，而不是像整日里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扯来扯去。 永芳意气风，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当然，这夸大了点。但是不得不说，要是做成了，这一定氏一件轰动的事情。以永芳的背景还有财力，这件事情肯定一定会做成的。至于永芳如今有多少钱，嘿嘿，总之足够先将这一摊子铺起来就是了。 但是刘顺却没那么乐观，“大少奶奶，明年就要大干，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十万亩？这个，这个是不是太多了点？而且银钱方面，奴才担心到时候会不够。” 永芳皱眉，刘顺说的也是一种可能，一个糟糕的可能性。十万亩，貌似的确是多了。现在酒厂还没建起来，有可能，或许消化不了那么多红薯。永芳咬牙，在心里头算了一笔账。清瓶还有刘顺也在心里头算账，最后刘顺小声说道：“大少奶奶，要不明年先种个五千亩。” 清瓶也在旁边点头，五千亩已经很多了。 永芳却摇头，“十万亩没有，至少也要有一万亩。刘顺，就按照我之前说的去办，明年的目标是一万亩的红薯。具体怎么操作，你自己想办法。还有，抓紧时间培养几个得力的人手出来。是不是咱们王府的人不要紧，关键是要有本事，肯实干苦干。工钱从优，所有骨干人员，到年底都有分红。我的信誉，刘顺你可以适当的在外面说说。” 刘顺见大少奶奶下了决定，也激动起来，“大少奶奶放心，奴才晓得了。奴才一定会办好此事。不会让大少奶奶操心的。” “刘顺，酒厂你如今也该着手准备了。别到了红薯大批量出来的时候，你的酒厂还没影子，或是根本产不了那么多酒。要是那样的话，我的打算可就全都卡在了你的手里。这个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永芳笑着说道。 但是这话却给刘顺很大的压力，刘顺的背都弯了下来，“大少奶奶，奴婢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大少奶奶如此器重。奴婢本事有限，还请大少奶奶能够派一两个得力的人手给奴婢，如此奴婢心里头也踏实。” 永芳深深的看了眼刘顺。刘顺很紧张，很忐忑，这是兴奋过后沉淀下来的思虑。刘顺很清楚自己的分量，他毕竟不是永芳身边的人，算起来他是少齐的人。虽然少齐和永芳是夫妻，但是某些时候还是要分清楚一点才行。因此行事的时候，尤其是这么大的事情，刘顺必须谨慎，未免被人怀疑，以至于最后被卸磨杀驴。也因此他才会主动提出让永芳安排两个心腹过来，这样刘顺心里头也能踏实一些。 永芳点头笑笑，有那么一刻，永芳差点冲动的对刘顺说没关系，我相信你。但是转念间，永芳就知道这样做不合适。这不仅是信任的问题，其实更重要的是利益平衡的问题。一种驾驭手段。只有这样，所有的人才会安心，才会认为理所当然。要是永芳不这么安排，所有的人倒是会想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名堂，甚至怀疑永芳到底有没有管事的能力。 “你说的不错，这么多事情都让你一个人做，实在是太过辛苦了一点。这样吧，等回去后，我好生斟酌斟酌，届时给你安排两个人在身边帮忙。不过这事你还是要统领，毕竟你懂得多，也有能力。所谓能者多劳，这些事情你以后就要多费心思在上面。”永芳笑着说道，也算是安刘顺的心。 果然刘顺听了永芳的安排，心里头就觉着受用，也算是安心下来。高兴的说道：“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将事情办成了。” 永芳摆手笑道：“没那么严重。我不需要你赴汤蹈火，只需要你安心做事，用心做事，将事情做好了我就满意了。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刘顺恭顺的答应道。 说完了正事，永芳便继续往前走。只是越往前面，那路是越不好走。清瓶急忙出声劝道：“大少奶奶，奴婢瞧着前面似乎是没路了，不如别再往前走了。” 荣师傅还沉浸在多未来的美好设想中，思路没转过来。等到刘顺暗中踢了他一脚，给他使了个眼色，荣师傅才反应过来，顺着清瓶的话说道：“禀告世子妃，前面没路了。而且前面也没什么看头，世子妃不如往回走。” 永芳举手遮住眼帘，抬眼往前面看去，在往上走其实也是有路的。只是那路真的很难走，不仅狭窄，地势不平，而且路两边长了许多杂草，如此一来走在上面肯定很辛苦。同样也看的出，前面的荒地还没开垦出来。如此情况下，永芳自然不会固执的往前走。永芳点点头，说道：“既然前面没路了，那咱们就往回走吧。” 出了红薯地，就听见前方乱糟糟的。好多人聚在一起，不知在干什么。刘顺立马就说道：“大少奶奶稍后，奴婢这就去看看。” 永芳点点头，示意刘顺去查看。对于这点小事，永芳也没放在心上，继续清瓶还有荣师傅说着话。不过永芳很快就现荣师傅神色有异，永芳随着荣师傅的目光，看了眼远处闹事的地方，刘顺还没回来，于是永芳就问荣师傅，“荣师傅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荣师傅很紧张，连连摇头，“没，没什么话要说。” “荣师傅不必如此。虽然你我之间今天才认识，但是我相信荣师傅的品行，相信荣师傅对我也应该有所了解。若是荣师傅有遇到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还能帮上一点忙。”永芳随口说道。 荣师傅听后，一脸犹豫的样子。“这个，这个……” “荣师傅可是认识前面闹事的人？”永芳随口这么一说，就见荣师傅点头应是。永芳继续说道：“看那些人，多半都是附近村子上的，或许还都是庄子上的佃户，荣师傅认识他们也不出奇。不过我看村民们似乎是围着一个男子叫嚣，那个人的打扮，怎么瞧着像是咱们庄子上的人。莫非荣师傅和那人有交情？也知道村民们为什么会围着那个男子？” 荣师傅很惊奇，一是惊奇于永芳将事情说的**不离十，二是惊奇于永芳的眼力。那么远的距离，竟然看的如此清楚。就是荣师傅也是靠着飘进耳朵里面的只言片语，从而判断出事情始末的。 瞧着荣师傅的脸色，永芳就知道自己说对了。“荣师傅不用顾忌，趁着这会有空，不妨将事情和我说说。就当是听个稀奇。” 清瓶瞧见荣师傅犹犹豫豫的样子，很是不高兴，“喂，荣师傅，大少奶奶的话你没听到吗？大少奶奶让你说，你就说，想那么多做什么？” “是是！这位姑娘教训的是，是小老儿糊涂。”荣师傅被清瓶一骂，似乎终于开窍了。“世子妃既然问起来，那小老儿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少奶奶请看，那被围住的人也是去年到的庄子上。是庄子上的奴仆。听说他以前，以前是哪个被人养着来那个，就是伺候人的，这事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因此村子里的人，还有庄子上的人都不待见他，觉着丢人。” 永芳晃神，伺候人的？过了好一会永芳才反应过来荣师傅的意思是指那人以前做过男宠？所以被人鄙视？ 永芳盯着荣师傅，想要求证。荣师傅很明显知道永芳那目光的意思，点点头，表示就是如永芳所猜测的那样，那人以前的确做过男宠。唯独清瓶还有点糊涂，没反应过来，还在问荣师傅将话说清楚点。永芳瞪了眼清瓶，清瓶立即闭上嘴巴。 永芳心里头有点糊涂，她的庄子上何时来了个这样的人，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看荣师傅的神色，似乎和男人有点交情？”永芳笑着问道。 荣师傅这次倒是很干脆的点头，“世子妃说的没错，小老儿倒是和百里公子认识。” “百里公子？”永芳又好笑又觉着好奇。 荣师傅急忙说道：“世子妃不必惊奇，百里公子也是出身书香世家，族中祖上多有做官的。后来家道中落，加上族中有人犯了事，全族被抄家流放。因为事的时候百里公子年岁还小，于是便被买为奴。后来被人买了去，结果就成了……多亏了世子妃心善，如今这百里公子总算是有了栖身之地。百里公子家学渊源，虽然这些年来受了不少苦，但是本事是有的。读书识字，算学也很好。而且据说百里公子很会侍弄花草。无论什么花草，到了他手上，都能养的很好。原本莫庄头是打算重用他，让他管账。可是后来他的那些事情被人传了出来，因此莫庄头也没办法，只能让他跟大家一起做活。世子妃，别看百里公子以前不光彩，不过小老儿担保，他的人品是没问题的，为人很是和善。” 听了荣师傅的介绍，永芳倒是对那百里公子产生了一点好奇心。永芳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回世子妃的话，百里公子名意，不曾有表字！” 百里意！名字倒是好名字。永芳点点头，看着远处闹哄哄的人群。偶尔几句污言秽语飘进耳朵里，让永芳暗皱眉头。不过永芳没担心多久，就见到刘顺过去后，一通说辞，便将那些围观的村人都赶走了。至于那个百里意，也被刘顺带了过来。 “大少奶奶，那些无知村人围着咱们庄子上的人，奴婢将村人都赶走了。”刘顺赶了过来，急忙说道。然后又狠狠的瞪了眼百里意，“百里意，还不赶紧谢过大少奶奶。今儿要不是大少奶奶遇见了，就你只怕要被人打一顿才能了事。” 百里意显得很懦弱，始终低着头，听了刘顺的话后，当即就给永芳跪了下来，“小的谢过大少奶奶。” 永芳暗自皱眉，原本以为百里意出生世家，也该有点世家风骨。可是初次看去，却觉着百里意全无骨气风度，就是个随风飘零的懦弱男子。这让永芳微微生出点厌恶心思。不过永芳还是对百里意说道：“起来吧。我听荣师傅说，你出生世家，只是因为家族祸事，这才会流落到如此。” 百里意肩头微微颤动，似乎这话触及了他的心思。永芳看到这一幕，心想或许百里意是将自己的心思埋藏的太深，如此才会显得谄媚懦弱。 百里意依旧低着头，“回大少奶奶的话，小的只是一介奴仆。说什么出身，那只是亵渎祖宗。” 永芳听得出百里意话中心如死灰，似乎这个世上已经没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在乎的。除了家族昔日的荣光，除了百里家的祖宗。永芳暗皱眉头，然后说道：“百里意，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百里意没动，旁边的刘顺咳嗽了一声，狠狠的瞪了眼百里意。百里意打了个哆嗦，这才慢慢的抬起头来。见到百里意的容貌，永芳的确是被惊艳了一下。十七八岁的年纪，有点男生女相。在男子中，他的容貌绝对可以说是眉清目秀，比之女子也不多让。难怪被人买了去，最后培养成了男宠。可惜啊！如此男子，命运却又艰难。 百里意似乎很羞耻于自己的容貌，见到众人眼中的惊艳之色后，慌张的地下头去。永芳却笑了起来，“百里意，你不必紧张。找你来没有恶意。我听荣师傅说起，你会读书识字，算学也很不错，还会侍弄花草，这可是真的？” 百里意点点头，“回大少奶奶的话，小的会一些。说不上好。” “你不必谦虚！”永芳态度很客气的说道。 刘顺瞧着大少奶奶的神色，似乎是对百里意起了爱才心思。刘顺心里头担忧，悄声上前两步，在大少奶奶身边悄声说道：“大少奶奶，百里意就是曾经那个贾府派来的聚宝斋掌柜买来的。这人以前可是伺候男人的。大少奶奶要是想重用百里意，只怕庄子上不行。庄子上都知道他过去的事情。” 听刘顺这么一说，永芳倒是想起来了。去年的时候，收拾聚宝斋那两个掌柜，有许多那两人买来的小妾还有男宠没处安置，李万三还有刘顺还来请示过她。永芳当时没理会这些事情，只让李万三和刘顺看着办，却没想到这百里意竟然被安置到了庄子上。 永芳点点头，示意刘顺不用担心，她心里有数。永芳笑着问百里意，“百里意，按理说你有本事，在庄子上做活倒是委屈你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百里意没有立即答话。为此荣师傅很是焦急，频频对百里意使眼色。可是百里意根本就当是没看见。过了好一会，百里意才说道：“多谢大少奶奶，小的没什么想法。” 永芳有点失望，同时也觉着理应如此。照着百里意心如死灰的心态，他要是有什么想法，那才是奇怪了。荣师傅很失望，也为百里意觉着不值。想要为百里意说几句话，可是被刘顺一警告，荣师傅是什么都不敢说。而清瓶只是一脸好奇的盯着百里意，似乎很好奇的他的长相，至于别的才不在乎了。 永芳没强求，只说道：“百里意，你有本事，如果就此浪费了，很是可惜。按理说像你这样的人，本不该为人奴仆。只是你身份特殊，不能随便将你放出去，否则官府那里不好交代。不过你要是对庄子或是对王府有所贡献，我以我世子妃的名义，为你保一个自由身，说不定到时可以。” “大少奶奶……”刘顺和清瓶两人着急起来。大少奶奶可不能糊涂啊！这百里意可是犯官家眷，除非朝廷大赦，否则不能给他自由身的。也就是说除非大赦，百里意就只能一辈子做奴仆。 永芳抬手制止了刘顺和清瓶下面的话，反而很好奇的看着百里意。对于百里意的反应，永芳充满了期待。 就见百里意嘴唇哆嗦，面颊似乎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显得十分的激动难耐。永芳以为他会表态，会抓住这个机会，可是最后百里意却很快平静下来，依旧是心如死灰的样子。“多谢大少奶奶好意，小的命苦，当不起大少奶奶如此看重。辜负了大少奶奶的期望，还请大少奶奶见谅。” 这算是拒绝了永芳的好意。永芳暗自长叹一声，很是可惜，却又觉着这就是百里意该有的反应。 永芳还想再对百里意说点什么，不过看到少齐来了，永芳就暂时将百里意抛在一边，迎上少齐，“相公来了。” 少齐点点头，“在做什么？”目光落在了百里意身上，看到百里意的长相，少齐眼睛一眯，目光凌厉的射向百里意。百里意似乎毫无所觉，平静无波。但是一旁的永芳却看得分明，莫非少齐认识百里意？还是爱上了百里意的“美色”？ 第214章 夫妻生嫌隙 永芳不动声色，笑着对少齐说道：“相公要不要看看庄子上种的红薯？长势很好，而且产量很高。”永芳清楚以少齐的责任心，肯定会对红薯这种农作物感兴趣的。 少齐又盯了眼百里意，然后才将目光从百里意身上抽回。听到红薯，少齐的注意力立即转到这上面来，当即就让永芳带路，他要去看看永芳这一年的种植成果。永芳和少齐并肩走在一起，经过刘顺身边的时候，给刘顺使了个眼色。刘顺点头明白。过后便叫来一个侍卫，先带着百里意回去。晚点他还有话要对百里意说。 荣师傅在后面，对百里意的处境很担心。刘顺则是笑眯眯的对荣师傅说道：“荣师傅，咱们这就走吧。大少奶奶和大少爷可都走在了前面，咱们做下人的可不能让大少奶奶和大少爷等着。” “刘总管说的是，小老儿这就赶紧过去。”荣师傅说完后，就急忙赶着上去。 永芳和少齐自然都听到了刘顺的话，不过都只当什么也没听见。永芳笑着对少齐说道：“相公，你看看前面那片地，种的全都是红薯。这还多亏了刘顺尤其是荣师傅，要不是他们，这事我可办不成。” 少齐不置可否，他向来是个稳重的人，没亲眼见到之前，他肯定是不会表态的。 到了地头，永芳让荣师傅挖了一个红薯出来，然后又让荣师傅介绍红薯的生长周期还有产量等等相关的事情。永芳就站在一边，脸上带着笑，看着面目表情十分认真的少齐，很是仔细的听着荣师傅的介绍。而荣师傅除了一开始紧张外，到后面说起自己的做的事情，就显得滔滔不绝。看来专业人士都有这个毛病，和人聊天没那本事，但是只要说到自己从事的那一方面，个个都变得能言善道。 刘顺在后面盯着荣师傅，那表情，那姿势，似乎只要荣师傅在少齐身边乱说一句，他就要踢上去。 永芳笑眯眯的，见荣师傅说完了，而少齐却没表态，害的荣师傅紧张的不行。于是出面说道：“相公要不要尝尝这红薯，有甜味，滋味还算不错。” 少齐点头，侍卫急忙削了一个红薯，少齐拿过来，咬了一口。众人都在关注着他的反应，可是少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害的所有人，尤其是荣师傅心都跟着提了起来。永芳却笑着问道：“怎么样，这味道还算不错吧。”永芳说完，从少齐手中拿过红薯，轻轻咬了口，笑着点头，说道：“嗯，味道果然不错。要是将这红薯添在米饭里头，想来也是挺有吃头的。” “世子妃说的没错，像是一般人家，都是在米饭里面添上红薯。这样一来既能管饱，还能节省粮食。”荣师傅急忙附和道。 永芳看着少齐，笑道：“相公觉着呢？” 少齐终于给了反应，“很不错。只是产量真的有那么高？”少齐很难相信这东西，一亩竟然能有上千斤？那是什么概念？要是真能如此，那朝廷还有什么可愁的。那些贫瘠的土地都能种上，只要老百姓有饭吃，自然就不会造反。 对少齐的心思，永芳心里头自然清楚。永芳摆手，制止了荣师傅说话。然后对少齐说道：“这个产量的事情，要不等这一片收获了，届时我让庄子上的人好生统计一下，算算一亩具体能够产多少斤。另外听说这红薯种子还能继续改良，说不定改良后，产量会更高。” 少齐的脸色终于好看了点，对永芳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事就这么办。”接着便吩咐身边伺候的人，将此事记下来，届时好提醒他。 永芳上前一步，挽着少齐的手臂，笑道：“相公，这会时辰不早了，还要回京城，咱们这就回去吧。” 少齐点点头，又看了眼永芳的手。永芳很是大方的挽着少齐的手臂，丝毫不介意别人的看法。反正这里她最大，这里是她的地盘。少齐没说什么，然后两人便一同下山。 回到庄子上，永芳的心思就从少齐身上收了回来，全部心思都惦记着大宝。见了常嬷嬷第一句，就是问大宝好不好，有没有哭闹？是不是饿了？常默默笑道：“大少奶奶放心吧，哥儿很好，这会还在睡觉。依着奴婢看啊，只怕这一觉要睡到晚上才会醒来。” “这样就好！”永芳放心的说道，回头看着少齐，“相公先去忙，妾身去看看大宝，然后再出来陪着相公。”永芳说完话，不待少齐反应，就急急忙忙的跑进了房里。少齐摸摸鼻子，心想自己就这么不被待见？看来大宝那小子实在是欠揍，将自己的娘子都给抢走了。 少齐跟在永芳后面一起进了屋，就看到永芳坐在床头，一脸幸福的笑容，看着床上熟睡的大宝。少齐走上前，轻身说道：“大宝可是睡熟了？” 永芳没回头，只是点了下头，说道：“睡熟了，相公说话小声点，可别把大宝给吵醒了。” 少齐在边上坐下，伸出手想要在大宝脸上摸摸。永芳干脆利落的打开少齐的手，不满的看着少齐，“相公这是做什么？这样子很容易就将大宝给吵醒了。” 少齐愕然，轻轻摸一下就能将大宝给弄醒了？真是瞎说。永芳这娘们，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相公。依着他看，估计她这会心里头只有大宝这臭小子。永芳丝毫没觉着自己阻止少齐有什么不对。永芳一脸幸福的看着熟睡的大宝，越看越觉着大宝可爱，越看越觉着大宝长的好。总之此时的永芳就跟所有做娘得心态一样，不管孩子长的如何，总归自己的孩子最好了。就是自个老公也是比不上的。 永芳觉着身上冷，好像是被人给盯上了。永芳一转头就对上了少齐的目光。那目光很明显有不满。永芳先是一愣，接着恍然，然后笑道：“相公，你看大宝是不是很可爱？”永芳不觉着自己做错，自然也就不会认错。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 果然少齐的目光没在盯着永芳，而是看着床上熟睡的大宝，嘴角微翘，说道：“我的儿子自然是长的最好的。” 听着少齐那自大的臭屁的话，永芳心里头却觉着分外受用。“这些日子大宝的眉眼倒是张开了一点，瞧着倒是和相公有几分相像。” “真的？”少齐的心思彻底转移到了大宝身上。 永芳点头，然后十分肯定的说道：“看大宝的眉眼，还有嘴唇，下巴，和相公你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少齐听了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凑到床前，仔细看了起来。同时还不放心的问道：“眉眼嘴巴下巴真的很像？” 永芳十分肯定的点头，“当然。大宝是相公的儿子，和相公长的相像，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永芳说完，就看着少齐。此时的少齐卸下了严肃的面容，变得有点孩子气，有点人味。很好，很好，就应该如此。年纪轻轻的整天板着一张脸，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少齐左看右看，就想看清楚是不是像永芳说的那样。可是这种事情，自己看永远看不出一个名堂来的。最后少齐又叫来常嬷嬷，常嬷嬷也十分肯定的说眉眼嘴巴和下巴都长的像，同时别的丫头婆子也这么说。听永芳说的时候，少齐还有点不相信，这么多人一起说，就由不得少齐不相信了。这下子少齐很是高兴，难得的笑呵呵的，心情很好。好在大宝睡得熟，大家说话的时候也是压低了声音，因此并没有将大宝吵醒。 安抚了少齐的情绪，永芳就和少齐说要出去处理点事情。少齐点头，不过接着又说有话要和永芳说。两人到了隔壁屋里，少齐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犹豫着，似乎不好开口一般。 永芳脑子一转，心里头有点谱，于是问道：“相公可是在想推广红薯的事情？” 少齐看着永芳点头，“你可有什么好办法？若是红薯真的有那么高的产量，那在灾年的时候，这可是救命的好东西。” 永芳叹息一声，接着摇头，“说实话，我很想能为相公出出主意。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妾身实在是没办法。相公虽然常年在京城，但是妾身相信对于这田亩上的事情多少还是了解的。朝廷不收红薯，红薯不能缴税，光是这一点，大家就不会种。而且也没人能吃那么多红薯。红薯种出来，除了自家吃，当然也能卖。可是这东西的价钱可以相像会很便宜。十来文钱，或者几文钱就能买一斤红薯。种个一两亩又能卖多少钱？除非几十亩的种植，才能真正的赚点钱？可是谁家会买这么多红薯？要是这个问题不解决，红薯根本推广不开。而且据我所知，近几年官府收税，不再收粮食，而是收银钱。如此一来，这红薯相比别的粮食，就更没种植的优势了。” 听了永芳的话，少齐皱眉。这个的确是个很大的问题，也是少齐觉着之前自己的想法太过不成熟的原因。红薯是新品种，产量高价钱必定就很低。而且红薯这东西，买来没什么用，农人想要卖都卖不出去。不能换来银钱，自然就没人会种红薯。就在少齐烦恼的时候，却看到永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等等，永芳之前的话肯定有未尽之言。以永芳的聪明，怎么可能花费这么大的力气，种植一个根本就没收益的东西。这不合理。红薯肯定有什么妙用，肯定不像永芳说的那样，卖都卖不出去。只是他一时间还没想到这红薯究竟能用在什么方面，有什么好处，值得大家去买，值得农人去种植。 “永芳，你今日可不老实啊！说吧，让人种了那么多红薯，究竟有什么用？”少齐瞪了眼永芳，哼，竟然耍小心眼，等晚上到了床上一定要狠狠的打屁股。 永芳走上前，挨着少齐。眼中带着调皮的笑意，“都怪相公太过严肃。否则的话荣师傅又怎么会战战兢兢的，连要紧的事情都忘了说。”谴责完了少齐，永芳这才说起正事，“其实红薯这东西，不光能生吃，煮熟了吃，烤着吃，而且可以磨成粉，做成红薯粉丝。红薯粉丝晒干后，最多能够保存一年。而且据说味道很不错，有很多种做法。要是相公有兴趣等这一百亩收获了，妾身便让人试着做一点来尝尝。” 少齐笑了，盯着永芳，“还有呢？你花这么大的精力来做这事，应该不止是为了那一点点粉丝吧。” 永芳一愣，接着又笑了起来，“相公总是这么犀利，原本还想藏点事情，没想到被相公一下子就看穿了。” 少齐挑眉，心想你这个女人我还不了解。没好处的事情，你才不会插手。这红薯要是没有大利，永芳肯定不会做这事的。 永芳也没打算隐瞒，直接说道：“相公，其实红薯还有一个妙用，那就是可以用来酿酒。” “酿酒？”少齐的语气，眼神都说明他不相信。 永芳坚定的点头，“的确是可以用来酿酒。” “你怎么会知道？当初北方并没有红薯这种作物，你又是深闺小姐，怎么会知道红薯这东西？而且还知道红薯可以酿酒，可以做粉丝？永芳，你究竟瞒了我什么？这些事情可不是你一个深闺小姐，内宅妇人能知道的事情。”少齐咄咄逼人，眼神凌厉，似乎永芳不说实话的话，他就要翻脸一般。 永芳却丝毫不受影响，好像是根本不在乎少齐的威压。永芳很是平常的笑道：“相公这是做什么？莫非怀疑妾身安了什么坏心吗？妾身以前住在白云庵，知道一点外面的事情也是很平常？” “不，你不仅知道，而且还很了解。你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就很肯定红薯能做粉丝，红薯能够酿酒。我想那位侍弄红薯的荣师傅都没有你知道的这么多。”少齐步步紧逼，势要永芳说出真话。 永芳暗皱眉头，“相公这是不相信我吗？红薯有这么多好处，妾身并没有隐瞒。相公只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为何还要如此逼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难道相公就没有自己的秘密吗？”永芳语气凌厉，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对于少齐的怀疑，少齐的不信任，永芳感到很生气。但是永芳的理智告诉她，此时不能意气用事，但是还是控制不住的提高了声音，不满的情绪表露无疑。 少齐看着这样的永芳，暗皱眉头，似乎是不满，少齐的问话也显得很凌厉，“你不满？” 永芳深吸一口气，略显平静的说道：“妾身不敢！” “这么说来你的确是不满。”少齐的表情很严肃，见永芳没有接话，于是继续说道：“你说的对，有些事情不必问的那么详细。不过我还是希望有一天你想通后，能够告诉我。永芳，你要知道你说的这个事情有多重要。要是在此之前传了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说完后，少齐竟然叹息一声，“不过你放心，此事我会守口如瓶。以后这件事情你不要再对别人说，以免不必要的麻烦。你要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好了，你好好想想，我先去布置一番。” 少齐出去了，屋里就剩下永芳一个人。永芳一脸懊恼的样子，狠狠的捶了下桌子，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得意忘形了吗？还是少齐耍了个花枪？明知道她不会说，所以故意那样做出关心的样子，好让她懊恼吗？为什么两个人明明是夫妻，已经有了大宝，可是在某些时候依旧不能交心？是她太过谨慎，戒备心太重，还是少齐野心太大，不肯给她真心。永芳心情很不好。和少齐吵架，两人彼此怀疑，少齐最后的关心，都让永芳心里头很不痛快。 “大少奶奶？”常嬷嬷走进来，小心的叫道。语气中全是关心和爱护， 永芳回过神来，看着常嬷嬷问道：“大少爷可是出去呢？” “正是！奴婢看大少爷急急忙忙的出去了，也不知去了何处？大少奶奶，要不奴婢派人去找大少爷？”常嬷嬷不知道永芳和少齐之间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看的出来，永芳的心情很不好。至于少齐始终板着一张脸，反而让人看不明白。十有**这两夫妻是闹了矛盾。 永芳摇头，“不用了。” 常嬷嬷犹豫着说道：“大少奶奶，这爷们难免有不痛爱女人的时候，大少奶奶可别为了一点小事和大少爷置气，这可不好。有事的时候，大少奶奶不妨多体谅一下。爷们们都是爱面子的，给足了男人面子，如此一来男人也知道做妻子的好。” 永芳哭笑不得，“嬷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常嬷嬷明显不相信，不过还是说道：“那就好那就好。等晚一点，大少奶奶不如去给大少爷道个歉，这夫妻可没过夜的仇，大少奶奶可别在这些事情上犯糊涂。” “我知道，嬷嬷放心吧。”永芳叹气。 常嬷嬷放心下来，笑呵呵的出去了。 永芳收拾心情，不再纠结于和少齐之间的事情。让人将刘顺叫来，吩咐道：“刘顺，你身边缺几个得用的人，我看莫大壮不错，不如让他跟着你学点本事，以后也能为你分担一点。” 刘顺心知大少奶奶这是要安排自己人了。至于莫大壮，大少奶奶身边没什么得用的人手，这个莫大壮和众人比起来也算是拔尖，也难怪大少奶奶会选了莫大壮。刘顺恭敬的答应道：“全凭大少奶奶的吩咐。” “嗯，莫大壮办事是个好手，不过你身边还需要个懂算账的人。刘顺，你觉着那个百里意如何？让他跟在你身边，别的不说，算账肯定是没问题的。”对于百里意，永芳不想这么浪费了。秉着人尽其用的道理，因此永芳才想将百里意提拔上来。 可是刘顺却一脸为难，他对百里意没什么好感，自然也不想这个人跟着自己办事，尤其还是管账。刘顺斟酌了一番，小心的说道：“大少奶奶的安排肯定是没错的。只是奴婢觉着那个百里意，怕不太合适。看他那性子，奴婢担心他做不好这差事。奴婢还担心其他人会排斥他，到时候难免惹出事端来。” 永芳盯着刘顺，见刘顺紧张起来，然后才笑了笑说道：“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不过刘顺你可是我的大总管，这点事情想来肯定是难不住你的。这样吧，百里意你看着安排，先让他在账房做事，熟悉一下流程。若是你觉着可用，便提拔到身边安排差事，你觉着如何？” 刘顺本能的想要再反驳，好在话到嘴边醒悟过来，刚才大少奶奶说让百里意到账房去做事，莫非大少奶奶真的打算要清理账房呢？只是这可能吗？账房那摊子大少奶奶想要插手，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刘顺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于是赶紧答应下来，“全凭大少奶奶做主。想来百里意得知此事后，定会好生做事，报答大少奶奶的恩德。”心里头却子啊想，就以百里意那木头性子，能够做好这事吗？ 永芳见刘顺都应承下来，于是满意的点点头，“这事你去安排。莫大壮和百里意我就不见了，你好生和他们说，让他们用心做事。行了，吩咐下去，收拾收拾，准备回京城。” “是，大少奶奶。奴婢这就去安排。” 吩咐完了事情后，永芳先去看了大宝，见大宝还在熟睡，便没有多耽误。接着吩咐丫头婆子们收拾东西，准备回王府。走到屋外面，太阳还很大，永芳招来一个小丫头，让小丫头去找少齐。想知道少齐这会正在做什么事情。 小丫头还没回来，莫庄头和莫大壮倒是来了。原来他们已经得知了大少奶奶要重用莫大壮的消息，因此莫庄头两父子便来谢恩。 一通谢恩的话说完，永芳急忙让两人起身，然后语重心长的嘱咐一番，便将两人打走了。 莫庄头和莫大壮出来后，莫庄头就嘱咐莫大壮以后要好生当差，不可辜负了大少奶奶的期望。要是让他知道莫大壮不好好做事，他这做老子的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莫大壮一边很兴奋，一边也有点不耐烦的说道：“爹，你就放心吧。儿子晓得轻重，一定会用心做事，不会让大少奶奶失望，更不会让爹你脸上蒙羞。” “你明白就好。”莫庄头沉默了一会，然后又小声的说道：“你去刘总管身边做事，大少奶奶这用意你可要领悟明白了。” 莫大壮有点糊涂，“用意？什么用意？” “糊涂！”莫庄头恨铁不成钢，“你连大少奶奶的用意都不明白，还说用心做事，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莫大壮急忙跳开，“爹，有话好好说，儿子都这么大了，你得给儿子留点面子。” “哼！要不是看在大少奶奶要重用你的份上，我非打死你不可。” 莫大壮嘿嘿的笑了两声，“爹，究竟大少奶奶要什么用意，你给儿子说说呗。” 莫庄头拿着烟杆在地上敲了敲，将烟斗里面的烟灰敲了出来。莫大壮急忙上前，伺候着莫庄头卷烟叶，又亲自点上。莫庄头吸了一口，一脸舒爽的表情，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大壮，你想想看刘公公虽然得大少奶奶重用，可不管如何刘公公都是大少爷身边的人，和大少奶奶总归是隔了一层。要是大少奶奶身边有个得用的人，又怎么会轮到刘公公来做这个总管。大少奶奶让你跟在刘公公身边，依着我看来，一方面是让你用心跟着刘公公学几分本事，将来也能独挡一面。另外一方面，只怕也是起了让你监视刘公公的心思。” “监视刘公公？”莫大壮一害怕，顿时就叫了出来。 莫庄头丝毫不客气的在莫大壮头上狠狠的打了下，“叫什么叫，生怕没人听见吗？” 莫大壮也心知自己做错了，四下瞄了眼，压低声音说道：“爹，这不太可能吧。大少奶奶可没这么说。” “废话！大少奶奶身边人多嘴杂，怎么可能明着说。这种事情你要自己领会，若是领会不到，那你就是辜负了大少奶奶的用意。前程自然也就有限。”莫庄头语重心长的教训的道。 莫大壮心里头惴惴不安，仔细一想，又觉着自己的爹说的有道理。说不定大少奶奶真的就是这么个意思。“爹，儿子明白了。儿子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莫庄头欣慰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不愧是他的儿子，前程远大。 行李差不多收拾好的时候，少齐从外面回来了。永芳见了少齐，面色平静，似乎之前生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永芳笑着对少齐说道：“爷，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可得早点回京城。要不然城门关了，那时候可就晚了。” “你安排吧。”少齐面无表情。 永芳不以为意，跟着少齐一起进了房里。大宝还在睡觉，睡得很香。看来之前玩的太累了，这会自然睡得很沉。两人坐在床边，都看着床上的大宝，永芳一边给大宝整理被子，一边随口说道：“相公，红薯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刘顺去办了。一方面是扩大种植面积，一方面是要抓紧时间建一个酒厂。相公若是有什么意见，不妨说来听听，妾身也要查漏补缺。” “这些事情你做主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再来找我说就是了。”少齐很平静的说道，丝毫没有了之前那般咄咄逼人。 永芳笑了，“多谢相公。另外我打算让百里意还有莫大壮到刘顺身边做事。”说完这话，永芳偷偷看了眼少齐，见少齐依旧是面无表情，于是继续说道：“百里意性子比较木讷，不过好在人还算老实，因此我打算让他先去账房做事。相公觉着可行吗？” 少齐皱了下眉头，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说道：“这些事情你安排吧！” 永芳笑了笑，点点头。装作不经意的随口说道：“我听人说，百里意还是出身世家，可惜家道中落，族中长辈犯了事，也牵连到他们这些人。不然也不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哎，我看他有本事，读过书，也懂得道理。虽然以前不堪，不过本性还算不错。因此我打算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能不能胜任。” 少齐没吭声，表情却越的显得严肃。 永芳很肯定少齐肯定知道百里家族，百里意少齐应该不认识，但是少齐或许认识百里家族中其他的人。永芳拿不准少齐对百里家族的态度，因此才会如此说。要是少齐顾忌从而反对的话，那么永芳就打算放弃用百里意。要是少齐不反对，没什么顾忌的话，永芳就打算继续用下去。 可是少齐不表态，只是板着一张脸，说他反对，却也不像。说他赞成，那就更不像了。永芳皱眉，这百里家的人，莫非都是烫手山芋，沾染不得？ 就在永芳打算要是少齐还不表态的话，她就放弃百里意的时候，少齐终于说话了。 就听少齐对永芳说道：“那个百里意你放心用吧。” 永芳挑眉，忍不住好奇之色，试探的问道：“相公认识百里家的人？” 少齐没否认，只是沉着脸说道：“百里家族家教严谨，族中子弟多有成才的。只是族中有人惹祸，这才招来大难。虽然那个百里意以前的遭遇很是不堪，不过我观他言行，心里头还是恪守着家族教导，还算可用。” 永芳十分好奇，“相公以前可是和百里家的人交好？需不需要妾身做点什么？” “不用。你用好了百里意就行了，至于别的不用管。”少齐脸色很不好看，似乎是想到了过去的事情。看来百里家族的事情，里面有不少内情。 永芳识趣的没有再问，只是说道：“那好。若是百里意是个能干的，妾身自然会重用他。” 少齐点点头，眼神里面有点让人看不明白的东西。永芳没有深究，就像她之前对少齐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不像对人说的事情。 收拾妥当后，永芳一行人出了庄子回京城。至于百里意和莫大壮都没有跟着前来，刘顺吩咐了，让他们将庄子上的事情处理完了，收拾收拾，等过几天再派人来接他们去王府。莫大壮在门口一脸期待的样子送走了永芳一行人。而作为被众人关注的百里意，却依旧是低着头，一脸心如死灰的模样。永芳对他的安排，丝毫没有激起他心中的斗志或者说对未来的希望。 刘顺看到这一幕，很不满的冷哼一声，然后才跟上大部队。 等队伍走远了，莫庄头招呼众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可别耽误了事情。见百里意站着没动，莫庄头有点不满。远远的叫道：“百里意，还不赶紧去做事。” “是，小的这就去。”百里意低眉顺眼的答应了一声，然后走了。 莫庄头大皱眉头，这个百里意，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偏偏大少奶奶还就看重了他，还要重用。真是走了狗屎运。 马车很快进了城门，结果就在城门口少齐就被人叫走了。说是衙门里头出了事情，上峰一直再找少齐，让他回衙门商议事情。得知少齐出了京城，因此特意派人到城门口守着。于是等永芳和少齐一进城门，少齐便被人叫走了。 清瓶掀开车门帘子，永芳朝外面看了看。然后又将刘顺叫来，“刘顺，你可知道大少爷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叫走的？” 刘顺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神秘又显得极为紧张的说道：“大少奶奶，奴婢就听到一言半语。好像是宫里面出事了，这是皇上叫大少爷进宫了。未免人多嘴杂将事情传出去，因此才说是衙门里头有事情。” 永芳一听宫里头有事情，心里头咯噔一声，顿时担心起来。宫里面如今最大的事情，一个是皇帝的身体，毕竟已经是六十出头的老头子了。一个就是立储的事情。没有太子，要是皇帝出了事，来不及定下传位诏书，那这个国家岂不是要乱了？永芳担心的不得了，同时有点杞人忧天了。前段时间还听说皇帝的身体很不错，应该不会出事的。永芳如此安慰自己，勉强镇定下来，然后对刘顺说道：“刘顺，你赶紧安排得用的人去宫门口守着。不，你亲自去。多带几个人去，一有消息就回禀我。” 刘顺见永芳如此紧张，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大少奶奶，大少爷那里应该没事吧。” “不管有事没事，你去给我盯着。若是能从宫里面打听一点消息回来，我重重有赏。要是没事那就最好，要是有事，我们早点知道，也能早点做准备。”永芳如此吩咐道。 刘顺一咬牙，赶紧说道：“大少奶奶放心，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 刘顺带着得用的人急急忙忙的走了，永芳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不过永芳还算沉稳，吩咐人启程回王府。 永芳坐在马车里，看着襁褓中的大宝，心里头想着但愿她是杞人忧天，皇宫里什么事情也没有。永芳示意清瓶将车窗帘子掀开，她想看看外面的情形，市面上有没有紧张的情绪。见外面很热闹，大家各行其是，根本没有任何紧张氛围，永芳松了口气。可是还是不放心，又让常嬷嬷下了马车去看看。常嬷嬷经常在外走动，对这市面上的变化想来最清楚不过。 常嬷嬷得了吩咐，下了马车在外面走了一圈，然后急忙回来回话。常嬷嬷说外面很正常，和平时没区别，想来应该是没生什么事情。永芳听后，心里头再松一口气，或许她真的是想多了。 不过常嬷嬷似乎还有未尽之言，于是永芳的心提了起来，问道：“嬷嬷这是怎么呢？可是有什么事？难道是出事了？” “大少奶奶别着急，不是大少奶奶想的那样。奴婢刚才出去转了一圈，见到两个熟人。奴婢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告诉大少奶奶。” 得知和少齐的事情没有关系，永芳笑了起来，“嬷嬷做什么这样。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嬷嬷尽管说吧。” “是，大少奶奶。” 常嬷嬷悄声对永芳说道：“大少奶奶，奴婢刚才看到了二姑奶奶身边的彩玉。” “彩玉？”永芳很是意外，这里是外城，彩玉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嬷嬷可看清楚了，真的是彩玉？她一个人？” 常嬷嬷十分肯定的说道：“大少奶奶，奴婢保管没看错。真的是彩玉。奴婢先是看到彩玉从巷子里头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裹。奴婢见彩玉鬼鬼祟祟的，因此便跟在后面。就看到彩玉那死丫头到了市面上，找了一个乞儿，将那包裹给了那个乞儿，而且还说了几句话，然后急匆匆的又回了巷子。奴婢想跟上去看看彩玉那丫头究竟进了那个房门，结果彩玉那死丫头一闪身就不见了。” 常嬷嬷说的这事可就有点出奇了。永芳想了想，先问道：“那个乞儿嬷嬷可认识？” 常嬷嬷想了想，有点不确定的说道：“这会想来，倒是有点面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那乞儿究竟是谁。大少奶奶，这事要不要奴婢去查一查，看看彩玉那丫头究竟在做什么。” 永芳有点犹豫，这会她正担心着少齐那边，实在是不能多生事端。可是彩玉的事情肯定关联着永婉，永芳也是不放心。怕永婉又生出什么事情来，连累了伯爵府。永芳最后决定还是让常嬷嬷派人去看看，查清楚了最好。查不清楚至少也能心安。 “那就辛苦嬷嬷走一趟了。嬷嬷多带几个得用的婆子，关键时刻也能帮上忙。” “大少奶奶放心，奴婢晓得。” 常嬷嬷得了永芳的吩咐，下了马车挑选人手，然后就去办事。永芳也没等她们，直接吩咐马车继续往前走。 回到王府的时候，时辰还早，离着天黑还有段时间。大宝一路睡了过去，没想到一回到王府就醒了。醒过来后立马大声哭了起来。永芳来不及做别的事情，着急着从奶娘怀里将大宝抱过来。“宝宝是饿了吧，宝宝乖，娘亲这就喂宝宝。宝宝不哭啊！” 永芳抱着大宝进了屋喂大宝。大宝有了吃的，又是在永芳的怀里面，当即就不哭了。永芳轻轻的刮了下大宝的鼻子，笑道：“小坏蛋，娘亲就知道你是饿了。咱们大宝是被饿醒的，对不对啊？” 大宝专心吃奶，才没时间理会永芳了。永芳瞧着大宝这劲头，心里头很是满足。没有什么比大宝的健康快乐更重要了。 “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得知大少奶奶回府，便派了人过来。说是有事要和大少奶奶商量，问大少奶奶何时有空。”这才刚回来，紫钗就进来禀报事情。 永芳头也没抬，直接说道：“你去对二少奶奶的人说，就说今日忙了一天，实在是乏了。有什么事情等到明儿到了议事堂再说不迟。” “是，大少奶奶。奴婢这就去将人打走。” 喂饱了大宝，又给大宝施尿，给大宝洗澡换了身衣服，永芳这才算暂时有空歇息。见大宝想喷喷的，永芳都有点不愿意放手了。不过她毕竟是大少奶奶，管家理事离不开，只能将大宝交给奶娘带着。 永芳将金钗叫来，想问问今日王府可有什么事生。金钗刚进来，紫钗又急急忙忙的进来禀报说是常嬷嬷回来了。因为永芳之前吩咐过，常嬷嬷的事情要第一时间禀报，因此紫钗才会如此匆忙。永芳一听常嬷嬷回来了，便让金钗先下去。她要先问问常嬷嬷那边的事情，至于王府，只要没大事生，晚一点也没关系。 第215章 风雨 常嬷嬷一回来，就急忙到永芳跟前禀报事情。永芳对常嬷嬷说道：“嬷嬷先喝口水。今日嬷嬷辛苦了。” 常嬷嬷从丫头手中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才说道：“奴婢不辛苦。能为大少奶奶分担一点事情，奴婢高兴还来不及了。”常嬷嬷放下茶杯，正正神色，然后说道：“大少奶奶，那乞儿奴婢已经打听出来了，大少奶奶应该也是认识的。” “我也认识？”永芳很是好奇，搜索记忆，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个做乞丐的人。 常嬷嬷叹气一声，无限感慨的说道：“不知大少奶奶可还记得二姑奶奶曾经有个得用的丫头叫彩霞的？那乞丐就是彩霞的大哥。” 听常嬷嬷这么一说，永芳顿时想起来了。当初永婉意气用事，擅自进宫，接过被打板子。而跟着永婉一同进宫的就是彩霞，只是永婉活了下来，而彩霞因为缺医少药没多久就死了。而彩霞一家也被赶了出去。但是他们一家还是伯爵府的奴仆，只是不再被主家差遣。而且彩霞的大哥因为帮助永婉，也被打了一顿板子。虽然活了下来，却没想到竟然成了乞儿。想想这事，真是让人唏嘘。永芳就问了，“彩霞的大哥一个壮年男子，怎么会沦落到那种地步？” “哎！大少奶奶不知道，当初彩霞一家被赶出去，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没带。段夫人也让人在外面放了话，要是谁敢雇佣他们一家，那就是和伯爵府作对。这样子一来，谁还敢用他们。没了生计，一家人还要过活，除了做乞儿外，还能怎么样。而且奴婢听说，彩霞大哥当初被赶出去后，身子骨并没有养好。一家人差点就被逼上绝路了。没想到彩玉这丫头还算有情有义，一直都在接济彩霞一家人。要不然只怕那一家子早就饿死了。”常嬷嬷说完后，唏嘘不已。虽然对彩霞一家人没什么感情，但是由此及彼，物伤其类，总归心里头不舒坦就是了。难免会想要是有一天自己被主子嫌弃，会不会也沦落到那个地步。虽然大少奶奶心肠好，像清袖那样犯了事的，都会妥善安置。可是难保有一天大少奶奶性子变了，人变得苛刻。要是那样的话，那可真不如死了还好。幸好大少奶奶还不是那样的人。 永芳听完后皱眉，“听常嬷嬷你这么一说，那一家子还真可怜。对了彩玉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能一个人出府，二姐姐会让她出府？”依着永芳对永婉的了解，这事永婉干不出来。除非有什么隐秘的事情。 常嬷嬷左右张望，显得很警惕。永芳挥挥手，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就留了清瓶一个人在身边。“嬷嬷请说。” “这事奴婢也奇怪的很。为此奴婢特意让人在那巷子里守着，已经查出彩玉是进了其中一个宅院。后来奴婢又亲自走了一趟伯爵府，找以前的老姐妹打听了一番。据说二姑奶奶在外面置办了一个院子。这事府中知道的人不多，二姑奶奶没让人声张。彩玉去的那院子就是二姑奶奶新近置办的。具体在里面做什么，奴婢还没打听出来。” 永芳沉思，永婉置办宅院可以理解。但是搞的那么神神秘秘的究竟想做什么？想起上次大宝洗三的时候和永婉见面，看的出来永婉很想要个孩子。可是置办宅院和要孩子有什么关系？即便永婉打算搬出伯爵府，也不该在外城置办宅院。内城安全方便，离着伯爵府又近，即便价格贵了点，但是依永婉如今的财力，还有段夫人对永婉的疼爱，以及老太太对永婉的补偿，在内城置办宅院完全没问题。想不明白为何永婉的行为如此出人意料。 常嬷嬷想说什么，却犹豫着没开口。清瓶却很干脆，“大少奶奶，奴婢看啊那个彩玉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瞎说什么！没凭没据的，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永芳教训清瓶，“这话你在我和常嬷嬷面前说说就罢了，可不能一时糊涂跑到外面去瞎说，明白吗？” “奴婢晓得轻重，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不会给大少奶奶惹事的。”清瓶笑嘻嘻的说道。 永芳对常嬷嬷说道：“嬷嬷，这事只要没关系到伯爵府，那咱们就别管。反正二姐姐就是爱折腾的性子，随便她吧。即便出了事，还有二婶还有老太太看着。” “大少奶奶说的是，奴婢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等常嬷嬷出了屋子后，心里头就觉着被这个事情搞的有点心绪不宁，同时也是实在好奇彩玉那丫头究竟再做什么。于是常嬷嬷叫来一个婆子，嘱咐婆子到那外城宅子门口盯着，同时顺便盯着彩霞的大哥。这般安排后，常嬷嬷心里头才觉着踏实了一点。 说完了彩玉的事情，永芳又将金钗叫了过来。 “今日府中可有什么事情？” “回大少奶奶的话，府中一切安好。大家都规规矩矩的，没人闹事。不过要说真有什么事的话，那也是账房那边。奴婢去那边走了一趟，嘿，账房那边可真够见不得人的。那些个人也太会做了，将那些污秽之物都倾倒在了账房院门口。听说账房庄管事去找了李公公，可是李公公没搭理这事。奴婢猜想着，怕是要不了多久，账房那里就该找上门来了。届时大少奶奶狠狠的收拾账房的人，也让他们知道点好歹。”金钗兴奋的说道。 永芳笑了起来，“好了，这事没什么好高兴的。大家都是一个府上的，账房管家大家吃饭的事情。账房日子不好过，咱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金钗，你去跑一趟，好好叮嘱大家，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可别把人逼急了。小心狗急跳墙。” 金钗笑道：“大少奶奶，奴婢这就去。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想着这事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和金钗说完话，打走了金钗，永芳又将清瓶叫来。永芳问道：“清袖那边如今如何呢？” “回大少奶奶的话，常嬷嬷已经安排清袖住出去了。等到成婚那日就出嫁。奴婢听说李侍卫那里已经在外面置办了一个小宅子，等清袖过了门，也算是做少奶奶的人了。清袖的福气可真不错，没想到李侍卫竟然看上他了。”清瓶语气里有点酸酸的，不知是不待见清袖，还是嫉妒清袖的好运气。 永芳笑了笑，说道：“你不必如此。清袖伺候了我这么多年，当初我也答应了你们几个，要为你们安排好将来。等你有了归宿后，定然不会比清袖差。” “大少奶奶说什么啊，奴婢可没想那么多。奴婢这辈子就伺候大少奶奶，别的事情都不愿意做。”清瓶嘟着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永芳笑了起来，拉着清瓶的手说道：“可别说胡话。女人家总归是要嫁人的。我可不能一直留着你，那不是对你好，那是害了你。” 清瓶低着头，没吭声，表情显得很矛盾。 永芳继续说道：“清袖那里，你们一起做事这么多年，也算是姐妹。有时间你多去看看。另外称一百两银子给清袖送过去。就当是我给她添妆，算是全了多年的主仆情谊。” “是，大少奶奶。”清瓶嘟着嘴，一脸不愿意的样子。 永芳见了，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啊，这样子可怎么行。到时候你和云妮还有金钗一起过去，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可别在别人的大喜日子里说些不合适的话。” “奴婢晓得了，奴婢不会那么糊涂的。”清瓶总算是勉强放下对清袖那点不待见，打算就像平常走动那样，去看看清袖。 “那就好，你们几个人挑个时间去看望清袖。另外香玉那边你派人看好了。虽说香玉想通了，不过难保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等将她打了出去，这荷香园也算是暂时安静了下来。”永芳带有深意的说道。 清瓶满口保证，“大少奶奶放心吧，有奴婢盯着，香玉翻不起浪花的。”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永芳用完了晚饭，也没见到少齐回来，至于刘顺那里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随着时间慢慢流失，永芳也越担心起来。莫非宫里头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永芳猛的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来，之前竟然忘了，真是糊涂的要死。永芳赶紧找人来问，“王爷可在府中？” 金钗有点糊涂，“王爷那里奴婢不太清楚。大少奶奶，要不奴婢这就去问。” “快去。去问问王爷在不在。要是不在的话，就问清楚王爷什么时候出去的，可有谁知道为什么出去，去了哪里。云妮你和金钗一起去问。务必尽快打听出来。”永芳焦急的吩咐道。 “是，大少奶奶。”金钗和云妮得了吩咐，急急忙忙的出了荷香园，往松鹤堂去。 永芳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心里头焦急的不行。连大宝都没空关心了。不过大宝可是惦记着永芳这个做母亲的。大宝歇了不到一个时辰又醒了。醒过来后，就要找永芳。 永芳听到大宝的哭声，心里头一边觉着烦闷，一边又担心大宝。看大宝在奶娘怀里苦的不行，也没心思想别的，急忙将大宝抱过来哄着。大宝这小子还真是鬼精灵，到了永芳的怀里，立马就不哭了，就是很委屈的看着永芳，那眼神要有多委屈就多委屈。看的永芳心疼的不行。 “宝宝，是娘亲不对。宝宝乖啊！宝宝是不是饿了？”永芳哄着大宝，轻柔的说着话。 奶娘在一旁说道：“大少奶奶，小的刚刚喂了哥儿。哥儿这是想大少奶奶了，才会哭的。哥儿可真是聪明，这么小就知道找娘亲了。” 永芳听了奶娘的话，心里头很是高兴。高兴的在大宝脸上亲了下，“哦，大宝是想娘亲了对不对，娘亲也想大宝。大宝乖啊，大宝到床上玩，娘亲陪着你玩好不好？” 大宝咯咯的笑了起来，永芳就笑道：“我们家大宝可真聪明，这么小就听得懂娘亲的话。” 大宝又是咯咯的笑，笑的很是开怀。永芳抱着大宝进了里屋，将大宝放在床上。拿了一个拨浪鼓，陪着大宝玩。因为有永芳陪着，大宝显得很兴奋。四肢都在动，嘴里依依呀呀的叫唤，脸上的表情显得很高兴。眼睛左右张望，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好奇。 玩了一会拨浪鼓，永芳又拿出一本话本传奇来，给大宝念了一页。接着又给大宝念了几首诗句，还给大宝唱了几首不成调的歌曲。大宝的精神头十分好，表现的一直很兴奋。到最后永芳都觉着累了，大宝还兴奋莫名，一点都没有想睡觉的兆头。 永芳大叫一声，“哎呀，不行了。累死人了。奶娘，你来陪着大宝玩，我歇息一下。” “大少奶奶，哥儿精神头可真好。小的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身子骨这么壮实的哥儿。”奶娘笑着说道。 “是吧！我也觉着大宝的精神头好的过分了，真是的。这坏小子，可把我折腾坏了。”永芳坐到另外一边，喝了几口水，打算歇息一会。 奶娘将大宝抱起来，一边哄着大宝，一边说着话，“哥儿这是亲大少奶奶了。要是换了别人，哥儿可不陪人玩的。” “什么他陪人玩，分明就是要人陪。”永芳嘴上这么说，心里头却很高兴。每一个做母亲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和自己亲，要是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最后和奶娘亲，和祖母亲，偏偏和母亲不亲密，那做母亲的心里头的滋味十有**是十分难受的。那种难受还不能说出来，只能自己藏着掖着。所以永芳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每天都要抽出时间来陪伴大宝。尽量让大宝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样一来，大宝自然就和永芳亲。但是同样的永芳也会觉着很累，真想有人帮忙分担一点，比如少齐。可是少齐太忙，忙着他的报复，他的梦想，他的责任。至于大宝，仅仅只能分那么一点点时间。 永芳暗叹一声，既然做父亲的很难尽到做父亲的责任，那她这个做母亲的少不得就要多承担一点。 大宝在奶娘怀里很安静，没有之前那么闹腾。想来也是累了。毕竟是婴儿，身子骨再好，精力也有限。 奶娘小声的哄着大宝，又小声的对永芳说道：“大少奶奶，看来哥儿也累了，估摸着一会就该睡着了。” “那就辛苦你了，让你抱着他睡。” “大少奶奶说这些做什么，这可是奴婢的职责，奴婢不觉着辛苦。”奶娘笑着说道。 永芳点点头，这个奶娘是常嬷嬷推荐的，并非王府家生子。以前是在伯爵府当差，后来她公公婆婆因为伺候老太太，因此老太太开恩，将他们一家都放了出去。如今一家子依旧住在伯爵府的后巷。当初找奶娘的时候，有许多备选的，从众多备选中，永芳就选中了她。一是因为她收拾的很干净，不光是身上，尤其是手指，这让永芳满意。再一个是从伯爵府出来的人，用着也放心。永芳打算再观察看看，若是这个奶娘一直都这么好，永芳打算以后给她安排一个差事。奶娘也生了个儿子，若是品行好，永芳打算让奶娘的儿子给大宝做个伴读，也是可以的。不过这些都要看奶娘个人的表现了。 就在永芳的心思全都放在大宝身上的时候，金钗和云妮这两个丫头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金钗很干脆，见到永芳就急忙说道：“大少奶奶，奴婢和云妮去打听了，王爷今儿下午就出府去了。” 出府了？果然如此。 “奴婢打听到，宫里面派了人来，然后王爷就带着李总管急急忙忙的进宫去了。到如今也没消息回来。具体为了什么进宫，奴婢不曾打听出来，还请大少奶奶恕罪。”金钗和云妮低头请罪。 永芳摆手，说道：“这不怪你们，你们先下去做事吧。” 永芳站起来在屋里走动，奶娘很识趣的抱着大宝出去。永芳心里头很乱，很明显宫里头出了事情，可是关键的是到如今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道宫里头的事情究竟要紧不要紧。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和储位相关。永芳很烦闷，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想找人去宫里面打听消息，都没合适的人选。而且宫里面她也没可靠的消息来源。 永芳焦急无奈，担心不已，可是却没人能为她分担一二。永芳自苦，只能按捺住焦急的情绪。可是汪姨娘和平姨娘不安生，有丫头回报说，两位姨娘不知为了什么闹嘴，动静挺大的。 永芳一听这事，那本来按下去的焦躁情绪，登时腾的一下就燃了起来。永芳对常嬷嬷说：“嬷嬷，你去看看。看看那两人要怎么闹。你去告诉她们，尽管闹去。要是不知道收敛，等闹完了，不管有理没理，都给我打二十大板子。打死了了事。” 常嬷嬷想要劝解两句，不过见永芳情绪不对，那些劝解的话都咽了下去。“大少奶奶不用操心那两人，奴婢这就去传话。想来有点脑子的人，也该知道如何做。” 永芳着急的团团转，到最后永芳也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好，简直就是有失水准。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走到书房，提起笔开始练字。希望借此能够平复一下焦躁的心情。果然练字有利于修身养性，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永芳原本暴躁的情绪总算是平静了一点。 一直等到深夜，永芳都不曾等到消息。少齐没回来，安王爷没回来，就是刘顺也不见派人回来报信。这种异常的情况，即便是迟钝的人也该觉不对头了。虽然已经过了落钥的时间，但是整个王府都没人有心思睡觉。即便躺下来，也是辗转反侧，夜不成寐。 荷香园里头灯火通明，常嬷嬷吩咐了门房的人好生守着，要是有消息及时回报。另外常嬷嬷还带人到了正门那里，让守门的人都警醒一点，别等大少爷还有王爷回来了，个个都在睡觉。 安排妥当后，常嬷嬷回到荷香园。 “大少奶奶，奴婢都安排下去了。大少奶奶放心吧，只要大少爷还有王爷回来，门房那里第一时间就会来禀报的。”常嬷嬷轻身说道，似乎是怕吵了别的丫头，免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永芳面色如水，深沉的很。“辛苦嬷嬷了。嬷嬷，你说我要不要再派人出去打听打听。” “大少奶奶这可使不得。这会已经过了时辰，城门也管了。就是派人出去，也到不了皇宫门口。”常嬷嬷生怕永芳冲动行事，急忙劝解。 永芳叹气，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之前不是没派人出去打听消息，可是人都没到皇宫大门，就被守卫的兵士给赶了回来。永芳有心派人去伯爵府，或是去别家王府打听，也派了人出去。伯爵府那里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永芳派了人过去，伯爵府一家子都还蒙在鼓里。伯爵府指望不上，其他王府那里，没一个肯帮忙的。都说主子不在，无可奉告。永芳知道安王府在别家宗室眼里什么都不是，谁让安王爷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了。搞得安王府众人在宗室中都没什么体面，更何况永芳这个新出炉的世子妃，别人更是没放在眼里。 就在永芳焦躁不安，却又无计可施的时候，门房突然有人来传话，说是有人传了消息过来。 永芳一听，顿时就站了起来，急忙问道：“是什么人来传消息？可有说清楚外面的事情。” 门房小厮被永芳的激动吓了吓，紧张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来人是定江侯府的叶东明公子身边伺候的人，小的以前就认识。那人只是来送信，小的想留人，可是那小子跟个泥鳅似地，将信放下就跑了。小的没用，没能追上。大少奶奶，这就是叶公子派人送来的信件。”小厮双手将信件奉送上，常嬷嬷见事情说清楚了，便急忙将小厮赶了出去。要不是特殊情况，常嬷嬷绝对不会这么晚了将小厮放进来。那小厮年岁再小，那也是男丁。这个避忌，常嬷嬷比谁都在意。 永芳没想那么多，接过信件当即拆开来看。薄薄的一页纸，永芳很快看完。接着长出一口气，提着的心落到半空，不上不下的，越的让人难受。 “大少奶奶，信里面说些什么，大少爷可要紧？”常嬷嬷很是焦急的问道。 永芳收敛心神，镇定的说道：“嬷嬷不用担心，这信是相公让叶公子送来的。信里面没多说，不过相公和王爷都没事，只是暂时不能回来罢了。” “阿弥陀佛，这就好这就好。奴婢一直担心，生怕大少爷和王爷出了事。幸好幸好。没想到叶公子和大少爷有这样的交情，可惜二姑奶奶没福气。要是当初定江侯府没退婚，二姑奶奶这会早就和叶公子结成良缘了。”常嬷嬷最后感慨的说道。 永芳眉眼一跳，脑子里浮现出叶东明的样子。不得不说，叶东明一表人才，又知礼，又有前程，的确是一个良配。只可惜永婉和叶东明没缘分，要不然永婉这会只怕幸福的要让人嫉妒了。 “嬷嬷不用想那么多。这叶东明曾经是相公的伴读，两人自小交好。如今奉相公的吩咐来送信，也是全了一份情谊。”永芳淡淡的，显得有点不以为意。 常嬷嬷连连点头，“大少奶奶说的是。大少奶奶要是不说的话，奴婢还不知道这里面有这样的缘故。真没想到叶公子竟然是大少爷的伴读，这可真是巧了。” 永芳心里头装着事情，便快速的将常嬷嬷打了出去。等常嬷嬷一出去，永芳就躲在卧室内，再次将信件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信件内容就如永芳说的那样很是简单，但是有件事情永芳没说，那就是宫里面真的出事了。自然是和一心争夺储位的五王爷还有八王爷有关，可以说今日的事情就是两位王爷挑起来的。具体的信里面没说，只是提点了一下。同时这封信也不是少齐让叶东明送来的，少齐如今被困在皇宫里头，根本就办法传递消息。就是刘顺等人也都被困在了皇宫里头，因此一直不曾传递消息出来。 而叶东明这里，也是托了叶家在京城关系深厚，定江侯府在朝中很有分量，如此叶东明才能得到消息。这才冒着风险让人给永芳送信过来。就如永芳所说，叶东明此举，也算是全了他和少齐自小的情谊。 信里面的内容永芳已经记得滚瓜烂熟，然后将信件带信封放在烛火上，很快火焰冒起来，没一会就变成了灰烬。事情果然如她之前猜测的那般，是和立太子的事情有关。这让永芳心里头冷，不知所措。面对这样的事情，永芳的镇定，机智，聪慧统统都没有用，她根本就做不了任何事情。而且即便她能做事情，也不能动手去做。所谓越做越错，如今要紧的不是生事，而是要安定好王府。不能让王府在这关键时刻乱了起来。不过好在少齐和安王爷都没事，这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储位，储位，真是一个要命的东西。也不知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要是早点立下太子，就没这么多糟心事情了。 想到明日还有一场仗要打，永芳不得不强迫自己躺在床上睡觉。可是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不得已永芳只能坐起来打坐练气。最后好歹算是睡了一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永芳就起来了。起来后，永芳让清瓶给她梳了一个新颖的头饰，让她看起来，显得更有气势。打扮好了后，永芳就带着人去了议事堂。估计这会全府的人都是人心惶惶，不知所措。孟二奶奶那里，永芳不指望。作为王府世子妃，长媳的永芳，必须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承担起她应有的责任。 永芳一走进议事堂，原本闹哄哄的议事堂顿时安静下来。孟二奶奶脸上闪过惶恐焦急之色，好在知道场合不对，急忙收敛心神。赶紧上前，逼着自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大嫂来了。等了大嫂一会，我心里头正没着落，幸好大嫂来了。” “这两天辛苦弟妹了。弟妹放心，没什么大事，尽管安心做事就好。”永芳也孟二奶奶挽着手，状似亲密。永芳借此机会安抚一下孟二奶奶的情绪。 孟二奶奶虽然不太相信，但是她还是紧紧的抓住了永芳这根救命的稻草。“我听大嫂的，大嫂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永芳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来，“弟妹自谦了，弟妹请坐，咱们这就开始议事吧。” 两人分别坐下来，永芳盯着下面的人。原本闹腾的厉害的人，在永芳的盯视下，竟然显得心虚起来。永芳见众人心虚中透着焦急，惶惶然不知前路的样子，很是自信的笑了笑，说道：“今儿一早起来，就听说府中人心不安定，大家都在担心大少爷还有王爷。” 孟二奶奶吓了一跳，永芳怎么能和下人说这些了，这不是让大家更不安。 永芳抬手示意孟二奶奶稍安勿躁，“我和你们一样，也很担心相公和父王的安危。不过好在昨儿晚上终于得了消息，大少爷和王爷都很好。皇上召大少爷和王爷进宫，也是一片爱护之意。总之一句话，大少爷和王爷都没事，你们可以安心了。” 众人半信半疑，觉着永芳说话来哄人。可是再看永芳的气色很好，不像是担心的睡不着的样子。而且脸上神色显得十分镇定自信。再联想到门房那边的消息，听说昨儿晚上的确有人来送信，这两厢一联系起来，众人心里头就有了底气。对永芳的话，自然也就多了几分信任。 “大少爷和王爷吉人天相。” “大少奶奶有福气。” “我就说大少爷和王爷不会有事的。” “这下子就好了，奴婢心里头也能安心了。”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脸上都露出心安的表情。孟二奶奶惊奇的看着永芳，这样也行。同时心里头很多疑问，她想问永芳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安王府真的没事吗？安王爷真的平安吗？如今顾氏已经倒下去了，少峰是个混世魔王，孟二奶奶能够指望的就是安王爷了。有安王爷在，孟二奶奶也不怕被少齐和永芳欺负了去，也不担心分家的时候吃亏。但是要是安王爷突然出了事，甚至于突然不在了，那样的话，孟二奶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永芳冲孟二奶奶安心的笑了笑，示意她稍安勿躁，等议事完毕后，两人再私下说话。孟二奶奶无法，只能按捺住焦躁的心情。 永芳很是镇定的和管事娘子们议事，其实王府早就有一套成熟的管事程序，不得不说顾氏还是有几分管家的本事。照着这个程序，永芳还算轻松的将事情处理完了。小事处理完了，要紧的就来了，那就是大家手里面都缺钱，都等着永芳给个准信。她们可是照着永芳的吩咐去为难账房，万一把账房得罪狠了，账房真的不给钱那该如何是好。 永芳一脸笃定的说道：“钱的事情我之前说的很清楚了，大家不用担心。我想要不了几天，大家就能听见好消息了。” “大少奶奶，这是真的吗？奴婢手上没钱，许多事情可以暂时拖上几天，可是没法子一直拖下去。奴婢担心要是过几天还是没钱的话，奴婢这一摊子事情可就没法操持了。” 永芳看着说话的婆子，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想起来是管着针线房的人。针线房那里也是花钱众多的地方。永芳淡笑说道：“大娘这是怀疑我的话吗？我说过个几天有钱就是有钱，大娘何必这么着急。”永芳虽然在笑，但是那眼神却如钢刀一般剜着那管事娘子。 管事娘子在永芳的目光逼视下，腿肚子都在哆嗦。“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怀疑大少奶奶。” 永芳和煦一笑，“那就好。还有谁有疑问的，都一并说出来吧。”永芳扫视众人，每当目光落在某个人身上的时候，那个人就赶紧低下头，什么表情也没有。见众人都没话说，永芳笑道：“既然大家都没疑问，那都下去安心做事吧。” “是，大少奶奶。”众人鱼贯出了议事堂，心里头却都有同一个想法。大少奶奶还真是不省油的灯，那目光也忒犀利了点。 见人都散了，永芳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问孟二奶奶，“弟妹可是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吧。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二奶奶的表情显得有点尴尬，还有点心虚，真是让人奇怪。孟二奶奶犹豫着说道：“大嫂，大哥和父王去了皇宫这么久，昨晚一晚上都没回来。今儿一早我派人出去打听了一下，说是街面上的气氛有点紧张。大嫂，是不是宫里头出了什么事？可要紧？会不会牵连到咱们府上。” 永芳看着孟二奶奶感叹，果然就没一个蠢人。虽然后知后觉，但是孟二奶奶也算是抓住了核心要点。永芳点头，直言不讳的说道：“弟妹猜的没错，宫里头的确出事了。” 啊—— “但是具体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总归是五王叔还有八王叔有关。”永芳说到最后，眉头皱了起来。真的要想个法子去打听点消息回来才行。 “真的出事了？”孟二奶奶的脸色顿时惶急起来，“这可怎么办？万一宫里头生了什么变故，那咱们王府会不会被牵连进去。这……父王和大哥这么久都没回来，也没半点消息，我心里实在是不落安。大嫂，有没有办法能打听到一点确切的消息？” 永芳摇头，“弟妹是知道我的，我在京城里头，除了我娘家外，可就没什么关系了。更别说宫里头，更是一句话都说不上。要是弟妹有什么关系，不妨走动走动，说不定这个时候还真能起到一点作用。” 孟二奶奶焦急的摆手，“大嫂别指望我了，我不过一个内宅妇人，怎么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从宫里面打听消息。”接着孟二奶奶语气怀念的说道：“要是母妃在这里的话，说不定倒是可以从宫里头打听到消息。只是可惜母妃如今……”孟二奶奶说到这里，眼神十分期待的看着永芳。很显然，孟二奶奶想要趁此机会，将顾氏放出来。要是顾氏能够重新掌握王府的权利那就更好了。 永芳怎么可能让孟二奶奶如意。顾氏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顾氏落难，她没趁机踩上一脚就算很客气了。想将顾氏放出来，哼，门都没有，想都别想。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孟二奶奶，将孟二奶奶看的心虚不已。“大嫂这么看着我作甚？” 永芳和煦一笑说道：“弟妹有心了。只是弟妹别忘了，母妃的事情是父王亲自做的决定。咱们做晚辈的按照长辈交代的做就行了。要是趁着长辈不在，暗地里使出什么手段来，坏了父王的事情，到时候不知弟妹如何脱身？” 永芳这是在明着警告孟二奶奶，少打如意算盘。敢趁此混乱的时候耍手段，就别怪她不顾念妯娌感情。 孟二奶奶心虚的躲开永芳逼人的目光，心虚的说道：“大嫂说这话做什么。这个道理不用大嫂来说，我心里头也是明白的。” 永芳顿时笑了起来，“弟妹能够真心明白就很好。弟妹放心，母妃那里，我会派人去看着的饿，定不会让母妃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扰了。”永芳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这让孟二奶奶心中暗恨。这才刚刚管家几天，就开始在她面前摆谱，这让孟二奶奶心里头如何舒坦。 孟二奶奶咬着牙，心里头后悔当初的决定，若是自己有本事撑一撑，就可以不用将管家的权利交出去。不过是上万两的亏空，她就不信豁出去后，就不能摆平这件事情。可惜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交出来的权利想要再收回去，哼，也要问问永芳答应不答应。 第216章 撬顾氏墙角 妯娌两人各怀心思的离开了。见周围没了外人，常嬷嬷就在永芳耳边小声劝道：“大少奶奶何必和二少奶奶置气。毕竟大少奶奶以后还需要二少奶奶帮衬的。” 永芳不在意，自然也不后悔自己之前的态度。“嬷嬷放心吧，我有分寸。今儿的事情嬷嬷也看见了，若是我不强硬点，孟氏那里只怕真的要生出事情来。嬷嬷，你一会就去安排人到别院守着。另外二少爷那里也不能放松了。这个时候我担心二少爷那里也是不安分的。” “大少奶奶，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办。”常嬷嬷急忙去安排事情。 永芳将清瓶叫到跟前，小声问道：“账房庄管事那里你可通知到了？” “大少奶奶放心，奴婢已经照着大少奶奶的吩咐去给庄管事传话。”清瓶接着又担心的说道：“大少奶奶，庄管事真的会低头吗？” 永芳咬牙，这个时候她只有六成的把握庄管事会低头。要是王爷和少齐没被困在皇宫，再等上几天，永芳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庄管事撑不住，势必要低头的。但是如今情势危急，永芳不得不提早行动。如今就要看庄管事此人究竟是个忠仆，还是心怀恶意的人。 回到荷香园，永芳在等庄管事的到来。虽然只有五五之数，永芳还是带着希望的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日头渐渐高涨，可是依旧没见到庄管事的身影。而皇宫那头也依旧半点消息也没有。清瓶焦急不已，“大少奶奶，要不让奴婢去账房那边看看。” 永芳沉着脸，抬手制止了清瓶，“不用。咱们就在屋里等着。” “可是要是庄管事不来呢？”清瓶很担心，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焦急的心情也越的急迫。 永芳笑了笑，“没什么可是。他今天一定会来。”生这么大的事情，加上王府一摊子烂事，永芳就不信庄管事还能坐得住。比耐心，哼，当真以为她在白云庵的日子是白过的吗？比耐心，永芳就不怕任何人。 见永芳如此自信和笃定，焦躁不安的清瓶也渐渐的安静下来。永芳就是清瓶的主心骨，只要永芳能撑得住，清瓶自然也就能撑得住。 永芳喝着茶，看着书，沉下心思来，还真的将书看进去了。看的几乎忘了时间，忘了正事。当清瓶激动的跑进来，说庄管事来了，似乎还带着账本来的，永芳淡然一笑，丝毫不为所动。 永芳吩咐，“清瓶，你先将庄管事迎到书房，让常嬷嬷过来。你对庄管事说，就说我手上还有事情在忙，让他稍等一会。” “大少奶奶，这，这不合适吧。”清瓶担忧无比。好不容易将人盼来了，可是要是就那么晾着，似乎很不妥当。万一弄巧成拙，那可真是没后悔药吃。 永芳摆手，示意清瓶不用担心，“你照着我的吩咐去办就行了。别的不用管。” “哦，那奴婢就这去安排。”清瓶很不理解，但是还是很好的执行了永芳的吩咐。 庄管事在荷香园东厢房内显得有点坐立难安。这荷香园他不是第一次来，但是自从大少奶奶进门后，这次却是第一次。打量东厢房，变化还挺大的。他还记得这里以前是珍珠那几个丫头住的地方，如今却成了荷香园的书房。看屋里摆件，布置的很是雅致。由此又想到了珍珠那几个丫头，庄管事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过一年半的时间，这荷香园真的是物是人非啊！谁会想到当初的扫把星能有这个能耐，不仅得了大少爷的信任，还将丫头姨娘们都收拾了。最重要的是给大少爷生了个儿子，大少爷成了世子，而大少奶奶则成了世子妃。换做一年前，没有任何人会想到今天的事情。除了感慨，庄管事依旧只能感慨。这也让庄管事对大少奶奶重视起来，不再以对待一般主子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情。而是以对待对手，或者说高手的态度来对待此事。 茶水添了两次，但是依旧没见到大少奶奶出来。庄管事却还沉得住气。他心里清楚，大少奶奶这是在给他下马威，也是在警告他，之前的事情做的过分了，这会必须小小的敲打一番。庄管事苦笑，大少奶奶年纪轻轻，就有这番心机手段，难怪王妃在大少奶奶手里头也没能讨到好处。这也越的让庄管事重视起来。 直到常嬷嬷亲自去催促永芳的时候，永芳才肯放下手中的书本，收拾一番去见庄管事。到了东厢房门口，永芳的表情一变，露出和煦的笑容来，走进去，大声笑道：“让庄管事等久了。怠慢了庄管事，还望庄管事别放在心上。” 庄管事一见到永芳，急忙站起来，十分恭敬的说道：“小的见过大少奶奶，给大少奶奶请安。”规规矩矩的，又显得十分恭顺，这让清瓶和常嬷嬷等人都暗暗吃了一惊。庄管事那么牛逼哄哄的人，没想到见了永芳却如此恭敬。 永芳却觉着理所当然，要是庄管事没这点眼力，那永芳的对他的手段就不会如此温柔了。“庄管事请坐。庄管事是府中的老人，劳苦功高。我在庄管事面前，按理说也该称一声晚辈。庄管事如此客气，倒是折杀晚辈了。” “万万不可。”庄管事紧张的不行，心里猜测莫非大少奶奶是在斥责他奴大欺主？这让庄管事越忐忑，“小的是下人，大少奶奶是主子。礼不可废，礼不可废。这个道理小的还是懂的。” 见庄管事紧张成这个样子，永芳点头笑笑，心里头还算满意。“庄管事不必如此，我的性子想来庄管事也是知道一二的。最是大方爽利不过。只要下面的人用心办差，一心为公，我氏绝对不会亏待的。” “是是。大少奶奶的信誉小的也是听说过的，能跟着大少奶奶办事，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永芳笑呵呵的。清瓶却对天翻了个白眼。之前还以为庄管事多厉害，多傲气，没想到见到大少奶奶，那骨头软的差点都撑不住他那一百多斤的身子骨。常嬷嬷先是诧异，后来似乎是相通了里面的关节，就觉着庄管事如此做，也是理所当然。 永芳招呼庄管事坐下说话，然后明知故问的问道：“不知庄管事这会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庄管事的脸色红了白，白了红。不过毕竟是个人精，很快镇定下来，正正神色，说道：“王爷和大少爷被困在皇宫的事情，小的也听说了。小的心里很是担忧。幸好府中有大少奶奶坐镇，这才没让府中下人乱起来。小的虽然本事有限，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不过小的一片忠心，也想为大少奶奶，为王爷为大少爷分担一二。”说完这番表忠心的话后，庄管事就等着永芳的反应，才决定下面的话该如何说。 永芳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庄管事有心了。若是府中的人都如庄管事这般一心为着这个王府，为了大家，我也就不用愁了。今儿一早，下面的管事娘子还在闹银子的事情。这还只是内院，不知如今外院人心如何？还有几天就该到放月例银子的日子，届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会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庄管事松了口气，既然大少奶奶的态度是愿意谈，那他自然就放心了。“这里是这两年的账本，小的都带了过来，请大少奶奶过目。小的能力微薄，希望这些能够帮上大少奶奶。” 庄管事将账本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他心里想自己诚意十足，大少奶奶肯定会高兴的。 永芳却是神色淡淡的，这让庄管事有点摸不准。永芳看了眼桌子上的账本，说道：“庄管事有心了。这些账本我会慢慢看。不过庄管事若是不忙的话，不知可否能和我说说这几年的账目。” 庄管事面有难色，他之所以交账本而不是直接开口报账，其实和当初孟二奶奶的心思差不多。那就是因为这账本上面有些东西只能看，不能说。即便说，也不该由他来说。 永芳笑了笑，不用想就知道账本里面有猫腻，未必和庄管事有多大的关系。但是他跑不了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永芳装傻，一点也不体谅庄管事的为难之处，问道：“庄管事可是觉着为难？庄管事放心，这屋里的人都是我信得过的，庄管事不必担心传出去。” “是是，小的不敢做他想。只是这账目上面……”庄管事很为难，心里头很不好受。在王府风光了这么多年，却没想到临到头了，却遭了这么一番罪。 永芳随手拿起一本账本翻看起来，说道：“既然庄管事不方便直接开口说。那要不这样吧，我来问你来答，庄管事觉着这样如何？” “甚好，甚好！”庄管事偷偷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头总算好受了点。 “那庄管事和我说说，咱们王府一年的收益如何，开销如何。内院外院，以及爷们们在外应酬的开销都是如何安排的。”永芳随口问道。 说到自己的专业，庄管事倒是不紧张了，很顺畅的就回答了永芳的问题，也没做什么保留。这些事情翻看账本，拨弄一下算盘就知道的事情，实在是没必要隐瞒。 永芳笑了起来，“这么说来，咱们王府还算富裕。每年也能结余个一两万两的银子。只是不知为何庄管事之前要同我叫穷，声称账房没钱了。” “这，这……请大少奶奶明鉴，不是小的哄骗大少奶奶，而是账房如今却是没剩下多少钱了。那些钱都是留着应急的。”庄管事紧张的擦了下额头的汗水。要是账房富裕，他又何必这么辛苦。实在是王府的窟窿太大，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账房管事能够解决的。 永芳将账本放下，沉着脸说道：“到了如今，庄管事还不和我说说吗？或者说庄管事打算将这些事情都自个扛下来。” “小的倒是有心为主子分担，只是小的本事有限，管账还行，扛下这么事情，就小的这肩膀，只怕是压塌了也承担不了一二分。”庄管事自嘲的笑了笑，“既然大少奶奶问起来了，小的自然会全部告诉大少奶奶。按照刚才我给大少奶奶报的账目，咱们附上结余的银子该有五万多两，足够王府开销了。但是库房里实际上只有不到一万两的存银，这还是去年年底，今年初夏时节收上来的。小的费了老大的劲，才能留存这么一点银两。” 永芳挑眉，结余五万两的账目，结果实际寸银却不到一万两。这个亏空可真够吓人的。真不知这庄管事怎么管账的。永芳揉揉眉头，想到这些烂事，真想撇干净了，什么都不管。果然这管家的权利就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让人风光，生杀予夺，一方面却又劳心劳力，还得不到一句安慰的话。永芳沉下心思来，问道：“亏空是怎么来的？” “前年还有去年，大少爷和二少爷成亲，这两件喜事全是公中出银子。这里便亏空了将近两万两。再一个王爷那里在今年年初的时候，解了一批银子出去，借给了别人。”庄管事小心的说道。 “数目多少？”永芳沉着脸问道。 庄管事舔舔嘴唇，只觉着嘴唇干，可是这话他又不能不答。“王爷解了五万两银子出去，具体借给了谁，去向何处，这事小的没插手，都是李公公在经手。” 永芳皱眉，“庄管事，这账目可不对啊！算下来，这都八万两了。庄管事能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大少奶奶，账目没错的。之前小的报账，只是报了近几年的。以前的账目没有报。这十来年下来，有个八万两的存银也不奇怪。” “的确不奇怪。”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庄管事，“据我所知，庄管事做账房管事该有十多年了吧。好像先头贾王妃还在的时候，庄管事就在账房里做事。这十多年下来，照着王府的收益，嘿嘿，结果竟然只有八万两结余？那先头七八年的结余去了哪里？那时候府中可没人成亲，照理说那时候的开销还没现在大。结余更多，留存的银两也会更多。而且内院这边的账目，我翻看了近两年的，也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每年内院的开销都会多出几千两，而且许多货物的采买价格也很不合理。这些钱去了哪里，落在谁的荷包里，也没个明确得去处。看着就是一笔糊涂账。不过庄管事是经年的老人，想必这两个问题，庄管事定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庄管事满头是汗，手指头哆嗦着捧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过了一会，庄管事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大少奶奶。既然大少奶奶问起来了，小的若是再有隐瞒，那真的不是人了。” 庄管事一番忠心表白，永芳却丝毫没听进去。这个老滑头，见机不妙，这才底下头颅。要不是这个机会，只怕还要和这个老狐狸周旋一段时间。其实庄管事即便不说，永芳也猜得出来，这两件事情其实就是一件事情，多半是和王妃顾氏有关。只是具体到什么程度，期间如何操作，永芳还没想明白。她想听听庄管事的说辞，以此判断事情的严重性，也想评估一下庄管事的本事。毕竟永芳身边没有合适的账房人选，未来一段时间内还需要依靠庄管事。那么永芳就必须对这老狐狸有所了解，免得被着老狐狸给坑蒙拐骗了。 庄管事将这里面的内情一一道出来。永芳还算镇定，但是心里头已经是起了巨浪。而常嬷嬷和清瓶两人已经被惊吓傻了，见过疯狂不要命的，可是那些人和顾氏比起来，那真的是小儿科。顾氏那才是真正大手笔，偏偏王府归她管，只要没闹出不能收拾的事情来，就能遮掩过去。 原来从顾氏生了少峰后，顾氏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不仅表现在刚使出手段动摇少齐的世子之位，动摇安王爷的决定。更有胆子将公中的钱，将注定要分一半给少齐的钱通过各种手段变成了她的私房钱，她的嫁妆。那些原本属于公中的钱，就成了顾氏自己的，或者说成了少峰和宋颖两兄妹的。当年顾氏嫁到王府，因为顾家家世一般，嫁妆和王妃地位比起来，显得很寒酸。但是顾氏没几年就有本钱做海贸，还把顾家都搞富裕了，全都是因为将王府公中的钱变成了私房钱。 她不仅将结余存银变成私房钱，还想法设法在内院开销上多报项目，提高价格，从中又是好大一笔。至于少峰的亏空，如果还是顾氏管家的话，没说的，肯定到了年底，大笔一划，那就成了内院的必要开销。 哼，这个顾氏真正是好手段。将属于少齐的那一份银子，都毫不客气的刮到自己的荷包里。很好，很好。既然顾氏那么喜欢搜刮银子，那永芳也就不客气要享用一下顾氏这些年的劳动成果了。 “王妃手中有哪些产业你可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形，谁管着王妃那摊子产业？”这段时间永芳的心思全都在大宝身上，根本没心思去关心别的。直到此刻，永芳才关心起顾氏手中的银钱。按理说，顾氏被关了起来，那她手中的产业银钱都应该落在了少峰手里。可是看孟二奶奶那样子，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很显然，顾氏的产业还被心腹的人捏着。但是那个心腹或许有自己的打算，或许是太过听命于顾氏，并没有第一时间和少峰联系。奇怪的是竟然连少峰也没去找那个心腹要钱？这很不合理啊！ 庄管事果然是个能干的，虽然没有参与到顾氏的产业中，但是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线索，竟然将顾氏的产业都记在了心头。这会永芳问起来，自然是说的清除明白。最后说到谁在管着顾氏产业的时候，庄管事却犹豫了起来。 永芳挑眉，“庄管事可有什么为难的？” “不，那倒是不是。只是小的心里头也不敢十分的确定。” 永芳好生奇怪，这种事情应该是一目了然吧，庄管事竟然不敢确定。莫不是顾氏还耍了什么花枪不成。 “大少奶奶也知道，王妃那些产业来的不太正，或许是担心将来被人查出来，因此王妃便多安排了几手。表面上看是王妃身边的嬷嬷在管，还有几个陪嫁的人在外面跑动。但是小的仔细留意了几年，现这些人虽然管着一摊子事情，但是账本和钥匙并不在他们手上。倒是王妃身边的小李公公，小的估摸着，账本和钥匙都在他手上。他才是真正打理王妃产业的人。” 小李公公？永芳还真没什么影响。顾氏作为王妃，身边自然少不了太监伺候。但是顾氏表现出来的是不怎么喜欢用太监，因此永芳每次去上房，在顾氏身边伺候的人都是丫头，要么就是那几个心腹婆子。这个顾氏倒是有趣，自己的产业不给陪嫁来的人打理，竟然交给一个太监。她就那么信任那个太监？ 永芳盯着庄管事，“庄管事，这事你能确定？” “小的不能确定。但是小的有六成把握，账本和钥匙都在小李公公的手上。大少奶奶进门日子不长，是没有见识过以前的情形。小李公公在府中很有体面，王妃身边的人，原先有几个不太待见小李公公，给小李公公使绊子，结果那几个人后来都不见了踪影，倒是小李公公这些年来越的尊贵了。”庄管事的语气中透着点羡慕的意味。 永芳瞧了瞧庄管事那神情，心想一个太监有何羡慕的。要说管账管钥匙，庄管事丝毫不差一点，实在是相不出庄管事为何要羡慕小李公公。 永芳沉思，顾氏明抢暗夺，将公中的银钱变成她个人的私产，这件事情没法追究。但是却不代表她就不能想出别的名目来将顾氏手中的银钱抢夺过来。只是这里面得分寸要把握好了，而且还需要几个人的帮忙。永芳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小李公公是其中的一环。对小李公公，永芳不奢望那人会投靠自己，但是该有的态度还是要表示的。 于是永芳便对庄管事悄声说了一番话，就见庄管事先是被惊吓住了，接着又变得兴奋起来。就好似看见了羊群的饿狼一般。永芳笑着点头，她就知道这是庄管事肯定会答应做的。他虽然不直接归王妃顾氏管，但是这么多年来，顾氏却始终压制着他，让他背黑锅，配合着顾氏做尽了各种损公利己的坏事。这些事情要是追究起来，庄管事的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更为关键的是，顾氏并非一个大方的人，她用庄管事，但是给庄管事的好处却十分有限。要是顾氏顶着个王妃的头衔，王爷不管事，大少爷也不管事，庄管事才不想配合顾氏。 如今永芳不仅不追究他玩忽职守的罪名，还要重用他，让他配合着从顾氏那里撬墙角，庄管事如何能不兴奋。连口保证，定会将事情办成，即便办不成，也要将话一字不漏的带给小李公公。 永芳看着庄管事的兴奋劲头，很是满意的点头。如今这龌龊事情，的确就需要像庄管事这样心黑手辣的人来做。要是换了常嬷嬷等人，对付一般的丫头婆子是够了，但是对付掌握大量钱财的小李公公还有死而不僵的顾氏，只能用庄管事这样的人。 没错，永芳的打算就是要将顾氏这些年得来的不义之财全部拿回来。不仅要拿回来，还要收取利息。顾氏手里头没了大笔的银钱，她就不信，顾氏还能蹦跶起来。到那时候就是孟二奶奶只怕也巴不得顾氏永远不要回来。 这件事情除了要庄管事帮忙外，还需要两个关键的人，一个就是孟二奶奶，一个就是钗儿，孟氏身边的大丫头。没有这两个人配合，这件事情想要做成，很难。有这两个人配合，这件事情便多了几分把握。 庄管事兴奋的走了，清瓶一脸激动，跟打了鸡血似地，连声叫道：“大少奶奶有什么事情是奴婢能够做的，奴婢都能做好。” 永芳在清瓶额头上轻轻敲了下，嗔怪道：“你能老老实实的呆着，就算是做好了。” 清瓶嘟着嘴，“大少奶奶，奴婢很能干的，奴婢肯定能够帮上大少奶奶的忙。” “行了，你有这个心就好。此事暂时还不需要你们出面，需要的时候，定不会忘了你。不过此事你们可要守口如瓶，要是谁传了出去，我可是不饶她的。”永芳说到后半句的时候，表情显得十分严肃。 常嬷嬷和清瓶都是知道好歹的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凶险。都一再表态，不会说出去半个字的。 永芳对两人都很放心，点点头，算是认可了。 常嬷嬷心里头担忧，就忍不住说道：“大少奶奶，这么做会不会太危险了一点。要是传出去了，先别说此事能不能成，光是大少奶奶您的名声可就全没了。再说那个庄管事，不是奴婢胡说，实在是奴婢觉着那人不可信。大少奶奶，万一庄管事将此事说了出去，那该如何是好？” 永芳却很淡定，“嬷嬷说的有理，不过庄管事那里嬷嬷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常嬷嬷见永芳说的如此笃定，自然觉着大少奶奶应该氏有了完全的准备。心里头在想，大少奶奶可真够有手段的，这才管家几天，就将主意打到了顾氏身上。要是顾氏得知后，只怕会被气死去。不过常嬷嬷很高兴，大少奶奶能够收拾了顾氏，那真是大快人心。 常嬷嬷那里知道，要撬顾氏的墙角这个主意，还是永芳临时起意。以前朦朦胧胧的有点想法，可是一直没找到方向。今日庄管事一通解释，让永芳茅塞顿开。这年头什么最重要，当然是身份。但是对于被剥夺了自由的王妃顾氏来说，什么最重要，自然是钱财。拿了顾氏视为命根子的钱财，哼哼，永芳真想亲眼看看顾氏会是个什么样子。那一定会十分精彩，值得人时常回想一下。 但是这个计划太过粗糙，永芳不得不仔细的斟酌，将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一一列出来。最后看到最坏的情况就如常嬷嬷说的那般，事情没做成就被传了出去，结果名声被彻底毁了。次一点的结果就是事情没做成，但是还算隐秘，没几个人知道。再往上的结果，就是事情做成了，但是事情也传了出去。而且永芳算了一通，这也是最有可能的结果。为了预防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可能对自己名声的损害，永芳必须要小心谨慎，提前埋下伏笔。 当天永芳就见了数位管事娘子，一通话说来，无非就是府中如今各种困难，大家连月例银子都快不出来了，知道为什么吗？于是永芳状似不经意的透露几句所谓的内幕。加上全二家的，陈大郎家的，还有得力的常嬷嬷在四处煽风点火，悄悄的传播某个劲爆的消息。很快府中的人凑在一起，都神神秘秘的在议论着为什么偌大的一个王府竟然会没钱。那么多钱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自然是去了王妃的荷包里头。王妃管家那么多年，看看那嫁妆和当年刚进门的时候比起来，能想比吗？啧啧，还以为王妃理财有方，原来是将公中的银钱变成了自己的，难怪了。 这样隐秘的话，在王府每一个角落里传播着。至于这话最先究竟是从何处传出来的，就没人关心了。大家关心的就是钱，除了钱还是钱。没钱怎么吃饭，没钱怎么穿衣，没钱又怎么可能有体面。眼看着还有几天就到了放月例银子的时候，要是没钱，那大家岂不是都要喝西北风去了。 对于自己亲手操控这波留言，永芳感到很满意。怎么将自己摘出去？那就是找一个替罪羊，还要是一个罪大恶极的替罪羊，罪大的别人可以忽略永芳的一系列行为，只当永芳在行使正义，在为大家谋取福利。 人心就是如此，人心可以裹挟，可以利用，永芳这次打定了主意，就要好好利用一番。永芳很明白，小小王府也是一个小型的社会。利用好了，她将从中受益匪浅。 除了这件要紧的事情外，另外就需要孟二奶奶和钗儿的配合。永芳权衡再三，认为还是要先和孟二奶奶达成一致后，方能顺利行事。 第217章 谈判 要拉拢孟二奶奶，让孟二奶奶和她一起算计顾氏的钱财，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此事已经做到这个程度，就是再不容易，永芳也没打算放弃。永芳收拾妥当，提着一盒让入味斋买来的素粥素面还有几盒新式糕点来到梨香院。 门房见了永芳，急忙进去通报。永芳含笑着立在门口，没有着急着进去。 门房进去通传的时候孟二奶奶正拨弄了算盘在算自己的私房银子。奶娘抱着淳哥儿候在一旁，淳哥儿窝在奶娘怀里，自顾自的玩耍，并不闹腾。孟二奶奶的心腹云嬷嬷则在旁边帮着孟二奶奶整理账本。 得了门房的通报，孟二奶奶就和云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在询问永芳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云嬷嬷自然也是猜不出来，说道：“二奶奶，不管大奶奶来做什么，咱们也该先将大奶奶请进来才是。先且看她说些什么，届时二奶奶再想法子不迟。” “嬷嬷说的没错。嬷嬷去将大嫂请进来。算了，我亲自去。”孟二奶奶示意云嬷嬷将账本收起来，又让奶娘将淳哥儿抱走。 永芳听到屋里有动静，紧接着就看到孟二奶奶一脸笑意的站在廊下迎接她。永芳急忙上前，“今儿天气凉爽，就想出来走动走动。想着好久没来弟妹这里了，加上又得了几样新式糕点，还有入味斋的素粥和素面。想来弟妹也是喜爱的，这就特意送了过来。” 永芳很客气，客气中也透着点亲近，这让孟二奶奶惊异不已。所谓无事献殷勤，必有所求。孟二奶奶打定了主意，无论一会永芳说什么，她都不会答应。“瞧大嫂说的。咱们是妯娌，又一向相处的好，大嫂又何必这么客气，巴巴的亲自走一趟。让个婆子送过来也就是了。” “弟妹别怪我。我是这几天累着，就想出来走动散心。想着有段日子没和弟妹好生说说话了，也有许多天没见着淳哥儿，心里头也怪想的，这就厚着脸皮来叨唠。弟妹不会嫌弃我吧。”永芳一边说笑，一边挽着孟二奶奶的手进了屋里。 永芳人都来了，孟二奶奶就是不喜欢，也总不能将人赶出去。而且她也好奇永芳究竟会有什么事情求到她头上。心里猜测，莫非是因为亏空的事情？她已经将账本和钥匙交了出去，要是永芳打算让她出钱抹平亏空，孟二奶奶打算好了，就是撕破了脸面，她也不会答应的。 进了屋里，两人分宾主坐下。永芳没着急着和孟二奶奶说正事，而是先拉家常，和孟二奶奶说了会管家理事的事情，议论了几个管事婆子，然后永芳这才迂回着进入了今日的主题。 “弟妹，府中下人都在议论纷纷，不知弟妹作何想法？”永芳笑着问道。 孟二奶奶心中冷笑，心想这不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情，还来问她。真是脸皮厚的让人无语。转念一想，王妃顾氏都那个样子了，永芳还搞出这些事情来做什么？有什么必要？还巴巴的跑来特意说一声，莫非是想要做什么？先不动声色，且看永芳究竟要如何。 “我能有什么想法。如今府中有大嫂主事，我想无论生什么事情，大嫂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永芳端着茶杯，轻轻一笑，“多谢弟妹如此信任我，我心里面真是惶恐。” 孟二奶奶心里暗自呸了声，暗骂太不要脸了。“大嫂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可当不起。” 永芳才不理会孟二奶奶心里头的想法，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说服孟二奶奶。至于别的都可以不计较。永芳没急着说话，留心打量屋里面的摆设，物件都很精致，还有好几件前朝的古董。只是有几个地方少了摆件，看着就让人觉着是不是没钱了，或是舍不得将物件摆放出来。永芳倒是清楚，少峰和孟二奶奶这段时间的关系很不好，少峰经常摔打东西，孟二奶奶手上摔打的东西也不少。两口子这么一搞，哼哼，自然是破了不少财。以前顾氏还有孟二奶奶当家的时候，这些事情自然就混过去了。如今永芳管家，还想浑水摸鱼，那自然是没有可能。 看到这里，永芳心里头更有了计较，永芳笑道：“说来说去，府中会传出这些闲话来，按理说我们就该立马制止。只是管得住大家的嘴，可管不住大家的心。如今府中人心惶惶，都知道账目上没了钱，还有几天就是月钱的日子，要是到时候不出来，到那时候只怕整个王府都要乱起来。” 这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事情，不告诉下面的人不就得了，还非将事情说出来。如今好了吧，活该！孟二奶奶心里头做此想法，面上却露出担忧的神色，“大嫂，这可如何是好？先不说别的，母妃虽然……可是母妃的名声也不能容人如此亵渎。” “弟妹说的是。”永芳盯着孟二奶奶，等孟二奶奶神情显得不自在后，永芳才收回目光。说道：“说来说去也是没钱闹的。之前见了账房庄管事，他给我投了底，账房也没多少浅了，有那也是做应急用的，轻易不能动。” “啊……”显然孟二奶奶没想到账房竟然会没钱。接着孟二奶奶怀疑的说道：“大嫂，庄管事和咱们可不是一条心。”这话是在提醒永芳千万别轻信庄管事，说不定庄管事是骗人的。王府那么多收益，一年攒一点，怎么就可能没钱了。 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孟二奶奶，她就不相信孟二奶奶对顾氏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知情。孟二奶奶被永芳看的不自在，“大嫂这么看我做什么？可是我脸上花了？” 永芳摇头，“弟妹多心了。庄管事所说的话并非空口无凭，账房那边送来了着几年的账本，账目都是清清楚楚的。每年王府开销很大，但是一年的收益也不少。按理说每年都能结余不少银钱，可是偏偏账房如今没钱了。弟妹，你像知道原因吗？” 永芳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落在孟二奶奶身上。孟二奶奶就觉着很不舒服，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似地。孟二奶奶犹犹豫豫的，“既然大嫂已经知道缘由了，那不知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 永芳心里头冷笑一声，孟二奶奶如此心虚，显然心里头都是明白的。永芳将茶杯放在桌上，茶杯碰撞桌面的声音，没想到惊了孟二奶奶一跳。孟二奶奶不敢和永芳对视，心里头惴惴不安，不知道永芳究竟要做什么。按理这些事情和她没半点关系，可是她就是心虚的很。毕竟顾氏是她正经的婆婆，而和永芳之间却只是名义上的婆婆而已。永芳可以无所顾忌的对顾氏下手，甚至编排各种瞎话，但是她不能。若是她做了，那就是心虚。不仅不能，这个时候按理说她还要维护顾氏的名誉。可是孟二奶奶开不了口，直觉得时间太慢，怎么过了这么久，永芳还没完没了的。她已经将账本和钥匙都交了出来，永芳还想怎么样？ 越是这么想，孟二奶奶的火气也跟着上来了。转头和永芳对视，可是瞬间又低下头去。永芳的目光太亮，好似能够刺穿人心一般。 永芳轻声笑了笑，孟二奶奶浑身抖了一下。就听永芳说道：“弟妹不必如此，我今日过来不是找弟妹的麻烦，而是十分有诚意的想和弟妹一起做笔生意。只要此事成了，不仅亏空尽数补上，而且弟妹还能落入口袋一部分。