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为谋动京华》 第1章 铮铮一曲杀意寒 白衣猎猎凛如霜,长剑饮血似修罗。 素手一曲将军令,铮铮透骨杀意寒。 十年筹谋画棋局,一朝归来风云动。 ——题记 (正文) “呼……呼……” 茫茫旷野寂寥无人,凛冽的狂风呼呼地刮着,卷起黄沙漫天,天空中乌云密布,黑沉沉的,仿佛是被厚重的黑幕遮住了一般,给人一种低沉压抑之感。 眼看,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放眼望去,在这天昏地暗的塞北之地,一座孤零零的城池高耸在这漫漫黄沙之中,城墙之上,一展旌旗矗立,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细细看去,那随风狂舞的旌旗之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凌’字。 此刻,那高耸的城墙上,除了那猎猎飞舞的大旗,仿佛空无一人,异常寂静。 “踏踏……” 狂风呼啸之间,隐隐传来一阵阵踏踏的马蹄声,激得大地一震一震的。 循着声音,极目远望,飞沙走石之间,隐隐约约能看见密密麻麻、乌压压的一大片一大片的黑点,那些黑点正在朝着城池的方向快速移动。 渐渐地,那些黑点逼近了这方城池,面貌也终于显露出来。 天啊…… 那竟是一方军队,不下十万之众! 看那来势汹汹的架势,不用猜也知道是冲着这座孤零零的城池来的。 狂风呼啸,乌云密布,暴雨将至。 大军压境,兵临城下,大战在即。 真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铮铮……” 呼啸的狂风中,突然传来一阵激扬的琴声,那琴声出现的一刹便有响遏行云之势,激荡的声音不但没有淹没在狂风之中,反而似能穿云裂帛一般,带着慑人的寒意,时而如金鼓号角齐鸣,时而似千军万马奔腾,时而若刀枪剑戟相击,紧张而神秘的旋律里透着浓重的肃杀之气,传递出的俨然是一幅两军激战、生死搏杀的场面。 那黑压压、来势汹汹的十万大军刚刚抵达城下,就被这充满杀气的琴声激的一震,不少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与此同时,那原本极为安静的城墙上,唰的一声,有了动静。 只见城墙之上,齐刷刷站起了一排手持弓弩、严阵以待的士兵,士兵们一个个神色肃穆,似乎只要主将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箭射出去。 城下的十万大军最前方,那领军的主帅,乍然见到这一幕,心里不由一震,似乎没想到对方竟然早有准备。 看来,情报有误! 他们是不是中计了? 而除此之外,还有让他不能忽略,也不敢忽略的一点,就是那带着浓浓杀意的琴声,那琴声震慑人心,寒意透骨,他身后的不少将士已经开始心生怯意,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 那十万大军的主帅抬眼望向城楼上,眉头深锁。 顺着那主帅的视线望去,一白衣男子正坐在城楼之上,一支白玉簪将一头墨发高高束起,眉如墨画,丰神如玉,一双墨色的冷眸中透着一丝淡漠的寒意,面对兵临城下的紧张局势,却依旧泰然处之,漫不经心的神色中折射出一种万事不萦于怀的淡然,白衣男子的身前放着一张琴桌,琴桌之上,是一架瑶琴,烈烈狂风吹起衣袖翻飞,衣袖之下,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在琴弦上拨弄着,那裹挟着铮铮杀气的琴音正是自这白衣男子指间迸射而出的。 “这是什么曲子?怎么带着如此重的杀气?”城下,有将领忍不住问出了口。 “好……好像是什么将军令!”有通音律的,听出了这是什么曲调。 “管他什么曲子,老子不信这琴声还能杀人不成?”有脾气暴躁的则不以为然。 那主帅闻言,在心里默默叹息,这琴声确实不能杀人,可却是能让身后的将士们心生退意,更可况,这让人胆寒的曲子还是出自那更让人胆寒的…… “你弹什么破劳什子的琴?我看你就是故弄玄虚,有本事赶紧下来应战,跟老子一决高下!”主帅还没说什么,那脾气暴躁的将领就已经指着城楼上的白衣男子开始叫嚣。 白衣男子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依旧自顾自地拨弄着琴弦,好似根本没听见那将领的叫嚣一般。 良久,一曲威严肃杀的将军令终了,白衣男子手掌在琴弦上轻轻一按,铿锵有力的琴音戛然而止。 白衣男子身后,立着一位黑甲披身、高大英武的将领,那将领见白衣男子停了手,抬手一挥,一旁的兵士便极有眼色地将琴收走了。 站起身,白衣男子负手而立,风吹过,带起衣袂翩翩,似遗世独立。 极目望向远处,白衣男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城下,那十万大军望着城楼上,却是不敢轻举妄动,无它,只因这白衣男子让他们恐惧到骨子里了,哪怕对方什么也不做,就那么静静地立着,也让他们胆寒。 “啾……” 一声鹰唳划破长空。 白衣男子眸光一闪,手臂一抬,一只黑鹰俯冲而下,停在他手臂上。 抬手取过那黑鹰脚上绑着的一只竹筒,白衣男子便将黑鹰放飞了。 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字条,展开,那字条上只写了两个字:“已成!” 看过字条,白衣男子缓缓开口:“陆彦,战甲!” 跟在白衣男子身后的那位将领闻言,一挥手,立时,便有两名兵士手捧着一套银白铠甲和一柄长剑恭敬地出现在白衣男子身侧。 须臾之间,银白甲胄披身,刚才还似一位世家公子的白衣男子立时换了一副模样,通身透着凛如霜雪的淡漠气息,双眸间的寒意似乎重了几分,气势似乎也更加的冷了,那种多年战场历练的杀伐与果决之气显露无疑。 “传令,杀!”瞥了一眼城楼下方来势汹汹的十万敌军,白衣男子神色不曾有一丝波动,直接下了命令。 跟在白衣男子身后的陆彦领命,仗剑大喊一声:“传大将军令,杀!” 将令下达,城墙之上,瞬间万箭齐发,铺天盖地的箭雨射向了城下的敌军。 “啊……” 城下的敌军猝不及防,无数人中箭倒地。 “杀!” “杀啊!” “冲啊……” …… 与此同时,城门大开,喊声震天,城内早已严阵以待的将士们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城楼上,白衣男子神色凛然,气势全开,手一抬,取过身侧兵士手捧着的长剑,运起轻功,飞纵而下。 城门内,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疾驰而出,凌空跃下的白衣男子稳稳落在战马之上。 银甲白马,飞驰而过,冲入战场之中。 旷野戈壁之上,两军交战,杀声震天,鲜血横流,大地瞬间被染上了血色。 血色弥漫之间,那一抹白影身姿卓绝,一道道剑花挽起,寒光凛凛,透着无尽的冷厉与狠绝,不过须臾,那剑尖就染上了殷红的血,啪嗒啪嗒地往下滴着。 身处激烈厮杀的战场中,白衣男子身上的寒意又冷了几分,仿佛修罗降世,所过之处,无一生还。 长剑出鞘,注定要饮血而归…… “轰隆隆……” 天空中传来一声声巨响,雷声震天,那密密层层的让人压抑的浓云好似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一般,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直击而下,紧接着,豆大般的雨点撕开天幕,劈里啪啦地泼洒下来。 暴雨降临,瞬间倾盆,冲刷着战场上殷红的血色,鲜血混着雨水,汇成了一条条血河,空气中,潮湿的泥土味和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渲染着这方战事的激烈…… 第2章 茶楼听书 “踏踏……踏踏……” “乌云密布、狂风呼啸,飞沙走石之间,传来阵阵疾驰的马蹄声,那声响震的大地一抖一抖的。” “近了,更近了,那马蹄声越来越近,漫天黄沙之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大片大片的黑色……天哪,那黑色竟然是……竟然是铁甲骑兵,如此声势浩大的阵仗,怕是有数万之众啊!” “那数万铁骑正朝着这方疾驰而来,那旗帜,那甲胄的样式,这……这是北朔的军队啊!” 东祁国都云京城有名的茶楼雅茗轩里,一楼大堂之上,一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讲着新编的话本,茶楼里的客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说书人讲故事。 不过,这说书人讲的精彩绝伦的故事不是前朝的历史旧闻,而是当朝发生不久的今人今事。 “定睛看去,大军最前方,那领头的将领正是北朔的主帅石广武,他的身后跟着不下十万大军,看北朔大军来势汹汹的架势,显然是冲着绥方城来的!” “眼看着北朔大军离绥方城越来越近,而此时,绥方城上,却是寂静无声,好似根本不知道北朔大军就要兵临城下一般!” 说书人继续讲着故事,茶客们则聚精会神地听着。 “铮铮……说时迟,那时快,北朔大军刚刚抵达城下,一道杀气震天的琴声突然迸射而出,震得那北朔大军是一阵阵胆寒,纷纷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北朔大军主帅石广武循声望去,不由暗道一声:‘不好!’……” 故事讲到关键处,说书人却突然戛然而止。 “然后呢?” 二楼的雅座上,坐着三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其中一个看上去最年轻的,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明显有些沉不住气,直接问出了声。 “就是啊,然后呢?” “那琴声是怎么回事?” “是啊,战场上怎么会有琴声?” …… 那公子一问出口,茶楼里的众人也纷纷开始催促。 “欲知琴声为何,且听下回分说!”说书人却是卖起了关子。 “唉……” “且听下回分说,每次都是这样!” “等明日再来吧!” “看来只能等明日了!” …… 众人纷纷叹了口气,可也知道说书人的规矩,倒也没有再催促。 “这位说书先生,你再讲一段,本公子也不让你白讲,会付你银子的!”二楼雅座上那个刚才出口的公子直接站了起来,一副还没听过瘾的样子。 那说书人却是不为银子所动,也不答话,只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这位公子,若是还想听故事,明日再来便是,这雅座,小店给您留着!”说书人不说话,倒是茶楼的掌柜极有眼色地冲那位公子拱了拱手,赔着笑脸。 那公子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被一旁同坐的另一位公子拉住,劝了一句:“十一弟,说书人说书总要留个悬念,这也是茶楼的揽客之道!” “十皇兄,你知道我最是佩服凌将军,可这说书人偏偏卡在这关键处,实在是叫人难受!”那被唤‘十一弟’的公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表明了他们的身份,这二人正是东祁国的十皇子汝阳郡王陌宸祥和十一皇子陌宸庆。 “你要是想知道后续,何必舍近求远呢?”陌宸祥反问了一句。 “舍近求远?”陌宸庆有些不解。 陌宸祥看向对面坐着的另一位一直默不作声的公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陌宸庆。 那一直没说话的公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锦衣袍服,面如冠玉,文质彬彬,举止神态间,俨然一副温润的世家公子的模样,只是那眉宇间显露出的矜贵之气,注定了他的身份不凡。 “咦?十皇兄,你是说七皇兄?”陌宸庆看了看那位一直没说话的公子,又看了看陌宸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陌宸祥闻言,点了点头。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七皇兄参与朝政,肯定是看过战报的呀!”陌宸庆不由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七皇兄,你快说说,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陌宸庆看向那位‘七皇兄’,急急问道。 那位‘七皇兄’轻轻抿了一口茶,才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自然是凌将军率领将士们大败北朔!” 这位‘七皇兄’正是东祁国的七皇子,安王陌宸旭。 “我自然知道我东祁大军大败北朔,打了一场大胜仗,可经过呢?凌将军是怎么赢的?”陌宸庆追问道。 “北朔主帅石广武率十万大军意欲偷袭绥方城,不料却中了凌将军设下的计谋,结果自然不言而喻!”陌宸旭话说的言简意赅,显然没有说书人讲的那般精彩。 “凌将军威名赫赫,让北朔闻风丧胆,石广武怎么敢偷袭绥方城?”陌宸祥插了一句话。 “那是因为北朔得到了凌将军身中毒箭、昏迷不醒的消息!”陌宸旭答道。 “什么?凌将军中毒箭了?”陌宸庆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自然是假的!”陌宸旭解释道。 “假的?”陌宸庆不解。 “北朔偷袭绥方城两日前的一战中,北朔佯装溃败,凌将军的副将陆彦对北朔敌军穷追不舍,陷入敌军包围之中,凌将军闯入敌阵相救,虽然将陆彦救了出来,却也在众目睽睽之下中了敌军的毒箭!”陌宸旭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这不还是中了敌军的毒箭了吗?”陌宸庆急急反问出声。 “十一弟,你别着急,先坐下,听七皇兄慢慢说!”陌宸祥拉着陌宸庆坐下,安抚了一句。 “北朔这三个月来被打得连连失利,我东祁大军已连下七城,直逼北朔京都兴安,北朔急于挽回一直以来的颓势,才定下了这佯败诱敌之计,却不知战场之上,兵不厌诈,凌将军将计就计,在众目睽睽之下佯装中箭,然后将中箭昏迷的消息散播出去,让北朔信以为真,北朔这才命石广武率十万大军大举进兵,意欲偷袭绥方,却是正好落入彀中!”陌宸旭将事情原委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啊!”陌宸庆这才安下心来,然后继续追问道,“那后来呢?北朔怎么就退到燕青山北边去了?” “绥方城早有准备,石广武所领的十万兵马在绥方节节败退,几乎全军覆没。而凌将军既已定下诱敌之计,自然也猜到了北朔会举重兵进犯绥方,所以早早就派出五万兵马,趁北朔偷袭绥方之际奇袭其京都兴安,兵力空虚的兴安,自然被我东祁大军拿下,北朔君臣只得仓皇退守燕青山以北,然后遣使求和!”陌宸旭倒是有问必答。 “凌将军果然厉害,不愧是战神!那个什么石广武就是个草包,哪里是凌将军的对手!”陌宸庆对凌将军满是佩服。 “石广武可不是什么草包,当年就是他让威名赫赫的苏将军陷入了北朔大军的重重埋伏,使得一代名将最终战死杀场、马革裹尸!”陌宸祥对陌宸庆评论石广武的话却是不认同。 “苏将军?哪个苏将军?”陌宸庆一脸茫然。 “镇国大将军苏玹!当年我们还小,我也只是偶尔听人提起过苏将军的威名,七皇兄年长,应该对苏将军有印象!”陌宸祥回道。 坐在对面的陌宸旭眸色一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不过却是什么也没说。 “哦!那凌将军这次把石广武打得落花流水,也算是给那位苏将军报仇了!”陌宸庆对陌宸祥说的苏将军没什么印象,只随口说了一句。 “石广武跑了!”陌宸旭突然插了句话。 “跑了?”陌宸庆讶然。 “战报上说北朔大军溃败,石广武仓皇而逃,不知所踪。”陌宸旭解释了一句。 “不知所踪?难道石广武逃走之后,没回北朔?”陌宸祥抓住了重点。 “回没回北朔不知道,但北朔也确实没有石广武的下落!”陌宸旭答道。 “我看啊,这石广武肯定是怕北朔那皇帝老儿一气之下杀了他,所以干脆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陌宸庆认为石广武是不敢回去。 “十一弟说的也有些道理!”陌宸祥点了点头。 毕竟石广武兵败,害得北朔连都城兴安丢了,北朔皇帝不是没有杀了石广武的可能。 “我们在说凌将军,讨论石广武这个怕死的做什么!话说要是能有幸见一见凌将军,跟凌将军讨教一番就好了!”陌宸庆再次将话题转到了凌将军身上。 “与北朔的和谈进展顺利,这两日便会有结果,父皇很快就会下旨,让凌将军班师回朝了!”陌宸旭说了一则内幕消息。 “真的?”陌宸庆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我骗你做什么?”陌宸旭反问了一句。 “哈哈,太好了,终于能见到战神了!”陌宸庆兴奋不已。 陌宸旭看着兴奋的陌宸庆,默不作声。 他跟十一弟一样想结识这位战无不胜的凌将军,只是目的却不同。 十一弟是对战神的崇拜,而他…… 第3章 班师回朝 “别挤,别挤!” “哎哟,这是谁踩着我了?” “总算挤进来了,这个位置应该能看见了吧?” …… 东祁康和十七年六月十五日,京都云京城可谓是万人空巷,进城的主街道两旁人山人海,熙熙攘攘聚满了数不清的人群,不少人为了找到一个好位置挤破了头。 “今日凌将军凯旋,终于可以一睹战神风采了!”临街的一家酒楼二楼,陌宸庆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望着下方人流如潮的街道。 陌宸庆坐的那个位置,视野极佳,正好可以俯瞰整个街道。 与陌宸庆同坐在一处的陌宸祥笑了笑,说道:“从知道凌将军要班师回朝,你已经心心念念了好些日子了!” “我这是对凌将军的崇敬,凌将军用兵如神,打得北朔那叫一个落花流水,真是大快人心!要是我也能像凌将军一样上阵杀敌就好了!”陌宸庆言语中尽是对凌将军的崇拜。 “你这个愿望怕是实现不了了,上阵杀敌,是朝中那些将军们的事,怎么也轮不到咱们这些皇子的,所以,你注定是上不了战场的!而且,丽妃娘娘断然是不会同意你上战场的!”陌宸祥出言打破了陌宸庆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陌宸祥心里很明白,他们的父皇是不会让他们这些皇子沾染上兵权的,尤其是对皇位有一争之力的皇子! “皇子怎么了?怎么就注定上不了战场了?九皇兄不也是皇子吗?他都上得了战场,我怎么就不能了?”陌宸庆一句接一句地反驳着。 “九皇兄……他……不同……”听到陌宸庆提起九皇兄,陌宸祥一怔,琢磨了半天才琢磨出一个合适的词来。 “什么不同?不就是九皇兄不受父皇待见,是被父皇放逐在外的吗?可我宁愿像九皇兄那样能征战沙场,也不想一天到晚做个闲散的富贵皇子!”陌宸庆是个耿直率性的,直话直说。 陌宸祥闻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陌宸祥不答话,陌宸庆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而是转身趴在窗边,看向窗外的街道,等着他期盼见到的凌将军出现。 “哎呀!”陌宸庆突然拍了下手,惊叹了一声。 “怎么了?”陌宸祥被一惊一乍的陌宸庆吓了一跳。 “我们也不知道凌将军是何等样貌,到时候凌将军来了,认不出凌将军可怎么办?”陌宸庆竟开始担忧起来。 陌宸祥闻言,不禁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好笑,开口说道,“凌将军进城之时,必是骑在高头大马上,当先而行的,到时候你看那行在最前头的,肯定就是凌将军了!” “也对啊!”陌宸庆恍然大悟。 …… 云京城外,东祁皇帝亲率朝中重臣出城相迎。 “报!陛下,凌将军到了!”一个禁卫军的士兵快马跑来,下马向皇帝禀报道。 听到士兵的禀报,众人向远处望去,不一会,果然见旌旗招展,大队人马朝这边行来,带起阵阵烟尘。 只见行进的队伍中,一人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当先而行。 那人银白战甲披身,丰颊长眉,英姿勃发,双眸间隐隐透着一丝寒意。 这不是那在千军万马阵前弹奏那一曲杀气凛凛的将军令的白衣男子又是谁? 勒马行至皇帝驾前,来人跃下战马,单膝下拜,“臣凌千雪拜见陛下,臣奉命镇守北境,今幸不辱命,向陛下交旨!” “凌爱卿免礼!”皇帝亲自扶起凌千雪,“爱卿镇守我东祁北境,退北朔于燕青山北,劳苦功高,朕心甚慰!” 皇帝看着眼前丰神俊逸、英姿焕发的凌千雪,不禁忆起了往事,感怀道:“当年初见,卿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如今再见,卿已长成,越发出色了!” “多年未见,陛下依旧风采不减当年!”凌千雪回道。 这话带着几分恭维,不过倒也算是实话,皇帝已年近半百,却不显老态。 “哈哈……”皇帝闻言开怀一笑,抓住凌千雪的手臂,高高一举,说道,“此乃我东祁大将军凌千雪,镇守我东祁北境,今大破北朔,使燕青山以南之地尽归我东祁,实不负战神之名!” “陛下折煞臣了!”凌千雪闻言,躬身自谦道。 “凌将军屡破北敌,保我东祁山河宁定,父皇的夸赞实不为过!”皇帝身侧,玉带蟒袍加身的安王陌宸旭说了句恭维的话。 “七弟说的是,凌将军乃我东祁功臣,厥功至伟!”皇帝另一侧,一身穿玄色金绣华服,头戴金冠,约莫有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见被陌宸旭抢了先,也赶紧开了口。 这男子正是东祁二皇子,太子陌宸玮。 陌宸玮此时脸上挂着笑,口中说着对凌千雪的溢美之词,只是那不经意间瞥向陌宸旭的一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郁。 “是啊,凌将军击退北朔,有大功于社稷!” “凌将军兵法韬略,不愧是我凌云的战神!” …… 听得太子和安王如是说,身后的一众官员竞相附和。 “凌将军威武!” “战神,战神!” “战神威武!” …… 相较于一众官员,被禁卫军挡着,只能远远围观的百姓则更是直接。 …… 君臣寒暄过后,凌千雪策马入城,所过之处,百姓的欢呼之声不绝于耳,若不是一路上有兵士拦着,百姓只怕要冲上去近身观仰战神的风采…… “天哪,我原以为凌将军会是那种长得刚毅英武之人,却不想竟是这般丰神远韵、神采奕奕,这简直是俊美得天怒人怨啊,这般绝世的容颜怕是女人看了都会嫉妒吧?”酒楼二楼,看到凌千雪样貌的陌宸庆震惊了。 陌宸祥也同样没想到传言中杀伐果决、冷厉无情的堂堂战神竟是如此姿容绝世。 “唉……可惜只能远远看着,真羡慕太子和七皇兄能跟着父皇一起出城迎接凌将军!”陌宸庆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北朔已经与我东祁议和,往后北境应当无战事了,你以后想见凌将军,会有机会的!”陌宸祥给陌宸庆做了一番分析。 “也对,往后凌将军住在京中,总有机会见到的!”陌宸庆点了点头。 …… 陌宸庆和陌宸祥震惊于凌千雪的容貌,京中的那些官宦人家的姑娘也同样被凌千雪吸引住了。 “想不到凌将军竟然如此年轻,而且还生的这般好看!” “也不知凌将军是否娶妻了?” “要是能嫁给凌将军,那该是多幸运的一件事!” “不知什么样的女子能有幸嫁于凌将军为妻!” …… 云英未嫁的姑娘们,看着风姿隽爽的凌千雪,一个个都起了思慕之心。 …… 而万众瞩目的凌千雪,神色一直淡淡的,只在策马入城时,盯着那城门上的‘云京’二字瞧了片刻,至于朝臣们的溢美之词,百姓们的欢呼声,还有那些姑娘们倾慕的眼神,仿佛都与他无关一般。 …… 第4章 封王,闭门谢客 “诏曰:圣仁广运,天佑东祁,凌千雪镇守北境,宁定边关,屡有功勋,乃护国柱石,今敕封宁亲王,赐府,赏……” 凌千雪班师回朝,皇帝自然是要好生封赏一番,只是这封赏的圣旨一下达,便是朝野震惊。 满朝文武谁也没想到,皇帝竟然会如此重赏。 封异姓王,而且是亲王爵,凌千雪可谓是东祁开国至今的第一人。 凌千雪天纵英才,十四岁入战场杀敌,杀伐果决,兵法韬略,曾于危局中救得当今皇帝,镇守北境数载,屡破北朔,如今北朔退守燕青山以北,遣使议和,边关宁定,凌千雪功不可没,受封亲王,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文武百官震惊之余,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当日,凌千雪被封亲王的旨意便传遍了云京城大街小巷,百姓的赞美之声不绝与耳,说书人的话本里又添了新的内容。 文武百官和百姓赞誉不绝,可这位被众人议论的当事人,自打领旨受封之后,就关起府门,两耳不闻窗外事,任谁求见,都只有两个字:不见! 而皇帝和凌千雪似乎达成了默契,竟然允了凌千雪无战事可以不上朝。 因此,从回京受赏那日之后,一连着几日,凌千雪竟是再也没在人前露过面。 …… 宁王府,花园凉亭之下,凌千雪悠闲地倚在摇椅之上,双眸微闭着,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十分惬意悠然。 “咚咚……咚咚……” 回廊中传来极重的脚步声。 回廊上,凌千雪的副将陆彦大步流星地朝着这方走来。 走到凌千雪跟前,站定,陆彦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缓缓睁开眼,合上手中的折扇,凌千雪抬眸瞧了瞧陆彦,问道:“有事?” “王爷,这都来了多少波人了,您就这么一直闭门谢客,谁也不见?”方才又挡了一波求见者的陆彦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那你觉得本王该见谁?”凌千雪瞥了陆彦一眼,反问道。 “不见百官,至少应该见见太子和安王吧?”陆彦揣测着回道。 “见了之后呢?”凌千雪又问。 “这……”陆彦顿时犹疑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然后,参与皇子之争?”凌千雪一副很无奈的表情看着陆彦。 不等陆彦回话,凌千雪又道:“诸皇子之争,陛下看得比谁都明白,可却任由皇子们折腾,那是因为一切都在陛下掌控之中。帝王之术,本就讲究权衡,皇子们再怎么争斗,只要不动摇国本,朝局稳定,那就无伤大雅。可如果一旦皇子间的争斗涉及到兵权,你觉得陛下能不动么?本王掌着十几万兵马,一旦有参与之嫌,陛下不会觉着皇权受到威胁?本王还能在这安然处之?” 一向少言的凌千雪为了让陆彦明白其中的道理,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这……,是末将糊涂了!”陆彦闻言,立时耷拉下了脑袋。 “王爷,您跟陆彦这个榆木脑袋说这么多有用么?他又听不懂!”说话间一蓝衣公子走进了凉亭,举止神态潇洒倜傥,端的是一身的风流不羁。 这人正是凌千雪最得力的手下萧钰。 萧钰在军中没有正式职务,却深得凌千雪信任,若非要给他安个职务,算是个挂名军师兼随身大夫。 “萧钰,谁榆木脑袋了?”听到萧钰的话,陆彦顿时不乐意了,挥着拳头就冲着萧钰招呼上了。 萧钰见势就躲,拳头落了空的陆彦顿时更来气了,手上的招式更快了。 见陆彦不停,萧钰边躲边嚷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算什么君子!”陆彦不客气地反驳,手上的招式不停。 “啊……陆彦,你来真格的呀!”萧钰一个没防备,挨了陆彦一拳。 “打的就是你!”陆彦继续挥舞着拳头。 见陆彦不停手,萧钰也不再躲闪,挥着拳头也朝着陆彦招呼过去。 斗在一起的陆彦和萧钰状直接忽略了凌千雪的存在,旁若无人地从凉亭里斗到凉亭外,花园里的花花草草被两个人的拳脚波及到,无辜地遭了殃。 “咳咳……”看着胡闹的两人,凌千雪重重地咳了两声。 听到凌千雪的咳声,陆彦和萧钰双双打了个激灵,立马停止了打斗,变得十分乖觉。 下一刻,凌千雪凉凉的声音响起:“陆彦,王府的一应事务,处理好了?” “末将这就去办!”陆彦低着头,回道。 凌千雪的声音明明不带一丝喜怒,可陆彦却觉着有一丝嗖嗖的凉意从头顶飘过,也不等凌千雪再说什么,躬身道了句,“末将告退!”便逃似的退了出去。 看着陆彦逃命似的样子,凌千雪不由摇了摇头,看向萧钰道:“萧钰,陆彦实诚,你别总欺负他!” “……”萧钰无言。 他哪里欺负陆彦了? 他也就是在嘴上损陆彦两句罢了,这算得上什么欺负? 再说了,刚才挨了拳头的明明是他好不好? “交待你的事办的如何了?”凌千雪问道。 “啊?哦……办妥了!”明显有些神游的萧钰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回神的萧钰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过来不是来跟陆彦打架的,而是来跟王爷禀报事情的,被陆彦这一搅和,倒是把正事给忘了。 “南边那人已经在路上了,暗中有咱们的人护着,不会出什么差错,估计这个月底便能到京了!”不需要凌千雪追问,萧钰便继续说道。 “嗯!”凌千雪应了一声,说道,“回头放个消息出去,就说本王病了。 “是!”萧钰应下。 “趁着本王‘病’了,把王府里该清理的都清理了吧!”凌千雪又吩咐了一句。 “属下明白!”萧钰闻言,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心中也有了计较,执了礼便下去安排了。 萧钰离开,凌千雪缓缓抬头,望向宫城的方向。 十年了,有些账,是时候慢慢清算了…… 第5章 皇子斗殴 云京城最大的酒楼醉霄楼二楼的一间雅间里,陌宸旭、陌宸祥和陌宸庆正坐在一处闲聊着。 “七皇兄,听说宁王病了,咱们要不要去探望?”陌宸庆提起了凌千雪。 “宁王一连几日都闭门不出,这时候病了,怕是故意称病吧?”陌宸旭没说什么,倒是旁边的陌宸祥把话接了过来。 “十皇兄是说宁王故意装病?为什么?宁王为什么要装病?”陌宸庆有些不解。 “自然是为了找个借口躲避一波又一波的求见者!”陌宸祥答道。 “那看来我们就算是上门探病,宁王也不会见了!”陌宸庆有些失落。 “宁王已不在这云京城中!”陌宸旭终于说了句话。 “啊?”陌宸庆一脸惊讶。 “昨日宁王就去京郊的别院养病了!”并未在意陌宸庆的惊讶,陌宸旭淡淡道。 凌千雪去京郊别院的事并未对外公布,陌宸旭却能知晓,足可见其势力。 “哎……真是可惜,一直不能当面向宁王讨教一番!算起来,我与宁王年纪相仿,可人家是威名赫赫的战神,我却是一游手好闲的公子哥,这差别也委实大了点!”耿直率性的陌宸庆一副扼腕叹息的样子。 “宁王只是去了京郊,又不是不回来了,只要他还在这京城,来日方长,还怕见不着?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陌宸祥看着怨念的陌宸庆说道。 陌宸祥这话既是说给崇拜宁王的陌宸庆听的,更是说给一心要争夺那个位置的陌宸旭听的,将来谁坐在那个位置上,与他而言没多少分别,只是他这位七皇兄在一众兄弟中,对他这个可怜的十皇子还不错,因此才适时提醒几句。 “也对,十皇兄说的是,我就不信宁王能一直不出门,我……”陌宸庆一想陌宸祥说的也在理,可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外面“砰”的一声,“咦,什么声音?” “求求你,放过我的孙女吧!” “老东西,滚开!” 雅间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我去看看!”听到声音,陌宸庆直接冲出了雅间。 “老东西,本王看上你的孙女,是你的造化,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隔壁雅间门口,一身着锦缎华服的男子正指着一个跌倒在地的老者叫嚣着。 那跌倒在地的老者头上正流着血,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姑娘跪坐在老者身旁,一边替老者擦拭着头上的血,一边不停哭喊着“爷爷”。 那斥骂着的男子旁边,还站着另外两个身着华服的男子。 陌宸庆一出雅间便看见了这一幕,陌宸旭和陌宸祥随后也从雅间里走了出来。 跟着陌宸庆出来的陌宸旭看了一眼周遭,微微皱了下眉。 这种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明显就是不学无术的富家贵公子强抢民女的戏码,重点是这强抢民女的公子还不是一般人。 陌宸旭本想拉着陌宸祥和陌宸庆回雅间,不予理会,不料他还未及行动,陌宸庆就已经说话了。 “六皇兄,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能强抢民女?”陌宸庆质问出声。 陌宸庆为人率直,向来就看不惯这种恶霸的行径,何况这个恶霸还是他那个整日无恶不作的六皇兄,西河郡王陌宸赫,他更得管了。 “本王就强抢了,你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能耐何本王不成?”陌宸赫一脸轻蔑地看着陌宸庆。 “十一弟再过两年便及冠了,都是自家兄弟,六皇兄这般说未免有些不妥吧?”陌宸祥见陌宸赫如此蔑视陌宸庆,有些看不下去,便说了一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只会爬床的婢女生的儿子,也配跟咱们当兄弟?哈哈……”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五皇子长广郡王陌宸岐嘲讽道。 “五皇兄如此说,是要将父皇置于何地?十弟无论如何都是父皇的儿子,如何不是你我的兄弟了?”本不欲插手的陌宸旭见矛头指向了陌宸祥,终是说话了,且一开口便是字字诛心。 “老七,别以为父皇宠你,你就能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本就见不得安王受宠的陌宸岐听着陌宸旭用父皇来压他,顿时火气上来了,也顾不上理会陌宸旭话里的意思,直接骂上了。 饶是脾气再好的陌宸旭听到这番言语,脸色也是一变,但一贯修养好的他却是未发作出来。 可一旁的陌宸庆到底是年轻气盛了些,“你竟敢如此辱骂七皇兄,看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说话间竟是直接动了手。 “好啊,竟敢跟兄长动手,看我不教训你!”陌宸岐丝毫不相让。 “五皇兄,我来帮你揍这小子!”陌宸赫上去给陌宸岐帮忙。 陌宸祥见此,只好上去拉架,“五皇兄、六皇兄、十一弟,别打了!” 等陌宸旭回过神来想去制止的时候,陌宸岐、陌宸赫、陌宸庆和陌宸祥四人已经扭打在了一起,根本分不清是打架的还是拉架的。 想要将几人拉开的陌宸旭一抬头,蓦然发现,肃王陌宸昊正背着手立在一旁,一副袖手旁观、事不关己的模样。 深深看了一眼陌宸昊,陌宸旭总觉得,这位四皇兄,似乎总有一种让他捉摸不透的感觉。 再看看眼前还在混战的四人,陌宸旭也顾不上揣摩陌宸昊的想法,只得开口,“四皇兄不会就这么一直看着吧?”说完便去拉架了。 一直未发一言的陌宸昊突然被问了这么一句,有些愣怔,一回神,也只得跟着拉架去了。 至于那受伤的爷爷和哭泣的孙女,早远远地躲了出去,一时半刻也没人顾及他们的死活…… “听说了没,就在刚才,二楼的雅间里,几位皇子为了一个弹琵琶的女子,打得是不可开交!” “我也听说了,好像还有两位亲王参与其中呢!” “确实,听说安王也在呢!” “安王不是贤王吗?怎么也看上那个琵琶女了?” “想不到安王竟然也会干这种强抢民女的事!” …… 这厢皇子们的缠斗刚结束,醉霄楼乃至整个云京城就都传开了,而且是越传越离谱。 最终,越发离谱的东西反倒成了百姓眼里的真相,这中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推波助澜…… 第6章 推波助澜,无情最是帝王家 皇宫,宣政殿。 “强抢民女,打架斗殴,看看你们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样子,哪还有点皇家体统!”东祁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在下方的六位皇子,面色铁青。 说‘鼻青脸肿’都是轻的了,陌宸岐、陌宸赫、陌宸祥和陌宸庆四人已经不能用‘鼻青脸肿’来形容了,只是有点冤枉了陌宸昊和陌宸旭,这两个人也就是去拉架的,不免被殃及了,脸上倒是也挂了彩,不过还没到‘鼻青脸肿’的地步。 “肃王、安王,身为亲王,不知以身为典范,事发而不加劝阻,着禁足一月,闭门思过,以示惩戒!”皇帝看向陌宸昊和陌宸旭,厉声开口。 “儿臣领旨谢恩!”陌宸昊和陌宸旭齐齐叩首。 面对皇帝的处罚,陌宸昊和陌宸旭心里定然是有怨言的,但皇帝盛怒之下,他们也不敢争辩。 “陌宸岐、陌宸祥、陌宸庆,你们三人,为兄者不知友爱皇弟,为弟者不知恭敬兄长,口出妄言,竟至大打出手,着罚俸半年,禁足三月!”皇帝再次开口,宣告了对陌宸岐、陌宸祥和陌宸庆的处置。 “儿臣领旨谢恩!”陌宸岐和陌宸祥叩头谢恩。 尤其是陌宸岐,只是罚俸、禁足,这样的结果让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父……”陌宸庆则想要开口辩驳。 皇帝这番处置,陌宸庆自然是有些不服气的。 不过,陌宸庆的不服气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陌宸祥,陌宸庆觉得陌宸祥是被连累的,他想要替陌宸祥打抱不平。 可陌宸庆刚一张口,就被陌宸祥扯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 “儿臣领旨!”陌宸庆无奈,只能跟着领旨。 “陌宸赫!”皇帝望向陌宸赫,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度,眼神里透着不善,“身为皇子,不知正己正身,强抢民女,出手伤人,打架斗殴,着褫夺郡王爵,罚俸一年,禁足半年!若再敢有失,朕定不轻饶!” “儿臣领旨谢恩!”对于这样的处置,陌宸赫心里愤愤不平,却也只能受着。 “都给朕退下!”皇帝裁夺之后,一挥衣袖,让几个皇子退下,省得在他跟前碍眼。 “儿臣告退!”跪着的六位皇子行了个礼,便齐齐退了下去。 “朕这些儿子,就没有一个让朕省心的,你看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事!”几位皇子退下后,皇帝就对着身边的总管太监刘深发起了牢骚。 “陛下,几位殿下还是很孝顺的,您好好教导就是了!”刘深小心宽慰了一句。 “孝顺?他们那里孝顺了?闹得满城风雨,没把朕气死就不错了!”一想到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皇帝气就不打一处来。 “陛下,几位殿下经过这次,会记住教训的,您就别再动怒了,这生气伤身,您可得当心龙体啊!”刘深又劝了几句。 皇帝看了刘深一眼,“你说的在理,身子是朕自己的,朕不生气,不生气……”重复了几句不生气,皇帝仿佛也没那么生气了。 “被老六打伤的人如何了?”突然想起陌宸赫把人打伤了,皇帝这才问起。 要是人出了事,京中的舆论只怕更会对皇家不利。 “陛下放心,京兆府尹来报,说是安王殿下已派人处置过了,人没出什么大事,只是也伤得不轻,治伤的钱,安王府都已经出了,如今京兆府接手,已经妥当了!”刘深据实回复。 “这老七还算让朕省心!”听得人没出大事,皇帝松了口气,顺便夸了陌宸旭一句。 “是陛下教导有方!”刘深恭维皇帝,至于安王的好坏,刘深不予置评,也从不表态。 “哈……照你这么说,皇子们办好事还是办坏事,横竖都是朕的责任了?”手指着刘深,晃了几下,皇帝半开玩笑地道。 “陛下,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呀!老奴冤枉啊!”听得皇帝如是说,刘深一个劲叫屈,那样子,好似真得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呵呵……瞧你那样,得了,朕不跟你争了!”皇帝被刘深的样子逗得一乐,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老奴谢陛下!”见皇帝高兴,刘深赶紧借坡下驴。 …… “陌宸庆,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被夺爵!”宣政殿外,几位皇子一同出来,陌宸赫突然一把抓住陌宸庆的衣襟,目眦欲裂,一副恨不得吃了陌宸庆的样子。 瞧见这一幕,陌宸祥赶忙上前,想将陌宸赫拉开,却是被陌宸旭拦住了。 “六皇兄,你是觉得父皇的处罚还不够重吗?”陌宸旭什么动作也没有,只看了一眼陌宸赫,眼神中满含警告。 陌宸赫闻言,倒是松开了陌宸庆,不过依旧愤恨不已,“哼!陌宸庆,你给我等着,我早晚要你好看!” 说完,一甩衣袖,气冲冲地走了。 一同出来的陌宸昊则是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走了。 陌宸岐见状,直接抬步跟了上去,也走了。 原地,只剩下陌宸旭、陌宸祥和陌宸庆三人。 “七皇兄、十皇兄,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们!”陌宸庆看着陌宸旭和陌宸祥,脸上充满歉意。 “这事怨不得你,事情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有人推波助澜,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父皇只能从重处置!”陌宸旭摇了摇头,倒是没有怨怪陌宸庆的意思。 “有人推波助澜?七皇兄是说这事是有人在背后……”陌宸祥从陌宸旭的话中读出了某些意思。 “嗯!”陌宸旭便点了点头,“要不然此事怎么可能闹得人尽皆知,还越传越离谱?” “那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难道是……太……”陌宸祥心中已有了猜测。 “除了他,还能有谁?”陌宸旭不做他想。 为了趁机打压自己,太子竟连其他几位兄弟也不顾惜,还真是无情最是帝王家!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推波助澜?”陌宸庆有些不太明白。 “没什么!”陌宸旭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直接迈步走了。 “走吧!”陌宸祥拍了拍陌宸庆的肩膀,也跟着走了。 不明所以的陌宸庆只得抬步跟上。 …… 第7章 沄州案发 一转眼,已是六月末。 “王爷,南边的人,已经到京了,安王将人保护的很好!”一处廊亭下,一身湖蓝色衣衫的萧钰缓缓落下一枚黑子。 “嗯,我们的人不必出面,暗中盯着就是了!”躲在京郊皇帝御赐的别院郁曦园‘养病’的凌千雪,一袭白衣如雪,正坐在对面,信守拈起一枚白子,悠然落下,“萧钰,你要输了!” “属下遵命!只是……安王这个时候还在禁足中,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了事情的进展!”萧钰思索了好一会,才又落下一子,“属下什么时候赢过王爷了?”言语间,已经对棋局没什么指望了。 “这个时候被禁足,倒也顺了安王的意!”凌千雪轻轻落下一子,“你输了!” “顺了安王的意?”萧钰将手上的棋子丢进棋笥里,一副不下了的样子。 “避嫌!”凌千雪惜言如金。 “我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反应过来的萧钰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样一来,安王反而会加快行动!” “可安王毕竟在禁足中,太子会不会……”转念一想,萧钰又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太子没机会!其一,太子若想掩盖什么,朝中的清流不会答应,安王安排的那些御史们更是会咬得死死的;其二,陛下虽然放任皇子们争斗,可于大事上,却不会糊涂,更不会放任蛀虫动摇国本!”萧钰的话还没说完,凌千雪便将答案说了出来。 话音落下,凌千雪便缓缓起身,沿着回廊信步离去,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望向萧钰,“回头好好练练棋艺!”说完,便又转身离开了。 听到凌千雪的话,萧钰不由抚额,充满怨念地小声嘀咕道:“还是算了吧,我就是再练上个三年五载,照旧还是赢不了!” …… 皇宫,宣政殿。 “张承远,看看你们工部干的好事,去年才修的堤坝,今年就决堤了,你倒是给朕说说,国库的银子你们都花哪去了?”皇子斗殴之事刚刚尘埃落定没几天,大理寺卿沈思航的一道奏疏着实又让皇帝气了个不轻,直接将御案上的砚台砸在了工部尚书张承远的脑门上。 张承远的脑袋直接被砸出了血,两道血线直流。 皇帝盛怒之下,张承远也不敢伸手去擦头上的血,只能一个劲叩头请罪,“陛下息怒,臣万死!” “万死?你死了沄州的堤坝就能堵上吗?死去的百姓就能活过来吗?”皇帝厉声质问。 张承远哆哆嗦嗦不停地叩头。 底下站着的太子陌宸玮、左相傅明宇、右相柳兆麟、户部尚书朱炳希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查,给朕好好地查!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贪墨国库的银子!”想到沈思航奏报的内容,皇帝便下了严查到底的决心。 就这样,因着沄州司户张佐光状告到的大理寺的一纸诉状,沄州水灾,堤坝决堤之事被暴了出来。 于是乎,一场惊天的贪污案令朝野哗然,有人义愤填膺,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则惶惶不可终日…… 太子府。 “舅舅,沄州一案绝不能让陌宸旭的人主审!”太子陌宸玮看着左相傅明宇,神色有些凝重。 “殿下放心,此事臣有分寸的!”傅明宇点了点头。 “殿下,恕臣斗胆问一句,沄州一案与您有多少牵连?”傅明宇小心问道。 “舅舅这话什么意思?”陌宸玮有些不悦。 “殿下,臣需要知道殿下与此案的关联,才好帮殿下应对!”傅明宇解释道。 “咳……,沄州之事,乃是本宫授意的!”陌宸玮轻咳了一声,承认了自己与沄州一案的关联。 “殿下,您是东宫太子,国之储君,为何要……?”傅明宇面露不解。 “你当本宫愿意冒这么大的险?要不是陌宸旭他步步紧逼,处处与本宫作对,本宫何至于……,本宫要与陌宸旭抗衡,就需要笼络各方,巩固势力,这处处都需要花银子!”陌宸玮为他贪墨国库银两找了个理所当然的理由。 “殿下,沄州事发,陛下大发雷霆,必是要彻查的,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殿下需当舍则舍!”知道了陌宸玮与沄州一案的关联,傅明宇适当提醒道。 “舍?本宫在工部和户部经营多年,才得来如今的结果,若是舍了,你让本宫拿什么跟陌宸旭斗?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帮本宫保住工部和户部!”陌宸玮态度强硬。 “臣明白了,一定尽力帮殿下保住工部和户部!”见陌宸玮如此,傅明宇也只能答应尽力而为。 “说到底,此事都怪陌宸旭,一定是他在背后搞的鬼,不然一个小小的沄州司户,如何有胆敢跑到京里告状!”陌宸玮狠狠捶了下案几。 一想到他苦心经营的工部和户部可能毁于一旦,陌宸玮就对陌宸旭恨得牙痒痒。 “依臣看,此事透着蹊跷,若是安王安排的,张佐光为什么放着刑部不去,偏偏要跑去大理寺告状?”傅明宇到底是比二十七八岁的陌宸玮要沉稳了许多。 “哼!谁知陌宸旭那只狐狸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陌宸玮一心认定是陌宸旭干的,也懒得想其中的蹊跷。 陌宸玮不去细想,傅明宇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深思,或许,应该好好查查…… 安王府。 “舅舅,本王总觉着这事还有其他人插手,可就是想不出暗中的人到底是谁!”被禁足府中的陌宸旭感觉事情没按着自己预想的方向走,不由蹙着眉头。 “殿下,事情尽管没按咱们的想法走,但也不差,太子这下怕是逃脱不掉了,咱们需要争取的就是这个案子的主动权,不能让太子那边有丝毫回旋的余地!”右相柳兆麟对这暗中的人倒不是十分在意,“至于暗中的人,只要不是敌人,那便无妨!” 听了右相的话,陌宸旭还是有些许不放心,“这暗中的人是敌是友还未可知,还是派人查查吧!” “也好,那臣就派人查查!”柳兆麟点头。 …… 第8章 争论不休 “陛下,沄州一案致使堤坝决堤,百姓罹难,民怨沸腾,此案应交由刑部严查严办,以正国法!”右相柳兆麟振振有词。 “此案乃是由大理寺上报,理应由大理寺审理!”左相傅明宇一听柳兆麟意欲由刑部审理,立马反对。 “沄州一案乃大案、重案,刑部本就负有审理地方重案之责,大理寺怎可越俎代庖?”柳兆麟反驳。 “越俎代庖?沄州司户张佐光是到大理寺击的鼓、告的状,大理寺受理怎么就成了越俎代庖了?按着右相的意思,大理寺这是多管闲事了?大理寺就该看着沄州百姓受苦而不管不问?真想不到右相竟是如此为官的!”傅明宇给柳兆麟扣了一顶大帽子。 沄州案案发的第二日,朝堂之上,左相和右相为了沄州案的审理权,针锋相对,谁也不肯想让。 瞧着针尖对麦芒的两人,皇帝面上不说,心里却跟明镜一样。 刑部是安王的势力,右相自然极力推荐刑部审理,好趁机踩上太子一脚。 至于左相,自知依附太子的工部和户部罪责难逃,力推大理寺,不过是想从中回旋,好保全太子的势力。 “都给朕闭嘴!”看清了二人的意图,皇帝也不让二人再吵下去,看下向大理寺卿沈思航道,“沈卿,此案乃卿具折上报,爱卿以为当如何?” “陛下,此案虽发于沄州地方,然事涉工部、户部与沄州地方,乃朝中大案,臣愚见,此案应交由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后,交陛下圣裁!”沈思航见皇帝问自己,便出列答道。 这沈思航是早逝的沈皇后的侄子,沈皇后崩逝已有十年,沈氏一门早已渐渐退隐了,到如今,唯有这沈思航一人出仕,年纪轻轻,便已官拜大理寺卿,皇帝问他的意见,他倒是不偏不倚,摆明了两方都不得罪。 “臣附议!”见沈思航提出三司会审的意见,傅明宇略一思索便赞同了。 不过片刻,傅明宇心里就已经盘算清楚了,大理寺持中,御史大夫周世岳刚刚告老还乡,主事的御史中丞何桢是太子这边的人,只要不是刑部一家独断,那此案便有回旋的余地。 “儿臣附议!”太子陌宸玮也出言赞成。 “臣附议!” “臣附议!” …… 太子和傅明宇一开口,依附太子一派的大臣们纷纷出言赞同。 “也罢,那就着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皇帝同意了沈思航的意见。 “陛下,三司会审自然是好,可需得一得力之人主持大局,臣虽不才,愿毛遂自荐,为陛下分忧!”柳兆麟见大局已定,便打起了主审官的主意。 “陛下,太子乃当朝储君,必能秉公审理此案,臣力荐太子殿下!”傅明宇立马提出不同意见。 …… 于是,争论又回到了原点,一时间又吵翻了天。 “行了,都别吵了,此事暂缓再议!退朝!”皇帝被底下的大臣们吵得头疼,只得先退朝了。 …… 宣政殿。 “刘深,你说这主审之人,朕让谁来担当呢?”已至亥时,夜深人静,皇帝揉着眉心,还在为沄州案主审人选的事发愁。 “陛下,老奴哪懂朝政啊!”被问到的刘深只得装糊涂。 “你呀,你呀……”指了指刘深,皇帝自然知道刘深的小心思,倒也没直接戳破。 “太子、左相、右相,当不得这个主审,安王、肃王都在禁足中,就是没禁足,那也不行!”没个可商量的人,皇帝摇着头,自言自语。 刘深站在边上,只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 “端王?”皇帝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想起个人来,可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老三那副身子骨,经不起折腾!” “朕这么多成年的儿子里,怎么就没一个争气的?”数了数成年的皇子,不是与案子有牵连,就是禁足,要么就是体弱多病,皇帝不由一阵叹息。 再次揉了揉眉心,皇帝突然一顿,“咦……朕怎么就忘了他呢?”想到这,皇帝面上不由一喜。 “陛下,您这是想到合适的人选了?”见皇帝面露喜色,刘深问道。 “哈哈,宁王,朕怎么把宁王给忘了!”想到合适的人选,皇帝高兴了许多。 “这……”刘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你有话说?”瞧见刘深的样子,皇帝微微皱眉,问道。 “陛下,您莫不是忘了,宁王前几日去京郊别院养病了!”刘深小心提醒道。 “宁王那病,不是什么大病,早该好了!”皇帝摆了摆手,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陛下,老奴前日里听太医院的太医们议论过,说是宁王请太医去瞧过病,好像病势有些重!”刘深回禀了一句。 “病势有些重?”皇帝一副既惊讶又不太相信的样子。 “听太医们说,大概是因着头一次入京,云京城的天气比不得北边凉快,宁王怕是住得不惯,有些水土不服,加之夏日炎热,受了些暑气,夜里又贪了些凉,所以才……”刘深将从太医们那里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宁王是真的病了?”皇帝眉头皱了皱,显然凌千雪的病势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想来应该是的!”刘深躬身点了点头。 “宁王怎么偏偏这么不凑巧就病了呢!”好不容易想出个合适的人选,可又给否了,皇帝心有不悦。 “陛下要不再缓几日,想宁王武将出身,要不了几日便能痊愈,等宁王病好了,陛下再委以重任。”刘深小心建议。 “缓几日?你当朝堂上那帮臣子们能容朕几日?就算他们能忍着不吵吵,沄州的百姓也等不起,这事得尽快处置!”皇帝随即否了刘深的建议。 皇帝这方正琢磨着主理沄州案的人选,就听殿外响起一阵吵闹声。 “你们看那边,是不是着火了?” “哎呀,这么通红的一大片,肯定是着火了!” “这红光冲天的,这火势怕是不小啊!” …… 第9章 该烧没的都没了 听到殿外的声音,刘深走到殿门口,就看见殿外几个宫女太监聚在一起议论着。 “都吵吵什么呢?也不怕惊扰了陛下!”刘深对着几个宫女太监就是一顿训斥。 “刘总管,您看那边,火光通红的,也不知道是哪里着火了!”一个小太监指着远处说道。 刘深一抬头,看向那小太监指的方向,果然见火光冲天,照亮了一方夜色。 “刘深,出什么事了?”殿内,传来皇帝的声音。 听到皇帝问询,刘深急忙转身进了殿内,躬身回道:“陛下,宫外像是有地方着火了!” “着火?可知是哪里?火情可严重?”皇帝问道。 “看方向,应当是永定坊那边,至于火势情况,还不清楚,不过看那火光冲天的样子,火势应该不小!”刘深回禀道。 “差人去问问,若有百姓伤亡,让京兆府好生安置!”听闻火势不小,皇帝担心百姓,吩咐了一句。 “是!”刘深领命。 …… 半晌,刘深派去查问情况的小太监回来了。 “陛下,着火的地方是宁王府!”小太监回禀道。 “宁王府着火了?”皇帝闻言,有些惊讶。 “是!”小太监点了点头。 “火势如何?可有伤及百姓?”皇帝问道。 “宁王府被烧了大半,所幸今夜无大风,火势倒没蔓延到王府外面,只是宁王府中的仆役婢女死伤不少!”小太监如实答道。 “没伤及百姓,那就好!”听闻没有百姓伤亡,皇帝安心了不少。 “宁王府怎么会着火?”放下心来的皇帝这才想起问起火的原因。 “据说火是从王府的厨房开始烧起来的,应当是火星溅到了柴火堆上引起的,因着已入亥时,宁王又不在府中,王府的下人们早早就睡了,无人救火,火势便从厨房蔓延到了整个下人房,然后接连烧了大半个王府。”小太监回禀道。 “火如今可扑灭了?”皇帝继续问道。 “是!”小太监点头。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了解清楚情况,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退下。 小太监躬身退下,皇帝也不说话,宣政殿内一时有些沉默。 “唉……”良久之后,皇帝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陛下,宁王府虽然失火,可好在没伤着百姓,您就别烦心了!”皇帝的叹息声虽小,可离得近的刘深还是听见了,便劝慰了一句。 “朕哪里是烦心宁王府失火,朕烦心的是沄州案!”宁王府大火没伤及百姓,皇帝只当是一个小插曲,不会放在心上。 “陛下,事情总会有办法的,这时辰不早了,陛下龙体要紧,还是早些安寝吧!”刘深又劝了一句。 “也罢,明日再说吧!”皇帝揉了揉眉心,倒是依了刘深之言,准备就寝。 …… 宁王别院,郁曦园。 “王府那边如何了?”书房内,凌千雪轻啜了一口茶,望向萧钰,问道。 “王府烧毁了大半,该处理的都已经处理了!”萧钰回道。 “是啊,一把大火,该烧没的都没了!”凌千雪的语气竟带着一丝叹息。 萧钰闻言,心里一惊,似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心地问道,“王爷……您……可还好?” “无妨!”凌千雪摆了摆手。 “是属下疏忽了!”萧钰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该想别的法子。 “放火是最简单有效的法子,当年他们不就是如此吗?”似忆起了什么,凌千雪心中隐隐一痛。 “王爷……”见凌千雪提起当年,萧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初瑶和谢叔他们到哪了?”凌千雪却是提起了别的话题。 “怕是还有几日路程,一路上有素衣照应着,王爷放心!”萧钰答道。 “等初瑶回来,王府修缮的一应事宜,就交给她吧!”凌千雪吩咐道。 “啊?”萧钰有些诧异。 “本王‘病’着不是?明面上交给初瑶再合适不过了!再说了,不是还有谢叔在吗?”凌千雪提点道。 “属下明白了!王爷放心,属下也会在暗中协助的!”萧钰一点就通。 “嗯!”凌千雪淡淡应了一声,接着问道,“沄州那边如何了?” “咱们的人一直暗中盯着,太子那边做不了什么手脚,只是……”萧钰答道。 “只是什么?”凌千雪追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这主审之人至今没个着落,属下怕再拖下去……”萧钰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放心,左不过明日,陛下就有人选了!”凌千雪语气中充满了肯定。 “有人选?谁?”萧钰很是好奇。 第10章 奕王 “他……要回来了!”凌千雪朱唇微动,声音很轻。 “他?”萧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心里便有了猜测,“王爷说的难道是……” “嗯!”凌千雪点头。 “王爷为何如此肯定?陛下一向不喜于他,又怎么会选他?”虽然猜出了答案,可萧钰心里还是有些不确信。 “因着陛下实在无人可选,他又恰巧在这个时候回来罢了!”凌千雪语气淡淡的。 “要不是王爷装病……”萧钰话只说了一半,不过意思很明显。 凌千雪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照你这么说,倒像是本王害了他似的!真要说害他,你可也有份!”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萧钰不由争辩。 “你莫不是忘了,本王的‘病’,可是有你的手笔!”凌千雪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几分。 “呃……”萧钰顿时黑线。 “能把太医院的太医糊弄过去,你这医术倒是比棋艺精湛了许多!”凌千雪调侃起萧钰的棋艺来。 萧钰:“!!!……” 王爷要打击人就不能换个花样吗? …… 翌日,宣政殿里,刚下了早朝,皇帝坐在龙椅上,眼睛微闭着,一手支在御案上不停地揉着头。 连着几天,皇帝都在为让谁主持沄州一案的事发愁,御史们弹劾的奏表又是一直不断,早朝期间,以左相和右相为首的两派吵得是不可开交,皇帝一气之下,头疼病都犯了。 “陛下,奕王殿下回来了!”刘深轻手轻脚地走到皇帝身边,躬身在皇帝耳边说道。 “老九?他怎么回来了?谁让他回来的?”皇帝揉着额头的手一顿,眼睛蓦然睁开,神色中有一丝怒意。 “陛下,明日是端敏皇后的忌日!”刘深小心提醒着。 “被沄州案闹了几日,朕竟忘了阿凝的忌日要到了!”听到刘深的话,皇帝这才想起来明日是他的元后沈凝的忌日,“算起来,阿凝离朕而去,也有十年了吧?” “是的,陛下!”刘深点头。 “祭礼可准备妥当了?”皇帝问道。 “礼部一个月前就已经着手准备了,陛下放心!”刘深回禀道。 “那便好!”皇帝点头。 “陛下,奕王殿下还在殿外候着呢!”想着奕王还在殿外等候,刘深适时提醒道。 “老九?”皇帝这才想起刚才刘深就提起过,“让他进来吧!” 得了旨意,殿内的小太监这才传召奕王入殿。 只见,殿门缓缓打开,一人一袭紫色锦袍,头戴玉冠,缓步而来,神仪明秀,剑眉朗目,气宇轩昂,通身透着冷傲而凛冽的气息,清晨的阳光透过殿门洒在那紫色的身影上,投射下淡金色的光芒,映照着那刀削斧刻般的容颜,给那冷酷的身影增添了几分柔和,仿佛夺尽了天地间的芳华。 这人正是东祁九皇子,先逝的沈皇后的小儿子,奕王陌宸轩。 看着那一步步走来的人,望着那俊美的容颜,透过这张脸,皇帝似乎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儿臣拜见父皇!”陌宸轩行至殿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半晌,皇帝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竟是没有回应。 皇帝不叫起,陌宸轩也不急不燥,就那么静静地跪着,可纵然是跪着,那脊背却是挺得直直的,丝毫不掩其风华。 “陛下!”见皇帝出神,身旁的刘深适时唤了一声。 “平身吧!”听得刘深的声音,皇帝这才回神。 “谢父皇!”陌宸轩俯身称谢之后,便起了身。 皇帝看着站得笔直的陌宸轩,眼神自上而下一扫,打量了一番,他这个九皇子,是一众皇子里长得最好的一个,明明才二十露头的年纪,却在战场上练就了一副稳重的性子,不过却也是执拗的很。 “既然回来了,去见见你母妃吧!”皇帝开口说了一句,因为头疼得厉害,不由地又揉了揉太阳穴。 “是!”陌宸轩揖手称是,抬头发现皇帝手上的动作,不由多问了一句:“父皇可是头疾又犯了?” “嗯,这几日沄州一案,生了些气罢了!”皇帝倒是没料到这个一向与他不甚亲厚的儿子,竟会关心他的身体。 “父皇保重龙体!”陌宸轩又是一揖。 “沄州一案,至今没个着落,朕如何保重?”提起沄州案,皇帝就来气,“沄州案你可听说了?” “儿臣今日刚回来,不曾听说!”陌宸轩回道。 “去年新修的水利工事,在沄州水患面前,竟是不堪一击!”皇帝只一句,道明了沄州案的原由。 “儿臣对朝堂之事所知甚少,但既然已经事发,父皇指派得力之人,详查案情,按罪行轻重处置就是了!眼下最要紧的当是赈灾之事,只是需得防微杜渐,百姓安危,关乎国本!”陌宸轩直指重点。 陌宸轩的意思很明白,治国当以百姓为本,赈灾才是当务之急,只是贪墨银钱的事,能有一就可能有二,需要防患未然。 “是啊!赈灾!”听到陌宸轩提起赈灾,皇帝不由感叹。 自沄州案发,朝堂之上,争吵之声不绝于耳,太子和安王两派忙着争主审权,却是无人提起赈灾之事,倒是自己这个九皇子一语中的,真正关心百姓! “去看你母妃吧!”皇帝又揉了揉太阳穴,冲陌宸轩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儿臣告退!”陌宸轩执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宣政殿。 看着陌宸轩离开的背影,看着这个被自己常年放逐在外的儿子,皇帝心里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第11章 团聚 拜见过皇帝,从宣政殿出来,陌宸轩便径直来了玉华宫。 “儿臣拜见母妃!”进得玉华宫正殿,陌宸轩端端正正地跪地行礼。 “快起来,让母妃好好看看!”早知道陌宸轩回京的惠妃洛氏,一早就等着了,还没等陌宸轩跪实,便将他拉了起来。 “母妃一向可好?”陌宸轩看着有许久未见的惠妃,语气里透着关切。 “母妃一切都好,倒是你这孩子,一直放逐在外,一年也见不到几回,看着又清瘦了!”惠妃拉着陌宸轩在自己跟前坐下。 “让母妃担心,是儿臣不孝!”陌宸轩语气里充满了歉疚。 “傻孩子,母妃就是心疼你!你若是肯跟你父皇说句软话……”惠妃拍着陌宸轩的手,一想到陌宸轩十五岁就被派到了战场上,这一放逐就是六七年,就满是心疼。 “母妃当知儿臣的心思!”没等惠妃把话说完,陌宸轩就接了话。 “你呀,母妃自然知道你的心思,只是觉得愧对沈姐姐!”惠妃感叹道。 陌宸轩十一岁丧母,便养在了惠妃膝下,惠妃一直视如己出。 “母妃养育护佑之恩,儿臣此生不忘,母后泉下有知,也必是感激母妃的!”陌宸轩宽慰道。 “就你会安慰母妃!”惠妃笑了笑,言语中透着欣慰。 “母妃,听说哥哥回来了!”母子两人正聊着,殿外想起了一声清脆的女声。 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欢快地走了进来。 那女孩一身鹅黄色襦裙,眉目清秀,娇俏可人,与惠妃的模样颇有些相似。 正说话的母子二人齐齐看向进来的女孩。 “儿臣拜见母妃!”见惠妃看着自己,走进来的女孩对着惠妃匆匆行了个礼,也不等惠妃叫起,就跑到陌宸轩身旁坐下,抱着陌宸轩的胳膊,撒娇道,“哥哥,你总算回来了,妍儿可想你了!” 这女孩正是惠妃的女儿,九公主陌璟妍。 陌宸轩闻言,但笑不语,只用手摸了摸陌璟妍的头,却是一脸的宠溺。 守着惠妃和陌璟妍,陌宸轩身上多了份柔和,少了份冷酷,也没有了在宣政殿里的端正持重。 “你呀,就会撒娇,倒是把你给惯坏了!”一旁的惠妃满面的笑意。 “那也是母妃和哥哥给宠坏的!”陌璟妍闻言,娇俏的小脸一扬,满是得意。 陌璟妍这话倒是不假,除却陌宸轩,惠妃膝下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惠妃和陌宸轩自是百般疼爱。 “哥哥,你这次回来,能不能多待些时日?”陌璟妍一脸期待地望着陌宸轩。 想到陌宸轩每次回来,住不上几日就要回边关,陌璟妍盼着能得到个肯定的答案。 “妍儿,你哥哥是领兵之人,得守卫咱们东祁的安宁,哪是你说留便能留的!”惠妃自是知道个中的缘由,却是不能当着女儿的面表现出来,只能宽慰道。 “哥哥这几日多陪陪你便是!”才见面便要想着分别,陌宸轩亦是不舍,但一向沉稳的性子使然,便也未多说什么。 久别重逢,正话家常的母子三人,正忧心着几日后的分离,却不知皇帝此时已经做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意味着,短时间内,陌宸轩是不会离开了…… 第12章 定还沄州百姓一个公道 “沄州水患,堤坝决堤,致百姓罹难,朕痛心疾首,然贪墨舞弊,乃其根源,为东祁国运计,凡枉法者必严惩,今特命奕王陌宸轩主理沄州一案,望尔克尽厥职,审思明辨,断明是非,以正朝纲,钦此!”这厢陌宸轩刚从玉华宫出来回到王府,刘深带着皇帝的旨意便到了。 “儿臣领旨!” 接了旨意的陌宸轩有一瞬间的愣神,可也只是一瞬,多年战场杀伐的洗礼,早已让他练就了一副沉稳持重的性子。 “殿下,陛下让老奴给殿下带句话,定要一查到底,凡事陛下会为您做主!”宣读完旨意的刘深,躬身向着陌宸轩行了一礼,说道。 “本王定还沄州百姓一个公道!”陌宸轩这话并没什么毛病,只是听着却少了君臣间的恭维,亦少了父子间的亲近。 “那老奴便回宫复旨了!”听到陌宸轩的答复,刘深施了一礼便走了。 “殿下,陛下怎么会让您主理陈州一案?”陌宸轩身后的副将韩林十分不解地问道。 “选本王,只怕是父皇无人可选之下的无奈之举!”陌宸轩语气中带着些许叹息。 “无人可选?太子、安王、左相、右相……朝中那么多的人,怎么会无人可选?”韩林还是不太明白。 “满朝之中,不是依附太子的,就是投靠安王的,父皇想找一个既能秉公审理,又能顶住太子和安王两方压力的,数来数去,也就只有本王了!”陌宸轩猜到了皇帝选他主审的原因。 “沄州一案,牵连了太子的工部和户部,这案子一旦开审,殿下势必是要得罪太子了!”韩林脸上浮现出一抹忧色。 “一个敢让工部和户部的贪墨国库银两的太子,本王有什么怕得罪的?”陌宸轩神色凛然而冷酷。 他陌宸轩既然接手了沄州一案,就不会惧怕任何人。 …… 宣政殿。 “老九都说什么了?”皇帝看向回来复命的刘深。 “回陛下,奕王殿下说定会还沄州百姓一个公道!”刘深如实回禀。 “完了?就没有多余的话?”皇帝反问。 “是,奕王殿下只说了这一句!”刘深答道。 “哼!果然还是那副性子,朕也指望不出他能说出什么可心的话来!”虽然心里明白,可没听到一句亲近的话,皇帝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失落。 …… 皇帝的旨意刚刚下达,朝中上上下下就都知道了奕王主审沄州一案,一时间各方势力闻风而动…… 太子府。 “本宫竟是没想到,父皇竟会将沄州案交给老九主理,这下就好办了!”知道了是陌宸轩主审,太子陌宸玮一直紧绷着的弦总算松了下来。 “殿下,切不可大意,以奕王的为人,只怕此案不会那么轻易了结!”听得太子如是说,左相傅明宇有些担忧地道。 “舅舅放心,这个老九也就只会打仗,哪里懂朝堂之事,一个被放逐的皇子,这朝堂上,他认识几个人?又有几个会听他的?”陌宸玮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看得太子如此大意,傅明宇也只得摇了摇头,心里暗暗思忖着,一定要小心为上。 …… 安王府。 “舅舅,记得叮嘱李济功,让刑部全力配合九弟!”同样知道了陌宸轩主审沄州案的陌宸旭,和陌宸玮完全是两个反应。 “臣已经嘱咐过李尚书,但凡有关沄州案的事宜,绝不能有丝毫怠慢了奕王!太子这次是插翅难飞了!”右相柳兆麟言语中流露着得意。 刑部尚书李济功是他们的人,大理寺卿沈思航是个持正之人,而且还是奕王的表哥,断不会给奕王使绊子,一个御史中丞何桢就算是太子那边的人,也不足为虑。 “有胜算是不假,但太子究竟能否脱身,还未可知,一切当谨慎行之!”陌宸旭是个谨慎的,并不认为胜券在握。 …… 第13章 让他真病就是了 不管各方心思如何,沄州一案主审之人有了着落,沄州案开审便是必然的。 皇帝旨意下达的当天,陌宸轩便立即调阅了沄州一案的卷宗,将沄州案的来龙去脉做了详尽的了解。 这一看,陌宸轩着实气愤不已,诉状之上,沄州司户张佐光所述桩桩件件,令人触目惊心,若张佐光供述属实,那工部、户部和沄州地方大大小小不少官员都涉案其中。 第二日,七月初二,端敏皇后的祭礼过后,陌宸轩就知会了刑部尚书李济功、大理寺卿沈思航、御史中丞何桢,着手审理沄州一案。 陌宸轩奉旨主理沄州案,李济功和沈思航自然是全力配合,早早就到了刑部,尤其是李济功,得了安王的授意,陌宸轩要人给人,要地方腾地方,简直是配合的不能再配合了! 刑部大堂,一应物事准备妥当,李济功和沈思航陪着陌宸轩坐在大堂上,静静地等着。 没错,就是等着! 他们在等御史中丞何桢! “何桢这是什么意思?奕王殿下奉旨主理此案,他竟敢如此迁延,这不是摆明了不把奕王殿下放在眼里吗?”等了一个多时辰,李济功终于忍不住了,一开口就给何桢扣了顶大帽子。 一旁的沈思航听到李济功这话,不由悄悄看了陌宸轩一眼,却发现陌宸轩老神在在地坐在主位上,似乎根本就没把李济功的话当回事。 话一出口,李济功也觉得自己话说得有些过了,满朝之中没几个人会把奕王这个一直被放逐在外的皇子放在眼里是事实,但这话当着奕王的面说确实有些不妥,想到这,李济功不由偷偷瞄了一眼陌宸轩,见陌宸轩神色如常,李济功便也安下心来。 就在李济功等的不耐烦的时候,陌宸轩的副将韩林走进了大堂。 “殿下,末将派人去何中丞府上问过了,说是何中丞病了!”韩林禀报道。 “病了?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了?”李济功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显然是不信何桢真的病了。 “既然何中丞病了,二位先请回吧,案子何时开审,本王会另行知会二位的!”陌宸轩却好似早就料到了一般,只淡淡说了一句,便站起身,离开了刑部大堂。 “这是不审了?”陌宸轩一走,李济功不由嘀咕了一句。 “此案钦定由三司会审,如今独缺御史台,自然是审不了了!”沈思航撂下一句话,抬步也出了刑部大堂。 李济功:“……” 理是这么个理,可这案子这么拖下去,让太子一方寻得了脱身的法子,那可就不妙了啊! 无奈地摇了摇头,李济功也出了刑部大堂。 他得赶紧去找安王殿下想想对策…… 郁曦园。 “王爷,奕王殿下今日知会三司会审,御史中丞何桢称病未到!”陆彦向凌千雪禀报道。 “嗯!料到了!”凌千雪丝毫不见惊讶。 “可若是让何桢这么拖下去,沄州案怕是要耽搁了!”陆彦有些担忧。 “这御史台又不止他何桢一人!”凌千雪却是气定神闲的很。 “王爷是要……”陆彦手在脖子前比划一下。 瞧见陆彦的手势,凌千雪有些无语,摇了摇头,说道:“何桢不是装病吗?那便让他真病就是了!” “可何桢要是真病了,那案子岂不是更要拖了?”陆彦还是不太明白。 在陆彦看来,把人弄病了还不如直接把人给结果了省事。 凌千雪十分无奈地看了陆彦一眼,说道:“杀了何桢倒是简单,可沄州案还没查明白,会审的一司主官就被杀了,那岂不成了案中案了?” 陆彦闻言,不由一愣,他真没想这么多。 “御史大夫周世岳告老,御史台就剩何桢一人主事,可何桢要是真得病倒了,难道陛下能放任着御史台无人主事?就算一时半会找不出合适的人任御史大夫一职,可另一个副职的空缺,总能补上吧?”见陆彦不说话,凌千雪干脆一次把话说透了。 “那何人来补这个空缺?”听明白了凌千雪的用意,陆彦马上关心人选的问题。 凌千雪:“!!!……” 凌千雪忍不住扶了扶额。 “人选的问题,自有陛下、太子、安王和主审案件的奕王操心,有人要比你急,不是吗?”凌千雪反问道。 “是!”陆彦点了点头。 “你去找萧钰,就说本王要让装病的何桢下不了床,他自会明白!”凌千雪直接吩咐道。 “是!末将这就去办!”陆彦执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看着陆彦离开的背影,凌千雪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心里感叹了一番,这陆彦果然只适合打打杀杀,动脑子的事情,以后还是交给萧钰吧! …… 安王府。 “殿下,何桢这个时候称病,显而易见就是装的,这可如何是好?”何桢装病,李济功无奈,只能来找陌宸旭讨主意。 “不管何桢是不是装病,这事最好不是由我们跟父皇提起!”陌宸旭做了一番思量。 “那就这么等着,任由何桢装病?”李济功很是着急。 “九弟可有说什么?”陌宸旭没有答李济功的话,却是问了一句。 “奕王殿下只说案子何时开审,会再知会我们,余下的就什么也没说了!”李济功回道。 “按九弟的性子,不该什么都不管才对!”陌宸旭面带思索。 “殿下,奕王殿下在朝中素无人脉,他就是想管,怕是也管不了啊!”李济功不认为陌宸轩能做什么。 “那倒是未必!”陌宸旭摇了摇头。 “殿下!”陌宸旭话音刚落下,他的护卫庞泽就走了进来,躬身禀报道,“奕王殿下派人请了太医去了何桢府上!” 陌宸旭闻言,露出一抹笑意,“看来这事不用我们管了,九弟他自会处置的!” …… 奕王府。 “殿下,太医去看过了,何桢确实是病了!”韩林同陌宸轩禀报道。 “何桢的病不是装的?”陌宸轩面露讶色。 “太医说何桢的病势确实严重,已经到了不能起身的地步!末将还特意让人去打听了一下,据何府的仆役说,何桢晌午的时候看着还好好的,可午饭过后却突然晕倒了,然后就卧床不起了!”韩林回道。 “此事有些蹊跷!”陌宸轩眉头微皱。 “是不是安王怕何桢会从中作梗,所以暗中对何桢下手了!”韩林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陌宸轩手指轻扣着桌案,摇了摇头,“不像,若是七皇兄下的手,今日在刑部大堂,李济功就不该是那般表现!” “或许是李济功不知道安王暗中动了手呢!”韩林猜测道。 “也许吧!”陌宸轩隐隐觉得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 第14章 南下沄州 皇宫,宣政殿。 “父皇,此案事发沄州,且赈灾之事刻不容缓,儿臣请旨南下!”陌宸轩意欲南下沄州,进宫向皇帝请旨。 “嗯,此案连着工部、户部和沄州,你亲往一趟也好!”皇帝自是知道沄州案盘根错节,要想查明真相,南下是势在必行之举。 “朕许你便宜行事之权,凡涉沄州案及赈灾之事,不必请旨,你当机处置便可!”皇帝给了陌宸轩沄州案的全权处置之权。 “儿臣领旨!”陌宸轩执礼领命。 “父皇,儿臣此次南下,京中工部、户部涉案者,当由三司主官协同审理,然御史中丞何桢卧病在床,不能理事,还请父皇定夺!”陌宸轩提起了何桢。 “既是病了,那便让他好生养着罢!”何桢今日的作为,皇帝十分清楚,如今倒是正好弃之不用,“说起来,自周世岳告老还乡之后,这御史大夫一职就一直空缺着,副职御史中丞也缺着一人,也是该补缺了!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儿臣常年驻军在外,对各司之事所知甚少!”陌宸轩没有多言,只说自己不涉朝中事。 听到这番回答,皇帝不由看了陌宸轩一眼,若是换做太子和安王,遇到这样的事,一定会想尽办法安排自己的人。 “此事朕会慎重,你且回去准备南下事宜,你去沄州之前,朕自会定好人选!”御史台补缺一事,皇帝打算独断专行。 “是!儿臣告退!”有了皇帝的保证,陌宸轩也便放心了。 陌宸轩离开后,皇帝便着人将御史台大小官员的甲历给调了来,然后一个个地翻阅,一边翻着一边摇头,显然是没看到满意的。 “陛下,您下道旨让吏部推荐几个人选上来,您再定夺就是,您这般劳碌可要当心龙体啊!”见皇帝自己翻看了许久,有些疲累,刘深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吏部?朕要是能让吏部推荐,还用得着在这翻吗?等着朝堂上那帮臣子争论出人选来,这沄州案也不必审了!”想想太子和安王相争的局面,皇帝就有些都头疼。 “陛下教训的是,是老奴糊涂了!”皇帝一说,刘深便明白了皇帝的用意,便也不再多言。 不理会刘深,揉了揉眉心,皇帝继续翻看着手上的官员甲历,翻着翻着,像是发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不由慢了下来。 “刘深,这个唐元直,你可有印象?”翻看着手上的甲历,皇帝总觉着唐元直这个名字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陛下,您说的可是那个从六品侍御史唐元直?”刘深一听皇帝提起这个名字,一时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到的那个人。 “嗯,不错,御史台从六品侍御史唐元直!”皇帝看了一眼唐元直的任职履历,确认道。 “陛下可还记得,三年前,您的寿辰,太子殿下为您建了个园子,可园子建了不到一半,适逢陈州大旱,这唐元直上了道奏疏,直陈太子殿下领朝中奢靡之风,说建园子的银两,当用于赈济灾民。”确定了是自己想到的那个人,刘深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是他,难怪朕觉着这名字有些眼熟!倒是个中直之臣!”刘深一提三年前的事,皇帝便记起来了。 这唐元直在何桢手下一直得不到提拔,怕是和三年前得罪了太子一事有关。 “刘深,传朕旨意,侍御史唐元直,贤良方正,洁清自矢,特擢升为御史中丞,正四品下。”找到了合适的补缺人选,皇帝直接下了旨。 “是!老奴这就去传旨!”刘深领命。 …… 皇帝擢升了唐元直,御史台总算有了一个合意的主事之人。 有沈思航、唐元直在京盯着,再加上一个巴不得一个沄州案能将太子一方一网打尽的李济功,陌宸轩便在各部挑了一干中正的官员随行,放心南下沄州了。 第15章 这名号怕是要保不住了 郁曦园大门前,陆彦引着两个人正往园中走。 “哥哥在哪?”刚踏进郁曦园的大门,一道声音就响在了陆彦耳畔。 问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红衣如火,姿容秀丽,一身劲装打扮,倒是有一种好似江湖儿女般的洒脱。 这姑娘便是凌千雪的妹妹凌初瑶。 “姑娘,你听!”还没等陆彦答话,凌初瑶身后,一着浅碧色衣衫的女子,一手执剑,一手指着一个方向。 “嗯,听到了,想来定是哥哥的琴声!”凌初瑶顺着碧衣女子手指的方向听去,只闻清澈明净的琴音如流水般潺潺。 “素衣,快些,我们去找哥哥!”听到琴声,凌初瑶拉着碧衣女子加快了步伐,疾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转身对着陆彦道,“陆彦,你去忙你的吧,我们自己去找哥哥就行了!” 陆彦:“……” 被随手打发了的陆彦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不由有些无语,摇了摇头,却也真得办自己的事去了。 循着声音,凌初瑶很快就找到了琴音所在。 一处竹林小院里,竹枝摇曳,沙沙作响,绿竹掩映之下,凌千雪背对着凌初瑶行来的方向席地而坐,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抚弄着琴弦,阔远悠扬的琴音自指间流泻而出,如白云出岫,似行云流水。 听到这样的琴音,凌初瑶不由放慢了步伐,不敢扰了这美妙的琴音。 凌初瑶突然放慢脚步,身后跟着的素衣,一时没有防备,两个人竟是撞在了一起,本不想惊扰了凌千雪的两人,却是发出了声响。 许是被身后的响动所扰,琴声戛然而止,凌千雪缓缓开口:“回来了?” 琴声突然没了,凌初瑶不由怨念地看了素衣一眼,一副你暴殄天物的表情,然后快走了几步,跑到凌千雪跟前,“哥哥,要是让北朔那帮人知道被他们称作‘地狱修罗’的人,能奏出这般飞扬悠远的琴音,这名号怕是要保不住了!” “嗯!”凌千雪缓缓站起身,负手而立,淡淡回了一个字,听不出是肯定,还是不在乎。 “哥哥,再弹一曲可好?”凌初瑶一副听得没尽兴的样子。 “某人不是说我这名号要保不住了吗?”凌千雪望向凌初瑶,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戏谑道,俨然一副是你不让我弹的样子。 “!!!……” 凌初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蓦然间,凌初瑶一抬头,瞧见了凌千雪脸上的那一抹笑。 这笑容,简直能迷死人! “哥哥,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来!”凌初瑶娇俏一笑。 “什么话?”凌千雪问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凌初瑶脱口而出。 佳人? 凌千雪眸光微微一闪,似有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 “哥哥要是换上女……”凌初瑶随口继续说道,可话说到一半,突然一顿,似意识到了什么,声音也小了,弱弱地接了一句,“不知要迷倒多少人呢!” 凌千雪闻言,沉默不语。 红衣女子也察觉到自己话说的有些不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厨房做了些你爱吃,此刻当是送到你房中了!”半晌,凌千雪出言打破了沉默。 “好,那我先回房!”红衣女子闻言,回了一句,便转身走了。 “初瑶,待会吃完了,去找萧钰,王府修缮之事,由你来办!”刚走了两步,凌千雪的声音便在背后响起。 “啊?我?王府修缮?”凌初瑶转身,望着凌千雪,满心的疑问。 “你问萧钰便是!”凌千雪道。 “哦!好!”尽管什么也不明白,凌初瑶还是指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了。 凌初瑶离开,跟她一同回来的素衣却是留了下来。 “属下见过王爷!”一直未开口的素衣向着凌千雪行礼。 “起来吧!”凌千雪应声道。 “谢王爷!”素衣起身在凌千雪身侧站定。 “这云京城鱼龙混杂,比不得边关,你便留在初瑶身边吧,时刻多留心些!”凌千雪嘱咐道。 这素衣是凌千雪的手下,被派去一路护着凌初瑶回京的。 “属下遵命!”素衣执礼应是。 “去寻初瑶吧!”凌千雪示意素衣退下。 “是!属下告退!”素衣执了一礼,便退下了。 …… 而那厢,等凌初瑶找到萧钰,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不由地对凌千雪怨念了一把,哥哥还真是,连自己的妹妹都坑…… 第16章 动脑子的事,只有你能办 再说陌宸轩南下沄州之后,张佐光所供述的京中与沄州一案相关的犯官,便由三司协同审理。 也不知是不是萧钰故意将药量下的重了些,何桢竟是病势愈发沉重,可云京城中但凡有些名头的大夫,却是没有一个能查出个所以然来的。 没有了何桢的故意拖延,刑部、大理寺、御史台竟是空前一致,京中案件的审理进展神速,三司一时间抓了不少涉案的官员。 太子一方一看大势不妙,想尽各种办法,想要杀人灭口,可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却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太子一方使尽各种手段,却是屡屡不得手。 连着几日,太子这方,从沈思航、唐元直和李济功三人这,半分好处都没有讨到。 “舅舅,如今京中形势大变,如何是好?”太子府中,屡不得手的陌宸玮万分焦急。 “沈思航、唐元直和李济功三人防范严密,京中怕是很难动手了!”傅明宇摇了摇头,接着道,“太子殿下,为今之计,只能从沄州下手了!” “对,对,沄州……本宫怎么忘了,沄州才是关键!”傅明宇一提醒,陌宸玮便想起来一定要封住沄州那些人的口,“老九已经在去沄州的路上了,千万不能露了痕迹!” “殿下放心,这事臣会亲自盯着!”关系到太子的前程,傅明宇丝毫不敢大意。 …… “王爷,您是有什么事,非得叫属下过来一趟?”郁曦园,凌千雪的书房里,从城中急急忙忙赶过来的萧钰,看着凌千雪满满的怨念。 “太子那边屡屡失手,只怕会对沄州下手,你让人留意些!”在萧钰满是怨念的眼神注视下,凌千雪说得无比从容。 “王爷,就为这事,您让我跑过来一趟?您吩咐陆彦办便是了!”一听到凌千雪的吩咐,萧钰更加不满了。 王府修缮之事,明面上是初瑶姑娘在主持,可实际上,一应事物,他全都得提前思虑周全了,以防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王爷叫他跑一趟,是嫌他还不够忙么? “战阵杀敌,陆彦能以一当百,可动脑子的事,只有你能办!”凌千雪慢条斯理地道,丝毫不觉着他让萧钰跑一趟有什么不对。 “呃……”萧钰竟无言以对。 “沈思航将大理寺守得如铜墙铁壁,唐元直人如其名,亦不会退让分毫,安王把持的刑部就更不可能了,京中的形势,已成定局,沄州案太子要想做手脚,便只能从山高路远的沄州下手,沄州那边,需要万分当心!”凌千雪将形势分析了一通。 逼急了太子,只怕什么极端地手段太子都使得出来,交给陆彦,凌千雪可不放心。 “奕王南下沄州之前,就把韩林派了过去,应当会有防范!而且端看奕王南下带的那几个人,就知道奕王是个有大智的人,他虽不在朝中,可对朝中的局势,却是十分清楚的!”萧钰单从奕王挑人用人这件事上,就知道奕王的不凡。 “奕王自是想得到,安王只怕也早防着了,可不论是奕王还是安王,在沄州的势力,哪个及得上太子?”凌千雪提醒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终日防贼的,得找个一劳永逸的办法,陆彦那脑子,可能办得到?” “属下这便去安排!”凌千雪的话,萧钰无法反驳,只能认命地去办。 …… 第17章 这般天气,杀人再合适不过了 黑沉沉的夜色,仿佛划不开的浓墨般抹在天际,没有一丝光亮,黑夜之中的街道显得异常的寂寥空旷,森森的夜风刮着,透着一股阴寒冷寂的气息。 夜色笼罩之下,几个黑影倏忽间从森寒的街道中穿过,没留下一丝痕迹…… 子时的更声已过,沄州刺史府长史彭世哲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睡,迈着步子在书房里踱来踱去。 彭世哲在心里盘算着,按着行程,奕王明日也该到了,到时候一查,不论是京中还是沄州这边,只怕都会把他推出来当替罪羊,上头为了自保,指不定会…… 彭世哲心里是越想越怕…… 窗外风声簌簌,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忽然,传来“嘎吱”一声响,惊得彭世哲身体一抖,激凌凌打了个寒颤。 循着声音来处望去,彭世哲这才发现是风刮的一扇半掩的窗晃了晃。 赶紧挪步将窗户关上,彭世哲不由拍了拍胸脯,俨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也无怪乎彭世哲如此,他如今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便会像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而事实证明,彭世哲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在彭世哲从窗边转身的刹那,书房的门“吱”的一声突然开了,只见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冲了进来,将彭世哲围住了。 “你……你们……”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彭世哲瞬间面色如土。 而回答彭世哲的,是一把明晃晃的透着寒光的大刀,领头的黑衣人手起刀落,向着彭世哲砍去。 彭世哲瑟瑟发抖,赶紧闭了眼。 “叮”一声脆响,那闪着寒光的大刀偏了方向,紧接着,“砰砰”几声,几个黑衣人纷纷倒地。 听到声音,被吓坏了的彭世哲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猛然看见倒在眼前的黑衣人,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活着。 “怎么,很意外自己还活着?”彭世哲这厢还没回过神来,屋内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蒙面男子正坐在桌案上,一条腿支起,一条腿悬在桌案边,随意地荡着,闲闲地看着彭世哲。 “你……你,你……”彭世哲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咚,咚……” 屋外狂风乍起,吹得开着的房门直响,把本就吓破了胆的彭世哲又吓了一跳。 “这般天气,杀人再合适不过了!”青衣男子把玩着手上不知从哪弄来的石子,幽幽开口。 太子的人,倒是挑了个好日子! “你……你是来杀我的?”彭世哲闻言,寒毛直竖,防备地看着青衣男子。 “杀你?我看着有那么闲吗?”青衣男子嘲讽道。 杀一个区区长史,还用不着他出手! “那你……”彭世哲小心问道。 “我来救你,你信吗?”青衣男子的声音幽幽飘过,带着一丝嘲弄之意。 “救……救我?”彭世哲不敢置信。 “奕王的副将韩林此刻就在沄州,我的人会送你过去,剩下的事,我想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做!”见彭世哲被吓得不轻,青衣男子也不再戏弄他。 “奕王?你是奕王的人?不……不对……”性命保住了,彭世哲脑子也开始转起来了。 眼前这人说是要把他送给奕王的副将,那……那就不是奕王的人! “你只要知道我是要对付太子的人就行了!”青衣男子不介意彭世哲往更歪处想。 萧钰说了,不能暴露身份,但没说不能把火往别人身上引。 “要对付太子的人……”彭世哲低声默念,一个答案在脑海中闪现。 没容彭世哲多想,青衣男子将手上把玩的石子一弹,彭世哲立时晕了过去。 “啪啪!”青衣男子击了两下掌。 屋外,青衣男子的手下闻声而入。 从桌案上跳下,青衣男子信步走了出去。 身后,自有他的手下把彭世哲带走,并将书房内清理干净。 片刻之后,彭府书房火光冲天,将一切都付之一炬,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狂风起,暴雨欲来,今夜注定是一场好雨…… 第18章 将计就计1 天刚刚破晓,下了一夜的雨也停了,一大早,沄州刺史方俊就被彭府失火,长史彭世哲葬身火海的消息给惊着了。 方俊震惊倒是真的,只是方俊惊的不是彭世哲的死,而是没想到太子下手会这般快。 方俊一边庆幸太子下手的对象不是自己,一边暗自松了口气,彭世哲一死,沄州案也就查不出什么了。 虽然心里窃喜,但是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方俊亲自领着衙门的差役,奔着彭府去了,一副不查出失火原因决不罢休的架势…… 就在方俊装模作样地去查彭府失火原因的时候,陌宸轩一行也到达了沄州。 陌宸轩一到,未及修整,便召来了副将韩林。 “沄州形势如何?”陌宸轩看向韩林,问道。 “与殿下预料的一样,沄州这潭水很深,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是暗流涌动!”韩林答道。 “可曾有什么异动?”陌宸轩继续问道。 “说到异动,倒是有一件怪事!”韩林回道。 “怪事?”陌宸轩微微凝眉。 “沄州刺史府长史彭世哲昨日半夜被人绑了悄悄送到了末将这里,可今日一早,整个沄州城都在传彭府昨夜大火,彭世哲葬身火海了!”韩林向陌宸轩禀报了彭世哲的事。 想想昨夜彭世哲被破麻袋套着,扔在他门口的事,韩林就觉得怪异。 “彭世哲?张佐光状告的那个彭世哲?”陌宸轩微讶。 “是!”韩林点头。 “他可有说什么?”陌宸轩问道。 “彭世哲说昨夜有人潜入府中要杀他,有一个蒙面人救了他!”韩林答道。 “看来是太子的人动手了!”陌宸轩一听便猜到是太子要人灭口。 “太子要杀人灭口不难猜,可这暗中救彭世哲的人会是谁?难道是安王的人?”韩林猜测道。 他是奉殿下之命悄悄来沄州的,可绑了沄州彭世哲的人不但知道他来了沄州,还知道他住在哪,可见其势力不小。 昨夜一把大火,将彭府的一切烧了个干净,再被暴雨一冲,只怕什么痕迹也留不下。 这样的智计和手段,除了安王,还会有谁? “或许吧!”没有凭据的事,陌宸轩也无法断言。 “对了,殿下,跟着彭世哲一同被送来的,还有一些书信和账本!”韩林说着话,将书信和账本递给了陌宸轩。 陌宸轩接过书信和账本,翻看了一会,开口说道,“彭世哲和这些证据乃是沄州一案的关键,若是彭世哲被灭了口,此案只怕就很难水落石出了!” 韩林闻言,有些羞愧难当,向着陌宸轩跪了下去,“末将失职,请殿下责罚!” 韩林此刻不由有些后怕,若是昨晚被太子的人得了手,那后果…… “起来吧!太子在沄州经营多年,此事怨不得你!”太子在沄州的势力盘根错节,陌宸轩知道韩林已经尽力了。 “谢殿下!”见陌宸轩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韩林这才起身。 “殿下,接下来该如何?”韩林望向陌宸轩,请示接下来的行动。 “彭世哲还活着的事,暂时保密,我们借机把沄州的水搅浑!”陌宸轩决定来个将计就计。 手握彭世哲,就等于握住了沄州一案的主动权,就算再迷雾重重,也终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陌宸轩也不得不佩服暗中之人的手段,日日提防,确实不如一劳永逸来得方便。 只是这人,真得是他那位看似温润如玉的七皇兄吗? 第19章 将计就计2 云京城,太子府。 “殿下,沄州传来消息,彭世哲已经被……”傅明宇做了个灭口的手势。 “好!好!这下量老九他也查不出什么来了,这就叫死无对证!哈哈……”解决了心头大患,陌宸玮有些得意忘形。 “殿下,还是小心为上!”傅明宇心头还是有些担忧。 “彭世哲一死,没了证据,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陌宸玮却是不以为然。 …… 安王府。 “殿下,彭世哲被灭了口,沄州的形势,只怕于我们不利!”和太子一样,安王这方,也收到了沄州的消息,柳兆麟不禁有些担忧。 “太子在沄州势力庞大,我们毕竟是有些鞭长莫及!”陌宸旭也觉着有些可惜。 “那太子这次,岂不是要逃脱了?”柳兆麟有些不甘心。 “也不见得,至少太子在沄州经营多年的势力会毁于一旦,工部和户部只怕也保不住了!”陌宸旭肯定地说道。 陌宸旭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他知道以陌宸轩的脾气秉性,为了沄州一方百姓,一定不会放过那帮贪官污吏。 “让咱们的人,把掌握的证据,暗中全部都透给九弟!”陌宸旭吩咐道。 “臣这就安排下去!”不甘心归不甘心,柳兆麟还是按着陌宸旭的吩咐去办了,就算不能彻底整垮太子,也得让太子脱层皮。 …… 在各方势力都以为彭世哲已被灭口的情况下,陌宸轩一方面让随行的户部郎中许介楠、水部郎中卢绍等人强势接手了赈灾和水利修缮事宜,防止中饱私囊的事情再次发生,另一方面带着刑部侍郎孙嘉栋、大理寺少卿吴俊道、侍御史冯锦铭一干官员,着手审理沄州一案。 凭着彭世哲的供述,还有那些账册和往来的书信,以及安王那边主动送上门的证据,沄州的黑幕被慢慢揭开,真相一步步逼近。 一开始,为了迷惑沄州的官吏,陌宸轩只抓了几个县令、县丞、录事这样的小吏。 