将来也能留给淳哥儿，淳哥儿保证一辈子是不愁银钱开销的。” 孟二奶奶猛的抬起头来，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情？永芳有这么好？她才不信有天山掉馅饼的事情。“大嫂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就是。至于别的，大嫂不用哄我。” “弟妹真的以为我是在哄你吗？” 孟二奶奶没吭声，但是那态度已经表露无疑，她就是怀疑永芳在哄骗她。 永芳轻声笑了，“弟妹不用如此看我。弟妹不问账房亏空原因，很显然弟妹对内情也是清楚的。”感慨一声，又道：“咱们王妃啊，本事是有，可是有时候那手未免伸的太长了点。这个王府姓宋，不姓顾。安王府除了一个二少爷，还有大少爷，三少爷和四少爷。只可惜咱们王妃没看到那么多。” 孟二奶奶红了脸，紧接着又绷紧了面皮。永芳敢这么无礼的编排顾氏，她可不敢。永芳有底气，她可没这底气。无论是做样子也好，是真心也罢，孟二奶奶总是要表个态的，“大嫂说这些做什么。母妃再有不是，那也是长辈，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编排的。” “弟妹说的是，我这些天心力交瘁，为了银钱的事情睡不好，吃不香，心里头难免有点气，就想泄一下。弟妹不会怪我吧。” 人家都直说了是想气，而且还是冲着罪魁祸气，孟二奶奶能说什么。尴尬的冲永芳笑了笑，“我知道大嫂是明理的。” 永芳嘴角微翘，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弟妹不用如此说。我之前说的话是真的，打算送一场富贵给弟妹，也能解决咱们的燃眉之急。不知弟妹考虑清楚了没有。” 孟二奶奶皱眉，直接拒绝道：“大嫂不用说了，要是真有这样的好事，大嫂尽管自己去。” 永芳笑了起来，没有再劝吗，而是转而说起少峰来，“听说二弟这些天都歇在外面。” “大嫂！”孟二奶奶出离愤怒了，永芳这分明就是来看她的笑话的。 “弟妹稍安勿躁，我不是来看弟妹的笑话，而是为了帮助弟妹，也是帮助淳哥儿。若是弟妹想为淳哥儿谋求一个富贵，不妨听我说完。”永芳表情严肃，表明她的态度十分真诚。 孟二奶奶胸口大力起伏，好不容易按捺住了，这才问永芳，“大嫂莫哄我。当然如果大嫂真有办法，我心里头一定会记得大嫂的好。” “那倒是不必，只要弟妹过好了，淳哥儿将来孝顺上进懂事，我也就满足了。”永芳不待孟二奶奶说话，又急忙说道：“二弟的性子，这段时日我看了看，心里头也是为弟妹觉着不值。二弟那贪花好色的性子倒是和咱们父王差不多。如此，真是辛苦弟妹了。我这些话不好听，不过弟妹心里头也该明白，如今弟妹能靠的也就是父王别糊涂，能够稍微主持一下公道，靠的是淳哥儿将来出息，能够孝顺。弟妹，我说句实话，父王你能靠一时，却靠不了一世。父王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还整日里还和那个月姨娘……嗯，我们晚辈不该如此说长辈的事情。但是父王这样折腾，我实在是担心父王的身体。到时候父王无法管束少峰，弟妹岂不是更苦。既然指望不上少峰，弟妹就该多为自己打算，多为淳哥儿打算。免得本该属于淳哥儿的那一份，被别的女人的孩子抢了去。弟妹觉着如何？” 这番话很难听，但是却说到孟二奶奶的心坎里去了。她如今有了淳哥儿，少峰又是那个性子，她对少峰已经彻底失望。想到将来这院子里会有许多女人，那些女人会给少峰生下儿子女儿，来分薄原本属于淳哥儿的那份家产，她就恨死了少峰。没本事挣一分银钱，花钱的本事却比任何人都厉害。等父王百年后，少峰几兄弟就要分家。她担心到那些银钱都落入了别的女人口袋里，甚至被少峰全都花了，一分都不留给淳哥儿。一想到这个可能，孟二奶奶就焦急的不行。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死的守住自己的嫁妆，不能让少峰打自己嫁妆的主意。 永芳看到孟二奶奶脸色变换，就知道孟二奶奶心动了。“弟妹，我心里头有个打算，此事做好了，弟妹自然能为淳哥儿置办一份家业。此事若是不成，弟妹也无需担责。就是不知弟妹有没有这个胆量。” 孟二奶奶突然笑了，“大嫂不用如此激我。内院亏空，账房亏空，偌大一个王府看着风光无限，其实里子全都烂了。大哥不管内务，父王也是不通紧急事务的，少峰，哼，咱们自然也不用指望他。如今这摊子烂事就落在咱们妯娌手上。偏偏王府还有个人富裕得不行，偏偏那些钱来的不正，正好借此机会劫富济贫。大嫂，你说我说的对吗？” 果然没一个人是傻子，孟二奶奶不是傻子，她只是缺乏勇气，缺乏承担责任的勇气而已。永芳笑着点头，“既然弟妹已经清楚我的打算，那弟妹的意思是？” “大嫂可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孟二奶奶紧紧的盯着永芳，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甚至是不能见光的事情。一个不好，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被休弃都是活该。没有安全保证的情况下，孟二奶奶打定了主意不会做，无论有多少好处。 “弟妹是怕了吗？” “对，我很怕。所以大嫂想要我帮忙，那么就不要让我担责。” 常嬷嬷心中不忿，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吧，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亏她敢开口，呸！ 此时屋里伺候的人除了常嬷嬷另外就是孟二奶奶身边的云嬷嬷。其他的人在谈话一开始进入主题的时候，永芳使眼色，就被孟二奶奶打了出去。而清瓶则是和孟二奶奶的心腹丫头守在门口，防止有人偷窥。 “弟妹能对我坦白，我很高兴。弟妹放心，这事是我挑起的，自然有我来承担责任。毕竟弟妹身份限制，我不能过分为难弟妹。”永芳表现的很善解人意。接着有说道：“我对弟妹如此有诚意，弟妹是不是也该表现一点诚意出来。” “大嫂放心，只要是我能做的，大嫂尽管开口。” 永芳笑着点头，“弟妹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带着钗儿去见王妃。说动王妃主动将这些产业交出来。至于王妃原本从顾家带来的嫁妆，我们分文不动。她要给宋颖也好，给少峰也罢，我们都不管。” “这不可能。我没办法做到。”孟二奶奶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说我能不能说服母妃，就是小李公公那里，我就没法子。” 果然是小李公公。看来顾氏对孟二奶奶这个媳妇还真是没多少隐瞒。永芳淡定如初，“弟妹没试过又怎么不知道不行了。弟妹你要想明白，我既然敢这么做，又怎么可能只有弟妹你来出力。弟妹需要做的只不过是出面，将少峰的所作所为，还有对淳哥儿的担心如实说来。至于别的，弟妹就不用操心了。” 孟二奶奶狐疑的看着永芳，见永芳如此笃定，心里头很是惊疑。永芳想做什么？或者说已经做了什么？难道她已经对小李公公动手了？永芳又怎么会知道小李公公管着账本和钥匙？ 永芳见孟二奶奶脸色变换，眼珠子乱瞟，也没吭声，等着孟二奶奶下定决心。 或许只是过了几分钟，或许已经过了许久，永芳喝完了半杯茶，终于听到孟二奶奶开口说话了。“若是只让我走一趟，那倒是没关系。只是钗儿那里？” “钗儿那里需要弟妹和我一起出面说服她配合。”永芳笑着对孟二奶奶说道。 孟二奶奶却越的心惊胆战，永芳不光胆子大，而且行事也是如此得肆无忌惮。真是，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就如孟二奶奶此刻的心情，真是五味杂陈，太难受了。 孟二奶奶一咬牙，说道：“好，此事我答应你。但是要是哪天父王改变了主意，母妃回了王府，那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永芳嗤笑一声，“弟妹还在妄想王妃回府吗？弟妹认为有可能吗？” 孟二奶奶倒吸一口凉气，永芳这话是什么意思？ “弟妹别想那么多，我还没那么心黑手辣。”永芳淡笑道。 永芳身后的常嬷嬷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手指头却微微颤抖，不过很快有镇定下来，神色变得坚定。而另外一位云嬷嬷却没常嬷嬷那么镇定了，心里头翻江倒海，这是忤逆谋财啊！事的话，那真的是要命啊！二奶奶怎么就答应了大少奶奶呢？这事要是传出去，该如何是好。但是一想到孟二奶奶的处境，云嬷嬷只能叹气。要是二少爷稍微有点人性，大少奶奶的这个计谋根本没机会得逞。说来说去，也是二少爷自己给了大少奶奶机会。 孟二奶奶暗地里龇牙，这个永芳，果然是个扫把星，将顾氏死死的克住了。 “好，有大嫂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希望大嫂说到做到，做人留一分底线。好歹那人也是王妃，该有的体面也要有。”孟二奶奶心里头不是滋味，和永芳一起算计顾氏的钱财，这让孟二奶奶充满了愧疚感。可是转念一想少峰的混账事情，淳哥儿不明朗的将来，孟二奶奶就将那点愧疚感死死的压下。心想王妃要怪就怪她没能生个能干的儿子，要怪就怪顾氏太自私，太不相信人。人都被送到别院去了，还死死的把住那些钱财，不肯给儿女用。要是她肯将那些钱财早点交给少峰，也不会被永芳算计到她头上去。 “好。既然弟妹已经同意了，那咱们就趁热打铁。常嬷嬷，钗儿可来了？” “大少奶奶，奴婢这就出去看看。” 钗儿？孟二奶奶奇怪的盯着永芳。 永芳笑道：“弟妹不用奇怪。来之前让人通知了钗儿，说是弟妹有事找她。” 孟二奶奶大皱眉头，“大嫂事先就那么笃定我会答应你。” 永芳摇头，“五五之数。至于钗儿那里，不过是顺便。要是弟妹没答应的话，无非就是让人半路上拦着就是了。” 孟二奶奶心里头害怕，过了会勉强笑了笑，“大嫂厉害，算无遗策。有大嫂筹谋，此事定不会有问题。” “借弟妹吉言。”永芳淡淡的笑了笑。心里头想着李万三那里不知情况如何了。要夺顾氏的钱财，不是说说那么容易。还要让顾氏签了文书，将那些财产转让出来，只有如此，才能名正言顺。即便以后有人追查，她也不用惧怕。就是顾氏后悔也没用。文书都签了，衙门也备案了，顾氏还能怎么样。所以永芳需要孟二奶奶还有钗儿出面施加压力。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需要庄管事拿捏小李公公，李万三暗中配合。如此明暗两条线一起动起来，方能确保此事能够成功。 钗儿很快就来了，原本还算镇定的神色，再见到孟二奶奶和永芳坐在一起的时候，就彻底惊慌起来。不过钗儿毕竟是在顾氏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心里头还稳得住。见过礼后，就低眉顺眼的站在下首，心里头暗自打鼓。 永芳冲孟二奶奶点点头，示意孟二奶奶可以说了。孟二奶奶暗皱眉头，永芳这番作为，分明是将她拉下水，给投名状。 孟二奶奶一咬牙，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于是孟二奶奶便鼓足了勇气和钗儿说起话来，势必要说动钗儿，配合她行事。 钗儿一开始还算镇定的表情，到最后已经是大汗淋漓，面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大奶奶，二奶奶饶命。”砰砰砰的磕头，没几下，那额头已经青紫红肿。 “够了！”孟二奶奶大声呵斥，这算什么。一个丫头竟然敢威胁她。“饶命？谁要你的命了。你在王妃跟前伺候了那么多年，就只学会了编排主子的罪名吗？我和大嫂好心好意提拔你，在你眼里竟然成了十恶不赦。你大胆！”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请二奶奶责罚。”钗儿只说有罪，却对之前的事情只字不提。 孟二奶奶还想再说，永芳拉住她，“弟妹息怒，钗儿这丫头是个忠心的，心里头都想着王妃。” 孟二奶奶不爽，看着永芳，好似在谴责永芳，既然知道钗儿忠心为主，那为何还要叫钗儿来。在顾氏身边伺候的人多去了，她就不信别人比不上钗儿。 永芳笑笑，别人还真比不上钗儿好用。钗儿是顾氏得力丫鬟，深得顾氏喜欢。即便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顾氏对钗儿没有以前那么信任，但是钗儿出面，还是要比别人更能取信顾氏。只有这样的人配合孟二奶奶，才有可能说动顾氏答应将东西交出来。毕竟永芳的打算是，能不见血就不见血。能够用和平的方式解决，就不要用血腥的方式解决。即便和平的方式充满了阴谋诡计，也比**裸的打杀要强一百倍。 “钗儿，最近你过的可好？”永芳没逼着钗儿，反而是和钗儿聊起了家常。 问完了钗儿最近这段时日的情况，又问了几句钗儿娘老子的情况，永芳就说道：“这么说起来，你们一家子，倒是都沾了你的光。只是如今王妃被王爷做主送出去，没想到倒是连累你和你的家人。” 钗儿低着头，心里头也是唏嘘不已。自从顾氏出事后，钗儿父母还有兄长的差事都生了变动，虽然还有差事在身，但是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风光。明里暗里没少受罪。就是钗儿本人，虽然之前孟二奶奶给她重新安排了差事，但是也远远不能和以前相比。钗儿心里头不是滋味，只是说道：“这都是奴婢的命。” “命？你真的信命吗？”永芳冷笑一声，“当年别人也说我命不好，是扫把星，谁和我离得近了就要倒霉。钗儿，你说若是我当年和你一样认命的话，还会有今天吗？只怕如今我坟头上的草都快有你这么高了。” 常嬷嬷很不赞同永芳这么揭自己的疮疤，在后面轻轻的拉扯，提醒永芳注意言辞，别被人看了笑话。 永芳无所谓，别人却很有所谓。永芳的过去，其实王府的人都知道。但是大家都有默契从来不提，就是顾氏对永芳那么不满意，也从来不当着人前说永芳是扫把星之类的话。但是谁都没想到，所有人将此事当成禁忌，而当事人却一点都不在乎，还这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钗儿偷偷看了眼永芳，“大奶奶，奴婢，奴婢……”钗儿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孟二奶奶不赞同的看着永芳，“大嫂慎言。” 永芳丝毫不在意的笑笑，不过还是感谢孟二奶奶的好意，“多谢弟妹提醒。钗儿，听说你还有个弟弟，十分聪慧。你全家人都希望你弟弟成才？” “大奶奶？”钗儿嘴唇哆嗦，浑身颤抖起来，以为永芳要用她弟弟威胁她。 永芳笑了起来，“钗儿，我的性子想来你是知道的。从来都是好处均沾，只要跟着我做事的人，用心做事的人，我都不会吝啬。大少爷如今在衙门做事，以前的那些小厮在军营里呆久了，勇猛有余，聪明不足。我一直想给大少爷身边安排一个聪明会来事，同时又本分的小厮伺候。若是伺候的好，将来自然也给他一份前程，放出去给个自由身，给他本钱立一份家业，也不是不可以。这个人选我一直很犹豫，不知钗儿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孟二奶奶惊疑的看着永芳，这也行？永芳能够说服少齐？少齐会答应？永芳真的能替少齐做主？想起少峰还有少峰身边伺候的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怎么就没能遇到像少齐那样的人呢？少峰和少齐是兄弟，要是少峰有一半少齐的本事和疼媳妇的心，孟二奶奶觉着自己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可惜，这永远都不可能。 钗儿脸色涨红，显然是激动过度，兴奋过度，同时也是心虚愧疚委屈。为什么大少奶奶要摆上这么一个难题给她。要她背叛顾氏，配合两人的行动，钗儿一万个不愿意。她虽然有自己的打算，可是她也懂得忠义。但是想到一家人的前程，想到如今大少奶奶成了世子妃，将来就是王妃，这个王府从如今开始就是大少奶奶做主。即便有一天顾氏被放回来，顾氏也没机会拿回权柄。要是得罪了大少奶奶和二奶奶，尤其是得知了事情真相下，钗儿恐惧的颤抖。大奶奶和二奶奶肯定会灭口的。肯定会的。不光如此，她那一家子，说不定就要被赶出去，流落街头。想到自小就聪明的弟弟，疼爱她的哥哥，还有老父老母，钗儿的心就纠结的留血。 孟二奶奶很镇定，永芳很淡定。永芳知道自己这个逼迫别人的恶人是做定了。可是那又如何。有时候为了目的，过程残忍一点，只要没出人命，也是可以接受的。看钗儿那纠结矛盾的样子，永芳也为她难受。但仅仅只是难受而已，却不会改变永芳的决定。永芳觉，如今自己的心肠真的硬了很多。果然苦难使人成长。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永芳已经完全习惯了操作他人的命运。 “咳——”孟二奶奶盯着钗儿，“钗儿，你可别不识趣。大奶奶心好，许了你一家子前程。就是你，将来也能有个奔头。你看看在大少奶奶身边伺候的人，可都不差。你可想要清楚了，莫做出糊涂事情来。” 永芳淡笑不语，就让孟二奶奶一个用力逼迫吧。她该说的都说了，就看钗儿怎么选择了。 钗儿煞白着一张脸，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一边是忠义，一边是家人，孰轻孰重，其实心里头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开不了口，似乎只要不开口，不亲自将话说出来，她就还是个忠义的丫头似地。 永芳似笑非笑，心想人果然氏爱面子的。给常嬷嬷使了个眼色，常嬷嬷领会，厉声呵斥：“钗儿，你可别不知好歹。大奶奶和二奶奶心善，才给你这么一个机会。要是换了别的主子，只怕你这会已经没命了。” “奴婢，奴婢……”钗儿浑身颤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孟二奶奶皱眉，真想一脚狠狠踢过去。 永芳轻笑摇头，拉住孟二奶奶，“弟妹，坐了这么一会也累了，咱们出去走走。不如让奶娘将淳哥儿抱出来。好些天没看到他了，心里头也怪想的。” 孟二奶奶明白过来，这是要给钗儿一个缓冲时间，也是给机会让常嬷嬷和云嬷嬷私下里操作一些事情。于是欣然点头，“大嫂说的是，大嫂请随我来。”两人挽着手出去，都不再理会屋里的情形。 永芳跟着孟二奶奶去见了淳哥儿，淳哥儿长的很好，永芳看着就觉着喜欢。和孟二奶奶一起说些家常，聊聊育儿经，约定将来大宝和淳哥儿两兄弟一起作伴读书玩耍，也不至于寂寞。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云嬷嬷出来找到两人，冲孟二奶奶点点头。 孟二奶奶笑道：“大嫂，出来这么久了，想来钗儿那丫头也该想通了。咱们这就进去吧。” “好，我听弟妹的。” 进了屋里，钗儿还跪在地上，面色如常，脸色似乎好恢复了一点。永芳仔细打量，没看到外伤，但是永芳肯定常嬷嬷和云嬷嬷两人肯定私下里收拾了钗儿一顿。就是不知具体如何收拾的。 孟二奶奶着急，率先问道：“钗儿，你可是想通了？” “回两位奶奶的话，奴婢之前糊涂，惹两位奶奶生气，奴婢罪过。如今奴婢已经想明白了，奴婢愿意。”钗儿低着头，语气平静，态度恭敬，很好。 孟二奶奶很高兴，“你能想明白就好，也不枉费我和大嫂如此看重你。” 永芳看着钗儿，觉着钗儿的情绪有点不对，似乎是被折腾狠了。于是安抚道：“钗儿你不用担心，我之前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过两天你将你弟弟带来给我看看，若真是聪明，就先在刘顺身边学学本事，然后再去伺候大少爷。至于你，你是能干的，以后少不得要多派点差事让你做。” “多谢大少奶奶！”钗儿恭敬的磕头，声音清冷。 永芳皱眉，“钗儿，我对你承诺说到做到。但是我的手段，想来你也是知道的。若是阳奉阴违，私下里坏事，那么不光是你，你的弟弟，你那一家子，后果如何，你想清楚了。” 钗儿肩膀抖动了两下，然后十分坚定的说道：“大奶奶放心，奴婢知道轻重。” “那就好！” 孟二奶奶赞同的看着永芳。对下人就该如此，尤其是这么重大的事情。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如此一来，才能让下面的人用心办事。 钗儿已经退下，孟二奶奶和永芳说话，“之前还担心钗儿不服，非得要打杀了她不可。没想到大嫂三言两语，便让钗儿服了软。大嫂好手段。” 永芳兴趣缺缺的笑了笑，“此事还对亏了弟妹，要不是弟妹吓唬住了钗儿，钗儿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范。不过弟妹在用她的时候，也该让人盯着，小心驶得万年船。” “大嫂放心吧，我晓得轻重。” 两人将接下来行事的细节仔细谋划了一番，达成计划，永芳这才告辞离去，准备对顾氏动手。 第218章 成功谋算顾氏 京郊东南方向，那里风景优美，有山有水，四周安静祥和，土地肥沃，实在是个养人的好地方。沿着河渠，许多大官贵族都在此地建造了别院。时不时的过来居住几天。在位置最好的地方，那里是十几个宅子，其中一个宅子大门上挂着灯笼，大门紧闭，周围人家都不曾见过有人上门。倒是后巷的角门，三五天就会开一次，送米送菜，这才让人得知宅子里面住着人。 其实住在周围的人都知道那个挂着红灯笼的宅子，是安王府的别院。前一阵子安王妃身体不适，特意搬到这里来养病。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信不信就看个人想法了。 宅子是三进院落，在最后面的内院，从其中一间卧房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守在门外的两个婆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知一件瓷器又被王妃给糟蹋了。两个婆子挤眉弄眼，都没说话，但是意思却表明的很清楚。摔吧，使劲的摔打。反正如今大少奶奶管家，已经了话，这院子里的物件都是有数的。尤其是摆件，摔碎了公中也不会拿新的物件来摆放。等那屋里空荡荡的时候，两个婆子倒是要看看王妃顾氏的笑话。哼，还以为她是在安王府作威作福，呼风唤雨的王妃吗？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就顾氏那出身，我呸，连凤凰的一根毛都不如。落到如今境地那是活该。 婆子甲挤眉弄眼，冲婆子乙努了努嘴，目光朝着房门，想问二奶奶带着钗儿这个丫头，突然过来做什么？原本以为是二奶奶是要尽孝道，特意来看望王妃顾氏，但是如今瞧着这情形可不像啊！这才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摔打了三次了。 婆子乙撇撇嘴，也朝房门看了眼。想说这有什么好猜的，依着顾氏如今的脾气，再好的事情到了她那里，也能挑出错处来。顾氏摔打东西那才是正常，要是不摔打东西，哼，倒霉的就该轮到她们着些人。 婆子甲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这段时间她们可是将顾氏得罪惨了。要是顾氏翻了身，岂能有她们的好日子过。屋里又传来一声摔打东西的声音，两个婆子笑眯眯的，打吧，闹吧，闹的越厉害越好。也不知二奶奶究竟说了什么竟然让顾氏这么激动。往日一整天也不过摔打个三四次。这才多久，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赶上了一天的量。啧啧，二奶奶果真有点本事。 卧房内，大床上，顾氏气呼呼的抱着一个枕头坐着。脸色蜡黄，和最为光鲜的时候比起来老了十岁不止。顾氏胸口起伏，眼神狠辣，那目光就跟刀子似地，在孟二奶奶得身上一寸一寸的剜着。 钗儿跪在地上，脸色煞白，小身板就跟风中的落叶一般，不停颤抖。孟二奶奶还端坐着，抿着唇，表情十分严肃。 屋里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顾氏那目光一直盯着孟二奶奶，就像是想要让孟二奶奶就此死了算了。孟二奶奶不为所动，她清楚她今日算是失败了，不知回去该如何和永芳说。也因为她清楚结果，所以她没有再废话。 孟二奶奶干脆的站起来，“母妃歇息，媳妇这就告退。若是母妃有什么需要，再让人通知媳妇一声。媳妇一定给母妃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滚，你给我滚。你这个白眼狼，竟然和孙永芳那个毒妇一起谋算我的产业。我呸，你回去告诉孙永芳，她这辈子都是妄想。我的就是我的，谁都别想拿去。”伴随着顾氏这番话，又是一声剧烈的瓷器碎裂声响起。再看，顾氏手中抱着的瓷枕已经不见了，而孟二奶奶的脚下却是无数的碎片。 孟二奶奶紧皱眉头，幸好她躲开了，不然岂不是要见血。这顾氏真正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孟二奶奶忍着气，平静的说道：“母妃怎么想我都没关系。但是还请母妃多为少峰想想，多为淳哥儿想想。自从母妃不理事后，少峰又亏空了几千两银子。照这样下去，等到将来分家后，一家人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淳哥儿岂不是只能继承一个空壳子。母妃，不是媳妇不孝顺，要联合别人夺你的财产。媳妇只是担心淳哥儿，想给淳哥儿置办一份家业，免得被少峰给糟蹋了，花在别的女人身上，别的女人生的儿子身上。母妃，你可别忘了，淳哥儿才是你的嫡亲孙子。” “滚，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早知道你是这么一个毒妇，就该让少峰休了你。” 孟二奶奶呵呵的笑了起来。“休了我？我会这个家从早操劳到晚，为相公传宗接代，为母妃你生下淳哥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母妃不念情面就算了，竟然因为媳妇要为淳哥儿，为咱们将来多谋算一点，免得被少峰给糟蹋了，竟然让母妃生出休媳妇的心思。呵呵，果然母妃心里头从来就没有媳妇。那媳妇也不在这里碍眼，媳妇这就走。” 顾氏紧紧的抿着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冷冷的盯着孟二奶奶。眼神如刀似剑，如有实质，只怕孟二奶奶早死了千百遍。 孟二奶奶也有骨气也是要脸面的，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永芳有的是办法让顾氏就范。“钗儿咱们走。” 钗儿战战兢兢的站起来，恭敬的给顾氏行礼，一脸心虚的跟着孟二奶奶出房门。孟二奶奶走到门口，不知怎么想的，又回过头来看着顾氏，“母妃，这次只是媳妇和钗儿两个人过来。母妃想不通不答应就算了。只是大嫂的性子母妃也是知道的，媳妇担心后面母妃不会好过。” “滚，白眼狼，吃里扒外的东西。迟早让少峰休了你。”顾氏丝毫不客气的怒骂，想要用最恶毒的言语来辱骂孟二奶奶。但是她忍住了，这些恶毒的言语该用在孙永芳的头上，而不是助肘为孽的孟二奶奶身上。 孟二奶奶叹息一声，干脆的出了房门。 守门的两个婆子见孟二奶奶出来，急忙起身行礼。孟二奶奶站在廊下，心里头很不爽快。老太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认清现实，还以为王爷会惦记着她吗？真是做梦。如今王爷的一颗心都在月姨娘身上，只怕以后再难想起顾氏。孟二奶奶回头看了眼，里面又传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很显然顾氏又在摔打东西了。 孟二奶奶板着脸，对两个婆子说道：“好生照顾王妃。王妃有什么需要尽管禀报。” “是，二奶奶。” 孟二奶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坚定的说道：“王妃身体不适，王爷眷顾王妃，这才让王妃到别院修养。你们要照顾好王妃，在王妃身体好之前，就别让王妃出门了。反正如今外面也热的很，出门没必要。” 两个婆子偷偷看了眼，眨眨眼睛，这里面透露的信息可就多了。两个婆子齐声答应，让孟二奶奶放心。 孟二奶奶轻声嗯了一声，算是满意两人的表现。接着就带着钗儿走了。 等人走远了，甲婆子问乙婆子，“二奶奶这是怎么呢？”冲屋里看了眼，“难道是和里面的那位……”甲婆子的表情显得幸灾乐祸。 乙婆子撇嘴，说道：“咱们管那么多作甚。看好屋门就行了。” “说的是！”两个婆子呵呵的笑了起来，继续嗑瓜子说闲话。 孟二奶奶走到大门，竟然见到账房庄管事。身边还跟着两个侍卫，其中一个她认识。是少齐身边的李万三，如今多半都是跟着永芳办事。怎么这两人来了，莫非永芳知道她不成，这是要采用极端手段了吗？ 孟二奶奶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被顾氏大骂，孟二奶奶是恨透了顾氏。但是并不表明孟二奶奶就允许永芳乱来，乱了伦理纲常。 “庄管事？”孟二奶奶惊疑不定。“你们怎么来了？” 庄管事很恭敬的给孟二奶奶请安，然后说道：“二奶奶见谅，小的过来是有点事情要和王妃求证。小的不耽误二奶奶，二奶奶先请。” 孟二奶奶知道没法子从庄管事嘴里撬出东西来，于是转而看着李万三。“不知李侍卫来这里是作甚？” “回二奶奶的话，卑职前来是奉命保护庄管事。” 保护？哼，只怕是威胁吧。孙永芳这人还真是下得了手。孟二奶奶心里惴惴，深吸一口气，镇定的说道：“庄管事，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二奶奶请说，小的听着。”庄管事垂着双手，恭敬聆听。 “里面那位，不管是处于何种境地，总归都是主子，是有体面的。还请庄管事做事的时候有点分寸。也请李侍卫能够体谅一二。”孟二奶奶心想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结果已经能够确定，只希望顾氏还能留点体面。 庄管事严肃的说道：“二奶奶放心，小的清楚。主子永远是主子，小的这点规矩还懂。” 孟二奶奶松了口气，“有庄管事这话，我就要放心了。” 庄管事侧身站在一边，恭送孟二奶奶离开。孟二奶奶清楚自己不能留在这里等结果，只好起身离开。不过离开之前，孟二奶奶又好奇的问了句，“李侍卫，你经常在外面走动。不知王爷和大少爷何时能从宫里面回来？可是宫中出了什么大事？” 李侍卫笑笑，态度恭敬，但是神态却显得随意。“卑职不知，让二奶奶失望了。” 孟二奶奶果然失望，哦了一声，不再多问，带着人走了。 见孟二奶奶上了马车出了别院，庄管事这才收回目光，对李万三说道：“李侍卫，一会还需要李侍卫多多帮忙。” “庄管事客气了，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咱们都是为大少奶奶办事，只要事情能够办成，别的都没关系。”李侍卫笑了笑。那笑容看在庄管事眼里，只觉着刺眼异常。心想大少奶奶竟然将李万三这个煞神派来了，希望事情能够顺利。 别院里面很安静，所有下人无论走路做事还是说话，都是轻手轻脚，轻言细语，似乎生怕惊动了屋里的人。 守门的两个婆子被打到院门口看守门房。甲婆子担忧的看了眼房门，问乙婆子，“这都进去快一个时辰了吧。” “谁说不是了。一点忌讳都没有，也没听到一点声响，不知里面究竟如何了。” 两人眼里都带着担忧，担忧顾氏出了问题，王府的主子要拿两她们两个开刀。甲婆子犹豫着说道：“要不咱们走进了去看看？” 乙婆子唬了一跳，“要去你去。”犹豫了一下，又道：“今儿这事情分明透着古怪。依着我看啊……”用手指了指上头，继续说道：“分明是上面有人要收拾里面那位了。” “真的？那会是谁？”乙婆子刚说完，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看我蠢的，这事除了那两位主子，就没别人了。” “谁说不是了。如今王府大少奶奶管着，大少奶奶的手段咱们虽然没见过，可是听过不少。看看着才多久，就要动手了。” 两个婆子眼里都透着兴奋还有担忧，竖起耳朵关注着屋里的动静。可是离得远，一点声响都听不到。那卧房隔音效果不错，就是坐在廊下，也未必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卧房里头，顾氏就跟死人似地躺在床上，身上很整洁，和孟二奶奶在的时候一样。显然身体上应该是没有遭罪。但是顾氏的神情显得很灰白，就似万念俱灰一般。看着出气多近气少，要不是走近了，还以为这人不行了。 庄管事坐在离着床头两丈远的地方，李万三则是双手抱臂，显得懒散，还有点那么小小的邪恶。真是可怜啊，堂堂王妃，竟然混到这个地步，被一个下人管事威胁，啧啧。果然还是大少奶奶更棋高一筹。反正在李万三看来，顾氏输给永芳也不算冤枉。顾氏完全没必要做出这幅要死要活的样子来。至于她手里的钱财产业，本来就不是她的，吐出来也是应该。要是今日不吐出来，只怕到了以后顾氏从顾家带来的嫁妆都未必能够保住。到时候就不是永芳出手，而是少峰这个做儿子，宋颖这个做女儿的来逼她。不把顾氏逼死肯定不会罢休的。 屋里的气氛很沉闷，谁都没吭声。但是这种情形，很显然之前已经有了一次交锋，交锋的输赢不言而喻。 又过了一会，顾氏终于动了。顾氏慢慢的转头，朝外看去，看着庄管事。“庄管事，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没想到到了如今咱们还能见面，还是以这种情况。” 庄管事眉眼直跳，顾氏想干什么？打感情牌。那顾氏就打算错了，他庄管事没可不是什么感情牌就能打动的人。“王妃还是慎重考虑，希望王妃不要糊涂。” “呵呵！”顾氏古怪的笑了起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我会有今日。庄管事，如今府中是不是有许多人在议论本王妃？” 庄管事皱眉，这个顾氏究竟想要干什么。庄管事恭敬的说道：“王妃想差了，如今府中的人都在议论几天后月钱的事情。” “活该！”顾氏痛快的说道。 这个活该说的是谁，不言自明。 李万三好笑的看着顾氏，到了这会还撑着，有意思吗？干脆点将契约签了，以后也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否则后果他可就控制不了了。 顾氏明显察觉到了李万三的不屑。顾氏厌恶的看着李万三，就像是厌恶的看着少齐一般。这个李万三就是少齐的一条狗，如今又成了永芳的一条狗。还是条恶狗。顾氏吐出一口浊气，坚定的说道：“要让我心甘情愿的拿出来，也行。让孙永芳来见我。” 庄管事看向李万三，这个事情他可没资格答应。 李万三挑眉，“行。不光大少奶奶回来，到时候小李公公也会来。” 顾氏眼中冒火，恶毒的盯着李万三，恨不得撕烂这个人。 李万三笑了，“王妃不必如此看着卑职，卑职不过是奉命行事。幸好王妃还有点自知之明，晓得利害关系。否则要是卑职出手，就不是这么客客气气的。” “你敢！”顾氏色厉内荏，大声嘶吼。 庄管事连忙拉扯李万三，让他不要节外生枝。李万三耸耸肩，算了，何必和一个妇道人家计较。 庄管事脸上带着笑，恭敬的对顾氏道：“王妃还有什么要求，小的一并带到，定不会辜负王妃。” “将孟氏一同叫来，我要见那个白眼狼。”顾氏原本想说不用，不过转念一想便想到了孟二奶奶。 “行，此事小的就能做主。那小的这就回去安排。大奶奶和二奶奶会尽快过来的。”庄管事说道。 顾氏撇过头，不再看这两人，摆明了态度，赶紧给本王妃滚。 庄管事和李万三先后出了卧房。庄管事笑呵呵的，这会他的笑是真的笑，而不是假意的笑。“今日多亏了李侍卫，要不是李侍卫，我可没办法说服王妃。” “老庄，不必客气。咱们都是给大少奶奶办事，只要此事办成了，到时候大少奶奶那里定不会少了老庄你的好处。这种事情我李万三最爱做，又轻松又实惠。哈哈，只可惜一年也难得一回。要是年年都有，那几年下来可都财了。” 庄管事眼里冒光，大少奶奶的大度和信誉他也是听说过的。承诺的就一定会兑现，无论多大数目。呵呵，这次将事情办成了，大少奶奶少不得要厚赏他。 “李侍卫咱们赶紧走吧，赶紧回去将这消息告诉大少奶奶。大少奶奶知道了一定高兴。” “好！” 永芳听了庄管事的回报，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态。永芳面上笑着，心里头却在揣测着顾氏的心态。顾氏怕是要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羞辱自己。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让顾氏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不让顾氏舒坦一点也说不过去。但是永芳并不想见顾氏，和顾氏见面不在永芳的计划之内。 “你看她的态度如何？是否坚决？”永芳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庄管事心知永芳问的是顾氏，恭敬的答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小的看她的态度十分坚决。若是不答应她的话，只怕还要费一番手脚。” 永芳沉吟片刻，又问：“小李公公那里如何呢？” “李侍卫已经派人将小李公公看起来了，只要大少奶奶吩咐，这就可以将小李公公提来见大少奶奶。” 永芳摆摆手，“那倒是不用。你让李侍卫好生看着小李公公，到时候还有用。” “是，小的明白。” 永芳想了会，便说道：“今日辛苦庄管事了，你再辛苦一趟，明儿一早我便和二奶奶一同去看望王妃。”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打走了庄管事，永芳又让常嬷嬷去孟二奶奶那里跑一趟，让她准备一下，明儿一早去别院。孟二奶奶得知消息后，没有事情将要成功的喜悦，反而觉着浑身冷，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当然她相信永芳不会对她动手。但是想到顾氏如今的处境，孟二奶奶就难免会想到将来安王不在了，少齐做了王爷，那她和少峰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届时一定是要搬出去的，就是永芳不让，她也要义无反顾的搬出去。即便苦一点，也总好过被人操纵，低人一等的感觉。 云嬷嬷上前来给孟二奶奶添茶水，见孟二奶奶神色不明，知道她心里头有事。便柔声劝解道：“奶奶别想那么多，先过了如今这关，等手上有了钱财，淳哥儿有了保证，奶奶再去谋划将来不迟。” 孟二奶奶端起茶杯，却并不喝茶。沉着脸问道：“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无论是错还是对，都已经做了。奶奶，咱们如今可没后路可退了。” 孟二奶奶点头，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这个时候她只能硬着心肠。“嬷嬷多注意一点，千万别让二少爷那里知道了。” “奴婢晓得。”云嬷嬷犹豫了一下，又道：“二少爷这两天都不曾回来，要不要派人去将二少爷找回来？” “不用。”孟二奶奶咬着牙，心里恨得不得了。心中那点仅有的愧疚感，在想到少峰对她的态度后，彻底没了，心肠也硬了起来。“二少爷的事情以后咱们都不用管。” 云嬷嬷见孟二奶奶表情坚决，心知心里头有了心结，不能再劝，也就没说什么废话。 第二天天还没亮，永芳和孟二奶奶就出去往别院。别院那里早做好了准备，永芳一到，也不做停留，直接去看顾氏。孟二奶奶想和永芳一起进去，永芳却在门口拦住了孟二奶奶，“弟妹稍候。我想王妃应该有些私房话要和我说，等说完了，弟妹再进去不迟。” 孟二奶奶点头，永芳说的有道理。“那大嫂先进去。我去厢房等着。” 等孟二奶奶去了厢房，永芳这才收回目光，扫了眼门口的两个婆子，然后走了进去。清瓶留在门口，常嬷嬷则是跟着永芳进去。 屋里还算干净整洁，永芳先是在门口打量了一番，然后才出声音走进卧房，看了眼还躺在床上的顾氏。“你要见我？如今我来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原本还跟挺尸似地躺在床上的顾氏，猛的翻身起来，一个瓷枕朝永芳的头砸过去。 常嬷嬷惊呼，永芳却是冷笑连连，轻松的避开瓷枕。 屋里的那么大的响动自然惊动了门外的人，两个婆子对望一眼，都在想王妃的气性还真大，这才刚见面就干上了。清瓶心里头焦急，却也知道听从永芳的吩咐，没永芳的吩咐，清瓶不得进去。 永芳扫了眼地上的碎片，冷笑道：“既然你如此没有诚意，那我们就没必要谈了。”永芳说完，转身就走。 “你给本王妃站住，站住。”顾氏歇斯底里的大叫。见永芳停住脚步，又大骂起来，“孙永芳，你不得好死，你这个贱人……”各种污秽之语从顾氏嘴里冒出来。 常嬷嬷只皱眉头，要不是顾忌身份，早就上前给她几个嘴巴了。 永芳却大笑起来，转身看着顾氏，“若是你叫我来，就是为了骂我一顿的话，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谈的。至于后果，我想你心里头该清楚。” 只是一句不软不硬的威胁的话，就让顾氏停住了骂人的话，眼里喷火的盯着永芳，恨不得上前先给永芳几个嘴巴，然后将永芳千刀万剐，非得割足了三千六百刀才会让永芳烟气。顾氏的仇恨，永芳彻底忽视。冷眼看着顾氏，“你叫我来，肯定不是为了出口气，谩骂一通。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我时间有限，没空陪你大眼瞪小眼。” “你放肆！”顾氏嘶声力竭的吼叫。 永芳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氏，摆明无误的告诉顾氏我就是放肆，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光叫有什么用，来点实在的吧。 顾氏气的脸红脖子粗，好不狼狈。常嬷嬷低着头，一副恭敬顺从的样子。其实嘴角早就翘起来了，能够亲眼见到顾氏这个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顾氏气喘的厉害，厉害到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永芳倒是自在的狠，在椅子上坐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氏，就似再看一个可怜虫。同时也在给顾氏传达一个消息，明确的让顾氏认清楚现实。无论顾氏如何蹦跶，如何指望着安王爷有一天心软，都无法撼动永芳如今在王府的地位。顾氏想要从自己手里讨到便宜，还是省省吧。要是逼急了永芳，永芳说不定真要干出心黑手辣的事情来。 永芳传递的意思，顾氏很清楚的知道。这也是顾氏为何要让永芳来见她的缘故。但是顾氏见了永芳，却克制不住的想要怒，想要嘶吼，想要让永芳难堪。见永芳根本不吃她这一套，顾氏只觉着心灰意冷。她输了，明确无误的彻底输了。她好不甘心，她怎么就这么输了。要不是少齐和永芳两口子从中捣鬼，她一定不会输的。要是让她见到安王爷，她也不可能输的。 “你见不到王爷的，收起你那点可怜的心思，才是真正对你好，对少峰好，对淳哥儿好。”永芳好意提醒，也是恶意的想要打击顾氏。 顾氏的脸色煞白，“你，你……” “别指着我，我不喜欢。”永芳冷冷的看着顾氏。想起过去一年多以来的恩怨情仇，再看看顾氏如今的样子，永芳除了恶心外就是恶心。却并没有大快人心的感觉。她只想早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女人，除非顾氏死，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恶心的女人。 顾氏气急，但是也清楚如今她是有求于永芳，只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气。过了好一会，顾氏勉强冷静下来，将之前想好的打算一股脑的说出来。“那些产业可以给你。但是我从顾家带来的嫁妆还有现银都得留给颖丫头和少峰。将来王爷百年后分家，少峰至少要分的三成公中产业。你要善待少峰还有淳哥儿，不能为难他们，要为颖丫头说一门好亲，不能糟蹋了颖丫头。你若是能够做到这些，我就签协议。” 永芳很干脆的点头，“没问题。这些事情你不用说，我也会做到。还有什么条件。” 顾氏呵呵的笑了两声，“你和少齐很厉害，我斗不过你们。我还有一个条件，帮我将月姨娘收拾了。我不想这个世上还有一个月姨娘。” 永芳皱眉，直接回绝，“这个条件我没法答应你。” “你能做到，你一定可以做到。”顾氏眼中闪过不明意味。 永芳笑了，“你的心思我知道，不就是想让我和少齐得罪父王，好让父王想起你的好处来嘛。告诉你，不可能。” “你……”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既然话已经谈完了，剩下的我会让庄管事来和你谈。届时将手续一并办了。对了弟妹来了，你要见她吗？”永芳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顾氏咬碎了牙齿，却也知道自己的打算落空了。见永芳出去，一个茶杯被摔碎在地上。永芳脚步都没停一下，直接出门，让人去将孟二奶奶请来，顾氏要见她。 孟二奶奶小心的走进屋里，“母妃你要见我。” 顾氏冷眼看着孟二奶奶，“坐下说话。” 顾氏今日的态度想比于昨日，可是客气了不少。孟二奶奶忐忑的坐下来，“请母妃示下。” “你们的打算得逞了，如今你满意了吧。”顾氏阴阳怪气的说着话。 孟二奶奶低着头不吭声。 “孙永芳让你帮她，你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顾氏不再废话，直接问最关键的事情。 孟二奶奶小心的说道：“大嫂答应给淳哥儿三成。母妃放心，这些产业我都不会轻易动，我全都留给淳哥儿。” “不，你要拿出一成来给颖丫头做嫁妆。这是你做嫂嫂该做的。要是让我知道你阳奉阴违，你就别想过好日子。我只要将此事告诉少峰，你像会有什么后果。”顾氏恶毒的威胁孟二奶奶。 孟二奶奶心里大骂，老巫婆，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要操控她。但是孟二奶奶的确害怕顾氏将此事告诉少峰，不得已只能答应下来，“母妃放心，二妹的婚事我会用心的。” “这是其一，其二你要多为少峰打算打算。王爷身子骨不好，又被月姨娘那个狐狸精缠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等到将来，你一定要分家出去。我已经和孙永芳谈好了，公中产业你们能分三成。少峰糊涂，爱乱花钱，这我都知道。你没本事管束不了少峰。但是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那些产业你都要给我守好了，若是败家，我就死也不会放过你。”最后一句顾氏凶狠异常的说出来。 “母妃放心。就是母妃你不说，媳妇也知道该如何做。”孟二奶奶的想法倒是和顾氏不谋而合。 “你要小心孙永芳，那不是个善茬。你过来，我告诉你……”顾氏在孟二奶奶耳边如此如此交代一番，最后问道：“你可都记住了。” 孟二奶奶在心里头默想了一遍，点头，“母妃放心，媳妇都记住了。” “那就好。若有必要，你一定狠狠的反击，狠狠的打压少齐和孙永芳的嚣张气焰。”顾氏咬牙切齿，面色狰狞，显然少齐和永芳已经成为她的头号仇人。 孟二奶奶又和顾氏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去。永芳见孟二奶奶出来后，便说道：“弟妹没别的事情了吧，那咱们这就回去吧。” 孟二奶奶回头看了眼，然后才说道：“没事了。大嫂先请。” 妯娌两人携手出了别院。等永芳和孟二奶奶走后，庄管事李万三带着小李公公来了，进了卧房，这次不过半个时辰便出来了。 等到了下午，永芳便拿到了顾氏亲手签的契书。还有一份产业清单。上面详细的罗列了顾氏这些年用公中的钱置办的私产。很多，看账本收益十分不错。完全比不得上王府产业的收益了。 永芳放下清单账本，问庄管事，“可都清理明白了？” “大少奶奶放心，小的和李侍卫一起，押着小李公公做的。所有产业全都在这里，没有遗落。” “那就好。”永芳笑了笑，心里头很痛快。“庄管事再辛苦一趟，拿出三成产业的清单送到梨香院给二奶奶过目。记得要隐秘，不可让旁人知晓。”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听到要拿出三成产业，庄管事觉着肉痛，“大少奶奶，这会不会给多了。” 永芳一眼瞪过来，庄管事再多的话也不敢出口。“庄管事只要按照吩咐去做就行，别的事情就不需要庄管事你来操心了。” “是，是，小的糊涂，小的糊涂。” 打了庄管事，永芳便将清瓶还有金钗云妮叫来，让她们几个抓紧时间将账本誊抄，整理清单。另外永芳又让人将李万三叫来，一方面是要问庄管事的事情，另外一方面则是要打听一下宫里面的事情。这都三天了，少齐和安王爷还困在宫里面，一点消息都没有。虽然说京城市面上没什么变化，但是永芳还是知道在内城，在高官显贵家中，已经闹翻了。都在猜测皇帝的心意，这是不是要立太子了？ 第219章 平安出宫 李万三站在下首，心思不定。再看坐在主位的永芳，一脸沉思的模样。李万三不知永芳的想法，但是这种沉默的气氛还是给了李万三一定的压力。李万三在心里头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竟然会在大少奶奶这里感觉到压力，还真是奇怪了。不过大少奶奶还真是有本事，轻轻松松的就将王妃给收拾了，换了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 永芳回过神来，道：“辛苦李侍卫了。你和庄管事做的很好，我很满意。” “为大少奶奶做事，是卑职的本分。”李万三正儿八经的表态。 永芳点点头，转而问道：“你刚才说宫里那边依旧没消息？” “正是。卑职这两天都在外面走动，还去找了以前相熟的人，可是都没打听出来。让大少奶奶失望了。” 永芳摆摆手，让李万三不用如此，他已经做的很好了。永芳沉思片刻，问道：“定江候府那边如何呢？” “回大少奶奶的话，叶公子并没有再送消息过来。卑职曾去找过叶公子，只是叶公子这两天似乎不太方便，并不曾出府。” 李万三的话很委婉，其实就是告诉永芳，如今情势不明朗，皇帝的态度没人知道，大家都是人心惶惶的。所以各个家族都在管束自家的人，叶东明自然也被管束起来，不能再传递消息出来。说不定如今叶东明自个也得不到宫里头的消息。 永芳眉头微皱，按理说她是安王府的世子妃，要从宫里面得到消息很容易。可是这件事情对永芳来说真的很难，跟宫里面的人没交情，跟其他王府的人也没什么交情。嫁给少齐，先是应付顾氏，接着怀孕。刚出月子就要收拾王府的烂摊子，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出去走动，结交各家王府的女眷。这样的情势，也让永芳如今很被动，消息闭塞。 原本以为少齐和安王很快会回来，永芳心里头还没那么担心。但是如今都三天了，人还被困在皇宫里头，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有，永芳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真的有种草木皆兵，提心吊胆的感觉。 现在无人能给她帮忙，永芳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漫长的等待。 李万三被打出去了，永芳在屋里头走来走去，心思完全不能安定下来。清瓶端了一盒糕点进来，“大少奶奶，辛苦了一天了，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奴婢已经吩咐厨房，今日就做大少奶奶爱吃的香酥桃花鱼。” 永芳摇头，没什么心思理会清瓶。 清瓶心知永芳是在担心少齐，于是又说道：“大少奶奶，如今咱们什么消息都得不到，大少奶奶与其担心，还不如坐下来吃好喝好，养足了精神。即便真的有个万一，到时候也有力气做事。” 永芳站定，看着眼前的清瓶。清瓶已经不是四五年前的小丫头了，长大了，长高了，也长开了，几分秀丽，加之见识不俗，倒是让人看着亲切。没想到当初那个简单冲动的丫头，如今也会劝解人，说出的话也带有几分道理。果真人都在成长。 永芳点头，“难为你了，清瓶。没想到咱们清瓶有一天也能这般能干。” 清瓶被夸，心里头高兴。清瓶和永芳的情分不同，因此说起话来也较为随便，“大少奶奶，奴婢一直都很能干的，只是大少奶奶不知道而已。” 永芳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咱们清瓶一直都很能干。是我说错了话，清瓶你可别生气啊！” “能看到大少奶奶笑，奴婢就是再大的气性也没了。”清瓶上前伺候永芳吃点心。永芳尝了口，点头说道：“嗯，味道不错。以前没吃过，这是新做的？” “正是。奴婢听人说这是南边的做法。大少奶奶你看这面皮，是不是和以前的不同。听说这是新式的面皮，也是南方传过来的，叫澄面，具体有什么不同，奴婢也说不上来。就是觉着这种面做的面皮要比以前的好吃。还有这馅，大少奶奶可吃出什么不同来？这里面有虾仁，是不是味道很特别……” 清瓶一边伺候永芳，一边给永芳讲解。永芳一开始觉着没胃口，但是等拿起吃后，却停不住手。澄面，虾仁？听着清瓶的解释，再细看手中的糕点，已经有几分广式糕点的味道在里面。若是能将这个做大，多做几个花样出来，那以后倒是有口福了。 吃了东西，永芳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清瓶，今日辛苦你了。” “大少奶奶干嘛和奴婢说这些，奴婢为大少奶奶做事，这是本分。若是守着本分，还让大少奶奶夸赞，那岂不是说奴婢平日里都没守着本分。”清瓶撅着嘴，显得不高兴。 永芳笑了起来，“你这丫头，道理一箩筐。行了，我少说两句，你那嘴也别撅着了。都能挂起一个桶子了。” “大少奶奶就喜欢编排奴婢，奴婢可是不依的。”清瓶笑了起来，麻利的将东西收拾了。 永芳的心思定了后，便去看大宝。有可爱得大宝缠着永芳，永芳也就没那么多时间去担忧少齐和安王爷。 到了三更，永芳已经很困了，不过是一直强撑着没睡。 常嬷嬷进来，小声的提醒道：“大少奶奶，门房那边奴婢去问了，没有消息。” 永芳皱眉，都到了三更还没消息，那么今日少齐和安王定然不能回来。永芳点头，“辛苦嬷嬷了，让嬷嬷跟着我一起操心，真是过意不去。” “大少奶奶说这话做什么，奴婢就是伺候大少奶奶，为大少奶奶分忧的。”常嬷嬷又道：“大少奶奶，夜深了，要不睡了吧。说不定明儿一早起来就有消息传回来了。” 永芳点点头，说的也是。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养好了精神再说。 这一夜永芳睡得很不安稳，做了很多梦。等醒来的时候，梦境内容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她在梦里面一直不停的跑，死命的跑，好像后面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追着她。永芳精神不太好，心里面又担心，最后还是忍不住将自己做梦的事情给常嬷嬷说了。 常嬷嬷笑道：“大少奶奶，梦是相反的。说不定今儿就有好消息传来。” 永芳希望真的如常嬷嬷所说，梦是相反的。还有一句话也能宽慰永芳，那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定然是她白天想的太多，太过担心少齐的安危，这才会做了那样乱七八糟得梦。 上午，永芳照例去议事堂安排家务。同时告知所有人，银钱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月例银子会按时放。众人一听，自然是皆大欢喜。人人都在称颂永芳是个好主子。永芳趁机告诉大家，以后不用再为难账房那边。还说这次能够解决银钱的事情，账房出了不少力气。 永芳这番不太清晰的话语，听在大家耳朵里头就理解成了因为大家一起齐心合力，给了账房压力，所以账房才会就范，才会答应拿出银子来填补亏空。这下子气氛更是高涨，人人都觉着自己是大功臣，都十分有脸面。 对这种情势，永芳已经有所预见，也是有心为之，为的就是掩盖之前从顾氏手中夺财的事情。大家分摊功劳，并将账房牵扯进来，也能弱化永芳在其中的关键作用。这正是永芳需要的。因为她不需要在此事上那么打眼，自然也不需要这点功劳。 孟二奶奶很不是滋味，看着众人欢呼的笑脸，孟二奶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永芳含笑看了眼孟二奶奶，然后示意众人都下去，安心做事。等议事堂安静下来后，永芳一挥手，小丫头们都出去，身边就留了几个知情的人伺候。孟二奶奶身边则是留了云嬷嬷一个人伺候。 永芳提起话题，“弟妹，清单可有收到？” “多谢大嫂，已经收到。”孟二奶奶想到自己手上的那笔产业，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弟妹可还满意？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弟妹现在就和我说，我让庄管事去将事情处理好。”永芳淡笑看着孟二奶奶。 孟二奶奶真心说道：“劳烦大嫂关心了。那些足够，我很满意。” 永芳点点头，道：“那便好。未免夜长梦多，我让庄灌水今日就去衙门办理文书。到时候弟妹手里头有了这些钱，淳哥儿将来也有了保障。” “多谢大嫂。”孟二奶奶犹豫片刻，又说道：“不知剩下的大嫂如何安排？” 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孟二奶奶，孟二奶奶莫名心虚，急忙辩解，“大嫂误会了，我没那意思？” “弟妹有什么意思？莫非弟妹是说怀疑我会将剩下的七成都贪墨到自己名下？”永芳嘴角微翘，眼神不屑。 孟二奶奶很是紧张，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那就好。当初我和弟妹说过，拿出钱来解决亏空，还有账房的欠债。剩下的自然是要归公。” “归公？”孟二奶奶不可置信，那么大笔财富，永芳就舍得一点不要，就这么归公。 永芳抬起头来盯着孟二奶奶，“弟妹，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过这不要紧。我要钱我自己会挣，无需用这种手段来获取钱财。剩下的都归公，这也是理所当然。本来就是用公中的钱财置办的产业，难道不应该吗？” “应该，应该。”孟二奶奶很尴尬，很不好意思。“只是这样一来，大嫂就太过吃亏了。” 永芳冷冷一笑，然后又温和的对孟二奶奶说话，“弟妹不用担心我。我说过我要银钱自然会自己去挣，无需用这种方式获取。至于弟妹那三成，弟妹好生收着，可千万别被少峰现了。即便最终藏不住，弟妹最好也能拖过一年两年。还有一句话，我要和弟妹说清楚。若是将来弟妹和少峰闹起来，咱们做下的这件事情我可是不认的。弟妹可要斟酌清楚了再说话。” 永芳这话分明就是在警告孟二奶奶，别想着过河拆桥。以为银子到手了，就可以将她出卖，哼，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明确的告诉孟二奶奶，她有后手，想要过河拆桥，事先得想想那后果是不是孟二奶奶能够承受的。 孟二奶奶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尴尬欲死，“大嫂这是不相信我。” “弟妹相信我吗？这种话弟妹何必说出来，咱们心里头各自明白就行了。”今日永芳说话极为直接不留清明，这让孟二奶奶根本招架不住。“既然没事了，那我先走了。弟妹若是有别的事情，就派人到荷香园来找我。我能帮忙得，定然会帮。” 永芳走了，孟二奶奶还坐在议事堂。寒着脸，让人看了心里不舒坦。云嬷嬷小心劝解道：“奶奶，咱们回去吧。” 砰的一声，孟二奶奶狠狠拍桌子，“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嬷嬷，刚才你也看到了，她是个什么态度，她怎么能那样对我。要不是因为有我，这事她根本被想做成。她竟然敢威胁我，她真的以为我就怕了她吗？” “哎呦，我的二奶奶，你少说两句。要是这话被传了出去，那可不得了。”云嬷嬷着急的想要去紧紧捂住孟二奶奶的嘴，生怕她口无遮拦坏了大事。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不怕她，我绝对不怕她。”孟二奶奶对云嬷嬷大吼，这话似乎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她要给自己壮胆，所以她拼命的告诉自己，她不怕，她不怕永芳。世子妃又如何，她不在乎。 云嬷嬷手心冒汗，“二奶奶你可别这样。想想那三成，想想淳哥儿。大少奶奶那样说，其实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这事太大，需要先将丑话说在前面。” 孟二奶奶胸中那口气顿时就泄了。云嬷嬷说的没错，想想那三成，想想淳哥儿，永芳已经很厚道了。若是她不知好歹，嚷嚷着将事情闹了起来，最后吃亏倒霉的还是她自个。可是孟二奶奶就是不服气，就是心里头有气想要泄。 云嬷嬷赶紧劝解，“二奶奶你可千万不能糊涂。你看大少奶奶才管家几日，看看那些管事婆子们的态度，二奶奶难道就没看出点什么名堂吗？” “什么名堂？”孟二奶奶一脸糊涂的样子。 云嬷嬷暗自叹气，二奶奶比起大少奶奶总归是差了一截。云嬷嬷耐心的对孟二奶奶解释道：“二奶奶你看一般人接手管家，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换上自己人，会是听话的人。你看大少奶奶可曾这么做过。” 孟二奶奶轻蔑一笑，“那是她根本不懂管家。” “二奶奶差矣，不是大少奶奶不会管家而是没必要。难道二奶奶就没看到众人的态度？府中所有的人都知道王妃不行了，从大少爷被立为世子，大少奶奶成了世子妃后，王妃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世子妃管家理所当然，就是这个王府以后也是归给大少爷。这个时候谁敢跟大少奶奶对着干，谁还敢死心塌地的跟着王妃做。那是找死。既然所有的人都打定了主意要跟着新主子好好做事，除非有人犯了错，那大少奶奶的确没必要收拾下面的人。而且据奴婢所知，大少奶奶身边伺候的人，可都有一份要紧的差事要做。要知道，大少奶奶在外面可有不少产业需要打理。比起管家掌权，外面那些产业对大少奶奶来说才更为重要。” 云嬷嬷一番话可谓是石破天惊，也算是说通了孟二奶奶。孟二奶奶那股子气势顿时一泄，“嬷嬷，你说的对。比起管家掌权，大嫂更在意的是她外面的产业。难怪她不在意这些银钱，说什么想要的话自己去挣。看来大嫂那些产业能能赚钱。” “那是自然。否则大少奶奶怎么可能那么大方的打赏下人。二奶奶，以后咱们就安心过日子，将淳哥儿教养好。等淳哥儿长大了，二奶奶也有了依靠。” “嬷嬷说的是，咱们没必要和大嫂争，反正也争不过。这王府迟早是他们的，咱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孟二奶奶终于想通，不再纠结永芳对她的态度。 云嬷嬷见了，心里头安慰。大少奶奶和王妃打架，二奶奶就没必要参与了。即便参与也只需要为其中一人摇旗呐喊就行，至于别的就别关心了。就比如这次，事情到此为止，便是最好的结果。 永芳警告了蠢蠢欲动的孟二奶奶，心头想着若是她听不进去，执意要听顾氏的话和自己作对的话，永芳不介意再树立一个对手。就孟二奶奶那点手段，永芳根本就没放在眼里。顾氏她都不怕，她还会怕一个孟二奶奶吗？ 回到荷香园，永芳打常嬷嬷去门房走一趟，顺便问问李万三那里有没有消息回来。常嬷嬷领了命令立即走了，清瓶给永芳奉茶，“大少奶奶别担心，大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永芳相信少齐不会出现生命危险，但是永芳担心少齐被卷入夺位之争。那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这也是永芳最为忧心的事情，也是宗室子弟逃不了的命运。 清瓶又道：“大少奶奶既然心里头清楚，那就不要太过担心。大少奶奶，要不奴婢去将大宝抱出来，有大宝陪着，大少奶奶也能高兴高兴。” 永芳顿时笑起来，“还大宝陪着？你这话该反过来说才对。应该是我来陪着大宝才对。” 清瓶伸了下舌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都是一个意思，大少奶奶就别挑奴婢的毛病了。” 屋外传来常嬷嬷的惊呼声，由远及近。永芳猛的站起来，是不是有消息了。 清瓶连忙说道：“大少奶奶，这点时间可不够走到门房去啊！” 是啊？还没到门房常嬷嬷就回来了，难道是在半途遇到了什么人，得了关键的消息？ 永芳顾不到那么多，急急忙忙的走出去。见到常嬷嬷问的第一句，就是：“可是有人回来了？” 常嬷嬷喘气不已，只是点头，一时间没法子说话。清瓶焦急不已，永芳却高兴起来。有了消息就好。“嬷嬷快进屋。”又对清瓶说道：“快给嬷嬷倒杯水来，温水就可以了。” 常嬷嬷喝了口水，这才说道，“大少奶奶，刘顺回来了。” “刘顺？那大少爷和王爷呢？都没回来。”永芳失望。 常嬷嬷点头，“奴婢一听说刘顺回来了，就赶紧来给大少奶奶报信。至于王爷和大少爷，听说都还在宫里面。不过应该是没大碍。” “去，将刘顺叫来，我有话要问。”永芳吩咐丫头赶紧去传话。同时心里头忐忑不已，刘顺能回来，是不是意味着少齐和安王爷做了某种妥协或者说做了某种要命的选择？还是皇帝已经表态？ 刘顺很快就来了，看着身上还算干净，衣服是刚刚换下来的，难怪了。不过身上有股子汗臭味，应该是好几天没洗澡了。脸色显得很憔悴，眼珠子都红了，眼里全是血丝。只怕这两天都没睡觉。 永芳看刘顺这样子，就知道刘顺吃了大苦头，睡眠不足。如今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但是永芳等不及，必须要让刘顺先禀报了消息才能放他回去歇息。 永芳让人给刘顺看座，制止了刘顺的推辞，然后好算平静的问道：“大少爷和王爷可都还好？” “大少奶奶放心，大少爷和王爷都安好。奴婢出宫的时候还件见了大少爷。大少爷嘱咐奴婢给大少奶奶带句话，说是让大少奶奶不用担心，最多还有一天就能回府。宫里面没事情，让大少奶奶不用太过操心。”刘顺有气无力，他已经整整两晚没睡。得知能够回府，他心里也没安定下来。直到见到了大少爷，刘顺才算松了口气。 永芳低头皱眉，“大少爷可还说了别的？” 刘顺摇头，“大少奶奶，奴婢和大少爷见面的时间有限，没办法多说话。” 永芳点头明白了，很明显刘顺和少齐说话的时候，身边还有宫里面的人。永芳问刘顺，“那日你去打听消息，为何会被困在宫里面？宫里究竟生了何事，你可知道？究竟要不要紧，皇上可好？嗯，我的问题多，你一个个的回答。” “是，大少奶奶。奴婢那日带人去了宫门口打听消息，刚说了两句话，宫里面就出来几位总领太监，下令将奴婢几人抓了起来，就丢在宫门口的小屋里关着。虽然不缺少吃喝，但是奴婢心里焦急，一直想法设法打听消息。后来见了一个熟人，这才得知原来是五王爷和八王爷在皇上面前干了起来，将一干人等都牵连了进去。至于皇上为何要让大少爷还有王爷进宫，奴婢也不清楚。不过皇上身子骨很好，应该是没什么大事生。至于为何被困在皇宫几天，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果然是和立太子的事情有关，又是五王爷和八王爷这两个冤家对头挑起事情。哼，真是贼心不死。这么一闹，要是她是皇帝，坚决不会立这样的人为皇帝。只是皇上莫非脑子抽了，为何要将人困在皇宫几日，一点消息都不准传递。按理说少齐和立太子的事情半点关系都没有，至于安王除了一个王爷的爵位，在众位皇子中如今排行最大外，实在是想不出安王和这事能有什么关系。 永芳深思，却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之处，毕竟消息有限。常嬷嬷悄悄提醒永芳，刘顺那样子定是累惨了，要是问完了话，就该将人打下去。 永芳回过神来，急忙打了刘顺下去歇息。既然少齐说最多还有一天就能回来，那应该就没错。如今别的不能做，只能安心等待。永芳又吩咐下去，让厨房那里随时预备着人手，等大少爷和王爷一回来，就要将热菜热饭端上来。 永芳一直等，等到天黑还没消息。再等，等到三更依旧没有消息。显然今日少齐和王爷都回不来。很可能就是明日早上回来。永芳洗洗睡了。睡之前让人吩咐门房的人警醒一点，可别误了事。又让人通知厨房那边，明儿一早可要做好准备。别到时候要吃的喝的，厨房还要现做。 一个晚上都睡得不安稳，翻来覆去的。同时这个晚上永芳依旧做梦了，梦到很多东西，乱七八糟的，没有一点由头。所以早上起来的时候，永芳精神不太好。因为想着少齐今儿一早很可能就会回来，永芳便将钥匙和对牌让常嬷嬷拿着去议事堂安排事情。看情形也可以让孟二奶奶处置。至于永芳自己，就在屋里等着。 为了不让自己过度焦虑，永芳去了书房，拿出字帖，准备临摹个三五张。提起笔，却迟迟不肯下笔。一团墨汁低落在雪白的纸张上，很快晕散开来，整张纸都被墨汁侵染。 清瓶在一旁看得担心，“大少奶奶，奴婢给你换张纸。” 永芳先是愣了下，然后点头，却又将毛笔放在了笔架上面。暗自叹一口气，坐在位置上，脸色不太好。 清瓶小心翼翼，“大少奶奶，可是还担心大少爷？刘顺都说了，今日大少爷一定会回来的。” “我知道。”永芳情绪明显很低沉。这段时间就跟打仗似地，事情太多太杂，劳心劳力。原本永芳觉着自己有长进的，可是经过少齐被困宫中这件事情，永芳觉自己的定力下降了。明显是关心则乱。永芳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一副沉思的模样。 清瓶不敢打搅永芳，只能守在屋里，怕永芳有什么需要，不能及时满足。 永芳眉头紧皱，一句关心则乱，将最近的心情说的丝毫不差。心里头那种担心，焦急，忧心，切实的感受到了。永芳觉着自己完了，不用怀疑少齐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头。永芳连否认的勇气都没有。以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对少齐产生爱情之类的感情，但是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永芳就不自觉的去想，去关心。不仅仅是妻子对丈夫的关心，也有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心思。 永芳抬眼看着窗户外面，这算什么？日久生情吗？那少齐呢？少齐对她又是一个什么态度？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金钗的声音由远及近，话中明显透露出喜悦之意。 清瓶眼睛一亮，急忙喊道：“大少奶奶，莫非大少爷回来了。” 回来了？对，这个时候应该是少齐回来了。“走，咱们去迎大少爷还有王爷。”永芳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用着喜悦的心情去迎接少齐。 “见过父王，见过相公。不知父王和相公是否安好？”永芳在外院见到了少齐和安王，恭恭敬敬的行礼。 安王脸色不太好，有气无力的对永芳说道：“少齐媳妇有心了。少齐带你媳妇下去吧，本王这里不用你们操心。” 永芳见安王神色不明，似乎身体很不舒服，便表明自己留下来伺疾。安王连连摆手，表示不需要。只让两人都下去。少齐对永芳使了个眼色，示意永芳不必如此。两人将安王送到了松鹤堂，然后便一同回荷香园。 进了卧房，永芳正想问少齐最近这几天如何，要不要紧，究竟生了什么事。可是话都还没出口，少齐却突然将她抱住。紧紧的抱住。 永芳一开始还要将少齐往外面推，接着察觉到少齐的情绪不对头，永芳便放弃了挣扎，任由少齐抱紧了她。少齐的力道越来越大，像是要将永芳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面，让永芳永远都离不开他。永芳不知道少齐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反常。但是永芳知道少齐此刻需要的是安静是拥抱是关怀。永芳伸出手，反手抱住少齐，轻轻的在少齐背上拍了拍，让少齐安心。 屋里很静，在两人进来之前，丫头们都很识趣的退了出去，房门也被清瓶给关上。 “永芳，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少齐难得动情的说了这么一句。 永芳轻轻摇头，“不辛苦，倒是相公和父王受累了。” 少齐的下巴顶在永芳的肩头，伸出舌头轻轻的咬了下永芳的耳垂。永芳浑身战栗，似乎是受不住这种感觉。少齐却不放过永芳，又在永芳的耳朵上轻轻咬了口，然后逐渐下移，在永芳的脖颈处吸允起来。 永芳连忙喊道：“别，别这样。会留下痕迹的。”大夏天的，穿的那么薄，一眼就会被人看穿。那多不好意思。 少齐却不管不顾，抱着永芳一点撒手的意思都没有。永芳觉着浑身战栗，全身软，有点支撑不住。少齐却觉着很踏实，很火热，身体的某个部位就如他的心情一样，十分的激动。好在少齐有着非人一般的自制力，没有再进一步。 永芳喘着粗气，看着少齐。少齐的情绪很不对头，她不知道少齐究竟生了什么，这也让永芳越的担心。 少齐握紧了永芳的手，突然在永芳的手背上亲了下。永芳惊了一跳，想要将手缩回去，少齐却紧紧的握住，不肯松手。还将永芳的指头掰开，两人十指紧握在一起。永芳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心里头是各种滋味。 少齐拉着永芳在床边坐下，然后又拉着永芳在床上躺着。永芳原本想要起身，少齐就说了句，“陪我躺一会。”永芳便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少齐的情绪很不对头，十分的不对头。两人成亲一年多以来，除了在面对大宝的时候，永芳第一次看到少齐有如此感性的时候。甚至永芳能感觉到少齐的脆弱。 永芳很安静，她没有问少齐究竟生了何事，她只知道少齐此时需要她的陪伴，需要一个安静的人陪在他的身边。所以永芳一句话都不问，一个字都不说。两人十指紧扣，依偎着彼此躺在床上。 外面日头越来越高涨，可是少齐依旧安静的躺着，没有动。永芳侧头打量着少齐，少齐的眼睛已经闭了起来，气息很平稳，貌似睡着了。但是永芳知道少齐睡得很浅，只要她稍微一动，少齐的眼睛就会睁开。所以永芳不动，保持着一个姿势挨着少齐躺着。 门外的人走了又来。永芳听到动静，知道常嬷嬷回来了，在和清瓶小声的说着话。后来外面又安静了。不知过了多久，永芳估摸着该到午时，外面又有了动静。悉悉索索的，却始终没有人说话。 永芳知道清瓶和常嬷嬷都很犹豫，也很担心，不知道她和少齐生了什么事。永芳却一动不动，也没出声让常嬷嬷和清瓶放心。永芳心想就这样吧，安安静静的躺着，直到少齐醒来为止。 因为安心，因为身边有了个熟悉的气味，所以永芳最后也睡着了。这一觉永芳睡得很沉，一个梦都没有做。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永芳睡得最好的一次。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永芳还有点糊涂，分不清时辰。 “你醒了。”少齐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永芳侧头看着少齐，眨眨眼睛，问道：“什么时候了，我睡了多久？” “酉时二刻！” “这么晚了？相公怎么没叫醒我？”永芳惊讶，没想到一觉睡到了傍晚。那常嬷嬷她们岂不是要担心死了。 “见你睡得熟，不忍心叫醒你。放心吧，常嬷嬷那里我已经打了招呼，不用担心。”少齐笑了笑说道。 永芳也跟着笑了起来，她打量少齐，少齐的情绪很明显好了许多，不复之前的那个样子。“相公醒了多久？” “不过比你早一刻钟罢了。”说完，又抱着永芳在床上继续躺着。 永芳想要起来，少齐就对她说道：“别动，我们躺着说会话。” 永芳犹豫了一下，答应道：“好！”过了会，又道：“相公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少齐看着永芳，伸出一只手摸着永芳的脸颊，嘴唇，眉眼，最后改摸为掐，在永芳的脸上轻轻掐了下，“我还好，这些天你担心了。” 永芳轻轻摇头，“只要你和父王没事，我就没关系。” 少齐长叹一声，“永芳，可能将来的日子不会平静了。” 永芳望着少齐，希望少齐将话说的明白一点。是不是立太子的事情有了眉目，还是皇帝依旧没下定决心。 少齐继续说道：“这次五王叔和八王叔都着急了。那日两位王叔进宫，却说起了立太子的事情。当时情形我并没有看到，只是听说闹的很不堪。皇爷爷很生气，将其他王叔还有几个堂兄弟都叫到了宫里。折腾了几天，大家都累了。” 这是少齐第一次主动和永芳说起外面的事情，尤其是公事。永芳很想问问过程还有结果，但是看看少齐那样，似乎什么都不问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少齐拉着永芳的手，继续说道：“五王叔和八王叔被降爵位一等，由亲王降爵为郡王。父王也被皇爷爷申斥一通。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年前的时候父王曾经从公中支用了五万两银子给五王叔。这件事情自然瞒不过皇爷爷。要不是父王一向不结交朝臣，也不掌管任何事务，说不定这次父王也难逃追究。” 永芳吃了一惊，那五万两银子竟然是到了五王爷的荷包。安王这是要做什么？准备下注投资吗？“没听说父王和五王叔的关系很好啊？”永芳很疑惑，安王府和别的王府除了必要的来往，向来是没什么多余的交情。安王爷竟然大手笔的给了五万两银子，这可不得了。要知道那五万两相当于下注投资，除非五王爷做了皇上，否则根本就相当于白送。 少齐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说道：“父王的想法其实很好猜。”然后就没下文了。 永芳皱眉，少齐的意思她明白，安王爷和大多数人的心思一样。觉着皇上的身子骨快不行了，这个时候就该要下注了。他看好五王爷，所以就用五万两银子买个投名状。谁会想到皇上那里门清，还将所有的皇子叫到宫里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估计这次过后，所有人都该知道收敛了。 永芳朝少齐的身体靠了靠，小声的说道：“那这次要紧吗？” 少齐点头，“很要紧。”过了会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五王叔和八王叔是没机会了，皇爷爷不会让他们继承那个位置的。除非那两人……” 永芳赶紧按住少齐的嘴唇，“相公，小心。” 少齐冲永芳笑了起来，连眉眼都是笑意，“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永芳很想问一句少齐，知道不知道皇帝究竟属意谁？究竟有没有定下来谁来做太子。但是永芳最终没问出来，这个问题太过犯忌讳，永芳不想让少齐为难。 少齐似乎也不想继续说下去，这个话题毕竟太过敏感。转而问起大宝，问起永芳这些天做了什么。永芳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要紧的事情。收拾顾氏，夺取顾氏的不义之财，此事事先没有告诉少齐，没和少齐商量一下，那是因为少齐不在，倒是可以说情有可原。但是若是事后也不和少齐说，那就是永芳的不对了。 于是永芳便小心的给少齐打了一针预防针，然后才将此事给少齐一一说明白。说完之后，永芳心里头忐忑不已，“相公，我是否做错了？要是相公觉着我做的不对，那要不……” “不，你做的很好。”少齐很高兴，永芳不愧是贤内助。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妻子，为他打理内务，能够让他后顾无忧的在外面做事。 “相公真的不怪我？”永芳高兴起来，她擅作主张收拾顾氏，原本还担心少齐怪她做的太过着急，却没想到少齐的态度是绝对的支持。 “我自然不会怪你。王妃的事情我早就想做个了结，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你将我想的事情做了，我很高兴。”少齐明白无误的告诉永芳他很高兴。 永芳自然也很高兴，不过永芳还是有点担忧，“那万一父王那里知道后，该如何是好？” “父王那里有我，少峰那里也有我。不过以后二妹的婚事，你做大嫂的要多费心。另外弟妹那里，能帮的尽量帮。”少齐如此说道。 永芳笑着点头，“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二妹那里，不知宫里面是什么意思，会不会给个爵位。要不要和父王说说，让父王上了题本，为二妹请封爵位？”毕竟是宗室子女不比一般人家，可以随便婚配。像是宋绾在定亲的时候，就被封为郡主。以郡主的身份出嫁，只要自己硬的起来，就没人敢欺负她。而宋颖好歹也是嫡出，即便没有郡主的爵位，给个郡君或者是县主的爵位也好过白身。但是这事一定要安王出面请封才行。永芳没那资格，少齐勉强有点资格，但是毕竟安王才是正经的长辈。少齐总不能越过安王自己上题本。 少齐皱眉，此事他倒是忽略了。想了会，说道：“此事我会和父王说。另外若是有可能也为少峰请封一个爵位。” 永芳愣住，也要给少峰请封爵位？这合适吗？永芳犹豫着，最后还是没问，只说：“相公觉着合适，那便去做吧。” 少齐眉头微蹙，为少峰请封爵位，这是一种姿态。但是依着他对皇帝的了解，少峰的爵位有点悬，即便请封下来，了不起也就是个奉国将军之类的小爵位，当不了什么事情。但是该有的态度他一定会摆出来。当然这些他觉着没必要和永芳说。 两人商量完了事情，打算继续在床上躺着，说说心里话。就听见大宝在屋外的哭声，常嬷嬷特意大着嗓门说话，“大宝这是要想娘亲了，大宝乖哦，娘亲马上就出来。” 永芳和少齐相视一笑，谈心的时间结束，谁让大宝这个小宝宝那么缠人了。 第220章 百日宴赐名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转眼间便到了大宝的百日宴。这一日永芳等黄夫人还有几个姐妹一到，便开始剃头的仪式。先给大宝洗了个澡，常嬷嬷将大宝从澡盆里捞起来，然后紧紧抱住，又让奶娘在旁边帮忙。接着在亲友的见证下，稳婆拿着剃刀，开始给大宝剃头剃眉毛。大宝似乎是预感到了危险，还没开始剃头的时候，就哇哇的大哭。 永芳看着心疼，想说干脆别剃头了。黄夫人死死的拉住永芳，让永芳别任性。做娘的谁不疼爱自己的孩子，这是必要的程序，只是剃头而已，又不是干什么别的事情。可是永芳看着大宝哭成那样子，就心有不忍。而大宝一边哭，一边寻找永芳。终于在人群中看到永芳，然后就眼巴巴的看着永芳。那小眼神，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剃头过程中永芳好几次都忍不住了，想要冲上去将大宝抱过来，不让剃头了。幸好黄夫人和钱氏两人死死拉住了，才没让永芳破坏剃头仪式。 稳婆是做惯了这事，这个稳婆还是永芳生大宝的时候，钱氏带来的那位，是个很有手艺的人。三下两下，大宝一头乌黑的头就没了，眉毛也被剃的干干净净。看着大宝那个光生生的样子，实在是有点怪模怪样，众人都笑了起来。永芳最终也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宝还在抽噎，眼泪挂在脸上，一脸委屈。见仪式结束，永芳急忙将大宝抱过来。大宝回到熟悉的怀抱中，终于停止了哭泣。紧紧的窝在永芳的怀里，谁来抱也不肯理会。 黄夫人笑了起来，“这个小子，还是个记仇的。” 永芳笑道：“母亲，大宝他是委屈了，这会想找安慰了。” 钱氏拍手笑道：“四妹妹说的没错。别看孩子还小，懂得可不少。” 众人纷纷说起好话来，大宝似乎感受到大家的善意和对他的喜爱，也咯咯的笑了起来。钱氏的儿子，永芳的大侄子也跟着拍手笑起来，“羞脸皮，羞脸皮。弟弟羞脸皮。” 钱氏笑着在行哥儿头上拍了下，“行哥儿，那是弟弟，你要爱护弟弟知道吗？” 行哥儿仰着头看着大宝，永芳便坐下来，让行哥儿看的更清楚一点。并且对大宝说道：“大宝，这是大表哥，行哥儿，知道了吗？” 行哥儿笑眯眯的，握住大宝的小手，“四姑母，我和大宝一起玩好不好？” “好啊！只是大宝太小，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就要辛苦行哥儿带着大宝一起玩。不知大宝愿意不愿意？”永芳和煦的笑着问道。 行哥儿重重的点头，“我愿意。大宝，等你会走路了，我就带你玩。你可不能不愿意。” 听着行哥儿人小鬼大的话，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仪式过后，女客们都去花厅说话聊天。永芳娘家亲眷都还留在屋里头。黄夫人小声的问永芳，“如今王妃不在府里，你不出去待客，没关系吗？今日你可是主人家。” 永芳笑道：“母亲放心，我晓得轻重。外面有弟妹帮忙招呼，我晚点出去也没关系的。” “姑爷了，之前来的时候没见着姑爷，可是在外面招待男客？”黄夫人问道。 永芳点头，今日是大宝的百日宴，无论如何少齐都会在场。只是今日到府的人多，少齐要招呼客人，实在是忙不开。偏偏王爷这两天身子骨反复，没法出来待客，少峰是个不着调的。至于少鸿和少威，毕竟是庶出，身份不够，只能帮着少齐打打小手。招待客人的事情只能靠少齐一个人忙活。 永芳想着少齐辛苦，便对黄夫人说道：“母亲，要不让大哥去帮相公的忙，帮着招呼客人，不知可行？” 黄夫人和钱氏交换了一个眼神，钱氏心里头愿意。来安王府的人的都是权贵，若是永礼能够借此机会在众人面前露个脸那可是求不来的好事。只是钱氏还是担心，“四妹妹，这合适吗？” 永芳笑道：“没什么不合适的。大哥是大宝的亲舅舅，帮着招呼一下客人，我觉着很合适。” 钱氏又看着黄夫人，黄夫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四丫头说的倒是没错。永礼是大宝的亲大舅，帮忙招呼客人也是应当。”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永芳当即吩咐紫钗去外面走一趟，去给少齐说一声，让永礼跟着一起招呼客人。 钱氏见永芳如此利索，感激的对永芳笑了笑。永芳回她一个笑，当年钱氏对她很好。如今既然她有能力帮助大哥大嫂，为大哥的未来增加筹码，那为何不帮。 黄夫人见永芳如此为娘家人考虑，自然很是高兴。 外面闹哄哄的，永芳想和黄夫人还有钱氏说说私房话，因此没急着出去。反正还没到时辰。 黄夫人从永芳怀里接过大宝，在大宝脸上亲了口。大宝这会情绪恢复了，也愿意让永芳以外的人抱着。黄夫人问永芳：“大宝的大名还没定吗？” 永芳摇头，“这事我也催了相公。母亲也知道，皇上早就说了，大宝的名字由皇上亲赐，估摸着今日说不定就会有旨意下来。” “大宝果真是个有福气的。你看之前你遭了那么多罪，自从生了大宝后，事事都顺利起来。看来大宝这个孩子果真是天上星宿下凡。”黄夫人爱怜的抱着大宝，舍不得松手。 钱氏和永芳都笑了起来。不过永芳也得承认大宝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母亲说的没错，自从有了大宝，我和相公的事情都顺利起来。” “谁说不是了。”黄夫人四下打量了一番，悄声问道：“王妃不在了，府中二少爷和你那弟妹有没有为难你们？” 永芳摇头笑道：“母亲放心，不曾为难。母亲都说了，大宝是有福气的的，再艰难的事情都会化险为夷。” “太太就别担心了，四妹妹说的没错。如今四妹妹是世子妃，别人就是再大的意见，又岂能翻得起风浪来。”钱氏在一旁附和道。 黄夫人见永芳气色很好，并不似敷衍她，因此也就放下心来。 今日二嫂张氏段夫人都没来，永芳便问道：“二嫂可还好？” 钱氏笑道：“四妹妹放心吧，你二嫂生了个哥儿，二婶娘很高兴。” 张氏是一个月前生的孩子，比预产期提前了将近二十天动，当时永芳都为她担心了半夜。幸好这次张氏总算如愿，生了一个哥儿。段夫人有了孙子，也没以前那么闹腾了。说起张氏生子的话题，黄夫人和钱氏的脸色都有异常。 永芳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自从钱氏生了行哥儿后，就一直没有动静。永礼身边的两个通房丫头也都一直没有动静。这就成了黄夫人心病。黄夫人有心给永礼安排女人，又担心钱氏心里头不高兴。毕竟钱氏是生了儿子的。永礼也一再表示他和钱氏都很年轻，不急在这一时。 永芳心里头不自在，便主动将话题转移。“母亲，上次你说二房闹着分家的事情，不知道结果如何了？”永芳一直忙着熟悉王府各项事务，忙着教养大宝，因此对伯爵府那边也就没怎么关心。 黄夫人说起这个有点不高兴，“还能如何，最后还是老太太出面将事情压了下来。不过我看分产是迟早的事情。” 永芳疑惑，抬眼看了看钱氏。钱氏得了黄夫人的允许，便说道：“只要老太太还在，就不可能分家。不过估摸着到了年底，等这一年的收益都收上来后，就要分产。分产不分家，免得万一老太太哪天……到时候伯爵府可就乱套了。” 分产不分家？这也是一个办法。“那公中的开销了？老太太那里的开销了？分产的话，对这些事情可有什么说法？” “能有什么说法。”黄夫人一肚子的气，“总归大房和二房平分，总不能让咱们大房多出，二房就少出。老太太手里也有不少产业。老太太手里的，只要老太太在一天，就不能动。” 钱氏急忙说道：“四妹妹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四妹妹安心教养大宝就行了。娘家的事情，有母亲有我在，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大嫂说的是。不过将来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大嫂可一定要开口。”永芳冲钱氏感激一笑。 钱氏连忙客气了几句，心里头想着当初帮助永芳，也是为了结个善缘，谁会想到永芳会有如此风光的一天。当年她那善缘还真是结对了。 永娴和永婉都来了，永淑和永莲自然也来了。永婷因为怀孕，如今还在坐胎，因此只派了人上门送礼。 说起永淑，黄夫人就说道：“四丫头，永淑这丫头年岁也大了，最多再留个两年。这段时间看了几家，都没合适的。要么看不上永淑，要么就是咱们看不上人家。四丫头，你这位置认识的人更多。若是有合适的，你帮着给永淑看看。能够早点将永淑的婚事定下来，我也轻松了。” 永芳笑道：“母亲放心。母亲吩咐下来的事情，女儿一定会用心的。等忙过了这几天，我就让相公帮忙参谋参谋，说不定就能给五妹妹说个好的人家。” “那就好，那就好。家世咱们不要求，只要不是破落户就行。但是人品要好，要有上进心。若是嫡出那最好不过。若是庶出，最好是大家子，否则我担心永淑过了门会受苦。”黄夫人将要求一一说出来。看的出来黄夫人也是真心为永淑考虑。并没有因为永淑是庶出，因而马虎行事。 永芳心里头打定主意，要会永淑好生相看一番，争取能够为黄夫人解难。 永芳又提起永婉，“母亲，上次洗三的时候，母亲提议让二姐姐抱养一个孩子，不知道此事如何呢？” 黄夫人和钱氏相看一眼，黄夫人说道：“此事回去后和老太太还有你二婶娘都提了提。后续如何，她们都没说。我看二丫头似乎也不着急。” 钱氏也在一旁附和，说是一开始看永婉还挺着急的，似乎很想抱养一个孩子。可是后来没过一个月，永婉提都不提此事。只是忙着打理她的嫁妆还有长公主府上赔给她的一些产业。别的事情一概不过问。就是段夫人去找永婉诉苦，说是大房如何欺负二房，永婉都将段夫人给赶了出去。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是出嫁过的人，伯爵府的事情她没资格参与，让段夫人以后不要再拿这些事情来烦她。 段夫人很伤心，老太太却称赞永婉懂事，没跟着段夫人胡闹。这段时间永婉在老太太面前倒是体面起来。至于永娴，在夫家还是老样子。孩子渐大，永娴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够跟着杨准外放。瞧着永娴的意思，想是要求到永芳跟前来。 说完了娘家姐妹，黄夫人又问起永芳来，“四丫头，府上二小姐年岁也不小了。如今王妃不在，你是做长嫂的，这件事情可要早点打算才是。” 说起宋颖，永芳就一肚子的火气。若是说宋颖以前对她还算有礼貌的话，那么现在宋颖对她的态度很差很差，连基本的礼节都没有，一见面就是横眉冷对，冷嘲热讽。永芳是涵养好，不想和宋颖一个姑娘家计较，直接无视宋颖的存在。可是这越让宋颖得寸进尺。永芳后来教训了宋颖几次，但是宋颖并没有收敛，态度依旧，只是言语上面没那么让人讨厌罢了。说起宋颖的婚事，永芳也想遭点江宋颖打出去，免得两看相厌。但是婚姻大事岂是那么容易就解决的，先不说一直没有好的对象，关键是宋颖并不买账。即便是宗室子女，说亲的时候也要彼此相看一番，免得结成怨偶。但是宋颖根本就不配合，永芳无法可使。 而宋颖的爵位也没定下来，皇上没说不给爵位，也没说要给爵位，就那么晾着，不知是什么意思。有时候永芳真想不管宋颖这个女人，真是厌烦。干脆将宋颖的婚事推给孟二奶奶或者说推给宫里面的贵人。但是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永芳是长嫂，在顾氏不在的情况下，永芳必须担起这个责任来。第二，宋颖对孟二奶奶的态度也越的厌恶。永芳猜测，宋颖似乎是知道了她们对顾氏做了什么事情。虽然不知道具体做了什么，但是宋颖很肯定她和孟二奶奶联合起来对顾氏下手了。真是可怕的直觉。 再有就是宫里头的贵人，全都是祖母级别的。这些贵人可不会为了区区宋颖去忙活。因此永芳请托宫里贵人帮忙解决宋颖婚事的打算落空。最终宋颖的婚事还是要落在永芳的头上。 想到宋颖不免就会想到少峰。少峰如今是乐不思蜀，在外面长期养了个姐儿，整日里不回王府。在这之前已经将近半月没回家了。不过听说昨晚回来了，今日大宝的百日宴定会出席。永芳一想到少峰要出席大宝的百日宴，永芳就觉着恶心，恶心欲吐。那真是个渣男，没有比少峰更让人痛恨的男人了。 永芳苦笑对黄夫人和钱氏道：“别提这些事情了。母亲，大嫂，咱们还是说些高兴的事情吧。” 黄夫人和钱氏都识趣的没有再问，王府看着人口不多，但是比之伯爵府更麻烦，更复杂，有更多糟心事。也真是难为永芳能够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妥当。不过黄夫人作为母亲，还是要叮嘱两句，“四丫头，别管府上二小姐是个什么性子。你是大嫂，就要做到大嫂的本分，承担这个责任。只要按照规矩来，做到你该做的事情，别人就是想要挑刺，你也有话可说。千万别意气用事，自己的名声自己要爱惜。明白吗？” “母亲放心吧，女儿心里头明白。算了，母亲咱们不说宋颖。她那个性子，母亲和大嫂没见过不清楚。我也懒得说起她。”永芳对宋颖真是无语。 黄夫人适可而止，知道这些事情她是帮不上忙的。 “大少奶奶，宫里面的娘娘派人送礼来了。这会正在前厅，大少爷正招呼着。大少爷说让把大宝抱出去，给宫里的人看看。”常嬷嬷急急忙忙的进来通知永芳。大宝满月，宫里头送礼，这可头一份。像是孟二奶奶生的淳哥儿，百日的时候宫里面可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黄夫人唬了一跳，“宫里来人了。四丫头你赶紧收拾妥当抱着大宝出去。花厅那里我和你大嫂帮着你招呼，你不用担心。” “劳烦母亲了和大嫂了。那我先出去。” 奶娘抱着大宝，永芳带着丫头婆子一群人急忙赶到前厅。前厅已经有不少人，不过都是男客。大家窃窃私语，议论纷纷，都在说少齐的孩子果然有福气。没想到只是百日宴，宫里头竟然还送礼来了。 永芳亲自抱着大宝进了前厅，和少齐并排站在一起。宫里来的公公是在贵妃娘娘跟前伺候的，宣读了贵妃娘娘的旨意后，便让人将礼物送上。永芳替大宝谢过贵妃娘娘，少齐则是招呼那位公公喝茶。 这头刚忙完，外头又有消息。淑妃娘娘，惠妃娘娘，贤妃娘娘都派人送礼来了。这下子全都轰动起来。这可是从来没见过的，不过是个隔辈孩子，又不是大宝的正经祖母，皇宫里面的四妃竟然都送礼。稀奇真是稀奇。 反倒是那位代表贵妃娘娘公公很是平静，显然已经料到会有这个情况。“恭喜世子，世子妃。几位娘娘的心意，还望世子和世子妃珍惜。” “公公不说，这个道理我们也是明白的。公公稍作，我们先去招呼。”少齐客气的说道。 “去吧，去吧。咱家坐一会，一会和几位老兄弟一起回宫。” “公公稍候。” 永芳和少齐一起带着大宝又接待了另外三位公公，礼物也都收下了。一通客气，又是一番表示，送上好处，这才将四位公公都送出府去。 事情传到内院花厅，女客们也都轰动起来。黄夫人等伯爵府的女眷自然是与有荣焉，扬眉吐气。当年谁都说永芳是扫把星，看看今日，还有谁敢说永芳是扫把星。就这风头，这份体面，有几个人比得上。虽然是大宝得来的，但是永芳作为大宝的亲娘自然也要沾光。 大家纷纷上前给黄夫人道喜，都说黄夫人生了个好女儿。永娴几人也激动的脸都红了，永芳有体面，她们这些姐妹自然也跟着沾光。就连永婉也真心对黄夫人说了几句恭喜的话。 场中最不是滋味的自然要数孟二奶奶。生的都是儿子，也都是嫡出，都是皇帝的亲孙子，可是这待遇未免天差地远。淳哥儿过百日的时候静悄悄的。大宝过百日的时候，不光客人多，就连宫里面的四妃也跟着来凑热闹。孟二奶奶满心愁苦，人比人果然气死人。 还有一个不是滋味的就是宋颖。宋颖不光不是滋味，心中还充满了愤恨。凭什么，凭什么永芳那个毒妇能够得到这些。凭什么老天如此不公。顾氏如今还被困在别院，而少齐和永芳却能够风风光光的得到众人的祝福。她不服气。 就在众人兴高采烈，议论纷纷的时候，宫里面又来人了。这次来的人名头可就大了，内廷总管太监，皇帝身边伺候的汤福汤公公。见了汤公公，众人平心静气，都在猜测汤公公来是不是代表皇上送礼。 少齐和永芳带着大宝恭敬的朝北叩拜，汤公公面容严肃，拿出旨意念了起来。 旨意的前面的一大串各种废话永芳没去仔细听，永芳关心的是大宝的名字。汤公公来，很明显是要给大宝赐名。永芳心里头忐忑不安，少齐用袖子掩盖，悄悄的握住永芳的手，给永芳力量，示意永芳不用担心，一切都很好。 永芳镇定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可是那骈四俪六的文体，永芳听的心里糊涂，到最后也没听明白究竟给大宝取了个什么名字。究竟是这旨意根本就是赐名的旨意，还是她太过蠢笨，没半点文学修养，竟然连旨意都没听懂。 直到少齐提醒她该谢恩的时候，永芳才急忙收回那糊涂的心思，赶紧磕头。等送走了汤公公，大家都围了过来恭喜少齐。永芳退到后面，很是尴尬。因为从众人的祝福词中，就已经表明那是赐名的旨意。可怜的大宝，他的娘亲是个文盲，竟然连名字都没听懂。 常嬷嬷还抱着大宝问永芳，大宝的名字是什么？她是个老糊涂的，听了半天，半句没听明白。 永芳尴尬的很，觉着面子里子都没了。以前赐婚的旨意简单明了，谁会想到给大宝赐名的旨意却如此讲究。还请大学士书写，极尽华丽复杂。估计学问不深的举人都未必完全听明白。永芳哀叹一声，看着笑呵呵的大宝，心道看来大宝将来的教育是任重而道远啊！ 少齐终于脱身，回到永芳身边。永芳想要开口问，却很不好意思。少齐却主动说起大宝的名字，“以后大宝的大名就叫克文，取文治武功之意。” 永芳惊了一跳，这期待未免太高了点。永芳连忙说道：“皇上怎么给大宝取了这个名字？这名字大宝可当不起。” “既然皇爷爷已经取了名字，大宝当不起也要当。”少齐抿嘴，坚定的说道。 永芳同情的看了眼大宝，可怜得大宝，这么小就被人给予如此大的期望，可想而知大宝将来的压力有多大。克文，这名字倒是不错。就是文治武功这意思不好，太壮大。负担太重。 少齐的心思和永芳差不多，觉着这名字的意义太重。但是皇帝已经赐名，就没可能更改。少齐握住大宝的小手，说道：“以后大宝就叫文哥儿，不要再叫大宝。” “我不！”永芳坚决反对，“大宝就是大宝，别管他叫什么名字，他就是二十岁，我还是叫他大宝。” 少齐见永芳一脸倔强的模样，笑了起来，“好，就依着你。” 永芳意外于少齐如此好说话，看过去，就见少齐嘴角翘了起来，眼里也满是笑意。永芳跟着笑了起来，点头，“多谢相公。大宝听到了吗，以后你都叫大宝了。” 大宝咯咯的笑了起来，显得十分的欢快。 少齐不能久留，要出去招呼客人。永芳也要回内院招呼女客。两人分别离去。永芳抱着大宝回到花厅，就被众人围住了。 黄夫人最先问永芳，“听说皇上亲自给大宝赐了名？不知是什么名字？” “不管是什么名字，只要是皇上亲赐的，那就是大富大贵。” “说的没错。” 黄夫人开了一个头，众人就纷纷说起吉利话。永芳很高兴，黄夫人很有体面。永芳咳嗽一声，这才对众人说道：“皇上亲自给大宝赐了名，这是大宝的福气。大宝的大名取为克文，取意文治武功。” “好名字，好名字……” 听到取意文治武功，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帝对大宝这个曾孙的期待可谓是昭然若揭。 孟二奶奶满心不是滋味，皇帝未免也太过偏心了。同样是曾孙，都是嫡出，这待遇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孟二奶奶心里头为淳哥儿觉着不值，便不愿意去凑热闹。反正永芳那里也不缺她这个妯娌恭喜。 宋颖瞧着孟二奶奶失意的样子，心里头畅快，心道活该。接着宋颖收敛表情，笑嘻嘻的走到孟二奶奶跟前，“二嫂，大嫂今日可风光啊！” 孟二奶奶很勉强的笑了笑，“大嫂今日的确很风光。” 宋颖挨着孟二奶奶站着，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二嫂很羡慕吧！想想看以前母妃还在的时候，大嫂可是什么都比不上二嫂。就连那世子妃的位置，若是母妃没出事的话，说不定也是二嫂的。可是如今母妃不在了，大嫂倒是越的风光，让人羡慕。反观二嫂，却是处处不如人意。二嫂就甘心？” 孟二奶奶皱眉，“二妹妹想说什么请尽管说，没必要如此拐弯抹角的。” 宋颖嗤笑一声，“二嫂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二嫂别装糊涂了，不说为别的，就是单单为了二嫂自己，为了淳哥儿，我想二嫂也该知道该如何做。” 孟二奶奶沉默，她这个态度是不否认也不肯定。永芳对她的威胁，她还记忆犹新。少齐和永芳如今的地位，她也看在眼里。皇上和宫里面的贵人对大宝的重视，她更是看的清除。即便顾氏还在府上，顾氏还有少峰都没可能得到，那她就更没可能得到。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即便将顾氏放出来，又能如何？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也只有宋颖还在妄想，妄想着依靠顾氏和永芳抗衡。一番思量，孟二奶奶的心里头已经有了选择。 孟二奶奶看着宋颖，语重心长的说道：“二妹妹的心思，我想不光是我知道，大嫂也很清楚。希望二妹妹能够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她清楚又如何，我还怕她不成。” “你自然是不用怕她。可是二妹妹别忘了你的婚事还要靠大嫂在外奔波。我希望二妹妹慎重，不用意气用事耽误了终身。”孟二奶奶这会是真心希望宋颖能够嫁个好人家。 宋颖却脸色涨红，不是害羞，而是气愤。“二嫂没胆子，但是我却不怕。二嫂既然不愿意就算了，其他得就不用说了。”宋颖不理会孟二奶奶的挽留，转身就走。 孟二奶奶气的要死，这个宋颖真是无可救药。 永芳透过人群看到孟二奶奶和宋颖在一起说话，似乎说的不愉快，宋颖很快离开。永芳嘴角微微翘起来，然后又继续应酬客人。 开席时间到，招呼众人落座。至于大宝一大早就被闹醒，被无数的女人参观祝福，闹哄哄的闹了一个上午，这会早就累的睡着了。原本开席过后，黄夫人还想让永芳将大宝抱出来，给众人看看。永芳却不愿意。之前在花厅就已经看过了，这会大宝都睡着了，永芳就舍不得吵着大宝。 黄夫人见永芳态度坚决，也不好多劝。想想既然大家都已经见过大宝了，也没关系。 倒是外院少齐那里，因为临到开席又来了几个客人，还都是要紧的客人。因此少齐便使人来和永芳说，让奶娘或是常嬷嬷将大宝抱出去给客人看看。 永芳很是不满，觉着少齐一点都不心疼孩子。有心不答应少齐，又担心抹了少齐的面子。就在永芳生气郁闷的时候，常嬷嬷少不得要出来劝解几句，黄夫人和钱氏也出来劝说。永芳不得已，只好答应让常嬷嬷将孩子抱出去给人看看。一再叮嘱常嬷嬷，千万别惊醒了孩子，另外不要随便让人抱孩子。万一传染了什么脏东西，生病了怎么办。 大宝被人抱出去后，永芳就有点坐立难安，生怕大宝不好了，生怕大宝被吵醒哭闹起来，生怕大宝被人随便抱，到时候染病。黄夫人瞧着永芳这个样子，狠狠的在桌子下面掐了下永芳。提醒永芳今日是主人，怎么能这个样子。担心又有什么用，大宝已经被抱出去了，后悔都没用。现在要紧的是招呼好客人。 永芳牙痛，黄夫人下手也特狠了点。不过永芳也知道黄夫人是为了她好，希望这次百日宴能够风风光光，顺顺利利的。永芳只能按捺住焦急的心情，露出得体的微笑，招呼所有来客。 就在永芳着急上火，快要憋不住的时候，常嬷嬷终于将大宝带了回来。大宝睡得很熟，出去走了一趟，也没被吵醒。永芳很高兴，夸了常嬷嬷两句。常嬷嬷笑眯眯的受用了，然后让银瓶拿出新得的礼物，“大少奶奶，这是玉如意，是吏部侍郎马大人送的。这是金银长命锁，是礼部尚书送的。没想到连这两位大人都来送礼，咱们大宝可真有面子。” 永芳却吃了一惊，先不说这两个送礼的人的分量，但是这份礼物就无比贵重。玉如意是上好的玉石雕琢，寓意十分吉祥。至于长命锁，说是金银，其实除了两个装饰吊坠外，其他都是用金子打造。这两份礼物价格不菲，送一个百日的孩子，无论如何都太贵重了。更何况这两人都是朝中栋梁。怎么就偏偏来了，还送礼了。 永芳急忙问道：“大少爷可有说什么吗？” 常嬷嬷笑着摇头，“大少爷不曾说什么。身边人多，也不太方便。只吩咐奴婢好受将礼物收着。将来要还礼的。” 永芳点头，这是正礼。只是永芳觉着这个礼物太过烫手，怕大宝没那福气享用。 “对了，大少爷还说让大少奶奶不用担心。万事都好，只要照顾好宾客，带好大宝，别的都不用操心。”常嬷嬷又说了一句。 但是永芳的心情并没有放松下来，吏部侍郎和礼部尚书的到来，给永芳带来一个危险的信号。这让永芳如何不担心紧张。不过永芳是晓得轻重的人，此时可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永芳让常嬷嬷将大宝抱回屋里安睡，让金钗守着。 永芳去了花厅，继续招呼客人。就在大家酒酣耳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永芳使了个眼色，清瓶就笑吟吟的上前，大声说道：“回禀大少奶奶，戏楼那里已经预备好了。不知众位贵客何时移步过去？” 永芳和客人客气了两句，然后便决定这就去戏楼听戏。 今日来的宾客中，有不少是泛泛之交，或者只是为了送礼，既然送了礼，也用过了饭，当然此时也是该告辞的时候。因此这些宾客纷纷告辞，永芳也是应景的留客。大家都明白道理，再三推辞后，永芳也不多留。送走了这些客人，剩下的就是相熟的亲眷，比如伯爵府，比如几家王府，还有宋绾，以及少齐的外祖家贾府的客人，当然还少不了顾家太太和顾嫣。这些人都是正儿八经的亲戚，永芳起身打算亲自送众位客人去戏楼听戏。 就在永芳站起来，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宋颖拖着一个人，风风火火的往永芳冲过来。那样子分明就是来者不善。 清瓶如临大敌，担心的看着永芳。只要永芳一声令下，清瓶就要带着人去将宋颖堵住。 永芳叹息一声，已经很多人看到了宋颖，这会去堵宋颖已经迟了。宋绾走到永芳跟前，“大嫂，若是需要妹妹帮忙，请尽管开口。” “多谢大姑奶奶。二妹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我和她处的一般，一会还要麻烦大姑奶奶帮着劝解。”既然宋绾主动想要帮忙，永芳自然不会拒绝。 第221章 诬陷 宋颖拉扯着秀儿，神色兴奋，兴奋中带着畅快，畅快中带着复仇的火焰，冲着永芳而来。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宋颖拉着秀儿过来，自然没安好心。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让所有人都看着，看着永芳如何丢尽脸面。让永芳成为所有人的笑柄，让永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谈资料。即便安王府的名声受损，她也不在乎。即便自己的名声受损，她也豁出去了。少峰被少齐收拾的没胆子，不敢出面，只敢在背后出主意。但是她不同，她有胆子，她无所畏惧，她就是要让让永芳好看。只要永芳倒霉，她就高兴，顾氏就有可能被放回来。 永芳在看到宋颖背后的秀儿的时候，眼神陡然变得凌厉。秀儿是个什么性子，言行举止多有不规矩的，这些永芳都清楚。既然宋颖气势冲冲的拉着秀儿来，那么宋颖想要做的事情不用说，肯定和秀儿有关。于秀儿有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没看到秀儿一脸心虚，低着头不敢看人吗。 此时留下来的客人也都觉了异常，虽然大家还算客气镇定，但是都生出了看好戏的心思。 黄夫人戳戳永芳，“四丫头，那是谁？怎么凶巴巴的，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样子。” 永芳小声说道：“那就是二小姐宋颖。” 钱氏惊呼，“四妹妹，这人一看就知来人不善。如今该如何是好。” 黄夫人也在建议永芳，赶紧将客人带走，免得一会闹起来丢脸。 永芳摇头，此刻已经晚了。大家都瞧见了宋颖，偏偏宋颖又挡在必经的路上。而且在席位上的人很多都是各家王府的太太少奶奶，这些人自然都认识宋颖。在宋颖还没作之前，她们肯定是站在宋颖那一边，肯定不会允许永芳在此刻就对宋颖动手，将宋颖拉扯下去。除非宋颖开口，表明了她的恶意，永芳才能理所当然的出手捂住宋颖的嘴。这样一来，宗室中人才没话说。 黄夫人和钱氏也都明白过来，都为永芳捏了把汗。不知这位二小姐究竟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要是闹的不堪，伤了永芳的面子，又该如何是好。 除了最初的那一刻，永芳有点慌乱外，之后永芳都很很镇定。不管宋颖究竟要说什么，想要干什么恶心的事情，永芳都打定了主意，等宋颖说完第一通话后，就要让人将宋颖给拉下去。拉不下去，绑也要绑下去。今日是大宝的百日宴，宋颖想要闹事，没门。 宋颖得意的看着永芳，又扫视一遍众人，然后昂着头骄傲的说道：“还好大家都在。之前我还担心来迟了，大家都离席。如今趁着大家都在的时候，我要找大嫂说件事情，让大嫂为一个苦命的人做主，大家都给做个见证。” 宋颖十分得意，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永芳挑眉，“二妹妹莫非是糊涂了吗？莫非二妹妹着急，还是二妹妹被人蛊惑了。没看到今日大家过府来做客，就是为了欢快的过一天。二妹妹糊里糊涂，随便拉扯着丫头过来，不管不顾的就要让人见证，二妹妹你到底有没有将各位客人，各位长辈放在眼里。你心里头难道就没位大宝想一想？大宝百日宴，宫里面的诸位娘娘都派人送礼，皇上给大宝亲赐大名，如此喜庆的一天，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该放在一边，等到明日再说。更何况瞧着二妹妹你的意思，不过是一个丫头的事情，那就更不值得在这个日子说出来了。大家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永芳说的当然有道理。宗室贵妇们虽然和宋颖关系好，必要的时候想要为宋颖说几句好话，但是永芳说的很有道理。看着就是有关于一个丫头的事情，偏偏在这个时候拉扯出来，那是丢人哦。有人就开始觉着宋颖怎么这么不懂事。以前看着挺好的一个姑娘，懂事，嘴甜，又有规矩，怎么顾氏不在府上，就成了这个样子。莫非以前都是装出来的不成。 当然更多的人是在想，看来这姑嫂两人的矛盾很深沉啊，都闹到这种没脸的程度上来。嗯，一会有好戏看了。这可比看唱戏的还要来劲。 宋颖自然听不进去永芳的话，她还当永芳心虚了，才故意给她按罪名。宋颖大声的说道：“大嫂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但是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所以我想即便今日的日子很要紧，也没有人命要紧。大嫂，你说我说的对吗？”那眼神阴阴的，充满了不屑和轻蔑还有看好戏的意思。 永芳皱眉，人命关天？盯着秀儿看，秀儿缩着身子躲在宋颖身后，很怕很怕的样子。 永芳顿时笑起来，“二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是姑娘，连婚事还没定下来，当着大家的面咋咋呼呼的，二妹妹就不担心坏了自己的名声。” 宋颖脸色一窒，接着又得意一笑，“大嫂不用说这些话来吓我，我不怕！”又道：“秀儿，你过来，你给大少奶奶说清楚。将你受的委屈都说出来。放心我会为你做主。在座的所有宾客也会为你做主，你不用怕。” 扑通一声，秀儿就跪在了地上，胆怯的说了句，“大少奶奶，奴婢……” “放肆！今日是什么场合，你一个奴婢竟然有胆子跟着二小姐胡闹。二小姐年轻不懂事，规矩没学好，难道你这个奴婢也不知道规矩吗？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这大胆的奴婢给我拉下去，免得冲撞了客人。”永芳不待秀儿说完一句话，就命令下去。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清瓶早就摩拳擦掌了，一听到命令，连忙带着人就将秀儿捆了，嘴巴堵了起来，将人拖下去。 “谁敢？”宋颖没想到永芳下手这么狠，竟然连给人说话的机会都不曾。真是欺人太甚。 场中有宗亲想要出面为宋颖说话，可是见永芳似乎只是收拾一个奴婢，自然没资格出面说永芳做的不对。 而众人忽略的宋绾此时也让婆子动手。婆子得了吩咐，立马就朝着宋颖扑过去。宋颖大叫：“你们干什么，给我滚开，呜……”宋颖很快被制止住，话也说不出来。 宋绾立即出面，抱歉的对大家笑笑，“我这二妹妹以前就是这个脾气，这么几年过去还是这喜欢闹事的性子。我作为大姐，虽然已经出嫁，但是管教一下娘家妹妹也是应该的。” 永芳感激的冲宋绾笑了笑，宋绾对永芳点头颔首，让永芳不用担心。此事她来承担。 果然原本想要出面为宋颖说话的宗亲，一看宋绾出面，当即便犹豫了起来。要是永芳下的命令，这些宗亲早就骂起来了，但是宋绾不同。宋绾是这一辈的嫡长女，深受宫里面的贵人喜爱。各个王府的王妃也对宋绾很喜爱，可以说宋绾在宗室里面的地位在同辈中，算是头一份。别说下面的弟弟妹妹比不上，宋颖就更加比不上了。 宋绾见没人出面，松了口气。她之前还真担心有人脑子抽，出面为宋颖说话。宋绾对众人福了一福，说道：“二妹妹年少不懂事，但是我做姐姐不能就此放任不管。大家先请去戏楼看戏，我先去看看二妹妹再来陪大家说话。” “郡主客气了……” “郡主尽管去。” 宋绾对永芳颔首示意，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黄夫人这才吐出心口憋着的那口气，还好，还好，没闹出大事情来。 钱氏看了眼永芳，见永芳面色很好，丝毫没受影响，也跟着放下心来。 有了宋绾帮忙，永芳自然是底气十足，招呼众人前往戏楼。大家笑呵呵的，彼此说笑着跟着永芳来到戏楼。似乎之前的事情根本就没生过一样。但是大家心里头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顾太太紧紧的抓住顾嫣的手，小声的问道：“嫣儿，不会有事吧？” 顾嫣明白顾太太问的是他们顾家又没有事情，会不会被宋颖牵连。永芳会不会因为厌恶宋颖，从而牵连到她们头上。顾嫣轻轻拍拍顾太太的手，小声说道：“母亲放心，不会有事的。母亲难道忘了吗，咱们家可是和世子妃有合作的。世子妃信誉一向好，既然答应了咱们家，定不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 顾太太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当初和永芳合作，看重的就是永芳的信誉好。顾太太给自己打气，不会有事的。王妃顾氏那么大的事情都没出事，宋颖这丫头闹出点小矛盾来，也应该没事。 顾嫣暗叹一声，心里对宋颖这个表妹很抱歉。不是她们一家子凉薄，实在是自身难保。如今都要靠着世子妃才能立足，又岂能跟着世子妃对着干。顾嫣收起这些心思，看着前方戏台，开始认真看戏。 永芳作为主人家，自然要陪着众位亲友一起看戏。 清瓶在戏楼门口张望了几眼，见永芳身边都是客人，没说话的机会，便忍住没上前。永芳被金钗提醒，扫了眼在门口的清瓶，便收回了目光。金钗得到暗示，急忙来找清瓶，“清瓶姐姐过来做什么。没看到大少奶奶那里都是人。” “我自然知道。”清瓶跺跺脚，“大少奶奶可有吩咐？” “没有。不过大少奶奶的意思我倒是知道，让清瓶姐姐看着秀儿。若是能够先查出秀儿身上生的事情那就最好了。” 清瓶点头，“这我知道。放心吧，有常嬷嬷和甘嬷嬷在，秀儿那贱人跑不了的。” “那就辛苦清瓶姐姐了。今儿妹妹沾沾光，就伺候在大少奶奶身边，也能松活一点。”金钗笑起来。 清瓶捏着金钗的脸颊，两人彼此笑骂了几句，这才分开。 有心人自然注意到清瓶这个永芳身边第一得用的人，见清瓶转身离开，金钗回到永芳身边继续伺候，大家都在心里头猜测是不是事情有什么进展了。十分好奇宋颖嘴里所谓的人命关天究竟是什么事情。 黄夫人挨着永芳，轻声问道：“四丫头，可是要紧？” 永芳摇头，“母亲放心吧，事情不要紧。不过是二妹妹着急慌，胡乱说话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黄夫人安心的点点头。 钱氏心知其中定有内情，不过见永芳如此镇定，也安心下来。这毕竟是王府家事，永芳没开口，她们这些娘家人也不好过问。 永芳对戏台子上的表演看的津津有味，看到精彩的地方，还会和大家一起喝彩一声，命人打赏。看着真的没将那件事情放在心上。但是永芳心里头却一直在揣摩，当时场面虽然混乱，但是永芳还是注意到秀儿一直用手捂住小腹，似乎很怕有人伤着她的肚子。再结合宋颖所谓的人命关天，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 永芳镇定如常，但是心里头却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还好永芳够理智，除了最初怒火滔天，几乎咬碎了银牙，将少齐恨进去后，很快醒悟过来。她不相信会是少齐做的。少齐不是那样的人。少齐既然答应过她不会动别的女人，就一定会做到。那么秀儿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种，答案也很明显。能让秀儿就范的人，整个安王府就那么几个，不会错的。 永芳想通了这里面的关节，那脸上的笑容也就越的灿烂了。众人看了，只道永芳好涵养。 永淑频频看向永芳，面色显得很担心。永婉不屑的嗤笑一声，小声骂道：“五妹妹这是做什么？想要讨好四妹妹吗？没想到如今五妹妹也学会了抱大腿这种事情了。” 永淑被永婉说的脸色红了白，白了红，很是委屈。 永娴赶紧打圆场，“二姐姐少说两句。五妹妹你别放在心上。” 永婉冷哼一声，果然不再说话。永淑找到一点自信，说道：“三姐姐放心吧，我晓得二姐姐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我和四姐姐是亲姐妹，我关心她也是应该。” “五妹妹说的没错。不过我看四妹妹该是没事。之前处理的也很妥当。看来四妹妹在王府过的很好，要不然宫里面的人也不会送你，皇上也不会给大宝亲赐大名。五妹妹就放心吧，四妹妹不会有事的。”永娴低声劝解道。 永淑点点头，心里头也一点点的高兴起来。如今她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心里头说不慌张那是假的。她已经知道黄夫人有让永芳出面帮着她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因此她江希望都放在了永芳身上。她还想着一会有空了，找到永芳私下里说说话。 永莲一直用力的攥着手绢，那手绢都快被她撕烂了。脸憋得通红，想说话却胆怯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最后鼓足勇气拉了拉永淑，对永淑安抚的笑笑。这两年永淑和永莲关系好了不少，见永莲对她笑，永淑也回了她一个笑容。 戏楼一层，少齐听了刘顺的禀报，面如寒霜。“大少奶奶可还好？” “大少爷放心，大少奶奶很好。郡主亲自出面将二小姐带了下去。”刘顺小心的说道。 少齐的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打，“你去郡主那里一趟，就说我做大哥的感谢她。让她好生看着二妹妹。另外你和郡主说，晚点我有话要和她说，让她抽个时间出来。” “是，奴婢这就去。” 除了这一点小插曲外，整个听戏过程中都很和谐。听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戏，大家都乏了，时辰也不早了。大家便纷纷起身告辞离去。永芳也没多留，只是亲自将人送到二门以外。伯爵府的人倒是留到了最后，黄夫人嘱咐永芳好注意身体，照顾好大宝还有少齐。让永芳好生管好王府，对宋颖那里要客气点。毕竟是王府正经的小姐，亲母顾氏还在，永芳只是大嫂，有些事情做起来会被人诟病。 永芳一再保证自己会好好的，让黄夫人不要担心。 等到和钱氏告别的时候，钱氏也没多说，只是让永芳保重身体，不要苦了自己。 永芳握着钱氏的手，很是感谢钱氏。“辛苦大嫂了，母亲就要劳烦大嫂照顾。大嫂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妹妹帮忙的，请大嫂尽管开口。” “放心，若是真有需要四妹妹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开口的。” 永淑走到永芳跟前，永淑心里头很焦急，紧紧的握住永芳的手，“四姐姐，妹妹一直想和你说说话，却一直没找到时间。四姐姐你要保重。妹妹，妹妹……”永淑心里很伤心，她想求永芳帮忙寻一门好亲事。可是这么多人，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永芳想到黄夫人之前说的事情，再看永淑这要哭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永芳握着永淑的手，说道：“五妹妹放心吧。五妹妹的事情母亲已经跟我说了，我会留意的。” 永淑当即笑了起来，“多谢四姐姐。四姐姐，妹妹来之前给大宝做了几身衣服，今日都带来了。四姐姐要是觉着好的话，就使人和妹妹说一声，妹妹再给大宝做几身。” “多谢五妹妹了。” 永芳又分别和永娴还有永莲说话，最后和永婉说话，“二姐姐近来可好？” 永婉笑了笑，“多谢四妹妹关心。四妹妹如今苦尽甘来，让姐姐羡慕。四妹妹好生惜福，姐姐相信四妹妹将来还有更好的日子等着。” “多谢二姐姐吉言。也希望二姐姐的日子越过越好。” 永婉哈哈的笑了两声，情绪显得很高涨，心情明显很不错，“多谢四妹妹了。托你吉言，我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永婉这个样子让永芳很诧异，没有冷嘲热讽，这还是永婉吗？莫非永婉遇到什么好事了？永芳又看了眼永婉带来的人，竟然没有彩玉？永芳就好奇的问道：“二姐姐，怎么没见到彩玉？” 永婉的脸色明显变了下，不过很快又变得正常，“哦，彩玉啊！她身子骨不舒坦，我便让她在府中歇息。” “原来如此。” 永婉的心情未免好的过头了点。永芳看向钱氏，钱氏微微摇头，表明她也不清楚永婉的事情。永芳心想算了，永婉的事情迟早会知道的，此时没必要寻根追究。要说如今最要紧的事情还是秀儿那里。 送走了客人，下面的事情就无需永芳操心了，自有人去收拾。 永芳带着人前往荷香园，路上问金钗，“清瓶将人带到哪里去了？” “回大少奶奶的话，就在荷香园后面的小跨院内。” “带路。” 来到小跨院门口，得了消息的常嬷嬷急忙赶出来，“奴婢见过大少奶奶。” 永芳摆手，示意常嬷嬷不必如此，“如何，可问出来究竟是什么事情？” 常嬷嬷看了眼四周，永芳点头，示意所有人都退后十步。常嬷嬷这才凑在永芳耳边小声说道：“大少奶奶，奴婢检查了，秀儿已经有了身孕。华春也确定有一个多月了。奴婢还问了出来，二小姐拉着秀儿去闹事，是因为二小姐以为秀儿肚子里的孩子是大少爷的，想要给大少奶奶难堪。” 永芳的脸色不好看，“二小姐以为？难道你们还没问出来秀儿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吗？” 常嬷嬷一脸尴尬，“奴婢无能，秀儿那死丫头也有点不清不楚的。” “怎么回事？她自己的孩子她自己还不知道是谁的？哼，果然是糊涂。”永芳心里恶心，这个秀儿果真是个祸害。当初顾氏怎么就没将她打出去。 永芳跟着常嬷嬷进去，至于丫头们留在外面，这些事情丫头们不用知道。包括清瓶也被请了出去。清瓶不服气，被永芳眼一瞪，整个人就老实了，乖乖的出去了。 永芳坐在主位，冷眼瞧了瞧跪在地上的秀儿。秀儿忐忑不安，捂住肚子，缩着身体，显得很恐惧。生怕有人要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动手。 永芳也没废话，“秀儿，你是自己说出来那孩子究竟是谁的？还是我让人帮着你说？” 秀儿拼命摇头，眼泪鼻涕都下来了，“求大少奶奶饶命，大少奶奶饶命。奴婢，奴婢……” “闭嘴。我只要听究竟谁是你那孩子的父亲，别的我不想听。”永芳很不客气的打断了秀儿的话。 秀儿的哭声顿时止住，“大少奶奶，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轰——大家都傻眼了。秀儿竟然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怎么可能？ 永芳瞪着秀儿，见秀儿不像是说谎话，于是问道：“那二小姐为何拉着你来闹事？看二小姐那意思，貌似她以为你那孩子是大少爷的。” “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秀儿死命的哭。 永芳皱眉，“闭嘴。那你究竟是那哪一天有的身孕，究竟生了什么事，难道也不知道？你放心，只要你将事情说清楚，我就会为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做主。无论孩子的父亲是谁。” 秀儿抬眼看着永芳，心中惊慌不定。 永芳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口，说道：“我说出的话，可曾没兑现过？我的信誉，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常嬷嬷眼一瞪，怒斥道：“还不赶紧将事情说清楚。大少奶奶给你机会，你要是不把握，那可就怪不得别人了。你可要知道，你这事要是生在别家府上，主子们早就下令打死了事，哪会像咱们大少奶奶这样心善，还给你机会将事情说清楚，还为你做主。秀儿，你可要想清楚了。” 秀儿经过艰难的心理斗争，终于决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从当初少峰给她药，要她对少齐下药，到上个月少峰派人命令她做准备。后来她将药下在了外书房茶壶中，便一直等着。后来少峰来了，秀儿起了别的心思，想要和少峰一起，便伺候着少峰喝茶。可是那杯茶水少峰没喝到，却被少峰全灌进了她的嘴里。接下来的事情秀儿就有点记不清楚了。不过她记得少峰很快就出去了，后来又进来一个人，那个人一直抱着她，行了那起子事情。但是究竟那后来进来的人究竟是谁，秀儿却完全记不起来。另外秀儿还说自从那天之后，她不曾再和任何男人生关系。所以孩子很肯定就是那天有的。 至于宋颖为何要拉着秀儿去闹场子，秀儿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宋颖命令她，一口咬定孩子是少齐的，别的就不管了。但是孩子是不是少齐的，秀儿自个也不清楚。 不用说，宋颖得知此事肯定和少峰有关。因为少峰算计的是少齐，宋颖便理所当然的认为秀儿的孩子是少齐的，想要给永芳难堪，让永芳成为京城宗亲权贵中的笑柄。 常嬷嬷听完，对着秀儿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自甘下贱的烂货。” 秀儿低着头，尽量缩着身子，像是想将自己掩藏起来一般。 永芳平静的问道：“秀儿，那天是哪天？你总记得吧！” “初二，上个月初二。”秀儿小声回答。 初二？永芳看着常嬷嬷，同时脑子里在回想上个月初二生了什么事情，少齐有没有去外书房。 常嬷嬷开口说道：“大少奶奶，奴婢这就去问大少爷身边伺候的人，看看初二那日大少爷究竟去了哪里？” 永芳点头，“好，那就辛苦嬷嬷了。”永芳虽然相信少齐的清白，但是有直接的证据证明，那也能彻底洗清少齐的罪名。 常嬷嬷回来的很快，用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返回来了。常嬷嬷一进来就说：“大少奶奶放心，奴婢去问了，大少爷那日一大早就去了衙门，到了晚上才回来。因为那日大少爷去了宫里面，小厮后来得了赏赐，所以小厮记得很清楚。另外小厮还说，那日的确有人到衙门找大少爷，叫大少爷回府，说是府中有事。大少爷原本打算回去的，都走到大门口了，宫里面来人请大少爷进宫。大少奶奶，小厮就在门外，要不要将人叫进来。” 永芳点头。小厮进来，永芳问了几个问题，小厮都说的没错，少齐的嫌疑自然是去了。打走了小厮，永芳就看着地上的秀儿。秀儿浑身颤抖，似乎已经绝望了。 永芳轻声说道：“秀儿你刚才也听到了，你那孩子并不是大少爷的。” “求大少奶奶给奴婢做主！”秀儿干脆利落的给永芳磕头，在得知孩子不是大少爷的后，秀儿就干脆的做出了决定。她如今能够指望的就只有大少奶奶了。只要大少奶奶肯为她做主，就一定能够查出究竟谁是孩子的父亲。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要了她的身子。秀儿哭的凄凄惨惨的，好不伤心。 永芳笑了笑，“你真的要我为你做主。” “求大少奶奶为奴婢做主。” 永芳站起来，直接朝门外走去。 秀儿顿时慌乱了，“大少奶奶……”一直沉默的甘嬷嬷果断上前拦住秀儿往前扑的身体，免得秀儿冲撞了大少奶奶。 永芳笑了笑，看了眼屋中的众人，大家都等着永芳示下。永芳干脆的说道：“秀儿，你让我为你做主，你不后悔？” “奴婢不后悔。奴婢求大少奶奶为奴婢做主。”秀儿如今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死死的抓住永芳这根救命的稻草。 永芳轻声笑了笑，说道：“常嬷嬷此事交给你去办。你去外书房，打听打听上个月初二那日究竟是谁去过外书房。打听出来后，就来禀报我。” “是，大少奶奶。” “甘嬷嬷，你也去。”永芳又看了眼甘嬷嬷。 甘嬷嬷很干脆的领了命令。至于秀儿则是继续被管着。在事情真相没清楚之前，谁也不能将秀儿放出来。 出了小跨院，常嬷嬷就对永芳小声说道：“大少奶奶，奴婢想着那孩子说不定就是二少爷的。” “是不是还要问过了才知道。”永芳心想少峰一直不肯收了秀儿，说不定已经是厌弃了秀儿。又让秀儿去勾引少齐，很显然对秀儿已经没了那男女心思。少峰的可能性在永芳看来，倒是最小的。 “是，大少奶奶。奴婢这就去办。” 就在永芳审问秀儿的时候，少齐也正在和宋绾说话。 “今日多谢大妹妹。” “大哥说这话就见外了，大嫂有事，偏偏又是二妹妹引起的，我没看见就算了。既然当时就在场，自然要帮着大嫂出面解决。”宋绾招呼少齐坐下。两兄妹有段时间没见了，少不了要聊几句家常。说起大宝的时候，少齐明显的笑了，宋绾很高兴，就说道：“看到大哥如今这样，妹妹心里头就放心了。” “傻丫头，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宋绾低头笑笑，想要说以前潘嫂子在的时候，大哥如何如何，不过这话宋绾最终还是没出口。宋绾收敛心思，说道：“大哥很有福气，有大嫂照顾大哥，妹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说的没错。你大嫂很能干，有她操持府中事情，我也能安心在外做事。”少齐说起永芳，又笑了起来。 宋绾心里为永芳高兴，也为少齐高兴。有多久她没见到少齐这样子笑了。自从永芳嫁入安王府，似乎一切都在慢慢改变。宋绾笑道：“恭喜大哥，能得大嫂这样能干的贤内助。” 少齐点点头，神色中有点得意。 两兄妹聊完了家常，少齐这才说起自己的目的，“二妹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和你大嫂有嫌隙，你大嫂不和她计较，但是也架不住她三天两头的闹事。如今她年岁已大，是时候该考虑婚姻大事了。按理说此事该你大嫂操心，只是我担心由你大嫂出面，你二妹妹心里头难免会不痛快。若是将情绪带到婆家，那可就耽误一辈子的事情。你是大姐，又已经出嫁，若是得空，你便帮着相看一番，早日为你二妹妹定下一门亲事。” 宋绾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道：“大哥，此事父王是什么意思？” “父王的意思是让你大嫂操持。” “那宫里面了，宫里面又是什么意思？”宋绾继续问道。宋绾的意思是宫里可曾给宋颖爵位？ 少齐摇头，“父王已经上了题本请皇爷爷下旨给二妹妹封爵，可是皇爷爷一直留中不。我也不知皇爷爷究竟是什么意思。” 宋绾一听，明白了大半。估摸着宫里面是不打算给宋颖爵位了。宋绾皱眉，宋颖好歹是王府嫡出的姑娘，若是没有爵位就出嫁，那将来的日子怕是艰难。如此一来，宋颖的婚事就要重新打算，高门大户就不用想了。“大哥放心，此事我心里有数。等回去后，我就会为二妹妹好生相看一番。有好的，我便找大嫂出面。” “那就辛苦大妹妹了。” “大哥干嘛和我这么客气。”顿了顿，宋绾又说道：“大哥，二妹妹的性子就是那样，你别记恨她。” 少齐冷笑一声，显得不屑。“大妹好心，我明白。你放心，二妹妹总归是二妹妹。” 少齐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就表明少齐不会追究宋颖的错误。宋绾松了口气，“大哥要不要去看看二妹妹，和二妹妹说说话。” “不用了。二妹妹那里又你就够了。” 宋绾见少齐态度坚决，也不好多说。送走了少齐后，宋绾就去看望宋颖，希望能够劝说动宋颖，让她能够放下仇恨，别整天生事。 王府就没什么秘密可言，秀儿有了身孕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少齐被洗脱了嫌疑的事情也很快被传了出去。到了晚上大家都知道了，秀儿肚子里的孩子父亲不明，不知是谁种下的孽种。 孟二奶奶很焦急，秀儿和少峰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那秀儿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是少峰的？ 孟二奶奶有心问少峰，少峰自然否认。但是这并没有消除孟二奶奶的怀疑。云嬷嬷劝解着孟二奶奶，“二奶奶，奴婢听说大少奶奶那里正在查，要不要奴婢去荷香园走一趟。” 孟二奶奶没表态，她在想如果是少峰的种，她要如何做。如果不是，自然就不用她出面。她有心让云嬷嬷走一趟，又担心被人看笑话。矛盾焦急中，孟二奶奶最终也没让云嬷嬷去荷香园走一趟。 除了孟二奶奶这边焦急外，王府别的地方其实都挺安静的，大家都是以看好戏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情。安王爷得知此事后，只说了句知道了，就将传话的人打了出去。 顾太太和顾嫣这里，顾太太笑呵呵的，显得很高兴。在顾太太看来，能在王府要了秀儿丫头，让秀儿怀孕的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王府主子。不是大少爷，就是二少爷，不是二少爷，还有三少爷和四少爷了。反正不管如何最终都能查出来，她们等着看好戏就成了。 顾太太乐完了，就问顾嫣，“你弟弟呢，怎么一整天都没见到人？” 顾嫣有点心不在焉的说道：“母亲，女儿也不知道。之前还看见了，转眼又没见到人。” 顾太太皱眉不满，“嫣儿，你是大姐，有空你也要多管管你弟弟。你弟弟听你的话，知道吗？” “是，母亲。” 顾嫣出了顾太太的房间，就在外面的回廊上看到了顾复梓。顾嫣急忙叫住顾复梓，“弟弟，你这是要去哪里？” 顾复梓被惊了一跳，“大姐，你怎么事先不出个声，吓死弟弟了。” 顾嫣有点不放心的看着顾复梓，“弟弟，你这是怎么了？满头大汗的，可是遇到什么事情呢？” “没，没。这不是天热吗？”顾复梓心虚的撇过头，不敢和顾嫣对视。 顾嫣看看天色，这都九月了，天气早就凉了下来，又怎么会天热。顾嫣立马问道：“弟弟，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心虚呢？” “没，没有，我怎么会心虚。大姐，要是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顾复梓不待顾嫣说话，立马就要走人。 顾嫣突然伸出手来拉住顾复梓的手，“弟弟，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顾复梓死命的摇头。 顾嫣这下子脸色都白了，“弟弟，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就拼命摇头说不是。弟弟，你告诉我，秀儿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不，不，大姐你可不能冤枉我。” 第222章 做主 荷香院内，少齐急冲冲的走了进来。清瓶急忙迎了出来，少齐先问道：“大少奶奶呢？” 清瓶回答：“大少奶奶这会去了议事堂。今日事情多，出了一点纰漏，大少奶奶去处理了。” 少齐回头看着清瓶，“你怎么没跟着去？你一向不是都在大少奶奶身边伺候吗？” 清瓶被少齐那么一瞪，心里头虚。低着头，急忙辩解道：“常嬷嬷不在，大少奶奶不放心文哥儿，因此便让奴婢回来看着。大少爷放心，大少奶奶那里想来很快就能处置完毕。大少爷要不要喝茶，奴婢这就去烧水泡茶。” “不用着急。”少齐走进屋里，先去看了大宝。大宝这会还在睡觉，一点都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清瓶胆战心惊的站在门口，想要进去伺候，可是心里头虚，一点胆子都没有。清瓶自个都不明白，自己明明没做错事情，为何大少爷瞪了眼，她就心虚得不得了。想起已经出嫁的清袖，要是清袖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十分镇定的上前伺候，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难怪大少奶奶以前那么看重清袖，自己在心性上面还是比不上清袖。 忐忑不安的清瓶终于等到永芳回来。永芳瞧着清瓶那样子，笑问道：“清瓶怎么了？可是谁给你气受了？” “大少奶奶，大少爷回来了。在屋里和大宝在一起。已经回来好一会了。”清瓶上前伺候，又道：“瞧着大少爷的脸色不太好，奴婢担心大少爷已经知道了。” 永芳点点头，收拾了一番，洗了脸，擦了手，换了身衣服这才进到里屋去看望大宝。少齐听到动静，回头冲永芳笑着说道：“回来了？” 永芳点头，“回来了！今日可真是累坏了，忙了一天，这会总算是忙完了。” “你辛苦了，先坐下。” 永芳挨着少齐坐下，喝了口热茶，然后问道：“大宝可醒了？” “还不曾醒来。”少齐看了眼大宝，又看了永芳，“大宝这孩子和你倒是越的像了。” 永芳笑了起来，“他是我生的，自然和我长得像。”又道：“听清瓶说，你都知道了。” 少齐嗯了声，点点头，没说话。过了会也没听到永芳说话，少齐不解，回头就见永芳抱着茶杯出神。少齐就问道：“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永芳回过神来，说道：“说什么？从一开始我就相信相公是无辜的。虽然二弟设计想要陷害你，但是当日你一早出门，直到晚上才回府。二弟的设计落空，秀儿那丫头却被人占了便宜。如今正在查那日究竟有谁去过外书房。” 少齐紧皱眉头，就连屋里的气氛都显得凝重，“你真的不曾怀疑过我？” 永芳盯着少齐的眼睛瞧，郑重的点头，“我自然信任你。相公非一般人，又怎么会被如此拙劣的计谋算计到。而且我相信相公眼光不一般，就秀儿那点姿色，还入不了相公的眼。” 少齐皱眉，永芳这是褒奖他，还是贬损他了。不过少齐还是紧紧握住永芳的手，“你能信任我，很好。”过了会又说道：“得知此事后，我就担心你胡思乱想，中了奸计。” 永芳调皮一笑，“相公就这么不相信妾身？认为妾身愚钝不堪，别人几句话就被人哄骗了吗？” “当然不是。”少齐突然将永芳抱在怀里。少齐站着，永芳坐着，永芳的头贴着少齐的腰部。少齐的手在永芳的头上轻柔的抚摸了几下，“此事我会找少峰说清楚。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糟心的事情。” “嗯，我听你的。不过相公去找二弟的时候，好生说话，毕竟是兄弟，别闹的太过了。”永芳轻声劝解道。 “你放心我有分寸。”少齐心想，少峰糊涂的够久了，是该趁此机会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点好歹。 永芳的嘴角微微翘起来，知道是少峰出的馊主意，永芳就觉着恶心欲吐。可是少峰是王府二公子，除非分家，否则永芳和少峰之间不可避免的会有各种交际。如今少齐打算出面教训少峰，永芳心里头很是痛快。她知道少齐的性子，不动则已，一动起来，少峰非被揭层皮不可。想到少峰的下场，永芳只想说活该。 少齐抱着永芳不撒手，永芳也没挣扎，两个人彼此依偎，看在胖人眼里只觉着眼热。两人都没说话，都不想破坏此刻的意境。却不想大宝这臭小子不配合，想要翻身，却又不行。接着就哭了起来。 永芳来不及做多余的，直接将少齐推开，上前将大宝抱起来。大宝还没睡醒，眼睛还闭着。只是裤子已经被尿湿。原来是被尿憋醒的。永芳笑了起来，在大宝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笑道：“臭小子，就你多事。” 奶娘和常嬷嬷在外叫门，永芳让她们两人进来。而此刻少齐已经一本正经的端坐着，眼睛都没瞟一眼。 永芳看了笑，常嬷嬷心知肚明，心里头也是暗暗好笑。“大少奶奶，让奴婢来收拾吧。这屋里味道大，还需要通风。大少奶奶和大少爷不如先到书房去说话。” 永芳点头，给了少齐一个眼神，两人一起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少齐便和永芳说起正事来，告诉永芳，宋颖的婚事她已经让宋绾去操持。宋绾也答应会为宋颖选一门好亲事。等选定后，便让永芳和她一起去相看。 永芳听到这里，明显松了口气。对于宋颖的婚事，永芳是一百个不愿意插手。如今有宋绾出面，永芳总算不用去做夹心饼干，两头不讨好。“多谢相公。此事相公想的周到，如此一来，二妹妹那里或许会安静一点。” 少齐也知道最近宋颖闹腾了一些，于是对永芳抱歉的说道：“二妹妹那个性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已经让大妹妹去教训她，若是她还不懂得收敛，届时我会亲自出面。总归你以后安心打理家务就行。若是二妹妹再有犯糊涂的时候，你尽管照着规矩来，没人敢说闲话。” 永芳暗自苦笑，明着没人说闲话，背地里还不知怎么编排了。说姑嫂不合那都是轻的，说做嫂嫂的虐待小姑子，那也是平常谣言。说永芳因为王妃顾氏的缘故，想要拿宋颖开刀，这种流言也一定会有。所以宋颖的事情很麻烦，永芳一直想要甩开。如今有宋绾接手，永芳是真心感激宋绾。 永芳和少齐又说了会话，今日两人都累惨了，永芳还更累一点。到后面已经有点撑不住，只想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一觉。两人一起洗漱完毕，早早上床。至于大宝就交给常嬷嬷还有奶娘看着。 第二日天还没亮，永芳就起来了。少齐比永芳起的更早。今儿少齐要进宫替大宝谢恩，不得不郑重其事。永芳给少齐准备进宫穿的衣服，一边问道：“相公，我不进宫谢恩，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放心，没有关系。由我进宫谢恩就行了。等大宝再大一点，到时候你抱着大宝再进宫谢恩也不迟。”少齐安抚永芳，让永芳不必担心。 永芳点点头，这些规矩她是半懂不懂，当初教导规矩的嬷嬷也没说过遇到这样得事情究竟如何做才合适。既然少齐说没关系，永芳就真当没关系。送走了少齐，永芳也没心思睡回笼觉，略微吃了点东西，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也该去议事堂做事。 常嬷嬷走到永芳跟前，悄声对永芳说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毕竟只是隔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想要查清楚也不算太难。永芳悄声问了常嬷嬷究竟是谁，常嬷嬷在永芳耳边说了个名字出来，永芳恍然大悟。要真是那个人的话，也说的过去。 不过议事堂那边人已经到齐了，永芳不好耽误，便打算处理了正事再来处置秀儿的事情。 议事堂内，大家其实都很好奇秀儿的事情，都想知道秀儿事情的后续。但是正经事情要紧，加之永芳已经在王府建立了自己的威信，原本不听话的几个管事娘子早就被落下去，有前车之鉴，因此没人敢在永芳跟前胡来。 将正事做完后，永芳没急着走，看了眼旁边坐着的孟二奶奶。这一大早的，孟二奶奶就有点心不在焉，满腹心事的样子。 永芳笑了笑，放下茶杯，说道：“弟妹若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大嫂等等，我有话说。”孟二奶奶急忙叫住永芳，生怕永芳真的就这么走了。 永芳看着孟二奶奶：“弟妹有什么话要说？” 孟二坐立不安，过了会才小声说道：“大嫂，秀儿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以前看秀儿就不是个老实的人，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做出这种丑事来。不知大嫂打算如何处置秀儿？” 永芳笑了笑，随口说道？：“自然是按照规矩来处置。” 孟二奶奶更是不安，“大嫂，我听说秀儿有了身孕，不知可查出来究竟是谁的？” 永芳不曾摇头，也不曾点头，只是问道：“弟妹问这事做什么？弟妹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和我说说，我能帮忙的，一定帮忙。” 孟二奶奶很不自在，但是担心少峰做下丑事，担心秀儿那肚子里的孩子是少峰的，因此最后孟二奶奶一咬牙便道：“不知秀儿的事情是否二少爷有关？” 永芳故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弟妹原来是担心这个。弟妹放心吧，此事和二弟还真是没关系。不过秀儿之所以会暗结珠胎，倒是和二弟也有点间接关系。要不是二弟胡闹，生了见不得人的心思，也没秀儿这摊子烂事了。” 孟二奶奶涨红了脸，却又反驳不得。只是心里愤恨，觉着永芳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少峰好歹是王府二少爷，无论做了什么事，也轮不到永芳来教训。 永芳没打算和孟二奶奶扯皮，说了两句客气话，就带着人走了。 云嬷嬷在孟二奶奶身边劝解道：“二奶奶，大少奶奶说了秀儿肚子里的野种和二少爷没关系，二奶奶如今可以放心了。” 孟二奶奶死命攥着手绢，“嬷嬷，刚才大嫂的话你没听到吗？别管二少爷做了什么，她也不该那样说话。” 云嬷嬷不以为然，府中有传言说是二少爷算计大少爷，让秀儿去勾引大少爷。却没想到大少爷没上当，秀儿却不知被哪个男人占了便宜。这种事情依二少爷的性子，肯定做的出来。而且大家都在议论说不定秀儿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二少爷的。就连云嬷嬷也难免会如此想，想大少奶奶是不是顾念二少奶奶，所以才说秀儿的孩子不是二少爷的。 孟二奶奶得不到心腹嬷嬷的支持，心里头爷不是滋味。对永芳愤怒，对少峰则是仇恨。要不是少峰做下这等恶心事情，又怎么会有这些流言。孟二奶奶就觉着十分丢脸，差点没面目见人了。 回到荷香院处置了几件琐事，永芳就打算去见秀儿，尽早将秀儿的事情解决了。 正打算出门，就听到外面大声嚷嚷的事情，金钗急忙进来回话，“大少奶奶，顾家表小姐拉着顾家表少爷来了，说是要给大少奶奶赔罪。” 永芳和常嬷嬷对视一眼，难道顾家得到了消息？还是顾嫣已经从顾复梓口中得知了真相？永芳让金钗将人请进来，先看看顾家究竟如何说。 顾嫣满脸怒气，死命拉扯着顾复梓往荷香院来。顾复梓则是死命往后退，却也没有下死力气，真的挣脱顾嫣的控制。顾嫣红着脸，大声骂道：“弟弟，你要是想害咱们家流落街头，想让咱们家就此败落下去，你尽管挣扎。你今日要是逃出去，那你永远就别回来了。为了这个家，为了母亲，大不了我去给世子妃请罪。就是跪个三天三夜，总之也要保住一家人的平安才是。弟弟，你自己想清楚了。” 顾复梓耷拉着脑袋，一边挣扎，一边却又跟着顾嫣到荷香院来。嘴里嚷嚷着，“大姐说这些做什么。我是那种没担当的人吗？一人做事一人当，大姐放手。” “我不放。你要是还知道我是你大姐，还念着这个家，念着母亲，你就乖乖的随我去见世子妃，给世子妃赔罪。如若不然，你干脆逃走就是。反正我一个小女子也拉不住你，你要逃走很容易。”顾嫣眼圈都红了，眼睛也是肿的，眼里都是血丝，很显然一晚上都没睡好。 顾复梓挣扎的动作又小了，“大姐说这些做什么，我认罪就行。一会见了世子妃，我会将责任承担下来，不用大姐操心。” 顾嫣死命抓着顾复梓，无论顾复梓说什么，顾嫣也不肯让他离开自己半步。到了荷香院被人请到正屋，顾嫣越的忐忑起来。但是同时也越的坚定。进了屋里，顾嫣就冲顾复梓汗骂道：“跪下！给世子妃跪下，你听到没有。” 永芳没吭声，看着两姐弟究竟要做什么。 顾复梓张了张嘴，见顾嫣神色绝望，最后只能无奈跪下。紧接着顾嫣也跟着跪下，“世子妃，我弟弟年少不懂事，做错了事情。今日我们是特地来赔罪的，还望世子妃能看在我弟弟年幼的份上，能够原谅他这次。以后我们家一定会好好管束他，不会让他再行差踏错，给府上添麻烦。” 永芳冷笑一声，“顾小姐这是做什么？没头没尾的就来请罪。不知请的究竟是什么罪。”永芳这会十分厌恶顾复梓。先不论别的，顾家在王府做客寄居，加上王妃顾氏倒霉，按理说顾家就该夹着尾巴做人。凡事就要讲究规矩礼数。顾复梓那个性子，永芳就不信顾太太不知道。明知道顾复梓的性子不好，还不多加约束，让他胡来。这岂是做客的样子？客人在主人家不仅不守规矩，还将主人家的丫头给欺负了，简直就没将主人家放在眼里。也因此永芳的语气很不客气，若是顾家不给一个交代，那么永芳就只能将顾家赶出王府，不能再留这样的恶客在府上。 顾嫣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连连请罪，“请世子妃见谅，我弟弟他年少糊涂，将贵府的……”顾嫣毕竟是个没定亲的姑娘家，那些话她又怎么说的出口。 永芳丝毫不管，冷哼一声，“顾小姐，你既然说是你弟弟做错了事情，你弟弟也是读书识字的，我想说话该说的清楚吧。为何不让他自己说，既然敢做，莫非不敢当？” 顾嫣脸色煞白，绝望无比。刚要说话，顾复梓就昂起了头，大声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我和大姐无关。世子妃要问什么话，就直接问我好了。” “放肆！”顾嫣劈头大骂，狠狠的在顾复梓头上打了一巴掌，“世子妃那么尊贵的人，你岂能如此无礼的世子妃说话。还不赶紧请罪。” 顾复梓咬着牙，在顾嫣的逼视下不得不恭敬请罪。 永芳大度的说道：“算了，顾小姐不是说年少不懂事嘛，那我就原谅顾公子一次。不过下次若是再犯，那么顾小姐和顾公子可以出去了。我这里可不欢迎不守规矩的人。” “是，世子妃。”顾嫣答应道，顾复梓无可奈何也只能小声跟着顾嫣一起答应着。 “顾公子，你大姐说你犯了错，究竟犯了什么错？你一一说来听听。”永芳不屑的看着跪在地上顾复梓，对这样的纨绔子弟，永芳实在是没有好心情。 顾复梓犹豫着，顾嫣恳求的看着顾复梓，只希望顾复梓不要在此刻犯糊涂。顾复梓最后一咬牙说道：“回世子妃的话，贵府秀儿姑娘的事情是我做下的。请世子妃谅解。这件事情事先我母亲还有大姐都不知情，世子妃要罚就罚我吧。” 永芳脸色冰冷，看都没看顾复梓一眼，“顾小姐，你的意思了？” 顾嫣有点糊涂，“请世子妃明示？” 永芳冷笑一声，“顾小姐，不知你家究竟是谁做主？莫非顾小姐能做顾家的主？” 顾嫣白着脸，低着头，小声说道：“世子妃教训的是，我不能做顾家的主。” 永芳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此时咱们说什么都没有。来人，去将顾家太太请过来，还有去将秀儿姑娘带来。对了，另外去将二奶奶请来。今日就当着大家的面将此事彻底了结。” 秀儿离荷香院最近，来的自然也是最快。见了屋中的情形，尤其是见了顾复梓跪在地上，糊涂许久的秀儿终于聪明了一回。顿时便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秀儿哭喊着朝顾复梓冲过去，想要撕扯顾复梓，抓烂他的那张脸。顾复梓跪在地上，不好躲避，生生的被秀儿抓破了脸。等到这时候永芳才开口让人将秀儿拉住，并且严厉斥责秀儿，不得胡来。顾家怎么说也是王府的客人，秀儿是奴婢，怎可对客人如此无礼。 秀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大少奶奶为奴婢做主。” 永芳慢条斯理的说道：“既然将你叫来，自然是要为你做主。一会二奶奶还有顾太太都要过来，大家当着面将事情说清楚。另外秀儿你是个什么想法，你现在可以先说出来。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王府的奴婢，你受了外人的欺负，我作为主子，总是要为你讨回公道的。” “多谢大少奶奶。奴婢，奴婢……”秀儿愤恨的看了眼顾复梓，心里恨不得顾复梓去死。可是转念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想到自己的名声，想到此事的后果。似乎她除了跟着顾复梓，做顾复梓的小妾外，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秀儿不甘心，顾复梓是什么样的人，她看的比谁都清楚。一个癞蛤蟆也想肖想她。可是事已至此，该如何是好。 秀儿矛盾犹豫，众人都看在眼里。如今秀儿除认命，跟着顾复梓，给顾复梓做小妾外，还真没有比这更好的出路。若是秀儿不肯，将孩子打掉，以后王府可是没人会要秀儿，秀儿这辈子也算是彻底完了。 永芳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她才要将顾家太太还有孟二奶奶请来。当着大家的面，将事情撕扯清楚，免得将来有人说闲话。 顾嫣看着秀儿，歉疚的说道：“秀儿姑娘，我弟弟年少糊涂做错了事情，我给你赔罪。你就原谅我弟弟一回。我弟弟年岁小，但是也知道疼人，心地也好。若是秀儿姑娘不嫌弃，以后到了咱们顾家，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待你的。” “大姐，你胡说什么啊？”顾复梓不服气的叫道。 “你给我闭嘴。”顾嫣狠狠的骂道。 秀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是在哭自己的委屈，也是在哭自己的命运。 顾复梓听到秀儿的哭声，额头上青筋直冒。要说以前顾复梓贪念秀儿的美色和风情，那么此刻经历了顾嫣的责骂，经过了内心的煎熬，经过了秀儿的撒泼打滚，经过了对家族未来的担心，种种经历让顾复梓对秀儿这人已经失了之前的心思。只觉着秀儿这人就是个祸害。要不是祸害，他又怎么会做下这些糊涂事情。按照顾复梓的想法，干脆拿笔钱出来将此事彻底了结。秀儿不过是个丫头，想来王府也不会过分追究。可是对上永芳的目光，顾复梓又忐忑起来，似乎他的想法过于天真了点。好歹秀儿是王府的人，他玷污了秀儿的身子，便是打王府的脸。而且还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王府又怎么会轻易罢休。顾复梓担心起来，不安的看着顾嫣。顾嫣冲他点头，示意他不要乱来，总归无论如何也要求得世子妃的谅解。只要世子妃谅解，那么一切都好说。所以顾嫣从一开始，她的姿态就摆的很低。 孟二奶奶和顾太太一起到了荷香院。来之前已经从丫头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孟二奶奶是彻底放了心。虽然顾家是王府姻亲，但是那又如何。少峰都要被少齐收拾，顾家又怎么可能逃得了。就该给顾家尤其是顾复梓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知道点好歹。 顾太太担心不已，没想到顾复梓竟然做下如此丑事。如今王妃顾氏不在，又该如何是好？世子妃会不会借此机会教训顾家，将顾家赶出王府去。要是那样的话，又该怎么办？ 顾太太一进来，就看到顾嫣和顾复梓跪在地上。而当事人之一的秀儿却在大哭。顾太太厌恶的看了眼秀儿，然后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跪在地上？” 顾嫣凄然一笑，说道：“母亲，弟弟做错了事情，害的大家没脸。咱们跪着，就是表明咱们诚心悔过。弟弟也知道错了，以后他都不会再犯。母亲，你不用多说，这是我们该做的。” 顾太太看了眼永芳，永芳表情淡然，好像没听到顾嫣的话一般。顾太太心里头不是滋味，同时也忐忑不安起来，“乖女儿，你说的对。既然是复梓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惩罚。世子妃，我这小儿子平日里最是调皮不过，但是绝对没有坏心的。” 永芳冲孟二奶奶颔首示意，然后随口说道：“顾太太请坐。顾太太是王府的客人，不用如此。以前我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母亲和老太太就时常教导我，去别人家做客，就该守着别人家的规矩。要懂的礼仪，尽量不要给主人家添麻烦，更不要做出什么不给主人家脸面的事情。否则大家亲戚都难做。这些话隔了这么多年，我一直记在心里头。也一直认为人们也都这么认为，都会这么做。弟妹，你是不是觉着到别人家里做客，该守着别人家的规矩，处处不要给人添麻烦？” 孟二奶奶轻松的笑了，看着顾家吃瘪，她还是乐意的。反正少峰和宋颖都不管，她管什么。“大嫂说的是，正是这个理。咱们家的孩子也都是这么教养的。” 永芳点点头，继续说道：“没错。大家都是这么教养的，可是有的人偏偏将主人家的客气当做理所当然，将主人家的奴婢当做自家的奴婢，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像是这样的恶客，弟妹，你说该怎么办？” 孟二奶奶笑起来，“此事还请大嫂拿主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别人不守规矩，但是咱们家是一定要守规矩的。像是这样的事情就该照着规矩来办。” “弟妹说的没错，是该照着规矩来办。不过客人不给脸，我们做主人的少不得要给客人一点脸面，让客人自个辩解辩解，给客人一个机会。这也是与人为善，想来父王要是知道，也该说咱们做的应该。”永芳淡笑说道。 孟二奶奶自然附和永芳的话。 永芳笑了笑，然后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看我糊涂的。舅太太还还在了，咱们两人只顾着自己说话，真是要不得。舅太太不会怪罪吧。” 顾太太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什么脸面都没了。心口气的疼死人。但是本是顾家教子不严，这才让顾复梓犯下大错，生生打了王府的脸面，让世子妃在众人面前丢脸。如今顾家依附于王府，没有办法，只能作地伏下。“世子妃客气了，世子妃说的哪里话。是咱们家打扰王府多时，时时要王府关照，一直没机会感谢。我家这个孽畜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情，就该让他跪着，狠狠的罚他，让他知道一点好歹。世子妃尽管罚，我是一句怨言也不会有。” 永芳嘲讽一笑，“舅太太说笑了。罚不罚晚点再说吧。秀儿你过来。” 秀儿止住哭声上前给永芳跪下，永芳淡然的说道：“秀儿你如今被顾复梓糟蹋了身子，有怀了顾家的骨肉，你是苦主，你打算怎么办？” “全凭大少奶奶为奴婢做主。”秀儿给永芳磕头。 永芳只当没看见，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帮你想了两个方案，一个是你进顾家的门，将孩子生下来，好生教养，将来有儿女旁身，也算是有了依靠。一个就是你不进顾家得门，但是你肚子的孩子只怕也不能留了。如此一来，按照律法，顾复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秀儿，你自己选一个，我不为难你。无论你选哪一个，我都会为你做主。” 孟二奶奶惊讶的看着永芳，所有人都很奇怪永芳的用意。按理说秀儿是得了少峰的吩咐去算计少齐的，永芳应该对秀儿含恨在心才是，可是为什么要为秀儿出头，反而要收拾顾家。他们自然是不知道永芳的想法，相较于对秀儿的厌恶，永芳更加厌恶顾复梓。先收拾了顾复梓，至于秀儿，不用永芳出面，也不会有好结果。即便秀儿选择进顾家门，有永芳今日的挑拨，顾家对秀儿的态度可想而知。秀儿到了顾家绝对没有好日子过。总之对于这两个让人厌恶的人，永芳都不会真正的让他们好过的。 顾嫣和顾太太都白了脸，生怕秀儿选择第二个，要将顾复梓交给衙门法办。以王府的威风，顾复梓去了衙门，怎么可能还有命。反观顾复梓却昂着头，一脸坚毅的模样，似乎无论什么后果，他都做好了准备。 永芳冷笑一声，做样子谁不会做，狗屁不通的东西。 顾太太顾不得其他，急忙上前扶着秀儿，“秀儿姑娘，你是个好姑娘。如今你有了咱们复梓的骨肉，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腹中的孩子考虑，你说是不是。我都知道，这次事情是复梓做错了，回去我就罚他。以后你进了咱们顾家的门，复梓一定会很疼你的，我们全家都会感激你的。秀儿姑娘，你年纪轻轻，可不能犯糊涂啊！” 顾嫣也在帮腔，“秀儿姑娘，我替我弟弟给你道歉。你看在我弟弟对你真心的份上，你就原谅她吧。”顾嫣暗地里狠狠的掐了把顾复梓，让顾复梓对秀儿说两句好话。 顾复梓无可奈何，干巴巴的说道：“秀儿，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无论你选什么，我都没意见。” “你……糊涂。”顾太太大骂。 秀儿瞥了眼顾复梓，心情很复杂。经过这件事情，二少爷再也不会要她了，她在王府已经没了立足之地。若是不进顾家门，那她将来……秀儿偷偷看了眼神色不明的永芳，那个结果她不敢想象。虽然永芳说为她做主，但是秀儿知道自己已经将二奶奶还有大奶奶都得罪了，将来绝对没有好下场。似乎她只能进顾家的门。想到以前顾复梓对她的态度，讨好她的样子，似乎对她是真的有那么点意思。最后秀儿咬牙，然后小声的对永芳说道：“大少奶奶，奴婢，奴婢选第一样。” 顾太太和顾嫣都松了口气，心想这秀儿还算识趣，没蠢到家。 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秀儿，“你想好了？真的选择进顾家的门？” “奴婢想好了，真的进顾家的门。”接着摸摸自己的腹部，“就是不为别的，单为孩子，奴婢也该进顾家的门。” 孟二奶奶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很好。” 永芳也点点头，“行，既然你做了选择，我也不勉强你。事情就如此办吧。”接着对顾太太说道：“舅太太，秀儿以前是王妃跟前得用的丫头，经过这件事情后，秀儿以后就是你们顾家的人。我希望舅太太能够善待秀儿，若是让秀儿吃了苦头，我可是不依的。” 顾太太很没面子，被永芳这个小辈拿捏，还是为了一个奴婢，这让顾太太如何不恨。但是顾太太不恨永芳，恨的是秀儿。秀儿这个丫头就不是个好东西。顾太太收敛神色，对永芳说道：“世子妃放心，秀儿受了委屈，我们家疼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让她吃苦头。” “那就好。” 秀儿感激不已，又跪下来给永芳磕头。永芳少不得要嘱咐她几句，“秀儿，以后你就是顾家的人，你要懂的孝敬舅太太，和顾小姐好生相处，相夫教子，不可耍小性子。若是你故意挑事，我定是不会理会你的。” “世子妃放心，奴婢知道好歹。” 秀儿的事情处置完了，接着就是顾复梓。永芳斟酌着对顾太太说道：“舅太太，秀儿这事闹的太大，咱们二小姐又太糊涂，昨日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胡来，如今王府都成了打击的笑柄。” “是是，都是复梓这个孩子的错。”顾太太少不得要顺着永芳的话说。 “舅太太如此知进退那就很好。我还担心不好和舅太太开口了。”永芳和煦的笑，笑的很温暖，但是看在顾太太眼里，却觉着大事不好。 永芳语重心长的说道：“因为顾复梓年少不懂事，闹出这件事情来，让整个王府没脸。父王为此很是生气，我和弟妹管家，少不得也要承担管家不利的责任。为了平息流言，为了让父王满意，只能委屈舅太太一家了。还请舅太太体谅我们的苦心，这几天抓紧时间，在外租赁个院子，早早搬出去，也能让父王早点消气。舅太太你觉着如何，可有什么难处？若是缺银子，王府倒是还能帮衬一点。若是缺人手搬家，咱们王府也能出人帮忙。” “啊，这，这……”顾太太傻了。顾嫣暗叹一声，她已经料想到回有这个结果，此刻听到也不觉着意外。顾复梓却是满目仇恨，他已经认错，已经收了秀儿，还想如何？竟然将他们家赶出王府，还扯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无耻。 孟二奶奶也有点傻眼，父王什么时候表过态了，她怎么不知道。瞧着永芳的神情，孟二奶奶明白过来，永芳分明就是扯虎皮做大旗，拿父王出来做挡箭牌，不怕顾家不从。孟二奶奶想要出声说两句，却又犹豫起来。顾家搬出去也好，也少了许多事情。对她也是有好处的。想到这里，孟二奶奶便打定了主意不开口。 顾太太见永芳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不应下来，似乎就是不知好歹。她们家和世子妃还有生意在做，要是将世子妃得罪狠了，以后可不好办。顾太太暗叹一声，接着狠狠瞪了眼顾复梓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说道：“世子妃说的是。我们家来京城这么久，给世子妃添了许多的麻烦。早该搬出去了。如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搬出去也不错。只是咱们家再京城不熟悉，许多地方还需要世子妃帮衬一二，还请世子妃见谅。” 永芳淡笑道：“舅太太客气了，亲戚间帮忙本就是应该。舅太太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来。还有舅太太放心，以前说好的事情，自然是照常来做就是。舅太太不用太过担心。” 得了永芳这个承诺，顾太太勉强放心下来。“多谢世子妃。” 永芳微微颔首，又看了眼下面的顾复梓。永芳在权衡，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狠狠收拾顾复梓一顿，还是以后来阴的，免得破坏了和顾家的生意。永芳权衡一番，最后决定今日暂且放过顾复梓，等事情冷却下来后，她再找机会收拾顾复梓。到时候别人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顾太太和顾嫣也不会因此对她生怨。 第223章 半年后 时间如流水，转眼又是一年春天。这年春天来的比往年都早，刚进入二月，那枝头上已经挂了嫩芽。少齐从外面走进屋里，带进来一股寒气。虽然天气见暖，但是这个季节正是天气变化多端的时候。昨儿还是艳阳高照，暖和的让人懒洋洋的，只想美美的睡一觉。今儿却是寒风呼啸，那寒气似乎透进了骨头里面。 少齐在外间收拾了一番，去了身上的寒气，这才进入里间。一进去就正好看到清瓶正扶着大宝的两边腋下，跟着大宝慢慢的往前走。大宝高兴成什么样子，脚下不稳，还偏偏希望学着走路。这可就累坏了伺候的人，老是弯着腰扶着这小祖宗，没一会那腰都酸的不像是自己的。 永芳这会是刚腾开手，之前她是被大宝这臭小子给累坏了。这会换了清瓶，等清瓶累了，就该换奶娘来了。 少齐一进来看见这一幕，就笑了起来，“大宝可是又淘气了。” 永芳白了少齐一管管你儿子，这才多大啊，还没学会爬就开始学走，真是乱弹琴。我都快被他折腾死了。” “别说什么死的活的，不吉利。”少齐板着脸说道。 永芳冲他笑笑，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少齐笑容多了，不像以前刚成亲的时候，整天板着一张脸，威严十足，下面伺候的人都不敢近身。如今少齐不光笑容多了，也比以前好说话了。就比如永芳就敢随便开少齐的玩笑，而少齐也极少生气。 永芳指了指一脸兴奋的学着大人走路的大宝，说道：“你看看你儿子，一天到晚要折腾多少人。你是做爹的，也不知道管管。” 少齐笑了起来，“你是他娘亲，你管着内院，大宝如何教养，你也该负责。” 永芳嗤笑，“你太不负责了，竟然推卸责任。” 少齐笑着轻抚了一下永芳的脸颊，永芳难得的脸红了一下，打掉少齐的手，“别以为一点糖衣炮弹就能收买我了。今日我累的厉害，你得看着大宝这臭小子。实在是太闹腾了。” 清瓶咯咯的笑了起来，“大少爷你不知道，今日大宝一直趴在大少奶奶的身上，不肯让别人抱。大少奶奶将他放在床上，他就哭闹。非得要大少奶奶抱着，要大少奶奶带着他学走路。否则就不管不顾的哭。大少奶奶说大宝脾气太大，一点都不乖，大宝就生气了。朝着大少奶奶的衣服上撒了一泡尿。气的大少奶奶差点就要动手打大宝了。要不是常嬷嬷和奶娘拦住了，大宝今儿肯定要挨大少奶奶的打。” 少齐听了大笑出声，永芳听了很不好意思，冲清瓶说道：“就你多嘴。”然后又看着大宝，说道：“大宝这脾气可不好，死倔死倔的，一点都不听劝。这可不行，我非得给他纠正过来不可。” 少齐笑着说道：“他才多大，话都还不会说，你和他计较做什么。以前还说管教孩子太早，我看你更是心急。” 永芳脸红，接着又理直气壮的说道：“相公此话差矣，相公管教大宝，是想让他早点开蒙，早点成才。依着我看相公那法子就是拔苗助长。而我管教大宝，则是要纠正他的坏毛病，养成好的性格。这是完全不同的。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相公总不想以后大宝的性子太倔强，不听人劝解，固执己见可不是什么好性格。”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大宝这才几个月而已，你如今要管教，他又听不懂，岂不是对牛弹琴。”少齐小声的劝解永芳。 永芳泄气，这道理她何尝不明白。瞪了眼大宝那臭小子，真是个小磨人精。如今大宝才八岁，永芳心里想着就像少齐所说，管教大宝还太早了点。等大宝一两岁开始说话会走路，有一定的表达能力后，再管教不迟。但是永芳却不想在陪着大宝天天学走路了，她的腰都快断了。 少齐抱起大宝，在大宝额头上亲了下，然后将大宝高高举起，抛上抛下，大宝快活的咯咯的笑起来。这个游戏两父子是经常玩的，大宝别看月份小，但是还是有一定记忆力的。如今只要少齐一抱着他，就一定要玩这种抛上抛下的游戏。要是哪天没有玩，大宝就会脾气，显得很暴躁。哄都哄不住。果然和少齐一个德行，都是怪脾气的小子。 两父子玩的高兴了，大宝也就满足了。少齐将大宝丢在床上，随便他玩。只要防着不会摔下床就可以了。大宝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从床尾爬到床头，这里面爬到外面。还将玩具全都放在床上，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幸好这床不是永芳和少齐睡得那张，而是专门给大宝准备来玩的，因此弄脏了也没关系。永芳早就吩咐了，这张大宝玩耍的床，每隔两三天，就要将上面的被褥之类得收拾一番，免得有脏东西，大宝接触了会得病。 有清瓶守着大宝，两人便到书房去说话。永芳亲自给少齐斟茶，然后挨着少齐坐下，“相公，今日伯爵府那边来了人。我母亲问我，有关于五妹妹的婚事有没有眉目。不知相公可打听清楚了？” 今年是大比之年，有许多举人进京赶考。伯爵府门第高，未尝没有可能在新科进士里面给永淑寻找一门好亲。即便新科进士不成，那还有那些落榜的年轻举人。这些人也算是潜力股。其实给永淑找进士，找举人这个主意，也不是永芳想的。而是伯爵府的意思。伯爵府的几个姑娘，嫁的要么是勋贵，要么就是将门世家。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应该在文官里面给孙女找一门亲事，于是便盯上了今年的新科进士。不过永芳对此不抱希望，要是永淑是嫡出的还有机会。庶出的绝对没可能有机会。即便是那寒门学子，一朝冲天，成了进士，也是眼高的很，绝对不愿意娶一个庶出的姑娘，被人说成是想攀高枝，连庶出的都能将就，一点脸面都不要。当然若是嫡出的，那就不叫攀高枝，那叫做有才华，高门大户才会追着将女儿下嫁。说出去又好听，又实惠。一个庶出姑娘，说出去被人鄙视，还不实惠，谁愿意啊！ 少齐身份使然，做这件事情最方便不过。听了永芳的问话，少齐将这些日子打听到的觉着合适的拟了一份单子，交给永芳，“你看看，都在这上面。” 永芳拿过单子仔细看了起来，上面列了姓名，年岁，籍贯，功名，家中是否富裕，人口是否众多，宗族在老家是个什么情况。甚至连是否有小妾伺候这类事情都打听了出来。永芳感激的看了眼少齐，这可真够仔细的。一共三个人，两个举人，一个新科进士。 永芳先看的新科进士的资料，三甲同进士出身。出身寒门，家中父母俱在，上有兄长，下有弟弟，还有未出嫁的妹妹。家中算是薄有资产，老家是南直隶的人。此人品貌还算不错。就是家中人口多，那点资产还不够打点关系的。要是以后家中分家，能分到的也是有限。永芳看到这里明白过来，若是要和这个新科进士结亲，那么伯爵府就要给永淑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方有可能。 再看举人的资料，其中一个就是北直隶的，近倒是近，可是条件很一般。而且家中人口多，是非多，管束又严格。按照这家人的规矩，永淑过了门，等过了新婚头一个月，就要先回老家去伺候公婆。等过了一年半载方才能回到京城和相公生活在一起。这家人的规矩未免也太大了点。伺候公婆一年，相公还不在身边，那岂不是要被人欺负死去，还找不到诉苦的人。这个人永芳直接就划掉了。 少齐见了挑眉，不过没吭声。 最后一个也是个举人，金陵人士，家中富足。以前只是一般的乡绅，后来此人的父亲从商，几十年下来赚了大笔的银钱，如今这家人在金陵城内也算是数的上的富贵人家。男子不过十九，此次落第，打算在京城里苦读三年，三年后再考。品貌端正，身边有丫头小厮伺候，在京城中也置办了宅院。此人在家中排行行三，在族中排行行七，因不是嫡长子，不用承担责任，家中也没有严厉管教，因此养成了一个惫懒的性子。但是人却很好，重守信诺。而且因为这家人从商，又见多识广，因此家中规矩并不像另外那个举人家中那么大。若是永淑嫁给了这个人，倒是可以直接留在京城。至于三年后的事情，如今说来还早。 永芳指着这个人的资料说道：“此人如何，不知相公可有亲自见过？” 少齐面无表情问道：“你可是选好了？” 永芳点点头，“这三个人里面，我觉着此人条件最是匹配。第一个未免势利眼了一点，第二个族中规矩太大，没几个人受得了。这第三个不仅家中富足，而且此人品行该是不错。又有功名在身，即便三年后依旧不中，家中出钱跑动一下关系，也可以到地方上做官。等有了经验，将来也可以提拔上来做一方父母官。说起来也是个有前程的。相公觉着如何？” 少齐看了眼那人的名字，袁慎之，“既然你说好，那便好。” 永芳听了少齐的话，很是高兴。接着又问道：“相公，二妹妹的婚事如何呢？上次去相看的两家，二妹妹都不肯点头，如今大妹妹那里可是恼了她。” “她那里你不用管，不用理会她。”少齐说起宋颖的婚事，就一肚子火气。宋绾好心好意给她挑选了两家人，都是忠厚老实的性子，宋颖过了门也不用担心被欺负。可是宋颖不知怎么想的，一概拒绝。不仅如此，还对宋绾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宋绾为此很是生气，扬言不再管宋颖的事情。 永芳想要居中调停，宋绾倒是很给永芳面子。可是宋颖一点面子都不给永芳。永芳气得狠狠的骂了宋颖一顿。这下子宋颖就更加的恨永芳，直说她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永芳害的。永芳都懒得理会她，如今就想早点将宋颖打出去。最后宫里面赐婚，这样子宋颖就是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如今听少齐让她不用过问宋颖的事情，永芳乐的轻松。 不过永芳还是多说了两句，“相公，二妹妹年岁是一天比一天大。再不定下来，以后除非宫里面给旨意，那二妹妹的婚事就越艰难了。” “此事我心里有数。你放心，二妹妹那里的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永芳听了高兴。然后又忙着写了一封信给伯爵府，说了自己的意见。然后将少齐给的单子和信件放在一起，叫来常嬷嬷，让常嬷嬷趁着如今天色还早，跑一趟伯爵府。 等到了晚饭的时候，李全那里派了人来，请少齐到松鹤堂一趟，说是安王爷有请。永芳就有点担心，想起过年的时候，在宫里面生的事情。少齐示意永芳稍安勿躁，不用过分担心。 送走了少齐，永芳也没什么心思吃饭。只用了小半碗，便让人将饭菜撤了下去。 大宝已经睡了，清瓶也轻松了许多。见永芳忧心，便劝解道：“大少奶奶何必担心。王爷是大少爷的亲身父亲，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大少爷的。” “我明白。”永芳清楚不太好。难免就想起一个多月前生的事情。大年三十那天，皇宫摆了家宴，皇室宗亲都要出席。头一年永芳因为身孕在身没出席，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也要出席的。还带着大宝一起。一开始一切都好好的，可是等时间过了一半，因为五王爷还有八王爷的缘故，气氛就慢慢变了。兄弟彼此攻奸，几乎将所有的成年皇子都一网打尽，就连丁晚晴的夫君，十三皇子也未能幸免，安王爷作为皇子中最为年长的人，更没可能幸免。 当时那个场面，永芳如今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就感觉皇帝似乎已经忍无可忍，盯着五王爷八王爷的目光，好像要杀人一样。当时永芳丝毫不怀疑当天会有人倒霉，甚至会有人丢掉性命。偏偏安王爷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跟着五王爷一起胡闹。少齐为了维护一家老小的安危，不得不出面保着安王，示意安王不要胡闹折腾了。却不想安王似乎是吃错了药一般，当着皇帝的面就冲少齐大骂，甚至于骂少齐忤逆不孝。当时那个场面，永芳是吓坏了。幸好大宝早早的就睡了，常嬷嬷将人抱到偏殿歇息，不然肯定就要哭闹起来。 当晚皇室家宴自然是不欢而散。所有皇子皇孙，别管有没有错，都到太庙去跪祖宗。整整两天，直到初二这些皇子皇孙才总算出宫。至于永芳，自然是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就已经出宫。在王府里头等了两天，终于将少齐等回来了，永芳这才放心下来。 当时永芳伺候少齐梳洗睡觉的时候还在抱怨，要是皇帝早点立了太子，也就没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那太子之位又不是什么人都稀罕。 而少齐却难得的没有对永芳的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辞表谴责，反而是沉默。这可是吓坏了永芳。后来见少齐好好的，除了精神疲惫外，并没有别的不适，这才放心下来。反观安王爷和少峰则是不堪了。 安王爷从宫里头一出来就病倒了，到了如今还在缠绵病榻。至于少峰，以前又顾氏宠爱着，自然没吃过苦头。结果在皇宫里吃了苦头，出宫的时候人都收了一圈，精神萎靡的一塌糊涂。歇了七八天，算是养足了精神。然后又开始留念欢场。气的孟二奶奶说，还不如让少峰永远病着，除了难伺候一点，也没这么多糟心事情。 安王身体不好，连带着脾气也跟着差了起来。三天两头的叫少齐过去，少齐过去后，就是一通臭骂。就连永芳和孟二奶奶都没幸免，两人从正月到二月已经挨了三次骂。安王是父亲，是王爷，他的话，所有人都只能乖乖听着，要是敢还嘴，那骂的更凶。 倒是安王爷身边的月姨娘越的体面起来。这些日子都是月姨娘伺候在安王身边，别人的话安王未必听得进去，但是月姨娘的话，安王还能听进去了三四分。也因为这个缘故，月姨娘在王府中行事，也逐渐高调起来。 今儿安王又将少齐叫过去，少齐肯定免不了被臭骂一顿。就是不知这一次过去究竟要多久时间。安王爷也真会折腾人，他天天在府中将养身体，只要想吃了厨房就要送过去。不像少齐到这会还没用晚饭，回来后也只是喝了几口水。做父亲的如此折腾儿子，也太过了点。少峰也是他儿子，他怎么就不折腾少峰去。 少齐这一去将近两个时辰，等少齐再次回到荷香院的时候，那饭菜都反复热了四五次。见了少齐，永芳一句废话都没有，先让人将饭菜摆上，亲自伺候少齐用了晚饭。这才问起今日的事情来。“父王叫你过去，可是又骂你了。” “我是儿子，听父王教诲，这本是应该。”少齐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出内心的真正情绪。 不过永芳猜测，换了任何人，心里难免会有怨气。 永芳暗叹一声，“这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等过些日子天气好了，要不要请父王出门散散心。父王整日里在府中，也没什么事情干。如此一来，难免就想的多，就容易钻牛角尖。若是父王身上有差事，或是有别的事情做，能够转移一下注意力，想来父王的脾气也会渐渐变好。” 少齐笑了笑，那笑容似乎带了两分嘲笑的意味在里头。永芳没注意到，只安心的等着少齐的回答。少齐平静的说道：“你的办法不错。只是父王没差事，他也不爱出门，要给父王找点事情做，一时间还真是找不出来。” 永芳暗自翻了个白眼，安王爷说白了，就是个中年宅男。宅久了，那性子就越的小气，爱钻牛角尖。加上在皇帝面前受了气，还是当着自己儿子的面，那面子下不来，就可劲的折腾少齐。想将一腔怒火都泄在少齐身上。出于孝道，少齐必须乖乖听着，不能明着反抗。只是这样也未免太委屈了点。 永芳不太甘心，“难道真的就没办法了吗？真的就让父王这样子下去？” 少齐握住永芳的手，在永芳的手上亲了亲，说道：“不用担心，只要耐心点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就要忍耐到底了。永芳叹气，似乎目前只有这个法子。不过永芳还是打算试一试，安王不是听月姨娘的话嘛，那不如和月姨娘好生说说，看看月姨娘能不能劝解两句。 月姨娘正在把玩几件珠宝，这些都是刚刚送来的。月姨娘一边把玩这些玩意，一边问身边的丫头，“你说大少奶奶是什么意思？真的只是要我去和王爷说说好话？” 丫头正在月姨娘梳头，笑着说道：“奴婢倒是觉着大少奶奶只是这个意思。这段时日王爷脾气有点急躁，或许大少奶奶是舍不得大少爷吃苦，所以才会找上姨娘的。” “你说我该不该帮大少奶奶的忙？”月姨娘心里头很犹豫，永芳找到她，和她闲话家常，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然后就暗示她该在王爷身边说点好话听，帮着王爷控制一下脾气，这样子对所有人都好。 丫头从镜子里头瞧了瞧月姨娘的神色，小心的说道：“这事姨娘拿主意才是，奴婢不敢乱说。” “我让你说，你就说。没什么好忌讳的。” “是。”丫头恭敬的说道：“姨娘，奴婢觉着姨娘该帮大少奶奶的忙。” 月姨娘挑眉，示意丫头继续说。 “如今府中虽然是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管着，其实说起来还是大少奶奶在管。大少奶奶如今是世子妃，以后有一天就是王妃。到那个时候，府中的事情就是大少奶奶一个人说了算。”丫头其实想说，如今府中差不多都是大少奶奶一个人说了算，何必和大少奶奶对着干。和大少奶奶搞好了关系，以后王爷不在了，姨娘还能得到大少奶奶的照顾。何乐而不为了。 月姨娘犹豫起来，丫头的话她也是明白的。只是如今王爷宠着她，她觉着只要自己能够为王爷生下一男半女，将来也是不愁的。王府无论如何也要供养着她。可是万一生不出来呢？王爷年岁那么大了，身子骨又不好，万一有一天就没了，到时候她一个姨娘，没孩子在身边，那下场想都不敢想。月姨娘从镜子里看着丫头，咬咬牙，不得不承认丫头说的有几分道理，就当是结善缘。 丫头见月姨娘神色如常，已然想通了，就松了口气。 过了两日，月姨娘在伺候安王的时候，瞧着安王心情不错，就旁敲侧击的劝解起来。不过是开了个头，安王就心知肚明，“可是少齐媳妇叫你来说项的？” 月姨娘紧张忐忑，“婢妾什么都瞒不过王爷。大少奶奶见王爷养着身子，还不忘担心大少爷的前程，委实辛苦，因此让婢妾也劝解两句，让王爷保重身子，不要操劳。只要养好了身子，就是大家的福气。” “哼，她倒是好心，我看不是为了本王，而是为了少齐那小子。”安王表情不豫，很不开心。 月姨娘尴尬的笑了笑，“王爷，大少奶奶是大少爷妻子，是王爷儿媳妇，关心王爷是本分，关心大少爷也是本分。说来说去，大少奶奶也是一片好心。”顿了顿，又说道：“如今大少奶奶要管着偌大的王府，还要教养大宝这孩子，另外还要操心王爷的身子，大少爷的心情，自然是十分辛苦。大少奶奶希望府中所有人都好好的，这样也可以安心做事。大少奶奶让婢妾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 “哼，你倒是为她说起好话来。她给了你多少好处。”安王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月姨娘。 月姨娘急忙大叫：“王爷，婢妾冤枉啊，大少奶奶只是拜托了婢妾这件事情，可不曾给婢妾任何好处。婢妾也是希望王爷的身子骨早点好起来，这才会答应大少奶奶的请托。王爷若是不信，可以让李总管去婢妾房里查看。婢妾房里的一针一线都是王爷赏赐的，可不曾有别人送来的东西。” 安王盯着月姨娘看了会，然后说道：“谅你也不敢。罢了，你去和少齐媳妇说，让她管好内务，别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月姨娘紧张忐忑，王爷这话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了？见王爷不愿意再说，月姨娘也没胆子再提起此事。只能将话咽下，安心伺候安王爷。 当永芳听到从月姨娘那里传来的这话后，愣了下神，接着就笑了。安王爷既然用这种方式表明他的态度，永芳也就放心了。以后安王即便要折腾人，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频繁。清瓶见永芳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下好了，大少奶奶就不用担心了。” 永芳点点头，只能说勉强不用担心了。 伯爵府那边也来了消息，黄夫人和老太太都是赞同永芳的意见，觉着袁慎之最为合适。先不说是举人，有功名在身，而且家中富足。最要紧的是他如今落第没考中，以永淑的出身方有可能嫁给他。等到三年后袁慎之考中进士，那永淑就配不上了。正经的进士，家中又富足，娶谁不好，干嘛要娶一个庶出的姑娘回家。所以袁慎之真的很合适。黄夫人和老太太都让永芳赶紧安排见面的机会，双方彼此相看一番。 对于这个机会的安排，永芳有点为难。最后永芳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少齐带着永芳的大哥永礼去和袁慎之接触，永礼和袁慎之认识后做了朋友，就可以邀请袁慎之到伯爵府做客，或者在外面也行。总比永芳出面要好。少齐出面的话，有点强逼人家的意思在里头，毕竟少齐的身份摆在那里，实在是无法忽略。 回了伯爵府的话，接着常默默又从伯爵府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永婉身边伺候的彩玉有了身孕，永婉对老太太说，她打算将彩玉的孩子养在自己名下，如此一来永婉也算是有后了。 永芳张大了嘴巴，完全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嬷嬷，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奴婢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大少奶奶猜猜，彩玉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常嬷嬷故作神秘的问道。 永芳有点傻眼，“这里面有名堂。” “大少奶奶说的没错。大少奶奶可还记得，奴婢曾说过二姑奶奶在城外置办了一座宅子。”常嬷嬷笑着问道。 常嬷嬷一提醒永芳就想起来，去年出城游玩回来的时候，有见到彩玉鬼鬼祟祟的从一个宅子里面出来。后来查明白那宅子是永婉置办的。原本还让常嬷嬷去盯了几天，只是没什么动静，此事便不了了之。如今又说起这个宅子，那么一定是有名堂在这里面。“嬷嬷快告诉我，可别再卖关子了。” “大少奶奶稍安勿躁。当初二姑奶奶置办那座宅子果然是有大用的。原来二姑奶奶早就打算好了，要让彩玉生一个孩子，至于孩子的父亲就是陈民康。那宅子就是方便陈民康来往的。等到彩玉养胎养足了三个月，二姑奶奶这才将此事禀报了老太太。府中全都被吓住了。谁想到二姑奶奶竟然搞出这么一出事来。” 别说伯爵府的人吓到了，就是永芳也吓到了。“你说二姐姐让彩玉怀了陈民康的孩子？这怎么可能？彩玉愿意？好吧，就算彩玉愿意，那陈民康也愿意？既然愿意，那当初又干嘛要合离，真是吃饱了撑着。” “谁说不是了。”常嬷嬷笑道：“奴婢回伯爵府的时候，大家都这么说。既然二姑奶奶要给陈家养孩子，那当初就不用合离嘛！可是二姑奶奶打定了主意，谁劝也不听。因为府中意见不统一，二姑奶奶担心彩玉会有危险，就将彩玉送了出去。” 永芳头痛，永婉果真是个惹事的。她做出任何事情来，似乎都是理所当然，都是有可能的。说白了，永婉就是这个时代叛逆女，十足的叛逆。永芳心想，自己若是有女儿，那么女儿以后一定不能这么教，绝对不能像永婉一样，否则她这个做母亲的会被气死的。永芳问道：“老太太怎么说？” “老太太一开始没话，后来才表态。说是既然二姑奶奶下定了决心，那就随二姑奶奶的意思。反正二姑奶奶以后养孩子，也是用自己的嫁妆。”常嬷嬷说完，也是不甚感慨，“二姑奶奶可真是有主意。这样子一来，段夫人那里可就受气了。” 谁说不是了，原本大家都想着让永婉过继一个孙家的孩子，这样永婉手里的产业最终也是落在孙家人的手里。如今永婉固执的要养彩玉的孩子，偏偏孩子的父亲还是陈民康。帮着陈家养孩子有什么意思？长大了也是偏着陈家，偏着陈民康这个做父亲的人。对孙家有点情分就了不起了。很有可能永婉手里的产业最终还是落到陈家手里。那之前闹的那么厉害，甚至合离，让长公主赔偿永婉，这些不都是白做了。反正这些产业最终都要落到陈家人手里去。 永芳揉揉眉角，永婉的心思她猜不透。永婉要给陈民康养孩子，永芳也看不透永婉的用意。或者说永婉根本就没什么用意，只是因为对陈民康还有感情，所以才要用孩子做为纽带，不至于让陈民康彻底离开她。 “大少奶奶，要不要回伯爵府看望太太。”常嬷嬷建议道。 永芳心头一动，过完年还没回过伯爵府。可是接着永芳又摇头，“算了，还是等过段时间再回去也不迟。”等伯爵府闹腾够了，那时候回去也免得自己牵扯其中。永芳从心里面是不想管永婉的烂事的。 伯爵府内的确很闹腾，可是永婉一概不管，一意孤行。她既然要养孩子，那就一定要养陈民康的孩子。从一开始她就打定了主意，谁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段夫人气的大骂，“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你在陈家受了那么大的罪，如今还要给陈民康养孩子，你好生糊涂啊！” 永婉都不想理会段夫人，只说了句：“我用自己的嫁妆养孩子，我想养谁就养谁，母亲就别啰嗦了。” “你，你不孝。”段夫人是气狠了，戳着永婉的额头大声叫骂。 永婉偏过头，冷笑一声说道：“母亲可骂够了？若是骂够了，那我就走了。”说完，不待段夫人有所表示，就带着丫头婆子出了大门。段夫人气的肝痛，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根本就是上辈子欠了她。 永婉带着人出了伯爵府，直接去了外城。到了最近新置办的宅子里，守门的婆子迎了上来。 永婉问道：“彩玉可好？” “回姑奶奶的话，彩玉这丫头很好。就是整日里惦记着姑奶奶。” 永婉笑了笑，笑容中透着得意。守门的婆子瞧着永婉的心情好，于是便大着胆子说道：“姑奶奶，就在姑奶奶到之前一会，陈公子也来了。” “他来做什么？”听到陈民康也来了，永婉一点也不高兴，反而是生气，是不满。 永婉快步上前，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门，终于来到后院，然后直接冲进屋里头，就看见陈民康和彩玉都笑呵呵的说着话。彩玉双手放在微微凸起的腹部上，陈民康低着头，似乎是想要去听胎儿的动静。看到永婉进来，两个人都愣住了。彩玉显得很紧张，想要站起来行礼，陈民康却死死的按住彩玉的肩膀，让彩玉不要动。 永婉看着陈民康放在彩玉肩头上的手，厉声质问陈民康：“你来做什么？这里是我的地方，你有什么资格过来。” 陈民康站起来，盯着永婉，一脸镇定自若，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来便来了。彩玉怀了我的孩子，难道我不该来看看吗？我可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说罢，稳稳的坐下，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永婉气的半死，很想大骂彩玉，再骂陈民康。不过永婉好歹知道彩玉如今是孕妇，受不得刺激。于是冷脸看着彩玉，“赶紧回屋里去。谁让你出来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 彩玉的脸色煞白，赶紧起身离去。 陈民康皱眉，很不满的看着永婉，“你对彩玉客气一点，她可怀着身孕。” “那又如何？彩玉是我的丫头，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怎么了，你心疼了。你要是真想让我对彩玉好一点，你以后就别再过来。否则我就冲彩玉撒气，大不了我去养我们孙家的孩子。”永婉昂着头，丝毫不示弱。 “你，不可理喻。”陈民康气的半死。“彩玉怀的是陈家的孩子，我是孩子的父亲，我自然要来看望。” “呸。陈民康我告诉你，孩子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否则我就找人拼命。你要是敢打孩子的主意，我就告到长公主那里去。我就不信了，长公主还能容忍你认一个丫头生的孩子。”永婉得意的笑了起来，看陈民康变了脸色，她就知道自己捏住了陈民康的软肋。那就是长公主。只要长公主还在一日，陈民康就休想忤逆长公主，将孩子抢走。因为长公主根本就不会认彩玉生的孩子。 “永婉，你这个毒妇。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陈民康怒不择言，大声骂道。 永婉板着脸，冷哼一声，“我就是利用你怎么样。当初在长公主府上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今日我就怎么对你。想要看孩子，没门。你要是惹急了我，我就将彩玉接回伯爵府去，到时候你又奈我何？” 要是彩玉回了伯爵府，陈民康还真没办法。伯爵府见了他，不打他一顿就算客气了。陈民康怒气横生，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心思恶毒，果然没看错。陈民康好容易控制住内心的怒火，接着脸色一变，哀叹一声，脸上露出委屈和愧疚的表情，“永婉，你还在生我的气吗？”眼神幽深，似乎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永婉的心跟着一跳，心头那处柔软的地方似乎被拨动。永婉很想忽略陈民康，她也这么做了，但是说出的话却又透着另外的意思。“你明知故问。我如今成了这个样子，究竟是谁的责任，还需要问吗？” “是，是我的不对。当初我对你不够好。可是那时候，我也是迫不得已。毕竟祖母一直压着，我根本就没办法。每次有心对你好，你却将我的真心践踏，你让我如何不伤心，不生气。”陈民康深情演出，势要拿下永婉。 永婉红了眼眶，“现在说这些做什么，都晚了。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永婉，你还在恨我对不对？”陈民康上前两步，离着永婉更近了。 永婉不为所动，“对，我恨你。当初我在长公主府上，被所有人欺负，你从来不曾为我说话，你从来都是站在祖母那边。她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我是你的妻子，你却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糟践。陈民康，我恨你，这辈子都恨你。” “你恨我是应该的。永婉，以前是我不对，但是现在我想清楚了，我想补偿你，你答应吗？”陈民康深情款款的望着永婉，那一眼似乎值万年。 永婉撇过头去，不肯看着陈民康，“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你果然不肯原谅我。”陈民康深情哀叹，缓步走上前，从背后轻轻的抱住永婉。“永婉，不要这样子。我们如今有孩子了，让我好好的补偿你和孩子。” 永婉浑身颤抖，低声抽泣，接着哭声渐大，泪眼朦胧。陈民康将永婉转过身来，伸手轻轻的擦拭她脸上的泪痕，“别哭了，看着你哭，我心里头也跟着难受。” 永婉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扑在陈民康的怀里一拳一拳的捶着陈民康的胸膛。陈民康暗皱眉头，心想永婉这女人的拳头打在人身上还真有点分量。但是陈民康依旧将永婉紧紧的抱住，似乎是要将永婉揉进骨血里面。可是永婉却在此时狠狠的推开陈民康，冷声说道：“你走吧。” “永婉，我……” “你走啊，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走。”永婉歇斯底里的大叫，将陈民康给吓住了。陈民康很是不满，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善变。早知道就不费心演这出戏了。真是半点不讨好。 “好，我走。你不要这样，这样很伤身子。”陈民康继续深情款款，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座宅子。 彩玉悄悄的出来，走到永婉跟前，“小姐，别伤心了。” 永婉先是冷笑一声，接着擦干眼泪，问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彩玉低着头，不敢看永婉。低声说道：“姑爷说让我好生养胎，生个大胖儿子。将来他会对孩子负责的。” “他妄想。”永婉冷哼一声，接着又嘱咐彩玉，“以后他若是来了，你继续这么和他周旋着。等再过两次，你就跟他诉苦，告诉他我对你不好。让他拿钱来给你补身子。” 彩玉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永婉，“小姐，这，这怎么行？奴婢绝对不能污蔑小姐的名声。” “我叫你这么做你就这么做，听到没有。总之你要掏光他的钱。他不是爱儿子嘛，那就拿点实际的东西出来。”永婉露出轻蔑之色。陈民康，她倒是要看看，究竟谁更厉害。 彩玉懦懦的答应道：“是，奴婢听小姐的。” “这就对了。等将来孩子生了，你我一起将孩子养大，让孩子为我们养老送终。总之陈家敢抢孩子，我就敢跟他们拼命。”永婉杀气腾腾的说道。 彩玉这回坚定的点头，“奴婢听小姐的。” 第224章 下毒 大宝摇摇摆摆的往前走，看在大人眼里，惊心动魄，生怕大宝一个没站稳，就倒在了地上。永芳在大宝前面几步的距离。张开了双手，笑着喊道：“宝贝最棒了，宝贝到娘亲怀里来。” 大宝咯咯的笑着，就在即将倒下的时候终于扑到了永芳怀里，然后一副想要表扬，想要奖励的样子，叫了声：“娘亲！” “宝贝。”永芳高兴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抱起大宝，狠狠的在大宝嘴上亲了口。嗯，咱们家大宝的初吻，是给了娘亲，而不是别的女人，这个很重要。 此时已经是七月，大宝刚过了一岁的生日。倒是会走路了，只是走不稳，走不了七八步，就会摔倒。常嬷嬷拿了帕子来给大宝擦汗，“瞧哥儿这一身汗，这才出来玩了一会，就是满头大汗。这些日子也太热了点。” 永芳笑着点头，“嬷嬷说的没错。不过大宝是男孩子，以后要学文习武的，出这点汗没关系。” “大少奶奶怎么能和大少爷想的一样。哥儿还这么想，怎么可以这样。大少奶奶，哥儿玩了这么一会，也该歇息了。”常嬷嬷不赞同的说道。 永芳抱着大宝，笑呵呵的，“嬷嬷不用担心。这样的天气出汗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宝也才玩了一会，还不累了。大宝，娘亲说的对不对？” 大宝拍着手，乐呵呵的说道：“娘亲，对。” 永芳顿时骄傲的笑了起来。常嬷嬷也跟着笑起来，“哥儿这性子还真是……” 清瓶端了两杯酸梅汤过来，“大少奶奶和哥儿玩了这么一会，也都出汗了。喝点酸梅汤解渴吧。” “还是清瓶最会照顾人了。大宝，来喝酸梅汤。”永芳笑道。 大宝一听酸梅汤，就拍着手大笑起来，“要喝，喝。” 常嬷嬷在旁边看着，心里头有点担心，“大少奶奶，淳哥儿不到一岁就会走路，而且走的很稳当。满一岁的时候说话也说的清除。瞧着哥儿，无论是走路还是说话，都晚了淳哥儿不少。” 永芳笑了笑，还没做声，清瓶就大声说道：“嬷嬷，你怎么能这么说。咱们哥儿哪样比淳哥儿差了。而且奴婢听说人说，孩子早早的句学会走路说话，那可不是有福气。都说早慧之人必定辛苦，晚说话的孩子，将来一定有大福气。像淳哥儿那样，咱们可不去比。大宝如今就很好，一点都不差。” 永芳赞同的点头，“清瓶这话倒是说的不错。嬷嬷就不用担心了。大宝如今很好，一点都不比别的孩子差。而且孩子说话走路，本身就有早有迟，这根本代表不了什么。关键还是要看孩子的性格好不好，将来读书习武用功不用功，有没有上进心。嬷嬷如今可是着急了，大宝这么小，嬷嬷就攀比起来，那可不好。” 常嬷嬷尴尬不已，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少奶奶教训的是，是奴婢着急了。咱们哥儿金尊玉贵，自然不用和别的孩子比较。” 银瓶进院子回话，“大少奶奶，二奶奶带着淳哥儿过来了。” 紧接着就听见孟二奶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大嫂，我带着淳哥儿过来给大宝作伴，大嫂不介意吧。” 永芳站起来，笑着说道：“弟妹说这话做什么。淳哥儿和大宝是兄弟，两人相差不大，一起作伴最好不过。我可是巴不得两兄弟天天在一起。” 孟二奶奶笑呵呵的，带着淳哥儿走了过来。示意奶娘将淳哥儿放在地上，然后对淳哥儿说道：“淳哥儿，快去和弟弟玩耍，不可欺负弟弟哦。” 永芳也少不得要嘱咐一下大宝要好好和淳哥儿一起玩，两兄弟不可闹矛盾。即便大宝听不懂，也不妨碍永芳郑重其事的嘱咐。大宝和淳哥儿就相差几个月而已，两人一见面几凑在了一起，依依呀呀的，用着大人听不懂的婴儿语言来交流。永芳和孟二奶奶看两兄弟相处的不错，都笑了起来。 永芳和孟二奶奶在树荫下坐下，清瓶亲自烹茶伺候。孟二奶奶噏一口，笑道：“大嫂这里的茶就是好，不为别的，就为了这茶，我也要每天到大嫂这里走一趟。” “弟妹真会说笑。既然弟妹如此喜欢，我那里还有一点。这样我送点给弟妹，弟妹可不能推辞。”永芳接着就吩咐金钗去拿两包茶叶备着，送给孟二奶奶。 孟二奶奶笑了笑，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好像我来就是为了向大嫂讨要茶叶似地。” “这也没什么。你我是妯娌，这点茶叶算不得什么。这茶叶是我娘家那边送来的，是一个从南方来京城述职的人，因为和我娘家是远亲，因此带了茶叶孝敬老太太。老太太心疼我，又让人送了一点过来。既然弟妹喜欢，少不得也要让弟妹分享一下。”永芳淡淡笑道。 孟二奶奶有点不好意思，之前还以为是少齐从宫里面带回来的茶叶，原来是误会。孟二奶奶笑道：“大嫂好福气。” “弟妹也是好福气。”永芳轻轻笑了笑，孟二奶奶那点心思她自然瞧的明白。 永芳一边和孟二奶奶说话，一边打量着孟二奶奶，孟二奶奶看着精神头不错，但是即便擦了粉，也掩盖不住眼角周围的青黑。显然这段时日孟二奶奶没有休息好。想想也是，有少峰这么混账的老公，她能休息好那真是逆天了。 最近少峰很不老实，即便被少齐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依旧没有改变贪花好色的性子。整日不回家，天天流连花丛，长期包养姐儿。自己的钱不够，就冲孟二奶奶要。孟二奶奶自然不肯给他。少峰从孟二奶奶手里拿不到钱，就打起了屋里摆件的主意还有孟二奶奶首饰盒子的主意。一开始孟二奶奶还没觉，等少峰弄了两三次后，孟二奶奶才觉少峰做的混账事情。 孟二奶奶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等少峰一回来，就和少峰狠狠的干了一架。反正孟二奶奶对少峰已经彻底失望，因此也不怕少峰厌弃自己。拿出泼辣劲头，狠狠的在少峰脸上抓了一把，将少峰的脸颊都抓花了。永芳得知消息，急急忙忙的赶过去，两人已经打完了。 少峰这人是真的混账，因为孟二奶奶在他脸上抓了一把，因此他也冲孟二奶奶动起手来。孟二奶奶挨了几拳头，要不是婆子嬷嬷将人拉住了，孟二奶奶更惨。此事闹的这么大，安王再不管就说不过去了。安王和少齐一同出面，将少峰打了一顿板子。少峰行动不便，只能在家里养伤。养伤期间也没闲着，整日里就想着怎么折腾人。他那屋里的摆件差不多都被砸碎了。永芳做为当家管事的人，少不得要出面管管。怎么管？永芳让人去外面采买廉价瓷器回来，全堆在少峰屋里头，他就是全砸光了，永芳也不心疼。反正都是廉价货，砸一百个也比不上王府的珍品。 少峰被永芳这一手气的闹了好大的脾气。孟二奶奶却在暗中叫好。安王听说后，除了叹气，什么也没说。少齐只说让永芳看着办，怎么来都行。反正不能让少峰糟蹋了王府的东西。至于少峰在外面养的女人，被李全李总管带着婆子将人打了一顿，破了相，被毒成了哑巴，然后远远的买。至于少峰置办的宅子和丫头婆子也全都买。还有少峰长期包养的姐儿，也被李全带着人给打了。青楼老鸨要拦着，也被狠狠的打一顿。那姐儿人被打坏了，这辈子也别想接客。 一番雷霆手段使出来，外面的人都吓住了，尤其是操持皮肉生意的姐儿们。以前还羡慕那个被少峰包养的姐儿，如今大家是唯恐避之不及。京城里所有的青楼都当少峰是洪水猛兽。少峰的伤还没养好，就得知了此事，当时就气得吐了一口血，吓得孟二奶奶又哭又叫，生怕少峰被气死了。 其实少峰不过是急怒攻心而已，养一段日子就好了。只是少峰醒来后，却是变本加厉的折腾人。他的伤势好的七七八八的时候，想要出府，结果门房的人不让他出府，说是只有王爷的吩咐，或者是大少爷的允许，少峰才能出府。少峰气得半死。当时回了梨香院就开始砸东西，开始折腾人。 少峰似乎精神头很好，每天没完没了的折腾人，也没见他喊累。在这种情况下，孟二奶奶能够休息好那真是见鬼了。永芳想到孟二奶奶的遭遇，暗叹一声。少峰是混账，孟二奶奶却可怜。少峰这人根本就不能被称为男人，是男人也是渣男，偏偏被孟二奶奶遇上，避开都不能避开。只能每天躲出去，等少峰折腾够了，孟二奶奶才回梨香院。 孟二奶奶脸上带着苦笑，“大嫂就别埋汰我了。