因为陌宸轩抓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官,沄州刺史方俊并不以为意,可当陌宸轩将沄州六曹的官员纷纷下了狱了之后,方俊才意识到形势不太对。 等方俊反应过来的时候,沄州的局势已经完全在陌宸轩掌握之中,方俊就算想做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夜色微凉,透着秋日里的丝丝寒意,湛蓝色的夜空中,一轮圆月高挂,洒下皎洁的月光,似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柔软的轻纱。 皓月当空,云京城郊,郁曦园中,凌初瑶坐在院中,斜倚着一旁的石桌,一边吃着摆放在石桌上的瓜果、糕点,一边赏月。 “这么美的月色,应该让哥哥对月抚琴一曲才对!”仰头望着皎皎明月,凌初瑶念叨了一句。 “王爷不在,怕是不能如姑娘的愿了!”凌初瑶话音方落,一道声音悠悠传来。 循声望去,一袭蓝衣的萧钰走了过来。 “哥哥不在?”凌初瑶讶然。 萧钰在石桌前坐下,随手捏起一颗葡萄投进口中,慢悠悠地吐出葡萄皮,才缓缓开口,“方才瞧见王爷出去了!” “出去?今日是中秋,哥哥不在家中待着,出去做什么?”凌初瑶不解。 “中秋团圆之期,王爷或许是忆起什么了吧!”萧钰语气中带着微微的叹息。 “哥哥他……”凌初瑶闻言,恍然明白了些什么,隐隐有些担忧。 “放心吧,王爷他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不会有事的!”萧钰宽慰了凌初瑶一句。 萧钰了解凌千雪,惆怅失意都只是一时的,今夜过后,王爷依然是那个睿智冷绝、令人敬畏的战神…… 第20章 本王从不冤枉一个好人 中秋之夜,云京城中,万家灯火,叙写着团圆。 月色映照之下,凌千雪一袭白衣,坐在一处屋顶上,一条腿斜搭着,另一条腿微微支起,左手撑在身后,右手拿着一壶酒,对着明月,时不时饮上一口。 月华如水,映照着那抹白影,微风飒飒,吹起衣袂翻飞。 溶溶月色风淡淡,翩翩公子衣飘飘,此情此景,像极了一副绝美的画卷。 不知不觉间,壶中酒已尽,凌千雪似有些微醺,双眸染上了一抹迷离,那冷绝的身影仿佛也笼上了一丝落寞和孤寂。 “酒竟然空了呢!”凌千雪低声呢喃了一句,然后手一扬,那酒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下方的荒草丛中,不见了踪迹。 月色之下,放眼望去,凌千雪所在之处乃是一座五进的宅子,只是这宅子里空无一人,到处长满了足有半人高的杂草,一看就是多年无人住了。 从这杂草丛生的荒宅的规格布局来看,这里当年应该是一座高门大府,这宅子当年的主人想必是非富即贵! “哥哥,哥哥,我的纸鸢挂到树上了!” “等着,哥哥帮你拿下来!” …… “哥哥,你答应我的生辰礼呢?” “你这小丫头,就知道讨要礼物!” “好哥哥,快点拿出来嘛!”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给你!” “哈哈,哥哥最好了!” …… 似醉非醉之间,凌千雪恍恍惚惚像是做了一场梦,似梦非梦的情境中,凌千雪看见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他们欢快地穿梭在这座宅院之中,那做哥哥的少年对那小女孩满满的都是宠溺。 一阵风吹过,吹去了一身的酒意,凌千雪晃了晃头,眼神恢复清明,再看向下方,那空荡荡的荒宅里,哪里还有那少年和小女孩的身影。 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自嘲,凌千雪抬眸,望向宫城的方向,方才的那一丝落寞和孤寂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厉色…… 此刻,皇宫之中,彩灯高挂,皇帝和一众嫔妃、皇子、公主们正赏月观灯。 “唉……”觥筹交错间,陌璟妍微微叹息了一声。 “公主,您怎么了?”陌璟妍的侍女冬雅听见她的叹息声,不由问了一句。 “你看这热闹的宴席上,除了那几个被父皇禁足的,就只有哥哥不在!”陌璟妍看了看周围,该在的都在,却独独没有自己的哥哥。 “奕王殿下奉旨去沄州查案,自然是无法赶回来过节的!”冬雅说道。 “唉,就算是哥哥不奉旨查案,怕是也不能在京中过节,以往每年的中秋,哥哥都是在军中过的!”陌璟妍又是一声叹息。 “等奕王殿下从沄州回来,想必能多陪公主几天的!”冬雅只能试着宽慰陌璟妍。 …… 而距京城千里之遥的沄州,被陌璟妍念叨的陌宸轩,此刻正站在一处高高的楼台之上,凝望着夜空中那轮圆月。 月色皎洁,倾洒在那抹紫色的身影上,夜风微凉,吹起紫衣飞舞。 明月照紫影,流光共徘徊。 “殿下,夜里凉,当心着凉了!”韩林出现在陌宸轩身后,给陌宸轩披了一件披风。 “今日中秋,您可是思念惠妃娘娘和九公主了?”韩林忍不住问了一句。 陌宸轩闻言,没有答话,望着那皎洁的明月,陷入了思绪之中。 从来明月寄相思,他思念的又何止是远在京中的母妃和妍儿,还有…… 那是……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痛…… 中秋之后,沄州一案的审理也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而方俊担心的事也终于应验了。 “拿下!”陌宸轩亲自带人围了刺史府,直接下令抓捕方俊。 “奕王殿下,这是何意?”方俊故作不解。 “在沄州这场贪污舞弊的惊天大案里,方刺史都做了什么,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不是吗?”陌宸轩看着方俊,反问了一句,语气中尽是讽刺之意。 “奕王殿下说我与贪污案有关,可有证据?”方俊强行狡辩。 方俊内心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彭世哲已死,死无对证,陌宸轩不会有证据。 “放心,本王从不冤枉一个好人,可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为祸百姓之人!”陌宸轩看方俊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还有憎恶。 “带走!”陌宸轩一挥手,下了命令。 身后的人得了命令,直接将方俊押走了。 …… 方俊被抓,至此,历时近两个月,沄州地方凡涉案的大小官吏,全部落网。 八月二十三日,将孙嘉栋、吴俊道、冯锦铭、许介楠、卢绍几人留在沄州,暂时接管沄州事务,一并处理赈灾事宜,陌宸轩便押解着方俊、彭世哲等一干沄州案主犯,带着人证、物证,在龙骑卫的护卫下,返回云京。 至于这龙骑卫从何处来,自然是陌宸轩为以防万一,派韩林回京向皇帝请调的。 在沄州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太子一方不能明着动手,暗地里却是使了不少手段,方俊落网之后,太子甚至还曾经派人刺杀过陌宸轩。 陌宸轩将在沄州的遭遇,拟成奏表,让韩林一并带回京,本是想请皇帝授权就近调兵,却不想皇帝竟是让禁卫军统领聂辉率领最精锐的龙骑卫赶来护卫。 然而,陌宸轩不知道的是,龙骑卫的到来,只因着一个人的一句话。 事情是这样的: 宁王府失火,虽是毁了大半,但好在根基尚在,历时两月,宁王府修缮之事已近完工,因着修缮期间皇帝赏了不少东西,作为王府主人的凌千雪自然得进宫走一趟,可好巧不巧,凌千雪进宫的时间,正赶上韩林回京的日子。 “凌爱卿以为此事当如何?”收到陌宸轩被刺杀的消息,皇帝便顺势询问了凌千雪的意见。 “陛下若是担心奕王殿下一行回京路上的安危,派个可信的人去接奕王殿下回来便是了!”凌千雪只说了一句话。 就这样,皇帝便把聂辉和龙骑卫派了来。 …… 第21章 不让太子有脱身的机会 有龙骑卫在,陌宸轩一行回京的路上,虽有阻碍,但也还算顺利。 “终于安全到京了,我也算是不负圣命了!”骑在马上,远远的,隐隐约约能看见云京城,聂辉不由感叹了一句。 “一路有劳聂统领了!”一旁的韩林闻言,道了声谢。 “我是奉陛下之命行事,韩副将客气了!”聂辉微微颔首,回了一句。 “奕王殿下,此次沄州一案告破,当是大功一件,想来陛下定会嘉奖殿下的!” 看了一眼骑马行在前面,一直默不作声的陌宸轩,聂辉说了一句。 “本王但求问心无愧!”奖赏与否,陌宸轩丝毫不在意。 说完,马鞭一扬,快行而去。 落了后的聂辉,看着陌宸轩的身影,想想一路上接触下来,这位奕王殿下对他这个天子近臣既不疏离,也不刻意亲近,没有说过半句奉承讨好的话,着实与京中那些整天想着争权夺位的皇子们万分不同…… 陌宸轩一回京,除了进宫一趟,向皇帝复旨外,就直接扎进了刑部,协同三司,抓捕审理京中一干涉案人员。 在沄州,陌宸轩并未将彭世哲还活着的消息透露出去,一回京,陌宸轩便以雷霆之势将工部、户部和太子府的一干官员都抓进了大牢。 张承远、朱炳希和太子詹事钱禄等人初被抓时,还是百般狡辩,可等到陌宸轩将彭世哲提来对质时,几人便知大势已去,只能将自己犯下的罪行如实招了。 …… 太子府。 “什么?彭世哲没死?”陌宸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殿下,此事千真万确!”傅明宇无力地点了点头。 “彭世哲不是已经被烧死了吗?怎么又死而复生了?为什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收到?”陌宸玮语气中带着忧虑、恐惧和责问。 “想来应该是奕王故意瞒着的,这其中说不定还有安王的手笔!”傅明宇做了一番推测。 “这该死的陌宸旭,处处跟本宫作对,还有那个陌宸轩,竟然跟陌宸旭合起伙来,跟本宫玩这一手!”陌宸玮一听就认定了是陌宸旭在背后设计的,连带着将陌宸轩也一同恨上了。 “殿下,当务之急不是追究是谁从中作梗的问题,而是赶紧将您从此案中摘出来,张承远、朱炳希和钱禄他们已经被关进大牢了,若是他们……”傅明宇提醒了一句。 “对,你说得对,还没到最后,本宫不能就这么认输!”傅明宇一提醒,陌宸玮倒是冷静了不少。 “派人把张承远、朱炳希、钱禄的家人给本宫抓起来,他们要是敢多说一个字,就别怪本宫无情!”陌宸玮眸中尽是狠厉之色。 “殿下放心,臣这就去办!”傅明宇自然明白陌宸玮的意思。 …… 安王府。 “哈哈,想不到彭世哲竟然还活着,奕王真是下了一手好棋,这下太子翻不了身了!”与太子和傅明宇完全不同的反应,得知彭世哲活着的柳兆麟高兴的有些得意忘形。 “越是到最后,越是大意不得!”陌宸旭却是依旧十分谨慎。 “张承远、朱炳希、钱禄都已经下了狱,太子不可能脱身!”柳兆麟有些不以为意。 陌宸旭摇了摇头,说道:“太子此刻必是想着将他与此案的关联撇的一干二净,定会想方设法将此案的责任全部推到张承远、朱炳希和钱禄几人身上!” “那几个人又不傻,那么大的罪责……”柳兆麟脱口而出。 “若是有人逼他们揽下全部罪责呢?”柳兆麟话还没说完就被陌宸旭打断了。 “殿下是说……”柳兆麟闻言,总算反应了过来。 “嗯!”陌宸旭点头。 “臣这就派人盯着,一定不让太子有脱身的机会!”反应过来的柳兆麟立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22章 这台戏还没唱完呢 郁曦园。 “王爷,张家、朱家和钱家那边,安王派人盯的很紧,太子的人一直没有机会下手,根本用不着咱们的人出手!”陌宸旭能想到的事情凌千雪自然也早就料到了,萧钰正同他禀报着情况。 “嗯!”凌千雪淡淡应了一声。 “太子这次决计是在劫难逃了!”萧钰肯定地说道。 有安王死死地咬着不放,暗中还有他们的人盯着,太子想要从这桩惊天大案里脱身,那是不可能的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德不配位的太子会是什么结局,是被废还是直接被…… 想到这萧钰不由看向凌千雪,问道:“陛下会如何处置太子?是废还是……” “不管陛下如何处置,有一点可以肯定,太子不会死!”凌千雪断言道。 “王爷何以如此肯定?”萧钰问道。 “不论太子犯了多大的错,他始终都是皇子,是陛下的儿子,陛下是不会杀自己的儿子的!”凌千雪声音淡淡的,语气却是及其笃定。 “这倒也是!”萧钰点了点头。 “沄州一案即将审结,王府也已修缮完成,王爷打算何时搬回王府?”萧钰换了话题。 一把大火,王府里该清理的眼线都清理干净了,如今王府里的人都是他们自己的人,而且,修缮过的王府,早已不是原来的那座府邸,表面虽看不出什么,但要是有人敢擅闯王府,保证他有来无回! “不急,再等等吧!”凌千雪却是不打算立即搬回王府。 “王爷是要等什么?”萧钰问道。 “等这场热闹结束!”凌千雪淡淡回道。 “热闹?沄州一案即将结案,还有什么热闹?”萧钰有些不解。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笑,“案子是要审完了,可这台戏还没唱完呢!” 萧钰闻言,眼眸微动,瞬间明白了什么。 …… 九月初五,历时两月有余,沄州一案终于审结,陌宸轩将案情始末详拟条陈,呈报皇帝。 说起沄州一案被曝出来的原因,还要从沄州司户张佐光说起。 张佐光本也是沄州案庞大的贪污网中的一员,有利益勾连,原也相安无事。 可偏偏张佐光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不巧还被沄州长史彭世哲给瞧上了,彭世哲见色起意,仗着权势,将张佐光的妻子给奸污了,致使张妻羞愤自杀。 妻子被辱自杀,张佐光不忿,向沄州刺史方俊控告彭世哲,请求方俊主持公道,可彭世哲是太子安排到沄州的,一向仗势欺人惯了,方俊虽身为一方刺史,可碍于太子,也不敢拿彭世哲怎么样。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让张佐光极度不满,这才有了后面他进京告状的事…… “孽障,你看看干的好事!”宣政殿内,皇帝将手中的奏疏狠狠地砸到了太子陌宸玮的脑门上。 陌宸轩所呈的奏疏上,详列了沄州一案涉案官员的名单,从太子府,到工部、户部,再到沄州府及各县,涉案大小官员竟达五十多人,张承远、朱炳希、钱禄、方俊、彭世哲……涉案者之众,触目惊心,皇帝气得直发抖。 跪在地上的陌宸玮,慌忙将奏疏拾起来,颤抖着手展开来匆匆看了一眼,就开始一边叩头,一边喊冤:“父皇,儿臣冤枉啊!都是下面的人干的,儿臣毫不知情啊!” “冤枉?不知情?你是当朕老糊涂了吗?没有你的授意,底下的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皇帝边骂着,边狠狠地踹了陌宸玮一脚。 被踹倒的陌宸玮也顾不上疼,慌忙爬起来,重新跪好,不停地磕头:“冤枉啊,父皇,儿臣冤枉啊!” “老九,沄州案一应案犯,着三司合议,依律定罪便是!至于太子,朕自有定夺!”不管嚎叫的陌宸玮,皇帝看向一旁站着的陌宸轩道。 “儿臣遵旨!”与心中所料无差,陌宸轩也不多话。 “你先退下吧!”皇帝摆了摆手,示意陌宸轩退下。 “儿臣告退!”陌宸轩执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陌宸轩离开后,皇帝瞥了跪在地上的陌宸玮一眼,对刘深道:“刘深,传旨聂辉,将太子关进无德殿,好生看管!” 刘深闻言,心里不由一惊,怎么也没料到皇帝会如此处置太子。 不过惊讶归惊讶,刘深很明智地什么也没说,只应了一声“是!”便去给聂辉传旨了。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知错了……”陌宸玮一听‘无德殿’三个字,顿时慌了,一个劲地叩头求饶。 皇帝却是铁青着脸,转过身去,显然是一句话也不想与陌宸玮多说。 陌宸玮见此,更加慌了,此刻也顾不得颜面,直接爬到了皇帝跟前,抱着皇帝的腿使劲嚎哭:“父皇,儿臣真的知道错了,您饶了儿臣吧,儿臣再也不敢了……” “滚!”皇帝对着太子又狠踹了一脚。 陌宸玮却是抱着皇帝的腿不肯撒手。 皇帝连连踹了好几脚,陌宸玮都不肯松手。 皇帝正气怒之时,得了旨意的聂辉领着禁卫军进来了。 “把这个孽障给朕拖下去!”皇帝厉声命令道。 “太子殿下,臣斗胆得罪了!”聂辉闻言,向着陌宸玮拱手行了一礼,便让身后的禁卫军将陌宸玮带走了。 陌宸玮被带走,宣政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皇帝揉了揉眉心,一瞬间似乎苍老了不少…… 第23章 都是朝廷栋梁,可堪大用? 两日之后,经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合议,沄州案定案。 张承远、朱炳希、钱禄、方俊、彭世哲等一干首恶,判斩刑,家产全数充公,三族以内亲眷悉数罚没为奴。 而且,皇帝大概是一刻也忍不了,直接定了斩立决。 而张佐光虽然告发有功,但亦罪责难逃,判了流刑,倒也算保全了性命。 其他一干从犯,或判斩刑,或判流刑,那些罪责轻的,被罢官免职,永不录用的,算是结局好的了。 至此,除了太子的处置尚无定论外,沄州案彻底审结。 至于太子,皇帝下旨将其关进了无德殿,却是没有明旨废太子,自是在朝中引起了一番议论。 而这议论,很大一部分原因跟无德殿有关。 无德殿原本并不叫无德殿,乃是建平九年,先皇下旨改的名字,里面幽禁了当今皇帝的兄长,先皇一朝的废太子陌颉。 “无德”二字,便是意寓废太子陌颉失德,而陌颉在无德殿内幽闭一生,至死也再没出来过。 如今皇帝将太子关进无德殿,却没有下旨废太子,确实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皇帝虽然没有明言废太子,但太子被囚于无德殿,工部、户部的势力折损殆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失势了。 左相傅明宇虽未直接参与沄州案,但到底是受了些影响,朝中以右相柳兆麟为首的那些死对头看他的眼光,都透着嘲讽,言语间更是讥讽相加,一时间,朝中的风向全都转向了安王这边。 无奈之下,傅明宇只得称病不朝,躲在家中。 而太子的生母傅皇后,到底是没有他的兄长傅明宇的那份气量,竟是真得病了。可怜当朝国母,病势沉重,整个后宫里却是没有一个人前去探望。 …… “看看,看看,废太子,废太子……全是上疏让朕废太子的!” 宣政殿里,皇帝翻着面前御案上摆着的几摞奏疏,翻一份扔一份,不一会,案上、地上就乱七八槽地堆了一堆。 侍立一旁的刘深见状,也不插话,开始默默地收拾散落的奏疏。 “行了,行了,别收拾了,都拿去烧了!”瞧见刘深的举动,皇帝开口制止,神色有几分有些烦躁。 “啊?烧了?”刘深讶然。 “让你烧你就烧!”皇帝有些不耐烦。 “是,老奴这就烧了!”刘深闻言,连忙点头应是。 “快,你们几个过来,把这些都拿下去烧了!”刘深指挥着几个太监将那些奏疏收走。 “陛下,吏部尚书求见!”一小太监突然进殿禀报了一句。 “让他进来吧!”皇帝沉着脸说道。 不一会,小太监便引着吏部尚书石恒业进来了。 石恒业一进殿,就瞧见刘深正指挥着几个太监收拾那一堆七零八落的奏疏,心中不免开始暗自揣度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不过石恒业却也不敢多问,敛下心神,赶紧行礼,“微臣拜见陛下!” “免礼!”皇帝虽然有些不高兴,倒也没为难石恒业。 “谢陛下!”石恒业称谢起身。 “石爱卿来见朕有何事?”皇帝问道。 “陛下,因沄州一案,工部、户部及沄州地方出缺严重,臣身为吏部尚书,理应替陛下分忧,为朝廷举荐栋梁,臣拟定了一份名单,请陛下过目!”石恒业说着话便拿出了一份奏疏。 一旁的刘深见状,接过石恒业手上的奏疏,呈给了皇帝。 皇帝接过奏疏,展开,快速扫了一遍,面色隐有不悦。 晃了晃手里的奏疏,皇帝抬眸看向石恒业,问道:“你是说这些人都是朝廷栋梁,可堪大用?” 第24章 圣心难测 石恒业闻言,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能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些人都是历年考课评定政绩卓著者!” 皇帝瞥了石恒业一眼,“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陛下,此事耽误不得啊!”石恒业有些急切。 “等朕仔细看过之后,自会定夺!”皇帝沉声说道。 “是!那……臣告退!”石恒业无奈,只能退下。 石恒业一走,皇帝将手上的奏疏往案上一扔,“朝廷栋梁?哼!真当朕老眼昏花,不知道这些都是老七的党羽?” “太子刚被关进无德殿,老七就一边串联着朝臣上疏让朕废太子,一边拼了命地想往工部、户部安插自己的人,还真是急不可耐!”皇帝明显对陌宸旭的做法有些不满了。 刘深只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也不说话,皇子们的是非争斗,刘深心里自然清楚,可却从不妄议。 …… 安王府。 “殿下,按理说,陛下将太子囚于无德殿,应该下旨废太子才对,可咱们的人上疏谏言多日,陛下为何迟迟没有旨意下来?”柳兆麟对皇帝的做法有些不解。 “父皇前几日将那些谏言废太子的奏疏都烧了!”陌宸旭声音中带着几许失落。 “什么?都烧了?”柳兆麟十分震惊。 “陛下这是想放过太子?”柳兆麟有些担忧。 陌宸旭摇了摇头,“应当不会,父皇若是想放过太子,就不会将太子关进无德殿了!” “也是,被关进无德殿那个地方,太子就算不废,也跟废了没什么两样!”柳兆麟点了点头。 “可父皇终究还是没废了太子!太子一天不废,本王就一天成不了储君!”陌宸旭语气中透露着不甘。 “这……”瞧见陌宸旭的神色,柳兆麟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要不要……让御史们继续上疏谏言?”柳兆麟提议道。 陌宸旭摇了摇头,“不必了!” “殿下,石尚书来了!”两人正说着话,陌宸旭的护卫庞泽进来禀报道。 “请石尚书进来吧!”陌宸旭吩咐道。 不一会,庞泽便引着石恒业进来了。 “拜见殿下!”石恒业向着陌宸旭行礼。 “石尚书坐吧!”陌宸旭抬了抬手,示意石恒业坐下。 “谢殿下!”石恒业称谢,一转身,见柳兆麟也在,便执了一礼,“见过右相!” “石尚书!”柳兆麟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见过礼,石恒业这才在一旁坐下。 “石尚书来见本王是有何事?”陌宸旭问道。 “殿下,臣拟定的人选,陛下至今未曾批复,这可如何是好?”石恒业迟迟不见皇帝的旨意,今日是来向陌宸旭讨主意的。 “吏部拟定的人选,父皇怕是不会用了!”陌宸旭已经猜到了结果。 “那……怎么办?”石恒业问道。 “事已至此,你便安心等着就是了,父皇会有决断的!”陌宸旭心里清楚,为了各部的政事不至延误,父皇也会尽快定下人选,只是这人选不会是他的人了。 “殿下,陛下既不肯废太子,也不肯用吏部举荐的人选,这是何意?”一旁的柳兆麟问出了心里的忧虑。 “圣心难测!”陌宸旭只回了四个字。 是自己太过心急惹恼了父皇,还是在父皇的心里,根本就没想过让他做太子? 陌宸旭很想知道答案…… 第25章 用名单上没有的不就行了 陌宸旭这方因为皇帝不肯废太子,也不肯任用吏部举荐的人选而忧愁,皇帝这几日却也不好过。 无它,只因工部和户部补职缺的人选难以决断,让皇帝烦忧不已。 无关紧要的职缺,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忍了,可重要的职缺,皇帝却是不能任由着陌宸旭全安排上自己的人。 可职缺补不上,沄州倒还好,陌宸轩带去的各司官员暂代沄州事务,沄州地方政务还算有序。但工部和户部,无人主事,如今是政务迟滞,早成了一团乱麻。 “唉……”宣政殿里,皇帝一手支着头,微微叹了口气。 “陛下,御花园的秋菊,这几日开的正盛,不如老奴陪您出去走走?”站在一旁的刘深见皇帝心情烦闷,小心提议道。 “也好!”听了刘深的话,皇帝一想,出去散散心也好,便同意了。 …… “冬雅,那边,那边那枝!”刘深陪着皇帝正往御花园走来,远远地就听到了一道娇俏的声音。 “刘深,前面桂花树下的是谁?”皇帝眯起眼睛看了看远处,问向刘深。 “回陛下,老奴瞧着像是九公主!”刘深伸长脖子看了看,瞧着身量打扮约摸着回道。 “走,过去瞧瞧!”皇帝来了兴致。 皇帝和刘深朝着桂花树走去,距离渐渐进了,自然也看清了,果真是九公主陌璟妍。 陌璟妍此刻正指挥着爬上树的侍女冬雅摘桂花。 “老奴见过九公主!”刘深上前执礼,也是提醒陌璟妍皇帝来了。 背对着皇帝的陌璟妍听到刘深的话,这才转过身来,一抬头,便瞧见皇帝正看着她。 “儿臣拜见父皇!”看到皇帝,陌璟妍连忙行礼。 ‘父皇’二字一出,吓得还在树上的冬雅差点掉下来,慌忙之中抓住一根树枝,才没摔下来。 稳了稳心神,冬雅赶紧从树上爬下来,一落地,就急急忙忙跪地行礼:“奴婢叩见陛下!” “行了,免礼吧!”许是让冬雅慌慌张张的滑稽动作给逗乐了,皇帝的脸上倒是有了些笑意。 “妍儿,你这是做什么呢?”皇帝看向陌璟妍,问道。 “回父皇,母妃说要酿桂花酒,等到哥哥下次回来时就能饮用了!”想起陌宸轩,陌璟妍心中有些失落。 “下次回来?”皇帝一时没想明白陌璟妍话中的意思。 “嗯!沄州的案子不是审完了吗?哥哥也该回军中了!”陌璟妍有些委屈地撅了噘嘴。 皇帝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摸了摸陌璟妍的头,“你这丫头!”倒也没因着陌璟妍的心直口快而生气。 “父皇怎么今日来这御花园了?是来赏花的吗?”到底是皇家长大的公主,陌璟妍心里就算再怎么抱怨,也不会表露太多。 “唉,父皇出来散散心……”被陌璟妍一问,皇帝叹了口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父皇是有什么烦心事吗?”陌璟妍随口一问。 “嗯,吏部尚书给朕拟了一份名单,说这些人可堪大用,可朕一个也没瞧上!”许是想找人说说心事,亦或许因为面前的是公主而不是皇子,皇帝竟然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还不简单,名单上的父皇瞧不上,那父皇用名单上没有的不就行了!”陌璟妍直率地回道。 “名单上没有的……”重复着陌璟妍随口而出的话,皇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父皇?”看到皇帝有些出神,陌璟妍轻声唤道。 “嗯,妍儿,你母妃不是要酿桂花酒吗?把采好的桂花给你母妃送去吧!”陌璟妍的呼唤让皇帝回过神来。 “哦!那儿臣告退!”皇帝如此说,陌璟妍也不再多言,带着冬雅离开了。 “刘深,回宣政殿!”心里有了计较,皇帝自然也就不赏花了。 …… 第26章 尘埃落定 一回到宣政殿,皇帝便急急忙忙翻出了石恒业呈上来的那份名单。 “刘深,朕记得老九南下沄州的时候,带了几个随行的人?”皇帝翻看完名单,便问向刘深。 “回陛下,奕王殿下当时从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各抽调了几人,协助南下查案,老奴记得,奕王殿下还从户部和工部也要了人,说是主理沄州赈灾和堤坝重建事宜。”皇帝问起,刘深便如实回道。 “对,对……”刘深一提醒,皇帝便有了印象,然后就开始在御案上翻找。 “陛下,您这是要找什么?”看着皇帝一阵翻找,刘深问道。 “老九……老九呈给朕的奏疏……”皇帝手上的动作不停,“在这……找着了!” 将石恒业呈上来的名单、陌宸轩奏疏里调往沄州的官员和沄州一案涉案官员的名单一一铺陈开来,皇帝仔细核对了起来。 “朕就知道,朝堂之上,还是有可堪大用之人的!沄州赈灾历时两月,已初见成效,是时候把人调回来了!”看着面前的几份名单,皇帝皱了多日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 …… 心里有了主意,皇帝的旨意很快就下来了。 户部郎中许介楠擢升为户部侍郎,主理户部事务。 水部郎中卢绍擢升为工部侍郎,主理户部事务。 皇帝限二人一月之内,务必整肃政务,恢复户部、工部运作。 虽然户部和工部两部尚书,暂时出缺,可大家心知肚明,只要许介楠和卢绍二人不出什么差错,升任尚书之职,是早晚的事。 至于沄州地方,侍御史冯锦铭调任沄州刺史,从速整顿沄州地方事务,还有赈灾的善后事宜。 一番旨意下来,皇帝这才想起来,审理沄州一案的有功人员还没嘉奖,便又颁了道旨,对沈思航、唐元直、李济功、孙嘉栋、吴俊道等有功之人都给了奖赏。 至于奕王陌宸轩,圣旨中却是只字未提。 皇帝只在旨意下达后,让刘深亲自到奕王府传了道口谕:“奕王主理沄州一案,克尽厥职,识明智审,朕心甚慰!今军中无事,尔可留京!” 皇帝任用各部官员的旨意一下,安王的势力自然是大失所望,可也无可奈何。 至于对有功之人的论功行赏,除了一小部分人私底下替奕王感到不值外,倒也没引起多大议论,毕竟,在满朝众臣眼中,奕王常年被放逐在外,本就不受宠,没有奖赏,也没什么意外。 而陌宸轩自己,生像是皇帝赏与不赏与他无关一样,丝毫没表现出一点不满。 倒是惠妃和陌璟妍在得知陌宸轩能留在京中后,十分高兴。 比起能让陌宸轩留下,有没有什么赏赐,已经不重要了。 自此,因沄州案而引起的这场太子和安王之间的争斗大戏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至于太子废与不废的问题,因着皇帝不闻不问的态度,也就这么搁置着了,时间久了,倒也没有人敢在皇帝跟前要个明确的说法。 而安王本想趁机安插自己人的计划,也彻底落空了。 虽然太子失了势,但若是细细算起来,安王这边,似乎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反倒是在皇帝跟前落了一个不好的印象…… 第27章 或许还有第三种答案 “沄州一案到如今,该杀的杀了,该贬的贬了,该赏的也赏了,可陛下为何独独落了太子?陛下既已将太子幽禁于无德殿,又为何不肯明发谕旨废黜太子?”沄州一案尘埃落定,可萧钰却有些琢磨不透皇帝对天子的处置。 “太子若是被废了,你说接下来朝堂上会发生什么?”凌千雪轻啜了一口茶,回问了萧钰一个问题。 “发生什么?太子被废,自然是……新太子……朝臣们会议立新太子!”萧钰很快就想明白了凌千雪的意思。 凌千雪点了点头,“太子是被关进了无德殿,可只要太子一天不废,陛下就不必考虑另立储君的问题!” “陛下不废太子,是因为安王逼得太紧了,适得其反,还是因为陛下根本不打算立安王为太子?”萧钰问道。 太子若是被废,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便是安王了。 “两者皆有可能!”凌千雪神色间似是若有所思。 也或许,还有第三种答案! 凌千雪在心里默念着。 凌千雪隐隐觉着,皇帝似乎下了一盘谁也看不透的棋局,明争暗夺的众人都身在局中却不自知…… 朝堂之上,沄州案的余波刚过,看似躲在郁曦园养清闲的凌千雪,挑了个吉日,悄然搬回了修缮好的宁王府。 可云京城中,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总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这不,凌千雪刚一回府,安王就来了。 门口的护卫通报之后,凌初瑶就和王府的管家谢堃迎了出来。 来到大门口,瞧见陌宸旭,凌初瑶福身一礼,“见过安王殿下!” “这位姑娘是?”陌宸旭没见过凌初瑶,好奇她的身份。 “小女凌初瑶,宁王乃是家兄!”凌初瑶客气有礼。 “原来是凌姑娘啊!”陌宸旭眸光一亮,不由地多看了凌初瑶几眼。 “宁王府修缮一新,得知宁王今日回府,本王特备上薄礼,前来恭贺!”陌宸旭说着话就要往门里进。 凌初瑶脚步一挪,拦住了陌宸旭,“不过是王府修缮,又不是什么乔迁之喜,当不得安王殿下重礼!” “两月前宁王府突遭大火,实属无妄之灾,如今修缮完成,虽不是乔迁,也该是好好庆贺一番的,不过区区薄礼,凌姑娘莫不是要拂了本王一番好意?”被拦住去路,陌宸旭隐有不悦,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几分威压。 “安王殿下既如此说,那便是却之不恭了!”凌初瑶像是迫于陌宸旭的威势不得不答应一般。 凌初瑶一招手,跟在身后的管家谢堃便招呼着下人上前接了陌宸旭身后那些人手捧着的贺礼。 贺礼一手,陌宸旭抬步想要进门,可凌初瑶却依旧挡在他身前。 再次被挡,陌宸旭自然不高兴,可凌初瑶到底收了贺礼,陌宸旭面色倒也好看了些。 “本王听说宁王府失火,是因为王府的下人趁着宁王不在府中,偷奸耍懒所致,今日本王特意带了些仆役婢女过来,他们都是仔细调教过的,绝不会干出主人不在就躲懒的事!”进不去门,陌宸旭便只能继续站在门口说话。 “府里些许小事,劳安王殿下挂心了!”凌初瑶微微颔首,不咸不淡地道了声谢,又继续说道,“王府失火,兄长也颇为恼火,所以特意将北境将军府的管家调来了京城!” 