我算什么好福气。只要能清净的过几天日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永芳不知该如何接话，所有安慰的言语都显得很苍白。少峰是王府公子，是嫡出，是孟二奶奶的丈夫。虽然少峰被限制了出府，但是总不能限制少峰在府中的行动。少峰要闹腾，而且只是在自己屋里头闹腾，谁也不好多说。除非闹腾的过分了，永芳或者少齐才能出面。而且少峰那性子实在是让人受不了，根本就是不听劝的。永芳都替孟二奶奶着急为难，摊上这么一个渣男，真不知何时才是出头之日。 孟二奶奶盯着永芳，“不过大嫂倒是能够帮我一个忙。” 永芳挑眉，接着说道：“弟妹请说，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帮忙。” 孟二奶奶神色显得有点犹豫，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道：“我想请大嫂出面和父王还有大哥说说，能不能准许相公出府？” 让少峰出府？永芳惊疑的看着孟二奶奶，当看到孟二奶奶眼角周围的青黑色时，永芳明白过来。对孟二奶奶说，让少峰出府胡闹，总好过将少峰困在府里，折腾众人。永芳点点头，“弟妹的意思我明白了。” “那大嫂的意思是？”孟二奶奶焦急的问道，急地抓住永芳的手。 永芳抽动自己的手，孟二奶奶醒悟过来，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大嫂我太着急了。” “没事，弟妹无需如此客气。此事我会去和相公说，至于父王那里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说动。” 孟二奶奶露出笑容，“我明白，我都明白的。只要大嫂肯帮忙就好。” 哇—— 大宝和淳哥儿一起哭了起来。永芳和孟二奶奶都吓了一跳，急着问怎么了，怎么了。两人赶紧去看孩子。永芳抱着大宝，上下检查，幸好没事。奶娘在旁边说道：“大宝和淳哥儿两个人一开始玩的好好的，后来争抢玩具，淳哥儿看中了大宝手上的玩具，想要玩。大宝不给，两个人就抢了起来。结果两个人都哭了起来。” 永芳听后哭笑不得，孟二奶奶的神色却突变，小心的看了眼永芳，抱歉道：“大嫂，都是淳哥儿不好，我代淳哥儿给大宝道歉。” “弟妹说这些话就见外了。小孩子争抢东西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弟妹不用紧张。”永芳安抚孟二奶奶，让她放心。自己肯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之前答应的事情就变卦。 孟二奶奶也觉着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很是不好意思，“大嫂不怪我就好。” 永芳忙着安抚哭闹的大宝，“大宝要乖哦。哥哥是想和你一起玩，你将玩具给哥哥玩一会好不好？以后哥哥也会将自己的玩具给你玩的。” 孟二奶奶听了永芳的话，也赶紧教训淳哥儿，让他让着弟弟，不可胡闹。 淳哥儿被孟二奶奶一教训，哭的更加厉害。大宝则是渐渐止住了眼泪，但是还是死死的抱住玩具，不肯拿出来。永芳哀叹，这个孩子可真够独的。算了，大宝还小，给他说大道理，他也不明白。 大宝瞧着淳哥儿哭的厉害，竟然伸出手来给淳哥儿擦眼泪，众人见了顿时都笑了起来。原本有点紧张的气氛也变得欢快起来。孟二奶奶觉着淳哥儿丢脸，就在淳哥儿的屁股上打了一下，淳哥儿越哭的厉害，孟二奶奶就越觉着丢脸。 永芳看了，小心劝解道：“弟妹不用计较。淳哥儿这么小，争抢玩具很正常的。” 孟二奶奶讪讪一笑，没吭声。但是却将淳哥儿抱得更紧了。淳哥儿本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由被孟二奶奶紧紧抱着，更加地不舒服，也就哭的越的厉害。孟二奶奶觉着今日丢脸丢大了，淳哥儿都一岁多了，竟然还不如刚满一周岁的大宝，孟二奶奶觉着很没面子。于是抱起淳哥儿，和永芳告辞，带着淳哥儿急急忙忙的走了。 等人走后，永芳将大宝叫到跟前，轻声细语的和大宝说：“大宝，淳哥儿是哥哥，你要懂得谦让知道吗？不过是给玩具给哥哥玩，这又没什么关系。而且两个人一起玩总比一个人玩要开心。以后要大方一点，好不好？” 大宝乐呵呵的，抱着玩具依依呀呀的乱叫。 永芳头痛，她就知道这些话是对牛弹琴。 常嬷嬷就说永芳，“大少奶奶，哥儿这么小，这些道理他可不懂。再说了这事也不是哥儿的错，是淳哥儿先动手抢，抢不过就哭，哪有这样的道理。倒是哥儿很好，大少奶奶一安慰他，他就不哭了。还知道给淳哥儿擦眼泪。别的孩子可比不上哥儿这么聪明。” 别的丫头婆子还有奶娘都附和常嬷嬷的话，都说大宝的好，就没说大宝差的。 永芳是哭笑不得，算了，大宝才刚满一周岁，等他大了再说吧。 就在某处没人注意的角落，汪姨娘神色复杂的看着院中的大宝还有永芳。那眼神让人看不懂，有怜惜，有不忿，有厌恶，有喜欢，真正是让人糊涂了。汪姨娘见有人朝这边来，赶紧离开。回到自己的小跨院后，丫头赶紧来伺候。 汪姨娘神色不明，问丫头，“露姐儿在干什么？” “回姨娘的话，露姐儿这会正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 汪姨娘点点头，然后起身去厢房看露姐儿学规矩。露姐儿原本好好的，可是汪姨娘一来，露姐儿就紧张了起来，出了好几个错误。汪姨娘皱起眉头，显得很不高兴。眼神凌厉的盯着露姐儿，露姐儿越的紧张，也就更容易出错。 教养嬷嬷看着不成样子，于是开口对汪姨娘说道：“姨娘要不先出去吧。姨娘在这里，露姐儿太紧张，学不好。” 汪姨娘收敛神色，柔弱的说道：“嬷嬷说的是，我这女儿就是胆小，学了这么久还做不好。真不知是她太笨，还是教的有问题。” 教养嬷嬷脸色一窒，那表情就不太好看了。“姨娘这话是在怪奴婢吗？奴婢做嬷嬷这么多年，府中的人都是知道的。世子妃也是知道奴婢能干，这才让奴婢来做大姐儿的教养嬷嬷。若是姨娘不喜欢奴婢，那就请姨娘告诉世子妃，只要世子妃了话，奴婢立马卸了这差事，也免得被人说耽误了大姐儿的将来。” 露姐儿见汪姨娘和教养嬷嬷吵了起来，心里头很紧张。胆怯的拉拉教养嬷嬷的衣袖，又偷偷看了眼汪姨娘。见汪姨娘露出那熟悉的笑容来，露姐儿就打了个寒战。露姐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汪姨娘每次温和的冲自己笑，露姐儿就害怕。她情愿汪姨娘狠狠的骂自己，也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笑。 露姐儿太小，她不知道汪姨娘那笑分明就是假笑，是为了掩藏内心真实的想法才这么笑的。 教养嬷嬷安抚的拍拍露姐儿的手，叫露姐儿不要害怕。露姐儿躲在教养嬷嬷的身后，明显是躲着汪姨娘。 汪姨娘一下子瞪过来，露姐儿吓得大叫一声。教养嬷嬷皱眉，“姨娘这是做什么。大姐儿这么小，姨娘可别吓住了孩子。” “不用你来教训。露姐儿是我的孩子，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一个奴婢，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管到我头上来。”汪姨娘很强势的冲教养嬷嬷说道。 教养嬷嬷惊疑不定，这汪姨娘是得了失心疯了，还是本身性格就是如此。要是后者的话，那汪姨娘藏的可真够深的。 “姨娘教训的是。那姨娘教训完了吗，教训完了就请姨娘出去，不要耽误大姐儿学规矩。”教养嬷嬷也不是吃素的，在王府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区区一个汪姨娘还吓不住她。 汪姨娘怒极，不过她最会忍耐，转眼之间又笑了起来，“那就辛苦嬷嬷用心教导大姐儿。改日大姐儿去给大少奶奶请安，也好让大少奶奶看看大姐儿学的如何。” “这些事情不劳烦汪姨娘操心。” 汪姨娘忍住怒气转身离开。 教养嬷嬷回头摸摸露姐儿的头，“吓住了没？” 露姐儿摇头，“多谢嬷嬷。” 教养嬷嬷笑了笑，心里头却担忧起来。她找来伺候露姐儿的小丫头，旁敲侧击的问起汪姨娘以前是怎么对待露姐儿的。那小丫头没什么心机，教养嬷嬷一问，她就什么都吐出来了。听小丫头说，以前汪姨娘待露姐儿很好，将露姐儿当做宝贝一样藏起来，轻易不让露姐儿出门，好像是生怕露姐儿被人害了。后来大少奶奶进府，露姐儿这才有机会出院门走动，性子也变得慢慢开朗起来。那个时候汪姨娘也很紧张露姐儿，很宝贝露姐儿。 可是自从大少奶奶怀孕后，汪姨娘的态度渐渐变了。等大宝出生后，汪姨娘对露姐儿的态度就越的恶劣起来。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露姐儿越来越怕汪姨娘。 教养嬷嬷打听到这些消息后，冥思苦想，可是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大少奶奶生了大宝，和汪姨娘苛待露姐儿有什么关系？这是搞不懂汪姨娘的心思。 汪姨娘回到自己屋里，关起门来，就她一个人在屋里。丫头都被赶了出去。可是即便屋里除了她没别的人，汪姨娘也是十分仔细小心，将屋里都检查了一遍，然后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荷包，又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纸包，纸包打开，里面是一些粉末。看汪姨娘那么小心的样子，那些粉末很可能就有毒的。 汪姨娘呵呵的笑了起来，神情显得极为得意。她检查完毕后，将纸包包好，然后随身放着。出了小跨院，汪姨娘朝着荷香院走去。永芳和大宝还在院子里玩着。永芳见了汪姨娘过来，招呼了一声，便让汪姨娘没事就下去。 汪姨娘却执意要在一旁伺候，说什么很喜欢大宝，想看看大少爷的孩子。永芳仔细看了眼汪姨娘，见她的眼神的确是充满的爱意，似乎真的很喜欢大宝，永芳便答应她让她在旁边看着就行。时不时还和汪姨娘说两句话，让她有时间就将露姐儿带来陪着大宝一起玩。 汪姨娘自然是满口应承下来。 永芳也没过多在意她，而汪姨娘却看准了机会，竟然伺候起永芳的茶水来。清瓶不让汪姨娘近身伺候茶水，汪姨娘也不勉强，只是讨好的笑笑。见汪姨娘这般态度，清瓶也说不出什么太过严厉的话。只是给汪姨娘眼色看，让汪姨娘别乱动。 大宝精神头很好，一直缠着永芳陪他玩丢皮球的游戏。或者是永芳丢皮球，大宝去将皮球捡回来。要么就是大宝丢皮球，要永芳去捡回来。永芳一开始玩的兴致勃勃的，到后面就觉着又累又渴。反观大宝精神好的不得了，一点都没觉着累，更没觉着饿。 永芳干脆抱起大宝，笑骂道：“小坏蛋，就知道折腾娘亲，怎么不去折腾去爹爹。” “爹爹，爹爹。”大宝拍着手大叫。 永芳在大宝的嫩嫩地屁股上搓了下，笑道：“你爹爹要等到天黑才会回来。” 大宝才不管了，只顾着拍着巴掌笑。永芳让清瓶倒杯茶水喝，刚端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大宝就拉扯着永芳的衣袖，满口说着：“要，要。” 永芳笑了起来，笑道：“宝贝，你也要喝？不过这是娘亲喝的，你可不能喝。” 大宝只管叫着要，我要。不管不顾的就是要喝永芳手里的茶水，好似那茶水是灵丹妙药，他已经闻到了味道似地。永芳就想让大宝喝一口似乎也没关系。于是吹了吹茶水，然后便将茶杯凑在大宝嘴边，喂大宝喝。 “大少奶奶，使不得。”一直被人忽略的汪姨娘突然叫出声来，吓得永芳手一抖，茶水都溅了出来。落在大宝的脚上，大宝哇哇的哭了起来。 永芳急忙将茶水放在桌子上，检查大宝的伤势，见没什么关系，这才有空理会汪姨娘。 汪姨娘的神色一开始很紧张，后来见大宝没喝那茶水，一脸后怕，又是如释重负的样子。众人面面相觑，汪姨娘这是怎么回事？ 永芳很不满，非常的不高兴，“汪姨娘，你不该给我一个说法吗？幸好这茶水是温热的，要是滚烫的茶水，烫在大宝的脚上，你能负责吗？” “大少奶奶恕罪，婢妾见大少奶奶要喂大宝喝茶水，这才出声提醒。大宝这么小，大少奶奶是做亲娘的，怎么能够给大宝喂茶水了。这，这万一喝了茶水，大宝肚子疼，又该如何是好。”汪姨娘急忙辩解，还不忘数落永芳两句，说永芳不会做母亲。 常嬷嬷等人都对汪姨娘怒目而视。她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这么和大少奶奶说话。常嬷嬷狠狠的瞪了眼汪姨娘，说道：“汪姨娘，注意你的身份。” “嬷嬷提醒的是，婢妾也是关心则乱，这才出言无状，还请大少奶奶原谅。”汪姨娘恭恭敬敬的说话。 永芳皱眉，似乎汪姨娘是真的关心大宝，可是永芳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一时间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于是对汪姨娘说道：“姨娘是好意，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永芳说完话，不想再理会汪姨娘。看着桌面上的茶水，永芳心里头不是滋味，竟然被一个姨娘教训。永芳让清瓶将茶水倒了，然后又让清瓶倒了一杯白开水来，打算喂大宝喝。 却没想到这次永芳刚刚举起杯子，放在大宝的嘴边，汪姨娘又叫了起来，“大少奶奶，使不得。” 永芳这会真的怒了，她自己的孩子她知道怎么喂养，用不着别人在旁边指手画脚的。“汪姨娘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尽管说来，我倒是要看看汪姨娘能不能说出一朵花来。”永芳的语气已经隐隐带了怒气，可是汪姨娘却顾着担心大宝，似乎丝毫没察觉永芳的怒气。 “大少奶奶要喂哥儿喝水，为何不让人另外拿一壶水来。这一壶水放在这里许久，不知道还干净不干净。大少奶奶，大把可是爷唯一的儿子，也是嫡子，大少奶奶可马虎不得。”汪姨娘语重心长的问道。 “你放肆！”常嬷嬷率先怒斥道。 永芳摆摆手，示意常嬷嬷先不用着急。说来说去，一切的根源就在这茶水上。永芳将大宝放下，让清瓶带着大宝。面色不豫的盯着汪姨娘看，“没想到汪姨娘懂的倒是挺多的。说话还是一套一套的，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汪姨娘神色尴尬，“大少奶奶谬赞了，婢妾当不起。” “汪姨娘怎么会当不起了。”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汪姨娘，将汪姨娘看的紧张起来。永芳拿起茶壶倒了杯水，自己也不喝，而是让人抱了一只鸡过来。众人面面相觑，唯独汪姨娘面色白，浑身颤抖。 永芳斜了眼汪姨娘，“汪姨娘似乎很紧张，莫非知道这茶水有什么问题。” “不，不妾身什么都不知道。”汪姨娘连连摆手，却越的显得她心虚。 常嬷嬷和清瓶等人恶狠狠的盯着汪姨娘，此时她们都认为汪姨娘一定做了什么恶毒的事情。 永芳冷笑一声，示意银瓶将茶水喂给母鸡喝。母鸡喝了茶水，一开始很正常，大家都松了口气。觉着大少奶奶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汪姨娘那么胆小，怎么可能下毒。永芳也不着急，拿着把高丽美人扇慢慢的扇着。而那只母鸡一开始还活蹦乱跳，四处蹦跶找吃的。可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母鸡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到最后干脆倒在地上不动了。清瓶走上前检查一番，然后惊恐的叫道：“大少奶奶，这只鸡死了。” 啊？ 哇！ “赶紧抓住汪姨娘。”常嬷嬷二话不说，最先开动，扭住汪姨娘的手臂，死命压在背后。 汪姨娘痛的大叫，“没有，不是我，和我没关系。放手，放手……” 常嬷嬷凶狠异常的说道：“就是你。你这个毒妇，你竟然敢下毒害大少奶奶和大宝。就大少爷回来就让你偿命。” 常嬷嬷和婆子一起将汪姨娘压在地上，汪姨娘动弹不得，只能嘴里喊着冤枉，“大少奶奶，婢妾真的没有啊！大少奶奶想想，要是婢妾真的下毒，那为何婢妾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大少奶奶。要是婢妾真的下毒，那婢妾干脆眼睁睁的看着大少奶奶喝下那茶水不就可以了。” 众人都看着永芳，似乎汪姨娘的话有点道理。唯独常嬷嬷坚定的认为汪姨娘藏奸，呵斥道：“狡辩，你这个毒妇，你一定不得好死。” 永芳板着脸，盯着汪姨娘，接着冷笑一声，“汪姨娘，你一向老实本分，这一点我曾经很满意。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实本分的汪姨娘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处心积虑的汪姨娘。汪姨娘，你可能不知道，你的话哄的住人，你那眼神可骗不了人。自从有了大宝，貌似汪姨娘对我这个主母越的不满。” 汪姨娘拼命摇头，矢口否认，她绝对没有对永芳不满。 永芳冷哼一声，“哼，你的心思我倒是看明白了。大宝是大少爷的唯一的儿子，是嫡出的儿子，所以大宝不能有事，对不对？” 汪姨娘又拼命点头。 永芳顿时大笑出声，“因为你要害的人是我，你看到我喂大宝喝水，你担心大宝出事，所以才会连着出声提醒。你心里恨我，所以恨不得我死。只要我死了，你就如愿了，对吗？” 常嬷嬷说道：“大少奶奶，不用跟她废话。奴婢这就搜她的身。一定会搜出线索的。” “好，嬷嬷尽管动手。” 常嬷嬷和另外一个婆子开始搜身，很快就从汪姨娘身上搜到一个纸包。常嬷嬷大叫：“大少奶奶，这人果真想要暗害大少奶奶。这是证据。” 永芳看了眼，说道：“放着。等华春回来后让华春检查。” “是，大少奶奶。” 永芳对汪姨娘怒目而视，“汪姨娘，我自认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加害于我？我看你对大宝多有维护，并不是那起子心思一味歹毒之人。汪姨娘，到了此刻，你还有什么话说？” 汪姨娘一开始低着头，等永芳问完了话，汪姨娘慢慢的抬起头来，神色已经变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懦懦弱弱，一副被冤枉的样子。汪姨娘神色失望，眼中满是怨毒之色，接着大笑两声，“哈哈！大少奶奶，别人都说你很聪明，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下毒害你吗？” “放肆！”常嬷嬷直接给了汪姨娘两个嘴巴，打的汪姨娘嘴角出血。“说话放尊重点。” “嬷嬷不用如此，让她说。”永芳杀气四溢，她倒是要听听看，此人为何起了杀心。 汪姨娘哈哈大笑起来，“孙永芳，你说我为何要杀你？大少爷是堂堂的王府长公子，是堂堂的世子爷，金尊玉贵的一个人，有多少女人伺候都不为过。孙永芳你因为善妒，将伺候大少爷的女人一个个的赶出去，对大少爷大呼小叫，半点规矩都没有。冲大少爷脾气，还让大少爷做这样事情做那样事情。孙永芳，你何曾将大少爷当做世子看待，何曾将大少爷当做皇孙对待。你大不敬。偏偏大少爷却却被你蛊惑，任由你胡闹。既然大少爷舍不得你，那我就代替大少爷，收拾了你这个女人。只要没了你，大少爷永远都是最尊贵的人，只要没了你，大少爷又是那个让人仰慕的王府长公子。所以，孙永芳你该死。” “你才该死！”常嬷嬷干脆的又给汪姨娘一个嘴巴。 汪姨娘大笑出声，根本不在乎常嬷嬷如何对待她。“今日你侥幸逃过一劫，但是你不可能永远这么好运。总有一天大少爷会除了你，会让你后悔的。” 常嬷嬷还想对汪姨娘动手，但是永芳摆手，示意常嬷嬷不用。永芳站了起来，走到汪姨娘身边，笑着说道：“谢谢你告诉你的想法，我要告诉你一句实话，你的期望永远都不可能实现。说什么为了大少爷所以要害我。其实说白了你就是嫉妒。你嫉妒相公对我好，你嫉妒相公听我的话，你嫉妒相公只想和我生孩子，你嫉妒相公的一颗心都在我身上。所以你慌了，你担心自己将来人老珠黄没了依靠，所以你才要对我下毒手。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偏偏小丫头还可以，你问问这些婆子们，有谁会相信你。无知，愚蠢，自以为是，可怜虫一个。” “不是的，不是的，你胡说，事情不是这样的。”汪姨娘状似疯癫，拼命的挣扎，想要冲到永芳的跟前，狠狠的掐着永芳的脖子告诉她，事情不是这样的。她不是嫉妒，她才不会嫉妒。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少爷。 永芳大笑起来，“被我说中了心事，你就慌了对不对？你果然是个可怜虫。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和大街上的泼妇有什么区别？像你这个样子，大少爷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别说你今日没得逞，即便你真的得逞了，大少爷也不会看你一眼。想指望着给大少爷生个儿子，你做梦去吧。” “不，我不相信。孙永芳你不得好死。”汪姨娘疯癫大叫。 永芳冷冷的看了眼汪姨娘，就跟看一个无足轻重的可怜虫似地。眼神带着不屑，带着轻蔑之色。汪姨娘被彻底刺激到了，挣扎的越厉害。永芳冷冷的说道：“嬷嬷，姨娘累了，让她闭嘴吧。带小去好生看着，等大少爷回来处置。另外派人去看看露姐儿，可别让人在露姐儿身边胡说八道，吓住了露姐儿。” 第225章 善后 永芳端坐在屋中，看了眼在隔壁屋子中玩耍的大宝，还有陪在大宝跟前的露姐儿。永芳神色有点复杂，似乎心里头很是纠结。 常嬷嬷看出永芳情绪不太对头，走到跟前，悄声说道：“大少奶奶，若是露姐儿碍眼，不如交给旁人。” 永芳没有表态，反而问起别的来，“露姐儿可知道汪姨娘出事？旁人可有说些什么？” 常嬷嬷小心看了眼隔壁屋里的情形，然后才说道：“大少奶奶放心，奴婢派去的人去的及时，汪姨娘的事情露姐儿还不知道。只是露姐儿年岁不小了，已经是记事的时候。奴婢担心露姐儿以后长大了心里头会怨恨大少奶奶。”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大少奶奶你可不能糊涂，露姐儿还是交给旁人教养比较好。若是放在跟前，奴婢担心。” “嬷嬷的意思我明白。”永芳依旧没有表态。因为汪姨娘下毒的事情，永芳对汪姨娘自然是仇恨，连带着对露姐儿也生出了一种复杂的感情。没法子再像以前那样平常心待露姐儿。如今将露姐儿放在跟前，永芳心里头不是滋味。而且常嬷嬷说的也有道理，有些事情即便未必会生，也该未雨绸缪，免得将来后悔。 永芳揉揉眉角，“大少爷那边如何了？” 常嬷嬷摇头，表示不知道。 少齐从衙门回来后，就知道汪姨娘犯的事情。此事永芳不想沾手，因此全然交给这少齐处置。少齐就说了句不会让永芳委屈，一定给永芳一个交代，然后就带着人去处置汪姨娘。具体是个什么处置结果，这会天色都暗了，还没消息。 “府中可有人议论？”永芳又问道。 常嬷嬷犹犹豫豫的，永芳一看便知此事已经瞒不住了。王府就这么大，即使永芳刻意掩藏了消息，还是挡不住此事就跟长了翅膀似地飞到王府的各个角落。永芳叹气，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估计这会所有人都想着看她的笑话。 天色渐暗，永芳留露姐儿在身边用了晚饭。露姐儿规矩很好，这两年下来着实长进许多。对永芳这个嫡母也十分恭敬，礼数还算周全。用过了晚饭，就规规矩矩的退下，由教养嬷嬷和身边的丫头带了下去。常嬷嬷少不得要多操心一点，私下里又嘱咐了教养嬷嬷和丫头一顿，让她们不要在露姐儿身边露了口风，免得露姐儿自小就生出怨气来。这对大少奶奶倒是没什么关系，但是对露姐儿的将来可就影响大了。 教养嬷嬷和丫头也是知道事情轻重，自是答应不会在露姐儿跟前提起一个字。 到了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少齐才回到荷香院。永芳亲自伺候着少齐洗漱换衣用饭，闲聊家常，说说大宝又可爱又可恶的事情。比如折腾人啊，比如脾气倔强啊，比如和淳哥儿争抢玩具哭闹之类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提起汪姨娘。 等两人回到卧房，私下相处的时候，少齐这才问永芳，“你不想知道事情怎么处置的吗？” 永芳淡笑说道：“此事我相信相公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相公要说自然会说，无需我问。” 少齐握着永芳的手，将自己的脸贴在永芳的手背上。永芳只觉着手背烫，想要将手抽出来，却又受不得，就这么让少齐握着。温情片刻后，少齐才说道：“你说对，你相信我，我自然不能辜负了你。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再不会让你陷入这种危险境地。总之以后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和我说，若是你不方便出面，自有我为你出头。” “谢谢相公。”永芳笑了，是真心的笑了起来。 少齐也跟着笑起来，在永芳的鼻头刮了下，“你我夫妻，不用说谢。” 第二天，府中传出汪姨娘得了风寒，怕过了病气，于是将人送到了庄子上去。永芳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说了句知道了，便没再追问。过得十来天，庄子上的人来报信，说是汪姨娘重病不治，已经于一天前过世了。特意来请示大少奶奶汪姨娘的后事该如何操办。 永芳对此事的感情很复杂，恨汪姨娘下毒暗害，汪姨娘死也是死有余辜，属于谋杀未遂，又是谋杀主母，罪不容恕，不值得同情。但是人已经死了，总不能还要去糟蹋人的尸体。于是永芳让清瓶称了二十两银子交给庄子上的人。让人收殓尸首，买副薄木棺材将汪姨娘葬了。等将来露姐儿长大了懂事了，若是有心，也可以告诉她实情，让她清明的时候去祭拜一番。 永芳如此处置，无人敢说个不字，甚至有人说永芳做人厚道。还舍得花钱给汪姨娘收殓。就是孟二奶奶话里话外也透着这么个意思。永芳听了这话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别人只当她厚道，却没考虑汪姨娘也是伺候少齐多年的女人，若是死后连一副薄木棺材都得不到，到时候就该有人说永芳为人刻薄，连死人都不肯放过。伺候过少齐的女人被人随便丢弃尸体，丢脸的也是少齐。 汪姨娘的事情就此揭过，时间一长，也没几个人还记王府曾经有个汪姨娘。但是接着露姐儿的事情就提上了日程。没了汪姨娘，露姐儿的教养就成了问题。原本少齐是打算让永芳将露姐儿养在自己名下，只是永芳心里并不愿意，因此便出言拒绝。 “相公，不是妾身不喜欢露姐儿，不想教养露姐儿，而是妾身心中心结未解。若是此时将露姐儿接到身边教养，妾身担心教养不好，反倒是让露姐儿生了怨气，那就得不偿失了。”永芳一脸为难的样子，同时永芳的态度的也十分坚决。 少齐见了，暗叹一声。多少也明白永芳的心思。没人会对杀自己的杀人凶手客气，所谓恨屋及乌，永芳见了露姐儿，即便对露姐儿没有怨言，但是难免会想起汪姨娘做下的事情。长此以往，说不定永芳就对露姐儿生了不满之意，露姐儿对永芳也生了怨愤之心。 少齐握着永芳的手，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你说的对，露姐儿的确不好放在你身边教养。那你觉着谁合适？平姨娘？” 永芳想起平姨娘最近的表现，倒是好算规矩，也没想着借着汪姨娘出事的时候生事。但是永芳还是否决了少齐这个提议，“相公，我觉着平姨娘不太合适。” 少齐挑眉，“为何觉着她不合适。” “平姨娘年岁小，性子不定。这而且我瞧着平姨娘一心想要生个自己的孩子，未必会真心对待露姐儿。再说以前汪姨娘还在的时候，两人关系不太好，连带着露姐儿对平姨娘也生出了一点怨愤心思。若是将露姐儿放在平姨娘身边，我担心会弄巧成拙。”永芳小心的劝解道。 少齐想了想，觉着永芳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只是平姨娘不合适，那又该是谁。“除了平姨娘，那你觉着谁合适？” 永芳做出深思的样子，说道：“此事我也想了几天，想来想去，相公觉着翡翠如何？” “翡翠？她能行吗？”少齐不解永芳为何看上翡翠。 永芳点点头，“翡翠性子厚道，为人还算本分，和汪姨娘之间也没什么直接的冲突。平日里对露姐儿还不错。而且翡翠年岁大了，一直不曾有生养。若是相公不给安排一个将来，也不合适。我看翡翠也没有想要另外寻找前程的意思，若是就此蹉跎下去，以后年岁大了，也是艰难。不如让她来教养露姐儿，顺便就抬她做个姨娘。相公觉着如何？” “选翡翠为何不选珍珠？”少齐突然问道。 永芳愣了下，说道：“相公难道不知道吗，珍珠的性子向来要强，和两个姨娘相处的也不太融洽，而且珍珠平日里待露姐儿也很一般，比不上翡翠。” 少齐听了，觉着永芳说的有理。想想珍珠的性子好真是个要强的，怕是带不好露姐儿。于是少齐答应下来，“那此事便按照你说的去办。告诉翡翠，好生教养露姐儿，露姐儿好了，她也有一份体面。若是露姐儿出了事情，她这个姨娘首当其冲，我定是不饶她的。” “相公何必这么杀气腾腾的，有了露姐儿在身边，翡翠将来也算是有了依靠。不用相公如此交代，她也知道该如何对待露姐儿。”永芳说道。 少齐点点头，“希望如此。” 露姐儿的事情便如此定了下来。 翡翠被叫到正房说话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当永芳将露姐儿的安排告诉翡翠，翡翠张大了嘴巴，掩饰不住的惊讶还有意外惊喜。等稍微冷静下来后，翡翠又有点踌躇，之前她一直犹豫要不想象碧翠和绣琴那样请求婚配。珍珠一直骂她得了失心疯，放着通房丫头不当，却要给粗鲁汉子做婆娘，真是愚蠢。可是翡翠却觉着守着这个通房丫头的名分没半点未来，因此一直很犹豫。 如今永芳说要将露姐儿放在翡翠名下教养，翡翠就在猜测这事是真的，还是大少奶奶的权宜之计。 永芳看见翡翠除了最初的惊喜外，竟然踌躇起来，于是问道：“翡翠，你可是有什么顾忌？” 翡翠犹犹豫豫的，不知该不该说。 永芳笑道：“有什么话尽管说来，这屋里就咱们几个人，放心，不会传出去的。” “是，大少奶奶。”翡翠下定决心想要将事情问清楚，于是道：“大少奶奶，不知奴婢不知好歹，不知道感恩。只是奴婢心里头担心，担心奴婢做不好。还有奴婢不知大少奶奶的意思，是想让奴婢暂时负起教养露姐儿的责任，还是以后就这么定了。”翡翠说完，有点惊慌，生怕永芳怪罪，急忙低下头，不敢看永芳的表情。 永芳笑着点点头，“你能这么问，说明你是上心了。翡翠，你的性子我看了两年，你是个本分老实的丫头，没有跟着珍珠胡闹。因此我才在大少爷跟前推荐了你。为了让你名正言顺，只要你将事情答应下来，我便抬举你做姨娘。以后露姐儿就放在你的名下教养。你需要用心，露姐儿是大少爷的长女，也是王府的长女，任何人不得轻慢。” 翡翠愣住了，大少奶奶竟然要抬她做姨娘？ 常嬷嬷适时提醒，“翡翠，你莫非高兴坏了？大少奶奶给你这么大的体面，你还不赶紧谢恩。” 翡翠醒悟过来，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但是看神情是很高兴的。“多谢大少奶奶。奴婢一定用心教养露姐儿，不会让露姐儿受了委屈，让露姐儿知道感念大少奶奶的恩情。” 永芳点点头，“你能明白就好。好了，你先下去。明日是吉日，到时候我便为你开脸，让你做姨娘。从此以后，露姐儿也算有了依靠。” “多谢大少奶奶。”翡翠红了眼眶，觉着自己真是苦尽甘来，大少奶奶并没有因为以前犯得错误而忘了自己。翡翠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好好好待露姐儿。 露姐儿记在翡翠的名下，翡翠做了姨娘，这件事情就跟长了翅膀似地很快传遍了荷香院，又从荷香院传到整个王府的各个角落。 平姨娘得知消息的时候，委屈了一阵，觉着大少奶奶偏心。接着又想大少奶奶是不是不放心自己。总归平姨娘很不踏实，心里头的滋味很复杂。后来又想，翡翠做姨娘，教养露姐儿，最难受的该属珍珠了。珍珠事事要强，什么都压了翡翠一头。如今翡翠得了体面，珍珠却还只是一个通房丫头，大少爷还不怎么待见。想到珍珠吃瘪的样子，平姨娘又高兴起来，心里头大骂活该。活该珍珠不受人待见。 珍珠心里头的感受就如平姨娘所想，难受的就跟天塌了下来似地。比被大少爷嫌弃还要难受。翡翠有什么好，处处不如她，样貌，才干什么都比不上，大少奶奶却给翡翠体面，不给她体面。珍珠就觉着被人活生生的打脸，成了荷香院，不，成了整个王府的笑柄。 门被敲响，翡翠一脸高兴的走了进来，“珍珠，我和你说……”话开了个头，翡翠便说不下去了。珍珠的眼神显得很凶狠，表情狰狞，显然是恨极了翡翠。 翡翠吓了一跳，站在屋门口有点不知所措，“珍珠，你这是怎么了。”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对不对，你如今得意了，越显得我可怜了对不对。我不要你可怜，你给我滚。”珍珠冲翡翠大雷霆，恨不得所有的都没有生。她哪点比不上翡翠了，凭什么翡翠如今得意，她却要被人看笑话。要是说她不如平姨娘，甚至不如汪姨娘，这都算了。可是她明明比翡翠好上许多，为什么大少奶奶就看不到。 翡翠脸色巨变，惊慌的说道：“珍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们两人这么多年的情分，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我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那样……” “别说了。”珍珠咬牙切齿，“你如今得意了，自然可以高高在上的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我不稀罕。你以为从今以后我就要被你压一头，我告诉你，你别做美梦了。” 翡翠失魂落魄的出了房门，心里很难受，她一直以为珍珠会为她高兴，可是珍珠的态度彻底粉碎了翡翠的美好想法。站在回廊上，翡翠有点不知所措。一个小丫头经过，冲翡翠福了福身，然后叫了声：“沈姨娘安，姨娘得了体面，以后可不能忘了姐妹啊！” 翡翠突然醒悟过来，是啊，她如今是姨娘了，这是珍珠心心念念的事情。可是如今珍珠没得到，她却得到了，照着规矩她就是压了珍珠一头。她是姨娘，她何必怕珍珠。翡翠猛然想通，对小丫头笑了笑，说道：“你倒是嘴甜，这事还没定下来了。等过了两日再说不迟。” “姨娘别谦虚了，大少奶奶都吩咐了下来，以后咱们都要称呼你为姨娘。露姐儿还记在你名下，姨娘可是咱们荷香院的头一份体面。”小丫头奉承着翡翠。 翡翠高兴起来，谦虚了几句，最后打赏了小丫头几个铜板，才将人打出去。 第二日，翡翠正式正了名分。因翡翠姓沈，自此以后大家都叫她沈姨娘。荷香院的人都上前恭喜翡翠，就连平姨娘也开始以妹妹称呼。永芳还出钱让她们置办了两桌酒席，自个乐呵去。荷香院内唯独珍珠没有出面，说是身子不舒坦，就不出来见人了。 众人都知道头一天珍珠和翡翠吵了一架，具体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喝酒的时候，大家都奉承着翡翠，打压着珍珠。一开始翡翠还客气几句，为珍珠说几句好话。后来大家说的多了，翡翠也就觉着大家说的有理。自己定是比珍珠能干，这才能入了大少奶奶的眼，否则大少奶奶也不会抬举她做姨娘。至于珍珠，一点都不懂事。连平日里相交一般的人都知道恭喜她，唯独珍珠却给难堪。自此翡翠便在心里头记上一笔，两人的关系也越走越疏远。 至于永芳这里，考虑到露姐儿年岁小，少不得要安慰一番。永芳将露姐儿叫到身边，亲自动手给露姐儿梳了个双环髻，换了身新衣服，然后温柔的问露姐儿，“大姐儿高兴不高兴？” 露姐儿低着头，情绪很低迷，不过还是小声的说道：“高兴，谢谢母亲。” 永芳笑了笑，摸摸露姐儿的头，又摸摸露姐儿的脸。然后问道：“露姐儿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和母亲说说。说不定母亲能够帮露姐儿一个忙。” 露姐儿抬起头，看着永芳，眼神怯怯的。永芳暗叹一声，养了两年，露姐儿的性子改变不还是不大，不过总比以前好上许多。永芳冲露姐儿温和的笑，笑容很真诚。孩子的心最是敏感，露姐儿感觉到永芳没有恶意，反而是充满了善意，于是大着胆子说道：“母亲，女儿想姨娘了。可是大家都说姨娘回不来了，让女儿不要再去想。” 永芳轻轻的抱住露姐儿，温柔的说道：“大姐儿是汪姨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汪姨娘一直很宝贝你，很心疼你。你也心疼姨娘，对不对。” 露姐儿猛的点点头，“我很想姨娘。虽然姨娘有时候很凶，但是我还是很想姨娘。” “大姐儿想汪姨娘是对的。她是你生母，你是她女儿，是她的骨血，你心里头想她，她也会在心里头想你。不过大姐儿你如今还小，等你长大了，母亲就让人带你去见姨娘好不好？”永芳摸着露姐儿的头小声说道。 露姐儿怯怯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母亲，姨娘去了哪里？女儿想现在见到她。” “汪姨娘去了很远的地方，就像天上的星星那么远。露姐儿只要记住，汪姨娘在天上看着你，盼着你好，盼着你快快长大，长大成为一个好姑娘。”永芳有点心酸。她一方面觉着露姐儿很可怜，一方面心里头又在纠结。 露姐儿看着屋外面，说道：“母亲，女儿知道了。等女儿长大了就去看望姨娘。” “大姐儿真乖。大姐儿以后跟着沈姨娘生活，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或者说受了委屈，有什么需要，就叫人和母亲说，母亲为你做主。”永芳将露姐儿抱在怀里。 露姐儿紧紧的依偎着永芳，“多谢母亲，女儿晓得。” “大姐儿，以后母亲还让云妮带着你玩，你觉着好吗？” 露姐儿顿时露出一个笑容来，“好。女儿喜欢云妮姐姐。” 永芳摸摸露姐儿的小脸蛋，说道：“大姐儿，将汪姨娘放在心里，这样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想她。不过不一定说出来，你自己心里头晓得就行了。露姐儿懂我的意思吗？” 露姐儿低着头，微不可觉的点点头，“母亲，女儿明白的。嬷嬷有教过女儿，有的事情记在心里就好，要是说出来，会让大家不高兴的。” “咱们露姐儿真是懂事。”永芳抱着露姐儿，心里头不是滋味。最后让人准备了吃食，点心，陪着露姐儿吃了一餐。然后就让云妮带着露姐儿出去了。 因为这事，永芳情绪不高，常嬷嬷看着担心，就劝解了几句，“大少奶奶不用如此。大少奶奶比很多嫡母都做的好。能如此待露姐儿，是大少奶奶心善。” 永芳摆手摇头，“嬷嬷别安慰我，让我自己好好静一静。” “大少奶奶何必这样。这也是汪姨娘自个造的孽，没谁逼着汪姨娘那样做。等将来露姐儿长大了，她自然会明白大少奶奶的苦心。”常嬷嬷给永芳重新倒了杯茶水，送到永芳跟前。 永芳端着茶杯，温暖的感觉从手心传到心头，但是却无法真正的将永芳心里头的冰冷融化。永芳在想，她对露姐儿的安排是不是做错了。翡翠真的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吗？露姐儿将来究竟会被教养成什么样子？ 常嬷嬷再次劝解道：“大少奶奶别多想了，大少奶奶为露姐儿做的已经很多，换了任何人，也没可能比大少奶奶做的更好。露姐儿总归是庶出，这样安排对她来说也很好。至多将来等露姐儿大了，大少奶奶好生为她相看一门婚事，也算是仁至义尽。” 永芳苦笑摇头，“嬷嬷，你觉着我对露姐儿的安排，真的足够了吗？嬷嬷难道就没想过将来露姐儿会长成什么样子。” 常嬷嬷跟着叹气一声，然后说道：“大少奶奶，不是奴婢恭维大少奶奶。在奴婢看来，自从大少奶奶进门，两年多的时间内，大少奶奶做的已经够多了。多到比汪姨娘这个生母做的还要好。换了任何主母，也没可能像大少奶奶这么对待庶出子女的。别人都是做面子功夫，奴婢却知道大少奶奶是真心希望露姐儿好，是真心待露姐儿。只可惜露姐儿没摊上一个好亲娘，只好委屈她了。这也是她的命。大少奶奶总不能和命争，对不对。” 永芳笑了笑，心里头有点明悟。“嬷嬷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何止几分道理，奴婢倒是觉着常嬷嬷的话有十分的道理。”清瓶又来参合一脚。“大少奶奶何必为露姐儿担心。翡翠……沈姨娘的性子咱们都是知道的，还算是厚道。因为露姐儿的原因，抬举她做了姨娘，一辈子也算是有了依靠。沈姨娘只要不是个糊涂的，就该知道对露姐儿好。只有露姐儿体面了，将来有个好的归宿，沈姨娘也就有了将来。再说了，这里不是还有咱们看着嘛。云妮时不时的就会去看看露姐儿。大少奶奶也时不时的敲打敲打沈姨娘。如此一来，露姐儿那里该是不用担心。” 永芳顿时笑了起来，“难得咱们清瓶说了这么多道理，偏偏说的还挺对的，清瓶果然是长进了。” 清瓶跺跺脚，“大少奶奶有来取笑奴婢。” 永芳和常嬷嬷都笑了出来，原本还算凝重的气氛在笑声中彻底被冲淡。 接着下了两天的雨，原本燥热的天气顿时凉爽了不少。永芳打常嬷嬷去伯爵府走一趟，看看老太太和黄夫人的身体可好。还有永芳算着彩玉该生了，不知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永婉和陈民康之间的事情有没有影响到伯爵府。还有就是永淑的婚事，上次听说老太太和黄夫人都很满意袁慎之，估摸着要是袁家人没意见的话，也该定下来了。 常嬷嬷一大早得了吩咐便带着永芳精心准备的礼物去了伯爵府。伯爵府留了一餐饭，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常嬷嬷回到王府。告诉永芳老太太和慌夫人还有大老爷身体都很好，让永芳不用担心。段夫人那边最近也安分的很，没怎么闹腾。另外彩玉上个月月底生了，生了个男孩，寄养在永婉名下，跟着姓孙，并没有姓陈。因为这个缘故，陈民康还到了伯爵府走了一趟，结果被段夫人得知消息，冲到老太太院子里，指着陈民康破口大骂，搞的所有人都很没面子。 反观永婉倒像是没事的人似地，丝毫没将陈民康放在眼里。后来不知是谁在长公主耳边吹了风，陈明坤被软禁在府中不得出府。另外长公主派了一个嬷嬷看望孩子，还送了一车礼物。瞧着那做派，大家都在猜测莫非陈家要认彩玉生的孩子？永婉会答应？ 接着常嬷嬷又告诉永芳一个好消息，钱氏怀孕了。永芳顿时高兴起来，“大嫂真的怀孕呢？” “千真万确。已经有两个月身孕，因为胎还没坐稳，因此没有声张。” “太好了，太好了。”永芳显得很激动，她是真心为钱氏高兴。从钱氏生下行哥儿到如今，已经过了三四年了。二嫂张氏都得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女双全，终于在段夫人面前挺起了腰杆，敢大声说话，时不时还有胆子反驳一下段夫人。反观钱氏，因为大哥永礼只有行哥儿一个孩子，黄夫人一度打算给永礼安排女人伺候。如今钱氏再次怀孕，总算是解了钱氏的困局。 永芳急忙吩咐金钗去准备礼物，她要亲自回伯爵府看望。 常嬷嬷赶紧劝解道：“大少奶奶莫着急。奴婢还有件事情没禀报。” “快说，快说。”永芳心情好，脸上全是笑容。 常嬷嬷笑道：“大太太让奴婢给大少奶奶带句话，说是过两天府中请客，到时候那位袁公子会到。大太太的意思是请大少奶奶回去帮着相看一番。” 永芳糊涂起来，“这是做什么？你之前不是说老太太和太太看袁公子都觉着满意，怎么还要我回去帮着相看？” “大太太说，趁着如今婚事还没定下来多看看也是好的。还说大少奶奶管着王府，长了不少见识，眼光很好。因此想让大少奶奶回去帮着相看相看，也好让太太心里头放心一点。”常嬷嬷如此说道。 永芳想想，反正也是要回去看大嫂钱氏，顺便将大宝带回去给他外祖母，外曾祖母看看。至于相看袁公子的事情也就一并办了。 永芳决定后，就让人跑伯爵府通知一声。两天后，永芳带着大宝，少齐亲自将他们送到伯爵府门口，这才返回衙门办事。离开之前，告诉永芳晚上会来接她和大宝回去，让永芳不用赶时间，在府中好生陪老太太和岳母大人说话就是。 永芳含笑应了，让少齐进去打声招呼再去衙门不迟。少齐自然听从，匆匆进去拜见一番又匆匆离开。 永芳带着大宝回到伯爵府，心里头很是熨帖。虽然曾经在伯爵府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回到伯爵府，永芳就觉着亲切，觉着自然，觉着有种说不出的温馨感觉。带着大宝去见老太太，老太太一看大宝就喜欢上了。一口一个乖孙孙叫着。事先永芳教了大宝，大宝倒是学的有木有样，给老太太磕头请安，说着老太太吉祥，乐的老太太合不拢嘴。黄夫人也笑的不行，直说大宝可爱，惹人疼爱。 行哥儿得知大宝来了，急忙跑来找大宝玩。永芳自然放心，只让奶娘和云妮看着。两个小家伙在屋里玩耍，很是乐呵。原本每次和淳哥儿玩耍都会哭一次的大宝，和行哥儿玩起来，却始终不曾哭。 常嬷嬷就说，行哥儿大了大宝几岁，知道谦让。淳哥儿只比大宝大了几个月而已，自然不同。永芳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永芳和老太太黄夫人聊着家常，期间一个婆子进来禀报，说是段夫人和二姑奶奶带着哥儿过来了。 永芳得知永婉带着彩玉的孩子过来，心头一动。很是好奇永婉如今是个什么状态，那孩子可还好？永芳拿眼去看黄夫人，黄夫人对永芳微微点头，示意永芳不用担心，府中一切都很好。段夫人和永婉最近都没怎么闹事。 很快段夫人和永婉便来了，永芳首先去看永婉，气色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好了许多，看着红润红润的，想来心情不错，身子骨也养的好。接着永芳有朝着永婉身后看过去，一个奶娘模样的人抱着一个孩子，孩子在襁褓中看不清楚。 永芳站起来给段夫人行礼，又和永婉彼此见过。段夫人今日心情也很好，和永芳说了好几句客气话。永芳对段夫人的态度也不错，反正永芳就是别人敬她一尺，她就敬别人一丈。段夫人既然客客气气的，永芳自然也不会挑事。 至于永婉，如今心想事成有了孩子，对永芳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动辄挑事。再说永芳如今身份不同，堂堂世子妃，不是永婉这个白身可比的。 永芳很客气的跟永婉打招呼，永婉也含笑回了永芳。永芳笑道：“恭喜二姐姐心想事成。如今二姐姐也是做娘的人，看着倒是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永婉挑眉，笑着问道：“有何不同，四妹妹不妨说说。我也好知道自己不足之处。” “二姐姐说的什么话。以前二姐姐为人爽快，带着姑娘家的爽利。如今二姐姐做了母亲，自然多了为人母的稳重和慈爱。二姐姐今非昔比，妹妹可是真心恭喜二姐姐。”永芳客气的笑道。 永婉爱听这话，如今这孩子就是她的眼珠子。听永芳说她稳重慈爱，自然高兴。“四妹妹还没见过你外甥，快来看看。” 永芳凑到跟前，孩子因为还没足月，脸盘子还没彻底长开。不过看孩子眉眼，倒是和陈明康有几分相似。想到永婉执意要彩玉生养陈民康的孩子，却又让孩子跟着永婉姓孙，将来还不知会闹出多少麻烦事情来。永芳就觉着永婉还真是会惹事的。将未来二十年的麻烦事情都惹下了，也不嫌麻烦。 永芳少不得说了几句好话，如孩子长得好之类的，又说永婉有福气。然后又让常嬷嬷将准备的礼物送上，永婉推辞了几句便着人收起来。 老太太看着孙女曾孙子，十分乐呵。不过还是提醒永婉几句：“二丫头，孩子还没出月，你抱着他出来，可不合适。万一孩子被风吹着了，那可怎么得了。” 段夫人抢先回答：“老太太放心吧。今日也是看着天气好，特意抱着哥儿出来晒晒太阳。大夫也说了，晒太阳对孩子好。这不，孩子身上的那些红疹子都慢慢没了。” 永婉也说道：“老太太，我是孩子的母亲，自然不会害他。今日出门，一是让孩子晒晒太阳，二是听说四妹妹回来了，少不得要让四妹妹见见外甥。老太太放心，我这就带哥儿下去。” 老太太无奈，“既然你们满口的道理，我也不过问。总归对孩子好就行。” 永芳见老太太神色讪讪的，于是急忙岔开话题，说些笑话逗老太太开心。 永婉略有深意的看了眼永芳，然后提出告辞。走之前又对永芳说让永芳得空的时候去看看二嫂张氏。自从张氏生子，过了这么久永芳还没见过了。 永芳想起这事来，满口答应。还是张氏的孩子满月的时候见过一回，后面一直不曾见到。趁着今日时间够多，一会过去坐坐，也将礼物送上。 老太太问了声时辰，然后就让人去将永淑还有永莲叫来。永淑和永莲来了，三姐妹彼此见过，便一起陪着老太太说话。没过多久，外面婆子进来禀报，说是大爷请了客人过府，特意来拜见老太太和太太。 永芳就知道袁慎之来了。说什么今日请客，其实就是为了见袁慎之。在等袁慎之到来的时候，永芳偷偷问黄夫人事情如何了。黄夫人见老太太没吭声，便悄声告诉永芳，说是看的差不多了。今儿请袁慎之过府，老太太就想将事情挑明了。袁慎之长辈不在京城，若是袁慎之自己没意见，那就写信回家中请示父母。若是父母同意，这门亲事就可以定下。 永芳点点头，看来今日便是关键时刻。不过永芳想来，袁慎之能够考中举人，肯定不笨。伯爵府做的这么明显，袁慎之心里头应该有所觉悟。他要是不愿意的话，就该拒绝了永礼的邀请，不再上门做客。偏偏来做客，那很显然心里定是愿意的。 永芳对永淑说道：“五妹妹好事快近了，姐姐在这里恭喜你。” 永淑的脸红的不能再红，永芳瞧着似乎就连手背都红了。永淑低着头，斯斯文文的说道：“四姐姐笑话我了。这事八字还没一撇，说这些岂不是让人笑话咱们家没规矩。” 永芳笑着在永淑脸上捏了下，“在我面前说这些做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 永淑更加不好意思。老太太听到动静也笑了起来，永淑羞得恨不得躲起来。永莲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神色中带着明显的羡慕之色。永芳这才想起，永莲只比永淑小一岁，也到了该议亲的年龄了。永芳就小声问黄夫人，段夫人可曾为永莲相看。黄夫人摇头，告诉永芳，如今段夫人整日里忙着永婉的事情，哪有心思管永莲的婚事。 永芳暗叹，相看婚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即便永莲是庶出，没那么多讲究，少说也要花个一年的时间。要是中间耽误了，两年时间都是有可能的。段夫人现在还不忙着给永莲相看，不知道永莲的婚事要蹉跎到什么时候。但是永莲和大房毕竟是隔了一层，永芳也没想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只是为永莲担心罢了。 永淑紧张无措，最后跺跺脚，小声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袁公子是外男，孙女还是避开的好。” 老太太沉吟，今日问袁慎之的意见，其实也是有意让袁慎之借机好好打量永淑的意思。毕竟要本人喜欢了方才好说话。因此老太太便说道：“五丫头，袁公子是你大哥的朋友，不是什么随便的人。你就不用害羞避开了。你四姐姐不是还陪在你身边嘛。” 黄夫人暗中瞪了眼永淑，让永淑照着吩咐做事，别坏了好姻缘。 永淑的脸色红了又红，永芳担心要是再打趣她，只怕永淑真的不用见人了。便拉着永淑的手，让永淑不用担心。只是以前却不知道永淑会如此腼腆，竟然会如此害羞。永芳记得以前永淑可是大胆的人，私下里是什么话都敢说。 永淑紧紧的拽着永芳的手，勉强镇定下来。很快永礼带着袁慎之进来给老太太和黄夫人请安。老太太笑呵呵的，“慎之不用客气。你是永礼的朋友，就相当于老身的孙儿，你就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就行了。” 永芳低着头好笑，老太太这是在拐着弯说婚事了。袁慎之神色如常，“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袁慎之挨着永礼坐在下首，目不斜视，显得很是规矩。 永芳打量了几眼，现袁慎之表明神色如常，但是瞧着他的耳朵似乎也红了。莫非是害羞了不成。永芳暗地里戳戳永淑，让永淑看对面的袁慎之。永淑羞得不敢见人，那头埋的越来越低。永芳心想这怎么行，埋着头对方又怎么看的清。 于是在永淑耳边说了几句，永淑咬着牙，终于克服害羞的心理，慢慢抬起头来打量袁慎之。其实永淑也是第一次离袁慎之这么近，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要不是永芳挨着她，一直给她打气加油，只怕永淑更是不堪。 袁慎之也在拿眼偷偷的瞄永淑，见永淑姿容出众，姿态优美，脸色红红的，显得很害羞。袁慎之心里头就觉着受用。 永芳自然也在打量袁慎之。袁慎之皮相不错，因为读书的缘故，看着有几分书生气，却不显得迂腐。言行举止中也看得出，此人受过良好的家教，规矩礼数丝毫不错，比起伯爵府的公子们也是丝毫不差。因为他家中富足，看他打扮，一件普通的儒生衫，料子却是上好云锦，腰间只配了一件玉佩，也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头上的簪子也是玉石的。通身上下没几件玩意，简简单单，但是却让人无法忽略。而且这番简单装扮，也就越的显得此人气质出众，不像是商人子弟，倒像是书香世家出身。如此打量一番，永芳倒是对着个袁慎之起了几分好感。 再看永淑的表情，不用说心里头定是十分愿意的。 老太太那里也说到了关键地方，很明确的点出了有结亲的意思。只是因为袁慎之长辈不在京城，故此才会问他本人的意见。袁慎之脸色这下子倒是红了起来，显得有点无措。被永礼一推，醒悟过来，连忙说道：“晚辈心里头自是愿意。只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晚辈还需问过家中父母方能决定。” “这是自然。”老太太和黄夫人都笑了起来，很是满意袁慎之的回复。 永淑的脸红的滴血，急忙说道：“老太太，孙女想先退下。” 事情已经说定了，老太太自然不再留永淑。永淑一走，永莲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告辞。 永礼则是打趣袁慎之，说以后两人便是姻亲关系，还说袁慎之娶了永淑，可不能欺负永淑。袁慎之微微红了脸，显得很窘迫。永芳出言道：“大哥，你可别将袁公子吓住了。若是因为大哥你的缘故，碍了五妹妹和袁公子的好事，别说老太太和太太，就是妹妹我也要讨一个公道。” 永礼不好意思的笑道：“四妹妹，瞧你说的，哪有那么严重。” 老太太也笑道，“永礼，慎之这孩子不如你那般脸皮厚，你可不能欺负他。” 永礼自是答应不提。 袁慎之听到永礼称呼永芳为四妹妹，醒悟过来，急忙上前拜见，“不知是世子妃，之前多有怠慢，还请恕罪。” 永芳起身只受了他半礼，笑道：“袁公子如此客气作甚？以后咱们就是亲戚，这些规矩礼数大可放在一边，不用如此。” “不不，礼不可废。” “袁公子，我瞧着你也不是迂腐之人，这是在家里，又都是家人，袁公子实在无需如此客气。你若这样，将来五妹妹和我可就生分了。” 袁慎之尴尬，还有点懊恼，似乎是在气他自己将事情搞砸了。讪讪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老太太急忙给袁慎之打圆场，叫他不用多礼。将来都是一家人，若是太过多礼，倒是伤了亲戚情分。 有了老太太这个梯子，袁慎之借此下台。 说了会话，永礼便将人带了下去。老太太和黄夫人都问永芳对袁慎之的观感如何，永芳老实的说道：“回老太太和母亲的话，我瞧着袁慎之品貌出众，为人也算谦逊，规矩礼数都没错。显然他家也是讲究规矩的人家，并不像那起子暴户。” 老太太点头，“四丫头说的倒是没错。我就见这孩子言行一致，品貌端正，没有恶习，家中又富足。瞧他做派，想他父母也是为人正派之人。因此这才动心为五丫头定下这门婚事。只是他父母不在京城，也不知他父母对他的婚事是个什么意思。” 永芳笑道：“老太太放心吧，我看那袁公子也是挺有主意的人。既然应下了这门亲事，即便家中长辈那里有所波折，想来他也会想法子说服家中长辈。再说，五妹妹人才出众，这两年在母亲跟前孝敬，倒是长进了不少。” 黄夫人笑了起来，“老太太，当初四丫头出了府，我就想着五丫头的事情。她一直跟着她姨娘，这么多年下来，未免显得小家子气。想着因为出身，将来婚事本身就有点为难，若是还加上一点小家子气，那就更艰难了。因此媳妇便将五丫头带到身边教养。还好，这个丫头是个聪慧的，从来不叫苦，和嬷嬷用心学习，跟着她大嫂也学了不少。若是这门婚事能成，那倒是五丫头的福气。” “说的没错，老大媳妇你做的很好。你是主母，就该如此。庶出的女儿教好了，也是你的体面。”老太太显然对黄夫人很满意。 黄夫人自个也觉着有面子。 说笑几句，永芳又提到永莲的婚事上头，“老太太，我看六妹妹也不小了。不知二婶对她可有打算。若是没有，等五妹妹的事情定下来后，老太太不妨多疼她一点。” 老太太皱眉：“四丫头，此事你不说，我也是要和你二叔二婶提起的。永莲这丫头本质是好，就是太过小家子气，连话都说不好，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永淑的婚事还好办，永莲的婚事，我看艰难。” 黄夫人没吭声，永芳心想不如趁此机会为永莲多说几句好话罢了。“老太太，六妹妹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让她管事定是不成。不如找那高门大户中的庶出子弟，如此一来六妹妹过了门也不用管事，自然也和妯娌们没有冲突。加上她性子和软，想来别人也害不到她头上。”既然永莲能力本事有限，那永莲就不要担责，她也担不起。嫁给高门大户庶出子弟，无论如何是不愁吃穿，即便分家，婆家长辈们看在伯爵府的面子上，也不能亏待了永莲。若是为丈夫生下儿子，加上有伯爵府做靠山，又不管事，不会碍着谁的眼，不会和人争抢权势家产，自然也就没人拿她当靶子。 老太太和黄夫人都明白这里面的关节，也都说永芳想的周到。只是这庶出子，最后是性格厚道一点，但是也不能一味的软弱。永莲本身就是软弱的性子，要是两口子都软弱，有长辈做主还好。要是没长辈做主，岂不是被人欺负到死。 老太太心里有了计较，便将此事应承下来。只说会用永莲多加考虑的。 过后永芳又去看望了钱氏，和钱氏说了好一会话。给钱氏带了礼物，行哥儿也有一份。姑嫂两人说的很是开心。过后永芳又去了张氏的院子，看望了张氏送上礼物，又给张氏的孩子鹏哥儿送了份礼物，以及张氏的长女敏姐儿也有一份。 在伯爵府用了一餐饭，和慌夫人说了私房话，等到少齐来接，这才告辞回王府。出伯爵府的时候，永淑和永莲都来送永芳，永淑还好，已经恢复以往的样子，很是爽快，当然也说了不少感谢的话。要不是永芳出力，这门婚事定是轮不到永淑的。毕竟要不是少齐出面找出袁慎之这个人，永礼也没机会和袁慎之认识，永淑就更没可能和袁慎之生关系。 永芳嘱咐永淑一通话，正准备离开，没想到一直懦弱的永莲鼓足了勇气上前对永芳道谢。说着说着眼眶还红了。永芳赶紧安慰她，心知永莲定是从老太太身边的人得知了今日永芳对老太太说的话，故此才会如此。永芳又嘱咐永淑有空就和永莲说说话，开解开解，让永莲的性子开朗一点。至少要有胆子大声说话吧。要是连话都说不好，又怎么得到人的重视了。 和伯爵府的人一一告辞后，永芳带着大宝坐上马车，出了伯爵府，直接回王府。 第226章 大宝大福气 永芳回到王府，觉着浑身累的很。连陪着大宝玩耍的精力也没有。整整歇了两天，永芳才觉着恢复了精气神。事后永芳就想，是不是自己最近太过操劳了，所以才会觉着如此疲惫。毕竟如今要主持家务，又要照顾大宝。大宝这个磨人精，还非得要永芳陪着他玩。正是精力无穷，偏偏又离不得人的时候。永芳想想，自己撑了这么久才喊累，也算是很不错了。 这一日少齐回府，神色不太对头。隐隐有点兴奋，又有点隐忧。永芳有心想问，却被府中杂事给岔了过去。等到再想起的时候，已经是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 永芳先开口问道：“相公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要不要和我说说？” 少齐看着永芳，神情有点犹豫，还有点担心。永芳心焦，少齐莫非遇到大问题了，否则一向镇定的少齐为何做出这样的表情来。 在永芳的再三追问下，少齐这才说道：“皇爷爷希望我到地方上历练一番，也好知道下面的情弊。” 永芳眨眨眼，有点奇怪的问道：“就这事？相公为何做出为难的样子？相公以前又不是没出过京城。” 少齐见永芳这样，免不了要为永芳细细说来，“皇爷爷的意思是让我到地方上任官，而非出差公干。这一去少说也要三年，除非皇爷爷另外有安排。” “让你做地方官？”永芳捂住嘴巴，差点叫起来。“相公，你可是世子，是宗室子弟，怎么可能做地方官？皇上这么搞，岂不是陷相公于险地？只怕朝堂上那些言官御史的唾沫星子就要将相公你给淹没了。” 少齐苦笑，“这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朝中吏治败坏，皇爷爷希望我到地方上任官，也是为了好生看查看地方情弊，能够为朝廷出谋划策。总是待在京城里，常年累月下来，不知地方政事，都被下面的蒙骗了。” 永芳却不赞同的说道：“即便皇上要知道地方的情弊，让相公你一人冲锋陷阵有什么用。我就不信皇上手里头就没人用了，那些人难道就查不出地方情弊吗？再说了相公你身份尴尬，到了地方上人人都敬着你，同时也远着你，有什么好处也不会和你说。你如何查？皇上这步棋子未免下的太烂了点。” “胡说八道，没半点规矩。皇爷爷岂能任由你编排。皇爷爷这番安排自有其用意。”少齐听到永芳越说越不像话，少不得要出声斥责一二。 永芳却丝毫不在意，暗地撇撇嘴，问道：“相公是不是有什么话瞒着我。”见少齐板着脸，又道：“算了，衙门里面的事情我不问。我只想问问相公你是怎么打算？是真的想要到地方上任官？跟一般官员似地，三年一任？还是走个过场。” “你这话说的可笑，既然是做官，自然照着规矩来。”少齐在永芳头上戳了下，怪永芳说话没半点规矩。 永芳甩了少齐一个白眼，两人夫妻这么久，何必在她面前演戏。“先不管相公到地方上任官具体做什么，要是相公只是去打个转，走走看看，我了就和大宝在进程里等着相公回来。要是相公这一去三年，我是一定要跟着去的。”永芳仰着头盯着少齐看，表明自己的立场十分的坚决，让少齐少拿胡话来哄她。 其实这事很简单，但是少齐却一脸为难，“此事需要请示宫里。” 永芳跳脚，“何需请示宫里头？就是一般官宦人家到外地任官，那也是得带着妻儿老小。没个女人在身边，又如何应酬？又有谁给相公你打理内院，联系官员内宅？虽然相公你身份尊贵，但是也少不了这必要的应酬。我要是不跟着，相公一个人能行吗？” 少齐嘴角抽抽，瞧着永芳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少齐竟然笑了起来。永芳不忿，“不准笑。相公我可先说明白了，你要是让我和大宝在京城里等你三年，随着你在外面花花，被那些小娘子勾了魂，我可不依。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带着大宝回娘家去。” “胡闹！”先是板着脸斥责，接着见永芳眼眶微红，又笑了起来，在永芳脸颊上捏了捏，“别瞎说，什么被小娘子勾了魂，你当我是去游山玩水啊？” “怎么不是。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下面那些当官的为了讨好你，少不得就要送几个女人给你使唤。说是当丫头使唤，其实就是用来暖床的。哼，你别哄我，这些事情我门清。”永芳甩开少齐的手，不忿道。 少齐头痛，“别乱说。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胡话，什么送女人之类的话以后可别说了。” “哼，相公别忘了我可是在白云庵里头住了好几年。那白云庵香火旺盛，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没听说过。像是我刚才说的那还是轻的，在外任官想要做好，可不是光会处理公务就行了。这人情来往尤其重要，甚至比处理公务还要重要。要是和上峰处不好，和下属闹了矛盾，人家虽然不能吧你如何，但是给点小鞋穿，在小事上处处为难，或是大事上刁难，就是再有本事，被人拖着后退也别想做好一件事情。交际应酬靠什么？既要靠官老爷自己用力，也要靠内宅夫人们联络感情。有些明面上说不得的话，做不得的事情，内宅夫人正好可以出面，说的，做的。相公，你别看我没出过京城，这里面的门道我未必就比相公知道得少。” 少齐笑了起来，“我家娘子自然是能干的，没想到这些事情都清楚。照着你这么说来，我要是不带着你出京，那这个地方官就做不成呢？” 永芳自得一笑，“那倒也不是。不过没我在相公身边打理，相公做起事情来定是有许多不方便。” “哈哈，看来我还非带着你处境不可了。”少齐笑道。 永芳高兴起来，看来这事少齐是答应了。 可惜少齐立马又变了脸色，说道：“如今王府少了你岂不是乱套了。你离了京城，这王府又有谁能打理？” 永芳给了少齐一个白眼，“相公莫非忘了，以前我没打理家务的时候，王府一样运转正常。我出了京城，这不还有弟妹在嘛。有弟妹在相公就不用担心了。” 少齐却摇头，“弟妹可管不住少峰那小子。要是没个压阵的，我担心少峰会翻了天。” “翻不了天。弟妹压不住，还有王爷。王爷要是压不住，还有宗人府，宗人府不行，那就去找宗正。总之能够压少峰的人这京城里多的是。再说我即便留在京城里也管不了少峰的事情。最多就是管管家务，孝敬父王。除此之外能做的可就很少了。相公，你可别再找借口了，总之你要是去三年的话，我和大宝肯定要跟着去的。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永芳说的最后，已然有点生气。怀疑少齐是不是想着到了地方上瞒着自己左拥右抱，所以才一再推三阻四的。 少齐头痛，拉着永芳的手，正儿八经的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原本就该带着你和大宝去的。大宝那么小，要是长久没看见他，我心里头也担心不已。而且过个几年大宝也该开蒙，此事我定是要亲自过问才能放心。要是你和大宝跟着，我能天天见到你们母子两，我心里头也能放心。” 永芳转眼笑了起来，“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相公带上我和大宝就行了。” 少齐苦笑，“我自然想带着你和大宝，不可此事的确需要宫里面答应才能行事。你别生气，这是规矩。皇爷爷派我出京任官，并非单纯的任官……” “相公，这些话你可别对我说。”永芳赶紧打断少齐的话，“这些隐秘的事情相公你可要严格守着秘密，千万别告诉我。”永芳一脸怕怕的样子，皇帝的事情永芳是一百个不想掺和，自然也不愿意少齐告诉她。知道的越多，负担越重，相应的责任也越重。 少齐很欣慰，“你说的对，这些事情没必要拿到内宅来说。总之你就需要知道，此事我会请示宫里，也会尽量说服皇爷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大宝受委屈的。” “我相信相公。”永芳依偎在少齐怀里，想到出京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得意的笑了起来。 第二日，永芳就开始做着出京的准备，让人倒腾箱笼，查看库房。因为此事还没公布，少齐还不曾从宫里头拿到旨意，因此永芳并没有声张。只有常嬷嬷和清瓶还有金钗三人知道。 常嬷嬷得知这个消息后，先是连声阿弥陀佛，又道：“自从大少奶奶接管了内务，就不曾好生歇息过。整日里就会了一家子大小操劳，时不时还被人编排两句。如今可好了，要是出了京城，大少奶奶和大少爷一起也能快活几年。” 永芳笑意盈盈，“嬷嬷说的没错。原本以大少爷的身份，本是没这个机会的，我也不曾做过任何出京的念想。不过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若是真的跟着相公出了京城，好好玩个几年，倒是痛快。” “大少奶奶出京，可一定要带上奴婢才是。奴婢也没见过京城外面是个什么样子。”清瓶笑道。 金钗也点头，表示她和清瓶是一个意思。定是要跟着永芳一道出京的。 永芳笑着点头答应道：“放心吧，定会将你们都带上。要没你们在身边伺候，我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众人皆大欢喜，都畅想着出京后过畅快日子，气氛也越的热烈起来。不过永芳还是嘱咐众人先不要声张，等此事确定下来后再透露出去也不迟。常嬷嬷自然知道厉害，满口答应不提。 此时在皇宫内，开成帝没给少齐好脸色瞧，直接说道：“此事不用再提。你是去做正经事情的，你媳妇就不用跟着了。让她留在京城好生管着王府。至于你身边照顾的人，你屋里头不是有那么多女人，随便选两个带上就是了。” 少齐木着脸，有心再说，可是开成帝根本不给少齐这个机会，“不用再多说，你先下去好生想清楚。” 少齐退下后，开成帝想了想觉着也该好生敲打敲打少齐媳妇才是。于是吩咐下去，宣永芳进宫，顺便将大宝也带上。 永芳正陪着大宝玩耍的时候，得知了这个消息。心里头惴惴不安，皇帝这回叫她进宫又想做什么？内侍催的紧，永芳不敢多耽误，带着大宝坐上马车跟着内侍后面进了皇宫。大宝这是第二次进宫，不过上次进宫的时候，大宝不过半岁左右，什么都不知道。这回进宫，大宝却是瞧着什么都稀奇，瞧着入眼的东西都要哇哇大叫一通。永芳就知道大宝想要好东西了，于是赶紧出声安慰大宝，希望大宝能够安静下来。 大宝这小子精力充沛，小小年纪又哪里能够体谅永芳的难处。总归看到一处稀奇的，或是好看的地方，就少不了哇哇大叫一番。原本安静肃穆的皇宫，因为大宝这个臭小子的到来，变得吵杂起来。从宫门到东暖阁这一路上，都留下了大宝的童音童言。有人侧目而视，有人面目和善。皇宫里多年不曾有孩子吵闹了，被大宝一闹，倒是让人觉着皇宫多了点人气。 开成帝远远的就听见大宝这臭小子的声音，原本板着的脸也难得露出一个笑容来。太监汤福笑着说道：“皇上，听文哥儿的声音，这孩子倒是中气十足。” 开成帝笑道：“谁说不是。这嗓门可不小。听说自出生以来还不曾病过。” 汤福笑眯眯的道：“皇上说的没错，这孩子身子骨康健，倒是比许多年岁大一点的孩子长得还结实。” 开成帝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快叫人去看看，都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 “皇上别急，奴婢这就去催催。想来世子妃带着文哥儿，也是不敢走太快了。” 没一会永芳到了东暖阁门口，小内侍得了吩咐，直接请永芳还有抱着大宝的常嬷嬷一起进去。永芳愣了下，心想今天皇帝的规矩倒是没那么大，也没多想就跟着内侍进去。进入东暖阁，永芳恭敬拜见行礼，安静的站在下首，等着皇帝开口问话。 开成帝见了大宝，那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笑呵呵的说道：“快将孩子抱过来，给朕看看。” 常嬷嬷犹豫着看了眼永芳，永芳微微点头。常嬷嬷利落的将吞吃自己手指头的大宝抱到皇帝身边。常嬷嬷见过大场面，但是面对皇帝，还是难免紧张起来。将大宝送到皇帝怀里的时候，手一抖，差点没将大宝抖落。大宝却咯咯的笑起来，还以为常嬷嬷在跟他玩，拍着手笑着说道：“玩，好玩……” 永芳眼角抽抽，这个死小孩，可别太过分了啊！虽然那是你曾祖父，但是他更是皇帝，天下第一人。要是大宝一个不注意，在皇帝身上撒了泡尿，永芳都不敢想象那个后果。永芳真想出声和皇帝说，皇帝你就别添乱了，你又不会带孩子，还是将大宝还回来吧。不过比起有大宝有可能撒尿的后果，永芳觉着自己这么对皇帝说话的后果要更严重。于是永芳只好闭上嘴巴，眼睛却盯着大宝，生怕大宝乱来。 但是大宝只是一岁多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不乱来了。 大宝被开成帝抱着，倒是没哭，就是好奇。竟然伸出沾满了口水的手指头去拔皇帝的胡须。永芳就听到两声抽气声，一个是汤福，就差没对大宝大声呵斥“大胆”。另外一个则是常嬷嬷，吓得脸都白了。永芳的脸也跟着白了，好在皇帝没生气，还哈哈的笑了起来。 开成帝艰难的从大宝手上将胡须把弄了出来，笑呵呵的说道：“大宝，这可不能玩的。来，朕给你玩这个。”说着就将御桌上的一方小印章送到了大宝手上。当即永芳又听到了一声抽气声，不用说肯定是汤福汤公公。 永芳拿眼瞅瞅，虽然进宫次数有限，但是永芳看圣旨的机会倒是挺多的。那圣旨上用的可不是传国玉玺。传国玉玺只有在重大国家大事的时候才会用到。比如立太子，比如新皇继位之类的事情。而皇帝平日里用的都是一方小印章，算是皇帝的私章，但是用的多了，就成了正式诏书上代表皇帝无上权利的印章。而此刻大宝手上拿着的印章就是那个象征着皇帝的无上权利的小印章。 永芳一认出那印章的价值，顿时也明白汤福为何要频频抽气了。大宝这死小子实在是太讨打了，竟然拿着还没长齐的牙齿去咬印章，看的汤福心疼的什么样子。永芳猜测要不是看在皇帝面子上，汤福就要叫人来捉拿大宝这大逆不道的小坏蛋了。 开成帝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不要紧，不要紧。大宝这牙口倒是挺好的。” 汤福瞧着那印章上隐隐约约的牙印子，心道那牙口能不好吗？一点轻重都不知道。 大宝将印章左右上下都翻了遍，又放在嘴里试了试味道，真够难吃的。然后大宝就对这印章没兴趣了，丢在一边又去拔皇帝的胡须。还是皇帝老头的胡须拔着有趣。谁让爹爹都没留胡须，要是爹爹留着胡须，他就不拔皇帝老头的了。 永芳心颤颤，大宝这个死小子是想刺激她得心脏病是吧。看她回去后，不打大宝一屁股，就不算玩。 大宝玩的不亦乐乎，根本不知道她那无良的娘已经制定了惩罚内容。 汤福心脏强硬，要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瞧着大宝竟然扯下一根龙须，汤福就觉着浑身疼。这死小子太没眼色了。 开成帝笑眯眯的，对大宝说道：“大宝，这是朕的胡须，你可不能拔了。朕给你玩别的好不好？” 大宝哇哇的大叫，拍着手，嘴上已经流出了口水。回头看了眼永芳，然后接着有哇哇的大叫。开成帝为难，这曾孙子哇哇的大叫，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永芳低着头，只想说别问我，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又在想大宝这死小孩，真是欠教训。 大宝见开成帝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很是不满。接着又露齿一笑，然后吧唧一声，在皇帝的脸上留下一个口水印子。接着拍着手，显得很兴奋。 永芳心颤颤，果然就是这样。每天大宝都要永芳亲亲，这是永芳表达母爱的一种方式。长久下来，大宝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似地，要么就是永芳亲大宝一口，要么就是大宝在永芳脸上落下一个口水印子。少齐就说过永芳，让永芳别和大宝玩这些。永芳不听，觉着少齐是受不了大宝的口水印子才会这么说的，因此根本没放在心上。哪想到大宝竟然自来熟和和皇帝玩起来，皇帝也真是的，丝毫不介意。而大宝得寸进尺，竟然在皇帝脸上留下了口水印子。 汤福忍不住了，“皇上……” 皇帝摆手，不让汤福说话，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大宝这是喜欢曾祖父，对不对？” 大宝哇哇大叫，然后拍着手说：“喜欢，喜欢。” 开成帝笑的跟个有孙万事足的小老头似地，将大宝高高的举起，“朕的乖孙子，果然不错。” 大宝兴奋起来，拍着巴掌要皇帝陪着他玩抛上抛下的游戏。永芳不能再纵容大宝了，急忙出声道：“皇上，大宝他年岁小，不懂事，还请皇上见谅。皇上，不如让嬷嬷抱着大宝吧。” “没关系。”皇帝不满的看了眼永芳。 永芳嘴角抽抽，心想皇帝这也太差别待遇了点。对着大宝和颜悦色，对着大宝他娘就冷飕飕的，跟北风吹似地。 大宝见皇帝不陪着他玩抛上抛下的游戏，嘴巴大张，就要哭出来。永芳和常嬷嬷正担心的时候，大宝的眼珠子就盯着皇帝的头上不动了。然后伸出手，要去拔皇帝头上的玉簪。皇帝头上的玉簪岂是一般东西可比，那颜色，那花样，就晃花了大宝的眼睛。小孩子最是喜欢那种亮闪闪，或是票亮的东西。这根玉簪自然没能逃脱大宝的眼。 永芳见大宝要对皇帝的头上动手，这次也跟着常嬷嬷和汤福抽气。小祖宗你这是要害死娘老子啊！那皇帝的头岂是能动的。永芳胆战心惊的看着皇帝，皇帝却是笑呵呵的，丝毫不为意。反倒是很好奇大宝究竟要做什么。 汤福紧紧的攥着佛尘，恨不得朝着大宝那只手抽过去。这是皇帝啊，大宝这死小孩怎么可以这样。偏偏皇帝还如此纵容。 大宝兴奋莫名的要去拔玉簪，可是那玉簪连着头冠，岂是那么容易拔出来的。大宝不服气，哇哇叫了一通，再次去拔，这回终于让他找到了窍门，眼看那玉簪就要被大宝这死小孩给拔出来了，汤福再也不能容忍皇帝被一个小孩子如此欺负，大声叫出来，“皇上，这万万不行啊！皇上不在意，也该为小公子考虑一二才是。” 皇帝面色顿时一沉，接着又是理解的点点头，“汤福你说的不错。朕没关系，但是不能让朕的曾孙子受了委屈。” 永芳眼热，皇帝你终于恢复理智了。你老要是再糊涂下去，等这事一传出去，咱们家大宝可就威胁了。成为众矢之的，要是出了个好歹，皇帝你可就是罪魁祸首。 不过大宝岂能如此善罢甘休，见皇帝老头抱着他坐在腿上，不肯让他站起来去拔玉簪，于是很愤怒的哇哇大叫，抗议皇帝的不人道，不知道满足小孩子的心愿。开成帝乐呵起来，“汤福，去，拿些好东西来给大宝玩。既然大宝喜欢玉石，那就多拿点。” 永芳欣慰的点点头，这就对了。做曾祖父的人，见了曾孙子怎么能没有见面礼了。这回大宝估计能赚一笔。永芳一脸财迷的样子，想到大宝如此想，就能为家里增添进项，就觉着大宝虽然调皮了一点，但是还是很不错的。 在汤福回转之前，大宝很不满意。要不是常嬷嬷在旁边战战兢兢的哄着，只怕大宝立马就要哭出来了。就大宝那嗓门，要是哭起来，只怕这正阳殿都不得安宁。大宝得不到满足，于是转而对御桌好奇起来。伸手趴在御桌上，拿起皇帝的御笔瞧了眼，想起自娘亲算账写字的样子，于是有样学样，干脆的在摊开在御桌上的奏折划了一笔。红红的一笔真是刺目啊！ 何止是刺目，皇帝的眼睛都忍不住抽抽。永芳低着头腹诽，皇帝你瞧吧，这就是纵容的后果。看你怎么跟朝臣交代。 于是原本由户部尚书写的十分有见地的奏折，结果却被留中不，皇帝也不给句话。老尚书大人心里头惴惴不安，难道是皇帝觉着他的意见不好？还是皇帝对他本人有意见？折磨得老尚书几天没睡好。后来汤福托人给老尚书带话，让老尚书重新上本奏折。老尚书松口气，原来之前的那本奏折皇帝不太满意啊！老尚书哪里知道自己辛苦写来的奏折，竟然被一无齿小儿给划了一笔，皇帝没脸说，免得被人说成是昏君，只能留中不。若干年后，有人从皇宫档案室内翻出这本奏折，才看到那上面长长的弯曲不规则一笔，这是啥意思啊？没人能够解答。于是这便成了对开成帝老年心态的猜测的一种佐证。证明开成帝快死的那几年的确是有点糊涂，而且身体应该很不好。不然为何只是一笔，变化却如此多端，犹如小儿执笔，实在是怪不得有人猜疑。 汤福修养很好，没有叫出声来，只是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将御桌上的奏折统统收起来。然后摆上一张白纸，随便大宝玩耍。 大宝似乎从御笔中找到了乐趣，提起笔就在白纸上胡乱的画。 开成帝松了口气，常嬷嬷和永芳也跟着松口气。再这么下去，永芳觉着自己肯定会被吓出心脏病的。反观皇帝，同样松了口气，哎，大宝这孩子就是精力太充沛了，看着好玩，自个亲自带着就觉着累了。 知道累了吧，还不赶紧让嬷嬷将大宝抱走。永芳就觉着开成帝莫非是不好意思开口？那常嬷嬷和自己要不要主动一点。 “皇上，大宝这孩子调皮，给皇上惹了麻烦。皇上，还是让孙媳妇抱着大宝吧。”永芳十分好心的提醒皇帝，大宝这孩子就是个折腾人的，别玩了，咱们玩不过大宝的。 开成帝却乐呵的很，不在意的说道：“不要紧，难道看到大宝这孩子。有些日子没见了，这孩子长得真好。” 永芳笑了，笑的很开心。皇帝喜欢大宝，那就是大宝的靠山。想必皇帝对曾孙子也不是小气的，看看那匣子里的珠宝玉器，要是全都给大宝，那大宝的福分可就大了。 汤福在旁边笑道：“皇上，奴婢听说大宝这孩子最是有福气的，又旺家。自从有了大宝，世子和世子妃遇事都是顺顺利利的。今儿大宝进宫，皇上心情也好了许多，说不准一会用饭，皇上也能多用一点。” 开成帝很高兴听到这话，“你说的不错，这孩子还真是有福气。”于是又将大宝仔细打量了一番。皇帝是什么人，别的不行，看人最是在行。但是大宝实在是太小了，就是眼睛一眨不眨，怎么看大宝都是调皮的小子，真看不出别的东西来。不过皇帝还是很肯定，十分笃定的道：“大宝是个有大福气的孩子。少齐媳妇，你要好生教养大宝。等大宝开蒙后，朕给他挑选几个大儒来教他，定将他培养成才。” 永芳很想说，能不能不要大儒啊！大儒就意味着士大夫的气节，士大夫的气节就意味着忠孝节义，忠孝节义就意味着凡事都得给我按照规矩来，稍微错一点，就是挨板子的命。即便大宝只有四五岁，即便大宝是王府公子，这个命运也是改变不了的。即便有陪读，大儒们也是大公无私的。大宝又不是皇子，凭什么享受陪读代替挨打的待遇。永芳擦一把同情的泪水，大宝，不是做娘亲的不会拒绝。实在是谁让你摊上一个做皇帝的曾祖父了。皇帝都开口了，只能谢恩，不能拒绝。 于是永芳心不甘情不愿的代替大宝给皇帝谢恩。可怜的大宝，几年后不知是个什么样子，等摆脱大儒，还不知要受多少苦头。 皇帝冷哼一声，永芳那点小心思，人精皇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慈母多败儿，在此刻皇帝已经下定决心要给大宝挑选好的师傅，脑子里已经开始子啊挑选人手了。永芳要是知道了，定然后悔。早知如此，她就该做出欢喜的样子来，说几句谄媚肉麻的话，好让皇帝打消念头。实在不行，也别让皇帝记在心头。过个几年，等大宝开蒙的时候，说不定就给忘了。 皇帝是真心喜欢大宝这个小子，加上别的用心，于是就对永芳道：“少齐媳妇，朕看大宝投缘，打算将大宝留在宫里多住几天。” 永芳傻眼，“皇……皇上……” 皇帝冷冷的看了眼永芳，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放心，就留在宫里头陪着大宝。要是不愿意，你就先出宫。” 永芳咬牙，世上的皇帝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永芳连连点头，“孙媳妇愿意。”她怎么能不愿意。大宝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永芳一天。永芳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大宝独自留在宫里头。别管皇帝多宠爱，大宝不在永芳眼前，永芳绝对睡不着。 永芳就担心着大宝，没空去揣度皇帝的险恶用心，至于少齐，更是丢在一边。还有出京做官太太的事情，更是早就忘记了。永芳眼巴巴的看着大宝，她的儿子只能在她眼皮子地下。虽然皇宫里头没拐子，但是皇宫里头可是有不少心思恶毒的女人。谁知道会不会有女人疯，就跟大宝轻轻的来那么一下下，大宝的一条小命就交代在了宫里头。 皇帝见永芳担心大宝，也不好说出不让永芳留宫里头的话。不过少不得要派人去和少齐说一声。 少齐得知这个消息，长叹一声。傻永芳，着了皇爷爷的道了吧。如今想出京做官太太只怕是做梦哦。 皇帝要留大宝连带大宝的娘在宫里头住个几天，这消息瞬间便传遍了皇宫。众人心思各异，但是都清楚的知道一点，安王府世子的大公子入了皇帝的眼，皇帝亲口说那孩子是个有大福气的。在宗室里面所谓有大福气，那是什么？似乎是不言而喻。可是大宝隔着皇帝三代，这，这不太可能吧。 几个妃子们彼此看了看，都有点拿不准皇帝的意思。一个曾孙子，皇帝喜欢，于是给点体面，应该算不得什么。不要紧张，不要担心，无论如何这太子也轮不到一个隔了三代的曾孙子来坐。至于少齐，那也没可能。就从没见过哪朝哪代的皇帝，在有大把儿子的情况下，越过儿子立孙子为太孙，除非太孙的爹是太子。哼，就安王那窝囊样，他要是太子，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不过还是有人担心，皇帝心思不明，明显已经厌弃了五王爷和八王爷。要是皇帝真的看中了少齐这一支，先立安王为太子，然后下旨让安王禅位给少齐，安王成为太上皇，少齐直接做皇帝，这似乎貌似应该不可能。有这个念头的人，也觉着自己的想法荒谬，简直是胡闹，自嘲的笑笑，该是自己糊涂了。 永芳带着大宝来拜见宫中各位娘娘。以贵妃娘娘为首，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少齐媳妇，将孩子抱过来，让咱们都见见。” 永芳带着常嬷嬷，抱着大宝上前。各位娘娘们长久不见小孩子，猛然见了，加上大宝又可爱，不随便哭闹，大家也都欢喜。少不得伸手逗弄大宝几下，惹得大宝又吐了许多的口水。 只是永芳很不高兴，瞧瞧各位娘娘手上的真指甲，假指甲，无论真假，都很漂亮，但是也同样让人触目惊心。尤其是当那尖尖的，涂着各种彩绘的指甲尖落在大宝的身上，脸上，永芳就气得要死。这些死女人，到底知道不知道带孩子的忌讳啊。永芳自从怀孕后，就从来不留长指甲，也从来不涂指甲，就怕伤了孩子。可是如今，看看，那三寸长的假指甲竟然放在了大宝的嘴巴上，要是那么用力一划拉，大宝的脸颊上保准就是一个口子。 永芳紧紧的握着拳头，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低着头，生怕有人看到她眼中的怒火。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情绪，抬起头来，竟然还有人去摸大宝的嫩屁股。永芳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不过还好客气和态度都很恭敬，“娘娘，大宝这孩子闹腾的很。有幸得各位娘娘看得起，已经是他莫大的福气。大宝不敢再受各位娘娘如此垂爱，免得折了大宝福气。” 贵妃笑道：“少齐媳妇果真是做娘的人，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 永芳笑笑，没吭声。她怕一出声，就透露了自己的想法。 淑妃娘娘笑道：“姐姐说的是。还记得第一次见少齐媳妇，还是个姑娘家。那时候就瞧着模样周正，规矩礼数不错，是个好孩子。幸好少齐那小子有福气，这才能娶到个好媳妇。如今又为少齐添了哥儿，这哥儿就是皇上也说有福气。依着妹妹看啊，皇上说的果然不错。就是少齐和少齐媳妇也是有福气的。”一句话将永芳一家三口都捎带着夸了。 贤妃娘娘也跟着笑道：“淑妃妹妹说的没错，这孩子浓眉大眼，长相周正，瞧着就让人喜欢。难怪做娘的紧张，生怕旁人将她孩子抢去了一把。” 永芳尴尬一笑，她要说什么，她该说什么？算了，还是什么都不说最好。真要说，永芳也想说大宝不是浓眉大眼，不是长相周正，而是粉雕玉琢，跟个散财童子似地招人爱。贤妃娘娘你的形容欠妥，折扣打的太厉害了。 “好了，好了，少齐媳妇一个小媳妇，那经得起你们这么打趣。这位嬷嬷，还不赶紧将孩子抱到你家奶奶身边去。”贵妃娘娘出面，定了调子，大家自然识趣。 永芳感激的冲贵妃娘娘笑笑。常嬷嬷战战兢兢的抱着大宝退到永芳身后。 贵妃娘娘端着茶杯，拿着茶杯盖子轻轻的拨弄茶叶，清清淡淡的说道：“少齐媳妇，皇上看重大宝这孩子，想留大宝在宫里面住个几天，这是孩子的大福气，你要懂得珍惜。” “娘娘说的是，臣妾明白。”永芳对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实在是说不出孙媳妇三个字。再说这里头的娘娘，没一个是少齐的亲祖母。少齐的亲祖母早死了二十年了。就连少齐本人都没见过几面，更提不上有什么印象。至于宋绾，更是见都没见过。 贵妃娘娘点点头，道：“既然皇上开了口，本宫自然要好生安排。将你们母子安排到别的地方，本宫也不放心。这样吧，本宫这里空房子多，你就住到偏殿去。本宫再拨几个人去伺候。少齐媳妇，你可满意？” “多谢娘娘，娘娘安排定是十分合适的。”永芳少不得拍拍马屁。过后几天在宫里头还要仰仗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对永芳点点头，然后又笑着对其他娘娘说道：“今儿我是拔了个头筹，这孩子我看着喜欢，就留在我这宫里头。妹妹们可不要和我抢。” “瞧姐姐说的，好似咱们是那恶霸似地。大宝这孩子留在姐姐这里最好不过，妹妹们过来看望也是方便。”淑妃娘娘头一个将话接过去。 其他娘娘们都附和着。此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说完了话，永芳便退了下去。自有宫女上来带着永芳和常嬷嬷去后面偏殿安置。永芳拿出银钱打点宫人，打听消息，并让人去给少齐传信不提。 第227章 被困皇宫 等入住了偏殿，永芳就明显察觉到自己的行为的受到了限制。首先是到了晚膳时间，正阳殿来了人，说是皇帝老头想念大宝这个曾孙，要带过去好生看看，祖孙两一起吃个便饭。永芳嘴角抽抽，真想说皇帝老头秀逗了，大宝才一岁多，怎么陪皇上吃饭。但是永芳反抗不了，只能让人带着大宝出去。永芳有心要跟着去，结果被人拦住了。 那来传话的太监对永芳说：“世子妃就不用去了，宫里面多的是经年的嬷嬷，有她们照顾，小公子出不了事的。” 永芳好说歹说，说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看着，大宝一定会哭闹的。你们做太监的也不想大宝在皇帝面前哭闹不休吧。如此才说痛那领头的太监答应带着常嬷嬷一起过去。永芳却只能在偏殿等候。 这一去就将近两个时辰，等的永芳心肝都痛了。可是她被困在偏殿，外面的消息一点都得不到。想去求贵妃娘娘，结果宫女人贵妃娘娘不在，去伺候皇帝用饭了。直到天黑透了，将近就寝的时间，常嬷嬷这才带着大宝回到偏殿。 永芳见到大宝，就急忙抱了过来，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大宝丝毫未损，睡的还挺香，这么折腾都没醒，这才放心下来。将宫女都赶了出去，永芳拉着常嬷嬷问话。脸上面向露出担忧之色。 常嬷嬷暗暗叹气，“大少奶奶别慌，奴婢瞧着皇上是真心喜欢大宝。今儿皇上用膳的时候，好抱着大宝，喂了大宝两口。大少奶奶也是知道大宝的毛病，吃一口就要折腾一下。黄上的衣衫都湿了，黄上还笑呵呵的，半点没有怪罪的意思。” 永芳总算放心一点，“只是嬷嬷，你看如今宫里面的态度，分明是将我禁足在这偏殿内。想要出去，还要左请示，右禀报。” “大少奶奶的担心奴婢明白。奴婢也想不通皇上为何要这样。”常嬷嬷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纠缠不清。 永芳知道这些难题常嬷嬷帮不上忙，想着常嬷嬷辛苦了这么久，赶紧让常嬷嬷早点去歇息。 夜深人静，永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好。她在猜测皇帝的用意。瞧着皇帝的意思，是想将她困在宫中，可是目的呢？皇帝这么做能达到什么目的了？永芳左思右想，便将少齐昨日说的要出京做地方官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当时少齐好几次都说要请示宫里头，意思也就是说一开始少齐就没打算带她出京城。估摸着少齐的差事有点复杂，皇帝也不想少齐带着家眷随行。但是作为地方官，没有家眷在旁打理内务，又不像话。永芳要求跟着去，合情合理。皇帝有必要用这种方式困着她吗？ 永芳心里头不舒服，也将少齐怪罪上了。觉着少齐太可恶了，怎么事先不和她说明。再有晚上永芳因为担心大宝，吃的很少。这会便觉着肚子饿了。想要找点吃的，可是偌大的偏殿，竟然连口吃的都没找到。 到了第二日早上，永芳口里冒酸水，很不舒服。伺候的宫女少不得要关心的问两句。 永芳有气无力的说道：“太饿了。” 宫女面无表情，但是细看，还是看出宫女的眼神变了。“那奴婢去催催，估摸着膳食也该送来了。 永芳抬眼看着，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家大宝最是爱吃零嘴，每时每刻，最好他的身边都要预备着一点吃食。像是大宝在这偏殿玩耍，定是十分快活。但是因为大宝少了吃食，说不定就要哭闹起来。“ 宫女恭敬的说道：”世子妃提醒的是，奴婢这就去禀报贵妃娘娘，准备吃食。世子妃放心，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大宝受罪。“”多谢你了。“ 永芳吃了早饭，总算有点力气。可是常嬷嬷还是说永芳气色不好。”大少奶奶昨儿晚上可是没歇息好？要不塞点银钱打点一番，让人给大少爷带话。“常嬷嬷关心的说道。 永芳摇头，”暂时不用。咱们昨儿才托人传消息，再着急也该等一等。我想皇上让咱们留在宫里头，相公那里应该早就得了消息。要是相公有心，他也会托人给咱们传递消息的。“”大少奶奶说的是。大少爷那般挂心大少奶奶还有大宝，定会紧张着托人带消息。“ 永芳对少齐的判断没出错，中午时分，永芳从送饭的小宫女手中得到了少齐的传来的消息。少齐让永芳稍安勿躁，说皇帝留着她们母子两人在宫里头，那是皇帝真心喜欢大宝。并非存了别的心思。不过最后几句话，永芳看了很生气。少齐对永芳说，皇帝让他这两天就出京城，并且还说要少齐带着女眷。至于这个女眷是谁，永芳不知道，总归不是永芳自个就是。 永芳气的半死，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拆散她和少齐吗？有这样子做爷爷的吗？太过分了。让别的女人跟着少齐出京城，什么意思？要给少齐塞女人吗？皇帝是觉着她太过‘善妒’，所以要借此机会收拾她吗？永芳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无奈，皇帝太过分了。比那些恶婆婆还要可恶。可是她被困在这偏殿，别说见皇帝了，就是见贵妃娘娘也是千难万男难。 永芳心里头很难受，她对少齐生了感情，自然也希望少齐对她忠贞。她知道少齐对她也是有感情的，但是少齐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古代男子，在少齐的观念里头，男人三妻四妾是理所当然的。即便少齐能够克制，自制力强，但是一去两三年，永芳绝对不相信少齐能够忍住两三年不碰女人。就是和尚，要是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天天在身边转来转去，只怕要不了半年，佛祖都丢在一边去了。泥塑的佛祖哪里比得上娇媚的女人。 永芳越的难过，就觉着浑身不舒服。简直恨死皇帝了。 等到常嬷嬷将大宝带回来后，永芳就对常嬷嬷说，要是晚膳的时候正阳宫那边依旧来人，常嬷嬷见了皇上，就帮忙提一句，就说她要面见皇上。常嬷嬷瞧着永芳的脸色很是憔悴，担心不已。”大少奶奶，别管心里头多气，可别糟蹋自己的身子骨。“”嬷嬷放心，我有分寸。“”大少奶奶别怪奴婢多嘴，这才两天，奴婢瞧着大少奶奶好似就瘦了一圈。要是再这么下去，那可怎么得了。即便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哥儿，大少奶奶也该爱惜自己。“ 永芳坐着生闷气，听了常嬷嬷的劝解，点点头，”嬷嬷说的是。只是我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以为宫里面的吃食很好，可是哪想到竟然都是些油腻的东西。看着就半点胃口也无。“ 常嬷嬷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拿着银钱打点一番，让人换了食谱。换成稍微清淡一点的。如此一来，到了晚膳时候，永芳总算勉强用了半碗饭。 等到天黑常嬷嬷抱着大宝回来，永芳急忙抓着常嬷嬷问：”嬷嬷如何呢？可和皇上说了？皇上又是怎么说的？“”大少奶奶别急，想让奴婢将大宝安置了。“ 永芳按捺住焦急的心情，和常嬷嬷一起将大宝哄睡了，俩人这才坐下来说话。 常嬷嬷说道：”大少奶奶的吩咐奴婢已经照做了。只是奴婢刚刚开口，皇上就说，就说……“”就说什么？嬷嬷你可别吊着我的胃口。“永芳急的不行。 常嬷嬷最终干脆的说道：”皇上就说让大少奶奶安心住着，别胡思乱想。等到事情定了，到时候就送大少奶奶出宫。“ 永芳颓然坐下，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摆明要整治自己的‘善妒’？皇帝有这么龟毛吗，竟然连孙子房里头的事情都管。还是说皇帝太闲了，不想着立太子这样的军国大事，竟然干涉孙子的房事。真是吃饱了撑着。 永芳不是甘愿等死的人。花了一副金手镯的代价，终于见到了贵妃娘娘。但是等到了大殿，见了贵妃娘娘，永芳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妙。 头一天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和蔼可亲，表现的就跟自家亲密的长辈似地，关爱晚辈。但是今儿贵妃娘娘怎么瞧，都觉着就只是贵妃娘娘，不是长辈，不是和蔼可亲的中年妇女。而是手握大权的高贵妇人。 永芳心里头担心，莫非贵妃娘娘已经得了皇帝的吩咐。因为皇帝定了调子，所以对自己的态度也跟着变了。 永芳恭敬的行礼，心想无论如何也该珍惜这个机会。否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对金手镯。”少齐媳妇坐着说话吧。“”臣妾不敢，臣妾还是站着说话好了。“永芳小心谨慎。 贵妃娘娘淡淡的道：”那便依你。“顿了顿，又道：”少齐媳妇想要见本宫，可是有什么事情。“ 永芳不好意思的笑笑，”回禀娘娘，臣妾住进偏殿已有三日，一直不曾给娘娘请安。臣妾心里头惶恐。“ 贵妃娘娘笑了起来，”少齐媳妇不用如此。你有这个心很好。不过要是有别的想法，那就不用说出来了。本宫可不能违逆了皇上的意思。“ 永芳心里头咯噔一声，果然皇上定了调子。永芳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看着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请容臣妾禀报。臣妾进宫之前，相公就告诉臣妾要出京为官。臣妾还没给相公收拾好行李便住进了皇宫。臣妾得知相公这几日便要出京，臣妾心里惦记着，就想让相公出京前见见大宝，臣妾也有几句话想要嘱咐相公。还望贵妃娘娘能够成全。“永芳说着就跪了下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将姿态摆正了，方有可能达到目的。 贵妃娘娘沉吟片刻，然后道：”你说的倒是人之常情。少齐要出京城，你是做妻子的，自然该去见见，话别一番。这样吧，此事本宫会和皇上说说，若是皇上答应了，便准了你的请求。“”多谢贵妃娘娘，多谢贵妃娘娘。“永芳此刻是真心感激贵妃。 贵妃娘娘的动作很快，早上永芳才提出了要求，到了半下午的时候永芳就见到了少齐。当时永芳正在偏殿陪着大宝玩耍，心里头还忧心着，却没想一抬头就看到了少齐。 少齐快步走进来，什么都没说，先是轻轻的搂住永芳，拍拍永芳的背。然后又将大宝抱起来。大宝看到少齐，很是兴奋，哇哇大叫。少齐笑了起来，陪着大宝玩抛上抛下的游戏，还问：”儿子，有没有想爹爹？“ 大宝拍着手大笑，才不懂什么是想不想。 永芳安静的站在一边，神色不明。少齐偷偷看了永芳两眼，然后将大宝交给常嬷嬷。常嬷嬷带着大宝到了侧屋，连带着屋里头伺候的宫女也都离开。 少齐歉疚的对永芳说道：”委屈你了。“ 永芳何止是委屈，更多的还有愤怒。永芳表情淡淡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就跟刀子似地。”相公说这些做什么。相公要是嫌弃我，觉着我善妒，大可直接说出来。何必让皇上出面将我困在宫里头。我知道相公不想让我跟着出京，那你大可直接和我说，你想出京城左拥右抱，防着我碍眼。明说，我自然不会去做那讨人嫌的事情。相公倒是好，一边哄着我，一边又让皇上将我困在宫中，如此一来相公倒是洗脱了嫌疑。让我觉着是自己运气不好，这才遭了皇上的教训。“ 永芳怒火越烧越旺，这要是在现代，永芳就差直接说出离婚两字了。 少齐皱眉，似乎意外于永芳的反应。永芳昂着头，一点都不服输，”难道我说错了吗？相公想要带着美婢出京城，不想让我在一旁碍眼，直说就是。我虽然没受到多少闺阁教育，但是好歹也知道如何做一个‘贤妻’，若是相公需要，别说一个两个美婢，就是十个八个我也能找来。“ 少齐一脸无奈，”你啊！你这算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要真找来十个八个美婢，只怕第二天就带着大宝回娘家了。你的性子我最是清楚不过。“ 永芳眼眶顿时一红，”相公既然清楚，又何必如此待我。“ 少齐难得温情一回，将永芳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似是要揉进骨子里去。抱歉道：”这次委屈你了。事先我也不知皇爷爷竟然会让你和大宝留在宫里头。知道消息后我就想着法子给你传消息。后来知道你们在宫里头很好，皇爷爷很喜欢大宝，我心里头就放心了。这次是意外，你别气。别说十个八个美婢，就是一个两个美婢我也是不要的。“”那皇上是什么意思？困我在宫中，不就是觉着我‘善妒’，这要给相公你安排女人伺候了。“永芳一边说话，一边捶打着少齐的胸膛。 少齐笑了笑，觉着永芳此刻很可爱，难得见到永芳如此委屈偏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少齐在永芳额头亲了下，”皇爷爷并非这个意思，他是真心喜欢大宝，想让大宝多留几天。你别生气。这次我出京城，除了任官外，其实皇爷爷还有别的差事安排。带着女眷孩子不方便。皇爷爷见我不好明着和你说，觉着我太过妇人之态，因此才出此下策，教训于我。“ 永芳愕然，这是假的吧，这是编出来的吧。就少齐这冷酷到底的样子，还叫妇人之态。难道在皇帝眼里，要心狠手辣，泯灭良知才叫男人吗？这究竟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啊！拆散人家夫妻还叫有理了。果然是只能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啧啧，永芳鄙视皇帝。 少齐在永芳额头上敲打，”你这是什么表情。“ 永芳笑了笑，心说这是鄙视的表情，无比的鄙视。”永芳，如今朝堂看着安宁，其实……“”相公，你这次来能待多久？还是我和大宝跟着你一起回去？“永芳果断的打断少齐的话，朝堂的事情永芳不想知道。知道的越多越痛苦。反正朝堂上的事情，她一个女人搀和不了，还不如不知道。 少齐摇头笑笑，”既然你不想听，那我也不多说。这些事情你不知道也好。“ 永芳暗地里撇撇嘴，其实事情不就是那样，千古不变。皇帝老头不立太子，下面的皇子们个个蠢蠢欲动，恨不得别的竞争者都死光了才好。你争我夺，朝臣们忙着站队，高端一点的人就当木头桩子，谁都不帮，只跟着皇帝老头走就行了。瞧着少齐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皇帝给少齐安排的差事不是个轻松的。说不定就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皇帝老头果真是天下至尊，别的不说，这压榨人的本事还是一等一的。要知道少齐如今是白干活，一分钱工资都没有。至于工资自然是被无良的皇帝老头给扣罚了。”你还没回答我，这次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出宫？“永芳最关心的还是此事。 少齐一脸为难，”皇爷爷想多留大宝在宫里头住几天，你总不能将大宝单独留在宫里头吧。“ 永芳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圆满。”那你何时出京？“”明日。“少齐说完后，眼神有点歉疚，似乎想要得到永芳的谅解。 永芳决定坚决不体谅少齐，很不满的说道：”怎么能这样。你要出京，我和大宝也该送送你。至少也该帮着你将行礼收拾了。“”你放心，清瓶那几个丫头很能干，已经收拾好了行礼。“少齐抱着永芳，轻拍永芳的背。 永芳心里头郁闷得要死，”皇帝安排了多少女人陪着你出京？“这才是永芳真正关心的事情。防火防盗防小三，此事任重而道远。虽然王府里头那几个女人名分已定，没办法只能认可。但是外面的女人，永芳是坚决的要防着。 少齐闷头笑了两声，永芳狠狠的捶打少齐。恶狠狠的说道：”你还笑，我看你就是不老实，就想着左拥右抱。“”你若是不回娘家，不生气，我倒是想左拥右抱。“”你敢！“永芳凶狠异常，一副立马就能投身战斗的架势。”好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放心，我会妥善处理。你也不用担心我左拥右抱，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定不会反悔，我不会负你。“少齐郑重其事的对永芳说道。 永芳低着头，表情变换不定。要说相信男人不偷腥犹如相信母猪会上树。男人的话绝对不能百分百相信，即便此人是宋少齐，平日里说一不二。但是永芳估摸着能够相信少齐百分之八十。这个信任度在男人当中，已经算是非常的高了。于是永芳抬起头了，一脸信任的表情，”相公，我相信你。“潜台词就是你可不能辜负我的信任，否则，哼哼，有你好看。”放心，定不会辜负你。“少齐很郑重的说道。 扯完小三小四的事情，俩人这才有空说说这几天彼此过的如何。永芳对少齐说在宫里头憋闷，连大门都出不了，拜托人做点事情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花钱。当初带进宫里头的银钱都快花的差不多了。这宫里头算的上是世上最高消费的地方，没有之一，只有唯一。 少齐闷头大笑。永芳脸红，不过瞧着少齐和两年前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那时候都不知道笑为何物。但是光是今日，少齐就笑了许多次。嗯，永芳很满意自己的调教结果。 少齐告诉永芳，这些天他都在忙着差事，安排府中一些事情。实在是很无趣，不用说了，还是听永芳说话有趣。 永芳在少齐的腰上拧了下，结果那肉太结实，拧不动。永芳翻个白眼，这男人太气人了，连让人出气都不行。要不拧少齐的耳朵，不过瞧着少齐那样子，永芳心里头惴惴，没那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于是情形就成了永芳说，少齐听。永芳将头一天见皇帝，大宝犯得错误都一一说了出来，指望着少齐这个做父亲的教训一下儿子。结果少齐这人却大笑出声，很是高兴。还说大宝比他有福气。当年他可不敢，也没那运气。大宝果然是有大福气的人，两皇帝的胡须都敢拔。竟然还在皇帝的印章上面咬了口，就说难怪这些天朝臣在议论，莫非皇帝用了假印章？ 永芳一听，大笑起来。”朝臣们真的这么议论？“ 少齐点头，真的不能再真了。 永芳高兴的不行，大叫：”大宝好样的。“ 少齐在永芳屁股上拍了巴掌，”有你这般做娘亲的吗？“”哼，他爹都不管，我做娘亲的干嘛要管。“永芳骄傲的撇头，谁让皇帝将她和大宝困在宫中。哼，坏皇帝。 少齐有点头痛，这个永芳，还真是记仇。 两人说完了离别事项，然后又将大宝抱进来。少齐一本正经的嘱咐永芳，要好好管着家里，要好好带大宝，不能冷了热了，不能磕了碰了，罗里啰嗦一大堆。 永芳不耐烦，说道：”行了，行了，相公也未免太过啰嗦了，就似唐僧一般。“ 少齐瞪了眼永芳，永芳冲他翻白眼。少齐不管不顾又继续啰嗦起来，让永芳好生当家，少峰那里就别管了，总之不给钱给少峰，少峰未必就能折腾起来。即便闹出事情来，永芳也别出面，让孟二奶奶去求父王。父王不行，就告到宗人府去。总归有的是地方管教少峰。 这话永芳听进去了，深的她心。 啰啰嗦嗦的说了一通，时辰不早了，已经有人来催促少齐赶紧离去。少齐抓着永芳的手，最后说道：”好生照顾好自己和大宝，放心，我很快回来。“”相公放心去吧，我晓得轻重。“ 少齐又乖儿子的一通叫，揉搓了一通大宝，这才离开偏殿。 离开偏殿后，少齐直接去见了皇帝。皇帝冷冷的瞥了眼少齐，”如何？可想好了？“”回皇上的话，微臣想好了。“少齐木着脸大声说道。 开成帝眉眼跳了跳，不叫皇爷爷反而叫皇上。不称呼自己为孙儿，反而称呼自己为微臣，这是要以公对公的态度来和他说话啊！开成帝道：”说说吧，你是怎么打算的？“”皇上，微臣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微臣如今有妻有子，实在是不需要别的女人来增添负担。微臣妻子挣钱不易，微臣没那脸花她的钱养些无用的女人。再说，微臣的儿子很好，微臣不想府中出现什么不堪言的事情。而且微臣和微臣妻子年轻力壮，相信很快就有新的孩子降世。“”你倒是大言不惭。“皇帝冷哼一声，”女人怀孕生孩子的事情岂是你能决定的？哼，不知所谓。“”别的人微臣自然不清楚。但是微臣妻子的身体状况，微臣却是一清二楚。太医院李太医也亲口说过，微臣妻子身体恢复的很好，想来很快就会有喜讯传来。“少齐十分笃定的说道。 开成帝不置可否，只问道：”那两个宫女，你执意不要？“”微臣不敢要。“”放肆！堂堂大男人，竟然怕一个女人。你看看你如今哪有半点当年的杀伐果断。“开成帝气得不行，拿起御桌上的镇纸就朝少齐仍了过去。 少齐偏头躲了过去。这下子皇帝更气，”你还敢躲？“ 少齐一本正经的说道：”微臣不敢不躲。微臣明儿就要出京，若是顶着一头伤，微臣脸面丢了就丢了，也没关系。但是皇上的脸面，微臣无论如何也要维护的。“ 开成帝气得要死，这个孙子固执起来，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也不知那个孙永芳给少齐灌了什么**汤，竟然就守着那一个女人。 少齐突然跪了下来，”皇上，大宝还那么小，那么可爱。难道皇上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大宝被人伤害吗？“”谁敢伤害朕的曾孙？“开成帝这话说的杀气腾腾。 不过少齐没被吓住，”皇上，有句话叫做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内院妇人是个什么心思，皇上定是知道的。一年两年没事，难道三年四年也能平安无事？又是从宫里头出来的，本身就比旁人尊贵。谁敢管教她们？若是不管教，或是管教不严，出了事情，难道光是打杀就能将让孩子活过来吗？“”你放肆！照着你这么说，所有人家府上除了主母，就没一个好人呢？所有人都在寻思着如何将嫡子害了，还取而代之？你简直就是不知所谓。“开成帝手痒，又想拿起某样东西来狠狠的朝少齐打去。可是看遍了御桌，也没看到一样顺手的东西。 少齐低着头，沉声说道：”不敢说所有。但是总会有这种情况生。微臣不敢冒险。微臣的孩子本身就来之不易，微臣不能保证每个人无害，因此微臣只能将可能存在的祸害挡在外面。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说完，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开成帝恨铁不成钢，瞧着少齐意志坚决，只怕那美人赏赐下去，隔日就被这小子送到京城外面的庄子上。这种事情别人不敢做，但是少齐绝对做的出来。开成帝妥协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朕也不勉强你。“”多谢皇上。“”嗯？“”多谢皇爷爷。“少齐笑了起来，一副我是乖孙子，最会从善如流的样子。 开成帝冷哼一声，暗骂一句这小子也学会狗腿了。接着又道：”不过此次你出京，身边没有女眷跟着不妥当。你府中的女人，不拘是谁，你带着两个在身边。若能开枝散叶，也是福气。你自己也说了，府中那些人是能放心的。你可别只说不做。“ 少齐愣了愣，知道这是皇帝的底线，若是再拒绝，只怕永芳就要受罪了。于是答应下来，”孙儿明白。“”你若是真的明白就好。既然带着老婆孩子出京不放心，那带着姨娘通房出京，定是没关系的。等过个两年回京城，希望你膝下能多两个孩子。“开成帝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宋少齐你这次出京不光是承担着公事责任，还承担着种马责任。赶紧生几个孩子出来，就算完成了一半的任务。 少齐脸色不好看，却也只能听命行事。道：”皇爷爷，大宝和他娘亲在宫里头已经有几天了，不知皇爷爷何时安排他们出宫？“ 皇帝冷冷的瞥了眼少齐，道：”此事无需担心，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了。“ 少齐无奈，还想再说，结果被开成帝赶了出去。 三日后永芳终于脱离了牢笼，出宫回到王府。回了荷香院，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好洗一个澡。洗了一个热水澡后，永芳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精神气。之前清瓶在此后她洗澡的时候，永芳就现清瓶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有怕说，好像是说出来就会打击她似地。 永芳心里头有不详的预感，加上清瓶本身在永芳跟前就是藏不住话得人，因此永芳一问，清瓶就说了。果然就如永芳预感那般，真的不是件好事情。少齐出京了，就是在皇宫见面的第二天就带着人出京了。带走的人，除了书童小厮侍卫外，还有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都是少齐的女人，不是什么外面的人，更不是皇帝赐给少齐的人。她们一个是平姨娘，一个是珍珠。至于为何没带翡翠，那是因为翡翠要养着露姐儿，所以就没带。 清瓶抱怨：”大少奶奶，大少爷怎么能这样。大少奶奶还在宫里头，不知安危，大少爷竟然还有闲心思带着姨娘通房上路。实在是太过分了。“ 永芳抬手示意清瓶不用再说，”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大少奶奶……“清瓶担心不已。 常嬷嬷收拾妥当来找永芳回话，得知了事情，也是很愤慨，”大少爷做的太不地道了，他怎么能这样。出京任官，怎么不带大少奶奶去，反而是带着两个姨娘和通房。这像什么话。以往瞧着大少爷最是在乎大少奶奶的，可是这次怎么会这样。“ 永芳情绪低沉，”嬷嬷不用说了。大少爷这么做也是没办法。“”这怎么叫做没办法。要么一个不带，要吗就带大少奶奶和大宝去……“常嬷嬷说了半天，总归就是谴责少齐，太没良心了。 等常嬷嬷说完了，永芳才道：”嬷嬷误会了。要是大少爷不这么做，只怕如今咱们还被困在宫里头。“ 常嬷嬷吓了一跳，”大少奶奶，这，难道皇上是为了给大少爷那个，所以才叫大少奶奶进宫？“ 永芳点头，然后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我‘善妒’的名声都传到宫里面去了，还惊动了皇上，皇上竟然还亲自出面来干涉孙子的房事。呵呵，估计皇上还想赐几个美人给相公，结果让相公给拒绝了。作为妥协，相公就必须带着姨娘通房上路，而我这个主母，只能留在京城里做管家婆。“永芳愤恨，皇帝果然氏吃饱了撑着，连小夫妻的房事都要管，真是无聊透顶。 永芳这么一说，大家都自觉的闭上嘴巴。既然是皇帝的意思，那能怎么办。没看到大少爷都反抗不了吗？ 常嬷嬷很担心，”大少奶奶，平姨娘和珍珠跟着去了，要是等回京的时候，她们都有了孩子，那该如何是好？“ 永芳心情原本就很不好，常嬷嬷再这么一说，永芳的脸就更臭了。怎么办，凉拌？要一个男人守身如玉两年，身边还有美女陪伴的情况下，那简直就是做梦，除非那人是太监。有了一次，就有二次。说不定哪次就中标了，然后某人就怀孕生子了。想想那个可能性，永芳就觉着心肝子痛。要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去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即便豁达如永芳，也没办法做到无视。可是能有什么办法，这见鬼的封建社会，她是世子妃，没有旨意她不能出京。她只能乖乖的守在王府，孝敬公爹，主持中馈，还不能露出一点不爽，对少齐怨恨的心思。这地方，果然女人活的太累。如今貌似她除了妥协，没有别的办法。”大少奶奶，大少爷出京几天了。要不大少奶奶赶紧给大少爷写封信，说不定很快就能追上。“常嬷嬷小心的建议道。”再说吧。“永芳恹恹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看着桌面上摆着一桌子饭菜，全都是她喜欢吃的，如荷香糯米蒸排骨，辣子鸡，东坡肉等，还有煲汤，可是永芳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反而觉着反胃。略微吃了几口，永芳道：”都撤下去吧。你们拿起吃。“”大少奶奶才吃了这么一点，怎么不多吃点。这些天大少奶奶可瘦了不少。“金钗一边伺候着永芳，一边劝解道。 永芳没精神，摸摸自己的脸颊，貌似的确是瘦了一点。可是这有什么关系，比起吃饭，她更在意的是少齐那里。永芳摆摆手，坚持不吃了。没什么精神，看了眼大宝，见大宝睡的很香也就没吵醒大宝。自己回到卧房，扑在床上，干脆睡一觉。 第228章 有喜 这一睡，直接从中午睡到傍晚。永芳起身看外面天色，得知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永芳自个都吓了一跳。她已经有许久没这么睡过了，没想到今日竟然睡过了头。 “见大少奶奶睡得正香，奴婢就没忍心打扰大少奶奶。眼看着就是晚饭时间，奴婢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大少奶奶。好在大少奶奶自个醒来了。”常嬷嬷关心的看着永芳，似有隐忧。 永芳揉揉头，清醒一点，“嬷嬷辛苦了。让清瓶进来伺候洗漱吧。” “奴婢这就去叫人。” 按理说永芳睡了一觉，应该精神气都恢复了才是。可是永芳依旧觉着浑身提不起劲来。丫头和常嬷嬷都很担心，觉着永芳定是受了刺激才会这样。永芳进府两年多，一直独宠，姨娘通房想要爬上大少爷的床，那是想都别想。可是如今皇上认为大少奶奶‘善妒’，于是亲自插手内务事情，永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别的常嬷嬷还不担心，就担心永芳转部过弯来，自己折腾自己，郁结于心，于身体有大损害。 永芳脑子里还算清楚，一边心不在焉的喝着汤，一边权衡利弊。睡了一觉永芳也算勉强想清楚了。就如以前网上有句话，生活就像强j，既然反抗不了，不如好好享受。永芳算是明白了，她和皇帝之间，犹如长江与水滴，根本就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对手。既然搞不定皇帝，那她就配合着，这样日子还能过的下去。否则就这糟心的日子，换了心态不好的人来过，早就过不下去了。 于是永芳当晚就给少齐写了封信，信纸上一半的内容是关心少齐饮食起居，嘱咐少齐照顾好自己。另外一半的内容，其中一部分写的是大宝如何如何，最后点明主题，她受了委屈，很大的委屈，但是不怪少齐。让少齐安心当差，千万要惦记着京城里的老婆孩子。大宝还等着他这个当爹的回来陪着玩游戏。 永芳将信件这从头到尾看了两遍，有理有据，有感情，有关心，充分表现了一个贤惠妻子该有的态度。当然少不得也要让男人知道老婆的委屈。永芳心里头佩服自己，这封信以后都可以作为范本。将信封好，然后派人第二天送出去。 早上起床的时候，永芳懒懒的，一点精神都没有。永芳觉着自己的状态不好，既然已经说服了自己，为何还是没精神了。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在皇宫里头被折腾的太狠了，因此恢复的比较慢。原本想着赖床，可是想到议事堂那里一大堆人等着，连带着清瓶进来三催四请的，因此永芳赖床的打算破灭，只好乖乖起床，任由清瓶和金钗两个丫头收拾。 给永芳换衣服的时候，清瓶随口说道：“大少奶奶的小日子正好赶上在宫里头那几天，大少奶奶受罪了。” 永芳一愣，然后说道：“小日子还没来。” 清瓶和金钗面面相觑，脸上露出喜色，清瓶叫道：“大少奶奶，奴婢这就去让人请太医。” 永芳摇头，赶紧制止清瓶，“应该不是。在宫里头那几天，我实在是睡不下吃不好，心思焦虑，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才推迟了。这几天浑身不舒服，想来很快小日子就要来了。” 清瓶犹豫着，“大少奶奶，要不从外面请个大夫来看看吧。大少奶奶在宫里面受了几天的罪，让大夫开点药调理调理也是好的。” “暂时不用。等小日子过了再请大夫来调理也不迟。对了，华春可是回来了？”永芳问道。自从顾氏被打压后，华春就三天两头的出府。永芳也没限制华春的行动，任由华春进出王府。既然老太太那么信任华春，华春又多次救了她，永芳相信华春不会害自己，所以对华春的行踪除非必要，就没有多过问。这次永芳觉着身体很不舒服，总是没什么精神，想着要是华春在的话，要不顺便看看。 清瓶道：“华春姑娘前天奴婢还看到了。当时要出府，她说这次出去要耽误个半个月左右，让奴婢给大少奶奶说一声。” 永芳听罢，笑了笑，“那等小日子过后，你再让人去请大夫吧。” “是，大少奶奶。” 永芳带着人到议事堂议事。这些天永芳没在府中，府中事情大家都照着规矩办，即便有什么做不了主的，还有孟二奶奶盯着。因此这些天王府很平静，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要说真有什么事情，还是孟二奶奶那梨香院闹腾了一点。自从少峰能够出府后，便又开始了鬼混的日子。永芳猜测，少峰觉着既然少齐成了世子，那他也没什么可奋斗的。当官当不了，去军队也去不了。做生意，他更不是那个料。既然正经事一件都做不了，没个正经的奋斗目标，那他无穷的精力岂不是没有了泄的余地。于是只好学安王爷，将一腔热血都泄在了女人肚皮上，用此来作为奋斗目标。 这种心想法，对有着正经差事，正经奋斗目标的少齐来说，很难理解。但是对于老纨绔老宅男安王爷来说，却是感同身受。难怪安王爷多多少少偏爱少峰这个儿子，谁让少峰无论是长相还是性子都更像安王了。 少峰解禁，开始胡闹，对于安王府别的人来说总算清净了。偶尔还有精彩好戏看，实在是一件乐事。但是对于孟二奶奶来说，那就是灾难。不过相比于被困在王府的少峰，出去鬼混的少峰制造的灾难，相对而言那轻了那么点。两害相权取其轻，果然是至理名言。 永芳恹恹的，提不起半点精神来。好歹打起精神来应付完了正经事情，永芳就对孟二奶奶说：“弟妹若是没事，我便先回荷香院了。” 孟二奶奶一脸担心，道：“瞧着大嫂精神似乎不太好。大嫂也该爱惜自己的身子，爷们嘛，不就是那么回事。大嫂实在是没必要为了两个妾侍苦了自己。再说了，如今大哥也不在京城，大嫂这般愁苦，大哥也看不见。最终还是大嫂辛苦。” 永芳嘴角抽抽，可是她没法子反驳。听到有关少齐带着平姨娘和珍珠出京的消息，永芳的确很生气，她无法否认。但是大家将她没有精神和少齐的事情联系一起，永芳只能苦笑。她想说不是的，只是因为没休息好才会这样。别人一定会说别骗人了，你要是不在意，怎么会休息不好。好吧，所以永芳只能笑笑，将此事揭过去。、 “多谢弟妹关心，弟妹的话是金玉良言，我回去后会好好想想的。弟妹忙着，我就先回去了。”永芳急急忙忙的回到荷香院，直接进了卧房趴在床上就想睡觉。 常嬷嬷担心不已，自从永芳昨日从皇宫回来后，状态一直很不好。看上去懒懒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清瓶小声的的和常嬷嬷提起永芳的小日子没有准时来。常嬷嬷脸上出现喜色，清瓶又赶紧说道：“大少奶奶说是在皇宫里头受罪，小日子才会推迟了。还说这些天很不舒服，想来是小日子就这两天快来了。奴婢请示了大少奶奶，等小日子一完，就请大夫来给看看。” “你做的对，本该如此。”常嬷嬷目光带着赞赏。 清瓶却又道：“嬷嬷，这回大少爷带着平姨娘和珍珠去任上，只怕大少奶奶心里头很是不是滋味。” 常嬷嬷道：“这还用说。过去两年，就是大少奶奶怀着哥儿的时候，大少爷也不曾去那几个人屋里头歇息。可是如今……大少奶奶心里头自是不好受。清瓶，你和其他几个丫头说说，让大家这些日子都精心些，别拿些乱糟糟的事情来烦大少奶奶。我这里再去给甘嬷嬷说说，让甘嬷嬷约束众人。” “嬷嬷说的是，正该如此。” 永芳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中午，瞧着自己这日子过的，赶得上懒虫了。自从穿越到了这古代，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除了做月子的时候，还不曾有过。没想到这两天倒是做了会懒虫。 永芳用完了饭，依旧只用了小半饭。清瓶劝永芳多吃点，永芳只说没胃口。现在永芳是吃什么都吃不下，就想躺在床上，即便睡不着也不想起床。不过永芳好歹还知道要干正事，让人将刘顺叫来，永芳要打听一下外面的事情。 刘顺来了，永芳也没废话，直接问他朝堂上有什么消息。刘顺虽然奇怪为何永芳突然问起这些事情，不过还是老实的将自己知道的都说清楚了。 “……皇上要大少爷出京做地方官，朝堂上反应很大。言官御史们都上了奏本弹劾，还有那胆子大的，直接就说皇上昏聩。哼，那些个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幸好皇上不和这些没眼色的人计较，加上几位阁老都是明理的，大少爷又只是皇孙，并非皇子，因此此事便通过了。……大少爷走的时候交代了奴婢，奴婢一定会做好差事，大少奶奶有什么吩咐尽管和奴婢说，奴婢定会办妥……” “朝堂上还有什么要紧的消息？”永芳不得不将歪掉的楼摆正，让刘顺继续说正经事。 “要说朝堂上还有什么大事，那就是昨儿皇上下了旨意。凡是宗室爵位传至第三代，府中没有爵位的宗室子弟，或是出了五服的皇族后裔，均可参加科举，文举武举都可以。此事据说引起很大的震动，但是皇帝执意如此。奴婢着人到外面打听，听说已经有言官御史串联，准备上奏本反对此事。这些光张了一张嘴的人，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情，要奴婢说啊，就该一个个的……” 后面的话永芳已经没心思去听了。皇帝下旨，准出五服的皇族后裔参加科举，这其实才是皇帝下这盘棋的真正目的吧。先用少齐出京做地方官来试探朝臣的反应，反弹不大，以他皇帝的威压还能轻松的将事情压制下去。接着趁热打铁就颁布了这个旨意，顺便敲打一下她这个所谓‘善妒’的女人。 本朝建国已有上百年，从太祖算起，皇族已经繁衍到了第六代，第七代。据说还有繁衍至第八代的，甚至还有第九代。这些人空有皇族后裔的名头，但是却已经没有了爵位。而且很多王室里面，也并非所有成年男子都有爵位。比如庶出的男子，比如嫡次子，就好像安王府内，少峰，少威，少鸿都没有爵位。他们又不能读书参加科举，从军又太苦，如此一来，除了靠父萌过活，竟然没什么出头的机会。连个奋斗的目标都没有。加上手中有点小权利，还有不少的银钱，如此催生出来十有**都是纨绔子弟。好一点的纨绔，就是走马斗鸡，调戏调戏小媳妇，或是像安王还有少峰一样，在无数美貌的女人肚皮上挥洒青春。严重一点就是仗势欺人，草菅人命，与民争利，做一个国之蛀虫，人人喊打。 长此以往，宗室皇族的名声也就渐渐被败坏了，朝廷的负担也就越来越重。越到后面，想要改变这种局面，可谓是难上加难，到最后土地兼并严重，军队战斗力一降再降，农民活不下去，那就揭竿起义，推翻统治阶级，再建一个新王朝，如此再循环反复。上千年来，这样的戏码已经上演很多。知道点历史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这个认知。但是因为被利益捆绑，没几个人有胆量改变这种局面。有这种胆量的统统被称为变法者或是改革家，如王安石之类的。但是改革的下场通常不好，无论是制度还是人。人死后被人非议，制度则是不了了之。 但是这一次由皇帝出面来做改动，局面又有不同了。而且改革对象还是掌握了不少权利，不少金钱的宗室皇亲。只要开成帝将此事定了，即便将来开成帝不在了，这些宗室皇亲们的力量联合起来，也能让这个制度继续实施下去。文官集团想要反抗，哼哼，那大家就扳扳手腕，看看究竟谁更牛逼。总归开成帝的这项措施，绝对不会人亡政息，说不定将来在朝堂上，宗室皇亲也能占据很大的分量。 皇帝果然厉害，让少齐打前站，试探朝臣的反应。永芳冷笑一声，少齐还真成了皇帝的马前卒。连带她这个孙媳妇，也被敲打一番。永芳觉着皇帝太无耻了，怎么可以这样。不过皇帝本身就是世上最最无耻的人，永芳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永芳突然问刘顺。刚才刘顺说的话，永芳顺耳听了听，才觉漏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啊？”刘顺愣了下，回过神来，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刚才是说皇上这封旨意说的很清楚，宗室皇亲参加科举，文官不超过从二品，不得入内阁。武官不超过从二品，不得一人掌管一军兵符。须得两人以上方能掌管兵符，并且只能为副。” 永芳先是愕然，接着又理解的点点头。既要用皇室宗亲，又要防着这些不安分的人生出事端来。果然皇帝的制度算是给这些人套上了笼子，免得他们胡闹起来翻了天。永芳心里头佩服皇帝的这份旨意。但是永芳对皇帝还是充满了腹诽，管的太宽了，连孙子的房事都要管，死老头。 刘顺退下去后，永芳坐在书房的美人榻上，懒洋洋的。问清瓶，“大宝了，今儿可没看到他？” “大少奶奶还说，大少奶奶一回来就睡觉，也不问问大宝。等吃了饭又忙着问外面的事情。这会才想起问大宝，大少奶奶也太不负责了。”清瓶数落永芳。 永芳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转头问道：“嗯，有葡糖吃吗？” “哼！”清瓶不高兴了，“奴婢这就去让人洗了葡糖过来。”顿了顿，又说：“大宝这会在睡午觉，奶娘陪着，大少奶奶不用担心。” “有好清瓶当着差，我自然不用担心。”永芳笑嘻嘻的。 清瓶跺跺脚，很不满，然后一溜烟的跑出去。永芳还没明白过来，清瓶又一溜烟的跑进来。结果手上拿着几本账本，“大少奶奶，这是铺子和庄子上送来的账本，请大少奶奶过目。” 永芳讪讪一笑，很想说不堪账本，看看古人写的言情小说倒是挺有意思的。清瓶脸一板，道：“大少奶奶可不能再睡了。嬷嬷说了，大少奶奶要是还想睡的话，那就看账本。想来有事情做，大少奶奶就不困了。” 永芳很想说，其实看账本更容易入睡。不过担心惹火了清瓶这个直筒子，永芳还是乖乖的接过账本翻看起来。 但是永芳真的没什么精神，看了两页就看不下去了。却又担心清瓶和常嬷嬷啰嗦，少不得还是要打起精神来翻看一二。只是事与愿违，永芳实在是没精神。躺着躺着，永芳就睡着了。就在永芳睡得迷迷糊糊的，却被一声大吼给惊醒了。 “大少奶奶，你怎么又睡着了？”清瓶大叫。 永芳不好意思的笑笑，拿账本遮住脸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笑道：“只是一不小心而已。” “大少奶奶，你可不能这么睡。白天睡了，那晚上岂不是一整夜都睡不着。大少奶奶，这样可不是养身之道。”清瓶苦口婆心的道。 永芳讪讪然，巧笑道：“清瓶你说的对，我是不该这么睡。不过如今是特殊时期，最多三五天我就好了。”想当初高考过后，她连着睡了三天三夜，除了吃饭上厕所外，就是窝在床上，昏天黑地的睡。三天后原地满血复活，生龙活虎的出门去玩了。而这次进皇宫堪比高考，甚至比高考还要紧张艰难。高考没考好，大不了重来一次。但是这皇宫，永芳是真的不想再进去一次。那几天里头，那种紧张焦心的滋味，真是将人折磨的不成样子。永芳觉着她就是需要大量的睡眠来补充，睡个三五天，养足了精神后，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清瓶咬着牙，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说。脸色变得有点为难，又有点心疼。永芳见了感动的很，拉着清瓶的手，道：“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就是这次去皇宫里头被折腾狠了，真的需要好好睡几天才行。” “那大少奶奶睡吧。奴婢在旁边守着。”清瓶将账本收回，放好。然后就守着书房里头陪着永芳。 永芳暗叹一声，真是个傻丫头。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如此几天，永芳终于满血复活，恢复了一点精神气。之前那种纠结不爽的心情也跟着慢慢淡了。在这古代生活，果然要有一颗乐观的心，否则人真的会憋死的。就如永芳现在，她虽然没有很乐观，但是她做到了不去想。不去想那种最讨厌的结果，因此也就不难受了。等到该面对的时候，再去想也不迟。 只是永芳恢复了精神气，清瓶和常嬷嬷却又紧张了起来。 一大早清瓶和常嬷嬷就一起和永芳说话，常嬷嬷先开口，“大少奶奶的小日子还没来了。” 清瓶连连点头，“这都迟了十来天了。” 永芳一愣，被这么一提醒，永芳也想起来了。还真是推迟了十来天。平日里她的月事很规律，都是三十一天来一次。算算日子，这都四十几天了还没来。 常嬷嬷问：“大少奶奶这段时日可有什么不适？想吃酸的，还是想吃辣的？有没有想要呕吐的感觉？” 常嬷嬷的问话自然是不言而喻。永芳也跟着回想，一边想这段时日的反应，一边想此次难道真的中标了？在少齐出京后有了喜讯？真是悲催。要是这喜讯早点来，是不是事情又不一样呢？摇头，事情肯定还是一样。要是早点有喜讯，别说皇帝，就是少齐也不会答应她跟着出京的。至于平姨娘和珍珠两人，说不定倒是会有不同的安排。 “奴婢这就着人去请太医。”常嬷嬷已经有七八分肯定永芳定是有了身孕，脸上的笑容完全不加掩饰。 永芳也跟着傻笑，要是真的话，这个孩子来的还真是时候。如此一来，永芳是彻底没心思去想少齐的事情了。 太医很快就来了，诊脉，然后捋着胡须恭喜道：“恭喜世子妃，是喜脉。” “真的？”永芳眼睛亮亮的，这个孩子她很期待。 太医肯定的说道：“世子妃脉象十分稳健，定然不会有错。微臣这就开张保胎的方子，世子妃要是觉着不舒服，就吃一副。其实微臣查了世子妃的脉象，世子妃身子骨康健，连带这一胎也很稳，也可以不用吃药。” 常嬷嬷急忙道：“太医还是开方子吧。” 太医见永芳点头，便出门去书房开方子。 所有人都上前来恭喜永芳，“恭喜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这一胎定是个哥儿。” “说的没错。这个消息，可要赶紧报给大少爷知道。要是大少爷知道了，会不会赶回来看望大少奶奶？” 耳边响着众人的恭喜声，永芳双手放在腹部，脸上笑开了。心里在猜测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要是女孩就好了，这样一来一男一女，刚好凑成一个‘好’字。不过少齐肯定是想要一个男孩，不知道少齐得知这个消息后会如何。永芳傻傻的笑着，盼望着肚子里的孩子快点健康平安。 常嬷嬷送走了太医，又安排人去给伯爵府报信。又派人给安王爷报信，孟二奶奶那里也没漏下。很快王府都知道永芳有身孕了。安王爷得知这个消息精神好了一点，说了句：“少齐媳妇倒是个有福气的。” 李全道：“奴婢听说大宝是个旺家的孩子。自从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得了大宝后，便事事如意。就连皇上也说大宝那孩子是个有大福气的。”潜台词就是，永芳生了个好儿子，还是带着大福气的好儿子。所以才会这么顺利的怀上第二胎。不然为什么别的女人就不像永芳一样三年抱两了？ 安王爷点点头，很是赞同李全的说法。“你说的不错，大宝那孩子看着就让人疼，难怪父皇那般疼爱。三天两头的赐下东西。”说完后，安王重重的咳嗽起来。李全慌的不行，一边给安王拍着背，一边吩咐人端茶水。 “王爷要保重身子才是。王府可少不了王爷。” 安王终于止住了咳嗽，脸上有着病态的红晕，“不要紧。少峰那臭小子最近可有老实？” “王爷放心吧，二少爷那里老奴有派人盯着，翻不起风浪来的。”李全轻描淡写的说道。 安王听了李全的话，放心下来，“去，备份礼物给少齐媳妇送过去。好歹也是为咱们王府开枝散叶。” “王爷吩咐的是，老奴这就去办。” 孟二奶奶知道永芳怀孕的消息后，那表情先是一窒，接着又觉着酸楚。永芳比她后进门，可是已经怀上了第二胎。而她却是不敢指望的。不过转念想到淳哥儿，孟二奶奶又有了希望。如今朝廷了旨意，宗室第三代起，只要没爵位的都可以参加科举。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淳哥儿十有**是没有爵位的，又恰好是安王府第三代，因此淳哥儿倒是可以参加科举。如此一来，孟二奶奶顿时找到了奋斗的目标。督促淳哥儿努力读书上进，考个功名回来，也让人看看她儿子如何的出息。这般阿q似地想了一通，孟二奶奶也不嫉妒永芳再次怀孕。 荷香院内，永芳正和宋绾说话。宋绾得知永芳有了身孕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大嫂快快坐下，你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了，保胎要紧，可别动。”宋绾急忙上前，按下要起身迎接的永芳。 永芳笑道：“劳大妹妹亲自走一趟来看我，我很好，太医都说脉象很稳。” “这就好，这就好。要是大哥知道了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大嫂可有给大哥去信？”宋绾挨着永芳坐下，说起家常来。 永芳点头，“已经派人送信去了。估摸着过个几天他就该知道消息了。” 宋绾又是连声的说好。接着貌似担忧的看着永芳，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嫂别怪大哥，他也是逼不得已。皇爷爷说一不二，原本皇爷爷要从宫里头赐两个美人下来，后来被大哥给拒了。大哥心里头一直惦记着大嫂的。” 永芳自嘲一笑，接着抬起头来，脸上表情已经是和煦如春风，“瞧大妹妹说的，相公他的为人我很清楚的。我相信他。” 宋绾小心打量永芳，见永芳不似作伪，放心下来。心里头暗自腹诽皇上这出安排太让人无语了。怎么能直接插手孙子辈的房事了。“大嫂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聊完了家常，宋绾又说起宋颖的婚事，“前段时间我相看了两家，一家是海宁吴家嫡支三房的嫡次子，已经有功名在身。人也看了，是个心胸开阔的人，配二妹妹倒是合适。” 有这种八卦，永芳的精神一下子就来。说道：“海宁吴家我也听说过，听说是百年书香世家。二妹妹是宗室女儿，这合适吗？”不是说读书人一般不爱和权贵结交吗？尤其是宗室人员，读书人都是避着的，将宗室当成瘟神一般。 宋绾不在意的笑笑，“大嫂不知道，这海宁吴家和别家不同，他们家虽然是书香世家，但也是当地最大的豪商。” “啊？”永芳惊讶。 “这嫡支三房正是经营着吴家在外面的产业。那小子我打听清楚了，虽然身上有功名，但是志不在仕途，而是在家业上。我觉着二妹妹脾气倔强，若是给她说一个方正君子，只怕不要一个月，两夫妻就要闹起来。像是这位吴六公子，端的心思灵活，心胸又开阔，想来是能包容二妹妹的。再说吴家富足，二妹妹过了门，于银钱上面也不愁。” 永芳看着宋绾，虽然宋绾不喜欢宋颖，但是宋绾依旧很用心的在给宋颖张罗婚事。永芳点点头，也觉着宋绾说的很对，性子好，家世好，最要紧的家风不古板，懂得变通。不像一般书香世家，规矩大的能够压死人。就宋颖那性子，只怕刚进门就要闹出事情来。“大妹妹想的周到。不是说还有一家吗？不知是哪家？” “另外一家是永昌候府的老四。是大房嫡出第三子，如今在五城兵马司任职，是个上进的人，也没沾染到那些纨绔习气。” 不过永芳瞧着宋绾似有未尽之言，于是问道：“大妹妹可是有什么为难的？” “谁说不是了，那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愚孝。偏偏那候府夫人又是个规矩大的，又爱生事，似是跟儿媳妇有仇似地。那小子上面两个嫂嫂，可没少受罪。这事京城里的人家都清楚。是以对这家，我觉着不太合适二妹妹。” 永芳点头，完全赞同。一个爱生事端，爱挑剔的婆婆，加上一个出身王府，脾气不小的儿媳妇，哈哈，那婆媳战争只怕要打到王府来。甚至打到皇宫里头去都有可能。永芳说道：“既然永昌候府有这般问题，那大妹妹怎么还将他家做为备选？” “二妹妹的性子，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没有永昌候做比较，二妹妹又怎么看得上海宁吴家。”宋绾轻笑道。 永芳大赞，宋绾说的太有理了。有比较才有好坏，有比较才知道哪个更合适自己。“大妹妹对二妹妹一片诚心，希望二妹妹能够理解。” “但愿吧。” 宋绾和永芳都希望宋颖选海宁吴家，这对她是最好的选择，永芳相信宋颖脑子但凡还有点清醒，就该知道什么对自己最好。可是出乎两人的意料，宋颖竟然想都没想，直接选了永昌候府。 宋绾急的不行，“二妹妹，你可要想清楚。这永昌候府的夫人可不是一般人，那人……” “怕什么。我是王府千金，谁敢给我气受。”宋颖大言不惭的说道。 宋绾气得半死，就她被封了郡主爵位，到了婆家也不敢摆谱，要孝敬婆母，要和妯娌和平相处，决不能张口闭口就我是郡主，我该如何如何，如此这般，方能和相公和睦相处。就宋颖这态度，仗着出身好，就没把别人放在眼里，偏偏宫里头也不给她爵位，如此一来，那永昌候夫人该摆足十分的婆婆姿态，绝不会减少一分。两方一闹起来，加上那小子又是个有孝心的，老娘和老婆闹起来，定然是站在老娘那一边。哼哼，到时候宋颖只怕是处处不如意。 宋绾还要再劝，永芳却将她拉住，然后永芳对宋颖说道：“二妹妹可想清楚了？永昌候夫人规矩大，又爱摆婆婆架子，二妹妹要是过了门，少不得要在婆婆跟前立规矩。二妹妹可要清楚，在娘家做姑娘时候自然是千好万好，人人都让着你。可是到了婆家，凡事都要靠自己，做人媳妇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到时候可没人会处处让着你。”这个道理无论古代现代都是一样。做了人家的儿媳妇，总是会有各种委屈，各种不自在。 宋颖丝毫不留情面，冲永芳吼道：“不要你管。” “好，既然二妹妹不要我们管，那我和大妹妹这就去将事情禀报父王，也将你的意思告诉父王。由父王出面，将你的婚事定下来。到时候可没后悔的余地。”永芳也不客气，直言不讳。对宋颖这种不知好歹的人，就不能心软。 宋颖板着脸，撇过头，“要去就去，反正我如今都这样了，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永芳心里头冷笑，等你嫁了人，就知道现在的生活犹如神仙一般。 宋绾和永芳出了绣楼，宋绾跺脚，“二妹妹这个样子……刚才为难大嫂了。大嫂如今身子要紧，还为二妹妹的事情操心，可是二妹妹竟然不知道体谅。” “大妹妹说这话做什么。倒是我要多些大妹妹。原本这些事情都该我这个做大嫂的来做。但是我却将事情全推在大妹妹身上。大妹妹劳心劳力，二妹妹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大妹妹才是真的受了委屈。” 宋绾自嘲一笑，然后说道：“算了，不说这些。我这就去见父王。大嫂可要一起？” “我就不去了。我娘家今儿可能会派人过来看望，我先回去等着。” “那大嫂慢走。” 回到荷香院，清瓶就抱怨起来，“大少奶奶胎位还没坐稳，就跑出去。万一二小姐没个轻重，伤了大少奶奶可怎么办？” 永芳浅笑道：“好清瓶，我最近很好。你不要和常嬷嬷学，将我当瓷娃娃似地。这放心吧，我好的很。” “总之不管如何，以后大少奶奶不要去管二小姐的事情了。反正二小姐也是不知好歹。郡主和大少奶奶这么费心费力的为她着想，她却一点都不领情。活该让她嫁到永昌侯府，被恶婆婆折腾。”清瓶大喇喇的说道。 常嬷嬷一进来就骂道：“小蹄子，胡乱说什么？别有的没的都乱说，小心给大少奶奶惹祸。” 清瓶吐吐舌头，一溜烟的跑出去，免得被常嬷嬷继续唠叨。永芳哈哈笑起来，“嬷嬷，清瓶这丫头是越来越滑溜了。” “谁说不是。要不是老奴这段时日太过忙碌，疏忽了这群丫头，否则定是要好好检查检查她们的规矩。”常嬷嬷笑了起来，端着一盘红枣芙蓉糕，放在永芳跟前，“大少奶奶吃一点填填肚子。奴婢已经吩咐厨房那边，今儿晚上炖鲫鱼汤。” 永芳拿起一个芙蓉糕，咬了一口，很爽口。三口两口吃了肚子，这才道：“另外再叫厨房做个清蒸鲈鱼，许久没吃了，听到嬷嬷说有鱼吃，我这嘴就觉着馋。” 常嬷嬷非常高兴，“大少奶奶胃口好，老奴这就去吩咐。”显然常嬷嬷就希望永芳努力多吃，最好每天吃五餐，餐餐两碗饭。 第229章 罪 永芳查出身孕后，除了最初几天好吃好喝好睡，精神好，胃口好外，紧接着便是暗无天日的日子。每日嘴里都在冒苦水，吃什么吐什么，吃多少吐多少。别管酸的辣的，永芳一概吃不下。每日里都是无精打采，实在是被闹腾的太过厉害了。原本已经有点圆润的脸颊，也迅速的瘦了下来，下巴尖尖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常嬷嬷一天到晚焦心的不行，就希望永芳能够多吃一口。可是永芳一看到饭菜，就想吐。 “大少奶奶就是不为自己，单为肚子里的孩子也该多吃一点。要是不吃，大人还受的住，孩子可怎么办？” 永芳心知常嬷嬷说的有理，这个时候可不是任性的时候。别管多难受，别管反应多大，总归就是要吃，要跟得上孩子育所需要的营养。于是事情就成了永芳无时无刻不再吃，可是吃完没多久就要去吐一次。吐完了，喘过气后，又开始吃，接着又吐。如此反复，短短十来天，永芳整个人看着憔悴的吓人。下巴越来越尖，脸色越来越憔悴，整日里半点精神都没有，主持中馈的事情永芳也早早交了出来，让孟二奶奶负责。就连钥匙账本永芳全都交出去。因为接下来将近一年，永芳都不可能管事。总不能让孟二奶奶次次都到她这里拿钥匙和账本吧。 孟二奶奶接手账本和钥匙的时候，十分真诚的对永芳道：“大嫂安心养胎，府中的事情有我打理，定不会让大嫂操心。等大嫂将来身子骨好了，我再将钥匙和账本交还给大嫂。” 永芳有气无力的道：“弟妹别这样说。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有弟妹管家，我自是不用担心。至于将来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大嫂说的是，那大嫂安心养胎，我先走了。” 期间少齐来了两封信，第一封是表明态度的，让永芳放心，他即便带着平姨娘和珍珠在身边，也会知道分寸，不会让永芳担心。永芳看了，干脆的丢在一边。心想说不定这会少齐已经和平姨娘躺在一个被窝里。 第二封信是得知永芳怀孕后送出来的，字里行间全是欣喜和关心。嘱咐永芳要好吃好喝好睡，不要操心，将管家的事情全交出去，什么都别管。只要天没塌下来。还让永芳放心，他很好，他一直惦记着永芳和大宝。还一个劲的问大宝好不好，有没有想他。还在信里面讨论说是永芳这一胎应该也是男孩。说什么大宝一个孩子太孤单，就该给大宝添一个弟弟才对。 永芳看后笑了笑，又将信丢在一边。一想到平姨娘或者珍珠在少齐身边打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个鱼水交欢，永芳心里面就呕的很。连带着越的讨厌起宫里面的那个老头，实在是管的太宽了。 很快少齐的第三封信又来了，离着第二封信不过五天。信里面罗里啰嗦，就是嘱咐永芳要保重身子。又列出了好多个菜单和药方子，说是找人打听出来的，对孕妇尤其是犯恶心呕吐的孕妇最是有效果。 永芳一把将信丢在一边，常嬷嬷赶紧捡起来，“大少爷心里头可惦记着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也别辜负了大少爷的心意。奴婢这就将菜单和方子给太医看。要是太医也说好，咱们就试着做几样。” 永芳没吭声，原本想说不要，她不稀罕。可是瞧着常嬷嬷兴致勃勃的样子，永芳又不好意思扫兴。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常嬷嬷出去忙活了。 黄夫人带着永淑来看望永芳的时候，正是永芳吐的最为厉害，脸色最为憔悴的时候。黄夫人瞧见永芳成这个样子了，当时那眼眶就湿润了，“四丫头，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永芳有气无力，浑身难受的很，“母亲请坐，妹妹来了。” “你快别动了，你如今双身子，又害着喜，可怎么得了。”黄夫人将永芳按在美人榻上，坐在永芳身边，拉着永芳的手，道：“我听常嬷嬷说，这些天你是吃什么吐什么，难受的不行。难道太医就没来看过？没开点有效的药方给你？” 永芳原本嫩白的肌肤此时显得干黄，一点水分都没有。永芳摇头，“太医来看了，也开了药。也吃了，可是没什么效果。该吐的还是要吐，一点办法都没有。” 黄夫人担心不已，“这样子下去可怎么得了。你这一胎可着实辛苦。当初怀大宝的时候，你可没被折腾过。” 永芳也笑了起来，“母亲说的是，当初怀大宝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胃口还好的不行，人都胖了不少。却没想到这一胎反应这么大，几天就将我养了一年的肉给瘦了下去。” “看你还能笑出来，母亲就放心了。安心养胎，等过了这头三个月，胎坐稳了，那时候就该好起来了。”黄夫人拍拍永芳的手背，安抚永芳道。 “母亲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如今都两个月了，再忍忍一个月，等满了三个月就好了。”永芳抬眼，又招呼起永淑，“五妹妹最近可好。” “妹妹很好。倒是姐姐辛苦了，妹妹瞧着都心疼。”永淑小脸白里透红，显然这段时间过的很如意。 永芳去看黄夫人，黄夫人自然明白永芳的意思，笑道：“你五妹妹和袁慎之的婚事定下来了，就前几天的事情。因想着要过来看望你，就没打人过来传消息，想着亲自告诉你，也让你高兴高兴。” “恭喜五妹妹，我心里头高兴。五妹妹有了归宿，母亲也能轻松一点了。”永芳真心实意的说道。 黄夫人点头，“你安心养身子，你五妹妹的事情有我们操心。等你养好了胎，到时候过府给你五妹妹添妆就是。” “母亲说的是。” 永淑显得极为羞涩，脸蛋红红的，很不好意思。觉着不合适，想要退出去，可是又舍不得。想要听听黄夫人究竟会说些什么。就接着，脸色也就越红。 永芳瞧着有趣，于是打趣道：“母亲你看，五妹妹脸蛋红成那样。哈哈，五妹妹害羞了。” “四姐姐，妹妹可不依。”永淑跺脚，显得极为明媚。 黄夫人笑了起来，虽然对府中的姨娘们不待见，但是黄夫人对永淑这个庶女还是尽到了身为嫡母的责任。永淑心里头也是感激黄夫人的。像是永莲，同样是庶女，比起永淑来，无论是吃的穿的，还是闺学，尤其是婚事上面，那可就差太多了。 永芳和黄夫人都笑的很哈皮，永芳又问起钱氏和大姐姐永婷。钱氏胎位已经坐稳，而永婷那里已经要临盆了。这些日子黄夫人一直挂念着，每过几天就要派人到侯府去问问永婷，生怕永婷出了事情。不过永婷怀相很好，都说这一胎一定平平安安的，大人小孩都会很好，这倒是宽解了黄夫人不少。 永芳道：“大姐姐要生了，我作妹妹的，总是要表示表示的。” “你安心养胎就是，你大姐姐那里有母亲还有她婆婆操持，你就别管了。”黄夫人如此说道。 永芳点头，“母亲说的是。不过我们是亲姐妹，礼数上面更是不能缺。母亲放心，我晓得轻重。有常嬷嬷帮衬着，我不过是费点口水罢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我就担心你这一胎，瞧你如今这样子，着实辛苦。” “母亲放心吧，我如今一心养胎，很快就会好的。” 常嬷嬷是一心一意照顾永芳，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如何减轻永芳负担这个事情上。有了少齐搜罗的菜单和药方子，得了太医过目，太医说不妨事，都是适合孕妇吃的。于是常嬷嬷每日里就照着菜单变着花样给永芳弄吃的，还不放心，还要亲自去厨房盯着。 永芳连着吃了三四天那菜单上的菜，又喝了三四天的药，孕吐的反应虽然还在，但是已经减轻了不少。至少不会吃了吐，吐了吃。一般都是早上起来呕吐一阵，白天还算好，少少吃一点并不妨碍。晚上偶尔会吐一吐。如此一来，永芳的脸色渐渐好看起来，身子也显得健康许多。 常嬷嬷见永芳好起来，乐的不知成什么样子了。再三的说：“还是大少爷有本事，要不是大少爷抄了这菜单和药方子，大少奶奶还要受许多的罪。” 永芳没精神和常嬷嬷拌嘴，脸上带着浅笑听着常嬷嬷的唠叨。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少齐，永芳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尤其是想到平姨娘和珍珠都在少齐身边伺候，永芳就满肚子冒酸水。 自从永芳怀孕后，少齐每隔五天就会来一封信。信里面啰嗦的很，通篇都是嘱咐永芳好好养身子，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就让厨房去做。厨房的人做不出来，就让人去外面买回来。还有就是问大宝的情况，要永芳安排人好生照顾好大宝，等他回来要如何如何。对于他自己的情况，少齐在信里头最多说一句身体很好，不用担心。别的是只字不提，差事更是一个字不漏。至于平姨娘和珍珠两人，少齐也从来不说。 每次永芳得知有少齐的信，心里头就兴奋一下，有点雀跃。但是每次看完了信，永芳心里就酸酸的，有点不痛快。很不爽的将信丢一边。常嬷嬷少不得要出面收拾一番，劝解几句。 “大少奶奶别置气了，大少爷心里头一直惦记着大少奶奶。换了别的爷们出门，三五月才往家里来一封信都是有的。大少爷每隔五天就是一封信，可见大少爷的心都在大少奶奶身上。” 永芳懒懒的躺在湘妃榻，手里拿着本话本传奇，懒懒的说道：“嬷嬷说的我都知道。” “那大少奶奶为何还如此这般。大少奶奶可别忘了，平姨娘和珍珠两个人还在大少爷身边伺候着。大少奶奶这会可不是使性子的时候，就该多给大少爷去几封信，让大少爷始终惦记着京里头。如此一来，那两人也没空子可钻。大少奶奶如今这做派，可是生生的将大少爷往外推。大少爷来五封信，大少奶奶才回一封信。这时间一长，男人的心思也就淡了。大少奶奶，你可不能糊涂啊！”常嬷嬷语重心长的劝解，生怕永芳不开窍，使小性子。 永芳将话本放下，指指自己，道：“嬷嬷你瞧我如今这样子，写一封信非得要了我的命不可。每日里养胎就用去了所有的力气，哪还有心思想别的。其实嬷嬷也可以让人代笔给大少爷去信的。就当是代我写信了。好嬷嬷，你可要帮我。” 常嬷嬷被永芳这赖皮的样子气狠了，“大少奶奶，你，你，算了。老奴就辛苦一下，多为大少奶奶筹算一番。” 永芳笑了起来。瞧着常嬷嬷气呼呼的去忙活了，永芳又躺了下去。不是永芳故意拿乔，要和少齐对着干。而是永芳被怀孕折腾的太过厉害，元气还没恢复，加上精神不济，因此实在是没心思回少齐的信。有时候永芳想，自己是不是太过感情用事了。但是感情的事情，本身就没理智可言，永芳无法用理智去强迫自己做一些让自己不高兴的事情。 永芳还没出头三月，永婷那里就生了。生了一个姑娘，很是可爱。永芳得知消息后，便吩咐人送了一份厚礼。另外伯爵府来探望送礼的人，带了不少消息过来。袁慎之的父母已经到了京城，已经到伯爵府拜见过两回。两家都很满意。前几天已经过了大定。因为袁慎之的年岁已经不小了，袁家想早点将两个人的婚事办了。于是袁慎之和永淑的婚事便定在了来年的二月。 为了儿子的婚事，袁家父母又在京城里重新置办一座三进三出的院子。丫头婆子门房伺候的人也都买齐了。就等着永淑嫁过来，就可以做当家主母。永淑得知后，心里头甜滋滋的，越感激永芳。要不是永芳帮她寻了这门亲事，袁慎之又怎么会轮到她一个小小的庶女来婚配。 永婉养着彩玉和陈民康的孩子，还将孩子记入了宗谱，跟着永婉姓孙。陈民康为此多次找上伯爵府，要求孩子姓陈，要记入陈家的宗谱。永婉也不跟陈民康废话，堵在门口不客气的道：“哼，记入陈家族谱？你以为你是谁？你说入宗谱就入？你请示过长公主了吗？你问过陈大人吗？要是他们愿意，我二话没有，这就抱着哥儿去你们陈家祠堂。就怕你私自做主，嘴里说的漂亮，暗地里屁事都干不成。” 永婉被长公主府上的人一通折腾，说起话来越显得泼辣。 陈民康被永婉骂的一丝脸面都无，很是狼狈。段夫人记恨陈民康对永婉的绝情，到如今还要来纠缠，就想亲自下场教训陈民康。不过想到老太太那里，段夫人犹豫了，于是就派了心腹婆子去收拾陈民康。陈民康被几个粗壮的婆子推搡着出了伯爵府，结果头乱了，衣服被撕扯开来，就连脸上也留下几个纪念意义的抓痕，浑身狼狈，被人指指点点的看笑话。就此陈民康恨极了永婉。在伯爵府门口了狠话，说是走着瞧，一定要给永婉好看。 永婉的亲大哥永泰拿着把剑追出去，大叫：“你要让谁好看？” 陈民康一见情形不对，屁滚尿流的跑了。永泰追了陈民康一条街，在陈民康的大腿上划了一个口子，这才放过了陈民康这个倒霉蛋。 老太太得知此事后，将段夫人还有永婉以及永泰都叫过去大骂一顿。都说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既然已经和长公主府上没半点关系了，何必为了这么一点口角，两家结仇？实为不智。又骂永婉行事不当，既然要过继孩子，为何不干脆从孙家过继？如此一来，什么麻烦也没有。巴巴的要彩玉生一个陈家的孩子，看吧，以后还有的闹的。老太太甚至说，干脆将彩玉还有孩子都送到陈家去，以后伯爵府别和陈家，和长公主府有任何牵扯。永婉要孩子，无论是从族里，还是从兄弟那里，老太太都可以帮着出面。 永婉死活不肯，她是打定了主意就要养彩玉和陈民康的孩子。“老太太的好意孙女领了，只是孙女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个孩子孙女一定会将她养大成人，让他给孙女养老，等孙女百年后，由他给孙女端盆祭拜。” 老太太寒着脸，冷冷的看着永婉，“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那我也不多说废话。只是以后若是陈民康再找来，你不得出面。凡事由我老婆子出面。只要我老婆子还在一天，就容不得你们给伯爵府结仇。” 段夫人垮着脸，显得很憋屈。永婉神思不定，最后还是想通了，答应以后都不见陈民康。彩玉也不许去见陈民康。未免引起麻烦，以后永婉和彩玉都安分的住在伯爵府，没有老太太的允许不得出府。等过个几年，陈民康娶妻，有了自己的嫡子后，到那时，老太太也不拦着永婉出门。 永婉知道老太太是为她好，也是为伯爵府所有的人着想。即便心里不痛快，也只能感激对老太太说一切全凭老太太做主。 对于永婉的事情，永芳也就当八卦听听罢了。不过伯爵府还有更八卦的。段夫人有出幺蛾子，想要给永泰房里安排女人，张氏如今一儿一女旁身，不比当初没有生育的时候。说话声音都大了许多。明着反对段夫人的安排无效，张氏竟然相出别的法子来。 也不知张氏和永泰怎么说的，永泰当着段夫人和孙二老爷的面，说孙二老爷操劳这么多年，如今身边缺个知冷知暖的人。要不让老太太安排一番，给孙二老爷纳个妾。气得段夫人当时就要打永泰。偏偏孙二老爷极为心动，就去了老太太那里，央求老太太给他安排。 段夫人放着孙二老爷纳妾，哪有功夫再去过问永泰房里的事情。整日里闹腾的不行，又是哭又是吵的，只是孙二老爷本身就是个不着调的人，在女色上头没多少节制。段夫人拦着他不纳妾，孙二老爷就盯着了府中的貌美丫头。孙二老爷不过四十来岁，皮相又好。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还真有那些个想要攀高枝的丫鬟，整日里找机会往孙二老爷身边凑。即便段夫人罚了几个人，也挡不住那些意志坚定，一心想要做妾的丫鬟。 永芳听了，闷头大笑。哈哈，段夫人也是咎由自取。就是不知她知道不知道这一切都因为她给永泰张罗女人引起的。如今有事情让段夫人操心，估计一段时间内，段夫人是折腾不了别人的。 进了冬月，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房里已经烧起了地暖，丫头们住的房里每日也是火盆不熄。永芳的孕期已经满了三个月，胎位也已经坐稳。胃口也渐渐恢复。常嬷嬷每日没别的事情，就是盯着厨房，每天给永芳做好吃的。短短半个月不到，永芳的脸就胖了一圈。不过因为之前孕吐太过厉害，即便胖了一圈，还是没达到永芳怀孕前的体重。可想而知，头三个月将永芳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老太太和黄夫人时不时派人过府送东西，药材，布匹之类的，问问永芳的情况，关心一下永芳的饮食。永芳也时不时的差人回伯爵府，让老太太和黄夫人不要担心，她如今一切都好。府中没什么烦心事，即便有，孟二奶奶也处理了。大宝很好，一岁半的孩子，闹腾的厉害。走路已经很稳当了，也会跑步，不过跑的摇摇摆摆，一点都不稳当。而且大宝勉强可以自己拿着勺子吃饭。只是丢出来的比吃的要多。他吃一餐饭，丫头们都要累出汗来。大宝也越来越调皮了，每天都要去找淳哥儿玩。偏偏两个混小子都是脾气大的主，谁也不让谁。闹的狠了，大家一起哭一场，然后又接着一起玩。 永芳就开玩笑似地和孟二奶奶提起过，两个小家伙估计上辈子就是冤家。 孟二奶奶笑了笑，没接这话。 少齐那里的来信渐渐少了起来，以前是五天一封信，后来是七八天一封信。等进入腊月的时候，已经变成一个月一封信。常嬷嬷忧心不已，长吁短叹，好似永芳已经注定失宠似地。还一个劲的鼓动永芳给少齐多去几封信，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着想。 永芳每次都只是听听，还是我行我素。自从少齐一个月一封信后，永芳也是一个月一封信，绝不会多一封。 常嬷嬷叹气，“大少奶奶，大少爷那里，要不要去信问一问，那便过年的时候究竟怎么安排。” 永芳端着茶杯，一边看着话本传奇，一边道：“嬷嬷放心吧，相公那里不会有事的。”有皇帝罩着，估计也没几个人会给杀气难堪。 “大少奶奶，这……” “嬷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永芳打断常嬷嬷的话，抬起头来，眼神明亮的看着常嬷嬷。“嬷嬷，你觉着大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常嬷嬷愣住，想了想说道：“大少爷自然是极有主意的一个人。” “这不就得了。难道嬷嬷觉着，一两个女人在他身边伺候了一阵，大少爷就不待见我还有大宝以及腹中的孩子吗？”永芳浅笑问道。 常嬷嬷尴尬，“这，这倒是不会。” 永芳继续说道：“平姨娘和珍珠，在咱们进府之前就有了。这么多年下来，大少爷要是要宠爱她们，早就宠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大少爷做事极有分寸，又有主意，岂是那两个人就能说动的。即便真的如嬷嬷担心的那般，两人借此机会都有了孩子，哪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越过大宝还有我腹中的孩子？大少爷岂是那种糊涂的人？就是咱们王爷，虽然闹腾了一点，也做不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又更何况是大少爷。要是真有那样的事情，那么大少爷也就不是大少爷了。” 常嬷嬷觉着永芳说的有理，却也觉着自己的担心也十分有道理。“大少奶奶说的奴婢都明白，可是这夫妻的感情需要两人时常沟通，彼此了解，方能进一步。大少爷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城。如今还算好，毕竟离开的不久。但是时间一长，就是再深的感情也有淡的时候。大少奶奶，这事情不得不防啊！” 永芳喝了口蜂蜜水，又让常嬷嬷坐下喝口茶水再说。等常嬷嬷喝了茶水，永芳才继续道：“嬷嬷说的在理。但是嬷嬷，感情是处出来的，若是感情真的变淡，即便我写再多的信，也是无用功。还不如就像现在这般，一个月一封，彼此了解彼此的近况。”永芳心里还有句话，若是感情变淡，那也是双方的。若是少齐对她的感情变淡了，永芳相信自己对少齐的感情也会变淡。少齐身边有女人分散他的感情，永芳身边有孩子分散对少齐的感情。感情这种事情本身就很玄妙。以前永芳相亲的时候，就有过来者对她说，千万不要搞异地恋。再热烈的感情，也经不起两三年的异地恋的摧残。尤其是那种异地夫妻，更容易出状况。毕竟夫妻结婚后，多半已经到了磨合期，热恋期早就过了。两三年异地相处下来，双方总有一个会出轨。至于会不会离婚，就看双方有没有孩子，有孩子的父母责任心强不强。 所以当少齐带着珍珠和平姨娘出京，而且这一次去估摸着两三年才会回来，永芳心里就明白，很多事情她已经阻止不了。她相信少齐对她的感情，即便不是爱情，也是浓烈的亲情。但是隔得太远，交通不便，通信不便，又没有电话照片。加上平姨娘和珍珠又是少齐合法拥有的女人，他可以和她们合法xxoo，接下来会生的事情，有脑子的人都知道。端看平姨娘和珍珠的运气，运气好，说不定就能如愿以偿有了孩子。运气不好，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子，说不定更糟糕。 当然理解是一回事，心平气和的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比如现在，永芳就没有做好接受少齐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的准备。她没那么强大，她也会脆弱，也会流泪，也会伤心，也会失落。只是希望在她做好心理准备之前，少齐不要给她一个晴天霹雳。她会受不了的。在这个时候，永芳无比感谢当初自己的决定。爹亲娘亲没有银子亲。老公再好也有可能变心，即便不变心，也可能给你搞几个合法二奶，三奶，四奶。唯独银子，手中的银子才是最真实的存在。手中有钱，心中不慌。有儿子，永芳底气更足。所以这个时候永芳的愿望和少齐一样，希望这一胎也是个儿子。她的儿子，谁也越不过去。 常嬷嬷还要再劝，“大少奶奶，咱们别管大少爷那里要做什么。至少大少奶奶该做到自己该做的，让人挑不出错处来。不如老奴这就去预备过年的东西，派人给大少爷送去。” 永芳低着头，面无表情，低声说道：“嬷嬷看着办吧。” 常嬷嬷很失望，永芳这个态度，摆明了她不会听自己的。“大少奶奶，你可要放宽心。大少爷对你那么好，定不会辜负了大少奶奶。” 永芳咧嘴一笑，“我知道。相公走之前到宫里面见我，就是为了说这句话。他为了我拒绝皇上送的美人，这个我很高兴。我其实并没有怪他，只是……”意难平，未免受伤害，于是早早的缩进壳里。鸵鸟也好，愚蠢也罢，对于这个事情，永芳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难道追过去？以为坐飞机啊！难道天天写信，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那么肉麻，永芳做不出来，不是她的风格。除此以外还能怎么样？难道学别的女人，自己挑一个美貌的丫头送过去分宠？那样恶心的事情，永芳更是不屑去做。既然什么都做不了，如今连京城也出不去，永芳只能装作不在意，不去想。等两三年后，那时候自然一切揭晓。 常嬷嬷笑道：“大少奶奶能这么想就好。老奴这就去预备年礼。” 随着年礼一起送去的还有永芳亲手写的一封信。总归永芳是拗不过常嬷嬷的啰嗦，打起精神来给少齐写了一封将近十页的信。信里面的内容很有条理，但是难免啰嗦了一点。永芳写的时候就想，常嬷嬷整天在她耳边啰嗦，那她就朝少齐啰嗦。将信出去后，永芳就不关心了。每日里就忙着吃，忙着睡，还要忙着散步，免得胎儿太大，到时候生的艰难。 半个月后，永芳的信到了少齐的手上。 少齐嘴角微翘，显得心情很好。看着永芳在信里面啰嗦的朝他抱怨，抱怨养胎辛苦，再抱怨一下大宝这个臭小子太过调皮，精力十足，两个丫头一个奶娘看着，都将人给累瘫了。抱怨天气太冷，虽然屋里烧着地暖，但是在屋里面久了，就觉着十分的干燥，很不舒服。不得不出门走一趟。还抱怨少峰不省心，宋颖不省心。宋颖的婚事定下来了，永昌侯府。永芳就在心里明白无误的说她很担心宋颖嫁过去后，能不能将婆媳关系处理好。永昌侯夫人的名声可是在京城传遍了，宋颖怎么就那么蠢了。偏偏宫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肯给宋颖一个爵位。 信的最后，永芳恶狠狠的说，要是少齐敢在她怀孕期间搞出人命来，那永芳就真的要抱着大宝挺着大肚子回娘家了。哼哼，别以为她说笑的，让少齐悠着点。 少齐哈哈大笑，很是开怀。每次看到永芳的来信，再苦再累，少齐也觉着值得了。第二天保管龙精虎猛，又有无穷的精力去面对那些牛鬼蛇神。下面的人都说世子妃的信就是世子的灵丹妙药。比那后院的女人还要管用。 至于后面的女人嘛，除了平姨娘和珍珠外，又多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全是下面的人，或是上面的人送来的。少齐一概收下，收下后就丢在后院一概不过问。对于少齐来说，那些女人就如货物一般，到了时候就全都丢出去。 “大少爷，奴婢做了宵夜，大少爷是在书房用餐，还是在房里用餐？”珍珠刻意打扮了一番，明媚亮丽。头上一根梅花银钗，钗上挂着两个小铃铛，出清脆的声响，十分诱人。对着少齐盈盈拜倒，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少齐却看都没看珍珠一眼，直接开口：“夜宵送过来就行。”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珍珠巧笑嫣然，身上的香味，三米院都能闻到。 很快珍珠就带着丫鬟在书房里布置好了，“请爷用餐。” 少齐点点头，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珍珠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眼中含泪，一副十分柔弱无助的样子，“爷，让奴婢伺候您吧。” 少齐这回终于舍得抬起头来看一眼珍珠。珍珠挺了挺胸膛，脸蛋微微下垂，目光却又全落在少齐身上，似火烧一般。 少齐不耐，道：“出去。以后没我的吩咐，不准进书房。” “爷……”珍珠泫然欲泣，好不柔弱。 “出去。”少齐目光阴冷的看着珍珠，无一丝感情，只有厌恶。 珍珠浑身哆嗦，她不相信，怎么会这样。见少齐态度坚定，若是再留下去，只怕后果不堪。于是珍珠哇的一声哭出来，接着又捂住自己的嘴唇，哭着跑了出去。少齐丝毫不在意，低下头继续看永芳的来信。 平姨娘听到隔壁的响动，当即吩咐丫鬟去打听珍珠的消息。丫鬟打听八卦的能力超强，没一会就一脸兴奋的回来。“姨娘，珍珠被大少爷赶了出来，一点面子都没给。姨娘没看见珍珠今儿打扮的可用心了，啧啧，还带着那根新打的银钗。可惜大少爷看不上眼。” 平姨娘听了，顿时捂住嘴大笑起来，活该。“她以为自己打扮打扮，就能勾住大少爷的心啊！我呸，也不照照镜子，就她那模样，哼，给大少爷提鞋都不配。要不是想头的潘大奶奶做主给她开了脸，那轮到她来伺候大少爷。就连如今大少奶奶都看她不顺眼，连翡翠都不如。” “姨娘说的是。还是姨娘知道大少爷的心思。”丫鬟使劲的奉承。 平姨娘自得一笑，端着茶碗，故作高深的道：“我不是懂大少爷的心思，而是懂大少奶奶的心思。大少奶奶没能跟着大少爷出京，想必心里头定是很不痛快。如今大少奶奶又有了身孕，大少爷是重情的人，这会心里头全是大少奶奶，旁人又如何入的了大少爷的眼。你没看汪姨娘的下场，那就是因为自作聪明，才会将命都搭进去。我这两年倒是看明白了，与其上赶着去伺候大少爷，不如安安分分的。大少奶奶做事有分寸，若是我一直安分守己，大少奶奶定会给我一个前程。只要大少奶奶肯了，大少爷自然也会答应。你看着吧，珍珠那丫头迟早要出事。最后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学我这般，安分的守在后院。大少爷没话，我也不到大少爷跟前献殷勤。”说完后，平姨娘又是得意一笑。为自己能够看明白事情高兴。 小丫鬟还糊里糊涂的，觉着平姨娘说的都是废话。于是问道：“姨娘，这次跟着出京，这么好的机会，要是姨娘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呸。你懂什么。我这样做才能入得了大少爷的眼。大少爷看我老实本分，不是惹事的主，自然会和大少奶奶说给我一份体面。说不定大少奶奶最终就答应许我一个孩子。到那时候无论是男孩女孩，我总算是有了依靠。”平姨娘磕了两个瓜子，不耐烦了，冲小丫鬟道：“去，不懂就多看。总归你记住，只要盯着隔壁就行了。大少爷那里，不用咱们操心。” 小丫鬟半糊涂，半明白，点点头，道：“姨娘的话，奴婢都记住了。奴婢就盯着珍珠。” “乖，这就对了。” 第230章 危险 到了三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永芳挺着一个大肚子在院子里散步。清瓶扶着永芳，道：“大少爷又来信了。这个月都来了两封了。” 永芳浅笑，摸着肚子，道：“大宝这会在做什么？” 清瓶跺脚，“大少奶奶就不问问大少爷那边的情况？” 永芳淡笑道：“有什么好问的，这一会看信全都知道了。”想到很快就要到临盆的时间，虽然这是第二胎，但是永芳依旧紧张。算算时间，这个孩子该是六月份出生。倒是和大宝一个月份。不知道两个孩子的生日会差几天。 散完步后，回到书房美人榻上躺着。永芳拿出少齐的信再次看了一遍。依旧是老生常谈，要她注意身体，不要逞强。问大宝的情况，说是很想念。最后来一句他很好，让永芳不要担心。永芳笑了笑，将信丢在一边。过了会又捡起来放好。坐到书桌前，让丫头磨墨，提起笔开始给少齐写回信。回信依旧很啰嗦，几乎是事无巨细。一点小事都要说上一说。比如大宝有几颗牙齿，比如大宝吃饭的时候如何的闹腾，比如大宝如何的调皮，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遭了大宝的毒手。还说大宝如今会说的话越来越多，虽然还说不了长句子，但是基本上能够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最后永芳又说自己快要临盆了，少齐作为老公，作为孩子他爹，是不是该抽空赶回来，看一眼辛苦生孩子的老婆和新生的孩子。要是不回来的话，那就是王八蛋，不是男人。永芳气呼呼的写完最后一句，封好信封，叫人去送信。 和上次怀大宝一样，到了快临盆的时候，永芳的心情起伏不定。有时候因为一点小事，就能怒。又时候因为看到一句凄美的句子，也能痛哭流涕。有时候看到调皮的大宝捣蛋，也能板着脸骂一通。永芳知道自己很不对劲，这样子下去一定会影响心绪，进而影响胎儿，生的时候只怕会艰难。可是少齐不在身边，永芳没有直接泄的对象，只能抑郁着。明知危险，却始终调整不过来，理智无法战胜情感，只能继续抑郁。 皇宫里头，皇帝正在批阅奏章。不知被什么触动，突然停下笔来，问伺候的汤福，“少齐媳妇可是快要临盆了？” 汤福恭敬的答道：“正是。听人说该是六月就要临盆。” “少齐那里可有奏本送来？”皇帝继续问。 汤福去装奏折的箩筐里面翻看了一遍，其实心里头早就有数，不过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过了会，道：“回皇上的话，世子的奏本还未到。” “哼！”皇帝这一声哼，显然是很不满意。给媳妇一个月倒是两封信，给他这个做皇帝的兼祖父，竟然一个月也未必有一封奏本。岂有此理。原本还想善心让少齐回京一趟，即是述职，也顺便看看待产的媳妇。不过皇帝改变主意了，他就让少齐在地上熬着。 过了会，汤福以为没事了，却有听到皇帝开口道：“去，给安王府送两个稳婆过去。” “是，奴婢这就去办。” 因为少齐有了媳妇就忘了皇祖父，因此皇帝就小气起来。最终永芳让少齐回京的打算落空。不说少齐气得半死，暗暗怨恨两句皇帝越老越小气糊涂，单说永芳这边得知消息后，完全控制不住的哭了一场。常嬷嬷慌成什么样子，不停的劝解着永芳，要永芳开怀心胸，可别在抑郁下去了，否则生孩子的时候定是十分艰难的。 永芳何尝不知道，可是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如今她即将临盆，没别的事情可干，也没什么八卦可听，没什么事情可分散一下她的主意力。这人尤其是女人没事情干的时候，就爱胡思乱想。再加上又是孕妇，本身情绪就不稳定。如此一来，情况就更严重了。 永芳侧趴在床上掉金豆子，她也知道这样不行，可是完全控制不了又有什么办法。永芳理智告诉自己，她十有**是得了产前抑郁症，而且看情形还十分严重。严重到甚至会影响到产后。要是得了产后抑郁症，那可就更吓人了。可是她没办法，她以前不是学心理学的，更不是医生，她不知道该如何排解。她甚至不想出门，不想去见人。就好似觉着自己如今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过难看，最好不要见人，免得丢脸。 这种自卑的想法，以前从来没有。但是这最后两个月的孕期，永芳时常这么想。太不对劲了。 永芳侧趴了一回，就觉着身子很辛苦，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常嬷嬷慌得不行，“大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永芳扶着常嬷嬷的手，“我要如厕。”永芳咬着牙，到了后期，尿频的越厉害。晚上本身就睡不好，因为尿频一个晚上还要起夜两三次，真的是辛苦的要死。在常嬷嬷的搀扶下，永芳到了净房，蹲在恭桶上，很是辛苦。要不是常嬷嬷和清瓶一起搀扶着，永芳觉着自己只怕如厕都如不了。 更要命的是身上肿了起来，尤其是腿脚，肿的十分厉害。原本的绣鞋，如今完全塞不进去。穿的鞋子全都是新做的。看一眼肿的跟大象腿似地小腿，永芳苦笑。上次怀大宝的时候，虽然也有肿，但是完全没有现在这么严重。 如厕完毕，永芳全身靠在常嬷嬷身上，有气无力的道：“嬷嬷，我难受的很。” 常嬷嬷心知永芳这个状态十分的糟糕，很容易影响到胎儿，甚至造成难产。可是常嬷嬷没别的办法，只能反复的说：“大少奶奶不要多想，开怀一些，多看看大宝。大宝那么可爱，马上就要两岁了，大少奶奶可不能出事。你要是出事了，孩子那么小可怎么办？” 永芳何尝不知道，自己要坚强起来，不能再消极下去。这年头没有破腹产，要是遇到难产，很可能就是一尸两命的结局。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死在产床上，而孩子则被闷死在肚子里，而大宝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娘亲，永芳就止不住的颤抖。嘴唇都白了。 “大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奴婢啊。快，快去请太医。华春呢？见到华春，赶紧让她过来。” 永芳紧紧的抓住常嬷嬷的手腕子，手指都白了，“嬷嬷，我怕。我会不会死？” “呸！大少奶奶你可别自己吓自己。大少奶奶你可要为大宝着想啊！你要是这么没了，就是阎王爷也会罚你的，罚你不顾孩子，只想着自己一个人。”常嬷嬷狠狠的说道，只盼望永芳能够坚强一点。 永芳笑了起来，眼角却留下眼泪，“嬷嬷，我难受。” “别慌，已经去叫太医了。华春很快也过来了。大少奶奶你可要撑着，可千万别出事啊！大宝可离不开你，大少爷心里头也是惦记着你的。大少奶奶，你可不能糊涂啊！”常嬷嬷一边流着老泪，一边大声劝解着永芳。她知道最近永芳的情绪很不对劲，可是她一个老嬷嬷能有什么办法。 永芳知道自己不能糊涂，幸好在这种情况下，她那强大的理智终于起了点作用。永芳一直撑着，拼命的撑着。许久不见人影的华春最先赶了过来，施针，下药，开方子熬药。一连串做下来，永芳总算平稳了。等到太医被人拉扯着进了王府的时候，华春已经在收尾了。 不过太医还是十分尽责的给永芳检查了一番，拽了一通之乎者也，翻译过来就是永芳因为心绪不宁，动了胎气。幸好救治得当，这才没出事情。开两副安胎药吃吃，好生养着。最最关键的是要开怀心胸，不要整日里伤春悲秋，这对孕妇来说是大忌讳。 永芳吃了药便沉沉睡下。 常嬷嬷让银瓶和紫钗守着，然后出去找华春说话。 “大少奶奶可要紧？” 华春皱着眉头，道：“太医的话，嬷嬷也听到了。大少奶奶身子骨很好，这一胎怀相也很好。但是根本还是大少奶奶心头郁结，若是不加开解，我担心生的时候很艰难。如今已经动了胎气，若是再来几次，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常嬷嬷愁啊，“这个我也知道，可是大少奶奶心头郁结，大少爷又不在，实在是没办法。要是大少爷在的话，一切都还好说。”常嬷嬷团团转，“究竟该如何是好？难道就没别的法子吗？能不能开点药给大少奶奶吃？” 华春冲天白了眼，“嬷嬷，大少奶奶怀着身子，一般的药怎么敢给大少奶奶服用。如今没有办法，只能慢慢开解大少奶奶。实在不行，就将大少爷叫回来。” “能叫回来早就叫回来了。皇帝已经驳了大少爷的请示，说什么差事要紧，让大少爷安心当差。”常嬷嬷满脸的皱纹全都聚在了一起，形成深深的沟槽。 华春低着头，不屑的冷笑。暗骂死老头，到老还要折腾人。“嬷嬷别想其他的，还是先想想如何开解大少奶奶吧。” 常嬷嬷无奈点头，她的确是没别的办法。 皇宫内，皇帝半靠在榻上，手里拿着本书在看。边看边问汤福，“听说少齐媳妇动了胎气？” “回皇上的话，的确如此。说是世子妃这些日子很不好受，心思郁结。说是若是接下来依旧如此，怕是生的时候凶险。”汤福小心翼翼的道。 皇帝微蹙了一下眉头，问道：“少齐可有奏本来？” “有的。”汤福急忙将少齐递上来的奏本送到皇帝手边。皇帝翻开扫了眼，然后气呼呼的丢在一旁，怒斥：“放肆！” 汤福低眉敛目，不敢吭一声。 过了几天，永芳的状况稳定下来。但是经过这一次，永芳的情绪越的不稳定，比起之前更是严重。每日里都见不到笑容。即便有大宝在身边，永芳也难得提起精神来。就连少齐的回信也懒得写了。常嬷嬷急的不行，找伯爵府求救。黄夫人放下手头的事情就赶了过来。看到永芳那憔悴的模样大呼，“我的儿啊，你怎么成这样子呢？” 永芳一看到黄夫人就哭了起来，扑在黄夫人怀里不停的哭，似乎要将这些日子郁闷的心情都泄出来。 黄夫人安慰着永芳，拍着永芳的背，“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永芳哭了一场，貌似是好了点。可是等黄夫人离开后，永芳的心情又陷入了低迷。如此一来，常嬷嬷又想要去请黄夫人。这次永芳却坚决的拦住了常嬷嬷，“没用的，嬷嬷不用费心了。我的状况我自己清楚。”产前忧郁症不是那么好治的。没有一个强大的内心，坚强如钢铁般的意志，想要依靠自己康复，简直就是说梦话。永芳如此十分脆弱，又何来坚强可言。永芳只盼望快点度过这难捱的产前期。等到了产后，她相信她可以调整过来的。 常嬷嬷大哭起来，“大少奶奶，这可怎么办啊？大少奶奶，你看你如今都瘦了这么多，到时候哪有力气去生啊！” 常嬷嬷一哭，永芳也跟着流泪，“嬷嬷放心吧，我晓得。我会好起来的，不会有事的。”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永芳心里头很担忧，她觉着自己真的严重了，而且很可能生的时候很艰难。一边是抑郁症，一边是对孩子对自己安危的担心，两相夹击，永芳越的难过起来。 在绝望中，永芳总算看到了一点曙光。静虚师太给永芳来信了。永芳犹如漆黑走路的人终于见到了灯火，急忙拆开静虚师太的信。不知静虚师太从哪里知道了永芳的情况，特意写信来开解永芳，让永芳放宽心，不要胡思乱想，就当这是一次历练，一次修行。摆正心态，世上的坎总能跨过去的。 永芳看完了信又哭又笑，心里难过的憋闷，却也为静虚师太的慈爱之心感动。这种感动其实也是一种力量。因为静虚师太的宽解，永芳总算好了一点，虽然依旧抑郁，但是好在每日都能多吃一点东西。 只是常嬷嬷依旧愁眉不展。永芳原本圆润微胖的身体，经过这段时间折腾，已经瘦得下巴尖尖的。浑身上下，除了那大大的肚子，整个人就没几两肉。看的常嬷嬷忧心不已。即便永芳每日多吃一点，常嬷嬷也担心那点营养还不够小孩子需要的，更别说永芳这个大人也需要营养。可是永芳因为抑郁，实在是半点胃口都没有。勉强吃多一点，紧接着就难受的要吐。吐了出来后，就什么都吃不下去。就好像回到了怀孕的最初三个月似地。 永芳在王府里头难受的要死要活的时候，少齐也很不好过，就如困兽一般，恨不得见人就咬一口。常嬷嬷已经将永芳的情况事无巨细的禀报给了少齐，少齐见到那些触目惊心的字眼，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可是他不仅是地方官，更是皇孙，没有旨意他不能擅离职守。少齐狠，若是皇帝那里还没消息的话，少齐决定他就是凭着被关宗人府的后果，也要赶回京城一趟。差事要紧，但是差事就在哪里，耽误一点时间死不了人。而他的妻儿此刻却受着活罪，要是他不赶着回去一趟，他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汤福小心翼翼的躬身进入御书房，袖子里揣着一封信，就跟揣着一个烫手山芋似地。 “皇上！”汤福小心的低声的道。 皇帝头也没抬，只是点点头，示意汤福边上伺候就是了。 汤福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小声的开口道：“皇上，外面有人给皇上送了封信过来。” 皇上回头看着汤福，目光如电，“谁送来的？” 汤福额头顿时出了汗，“是白云庵的那位。”说罢，从衣袖里面拿出信件，双手恭敬送上。 皇帝的脸颊抖动了几下，显得十分的意外，手莫名的颤抖两下，最后稳稳的接过信件。汤福还不忘说道：“请皇上恕罪，奴婢担心有诈，因此事先检查过一遍。” “你做的对。”皇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肯定了汤福的做法。 展开信，开头便是世箴大哥。皇帝浑身抖动，吓得汤福大叫。皇帝摆手，示意汤福不要惊动人。皇帝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心绪，仔细的看信。看着字里行间熟悉的字迹，皇帝的思绪渐渐飘远，回想起四十几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他还是翩翩少年，而她也是娇艳如花的少女。两人可谓是一见钟情。他答应过她要娶她做王妃，她也说非君不嫁。可是后来一连串的事故，他违背了他的誓言，而她也被世人唾弃，被人污蔑，被困府中，最后不得不被送到白云庵中修行。每每想到这里，他就痛不欲生。 当他终于坐上那至高无上的椅子，当他终于成为这个帝国的皇帝，他想要得到她，于是他去接她回宫。可是她不愿意，他一直坚持。可是如今想起来，他后悔他的坚持。若是他不坚持，他和她的孩子也不会早夭。她也不会万念俱灰，心如死灰。为了家族，为了他的皇位，她只能再次入白云庵。这一进去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几十年了，皇帝一直以为她会恨他到死，却没想到事隔几十年，她竟然为了侄孙女来求他，给他写信。这让皇帝的心又痛又悔又愧疚。 汤福见皇帝情绪大动，十分伤心，心里头很后悔将信送到皇帝手上。他就知道白云庵那个女人就是皇帝的克星，只要事关那个女人的事情，皇帝总是要难过一回。为了那个女人，皇帝将那个女人最亲近的侄孙女配给最看重的孙子。可是那个女人却一句话一封信也没有。如今她的侄孙女有难，又巴巴的来信。说的全是求情的话，一句不曾说别的。 “请皇上保重身体。”汤福急忙道，生怕皇帝被刺激到，有个三长两短。 皇帝咬牙，生生咽下口里那股子血腥味，道：“朕不要紧。拟旨，着宋少齐即刻回京述职，不得耽误。” “皇上！”汤福即觉着意外，却也不那么过分意外。皇帝看了那个人的信，总会做出决定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下了决定。 “快去。”皇帝凶狠异常。 汤福唬了一跳，躬身领旨，急忙去传话。 “大少奶奶，好消息，好消息。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让大少爷即刻回京述职。”金钗兴冲冲的跑进来，大声说话。 原本睡得昏昏沉沉，有气无力的永芳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浑身充满了力气。“嬷嬷，扶我起来。” 永芳坐了起来，望着金钗，“这个消息属实？” 金钗道：“大少奶奶千真万确。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是刘顺亲自带回来的消息。说是旨意已经在路上了。走水路七八天就到了大少爷那里。大少爷收拾一下，走水路回京，最多二十来天就能回京城。” 常嬷嬷首先笑起来，“大少奶奶这下子好了，大少爷要回来了。” 永芳也高兴起来，脸上露出不健康的红晕，“嬷嬷，我肚子饿了，我想吃饭。” “好，好，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将饭菜摆上。”常嬷嬷喜极而泣，大少奶奶终于好起来了。果然大少爷才是那颗灵丹妙药。 果然得知少齐回京的消息，永芳就重新焕了生命力。虽然胃口依旧很不好，但是至少不会吃了就吐。最多就是少吃多餐，堪堪在二十天后，少齐回来的时候养了几两肉。少齐风尘仆扑回京，很想直接回王府。不过他也知道轻重皇帝允他回京，若是不先回宫禀报差事，只怕皇帝又要收拾他。 少齐中午时分到了京城，然后直接进宫禀报事情。等到少齐出宫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天黑。 到了荷香院门口，守门的婆子看到少齐，差点叫起来。少齐嘱咐人不要闹出动静来，免得吵着了永芳。 而此刻永芳因为身子笨重，行动不便，正躺在榻上。清瓶给永芳扇风，只盼望永芳能够凉爽一点。永芳精神气不足，半点精神也无。不过还是和常嬷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京城里的八卦消息。比如晋王世子宋少越成亲后依旧没改贪花好色的毛病。不光收用了自己身边的人，更将主意打到老婆身边伺候的丫头。那晋王府世子妃出身高门显贵，嫡出长女，自小受长辈喜爱，不似一般闺阁姑娘，还跟着家人长辈学了舞枪弄棒。那脾气自然也大的不得了。之前隐忍，那是想给人一种贤惠的印象。却没想到晋王世子越张狂。在世子妃那里吃了亏，就开始流连花丛，跟少峰一般德性，整日里就往那勾栏瓦肆里面钻。世子妃忍无可忍，终于在这个月月初带着婆子护卫，冲到了请楼里，将青楼砸的稀巴烂，将老鸨的腿给打断，将青楼里面得恩客姐儿都赶到大街上。所有人畏惧于她的彪悍和地位，没人敢吭声。不过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伸长了脖子打算看一出十年难得的好戏。 接着世子妃亲自冲进晋王世子宋少越休息的房间，也不理会晋王世子的叫嚣。直接让人拖了那伺候晋王世子的青楼姐儿。晋王世子想要冲出来抢人，结果那世子妃假装失手，一棍子打在晋王世子的腿上。晋王世子假扮贤惠，嘘寒问暖。等到晋王世子回过头想起那姐儿的时候，那青楼姐儿早不知去向。隔了几天有消息传了出来，那姐儿被打烂了，脸也被破相，丢在青楼门口，让青楼自行处理。 如此彪悍，当即那晋王世子妃就得了京城第一悍妇的称号。永芳听到这里哈哈大笑，那晋王世子妃别说是在古代，就是在现代都能被人称之为彪悍。战斗力绝对有一百。至于那晋王世子的战斗力，永芳恶意的揣测了一下估计应该有八十。 为什么这么揣测，那是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也没听到晋王世子要休妻之类的传言，更没见宫里头有人出面管教。不过晋王妃听说生病了，病的不轻。应该就是被这个儿媳妇给气倒了。至于晋王，哈哈，家门不幸，出了这个事情，也没什么脸面出去见人。还是先躲在王府做几个月的宅男，等京城又新的八卦出来的时候，才出来见人也不迟。 永芳正在哈哈大笑的时候，突然就觉着屋门口一暗，一个高大威武的影子投影在地上。抬眼看去，一个满面风霜的男人站在门口，眼睛包含感情的看着她还有她的肚子。男人看她形容憔悴，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常嬷嬷和清瓶悄无声息的出了门，顺便将屋门关上。 永芳觉着自己的眼睛有点湿润，拼命忍住，绝对不能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哭出来。抬手擦拭眼角，手却被人握住。手中满是茧子，粗糙的很。 “你受委屈了。”男人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你瘦了很多，可是没吃好？” 永芳撇过头，她不想去看男人。她怕一看，就会忍不住大哭出声，将这几个月的委屈愤怒痛苦焦心忧虑全都哭出来。 男人将她的头摆正，让她看着他。可是永芳却低着头，她不想去看。她觉着心慌意乱，没见到人的时候很想，见到人的时候她又胆怯了，她又想逃开。男人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离开京城，我一直惦记着你。得知你有了身孕，你知道吗，我不知有多开心。早就盼望着给大宝添一个弟弟。终于如愿以偿。只是不能陪在你身边，让你受了这么多的罪。我知道你难受，常嬷嬷来信给我说你吃不下饭，每夜每夜的睡不好。我听了后，恨不得插翅飞回来。当时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即便是违背皇爷爷的命令，我也要回来看你。就是被抓进宗人府关起来，我也不在乎。幸好皇爷爷终于下了旨意许我回来。你，可有什么想我说的？” “你混蛋！”永芳中气不足的大吼，死命的捶打着少齐的胸口，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呜咽道：“你混蛋。老婆怀孕那么辛苦，你竟然左拥右抱。带着你的小妾饮酒作乐，你混蛋。” 少齐没有反抗，只是不停的擦着永芳的眼泪，擦完了左边又擦右边。可是永芳的眼泪就跟那关不住的水龙头似地，哗哗的往下淌。 少齐看着心疼不已。尤其是永芳原本白皙圆润的脸蛋已经瘦的黄皮寡瘦，憔悴不堪。摸着永芳身上，就没剩下二两肉，比怀孕前还不如。再看那大大的肚子，对比一下永芳消瘦的身体，憔悴的脸蛋，少齐心惊。抱着永芳，又担心伤着肚子里的孩子，小声的安慰：“不会的，你误会了。我一直惦记着你，你可别给我乱安罪名。我可是清白的。说过不辜负你，就不会辜负你。”少齐也是语无伦次，乱说一通，没半点条理。 永芳还是哭，哭的天昏地暗。直哭的累了，眼泪哭干了，这才终于停止了哭泣。哭了这一场，永芳心里头的郁结散了点，躺在榻上，靠着少齐，疲惫之极，却又不肯休息，只是愣愣的看着少齐，“你终于回来了。” 少齐紧紧的握住永芳的手，“回来了，你放心，我会陪在你身边。” 永芳笑了笑点头，“嗯，我相信你。”过了会，又道：“大宝你见了吗？” 少齐摇头，“不着急。一会去见大宝。你是双身子，你身体要紧。要不要吃点什么，哭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 永芳很不好意思，当着少齐的面哭成这样子，这个污点一辈子都洗不掉了。不过永芳还真是饿了，点头，道：“我想吃水晶包子。” “好，我这吩咐厨房。还想吃什么？” “我想吃水晶肘子，要吃风味楼的。” “好，一会亲自买来给你。” “我还要吃……” 常嬷嬷和清瓶两人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哭声渐渐小了，接着又是含糊不清的说话声，两人相视一笑，那始终提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听到少齐在屋里大声吩咐置办晚饭，全都是永芳爱吃的，两人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常默默大声冲屋里头说道：“大少奶奶，大少爷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许久不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奴婢慢一点，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也别着急。” 清瓶捂嘴好笑。屋里头永芳也是尴尬不好意思。少齐倒是一脸平静，若无其事。永芳突然哎呀一声，少齐惊慌的问道：“怎么了？” 永芳摸着肚子，一脸幸福满足的样子，“他刚才踢了我一下。哎呀，又开始了。” “我来摸摸。”少齐先是将手放在永芳的肚子上，过后又将头贴上去，听胎儿的动静。“他真的在动，动的好有劲。” 永芳神色有点黯然，要是她能够很好的控制情绪，努力的吃，尽量的吃，总之能够保证营养摄取的话，那孩子肯定长的更好，更有力气。永芳很愧疚的对少齐道：“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他。” “胡说。”少齐抬起头，握着永芳的手，“你已经尽力了，许多事情都不能强求。若是真要怪，那也是怪我。当初晚走几天，也能好生安排一番。你也不用这么操心。说来说去是我没尽到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 永芳眼眶红，眼泪差点又止不住的要掉下来。“谢谢！”谢谢他能对她说这些，谢谢他的真心实意，谢谢他真的做到了承诺，他没辜负她。 “傻瓜！你我夫妻，说这些做什么。”少齐擦干永芳的眼角。 永芳却撇过头去，好似不想让少齐见到她这么感性的样子。 少齐抱着永芳，“你吃苦了。放心，无论如何我会等你生了孩子才会离京。” “你还要走？”永芳猛的推开少齐，愣愣的看着他。 少齐一脸为难，“永芳，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差事……” “算了，你不用说我都明白。我只是……”只是心里难过，觉着委屈罢了。“你放心吧，有你在身边，我会养好身体的。等孩子生下来，你看着他洗三，看着他满月，然后再走行不行？”永芳乞求的望着少齐。 少齐十分为难，他知道他无法满足永芳的要求，但是他也不愿让永芳失望，只好说道：“我会努力争取。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总之我回来了，一切交给我。” 永芳依偎在少齐怀里，困倦的说道：“好，我相信你。” 永芳在少齐的怀里睡了两个时辰，睡得十分香甜，不曾起身，不曾难过，不曾辗转反侧。常嬷嬷连声阿弥陀佛，都说佛祖保佑。少齐让永芳枕在他的手臂上，整整两个时辰，少齐的手都没动一下。 等永芳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更时分。看到少齐依旧保持着睡觉前的姿势守在身边，永芳脸一红，愧疚道：“你怎么不叫醒我？你这样很辛苦。” “你难得睡得这么熟，我不忍心叫醒你。”少齐笑笑，表示自己没关系。 永芳拿起少齐已经僵硬麻的手，“难受吗？” “不难受。你睡了这么久，常嬷嬷进来几次，就担心你饿着了。饭菜早就准备好了，一直用热水温着，现在要吃吗？”少齐轻声问道。 永芳点点头，又摇摇头，“累了一天，出了不少汗，我想先洗洗在用饭。” “好。” 永芳抬眼看着少齐，少齐依旧还是刚回来的时候的样子，风尘仆仆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永芳道：“你也洗洗，这一身臭汗，差点将人给熏死了。幸好大宝不在，不然大宝就该闹起来了。” 少齐嘴角微翘，显得很高兴，“好，我都听你的。” 少齐先去洗漱，等少齐完了，永芳再去洗漱。清瓶和金钗两个丫头伺候着。清瓶一边给永芳擦背，一边小声的对永芳道：“大少奶奶，奴婢打听了，平姨娘和珍珠都还留在地方上。大少爷当初得了旨意，连收拾行礼都来不及，带着护卫就直接上京。另外奴婢还打听了，平姨娘很老实，大少爷不吩咐，平姨娘一般都不到大少爷跟前晃动。珍珠那丫头却很不老实。护卫里面就有人几次亲自看到珍珠往大少爷身边凑。不过大少爷都是不加辞色，从没给过珍珠好脸色瞧。” 永芳闭着眼睛没吭声。珍珠的做派永芳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但是平姨娘竟然安分守己，这一点很出乎永芳的意料。看来平姨娘是真的长进了。永芳暗叹一声，她是真希望平姨娘跟珍珠一样，依着少齐的性子，说不定就会找个借口将人给打了。这样一来，她也不用做恶人。偏偏平姨娘老实的很，如此一来，少齐看平姨娘必定顺眼，永芳也不好将平姨娘打了。难道真的要给平姨娘一个体面吗？永芳又开始忧郁了。 “大少奶奶，大少爷心里头一直惦记着大少奶奶了。大少奶奶不知道，您睡着的时候，大少爷动都不敢动一下，就因为常嬷嬷说大少奶奶睡觉浅，这些日子来一直不曾睡好，生怕动一下就惊醒了你。”清瓶又在永芳耳边说道。 永芳心里头甜甜的，笑了笑，道：“还有什么，都说来听听。” 清瓶得了吩咐，又继续道：“别的倒是没了。哦，大宝进屋里玩了会，见了大少爷一点都不认生。大少爷明明很想陪着大宝玩，可是担心吵着了大少奶奶，便让人将大宝带出去。大少奶奶没看到，当时大宝眼泪汪汪的，真是可怜。可是大少爷只是皱了下眉头，依旧没改口。奴婢估计这会大少爷该去看望大宝了。” 永芳听了心里头很是熨帖，虽然对大宝冷酷了点，但是也是迫于无奈。可见在少齐心里头，她这个老婆还是挺有分量的。永芳因为平姨娘那点抑郁突然就没了，觉着只要少齐继续保持这样子，一个平姨娘也翻不出天来。 第231章 命悬一线 晚上睡觉的时候，永芳因为之前已经睡了一觉，因此这会并不太想睡，并且精神还不错。见少齐上了床，永芳就挨过去。久违的味道，闻着真是舒服。永芳满足的笑了笑，然后和少齐说道：“你可去看大宝了？” 少齐点头，“自然。大宝这会睡了。” “我知道。我听清瓶说，今儿我睡着的时候，大宝进屋里来了。你没理会他，让他出去了。大宝伤心了对吗？”永芳睁大了眼睛看着少齐。 少齐轻笑一声，道：“没有的事。” 永芳突然一笑，露出一个得意的神色，接着就在少齐手臂上咬了一口。少齐除了最初那一下微蹙了一下眉头，后来完全就跟没事的人似地。等永芳咬完了，看了看自己的杰作，一个明显的牙印子。要是再咬重一点一定会留下出血，说不定还会留下疤痕。永芳伸手在那牙印上轻轻抚摸一圈，有点愧疚的问道：“痛不痛？” 少齐摇头，“你若是还想咬可以继续。” 永芳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我又不是属狗的。” 少齐也跟着笑起来，挨着永芳躺下，将永芳抱在怀里，“这些日子难为你了。” “没什么难为的。只是身子笨重，身体不舒服罢了。别的倒是没什么关系。”永芳在少齐怀里动了动，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我都知道了。”少齐低头看着永芳，又在永芳的额头上亲了下，“辛苦你了。” 永芳一脸糊涂，她貌似明白两个人说的似乎不是一件事情，“你都知道什么了？” 少齐轻笑出声，“没什么。”永芳不依，要少齐说，不说就咬人。少齐就笑道：“二妹妹那里我都知道了，真是难为你和大妹妹了。” “原来是这事啊！这事我没出力，都是郡主在操持。正好你回来了，等二妹妹成亲后你再出京也不迟。”永芳又再次提起了少齐要走的事情，屋里的气氛顿时一变，两个人一时间都没开口说话。永芳有点后悔，她不应该在今日提起这事的。 过了会少齐笑道：“看情况吧。我想皇爷爷应该会答应的。”宋颖的婚事定在七月，到那时候永芳已经生了，若是提前生的话，月子差不多都坐完了。 永芳听了少齐的话，高兴的不行，要不是身子笨重，永芳一定跳起来了。“真的？皇上真的会同意？”那宫里头的那老头，那么变态，那么固执，那么恶趣味，永芳深深的鄙视他。 少齐敲打了一下永芳的额头，“你这是什么样子。以后可不许这样。” 永芳讨好的一笑，“相公放心，以后都不会了。”以后都只在肚子里腹诽，绝对不表现出来。 这一夜永芳睡得很好，前所未有的好。之后的夜晚，永芳的睡眠一直都不错。常嬷嬷说少齐是永芳的灵丹妙药这话还真是没说错。 转眼便到了六月，六月初十，大宝的两周岁的生日。当天少齐放下一切事情，专心陪着大宝玩。大宝快活的不行，一口一个爹爹的混叫。满身满头的汗水，也丝毫不在乎。只要快活就好。永芳坐在树荫下看着两父子互动，心里面充满了满足感。 大宝过了一个这快活的生日，而当天晚上永芳就动起来。正是三更时分，永芳觉着下面湿湿的，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羊水破了。急忙踢了一脚少齐，去叫常嬷嬷。又让华春赶紧过来帮忙检查。华春检查过后说不要紧，离着动还有段时间了。果然接下来两个时辰都没有动静。一直到天边鱼肚白的时候，永芳才开始感觉到阵痛。 产房准备好了，稳婆也是从宫里面派来的，还有太医也都就绪了。永芳强自镇定的吃了饭洗了澡，对着急的团团转的少齐翻了几个白眼，然后又嘱咐华春和清瓶几句话。这才由常嬷嬷扶着进了产房。 早上进产房，直到中午的时候永芳才真正感觉到那一阵阵的痛。这一次不比生大宝的时候，那时候永芳身体底子好，有的是力气。而这一次，因为怀孕期间亏损太多，即便少齐回来了一个月，也没能将永芳养到白白胖胖。加上胎位不太正，永芳不可避免的遇到了生死关口——难产。 少齐才屋门外急的团团转，永芳在屋里头啊啊的大叫，一开始永芳的声音还挺响的，听着就觉着有中气。可是连续一个时辰后，永芳已经后继无力，叫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永芳自己都感觉到身体的力量流失的厉害，想要再接再厉，拼一把将孩子生下来，奈何根本使不上力气。更关键的是稳婆检查了口子，胎儿的头还没落下来，意思就是之前永芳白使力气了，胎儿还没到生下来的时候。 常嬷嬷急成什么样子了，一点办法都没有。将华春叫来，华春施针用药，虽然永芳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但是若是稳婆还是没办法帮助永芳尽快产子的话，后面是什么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常嬷嬷急急忙忙的出了产房，“快，快，切一片老山参来给大少奶奶含着。大少奶奶这会都没力气了。” 少齐一把抓住常嬷嬷，“永芳如何呢？” “大少爷这时候你可别添乱，奴婢还要进去照顾大少奶奶，大少爷放手。” 少齐不肯放手，目含凶光的盯着常嬷嬷，“说，永芳究竟怎么了？” 常嬷嬷脸色白了白，一跺脚，一咬牙就说了，“大少爷听了别紧张，大少奶奶这一胎有点难，不过一定会大小平安的。” 少齐表情都变了，“你说永芳难产？”顿了顿，“若是有意外，记得保住大的。” “不用大少爷你来说，奴婢都知道。”常嬷嬷拿着清瓶送来的老山参就急急忙忙的进了产房，将少齐挡在了外面。少齐眼巴巴的看着产房的大门，永芳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可以说已经听不到永芳的声音，只听见稳婆的声音。 少齐脸色难看的吓死人，背着手在产房门口走来走去。大宝或许是察觉到了家中的气氛不太平，哭闹起来。满口说着要找娘亲，要找爹爹。挣脱开奶娘的怀抱，就朝产房跑过来。奶娘丫鬟纷纷都追在后面。 听到吵闹声，少齐就想骂人。转头一看，一个小不点扑在自己的腿上。大宝眼泪汪汪，“爹爹，我要娘亲。” “好，咱们要娘亲。”少齐心头一动，抱起大宝，悄声对大宝说了几句。紧接着大宝就哇哇大哭起来，大宝本身就是大嗓门，用力哭起来，那声音可想而知，别说产房了，就是院子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大宝边哭边喊叫着，少齐就为大宝加油打气，让大宝哭的再狠一点。果然大宝的嗓门不是盖的，那哭声的确有那么点气势。 永芳昏昏沉沉，感觉不到疼痛，就觉着浑身没力气，好想就此睡下去。 常嬷嬷紧紧的抓住永芳的手，见永芳要睡，就在永芳的手臂内侧狠狠的掐一把。永芳痛的醒过来。猛然听到大宝的哭声，永芳清醒了一点，虚弱的问道：“嬷嬷，大宝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 “大少奶奶，你没听到吗？大宝在叫娘，在找娘亲。大少奶奶你可要撑住啊，大宝可离不开你，这肚子里的孩子还需要你加把劲才能出来。大少奶奶都到这会了，你可不能撂下挑子不管啊！” “用力，用力……”稳婆心理素质很好，一直有条不紊的给永芳催产。 永芳吐出一口气，常嬷嬷的话提醒了她，她不能就这么睡过去。她有大宝，有老公，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她就这么睡过去了，大宝怎么办？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永芳流着泪，忍着痛，问华春，“我到底怎么样了？能不能生下来。” 华春还没说话，稳婆就先说了，“世子妃你可要撑住啊！只要你能撑住，保证大小平安。” 永芳对稳婆的话不管不顾，只是盯着华春。常嬷嬷急的不行，一直再给华春使眼色。华春挣扎犹豫了一下，干脆的说道：“大少奶奶，你目前的情况很危险。胎儿始终下不来，产道开的也不够宽，胎儿自己没力气出来，就只能靠大少奶奶你配合着稳婆才有可能生下孩子。要是大少奶奶你现在放弃了，那么后果只能死一个。不是大的就是小的。” 两个稳婆傻愣了一下，接着又装作若无其事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种事情遇到得多了，该怎么做心里自然有数。 “华春，你胡说。”常嬷嬷急的就要去打华春。 华春躲开，直直的盯着永芳，“大少奶奶可要想清楚了，最后是什么结果，就在大少奶奶你的一念之间。你要是撑住了，撑不住说不定大小都难保住。” 