凌初瑶指了指身后的谢堃,说道:“谢管家是我们府里的老人了,管理府中事务,向来是一把好手,有他在,府中断不会再出现失火这种事!” 跟在凌初瑶身后的谢堃向着陌宸旭施了一礼,说道:“安王殿下,小人虽然不才,但是管教府里的下人这点小事,小人还是能够胜任的!” 陌宸旭自然听出了凌初瑶和谢堃话里的拒绝之意,二人都如此说了,他也不好再往宁王府里硬塞人,只得说了句:“既然有谢管家在,那本王便放心了!” “多谢殿下!”凌初瑶再次不冷不热地道了声谢。 “礼既已送到,那本王便告辞了!”不得门而入的陌宸旭在人没送成之后,只好离去。 “恭送安王殿下!”人终于走了,凌初瑶暗自送了口气。 待陌宸旭走远之后,凌初瑶长舒了一口气,“谢叔,应付安王这种权贵,还真是累啊!” 谢堃闻言,笑了笑,说道:“姑娘快些回去好生歇歇!” 二人领着府里的下人,带着陌宸旭送来的那些贺礼,回去了。 …… 可惜,凌初瑶注定歇不成。 无他,因为在宁王府收了安王的礼之后,云京城中的人就闻风而动,纷纷来宁王府送贺礼,然后送礼的就越来越多。 在招呼了一波又一波送礼的人之后,凌初瑶终于忍不住了。 “哥,我不干了!外头那帮人是来看你的,人家想见的又不是我!”凌初瑶看着悠哉悠哉地在花园廊亭下自己跟自己下棋的凌千雪,气就不打一处来。 “喝茶!”凌千雪头也不抬地指了指一旁新沏的茶,然后继续盯着棋盘。 累到腿软的凌初瑶怨念了半天,却只听到两个字,有一种想把凌千雪暴打一顿的冲动。 不过凌初瑶渴了倒是真的,端起茶,一饮而尽,觉着不解渴,又连着给自己倒了好几杯,才觉着舒坦了些。 “喝茶如饮水,什么时候你这品味向陆彦看齐了?倒是白白浪费了我的好茶!”待凌初瑶解了渴,凌千雪不由戏谑了几句。 “哥,有你这么损自己妹妹的吗?”凌初瑶不满地道。 凌千雪没说话,继续看着眼前的棋盘。 “哥,你为什么要让我收了安王的礼?这礼一收,后面跟风的人就接踵而至,再这么收下去,陛下不会多想?”王府门前,凌初瑶应对安王的法子,都是凌千雪教她的,凌初瑶虽然照做了,可却是不太明白凌千雪的用意。 “面对京中这些人,尤其是安王这样的,可不能只一味的拒绝!”凌千雪解释了一句。 “那这礼就这么接着收下去?”凌初瑶追问。 第28章 把收到的礼,全送户部去 “把收到的礼,全送户部去!”凌千雪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送户部?”凌初瑶讶然。 “赈灾!”凌千雪落下两个字。 “赈灾?”凌初瑶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咦?哥哥,你怎么不早说?”然后一溜烟便跑了。 …… 皇宫,宣政殿。 “老七去给宁王送礼了?”陌宸旭去宁王府送礼的事,传得飞快,皇帝自然也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是!”刘深点了点头。 “宁王府可将礼收了?”皇帝问道。 “收了!”刘深答道。 “嗯?竟然收了?”皇帝有些讶异。 “宁王没出面,礼是宁王的妹妹收的,安王殿下连王府的门都没进去!”刘深如实回禀道。 “收了礼,却不让进门,这倒是有意思!”皇帝笑了笑。 “那位凌姑娘不但没让安王殿下进门,连安王殿下送的仆役婢女也拒收了!”刘深补充道。 “哼!这个老七,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皇帝冷哼了一声,哪里能不明白陌宸旭的那点小心思。 这么大摇大摆地往人家府里安插人,该说他聪明,还是说他蠢呢? “老七之后,可还有人去给宁王送礼?”皇帝问道。 “是!安王殿下一开头,左相紧跟着就去了,就连称病的右相也差人送了礼,这之后,送礼的人就多了起来!”刘深回道。 “送去的礼,宁王可有收?”皇帝问道。继续问道。 “去送礼的,宁王府照单全收,只是都没让人进门!”刘深答道。 皇帝闻言,眉头微皱,琢磨着凌千雪这番举动是个什么意思。 “陛下,户部侍郎许介楠求见!”皇帝正琢磨着,殿外有内侍进来禀报道。 “宣他进来吧!”皇帝吩咐道。 内侍得令,引着许介楠进了殿。 “微臣拜见陛下!”许介楠跪地行礼。 “平身吧!”皇帝抬了抬手。 “谢陛下!”许介楠称谢起身。 “许爱卿来见朕,可是户部有什么事?”皇帝问道。 “陛下,宁王今日差人将他府上收到的贺礼悉数送到了户部,说是要折成银两,用以赈济沄州灾民,臣不敢擅自做主,特来向陛下请旨!”许介楠如实回禀。 凌千雪一句话,凌初瑶就找了谢堃,让谢堃将收到的贺礼全部登记造册,大张旗鼓地送去了户部。 登记造册不算什么,关键是宁王府给户部的册子上写的分明,什么礼是什么人送的,各家送了多少,一目了然。 凌千雪的这一番大手笔将着实将这位新任的户部侍郎惊得不轻,许介楠只得进宫向皇帝奏禀。 “宁王将贺礼送到了户部?”皇帝很是诧异。 “是!”许介楠点了点头,然后呈上了一份礼单册子,“臣这有一份礼单,请陛下过目!” 皇帝接过礼单,翻看了一遍,只给了许介楠两个字:“照办!” “臣遵旨!”许介楠领命。 …… 宁王府里,将贺礼大摇大摆送到户部之后,凌初瑶立时就轻松了。 若是有谁再到宁王府送礼,宁王府一概不收,要送礼烦请直接送到户部去。 这样一来,宁王府倒是清净了,可户部却是忙了个不可开交。 而京城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一向传的极快,宁王府的这一番大手笔,自然是很快就在云京城中传开了。 一时间,送了的后悔,没送的也后悔,送多了的后悔,送少了的也后悔,不想送的,碍于面子,却是不得不往户部走一趟…… 凌千雪此举,既避了武将私下勾连朝臣的嫌疑,又能帮上沄州的百姓,还在百姓心中博了一个好名声,倒可谓是一举三得。 至于会不会把京中的官宦之家都给得罪了,凌千雪却是丝毫不在意。 而云京城中的百姓可不会管朝堂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得知宁王此举,都说宁王体恤灾民,为国为民,是当世楷模……就差把凌千雪夸上天了。 这要说没给宁王府送礼的,也没往户部送的,还真有那么两个人。 一个是陌宸轩,陌宸轩早在南下沄州时,就拿出了自己的俸银,用于赈济灾民。 另一个则是体弱多病的三皇子,端王陌宸渊,陌宸渊也早就请旨,说自己不能为朝廷出力,只能出些银两,也算是为沄州百姓尽一份心意。 而令眼旁观一切的皇帝,虽然面上没说什么,却是在内心对朝堂上的一众臣子做了个评判。 …… 凌千雪的大手笔被云京城中的人津津乐道了几天之后,便也渐渐淡了下来。 朝堂之上,随着工部和户部恢复正常运作,沄州案带来的影响逐渐缓解,朝局也算稳定了下来,皇帝心情也渐好了起来,被搁置了些时日的秋狝便提上了日程。 九月十六,皇帝率后宫嫔妃、皇子公主和文武百官,从云京出发至皇家猎场围猎。 皇帝心境渐宽,便下了恩旨,将还在禁足的几位皇子给提前几日放了出来。 不过,被褫夺了爵位并禁足半年的陌宸赫,却是没能得到恩赦。 也因此,除了仍被禁足的陌宸赫和被幽禁的陌宸玮,已经成年的皇子都来了,就连体弱多病的陌宸渊也被皇帝叫来散散心,说是利于养病。 “七皇兄,你可不知道,这三个月,可是把我给憋坏了!”入夜,陌宸旭帐中,提前几日解了禁足的陌宸庆,看到陌宸旭,就是一通诉苦。 “十一弟,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被我们连累,七皇兄何至于被父皇罚了禁足一月!”陌宸旭没说话,一旁的陌宸祥倒是开了口。 一听陌宸祥的话,陌宸庆便耷拉下了脑袋。 “无妨,都是兄弟,有难同当!”陌宸旭开口说了句安慰的话。 只是在皇家,这句话有几分出自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还是七皇兄好!”陌宸庆冲陌宸旭咧了个大大的笑,还不忘瞪了旁边的陌宸祥一眼。 “对了,此次狩猎,怎么没见宁王?”陌宸庆提起了他万分崇敬的凌千雪。 “宁王怕是不会来!”陌宸旭摇了摇头。 提起凌千雪,陌宸旭有一种挫败感,凌千雪将贺礼送往户部,摆明了是半分面子也不给他。 陌宸庆不知道陌宸旭心中所想,只是听到凌千雪不会来,便一副十分怨念的表情。 “瞧你这心心念念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云京城中的那些姑娘们一样,要抢了宁王回去做夫婿呢!”瞧见陌宸庆的神情,陌宸祥开起了玩笑。 “我那是对战神的景仰,怎么能跟那些莺莺燕燕作比?”想起那些姑娘们对宁王垂涎三尺的样子,陌宸庆就一阵恶寒。 一旁的陌宸旭,听着陌宸祥和陌宸庆两人的玩笑话,眸光一闪,倒是想起了一桩事。 若是此事能成,那…… 第29章 有种被人惦记上了的感觉 “阿嚏……”营账中,得了凌千雪允许来参加秋狝的凌初瑶正准备休息,却突然打了个喷嚏。 “姑娘,您没事吧?莫不是染了风寒?”一旁的素衣关切地问道。 “无事!”凌初瑶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可又觉着哪里不对,黛眉微蹙,“怎么有种被人惦记上了的感觉!” “啊?”素衣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事,睡吧!”凌初瑶摇了摇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觉着或许是自己的错觉,索性也不去想了。 然而,已经睡下了的凌初瑶不知道的是,她确实被人惦记上了,而且这惦记她的人还不只一个…… 翌日,狩猎正式开始。 “今日所获最多者,赏!”皇帝一声令下,一众皇子和世家公子们就策马扬长而去,冲进了密林之中。 因着东祁民风开放,京中官宦人家的姑娘们,倒也不是一直养在深闺里,偶尔也会学习骑射之术,因此,在皇帝下令之后,也有那么几个姑娘跟着狩猎去了,这其中便有凌初瑶。 只是各府女眷虽然跟来了不少,多数却是想借着狩猎的机会跟哪位皇子、公子来个偶遇,真正如凌初瑶一般单纯来狩猎游玩的倒没几个…… “姑娘,您慢些……”围场里树木荫蔽,凌初瑶正策马追逐一只白貂,素衣跟在后面大喊,生怕凌初瑶会出什么事。 “素衣,你去打你的猎物,我要将这只小貂捉回去养着!”说完这话,凌初瑶马鞭一扬,追着小貂而去,林子里立时就不见了她的踪影。 素衣在林子里寻了半天,也没见到凌初瑶的踪迹…… 而此时,让素衣寻不见踪影的凌初瑶,刚刚追上了那只白貂,正准备动手,坐下的马却似受惊了一般,狂奔了起来。 凌初瑶全身的注意力都在白貂身上,自是没有防备,想要拉缰控马时,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任由着马狂奔。 不远处,一条岔路上,似是在寻找猎物的陌宸旭,正巧遇见这一幕,手中马鞭使劲一挥,策马急追凌初瑶而去。 发狂的马一路狂奔,眼见就要将凌初瑶摔下马去,急追而来的陌宸旭,挥动马鞭,正要揽上凌初瑶的腰间,忽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左手一掌劈向马头,右手拦腰抱起凌初瑶,一个跃起,便在一棵树上站定。 忽生变故,陌宸旭急忙勒马,抬头看向树上,却见凌千雪正抱着受惊的凌初瑶。 凌初瑶本已经做好了从马上摔下来的准备,不想忽然间感受到一抹熟悉的气息,再一睁眼,正瞧见自己的哥哥救了自己。 “哥哥,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小命要不保了!”惊魂未定的凌初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凌千雪将凌初瑶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并未受伤,心下便也安了。 在陌宸旭的注视下,凌千雪带着凌初瑶飘飘然从树间落下。 抬眼看向陌宸旭,凌千雪的眸中闪过一抹寒意。 陌宸旭正想开口寒暄两句,凌千雪却凉凉开口:“本王的妹妹,就不劳安王殿下费心了!” 第30章 暗箭 陌宸旭被凌千雪一句话堵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而且,陌宸旭觉得凌千雪那冷锐的双眸似能洞穿一切一般,让他心里毛毛的。 难不成是自己哪里露了马脚,被宁王看穿了? 陌宸旭不禁开始怀疑自己。 可此事他做的极为隐秘,应该不会被识破才对呀! 陌宸旭又否定了自己的怀疑。 “既然凌姑娘无事,那本王便告辞了!”不敢多待,陌宸旭讪讪回了一句,便调转马头,策马离开了。 “在这好生待着!”陌宸旭走后,凌千雪冲凌初瑶撂下一句话,便飞身而去。 “完了……哥哥以后会不会不让我出门了……”看着凌千雪离去的背影,凌初瑶喃喃自语。 哥哥的神色和语气,定然是生气了! 怎么样才能把哥哥糊弄过去呢? 她可不想整天都被关在府里! 凌初瑶心中正盘算着怎么让凌千雪不生气,却不知密林里,一只暗箭正对准了她。 那暗箭离弦,穿过密林,朝着凌初瑶直直射来。 远处,凌千雪正牵着那匹发狂的马往回走,远远看见射向凌初瑶的箭,心下一惊,一抬手,将手中的折扇掷了出去。 只听“噗”的一声,射来的暗箭刺入折扇。 被折扇一挡,那暗箭堪堪在距凌初瑶不过一寸的地方停下,掉落在地。 “天哪,这……”正在神游的凌初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 远处飞身而来的凌千雪,看了一眼暗箭射过来的方向,再看了一眼箭枝落下的角度,眸光一闪,突然折了一根细长的枝条,手腕一翻,射向了身后密林的某个方向。 “哥哥……”凌初瑶拉了拉凌千雪的衣袖,表情里带着些委屈和讨好。 凌千雪看了一眼凌初瑶,一副一会再找你算账的表情,看得凌初瑶心里直发怵。 而此时,一直寻不见凌初瑶的素衣,也赶了过来。 “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一见到凌千雪,素衣便跪下请罪。 “自己去领罚!”凌千雪面无表情。 “是!”素衣低头应是。 “哥哥,素衣……”凌初瑶想要替素衣求情。 凌初瑶刚开口,便被素衣扯了下衣袖,只见素衣冲她直摇头。 “嗯?”凌千雪抬眸瞥了凌初瑶一眼。 “呃……没事,没事!”素衣一拉她的衣袖,凌初瑶便反应了过来。 依着哥哥的脾气,要是她一求情,素衣的惩罚只会加倍,还好她反应快。 早已洞悉了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凌千雪也不点破,留下一句,“把这匹马和那支箭交给萧钰!”便径直走了。 见凌千雪离开,凌初瑶看向素衣,脸上带着歉意,“素衣,我不该任性的,都是我连累了你!” 凌初瑶明白,凌千雪之所以罚素衣不是因为素衣失职,而是为了让她长记性。 “姑娘不必介怀,属下确实没保护好姑娘,该罚的!”素衣倒是不在意受罚的事。 “姑娘,我们赶紧回去吧,这密林里,万一再……”有刚才的事情,素衣不敢让凌初瑶在林子里多待。 “对,对……我们赶紧回去!”想起方才那一幕,凌初瑶不由有些后怕。 两人不再停留,带着那匹马和那支箭,便离开了。 第31章 ‘英雄救美’ “王爷,姑娘的那匹马确实有问题,马的草料中被混入了天烛子,这才致使其中毒发狂的。只是,围场人多眼杂,很难查出是谁动的手脚!”凌初瑶的营帐中,萧钰向凌千雪禀报着查到的情况。 “是何人要对我下手?”一旁坐着的凌初瑶问道。 这又是给马下毒,又是暗箭的,自己好像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呀? “动手脚的人,怕是想英雄救美!”凌千雪幽幽开口,嘴角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英雄救美?”凌初瑶有些不解。 “若今日是安王救了你,会如何?”凌千雪看向凌初瑶,问道。 “今日安王若真救了姑娘,那借着对姑娘的救命之恩,安王跟宁王府……”凌初瑶还没说话,萧钰却是已经明白过来了。 “这个安王,还真是居心叵测!”明白了安王‘英雄救美’的险恶用心,凌初瑶有些愤愤不平。 “只怕还不止,若没记错,安王的正妃,早已殁了,安王至今还未续弦呢!”凌千雪继续提醒道。 “什么?这个安王,打的好主意!我找他算账去!”一听陌宸旭算计她做续弦,凌初瑶就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就要冲出帐外。 “无凭无据,你拿什么找他算账?”凌千雪问了一句,语气淡淡的。 凌初瑶被凌千雪一句话阻止了冲出去的脚步,只得乖乖坐好。 “萧钰,马的事,不必查了!”凌千雪看了萧钰一眼,继续道,“那支箭可有眉目?” “那就是支再普通不过的箭,箭枝上没有任何标记!”萧钰摇了摇头。 马的事,还有点踪迹可寻,可这支暗箭,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箭的来源不必查了!”一听萧钰的回禀,凌千雪就知与自己所料不差,“你去查查今日可有人受伤!” “有人受伤?王爷伤了那放暗箭的人?”萧钰问道。 凌千雪摇了摇头,说道,“放暗箭的人跑了,本王伤的是他背后的主子!” “啊?”萧钰不解。 “那背后的人,当时就躲在林中,被本王用一根树枝射伤了!”凌千雪解释了一句。 “哥哥是说当时林子里还有一个人?可那人为什么要指使人杀我?”凌初瑶开口问道。 “他不是要杀你!”凌千雪摇头。 “不是要杀我?可那暗箭……”凌初瑶不解。 “只怕是与安王一样的目的!”凌千雪打断了凌初瑶未说完的话,“那支箭射来的角度很偏,目的并不是想要你的命!” “什么?为了假装英雄救美,就用暗箭射我?”凌初瑶气愤不已。 “在看似夺命的一箭之下救了你,这样的救命之恩,岂不是很重?”凌千雪语气中尽是对暗中之人的讽刺。 “此人的心计,比安王歹毒了不少!”萧钰给了暗中之人一句评价。 “去查吧!”凌千雪吩咐了一句。 “是!”萧钰领命而去。 萧钰走后,凌初瑶看向凌千雪,忍不住问道:“哥哥,安王的账,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凌千雪只吐了一个字。 第32章 不知得惹来多少桃花 “可你说无凭无据……”无据可查,凌初瑶心中闷闷不乐。 “何必急在一时?”敢算计他凌千雪的妹妹,陌宸旭这笔账,他记下了。 “可那支冷箭,又是谁指使的?”凌初瑶想不明白,除了安王,还有谁要算计她。 “等萧钰查过才知道!”凌千雪倒是不急。 这支暗箭的主人,若是所料不错,定是个心机深沉之人。 “好吧!”平白被人算计,凌初瑶有些无精打采。 “怎么,你追白貂时的劲头哪去了?”凌千雪想起凌初瑶的冒失,便庆幸自己来得还算及时。 今日若不是素衣一直找不到人,情急之下发了信号,自己的妹妹当真要被人算计了。 “那只小貂通身银白,只在蓬松的尾巴尖上长了一撮黑色的毛,可爱极了!我本是想将它捉回来养着的!”想起那只白貂,凌初瑶还是觉着有些可惜。 “貂本夜食,这白日里跑出来,你就不觉着有问题?”凌千雪提醒道。 “啊?那只小貂不会是安王的诱饵吧?”凌初瑶有些吃惊。 “不然呢?”凌千雪勾唇一笑。 “好一个安王,让我逮着机会,我非要他好看!”凌初瑶握了握拳头,一副恨不得把陌宸旭暴揍一顿的表情。 “以后凡事小心,我不能时时在你身边,多听听素衣的话,这云京城不比边关!”凌千雪嘱咐道。 “嗯!我记下了!”凌初瑶点了点头。 嘱咐完凌初瑶,凌千雪便出了营帐。 帐外,已被夜色笼罩,众人早已狩猎归来,十一皇子陌宸庆所猎最多,得了头彩,众人正围坐在一起,议论着。 “十一皇兄,你能得了头名,不过是各位皇兄让着你罢了!”瞧见陌宸庆得意洋洋的样子,陌璟妍便损了他两句。 “九皇妹这是不服气啊!要不要比试比试?”陌宸庆被陌璟妍激起了斗志。 “谁要和你比呀?有本事你和……和宁王比比!”陌璟妍本想说和哥哥比比,但转念一想哥哥一向行事低调,便将凌千雪搬了出来。 “宁王乃是天下景仰的战神,我如何比得了?”提到凌千雪,陌宸庆便底气不足了。 凌千雪甫一踏出营帐,远远便听到了这样的对话,脚下一顿,不由勾唇一笑。 身侧,萧钰忽然出现,“王爷,幸亏这是晚间,要是白日里,让那些姑娘们瞧见您这倾城一笑,不知得惹来多少桃花!” “怎么,交待你的事查出来了?”凌千雪瞥了萧钰一眼。 有时间在这里开玩笑,看来是给他安排的差事少了。 萧钰被凌千雪这一眼看的莫名一寒,可话已经说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在心里祈祷王爷不要太过为难他。 “那人当是极谨慎的,王爷再容属下些时间!”知道自己摸了虎须,萧钰只得硬着头皮回禀。 “好生查查那几位皇子!”凌千雪提了个醒。 “属下明白!”萧钰点头。 “将初瑶看好了!”留下一句话,凌千雪便抬步走了。 “是!”萧钰应了一声,目送凌千雪离开。 第33章 一朵艳俗的‘牡丹花’ 这方,凌千雪离开了,那边,关于战神的议论却仍在继续。 “听说宁王今日来了,怎么却是未见着人?”有人试图找寻凌千雪的身影。 “宁王今日过来,听说是因着妹妹在围场受了惊!”知道原因的,便说出了实情。 “宁王十四岁便入战场杀敌,屡破北朔,还曾救陛下于危局,真是天纵英才啊!”有人讲起了凌千雪的功绩。 “说起来,除了回京那日,这位宁王竟是没再露过面!”有人感叹凌千雪深居简出。 “是啊,也只在宁王回京那日,远远地忘了一眼!”得见过宁王的,便想起了凌千雪回京那日。 “端看凌家那位姑娘的品貌,便知宁王定然宁王神采卓然!”没见过的,便只能想象凌千雪的风姿。 …… “宁王的妹妹受了惊,我们应当去探望才是!”一众人聊着聊着,突然有人提议去探望凌初瑶。 “是啊!” “对!” …… 于是乎,议论的众人一致决定去探望凌初瑶。 只是这探望里又存着几分真心?又有多少人是想借机拉近与宁王府的关系? 众人各怀目的,很快便来到凌初瑶帐前,可却是不得而入。 无他,凌千雪把陆彦留下了,此刻,陆彦正如门神般守在帐前,不论谁的账也不买。 这陆彦虽然头脑不如萧钰,但对凌千雪的命令,却是从不打折扣地执行。 这不,凌千雪让他守着凌初瑶,任何人不许打扰,他便寸步不离地守着,谁也别想进去。 “都给本宫让开!” 凌初瑶帐前聚满了人,忽然,一道尖利的喊声传来。 众人一听声音,神色不约而同地变了变,纷纷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 顺着众人让出来的路看去,一女子穿着一身嫣红色的华丽丽的宫服在侍女的簇拥下,扭着腰肢走了过来,远远看上去像是一朵艳丽的牡丹花。 那‘牡丹花’越走越近,众人都不自觉地往后退,神色间隐隐带着鄙夷和厌恶。 都说牡丹真国色,可眼前这朵,却是一朵艳俗的‘牡丹花’。 那满头的珠翠好似要把所有的首饰都戴上才能显示出她身份的高贵一般,一张姿色平平却是浓妆艳抹的脸白白平添了几分俗气。 “给本宫让开!”那女子冲着守在帐前的陆彦就是一声命令,十分的趾高气昂。 “没有王爷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但陆彦寸步不上。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不听本宫的命令!信不信本宫杀了你?”女子见陆彦不让,火气更大了。 “军中之人,只遵将令!”陆彦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这世上,能让他退后的,只有王爷。 “你……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把他给本宫拖下去砍了!”女子盛怒,作势要杀了陆彦。 “慢着!不知是谁要杀我宁王府的人?”账内,凌初瑶的声音传来。 被平白算计了的凌初瑶心情不好,本不想出来,可听着外面事态愈演愈烈,不得不出来阻止。 第34章 荥阳公主 “本宫要杀便杀了,你能奈我何?”对上从帐内出来的凌初瑶,女子依旧十分的盛气凌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便是荥阳公主吧?” 凌初瑶一出来就见帐外众人都躲得远远的,一副退避三舍的样子,再一看这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艳俗模样,便立时猜出了她的身份。 “既然知道是本宫,还不让开!”那女子一句话承认了身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着话就想往里闯。 “荥阳公主来此是想见我哥的吧?”凌初瑶闪身一挡,便堵住了荥阳公主的路,“我哥早就离开了,公主怕是要失望了!” “你少骗本宫,本宫刚得到的消息,宁王分明就在这里!”荥阳公主却是不信。 凌初瑶一点也不在意荥阳公主跋扈的态度,慢条斯理地开口:“信不信公主随意,不过有句话得告诉公主,我哥脾气可不太好,除了战神之名,他还有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号,叫‘地狱修罗’!” “你少吓唬本宫,本宫又没得罪宁王!”一听‘地狱修罗’四个字,荥阳公主还是有些怕的,可却是不肯失了气势。 “公主已然得罪我哥了!”凌初瑶眼神里充满了嘲讽。 这荥阳公主的脑子莫不是被驴踢过? 想要见自己的哥哥,却在这仗势欺人,蛮横无理地对待她这个做妹妹的,还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你胡说,本公主什么时候得罪宁王了?”荥阳公主立马反驳。 “公主可知他是谁?”凌初瑶指了指陆彦。 “不过就是条看门的狗!”荥阳公主态度傲慢,一副看不起陆彦的样子。 在她眼里,眼前的陆彦不过就是个看门的小兵,杀了便杀了。 “他是我哥的副将陆彦!且不说陆彦有军职在身,公主是否有权处置,便是公主真能处置了,以我哥护短的性子,不知公主该当如何呢?”凌初瑶看着荥阳公主,毫不掩饰嫌恶之意。 凌初瑶一席话,说得荥阳公主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公主还是请回吧!改日我一定转告哥哥,公主今日要杀他的副将!”凌初瑶丝毫不介意明着威胁荥阳公主,说完便转身回了帐中。 帐外,众人见荥阳公主碰了钉子,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荥阳公主试图挽回自己的面子,只得恶狠狠地看向陆彦,说了一句,“今日看在宁王的面子上饶了你!”然后转身逃似地走了。 荥阳公主走了,众人都松了口气,可探望凌初瑶的事,也被荥阳公主打断了,只得各自散了…… 很快,荥阳公主闹事的消息就传开了,大家不禁在私底下开始议论。 “依着荥阳公主的那副德性,只怕是看上宁王了!” “宁王乃堂堂战神,岂是荥阳公主能染指的?” “瞧着荥阳公主那架势,只怕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一个臭名昭著的公主,看上了威名赫赫的战神,不知会掀起怎样一场风波呢?” …… 第35章 柳贵妃的小心思 说起这位人人嫌恶的荥阳公主,她是皇帝的长女,乃傅皇后所出,名唤陌璟婼。 荥阳公主在康和九年嫁于信成候,可不到三年时间,信成候便死了。 而信成候之所以如此早逝,是因为荥阳在公主府中豢养了无数男宠,整日里寻欢作乐,把信成候给活活气死了。 信成候死后,皇帝与傅皇后虽施了惩处,可荥阳公主不但毫无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这些年,被荥阳公主祸害的少年不知凡几,因而,云京城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屑与荥阳公主来往,生怕沾染上晦气。 如今,荥阳公主找上凌千雪,众人便知她是看上了凌千雪的美貌,自是传的沸沸扬扬。 事情一传开,皇帝自然很快也知道了。 “聂辉,派人给朕盯着大公主,她若是敢胡作非为,直接拿下!”皇帝一得知此事,便给聂辉下了命令。 “是!”聂辉领命而去。 而此刻,大帐里,一衣着华贵的女人正陪在皇帝身边,一听皇帝给聂辉的旨意,眼珠一转,便计上心来,挽住皇帝的胳膊,轻启朱唇,细声软语,“陛下,臣妾以为,单单派人盯着大公主,怕不是万全之策!” 这女人便是陌宸旭的母妃柳贵妃。 柳贵妃已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却是风韵犹存,贵气和优雅中带着妩媚之姿。 “哦?爱妃有何良策?”皇帝问道。 柳贵妃盈盈开口,“宁王乃我东祁良将,万不能让大公主给……”说着却是语气一顿,‘糟蹋’二字,似是羞于出口。 “所以,这解决之法,必须得一劳永逸!”柳贵妃接着说道。 “爱妃打算如何一劳永逸?”皇帝追问道。 “臣妾愚见,陛下若下旨赐婚,为宁王择一良配,待宁王一成婚,便能断了大公主的念头!”柳贵妃顺势将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 听到‘赐婚’两个字,皇帝只一瞬便明白了柳贵妃的心思,却是故作不知,“宁王乃朝廷股肱,这宁王妃可不能是一般的寻常女子!” “那是自然,若陛下选个合适的公主下嫁宁王,那便不会委屈了宁王!”柳贵妃继续打自己的主意。 果然,与所料一般! 皇帝继续装作不知,“那爱妃觉着哪位公主合适?” “未嫁的几位公主里,七公主和八公主的母亲身份太低,怕是会辱没了宁王,九公主又年纪尚小,这番算下来,若是陛下不弃,六公主自该为陛下分忧!”弯弯绕绕之下,柳贵妃终于将自己的小心思说了出来。 六公主陌璟姀,乃柳贵妃所出,与陌宸旭是一母同胞。 柳贵妃的心思,倒是与陌宸旭不谋而合,虽然目标不同,但却是殊途同归,都想通过联姻将凌千雪拉到他们的船上。 “爱妃所言,倒是有几分道理,朕自会好好考虑!”知道柳贵妃所图,皇帝也不点破。 一听皇帝说会考虑,柳贵妃以为自己得逞了,顿时喜上眉梢。 皇帝确实动了联姻的心思,但自鸣得意的柳贵妃却不知,皇帝心中的这个人选,绝不是六公主。 第36章 反其道而行之? “王爷,放暗箭之人属下查出点眉目!”两日后,追查背后算计凌初瑶之人的萧钰同凌千雪禀报道。 “嗯,说来听听!”凌千雪让萧钰说下去。 “属下暗中查了几位皇子,这两日,只有长广郡王陌宸岐受伤了,而且正巧是被树枝伤的!”萧钰回禀道。 “陌宸岐?”凌千雪闻言,挑了挑眉。 “陌宸岐对外的说法是他在狩猎那日被一根不知从哪射来的树枝射伤了。”萧钰继续说道。 “陌宸岐没有掩饰他受伤的事?”凌千雪微微凝眉。 萧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两日陌宸岐正四处派人查找射伤他的凶手。” 凌千雪闻言,眸色深了深,似有所思。 “王爷是觉得陌宸岐不是背后之人?”萧钰问道。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属下也觉得不太对,按理说那背后之人应该是个心计深沉的,该当设法掩盖自己受伤的事才对,除非是……陌宸岐反其道而行之?”萧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按陌宸岐的行事,不像!”凌千雪摇了摇头。 “那属下再去查查!”萧钰打算继续查。 “若暗中之人不是陌宸岐,那这人能想到将陌宸岐推出来当替罪羊,足以证明其心思缜密,你怕是查不出什么来了!”凌千雪不认为继续查能查出什么来。 “那……此事可要告诉姑娘?”萧钰知道凌初瑶一直等着他查出结果。 “告诉她便是,让她沉住气!”凌千雪没打算瞒着凌初瑶。 “好!”萧钰点头。 …… “什么?陌宸岐?”凌初瑶一听被树枝射伤的人是陌宸岐,便不淡定了。 “陌宸旭的事,没有证据,也就罢了,陌宸岐这,是证据确凿,我看他如何抵赖?”凌初瑶作势要去找陌宸岐算账。 “姑娘,您沉住气,我话还没说完呢!”萧钰拦住了有些冲动的凌初瑶。 “有那支箭和他身上的伤为证,还有什么可说的?”凌初瑶看向萧钰,问道。 “我和王爷都怀疑,陌宸岐不是背后之人!”萧钰回道。 “什么意思?”凌初瑶不解。 “陌宸岐确实是被树枝射伤了,可他却并未掩饰受伤的事,所以,陌宸岐的伤很有可能是真正要谋算姑娘的人嫁祸于他的!”萧钰解释道。 “那也说不定是陌宸岐故意这么做,想要借此洗脱嫌疑!”凌初瑶反驳道。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就算真的是陌宸岐,他也完全可以抵赖,那支箭,根本查不出所属之人,而他身上的伤,他已经对外说了是狩猎那日被不知从哪射来的树枝射伤的,这两点都算不上什么证据,姑娘此时若是找过去,不但没法跟陌宸岐算账,反而可能会打草惊蛇!”萧钰耐心劝说道。 “是我急躁了!”凌初瑶是个通透之人,自小跟在凌千雪身边受教,哪里能不懂这些,不过是事关己身,急切了些。 见凌初瑶想明白了,萧钰便不再多言。 之后,萧钰又暗中查了查,结果确实如凌千雪所言,没再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第37章 仗势欺人 接下来的日子,围猎如常进行,而暗中算计凌初瑶的人倒是未再有什么动作。 半月后,皇帝摆驾毓云苑。 毓云苑乃是皇家御苑,在围场北约三百里的云灵山下,依云灵山而建,山色掩映之间,既不失奇伟磅礴的威严之势,又将云灵山的钟灵毓秀之气纳于其中,是处玩赏游憩的好所在。 