永芳的胸口一起一伏，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眼神愣愣的，死命的抓住华春的手，过了会回过神来，坚定的说道：“我会撑住的，你有什么办法尽管使出来。孩子不是生不下来嘛，那就给我灌催产药，今日一定要生下来。否则……”后果她不敢去想。昨晚羊水就破了，这里又没有监测仪器，若是今日再不生出来，万一孩子在里面缺氧怎么办？那她会后悔死的。 “好。大少奶奶不说，奴婢也要给大少奶奶灌催产药。只是那药有点猛，大少奶奶可要受住了。”华春面无表情的说道。 永芳浑身颤抖了一下，接着又坚决的说：“没关系，你尽管来。” 一碗催产药灌下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永芳就感觉到腹部的剧烈疼痛，比之之前的阵痛更让人难以忍受。永芳控制不住的大叫起来，配合着门外大宝的抽泣声，真正是惨上加惨。少齐恨不得冲进去。有丫头送来茶水，少齐干脆的打翻。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接着又是永芳的惨叫声。 上一次生大宝，永芳还有力气大骂少齐。而这一次永芳只恨自己身体不好，力气不够，孩子生不下来，哪里还有力气去理会少齐？听到少齐在外面摔打杯盘，永芳心里很不痛快，只能用更大的惨叫声去盖过那杯盘碎裂声。而这一切听在少齐耳朵里，却像是拨动了开关一样。 “快，快，去拿更多盆子，盘子，罐子，无论什么，只要能摔打。”少齐急忙吩咐下去。 没一会仆人就从厨房搬来各种坛坛罐罐，少齐顾不得大宝了，将大宝交给奶娘。然后拿起一个坛子用力的摔打下去，啪，清脆的声音响起。永芳又是一声剧烈惨叫。少齐似乎是得到了战斗的信号，一个个的摔打下去。 “永芳，你有没有听到声音，有没有好一点？你赶紧生啊，你一直摔，一直到你生下孩子为止。” 永芳受不了了，拼着一口气冲门外疯的少齐大声吼道：“宋少齐你给我滚，滚远一点，我一辈子都不要看到你。” “好，好，我滚，你先别急，先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后，我随便你处置。”伴随着话音一落，又是一阵清脆的摔打声。 稳婆大声喊道：“对，对，就是这样，用力。世子妃赶紧用力。对，快要看到头了，世子妃你大喊，对，大喊的时候死命用力。就这样。” 永芳得到了肯定，于是一边冲少齐大喊大骂，各种不合规矩，各种吓人的话都骂了出来。伴随着骂声，永芳似是被打了鸡血似地，力气一阵接着一阵，似乎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正是关键时刻，稳婆也急的满头大汗，生怕在这关键时候，永芳一口气提不上来，那之前的功夫可就白费了。 还好永芳以对宋少齐的仇恨，从而生出了无穷的力量。终于孩子的头看到了，半个头出来了，整个头都出来。慢慢的身子也出来了。 一声跟虚弱的小猫似地哭声响起，宣告着一个新生命的降临。 少齐双手举着一个罐子就要摔下去，偏偏此刻耳朵里传来一声小小的猫一样的哭声，少齐傻愣。接着抓住身边的人，也不管是谁，“是生了吗？是不是生了？” 清瓶被抓的生痛，敢怒不敢言，连连点头，“生了，生了，大少爷你放手。” “哈哈，生了，终于生了。”少齐狠狠的将手中的罐子摔在地上，扯高气扬，十分得意。哈哈，要不是他，永芳还生不出来了。少齐对于自己在永芳的生产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十分的得意。 大宝拍着手，兴奋的不行，拿起丫头手中的茶杯也学他老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笑眯眯的道：“好玩，好玩。” 少齐瞪了眼大宝，接着又笑了起来，抱起大宝，狠狠的在大宝脸上亲了口，“乖儿子，你有弟弟了。” 稳婆出门报喜，“恭喜世子，世子妃生了个哥儿。大小平安。” “哈哈，果然是儿子。赏，重重的赏。” 永芳生下孩子，撑着眼皮子看了眼孩子，孩子很瘦小，完全不能和大宝当初那时候想比。哭声也小的很，跟小猫似地。永芳看到孩子这般瘦小虚弱，顿时就自责上了。差点就哭了起来。 常嬷嬷左劝右劝，这才将永芳劝住了。永芳那一口气泻掉，顿时就没了力气，浑身难受的睡了过去。睡得很沉。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半下午永芳才醒了过来。 醒来后永芳依旧很虚弱，和生大宝的时候想比，根本是不可同日而语。同样这个小名为二宝的小家伙，也比不上他哥哥那么健壮有力。看着瘦瘦小小的，哭声也个奶猫似地，让人碰都不敢碰，生怕一碰就碎了。 永芳看着枕头边的孩子，红红的皱皱的脸蛋，睡得很香甜，心里头却觉着难过。那眼泪差一点就控制不住。少齐紧紧握着永芳的手，安慰道：“孩子虽然看着瘦小，但是很健康。太医已经给孩子检查过了，你放心吧。” 永芳撇过头，不想让少齐见到她眼中的湿润。过了会，自觉恢复后，永芳这才看着少齐，“你可是守了一夜？” 少齐摇头，“放心，我的身体我清楚。如今要紧的是和孩子，这次看着着实凶险，太医也说要好好将养，不可伤心劳神。我已经吩咐下去，外面的事情自有人打理，你一概不用管，只需好生坐月子，看着咱们家的二宝。” 永芳点头，她自然知道此时坐月子要紧。因为产前抑郁症，想都想的到，她的身子骨肯定有所损伤，否则不会难产，孩子也不会如此瘦弱。摸着可怜的二宝，这么瘦小，足足比刚出生的大宝少了两斤重。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使得二宝如此瘦下，永芳就很自责，那眼泪差一点又下来了，还好生生的忍住了。 少齐握着永芳的手，道：“安心坐月子，旁的都别去想。二宝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咱们好好养，将来一定会白白胖胖的。” 永芳点头，“相公说的是，我一定会将二宝养的白白胖胖的。” 清瓶和常嬷嬷一道伺候永芳用了饭食，这么一会，永芳就累的很。想要挣扎着起来给二宝喂奶，奈何奶水不足，二宝用尽了力气也吸不出来。急的永芳差点眼泪又要出来了。常嬷嬷急忙安慰道：“大少奶奶别急。这生了孩子没有奶水也是有的。好在事先准备了两个奶娘，足够哥儿吃的。” 永芳心知这种事情勉强不来，奶水出不来，只能先让孩子吃奶娘的奶水。永芳见奶娘将孩子抱到隔壁去喂奶，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 “大少奶奶别想那么多，如今要紧的是赶紧养好身子，将来给二宝添一个妹妹才是。”常嬷嬷急忙说道，转移永芳的注意力。 永芳点头，“嬷嬷说的是，是我多想了。” 永芳很累，很想睡下。不过还是撑着等到二宝被送到身边后，这才安心睡下。 常嬷嬷和清瓶两人悄声退下去，常嬷嬷哀叹一声。清瓶悄声问道：“嬷嬷，大少奶奶的身子真的伤着了吗？” “谁说不是。你们几个丫头可要仔细了，别调皮捣蛋的惹些事情让大少奶奶分心。大少奶奶如今要紧的是养好身子，否则将来再难得孩子了。”常嬷嬷说完又长叹一声。 清瓶点头，“嬷嬷放心吧，我晓得轻重。” “知道就好。” 永芳这一次生孩子可谓是元气大伤，在床上躺了两三天，才觉着身上恢复了一点力气。二宝比不上大宝那么健壮，那么有力气，不过好在也是能吃能睡，并没有什么身体上的疾病。不过担心孩子太过弱小，加上永芳元气大伤，因此少齐放出风声，洗三这日送礼上门就行了，人就不用来。果然这一日亲朋好友们多是派人送礼上门，本人并不亲自前来。不过伯爵府是永芳的娘家，无论如何黄夫人是要来一趟的。还有已经出嫁的永淑也跟着来了。钱氏也是才出月子没多久，黄夫人就没让她跟来。至于孙家二房那头，就没必要过来了。 黄夫人见永芳生了孩子后，依旧还是干枯黄瘦的样子，心疼成什么样了。“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永芳勉强笑了笑，道：“母亲不用担心。怀孕的时候太过辛苦，才会如此。等养好了就没事了。” “这怎么能叫没事。你这死丫头，到了如今还要母亲为你操心。”黄夫人擦着眼泪，后悔早知道永芳是这么个性子，当初她就该守着永芳，一直等到女婿回京为止。永芳这死丫头，没个长辈管着，就顾着自己的性子来，生生的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模样。让人看了如何不心疼。 永芳心里头爷难过的要死，后悔的要死。她怀孕的时候就不该任性的，可是那时候她的确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最后不光累的自己这般模样，还累的孩子自小身子骨就瘦瘦小小的。万万不能和当初的大宝想比。 “母亲，女儿知错了。女儿以后一定不会胡来。”永芳苦笑道。 “你还敢胡来，看我不揭了你的皮。”顿了顿，又问道：“孩子可好，快将孩子抱来看看。” 永芳笑着点头，嘱咐常嬷嬷去将二宝抱来。黄夫人接过孩子，瞧着孩子瘦瘦小小的，哭声就跟猫似地，当时就心疼上了。又狠狠数落了永芳一顿，说永芳不顾惜自己就算了，连孩子也不知道顾惜。 永淑心里头感激永芳，有心想要帮着永芳说几句话。可是她还是一个未生养的小媳妇，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合适。最后干巴巴的道：“母亲别怪四姐姐了，四姐姐她已经知道错了。” “哼，光知道错还不够。还要将二宝养好，养得跟大宝一般才行。” 永芳埋头，差点又伤心起来。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道：“母亲说的是，女儿晓得。” 永淑抱歉的对永芳笑笑，永芳摇头表示没事。还问了永淑几句婚后的生活。永淑羞红着脸，跟个害羞小媳妇似地。瞧着她这样子，永芳心里头便知道永淑该是过的很好。黄夫人也在一旁打趣，“你就别担心你五妹妹了。你五妹妹和你五妹夫如今好的跟蜜里调油似地。” 永淑很不好意思，跺脚嗔怪道：“母亲……” “好，好，我不说你就是。不过你也要适可而止。不可因为姑爷宠爱着你，你便失了分寸，不知道好歹。你得知道这男人啊，你得里外都得给他面子，不可仗着娘家的家世，就拿腔拿调的，小心以后姑爷心里头声了厌烦。” “母亲……”永淑脸红了白，白了红，“母亲，女儿知道分寸，从不敢做那起子不知好歹的事情。” “你知道就好。” 永芳看着这一幕，扑哧一声笑出来，“如今母亲将咱们这些做女儿的都打出来了，母亲身上的胆子可轻了不少。” “谁说不是，这么多年，都是在为你们这几个讨债鬼忙活。如今好不容易将你们都打了出去，你们可要争气，别三天两头的闹出毛端来，哭哭啼啼的回娘家求救。”黄夫人笑骂道、 永芳和永淑彼此相视而笑，“母亲放心吧，女儿知道好歹。” 黄夫人被两个女儿哄着，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 洗三过后，黄夫人和永淑留下用了一餐饭，过后黄夫人又再三嘱咐了永芳几句，见永芳都听进去了，这才放心离去。 因为黄夫人的一番开解安慰，永芳的心情倒是好了点。亲自从奶娘手里接过二宝，抱在怀里哄了哄。二宝吐着泡泡，眼睛睁开一条缝。打了个哈欠，显得十分的满足。永芳看着二宝，心里头是满满的爱，满的都差点忘了大宝。 大宝这些天很懂事，并没有吵着永芳。今日见永芳起床，这才由丫鬟带着进了卧房。 永芳看到大宝，心头又是一阵愧疚，然后招呼大宝，“大宝，这是弟弟，你过来看看。” 大宝爬上床，趴在永芳身边，看着二宝。伸出手想去摸二宝，手到半空又缩了回来。 永芳摸摸大宝的头，鼓励道：“别怕，这是弟弟，是不是很可爱。大宝以后可要喜欢弟弟，保护弟弟，不能让弟弟被人欺负了，对不对。” 大宝露齿一笑，“对。我会保护弟弟。” “咱们家大宝真乖。” 大宝轻轻的摸了下二宝，二宝不满的皱了下眉头，继续睡觉。大宝对小孩子的兴趣不大，加上永芳限制，大宝摸了摸二宝也就没了兴趣。反倒是挨着永芳躺了下来，抱着永芳，“我想娘亲。” 永芳的眼泪差一点就下来了，永芳死死的抱住大宝，“娘亲也想大宝。” 大宝打了个哈欠，挨着永芳睡了起来。常嬷嬷想要将大宝抱出去，永芳抬手制止。“嬷嬷别担心，他们两兄弟一人睡一边，我在中间，不会有事的。” 常嬷嬷见永芳疲累异常，却又满目笑意，不得不点头答应。“那奴婢在旁边守着。” “嬷嬷今日辛苦了，叫金钗进来守着吧。嬷嬷放心，金钗这丫头做事稳重，不会有事的。”永芳看出常嬷嬷不放心，故此说道。 常嬷嬷犹豫片刻，终是答应永芳的安排。 永芳跟着躺了下来，陪着两个儿子，一左一右，看看大的，又看看小的，永芳心里头很是满足。这辈子能有两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即便男人有一天变心了，她也算值得了。没一会永芳也睡着了，睡的十分香甜。 少齐进屋来，就看到这母子三人睡在一起的情形。走近了看，倒是看出三人有几分想象，除了小的有点看不出外，大宝和永芳两人连睡姿都有点相似。少齐心里头很满足，在这一刻，外面就是刀锋剑雨，他也全都忘记了。有妻有子，夫复何求。 永芳要趁着坐月子的时候将身体养好，因此她这次绝对是完全按照嬷嬷和稳婆的安排。每日里少吃多餐，多睡觉。也起身走动，恢复身体体能，养足气血。大宝很乖巧，二宝也很可爱。到三十来天后，二宝已经长开了许多，脸蛋白白胖胖的，红润润的，看着就让人喜欢。称了称体重，足有七斤三两，比刚出生的时候重了二斤七两。常嬷嬷大笑，深觉自己这一个月的努力也白费，孩子生下来虽然瘦小，但是这一个月精心养护，不仅没有得病，而且看着渐渐好了。声音也跟着洪亮了许多，瞧着倒是比大宝当初小时候更加惹人疼爱。 而永芳身体也恢复了许多，但是还是无法和当初生大宝的时候想比。毕竟元气大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好的。在常嬷嬷的强烈要求下，永芳坐足了双月子，等到出月子的时候，已经是中秋节了，京城的天气倒是凉爽了许多。 出月子这一天自然也是少不了全身大清洗，足足洗了三桶水，永芳这才觉着身上算是干净了。起身穿衣，清瓶伺候，道：“这两个月，大少奶奶总算养了点肉出来。当初大少奶奶刚生下二宝的时候，奴婢瞧着都吓人。那面色，真正憔悴。谢天谢地，如今总算是好了。” 永芳笑了笑，照着镜子摸摸自己的脸颊，光滑水嫩。不过还是问了句，“真的好多了吗？可有以前好？” “自然好多了，要说和以前比，奴婢瞧着倒是丝毫不差的。” 永芳笑了起来，因为这胎没养好，因此怀孕期间不仅没长肉，反倒是瘦了不少。两个月的月子下来，身上终于有了点肉。永芳自己感觉，四处摸摸，似乎和怀孕前相比，还是要瘦几斤。不过没称过，或许有差别也说不定。 穿戴完毕，永芳亲自抱着二宝出了院门。天气很好，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永芳回头问常嬷嬷，“大少爷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大少爷进宫去了，回来的时间也说不准。大少奶奶要不先用点东西填填肚子？” 永芳笑着摇头，想想三个月前的苦日子，恍如隔世一般。如今想来，真是很奇怪为什么那时候会那么的悲观，那么的忧愁，那么的情绪化？简直就好比那林妹妹似地。永芳此刻都无法理解那时候的自己究竟是为何。或许这就是抑郁症的特点。不过好在两个月月子下来，那抑郁症总算没再缠着她。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第232章 反目 “相公可是定了离京的日子？”永芳抱着二宝迎上前，脸上带着微笑，语气很平静。 少齐深深的看了眼永芳，点点头，“已经定了。” 永芳将二宝交给奶娘，亲自上前伺候少齐更衣，问道：“该是过了中秋后走吧。”手指头有点颤抖，还好不过瞬间便又恢复平静。 少齐抬手抚摸永芳的脸颊，“嗯，十六那天一早出。” 永芳巧笑嫣然，“不知父王那里可得了消息？后日就是中秋，无论如何全家人也该聚在一起好好乐呵乐呵。二弟那里，还需要相公出把力气，让二弟这两日都别出门。二弟妹那里也请托了一声。” 少齐皱起眉头，“少峰越来越不像话了。” 永芳心头鄙视，接着又道：“二弟是什么性子，相公莫非还不知道吗？说来说去，苦的是弟妹，还有淳哥儿。我听常嬷嬷说，上次二弟回来，淳哥儿在院子里见了他，竟然不认识二弟。因为这事二弟又狠狠作了一通，此事可有？” 少齐自然知道这事，只是永芳在坐月子，这些事情便没有和永芳说起过。却没想到永芳还是知道了。果然这府中没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住永芳的。少齐点点头，“少峰已经是那样子，父王无法。” 永芳默然，安王不是没法子，而是没精力去管，也不想去管，甚至可以说舍不得去管。少峰长的像安王，性子也像安王。估计安王看到少峰，就会生出物伤其类的想法吧。永芳想到这里，心里头觉着好笑。算了，既然安王都不在意家里出一个败家子，她又何必去操这个心。 过了两日中秋节。 这一日，安王府所有的主子都聚在一起，永芳和孟二奶奶两人忙活着置办了两桌酒席。若是需要，便男女分桌。等安王来了后，所有人这才入桌，唯独永芳和孟二奶奶还站着，打算尽尽孝道，伺候安王用餐。安王和蔼一笑，道：“今日是家宴，都是自家人，不用讲究那么多规矩。你们两个也一起坐下。” 孟二奶奶和永芳相视一笑，齐声答应：“多谢父王。” 两人分别挨着少齐和少峰坐下。而少齐和少峰则是分别挨着安王，一左一右。少鸿和少威还有宋薇则是坐在下首。少齐首先端起酒杯，对安王道：“父王，今日是合家团聚的日子。儿子敬父王一杯，祝父王健康长寿。” 少齐话音一落，众人也都纷纷端起酒杯，“祝父王健康长寿。” 安王爷很是高兴，“好好，大家一起喝酒。” 放下酒杯，丫鬟们有条不紊的将每个人的酒杯添上酒水。少峰再次端起酒杯斜了眼少齐，然后十分讨好的对安王说道：“父王，前些日子儿子胡闹，惹父王生气。儿子十分惭愧。今日趁着这个机会，儿子敬父王一杯，还望父王能够原谅儿子。” “好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好好的，将来会有出息的。”安王看少峰，就似在看浪子回头一般。 永芳埋着头，嘴角含笑，心里头却甚是鄙夷。 少峰一口喝干酒水，笑道：“儿子比不上大哥能干，受皇爷爷重用。但是儿子的孝心一点也不比大哥少。儿子这辈子没别的出息，唯独有孝心，终日都盼望着父王能够长命百岁。” 安王笑的合不拢嘴，心里头十分得意。 永芳暗地里想，少峰这话估计是真的。只要安王爷在，少峰就有了靠山。少齐也不敢过分冷漠的对待少峰。少峰要是惹出了大事情，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少齐还要出面为少峰擦屁股。要是安王不在，几兄弟肯定是要分家的，到那时候谁还会管少峰的死活。少齐不踩上一脚就算厚道了。 又听少峰说道：“儿子这些日子来一直在反省，自从母妃去了别院，儿子心里头难过，无处泄，行事越的糊涂。如今想来实在是不该。父王将母妃安排到别院，也是为了母妃好，可是儿子却不理解父王的苦心，还一再让父王失望。父王，儿子不孝，儿子糊涂。” 安王嘴唇张合，显得激动不已，对于少峰的反省感到很宽慰。“好好，你有这个心就很好。父王高兴。” 少峰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得意一笑，接着又是一脸沉痛的道：“父王，儿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父王容儿子禀报。” “你说。” 少峰沉淀了一下情绪，然后道：“父王，母妃去别院已有两年多的时间。前些日子儿子去别院打听了一下，母妃的病情已经好转。如今母妃一个人在别院，身边没有儿女孙子陪伴，十分寂寞。儿子恳求父王能允许母妃回王府将养，也能让儿子能够在母妃跟前尽孝。”说罢，少峰就跪了下来。 安王脸色一变，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少齐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震动得所有人都侧目而视。少齐冷冷的看着少峰，道：“二弟糊涂。王妃被送到别院，难道只是因为脑子糊涂，身体有恙吗？王妃当年在府中当家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我清楚，父王清楚，想来二弟心里头也是明白。想要王妃回王府，此事以后二弟不要再想。我第一个就不同意。” 少峰抬起头来，目光怨毒的盯着少齐。少齐丝毫不避让，同样盯着少峰。少峰首先避开少齐的目光，痛心疾首的看着安王，“父王……母妃就是有千错万错，这两年多来，也足够惩罚了。还请父王开恩，让母妃回王府。母妃回来，自然不会和大嫂争抢当家理事的权利，儿子只求能够在母妃有生之年，能够在母妃身前尽孝。还请父王成全。” 安王还没说话，少齐又抢先说道：“放肆！王妃做下那么多错事，按理说就该送到庵堂里去，整日送进念佛方能恕罪。如今只是在别院，有婆子丫头伺候，好吃好喝，除了稍显寂寞一点，比之其他人来说，已经好了不好。二弟不要不知足，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少峰愤恨，不跟少齐直接对上，而是看着安王，“请父王成全。” 少齐也看着安王，“请父王慎重。父王如今身子不便，有事儿子服其劳。府中琐事，儿子一概处理了。父王安心养身子就好。” 安王目光复杂的看着少齐，又看了眼少峰。两个儿子斗法，却让他这个老子难做。安王很是憋闷的端起酒杯一口喝干。然后看着少齐，“老大，王妃即便有错，两年多来，也算是恕罪了。你要不就让一步，让王妃回王府，也能少峰和你两个弟弟还有薇丫头尽孝道。而且少威和少鸿还有薇丫头年纪不小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没一个正经的长辈在，这像什么话。” “谢父王成全。”少峰得意的看着少齐。 少齐根本不搭理少峰，只看着安王，“父王，此事万万不可。儿子即将离开京城，若是让王妃回来，儿子担心家中妻儿。若是没出事还好，若是出了事情，谁来负责。是父王吗？” 安王愣住，嘴唇抖动，恨不得一巴掌扇飞少齐。 少峰大叫，“大哥别污蔑人，大哥以为……” “放肆，父兄说话，何时轮到你来插嘴了。”少齐不客气的斥责道。接着又对安王道：“父王，说到三弟和四弟还有三妹妹的婚事，儿子就不得不提一下二妹妹的婚事。二妹妹成亲，王妃不在，不是一样办的热闹。人人都要称赞一声。至于三弟四弟和三妹妹的婚事，就照着二妹妹的法子办，自有大妹妹还有两个嫂嫂出力。我想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总比王妃一个人办的更加妥帖。”总归一句话，绝对不会让顾氏回王府。 安王气得没话说，少峰气得是心里头更加的恨少齐，“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母妃做错了什么？大哥要这样防着母妃？大哥今日不把话说清楚，我就没完。” 少齐冷冷的看着少峰，气势惊人。少峰的腿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但是还是腔作镇定，“大哥没话说吗？” “哼，她做了什么，二弟真的要我一一说出来？”少齐冷声问道。 “你……”少峰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很是嚣张的叫嚣起来。接过却被安王打断。 “够了，谁都不许再说。”安王恳求的看着少齐，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有些事情含糊着就没必要说的明明白白。少齐冷冷的回看了一眼安王，好似在说，只要父王不做糊涂事情，儿子就绝对不会家丑外扬。 “父王！”少峰激动的大叫，“难道父王就能容许大哥如此嚣张跋扈？儿子想要尽孝，偏偏父王就不答应。莫非父王的心是偏的？” “放肆！”安王涨红了脸斥责少峰。 少峰一脸不服气。 少齐冷笑一声，“二弟究竟是要在尽孝，还是要将王妃接回来，耍什么阴谋诡计，你心里最是清楚。我今日就明白的告诉你，你妄想。明儿我就下令，将王妃送到白铁杵庵去。你若是再想闹腾，我就将王妃送到慎戒司去。” “你敢！”少峰双眼喷火。 少齐重重的将酒杯丢在地上，“我怎么不敢？你大可以看看我究竟敢不敢。” 永芳在桌下面轻轻拉了拉少齐的衣袖，可是少齐根本不理会。永芳瞥了眼少峰，又看了眼孟二奶奶。孟二奶奶还没什么，少峰激动的红了眼。再看看少齐，一脸冷静肃穆的样子，光是那气势，就足够吓人的。永芳默然，少齐还真是敢说，连铁杵庵，慎戒司都出来了。那铁杵庵永芳也是知道一点，专门关押豪门显贵中犯了错的女眷。无论多高地位的人，进去后不被折腾的脱了一层皮，就别想安心过日子。至于那慎戒司更是不得了，原本是用来关押宫中犯错的妃嫔还有宫女，多年展下来，神戒司的业务越来越广，已经开展了为京城各家勋贵豪门服务的业务。 慎戒司和铁杵庵不同得氏，进了铁杵庵后，还有出来的一天。而且铁杵庵里面的环境和条件也比慎戒司要好。进了慎戒司，京城里就当是没这个人了。因为上百年来，还没有一个人从慎戒司出来过。至于为何进去，大家也都默契的不去打听，总归只当没这个人罢了。 少齐的这番威胁，的的确确很有震慑力。送顾氏进慎戒司，估计少齐办不到。毕竟慎戒司不是想进去就能进去的，以顾氏的身份，除非宫里头了话，安王没有异议，否则慎戒司绝对不会收。而送顾氏去铁杵庵，只需少齐出面就能办到。 少峰气得一句话不敢说，愤恨中，就将自己面前的背叛碗碟一股脑的扫到地上，“宋少齐，你够狠。我和你势不两立。” “放肆！”安王终于出声了，“你这个孽子，给本王跪下。”安王对少峰怒斥，“他是你大哥，你怎敢这么对你大哥。” “我怎么不敢？”少峰直直的挺着背脊，绝对不肯跪下。“父王如此偏心，难道还不允许儿子说两句心里话吗？他是大哥？他算哪门子大哥？他有将我当做弟弟吗？他若江我当做弟弟，又何至于如此对待母妃。刚才父王也听见了，他要将母妃送到铁杵庵去。那里是人待的地方吗？父王，你不骂他，却来骂儿子，我倒是想问问父王，你究竟有多偏心。” “你，你这个孽子……咳咳……”安王大受刺激，剧烈的咳嗽起来。看着都吓人。 李全很是紧张，一边伺候安王，一边不满的对少峰道：“二少爷，你怎么能这样对王爷说话。王爷是长辈，难道二少爷连基本的规矩也不懂了吗？” “你这个阉人，你少来教训我。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下贱玩意儿，你当我平日里给你几分薄面，你就敢来教训我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少峰十分嚣张的冲李全吼道。 李全气得脸涨红，安王也被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手指着少峰，恨不得抽死少峰。李全板着脸，道：“好好，二少爷越来越有出息了，老奴是是下人，自然管不了二少爷的事情。但是二少爷将王爷气出个好歹来，老奴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进宫告二少爷一个忤逆不孝。” “你敢！”少峰嘴里威胁李全不够，还要动手威胁。 “放肆！”少齐拿起筷子就朝少峰扔了过去。正好打在少峰的手腕上。少峰手腕一痛，手中的杯子便应声落下。 少峰护住手腕，愤恨的盯着少齐。 少齐站起来，冷冷的说道，“李总管伺候父王多年，没有功劳也苦劳。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府中的长辈。就是我也要在敬李总管三分。李总管要去宫里面告你忤逆不孝，我看很有必要。不敢？谁敢说李总管不敢？他比谁都有资格去宫里头告你。宋少峰，你别仗着自己的身份，当着所有人的面耍横。咱们安王府就是再落魄，也轮不到你来做主耍威风。若是你知道好歹，看在咱们是兄弟的份上，我少不得也要关照你一二。若是你不知好歹，就别管我做大哥的不客气了。” “哈哈，你要对我不客气？难道你以前就对我客气了吗？宋少齐，我告诉你，我受够你了。你不就是仗着皇爷爷宠爱，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吗？我告诉你，我不服。我一辈子都不会服气。”少峰疯狂大笑，疯狂大骂，盯着所有人，目光怨毒，就连孟二奶奶，他也是恨上了。“我告诉你们，我不服气。宋少齐，你别得意，你总有倒霉的时候。”说完后便冲了出去。 孟二奶奶猛的站起来，嘴唇张合，却没出声音来。永芳仔细看着，应该是在叫‘相公’。可惜少峰是个混账的玩意，才不理会孟二奶奶。 孟二奶奶回过头来，眼眶红红的看了眼永芳，然后上前两步，在安王面前跪了下来。 安王咳得撕心裂肺，见少峰冲了出去，心里头反而好过了点。李全又是喂药，又是捶背，安王这才总算好了点。李全在没人留意到他的时候，对少齐还有永芳感激的笑了笑。少齐面无表情，只当没看到。永芳善意的回了个笑容。 安王脸色呈现不健康的红晕，盯着孟二奶奶。 孟二奶奶眼泪流下，“父王，相公他是糊涂了，请父王看在相公一向孝敬的份上，原谅他吧。” “少峰媳妇你先起来。” “求父王原谅相公。”孟二奶奶不仅不起来，还直接磕头。 安王十分为难，想骂又骂不出口，想打那更不合适。 少齐给永芳使了个眼色，永芳点头。悄声走到孟二奶奶身边，“弟妹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跪在地上，父王心里头也是为难。父王心里不痛快，又如何有心思去想二弟的事情？二弟糊涂，弟妹可别跟着糊涂啊！弟妹忘了淳哥儿吗？父王就是不为二弟着想，也会为淳哥儿着想的。” 一说到淳哥儿，果然是点中了孟二奶奶的死穴。在永芳的搀扶下，不得不起来。“父王，媳妇无状，请父王原谅。” 安王叹了一口气，“罢了。少峰媳妇，少峰是个孽障，你别管他。你安心的教养淳哥儿，将来我会为你们母子做主的。” 孟二奶奶难得露出一个笑容来，“多谢父王。”她要的就是安王的这个承诺。比之少峰改邪归正更为靠谱。即便将来王府要分家，想来少齐和永芳看在安王的面子上，也不会亏待他们母子两人的。 “都散了吧。”安王有气无力的摆手，明明是全家团聚的日子，最终却成为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李全扶着安王走了。其他人都还留着，都看着少齐和永芳。丫头们回过神来，利落的收拾了屋中狼藉，换上新的杯盘碗筷，又添了几个菜。 孟二奶奶心里头不是滋味，道：“大哥大嫂，一直以来多亏你们照顾，我不会说好听的话，就敬你们一杯酒，算是我的心意。” 少齐和永芳对视一眼，两人都端起酒杯来，永芳道：“二弟妹不必如此。二弟妹的难处，我们心里头都是知道的。” “我想干了。”孟二奶奶心里头酸楚，端起酒杯一干二净。“淳哥儿还在屋里头等着我，我就先失陪了。大哥大嫂，三弟四弟三妹妹你们慢慢用。”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永芳心里头也不是滋味，看了眼少齐，想问要不就散了，怪没意思的。 少齐也觉着再坐下去没意思，也打算散了。却没想到少威和少鸿两个小子端起酒杯来要敬少齐和永芳。永芳苦笑，看来这顿酒宴还没这么快结束。少威少鸿过后，果然又是宋薇。宋薇羞答答的，永芳瞧着，心里头算了算，这才想起宋薇也到了婚嫁的年龄，而且已经到了不能拖下去的地步。永芳轻轻的捶了下自己的头，怎么将这事给忘记了，难怪宋薇自己也着急了。至于少威少鸿都是男子，晚个两年也没关系。 个人吃了几轮酒，这回是真的散了。少齐留在后面嘱咐少威和少鸿，而永芳则是和宋薇说话。 “一眨眼，三妹妹都这么大了。” 宋薇低着头，脸蛋红红的，“大嫂说笑了，妹妹……”不知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还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请托。 “之前二弟倒是说对了一件事情。”永芳瞧宋薇害羞，便主动提起来，“三妹妹年岁大了，是该考虑终身大事的时候。” “大嫂？”宋薇又紧张又羞涩。 永芳拍拍宋薇的手，“放心，我会给你找几个好人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多谢大嫂。”宋薇感激一笑。 永芳想了想，问道：“三妹妹，你也别害羞，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你可有什么想法没？” 宋薇的脸越的红了，在灯下看去，别有一番风情。果然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宋薇红着脸，声音就跟蚊子嗡嗡叫似地，“全凭大嫂做主。” 永芳愣住，全凭她做主，这可就有点难办了。说实在话，永芳进王府几年下来，和宋薇打交道十分有限，而且和宋薇说的话也不多。对于宋薇的性子，虽然多少有点了解，但是并不是很了解。像是宋颖那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性格的，倒是更看的明白。这宋薇平日里行事谨小慎微的，还真是不知道她的性子本来就是这样，还是刻意掩藏了本性。 永芳笑了笑，打趣道：“三妹妹这么说，可就叫我为难了。三妹妹是喜欢忠厚老实的，还是喜欢风流俊俏的？是喜欢豪门贵公子，还是喜欢书香世家的翩翩佳公子？是喜欢高门大户，还是喜欢人口简单的家庭？三妹妹若是不说，那嫂嫂可就为难了。” 宋薇的脸红的滴血，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永芳心里头有点谱了，于是又道：“若是三妹妹心里头有了想法，不如和我说说。要是三妹妹觉着难以启齿，不如让丫头到荷香院走动一二。也好让我知道三妹妹缺些什么。” 宋薇轻轻点头，红着脸道：“多谢大嫂。大嫂，妹妹先告辞了。” “好。三妹妹回去好生歇息，不可贪凉。过两天我派人到三妹妹院子里去瞧瞧三妹妹。” 宋薇红着脸走了，少齐那里也将少威和少鸿给打走了。夫妻两人一起手牵着手回荷香院。八月的北方，白日里虽然还有点热，但是晚上却让人觉着凉。清瓶将一件外袍披在永芳身上，然后退后十步，除非必要，绝对不到主子跟前现眼。 少齐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道：“今日可曾吓着你？” 永芳摇头，笑道：“不曾。不过第一次看到相公如此作为，倒是吃惊了一下。” 少齐目光深邃的看着永芳，“我倒是忘了，你的胆子一向都大。” 永芳侧头轻笑，调皮的问道：“相公这是褒奖我，还是在贬损我呢？” “自然是褒奖。”少齐说完，嘴角微微上翘，显得心情很好。 走到十字路口，一头是往荷香院去的，一头是往花园去的。少齐干脆的拉着永芳去了花园，“今日月明星稀，正是赏月的时候，咱们就去花园里走走。” 永芳丝毫没反抗，反而笑道：“相公说的是。相公这个提议最好不过。” 到了园子里，四周静悄悄的，听不到人声，唯独能听到远处池塘里传来的蛙鸣声。少齐带着永芳坐在大石头上，丫头婆子们具都离着二十步远。既不会听到主子说的话得内容，主子有需要的时候，又能第一时间出现。 永芳靠在少齐身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起以前在网上，众人对月亮的形容，会心一笑。 少齐便问：“在笑什么？” “我在想满月究竟有多少东西可以来形容。比如月饼，比如蛋黄，比如鸡蛋饼，比如，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你这形容倒是有趣，全都是吃的。” “谁让我是吃货了。”永芳说完便笑出声来。 少齐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明日一早，我便吩咐人将顾氏送到铁杵庵去。” “真的要送？父王那里可没答应。”永芳担心的看着少齐。 少齐丝毫不惧，“你不用担心父王那里。今日少峰这么一闹，父王心里头也该明白轻重。若是不落了顾氏，少峰是不会消停的。我想父王也不想咱们府中出了人命。到那时候后悔可就迟了。” 永芳心里头一惊，“没，没那么严重吧。”少峰敢下毒害人？他有那本事吗？ 少齐阴沉着一张脸，“少峰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把他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我不在京城，不得不防。以后你要小心门户，管好院子里的人。若是有觉哪个不老实的，直接打杀出去。” “我知道。”永芳低着头，心里头忧心，又有点不是滋味。 少齐搂着永芳，“你不用担心，生这么大的事情，皇爷爷那里肯定会得到消息。明儿一早我就进宫请示，晚两天出京。先将府中的事情安排妥当了才走。” “你着一走要多久才能回来？别等你回来的时候，大宝和二宝都不认识你这个做爹爹的。”永芳打趣道。 “放心，很快就会回来的。”少齐紧紧的将永芳搂住，其实他心里头也不愿意离开。奈何皇命难违，皇爷爷又不肯让永芳出京城，真是为难他了。 永芳静静地靠在少齐身上，其实永芳也有想过要不要跟着少齐出京。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便没了。二宝太小，身子骨本来就弱，需要好生将养。要是跟着少齐出京，又是马车又是舟船，一路舟车劳顿，就是大人都未必吃得消，更何况那么小的孩子。为了孩子，永芳也必须留在京城。总不能留下孩子，自己一个人跟着少齐离京吧。比起少齐来，孩子在永芳心目中有着更为重要的分量。 接着又听少齐说道：“留你和孩子在京城我也不放心，只是差事重要。放心，我会早点将差事处理完，早点请旨回来。” “嗯，我相信相公。”永芳轻轻的说了声。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天上了明月也被一团乌云遮住。顿时四周的光线暗淡下来。永芳缩了缩身子，更加靠近少齐，似乎想从这个火炉里面取暖。 少齐紧紧的抱着永芳，继续说道：“你放心，我早前答应你的事情定不会反悔。” 永芳低着头，没吭声。少齐回来这么久，永芳从来没在少齐面前提起过珍珠和平姨娘两个人。说永芳鸵鸟也罢，说永芳虚伪也罢，说永芳善妒也罢，不听不看不提，或许人就可以过的轻松一点。 但是此刻少齐像是打定了主意不放过永芳。永芳就听少齐道：“珍珠这个丫头性子不定，我准备这次回去后，就给她安排去处。” 永芳淡淡的道：“只怕珍珠不愿意。” “由不得她不愿意。我的身边不能有不知道好歹，不知道遵守本分的人。”少齐这话说得特别的狠。 永芳觉着自己应该高兴的，可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永芳就觉着有时候少齐未免过于凉薄了点。珍珠好歹也是伺候了他多年的人，说不要就不要了。若是有一天少齐对她也没了感情，是不是也如珍珠一般，被弃如敝履？接着又转念一想，其实自己该是冤枉了少齐。少齐是古代土著，思想观念不能用穿越人士的去衡量。在少齐眼里，珍珠就是一个奴婢，即便是通房那也是奴婢。奴婢做错了事情，主子不喜，主子做主将人打出去，这是天经地义，就跟吃饭喝水似地平常。反倒是永芳那种想法实为可笑，没搞清楚各自的地位。永芳是少齐的妻子，少齐这么冷静理智的人，绝对做不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所以永芳的担忧大可不必。不过人是感情动物，永芳总是难免会多想一点点。 接着又听到少齐在说：“平姨娘这两年倒是长进了不少，知道本分，也知道安分守己。若是你答应，我想给她一个体面。” 永芳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少齐自然察觉了。紧紧的搂住永芳，过了片刻说道：“你若是不愿意，晚个几年也是可以的。” 说来说去，总归是要给平姨娘一个体面的，所谓的体面无非就是允许平姨娘生下自己的孩子。好歹平姨娘是抬了身份的姨娘，不是珍珠这个通房丫头可比。永芳只觉着心里头闷的慌，有点不悦的说道：“相公既然都想好了，和我说这些做什么？相公自去做就是。” 少齐盯着永芳看，永芳撇过头，不和少齐的目光遇上。少齐低声道：“你的心思我知道。如今有了大宝二宝，你大可不用担心。任谁也越不过大宝和二宝。” 永芳猛的回过头来，“相公一定要给平姨娘体面吗？若是我说我不答应，我不愿意，相公也要执意如此做吗？” “你……罢了，你若是真不愿意，咱们暂且不说这些。” “为何不说。”永芳的声音猛的拔高，“刚刚我说的是心里话，我想没有那个做妻子的愿意自己的相公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但是我也知道自己这么说，这么想是不和规矩的。毕竟我已经有了大宝和二宝，平姨娘无论生女生儿，对大宝和二宝都没影响。但是我就是不愿意，我心里头一想到这个就难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少齐深深的看着永芳，见永芳眼角湿润，于是抬手擦干永芳的眼角。“我明白你的心思。” “那你还要给平姨娘体面吗？”永芳咄咄逼人。心里头却忐忑不安。她知道这样做不好，这是在逼迫少齐表态。很容易适得其反，让少齐心生厌恶。毕竟少齐只是答应她自此不再纳妾，但是平姨娘不算。她早就是少齐的妾。加上平姨娘这两年安分守己，给她体面，这在任何家中，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永芳不愿意，永芳直言反对，照着规矩那就是善妒。善妒就善妒，永芳想活的真实，想要更多也没错。既然不愿意又何必虚伪的说愿意。 少齐脸上似有痛苦之色，“你真的容不下平姨娘？” 永芳很想说是，她就是容不下。可是话到嘴边，永芳最终咽下去。是的，她应该早就认识到，无论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就没有纯粹的爱情，婚姻总是充满了各种狗血。古代男人合理合法的养二三四五奶，现代男人有了点钱，就背着老婆养二三四五奶。有那彪悍的小三，想要扶正，直接打上门来，和正房来一场斗智斗勇。无论输赢，其实正房都输了。因为男人出轨了，男人不光是身体出轨了，精神也出轨了。没有男人的纵容，小三们又怎么有胆子打上门来。反倒是在古代，有宗族礼法道德的约束，姨娘就是姨娘，永远都别想骑到正房头上。从这一点来说，古代相比现代，无论是从道德，律法，礼法上都保证了正房的基本权利。反倒是现代社会，正房的权利就只剩下道德的谴责和仅有的一点节操。 是的，她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男人守身如玉，就没指望过一个男人要生要死的爱。那样的爱她也要不起。她不停的赚钱，她不停想要将生意做大做强，追根究底其实就是源于对男人的不信任。相对于男人，她更信任自己，信任手中的银子。可是为何到了如今，以前想清楚想明白的问题，又纠结了起来？为何要去纠结男人的节操？有意义吗？无论男人有无节操，有无小三小四，她的生活其实都没多大变化。 永芳猛的抬起头来，此时乌云已散，风也停下，永芳不再需要紧紧的靠着少齐。永芳淡然道：“相公问错了，我自然容的下平姨娘。” 少齐皱眉，“你不必说这样的话来哄我。你心里的想法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问，岂不是多此一举。永芳看着月亮没吭声。到如今，其实说什么都是多余。 少齐突然将永芳紧紧的抱着，永芳没有反抗，静静地依偎在少齐的怀里。少齐十分郑重的对永芳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 永芳嗯了声，然后也十分郑重的说道：“我相信你。”你毕竟是古代土著，以你的身份，你能做到如今的程度，已经超出许多人。但是除了‘我相信你’四个字外，实在是给不了更多了。以后我有大宝二宝，或许等身子调养好了，将来还会别的孩子。但是咱们夫妻的感情或许停留在这个程度最好。不近不远，爱情未满，亲情以上。 永芳朝少齐的怀里缩了缩，或许她不该要求太多。世间的事情绝对没有十全十美，看似完美的夫妻，其实也有许多无奈，不美好的地方。夫妻，夫妻，无非就是搭火过日子。像大嫂钱氏和大哥两人，感情很好，有段时间真正是蜜里调油。但是钱氏已经亲自做主给永礼挑选了一个会生养，老实本分的丫头做姨娘。至于大姐永婷和大姐夫慕容格之间，同样也有三四个妾侍，还有两个通房。 就是永娴和杨准之间，也少不了一两个通房妾侍。有姨娘有通房这是常态，没姨娘没通房那是非常态，要被世人诟病。更何况少齐身份尊贵，堂堂世子，将来即便降等袭爵那也是堂堂郡王。一个郡王没几个通房姨娘，侧妃美人，那怎么说的过去。就是皇上也不会答应的。 是的，世情就是如此。永芳自嘲一笑，好吧，就让我们保持如今的状态就很好，别乞求太多，小心折寿。 第233章 过年 次日，少齐果然安排人强行将顾氏送到了铁杵庵。据执行此项任务的李万三说，顾氏闹的特别厉害，犹如街上的泼妇一般，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就是为了不去铁杵庵。最后李万三从李全那里得到了经验，一碗药给顾氏灌了下去，没半刻钟，顾氏便沉沉的睡下。然后李万三带着人顺利的将顾氏送到铁杵庵。至于顾氏醒来后，会做如何反应，想来也没人会关心。 少齐又请了两日假，将府中的事情重新安排了一番。又特地嘱咐了账房，少峰私自来领银子，最多只给五十两，一个月最多三次。多的，就算在账房头上，让账房的人掏钱赔偿。如此一来，无论少峰如何威逼利诱，账房再也不肯因为畏惧少峰，从而让少峰多领一文钱。 少齐还去了松鹤堂，和安王爷细谈了一番。据刘顺说，父子两人谈的很融洽。而真实情况是安王打碎了一整套官窑瓷器，一件前朝瓷器，还有安王常年带在手上的佛珠也散了。安王气得大骂少齐孽子。少齐回了句说，孽子也是老子生出来的。子不教，父之过。安王要教训儿子，还是以身作则的好。比如少在女人肚皮上奋斗几次，那身体不愁好不起来。气得安王扬言要去宫里面告御状。 某个不孝的儿子，名宋少齐的，不仅不怕，还拿出一本空白的奏折，对安王说：“父王要如何告儿子？儿子这就代父王动笔，一会让人送到宫里面去。”提笔做出十分诚恳的样子，就等着安王开口，他就要落笔。 安王气得倒仰，果然是孽子，不孝子孙。安王大吼几声滚，滚远点。某个不孝子果然滚的远远的。 永芳有心劝解少齐几句，可是少齐根本不给永芳机会，直接躲到外书房。直到永芳睡着了才偷偷摸回卧房。等到早上，永芳一大堆事情要忙，等想起来的时候，少齐早就出府去了。永芳无奈，心知少齐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他既然不愿意听旁人的劝说，永芳也就不多嘴了。 时间不等人，多出来的两日假期转眼就过去了。这一次永芳亲自将少齐送到大门口，原本还想将人送到码头去的，少齐却不肯答应。只说路途遥远，没有必要。少齐上马之前，再次在永芳耳边说道：“你的想法我明白，你且放心，总归我心里都记着，定不会辜负了你。” 永芳笑的很灿烂，道：“我相信你。”别管这种信任有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或者是一辈子，总归永芳在这一刻是相信少齐的，也是相信他们的感情的。 少齐一走安王府就安静了下来。没人收拾少峰，没人和安王叫板，少威少鸿老实本分，宋薇整日里呆在闺房不出来，孟二奶奶忙着给淳哥儿攒私房钱，一时间安王府连一点可让人讨论的八卦都没有，真是无趣的很。 这种安静生活倒是永芳想要的，二宝一天一个变化，虽然身体看着不如大宝那么结实，但是也不曾生病。而且二宝生活很有规律，一到时间就睡，到了时间就醒来，也不乱哭也不乱叫，不像大宝那般调皮捣蛋。永芳爱的不行，只觉着二宝在肚子里的时候受了委屈，所以才会如此乖巧，不像是个哥儿，倒是像个姑娘。永芳还很忧心的对常嬷嬷说过，担心二宝将来会不会太闷，甚至还担心过二宝是不是智力有问题。 常嬷嬷连着呸了永芳几声，“大少奶奶不想好的，尽想些坏的。大少奶奶怎么能这样，这是在诅咒二宝了。” 永芳脸红，很不好意思。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太过晦气。但是永芳总免不了担心，实在是二宝太安静了一点。即便哭的时候，也不像大宝那样哭的惊天动地，而是小声的，可怜的，一旦被满足了需要，那哭声也就立马止住了。都快半岁的孝，就没见过无理哭闹的时候。 永芳很不放心，于是请了太医来检查，太医一番检查，直说世子妃很会养孩子。原本瘦瘦小小的孩子，养了半年，给养的白白胖胖的，甚至比同月龄的孩子还要好。永芳不敢相信，怎么看都觉着二宝瘦，参考对象大宝。怎么太医就一个劲的说好话了。是讨好她，还是有问题不敢直言。 永芳是左问右问，太医始终口径一致。永芳无法，只好去外面请了位大夫来检查二宝。当然不是在荷香院，而是让常嬷嬷将二宝抱到外院，还特意换了身普通的衣服，就对大夫说，这是府上亲戚的孩子，担心孩子体弱。 也不知大夫看穿没有，总归连着请了两个大夫，都是太医口径一致，都说二宝长的好。别看瘦，可是有肉。 常嬷嬷也在永芳耳边唠叨，“大少奶奶如今可以安心了吧。我就说二宝这孩子也是有福气的，虽然在娘胎里受了点罪，但是大少奶奶心疼他，大少爷心疼他，就是王爷也心疼的不行。这还养不好，那奴婢可没脸在大少奶奶跟前当差了。” 永芳不好意思，“嬷嬷可别这么说，都是我的错。我也是担心二宝性子太安静了，不像大宝整天闹腾。” 哐当一声，闹腾的大宝将桌子上的一个茶壶给扫落在了地上。害怕被娘亲惩罚，又急急忙忙的躲到常嬷嬷身后。见永芳没出声，有伸出一个头来，冲永芳直欢乐的笑。永芳见了，哭笑不得。大宝怎么就这么个性子，闹的不得了。大过年的，永芳也懒得管教大宝。大宝见永芳一直没和他说话，就悉悉索索的悄悄走到永芳身边。永芳板着脸，只当没看到他。大宝自己就从永芳的小腿上往上爬，“娘，娘……”张开双手要抱。 永芳原本板着脸的，可是瞧着大宝如此可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还是要装装样子，闷着笑，故作严肃的对大宝道：“知道错了吗？” 大宝舔着手指，装无辜。 永芳打掉他的手指，“不准吃手指。” “娘抱。”睁大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永芳，永芳的心瞬间就软了。差点就没憋住。 “先认错了，认错我就抱。” 大宝见永芳不肯就范，于是张大了嘴巴哭号起来，哭了一会一滴眼泪都没有。常嬷嬷在旁边大笑起来，“大宝这小子如今也学会假哭了。” 永芳没憋住，终于是笑了出来，“还别说，这假哭还哭的像模像样的。” 大宝很委屈，见没人理会他，干脆也不哭了。直接爬下永芳的身体，他要去找二宝玩。还是二宝好，无论他做什么，二宝都不会说他。就算是在二宝脸上花了朵花，二宝也是笑呵呵的。 瞧着大宝走到里间去找二宝玩，常嬷嬷笑道：“大宝这孩子也知道疼爱弟弟了，真是不错。” 永芳迥然，心想大宝这么小，怎么可能知道疼爱弟弟。将弟弟当做玩具来玩，那才是真的吧。 “奴婢进去看着，免得大宝手上没个轻重，伤了二宝可就不好了。”常嬷嬷满脸褶子笑成一团，乐呵呵的进了里屋。 被大宝打碎的茶壶收拾干净后，清瓶在旁边叫道：“大少奶奶，大宝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打碎东西了。” 永芳默了，这才初十了，这败家也败的太厉害了。 “大宝，你个死孝……” 这个春节，安王府过的很冷清，没了顾氏，少齐也不在，就连荷香院也少了不少人。大年三十，照旧是进宫吃团年饭，或许是因为少齐不在京城，皇帝觉着不能欺负孤儿寡母的，因此并没有为难永芳。不过皇帝倒是当着所有宗亲皇族的面，将大宝叫到身边，还让大宝坐在他身边。别说敏感的永芳，就是安王爷这个稍显迟钝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安王当即就站起来道万万不可，于理不合。 永芳暗自点头，说的没错。没看到下面的人个个眼红的就跟兔子眼似地。皇帝一点都不避忌，他倒是没关系，可是咱们家大宝不过两岁多，那承受得起明枪暗箭。 皇帝讪讪然，显然很不高兴。于是就问大宝：“大宝，可愿意和朕坐在一起。” 永芳焦急的很，眼睛睁大了盯着大宝，生怕大宝犯浑。 大宝悬空着两只腿，却坐的规规矩矩的，绝对没有在家中时候那样，晃动双腿。大宝先是看着永芳，估计是没看明白永芳的意思。然后又看着皇帝，接着露齿一笑，道：“皇曾祖父，孙儿父亲没在家中，孙儿就是家中的男子汉，我要陪母亲的，不然母亲会害怕的。” 哈哈…… 众人都为大宝的童言童语好笑。果然是想多了，不过是孝子，还是隔着两辈。 皇帝故意严肃的看着大宝，“你陪你母亲，就不陪皇曾祖父了吗？” 大宝偏着头，眨巴眼睛，笑道：“皇曾祖父，那要不我先陪着你，等天黑睡觉的时候，我在去陪母亲。您看可好？” 呼！这孩子这么小，就知道嘴甜讨好人了，难怪皇帝会喜欢他。 皇帝却依旧板着脸，道：“若是皇曾祖父要你一晚上都陪在朕身边，你可愿意？” 大宝顿时为难起来，摸摸头，转头看了眼下面的永芳。永芳无能为力，只盼望大宝此时能够挥他的无敌可爱功，将皇帝拿下马来。 大宝很是为难，“皇曾祖父，我母亲晚上一个人怕的很。要不您让我爹回来，等我爹回来后，我就天天陪着你，好不好？” 永芳长出一口气，大宝果然是个鬼灵精，不愧她天天耳提面命的教育。早早的就开始给大宝启蒙。换成别家的孩子，这么大一点的实话，话都还说不完整了。大宝不光说了完整的话，还清楚的表达的他自己的意思。永芳拍拍胸口，幸好，幸好，大宝的聪明不光用在了玩乐上面，幸好她对大宝的教育并没有放松。 安王爷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永芳，永芳颔首笑笑。安王爷让人给永芳传话，说永芳将大宝教育的很好，很不错。 和永芳坐在一起的孟二奶奶有点不是滋味，对比淳哥儿，貌似大宝是要出头一些. 皇帝也是朝永芳这头看了眼，意味不明。皇帝终于笑了笑，对大宝说道：“大宝，你爹爹离着很远，一时间回不来。可是皇曾祖父想让你陪皇曾祖父在宫里头赘天，你可愿意？” 大宝小脸蛋皱在一起，跟个包子似地，“皇曾祖父，我母亲说过两日要去看外婆，还有太外婆。要不等孙儿看望了外婆和太外婆，再到宫里陪皇曾祖父好不好？”接着又小声的道：“孙儿之前已经答应了外婆家的行表哥，要去和他玩的。母亲说，男子汉要言而有信，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答应。皇曾祖父，孙儿很为难的。孙儿不想失信于人。” 大宝一脸为难啊，对着手指头，好想将手指头放在嘴里舔舔。可是娘说舔手指头不对，很容易得病。大宝觉着自己是个乖孩子，虽然娘亲总是说他是个死孝，捣蛋鬼，但是他依旧是个乖孩子。嗯，那就不舔手指头。不过那桌子上摆的是什么，看着很好吃的样子。此时的大宝忘记了之前说的话，也忘记了此刻的处境，一心就惦记着吃。 众人都看着皇帝反应。对于小小年纪的大宝竟然有如此表现，虽然大家都很意外。但是所有人更为关心的是皇帝的态度。 就见皇帝哈哈大笑起来，“好，不愧是朕的孙儿，知道做人要言而有信。很不错。”目光转向永芳，冲永芳肯定的道：“你很好，将大宝教育的很好。” 永芳起身赶紧谢恩，真想趁此机会让皇帝将少齐调回京城来。不过只是想想就算了，皇帝肯定不答应的。 “下去吧，去陪你母亲去。”皇帝摸摸大宝的小脑袋，又示意汤福将大宝眼馋的几样点心都送到永芳的桌上，好让大宝自在的吃喝。这么聪明的孙子，还是呆在他自己的母亲身边安全。免得被人当成了靶子，那皇帝可就后悔莫及了。 大宝在小内侍伺候下跳下椅子，然后蹦跳起来，蹦跳到一半似乎醒悟到诚不对，立即规规矩矩的小内侍的引导下回到了永芳的身边。皇帝一直目送大宝，等到大宝回到永芳身边，这才收回目光。转眼间便又是那位威严无比的皇帝。 所有人也都收敛心思，小心的伺候起来。 永芳紧紧的将大宝抱在怀里，很想问问大宝怕不怕，累不累？不过周围人多，永芳忍住了，只是小声问道：“饿了吗？来，吃吃这个红枣糕，还有这个桂花糕，还有这个……” 大宝嘴巴里塞满了点心吃食，不过总算还记得诚，因此吃的很是斯文。永芳看着小小年纪的大宝就跟小大人似地，一举一动都能看出一点名堂来，既欣慰，又心酸。欣慰的是自己的儿子果然能干，做她这个做母亲的感到骄傲。心酸的是小小年纪就要学这么多规矩，皇家的儿郎果然不容易。就之前那么小小一会，大宝陪着皇帝说话，换做平常人家，也就是一件平常事情。可是在皇家，再平常的事情也能看出不平常的东西来。 之前永芳的心一直提着，就怕大宝回答不好，又担心大宝回答的太好了，莫名的成为某些人的靶子。焦急忧心，差点就要诅咒皇帝老头了，幸好皇帝老头还没糊涂，知道不能将大宝捧的太高，早早的将大宝放了回来。阿弥陀佛。 此时大殿中又有别的事情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比如五王爷家的世子，比如八王爷家的儿子，或许是因为被大宝启了，或者是被大宝刺激到了，纷纷开始在皇帝面前表现起来。作诗的作诗，唱词的唱词，说笑话逗乐子也不少。好一副祖孙齐乐的场面，显得温馨又和谐。若是忽略背里的关系和不可言说的目的，永芳都要感动一句，真正是个孝顺又有才华的人。 一呈家家宴，便在这种稍显温馨和和谐气氛中结束了。回到安王府，安王爷分别给几个孙子辈的孩子了红包，大家便各自散了。回到荷香院，永芳将大宝和二宝都收拾妥当了，然后母子三人躺在一起，准备一起守岁。 直到这个时候，永芳才有机会问大宝，“大宝，你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和你皇曾祖父说话，你怕不怕？” 大宝皱着一张包子脸，接着又露齿一笑，“娘，我不怕了。皇曾祖父待儿子很好的。” “你真的不怕？你不觉着宫里面规矩很严吗？平日里嬷嬷教养你，你不都闹着说辛苦吗？”永芳好笑的问道。 大宝摇摇头，笑道：“娘，我不觉着怕。只要皇曾祖父喜欢我，我就不怕。” “那要是你皇曾祖父让你宫里头陪着他，而且是好久，比如五天，十天，这期间你都见不到娘亲和二宝，那你愿意吗？”永芳又问道。 大宝很无辜的看着永芳，好似是在谴责永芳为什么要问这么难的问题，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二宝听到永芳说到他的名字，于是咯咯的笑了起来，努力的爬上永芳身上，嘴角流着口水，咯咯的笑了起来。大宝见二宝如此，烦闷的很，就冲二宝做了个鬼脸。二宝依旧笑得很欢乐，伸手去抓大宝的头。抓着大宝的头就不肯撒手了。 大宝顿时痛的哎呦叫了起来，“放手，死二宝。再不放手我打你了，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二宝依旧咯咯的笑，还以为哥哥是在跟他玩，笑得不行。 永芳看到这一幕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顿时没了心思去追问大宝的心里想法。“二宝，快放手啊，别把你哥哥的头扯掉了。”永芳努力掰开二宝的手指头，如今二宝的手也十分有劲。而且二宝瞧着，和同月龄的孩子比起来，丝毫不差。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永芳感叹一句，幸好是生在富贵之家，这才有足够的条件将二宝养的这么好。要是在普通人家，那肯定是没法子的。说不定孩子长大了，就成了先天体弱之身。 好不容易将二宝的手掰开，大宝已经痛的眼睛里含了眼泪。而二宝却以为永芳打扰了他的玩乐，很不高兴的嗯嗯叫，还想翻身过去，找大宝玩。大宝连连摆手，“二宝，你不准过来。” 永芳瞧着二宝小大人的模样，又惊又怕又怒的样子，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大宝，你弟弟还小，连话都不会说，你就让让他。等以后他长大一点了，你就带着他玩。” “我才不要带着二宝玩，他一点都不好玩。”大宝哼了一声，很是傲娇。 永芳大笑不止，不过二宝似乎的确没那么好玩，但是在大人眼里二宝却很好，安静，好带，不会哭闹不休。是个很好的乖宝宝。想当初大宝那个闹腾劲，如今有越闹腾的趋势。永芳想到少齐的来信，便对大宝道：“你爹爹来信说，等过了年，便要你去读书开蒙。”见大宝没吭声，做出一副傻傻的样子看着永芳，永芳便笑道：“娘亲的意思是，你如今还太小，没必要这个时候延请先生回来开蒙。娘亲平日里有空，每天都教你一点。等你满了三岁后，咱们再说请先生的事情，你看可好？” “那大哥也要跟着先生读书开蒙吗？”大宝歪着头问道。 大宝口中的大哥自然是孟二奶奶的儿子淳哥儿，也就只比大宝大了几个月而已。永芳笑道：“淳哥儿自然也要跟着先生读书开蒙的。到时候你们一起去，也好有个伴。我改天就和你婶婶商量一下，等到下半年的时候再延请先生。那时候读起来不会太过吃力。” “那二宝了？” “二宝这么小，还要过几年了。他可不能和你比。你是大哥，要以身作则，给二宝做个榜样。”永芳笑着说道。 大宝十分郑重的点头，“娘亲放心，儿子晓得了。等以后儿子读书了，将来就教二宝认字。这样娘亲就能轻松一点，也免得二宝天天吵着你。” “好，咱们家大宝懂事了。不过二宝可没吵着娘亲，二宝可比你安静了。”这才一会，二宝已经窝在永芳的怀里睡着了。永芳看了眼时间，果然是到了二宝睡觉的时候。这个幸伙，生活总是这么有规律。 到了初二，永芳带着大宝还有二宝回娘家伯爵府。黄夫人和老太太早就等着了，一见到大宝和二宝，就一口一个心肝的叫着，心疼的不得了。行哥儿还有张氏的鹏哥儿都出来一起和大宝玩耍。至于二宝只能将他放在老太太屋里的炕上，让他和钱氏生的静姐儿一起玩耍。静姐儿比二宝大个三个来月左右，看着就明显比二宝显得要大。永芳对钱氏道：“大嫂好福气，如今可是儿女双全了。” 钱氏爽快的笑道：“妹妹别说我，你才是真正有福气。三年抱两，还都是哥儿，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钱氏看着静姐儿，眼底闪过一丝遗憾。 永芳见了，暗叹一声，想来钱氏一直盼望着再生一个儿子，却没想到是个姑娘。永芳仔细打量了一番静姐儿，“大嫂，静姐儿长的真是不赖，只怕将来一家女百家求，伯爵府的门槛都要被人踩烂了。” 钱氏顿时大声笑了起来，“四妹妹还是这么会说话。我不盼着一家女百家求，只盼望着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将来能给她找个好人家。” 永芳迥然，自己怎么将话题扯到十几年之后，还是婚嫁之事，这可扯的太远了。 而钱氏眼睛却是一亮，扯着永芳笑道：“四姑奶奶，大嫂跟你商量个事情，你看可好？” 永芳本能的觉着这事情怕不是什么好事，紧张的问道：“大嫂要说什么？” 钱氏戳了下永芳，“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你看咱们家静姐儿如何？” 永芳夸赞，“好，长的很好。” “这话没错。我和他爹不敢说长的多好，但是绝对不差。想来静姐儿将来长大了也不会太差。比不上她姑姑，但是也该比得上她娘亲就是了。” 永芳瞧着钱氏说话好笑，顿时笑出声来，“大嫂和大哥自然是不差的。” 钱氏白了永芳一眼，好似在说，这还用你说，自然是不差的。接着钱氏又兴奋起来，“四妹妹，你看你家二宝长的那么好，和我们家静姐儿玩的那么好，想来两个孩子的感情将来定是不错的。要不你做个主，将咱们家静姐儿就给你家二宝得了。你家大宝是要承袭爵位的，我家静姐儿就不肖想了，不过二宝和静姐儿倒是满般配的。” 永芳大囧，她是那只眼睛看出二宝和静姐儿般配的？永芳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来。永芳讪讪然一笑，“大嫂，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心道就是能做主，也不能早早的将二宝的前程给定了。先不说表情血缘关系之类的，万一将来二宝和静姐儿合不来，万一二宝喜欢上别家的女孩子，那该怎么办？那二宝和静姐儿岂不是成了怨偶。而且永芳心里头明白，少齐对大宝和二宝的将来都有一番筹划，若是不和少齐说一声，就草率的将二宝的终身大事定下来，怕少齐回来后，她是吃不了兜着走。 钱氏丝毫不在意，“四妹妹过滤了，我不过是这么一提。若是四妹妹觉着好，便留心着，等姑爷回来后，四妹妹和姑爷商量商量，或是四妹妹直接写信给姑爷，问问姑爷的意思。四妹妹觉着可好？” 永芳默，这事该如何拒绝，而且拒绝的要有艺术，要有水平，还不能得罪了钱氏，这可真是考验人的水平。就在永芳斟酌着要开口的时候，老太太就问了，“四丫头，你和大嫂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了？有什么好事也该说出来大家乐呵乐呵。” 钱氏立马就道：“老太太，孙媳妇是在给四妹妹讨个人情，想要她家二宝给咱们静姐儿做夫婿了。” 黄夫人猛的一听，顿时拍着大腿道：“永礼媳妇这话不错，我看静姐儿和二宝倒是很相配。” 永芳抽抽嘴角，半岁多的孩子，不知怎么就看出般配来了。同时心里在呼喊，可别将她驾到火上烤，这事可真是让人为难。 老太太笑呵呵的，“四丫头，你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这事是千好万好。”黄夫人乐的不行，要是永芳慢个半拍，黄夫人就要代永芳答应下来了。 老太太却不这么想，或者说老太太想的更多。“老大媳妇，你可别顾着乐。毕竟四丫头才是二宝的亲娘，二宝还有个爹在外地了。” 永芳笑道：“老太太体谅我，大嫂这建议自然是好的。只是二宝他爹不在，此时我一人无法做主。再一个，其实孙女还有点私心。我怀二宝的实话，因为没养好胎，因此二宝生下来就比旁人要弱，性子又乖巧，我心里很是心疼二宝。不求二宝有大出息，只盼望二宝这辈子能够平安喜乐。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我还是希望二宝能够开心，能够喜欢。等将来他们大了，若是二宝和静姐儿真有缘，那自然是千好万好。若是二宝对旁的女子起了心思，我这做母亲的总是偏着自己的孩子，希望自己的孩子欢喜，不想委屈了孩子。如此一来，却是要静姐儿委屈了。因此，我就想要不等孩子将来大了再说此事，不可可行？” 永芳心里头有点忐忑，生怕钱氏恼了她。 却没想钱氏哈哈笑起来，“我道是什么，死妹妹想的总是比我周全。” 永芳松了口气，瞧着钱氏的神色，应该没恼。 黄夫人却有不同想法，“四丫头，话虽这么说，但是二宝和静姐儿本是表姐弟，将来两个人多相处一点，这感情自然就有了。何必等到将来，现在就可以想定下来。” 永芳低着头，心想这可不一定。从小相处，两看相厌的人多了去了。要是两个人性格不合，却又勉强在一起，那还真有可能成为怨偶。 老太太出面帮着永芳解了围，老太太道：“老大媳妇，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看四丫头说的没错。做父母的总是希望儿女平安喜乐，尤其是在这婚事上头，二宝不是嫡长子，永芳的心思我倒是能想到。就盼望着二宝能够喜欢，他自己喜欢了，什么都好说。他要是不喜欢，说什么都没用。要是早早定下来，将来两个幸伙处得来，能够处处感情来，那最好不过。要是处不好，成了怨偶，我看你们怎么办？只怕姑嫂情分都要伤了。” 永芳感激的看着老太太，还是老太太说的明白。 钱氏也点头，道：“老太太说的是，是孙媳妇着急了。瞧着二宝是个好的，就想先紧着咱们静姐儿。” 老太太笑了起来，“你这猴儿，什么好的都先紧着你家静姐儿，你可着够贪心的。等将来好的小子多的是，难不成你见一个就打一个主意不成？” 顿时屋里头都哄笑了起来，一向爽利的钱氏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老太太可别笑话我，我是个没出息的，眼皮子也浅。就要老太太时时的提点我，我才能有点长进了。” 老太太指着钱氏笑道：“你这猴儿，我一个老婆子，还整日里不得闲，要来时时提醒你。找你婆婆去，找你相公去，可别来烦我老婆子。” 钱氏当即挽着黄夫人的手，道：“婆婆自是会提醒我，不过太婆婆也不能闲着啊！” 黄夫人也凑趣道：“说的是。我如今都是做祖母的人了，也需要老太太时常提点一二。老太太可不能闲着，一家老小可离不开你。” “你们这些讨债的，果然是要累着我老婆子。罢了，都说人老成精，我老婆子就托大，也不闲着，定会时时提醒你们一二。只要你们不要嫌弃我老婆子啰嗦就是。”老太太笑的十分开怀。 永芳也跟着大笑不止，瞧着一家欢乐，永芳心里头很是感动。 过后，段夫人带着永娴，永莲还有永婉都来了，永淑也回了府。 永淑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黄夫人一见了永淑，就骂道：“你身子重，如今外面又是雪又是雨的，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办。昨儿就派人去和你说，今儿就不用过来了，你怎么就不听。” 永淑感激的笑道：“母亲好意，女儿心里头明白的。只是女儿许久不曾出府，心里头惦记着老太太，母亲父亲，哥哥嫂嫂，还有四姐姐，以及诸位长辈。这才央求了相公，让他送女儿回来。母亲放心吧，女儿晓得好歹。出门的时候做足了准备，不会有事的。” 永芳也在一旁帮腔，“母亲就别恼五妹妹了，她也是一番心意。” 黄夫人笑了笑，道：“这次便罢了，以后不可如此任性。你看你大姐姐，如今又有了身孕，今日便没过来。你该跟着你大姐姐学学的。” 永芳惊讶，“大姐姐又有身孕了？” 黄夫人含着笑点头，“胎还没坐稳，因此便没去你那里报信。等出了正月也差不多了，到时候你抽个空你去看看你大姐姐。” 永芳点头答应下来。永婷前年生下一个姑娘，后来侯府一个姨娘又有了身孕，据说是生了个哥儿。估计永婷的心里头不是滋味。如今永婷又有了身孕，不知这一胎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永芳只盼望永婷这一胎能够心想事成，不然黄夫人就该担心了。 永莲趁着没人注意到她，悄悄的走到永芳身边，很是怯弱的道：“四姐姐，我……谢谢四姐姐。” 永芳看永莲这个样子，心里头就担心她将来到了婆家该怎么办啊！“六妹妹不用和我客气。如今家里的姑娘就剩下六妹妹，我听太太说，老太太亲自出面给你相看婚事，恭喜六妹妹了。” 永莲涨红了脸，“嗯，我心里头明白的。” 永芳总归没忍住，还是多嘴的说了两句，“六妹妹，有几句话我觉着应该和你说。若是你能听进去，那就最好。若是你觉着我说的不对，就罢了。” 永莲连连摆手，表示她一定会认真听，不会敷衍了事的，“四姐姐你说，我听着的。” “那好。六妹妹你如今也大了，留在府中的日子不会太久。在家里还没关系，毕竟都是亲人，上面还有老太太盯着，自然缺不了六妹妹的。但是等将来，若是六妹妹你还是这样没半点主意，随便什么人，一个奴婢一个婆子都能拿捏了你，到时候你受了委屈，谁又能为你出头。你若是自己不争气，下面的人又怎么听你的吩咐？上面的人，其他的如妯娌，她们又怎么会看你。”永芳见永莲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于是压低声音，稍显和煦的道：“我不是让六妹妹你去争，而是让六妹妹懂得保护自己，懂得什么该容忍，什么不该容忍。要有自己的主意。就是自己住的小院子，也该自己牢牢的管束起来，免得下面的丫头婆子在外面惹祸，总归也是算到六妹妹你的头上。六妹妹，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永莲紧张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四姐姐，我，我……” “罢了，你若是觉着我说的话是多余的，就只当没听过。”永芳有点失望的说道。 “不是的。”永莲急忙拉住永芳的衣袖，恍惚一下，又赶紧松开，“对不起四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知道自己不好，可是以前从没人和妹妹说这些。我，我心里头是感激四姐姐的。” 永芳笑了起来，拉着永莲的手，道：“你若真听进去了，我便多说两句。以后遇到事情要镇定，别先急着哭鼻子。人家一看你这样，就觉着你是个没主意的，性子软弱好欺负。外面毕竟不比家里，别管多大的事情，你要想总有过去的一天。没必要次次都哭鼻子。一次两次还有用，人家还愧疚一下，觉着欺负了你。若是次次如此，人家厌烦了，觉着你这个人拧不清，到后面谁还让着你，只怕人人都要欺负你了。所以说，眼泪咱们留着，留到必要的时候再哭，至少要哭的有价值。遇事的实话多想一想，总归事情是有办法解决的，不是非要哭鼻子才能解决事情。明白吗？” 永莲擦干眼角的泪水，“我知道了，谢谢四姐姐。” “你若是真明白了，那便是你的福气。你看看你三姐姐，和你一般，可曾动不动便哭鼻子。你看永淑，与你一起长大的，也是极有主意的人。你不必像她们那般，但是心里头一定要有成算，遇事不要先顾着慌乱，先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永芳语重心长的说道。 永莲这一次稍显坚定的点头，“四姐姐的意思我明白的，我，我以后会用心的。多谢四姐姐。” 永芳对永莲笑道：“你以后若是有心，便多到老太太这里来。常常陪着老太太，定会受益匪浅。你若是能学到老太太一二分的本事，这辈子就足够你受用无穷了。” “我，我……”永莲朝老太太那里张望了一下，胆怯的道：“我怕。” “傻瓜，那是你亲祖母，你怕什么。你若整天来陪着老太太，老太太只有喜欢的。还有在老太太面前，别缩着身子，一副胆小怯弱的样子。要挺起胸膛，镇定如初，说话要声音大一点，清晰明了，如此一来，老太太又怎么会不喜欢你。” 永莲瑟缩了一下脖子，被永芳一瞪，赶紧挺直了背脊，“四姐姐，这样，真的行吗？” “怎么不行。要不我这就拉着你过去，帮你开个头。” “不，不要，还是下次吧。”永莲的勇气顿时没了，又像以前一样瑟缩着脖子。 永芳看着来气，真想狠狠敲打一下永莲。“没关系，你挺直了背脊，也不用说话，我来帮你说。”永芳拉着永莲，想将永莲拉到老太太跟前去。 永莲死都不肯，可是她的力气哪比的上永芳。永芳就这么直接拉着永莲到了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如今咱们府里的姑娘都出嫁了，唯独就剩下六妹妹。六妹妹有孝心，就想着以后天天到老太太跟前尽孝，陪着老太太说话解闷，不知老太太觉着如何？”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永莲身上。永莲紧张到无措，那眼泪眼看着就要下来了。永芳暗地里狠狠的踩了一脚永莲，提醒永芳挺直了背脊，别整天就跟个受气小媳妇似地。 永莲艰难的挺直了背脊，可是被众人目光灼烧，让永莲很不自在。她很想将自己缩起来，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似乎只有这样她才是安全的。可是她又想到她不能辜负了四姐姐的心意。于是永莲战战兢兢的站直了身体，眼睛下瞄，不敢跟任何人对视。 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永芳，又看了眼永莲。皱了皱眉头，接着笑道：“四丫头，你六妹妹要尽孝，让她自己来说。你在这里越俎代庖，那可不行。” 永芳讨好的笑道：“老太太，六妹妹不是胆子小嘛，咱们做姐姐的少不得要帮着她迈出这一步才是。” 永娴最先反应过来，附和道：“四妹妹说的没错。六妹妹，如今府上就剩下你一个姑娘，以后你可要到老太太跟前代替咱们尽孝。” “三姐姐，我，我……” “六妹妹别害羞，大声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永芳在永莲耳边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这下子众人又都看着永莲的反应。永莲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三姐姐，我，我听你的。我以后天天到老太太这里来尽孝，陪着老太太说话解闷。我，我就担心老太太嫌我愚钝，是个闷子。” 哈哈……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老太太笑的尤其欢乐，招手让永莲到身边，搂着永莲，“乖孙女，你有这个心就很好。以后可不能再说自己是闷子。” 永莲眼睛红红的，脸色也红红的，似乎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老太太，孙女听你的。” “那就好，从明儿开始你便到我老婆子跟前，陪我老婆子说话解闷。”老太太终于点头了。 永芳很为永莲高兴，永莲自己也很高兴，甚至是兴奋。别人看永莲这个样子，也是松了一口气，好歹永莲自己知道长进，也不用担心她将来到了婆家连话都不敢说。唯独永莲的嫡母段夫人心里头不是滋味。 段夫人道：“老太太，我家永莲是个有福气的。老太太看的上，就是我脸上也有光。”这话说的不阴不阳的，听着就让人心里头不舒服。 永莲胆怯的瑟缩了一下，更加靠近老太太。 老太太不满的看着段夫人，“大过年的，你是诚心找不痛快是吧。六丫头是你的闺女，你说说看你可尽到一点做母亲的责任？你可好生教养过她？如今我老婆子替你教养闺女，你心里头还不痛快，你倒是有脸了。” 屋里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永娴显得很羞愧，永婉则是瞪了眼永莲，又别有意味的看了眼永芳。黄夫人急忙出面打圆场，“老太太，二弟妹也不是有心的。二弟妹整日里忙着府中的事情，一时间忽略了六丫头也是有的。” 老太太严肃的道：“老大媳妇你不用帮着她说话。五丫头也是庶出，你也很忙，却将五丫头教养的很好，我很满意。老二媳妇你别不服气。说来说去六丫头也是你的闺女，她将来若是有出息，说出去也是你有福气，将女儿教养的好。大过年的我不耐烦看到你那样子，没事你就下去吧。” 段夫人一脸委屈，被老太太赶出去，那也太没脸了。“老太太，媳妇知道错了。” “哼，你嘴上说知道错了，下去后还不是我行我素，你可曾将我老婆子的话听进去？罢了，罢了，你也是做祖母的人了，我给你留点面子，你下去，别在我跟前碍眼。”老太太脸色很不好，态度也十分不客气，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段夫人很没面子，还想再求老太太几句，永婉果断的拉住段夫人，“母亲还是听老太太的话，先下去吧。这里有我们做孙女的陪着就行了。” 黄夫人挑眉，接着又笑道：“二丫头是个孝顺的。老太太，今儿高兴，我就让永礼媳妇和永泰媳妇也跟着她们姐妹乐呵乐呵。外面的事情就让我和二弟妹去忙活。等酒席摆好了，再来请老太太和众位姑奶奶，老太太觉着可好？” 老太太总算笑了笑，“老大媳妇考虑的周到。今日姑娘们难得聚在一起，就让两个做嫂嫂的陪着一起说话。你和老二媳妇身子骨好，就多辛苦一下，去外面操持。” 黄夫人出面给段夫人保住了面子，但是段夫人心里头并不感激。出了老太太的院子，段夫人还拿话刺激黄夫人。黄夫人昂着头，丝毫不理会段夫人冷言冷语。她早就知道段夫人是个没良心的东西，今日要不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她才懒得管段夫人的死活。 段夫人一走，屋里头的气氛很快又恢复了。永婉带着彩玉生的孩子，取名望哥儿的孩子来到永芳跟前，“四妹妹，来见见你的外甥。”然后又对望哥儿道：“快叫四姨母。” 望哥儿一岁多，长的很可爱，看五官倒是真的和陈民康有点像，也有点彩玉的影子。孩子显得很胆小，躲在永婉身后，伸出一个头来，很小声的叫了句：“四姨母。”然后又缩了回去。 永婉慈爱一笑，“这孩子没怎么接触过生人，四妹妹别见怪。” “二姐姐可别这么说，我看望哥儿很好，是个聪明的。将来考个功名，给二姐姐挣一个诰命回来。”说罢，永芳便让清瓶将礼物奉送上。 永婉笑道：“谢谢四妹妹吉言。诰命我是不指望的，只盼望他是个好的，知道孝顺。知道我养活他不容易。” 永芳却不太赞同永婉的说法，若是做父母的都存了这么个私心，那孩子将来被教养成什么样子，那就可虑了。“望哥儿如今还小，好生教，定是有出息的。二姐姐担心将来，实在是没必要。好歹伯爵府规矩是有的。将来请个先生回来，让望哥儿和行哥儿鹏哥儿他们一道读书进学。几兄弟一起，总归会有长进。” “四妹妹说的是。” 永芳心里存了别的心思，因此并没有和永婉多说。转而去和永娴说起话来。永娴和做姑娘的时候想比，圆润了一些，脸色很好，看的出永娴该是过的不错。虽然杨家的人有点不堪，但是杨准还是个不错的男人，知道疼爱老婆，知道疼爱孩子。这对永娴来说就足够了，永娴在众位姐妹中，本身就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所谓知足常乐，永婉总归也是有福气的。 永娴的孩子治哥儿已经不小了，已经到了可以启蒙的年纪。一到伯爵府，便和行哥儿还有大宝玩在了一起。三个男孩子一起玩，闹腾的差点将老太太的屋顶给掀翻了。老太太乐呵的很，“闹腾好，哥儿就该闹腾一点。” 永娴很不好意思，悄声对永芳道：“治哥儿太调皮了，他爹说了他多次，就是不听。我又不会管孩子，真不知将来长大了会如何。” 永芳笑道：“治哥儿是个好的，像他父亲。将门虎子，将来一定不差。” 永娴捂着嘴笑道，“谢四妹妹吉言。你姐夫也说治哥儿身子骨好，适合习武。”说完后，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永芳自然明白永娴担忧的是什么，习武花费很大。不比读书，饿着肚子也能看书。习武练到一定程度，就需要大量的药材给孩子打根基，需要许多吃食。否则孩子营养跟不上，练武不成，反倒是伤了身子。总归练武成本很高，培养一个练武的人出来，那本钱足够培养几个十来个读书的人。所谓穷文富武便是这个道理。穷人家的孩子想要出头，就只有读书一途。富人家的孩子若是读书不成，还能练武，靠武举也是个出路。 永芳宽慰道：“治哥儿将来一定有出息，三姐姐就等着享福吧。至于旁的事情，想来姐夫心里头会有成算的。” 永娴笑着点头，“四妹妹说的没错。你姐夫如今就想着谋求一个外任，这样我和治哥儿都可以跟着去。只是这两年没什么外放的机会。不知今年如何。” 永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若是三妹妹有什么需要，拒来和我说。若是我能帮忙的，一定会帮。” “多谢四妹妹。” 午时到了，大家移步到内堂用餐。因是家宴，大家都很随意。永芳也吃了不少酒，有点上头。大宝缠着永芳，也想要喝酒。永芳被他缠的没办法，就用筷子点了两滴酒给大宝吃。大宝砸吧一下嘴巴，道：“娘亲，我还要。” “不准。你还是孝子，不准喝。” 大宝想要耍赖，永芳眼一瞪，大宝就老实了。只是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永芳。永芳不去看大宝，免得心软。哪想到打了大宝，二宝又闹腾了起来。二宝伸着手，去拿酒杯。永芳赶紧拦住了。没法子，只能依葫芦画瓢，拿着筷子点了点酒水，给二宝舔一舔。二宝似乎舔出了名堂来，很是开心。伸着手还想要。 永芳头疼，她貌似生了两个酒鬼儿子。永芳为了防止儿子真的成为酒鬼，于是让常嬷嬷和两个奶娘还有丫头，赶紧将大宝和二宝带下去。 大宝还算懂事没闹腾，二宝却大哭起来。死活不肯离开永芳。永芳没法子，只能又满足了二宝的要求。满足了二宝，自然不能忘了大宝。将两个孩子都满足了，永芳这才轻松下来。 永娴就笑道：“四妹妹可真有福气。两个哥儿，都这么可爱。” 永芳苦笑道：“哎呦，三姐姐可别说了，刚才你又不是没看到。两个小魔星，我都快被折腾死了。” “就是折腾，四姐姐也是高兴的。”永淑摸着凸起的肚子说道，“我倒是希望生个哥儿下来，就和大宝还有二宝一样。调皮捣蛋也好，折腾也好，只要身体好，知道上进我就满足了。” “五妹妹放心吧，你这一胎一定是个哥儿。咱们孙家的姑娘如今第一胎都是哥儿，五妹妹也一定是的。”永娴笑道。 永淑脸上放光，“谢三姐姐吉言。太太都说孙家的姑娘旺子像，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做梦都梦见生的是哥儿。” 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永婉就道：“五妹妹这是想儿子想疯了，连做梦都是。” 永淑撇嘴，不待见永婉。怎么说话的，你不嘲讽一下，就不自在吗？ 永芳端起酒杯喝了口，对于永婉的口无遮拦，说话不当，又不是第一次见了。 永娴急忙道：“五妹妹放心吧，这一胎定是哥儿。以后五妹妹福气还在后面，我看五妹夫对五妹妹也是疼爱的，姐姐可羡慕了。” “三姐姐可别光说我，三姐夫也一样疼爱三姐姐。每次三姐姐回娘家，三姐夫都是亲自来接送的。”永淑高声说道，还故意瞥了眼永婉，想要刺激一下永婉，最好闹起来，让老太太厌弃了才好。 可惜如今的永婉已经不是当初做姑娘时候的永婉。永婉脸上带着淡笑，安静的喝酒。永芳从她眼中依旧还是看出一点不甘，落寞，郁闷。永芳摇头笑笑，各人的路各人走的。永婉闹到如今这样子，长公主府的人有错，长公主有错，陈民康有错，但是永婉何尝没错。若是永婉知道放低姿态，懂得讨好长公主，知道和妯娌处好关系，未必就会落到如今地步。说不定也早早有了自己的孩子。 罢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追悔也没用。要紧的还是要向前看。 吃过了酒，永芳到藕香院和黄夫人关起门来说私房话。 永芳吃酒吃的脸通红，靠在黄夫人身上，笑道：“还是家里好。” 黄夫人给永芳灌了一杯解酒汤，“怎么喝成这样子，一点都不知道节制。大宝和二宝都在里面房里睡觉，你不用担心。” “有母亲看着，女儿当然不担心。” “你啊……”黄夫人戳了下永芳的额头，“姑爷不在，你就胡来。” “母亲可别冤枉我，女儿一直很规矩的，不曾乱来。也就是今天心里头高兴，这才多喝了两杯。” 黄夫人道：“昨儿我跟着你父亲还有老太太进宫拜年，听了一些闲话。后来听你父亲说才明白事情始末。大年夜那日，皇上将大宝抱到身边，很是说了些话，还夸奖了大宝。老太太让我问你，这事到底要紧不要紧？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永芳被黄夫人这么一问，酒醒了一半。有点不自然的笑笑，道：“母亲放心吧，没关系的。要说那晚真正出彩的还不是咱们家的大宝。五王爷家的还有八王爷家的，就连晋王府的一个庶出子，都比咱们大宝出彩。又是作诗，又是唱词，又是进献礼物。皇上见了很高兴，很是夸赞了几句。” 黄夫人依旧担心的问道：“真没关系？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若是母亲不放心的，大可让大哥出门打听打听大年夜那天的事情，女儿可是半点都没隐瞒。”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就说了，自家的孩子自己知道好就是了，没必要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更何况大宝又是王府公子，身份敏感。不比咱们这样的人家，没什么打紧的。” 永芳拍手笑道：“老太太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大宝和二宝再好，自己家里人知道就行了。” 接着黄夫人又皱起眉头来，道：“皇上说要大宝进宫住些日子，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永芳神情有点黯然，有点郁闷，还有点小小的怨愤。“女儿没什么想法。皇上若是真要大宝进宫，我也是拦不住了。只盼望皇上能够体恤一二，别闹的大家纷纷侧目就可以了。” 黄夫人叹气，“你说的没错。这事你怎么想都没有，端看皇上的意思。对了，姑爷可有来信？” 永芳点头，“来了信。” 黄夫人轻轻的抚摸着永芳的背，“我听常嬷嬷说，你家那个平姨娘，姑爷打算给她体面。这事可是有的？” 永芳皱眉，心里头不喜，“大过年的，母亲问这些做什么。我不想提起这事。” 黄夫人狠狠的在永芳背上拍了一下，“你这孩子。这可是要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想。我听常嬷嬷说，平姨娘这几年很是老实本分，姑爷这才开恩，想给她一个体面。若是生下一个闺女倒是没关系。若是生下一个哥儿，难保那平姨娘不闹腾出事情来。你可要当心，别当做没事一样。万一出了事情那可怎么办。大宝和二宝可要靠着你。” 永芳缩了下，“母亲，我疼。” “知道痛就好。”黄夫人说着又开始揉搓永芳的背部。 永芳神情黯然，“母亲，这事我想明白了。既然相公已经做了决定，他的性子我知道，我是拦不住的。要给体面就给吧，只要别在我面前就行了。至于生男生女，那和我没关系。无论如何，她的孩子都不可能越过大宝和二宝。母亲该是知道，相公最是注重嫡庶之分，绝对不会乱了嫡庶。” “你这傻丫头，你可是对姑爷生了怨气？” “没有。”永芳死鸭子嘴硬。 黄夫人恨铁不成，“还敢说没有。连我都察觉出来了，姑爷能不知道？如今你们隔的远，还不要紧。要是等到姑爷回来后，你还是这副死样子，姑爷心里头会怎么想？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姑爷又是个聪明的，你若是生了怨气，依着姑爷的性子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必定会疏远了你。你这傻丫头，岂不是生生将机会给了那起子狐媚子。你怎么就不晓事了。你可不能对姑爷生怨气，记得吗？” “哎呀，母亲，相公他不顾我的感受，就说要给平姨娘体面，我心里头不舒坦，还不容我生几天怨气啊！那日子还怎么过？”永芳烦的要死。想起这事，到如今她依旧没能释怀。有时候免不了会去想平姨娘如今可有怀上孩子？可是永芳从来不在信里面问少齐，也从来不问少齐以外的任何人。当然更不会提起对于少齐的这个决定的看法。 如今黄夫人提起，永芳心里头就觉着委屈。回到家心里头开心，就想在老太太在黄夫人跟前撒撒娇，做个小女孩。没想到黄夫人偏偏又提起，还让她不要对少齐生出怨气，这让永芳心里很是难受。 “你这死丫头，你心里难过我难道不知道。可是事情已然如此，你又能如何。再说了，姑爷那样的身份，若是身边没个妾，没个庶子庶女，到时候名声受苦的又该是你了。难不成你想让所有人都说你善妒？你可要知道，你上面除了王爷还有皇上。即便王爷不过问，难道皇上和宫里面的娘娘也不过问。说来说去，姑爷这么做，未尝没有为你考虑。我想姑爷也是希望你别太累。毕竟是庶出的，没什么要紧。” 永芳暗自腹诽，皇上早就插手了。还将她困在宫里头好几天，逼迫少齐答应。皇帝真是吃饱了趁着。永芳心里头暗自抱怨皇帝。同时感叹一下，皇家的媳妇真心不好做。 “母亲，女儿晓得好歹。女儿心里头也是这会有点怨气。等到相公回来后，女儿一定好好做，绝对不会让相公看出半点不妥当来。” 黄夫人戳了下永芳的额头，“你可别敷衍我。你心里真知道好歹那就好。要是糊涂不晓事，连累了大宝和二宝，我非揭了你的皮不可。” “母亲你可真偏心。”永芳笑着窝在黄夫人怀里。 “儿女都是债，你这死丫头。为了大宝和二宝你也要忍着这口气。以后未尝没有出气的时候。我看姑爷对你也是有心的。否则也不会等你生了大宝和二宝才给那平姨娘体面。总归你心里要有数，不可糊涂知道吗？” 永芳抱着黄夫人的腰，点头答应道：“母亲放心吧，就是不为我，为了大宝和二宝，女儿也不会糊涂行事的。”属于大宝和二宝的，谁也抢不去。 第234章 二宝 春去秋来，转眼间大宝已经是四周岁的小大人，一言一行都有章法。而二宝也是个两周岁的幸伙，作息十分有规律，说话不多，但是总是让人觉着可乐。两兄弟的生日就差着一天，这两年来永芳都是跟两兄弟一起过生日。至于少齐，在大宝和二宝过生日的时候总会有礼物有信件送回来。 这一日快到午时，大宝兴匆匆的跑回来，“娘亲，娘亲我回来了。” “慢点，看你跑的满身都是汗水。”永芳从丫头手里接过帕子，给大宝擦汗。二宝慢腾腾的从里屋出来，奶声奶气的道：“大哥不规矩，要打板子。” 大宝冲二宝伸舌头，做鬼脸。然后又急不可耐的跑到二宝跟前，吃力的抱起二宝，“有没有想大哥。” “不想。”二宝想都没想就开口说出来。 “你敢不想。”大宝举起拳头，威胁二宝。 二宝哼了声，小声嘀咕一句，说不想就不想。心道谁让你总欺负我。 永芳看着两兄弟互动，心里头很是高兴。不过还是板着脸道：“大宝，将衣服换了，满身都是汗。走路也不好好走，跑跑跳跳的，像什么样子。” 大宝不好意思，“娘亲，我这是着急想见你了。上课的时候我就想二宝了。我昨儿答应了二宝，今日带他去园子里打弹弓。” “你这械蛋，二宝还小，可不能和你一起胡闹。”永芳在大宝头上敲了下。 大宝摸着头，笑道：“娘亲，二宝不小了。你不知道二宝有多坏。嘿嘿……” 永芳回头看着大宝，“怎么不说了？二宝哪里坏了？” 大宝瞧着二宝，嘿嘿的笑，“没有，儿子乱说的。” 二宝哼了声，瞥过头不看大宝。大宝赶紧拉着二宝的手，讨好的说：“我今日得了个新玩意，我带你去看。” 二宝走开，不理会大宝。大宝吃瘪，他这个弟弟别看话不多，显得安静，其实很有主意的人。大宝厚着脸皮去讨好二宝。永芳也不去管，只让他们两兄弟自个解决自己的矛盾。果然没多久，大宝就说动了二宝，带着二宝去书房玩了。 常嬷嬷一脸欣慰的说道：“大宝可真懂事。这么小就知道友爱兄弟了。将来长大了，定是能成才的。” 永芳好笑，从友爱兄弟联想到成才，常嬷嬷这思维散的可真够可以的。永芳笑道：“孝子都这样，希望有人陪着一起玩。嬷嬷快坐，被这两个小魔头给折腾狠了吧。” “两位小少爷再怎么折腾，奴婢心里头都高兴。”常嬷嬷在永芳下首坐下来，和永芳聊起家常，“……二少奶奶如今日子可不好过，二少爷那屋里的女人多的都住不下了，这还在往屋里拉女人。听说这一回倒是看中了一个良家女子，据说那姑娘长的极美，为了这女人，二少爷可没少算计二少奶奶的银钱。就今儿一大早，二少奶奶还和二少爷闹了一架。把二少奶奶气得都哭了，连淳哥儿都挨了一巴掌。” “淳哥儿也挨打了？少峰干嘛打淳哥儿。” “哎！”常嬷嬷叹气，“大少奶奶不知道，今儿早上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吵架的时候，淳哥儿就在隔壁屋里。听到动静，挣脱奶娘的手，跑了出来。淳哥儿是个好的，也是个孝顺的，见到二少奶奶被欺负，就要维护二少奶奶。冲二少爷说了几句。二少爷或许是气糊涂了，将打了淳哥儿一巴掌。二少奶奶见淳哥儿被打了，哪里还会客气。拿起茶杯就朝二少爷头上扔过去。二少爷当雏红。两人撕扯起来。大少奶奶也知道，那院子里的人多半都被二少奶奶笼络了。二少爷要叫人进来，被二少奶奶给阻止了。两人就在屋里打了一架。云嬷嬷帮着二少奶奶，倒是没怎么吃亏。” 永芳惊了一跳，“真的打了起来？” “自然。这事之前没和大少奶奶说，担心大少奶奶要去为二少奶奶抱不平，惹火了二少爷。如今那边都安静下来了，说出来也没关系。”常嬷嬷对自己的小心思直言不讳。 永芳沉默，过了会问道：“淳哥儿还好吧？” “大少奶奶放心吧，淳哥儿没事。打起来的时候，孩子就被拉出去了，没看到。”常嬷嬷说完又哀叹一声。 永芳叹口气，道：“难怪今早二弟妹没出门，还以为她是真的病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二弟妹也是辛苦，少峰太不混账。”永芳当着常嬷嬷的面，好不避讳的表达对少峰的厌恶。 常嬷嬷看着永芳，欲言又止，最后道：“大少奶奶心里头知道就行了。当着二少奶奶的面，大少奶奶可别这么说。好歹也是夫妻一场，总归是有夫妻情分的。” “我看未必。嬷嬷你也看到了，二弟妹将手祖攥的死紧，一个铜板儿也不肯给二弟。摆明了是不相信二弟。再看二弟那样，今日一个女人，明日一个女人，他那院子里的女人还少啊9不包括外面的女人。如今又闹腾起来了，看吧，总归是要闹的全家不安宁才会罢休的。”永芳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想到少峰这两年的所作所为，永芳就跟吃了苍蝇似的恶心。 因为少峰不能像顾氏还在的时候随到账房支用银子，如此一来少峰干脆直接将人带到府中，让孟二奶奶出人出银子养女人。当然少峰还没糊涂到将青楼里的姐儿接到府里来。要是那样的话，不用永芳出面，安王就要锤死少峰。要是惹火了安王，一本告到内务府去，少峰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不是青楼姐儿，但是那些女人的出身也没高到哪里去。多半都是从人牙子手上买来的，或者别的途径来的。有好几次接回来前前青楼姐儿，从良后，又被少峰相中，结果却被永芳查了出来。带着人，直接将前前青楼姐儿连人带物给轰了出去。还禀告了顺天府衙门，要是以后这两人胆敢上安王府，就直接打死去。永芳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府中有从事皮肉生意的女人，别带坏了府中的风气和孝子。不是永芳看不起这些女人，当然青楼也有所谓卖艺不卖身的“奇女子”，不过永芳消受不起，孩子更消受不起，这府中的规矩更是容忍不得。面对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情，永芳绝对是狠得下心来的。 其中有个女的仗着有少峰做靠山，被轰出去后还想进王府的门。当时永芳就带着李万三还有一干粗使婆子当着少峰的面，将那姐儿给打烂了，脸也破相了，然后直接买。呸，永芳情愿做一个恶毒的人，也不允许这样的人同自己一个府邸，带坏了孩子。 当时永芳就对少峰说了，“二弟想要女人，大嫂我管不了。但是二弟最好睁大了眼睛看清楚了，别什么香的臭的都往王府塞。咱们这里是王府，不是那青楼。更不是没规矩的地方。府中老少上百号人，孩子还那么小，经不起这种”奇女子“的折腾。若是二弟不服气，大可跟着我去父王跟前把话说清楚。若是你觉着父王偏袒，那咱们就去内务府，去宫里面。看看究竟谁给了二弟你胡来的权利，一个接着一个的，将姐儿往府里塞。你当这王府是腌臜的地方，我呸。二弟你最好好自为之，别逼着我痛下杀手。” 当时永芳的确将少峰给吓住了，这事也就算揭过去了。可是谁会想到没过多久，少峰故态复萌，又开始胡闹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往王府里面塞女人。永芳查清楚这些女人的来历后，见没有青楼姐儿，永芳也就没在多管。毕竟是小叔子的房里事情，她即便是大嫂，也不好多干涉。可是如此一来，孟二奶奶就辛苦了。孟二奶奶恨不得自己有永芳那样的本事，将这一个二个的女人全都打杀了事。 “谁说不是了。二少爷都这般大了，还没半点担当，整日里就知道胡闹。王爷也不管管。要不是大少奶奶管着账房，二少奶奶那里将银钱看的紧，只怕二少爷还要更加胡来。”常嬷嬷也是见不惯这些事情。可是唯一管得住，也肯去管少峰的少齐，如今不在京城。 想起大少爷，常嬷嬷就对永芳道：“大少奶奶，大少爷下个月就要回来了，要不要做些准备。” “做什么准备？”永芳语气显得有点不耐烦。 常嬷嬷长叹一声，“大少奶奶，奴婢知道你心里头不好受，可是事情已经如此，大少奶奶又何必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了。如今大少爷就要回来了，平姨娘也跟着回来。大少奶奶心里头总是要有所成算才是。” 永芳不太在意的笑了笑，“嬷嬷放心吧，我心里头明白的。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永芳不是敷衍常嬷嬷，她心里是真的有数。两年的时间，足够永芳想明白许多事情，也足够永芳对自己重新定位，重新对她和少齐的关系来个定位。虽然理智如此，总归是意难平。也因此那语气中难免会泄露一二心事。 常嬷嬷自然也听出永芳话语中那点不平，不满，不得不耐心劝道：“按理说奴婢位卑，有些话不该奴婢来说，只是奴婢看着大少奶奶这些年的辛苦，不想大少奶奶一腔辛苦付诸东流。因此腆着脸说几句话，还望大少奶奶不要见怪。” 永芳摇头笑道：“嬷嬷有话拒说。咱们情分不一般，嬷嬷在我面前不用顾忌。” “那老奴就放肆了。不知大少奶奶在娘家的时候可曾听说有关于姑太太的事情？”常嬷嬷率先问道。 永芳愣了下，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苍老的女人，“嬷嬷是指三姑太太？” “正是。” 永芳口中所说的散姑太太是伯爵府老太太的亲闺女，是永芳的亲姑姑，也是孙大老爷的亲妹妹，孙二老爷的亲姐姐。嫁的很好，嫁到了威国公府长房嫡长子，如今的国公老爷。但是在伯爵府内，却少有人提起这位姑太太。伯爵府和国公府除了逢年过节的必要来往，其他时候来往不多。 常嬷嬷正了正神色，道：“那时候姑太太还在府中做姑娘，很得老太太喜爱，就是老侯爷，也是大少奶奶的亲祖父也是极为疼爱的。这位姑太太自小就有才名，老太太将她当做眼珠子似地疼爱。等到说婚事的时候，也是左挑右挑。后来老太太给挑中了一门婚事，可是姑太太自个不愿意。也不知姑太太什么时候相中了威国公府世子，也就是如今的威国公。当时老太太气得不行，那位威国公可是鳏夫，前头太太还留下了一个嫡长子。老太太好说歹说，姑太太死都不肯改决定。无可奈何，最后老太太还是做主，和威国公结成了这门婚事。” 说到这里，常嬷嬷喝了口水，神情有点疲惫，还有点遗憾。永芳心想常嬷嬷定是为三姑太太遗憾吧。如今看来，三姑太太似乎过的并不好。 常嬷嬷继续说道：“三姑太太性子高傲，初期还没什么。威国公也是个知道疼人的，和三姑太太着实过了段琴瑟和鸣的日子。后来三姑太太生了哥儿，威国公就越的疼三姑太太。但是三姑太太毕竟是填房，前头太太还留着几个姨娘并嫡长子，这一只是三姑太太心里头一根刺。三姑太太想法设法的打了几个出去。但是有两个得宠的，在国公爷跟前有体面的姨娘，三姑太太想要动手，却被威国公给拦住了。后来威国公说，两位姨娘跟着他多年，也一向本分，不曾惹事。就想给两个姨娘一个体面。三姑太太那性子岂能容下这样的事情。当时闹的很厉害，还惊动了老太太。老太太左劝右劝，也没劝动三姑太太。其中一位姨娘怀孕的时候，被人钻了空子，那姨娘小产，这事就被算在了三姑太太身上。无论三姑太太如何解释，都没人相信她是无辜的。就连国公爷也怀疑是三姑太太下的手。国公爷很失望，就对三姑太太说一些重话。三姑太太一气之下，便和国公爷生分起来。却没想到没过多久，另外一个姨娘又怀了孕，三姑太太忙着伤心，却被人钻了她的空子。亲生孩子被人暗算，支撑了三天，最终也没救下来。” 常嬷嬷眼中明显有着心疼之色，“那是个很好的孩子，长的像国公爷，差不得和二宝这么大。却没想到被人钻了空子，吃了有毒的东西。虽然事后国公爷连丫头带小厮还有厨房的人打杀了十几个，可是又有什么用。孩子没了就没了。这下子三姑太太又是恨又是悔，难免做下一些错事。结果那位后来有孕的姨娘也小产了。这次三姑太太被人人赃并获，前头后头的一起算在了三姑太太身上。自那以后，国公爷就难得去三姑太太房里头。后来三姑太太好不容易又有了身孕，可惜是个姑娘。再后来，国公爷伤了身子，三姑太太再也没办法有儿子了。到如今国公府长房一脉，也就只有两个哥儿。一个嫡出，还是前头太太留下的。一个庶出，生母早就被三姑太太打走了。那庶出的不知被谁拾掇着，竟然恨上了三姑太太。如今三姑太太和国公爷情分淡了，但是无论如何，只要国公爷还在一日，三姑太太总归有个依靠。若是哪天国公爷没了，那前头太太留下的嫡长子对三姑太太一向只是情面上的规矩，真不知将来三姑太太怎么过。没个儿子在身边，三姑太太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这事。要是当初三姑太太肯听劝，别和国公爷别扭着，好生看顾着哥儿，哪至于到如今这样子。连娘家都避着不肯走动。那是没脸见老太太啊。当年老太太可是没少劝三姑太太，可是三姑太太主意大，从来不听。老太太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教好三姑太太，答应了三姑太太和国公府的婚事。” 说到这里，常嬷嬷唏嘘一声，“大少奶奶，虽然你和三姑太太不同。但是男人都是这般样子。虽然大少爷心里头有你，可是大少奶奶给大少爷甩脸子看，难保就不会被人钻了空子。大少奶奶，可不能走三姑太太的老路啊！” 永芳低着头，心里不甚唏嘘。她以前就很奇怪，几个姑母都在京城，为何走动那么少。庶出的姑母还情有可原，可是三姑母明明是老太太嫡出的，可是每次见了老太太，那情形都很神奇。如今她总算明白了。大家心里头都有心结。说不定三姑太太连老太太都怪上了。如今三姑太太没有儿子，就意味着没了依靠，将来要靠前头太太留下的儿子过活，骄傲如三姑母，如何受得了。至于三姑母的女儿，永芳也是见过的。也是个清高的。明明三姑太太就吃亏在清高，傲气，为何不吸忍训，好好教导女儿？ 永芳问道：“这事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可不曾听人提起过。” 常嬷嬷点点头，“这事不是什么好事，老太太下了死命令，自然没人提起。大少奶奶可知道当年老太太给三姑太太相中的婚事是哪家？” 永芳摇头，“这可就难住了我了，我可不知道。” 常嬷嬷唏嘘道：“大少奶奶定是知道如今的户部尚书吧。” “你是说申大人，申尚书？”永芳惊讶极了。要真是的话，那老太太相女婿的眼光可不一般啊！ 常嬷嬷点头，“正是申尚书。申家是苏州名门，世代书香。那个时候申尚书还是翰林院编修，年纪轻轻的，看着就是有前途的。老太太十分喜欢，申尚书那时候也到伯爵府做过客。虽然婚事没明着说，但是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谁会想到三姑太太糊涂了，竟然要去国公府做填房。虽说国公府门第高，但是好好的嫡女去给人做填房，真是……老太太气的很了，亲自去申家道歉。后来又牵线给申尚书另外说了门婚事。就是如今的申太太。说起来，申太太娘家和伯爵府也能扯得上一点亲戚关系。只是两家来往不多，虽没断了情分，总归是隔了几层。” 永芳摇头无奈的笑了笑，她这三姑母看男人的眼光的确比不上老太太。这男人要选来做老公的，如果有的选，自然岩世清白，出身名门，没有姨娘通房的，年轻英俊，前途无量的申公子。而不是姨娘通房一大堆，还有嫡出儿子，男人还一大把年纪，还有宠爱的妾侍的国公府世子。哎，女人啊，总是被感情蒙蔽了眼睛。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喜欢的不一定就是适合的。不喜欢的，说不定就真是良配。感情的事情可以慢慢培养嘛。爱情又不是生活全部，又不能当饭吃。爱情只是生活的调味品，没有爱情，生活一样过。有了爱情，生活不过多了一种滋味罢了。而且这种滋味未必就全是甜的。只怕苦涩多过甜味。 永芳感激的对常嬷嬷道：“嬷嬷的意思我明白了。嬷嬷放心吧，我不会犯糊涂的。” 常嬷嬷依旧担心的看着永芳，担心永芳是在敷衍她。不过见永芳态度诚恳，想来是真的听进去了，常嬷嬷就道：“大少奶奶心里头明白就好。伯爵府已经有了个三姑太太，可别再来个四姑奶奶。大少奶奶可要时时留心。多将心思用在大宝和二宝身上，以后大少奶奶可就靠大宝二宝了。” “嬷嬷说的没错，我是该多花点心思在大宝和二宝身上。”爱情是什么玩意，拉倒吧，男人再可靠也没自己可靠，也没银子可靠，更没有儿子可靠。和一个古代土著男人谈恋爱，永芳此刻觉着以前的自己，一定是脑子进了水了，才会产生这么荒谬的想法。婚姻不就是搭伙过日子，能够甜蜜的过，自然不要苦涩。但是若不能甜蜜，不能交心，难道就不过了吗？只不过换种过法而已。 过了半月，少齐带着人终于回京了。少齐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先进宫述职。至于别的人，自然直接回了王府。 永芳看着眼前的人，去的时候一个珍珠，一个平姨娘。如今人回来了，却少了一个。珍珠早在一年多以前就被少齐打了出去。再看平姨娘，比之当年显得更为艳丽。越过她，再看她身后的人，一个奶娘抱着一个半岁左右的孩子，是个男孩。 虽然永芳早就知道这些事情，早就知道平姨娘生了个哥儿，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好在不过瞬间，永芳便回过神来，轻微的点点头，“回来了。先先去洗漱吧。” “婢妾不敢。”平姨娘的神情和态度十分恭敬，一看就不像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正的恭敬。“婢妾这些年不曾在大少奶奶跟前伺候，如今终于回来，若是还不知道好歹，那岂不是猪狗都不如。大少奶奶，还是先让婢妾给大少奶奶请安。” 永芳眉头都没动一下，“你有心了。”永芳微微抬手，示意平姨娘可以了。 不过平姨娘还是正儿八经的给永芳磕头请安，全了礼数。然后又道：“大少奶奶，这是烨哥儿，就是过年前生的。如今还小，还不能给大少奶奶请安，大少奶奶勿怪。婢妾代烨哥儿给大少奶奶请安。” 永芳嗯了声，很是有派头。然后慢条斯理的道：“将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奶娘犹豫着，永芳眉眼一抬，平姨娘则狠狠的瞪了眼奶娘，“不懂规矩的东西，这是大少奶奶，是哥儿的嫡母，是主子，还不赶紧将哥儿抱过去给大少奶奶看看。” 奶娘得了平姨娘的吩咐，急忙上前。 永芳抬眼看了看孩子，长的很好，像平姨娘多一些。永芳点点头，“你是有福气的。不像珍珠，是个糊涂的。” 平姨娘讨好的笑笑，“婢妾知道自己位卑，不敢丝毫的行差踏错。这次大少爷开恩，大少奶奶开恩，婢妾这才得了体面。”平姨娘攥着手绢，显得有点忐忑，有点紧张，明显还有话没说。 永芳没吭声，就想看看这个平姨娘这几年究竟是真的老实本分，还是装出来的。 屋里的气氛顿时沉闷下来，常嬷嬷严肃的瞪着那奶娘。然后常嬷嬷对永芳道：“大少奶奶，这新来的奶娘不知府中的规矩，老奴托大，这就将人带下去好生问问。” 永芳点头，“辛苦嬷嬷了。若是个好的，留下来就是了。照着府中规矩行事便可。若是不合适，给一笔银子打出去就是。” 那奶娘听了，吓得半死。白着脸看着平姨娘。 平姨娘低着头，一副老实的样子，半句话都没有。 奶娘这才意识到这府中究竟是谁说了算，不得不跟着常嬷嬷出去。至于平姨娘生的烨哥儿，则是由二宝的奶娘暂时抱着。 等屋里都是自己的人后，永芳慢慢开口道：“一路舟车劳顿，坐下说话吧。” “婢妾不敢。”平姨娘低眉顺眼的，就跟受气小媳妇似地。 永芳笑了笑，也没强求，问道：“可有话要说？若是没有，便下去吧。” “大少奶奶，婢妾有话要说。”平姨娘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了眼永芳。 永芳点点头，“有话便说吧。放心，既然给了你体面，这事便是定了，除非生出什么事情来，否则定不会驳了你的体面。” “多谢大少奶奶。”平姨娘心里头越紧张，“回来的路上，大少爷说想将烨哥儿放在大少奶奶跟前教养。” 永芳挑眉，少齐这是什么意思。永芳没表态，“那你的想法呢？” “烨哥儿能得到大少奶奶的亲自教养，自然是好的。婢妾心里头也是盼着烨哥儿好的。只是那毕竟是婢妾身上掉下来的肉，当初怀着他的时候，婢妾着实吃了一番苦头。如今看着烨哥儿一天天长大，婢妾心里头就满足的不行。每天睁开眼就想看到烨哥儿。婢妾就担心，将烨哥儿放到大少奶奶身边，别的不说了，大少奶奶肯定要多操一分心。而且婢妾那点小心思作怪，只怕每日都要在这院子里进进出出的，次数多了就怕打扰了大少奶奶。”平姨娘怯怯的看着永芳，下面的话不用说了。 永芳淡笑，道：“那你的意思是？” 平姨娘大着胆子道：“婢妾，婢妾想在大少奶奶这里求一个恩典，请大少奶奶允许婢妾亲养育哥儿。大少奶奶放心，婢妾知道好歹，不会教坏了烨哥儿。等烨哥儿大了，就送到学堂去，跟着先生读书。” 永芳静静的看着平姨娘，平姨娘一开始还能维持镇定，可是越到后面，被永芳的目光盯视着，她越的不安。双手死死的攥着手绢，“大少奶奶，婢妾，婢妾……”紧张的语无伦次，估计再过一会，那眼泪鼻涕就该下来了。 永芳长叹一声，“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哪个做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了。巴不得孩子天天都在跟前。” “大少奶奶，婢妾痴心妄想了。”平姨娘果真抽泣起来。 永芳笑了笑，“别说什么痴心妄想的话，这话你去跟大少爷说，跟我说没用。” 平姨娘惊疑不定，猛的抬起头来，看着永芳。“大少奶奶？” “此事既然是相公吩咐的，你又求到我跟前来，我自然会和相公好生商量一番。就如你所说，我带着大宝和二宝两个小捣蛋，就已经很辛苦了。再来一个奶娃子，我这里只怕要乱套了。”永芳淡淡一笑。平姨娘的要求正和她意，她是真的没精力去养别人的孩子。吃力不讨好。 “多谢大少奶奶，多谢大少奶奶。”平姨娘又惊又喜，就差喜极而泣了。 永芳摆摆手，道：“你别忙着谢我，等相公回来，看看相公是什么意思吧。” “是，大少奶奶。那婢妾现在可以去看烨哥儿吗？”平姨娘小心翼翼的问道。 永芳摇头，“等会吧，别急在这一会。你先下去收拾妥当了。” “是。”平姨娘万分不舍的离开。 少齐还没回来，常嬷嬷倒是将那个奶娘的来历打听清楚了。“大少奶奶，那奶娘姓宋，黄州人士。是大少爷当初在任山，托人找来的。原本平姨娘自己也托人找了两个奶娘，不过大少爷不满意，全都辞退了。就留了这位宋妈妈。奴婢又找跟在大少爷身边的人了解了一番，这宋妈妈来历倒是清白，她男人在大户人家做活，她在平姨娘身边伺候，她的卖身契也都在大少爷手上拿着。她男人那里，大少爷的意思是先看看这宋妈妈是不是个好的，若是好的，就将她男人也接到京城来，还让她们一家团聚。也能让宋妈妈安心在府中喂养烨哥儿。” 永芳淡笑，少齐做事总是这么周到。“既然是大少爷选的人，该是不错。去，将烨哥儿给那位奶娘送过去，也好安安平姨娘的心。” “大少奶奶真的不打算养烨哥儿？”常嬷嬷有点不太赞同永芳的决定。 永芳端起茶碗，轻轻一吹，噏了一口，道：“有大宝和二宝足矣，别的孩子就算了。等将来若是再有孩子，那时候忙都忙不过来，可不辛苦。” “可是若是烨哥儿不养在大少奶奶名下，那孩子以后岂不是和大少奶奶不是一条心。说不定平姨娘暗地里使坏，让烨哥儿对大少奶奶生出别的心思来，那可怎么得了。”常嬷嬷无不忧心的道。 永芳笑了起来，“嬷嬷过滤了。即便真的养在我的名下，也不可能和我一条心。而且我有大宝和二宝，嬷嬷觉着大宝和二宝会比不上烨哥儿吗？” 常嬷嬷当即否认，说的又快又响，“当然不会。大宝那么聪明，就是先生也夸奖的，说大宝读书很用功，淳哥儿都比不上。二宝虽然还没读书，但是平日里奴婢瞧着大少奶奶私下里教二宝认字，二宝也是学个两三遍就认识了。过后复习一遍，差不多就能记住了。大宝和二宝都是聪明的，奴婢以前可没见过像这么聪明的孩子。就是伯爵府，永礼少爷当年小时候也比不上大宝和二宝。” 永芳乐不可支，道：“嬷嬷可别这么夸大宝和二宝，小时了了，大时未必。重要的还是要磨练心性，不可骄傲自满。” “大少奶奶说的是，奴婢这话也就在大少奶奶跟前说说。从来不在大宝和二宝面前说。” 永芳笑着摇头，“如今嬷嬷可还想要我养烨哥儿？” “既然大少奶奶心里头不愿意，大少奶奶又有大宝和二宝，养不养都没关系。”常嬷嬷终于妥协。 大宝带着二宝急匆匆的赶来，远远的就听见叫声：“娘亲，娘亲，爹爹回来了是不是？爹爹了？” 大宝和二宝在屋里四下张望，都没看到叫爹爹的生物，一时间满心失望。“娘亲，爹爹没回来吗？” 永芳冲大宝和二宝招手，“过来，满头的汗，去哪里玩了？” “去园子里玩了。淳哥哥笨死了，连钓鱼都不会。比不上我。”大宝挺起胸膛，一副骄傲的蝎鸡的样子。 永芳则是狠狠的在大宝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谁让你去池塘的？二宝那么小，你怎么能带着他过去。万一落水了怎么办？” 大宝顿时委屈起来，“娘亲，你打我。” “我就打你了怎么着？”永芳又在大宝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大宝摸着自己的屁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娘亲你坏，我不和你玩了。你都不问清楚，就打我，哼，我不理你了。”转身就要往外面跑。 “你敢跑。”永芳赶紧拉住大宝，在大宝的屁股上揉搓了两下，嘘嘘两声，“乖大宝，娘亲打你，那是担心你，担心你落水。你知道不知道，娘亲会很担心你。打你，那也是希望你能记住，不要随便玩水。” “我没随便玩水。”大宝靠在永芳怀里，没说不和永芳的玩的话。不过心里头还生气，说话也不客气。 永芳又在大宝背上轻轻拍了下，“好好说话。你先说你有没有带二宝去玩水？” 哼！咱们的大宝十足的傲娇。 一直慢腾腾的，没说话的二宝终于说话了，“娘亲，大哥没带我去玩水，我跟着刘总管在玩。” 刘顺？“可是刘顺守着你们？大宝说话。”永芳丝毫不手软的在大宝屁股上又拍了一巴掌，将小傲娇给打恹了。 大宝低着头，很委屈，“娘亲坏，娘亲都不问清楚就打我。” 永芳瞧着大宝的眼眶湿润，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心里头一片柔软。永芳还没彻底软下来，常嬷嬷就先受不了了，数落起永芳来，“大少奶奶真是的，大宝这么乖的孩子，一直很懂事。知道池塘危险，肯定不会带二宝去的。大少奶奶也不把话问清楚，只顾着打人，这么行了。大宝，快到嬷嬷这里来，嬷嬷给你擦脸。” 大宝小傲娇看了眼永芳，永芳板着脸没吭声，然后大宝就跑到常嬷嬷身边。常嬷嬷给大宝擦脸擦身，擦手，又给大宝换了身衣服，当然二宝也没落下。 等两个孩子都换好衣服，喝了水补充流失的水分后，永芳就开始训人了。“大宝你过来，之前的事情你还没说清楚。” 大宝这回乖乖的走到永芳跟前，永芳盯着他，做严肃状，“你可是带二宝去玩水了？” “没有。” “那你在钓鱼，二宝又在干什么？” “有小丫头陪着二宝玩了。我都不让他挨着池塘的。还有刘总管盯着，我这才和淳大哥一起钓鱼比赛。”大宝这会顺溜多了，也不做委屈了，老老实实的将事情说清楚。 永芳露出一个微笑，“很好。如今大宝也知道注意安全，这非常不错。” 此时二宝突然插话，“娘亲太暴躁了。” 永芳嘴角抽抽，这死孝，究竟怎么学的。只听众人哈哈大笑，大宝笑的尤其可乐，瞧他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二宝你说的太对了。 永芳伸手将二宝拉到跟前，“娘亲哪里暴躁了？” 二宝抬头看了眼永芳，接着又地下头，自顾自的玩，不吭声了。 永芳头痛，二宝什么都好，性子也安静，不像大宝天天调皮捣蛋，惹是生非。但是就是太安静了点，说话不多，偶尔一说话，能把人笑死。所谓童言无忌。不过永芳想的对，二宝这么孝没关系，大家只当是童言童语。要是长大了还是这个性子，那说出来的话，岂不是气死人？ “娘，今儿二宝说了好多话，他现在肯定不想说话了。你就别问他了。要问什么就问我，我全都知道。”大宝得意极了。 永芳敲打一下，“就你最能干。” “先生都说我聪明。”大宝摸着被敲打的头，“娘亲你也夸我聪明的。” “没错，大宝是聪明。可不能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自己聪明，凡事都投机取巧，不走正途。”永芳很是严肃的训斥道。永芳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就是怕大宝长歪了。这世上聪明人不少，可是能将聪明用在正途，能够在聪明的同时，知道下苦功，尊重他人，不会瞧不起别人的聪明人，可就不太多。 大宝委屈的道：“娘亲放心吧，儿子晓得的。先生还夸我会用功，说我不光聪明，还能吃苦，是别人的榜样。” “既然是榜样，就要做好。不可仗着聪明就耍小心思。你看二宝就从来不会。”永芳边说，边给大宝整理衣服。 大宝看了眼二宝，笑了起来，“二弟不同的，二弟他是内秀，我是外放。” 永芳一下子没憋住，哈哈笑了起来。“大宝，你这是哪里学来的。” 大宝很心虚，莫非说错话了，“嗯，我听先生说过。” 永芳拍拍大宝的手，道：“好了，赶紧去吃饭吧。” “母亲，你还没告诉我爹爹了，不是说爹爹回来了吗？” 永芳耐心的说道：“你爹爹是回京城了，不过先进宫见你皇曾祖父去了。你爹爹要尽孝，也要述职，总归回来后，也先见见老板，将工作禀报清楚，让老板知道下面的人是怎么做事的，有什么问题。好了，等天黑的时候爹爹就回来了。” 大宝和二宝眼睛都睁大了，大宝兴奋的问道：“真的吗，天黑的时候爹爹就回来了吗？” “当然是真的。母亲可曾骗过你？”永芳故作恼怒的样子。 大宝嘿嘿的笑了笑，只当自己问错话了。二宝却突然出声道：“母亲前儿骗了我。不给我西瓜吃。” 永芳大囧，“二宝，你个死孝。” 大宝哈哈笑了起来，拉着二宝就跑，“二宝快跑，娘亲追来了。” “娘亲是女人，不敢追的。”二宝慢悠悠的跟在大宝身后。 永芳抚额头，这两个孩子真是真是气死人了。常嬷嬷乐呵呵的，“大少奶奶，大宝和二宝两兄弟可真好。大宝是个聪明的，二宝也不比大宝差。” “嬷嬷，你刚才可听见了。二宝这死孝，别的记不住，就记住没给他西瓜吃。” “谁让大少奶奶你答应了他，又不兑现，他这不就记住了。” “那不是因为他那天吃多了嘛，而且西瓜性凉，担心他那么晚吃西瓜，会闹肚子。”永芳觉着自己太冤枉了。 常嬷嬷乐呵道：“二宝可不知道这些。大少奶奶就该和二宝说清楚的。” “我说了，那死孝不听。”永芳觉着自己这个二儿子太有脾气了，或者说太有性格了。只怕就是少齐来了，采用高压政策，也未必能扭转二宝的性子。 第235章 我心悦你 少齐回王府了，天还没黑的时候，少齐就回来了。永芳带着大宝和二宝并平姨娘还有烨哥儿，以及翡翠和露姐儿在荷香院门口迎接。远远的就看到少齐走来，大宝兴奋的叫了起来，“爹爹！” 少齐一听见这声音，三步并作两步的走来，一把抄起大宝抱在怀里。又看到永芳跟前的小不点二宝，腾出一只手来，又将二宝抱在怀里。两个孩子面对面的坐在少齐的手臂上，全都兴奋莫名。 永芳心中感慨，有爹的孩子和没爹的孩子就是不同。至少永芳做不到少齐这个动作，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这可不是一般人都做到的。看看大宝和二宝的兴奋劲头，一点都不认生，似乎父子血缘的缘故，两个孩子一见面，就和少齐亲热上了。一点滞涩感都没有。 大宝干脆的在少齐脸上亲了口，哈哈笑着。二宝也不甘示弱，也在少齐脸上亲了口，也哈哈笑了起来。 少齐乐呵的不行，大叫：“乖儿子。” 两个小家伙一起叫道：“爹爹。”一人搂着一边脖子，死死的将少齐搂着。 少齐丝毫不见累，在两个儿子脸上磨蹭了一下，然后看着永芳，目光深邃，“你辛苦了。” 永芳含笑摇头，“相公才是真正辛苦。相公去了几年，人都黑了不少。” 少齐顿时笑了出声，“你放心，这回回来就不走了。” 翡翠使劲的推着露姐儿，露姐儿红者脸，怯生生的，就是不敢上前。永芳察觉到后，拉着露姐儿到跟前，“露姐儿，来，先见见你爹爹。这么久没见，你也很想是不是？” 露姐儿小脸红着，微不可觉的点点头。少齐却皱起眉头，板着脸，似乎很不满意露姐儿这个样子。 露姐儿被少齐这么一看，顿时紧张到无措。永芳对露姐儿细声道：“别怕，先给爹爹请安。” 露姐儿被永芳提醒，赶紧请安，“女儿见过父亲，给父亲请安。”请安的姿势一点都没错，十分的好。 少齐点点头，算是认可。只是依旧一个笑脸也没有。然后对永芳道：“大家都别围在门口了，有什么话先进去吧。” “相公说的是。大宝二宝快下来，爹爹这样抱着你们很累的。” 大宝和二宝没吭声，只是直接用行动表明了他们的态度。静静地抱着少齐的脖子，死也不撒手。少齐笑了起来，“没关系。儿子跟我许久没见，我也想和他们亲近亲近。” 永芳和少齐率先进了荷香院。平姨娘，沈姨娘也就是翡翠，各自带着孩子跟在后面。平姨娘咬着下嘴唇，原本她还想在少齐面前露个脸，让少齐注意到他。可是少齐回来后，眼里只有永芳还有大宝和二宝，平姨娘就知道这辈子除了烨哥儿外，没别的指望了。 沈姨娘倒是没觉着什么，以前少齐对她就是不太看得上眼的，如今依然如此。可是露姐儿却不同了，她看着大宝和二宝搂着少齐的脖子，心里头很是羡慕，很不是滋味。可是她却没有勇气上前。她知道少齐不喜欢她，她也知道汪姨娘做了什么事。她没有怨恨过，只是希望爹爹能多喜欢她一点，可是，露姐儿对自己很失望，要是她也能像大宝和二宝那样，那就好了。 到了正房，在永芳的强烈要求下，大宝终于从少齐的身上下来了。至于二宝依旧搂着少齐的脖子。还回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永芳，要是永芳逼着他下来的话，他就哭给她看。永芳被二宝搞的没脾气了，算了，孩子需要父爱，这很正常。 沈姨娘和平姨娘一起上前给少齐请安，还各自带着孩子。露姐儿继续羞怯胆小。烨哥儿则是伸出手来要少齐抱抱。而二宝看到烨哥儿后，就死死的搂着少齐，不让少齐动。眼睛却盯着烨哥儿看，好似在看潜在的敌人似地。而大宝也紧张的看着少齐，又回头看着小奶娃烨哥儿，手死死的攥着，汗水都下来了。 永芳微微低着头，端着茶碗，像是要将那茶叶一片片数清楚似地。视线却落在少齐身上，她很好奇少齐的反应。这可是少齐的小儿子，长的又好，一般人只怕疼到骨子里头去了吧。见大宝紧张的汗都出来了，永芳放下茶碗，拉着大宝的手，示意大宝放松。 大宝没法子放松，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他全都懂的。嫡子，庶子，他全都动。他知道眼前这个弟弟是他的庶出弟弟，不是和他一母同胞的。他知道这个弟弟对他是有威胁的，前提是他不成器。这些道理，不用人刻意的教，他全都知道了。看看二叔房里的热闹劲头，庶子庶女一大堆，淳哥儿每日都不开心。二婶也很不开心。还有三叔和四叔，他们也都是庶出，三叔和四叔明明是叔叔，可是在他这个侄子面前也是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 大宝在想，若是爹爹喜欢这个奶娃娃，那他以后就不理会爹爹了。不，不行。娘亲说这种法子叫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根本就是两败俱伤。说不定还被人钻了空子。嗯，他应该表现的更加乖巧，读书读的更好，以后还要习武，他一定用功。这样爹爹一定喜欢他胜过喜欢这个烨哥儿。 平姨娘冲着少齐巧笑嫣然，“爷，烨哥儿他想要找爹爹了。他要爷抱。” 少齐皱眉，道：“孩子吧能惯着。这么小，让奶娘带着他就行了。” 平姨娘愕然，紧接着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爷不喜欢烨哥儿了吗？他可是爷的孩子啊！” 永芳似笑非笑的看着少齐，又看看唱作俱佳的平姨娘，什么话都没说。少齐皱眉，回头看了眼永芳。永芳那眼神可真够刺眼的。而二宝却将少齐抱得更紧，少齐差点都动弹不得了。紧接着二宝又在少齐脸上亲了口，奶声奶气的道：“我最喜欢爹爹，爹爹一直抱着我好不好？我会写字，我会给爹爹捶背，我还会念诗，我还会给爹爹夹菜。” 二宝的强大攻势来了，配合着他那双无敌无辜的大眼睛，那奶声奶气的声音，那童言童语，没人抵挡得住的。大宝暗地里大吼一声，二宝好样的。 少齐不可避免的沦陷了，紧紧的抱着二宝，“好，爹爹一直抱着你。”然后瞪了眼平姨娘，又看了眼沈姨娘和露姐儿，“都下去吧，这几日忙。没有吩咐就别过来了。” “爷？”平姨娘心里头冰冷一片。沈姨娘倒是没所谓，反正她如今有露姐儿也算是有了依靠。 露姐儿则是羡慕的看着二宝，然后低着头跟着沈姨娘出去了。平姨娘尽管心有不甘，也知道事不可为，只好带着奶娘和烨哥儿下去。 “我最喜欢爹爹了。”二宝乖巧的在少齐脸上又印上一个口水印子，笑呵呵的，好不开心。少齐也笑了起来，高高的举起二宝，“乖儿子。” 永芳赞赏的看着二宝，不错不错，糖衣炮弹的效果很好，继续努力。大宝冲二宝小小的挥挥手，二宝，我以你为荣。 二宝咯咯的笑着，心里头十分的得意。什么烨哥儿，爹爹是我和大宝的，没你的份。 少齐自是不知自己的两个嫡子将他算计了一把，要是知道了，不知是该恼怒还是会高兴了。永芳倒是觉着两个孩子人小鬼大。她从来没有教过他们这些东西，可是这两个小家伙似乎是无师自通，自己就知道了。还是被环境影响，耳濡目染，小小年纪便早慧的吓人。 少齐抱着二宝，和永芳说起话来，“平姨娘和烨哥儿你都见了，可有什么要说的。”少齐这话问的很平常，可是语气不太正常，眼神貌似也有深意。 永芳微微低着头，避开少齐的目光，冷静的道：“平姨娘伺候相公这么多年，还算老实本分，相公给她体面，也是应当。至于烨哥儿很可爱，奶娃娃，看着就让人心疼。” “除了这些，你没别的可说了吗？”少齐目光深邃，似乎想要看透永芳的心。 永芳猛的抬起头来，然后展颜一笑，“还要说什么？哦，对了，平姨娘说她舍不得烨哥儿，想要自己养育。我觉着她的想法很好，我这里有大宝和二宝，整日里忙着他们两兄弟，再去操心别人，可没那个精力。想问相公一声，要不就满足了平姨娘，让她自个养育烨哥儿得了。” 少齐丝毫没有犹豫，“听你的，就让她自己养。”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很快又恢复了严肃的面容。 永芳诧异，明明之前在路上的时候还说让她来养烨哥儿，怎么一下子就改了主意。莫非平姨娘在哄她？平姨娘应该是没这个胆子。永芳点点头，“既然相公答应了，我一会就让人去收拾后面的小跨院，争取让烨哥儿住的舒服点。” “这些事情你安排吧。”少齐的语气显得很无所谓，似乎并不在意烨哥儿这个庶子。永芳有点疑惑，按理说少齐和平姨娘还有烨哥儿整日里朝夕相处，应该有很深感情才对。即便少齐讲规矩，对平姨娘不假辞色，但是对烨哥儿应该疼爱有加才对。可是为何少齐的表现和永芳之前的猜测完全不同。 少齐却不想再烨哥儿身上打转，将大宝叫道身边，就开始考察大宝的功课。大宝规规矩矩站着，声音清脆的回答少齐的问题。先是背了两篇课文，一个字不差，少齐面前点头，接着又背了三五首诗词，并且将意思都解释清楚了，这回少齐难得的笑了笑。接着少齐又考察了几篇课文中有点难度的句子，让大宝解释一下意思，大宝清脆的童音在屋里响起，一点滞涩都没有，很顺畅的将意思讲解明白了。 最后少齐考察大宝的字，先是让大宝描红，接着又让大宝自己写了几个字来看。这回少齐很得意的笑了笑，转眼间又板着脸，道：“别的先不说，你这字可有天天练习？” “回父亲的话，儿子每天都有描红。”大宝规矩的很，一言一行皆有章法，而且用词也很正式。 永芳看着大皱眉头，少齐一回来就摆严父的面孔，想干什么？永芳不满的道：“相公才回来，还没歇口气，就忙着考察大宝的功课，相公也太着急了点。不如等明儿相公去问问先生，想来先生说的话最有参考性。至于大宝的字，他还这么小，腕力不足，写字差一点也是正常。相公可别想着拔苗助长啊！” 少齐对永芳也是不满的道：“慈母多败儿，大宝的课业你不用管，我来过问就是。” 永芳气的半死，什么叫做慈母多败儿，她何时慈母了？她不过是劳逸结合，严宽相济罢了。谁像少齐这样，整日里就摆着一张棺材脸，看着就倒胃口。 大宝突然道：“娘亲不用担心儿子，儿子自知有许多不足，父亲教训的是。父亲一回来，就考查儿子的功课，可见父亲心里头是惦记着儿子的。儿子很高兴。” 永芳朝天翻白眼，这个臭小子，小小年纪拍马屁不留痕迹，比他老子厉害。 果然大宝这话讨好了少齐，少齐的嘴角微不可觉的悄悄往上翘了翘，道：“你能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这一点很好。以后需要多用功，不可偷懒。若是吃不得苦，那就别读书了。”这话严肃的要死，语气特别的吓人。 大宝却丝毫不怕，挺着胸膛道：“父亲放心，儿子吃得苦。二宝也吃得苦。” 我们的二宝已经趴在他爹的肩膀上，开始流口水了。听到大宝说到他的名字，二宝回过头来，在少齐脸上亲了口，道：“我最喜欢爹爹，我会努力读书，爹爹别生气。” “爹爹不生气。”少齐一下子就软了。 永芳闷笑，看来二宝的功力该在大宝之上。二宝一句话就拿住了少齐，大宝还要誓赌咒，还要努力读书，也未必能够让少齐笑一个。哎，小儿子就是让人疼啊！可怜的大宝。 大宝在少齐没注意的时候，冲二宝做了个鬼脸。二宝都不理会大宝的，直接回头趴在少齐肩膀上，继续流口水。 少齐抱着二宝，那身上的煞气都没了，成了一个24孝老爹。永芳见了少齐这样子，心里头闷笑。看来二宝的功力果然不是盖的，连少齐都能搞的定，还有什么人是二宝搞不定的。少齐一脸严肃的对大宝说道：“好生用功，若是偷奸耍滑，整日里就想着玩耍，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太暴力了，咱们不流行家暴好不好。永芳冲少齐翻了个白眼，心想要是少齐真的对大宝动手，她是拦着了，还是拦着了，还是拦着了？ “儿子晓得好歹，父亲放心吧。”大宝小大人似地，也是一本正经的回答。 “相公说完了吧，那咱们这就开饭。对了，父王那里？”永芳问道。 少齐抱着二宝，道：“父王那里已经去过了。”顿了顿，“父王这两年可老了不少。” “都是操心太多。相公没在府里，父王身子骨不好，少峰就越的混账，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府里塞。要不是我和二弟妹把控着，父王时不时的敲打一番，只怕咱们这王府都成了那起子腌臜地方。如今相公回来，可要抽空好生管教管教二弟，不能再让他胡来了。还有他那院子里的人，整日里没有事情干，就想着惹是生非，闹的家宅不宁。之前我是没法子，如今相公回来，可要和父王说说，将他那院子里的女人都清理出去。别香的臭的都住在一起。免得带坏了小孩子。”永芳说起这个，就是一肚子的火气。趁着机会，自然要狠狠的告一状。 少齐皱眉，接着又肯定的道：“放心，此事我会处理的。先吃饭吧。儿子都饿了。”少齐都感觉的到肩膀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全是二宝的口水。理所当然的少齐认为是二宝饿了，这才会拼命的流口水。 永芳暗笑不已，大宝也在闷笑。二宝这家伙不声不响，鬼名堂就是多。之前半个时辰才吃了两块点心，那有那么快就饿了。分明是这小家伙在报复了。报复他爹给他生了个弟弟，还不是从他娘的肚子里出来的。 永芳摇摇头，看来二宝的教育要抓紧了，否则要是长歪了，不知多少人要受罪。 “相公可要先洗漱？”永芳还是要关心一下少齐的。 少齐摇头，“不用了。先吃了饭再洗漱不迟。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已经换过一身衣服了。” 永芳点头，难怪看着少齐这一身不像是赶了长途的。一点风霜都没有。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饭，奉行食不语的原则，桌面上静悄悄的。就连二宝吃饭，都没弄出什么声响来。最多不过就是汤勺碰到了碗筷而已。永芳看着两个孩子如此懂事，如此守规矩，心里即高兴又心疼。要是换做平常的人家，这么小的孩子还不整天疯玩，哪里知道规矩是什么东西。生在王府，每日锦衣玉食，但是同时也意味着要承担很多的责任。比如这规矩，稍微有点懂事了，嬷嬷们就要开始严格教养。大宝四五岁了，倒是没什么关系。二宝还不到三岁，也被这规矩束缚着，永芳就心疼。可是不这样又不行，男孩子经常出门见人，见的人去的人家都非同小可，还时不时进宫一趟。若是没规矩，祸事说不定转眼就到。幸好两个孩子没被规矩束缚的失去了天性，他们还保持着自己的童真，自己的独有的性格，这一点总算让安慰了永芳。 永芳拿起帕子给二宝还有大宝都擦了下嘴角，小声道：“吃慢点。” 少齐不满的看了眼永芳，怪永芳给孩子树立了一个坏榜样。永芳笑笑，没理会少齐。少齐皱着眉头放下筷子。大宝和二宝两人也跟着急忙放下汤勺和筷子，看着少齐。 少齐满意的点点头，孩子的规矩很好，也很懂事。有这样的儿子，少齐觉着很满足。对永芳温柔一笑，“辛苦你了。” 永芳笑着摇头，“大宝和二宝是我的孩子，我教养他们，是我的职责。教的好那是理所当然。教不好那才是罪过。相公在外面打拼辛苦都是为了这个家，而我在家里，不能相夫，那就只能教子。大宝和二宝都很懂事，也算不得辛苦。” 少齐点点头，对大宝和二宝道：“都先下去吧。若是肚饿，让厨房送点点心来。” “谢谢爹爹，儿子吃饱了。”大宝大声说道。而二宝则是慢悠悠的从凳子上下来，躬身对少齐行礼，“父亲辛苦了。”然后又慢悠悠的走到大宝身边，伸出手来，理所当然的让大宝牵着他走。 大宝牵着二宝的手，对少齐道：“父亲，我和二宝下去了。” 少齐看着这一幕，心里头划过一丝温暖，然后有点兴奋的道：“二宝很懂事，大宝很有长子风范。” 永芳点点头，她生的孩子自然是好的。而且她对两个孩子也算是严厉了。不像孟二奶奶，就知道宠淳哥儿。好在淳哥儿本性好，应该不会长歪。 “你把他们教的很好，辛苦你了。”少齐眼神温柔的看着永芳。 永芳微微一笑，然后说道：“相公也辛苦了。相公时常写信回来督促大宝和二宝，这才让他们有紧迫感。如若不然，只怕以大宝调皮的性子，我可管不好。” 少齐突然伸出手，握住永芳的手。永芳的手轻微一颤，然后放松下来，任由少齐握着。 “时辰不早了，也该洗漱。你来帮我。”说罢，不给永芳反对的机会，便拉着永芳往净房去。永芳也没挣扎，顺从的跟着少齐进了净房。 少齐一开始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永芳给他擦背，顺便说说私房话。可是擦着擦着，就擦枪走火了。干脆将永芳抱在怀里，两人一起沉在水里。 永芳啊了一声大叫，“我的衣服都湿了。” “没关系。”少齐含混的说着，闭着眼睛去找永芳的嘴唇。含住那抹嫣红，轻轻的吸允。双手开始剥离永芳的衣服。永芳按着他的手，道：“别。” 少齐却不管不顾，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绚丽风光，差点就控制不住要霸王硬上弓。只见永芳的衣服湿透了，全都贴在身上，因为又是夏天，天气炎热，穿的很少。那衣服一贴身上，内里的风景纤毫毕现。比直接脱光了，还要勾人。 少齐浑身火热，紧紧的抱住永芳，在她身上揉搓，“别拒绝我。我走了这么久，你有没有想我？” 永芳仰着头，艰难的呼吸，对少齐的问题她是避而不答，“轻点。许久不曾来，我怕受不住。” “放心，我有分寸。”一边在永芳的身上四下点火，一边追问永芳，“你可想我？” 永芳死命的摇头，紧咬着嘴唇，不肯回答。 少齐暗叹一声，在永芳耳边轻声道：“我很想你。” 永芳啊的一声，脸色顿时涨红，她无措的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少齐这话，真正的吓住了永芳。他怎么会说出来，他还是他吗，他是少齐吗？他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少齐并不因此放过永芳，咬着永芳的耳朵，又道：“我心悦你。” 永芳浑身颤抖，紧紧的抱住少齐。 “你了，你心可悦我？”少齐死死的追问，他满意的看着永芳的神色变幻，他喜欢这样的永芳。在他怀里绽放，战栗，欢愉，他想了很久，想的心都痛。 “我，我……”永芳死命的摇头，她不是在否定，而是在拒绝少齐的问题。“不要问我好不好，我们只管快乐的活。” “不，你要告诉我。快告诉我。否则我不放过你。”少齐一口咬住永芳的那抹肉红，蹂躏着。他不会放过她的。他一定会逼出她心里头的答案来。 “啊，你，不要这样。” “那你快告诉我。你可想我，你可悦我？”少齐不依不饶。 永芳只觉着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浑身热，张大了嘴，就似那溺水的鱼儿似地。 “快点，不要犹豫，快告诉我你想不想我。”少齐已经开始战斗，但是在战斗**来临前，他一定要得到答案。否则他不会罢休。 永芳受不了了，只能拼命的点头，“想，我一直都在想。” “有多想？” 永芳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很想，非常想。比你想我还要想。” “错，肯定没我想你那么想。你知道吗，我画了你的画像。”咬着永芳的耳垂，笑了笑，又坚决的问道：“你心可悦我？” “悦，我心悦你。”永芳长出一口气，说出来吧，终于说出来了。我心悦你，你可知道。你可知道你让我伤心，让我痛苦，让我仇恨。你却偏要来逼我，迫我，你为何对我温柔的同时，又如此残忍的对待我。为何在给我希望的同时，又无情的破灭我的梦想。你可知若是可以，情愿不悦你，情愿只做夫妻，相敬如宾，不要多余的感情。悦又如何，不悦又如何。你得意了，你满足了，你可知道我的心里究竟有多难过。你可曾在乎过，你可曾珍惜过。 “真好，真好。”少齐紧紧的抱住永芳，似是要将她揉进血肉里面。“永芳，我心里很满足，你呢？你是不是和我一样？” “是的，一样，我和你一样。”永芳仰着头，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这辈子她要为这男人落多少眼泪，要为这男人伤心多少次？ “永芳你真好。这次回来了，我就不走了。以后我们天天在一起，一起教养大宝和二宝。” 永芳很像问他，你的烨哥儿了，你不管了吗？可是此时的气氛这么好，人这么好，感情这么好，心情这么好，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为什么要破坏这难得的一刻。于是永芳咽下那不合时宜的话，回手抱住少齐的脖子，又在少齐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要我，狠狠的要我。要我到起不来床为止。” 少齐眼睛大亮，鼻血冲顶，浑身激情澎湃，道：“遵命。” 荷香院卧房缠绵正酣，荷香院后面的小跨院内，平姨娘正在唉声叹气。丫头伺候着平姨娘梳洗，小心的道：“姨娘何必叹气了。大少爷不过是迫于规矩才如此。过个两日，大少爷想起烨哥儿，定会来看望烨哥儿的。到时候姨娘留下大少爷，岂不是很好。” “你知道什么。”平姨娘满脸不悦。丫头眼皮子浅，看事情看不明白。她心里有成算，却将少齐的心思看的分明。虽然少齐和永芳给了她体面，允许她生下烨哥儿，那不过是看在她这几年老实本分的份上。少齐对她的态度淡淡的，以往在任上的时候，一个月也不过两三次而已，每次匆匆完事。何曾像和永芳在一起的样子，总是缠绵一夜。 有了哥儿，少齐对他倒是好的没话说，但是那也仅仅只是看在孩子的面上。等生了烨哥儿后，少齐也是高兴的，可是她看的分明，那种高兴和大宝出生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大宝的到来，是少齐真心期盼的。而烨哥儿的到来，似乎只是完成了一个任务，仅仅只是给她一个体面罢了。自从有了烨哥儿，少齐虽然每日都会来看望她和哥儿，但是却从来不曾留夜，也极少上她的床。如今回到京城，永芳就守在身边。只怕她将来更是没机会到少齐跟前献魅。 平姨娘暗叹一声，要是不回京城一直在外面就好了。而且让她心里更不自在的是，她清楚的认识到，若是她想借着有了烨哥儿的由头生出什么是非来的话，给了她的体面自然也能收回去。到时候只怕她一辈子都见不到烨哥儿。她自认为对少齐了解，这样的事情少齐绝对做的出来。庶出就是庶出，就是比不上嫡出的大宝和二宝。平姨娘心里头不痛快，为烨哥儿不值。 “姨娘别叹气了。有了烨哥儿，姨娘也没什么可愁的。好好养大烨哥儿，若是哥儿有出息，将来姨娘岂不是一辈子都有靠了。”丫头笑着说道。 平姨娘笑了笑，“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是啊，有了烨哥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了。大少爷宠爱大少奶奶，眼里就只有大少奶奶，又不是今日才有的事情。要不是跟着大少爷出京城两三年，她如今也没有这样的体面。罢了，总归烨哥儿是大少爷的儿子，大少爷总不能不管。 另外一个小跨院内，沈姨娘正在和露姐儿说话。“大姐儿，明日一早你去给大少爷还有大少奶奶请安的时候，记得将这些针线活都带上。多说几句好听的话，亲手将这些针线活送上，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定然会高兴的。” 露姐儿埋着头，扯着一根线。死命的扯，死命的扯，就像是跟那线有仇似地。 沈姨娘看了很是不满，“大姐儿，你这是在干什么。行了行了，这些事情我来做，你先去歇息吧。” “我不累。”露姐儿扭过头，很不高兴。 沈姨娘叹气，“你这是怎么了。大少爷没回来的时候，你天天想。如今回来了，你反而不高兴了。你和我说说，究竟怎么了。” 露姐儿低着头，不吭声。沈姨娘很失望。养了这么几年，露姐儿始终和她不亲。露姐儿这丫头的心不知是什么做的，就是一块石头也捂热了，可她倒是好，态度永远是那样子，硬邦邦的，一点都不柔软。 “大姐儿，你可有什么心事？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给你想点办法。” “姨娘能让爹爹也喜欢我吗？像喜欢大宝和二宝那样喜欢我吗？”露姐儿猛的转过头来，又急又慌的问道。 沈姨娘被吓了一跳，“大姐儿你刚才说什么？” “我想让爹爹喜欢我，像喜欢大宝二宝那样喜欢我。表扬我，夸奖我。”若是能抱抱我，那就别无所求了。 “这，这……”沈姨娘很为难，心道这怎么可能。你是姑娘，又是庶出，你亲娘汪姨娘还干出那样的事情来。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没有苛待你，将你当正经大小姐的对待，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想着跟大宝和二宝比。怎么比得了。大宝和二宝又不认生，在大少爷跟前也能侃侃而谈，说话声音又清脆又明快。换做是她，她也喜欢大宝和二宝。那么可爱的，嘴巴又甜的孩子，谁不喜欢。再看看露姐儿，连话都说不好，在大少爷面前总是胆小怯弱的样子，好似大少爷会吃人似地，换了谁谁也不喜欢。 只是这话不能明着说，沈姨娘考虑了一下，换了种方式对露姐儿说道：“大姐儿，你想让大少爷像对大宝和二宝那样对你，是不是？” 露姐儿重重的点头，她就是这么想的。 “可是大姐儿，你有没有想过大少爷为何那么喜欢大宝和二宝。虽然大宝和二宝是嫡出了，难道就没别的缘故吗？你看大宝在大少爷跟前，说话大声，又清晰又明了，大少爷问什么话，大宝都能答上来。还有你看今日二宝的表现，虽然是第一次见大少爷，可是二宝丝毫没有认生，不仅不认生，嘴巴还甜，换了旁人看到大宝和二宝也会喜欢的。” 露姐儿一脸难过，难道她就没机会了吗？她怎么可能比的上大宝和二宝。露姐儿满心愁苦，庶出的姑娘就该如此吗？ 沈姨娘又道：“大姐儿，我不是让你像大宝和二宝那样，那么乖巧讨人喜欢。毕竟人的性子不同，有的事情学不来的。但是你若是见到大少奶奶和大少爷后，能够说话的声音大一点，每次都能大着胆子主动开口说话。我想大少爷也会喜欢你的。” 露姐儿涨红了脸，“姨娘说的是真的吗？” 沈姨娘点头，“当然是真的。大姐儿你就是胆子太小了，不敢开口说话。有时候我都为你着急。大少爷的性子最是痛快，见不得这样的。你将来把这毛病改了，你是大少爷的闺女，大少爷肯定喜欢你。” 露姐儿偏着小脑袋想了会，坚定的点头，“多谢姨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我会改好的。” 但愿真的能改好吧。沈姨娘深深的叹息，她对露姐儿的性子，其实也不太喜欢。太过沉闷，偏偏又极为有想法。可是有想法，却又不肯对人说。当旁人帮助她坐了决定后，她又脾气。既然不满意旁人做的，那为何一开始不开口说清楚？旁人问的时候，也不肯说话。只等到最后来脾气。沈姨娘又想以前露姐儿还小的时候，虽然性子也闷，可是却不会这么别扭，让人不喜。好像自从汪姨娘不在了，露姐儿的性子渐渐就变了。话也越来越少。偏偏大少奶奶忙着大宝和二宝的事情，又没空来管露姐儿。要不是看在露姐儿和她休戚相关的份上，沈姨娘真心不想管这样的露姐儿。太难伺候了。 露姐儿心里头有了想法，就在脑子里各种排练，各种想象。无非就是想象着有一天少齐也会像对大宝和二宝那样对待她。连做梦都笑出声来。 第236章 惩治少峰 一夜缠绵，第二日永芳果然没能下床。腰不是腰，腿不是腿，这觉着浑身都不是自己的。少齐很满足，却又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抚摸着永芳的背脊，笑道：“今晚再来。” 永芳大叫，“让我死了吧。”她受不了了，这个男人一点都不知道节制的。她痛苦啊！明明是很快乐的事情，为何要搞成这个样子，就跟车祸现场似地，半身瘫痪。 大宝和二宝一大早就醒来了，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咚咚咚的跑到卧房来，“娘亲，爹爹，我们来了。” 永芳大囧，她还没穿衣服了。“快，快去拦着，别让大宝和二宝进来。” “怕什么。”少齐坏笑。 永芳暗恨，要是她腿能动的话，她一定狠狠的将少齐踹翻。没有腿，还有手。永芳狠狠的在少齐腰眼掐了把，“还不快点。” 结果没用少齐出面，常嬷嬷就率先在卧房门口将大宝和二宝拦住了。 常嬷嬷对两个小家伙说：“别进去，你娘亲和爹爹昨儿晚上睡得晚，这会还没醒来了。” 大宝跟个好奇宝宝似地，问道：“嬷嬷，往日娘亲这个时辰都已经起了好一会了，为何今日就起不来了？难道是爹爹欺负了娘亲吗？” 少齐大囧，永芳闷头笑。 常嬷嬷又道：“不是的。你娘亲和爹爹好久没见了，因此这才晚了。” “可是我和二宝也很久没见爹爹了，那我们为什么都起来了。” 少齐和永芳一起闷笑，想要听听常嬷嬷怎么回答。 常嬷嬷囧的很，这两个小家伙怎么就这么多为什么了。常嬷嬷面色为难，不过还是很认真的对大宝和二宝道：“这个，你娘亲和爹地许久没见，有许多事情要说。说的太晚了，所以这才起迟了。” 大宝偏着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二宝没吭声，但是明显也不相信。大宝就说：“那可是以前娘i去年也有很晚睡的时候，可是那时候都很早就起来了。娘亲也没觉着累。” 二宝点头，对大宝道：“肯定是爹地欺负娘亲，娘亲受伤了，所以起不来。” 哈哈……永芳闷头大笑。少齐眉眼跳啊跳。连永芳带被子一起抱着，咬着永芳的耳朵问：“你平日里都怎么教他们的？” 永芳举起双手，表明自己十分无辜。“我从来没教过他们这些，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这么想的。”永芳说真的，她是无辜的，她真的从来没说过哪怕半个字有关于少齐的坏话。 哼，少齐继续听大宝和二宝还有什么话说。 大宝故作老成的点头，“二宝你说的对，肯定是娘亲受伤了。不行，我和二宝要进去拯救娘亲，我帮着娘亲在爹爹跟前求情，让爹爹不要欺负娘亲。” 永芳再次闷头大笑，大宝二宝你们好样的。 常嬷嬷急忙伸手去拦，“哎呦，我的小祖宗，你们别添乱了行不行。你娘亲和爹爹都还没起了。你们先到外面去吧。” “嬷嬷要我们不进去也行，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娘亲和爹爹起晚了？娘亲从来不这样的，娘亲经常和我们说，要从小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习惯早睡早起，这样身体才好。而且娘亲还说，人一旦形成了习惯，以后忘都忘不了。比如起床，即便真的很累，到了平常起床的时间，自己就会醒的。就好比二宝，他每次都是卯时三刻就醒了。娘亲每日卯时二刻就醒了。嬷嬷，这都快到辰时了，为何娘亲还没醒来？肯定有问题。” 二宝点头，表明他的想法和大宝一样。 常嬷嬷大囧，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寻根究底的孩子了，还这么小。“大宝二宝，你娘亲和爹爹真的没起。你别捣乱了好吧。赶紧出去。” “嬷嬷不和我说明白，我今日就不出去。”大宝的倔脾气犯了。二宝握着小拳头，挥舞了一下，态度一样坚决。 终于屋里传来的声音，解救了着急上火的常嬷嬷。就听到永芳在屋里叫道：“大宝二宝进来吧，娘亲已经起了。” 永芳已经穿好了衣服，少齐则只穿了件中衣。歪躺在床上。 永芳坐在床上和大宝二宝说话（是真的起不来），“大宝二宝，今日娘亲有许多事情要和你爹爹说，你们先去自己用餐，大宝用完了饭就去先生那里读书。二宝你先自己玩一会，晚点娘亲再来陪你。” 大宝和二宝都很好奇的看着永芳，那眼神就跟探照灯似地，永芳大囧。心想这么小的孩子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 结果大宝直接问了，“娘亲，爹爹昨儿晚上是不是欺负你了？” 永芳真是尴尬死了，“没有，别瞎说。” “那娘亲为何你的嘴唇好像肿了，脖子上还有好大的印子。肯定是爹爹欺负你了。”说完，大宝和二宝都控诉的看着少齐。 少齐被孩子们这么一看，坐不住了，急忙坐直了身体，貌似很严肃的对大宝和二宝说道：“胡说。都给我出去。” “爹爹欺负娘亲，不对。要打手板。”一直没吭声的二宝突然说话了。永芳感动的要死，二宝好样的。你爹爹这样的大流氓就该打手板。打手板还不够，最好再打一顿板子。 大宝神色猛的一变，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拉着二宝往外走，“爹爹，我们错了，我们这就出去。” 永芳和少齐疑惑，这两个孩子怎么就走了了？这准备的措辞还没用上了。 就听到两个小家伙在门外说话，二宝问：“干嘛拉出去，还没为娘亲讨公道。” 大宝跺脚，道：“爹爹没有欺负娘亲，爹爹是在和娘亲打架了。” “打架？”二宝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大宝故作高深的说道：“就是生娃娃，娘亲和爹爹在做生娃娃的事情。我们赶紧走。” 二宝又道：“打架就是为了生娃娃吗？”声音渐渐远去，不知这两个小家伙还会说出什么要命的话来。 屋外常嬷嬷傻眼。屋内少齐狠狠的盯着永芳，永芳同样傻眼。永芳摆着手，“跟我没关系。” “嗯，跟你没关系？大宝和二宝那么小，没人教怎么会知道这些？” 永芳傻傻的样子，“我真没教过，一个字都没说过。”她还疑惑了，大宝这才几岁啊，怎么什么都知道。想当初她和大宝一样大的时候，那时候是真的蠢啊！从爸妈的屋里翻出安全套来，直接当气球来吹，还拿到外面去吹。后来长大了，想起这乌龙，永芳真的是无地自容啊！再来和大宝比比，永芳就觉着自己这智商不够用了，莫非大宝是天才？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少齐冷哼一声，很是不满。看来这府中的确是藏污纳垢，是该好生清理一番了。 为了给孩子一个纯洁的生活坏境，为了整肃安王府的风气，为了敲打那些不老实的人。少齐趁着回京休假的机会，着实雷厉风行，狠狠的打杀了几个刁奴，又卖了几家下人，还放出去几家体面的下人。免得王府的家生子越来越多，没事就聚在一起道人是非，或是背着主子在外面干些损害主人家名声的事情。这些事情永芳以前就想做的，只是不少老仆都是自小伺候安王的人，永芳这个儿媳妇不好出面处置。免得被人说成苛刻。如今少齐出手，自然少了顾及，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一点都不手软的。 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就是少峰后院的那些女人，莺莺燕燕的，有来路正派的，也有野路子进来的，但是无疑所有人都冲着王府的富贵来的。要说谁是因为爱慕少峰从而进府给少峰做妾，永芳是不相信的。这些人里面本性有好有坏，但是所谓近墨者黑，即便刚进府的时候本性是好的，但是长期耳濡目染下来，不少人的性子都变了。即便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免不了闲话家常，搬弄是非，嘴碎讨厌。 永芳对这些女人从来就是瞧不惯的，孟二奶奶被少峰气得狠了，也没精力和心思去管少峰的这些女人。反正只要不闹出事情来，孟二奶奶就当她们不存在。不过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人就会想法，就会生事。有好几次永芳都差点没人忍住，要落这些人。要不是因为永芳的身份不合适，连孟二奶奶这个正经主母都没过问，永芳也不好越俎代庖。 如今少齐要收拾这些女人，永芳就担心起来。收拾仆人，少齐是世子，安王就是生气也无话可说。可是收拾兄弟房里的女人，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一个不合适，就会传出去一些难听的话来。 永芳就曾为这事和少齐说起过，少齐板着脸，只说没关系，他有分寸。 永芳却不太赞同，“相公想要整肃王府，我心里自是清楚。可是那些人毕竟是二弟的女人，无论如何也该由二弟来做这件事情。实在不行，让二弟妹来做也是可以的。相公何必亲自出面，未免坏了名声。” 少齐面色很严肃，摆摆手，坚定的道：“此事我已经决定，不用再劝。放心，我有分寸，自然不会乱来。” 于是少齐选了一个日子，将少峰拘在府中，然后当着少峰的面，让人将少峰后院的女人全都拉倒正堂来。少峰一开始还不知道少齐要做什么，等他的那些女人一一来了，少峰多少明白过来。看看少齐最近收拾府中老仆，便也知道少齐这会是磨好了刀子，要对他的人动手了。 少峰当即就不客气的对少齐道：“大哥这是要做什么？这些都是我的人，又是女眷，大哥整日里规矩来规矩去的，怎么这会就不知道规矩，不知道避嫌了。” 少齐冷冷的看了眼少峰，“你在这里，有何需要避嫌的。” “我说不过大哥。大哥直说吧，想要做什么，莫非是打算对弟弟的人动刀子？”少峰和少齐直接对上，有那些不了解内情的，都有点傻眼，外加忐忑不安。什么动刀子，怎么就听不懂了。 少齐表情冷漠，语气森然，“动刀子？对你，我何需动刀子。” 啪！少峰狠狠的拍着桌子大骂，“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我看二弟是你别太过分了。你当这王府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堂堂安王府，不是窑子，不是戏园子。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府里塞，你眼里可有父王，可有我这个大哥？这王府还轮不到你胡来。既然二弟不半点成算，今日就让哥哥的帮你料理一下家事，免得被人说咱们安王府一点规矩都没有。” 少峰气 得脸色通红，“少说废话。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然后对众多女人说：“走，都跟我回去。” “谁敢走？”少齐目光森冷的扫视众人，被他目光盯上的人，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谁敢不经过本世子的允许擅自走出这扇大门的，就直接打断了腿赶出去。” 没人怀疑少齐这话的真实性，也因此没人敢动。少峰见自己的女人都不听他的，全都被少齐一番话给吓住了，气得半死。“好好，大哥好本事，竟然管到我的头上来了。大哥既然这么能干，怎么不去管管父王的后院。我这也是跟着父王学的。有样学样。” “放肆！你不知悔改，竟然还敢编排父王，简直就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父王身子骨不好，身边需要可心的人侍候。找来的人也都是家生子。而你了，你看看你，都找了些什么人。这个叫陈姨娘的，下九流出身，父兄都是戏子，你也敢往家里带。你大嫂顾忌着你的面子，没有全都收拾了，你不感激，反倒是变本加厉。今儿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管家理事。”少齐语气森然，浑身煞气，吓得屋中的女人个个哆嗦。尤其是那被点名的陈姨娘，跟是面无人色，差一点就支撑不住倒下去。 少齐不再和少峰废话，直接叫道：“刘顺，带人进来。二少爷不尊兄长，按照家规，打二十板子。狠狠给我打，打痛了他，才知道好歹。” “宋少齐你敢！”少峰跳脚，当真以为他好欺负吗。 少齐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眼神凌厉，语气冷漠，“我打你天经地义。你若是再敢多一个字的废话，那么就加一板子。多说一句话，就加五板子。你若是觉着我不敢真打你，那你就尽管说。刘顺，还愣着干什么。李万三，还不赶紧做事。” 侍卫，条凳，板子，一样样全都在屋里摆好。少峰被捂住了嘴巴，直接压倒条凳上趴着。李万三指挥手下的侍卫干脆利落的打了起来。这些人打板子可是和王府的奴仆打板子不同。这些人本来常年操练，手上力气大。事先又得了少齐的吩咐，因此打起来格外卖力，当然打的也极有分寸，绝对不会让少峰一命呜呼的。 少峰一开始还挣扎，结果挨了三板子后，便不动了。只是嘴里还呜呜的乱叫。因为被堵住嘴巴，他也说不出话来，也没人关心他会说些什么。 十几个女人看到这一幕，胆小的直接昏了过去。胆大的也是闭着眼睛，不忍去看。有那心思活泛的人，已经在开始想退路了。很显然世子爷不待见二少爷，连带着也不待见她们这些出身不好的人来。觉着她们这些人带坏了府中的风气。要想退路，可是那退路又岂是那么好想的。而且看世子爷的样子，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打完了少峰，李万三就示意将人丢在一旁，暂时可以不用管。少峰虽然没受过苦，但是毕竟从小营养好，身子骨结实，加上行刑的人很有分寸。少峰外表看着很凄惨，其实没有伤到筋骨，养个十天半个月，差不多就能下床走动了。 少峰趴在地上，跟个死狗似地，哼哼唧唧，神志不清，纵然有满腹的狠话要说，此时也是一句都说不出口。 收拾了少峰，接下来少齐的手段就干脆利落多了。照着名册念名字，念到一个就站出来。无论是与非，想让婆子打三下板子，或是直接赶出府，或是直接找来人牙子卖。有那特别喜欢闹事的，少齐之前也打听清楚了，二话不说就是五板子，然后十个嘴巴，将一张脸抽的肿起来，完全见不得人。接着又让人牙子来将人领走，卖到远远的地方去。有那娘妾，直接写下切结书，将人带物全都扔出王府大门，任其自生自灭。 有人不忿，有人想要说好话，或是叫屈为自己争取机会，但是少齐一概不听。少齐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情，这些女人他早就打听清楚了，没一个是冤枉的，都是不安分的东西，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因此少齐动起手来丝毫不手软。不过其中有两个已经为少峰生儿育女，这两个人也是不安分的，整日里惹是生非，一张嘴最是惹祸。少齐本想着一并打了，不过临到头还是犹豫了一下，让人去问孟二奶奶的意思。 孟二奶奶神色一脸轻松的坐在屋里，云嬷嬷在她耳边说道：“二奶奶，要不要去找世子说道说道？二少爷好歹也是淳哥儿的爹，就这么被世子给落了，这也是在落二奶奶的面子。” “嬷嬷糊涂了。他是淳哥儿的爹不假，可是这几年我们娘两过的什么日子，难道嬷嬷不知道吗？这一切都是淳哥儿他爹惹来的。平日里他对我可有好声好气过，哪日不是想着从我这里拿钱去养女人？这日子我都过够了。如今世子出面收拾他，我心里头只有感激。嬷嬷不用再劝，我是不会去求情的。”孟二奶奶心里头巴不得少齐狠狠的收拾少峰，也为她出出气，同时也能杀杀少峰的气焰。 云嬷嬷还要再劝，此时小丫头急急忙忙的进来，说是世子爷正在落二少爷，要打二少爷二十大板。这会已经开始打了。 云嬷嬷慌了，“二奶奶，这可怎么办？要不二奶奶赶紧过去。” “过去做什么？没事惹人厌烦。打，就该狠狠的打一顿。”孟二奶奶咬牙切齿的说道。 “二奶奶糊涂啊，二少爷被打坏了，二奶奶又有什么好处。那好歹也是淳哥儿的爹。”云嬷嬷苦口婆心的劝道。 孟二奶奶态度坚决，丝毫不听劝，“嬷嬷不用再说了，总之我不会出面。大哥是有分寸的人，放心，最多让相公受点皮肉之苦，不会要了他的命的。” 云嬷嬷无法，劝不动孟二奶奶，只好派丫头出去及时打探消息回来。 很快又有丫头进来禀报，说是世子爷正在收拾那些个女人。无论是谁，都要先打三板子，然后赶出王府，或者直接卖。 云嬷嬷当即连声喊道阿弥陀佛，满天神佛的感谢。 孟二奶奶心里头别提多痛快了，笑道：“好，好，太好了。我就知道大哥做事有分寸，没可能收拾了相公，却放着那些女人不过问。哈哈，这下子好了，咱们这院子也能清静不少。嬷嬷，这会你不会再劝我去帮着相公说话了吧。” “奴婢又不糊涂，自然也是知道好歹的。世子爷这是在借机整顿内务了，也是在敲打二少爷。希望这次过后，二少爷能够有所长进。” 孟二奶奶大笑，“嬷嬷说的不错。我不指望相公能够长进，只盼望这次过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给打了出去。咱们院子能够安静下来，也不用担心淳哥儿被哪个黑心肝的人给害了。”说着话的同时，孟二奶奶竟然抹起了眼泪，想到这两三年来过的日子，孟二奶奶就觉着苦不堪言。看着相公一个接着一个的收女人，她却无能为力。稍微有所不满，少峰动则斥骂，甚至有时候还朝她动手。以前娘家人在京城，她还可以去找娘家人帮着出头。如今父亲外放，娘家人都跟着去了外地，她受了委屈，连个哭诉的地方都没有。她一直告诉自己忍耐，继续忍耐，总有翻身的时候。只要淳哥儿好好的，她就能忍下去。 如今好歹世子爷管事，一番手段下来，这府中的风气定然能焕然一新。就是那些黑心肝的女人也一个都不会落好。至于少峰，孟二奶奶巴不得他从此以后不良于行，一辈子在床上躺着。反正她对少峰这个男人失望透顶，再也不会傻傻的去指望这个男人洗心革面。 云嬷嬷也跟着抹眼泪，“二奶奶受苦了。奴婢没用，不能帮着二奶奶，奴婢真是没脸见太太啊！”云嬷嬷口中太太，指的是孟二奶奶的亲娘，孟家的当家太太。当初孟太太将她放在孟二奶奶身边，就是指望着她能提醒孟二奶奶，有事情的时候帮着孟二奶奶出谋划策。代替孟太太好生照顾孟二奶奶。可是想到孟二奶奶这几年过的日子，云嬷嬷是满心愧疚。 “嬷嬷别哭了，这都是命。如今大哥在附上，我听说大哥以后都不会离京，想来有大哥看着，相公不敢再胡来。”孟二奶奶安慰云嬷嬷，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云嬷嬷点头，“二奶奶说的没错。是这个理。” 很快又有小丫头进来禀报消息，说是世子爷问孟二奶奶，那两个有生养的姨娘，要怎么处置？是留下来，还是照旧卖。 孟二奶奶咬牙切齿，那两个姨娘，她死都不会忘记。仗着为少峰生了儿子，便不把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她早就想找机会收拾这两个女人了。如今机会上门，她又怎么会错过。云嬷嬷一看孟二奶奶的神色，便知道她心里头的打算。赶紧出身劝解：“二奶奶三思。这两个女人不足为虑，若是就此打了，奴婢担心二少爷那里不好交差。毕竟二少爷对这两个女人不比对其他人。” “那又如何？嬷嬷不用劝我，此次我是下定了主意，定不会让那两人好过。”孟二奶奶咬牙切齿，恨不得亲自去狠狠的抽打那两个不要脸的女人。 “二奶奶三思啊！万一二少爷怪罪二奶奶，那该如何是好？”云嬷嬷着急惊慌，生怕孟二奶奶糊涂行事。 孟二奶奶冷哼一声，不满，道：“嬷嬷说这些做什么？难道嬷嬷以为我将那两个女人留下来，相公就会念着我的好吗？根本就不会，说不定他还会将今日受得气作在我的身上。既然如此，我干嘛不做的彻底一点。反正都是要受气的，还不如先让自己痛快一点。” 云嬷嬷还想再劝，孟二奶奶抬手制止，“嬷嬷不用再说。我心已决，绝不容改。”说完这话后，就吩咐小丫头去传话，就说照着规矩将那两个女人全都卖了。卖的远远的，永远别想在京城出现。 小丫头得了主意，急忙去传话。云嬷嬷见小丫头转眼间就去远了，只能无可奈何。收起别的心思，开始为孟二奶奶考虑，等二少爷怪罪下来的时候，该如何应对。 少峰得了孟二奶奶的话，下起手来自然没有了顾虑。照旧这两个女人被打了五板子，又被打了脸，然后让人牙子领走，远远的卖，别出现在京城地界。人牙子经常来往于京城权贵家中，像是今日这样大批卖府中女人的事情也是少见。不过秉着只听不问的原则，人牙子多的一句话都没有。只是满口保证按照吩咐，将这些女人都远远的卖走。 少峰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屋子的女人全都被卖光了。少峰见了，顿时气急攻心，一口血喷出。指着少齐，满嘴鲜血，嘴唇抖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那情形让不知内情的人见了，只怕就要以为少齐苛待兄弟，残暴无道。 少齐冷冷的瞥了眼少峰，道：“王府不容许有不规矩的人。也不容许有下三滥的人，更不容许有下九流的人。王府不是酒楼，不是什么女人都能进府。你以后仔细点了，若是再犯，定不饶你。这次二十大板，下次就是三十大板。你可要记清楚了。”见少峰无话可说（那是说不出话来），少齐就吩咐刘顺派人将少峰抬下去，请太医来诊治。 孟二奶奶得了消息，先是一个人关在房里哭了一场，接着又哈哈大笑。云嬷嬷在门外听到动静，担心不已。二奶奶又哭又笑的，只怕伤身子。于是敲门催促。 孟二奶奶开门，神色已经恢复平常，道：“走，咱们去看二少爷。他好歹是淳哥儿的父亲，他可以不仁，我却不能不义，总归我会安排人好生照看她的。” 云嬷嬷担心不已，“二奶奶？”总觉着二少奶奶有点不正常。 但是孟二奶奶却觉着此时的她再正常不过，少峰挨打，女人们都被卖，谁都没有比他更痛快。她此刻就要去看望少峰，在他面前扮一回贤良的妻子。但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是想去看笑话，看少峰的笑话，看剩下的那几个女人的笑话。哈哈，这一回才是真正的痛快。 松鹤堂内，安王爷越的显得苍老，躺在床榻上，月姨娘则陪在身边给安王爷按摩头部。安王爷闭目养神，瞧着神情很是愉悦。月姨娘比之当年也越的显得柔媚，好似能够掐出水来似地。眼波流转之间，媚态横生。却见她微微蹙眉，似乎有着满腹心事。 李全悄声走进来，走到安王爷跟前这才站定，小声道：“王爷，世子那里……” 安王猛的睁开眼睛，眼睛清明，挥挥手。月姨娘当即笑道：“王爷歇了这么一会，想来是饿了。婢妾这就去厨房看看。”月姨娘下了床榻，冲李全瞄了眼，然后轻步移出。 等屋内闲杂人等都出去后，安王爷才慢悠悠的问道：“如何了？老大可是又惹出事情来了？” 李全心思不定，不过还是说道：“王爷，世子将二少爷打了二十板子，还将二少爷院子里的女人都卖了出去。只留了几个前几年王妃挑选的女人。” 安王爷眼中闪过怒色，大声呵斥道：“这个逆子，他这是要……咳……咳……”安王话还没说话，就控制不住的猛烈咳嗽起来。 李全急忙给安王拍背，“王爷可要紧？奴婢这就去拿药。” 安王说吧出话来，只是拼命的伸手摇摆，示意李全不要去拿。好容易止住了咳嗽，安王爷精神萎靡，比之前似乎又老了两三岁一般。喝了一杯水，安王爷这才开口说话，“这个逆子……” 李全立即跪在地上，急忙劝解：“王爷息怒。王爷你如今要紧的是要保重身子骨，世子爷做事向来有分寸。他这么做，也是因为府中实在是不成样子。二奶奶管不了二少爷，大少奶奶不好出面管，王爷也不耐烦那些俗事，唯有世子爷能管，也有这个本事管。虽然世子爷手段暴烈了一下，但是好歹世子爷他也是好心。他也是希望府中清静一点。毕竟二少爷那院子里实在是不成样子。以前大少奶奶就说过，再这么下去，孩子都要被带坏了。” 安王爷很是疲惫，却依旧死死的盯着李全，“你倒是会说话。老大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这么为他说话？” “王爷明鉴，奴婢这辈子生死皆在王爷的一念之间。王爷要奴婢死，奴婢绝无二话。奴婢之所以如此说，也是为王爷考虑。有世子爷整顿王府，王爷也能安心养身子。王爷如今最要紧的是将身子养好。别的大可不比理会。” “哼！”显然安王对李全起了不满的心思，总是怀疑李全被少齐给收买了，否则为何这么卖力的为少齐说话。只是安王身心疲惫，没有精力去纠缠这些事情。再说李全有句话说的对，李全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也因此安王暂时不打算深究。“罢了，既然老大已经做了，只怕他也是不会听我这个老子的话。你去给老大传一句话，就说本王还没死，这王府依旧是本王的。少峰是本王的儿子，容不得少齐这个不孝子乱来。他要是再敢胡来，我定要去宫里面告上一状。本王就不信，父皇会一直偏袒少齐这个忤逆子。” 李全想要劝解，安王却摆手制止李全说话。“你不准再为那个逆子说话。快去，就这么传话。一个字也不准错。” “奴婢遵命。”李全无可奈何的下去。 出了屋外，走在回廊上，不出意外的遇到了月姨娘。月姨娘笑眯眯的，“李公公这就和王爷说完话了。王爷这会可歇息了？” “见过月姨娘。”李全心里头憋闷。以前这个小月姨娘在她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如今这两年下来，这位小月姨娘越的得到王爷的信任和看重。连带着李全也要小心的奉承。 月姨娘巧笑嫣然，“李公公客气了。哎，咱们王爷总是操不完的心。他那身子骨，太医说了要好生静养。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也一直劝说王爷不要操心外面的事情。可是王爷总是不听。李公公你是王爷身边的老人了，你的话王爷定会听的。要不你多劝劝王爷。” 李全凝然，道：“月姨娘折杀奴婢了。王爷如今最是听姨娘的话，姨娘若是有心，当该好生伺候王爷才是。”要不是你这个女人掏空了王爷的身子骨，王爷又怎么会如此。说来说去，这个月姨娘才是罪魁祸首，真正的红颜祸水。 月姨娘拿着手绢擦了下眼角，“李公公，咱们别客气来客气去了，咱们都是为了王爷着想，总归要王爷将身子骨养好才是。不过李公公，王爷如今这样子，我心里很是担心。万一……瞧我，尽说些丧气话。总归咱们要多思多想，也该多想想将来。不过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王爷的身子骨定会好起来的。” 李全皱眉，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他什么吗？她想要做什么？等李全想要问清楚的时候，月姨娘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一个背影给李全看。 李全暗自跺脚，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心思不简单。只怕是担心王爷身子骨撑不了几年，要提早为将来打算了。哼，王爷如今这样，月姨娘想要怀孕生子是没指望的。唯独能够指望的，只怕是……李全心中越想越是对这女人不满。亏得王爷对她那么好，一点不感激王爷，竟然还算计起来王爷的身后事。 半下午的时候，永芳正在给二宝讲故事，大宝则是在隔壁屋里描红。永芳正在给二宝讲嫡子与后妈的故事。思路来源于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永芳还记得以前读这个故事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最大的感触就是千万别相信后妈。这个故事充分的诠释了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有了后妈的孩子最可怜。等年龄大了，又有了新的感受，只觉着白雪公主真是又蠢又小白啊！一点自保意识都无，真是又傻又天真。即便真的遇到了白马王子，和白马王子结婚，就她那点智商，只怕婚后生活也是一塌糊涂。小三小四们就该把她欺负到死了。 永芳将这个故事改良了，以适应当前的社会习俗。白雪公主变成了一个不通人情，不知世道艰难的小白嫡出少爷。嫡亲母亲早死，父亲娶了后妈。如此这般大杂烩。但是永芳也没一味的诋毁后妈，毕竟永芳自个对露姐儿来说就是后妈。只是想告诉二宝还有里屋侧着耳朵听的大宝一个道理，人要努力上进，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别一天到晚只知道死读书，却对经济仕途一窍不通。万一哪天被人拐卖了，聪明的就该知道留下信号，好让救援的人找来。总归就是通过这个故事，告诉大宝和二宝人不能光读。要学会人情世故，要懂世间百态。如此才不会被人蒙骗，在危险的时候方有能力自保。 二宝攥着永芳的衣袖，“娘亲，后娘都很坏吗？” 永芳在二宝头上戳了下，这小子想要说什么，永芳心里门清。“不一定。但是后娘的心总是偏的。没自己的孩子倒是没关系，有了自己的孩子心里面惦记的自然是自己的孩子。有女儿，则是想为女儿多置办点嫁妆。有儿子，就想让儿子继承家业。” “那娘亲呢？那娘亲对大姐姐也是偏心的吗？”二宝傻乎乎的问道。 在里屋的大宝突然跑出来大声骂道：“二宝，你胡说什么。娘亲对你不好吗，你怎么能这样说娘亲。” 二宝低着头，一脸愧疚却又不太服气。 永芳笑了起来，道：“大宝不要紧。二宝这么问，我心里头很高兴。二宝没有因为我是娘亲，而一味的顺从，心里有疑问，知道问出来，总比在心里头闷着要强。”永芳摸着大宝的头，又转而摸着二宝的头，“对露姐儿，娘亲刚进王府的时候，其实挺心疼她的。她那时候小小的，胆子也很小，她姨娘拘着她，使得她的性子越的怯弱。因此见了她，难免要关心一下，即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真心。后来露姐儿慢慢好起来，而娘亲也有了大宝，心思更多的用在了大宝身上，对她自然也就关心的少了。不过娘亲自然不会让人欺负她。她是咱们王府的大姐儿，自然不是旁人能随便折辱的。后来又有了二宝，露姐儿那里也有了沈姨娘照看。沈姨娘是个妥当的人，我自然放心。也因此，我也能有更多的精力来照看你们两兄弟。说来说去，虽然娘亲似乎立身很正，但是总归露姐儿因为不是娘亲肚子里出来的，娘亲对她多有看顾不周的地方。这是难免的。” 大宝就道：“我就知道娘亲最好了。像是六祖父府上庆哥儿，他就好可怜。他那后娘对他一点都不好。大姐姐和他比起来，好多了。” 永芳淡笑不语。她没法告诉两个孩子，庆哥儿因为是嫡出，因此和露姐儿不同。后娘们对嫡子的防备总是最多的。算了，这些道理等大宝和二宝长大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少齐突然不声不响的走了进来。永芳先是惊了一跳，接着放下二宝，起身上前，“相公回来了，怎么丫头们也不进来通报一声。” “我让她们别出声的。”少齐目光深邃的看着永芳。永芳瞄了眼，总觉着少齐的眼神有点吓人，很有深意。 永芳心想只怕自己之前和大宝二宝说的话，少齐全都听到了。不过听到了也没关系，她并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永芳道：“大宝，二宝快来拜见你们父亲。” “儿子拜见父亲，给父亲请安。”大宝和二宝规规矩矩的。请安完毕后，二宝就张开了双臂，要抱抱。 少齐顿时露出笑容，将二宝抱起来，高高的抛起。二宝咯咯的笑，兴奋的要死。大宝虽然很懂事，但是心里头依旧羡慕二宝，也高声叫道：“爹爹，我也要，我也要。” “好，都用。” 有大宝和二宝这两个小调皮，少齐的注意力自然就被转移了。永芳趁机走了出去，任由父子三人在屋内玩耍。 等到用过晚饭，安排了大宝和二宝睡觉。永芳和少齐这才有机会安静的说话。 永芳一边收拾，一边问少齐，“听说相公将二弟的那些人都打了出去？二弟没说什么吧？” “放心，他即便有意见，我也不会让他说出来的。”少齐满不在乎的说道。 永芳顿了下，又继续若无其事的说道：“相公一片好心，不过手段稍显急躁了点。如此一来，只怕别人不会感激相公，反而怨恨相公。” “没关系，放心，如今我在京城，没人敢乱来。”少齐自信无比的说道。 永芳笑了起来，“相公说的是。二弟那里自然翻不起风浪来，我看他也是怕了相公。只是父王那里，相公不打算去解释几句？也好让父王安心。” 少齐想起李全给他传的话，心里头腻歪。“父王那里我自有安排，你管好王府还有外面的产业就行。二弟和父王那里的事情，我会出面处理。” “有相公这话，我就放心了。相公没回来之前，二弟闹的很不成样子。虽然我做主打了二弟身边几个女人，但是我可没办法像相公今日这般将二弟身边的女人全部打了。父王也不太管事，让二弟闹的越的不堪。偏偏我又不好管束，二弟妹也没个成算。要是相公再不回来的话，这王府就真要成了那腌臜地方了。幸好相公雷厉风行，如此一来，王府清静不少，孩子们以后也能安心读书学习。不用担心被府中的风气给带坏了。” 少齐上前，轻轻的从背后抱住永芳，在永芳的后脖颈亲了口，“这两年辛苦你了。你放心，以后不会让你为这些事情操心。” “相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王府人多，杂事也多，人心不同，事情总会有的。只要不会再有二弟那样的事情，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永芳握住少齐的手，心道这个男人其实很不错，比很多古代土著都要好。虽然他给了平姨娘体面，但是那也是因为他要保护自己。想起当年被困皇宫数天，若是少齐不妥协的话，只怕自己就永远要被困在皇宫了。永芳暗叹一声，这皇家媳妇就是艰难。连做个‘善妒’的媳妇都不允许。皇帝管的太宽，竟然连孙子的房事也要插手。罢了，看在皇帝老头快要入土的份上，永芳决定不去计较皇帝老头给她带来的麻烦事情。 少齐闭着眼睛，靠在永芳的背上。用自己的脸轻轻的摩挲着。一边小声的对永芳咬耳朵，“你将大宝和二宝教的很好。虽然他们年纪小，但是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就该早早懂事才行。” 永芳笑了笑，“白日我和大宝二宝说话，相公可是听见了？” “嗯，听了几句。” “相公不怪我？”永芳又问。 少齐摇头，“我怎么会怪你。本来给人做后娘就很为难，但是你做的很好，分寸把握的也很好。对露姐儿，你如今这样就可以了。既尽到了做嫡母的责任，也让露姐儿心里头自在。” 永芳暗叹一声，“不管怎么说，我对露姐儿总归是冷淡了一些。可是我没法子。少齐，我也不瞒你，我没法子像对待亲生儿女一般的对待露姐儿。她毕竟不是我生的。我也是……” “不用再说，我都明白。这些年为难你了。”少齐将永芳拦腰抱起来，放在床上。他也跟着躺上去，和永芳并排躺着，一起说话。“你心里的想法，其实我都明白。就像当初我说要给平姨娘体面的时候，其实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 永芳侧过头，道：“这事无需再说。” 少齐在被窝里握住永芳的手，“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 永芳沉默。 “当初你被困在宫中的时候，皇爷爷曾给了我一个选择。” “不要再说。”永芳突然出声制止，“如今说这些做什么？我知道我在外面的名声不好，都说安王府世子妃‘善妒’。皇爷爷他身为皇帝，考虑事情很多，你又是他最为看重的孙子，自然希望你不要被儿女私情绊住。想要你多纳妾，开枝散叶，无非就是希望你懂得上位者之道，绝对不能独宠。就是独宠妻子也不行。我被困宫中，想来你也不好受。你给平姨娘体面，既是为了保护我，也是为了给皇上交代。如今这一劫总算过去，以后我相信会雨过天晴的。”皇帝都快要入土了，想来也管不了多少杂事。 “你，全都知道？”少齐惊疑不定。 永芳点头，“我都明白。即便当初不明白，这两年也想明白了。”看看宫里头的态度，永芳也该想明白了。少齐给平姨娘体面，要说当初永芳真的是要死要活。可是等她真正能够冷静的审视这事的时候，将前后联系起来，永芳就知道这里面有名堂。而根源则是在皇宫。如今再看少齐对平姨娘和烨哥儿的态度，永芳越肯定自己的猜测。虽然少齐瞒着她，让她痛苦无比。但是如今一切想明白，永芳又感激少齐。这个男人果真是个重承诺有担当的男人。 “当初没和你明说，也是担心你害怕。毕竟有些事情瞒着你也是为你好。”少齐抱紧永芳，心里头安慰。有妻如此，是他的福气。 永芳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为舒服，“我知道。相公是在外面做大事的，外面的事情我也不懂，相公要是觉着我能听的，我该知道的，你便告诉我。若是我真的不该知道的事情，我也不会问。” “让你受委屈了。”少齐心里头激荡，这几年他真的辜负永芳良多。 永芳暗自叹气，很多话不想说，很多事不想问，却并不代表不在乎，不伤心。罢了，这个男人总算还不错，有担当，有责任感，对妻儿也好，永芳告诉自己，别太奢求太多，免得折寿。知足常乐，惜福是福。 第237章 大结局po1⒏space 秋去春来，又是新的一年。 七月，骄阳似火，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这一年偏又比往年更热。老皇帝往年在宫中还能耐住酷热，今年身子骨越不行，加上天气炎热，已有二十多天没有下雨，如此一来，老皇帝的日子倒是越的难过。 六月的底的时候，先是将大宝还有二宝连带其他王府的两个孝接到宫中。到了七月，皇帝又决定要到西山皇家别院避暑去。少齐如今在京城西大营任职，又从文职转到了武职，做回了老本行。也因此皇帝亲自点名，让少齐连同皇宫禁卫营负责此次别院防卫。 少齐接到任务后，就开始忙了起来。又是排查，又是宿卫，又是警戒，务必保证皇帝在别院期间，一切安全。 七月十二，皇帝打算这一天启程去皇家别院。而头一天少齐抽空回了一趟家嘱咐永芳一通。 “这两天别院那边肯定很忙乱，你明日跟着去了，也肯定是被拘束在屋里出不来。大宝和二宝你也未必能够见到。不如晚个三四天，等别院那边安置妥当了，皇爷爷也有空后，我再回来接你去别院避暑。到时候你也能见到大宝和二宝。” 永芳心里头惦记着大宝和二宝，“相公说的有道理。只是我还是想明日跟着一起出京，我想早点见到大宝和二宝。他们两个进宫已经将近半个多月了，我一直担心着，生怕他们受了委屈。” “不用担心，昨日我还在皇爷爷那里见了大宝和二宝，都很好。抱起来的时候感觉还重了点。”少齐安慰永芳说道。 永芳眼睛亮，问道：“真的吗？相公可别哄骗我？” “我哄骗你干嘛？你放心吧，这回定会带你去别院避暑。皇爷爷都答应我了。”少齐抱了下永芳，让永芳别着急，也别担心。 永芳心有不甘，却也清楚少齐说的是实话。这回到西山皇家别院避暑，皇帝只点了十三皇子和十五皇子随行。这两位皇子都没有封王，母族势弱。往年都住在宫里头，很不得便。直到去年国库因为南方海贸税收高涨有了结余，皇帝这才让两位皇子出宫开府。却都只给了镇国将军的爵位，不曾给亲王或是郡王的爵位。因两位皇子在朝中无人，家上母族势弱，虽然妻族都不错，但是依然没有人出头为两位皇子说话。反正这两位皇子和皇位无缘，也就没必要费心了。 皇上只点了两位不受重视的皇子随行，但是却点了好些朝廷重臣随行。内阁几位阁老，还有几位大学士，几位尚书，几位掌握军权的勋贵，至于军中宿将，却一个也没点。倒是少齐比较引人注目，被皇帝钦点负责别院宿卫，可见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也因为少齐能随侍在皇帝身边，所以永芳才有资格跟着去西山别院避暑。对永芳来说，避暑是其次，见儿子才是最为关键的。 七月十一这一天，少齐在王府呆了两个时辰，吩咐了永芳一些事情，又去见了安王爷。 少齐每见安王一次，都觉着他老了不少。这一次依旧如此。少齐心里头担心，怕是安王的寿数终究有限。 少齐恭敬的对安王道：“父王，儿子过会就要出府去西山。父王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安王在月姨娘的搀扶下坐起来。少齐瞥了眼月姨娘，只见月姨娘低眉顺眼的，看着很老实。少齐没再多看一眼月姨娘，只是专注的而看着安王。 安王爷的身子骨显得越的笨重，坐起来后喘了几口气，这才开口说话，“好生办差。皇上钦点你负责宿卫，你可要用心。千万别出了什么纰漏。如今京城的形势，实在是看不明白。你可要当心。咱们王府将来可还要靠着你。” 少齐重重的点头，“父王放心，儿子晓得好歹。一定会用心办差。父王也要当心身子骨。” 安王疲惫的挥挥手，“我这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长寿的。反正本王也活够了，早走晚走也没什么区别。” “父王这么说，可是怪儿子？” 安王呵呵的笑了起来，“你别担心。本王虽然对你多有不满，但是你好歹是本王的儿子，也是众多儿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个。连皇上都看重你，本王又岂能坏了你的前程。只是你性子冷酷，本王对你没别的要求，只盼望将来你能对你那几个弟弟好一点。好歹都是兄弟，再大的仇恨，也该忘了。总归你将来别忘了你那三个弟弟，让他们一世无忧，本王也就放心了。” “父王说这些做什么。三位弟弟，一无论如何，我最会让他们衣食无忧。只是一世无忧，只怕儿子有天大的能耐也是办不到的。”少齐冷冷的说道。很显然少齐很不满安王的偏心眼，尤其是对少峰的偏心。 安王目光一聚，死死的盯着少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对本王不满？” “儿子不敢。”少齐硬邦邦的说道。 月姨娘突然插话，“王爷，世子爷，说了这么久的话，还没喝口水。婢妾这就出去张罗茶水。王爷世子爷稍后。”月姨娘不敢多留，急忙出去。虽然那桌上就放着茶壶茶杯，但是谁都当没看见。 等到月姨娘出去后，少齐冷哼一声，“父王好艳福。太医都说了要父王好生静养，尤其不能失了精元，父王却还让月姨娘伺候在身边。莫非父王宁要美色，也不要自己的身体了？” “你放肆！” 少齐冷声说道：“儿子还就想放肆一回。父王若真是有心，就该好生保养自己的身体。儿子不在的时候，父王也该管好府中一摊子事情。二弟是个什么性子，父王最是清楚不过。可是父王可有用心的管教过？父王只是要求儿子要如何照顾弟弟们，当然这是儿子的职责。只是父王为何不严加管教二弟，三弟和四弟，也好让他们有所长进。即便有一天不靠父萌，也能安然度日？” “你，你你这个不孝子。”安王指着少齐大骂，恨不得这辈子就没生过少齐这个儿子。 少齐却冷笑一声，“父王的心思儿子明白。只是可惜，儿子无法满足父王。儿子还有好些年好活，而且会活的好好的。亲眼看着大宝和二宝长大成才成亲生子。至于父王，父王放心，你的身后事，儿子定会办的热热闹闹的。还有三个弟弟，儿子也会好生看着。只是那时候若是二弟再有犯事，只怕就不是现在这般轻轻放下。儿子定然打断他的腿。若是父王舍不得二弟受苦，那父王就好好保重自己。儿子事情繁忙，就不陪父王了，父王好生歇息，儿子告退。” 少齐说完这番话后，转身就走。即便安王在后面大叫大骂，少齐也不回头。 在门口，少齐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李全还有月姨娘。 李全看了眼月姨娘，月姨娘则是紧张的攥着手绢，心思不定。李全谴责道：“世子爷何必如此。那好歹也是王爷，是世子爷的父亲。世子爷有再大的怨气，也不该如此对待王爷。” 少齐沉声说道：“李全，你是个忠心为主的。你若是真希望父王好，那就多劝劝他。”说完又看了眼月姨娘，又多说了一句，“月姨娘，你以色侍人，也该好生掂量着。言尽于此，你们自己想清楚。”说罢，少齐不再理会松鹤堂的一切，带着人大步走出院门。 李全和月姨娘两人都看着少齐的身影消失在院门转角处，这才收回了目光。李全心思深沉，不露痕迹。月姨娘却差了不少，心思不定，神色变幻，显得紧张无措。 “李公公，世子爷这是？” 李全冷漠的看了眼月姨娘，“月姨娘与其关心旁的不相干的，不如多关心关心王爷。”说完后，就转身进了屋内伺候安王爷。 和安王见过后，少齐带着人直接出了王府。永芳则是安排人收拾行李，等过几天，少齐来接她去皇家别院避暑。 常嬷嬷笑呵呵的，“不知道大宝和二宝如今怎么样了？有没有长高一点？” 永芳也笑了起来，“嬷嬷可是着急了？这才半个多月，怎么可能就长高了。不过听相公说，两个家伙倒是长胖了一点。” 常嬷嬷道：“阿弥陀佛，奴婢一直担心两位小少爷在宫里吃苦了。” 清瓶一进来就听到这话，于是出声说道：“嬷嬷也操心太过了。哥儿又不是第一次进宫。对宫里头，只怕比大少奶奶还熟悉。又有皇上身边的人照看着，又怎么会吃苦。” 永芳哈哈笑了起来，“清瓶前面说的没错。大宝和二宝可比我熟悉皇宫。我每年也就那么几次进宫罢了，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地方。不像大宝和二宝年纪小，没什么避讳，整日里就在皇宫里乱串。” 常嬷嬷对清瓶笑骂，“死丫头，都是要嫁人的人了，也不知道稳重一点。还是咋咋呼呼的。” 清瓶大囧，永芳大笑。清瓶已经和铺子上的一个管事定亲了。那人读过书，只是家贫，为了养家，早早出来做工养活家人。偏偏那人又是在永芳的酒厂做工。刘顺见他老实本分，又有能力，就升了他的职位，让他做一个管事。后来永芳做主将人调任到铺子上做事。好几次永芳出门查看产业，势必要带着清瓶的。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清瓶和那人看对眼了。永芳亲自做主，征求了两人的同意，然后让人去衙门给清瓶办户籍文书，恢复了清瓶的自由身，这才让那人正式派人来求亲。如今订婚程序已经走完了，婚期也定下来了，就在九月。 原本永芳想让清瓶出府居住，可是清瓶说不放心。想等着过了八月中秋后，再出府备嫁。反正结婚的事情都有人在忙，她只要安心准备做新娘子就行了。永芳想想也是，就答应了她。 大家说说笑笑的，不到一个时辰，就将行李收拾妥当了。清瓶还请示永芳，说是她也要跟着去皇家别院。趁着还没成亲，也跟着去见识见识一下。等成亲后可就没这机会了。永芳自然答应。她和清瓶情分不一般，心里头自是盼着清瓶好的。也愿意在清瓶出嫁前，满足她这一点小小的要求。 七月十二，皇帝出宫去别院避暑。王公大臣，宗亲贵族随行，禁卫营护卫。出京的马车绵连好几里。有那好奇的喜欢看热闹的，求了管事，出府去看。结果皇帝出行的路线全部戒严，连马车尾巴都没看到，更别想看到皇帝的车驾。 七月十五，鬼节，百鬼夜行。少齐头一天就让人给永芳传话，说是十五这一日，他会派人来人来接永芳去别院。原本少齐答应过永芳，要亲自回来接的。只是少齐负责皇家别院的宿卫，任务重，根本就走不开。因此这才派了身边的人来接。 那大概是中午的时候吧。事后回想起来，事情究竟是怎么生的，永芳的记忆总是有点混乱。因为想着下午要坐马车走挺远的路，因此中午的时候永芳并没有吃多少。后来又吃了一碗冰镇绿豆粥。再后来想起大宝和二宝，永芳又让人在行李里面装上几样点心给大宝和二宝带去。 少齐派来的人按照安排，应该是在未时一刻到来。可是到了时间，却不见人，却听到皇宫方向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当时就将所有住在内城的人给惊住了。永芳急忙出门去看，可是什么都看不到。永芳心里头忐忑不安，很是心慌，不管不顾，直接吩咐人拿来梯子，永芳亲自上了屋顶，朝皇宫看去。就看到皇宫西北方，乌云罩顶，乌云中又有火光闪现，分明是起火了。那之前听到的那声巨响，很明显是炸药爆炸。皇宫防火防盗最是严格，怎么可能会有火药。永芳当即就意识到了危险。 “快快，收拾东西。轻便的东西，还有食物。都带好，换衣服。不要穿裙子，全都穿裤子。穿粗布的。”永芳心慌意乱，总觉着很危险，会有很不好的事生。还没下梯子就吩咐了荷香院所有人。 接着又让人去梨香院还有松鹤堂，以及三少爷和四少爷那里传讯，就说京城出事了，以防万一，大家都要做好准备。 王府侍卫统领李万三跟着少齐走了，只剩下一个副统领叫陈大成，是安王爷的人。这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也不和李万三起冲突，但是永芳对这人却心里没底，担心她指挥不动这个陈大成。 但是此时事情紧急，永芳也顾不得许多了，赶紧让人去叫陈大成布置王府的防卫。而王府各位主子四散着居住，不方便侍卫护卫，毕竟侍卫人数有限。因此永芳又叫人去传讯，让孟二奶奶带着淳哥儿，还有少威少鸿都到荷香院来。届时大家在一起，也好统一行动。 常嬷嬷和清瓶等人不知所措，见永芳吩咐完了事情，常嬷嬷急忙问道：“大少奶奶，外面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永芳沉着脸，道：“外面具体如何，我也不知。不过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如今咱们多做准备，以防万一。”永芳的心很慌，没来由的就觉着很危险，有很大的危险在前面等着。以防万一，她不得不重视起自己的第六感。反正如今危急关头，多做准备总比什么准备都没有要强。 永芳换了衣服，将要紧的东西，如银票，地契房契之类的都贴身带着。外面再穿上一件棉布衣服。用腰带系上。裙子脱下，换上轻便好走路的棉布裤子。鞋子也换了，脱下绣鞋，穿上黑布鞋子。鞋底很厚实，最方便外出走路。 因为离得近，平姨娘和沈姨娘带着烨哥儿和露姐儿最先过来。永芳还在屋里，就听见平姨娘在外面嚎丧，“大少奶奶，这是怎么了。天啦，这不是要人的命吗？” 永芳气急，走出大门，厉声呵斥，“给我闭嘴。你是什么东西，这里岂是你叫喊的地方。”冷冷的瞪视平姨娘，平姨娘即便心中慌乱无比，也没胆子在永芳跟前撒泼。这么多年下来，永芳早就在众人心目中建立起了一定的威信。如今外面情况不明，有永芳这个主心骨，总比大家乱糟糟的没半点头绪要强。 刘顺终于赶了过来，“大少奶奶不好了。”刘顺一来就大叫。 永芳赶紧出声，“有什么事情慢点说。不急在这一会。”看刘顺的神情就知道外面的情况该是极为糟糕，永芳很想带刘顺进屋里说话。免得大家知道了人心惶惶的。只是见众人眼巴巴的盯着刘顺，个个都想知道外面的情形。永芳犹豫了一下，让大家知道也好，不然个个都不知道好歹。 刘顺也四下张望了一下，吞了口唾沫，这才说道：“大少奶奶，外面打起来了。八王爷和五王爷打起来了。奴婢亲自出门查看，八王府已经烧起来了。四王府也烧了起来。皇宫那头更是火焰冲天。街上都是士兵。咱们派出去的人，还，还死了两个。” 啊？当即就有人哭号起来。 永芳冷冷的瞥了眼，对常嬷嬷和甘嬷嬷说道：“若是谁敢乱哭乱说，扰乱大家心思，就给我赶出去。” “是，大少奶奶。”常嬷嬷和甘嬷嬷也很害怕，但是永芳是她们的主心骨，有永芳在，她们就能克服这点害怕。 永芳心里头乱的不行，又庆幸幸好大宝和二宝不在京城，无论如何大宝和二宝都是安全的。 “刘顺，你将府中的男动合起来，跟着陈侍卫一起，将王府的各个出口都守住。”永芳脑子里一转，就有了章程。如今外面情况凶险，暂时只能守在王府。五王爷和八王爷作乱，肯定波及很广。更有可能有那刁民趁机作乱，鸡鸣狗盗，冲入大户人家抢劫。因此必须将各个出口守住。 “大少奶奶，奴婢这就去。奴婢再派几个人来给大少奶奶使唤。” 永芳也没客气，“好，你派两个侍卫两个家洱来。王爷那边如何了？” 刘顺尴尬，“奴婢忙着给大少奶奶报信，还没来得及去王爷那里。要不奴婢这就派人去报信。” “好！你赶紧去。顺便问问王爷可有什么章程？”永芳对安王爷没什么指望，只是顺嘴这么一说。 刘顺领了命令就走了，很快少威和少鸿都来了。有了这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主子，婆子丫鬟们总算是有了底气。很快孟二奶奶带着婆子丫鬟还有淳哥儿也到了荷香院。孟二奶奶着急的问道：“大嫂，外面究竟如何了？我听着声音乱糟糟的，大家都说外面出了大事。大嫂可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永芳正要说话，耳朵里突然传来喊杀声。明明离着老远，应该是在大街上，可是众人全都傻愣住了，可见外面的动静有多大。有人控制不住情绪，当即就哭了起来。永芳冷冷的看了眼，然后示意常嬷嬷和甘嬷嬷。常嬷嬷和甘嬷嬷二话没说，就带着婆子将哭泣的丫头给叉出去。 众人傻愣，多半是吓傻了。 孟二奶奶哆嗦着苍白的嘴唇，“大嫂……” 少威和少鸿也眼巴巴的看着永芳。 永芳深吸一口气，道：“外面具体如何我不知道。不过刘顺已经打听到，起因是由五王爷和八王爷引起的，几家王府还有皇宫都烧了起来。” 啊！少威和少鸿还有孟二奶奶都吓傻了。虽然永芳没明说究竟生了什么事，但是众人生在皇家，自然清楚永芳的言下之意。五王爷和八王爷反了，至于怎么反的，五王爷和八王爷想要干什么，为什么四处放火，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家都很不安全，听听外面的喊杀声，万一有人冲进王府来烧杀劫掠，又该如何是好？趁火打劫的人，什么时候都不缺。 永芳沉着脸道：“大家不用惊慌，我已经让刘顺和陈大成安排人手守作个出口，想来暂时咱们王府还是安全的。”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永芳转身回屋，拿出几把剑。这些都是少齐留在家中的。永芳自己提了一把剑，另外两把都扔给了少威和少鸿，道：“三弟四弟都是堂堂男子汉，如今府中危在旦夕，还望三弟和四弟守望相助，大家一起度过难关。” 少威提着剑，脸色深沉。少鸿有点哆嗦，似乎是被永芳这一举动给吓住了。 永芳也不废话，拔出剑来，盯着少威和少鸿，“三弟四弟莫非是怕了？若是怕了，那就将剑给家丁，他们手上有家伙，也能抵挡一二。” 少鸿哆嗦着嘴唇，不敢吭声。少威略有深意的看了眼永芳，沉声说道：“大嫂放心，咱们宋家男儿没有孬种。大嫂一介妇人都能如此镇定，少威身为男儿，又岂能缩在后面，被人嗤笑。” “好，说的好。”永芳又去看少鸿。少鸿在永芳的逼视下挺起胸膛，“我，我也义不容辞，不让让人嗤笑。”一开始还结巴，后面就说的顺溜了。 “大少奶奶，这种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算上我一个。”华春笑吟吟的走上前，手里还提着一把钢刀，看着就让人觉着一股煞气扑面而来。 永芳极度意外和惊喜，“华春，你怎么回来了？” 华春离开京城已有半年，去了何处永芳也不知道。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华春竟然回来了。华春可是武艺在身，有华春在身边，永芳突然信心大增。 华春笑道：“我昨日便回来了，觉着京城有点不对劲，也就多留了个心眼。果然今日就出事了。大少奶奶将人聚在此处，为何不赶紧疏散出府？” “如今府外混乱，四处都是杀人放火。出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永芳诧异。 华春摇头，道：“看来大少奶奶还不知道外面的真实情形。五王爷谋反，五城兵马司跟着一起作乱。最先是皇宫，如今皇宫已经被五王爷的人控制，宫中的人究竟是个什么结局，我是不知。但是八王府一府的人都死光了。” 啊——这太凶残了。 “解决了八王府的人，五王爷的人可没停手。如今是一家接着一家的抓人放火杀人。九王府挨着八王府，已经跟着遭殃。据说九王爷因为骂五王爷是乱臣贼子，已经被五王爷下令处死。九王爷家中的儿孙们，也都没逃过一劫。四王府，三王府如今都已经有作乱的士兵冲了进去。会是个什么结果大家想一想，也该猜出来。若是能够保住性命，那是好的，若是不能只怕全府的人都要人头落地。安王府离着八王府最远，如今那些人还没杀过来。但是也要不了多久。就府中这点人手，只怕是守不住的。大少奶奶还是要尽早做决断。” “大少奶奶？” “大嫂？” 众人纷纷看着永芳，所有的人都被华春一番话给吓住了。 永芳只觉着眼前一黑，喉咙微甜，一口血差点喷出。强自忍住心中的恐惧，愤怒，问华春，“五王爷莫非疯了不成。他这样大开杀戒，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个倒是不知。或许五王爷脑子进水了吧。说不定他以为杀光了所有皇子皇孙，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反正最后皇上就剩下他一个儿子，不立他为皇帝立谁？要是有人敢反对，直接杀了就是。”华春说这话，语气很随意，但是众人就感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想想那尸山血海，想想用人命堆出来的皇位，没有人能够冷静。 “大嫂？” “大少奶奶？” 所有人都被恐惧折磨着，华春的话无疑让他们的侥幸心理荡然无存。 永芳抬手制止众人，“华春你未免言过其实了。皇帝还在别院，十三皇子和十五皇子也在别院。朝中大臣多半也在别院。五王爷就算控制了京城又有何用。京城三大营也不是吃素的。我就不信，五王爷还能将一城的人都杀光了不成。” 是啊，还有皇帝，还有大臣，还有京城三大营。 华春长叹一声，道：“大少奶奶这话说的没错。只是大少奶奶忘了北大营是谁在统领。只怕这会北大营也反了。” 少鸿突然大声说道：“北大营是由安国侯统领，五王府王妃是安国侯的亲侄女。” 此话已经说明了所有的问题，只怕安国侯一家子也想要个从龙之功。 “大嫂，如今咱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要在王府里等死吗？我是不怕死的，可是淳哥儿这么小。大嫂你想想办法，给大家一条生路吧。”孟二奶奶顿时哭了起来。 “别吵了。”永芳大声呵斥，一下子将乱糟糟的人群给压制了下去。“弟妹说这话做什么。我要是不想办法，干嘛将大家聚在一起。现在大家听我的，所有没换衣服的，全都去将衣服换了。别穿裙子。带上能带的轻便的东西。别想着带金银珠宝，有那心思多带点吃的。” 厨娘提着菜刀出来，“大少奶奶放心，要是有人敢冲出来，奴婢一刀砍过去。” 永芳笑了笑，“很好！只要大家有心，咱们一定能转危为安的。” 有永芳统筹，众人总算没那么慌乱。清瓶安排众人换衣服。永芳看了眼死人样的平姨娘，“平姨娘要是有心，赶紧让人将烨哥儿背在背上，一会若是逃命，也能方便点。”接着又去看沈姨娘和露姐儿。“沈姨娘安排粗壮的婆子照顾好露姐儿。还有，将你们脚上的鞋换了。换哪种鞋底厚实的。免得一会跑起来走不动路。” “大少奶奶……”沈姨娘憋着眼泪，嘴唇苍白哆嗦，一副又惊又吓的模样。 永芳暗皱眉头，“放心，有我在，总会保你们一条命。” “多谢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不好了，北边有人放火，烧起来了。”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进来报信。 “大少奶奶不好了，二少爷带着人冲了进来，见人就砍。这会正往荷香院来。刘总管让小的来禀报一声，说是只怕守不住，为防万一，让大少奶奶赶紧带着人去松鹤堂，去王爷那里。” “啊？”孟二奶奶当即昏过去。 永芳强行的将喉咙的一口血压下去，少峰这是要干什么？他要跟着造反吗？ 少峰这是要报仇。他对少齐恨之入骨，连带着对永芳这个大嫂也是深恨之。虽然少峰没想过要跟着五王爷造反，但是机会来了，少峰立即抓住。伙同一帮三教九流，加上五王爷给的几个军汗，就直接冲安王府而来。少峰许诺众人，只要助他成事，他事后必有厚赏。 所有人都知道安王府世子妃有钱，贼有钱。光是一个红薯酒厂，就赚得盆满钵满。加上少峰一鼓动，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跟着少峰就朝安王府冲过来。 守门的人见是少峰，也没多怀疑，直接开门让少峰进来。哪想到少峰带着人进来，见人就砍。少峰恨少齐和永芳，连带着府中的下人全都看不顺眼。因此砍起人来丝毫没犹豫的。 陈大成接了消息，立即带着人去抵挡。只是对方人多，后面还有不少人冲进王府趁火打劫，如此一来，陈大成压力陡增，只怕是抵挡不了多少时间。 “二哥想干什么，他想造反吗？”少威和少鸿都等着永芳示下。 永芳也没犹豫，当即就说道：“走，大家都去松鹤堂。我就不信，二少爷他敢弑父。” “对，对去松鹤堂。父王定有办法制止二哥。” 少威和少鸿打头，永芳跟在后面，华春护卫在永芳身边。孟二奶奶被人掐人中终于醒来。知道少峰干出混账事情来，孟二奶奶差点崩溃了。要不是为了淳哥儿，只怕孟二奶奶都醒不过来。 永芳担心孟二奶奶心思不定，于是对她说：“弟妹，二弟所作所为，与谋反无疑。还望弟妹多为淳哥儿着想，千万别做出糊涂事情来。五王爷倒行逆施，他是绝对不成的。”永芳就是要提醒孟二奶奶，别有侥幸心理。以为少峰跟着五王爷能得从龙之功。五王爷是乱臣贼子，跟着五王爷乱来的少峰，下场绝对是一个死字。要是孟二奶奶起了糊涂心思，那可谁都救不了。 孟二奶奶哭着对永芳说道：“大嫂放心，我不是那种糊涂的人。相公糊涂，可是我却不能糊涂。我还要为淳哥儿着想。只望事情平息后，大嫂能为我还有淳哥儿多多美言几句。” 永芳见孟二奶奶决心坚定，应该不会做下糊涂事情。于是答应道：“好。只要咱们能够平安活着，我定不会辜负了弟妹。” “多谢大嫂。” 华春压着嗓子在永芳耳边小声说道：“大少奶奶可别犯糊涂。依着我来看，只怕松鹤堂也是挡不住的。大少奶奶还是要做准备才好。” 永芳只觉着浑身冷，强压住内心的恐惧，沉着脸道：“你提醒的对。华春你可方便？若是可能，你能不能去一趟马房？那里马车都准备好了，原本是打算今日出京去皇家别院，谁会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如此一来，咱们这些人倒是方便了。只是不知外面如何，城门可关上？要是关了城门，咱们可出不去啊！” 永芳指的是内城门，也就是俗称的九门。 华春道：“大少奶奶放心，军士们进进出出的，城门不可能关上。只是咱们这么多人太过打眼，若是没有得力的人手护卫，只怕出不去。” “这些先不管，咱们只做该做的，能做的。” “好。既然大少奶奶有决心，我也跟着大少奶奶拼一回。我这就去马房准备马车和马匹。大少奶奶可要快。我们从西侧门出去。大少奶奶可要记住了。” 永芳点头，郑重的对华春道：“华春，咱们这么多人，就要拜托你了。” 华春也没多余的话，只是对永芳笑了笑，让永芳放心，她定不会辜负了永芳。 永芳带着人很快到了松鹤堂，松鹤堂也乱了起来。丫头婆子姨娘来来去去的，地上散落着朱钗首饰。 永芳没心思管这些人，急忙走到正房，拉着一个婆子，问：“王爷呢？李总管在哪里？” “我，我……” “快说。”永芳提着剑，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 “在屋里面，就在里面。”婆子慌忙的指着屋里。 永芳放开婆子，提着剑就进去。少威和少鸿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进去。孟二奶奶咬咬牙，让婆子带好淳哥儿，然后也跟着进去了。 永芳一进去，就看到安王躺在榻上。月姨娘苍白着一张脸守在榻边。李全一头的汗水，正不知所措。 “父王？”安王爷没动静。永芳又喊道：“李总管，父王怎么了？” 李全见永芳等人来了，定了定心神。见永芳和少威少鸿都提这剑，心里头又是一阵慌乱。好在他见过的事情多，很快镇定下来。“大少奶奶来了就好，王爷得知五王爷谋反，八王府人都被杀了，所有王府都没能幸免，因此就昏了过去。这会还没醒过来。” 永芳只觉着眼前一黑，安王爷什么时候不昏，竟然现在昏过去了。