在围场连着待了大半个月,身娇肉贵的世家公子、姑娘们早就要熬不住了,到了毓云苑,便各自寻着安排好的住处休整去了。 凌初瑶被安排在了一处叫‘竹风园’的庭院。 竹风园,以竹而名,院中栽种了大片青竹。 清风吹过,竹影摇曳,斜映纱窗,青翠的竹枝上,有鸟雀欢快地跳跃着,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啼鸣。 “姑娘,这院子挺不错的!”望着竹风园,跟着凌初瑶的素衣开口说道。 “嗯,风摇青玉枝,飒飒竹韵生,是个清雅的所在!”凌初瑶点了点头,言语间是对竹风园的喜爱。 “凭什么让我们搬出去?” “让你们搬,你们就得搬!” 凌初瑶和素衣正说着话,隐约间,传来一阵吵闹声。 吵闹声打破了宁静,凌初瑶黛眉微蹙,“素衣,这是什么声音?” “听着像是隔壁吵起来了!”素衣自然也听到了。 “要不要差人去瞧瞧?”素衣询问道。 “不必了,别人的事,与咱们无关!”凌初瑶摇了摇头,迈步往主屋走去。 而此时,隔壁院子里,吵闹还在继续。 “来呀,把人都给我轰出去!”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正指使着她身后的人,十分盛气凌人。 侍女的对面,立着两个女子,一个一袭绿衣,神色淡淡的,一个一身粉衣,眉目间带着怒气。 “夏芝,谁给你的胆子赶我们出去?”粉衣女子质问了一句。 “我们公主看上了这,让你们滚,你们就得滚!”夏芝傲慢跋扈的很。 “我倒是要问问荥阳公主,她凭什么如此欺人太甚?”粉衣女子气愤不已,抬步就要去找荥阳公主理论。 “灵薇,算了吧,既然荥阳公主瞧上了这里,咱们换个地方就是了!”绿衣女子一把拦住了粉衣女子。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粉衣女子愤愤不平。 “左右不过就是个院子,住哪里不一样,何必置气呢?”绿衣女子劝了粉衣女子一句,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侍女,“秋珊,把咱们的东西收拾一下,去找毓云苑的总管换个院子!” “是!”秋珊领命。 “哼!算你们识相!”夏芝见此,冷哼了一声,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 “你……”粉衣女子瞧着夏芝那副样子就来气。 “好了,我们走吧!”怕再吵起来,绿衣女子赶紧拉着粉衣女子往外走。 “盈秀姐姐,荥阳公主整日里仗势欺人、胡作非为,这次竟欺到咱们头上了,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荥阳公主再怎么样,也是皇家的公主,你就算再气愤,又能把她怎么样?” “她要不是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灵薇,慎言!” 两个女子边走边说着话,声音愈来愈远…… 第38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初瑶那边这些时日可有什么情况?” 毓云苑东面的静云寺中,一处静室里,凌千雪轻抿了一口茶,看向萧钰,问了一句。 “想算计姑娘的人倒是没再有什么动静,只是……”萧钰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凌千雪追问道。 萧钰看了凌千雪一眼,“也没什么,就是……荥阳公主住在了姑娘隔壁的院子!” “嗯?谁安排的?”凌千雪挑了挑眉。 “不是谁安排的,姑娘隔壁的院子本来是分给申国公和武定侯家的两位姑娘住的,可荥阳公主却是派人硬生生把那两位姑娘给赶走了,非要自己住进去!”萧钰解释道。 凌千雪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明显有些不悦。 半晌,凌千雪开口说了一句:“叮嘱素衣当心些,照顾好初瑶!” “王爷,属下觉得,应该当心的是您,荥阳公主这明显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萧钰忍不住说了一句。 凌千雪瞥了萧钰一眼,眸中隐隐有凉意。 萧钰不禁觉得一寒,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了。 果然,下一瞬,凌千雪幽幽开口:“既然你这么关心本王,那荥阳公主就交给你解决了!” “啊?”萧钰愕然。 “怎么,有意见?”凌千雪声音凉凉的。 “没……没有!”萧钰赶紧否认。 他哪敢有意见啊! “那个……属下先告退了!”萧钰果断跑了。 这个时候,他还是走为上策…… 清晨,早起的鸟儿穿梭在山林间,时不时传来清脆的啼鸣声,打破了云灵山的静谧。 晨曦之下的云灵山云雾萦绕,缥缈的云雾似给层层叠叠的山峦披上了一层轻纱。 风渐起,漫天的云雾随风飘动,时而聚集,时而舒展,似波涛涌动,层立的峰峦在云雾间时隐时现,好似浩瀚的大海中一座座影影绰绰的岛屿。 层峦叠嶂,云雾缭绕,气象万千,宛然一副飘逸的水墨画。 “这云灵山的景致当真美极了,恍若仙境一般!” 一道鹅黄色的身影穿梭在通往山间的路上,十分雀跃。 “妍儿,这是山路,当心些,小心摔着了!” 身后,跟着一紫衣男子,出言提醒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宠溺。 这两人正是一早从毓云苑出来游云灵山的陌璟妍和陌宸轩。 二人行进在山路上,越往上,云雾之景越盛。 “哥哥,你看,竟然有人比我们来的还早呢!”陌璟妍突然指着远处说了一句。 顺着陌璟妍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半山腰处,隐约可见三道身影。 “哥哥,快走,看看谁跟我们一样这么早就游山!”陌璟妍拉着陌宸轩就往半山腰而去。 陌宸轩倒也不反对,任由陌璟妍拉着往上走。 此刻,半山腰处,陌璟妍瞧见的那三道道身影正立在山间,欣赏着宛如仙境的云灵山。 这三人正是凌千雪、凌初瑶和素衣。 “这云灵山云雾缭绕的样子,倒是有些像北境的云峰山!” 凌初瑶望着漫天云雾,说了一句。 凌千雪负手而立,望着那云雾缥缈的群山远峰,静默无言。 倒是素衣摇了摇头,脱口一句:“不像!” 第39章 相遇1 “素衣,我说的是这云雾!”凌初瑶加重了‘云雾’二字。 “那也不一样!”素衣依旧摇头。 “那你说说,有什么不一样?”凌初瑶看着素衣,随口问道。 “嗯……,气势不一样!”素衣思索着找了个合适的词。 “素衣,你这词形容的倒是很贴切呢!”凌初瑶点了点头,“这云灵山,之所以得一个‘灵’字,大抵是因着这漫卷云雾掩映出的灵秀之气,似仙似幻,而北境的云峰山,却是云烟缥缈之下隐险峰,山壁陡峭,危峰兀立。两座山,虽说同样是雾涌云蒸,可却是一个灵秀,一个险峻!” “咦?凌姑娘?” 蓦地,一道略带惊讶的声音传了过来。 循声望去,一身鹅黄衣裙的陌璟妍正顺着山路走来。 身后,陌宸轩不远不近地跟着。 听到声音,凌初瑶和素衣转过身来,便瞧见陌宸轩和陌璟妍走了上来。 “见过奕王殿下、九公主!” “见过奕王殿下!见过九公主!” 凌初瑶和素衣向二人见礼。 “免礼!”陌宸轩轻轻抬了抬手。 几人之前虽未曾说过话,但同在围场待了些时日,今日见了面,倒也都认得对方。 “这位是?”陌璟妍瞧着背身而立的凌千雪,有些好奇。 陌宸轩也抬眸望向凌千雪,心中隐隐有几分猜测。 “我家兄长!”凌初瑶答道。 凌初瑶话音方落,一直静立无声的凌千雪蓦然转身,正好对上陌宸轩看向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间,凌千雪冷峻沉静的双眸中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隐隐有暗流涌动,不过却是一闪而逝,快得无人察觉。 陌宸轩上下打量了凌千雪一番,神色倒是没太多变化,只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凌千雪见此,亦颔首回礼。 而一旁的陌璟妍在凌千雪转身的那一刹,就怔住着了。 都说宁王貌美,这哪里是美,简直是太美了! 陌璟妍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词:冰姿玉骨! 这位宁王真真是当得冰姿玉骨四个字! 呀!不对,宁王又不是女子,用这词来形容宁王好像有点…… 可宁王这容貌真得是比那倾国倾城的美人还要美上三分啊! 陌璟妍不由看了陌宸轩一眼,自家哥哥也是个绝世的美男子,宁王这美貌怕是也只有哥哥能比一比! 这两人站在一处,一个紫衣潋滟,一个白衣出尘,各有各的美。 这宁王要是个女子,跟哥哥倒是很般配呢! 宁王跟哥哥很配? 陌璟妍被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雷到了! 她这是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可眼前这人真的是那位让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在陌璟妍震惊于凌千雪美貌的时候,凌千雪已经带着凌初瑶和素衣继续往上走了。 “妍儿!”陌宸轩轻唤了陌璟妍一声。 “啊?”陌璟妍回过神来。 “出神这么半天,想什么呢?”陌宸轩问道。 “没什么!”陌璟妍摇头。 她可不敢说自己把宁王想象成女子了! “宁王和凌姑娘他们呢?”陌璟妍这才发现原地已不见了凌千雪和凌初瑶他们的身影。 第40章 相遇2 “已经走远了!”陌宸轩抬手指了指前方。 陌璟妍抬头望去,凌千雪、凌初瑶和素衣三人已经越走越远。 “哥哥,我们也继续往前走吧!”陌璟妍看着前方的山路,说了一句,然后向前走去。 “嗯!”身后,陌宸轩应了一声,抬步跟上。 …… 山巅之上,云围雾绕,高低沉浮,意象万千。 凌千雪站在山顶上,眺望着漫天云海,凌初瑶则悠闲地坐在一块大石上,赏着如仙似幻的美景,旁边,素衣静静地侍立着。 “在这云雾漫卷、宛若仙境的地方,要是能听哥哥抚琴一曲就好了!”凌初瑶开口,轻声说了一句。 凌千雪闻声,并未说话,只默默取出了随身的玉笛。 如玉的手执起玉笛,凑至唇间,笛声悠扬而起,婉转缥缈,回荡在群山远峰间,宛若天籁。 那群峰间的云雾仿佛能听懂这悠远的笛音一般,和着那笛声飘荡回旋,似轻盈曼舞。 坐在大石上的凌初瑶支着一条腿,撑起一只手臂托着下巴,脸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赏不了琴音,却能听到这美妙的笛声,也不负这似仙似幻的景致了! 清远悠扬的笛音丝丝缕缕在山间幽幽回荡,远处,正往山顶而来的陌宸轩和陌璟妍被笛声吸引,抬眸向上看去。 从陌宸轩和陌璟妍的方向看,山巅之上的凌千雪临风而立,似踏在缥缈云雾间,衣袂翩翩,遗世独立,出尘若仙。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再次被惊艳了的陌璟妍,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就连陌宸轩神色中也带着一抹讶色。 向上走的陌璟妍和陌宸轩不由放轻了脚步,慢慢地向着山顶走去,生怕打扰了吹笛之人。 良久,一曲笛音终了,余韵回荡在群峰云雾间,绵延悠长。 “美,真是太美了!”刚到山顶的陌璟妍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曲美,人更美! 这美的跟神仙似的人,真的是宁王吗? 下一瞬,陌璟妍跑到凌初瑶所在的大石边坐下,脱口一句:“凌姑娘,他真的是你哥哥?” “啊?”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凌初瑶有些怔愣。 “宁王不是人称‘地狱修罗’吗?可他一点也不像啊!”陌璟妍指了指凌千雪。 “噗嗤!”凌初瑶不由笑出了声。 “妍儿,不可无礼!”陌宸轩呵斥了陌璟妍一声。 “妍儿无状,还望宁王勿怪!”陌宸轩看向凌千雪,拱手致歉。 背身立着的凌千雪神色如常,缓缓转身,落下两个字:“无妨!” “哥哥,我是真的觉得不像嘛!”被训斥了的陌璟妍冲着陌宸轩噘了噘嘴。 眼前这人,不仅长得好看,还会吹那么动听的曲子,哪里像什么地狱修罗了? 这分明就是个丰神如玉的绝世公子嘛! 陌宸轩闻言,刚想开口再训斥陌璟妍一句,那边凌初瑶却是先开了口:“九公主要是见过战场上的哥哥,就会信了!” “凌姑娘见过战场?”陌璟妍随口问道。 第41章 相遇3 凌初瑶点头:“从小在边关长大,自是见过!” 陌璟妍盯着凌初瑶看了一会,突然赞了一句:“宁王的妹妹,果然不凡!” “我不过是见过两军对阵的场面,又没上过战场,当不得公主如此说!”凌初瑶自谦道。 “我指的不是这个!”陌璟妍摇了摇头。 “公主的意思是?”凌初瑶面露不解。 “荥阳公主!”陌璟妍只说了四个字。 凌初瑶闻言,瞬间明白了陌璟妍的意思。 “你那日教训大皇姐的那份气度,实在叫人佩服!”陌璟妍言语中是对凌初瑶的欣赏。 荥阳公主闹事那日,陌璟妍也在场,对凌初瑶颇有印象。 “让公主见笑了!”凌初瑶淡淡回了一句。 荥阳公主就算再怎么惹人厌,也是皇家的公主,是这位九公主的皇姐,凌初瑶也不好多说什么。 “凌姑娘不必顾忌我,她虽是我的皇姐,可我宁愿没有这么个皇姐,整个云京城怕是也没人愿意待见她!”陌璟妍明白凌初瑶是碍于她的身份,不便多说。 “想想她那副吃瘪的模样,我只觉得解气呢!”荥阳公主被凌初瑶教训了,陌璟妍反倒很是高兴。 凌初瑶讪讪一笑,依旧没多说什么。 “我今年十五,凌姑娘多大?”陌璟妍换了话题。 “十六!”凌初瑶答道。 “我十五!”陌璟妍拉起了凌初瑶的手,“既然你大我一岁,那我便唤你初瑶姐姐吧!” “公主,这恐怕不合适!”凌初瑶往一边挪了挪,趁势收回了自己的手。 “初瑶姐姐放心,我唤你一声姐姐,与他人无关,只因我欣赏姐姐的为人!”陌璟妍直接说出了凌初瑶心里的顾虑。 凌初瑶闻言一怔,随即抬眸看了凌千雪一眼。 只见凌千雪负手静立,望着云雾萦绕的云灵山,似没听到陌璟妍的话一般,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不远处,紫衣潋滟的陌宸轩同样静静地立着,正看着远处的景致,也什么都没说。 这位九公主倒是坦诚,既然哥哥和奕王都没说什么,自己也不好再多言。 见凌初瑶望向凌千雪和陌宸轩的方向,陌璟妍再次开口:“初瑶姐姐,你不必担心,哥哥与我那些皇兄们不同,他要什么,会自己去拼,断不会使那些阴谋算计的手段!” 陌璟妍指了指陌宸轩,说道:“你看我哥哥,我们俩说了这么半天的话,也不见他跟你哥哥说一句话!” 微微一顿,陌璟妍继续说道:“这要是换做我那位七皇兄,在这山上遇着你和宁王,指不定要怎么费尽心思拉拢你们呢!” “安王……”陌璟妍一提陌宸旭,凌初瑶就想起了陌宸旭算计她的事,眸中隐隐带着愤恨之色。 “姐姐这样子,不会是七皇兄他做了什么事吧?”瞧见凌初瑶的神色,陌璟妍猜测道。 凌初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答话。 见凌初瑶不说话,陌璟妍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为了那个位置,他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第42章 我也是皇子 “公主,我什么也没说!”回过神来的凌初瑶摇了摇头,有些后悔自己没隐藏好情绪。 “好!初瑶姐姐什么也没说!”自小在帝王家长大,陌璟妍哪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初瑶姐姐,你哥哥不会跟我哥哥一样,是个闷葫芦吧?”和凌初瑶说了好一会话,也不见凌千雪和陌宸轩说一句话,陌璟妍不由问了一句。 “哥哥他一向不喜热闹!”凌初瑶淡淡一笑,回了一句。 …… 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自顾自地聊着,倒也渐渐热络起来,却是把陌宸轩和凌千雪给撇在了一边。 而凌千雪和陌宸轩真就像两个闷葫芦一样,各自静静地立着,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初瑶,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天色渐晚,凌千雪开口提醒了一句。 凌初瑶闻言,正要说话,陌璟妍却已经先开了口:“是不早了呢!初瑶姐姐,我们一同回去吧!” 说罢,拉着凌初瑶的手,便要一起下山。 “这……”凌初瑶面露难色。 凌初瑶正为难之际,陌宸轩开了口:“妍儿,让宁王和凌姑娘先行吧!” 陌璟妍听到这话,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如言松开了凌初瑶的手。 凌千雪冲陌宸轩微微点了点头,便迈步向山下走去。 凌初瑶见此,向陌璟妍道了一声,“公主,告辞了!”便和一直立在一旁的素衣抬步跟上凌千雪,一同下山去了。 站在山顶,望着凌初瑶他们渐行渐远,陌璟妍似有些不舍。 “妍儿,凌姑娘是宁王的妹妹!”看了陌璟妍一眼,陌宸轩轻声说道。 “这我当然知道!”陌璟妍不假思索。 “如果今日宁王和凌姑娘与你我一同回去,结果会如何?”陌宸轩问道。 “啊?”陌璟妍被陌宸轩问的一愣,一时没明白陌宸轩的意思。 “如果今日是七皇兄与宁王和凌姑娘一同回去,你会做何感想?”陌宸轩接着问道。 “自然是七皇兄意图……”陌璟妍话没说全,可谁都明白其间的意思。 “妍儿,我也是皇子!”陌宸轩淡淡说道。 不管他是否受宠,一旦与宁王府走的近了,在别人眼里,都会是别有用心,于他,于宁王,都不是好事。 “哥哥,我明白了!”毕竟是皇家长大的公主,陌璟妍一点即通。 …… “夏芝,本宫不是让你好好盯着凌初瑶吗?你把人盯哪去了?她到底是不是去见凌千雪了?”竹风园隔壁的绮华园里,荥阳公主一脸的不高兴,不停地斥责着她的侍女夏芝。 “公主息怒,都是奴婢办事不利!奴婢差人去打听过了,可竹风园里的人都不知道凌初瑶去哪了,奴婢已经让人去盯着了,只要凌初瑶一回来,立马就会禀报公主!”夏芝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本宫不关心凌初瑶回不回来,本宫要的是凌千雪!”夏芝越解释,荥阳公主越是不满。 “公主,来了,来了!”荥阳公主正发泄着不满,一个小太监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第43章 本宫看上你了 “慌慌张张地干什么!什么来了?”本就不高兴的荥阳公主看见小太监的慌里慌张的样子,顿时火气更甚了,开口就是一通训斥。 “是……是凌姑娘回来了,她和……”小太监小心答道。 “凌初瑶回来了有什么用!”小太监还没说完,荥阳公主又是一句训斥。 “不是,是……是……”小太监磕磕巴巴地想要解释。 “是什么?”荥阳公主又是一声吼,十分不耐烦。 “有……有位公子和凌姑娘一起回来了,凌姑娘唤那位公子‘哥哥’,奴才猜着那位公子八成是……”小太监顶着荥阳公主的怒火总算把完整的话说了出来。 “人哪?人在哪?”小太监话还没说完,荥阳公主就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奴才回来的时候,他们刚进毓云苑大门口!”小太监答道。 荥阳公主一听,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 …… “哥哥,围观你的人越来越多了呢!” 走在青石铺就的路上,凌初瑶忍不住打趣了凌千雪一句。 路两旁,亭子下、山石后、树林里……,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尤以女子居多,有明目张胆看的,也有躲在暗处悄悄探着脑袋观察的,就连那些来往干活的宫女、太监也忍不住停了下来,没办法,凌千雪长了一张能勾魂摄魄的脸,吸引了太多了人。 被围观的凌千雪神色淡然,继续往前走着,好似这些与他无关一般! 凌初瑶不禁摇了摇头,心里默默叹息,哥哥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子,所以,哥哥的这些桃花,注定是芳心错付了! “你就是凌千雪?” 突兀间,一道尖厉的声音远远传来。 风风火火的荥阳公主正往这边跑。 “哥哥,那是荥阳公主!”瞧见荥阳公主出现,凌初瑶附在凌千雪耳畔说道。 凌千雪闻言,抬眸看了对面跑过来的荥阳公主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走近了的荥阳公主终于看清了凌千雪的容貌,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凌千雪,本宫看上你了,跟本宫回去!”荥阳公主强势而自大。 说着话,荥阳公主就动手去抓凌千雪。 凌千雪身形一动,向后一挪,荥阳公主连半片衣角都没抓到。 “你竟然敢躲我!”荥阳公主瞬间怒了,朝着凌千雪再次抓去。 凌千雪正要闪身再次躲开,却不料,下一瞬,荥阳公主脚下一绊,然后华丽丽地摔了个狗啃屎。 “啊……”荥阳公主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叫。 脸朝地的荥阳公主摔了个鼻青脸肿,好几处还破了皮,出了血,那张原本艳俗不堪的脸这下倒是不艳俗了,不过却是丑了个彻底! 而在荥阳公主的脚边,一颗溜圆的石子滚了好几滚。 瞧了那颗石子一眼,凌千雪抬眸瞥了不远处的一片松林一眼。 那大片松林,树木高耸挺立,遮荫蔽日,有一棵松树微微有些晃动,茂密的枝叶后隐隐露出一点蓝色的衣角。 “公主!”追着荥阳公主而来的夏芝远远看见荥阳公主摔倒,惊呼一声,赶紧快跑了两步将她扶了起来。 第44章 暗夜里的黑影 “公主,奴婢扶您回去治伤!”扶起荥阳公主,夏芝便想带她回去。 荥阳公主却是一把推开了夏芝,愤怒地看着凌千雪,“凌千雪,你好大的胆子!” 凌千雪冷冷瞥了荥阳公主一眼,“公主想要将本王强掳了去,却自己摔了一跤,难不成要赖在本王身上?” “本宫平白无故摔倒,肯定是你捣的鬼!”荥阳公主还真是赖上了凌千雪。 “让公主摔了一跤的是那颗石子,不是本王!”凌千雪指了指那颗溜圆的石子。 “那也是你的错!”荥阳公主蛮不讲理。 “哦?那公主待如何?”凌千雪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要本宫原谅你也成,你跟本宫回去!”荥阳公主趁机要挟。 “既然公主不讲道理,那本王只能去找陛下评评理了!”凌千雪也不见半分恼怒,只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 一听凌千雪提起皇帝,荥阳公主神色不由一变,显然是有些忌惮的。 “你就算找父皇又如何?本宫可是皇家的公主!”就算心里忌惮,荥阳公主也不肯落了阵势,但说出去的话却是很没底气。 “既然如此,那公主便和本王一起去见陛下,如何?”凌千雪眸中嘲讽的意味更浓。 荥阳公主一怔,没想到凌千雪会如此说。 “见过宁王,见过大公主!” 荥阳公主正思忖着对策,禁卫军统领聂辉带着一队禁卫军大踏步走了过来。 “陛下有旨,将大公主带走!”见过礼后,聂辉直接传达了皇帝的旨意。 “大公主,得罪了!”聂辉向荥阳公主拱了拱手,便示意身后的禁卫军将荥阳公主带走。 “你们敢,放开本宫!”禁卫军一动手,荥阳公主就开始喊叫挣扎。 禁卫军奉旨行事,自然不会放开荥阳公主,架着荥阳公主就走了。 “放开本宫!” “你们大胆,放开本宫!” …… 荥阳公主不停地喊叫。 禁卫军架着荥阳公主渐行渐远,那尖厉的喊叫声也渐渐消失…… 荥阳公主被带走,一场风波总算结束。 凌千雪在周围人的注视下陪着凌初瑶回了竹风园,然后待了不过片刻,便悄然离开了。 等那些有心人想找个由头去拜见时,才得知凌千雪已经不在毓云苑了。 …… 夜色之下,竹风园里十分安静,只能听见风吹竹枝的沙沙声。 许是白日里游山累了,凌初瑶早早就歇下了。 在暗夜的掩护下,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潜进了竹风园。 那黑影轻手轻脚地来到主屋前,小心翼翼地吹了一道迷烟,然后撬开了门,溜了进去。 主屋里寂静无声,已经睡下的凌初瑶似是根本不知道已经有人潜入了她的房中。 …… “听姑娘说,王爷今日在云灵山上与奕王和九公主碰上了!”一样的静谧夜色下,静云寺里,萧钰与凌千雪提起了云灵山上的事。 “嗯!”凌千雪淡淡应了一声。 “王爷与奕王说什么了?”萧钰带着几分好奇。 “你觉着本王能和他说什么?”凌千雪慢悠悠反问了一句。 第45章 出事了 “怎么也是故……”萧钰脱口而出,说到一半,似反应过来什么,顿了一顿,才弱弱地说道,“总该是要寒暄几句的!” “他依旧还是他,而本王却……”凌千雪微微叹息,语气和神色间似带着一抹哀伤,“如今,本王只是凌千雪,有什么可寒暄的?” “王爷……”听到凌千雪的话,萧钰有些后悔提起奕王。 “你这大晚上过来,就是来好奇本王与奕王说了什么?”萧钰正担忧着,凌千雪的神色却已恢复如常。 “啊?”萧钰微愣,随即又反应了过来,“哦!那个……陛下将荥阳公主训斥了一通,然后便下旨将她禁足在了绮华园,一时半会她是没法再找王爷的麻烦了!” “叮嘱初瑶当心些,荥阳公主虽被禁足,但她今日吃了亏,未必不会迁怒于初瑶!”凌千雪嘱咐了一句。 “这荥阳公主就跟块狗屁膏药似的,想想就恶心!”萧钰对荥阳公主满是嫌恶。 “嗯!那你什么时候将荥阳公主解决了?”凌千雪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 “啊?”萧钰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说了荥阳公主交给你解决吗?”凌千雪反问道。 “……”萧钰无语。 他就不该提起荥阳公主这茬! 萧钰摸了摸鼻尖,“那个……王爷,属下今日不是已经出手让荥阳公主狠狠摔了一跤吗?” 为了解救王爷,他躲在树上快准狠地出手,还不能让人察觉,他容易吗? 凌千雪抬眸瞧了萧钰一眼,“嗯,你这躲在树上看热闹的功夫倒是见长了!” 萧钰:“!!!……” 王爷这损人的功夫也见长了! 他倒是也想替王爷解决了荥阳公主这朵恶心的桃花,可荥阳公主就算再不受待见,那也是皇家的公主,哪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 “本王相信你这聪明的脑子定能想出好法子的!”凌千雪却像是猜到了萧钰心里的想法似的,笑意盈盈的,一副我信你的表情。 “呃……”萧钰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意思……他要是想不出好法子,那就是脑子不聪明? “咚咚!” 屋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听得敲门声,萧钰一个闪身出了门。 门外,传来几声低语。 片刻之后,萧钰便回来了。 “王爷,出事了!”萧钰神色有些凝重。 “什么事?”凌千雪眉峰微蹙。 “有人趁夜潜进了竹风园!”萧钰回道。 “不过王爷放心,姑娘没事!”怕凌千雪担心,萧钰赶紧补充了一句。 “人可抓到了?”凌千雪问道。 “人刚潜进姑娘房中,就被素衣打晕了!”萧钰答道。 “是何人?”凌千雪继续问道。 “这人有些棘手,是……陌宸岐!”萧钰如实回禀,“从陌宸岐身上搜出了迷情引,迷情引药性极烈,若中了此药,除了……一途,别无它法!” “陌宸岐!很好!”凌千雪双眸中尽是摄人的寒意。 “王爷,陌宸岐如何处置?”萧钰有些拿不定主意。 第46章 一桩惊天丑事 对于如何处置陌宸岐,萧钰实在犯愁。 陌宸岐是皇子,处置起来有些棘手。 若是处置不当,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可能会有损于姑娘的名声。 这陌宸岐,比那荥阳公主还难办! “荥阳公主不是争着抢着住到了初瑶隔壁吗?”凌千雪眸中闪着寒光。 荥阳公主?隔壁?王爷这意思…… 萧钰微愣了一瞬,立时即便明白了。 王爷这法子狠,简直是杀人不见血啊! 这样一来,陌宸岐和荥阳公主就都解决了。 真是一箭双雕、一举两得! “属下亲自去办!”有了法子,萧钰一个闪身便走了。 他一定让陌宸岐悔到肠子都青了! 凌千雪坐在原地,什么也没说,只那通身散发着的冷意透露着他的愤怒。 陌宸岐敢算计他的妹妹,就得付出代价! …… 晨光熹微,清晨的毓云苑十分幽静,偶尔传来鸟儿清脆的啼鸣声。 “啊……” 突兀地,一声尖厉的惊叫划破天际,震的林子里的鸟雀呼啦啦四散惊去。 “这大清早的,哪来的声音?” “听着像是从东边传过来的!”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去看看!” …… 一声惊叫,引得毓云苑里巡逻的、洒扫的、好事的……,纷纷循着声音的来处去了…… 然后,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一桩惊天丑事就传遍了整个毓云苑。 “荥阳公主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会和长广王……” “荥阳公主和长广王可是亲姐弟啊,竟然能干出这种有悖伦常的不耻之事来!” “荥阳公主难道是欲……求……不满,才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 …… 毓云苑里议论纷纷,而众人议论的主角便是荥阳公主和陌宸岐。 …… “混账,简直是混账!皇家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看着跪在面前的陌宸岐和荥阳公主,皇帝面色铁青,气得一抖一抖的。 “陌璟婼,朕告诫过你多少次了,让你收敛,你却是越发地变本加厉,竟然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简直是伤风败俗,无耻至极!”皇帝指着荥阳公主,此刻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儿臣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对亲兄弟下手,再说了,就他这样的,儿臣也瞧不上!”荥阳公主不但没有丝毫悔改之意,反而一脸看不上陌宸岐的样子。 不过,荥阳公主这话说的倒也不假。 荥阳公主一向专挑俊美的下手,陌宸岐的长相确实算不上俊美。 “瞧不上?瞧不上你怎么会和他干出这种无耻之事?”皇帝却是压根不信荥阳公主说的话。 “儿臣昨夜早早就睡下了,谁知道他怎么跑到儿臣床上去了?”荥阳公主推到了陌宸岐身上。 “你不知道谁知道?这种事除了你谁还能干的出来?”皇帝在心里认定了这事是荥阳公主搞出来的。 “儿臣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父皇若是不信,就审审儿臣身边的人,要真是儿臣做的,儿臣绝不会抵赖,可不是儿臣做的事,也休想赖到儿臣身上!”荥阳公主坚决不认这桩罪名。 第47章 狗咬狗,一嘴毛 荥阳公主抵死不认,倒也不是她要抵赖,而是她确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荥阳公主心里很是纳闷,昨夜半梦半醒之间,她只觉得一阵燥热,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有人,还以为是自己的哪个男宠来了,身体的那种燥热驱使,她也就顺其自然了,谁曾想,早上醒来,竟然发现是陌宸岐…… 皇帝皱着眉头,盯着荥阳公主瞧了片刻,难道真不是这个孽障干的? 皇帝不由看向了陌宸岐,“陌宸岐,你有什么话说?” “父皇,儿臣……儿臣什么也不知道,儿臣一早醒来,就……就……”被皇帝点名的陌宸岐赶紧推说不知。 陌宸岐此刻心里疑惑重重,自己昨夜明明是冲着竹风园去的,怎么会跑到绮华园去了?而且还和大皇姐…… 难道是夜里太黑,自己走错路了? 陌宸岐不知道的是,萧钰将他丢进绮华园之前,给他下了药,使得他昨夜的记忆十分模糊,云里雾里的,根本记不起细节,甚至连他自己被打晕的事都记不清了。 “不知道?陌宸岐,你少装糊涂,你自己怎么跑到本宫床上的你会不知道?”一听陌宸岐推说不知道,荥阳公主就怒了。 “我看是大皇姐你装糊涂吧?对做弟弟的下手却推的一干二净!整个云京城除了你还有谁能干出这种事?”心里有疑惑的陌宸岐不敢说出实情,只能将一切都推到荥阳公主身上。 “你少血口喷人,本宫被父皇禁足,如何对你下手?”荥阳公主厉声反驳。 “大皇姐不提禁足之事我还忘了,大皇姐昨日可是想要将宁王掳回去的,焉知不是大皇姐白日里肖想宁王不成,晚上就设计我发泄你的不满?”陌宸岐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想要咬死荥阳公主。 “本宫设计你?你也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就你这样的货色,本宫是瞎了眼才会瞧得上!”荥阳公主辱骂讽刺陌宸岐。 “你这样的下贱胚子,我更看不上!”陌宸岐直接骂了回去。 “你竟敢骂本宫!”荥阳公主大怒。 “骂你怎么了?你就是个贱货,贱到了骨子里!”陌宸岐毫不相让。 “你……你……你才是贱货!”荥阳公主愤怒不已。 荥阳公主和陌宸岐两人狗咬狗,一嘴毛,越骂越难听。 “够了,都给朕闭嘴!” 皇帝厉声喝止了两人。 “刘深!”皇帝唤了一声。 “老奴在!”一直立在一旁跟隐形人似的刘深应了一声。 “告诉聂辉,将大公主和长广王身边的人通通给朕抓起来,好好审审!”皇帝命令道。 荥阳公主和陌宸岐两人各执一词,皇帝就只能从两人身边的人入手了。 “是!”刘深领命,传旨去了。 吩咐过刘深,皇帝也不再说话,坐在龙骑上,闭着双眼,等着聂辉的审问结果。 传旨回来的刘深也不敢打扰皇帝,就这么静静地在一旁侍立着。 而荥阳公主和陌宸岐两个人就只能继续跪着。 …… 第48章 审来审去,倒成了无头案了 不到半个时辰,聂辉便来复命了。 “陛下,臣审过了,大公主身边的人说大公主昨夜早早就睡下了,也不曾吩咐过他们对长广王殿下下手,倒是长广王殿下院子里有人瞧见长广王殿下昨日半夜里一个人出去了。”聂辉如实禀报道。 陌宸岐一听聂辉的话,心里不由一惊,他昨夜是趁着夜色悄悄行事的,竟然有人看见他出去了? “好啊,陌宸岐,果然是你自己跑到本宫床上的,看你还怎么抵赖!”荥阳公主狠狠瞪了陌宸岐一眼。 “父皇,陌宸岐干出这种事,却赖到儿臣身上,父皇一定要严惩他!” 觉得自己占了理的荥阳公主开始得理不饶人。 “父皇,儿臣没有!”陌宸岐立马否认。 皇帝一瞬不瞬地盯着陌宸岐,质问道:“你说你没有,那你告诉朕,你深更半夜的不睡觉,一个人悄悄出去做什么了?” “儿臣……儿臣就是睡不着,出去透透气!”陌宸岐目光闪烁,胡扯了一个理由。 “陌宸岐,你骗谁呢?就算是睡不着要透气,在院子里不就成了,用得着出去吗?”皇帝还没说话,荥阳公主就先开了口,压根不信陌宸岐说的理由。 “我就是睡不着,想出去走走,有何不可?”陌宸岐立马反驳。 皇帝眉头紧锁,他一直盯着陌宸岐,自是瞧出了陌宸岐神色有异,也不信陌宸岐的话,可他实在想不明白陌宸岐为何会深更半夜跑到绮华园去,他这个儿子虽然性子有些阴狠,但却不是个好色的,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姐姐做出这种不伦之事来? “聂辉,可有人看见长广王进了绮华园,或者听到什么动静?”皇帝看向立在一旁的聂辉,问道。 “臣问过了,绮华园里没人看见长广王殿下,更没有什么异动!”聂辉答道。 “父皇,您看,聂将军也说了,没人看见儿臣进绮华园啊!”陌宸岐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深更半夜的,我院子里的人早就睡了,你悄悄潜进去,谁能看见?”荥阳公主又是一句质问。 “父皇,儿臣没有啊,儿臣断然不会做对大皇姐做这种不伦之事啊!”陌宸岐只能一口咬定自己没做。 “那你半夜出去,去了何处?”皇帝看向陌宸岐,问道。 “儿臣……儿臣就在附近随便走了走,天太黑,路看不太清,儿臣也不知道自己去过哪。”陌宸岐推说自己不知道。 陌宸岐半句也不敢提竹风园。 “你说绮华园不是你自己跑进去的,那是谁将你弄进绮华园的?”皇帝继续问道。 “儿臣也不知道,儿臣在外面走了一会,就回去睡了,哪里知道今日一早就……就成那样了!”陌宸岐继续扯谎。 皇帝皱着眉头,盯着陌宸岐,似是在思索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父皇,定是有人设计陷害儿臣,您要为儿臣做主啊!”陌宸岐趁势开始喊冤。 皇帝依旧蹙着眉,没有说话。 半晌,皇帝看向聂辉,吩咐道:“聂辉,将他俩押下去,好生看管!” “是!”聂辉领命,带着禁卫军将两人带走了。 皇帝靠在椅背上,不停地揉着眉心,心里忍不住叹息,这桩丑事,审来审去,倒成了无头案了,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两个孽障? 一旁的刘深静静地陪着,也不敢多话。 …… 第49章 宫女太监的议论 “陛下,那边有个亭子,老奴陪您过去坐一会吧!” “好!” 荥阳公主和陌宸岐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皇帝连着几日都为着如何处置二人而烦心不已,刘深见圣心不悦,便劝着皇帝出来散散心,此时,刘深正陪着皇帝往一处廊亭走去。 “荥阳公主和长广王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亲姐弟之间竟然……想想就觉得恶心!” “谁说不是呢!” 不远处的一处山石后,几个宫女太监正聚在一处,议论着荥阳公主和陌宸岐之间的那桩丑事。 这议论声正好传到了皇帝和刘深耳里。 听到这些话,皇帝虽然没说什么,但脸色明显不太好。 “陛下,老奴这就去……”怕皇帝不高兴,刘深想要去阻止那几个宫女太监继续议论。 “不必了!那两个孽障干出这种事,还能不准人议论吗?”皇帝制止了刘深。 皇帝再生气,也没想过用强权去禁止人议论,就算禁得了一时,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皇帝这边制止了刘深,山石后,那几个宫女太监却是没发现皇帝到来,还在继续议论着。 “话说这长广王怎么会跑到绮华园去了?还和荥阳公主……” “难不成是荥阳公主让人将长广王给绑去的?” “不会吧!长广王可是荥阳公主的亲弟弟啊,荥阳公主就算是再喜欢那个……,也不能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啊!” “不会是长广王自己去的吧?” “啊?这不太可能吧!” “那总不会是夜里天太黑,长广王走错地方了吧?” 其中一个宫女突然说了一句有点意味深长的话,说完还暗自悄悄瞥了一眼皇帝所在的方向。 “我看有可能,要不怎么解释这种事情!” “这要真是长广王走错地方了,那……” “那什么?” “对啊,你想到什么了?” “你们不会忘了吧,这绮华园本来是分给申国公和武定侯家的两位姑娘住的,要不是被荥阳公主抢了去,那遭殃的便是那两位姑娘了!” “这么说,那两位姑娘可是躲过了一劫啊!” “你们说要是长广王真是走错了地方,那他本来的目标会是……” 刚才那宫女又说了句话,似乎是弦外有音。 “这谁知道啊!” …… “他们说的是怎么回事?大公主抢了绮华园?”听到几个宫女太监的议论,皇帝皱着眉,问了一句。 “是!绮华园原本是分给申国公和武定侯家的两位姑娘的,大公主派人把两位姑娘赶了出去,自己住了进去!”刘深回道。 “她不住自己的园子,将绮华园抢去干什么?”皇帝面色有些不悦。 “因为绮华园在竹风园隔壁!”刘深答道。 “竹风园?怎么又冒出一个竹风园?”皇帝不解。 “回陛下,这绮华园和竹风园紧挨着,一个在西,一个在东,虽是两个园子,中间却只隔着一道墙,就连通往园子的路都是同一条,竹风园里要是有什么动静,大公主立时就能知道!”刘深回道。 “你跟朕啰嗦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帝有些不耐烦。 “陛下,在竹风园住着的是宁王的妹妹,大公主她是想通过……”刘深小心解释着。 第50章 废为庶人 “你说什么?宁王的妹妹住在绮华园隔壁?”皇帝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似是想到了什么。 “是!”刘深点头。 走错路了…… 本来的目标…… 皇帝想起了方才那宫女说的话。 “好!真是好得很!”皇帝脸上瞬间盈满愠色。 “陛下?”刘深有些疑惑,不知皇帝怒从何来。 “刘深,传旨,褫夺陌宸岐郡王爵位,废陌璟婼公主封号,将二人贬为庶人,即刻逐出云京!”皇帝直接下了旨意。 “陛下,这……”刘深万分惊诧。 “照办!”皇帝只落下两个字,没有一句解释。 “是!老奴这就办!”见皇帝面色不悦,刘深也不敢再多问。 …… “陛下,臣妾求求您,求求您不要将岐儿废为庶人!” “臣妾就岐儿这么一个儿子,没了岐儿,叫臣妾可怎么活啊!” “求陛下开恩,饶了岐儿吧!” 惊闻皇帝下旨废陌宸岐为庶人,废陌宸的母妃裴昭仪跑到了皇帝跟前苦苦哀求,又哭又嚎的。 “开恩?朕告诉你,朕没杀了那个孽障,就已经是开恩了!”提起陌宸岐,皇帝就难掩怒气。 “陛下,这事都怪大公主,是大公主的错,是她害了岐儿,陛下不能责怪岐儿呀!”裴昭仪一听皇帝的话,顿时急了,一股脑将责任全推到了陌璟婼身上。 “你不用替他开脱,要不是他肖想他不该想的,怎么会跑到陌璟婼那个祸害屋里?也幸亏他是天黑眼瞎,走错了路,要不然……要不然朕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一想到陌宸岐是冲着竹风园去的,皇帝的怒气更重了。 知道了竹风园里住的是凌初瑶,皇帝立时就想明白了,陌宸岐是想用下三滥的手段拉拢凌千雪。 陌宸岐敢肖想他身后的那把龙椅,这让皇帝如何能不怒! “陛下,岐儿他一直本本分分,没有……”裴昭仪虽然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却是极力想替自己的儿子辩解。 “够了!朕不想再听,你也用不着再替他解释!”皇帝喝止了裴昭仪。 “陛下,您不能啊,岐儿他……”裴昭仪顿时急了。 “来人,将裴昭仪带下去!”眼不见心不烦,皇帝不想再听裴昭仪哭嚎。 守在外面的禁卫军得了皇帝的命令,将哭闹的裴昭仪带走了。 裴昭仪一走,皇帝的耳根总算是清净了。 …… “父皇怎么突然就将五皇兄和大皇姐废为庶人了?听说裴昭仪跑到父皇跟前又哭又闹,父皇也没半点收回成命的意思!” 皇帝的一道旨意下达,不仅惊了裴昭仪,也惊诧了随驾的众人,谁也没料到皇帝前几日还只是将陌宸岐和陌璟婼关了起来,今日就突然将二人废为庶人了。 这不,陌宸旭、陌宸祥和陌宸庆正坐在一起议论着这事。 这说话的,正是百思不得其解的陌宸祥。 “他们做出那样的丑事,把皇家的颜面都丢尽了,被废为庶人那也是他们活该!十皇兄怎么反倒同情起他们了?”陌宸庆倒是没往深处想,反倒觉着有些大快人心的意思。 第51章 议论1 陌宸祥摇了摇头,“我不是同情他们,只是觉着有些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做下那种不耻之事,父皇震怒,肯定是要严惩的!”陌宸庆认为很是理所当然。 “你这话虽是不假,可父皇一向宽厚,这次对五皇兄和大皇姐的事却处置的如此重,难道不奇怪吗?而且,事发之初,父皇虽是雷霆之怒,可也只是将五皇兄和大皇姐关了起来,今日却毫无征兆地下了这么道旨意,不是很令人费解吗?”陌宸祥说出了内心的疑惑。 “管他呢,我看废为庶人也好,就大皇姐那样的,这些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这下没了公主的身份,我看她还怎么为祸!”陌宸庆却是不以为意。 “父皇应当是发现了什么!”一直没开口的陌宸旭突然插了句话。 “发现了什么?什么意思?”陌宸祥望向陌宸旭,面露不解。 “也许五皇兄做了什么让父皇不能容忍的事情!”陌宸旭猜测道。 “父皇不能容忍的事?难不成在这件事的背后,五皇兄原是打算谋划什么,却出了岔子?”陌宸祥有些明白陌宸旭的意思了。 “或许吧!”陌宸旭眸中划过一抹深思,却只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可五皇兄究竟是想要谋划什么,竟能让父皇如此重处?”陌宸祥还是有些猜不透。 陌宸旭沉默不语,并未答陌宸祥的话。 陌宸旭心中隐隐有一丝猜测,或许,父皇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们这些皇子为了那个位置,使尽各种手段,明争暗夺吧? 也许陌宸岐正是因为这一点惹恼了父皇,父皇才将他废为庶人的吧? “十皇兄,你操那份心干什么,管他要谋划什么,反正父皇的旨意已经下了,他想谋划什么也谋划不了了!”陌宸旭不说话,倒是一旁的陌宸庆满不在意地说了一句。 陌宸祥没想明白,陌宸旭心里明白却不说,也只有直率的陌宸庆根本不关心背后的那些弯弯绕绕…… “原以为父皇虽然震怒,却也只是将大皇姐和五皇兄关了起来,并不打算重惩的,却不想不过几日,竟然突然来了这么一道旨意,听说父皇还派了人去处置公主府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看来父皇这次是真的狠下心来处置大皇姐了!” 和陌宸轩坐在一起,陌璟妍也在谈论着皇帝那道出人意料的圣旨。 不过,陌璟妍关注的重点却不是陌宸岐,而是陌璟婼。 陌宸轩摇了摇头,“若没猜错,父皇要处置的,不是大皇姐,而是五皇兄!” “嗯?处置五皇兄?五皇兄不是被大皇姐祸害连累的吗?哥哥为何说父皇是要处置五皇兄?”陌宸轩这话一出,陌璟妍满心的疑问。 “因为这件事透着匪夷所思,不合常理!”陌宸轩语气极是肯定。 “有什么不合常理的?大皇姐素来荒唐,她干出这种不耻之事来,一点都不奇怪!”陌璟妍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第52章 议论2 “大皇姐荒唐是不假,可你几时见着她对自己的亲兄弟下过手?大皇姐就算再荒唐,好歹也是知道顾忌姐弟伦常的!还有,五皇兄好端端地又怎么会深更半夜进了绮华园?你觉得大皇姐手底下的那些人有那个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绑了去?”陌宸轩一连串的反问。 “哥哥的意思是……这事不是大皇姐搞出来的?是五皇兄他……他自己跑到绮华园去的?”陌宸轩一番话终于让陌璟妍觉察到一丝不寻常。 “兴许是走错了路!”陌宸轩眸色深了深,说了句似是猜测又似是肯定的话。 “走错路?”陌璟妍面露不解。 “难不成五皇兄大半夜不睡觉,真是去找大皇姐?”陌宸轩又是一句反问。 “五皇兄不是去找大皇姐,却又走错了路……,绮华园那个方向……”陌璟妍黛眉微蹙,细细琢磨着。 突然,陌璟妍脑中灵光一闪,“呀!我想起来了,绮华园紧挨着竹风园,而且进两个园子走的是同一条路,五皇兄他不会是冲着……” “天哪!五皇兄他……他这手段简直太龌龊了!他竟然想要……”陌璟妍瞬间真相了。 “太可恶了!幸亏他走错路了,要不然……我看他这下作的心思,跟恶心的大皇姐凑在一起,还真是绝配!”真相了的陌璟妍对陌宸岐的行径很是愤慨。 凑在一起?陌宸轩眸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 或许,五皇兄并不是走错了路,而是…… 猜测到什么的陌宸轩眸色再次变了变。 五皇兄算计别人,落得如此下场,便怨不得别人心狠,如果换做是他,有人敢对妍儿下手,他只怕会做的更狠…… “哈哈,这荥阳公主还真是自作自受,把自己公主的封号都作没了!竟然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活该她被废为庶人!”毓云苑一处幽静的园子里,一个粉衣女子也在议论着陌璟婼,言语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灵薇,小声些!”对面,一绿衣女子做了个手势,提醒了粉衣女子一声。 这两个女子正是被陌璟婼从绮华园赶出来的那两位姑娘,申国公的独女楚盈秀和武定侯的小女儿叶灵薇。 “怕什么!她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没了公主的身份,她还能把我怎么样?”叶灵薇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 “就算没了公主的身份,她也是陛下的女儿,那皇家的出身是改变不了的,还是不要妄议的好,你这般高声议论,当心祸从口出!”楚盈秀劝了叶灵薇一句。 “我就是不忿她那横行无忌又令人作呕的行径!姐姐莫不是忘了,前几日她还让她那侍女蛮横嚣张地强占了绮华园呢!”叶灵薇噘了噘嘴,显然还是有些不平,不过声音到底是小了些! “左右她都已经被废为庶人了,你这口气不也算是出了吗?”楚盈秀淡淡一笑,回了一句。 “是,盈秀姐姐说的是!”听楚盈秀如此说,叶灵薇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 第53章 我说过要陪你一起的 “没想到只一句走错路了,就让陛下直接将陌宸岐废为庶人了!” 静云寺里,萧钰坐在凌千雪对面,对皇帝处置陌宸岐的旨意既有几分意料之中,又有几分意料之外。 说意料之中,是因为,山石后那个小宫女那番意味深长的话,正是凌千雪吩咐萧钰安排的,所以,萧钰一早就知道皇帝会重惩陌宸岐。 而说意料之外,是萧钰没料到皇帝竟会重惩到如此程度,直接把陌宸岐废为庶人。 “陌宸岐这样的,就该直接一刀宰了他,只是被废为庶人,太便宜他了!” 萧钰话音方落,一道颇有些愤愤不平的声音传了进来。 听到声音,凌千雪和萧钰不用看,也知道是凌初瑶来了。 “瞧姑娘这样子,要是陌宸岐在眼前,怕是会被姑娘戳上几个窟窿呢!”瞧见凌初瑶气鼓鼓的样子,萧钰半开了句玩笑。 “他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算计我,戳他几个窟窿都是轻的,他要是真敢出现在我眼前,我就把他大卸八块!”凌初瑶对陌宸岐恨得牙痒痒。 大卸八块? 萧钰不由看了凌初瑶一眼,姑娘还真是有些……彪悍! “这个该死的陌宸岐,我看上回用暗箭算计我的肯定就是他,他还装模作样地找什么凶手,真是无耻!”凌初瑶想起了秋狝时那支暗箭的事。 “陌宸岐跟那个陌宸旭一样可恶,要是哪天再撞到我手里,我一定让他不得好死,后悔算计我!”凌初瑶继续发泄着对陌宸岐的憎恶和不满。 “这些皇子,为了争那个位置,本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就像那云京城软红香土之地,极尽繁华,可在那繁华背后,却不知隐藏着多少波谲云诡的暗流!”凌初瑶的愤懑,让萧钰不由发出了一番感叹。 一直没说话的凌千雪听到萧钰这番话,突然开了口:“初瑶,我派人送你……” “我不走!”凌千雪话还没说完,凌初瑶就直摇头。 “可在这暗流涌动的是非之地,你……”凌千雪担心明里暗里的争斗会伤及凌初瑶。 “我说过要陪你一起的,我既唤你一声‘哥哥’,又怎能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更何况你要做的事与我同样有关,那也是我想做的,我又如何能做到置身事外、不闻不问?”凌初瑶态度却是十分坚决。 凌初瑶自然明白凌千雪话中的意思,正因为明白,才断然拒绝。 让她独自一个人躲得远远的,她做不到! 凌千雪眸光凝滞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也罢,便依你吧!” 劝不动凌初瑶,凌千雪便也不再劝了。 凌千雪心里清楚,在有些事上,凌初瑶和自己一样固执,既然劝不动,那就只能尽全力保护好她了! …… 皇帝突如其来的旨意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议论,但除了裴昭仪和裴昭仪的母家跑到皇帝跟前哭求,也没几个人肯去替陌宸岐求情。 至于人见人嫌的陌璟婼,傅皇后和傅明宇一个卧病在床,一个称病不出,都没跟来,这两人都不在,压根就没人在乎陌璟婼是个什么下场,甚至不少人跟叶灵薇一样,在暗暗拍手称快,高兴皇帝终于处置了这个祸害公主。 因着出了陌宸岐和陌璟婼这档子事,皇帝也没了在毓云苑再待下去的心思,在处置了陌宸岐和陌璟婼两日之后,便摆驾回京了。 …… 第54章 宝剑与良马,倒是蛮配的 “王爷,裴昭仪和裴家派人暗中将陌宸岐安顿在了岌州裴家祖宅!” 回京五日后,萧钰向凌千雪禀报了陌宸岐的去向。 从皇帝处置陌宸岐的旨意下达之后,萧钰就一直派人盯着陌宸岐,因为萧钰十分清楚,陌宸岐被废为庶人,只是个开始,陌宸岐敢算计姑娘,王爷是不会放过他的! “嗯!”坐在对面的凌千雪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要不要……”萧钰话没说全,但意思很明显。 “不急,再等等!”凌千雪再次饮了一口茶,否了萧钰的主意。 “等?”萧钰有一丝疑惑。 “现在动手,太惹眼了!”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微微一顿,凌千雪继续说道:“而且,我们总得给陌宸岐机会让他把他想除掉的人除掉,不是吗?” “陌宸岐想除掉的人?”萧钰微愣,一时没明白凌千雪的意思。 “你说在陌宸岐眼里,害得他如此下场的人是谁?”凌千雪转着手上的青瓷茶杯,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谁害得陌宸岐如此下场?自然是……王爷您啊! 萧钰心里如是想着,却是不敢说出来。 咦?等等!王爷的意思…… “王爷是指陌璟婼?”不过片刻,萧钰便反应了过来。 陌宸岐是个阴狠的性子,这次他吃了大亏,连爵位都丢了,必定恨死了‘连累’他的陌璟婼,又怎么会放过陌璟婼! “嗯!”凌千雪放下手上的青瓷茶杯,点了下头。 萧钰见此,眸中闪过一抹了然。 果然,敢得罪王爷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陌璟婼只能自认倒霉了! “王爷放心,属下明白了!”既然要借陌宸岐的手除掉陌璟婼,萧钰自是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了,王爷,还有一桩事,陛下寿辰将至,这寿礼王爷可有什么要求?”说完了陌宸岐的事,萧钰便换了话题。 “你看着办!”凌千雪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呃……,好吧! 王爷简直就是当起了甩手掌柜,自己果然是个操心的命啊! 萧钰在心里小小怨念了一把。 “好!”怨念归怨念,萧钰还是认命地应下了。 虽说王爷不指着这份寿礼做什么,可也是要好好准备的,毕竟这是王爷入京后陛下过的第一个寿辰,这寿礼总要拿得出手才好! …… 十月二十五日,皇宫麟华殿里载歌载舞,后宫嫔妃、皇室宗亲、文武百官齐聚,庆贺皇帝寿辰。 皇帝端坐在龙骑之上,两侧,傅皇后和柳贵妃一左一右陪坐着,一个端庄威严,一个优雅华贵。 “秋狝时这位傅皇后还病着,这才过了多久,她竟然就恢复了!”坐在凌千雪身边的凌初瑶,抬头瞥了高高在上的傅皇后一眼,在凌千雪耳畔低语了一句,眸中隐隐似有恨意。 “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凌千雪神色淡淡的。 “那位柳贵妃能跟傅皇后分庭抗礼,也不是个简单的吧?”凌初瑶又瞧了柳贵妃一眼。 “嗯!”凌千雪应了一声。 “哈哈……好,安王有心了!” 凌初瑶正与凌千雪低声说着话,突然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 凌初瑶抬眸望去,大殿中央,陌宸旭正在为皇帝献寿礼,刚才那一声笑,便是皇帝发出的,显然是陌宸旭的寿礼让皇帝很高兴。 陌宸旭送的寿礼,是一方碧玉石,那玉石碧绿通透,是难得的珍品,而更为难得的地方在于,那碧玉石未经雕琢,却隐约呈现一个寿字的形状。 “这个陌宸旭,送个寿礼都这般挖空心思!”凌初瑶小声嘀咕了一句。 自从有了秋狝时那次‘英雄救美’,凌初瑶怎么看陌宸旭,怎么不顺眼。 “我觉着还是哥哥送的那匹千里良驹最好,用萧钰的话说,那难得的宝马既拿得出手,又符合哥哥战神的身份!我瞧着也就奕王殿下送的那柄青锋剑能跟哥哥送的宝马一比,宝剑与良马,倒是蛮配的!”凌千雪并未说话,凌初瑶继续低声说着。 第55章 美人起舞目传情 凌初瑶低声耳语,原本只静静听着、不甚在意的凌千雪,却在凌初瑶说出那句‘倒是蛮配的’时,侧头瞥了凌初瑶一眼。 凌千雪那一眼,让凌初瑶立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噤了声。 说错了话的凌初瑶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继续向大殿中央看去。 陌宸旭已经回了他的位置,此刻,大殿中央正站着一个身着妃红色衣裙的女子,那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姿容曼妙,明艳动人,眉目与柳贵妃颇有几分相似。 只见她盈盈一拜,丹唇轻启,“今日父皇寿辰,儿臣愿献舞一曲,恭祝父皇圣寿绵长!” “哈哈,好!”皇帝今日过寿,自是高兴,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皇帝一个‘好’字落下,麟华殿内霎时八音齐鸣,那女子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丝竹悠悠声婉转,红袖飘飘舞腰轻,曼妙的身姿随着乐声盘旋舞动,好似盛放的莲花在旋转一般。 “好!” “好!” 大殿内响起阵阵喝彩声。 “六公主这支舞跳的倒还真是不错!” 凌初瑶看着大殿中央那轻旋曼舞的女子,凌初瑶难得赞了一句。 经过一场秋狝,凌初瑶倒是认得这跳舞的女子,她便是柳贵妃所出的六公主陌璟姀,陌宸旭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凌初瑶话音方落,轻舞婆娑的六公主陌璟姀便旋到了她和凌千雪跟前。 翩跹而来的陌璟姀继续舞动着,却是未再离开凌千雪和凌初瑶这方,反而如蝴蝶般似远似近地围着凌千雪旋转,一双美目含情,时不时向凌千雪投去魅人的眼波。 陌璟姀生的娇艳明媚,风姿绰约,称得上是个美人,此刻,那如丝的媚眼含情脉脉,尽显风情。 美人起舞目传情,娇眼如波入鬓流。 这要是一般人,面对美人这般含羞带怯的模样,只怕要被勾的神魂颠倒。 可惜,陌璟姀面对的是凌千雪。 凌千雪老神在在地坐着,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自顾自地剥着手里的榛子,对媚眼含情、暗送秋波的陌璟姀视若无睹。 做在凌千雪身旁的凌初瑶对陌璟姀这番作为瞧的最是分明,不禁有些错愕,这位六公主对着哥哥这般搔首弄姿,这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勾引哥哥? 看来这位六公主跟他那位皇兄是一样的货色,她收回刚才夸她的话! 大殿内的众人都是人精,瞧见这一幕,哪能看不出来陌璟姀的意图,六公主这哪里是为陛下贺寿,分明是打着贺寿的旗号,实则是要勾……勾引宁王啊! 堂堂公主举止如此轻佻,实在是…… 坐在凌千雪邻桌的陌宸旭见陌璟姀如此,不由皱了眉,抬眸望向坐在上首的皇帝,发现方才还很高兴的皇帝此刻正沉着脸,隐有怒意。 陌宸旭看向陌璟姀,以眼神提醒她,可惜陌璟姀一门心思都在凌千雪身上,正因为得不到凌千雪的半点回应而暗暗着急,根本没注意到他的提醒,更没发现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心中着急的陌璟姀心一横,脚步一转,身体一歪,向着凌千雪倒去…… 第56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猝不及防,眼见着陌璟姀就要倒进凌千雪怀里,坐在一旁的凌初瑶心下大惊,若是让六公主得了逞,那…… 而被陌璟姀算计的凌千雪却是波澜不惊,眼眸一转,隐在衣袖下的手暗暗一弹,一颗未剥壳的榛子悄悄掷了出去,落在陌璟姀脚下。 原本向着凌千雪倒去的陌璟姀踩到那颗溜圆的榛子,脚下一滑,身体拐了个弯,竟朝着邻桌倒去。 “砰”的一声,陌璟姀一头倒在了陌宸旭身前的桌案上,桌案上盛着美味佳肴的碗碟被波及,稀里哗啦砸了一地。 而好死不死地,陌璟姀的脑袋正好栽进了陌宸旭面前的汤碗里,一瞬间,陌璟姀的头上、手上、衣裙上沾满了汤汤水水,就连陌宸旭也没能幸免,被汤碗里的汤汁溅了一身。 “啊……” 本以为会倒进凌千雪怀里的陌璟姀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脑袋从汤碗里抬起来,发现自己的狼狈模样,发出一声又惊又窘的喊叫。 而好端端被祸累了的陌宸旭则是呆愣不已,这样的一幕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姀儿……”陪坐在皇帝身侧的柳贵妃发出一声惊呼,朝着陌璟姀就冲了过去。 陌璟姀身上的汤水菜汁正顺着脑袋、衣袖哩哩啦啦地往下流,让人不忍直视。 柳贵妃也顾不上脏污,赶紧将栽倒的陌璟姀扶了起来,抬头看向皇帝,说道,“姀儿失仪,望陛下恕罪,臣妾先带她去梳洗一下!” 柳贵妃说完,也不等皇帝说话,急忙带着狼狈不堪的陌璟姀离开了。 柳贵妃带着陌璟姀离开,被溅了一身汤水的陌宸旭也已经反应了过来,站起身来,面向皇帝躬身一礼,“父皇,儿臣仪容不洁,暂行告退!” 说完,也离开了麟华殿。 坐在上方的皇帝一直没说话,可那黑沉着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而坐在皇帝另一侧的傅皇后却是露出了一抹得意的表情,傅皇后很清楚,今日这一出,必然是柳贵妃的主意,对手的一番算计没得逞,傅皇后自然高兴。 此刻,大殿之内,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不悦,也没人敢说话,整个麟华殿里十分沉寂,压抑的很。 而让陌璟姀出了大丑的凌千雪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好似刚才出手让陌璟姀栽进汤碗里的不是他一般! 凌千雪对面的方向,陌宸轩正看着凌千雪,若有所思。 蓦然间,目力极好的陌宸轩发现了凌千雪身前的桌案下落着一颗榛子,眸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大殿之中沉默了半晌,皇帝终于开口说了一句,“都散了吧!” 说完,皇帝便拂袖而去。 皇帝离开,众人如蒙大赦一般,纷纷散去。 一场寿宴,最终因为陌璟姀的搅合,不欢而散…… “哥哥,方才你是怎么出手的?”回府的马车里,凌初瑶忍不住好奇心,问了凌千雪一句。 “一颗榛子罢了!”凌千雪回的很是简略。 “六公主那惨不忍睹的样子,也是活该,她还真是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起陌璟姀的狼狈相,凌初瑶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哥哥,你是不是故意的?”凌初瑶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的像只小狐狸。 第57章 母妃还是罚一罚姀儿的好 凌千雪勾唇一笑,“你说呢?” “我就知道,哥哥让六公主倒在陌宸旭面前,是故意整陌宸旭一把!”凌初瑶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 “难道你想让六公主倒在你跟前?”凌千雪慢悠悠反问了一句。 “不想!”凌初瑶立马摇头。 她可不想被溅一身汤汤水水。 让六公主去祸害陌宸旭这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再好不过了,反正陌宸旭也不是什么好人! …… 而此时,重华宫里,在寿宴上丢了大人的陌璟姀胡闹了好一阵子,才被柳贵妃给安抚好,宫女们正忙活着替她清洗收拾。 “母妃,姀儿今日献舞,是不是您的主意?”换了一身干净衣衫的陌宸旭一出来,瞧见等在外殿的柳贵妃,张口就问了一句。 “嗯!”柳贵妃点了点头。 “您怎么能让姀儿如此做呢?大庭广众之下她竟然对宁王……,父皇方才那脸色,可不是一般的难看!”陌宸旭语带埋怨。 “我只是想让姀儿引起宁王的主意,若是姀儿能嫁给宁王,那宁王便能成为你的助力,哪里想到姀儿会如此不知分寸,将事情弄到这个地步!”柳贵妃解释了一句。 陌宸旭摇了摇头,“姀儿的婚事得由父皇做主,哪里是母妃想想便能成的!” “可我探过你父皇的心思,你父皇并未反对啊!”柳贵妃依旧抱有希望。 “父皇并未反对?母妃何时问过父皇?”陌宸旭面露讶色。 “就是秋狝之时,陌璟婼在宁王妹妹帐前闹事那回。那日,我试探过你父皇,说该选个公主为宁王赐婚,还说姀儿是最合适的人选,你父皇说他会好好考虑考虑!”柳贵妃将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父皇怕是根本就没有将姀儿嫁于宁王的意思!”柳贵妃不过寥寥数语,陌宸旭就猜到了皇帝的心思。 “你是说你父皇当时是敷衍我?”柳贵妃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不管父皇当时是不是敷衍母妃,经过今日这么一闹,姀儿怕是无望嫁于宁王了!”