这么看来是指望不上安王爷了。 永芳睁开眼睛，沉着脸，道：“李总管，我不瞒着你。少峰跟着五王爷一起造反了。这会正带着人杀过来。事不宜迟，咱们要尽快离开。” “啊，这是怎么回事，这该怎么办。”别人都还没说话，月姨娘就先叫了起来。 永芳冷眼看了她一眼，月姨娘惊慌失措，避开永芳的视线。 李总管沉声道：“一切请大少奶奶做主。” “那好，我打算出王府，出京城。王府是守不住了。李总管赶紧让人收拾一番，将王爷带走。” “好，大少奶奶稍后，奴婢这就收拾。” 永芳又冷眼看了眼月姨娘，“月姨娘若是想要保命，就赶紧换好衣服鞋子走人。” 永芳说完后，提着剑出了房门。少威和少鸿跟在后面。少威就问：“大嫂，如今咱们要出府，该怎么走？外面那么乱，岂不是羊入虎口。” 永芳深深的看了眼少威，道：“留在府中只有死路一条。或许你们以为少峰只是冲着我来，你们应该没事。若是如此，你们大可不必跟着我走。不过我还是废话一句，别抱着侥幸心理。我已经让人去准备马车和马匹，等李总管收拾妥当了，我们就走。至于外面，虽然是兵荒马乱的，但是未必不能杀出一条活路来。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子。” “啊——”月姨娘一直留心着外面的情况，躲在门后听到永芳说外面兵荒马乱，什么杀出一条活路来，顿时就怕了。“大少奶奶，这，这，少峰也是咱们王府的少爷，他该不会对咱们一家子下杀手吧。” 永芳扫视众人，和月姨娘一般想的人还真不少。众人都有侥幸心理，加上大家都以为少峰只是冲着永芳来的。离着永芳远了，只怕还安全一些。 永芳闭眼，罢了，她有心救所有的人，只可惜众人并不看好她。永芳大声说道：“想要跟着我出府出京城的，就站到左边去。想要留在府中的，就站到右边去。” 哗啦啦，有人站到左边，有人站到右边。荷香院大部分人都站到了左边。平姨娘犹犹豫豫的也站到了左边。永芳见那么多人不肯出府，罢了，她只能做到这一步。 永芳看着少威少鸿还有孟二奶奶，他们还没有选择。 永芳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问道：“你们怎么选？” 少威最先说话，“我跟着大嫂走。” “好！”永芳心里头有点安慰，好歹有个爷们跟着。 孟二奶奶犹犹豫豫的，在永芳的逼视下，最后一咬牙，说道：“我跟着大嫂走。”不会自己着想，也要为淳哥儿的将来着想。跟着永芳走，好歹有机会在皇上面前辩白几句，为淳哥儿谋一个未来。留下来，那就成为乱臣贼子。 少鸿缩着脖子，道：“我，我就留下来吧。府中这么多人，总要有人看着。” 永芳并不失望，“好，既然你留下来，那就好生照看众人。”永芳见时间不多了，便进屋催促李全。 李全一脸为难的看着永芳，“大少奶奶，这……”接着又看了眼月姨娘。 月姨娘咬着唇，最后大着胆子说道：“大少奶奶，不是咱们不明白道理。你看如今王爷这个样子，怎么动的了。二少爷怎么说也是王爷的儿子，有二少爷在，我就想五王爷那里应该不会胡来的。” 永芳冷笑，不理会月姨娘，只盯着李全，问道：“李总管，你的意思呢？” 李全为难的说道：“大少奶奶的安排是很好。只是王爷如今昏迷不醒，不易挪动，为王爷身体着想，奴婢不敢带王爷出王府。” “好。既然李总管和月姨娘都有了主意，那我也不勉强你们。李总管你好生照顾王爷，少峰再混账，我想他也不敢做出弑父的举动。你们保重，我这就带人走。”永芳提着剑出门。就看到刘顺远远的跑来，“大少奶奶，快走。咱们的人挡不了多久了。” 永芳喉咙腥甜，强行压制那口血，看着刘顺浑身血污，点点头，“咱们这就走。刘顺，你可受伤了？” 刘顺感动，这么要紧的关头，永芳还不忘关心他。刘顺抹了把脸上的血，道：“大少奶奶放心，奴婢好的很。这血都是别人身上的，奴婢没受伤。” “那就好。咱们这就走。”永芳和少威打头，带着站在左边的人出了松鹤堂。永芳没有回头，各人有各人的命，留在松鹤堂的人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少峰是不是还有良知，就看五王爷是不是脑子真的进水了。还要看这些人的运气。 “咱们去西侧门，华春在那里等着咱们。”永芳也不废话，直接和刘顺说道。 刘顺点头，“大少奶奶安排的不错，二少爷带着人从后门进来，先是冲着荷香院去，等在荷香院没看到人，就该到松鹤堂来。等二少爷知道咱们都出府的消息，那时候说不定咱们都出了城门。” 永芳沉默，出内城容易，出外城就未必容易。要是外城戒严，城门关闭，接下来她又该去哪里。还有伯爵府？伯爵府那里安全不安全，有没有受到波及？ “刘顺你看外面的情形，五王爷可有对京城勋贵人家动手？” 刘顺知道大少奶奶这是担心伯爵府，于是说道：“大少奶奶放心。奴婢一直注意着外面的消息。这火一直就在皇城附近烧着。奴婢估摸着，五王爷该是没对京城权贵动手。” 但愿如此。永芳顾不了那么多，如今只求保住大家的性命。她是少齐的老婆，只怕五王爷是不会放过她的。若是她去求助伯爵府，说不定反倒给伯爵府惹来祸事。永芳权衡一番，只能放弃去伯爵府的打算。打定主意，一心出城，去西山皇家别院找少齐。 荷香院的人早就收拾妥当，穿的都是轻便的衣服。孩子也都背在粗壮婆子的背上。因此大家的速度很快。到了西侧门，除了守门的人外，竟然不见马车更不见华春。 当时就有人慌乱起来，“大少奶奶，这可怎么办。” “别慌张。”永芳厉声呵斥。莫非华春遇到了麻烦？ “大少奶奶怎么在这里？”陈大成带着一对侍卫突然出现，所有人心里头都是一惊。 永芳站出来，看着陈大成，“陈统领，辛苦你了。京城有乱，我又成了靶子，未免连累府中众人，因此我带着一部分出府。这样一来，陈统领的责任也能减轻不少。”永芳很防备陈大成。这人有时候真的让人看不明白，就比如此刻。永芳就不清楚陈大成的立场。 刘顺也是一脸惊惧的盯着陈大成，生怕陈大臣难。 陈大成皱眉，扫视了一遍永芳对队伍，几乎都是女眷。男人也有几个，不过不超过十个。陈大成就说道：“大少奶奶带着这些人出府，只怕不安全。卑职这就安排人手给大少奶奶。” 永芳惊疑不定，“陈统领这是？” “还请大少奶奶见谅。王爷尚在府中，卑职不能离开。若非如此，卑职就该亲自护送大少奶奶出府。不过为防万一，卑职也不敢将人都派给大少奶奶。这样，卑职留下十个人给大少奶奶。只望大少奶奶这一趟能够顺利。” 永芳见他说话诚恳，并且雷厉风行，当即就点了十个侍卫给永芳。永芳这才放心下来，“多谢陈统领。大恩不言谢，若是有将来，定当回报。” 陈统领目光深沉，道：“大少奶奶有心。祝大少奶奶一路顺风。”说完，就带着剩下的人走了。 永芳长出一口气，刘顺急忙在永芳耳边道：“大少奶奶，那十个人里面，有两个是陈统领的本家侄子，还有个是他妻弟。” 永芳惊疑莫名，看着刘顺，刘顺点头。永芳又回头看了眼那十个侍卫。果然这世上没人是傻子，大家都在给自己留后路。 有了侍卫保护，自然是多了一分胜算。只是华春呢？马车呢？没有马车，这些女人孝要怎么逃出去。远处传来喊杀声，只怕要不了多久，少峰就会带着人杀过来。陈大成那里，只怕也不会真心阻挡少峰。 “大少奶奶，我在这里。”华春突然从墙上翻下来，“我见有人过来，因此便藏在墙外。大少奶奶快走，马车就在门外。” 华春二话不说，直接将西侧门打开。果然马车都在外面，车夫也都准备就绪。一共五辆马车，永芳知道这是华春能够拿到的最多数量的马车了。 “快，女眷全都上马车。”永芳当即吩咐众人，这时候没有什么主子奴婢之分，大家都尽量往马车里面塞。尽可能的塞多点人进去。好在跟着永芳来的人不躲，粗略算下来也就散三十来号女眷孝，五辆马车倒是足够了。只是男人就没法子坐马车了，只能用脚走路。 刘顺就说：“大少奶奶别管咱们，咱们爷们是要给大少奶奶挡刀子的，怎么能跟女人似地躲在马车里。大少奶奶快上马车。” 四周传来几声笑声，刘顺明明一个太监，竟然还敢说自己是爷们，也不怕人嗤笑。倒是那十个侍卫并没有笑。其中一个和陈大成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子走上前，“请大少奶奶上车，刘总管说的没错，咱们男人就是护卫女眷的。若是男人都上了马车，那换谁来护卫。” 永芳点头，诚恳的说道：“那就拜托小陈侍卫。我相信你。” 小陈侍卫一阵激动，拍着胸脯道：“大少奶奶放心，定不会辜负大少奶奶。” 清瓶和常嬷嬷拉着永芳上了马车，刚刚坐稳，马车就启动了。从西侧小巷子转到大街上，后面就传来清晰的喊杀声，“快追，人都在马车上。给我杀过去。” 刘顺掀开帘子，对永芳道：“大少奶奶，二少爷的人追过来了。小陈侍卫带着人在后面抵挡，咱们要赶快出城。大少奶奶坐稳了。”随着话音一落，永芳猛的朝后倒去。马车猛然加速，所有人都东倒西歪的。 永芳扶着马车，清瓶紧紧的挨着永芳。孟二奶奶也和永芳一个马车，还有淳哥儿。淳哥儿吓得哭了起来，孟二奶奶死死的捂住淳哥儿的嘴，“淳哥儿别哭。乖，淳哥儿睡一觉就没事了。” “娘亲，娘亲。”淳哥儿含糊的叫着。 永芳对孟二奶奶道：“弟妹不用如此。咱们已经被盯上，淳哥儿即便哭的大声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反正都被盯上了，哭不哭真的不影响。 孟二奶奶一脸羞愧，毕竟要杀永芳一行人的是少峰。“大嫂，少峰他？” “乱臣贼子，不足言道。”永芳干脆的打断孟二奶奶话，“放心，咱们不会有事的。” “大少奶奶，城门口有人。”刘顺的话音从马车外传来。 永芳猛的掀起车门帘子。往远处一看，果然不少士兵守在城门口。看到他们这一行马车冲向城门，城门士兵已经端起了枪，提起了刀，放好了拒马桩。准备要将马车阻拦在城门口。 “那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华春在马车外说道。她和刘顺一起赶车，也是为了保护永芳。 永芳咬牙切齿，这帮乱臣贼子。“冲过去，不要停。一定要冲过去。” 永芳准备绣花针，这些绣花针在永芳换衣服的时候，就全都放在了身上。至少有几十根。永芳多年不动手，今儿就准备大开杀戒。也好让人知道她孙永芳不是那么好惹的。 就要接近城门，大家都是如临大敌，准备拼命了。猛然间，后面的马车上传来惊呼声，永芳还有听见有人在叫李侍卫？ 李侍卫？莫非李万三来了。永芳顾不得城门口那些人，赶紧让华春确定是不是李万三他们来了？ 华春语气中透着轻松，“大少奶奶，真的是李万三他们。他带着人从旁边的巷子里杀出来，将追在后面的人都挡住了。” 谢天谢地，少齐总算是靠谱的，幸亏派了李万三来接她。至于李万三他们为何没能准时到达王府，永芳估计是他们回到京城后就觉情势不对，这才隐逸起来。到关键时刻一记绝杀，永芳就不信少峰那人还敢带着人追上来。最好趁这个机会将少峰给解决了，也免得此人继续祸害大家。 城门越来越近，李万三的人还在后面。小陈侍卫带着他的十个人骑着马冲在最前面。明明出王府的时候，十个侍卫都是跑步前进，可是转眼间就鸟枪换炮，竟然骑上马。永芳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弄来的马，莫非是陈大成事先准备的？知道她要从这条路出京城，于是事先在路上准备好了马匹？若真是如此，这个陈大成可了不得。 小陈侍卫啊的大叫，“兄弟们，给我杀过去。” “杀——” 喊杀声响彻云霄，就是永芳内心突然澎湃起来，气血上涌，真想冲出去和众人并肩作战。 “大少奶奶坐好了。我想去杀两个人再来。”华春笑嘻嘻的说道，似乎杀人对她来说犹如喝水吃饭一般简单。就连刘顺都变了脸色，华春也是轻松自如的样子。 永芳点头，“注意安全，可别将自己搭进去。” “大少奶奶放心，我晓得厉害。”华春二话不说，提着钢刀跳了下去，直接开杀。 永芳替代华春的位置，突然坐到车头。刘顺吓得叫了起来，“大少奶奶快进去，这里危险。” “你不用管我，只管驾好马车，别的事情我会处理。”永芳拿出准备好的绣花针，直接对着来人的眼睛，死穴飞过去。瞬间便响起几声惨叫声。 刘顺惊疑不定，永芳瞪了他一眼，“安心驾车。” “是，大少奶奶。”心想大少奶奶莫非是隐藏不露的高手？这么多年来他竟然没看出来？真是太失职了。 马车被堵在城门口，若是不将前面的人杀掉，将拒马桩撤掉，根本就过不去。正在永芳忧心的时候，李万三带着人冲了过来，“大少奶奶，卑职来迟，还望恕罪。这里就交给卑职，卑职定会护送大少奶奶出京。” “那就拜托李侍卫了。” 李万三带来的人，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五城兵马司，这种相当于警察或者说城管的存在，根本就无法和李万三的人比。也因此，因为李万三等人的到来，场面瞬间逆转。 永芳是知道好歹的人，此时还是不要让人操心的好。于是果断回到马车里，静等结果。 孟二奶奶紧紧的护着淳哥儿，同时还捂住淳哥儿的嘴，生怕淳哥儿哭出来，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见永芳见来，孟二奶奶慌张的问：“大嫂，外面怎么样了？咱们能出城吗？” 其他人也都眼巴巴的看着永芳，等着永芳的回答。永芳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然后点头，十分肯定的道：“放心，李万三带着人来了，咱们很快就能出城。” “谢天谢地。”常嬷嬷又开始四面拜菩萨。 清瓶擦了下眼角，之前太过恐惧，没忍住流了几滴眼泪。孟二奶奶却依旧苍白着一张脸，担忧的看着淳哥儿。淳哥儿在小声的抽泣，他长这么大，连王府都没出过几次。又何尝见过这样的场面。加上淳哥儿又是记事的年纪，得知追杀他们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那种滋味对一个孝子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 永芳摸摸淳哥儿的头，安慰道：“淳哥儿别怕，一会咱们就好了。等到了地方，有大宝和二宝陪着，你和他们一起玩好不好？” 淳哥儿挂着眼泪点头，“大伯母，我不害怕。” “真是乖孩子。二弟妹有福气。”永芳笑道。 却没想到这话竟然触动了孟二奶奶脆弱的神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嫂，我，我……淳哥儿这么小，他父亲又是……将来可怎么办，要怎么办啊？” 永芳理解的看着孟二奶奶，“二弟妹不用如此伤心。放心吧，事情到不了那个阶段。少峰做下的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 “怎么能没有关系，他可是淳哥儿的父亲。大嫂，你可要帮我啊！”孟二奶奶猛的抓住永芳的手，死死的盯着永芳。 永芳瞧着孟二奶奶鼻涕眼泪一大把，又惊又吓的，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两下，“二弟妹的担心我明白。放心，我会和少齐说清楚。有他出面，你们母子不会有事的。” 孟二奶奶咬着唇，死死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拼命的点头，“我相信大嫂。” 马车终于再次动了起来，大家脸上都是一松，总算要出城了。 “大少奶奶坐稳了，咱们这就出城。”刘顺在马车外说道。 “好，注意安全。” “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晓得。” 马车出城，听着车外面金铁交击声，众人心里又都提了起来。进入城门楼洞，马车里一下子暗了下来。清瓶紧紧的抓住永芳，永芳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手在抖动。永芳轻拍她的手背，示意不用过于紧张。 突然听到李万三在大声喊叫，“走，赶紧出城。追兵来了。” 一句追兵来了，将所有人的脖子都卡住了。怎么办，会不会有事。大家都不敢出声，好似一出声，追兵立即就会追来似地。 马车猛的提速，马车中的人纷纷往后倒。接着马车又是一沉，华春提着滴血的刀坐上车头。“大少奶奶不用担心，出了内城就没什么问题了。” 永芳心想但愿如此。只是真的有这么顺利吗？ 马车一路飞驰，外城已经戒严，路上一个鬼影子都没见到。倒是能看到不少士兵的身影。永芳原本还担心这些士兵会冲上来，却没想到李万三拿出一个木牌子来举着，这些人统统只当没看见他们这一行人。永芳心里猜测，只怕李万三等人迟迟没到王府，就和这个令牌有关系。 有了令牌，一路畅通，到了外城城门，只要出了这个城门，就是京城外面，外面天高地阔，追兵想要追上更加艰难。有令牌在手，出城也很顺利。出了京城大门，直接上驿道，但是在驿道上只是驰骋了不过三五里路，马车就跟着李万三的指示转到另外一条路上。 很快这队马车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小路不好走，马车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永芳挑起车窗帘子，看着外面骑着马的李万三，“李侍卫，世子爷那里？” “大少奶奶放心，世子爷很好。两位小少爷也很安全。”李万三笑了笑。 永芳心里头松口气，“李侍卫，咱们为何要走这里？” “回禀大少奶奶，京城乱了，这外面也不太平。走驿道，咱们目标太过明显，难保会遇到点什么。大少奶奶放心，这条路这卑职早就走过两趟，从这里去西山别院，虽然远了一点，但是胜在安全。大少爷吩咐卑职来接大少奶奶，卑职来迟，还望大少奶奶恕罪。好在大家都没事，总算是出来了。”李万三神情轻松的说道。 永芳嗯了声，“李侍卫，如今京城情形如何，你可知道？清袖那里，你可有安排？” “大少奶奶放心，我媳妇已经出城了。她身边就两个人，没人注意，很容易就出城了。若是卑职估算不错的话，她们就该在前面等着咱们。至于京城形势，卑职也不是太清楚。五王爷作乱，皇上定有决断。只怕接下来世子爷会很忙。” 永芳点头，少齐作为武将，还是皇帝信任的亲孙子，自然要担当重任。永芳长舒一口气，总算出了京城。不知京城如今是什么模样，安王府又是什么模样。 此刻京城是人心惶惶，四处杀的尸山血海。五王爷的人马不光杀宗室，还杀平民。戒严令下了后，军队凡事见到还在街上走的人，不由分说，直接杀了了事。至于尸体就丢在一边，自有人来处置。 杀的人里面有罪有应得的，但是更多的是无辜之人。如此一来，整个京城关门闭户。能够出城的人早早都出城去了。不能出城的人，只能躲在家中。没吃的，怎么办？凉拌？现在就是有银子也没铺子卖东西。 至于内城，只是短短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已经变成人间地狱。五王爷丧心病狂，对宗室皇亲大开杀戒。本身这次皇帝出行，除了两个皇子还有几个皇孙外，绝大部分宗室皇亲都留在京城。全都成了五王爷下手的目标。好，要是支持五王爷，他就不杀人。要是敢有一句不满，立马就是杀人全家。他这是要用武力来征服人心吗？果然是脑子进水了。 而到了黑夜的安王府，却是一片通明。只见安王府北面，还有永芳他们逃出去的西面都被点燃了。火光冲天。四处静悄悄，但是在松鹤堂，却是惨叫连连。更多人连一声惨叫都没出来，就被杀死。 李全拦在门口，阻止少峰进入卧房，“二少爷，你究竟要做什么？” “做什么？”少峰狰狞一笑，“你们将孙永芳那人给放走了，我找不到正主，自然要拿你们这些人出气。” “二少爷，那些人都是无辜的。他们都是府中下人，你何必大开杀戒。”李全痛心疾首，少峰怎么能如此凶残。 “那又如何？往日这些人可有正眼瞧过我这个二少爷？没有，这些人都是狗腿子，都是看宋少齐的眼色行事。见我落魄了，便没有将我这个王府二少爷放在眼里。好啊，既然如此，那我大可不必在意这些人。反正杀人的不是我。”少峰目光凶残，真正是疯了。 李全气血上涌，“二少爷，里面是王爷，是你的父王。莫非二少爷敢对王爷动手。” 少峰嘿嘿的阴笑，“自然不敢。我做儿子的，少不得要进去见见父王，给他请安。” “不必了，王爷此时不见人。” “我看不是不见人，而是没法子起来吧。说，你对我父王做了什么？为何我父王会昏迷不醒？不说是吧，来人啊，将这个阉人给我捆起来打。” “二少爷，你不能这么对待奴婢，呜……”李全被人堵上嘴拖了出去。 少峰阴笑，一个死阉人，竟然敢在他面前指手画脚，真是活腻了。少峰大步跨进卧房，月姨娘犹如受惊的小兔子似地，躲在角落。少峰眼前顿时一亮，这个月姨娘许久不见，倒是越的勾人了。 再看榻上的安王爷依旧昏迷着。少峰走上前，站在榻边，口中叫道：“父王，儿子来看望你了。” 安王一动不动，少峰伸出一根手指在安王鼻孔下探查，还有呼吸，这老头子还没死，真是命大。少峰不屑一笑，以前高大健壮的父王，如今成了这么一副糟老头子的模样，真是让人感觉复杂。同样曾经对安王的畏惧，在这一刻，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自信，自信自己的强大。 少峰陷入沉思，却被月姨娘的一声响动惊醒。月姨娘蹲在角落十分辛苦，见少峰一直没动静，就想悄悄的躲起来。即便躲不开，也不要在这里。却没想到出了声响，惊醒了少峰。少峰一转眼盯着月姨娘，心里突然生出一个主意，浑身也跟着热，眼中闪过淫笑，“月姨娘……”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月姨娘拼命的往后躲。可是后面就是墙壁，根本无处可躲藏。 少峰淫笑着走向月姨娘，“别怕，我不会害你。” “二少爷，求求你放过我，我从来没有对二少爷不敬，求你放过我。”月姨娘哭泣着，哀求着。却不知道她这样子，越勾的男人欲火难耐。 少峰只觉着浑身火热，这个月姨娘年纪越大，人倒是越的魅惑。老头子好艳福，只可惜只能看不能吃。如今他这做儿子的就代替老子来享用这个女人了。少峰抱起月姨娘，将人丢在床上，当即脱下衣服就压了上去。 小半个时辰过去，月姨娘梨花带泪，全身**，身上全是各种痕迹，却愈的娇媚。有侍卫在外面叫门，少齐当即翻身起来。打开门。门口的几个侍卫朝屋里看，就看到裸身在床的月姨娘。月姨娘惊叫，急忙用被褥掩藏自己。少峰却哈哈大笑，道：“这人赏给你们几个了。可别说我不够意思。” “多谢二少爷。” 少峰暗自冷笑，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姨娘，用了就用了，却能结交几个有前途的军中蝎，何乐不为。 “不，不，你们走开。宋少峰，我死也不放过你的。” 少峰走出大门，将里面的所有动静都丢在脑后。不放过他？哼，一个女人罢了，他怕过吗。等会用完了那女人，就将她解决了。少峰表情阴沉，目光显得极为凶残。 天黑的时候，永芳终于和清袖遇上。清袖显得十分激动，冲上来，就给永芳行礼。原本对清袖不太待见的清瓶，这会见了她，也是客气的很。大家汇合一处，转道往皇家别院方向。 离着皇家别院越近，守卫就越的森严。要不是李万三领着，只怕到了第一个关卡，永芳这一行人就要被拦住。即便通知了少齐，在关卡也要耽误不少时间。经过重重的关卡，永芳这一行几十人终于到了皇家别院，而此时已经是亥时一刻。换做往日，大家早就睡了。 李万三在马车外请示，“大少奶奶，此处已经是别院侧门。卑职已经打了招呼。大少奶奶只需跟着人进去就行。住宿的地方早就安排好了，和世子爷是一个地方。” 永芳挑开帘子，问：“世子爷这会可在别院？” 李万三摇头，“卑职已经问过，世子爷这会已经到了西大营。大少奶奶放心，里面已经安排好了。大少奶奶今日着实辛苦，还是早点歇息的好。里面卑职不方便进去，只能将大少奶奶送到此处，还望大少奶奶见谅。” “没关系。今日多亏了你，若非是你及时赶到，只怕咱们这些人都要交代在城门口了。”永芳感激道。 李万三连称不敢，还一再的请罪，说是去迟了，这才致使永芳等人陷入险境。永芳不得不再次宽慰他几句，最后永芳对他说道：“清袖就跟着我一起进去吧，如今不太平，只怕你们夫妻二人也是没什么机会聚在一起。” “多谢大少奶奶。卑职正愁着如何安置媳妇，亏得大少奶奶体谅。”李万三笑嘻嘻的，透过帘子，去看清袖。可是清袖缩在马车里，里面黑布隆冬的，又怎么看的见。 永芳又打趣了几句，之后双方别过，别院派人领着永芳的五辆马车从侧门进了皇家别院。直接安置在少齐所在的院落。永芳很惦记大宝和二宝，奈何时间太晚，永芳只能等到明日一早去给皇帝请安的时候见两个幸伙。至于少齐，不用想，只要京城一日不安稳，少齐就一日不得空。只盼望少齐知道自己平安到达别院后，能够抽空来见自己。 永芳刚要上床睡觉，轰隆隆，雷声响起。所有人都在大声呼喊，打雷了，下雨了。终于下雨了。 永芳披着衣服急忙起身，走到门外。雷声阵阵，带着闪电，划破天际。暴雨紧接着落下，那雨大的院子的里的水位很快就涨到了与台阶齐平。 常嬷嬷不停的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永芳也跟着阿弥陀佛，有了这一场雨，京城的大火也该熄灭了。要是再迷信一点，就该说老天爷终归是站在皇帝这边，五王爷很快就要完蛋。永芳想到这里，会心一笑。不得不说这一场雨来的很及时。否则金碧辉煌的皇宫，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怕是要烧成灰烬。将来即便重建，那花费也够吓人的。 一夜无梦。次日一早，雨收云歇，天空分外的蓝，就连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显得水润。路面还是湿的，显然雨停不久。收拾妥当，永芳就打算去给皇帝请安，当然主要的还是要去见大宝和二宝。皇家别院永芳第一次来，自然是不熟悉。但是身边有熟悉的人，就是刘顺。刘顺以前在少齐身边伺候的时候，就曾多次来过这里。而且这次跟着皇帝来皇家别院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多数都是在皇帝身边得用的人。刘顺大部分都认识，个别的还有那么点交情。 刘顺带路，永芳只带金钗，清瓶，紫钗还有常嬷嬷伺候。路过花园，角门，走过三四个院落，再上回廊，刘顺就道：“大少奶奶，前面就是皇上所在的东大殿。之前走过的那几个院子都是各位娘娘们住的。只不过这次都没跟着来。”说完叹息一声，永芳也跟着叹息一声。皇宫那场爆炸，就意味着在皇宫里面的人凶多吉少。加上五王爷凶残，只怕那些后宫妃子们也是难逃一死。 眼看东大殿就要到了，永芳收敛神色。守卫的禁卫军检查了刘顺的腰牌，又将永芳几人仔细看过，确认人没问题这才放人进入。清瓶心有不忿，以往进宫何曾遭受过这种盘查，这些人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永芳瞪了眼清瓶，如今情势紧张，严格检查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上了台阶，站在廊下，刘顺找人通报。刘顺那边还没有结果，永芳远远的就看见一行人过来，其中打头的还是个眼熟的人。等人走近了，永芳上前行礼，“见过十三婶。” 丁晚晴巧笑嫣然，“我道是谁，远远看着就有点熟悉，走近了一看果然没错。这不是安王府世子妃嘛。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事先没等到消息？” 永芳面无表情，她和丁晚晴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因此对于丁晚晴的态度，永芳早就有所料想。永芳语气恭敬的道：“多谢十三婶挂念。昨晚到的，这不一早便来给皇帝请安，也顺便见见我那两个孩子。” 丁晚晴暗中冷哼一声，接着若无其事的笑道：“今日只怕你要失望了。昨儿皇上听闻了消息，当时就昏迷了过去。后来虽说醒来过一次，不过并没有多长时间。安排了事情后，皇上又昏迷过去。如今皇上这里有我这个做儿媳妇的侍候，你要给皇上请安，这几天怕是不成。世子妃还是早点回去吧。” 永芳猛的盯着丁晚晴，眼神不善。丁晚晴唬了一跳，“世子妃想要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十三婶不过是个妇道人家，皇上身边这么大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轻易交给十三婶来负责。怎么着，也该有十三叔守在这里，如此才名正言顺。”永芳冷冷的说道。她不在乎和丁晚晴直接撕破脸。她不怕她。十三皇子不过是个低等爵位的皇子，莫非丁晚晴以为京城出了事情，十三皇子就有机会问鼎吗？真是做梦。 “放肆！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我假传旨意？” 永芳冷冷的看着丁晚晴。“不敢！如今皇上昏迷不醒，按理内阁大臣还有汤公公以及十三叔和十五叔都该守在此处，以防万一。偏偏其他人都不在，唯独十三婶出现在这里，我倒是要问问十三婶想要做什么？” “你放肆，你，你……”丁晚晴气急，永芳给她安的罪名太大，严重一点说就是囚禁皇帝，这样的罪名岂是她一个皇子妃能够承担的。“你，我不会放过你。” “十三婶要是觉着我说的不对，那就将十三叔叫来。我倒是要问问十三叔，这东大殿谁说了算？莫非是十三婶你？你说皇上不见人就不见人？你说让我回去就回去？真是笑话，这里还轮不到十三皇子妃做主。” “好好，好的很。这么久没和世子妃说过话，世子妃的口舌越的厉害了。”丁晚晴笑了起来，“世子妃不相信我的话便罢了，来人去将汤公公请来。看看我究竟说的对不对？” “是！” “不用去请，人已经到了。”永芳已经听到远处传来的动静，其中一个人是刘顺，另外一个脚步声应该就是汤福。 刘顺和汤福并非从大殿出来，反倒是从配殿出来。永芳挑眉，大殿里面是谁在伺候？ 刘顺和汤福一到，丁晚晴就先叫道：“汤公公，你来给我评评理。我体谅世子妃，于是告诉他，皇上如今还昏迷着，见不得人，让她早点回去。世子妃竟然说我矫旨。汤公公你是最明白的，我可是一句瞎话也没说。” “十三婶是当我是木头桩子吗？”永芳不客气的道：“你之前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皇上中途醒来，安排你在这里伺候，这话不是矫旨是什么？皇上身边有汤公公，有内阁大臣，有各位尚书大人，还有十三叔和十五叔，更有汤公公，这里何时轮到你一个妇道人家来负责了？十三婶是欺我没见识，还是以为咱们朝廷没人了？十三婶究竟有何居心？莫非以为这皇家别院如今已经是十三婶说了算？若是如此，那我请罪。” “你，孙永芳，你别嚣张。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些话我可从来没说过，你别想栽赃。”丁晚晴恼羞成怒，当着汤福的面，心中又惊又怕。一时间竟然忘了反驳永芳，只知道叫嚣。 永芳冷冷的看了眼丁晚晴，然后不再理会。接着恭敬的问汤福，“汤公公，我昨儿晚上到了别院。想来汤公公事先已经知道了消息。” 汤福点头，这皇家别院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这么大的事情自然知道。 永芳又道：“听说皇上身体违和，我作为孙媳妇，无论如何也该来请安。只是没想到十三婶竟然糊涂至此，还惊动了汤公公。还请汤公公大人有大量，原谅十三婶，原谅我等。” 丁晚晴气得吐血，这个孙永芳要不要脸。 汤福目光阴冷的看了眼丁晚晴，丁晚晴心中惧怕。她实在是因为心中记恨永芳，这才说了那番话。事先根本就没预料到事情会如此展，尤其是永芳的反应，太过强硬。更没想到永芳在她到来之前已经派人去请汤福。 汤福露出一个笑来，客气的对永芳说道：“世子妃客气了。不过皇上身体违和，此时不便见人，世子妃的心意咱家会转告皇上。” “多谢汤公公。不知此时有谁伺候在皇上身边？”这才是永芳最为关心的。京城大乱，皇帝这里绝对不能乱。皇帝还没立下储位，更是不能乱。要是皇帝这时候死了，这个国家很有可能就会分崩离析，那后果谁也不愿意看到。 汤福赞赏的点点头，“世子妃放心。皇上事先已经吩咐下来，由各位大臣两位皇子还有咱家排班伺候在皇上跟前。昨儿晚上大家都累了一宿，眼见皇上病情稳定下来，朝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因此咱家便做主让各位大人先回去歇息。等中午的时候再过来伺候。” 永芳点头，难怪这会这么安静。再看汤福，显然也是一夜没睡。永芳又朝大殿看了眼，大门紧闭，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 汤福却会错了意，说道：“世子妃放心，如今有十三皇子和十五皇子守在里面。两位殿下都是孝心感天，守了一夜，也不肯离去。这会正在皇上跟前打地铺，打算一直伺候到皇上醒来为止。” 原来如此。永芳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丁晚晴，莫非就是因为如此，加上又得知五王爷在京城里面大开杀戒，各位王爷皇子都是凶多吉少，如此一来十三皇子便有可能是活着的皇子里面年龄最大的。因此就以为十三皇子有可能继位？真是做她的春秋大梦。 丁晚晴表情早已恢复平常，即使面对永芳的不怀好意，也只当是平常。 “如此，我心里头就放心了。”永芳真心实意的说道。皇帝不能死，这是永芳的真实想法。皇帝要早点醒过来，这更是永芳心中的期盼。“不能给皇上请安，我心里实在是难受。汤公公，就让我在这门口给皇上叩拜，也算是尽一点心意。”说罢，永芳上前两步，正了正衣冠，诚意十足的跪了下去。 永芳这么一跪，其他人哪还有不跪的道理。就是丁晚晴也不能大喇喇的继续站着，也跟着跪了下来。永芳三跪九叩，行足了臣子大礼。永芳心里面真心实意的盼着皇帝好起来，这种诚意汤福自然看的出来。汤福满意的点点头，心想世子妃还算懂事。反观丁晚晴，汤福就皱起眉头来。跪拜的那么不情不愿，实在是令人愤慨。 丁晚晴今日挥失常，全是被永芳刺激的。要是以往，这种事情丁晚晴绝对比谁都做的好。偏偏遇到永芳这个死敌，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只是错误已经犯了，想要后悔也是没用。 永芳叩拜完毕起身，正了正神色，道：“汤公公，不知大宝和二宝如今在何处？这些日子实在是想念的紧，还望汤公公能够体谅。” “世子妃客气了。两位蝎子很是懂事，皇上都很喜欢。京城大乱，皇上震怒，身体违和，两位蝎子都很担心皇上身体，昨日一直守在皇上身边。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孝心，世子妃教养的很好。皇上都是夸赞的。”汤福笑眯眯的说起大宝和二宝，瞧着神情，汤福对大宝和二宝也是喜爱有加。 永芳心里头高兴，同时又担心大宝和二宝不知分寸伤了身子骨，“汤公公谬赞了，这两个孩子别的怕是不值一提，不过胜在心够诚。知道皇上疼爱他们，他们孝敬皇上也是应当。若是连孝心也无，那皇上可是白疼爱他们了。” “世子妃说笑了。世子妃想要见两位蝎子，请随咱家来。看时辰，两位蝎子也该起来了。”汤福客气的对永芳说道。 永芳感谢，跟着汤福朝着偏殿走去。走出几步，汤福突然回过头来，对丁晚晴道：“十三殿下正在里面守着皇上尽孝，十三夫人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先走吧。这里可不是夫人家里，可是大呼行的地方。”因十三皇子被封为镇国将军，因此丁晚晴便是将军夫人。汤公公称呼她为夫人，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丁晚晴却最是讨厌人称呼她为夫人。明显低了各位亲王妃，郡王妃一头，就连皇子妃听着也比夫人要尊贵。而且镇国将军夫人只是三品，就是永芳这个王府世子妃也是二品，也要比丁晚晴的品级要高。按照国礼，就该是丁晚晴给永芳行礼。永芳对丁晚晴行礼，不过是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大家只论亲缘，不论国礼。丁晚晴的心思，大家心知肚明，也因此平日里都称呼她为皇子妃，给她一份脸面。如今汤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称呼她为夫人，算的上是**裸的打脸。 好在丁晚晴理智尚存，心思深沉，知道不能和汤福叫板，因此便忍下了这口气。并且说道：“汤公公说的是。我年轻不懂事，犯了错，多谢汤公公不计较。” 汤福眉眼一跳，笑道：“夫人客气了。夫人请便。” 丁晚晴眉头都没眨一下，笑道：“我这就下去。汤公公拒去忙，我这里不劳公公操心。世子妃许久不见儿子，她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 汤福和颜悦色的对丁晚晴说了两句客气话，这才继续往前走。 丁晚晴微微低着头，脸上笑容已然不见，取而代之是一脸阴霾。 永芳回头看了眼丁晚晴，丁晚晴并没有掩饰她的表情，直直的盯着永芳看。永芳皱眉，大家都住在别院内，以后可要小心这个丁晚晴。 大宝和二宝都住在偏殿内，永芳进去的时候，大宝已经起床收拾好了，二宝还在擦眼睛，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永芳三步并做两步的上前，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大宝，二宝。可想死娘亲了。” 大宝高兴的咧嘴笑道：“娘亲来了，太好了。儿子也想娘亲。” 二宝还没清醒过来，不过听到永芳的声音，总算是睁大了眼睛。“娘亲！”吧唧一下，就在永芳脸上亲了口，“娘亲为什么不来看望儿子，我好想你。” “娘亲这不来了吗。乖孩子，别怪娘亲好不好。”永芳激动的眼眶都湿润了。见到大宝和二宝好好的，永芳始终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踏实了。 大宝在二宝头上敲了下，“笨蛋，咱们之前在皇宫，娘亲怎么来看望咱们。如今娘亲到别院来，那也是费了老大的劲。” 二宝扁嘴，“我当然知道。我不过就这么说说而已，你干嘛要打我的头。” 两个幸伙当场就闹了起来，永芳看着却高兴的不行。 汤福心情也很不错，“世子妃见了两位蝎子，想来心里也放心了。世子妃自便，咱家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告辞了。” 永芳急忙回头，很是感谢，“辛苦汤公公了。对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想和汤公公说说，不知是否可行？” “世子妃可是要将两位蝎子接到身边照顾？”汤福随口说道。 永芳一愣，接着又是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汤公公。正是如此，不知是否可行。” 大宝和二宝也都眼巴巴的看着汤福。皇上身边再好，也没有在自家娘亲身边好。两个幸伙也想回到永芳身边。 汤福面有为难之色，道：“按理说此事该有皇上定主意，只是如今皇上身体违和，怕是暂时想不到大宝和二宝。这样吧，咱家托大一回，做主让世子妃将大宝和二宝带回去。至于皇上那里，咱家会和皇上说明白。” “多谢汤公公。”永芳真心感激。 二宝和大宝也都行礼感谢汤福。 汤福微微避了避，受了永芳和两个孩子的半礼，然后道：“世子妃客气了。咱家留了人在外面，世子妃一会出去，有人领着，不用担心侍卫们检查。” “汤公公考虑的就是周到，多谢汤公公。”永芳示意刘顺，刘顺点头。 永芳亲自将汤福送到门口，而刘顺则是继续送汤福。并且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不露痕迹的塞到汤福手中。汤福笑了笑，“刘公公如今也出头了，以后还要靠刘公公多加关照。” 刘顺吓得汗水瞬间就出来了，一脸惶恐的道：“汤公公折杀小的了。” “刘公公不必如此。你在世子妃跟前得用，咱家心里是明白的。若是将来刘公公得了体面，还请不要忘了咱们这些年的情分。” 刘顺傻愣，汤福这是什么意思？汤福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说这样的话，肯定是有缘故的。刘顺越想越觉着激动和害怕，那汗水布满额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汤福早就不见了。刘顺擦干了额头上的汗，急忙回去伺候。犹豫着要不要将这话告诉永芳。 永芳见刘顺心思不属，于是便随口问了句。刘顺最终没忍住，便将汤福这话对永芳说了。 永芳皱眉，汤福想要干什么？ “大少奶奶，那汤公公莫不是在拿奴婢开玩笑？” 永芳摇头。汤福堂堂大总管，闲的蛋痛了，才会和刘顺开这种玩笑。不是开玩笑，那就是汤福得了什么确定的消息。他是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对皇帝的心思最是清楚不过。莫非皇帝心里早就有了决定，汤福已经知道了。可是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少齐是很受皇帝重用这是没错。但是少齐是皇孙，没有可能皇帝不立太子，越过儿子直接立太孙的。那可是撒之源。莫非皇帝打算立安王为太子，然后就可以理所当然的立少齐为太孙。就安王那身体，只怕皇帝还活着，安王就已经死翘翘了。如此一来，皇帝一死，少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 永芳紧紧的捂住嘴，否则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叫出声来。刘顺先是疑惑，接着也跟永芳一样紧紧捂住嘴巴。过了好一会，永芳一脸傻乎乎的问刘顺，“不会吧？” 刘顺满头的冷汗，哆哆嗦嗦的道：“大少奶奶，奴婢，奴婢也是不知。” 两个人都没明说，但是心里头都是一样猜测。这样的猜测绝对不能说出口，就是脸上也不能带出来。幸好说这话之前，永芳已经将所有人打出去。就只剩下她和刘顺两人。永芳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事情会不会像她猜测的那样？是的话，少齐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朝中的大臣们是什么态度？军队又是什么态度？皇帝这次突要出宫避暑，是不是已经料算到五王爷要造反，故意留下这个一个空子给五王爷。好趁机将这些有野心的皇子给解决掉，好为少齐这个皇孙让路。免得少齐做了皇帝后，被一个个王叔掣肘。由此永芳又联想到了三年前被困皇宫的事情。少齐对平姨娘明明没有什么心思，却偏偏要给平姨娘体面，让平姨娘生儿子，是不是也是皇上的意思？因为少齐要当皇帝，老皇帝就绝对不允许少齐独宠永芳，绝对不允许少齐只有两个儿子。当皇帝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多多的女人和儿子。女人先不说，儿子一定要有。嫡子庶子俱全方是应当。 永芳越想越觉着有这个可能，皇帝之所以昏迷，恐怕是没有想到五王爷丧心病狂，竟然对所有宗亲下手，对后宫下手。这才急怒攻心，昏迷过去。可以说皇帝料到了开头，却没料到过程。这个过程太过惨烈，要是留在京城的皇子死绝了，那皇帝就是罪魁祸首，到了地下，都没办法给列祖列宗交代。换了一般人，只怕当时就没命了。皇帝还能撑着，只是昏迷过去，可见皇帝的心理承受力是很强的。 永芳越想越觉着害怕，紧接着永芳就要做出决定。若是此事是真的，她要怎么做？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还是顺势而为，为少齐谋划。或者干脆出力阻拦皇帝的决定。永芳越想那额头上的汗水就越多，刘顺已经承受不昨在地上，眼巴巴的等着永芳做决定。 永芳还很为难，这么大的事情，以少齐的聪明即便真的不知道皇帝的真正决定，估计也能猜出几分来。以少齐的志向和抱负，没机会就算了，既然皇帝给了他机会，那他一定要去争取的。想想皇帝这些年对少齐的栽培，又是军队，又是朝堂，最后还到地方做官。看遍满朝廷没有人像少齐这样做过这么多差事。懂军懂民懂朝堂政治，一般官员根本欺瞒不了少齐。就是官场老油子，在少齐面前也未必得了好。 永芳闭眼，其实皇帝早就在培养未来的一国之君，那就是少齐。只是她迟钝，或者说根本就没想到，才会如此后知后觉。若是皇帝有心在皇子中选一个立太子，无论如何，也该好生培养一番，不然一个国家交给一个万事不懂的人手上，岂不是要命。可是皇帝对所有皇子都不加辞色。以前五王爷八王爷还有另外两位王爷在朝堂还担着差事。近几年全都被闲散。朝堂上已经看不到皇子们的身影。 天啦，皇帝这个老狐狸，这盘棋下的太大了，几乎所有人都成了棋子。不知道内阁那几位大佬，有没有猜中皇帝的心思。皇帝的这个决定，历朝历代都没有。没有皇帝越过儿子，直接立孙子为太孙的。难怪皇帝迟迟不表态，非得等到最后时刻，给五王爷八王爷设局，将所有别有用心的人一网打尽，好为少齐扫清道路。却没想到五王爷用力过猛，把皇帝生生的气昏迷过去了。 永芳叹气，如今永芳已经有六成把握皇帝就是打算立少齐为太孙。难怪皇帝会插手孙子的房事。就连安王都不管永芳如何处置那些通房姨娘，偏偏皇帝闲的蛋痛要插手过问。原来如此，几年前，甚至在永芳和少齐结婚之前，皇帝就在下这盘棋了。难怪皇帝对大宝和二宝不同，后来虽然也将别的曾孙接到身边，那不过是为了掩饰对大宝和二宝的重视。直到她生了二宝，平姨娘生了烨哥儿后，皇帝就不再过问少齐的房事，那是因为少齐已经有三个儿子，其中两个还是嫡子。而且嫡子身体很好，也很懂事，是个可造之材。有两个嫡子，一个庶子对于做皇帝的人来说，已经足够。多了反而坏事。就好比皇帝，十几个儿子，除了已故太子还几个小的皇子，就没一个儿子是让人省心的。要是儿子少几个，也能少操点心，朝堂也能更加稳当。 永芳白着脸，此事她短短时间内就想明白，少齐不可能丝毫不知道。少齐明知道，却还跟着皇帝的安排一步步的往前走，少齐的心思不言自明。只怕如今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少齐前进的决心。少齐一向是有上进心的，皇帝给了他机会，他无论如何都会把握住。那张椅子的诱惑太大，只怕世间没多少人能够拒绝那个诱惑，少齐更不可能。不过是多生两个儿子罢了，拉着平姨娘生一个，凑足三个儿子，就可以给皇帝交差，何乐不为。永芳神情黯然，罢了，既然事已至此，也没有改天换地的本事，那她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做。进待事展。 其实最要紧的是皇帝的如意算盘如今出现了变数，那就是低估了五王爷的凶残程度。要是安王没事，那一切好说，立了太子直接立太孙，就是言官御史也说不出一个不字。但是要是安王提早翘辫子，哈哈，到那时候皇帝还能直接立少齐为太孙吗？只怕朝堂立即就要大乱。也难怪丁晚晴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前面的皇子们都死绝了，十三皇子的确就是剩下的皇子里头最大的。若是到了那时候，十三皇子说不定还真有机会问鼎大宝。那么丁晚晴理所当然就是皇后。只是少齐会让这个可能出现吗？不，不会的。少齐绝对不会让这个可能出现的。他一定有什么安排，能够保证安王的性命。 至于丁晚晴那里，永芳突然问刘顺，“丁尚书可有跟着来别院？” 刘顺傻愣，永芳问第二遍他才反应过来，“丁尚书不曾跟着。” 永芳松了口气，可能皇帝事先就计算好了这一切，就没给十三皇子机会。十三皇子母族不显，说的直白点，母族根本就是幸效，半点力气都出不了。至于妻族，兑很显贵。可惜丁尚书不在，那么丁晚晴想做什么手脚，只怕不行。整个皇家别院都由禁卫守着，又有汤公公派人四处盯着。丁晚晴想和外面传递消息，怕都是千难万难。如此一来只要安王不死，皇帝不死，顺利平叛，那么少齐的将来就是板上钉钉的。 永芳定了定神，和刘顺小声的说道：“此事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也别在脸上带出来。” “奴婢晓得好歹。”犹豫了一下，刘顺又道：“大少奶奶，咱们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做什么？”永芳诧异。 “皇上那里，皇上一直昏迷着也不是个事情。万一……” “没有万一。”永芳厉声呵斥，“好了，咱们这就回去。从今开始你多留意一下，又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 “大少奶奶放心，奴婢晓得。” 永芳和刘顺说过话后，就带着大宝和二宝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大宝和二宝在永芳身边很开心，不过考虑到皇上还在昏迷中，可不能过分开心了，免得被人抓住把柄。于是少不得要和大宝还有二宝好生唠叨一番，告诉他们要日日为皇帝祈福，盼望皇帝早点醒过来。大宝和二宝都很懂事，两个人都说心里一直记挂着皇帝，还记挂着父亲。 永芳心里也记挂着少齐，她都好几天没见到少齐了，不知道少齐如今如何了，安王那里究竟好不好。 接下来三天，永芳得不到外面丝毫消息，似乎消息从别院大门到了东大殿后，就被封锁了起来。即便刘顺用了不少银子，也没打听出具体的消息。只是知道京城很乱，不过并没有更坏的消息。应该是少齐率领西大营见了功，说不定很快就能平叛。看汤福和各位大臣的脸色，只怕皇帝的身体，才是他们更为关心的事情。 皇帝已经昏迷四天半，到如今还没醒过来。所有人都很担心，永芳也很担心。 永芳担心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但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华春突然从屋顶跳下来，永芳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道：“华春，你这是从哪里来？你以后可别这样子，这里是别院，可不是王府。” “大少奶奶放心吧，我晓得轻重，不会给大少奶奶添麻烦的。”华春笑嘻嘻的坐下，自顾自的喝了口茶水。 永芳也跟着坐下，“你心情倒是好。” 华春笑了起来，“看到仇人要死不活的，我心情当然好。” “仇人？莫非你出别院呢？”永芳知道华春武功厉害，有高来高去的本事。她要是出了别院，倒是可以理解。“那你可知道外面的消息？我如今一点消息都得不到，又不能随便走动，皇上还昏迷着，可担心死了。 华春没回答永芳的话，而是探究的看着永芳。永芳瞪了她一眼，”你看我做什么？“”大少奶奶很担心皇帝安危？“”当然。五王爷作乱，死了那么多人，必须要皇帝来善后。还有皇上没有立储君，若是就此……那国家岂不是打乱。“永芳焦躁的喝了口水。心里却始终无法平静。 华春眨眼，道：”大少奶奶，我并没有出别院，别院外紧内松，就是我也不能保证能够悄无声息的出去。“ 永芳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那你刚才说的什么仇人，又是怎么回事？“ 华春冷着脸，没吭声。永芳指着她，一脸不可思议，”你的仇人，不会是……“”大少奶奶猜得没错，我的仇人就是那位。“那位要死不活的皇帝。”怎么可能？“永芳大叫，又急忙压低声音，问道：”你若是和那位有仇，老太太怎么可能让你跟着我。“要是华春跟着她进宫的时候，一冲动对皇帝动手，那伯爵府上下满门岂不是都要被杀头。老太太那么精明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犯下这种错误。有这种危险在身边，老太太肯定早就将华春料理了。又怎么可能让华春跟着她。 华春却嘿嘿的笑了起来，似乎永芳问的问题很幼稚很可笑似地。”大少奶奶不明白内情，自然会如此想。“”那你就告诉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绣花针已经在手上，只要华春有不轨企图，永芳绝对能对华春下手。比起伯爵府还有王府两家人的性命，华春一人的性命算不得什么。 华春挑眉，”我知道大少奶奶不是一般闺阁女子，不过大少奶奶那点手段对我没有用。大少奶奶还是别白费心机了。“”没试过又怎么知道没用。“永芳冷冷的看着华春。老太太是不是被华春蒙蔽了，才会将华春派到她身边来。 华春冷笑一声，接着道：”大少奶奶不用对我如此防备，我若是真的对伯爵府对大少奶奶不利，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华春这话说的不错，可是永芳依旧没放松警惕，”皇上一直昏迷不醒，是不是你动的手脚？“华春擅用毒药，说不定她对皇帝下毒，皇帝才会一直昏睡不醒。 华春摇头，”大少奶奶太过高看我了，也太过高看皇帝的身子骨。就皇帝那身体，即便没受打击，最多也就一年寿命。如今五王爷叛乱，大肆杀戮，皇帝气急昏迷，能够撑到现在还没死，算是太医们用功。但是若是今明两天还不醒来，不用我动手，皇帝就要去见阎王爷。“”这么说来你有办法让皇帝醒来？“永芳急忙问道。如今皇帝的身体关系着整个国家，皇帝在，形势就能稳住。皇帝不在，杀吧，只怕京城要杀个尸山血汗才会有个结果。说不定整个国家都要乱起来。还有北边的鞑靼，说不定也会趁机进犯。到那时候从北到南，从东到西整个国家都是烽火连天，只怕就要改朝换代。”皇帝死了最好，我干嘛要去救？“华春不直接回答。 永芳死死的抓转春的手，”你到底有没有点良心。皇帝死了，那后果我不信你就想不到。到时候要死多少人才能天下太平，你想过没有？无论皇帝对你或者对你的请人做了什么，此时都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既然有办法救醒皇上，你为什么不动手。难道要等所有人都死光了，咱们全都去逃难，整个京城被杀的不剩几个人，你才后悔吗？“ 华春恼怒，气急，”大少奶奶说的大道理我不懂。我就知道那人要死了，我很高兴。我干嘛要去救。谁让他当年做了那么多孽。再说了，就是救醒了他，最多也就三个月的寿命。除非……“”我不管你除非什么，华春，就当是我求你，你去救他好不好。老太太对你不薄，伯爵府也没对不起你的地方，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京城大乱，伯爵府被流民冲击，所有人死不瞑目吗？“永芳哀求道。皇帝死亡的后果太严重了，没人能够背负。就是永芳，即便心里对少齐有可能当皇帝觉着不爽，觉着腻歪，觉着皇帝管的太宽，竟然管到姨娘生儿子头上，但是永芳依旧希望皇帝能好起来。真心的希望。否则生灵涂炭，而她明知道有人能救皇帝，却又没做到。那她就是罪人，即便没人知道这一点，永芳这辈子也要活在愧疚自责忏悔中。 华春很不爽，非常不爽。她冷冷的看着永芳，”大少奶奶真够伟大的。那大少奶奶知道不知道，为什么静虚师太会年纪轻轻的就出家，一辈子困在白云庵中出不来？“ 永芳低头，”是和皇上有关，对吧。“”你知道？“华春很惊讶。 永芳点头，蛛丝马迹，前后联系，总是能猜到一点。”好，既然你知道那就好。你知道不知道那个王八蛋他做了什么。他为了做皇帝，他将姑娘推出去，让姑娘被当时的太子糟蹋。借用此事，那人联合朝中大臣攻奸当时的太子，致使太子被废，那人才有机会被立为太子，最终成为皇帝。你知道不知道那时候姑娘已经和那王八蛋定亲，即将成为他的王妃。可是那王八蛋对姑娘做了什么？他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他今日的一切，都是因为牺牲姑娘得来的。可是他对姑娘做了什么？他设计姑娘被太子凌辱，事后利用姑娘，扳倒太子。后来他当上皇帝，口口声声的说要补偿姑娘。姑娘心善，又傻，才会相信了他。结果姑娘好不容易生下孩子，还不到一岁，就被人害了。朝中有人诋毁姑娘，他不仅不会姑娘说话，竟然还顺从那些老头子的意思，将姑娘打到了白云庵，一辈子不得回京城。这样不仁不义，猪狗不如的人，我干嘛要救他。他死了活该。“ 永芳张口结舌，人都傻了。这个八卦太过劲爆，要是披露出去的话，只怕该是本朝最劲爆的八卦吧。”这事老太太知道吗？“是的，永芳很好奇老太太的态度。看伯爵府的情形，这些年来都是在走下坡路，是不是也和当年的恩怨有关。老太太当时又是什么态度？ 华春一愣，道：”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 永芳点点头，想来也该如此。”那你为何知道这些？“”大少奶奶，我是为何知道你不用管。我只问你，像是他那样猪狗不如的人，我该救吗？“”若是姑祖母此刻在这里，你想她会说什么？你说她会不会让你救人？“永芳直直的盯着华春。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在华春身上。 华春闭眼，永芳的话说到了根子上头。要是姑娘在这里，她一定会要求她救那个人的。华春眼泪猛然落下，永芳吓了一跳。”华春，你，你……“”大少奶奶你说的没错，姑娘要是在这里，她一定会让我救那个人的。姑娘最心善，就是看到小猫蟹受了伤都要救，更何况是一个人。姑娘为什么那么心善，她要是心狠一点，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大少奶奶，你不用再说了，我救他就是。我今晚就去救他。救醒了他，他是死是活我都不管。反正我也不瞒着大少奶奶，我不甘心，我巴不得他死。要不是他死了，可能会死更多的人，我绝对不会去救。“华春边说边擦眼泪。 永芳控制不住，也跟着哭了起来，抱转春，”好华春，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心里也难过。可是这都没办法。等将来，等将来总会有办法的。“”嗯。“”那要不要我做什么？我让人去找汤公公。“”不用。我有办法。再说了，大少奶奶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 永芳醒悟，华春是用药高手，她这么说，肯定有办法。而且华春说的也有道理。永芳猛然去和别人说华春能救人，只怕没人相信。他们这些人还要被监视起来。”你注意安全，要是有什么事，你就说我的名字。无论如何，我会保住你。“”大少奶奶也太小看我了。“华春咬牙，实在不行，她就说出姑娘的名字。她就不信，汤福那个老阉人敢对她乱来。 华春是亥时一刻走的，华春一走，永芳就坐立难安。原本这是时辰该上床睡觉，可是永芳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的。干脆将人都打走了，自己一个人闷在偏房内。清瓶等人自然不放心，执意要留下来陪着永芳。有的事情永芳不想让人知道，因此坚决要清瓶几人去歇息。 清瓶争不过永芳，却也不想去睡觉，就和金钗一起守在门外。反正如今天气热，她也不怕冷到了。 子时一刻，永芳心头猛的慌乱起来。总觉的要生什么事情。还没想明白，外面就吵闹起来，很多人打着灯笼进了院落。永芳唬了一跳，急忙出去。来人是皇帝身边伺候的李公公，这位李公公虽然没有汤福那么体面，但也是内宫总领太监之一，权利大的要死。”李公公深夜前来，不知是否有要事？“ 李公公笑了笑，不阴不阳的道：”世子妃说的没错。咱家奉汤公公的吩咐，前来请世子妃走一趟。世子妃，时间不等人，咱们这就走吧。“”不知汤公公叫我去有何贵干，这么晚了，怕是不方便。“永芳直觉定是华春出事了。否则不会这么晚来叫她过去。”此事咱家可不知。咱家是奉命办事，世子妃不要浪费时间，还请跟咱家走一趟。“ 永芳咬牙，”好，我交代几句，就和公公走。“”大少奶奶，奴婢跟着你去。“清瓶和金钗一起叫了起来。”不用。“永芳死死的盯着两人。 李公公此时又不阴不阳的道：”汤公公吩咐了，务必只请大少奶奶一人，旁人不得跟随。“ 永芳回头看了眼李公公，李公公依旧皮笑肉不笑的。永芳又吩咐了清瓶几句，然后跟着李公公走人。 院子里的人都被惊醒了，大家听闻大少奶奶被人带走，都吓得失了血色。院门也被人看守起来，一个人都不能出去。就是刘顺去给人说好话，又是送银票，也不过只得了一句话，让好生待着。上面只交代看着院子，别的没有吩咐。 永芳跟着李公公到了东大殿，李公公做了请的姿势，”世子妃请进，汤公公正在里面等着世子妃。“”你不进去？“永芳笑着问道。 李公公笑道：”世子妃说笑了，请世子妃进去。“ 永芳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是祸躲不过，既然来了，那就看个分明。推开大殿大门，走进去。屋里很暗，还没适应屋里的光线，大殿大门就从外面关上了。”世子妃来了，请进来吧。“汤福的声音从左边房内传过来。 永芳走进左边屋内，就见到华春坐在离着床头三丈远的地方，汤福则是守在床头。而床上则是昏迷不醒的皇帝。这是什么情况？永芳诧异。”世子妃总算来了。“汤福笑道。 永芳用眼神询问华春，华春撇嘴，对汤福很是不客气的道：”如今世子妃来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永芳惊疑不定，连忙说道：”汤公公，华春她不懂规矩，还请汤公公见谅。“ 华春嗤笑，汤公公嘴角抽抽，然后说道：”世子妃多虑了，咱家和华春是老熟人了，她的性子我知道。“ 老熟人？多老的熟人？显然当年黄夫人对华春的年龄估算出错了。而华春的容貌也显得十分有问题。莫非那面上是假的不成。”要你这个老阉人多嘴。“华春竟然说出太监最为忌讳的词语。反观汤福，竟然不为所动，只当没听见。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用想了，两人怕是早年就认识了。”华春，不得无礼。“永芳斥责道。 华春冲天翻白眼，要不是汤福这老阉人耳朵警觉，她怎么会被汤福现。 汤福面无表情，”既然世子妃来了，咱家也就放心了。华春，你可以动手了。“ 华春冲汤福阴森一笑，”你就不怕我下毒害死皇帝？“”你不会。“汤福眯着眼睛说道。”呸，我就下毒。“华春任性的说道。 永芳怒斥：”华春，不要胡闹，救人要紧。“ 此刻永芳多少算是明白过来，汤福为什么要请她过来了。这两人八字相克，要没有她在这里压制着，只怕华春一冲动就要对皇帝不利。汤福为了安全起见，只能要她过来，管束华春。 果然华春还是听永芳的话，撇撇嘴，对汤福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然后才道：”大少奶奶放心，我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做到。这个阉人不相信我，非要大少奶奶过来一趟。否则我早就将皇帝救醒了。“ 汤福无话可说，他就是不相信华春。 永芳皱眉，”废话就不用说了，救人要紧。“明明是华春说的，皇帝没好活了，偏偏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华春也不再废话，上前施针救治皇帝。其实华春除了善于用药外，医术和太医院的太医们比，根本就比不过的。但是为何太医救不了皇帝，而华春能救，一方面是太医们怕担责任，不敢用虎狼之药，更不敢对皇帝下针。因为没有十成的把握，连无成把握都不到，谁敢下针？又不是活腻了。但是华春敢，华春不敢下针，还敢对皇帝用虎狼之药，而且最关键的是华春擅长是药物这一块。之遥她真有心救治皇帝，她手中的药就能保下皇帝的命。至于皇帝醒来之后，能够活多久，就要看皇帝如何调理，心情十分愉快，还要看皇帝的运气了。 不过永芳对此不乐观，五王爷都快将内城杀光了，皇帝要是心情能够愉快，那真是见鬼了。只求皇帝能够活够几个月，把后面的事情料理了，将朝堂稳定下来，定下继承人，到那时候死了也没关系。 大家都没吭声，都看着华春下针。瞧着皇帝头上身上，浑身上下几十根针，永芳看着就觉着心跳加速，呼吸不过来。再看汤福，手指死死的攥着，额头上青筋直冒，全是汗水。背上都湿透了。 而华春也没好到那里去，额头上也是满头大汗，背上同样湿透。永芳很想上前给她擦汗水，又担心打扰了她，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时间已近过去半个时辰，华春那里还没结果。华春的身体却先椅起来。 永芳顾不得许多，急忙上前扶转春，”怎么了？可要紧？“拿出手绢来，赶紧给华春擦汗。 汤福也急忙上前，他最关注的是皇帝的身体，”皇上如何了？“ 华春一脸苍白，显然是心神耗费过多所致。疲惫的说道：”还有最后一针，只要最后一针下去，最多一刻钟皇帝就能醒来。醒来后，用我配好的药给灌下去。然后再照方抓药，调养个几天，慢慢的身体就能恢复。“不过华春对汤福隐瞒了皇帝寿数有限，就是救醒了也活不了多久的事实。但是汤福那么精明厉害的一个人，只怕早就料想到了这一点。”那赶紧下针。“汤福急忙道。 华春摇头，”我用力过猛，这会已经无力下针。“”那那怎么办？“汤福急了，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啊！他私自做主允许华春救治皇帝，可是瞒着所有人，也是为了赌一把。眼看就到最后关头，华春竟然说无力下针，这岂不是要命。 华春看着永芳，永芳指着自己，”我？“”大少奶奶练过针法，我再一旁指导4，只要大少奶奶帮我下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华春恳求的说道。 永芳大惊，”华春，我不行，我不懂，我怎么能下针。“”你能行，大少奶奶该是修过内力，又练过针。你下针绝对没问题。“华春直接说出永芳的秘密。 永芳大惊失色，汤福也朝永芳看过来。永芳张口结舌，”我，我虽然会针，可是我不会救人啊！“救的还是皇帝，想想就让人压力山大。”请世子妃下针。“汤福决定赌一把。既然已经赌了，就一定要赌到底。”大少奶奶你一定行的。“华春也如此说。 在两个人的强逼下，永芳不得不拿起针，提心吊胆的看着皇帝。华春在旁指导，告诉永芳该在何处下针，下针的力度如何，刺入肌肤多少尺寸。永芳紧张的半死，都快动不了了，觉得自己的手都不是自己的。没法子，永芳胆子小，尤其是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先是在自己手上试针，估算力度。接着又在汤福手上试针，最后还在华春身上试针，直到华春说没问题了。永芳这才鼓足了勇气在皇帝身上下针。 永芳睁大了眼睛，连眨眼都不敢，就怕下错了位置。慢慢的，那一针终于接触到皮肤，位置也是对的，力道也没错。慢慢的用力，捻着针，慢慢的让针刺入肌肤。终于完事。永芳人都瘫了。”好了，大少奶奶你做的很好。比我的都不差。“华春笑道。 永芳无力回应，短短十几分钟，就跟过了几个世纪似地。想到之前一个国家的命运，皇帝的命运都在她的掌握之下，永芳就觉着自己能够挺过来，真心强大。 汤福郑重的对永芳行礼，真心感谢永芳。永芳不敢受他的礼，急忙避让开来。 接下来的事情和永芳就没什么关系了。就如华春所说那样，半刻钟后，皇帝就有了动静。华春和汤福顾不得别的，赶紧将药给皇帝灌进去。皇帝吃了药，浑身冒汗。汤福紧张无措，华春嗤笑，说道：”这是药力生了作用，皇帝才会全是冒汗。要是不冒汗，你才该紧张。“ 汤福没吭声，扭过头不看华春。 华春冷哼，暗骂死阉人。 看药力散的差不多了，华春这回自己动手将一根根的针拔下。拔了针，又喂皇帝吃了一颗药丸。汤福动动嘴唇，想要问话，最后却又忍着没问。 这一通忙活下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永芳估摸着时间不早了，再过一两个时辰，大臣们就该过来守着皇帝了。汤福也知道厉害，看着华春。华春瞪了，皇帝就要真的醒来了。“ 果然华春的话说完没多久，皇帝这回不光身体有了动静，眼睛也睁开了。汤福激动的无以复加，跪在皇帝身边哭了一场，表现出十足的忠心。皇帝因为昏迷了好几天，即便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先是看了眼汤福，又看了眼在汤福身后的永芳。接着目光落在华春脸上，表情凝重，又有点疑惑。 华春当即嗤笑一声，”皇上不记得奴婢了吗？是奴婢救了你，皇上你以后可不能恩将仇报。“”华春，别胡闹。“永芳严厉呵斥。华春真是活腻了，有再大的怨气，既然决定就皇帝，就该摆正态度，也好让人感激。这样不阴不阳的说话，人家心里即便感激，也是不痛快的很。”你是华春？“皇帝的声音很虚弱，这是理所当然的。”正是。“”多谢你了。“皇帝精神很不好，”她还好吗？“”托你的福，在白云庵住了那么多年，不好又能怎么样。“华春说话就给打仗似地。永芳叹气，华春的怨气未免太强大了。 皇帝抬了抬手，太过吃力，只能放弃，”我想见她。“”美得你。你又想做什么？“华春就跟被踩中尾巴的猫似地，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随时准备着战斗。 皇帝只是看着华春，陈述他的想法，”我想见她。“”好，我们这就去将静虚师太接过来。“永芳拉转春，让她不要再说话。干脆替代华春答应下来。永芳心想，让皇帝和姑祖母见见也好。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也免得死的时候，都不能瞑目。再者，永芳也觉着姑祖母心中有心结未解，只怕就是皇帝。让姑祖母和皇帝见面，说不定姑祖母也能解开心结。 华春不满，瞪着永芳。永芳也瞪她，别乱说话。 皇帝得了应承，很是高兴。汤福感激的冲永芳笑笑，然后和皇帝商议起大事情来。皇帝醒来了，这消息要不要公布出去。若是公布，什么时候公布。还有后续的用药问题，太医们只会用温和的药物，不敢用虎狼之药，这才使得皇帝的病情耽误到现在。汤福如今对太医们不信任，但是华春的身份又是一个问题。因此必须和皇帝商议清楚，才好做决定。同时还要对皇帝说说外面的情况，好让皇帝安心。 直到这会，永芳才知道，少齐先是打败了北大营，然后才带着军队进入京城，就是昨天的事情。说不定等到天亮就会有最新的消息传过来。难怪大臣们都不担心外面，外面的事情已经十拿九稳，皇帝的病情才是真正的要命。 皇帝很快做出决定，让华春给他用药，召王太医院正。王太医是皇帝信得过的人。汤福对此无疑义，他也是这么想的，这样做最恰当。皇帝的病不可能将太医排除在外，那么就必须找一个合适的太医来和华春沟通。这人嘴巴要紧，又有一定的本事，就只有王太医最为合适。定下此事后，华春将自己想的方子开出来，将要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然后就和永芳回去。 汤福亲自送到门口，”静虚师太的事情，就麻烦世子妃了。我会派人来协助世子妃。“”汤公公忠心可感天地，还望汤公公保重身体。姑祖母那里，我会去信一封。若是姑祖母不来，我便亲自去接她老人家。“”世子妃如此安排便很妥当。皇上这里咱家不能离开，静虚师太的事情，有什么需要，请拒告诉咱家。咱家一定会尽量满足。“”多谢汤公公。“ 和汤福寒暄完后，永芳就和华春回了院子。到了天亮，皇帝醒来的消息就传了出来。如此一来，众人心中大安。只是华春就要忙了，救人救到底，自然要一直关注病人的病情。 去接静虚师太的人马当天就带着永芳写的信，还有华春写的另外一封信出了。白云庵离着皇家别院并不远，一天一个来回是绝对能够做到的。到了晚上，接人的车马回来，静虚师太来了。去接人的人将永芳和华春的信交给静虚师太，静虚师太看了后就答应过来。马车进了别院，直接去了东大殿。永芳先过去看望静虚师太，也出不了门。 次日一早，皇家别院就热闹起来。因为皇帝做了个决定，他要将静虚师太留在身边，理由是静虚师太佛法高深，让静虚师太在身边讲演佛法。也好安皇帝的心。这很好理解，京城死了那么多人，罪魁祸首要算起来，五王爷是一个，皇帝也得背上这个责任。皇帝想求心安，让人讲佛法，的确理由充分。 但是大臣们不这么想，静虚师太可是女人啊，虽然是老尼姑，那也是女人啊，这不合规矩。于是大臣们就吵起来了，要皇帝改变决定。 不过也有人站出来支持皇帝，那就是朝中大佬，长公主驸马陈大人。陈大人的理由很充分，拽文说了一通，直白的意思就是静虚师太是女人不错，但是她更是尼姑，还是修为很高的老尼姑。你们就算不相信皇帝的人品，难道静虚师太的人品你们也敢怀疑？你们这些人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一个母蚊子出现在皇帝身边，你们都要东想西想，你们是不是闲的蛋疼啊？那就去外放吧，去贵州，去广西外放就不闲了。 嗯，此理由很充分。但是还有有人不服气，就说皇帝要让人讲演佛法，干嘛不请个和尚回来，和尚总比尼姑要好吧。 陈大人义正言辞反驳一通，翻译过来就是，皇宫里头除了皇帝这个男人和太监外，就是女人。你们搞一个和尚到宫里头，万一和尚把持不住，或者宫女们耐不着寞，搞出点什么绯闻出来，谁来负责？你来负责？你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就此无人有二话，静虚师太留在皇帝身边的决定就此通过。 永芳一大早就去东大殿请安，当然最主要是想见静虚师太。陈大人的一番辩论，永芳也听说了。就是不知静虚师太作何感想。结果永芳到了东大殿大门口，就见证了一出活生生的狗血。 永芳耳朵好使，即便退到远处，也将两人的对话一丝不漏的听了进去。 陈大人早早的就在门口守着了，就是为了见静虚师太。要说这个陈大人，也算是本朝上一个奇葩。按照本朝不成文的规矩，尚公主的驸马，在仕途上是没有前途的。但是这位陈大人不仅尚了公主，做了驸马，而且在仕途上一路顺畅，做到内阁次辅那仕途岂是一般人能够比的。关键还不在这里，而在于陈大人在士林中的名声很好。外人提起陈大人，都是说内阁次辅陈大人，或者某科状元陈大人。绝对不会说驸马陈大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可想而知陈大人一定是个人情练达的人。否则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好名声。 如此好名声的陈大人，六十好几的陈奇葩，此刻站在静虚师太面前，那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就跟慕艾的少年般，手足无措，脸红耳赤。”你，你这些年还好吗？“ 静虚师太神情平静，”多谢陈施主关心。“”你，你可有怨恨我？“陈大人就跟个二十岁的酗子似地，哪有半点官场老油子的镇定。再看静虚师太，她的年纪应该和皇帝还有陈大人一般，都应该是六十出头的人了。但是静虚师太，看上去却像是个四十几岁的美貌中年妇人。加上一身青色尼姑袍服，头上带着帽子，将光头遮住。没有任何华丽装饰，平静的站在那里，那种气度风貌就足够吸引人了。就连小年轻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更何况皇帝和陈大人这两个负心汉了。这种由内而外散的特别气质，加上不俗的容貌，顿时就将宫里面那些精心保养的妃子们给比了下去。这样的容貌，对于思之想之几十年的男人来说，冲击力是很大的。皇帝如何不知道，但是看看陈大人的样子就清楚了。 静虚师太神色很平静，”陈施主慎言，贫尼已不问俗世多年。若是陈施主请教佛法，贫尼还能说上一二。若是陈施主要找人叙旧，还请陈施主移步，贫尼无能为力。“ 陈大人自顾自的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很担心你。可是有皇命，我也无法。淑芸……“”陈施主慎言，贫尼出家多年，俗名早已忘却，还望陈施主不要再提起。“”对不起。我，你放心吧，外面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的。你安心讲演佛法就行。有什么困难你和我说，我一定帮你。“陈大人总算稍微正常了一点。 静虚师太依旧面无表情，”多谢陈施主。陈施主的好意贫尼心领了。若是陈施主没有别的事情，贫尼就此告辞。“”等等，皇上他可有说什么？“陈大人真的一点都无官场大佬的气度。哎呀呀，儿女私情果然是把杀人的刀。只怕如今静虚师太在皇帝还有在陈大人心目中，就是那颗心头的朱砂痣，这辈子都忘不了了。就是不知道静虚师太愿意不愿意被人这样惦记一辈子。 这一回静虚师太表情有所松动，不过最后还是恢复平静，”陈施主的问话，恕我无法回答。“”若是皇上他对你有不好，你便和我说。我总是要问你讨个公道的。“陈大人你太情圣了。 静虚师太不为所动，”陈施主，贫尼告辞。“ 永芳躲在一边吐槽，讨要公道？四十年前怎么没去讨要公道。如今说这种话，只能惹人嗤笑。还真把自己当情圣了。吐槽完毕，永芳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看这样子，皇帝，陈大人还有静虚师太之间很明显是三角恋嘛。只是陈大人真有胆子去做男小三？敢撬皇帝的墙角？还能活的好好的，还能娶到公主，还能做上内阁次辅？见鬼吧？只是本朝第一秘闻，永芳只怕是没机会解开了。而且算算时间，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知情人怕是死的差不多了。难怪朝堂大佬们对静虚师太的身份没有怀疑过，都当她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婚事不顺，这才出家。这也亏得皇帝刻意的在民间营造出这个传闻，掩盖了静虚师太真正的俗家身份。 如此也能解释，为什么伯爵府知道静虚师太真实身份的人那么少，连当家太太黄夫人都不知道。永芳好想知道里面的内情，不过她也清楚，没人会告诉她真正的内情。就是华春那天多说了几句，如今都后悔的要死，死命的躲着永芳，就怕永芳继续追问。 见静虚师太辞了陈大人，陈大人也没跟上来，永芳就赶紧上前，”见过师傅。“在外人面前，永芳都是以静虚师太的弟子的名义说话行事。”好好，这些日子难为你了。“静虚师太见到永芳也很高兴，难得的笑了出来。”师傅请这边走，师傅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妥当了。徒儿这就带师傅过去。“永芳亲手扶着静虚师太，回头看了眼陈大人，还跟个傻瓜似地站在远处。活该！ 静虚师太的住处就在东大殿隔壁，原本是要留给宫中妃子住的。皇帝嘴巴一张，这里就给了静虚师太。静虚师太也接受的心安理得，别说她现在心境不同，宠辱不惊。就是论起俗家身份和地位，皇宫里面的那些妃子没一个比得上。具体当年静虚师太进宫如何，永芳是不知道的。但是永芳唯一知道的就是，在皇帝继位后，曾经有过一任皇后，但是这位皇后两年不到的时间就过世了。这是史官明文记载的内容。永芳推敲了一遍，只怕那位只做了两年的皇后，应该就是静虚师太。要是这样话，那伯爵府算的上是外戚了。只可惜静虚师太和皇帝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实在是太过狗血和虐心，加上皇帝有意遮掩，这件事情自然不了了之。就连史官的记载上面，那皇后的出身也不是伯爵府，至于具体出身史官没记载，只是随便提了一句出身显贵，然后就没了。只怕再过百年，再也不会有人去关注这个存在仅仅只有两年的皇后。千年后，对于这位皇后的来历，只有一句不可考。 到了地方，永芳扶着静虚师太坐下。静虚师太面带笑容，”永芳，你也坐下。其他事情让丫头们去忙就行了。“”好。姑祖母这些年可好？孙女一直不曾去看望姑祖母，还望姑祖母见谅。“”你不来见我是对的。你毕竟是皇家的媳妇，有些事情还是要有所顾忌才对。“静虚师太顿了顿，”华春这丫头，她不是有意欺瞒于你。她的脸因为我的缘故受了很重的伤，根本就没办法见人，因此才用假面示人，你别怪她。“ 怎么说起这个来了。永芳愣了下，道：”姑祖母过虑了，我从来没责怪过华春。“估计是华春在给静虚师太的信件中提到此事，但是永芳怪罪，因此让静虚师太说和。永芳是真正的没有怪过华春。知道华春年岁不畜，永芳就猜测过华春那张脸应该是假的。面上的那层估计就是传闻中的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只是这事关华春的过去和**，永芳也就没问。如今静虚师太的话，更是证明了永芳的猜测。 静虚师太笑道：”你没怪她就好。她一直心里不安，担心你怪她欺瞒。既然如此，华春你就出来吧。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以后不用担心。“ 华春从里屋出来，神情显得不自然，觉着羞愧。在永芳面前站定，道：”大少奶奶，我不是有意欺瞒。只是我的这张脸实在是无法见人，故才如此。“ 永芳点头，笑道：”我知道。当初在伯爵府见到你，后来又听说了一点消息，我就该想到你这张脸应该是用来掩饰。只是我并没有想到你脸上会有伤。不过华春，我给你提个意见，你看看是否可行。“”请大少奶奶吩咐。“”如今你在人前的时候也挺多了。你多年来如一日的顶着这个面貌，时间长了，大家肯定会怀疑。毕竟世上没有谁能像你这样驻颜有术。要不你适当的改改，将面貌改的大一点，看上去也要像个二十几三十来岁的人才好。“ 静虚师太听罢也点头，”永芳说的没错。华春，这一点你早该注意的。“ 华春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很感谢永芳的提醒，”大少奶奶提醒的对。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这样的面具不易做，手上材料不足，只能先顶着这幅样子过活。如今我帮着皇帝看病，药材是不愁的。很快，最多三个月，我就能做出第二张面具来。到那时候肯定没人怀疑了。“ 永芳却摇头，不赞同的道：”华春，你的容貌若是突然变得苍老，只怕更惹人怀疑。这个变老是有个过程的，不可能一下子就老了。不如这样，我让清瓶指点你一下，清瓶别的不行，化妆可是一等一的好。每天在你脸上动一动，等过个一年两年后，大家适应了你的新面貌后，你再换上新的面具。而且你学了化妆，将来自己也可以操作。如此一来，即便没有新的面具，你也不用担心被人看穿。“ 静虚师太笑道：”永芳说的没错。华春，这些年辛苦你了。如今你在永芳身边，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此事永芳说的很对，你便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吧。“”是，姑娘。奴婢晓得。“华春恭敬说完这话，接着又笑了起来。 静虚师太笑着摇头，看的出来，静虚师太和华春情分不一般。等华春退下去后，静虚师太这才对永芳说道：”华春本是江湖中人，后来被我所救，这才跟了我。当年为救我伤了容貌，我心里一直愧疚。幸亏大嫂出面帮忙，给了华春一个去处。如今她又跟着你，我心里就更放心了。“”姑祖母说这些做什么。若是早知道华春是姑祖母身边的人，我以前就该对她更好一点。“永芳心里头感叹，这都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当年究竟生了什么事情，游嬷嬷毁容，养好后勉强能见人。华春同样毁容，却无法见人。只怕当年的事情十分惨烈，否则姑祖母也不会出家，成为静虚师太。”别说这些。华春都和我说了，这几年她在你身边过的很好。多亏了你照顾，她才过了几年安心日子。我知道她的心思，她在伯爵府过的不开心。大嫂虽然愿意招抚，毕竟心结难解，对她们这些人……罢了，大嫂如今都是做老祖母的人，我何必再说这些是非。“静虚师太神色变幻，想来是想起了过去。 永芳低着头，她倒是能够理解老太太的心思。静虚师太出事，首当其中的就该是伯爵府，当年伯爵府在静虚和皇帝的事情中，究竟如何，永芳不得而知。如今想来，只怕不会太好。老太太当年作为孙家嫡长媳妇，有责任要为孙家的子孙后代着想。她和静虚师太的姑嫂情分如何不得而知。但是她能收留静虚师太身边的人，应该也是有几分情分。但是静虚师太的事情太严重，严重到影响了伯爵府子孙前程，老太太对她有点不满和怨言也能理解。毕竟大家立场不同，想的问题也不同。”老太太这些年也不容易。“永芳小声的说了这么一句。对于老太太，永芳心里头是感激的。同样对于静虚师太，永芳心里也是感激不尽。也因此她希望这两位老人都能好好的。放下彼此的心结，愉快的度过晚年。 静虚师太长叹一声，拍着永芳的手，道：”你说的不错。那么大的一份家业，大哥去的早，全都压在她一个女人身上。稍微软弱一点都不行，这些年也是难为她了。两个儿子都不太成器，如今听说永礼倒是不错。“ 永芳笑着点头，说到这个，永芳也很高兴。”大哥的确很不错。如今在吏部历练，等过个两三年，或许就要谋求外放。“正牌子进士出身，又是伯爵府嫡长孙，只要不犯政治上的错误，前程绝对看好。”那就好，那就好。“静虚师太少有的激动。她毕竟出自伯爵府，自然希望伯爵府一切都好，越来越好。 自此，静虚师太便在皇家别院住了下来。华春忙着给皇帝调养身体，静虚师太则是每日跟上班似地，准时去皇帝那里讲习佛法，又准时出来，绝对不会多留一刻钟。皇帝都快死了，在死之前能够看到心头那颗朱砂痣，已经可以说是满足了他的心愿。再多的要求，那就是痴心妄想。 外面的好消息也很多。七月十五五王爷叛乱，到七月二十五平叛，前后十天。但是这十天内死的人数以万计。尤其是宗亲贵族，在这一次死伤惨重。皇帝得知具体的死亡名单和数字后，当时就吐了一口血，接着昏迷过去。要不是华春之前为皇帝调养了身体，只怕皇帝这次真的要死翘翘了。同上一次一样，华春给皇帝扎针，或许是因为见了静虚师太，皇帝的求生意志强烈，因此这次昏迷没有上次严重。扎完了针，皇帝就醒了过来。醒来后皇帝传旨，要追封那些过世的皇族宗亲，若是家族人口没死绝，找出嫡出的子孙来封爵。若是死绝了，就从别的房头过继一个，总之不能让牺牲在这场灾难中的宗室断了根。至于五王爷死一万次也难消皇帝心头之恨。先是贬为庶民，接着除籍，然后下令凌迟。 这话一出，朝堂哗然。关键不在除籍，而是凌迟。本朝开国有感于前朝的严刑峻法逼迫老百姓活不下去。因此本朝太祖开国的时候，就明文规定废除凌迟，包括各种肉刑。比如割鼻，挖眼之类的严酷刑法全都废除。如今皇帝气得糊涂了，要对一个曾经的王爷施以凌迟，而这人还是皇帝的儿子，史书上会怎么记载？除了对皇帝讨伐之外，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会被讨伐。只能说臣子无能，不能劝解皇帝，才让皇帝昏聩到对儿子实施凌迟。史笔如刀啊，大家做官不就是为了身前利，身后名。又怎么可能答应皇帝这种昏了头的决定。因此所有朝臣反对。不过就是处死，办法多了去了，白绫，匕首，毒药，绞刑，斩首，样样都可以，就是不能凌迟。明着反对太祖定下的规矩，这个坏头开不得。要不然后面的皇帝有样学样，对大臣也这么干，那大家还要不要做官了。反正你皇帝再大，也大不过太祖的规矩，大家这么对着干吧，不怕皇帝廷杖。廷杖还更好，立马就出名了，那多实惠。大臣们可是眼巴巴的求着皇帝廷杖的，赶紧廷杖吧，皇帝成了昏君，大臣就成了名臣。性命还无恙，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不干就是傻子。 大臣的们的心思皇帝门清，可是皇帝那口气不出，皇帝就不爽。皇帝不爽，那大家也别想爽快。可是事情不能这样胶结，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吧。 办法没有，消息倒是有一个。少齐从京城带来一个消息，五王爷死了。人一死，万事皆了，总不能拿尸体来凌迟吧。朝臣们松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望，五王爷死的太不是时候了，怎么着也该等到皇帝廷杖后才死啊！大家都做好了留名青史的准备了，结果主角不配合，直接给你来个一死了之，真是死的不是时候。 皇帝也很不痛快，老五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怎么能就这么死了，皇帝心里那口气还没出了。于是皇帝多疑的性子就开始挥作用了，很是怀疑少齐。不会是少齐故意让五王爷死的吧。少齐指天誓，五王爷本身就要死，不死也得死，跟他半点关系就没有。当初少齐带兵进京城，五王爷先是负隅顽抗，接着万念俱灰，刎颈自杀。却被下人救了下来。少齐一开始要太医全力救治，总算勉强救活。后来得知朝堂因为如何处置五王爷的事情都吵翻了，好嘛，少齐是一句话没说。只是在谋士面前表达了一下对朝局的担心。于是谋士心领神会，稍微暗示了一下太医。太医自然心知肚明。于是五王爷很快就死了，伤重复而死，死的不能再死。 也因此少齐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在皇帝面前说五王爷的死和他没关系。他连嘴皮子都没动一下，再怎么怀疑也不能怀疑到他头上。 皇帝一口气出不来，于是就要对从逆人员严肃处理。该杀头的杀头，该抄家的抄家，该流放的流放。经过此事，京城勋贵起起落落，几家欢喜几家愁。 等将该处置的人员都处置完毕后，被损毁的皇宫也收拾的七七八八。因为当天的一场大雨，皇宫几处主殿群落完整无损。火烧的主要是西北边的一些建筑群落，不算太要紧。皇帝带着大臣禁卫浩浩荡荡的启程回京。少齐最为主要成员，自然是要时时跟在皇帝身前，半点不得闲。 不过少齐在回京之前总算是抽出时间来和永芳见了一次。整整过了十多天，永芳这才见到少齐。两人都很激动，永芳显得外放一点，而少齐则比较内敛。少齐时间有限，外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不能多留。永芳有很多话要和少齐说，可是得知时间有限后，永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最后两人坐在一起，永芳依偎在少齐怀里，两个看着夕阳，说着家常。大宝如何，二宝如何，静虚师太如何。至于朝堂，至于皇帝，至于外面的大事一概不说。这样的相处显得轻松又温馨，让少齐紧绷了十几天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永芳见少齐睡着了，保持着姿势和少齐相互靠着。看看这个男人一声风尘，满脸胡子渣渣，脸颊瘦削，皮肤黝黑，五官犹如刀刻一般。即便是在睡梦中，男人的眉头也是皱起来的。 等少齐睡熟之后，永芳便将李万三叫来问话。李万三见屋中情形愣了下，永芳笑道：”不要紧。世子爷太累了，这会放松下来，让他好好睡一觉。咱们说话小声点，他不会醒来的。“ 李万三点头明白。 永芳要问的是安王和少峰的情形。李万三告诉永芳，安王在七月十六这一日就醒来了。得知月姨娘被侮辱，后又被少峰杀了，当时气得差点又昏迷过去。安王指着少峰大骂，少峰就和安王对骂。少峰这人很混账，很不着调，但是还没猪狗不如到对安王动手。就是给他刀子，他也没弑父的勇气。少峰的办法就是将安王看守起来。至于少鸿，也只是受了点皮肉之苦。 五王爷那里，因为少峰的靠拢也就没对安王动手，如此安王因为少峰便保住了一条性命。 后来少齐进京，过后少峰‘暴病身亡’，至于是什么病，没人会去追究。关键在于少峰必须死，他死了少齐还可以遮掩一二，只说暴病身亡。他要是不死，皇帝就一定会清算他从逆之罪。那么少峰的下滁惨。少齐如此做，一方面两人是兄弟，另外一方面也是为孟二奶奶和淳哥儿着想。要是淳哥儿有一个乱臣贼子的父亲，那么淳哥儿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即便少齐真的做了皇帝，少齐也不能推翻开成帝对这次事件的定性。乱臣贼子就是乱臣贼子，不过是罪名轻重的问题，而不是谁无辜不无辜的问题。所以为了大家，为了淳哥儿，为了安王府，少峰死得其所。 永芳没有追问细节。细节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永芳叹息一声，少峰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便宜了他。但是永芳也很清楚，这是最好的结局。永芳得了消息后，就让常嬷嬷去和孟二奶奶说一声。这十多天来，孟二奶奶晚晚睡不好，就是纠结着京城的局势。如今少峰这个祸害死了，想来孟二奶奶也能出口气。 孟二奶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意外的显得很平静。哦了一声，然后说了声感谢大嫂的话，就将常嬷嬷打了出去。孟二奶奶将自己关在屋里坐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红着眼睛出来，交代一番。所有二房的人都换下颜色鲜亮的衣服，全都穿上孝服。如今人在别院，不方便置办灵堂，但是该做的也要做。 孟二奶奶抱着淳哥儿，神色平静。人死了也好，总比活着祸害人要强。如今就剩下孤儿寡母，想来少齐和永芳也会善待他们两母子。淳哥儿的将来也有所保障。在无人的地方，孟二奶奶畅快的笑了一回，笑够后，在人前她就是正儿八经死了丈夫的女人，悲伤无措可怜。这辈子跟着儿子过，其实也挺好的。 七月二十九这一天，皇帝启程回京。八月一日大朝会，明旨下对所有从逆人员的处置决定。至于首犯五王爷，除籍，鞭尸一百。这是皇帝和大臣们讨价还价的结果。本朝太祖又没有规定不能鞭尸，于是皇帝就钻了这个空子。至于五王爷一脉的人，儿子全部处死，孙子辈的全部贬为庶民。女眷绝大部分处死，留下几个人照顾孙子辈。 按理说处决犯人之后，就该是赏有功之臣。少齐算是首功，更应该重重的赏。可是皇帝并没有下旨赏赐，这就让大臣们疑惑了。皇帝借口身体不行，过了初一的大朝会就请假不上朝。皇帝身体不好也是事实。 而且除了赏赐有功之臣外，最为要紧的就是立太子。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皇帝没多少活头了，要是再不立太子，那可是祸乱之源。五王爷为什么造反，不就是想做皇帝。要是皇帝早点立太子，五王爷未必会造反，皇上也就不用死那么多儿子孙子曾孙子。 五王爷这次叛乱，诸位皇子几乎死绝了。年龄大的就剩下安王一个。年龄小的也就剩下十三皇子和十五皇子。安王那身体只怕连皇帝都不如。偌大一个国家，总不能立一个短命鬼皇帝。大臣们自动的排除了安王。于是目光就落在了十三皇子和十五皇子。 兑这下子闹腾起来了，女婿有可能做皇帝，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兑动所有能够动的力量，势要让十三皇子坐上皇帝宝座。就是丁晚晴也不安分，整日里往各家勋贵串门，其目的不言自明。至于十五皇子，他的出身和十三皇子比起来更是不如，加上他最小，没人看好他。于是十三皇子就成为太子的最热门人选。一时间皇帝那里，全是各种请立太子的奏折，大家异口同声请立十三皇子为太子。 皇帝一本都没看，只问了句汤福，”内阁可有人上本请立太子？“”还不曾有。“ 皇帝暗骂一句老狐狸。内阁大佬们不动，皇帝可等不及了，他这身体说不定什么时候一口气没上来就死了，到时候朝中定会大乱，那他这些年的安排岂不是白费了。于是皇帝先是召内阁成员谈话，谈话内容不知，总之肯定是和立太子有关。接着皇帝又召派汤福去安王府看望安王爷，又将少齐召进宫说话。说话内容同样不知。 永芳心里淡定的很，皇帝的意图她已经猜测出来，如今要等的就是看皇帝何时立储。不过看看少齐，这位未来要做皇帝的人，比永芳还淡定，每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要吗就在皇宫，要么就在三大营，要么就在安王府。和以往的无数个日日夜夜相比较而言，真的没区别。但是真要说区别还是有，安王府的守卫增加了，有很多生面孔。少齐身边明面上的侍卫也增加了，有好几个华春告诉她，全都是一流高手。而且华春还打探出，暗地里的守卫不小二十个。分三班跟着少齐，确保少齐不会出现任何危险。 永芳迥然，这些人什么身份？是皇帝的暗卫吗？看来皇帝真的很看重少齐，是非要立少齐为太孙，这世上除了死亡，谁也挡不资帝的决定。 八月二十八，皇帝上朝。面对汹涌的朝臣们，面对请立十三皇子为太子的呼声，皇帝视而不见。直接将他的决定抛了出来。当朝臣们听到立安王为太子的时候，傻了。安王名分上是活在世上的皇子里面最为年长的，母族身份高贵，妻族身份也很厉害，立他为太子，在大义名分上半点问题都没有。可是安王那身体能行吗？就安王那样，只怕皇帝还活着，安王就死翘翘了。 结果还没等丁大人那派人马出言反对，主要是不好措辞，总不能直接说安王要死了吧。内阁首辅表态了，支持皇帝的决定，皇帝的决定正确无比。紧接着内阁其他成员也都纷纷表态支持。拥立十三皇子的人都傻眼了，这是什么状况。 接下来又是一个重磅炸弹，不仅要立太子，还要立太孙，立宋少齐为太孙，理所当然。如此，众人才明白皇帝的这盘棋原来重点是在宋少齐身上。宋少齐好啊，比安王靠谱多了，身体健康不说，最重要的以他的能力完全胜任皇帝这份工作。 好嘛，原来皇帝下了很大一盘棋，聪明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皇帝这盘棋都下到最后几步了，绝对没有翻盘的机会。反对有什么用？安王名分上好无异议，比十三皇子好多了。加上又立了太孙，即便安王立即死了，也没关系。 朝堂通过皇帝立太子和太孙的决议，紧接着便明旨意，昭告天下。钦天监选日子举行立太子和太孙大典，务必尽快。礼部全权操办立太子和太孙大典，务必每一个步骤都符合礼仪。务必让安王和少齐的身份名正言顺，绝无异议。 永芳得知少齐被立为太孙的消息，表情很平静。早就知道的事情，实在是激动不起来。反观少齐，这人也很平静，虽然没人的时候，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也激动了两把，但是在人前，那绝对是半点错误，半点激动也无。还一再口口声声的说他的德行不足以成为太孙。谁会当真，只当他是必要的谦虚罢了。这个大家都懂，总是要谦虚一下的。 再看安王，被天下掉下来的馅饼砸中，那种激动心情难以言表。永芳看着，生怕他激动过头了，没撑到立太子大典就没了。显然和她这么想的人不止一个。从明旨意那天开始，三个太医常驻安王府（等立太子大典过后，方能搬进东宫），名贵药材流水一样送到安王府来。什么百年人参，灵芝，雪莲，什么补身体就用什么。至于用了大补之物后，安王还能不能撑住，估计没多少人关心。唯一需要保证的就是安王要活到大典举行之后才能死。就是只剩一口气，也要死在大典上面。 估计安王也清楚自己的使命，反正迟早都是要死的，不如死的更尊荣，更名誉，更加光辉。以太子身份下葬和以亲王身份下葬，那绝对是两个待遇。就是史书上的待遇都是天差地别的。安王很配合太医，太医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他吃药就吃药，要他下床运动就下床运动。大家齐心协力，保证立太子大典顺利举行。 九月二十九，黄道吉日，诸事大吉。这一天也是钦天监选择的日子。立太子和太孙的仪式，不比皇帝继位的仪式差半分，整套流程下来，有上百个要注意的细节。每一个细节，就连走路都有说法，大礼仪都有规定。礼部那些官员都能给你说出一本书来。每一步，每个方位，如何跪拜，如何说话，如何动作，全都有讲究。这样的仪式下来，就是如少齐这样的壮年男子，也都感觉吃不消，更何况是安王这个即将要死的人。为了预防意外，太医是随时准备上场，安王身边伺候的人和礼官一起真的是架着安王一步步的完成。到了最后，就是走路，安王也是被人架着的。否则他只怕一沾地就要倒下去。 从早上开始，一直到天黑，仪式顺利完成。礼部官员最是兴奋，这一次大典，足以写成教科书，当做范例讲给后人听。 至于安王回去后就直接躺下了。就是躺下了，也要躺在东宫里。安王当天就被接到东宫，而少齐和永芳等人则可以慢一点。毕竟太孙相对于太子来说，责任没那重，要求也没那么严格。 永芳抓紧这点时间，和少齐好好的享受，等以后进宫后，可就没这样的好日子了。 将近十月，天气渐冷。两人却在花园里散步说话。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永芳依偎在少齐怀里。”恭喜相公。“ 少齐搂着永芳，玩笑道：”和娘子同喜。“ 永芳自嘲一笑，”相公以后可是做皇帝的人，到那时候后宫可是百花娇艳，只怕相公那时候不记得我了。“”说什么酸话。“少齐在永芳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之前我和皇爷爷谈过了，他说大宝很好，好生培养，是个做皇帝的料。我打算等合适的时候就立大宝为太子。“ 永芳低着头，并不觉着高兴，”相公决定了，我没异议。“ 少齐听出永芳的情绪不高，知道永芳在担心什么，于是对永芳说道：”别的不敢给你保证，唯一能给你保证的就是，将来我若是还有孩子出生，那一定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这话我也和皇爷爷说了，他没反对。“ 永芳猛的抬头，少齐这话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永芳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少齐却点头，道：”儿子多了可不一定是好事。嫡庶之争，一般人家就罢了，但是对于皇帝来说，这却是大忌。大宝和二宝都很好，都很健康。以后你再给他们添两个弟弟，那就没人敢说闲话。“”那朝中大臣要你选秀纳妃，要你宠幸某某，到时候相公要如何办？“对男人的话，真的只能听一半。即便像少齐这样有责任心的人，永芳觉着最多只能听七成。剩下三成就要看少齐究竟怎么做了。”不会的。后宫就是后宫，若是我要睡哪个女人，我要不要选秀都要被人控制，那做这个皇帝也太没意思了。那些人若是太闲了，我便将他们打远远的。朝堂需要的是办事的官员，不是一天到晚盯着皇帝睡哪个女人的官员。“这话少齐说的掷地有声，似乎此刻他已经成了皇帝。 永芳却笑了起来，她都忘了少齐是个自主性很强的人，也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他做了决定，别人轻易改变不了。而且少齐这话也没说错，整日里关心皇帝睡了谁，不如多关心一下民生。”相公了不起。“永芳拍马屁。以后等少齐做了皇帝，估计就要更多的拍马屁。这会先练习好了，免得将来手忙脚乱的。 忍了忍，永芳没忍住，试探的问道：”相公，当初平姨娘和烨哥儿的事情可是皇上的意思？“ 少齐目光深沉，永芳看不明白他的心意。就在永芳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却听到少齐一声叹息。”这件事情你是一直膈应着吧。“ 永芳没吭声，她的确膈应着。要不是为了孩子，她也不会忍下来。”当初你被困皇宫，皇爷爷曾让我做过一个选择。“ 此事以前少齐就提过，那一次永芳没让少齐说下去，因为永芳那时候没勇气去听。但是这一次事情尘埃落定，永芳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去承担一切。”不知是什么选择，相公可否告诉妾身？“ 少齐伸出手搂抱着永芳，”真的要听。“ 永芳点头，无比坚定。”那时候咱们只有大宝一个孩子，皇爷爷那时候的身体已经不好，不知什么时候就……当时就让我选择，想要保住你，要么接受皇爷爷安排的人。我是王府世子，本该还有世子侧妃。皇爷爷的意思，就是要赐下两个女人，直接封为世子侧妃。要么就是雨露均沾，开枝散叶。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能让你出宫。“ 永芳张大了嘴，竟然会是这样。皇帝有病吧。”那我后来生了二宝后，为何还要……“还要和平姨娘生下儿子。”我答应了皇爷爷，就没有反悔的余地。这是我对皇爷爷的交代。也是对大宝和二宝的保护。我知道你心疼孩子，肯定无法接受孩子被接到宫中教养。“ 少齐的潜台词就是，要是少齐毁约，不和姨娘开枝散叶的话，那么永芳就将失去亲自教养大宝和二宝的权利。圈圈你个叉叉，死皇帝怎么还不去死。这一刻永芳对皇帝深恨之。有这么做祖父的吗？太过可恶。就算下了一盘很大的棋，要少齐做皇帝，也不至于做到这个程度吧。 少齐紧紧的搂抱着永芳，”放心，事情都过去了。你以后就是皇后，我们的儿子就是太子。没人再敢伤害你，也没人敢从你身边抱走大宝和二宝。“ 这话说的没错，永芳心里头总算好受了一点。 九月二十九立太子，三日后，也就是十月初二，太子过世。太子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显然他对于自己最后被立为太子很满意。接着就是丧。而少齐和永芳一家人也正式搬到东宫。后宫嫔妃死的差不多了，幸存的都是低品位的人。因此永芳搬入东宫后，理所当然的管理起后宫来。 这一年腊月初三，皇帝薨。三日后宋少齐继位，定年号为平熙，来年便是平熙元年。宋少齐便被世人称为平熙帝。平熙元年正月，立孙氏为皇后。追封生母贾氏为太后，追封已故太子（安王）为仁孝皇帝。平熙二年，追封潘氏为贤贵妃。至于顾氏，则是没有任何位份，连带安王妃这个头衔也被剥夺。对此，朝堂无人反对。顾氏又不是皇帝的生母，实在是没必要在这上面啰嗦。而且当初安王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安王也从来不曾提起对顾氏的安置。那大家就装作没这个人吧。 平熙十年，皇帝立大皇子为太子，明旨意，昭告天下。 本文正文到此完结，后续将有番外。将从其他人的视角，交代永芳做皇后的事情。也会交代清楚其他人的命运。 －－－－－－题外话－－－－－－ 终于完结了！ 这篇文能写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当初15万字，也才400+收藏。编辑都劝我放弃，是所有读者的支持，让我坚持下来。从15万写到160万。过程有喜，有苦，有酸，还好一直有你们陪伴。没你们的支持，元宝绝对坚持不下来。不是矫情，是真心实意的感谢大家！ 这篇文开局没写好，导致后面也挥不好。元宝回头一看，真的有很多不足。是所有的读者包容元宝，支持元宝坚持了下来，这份感动无言以表。元宝会一直记得这份感动！ 元宝鞠躬感谢所有支持正版阅读的朋友，谢谢你们！你们是最可爱的！ 首-发：po18.space「po1⒏sp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