陌宸旭已经对结果有了断定。 “那怎么办?这要是宁王娶了别人,那不就……”柳贵妃顿时急了。 “宁王那边,儿臣自有主张,母妃看好姀儿便好,莫要让她再做出今日这种事来!”陌宸旭倒是不急,他心里自有盘算,只是怕陌璟姀再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来。 “好!”柳贵妃知道自家儿子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便点了点头。 “因姀儿之事,父皇今日甚是不快,母妃还是罚一罚姀儿的好!”陌宸旭给了柳贵妃一个中肯的建议。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柳贵妃自然明白陌宸旭的意思。 “那儿臣告退了!”嘱咐过柳贵妃,陌宸旭行了一礼,便离开了重华宫。 陌宸旭离开不久,重华宫便传出消息,柳贵妃将六公主狠狠训斥了一通,罚六公主禁足,并抄写《女则》百遍。 这样一来,有了柳贵妃的惩处,皇帝就算再有气,也不好再降罚了! 皇帝寿宴上的这场闹剧,也便如此收场了。 …… 第58章 这点风雪,不足为惧 清晨,冬日里的雪花漫天飞舞,纷纷扬扬,地上、屋顶上、树上积满了厚厚一层雪,整个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年关将近,云京城又是一场瑞雪。 “哇!好大的雪啊!”宁王府里,晨起的凌初瑶推开房门,便发现了外面白雪皑皑的世界。 “是啊!这该是今年下的最大的一场雪了!”素衣出现在凌初瑶身后。 “素衣,走,我们到园子里赏雪去!”凌初瑶喊了素衣一声,然后一溜烟就跑出了屋。 素衣无奈,赶忙进屋给凌初瑶拿了一件披风,便追了出去…… 宁王府花园里,漫天雪舞之间,凌千雪一袭白衣,手中长剑挥舞,闪展腾挪间,时而飘逸潇洒,时而飙发凌厉,剑锋所过之处,漫天雪花随着剑气流转,汇成一道道雪色的旋涡。 赏雪的凌初瑶和素衣来到花园,就瞧见凌千雪正在皑皑白雪之间练剑,白衣白袍,似与风雪融为一体了。 凌初瑶和素衣立在雪中,驻足静观。 凌千雪每日晨起都要练剑,凌初瑶知道凌千雪这个习惯,所以并没有出声打扰。 过了好久,凌千雪一剑劈开了那雪花汇成的旋涡,雪花飘飘散落之后,凌千雪才收了剑。 “如此大的雪,哥哥竟也不肯停歇一日!”见凌千雪收了剑,凌初瑶方才开口。 “这点风雪,不足为惧!”长剑入鞘,凌千雪回了一句。 话音一落,凌千雪蓦然一怔,这话,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听过。 那好像是…… 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凌千雪似乎看见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迎着风雪练剑。 风雪凛冽,那少年却没有一丝惧意。 突然,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跑了过来,望着那少年,问道:“哥哥,这么大的雪,你怎么还在练剑啊?” 听见小女孩的声音,少年收了剑,回了一句颇有气势的话:“这点风雪,不足为惧!” “哥哥不怕,那苒儿也不怕!苒儿陪哥哥一起练!”小女孩学着那少年的架势,不过她年纪太小,气势毕竟不足,但却多了几分可爱。 “你这小丫头,哥哥在这练剑可不是因为不惧怕这风雪,而是要勤练武艺,将来跟随爹爹征战沙场,报效家国!你跟着我,要是冻坏了,娘亲可要心疼了!”少年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一脸的宠溺。 “哥哥能征战沙场,我也能!”小女孩稚气而又响亮的声音响起。 “唔,我们家小妹果然是志气高远啊,难不成是想当个威风八面的女将军?”少年不禁开起了玩笑。 “有什么不行吗?爹爹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我长大了也要做个跟爹爹一样的大将军!”小女孩扬着小脸回道。 “这恐怕不行!”少年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小女孩满脸的疑问。 “因为你是个女孩子啊!这杀敌报国是男儿的事,可没有女儿家上战场的,所以,你这大将军怕是当不成了!”少年极有耐心地给小女孩解惑。 第59章 一抹淡淡的感伤 “女孩子怎么就不能上战场了?我可是苏大将军的女儿,等我长大了,我非要当个大将军给哥哥看看!”小女孩学着大人的样子,叉着腰,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哈哈,好!哥哥等着看我们苒儿长大做大将军!”少年被小女孩的样子逗乐了。 “叡儿、苒儿,娘亲做了你们爱吃的糕点,唤你们去吃!”少年和小女孩正说着话,一个十五六岁端庄秀丽的青衣女子突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哇!有糕点吃了!”小女孩一听到那青衣女子的话,一溜烟就跑了。 “这小丫头,一听有好吃的就跑了!”少年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是宠溺的表情。 青衣女子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看向少年,说道:“走吧,娘亲等着我们呢!” “嗯!”少年点了点头,跟着青衣女子一同走了。 …… 屋子里,炭火烧的通红,暖意洋洋的,小女孩左手拿着一块红豆酥,右手拿着一块栗子饼,正欢快地吃着。 “苒儿,慢点吃,别噎着!”小女孩身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正看着她,满脸的慈爱。 不一会,青衣女子和少年也回来了。 “蕴儿、叡儿,快过来暖和暖和!”瞧见青衣女子和少年进来,那妇人冲他们招了招手。 “娘亲!”青衣女子和少年齐齐唤了妇人一声,才在妇人身边坐下。 “方才某个小丫头不是说要陪着我练剑,将来要做大将军吗?我们未来的大将军怎么为了几块糕点就跑了?”一落座,少年瞧见小女孩的模样,便生了逗一逗她的心思。 “娘亲做的糕点最好吃了,我要先吃完糕点再做大将军!”小女孩嘟了嘟嘴,回了一句,说完便继续吃糕点了。 “噗嗤!” “哈哈!” 刚坐下的青衣女子和少年闻言,不由笑出了声。 一旁的妇人看着三个儿女,脸上满是慈爱的笑。 …… “哥哥,你……你怎么了?” 风雪中,传来凌初瑶有些惊愕的呼唤声。 凌初瑶惊愕,是因为凌千雪正出神地望着漫天飞雪,而且,在不知不觉间,凌千雪竟湿了眼眶,脸颊上也挂了泪珠。 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听到凌初瑶的声音,凌千雪方才回过神来,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痕,拔出手中的长剑,竟再次舞起剑来。 长剑挥舞,剑势却是比方才凌厉了好几分。 良久,凌千雪才再次收了剑。 “哥哥,你……没事吧?”见凌千雪手中的剑入鞘,凌初瑶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 凌千雪摇了摇头,“无事!回去吧!” 凌千雪此刻脸上虽已不见泪痕,神色亦恢复如常,但语气中却带着一抹淡淡的感伤。 落下一句话,凌千雪便抬步离开了花园。 身后,凌初瑶看着凌千雪走远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哥哥方才如此失常,怕是又忆起了什么往事吧? “素衣,我们回去吧!”被凌千雪那抹感伤所感染,凌初瑶也没了赏雪的兴致,带着素衣回去了。 …… 第60章 陌璟婼死了 “王爷,邒州传来消息,陌璟婼死了!” 腊月最后的几天里,陌璟婼的死讯传来,宁王府里,萧钰同凌千雪禀报着刚收到的消息。 “嗯!”凌千雪只淡淡应了一声,没有丝毫意外。 “陌璟婼死了?陌宸岐这么快就动手了?”门外,一道略带惊讶的声音传来。 只见凌初瑶进了门,走到凌千雪和萧钰身边坐下。 “嗯!”萧钰冲凌初瑶点了点头,“用不了两日,消息就会传到云京城!” “这陌宸岐还真是睚眦必报,明明是他自作自受,却要怪到别人头上,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杀!”凌初瑶讽刺了陌宸岐一番。 “陌宸岐自作自受,陌璟婼又何尝不是呢?”对陌宸岐和陌璟婼两人,萧钰没有半分同情。 “是啊,陌璟婼丢了性命,确实是她自食恶果!我现在倒是很想知道,等那位傅皇后收到消息,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死了,会做何感想?她要是能查出点什么来,陌宸岐或许就不用我们出手了!”凌初瑶提起了傅皇后。 萧钰摇了摇头,“别说是傅皇后,就算是陛下亲自派人去查,怕是也查不出什么来!” “为何?难不成陌宸岐有本事不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凌初瑶有些不信。 “不是陌宸岐有多大本事,而是陌璟婼死的可谓是合情合理,根本引不起怀疑!”萧钰答道。 “嗯?合情合理?陌璟婼怎么死的?”凌初瑶追问道。 “陌璟婼死在……死在她……她最擅长的事上!”萧钰琢磨了个合适词来形容。 “最擅长的事?”凌初瑶不解。 “咳!”萧钰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那个……和陌璟婼一同死的,还有邒州最红火的南风馆里的两个最受欢迎的小倌,三个人赤条条横陈在一处,房间里充斥着迷情引的味道,那情形一看就是……” “呃……”萧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凌初瑶哪里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陌璟婼这般死法,世人只会认为她是死性不改,哪里会想到是陌宸岐在背后设计的! “这样一来,就没法借那位傅皇后的手除掉陌宸岐了!”凌初瑶并不在乎陌璟婼是怎么死的,她真正在乎的是怎样能解决了可恨的陌宸岐。 “说到陌宸岐,有一件事……”提到陌宸岐,萧钰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凌千雪,“岌州那边盯着陌宸岐的人传回消息,裴家祖宅最近有些不寻常,以往门庭冷落的宅子近来有不少陌生的面孔来往!” “难道是陌宸岐不死心,还想在暗中搞什么动作?”凌初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是陌宸岐在谋划什么。 “应该是!”萧钰与凌初瑶想法一致,“只是我们的人一时还没查出来陌宸岐到底有什么谋划!” “好生盯着就是了!”凌千雪却是半点也不急。 “是!”萧钰应声。 “别落了裴延松!”凌千雪提醒了一句。 萧钰闻言,眼前一亮,随即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 …… 第61章 我……想你们了 陌璟婼的死讯在除夕的前一天传回了云京,除了傅皇后在得知陌璟婼死了之后差人去给她处理后事之外,陌璟婼的死并没有引起多少轰动。 一个被废为庶人又劣迹斑斑、行为不检的公主,根本不值得多少人关注,这样的人死了,不知多少人会拍手称快,哪里还会有人同情她! 更可况,大家都忙着过年,也没人会愿意去议论陌璟婼这么个晦气的人…… 除夕之夜,爆竹声声,万家灯火,云京城中,家家户户正忙着祭祖守岁。 在这万家团圆庆新年的日子里,一抹白色的身影正缓步走在一处荒凉的宅院之中。 空荡荡的荒宅里,满院丛生的野草早已枯萎,前几日下的雪还未完全消融,零星覆盖在枯草之上,衬的这毫无生机的荒宅更加的萧索和寂寥。 而那抹白色的身影,正是凌千雪。 此刻,本该在王府里欢度新年的凌千雪却拎着一坛酒,走在荒草丛中,那清冷的背影透着一丝孤寂,似乎是隐藏着什么难以言说的伤痛。 蓦地,凌千雪似是被什么东西绊到了,身子踉跄了一下,好在凌千雪功夫极好,很快便稳住了身形。 低头一看,一只酒壶横陈在枯草丛中,若隐若现。 眸光在那酒壶上凝滞了片刻,凌千雪才认出来这是自己几个月前扔在这里的。 微微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凌千雪便继续往前走了。 在荒宅中转了一圈,凌千雪在内院的一处石阶前停下,揭开了手上拎着的酒坛子,手一提,将酒坛子一斜,坛中酒倾洒而出,渗入脚下的土地。 “爹、娘、哥哥、姐姐,我……想你们了!”凌千雪低声呢喃着。 没有香烛,没有供案,只一坛清酒为祭,是无言的诉说…… 宁王府中,下人们正忙着布置除夕宴,凌初瑶、萧钰、陆彦几个坐在一处,等着开席。 “谢叔,就快子时了,差人去请哥哥过来吧!” 见凌千雪迟迟没出现,凌初瑶看向正指挥着下人们忙碌的管家谢堃说了一句。 谢堃闻言,摇了摇头,“王爷不在房中!” “不在?”凌初瑶讶然。 “王爷不在卧房,那肯定是在书房,去书房找找就是了!”陆彦想当然地说了一句。 “王爷也不在书房!”谢堃继续摇头。 “啊?不在卧房,也不在书房,那王爷能去哪?”陆彦挠了挠头,有些想不明白。 “王爷怕是出去了!”一旁的萧钰沉思片刻,开口说了句话。 “出去?怎么可能?这大年夜的,家家户户团圆守岁,王爷好端端地出去干什么?”陆彦对萧钰的话却是不信。 “正是因为这除夕夜是团圆守岁的日子,才更容易叫人见景生情,想起故人旧事……”萧钰微微叹息。 “你是说哥哥他去了……”听到萧钰的话,凌初瑶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嗯!”萧钰点头。 “那哥哥……”凌初瑶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除夕夜守岁,王爷会回来的!”萧钰十分肯定地回了一句。 “你们在说什么?王爷去哪了?”陆彦看看萧钰,再看看凌初瑶,有些云里雾里的。 陆彦话音方落,一抹白影踏着夜色出现在门口。 正如萧钰所断言的一样,凌千雪回来了。 “王爷!” 众人见凌千雪出现,纷纷执礼。 “哥哥你……”凌初瑶望向凌千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怎么了?”瞧见凌初瑶神色有异,凌千雪微微挑了挑眉。 第62章 这还真是个理直气壮的理由 “哥哥你是不是……”凌初瑶开口就要把心里猜到的直接问出来。 一旁萧钰悄悄扯了扯凌初瑶的衣袖,冲着她摇了摇头。 萧钰一提醒,凌初瑶立马改了口:“也没什么,就是方才见哥哥一直没过来,想差人去请哥哥来着!” 凌千雪瞧了凌初瑶一眼,又看了看萧钰,眸光微闪,心中已是了然,这两个人当是猜到了什么。 至于陆彦,凌千雪自动忽略了,以陆彦的脑子,想不到那么多。 凌初瑶没有继续问下去,凌千雪只当什么也不知道,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凌千雪看向谢堃,吩咐道:“谢叔,开席吧!” “是!”谢堃拱手称是。 佳肴美酒,还有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几人坐在一起,同饮辞岁酒,共话新年,虽然人不多,但也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除夕一过,年节里,正是各家往来走动的时候,京中想要借着过年的契机拉拢凌千雪的,不是送了帖子想要邀凌千雪赴宴,就是递了拜帖想要上门拜见,对于这些人,能挡的,谢堃直接就给挡了,不好挡的,顶多也就让萧钰和陆彦出面应付一下,而凌千雪则在大年初二里就带着凌初瑶躲到郁曦园去了,从始至终连个面也没露一下…… “等等,我这一步走错了,重来!” “姑娘,落子无悔,你这悔棋之举,可非君子所为!” 郁曦园里,凌初瑶和萧钰正在下棋,凌初瑶想要悔棋,萧钰却是不让。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啊!”凌初瑶脱口就是一句。 萧钰:“!!!” “因为我是女子呀!”萧钰还没还得及说什么,凌初瑶紧接着又是一句。 萧钰:“……” 这还真是个理直气壮的理由,理直气壮到让他无法反驳! 无奈的萧钰只能眼睁睁看着凌初瑶光明正大地悔棋。 棋盘之上,两人继续你来我往。 可凌初瑶的棋艺终究是比不过萧钰,纵然是悔了一步棋,在落下数子之后,凌初瑶的败势还是渐渐显露出来。 悄咪咪瞄了萧钰一眼,凌初瑶手指暗戳戳地按到一枚棋子上,作势就要滑动那枚棋子。 “姑娘不会是又想悔棋吧?”早已发现了凌初瑶小动作的萧钰悠悠开口。 被逮了个正着的凌初瑶顿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手指在按着的那枚棋子上转了转,凌初瑶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谁说我要悔棋了?我就是看这枚棋子有些歪了,想正一正罢了!” 这一动,原本不歪的棋子反倒是真的歪了。 凌初瑶面色一窘,赶紧又将那枚棋子推正了。 瞧见凌初瑶的举动,萧钰忍不住笑了笑,不过倒也没戳穿她,只说道:“姑娘,该你落子了!” “别急,我再想想!”凌初瑶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拈着一枚棋子,显然是举棋不定。 “姑娘要不就直接认输吧!”棋局明朗,萧钰已是胜券在握。 “我才不要认输呢!”凌初瑶一副不服输的模样。 灵机一动,凌初瑶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向后看去。 第63章 我看下棋下的惨不忍睹的是你吧 顺着凌初瑶的视线看去,屋子另一边,凌千雪正一手支着头斜倚着,一手拿着一本书,闲闲地看着。 凌初瑶看着凌千雪喊了一声,“哥哥,你来跟萧钰下好不好?” 凌初瑶说话的声音不小,可凌千雪倒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看着手上的书。 “姑娘,你这棋下的实在是惨不忍睹,败局已定,就算是王爷也救不了的!”稳操胜券的萧钰颇有几分得意。 原本没什么反应的凌千雪在听到萧钰那句“王爷也救不了”之后,唇角一勾,竟放下了手中的书,站起身来,向着凌初瑶和萧钰那方走去。 在棋盘前站定,只瞥了一眼,凌千雪就对双方的局势做出了判定。 确实有点惨不忍睹,不过…… 在凌初瑶身边坐下,拈起一枚棋子,凌千雪果断落子。 瞧见凌千雪的举动,萧钰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 看向凌千雪刚落下的那枚棋子,萧钰笑的十分自得,“王爷,你这一子可是自投罗网啊!” 说完,萧钰也十分利落地落下一子。 “是吗?”凌千雪嘴角微扬,十分淡定地再次落子。 凌千雪第二子落下,萧钰定睛一看,神色不由变了变,“这……” 不过瞬息之间,棋盘上的局势已经大变。 是他大意了! 他怎么就忘了此刻对面坐着的是他从来没赢过的王爷呢? “哈哈,哥哥果然厉害!”见凌千雪已扭转局势,凌初瑶高兴不已,然后又看向萧钰,十分得意地说道,“萧钰,让你刚才欺负我,这回看哥哥怎么收拾你!” “……”萧钰无语。 他哪里欺负她了? 明明是她耍赖悔棋好不好! “该你了!”萧钰愣神间,凌千雪开口提醒了一声。 萧钰闻言,赶紧定了定神,跟王爷下棋,可不能有丝毫松懈。 盯着棋局,萧钰皱着眉头思索着,迟迟没有落子。 “萧钰,你怎么还不落子呀?不会是想认输吧?” “想认输你就赶紧说,反正你也没赢过哥哥!” 凌初瑶在旁边叽叽喳喳。 “观棋不语!”凌千雪侧头瞧了凌初瑶一眼。 然后,凌初瑶果断住了嘴。 耳根清静了,萧钰总算能安心思索棋局。 良久,萧钰终于落下一子。 萧钰落子之后,凌千雪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落下第三子。 而萧钰,却是每走一步棋,都要琢磨好久。 数子之后,萧钰终究是败了! “萧钰,我看下棋下的惨不忍睹的是你吧!”分出胜负之后,凌初瑶把萧钰说她的话原样奉还。 萧钰:“!!!……” 惨败的萧钰忍不住叹气,这难道是应了那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跟姑娘下棋了! “要不要再来一局?”瞧着萧钰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凌千雪不禁生出了逗一逗他的心思。 “不了,不了,属下突然记起来还有些事没办完,先告退了!”萧钰连连摇头。 然后,麻溜地遁了。 “咕咕!” 一只白鸽扑棱着翅膀,正好和刚跑到门口的萧钰不期而遇。 然后,那鸽子好巧不巧地就落到了萧钰脑袋上。 第64章 这南梁的皇帝脑子没毛病吧? “咕咕!” 那鸽子在萧钰头顶上叫唤了一声,啄了一下,踩着两只脚转悠了一圈,然后才优哉游哉地飞了下来。 “哈哈……”屋内,凌初瑶瞧见这滑稽的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 平白被一只鸽子砸中脑袋,萧钰简直要疯了,他今天这是走了什么霉运,连一只鸽子都欺负他! 盯着那只落地之后就一副若无其事模样的鸽子,萧钰有种将它宰了炖成鸽子汤的冲动。 “来了什么消息?”屋内,凌千雪悠悠开口。 凌千雪发了话,萧钰只能暂时歇了弄死那只鸽子的心思。 抓起那只鸽子,狠狠瞪了它一眼,萧钰才认命地取下鸽子脚上绑着的小竹筒,取出里面的字条,展开,快速扫了一遍。 “咦?”看着手上的消息,萧钰发出一声略带惊讶的声音。 “怎么了?”凌千雪发问。 “没什么,就是这消息有点……不同寻常!”萧钰面露沉思,拿着手中的字条进了屋。 边走边琢磨着刚看到的消息,萧钰一时间倒是忘了他正在跟一只鸽子置气。 “不同寻常?”萧钰的反应让凌千雪有些意外。 萧钰在他原来坐的位置上坐下,将手上的字条递给了凌千雪,“南梁有意遣使求亲!” 凌千雪刚从萧钰手里接过字条,一旁的凌初瑶就出了声,“求亲?南梁要跟我们东祁联姻?” “嗯!”萧钰点了点头。 “这些年,南梁与我们东祁之间大大小小的仗也打过不少,虽然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也绝对算不上交好,这南梁怎么就突然想着要联姻了?”凌初瑶有点想不明白。 “南梁南边最近有些不太平,归属南梁的两个属地有异动!”萧钰说了南梁的情况。 “难怪南梁想着跟我们东祁联姻,原来是后院起火了!”凌初瑶立时明白了萧钰的意思。 凌初瑶和萧钰正谈论着南梁联姻的原因,看完消息的凌千雪却是一手拿着字条,一手轻叩着桌案,一言不发,显然是在沉思着什么。 “哥哥,怎么了?南梁和亲有什么问题吗?”瞧见凌千雪的神色,凌初瑶有些诧异。 凌千雪依旧没有说话,倒是萧钰解释了一番,“南梁皇帝刚表露出要联姻的意思,南梁三皇子立时就推举八皇子迎娶我们东祁的公主,却不料,六皇子竟然主动请缨承担联姻之责,南梁皇帝居然还同意了,三皇子落了下风,便自荐任求亲使,南梁皇帝也答应了!” “啊?这南梁的皇帝脑子没毛病吧?这天底下谁不知道南梁的三皇子和六皇子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南梁皇帝竟然同意这两个人如此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听到萧钰的话,凌初瑶十分惊讶。 “六皇子欲借联姻得到我们东祁的助力,三皇子阻止不成,便力争求亲使,自然是想从中破坏六皇子的谋算。这两个人内斗已久,势力又不相上下,南梁皇帝怕是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萧钰做了一番分析。 “嗯,你说的有道理!”凌初瑶点了点头,认同了萧钰的分析。 第65章 陛下怕是早就想给他找个对手了 正在沉思的凌千雪听到二人的话,却是眸色深了深。 凌千雪总觉得事情似乎不像萧钰说的这般简单,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萧钰,南梁使团入我东祁国境后,派人一路仔细盯着!”心里有疑的凌千雪倒也没说什么,只看向萧钰吩咐了一句。 南梁的内斗与东祁无关,但若因为南梁两个皇子的内斗而危及到东祁,那就不能不管了。 “是!”萧钰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去安排了。 …… “王爷,南梁使团已至汒城,算算行程,再有个六七日,使团就该到了。南梁使团这一路走了近一个月,一直风平浪静的,这眼见就要到了,也没见南梁三皇子有什么动作,属下觉得,南梁三皇子就算有什么谋划,也不至于直接对使团下手!” 宁王府里,萧钰同凌千雪谈论着南梁使团的事情。 自二月初南梁使团出发以来,萧钰就一直让人盯着,可盯了一路,也没发现南梁使团有什么异常。 “继续盯着!”凌千雪只落下四个字。 之所以让萧钰盯着南梁使团,是因为凌千雪隐隐觉得事情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过,心中的这点怀疑,凌千雪并没有向萧钰做过多解释。 “是!”对凌千雪的命令,萧钰一向严格执行。 “对了,王爷,陛下今日钦点了肃王负责接待南梁使团!” “嗯!”凌千雪只淡淡应了一声。 “这肃王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想不到竟然得了这么个差事!”萧钰对皇帝让肃王迎接使团,有一点意外。 “太子被幽禁已近半年,安王一家独大,陛下怕是早就想给他找个对手了!”凌千雪却似早就料到了一般。 “王爷的意思,陛下这是有意要扶持肃王?”萧钰立时明白了凌千雪的意思。 “难道陛下还有别的选择吗?”凌千雪反问道。 已成年的皇子里,三皇子陌宸渊体弱多病,五皇子陌宸岐已被废为庶人,六皇子陌宸赫是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十皇子陌宸祥因着母亲身份低微,是个不受宠的,十一皇子陌宸庆母族倒是显赫,可年纪到底是小了些,至今还没封王。算来算去,也就剩下四皇子陌宸昊了。 “其实陛下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只是……陛下对他……”萧钰却是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抛开陛下对他的态度,他也不适合接待南梁使团!”凌千雪自然明白萧钰指的是谁。 “为何?”萧钰不解。 “他是将兵之人,而且领的还是南境兵马!让一个统领南境兵马之人去接待南梁使团,这是要告诉南梁,一言不合就开打?”凌千雪瞥了萧钰一眼。 “也对,我怎么就忘了这一点了呢!”反应过来了萧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一定是跟陆彦待的久了,被陆彦那个榆木脑袋影响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萧钰将自己忽略了关键点的原因赖到了陆彦头上。 “阿嚏!”宁王府某个地方,陆彦突然打了个喷嚏。 陆彦揉了揉鼻子。 怎么回事?谁在骂我? …… 第66章 本王已有婚约 三月初五,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的南梁使团终于抵达云京,皇帝在麟华殿设宴为南梁使团接风。 “小王敬陛下,祝陛下福寿永昌,愿两国永结盟好!”南梁三皇子,英王赵昱举杯面向皇帝,说着场面上的话。 “两国联姻,自此便是姻亲,自然是永结盟好!”皇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说着客套话。 南梁突然提出联姻,皇帝自是派人查过,也自然知道南梁南边的局势,但今日这种场合,双方纵然心里明白,却也都不会多说什么。 而且,与南梁联姻之事若成,便能免了南境的战端,还南境百姓一份安宁,皇帝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麟华殿里,舞乐齐鸣,宾主相宜,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大殿中,一舞毕,一众舞伎刚退下,赵昱身边,一十五六岁的女子就指着对面问道:“皇兄,那两个长得最好看的人是谁?” 这个女子乃是赵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南梁五公主赵莹华,那一身橘红色的华丽宫裙,十分醒目和张扬。 赵昱顺着赵莹华所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陌宸轩和凌千雪,两人今日的座位正好相邻。 “穿紫衣的是东祁奕王陌宸旭,着白衣的是宁王凌千雪!”赵昱虽然之前没见过陌宸轩和凌千雪,但早有手底下的人替他打探过了,他自是知道二人身份的。 对面的陌宸轩和凌千雪各自坐着,倒是没注意到赵昱和赵莹华正谈论着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娶亲了没?”赵莹华继续问道。 赵昱眸光微闪,看了看对面的陌宸轩和凌千雪二人,又看了看身边的赵莹华,回了两个字:“没有!” 赵昱‘没有’两个字刚落下,赵莹华就动了。 只见赵莹华站起身,径直走到了陌宸轩面前,“东祁奕王,你还没娶妻吧?做本公主的驸马如何?”那盛气凌人的语气,像极了一只高傲的孔雀。 赵莹华声音不小,可谓是一语惊四座。 在场的人不由错愕,这一国的公主竟当堂说出这种话来,南梁的风气已经如此开放了? “本王已有婚约,对公主没兴趣!”平白被问了这么一句的陌宸轩冷着一张脸,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嗯?已有婚约? 奕王什么时候有婚约了?他们怎么没听说? 陛下几时给奕王赐婚了? 陌宸轩话一出口,殿内东祁众臣皆是一肚子疑问。 不过疑惑归疑惑,众人倒是很明智地没有直接问出来。 而高高坐在龙骑上的皇帝看着陌宸轩,眸中隐隐有一丝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 一旁的凌千雪眸光一闪,眼中划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异色。 “原来已经有婚约了,那就算了!”赵莹华自然不知道东祁君臣心里在想什么,只以为陌宸轩是真的有婚约了。 至于陌宸轩那很不给面子的后半句,赵莹华自动忽略了。 “那你呢?”在陌宸轩这碰了钉子,赵莹华又走到了凌千雪面前,依旧是一副居高临下、趾高气昂的样子。 第67章 你碍着本王的眼了 坐在龙骑上的皇帝见赵莹华又盯上了凌千雪,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皇帝正要说话,凌千雪却先一步开了口:“麻烦公主让让,你碍着本王的眼了!” 呃…… 宁王这话,还真不是……一般的毒舌啊! 在场的东祁众臣都知道,凌千雪自打回京之后,不管是谁的求见或者宴请皆是一概不理,任凭对方是谁,都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凌千雪在今日这样的场合下竟会如此直接。 这么一比较之下,奕王方才的话还真的算是客气的了! 宁王果然是宁王啊,连拒绝的话都说的这么的……与众不同! 只是……对方毕竟是南梁的公主,宁王这般处置,怕是不太好吧,这要是得罪了南梁,那两国联姻的事…… 众人不禁开始担忧起来。 而高坐上方的皇帝,听到凌千雪的话,不但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反而暗自松了口气,也不开口说话,是个任由凌千雪自己处置的样子。 “你……你竟敢羞辱本公主!”赵莹华立时就怒了。 “本王可没空羞辱公主,本王要欣赏舞蹈,而你正好挡了本王的视线!”凌千雪依旧不给赵莹华一点面子。 此刻,大殿中央,正站着一众刚上场准备表演盘鼓舞的舞者,而凌千雪的视线,倒确实是被赵莹华给挡住了。 赵莹华转头看了身后一眼,这一看,赵莹华顿时更不高兴了。 凌千雪竟然放着她这个美丽高贵的公主不看,反而看那些低贱的舞伎,她偏偏不让他看! “本公主就挡着了,你能奈本公主何?”赵莹华公主脾气上来了,向前挪动了一步,将凌千雪的视线完全挡住了。 “英王殿下,你们南梁的公主都这么没教养吗?”凌千雪连个眼神也没给赵莹华,不急不躁地开口,针对的却是赵昱。 凌千雪的指责让赵昱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也不好发作,只能斥责了赵莹华一句:“莹华,不得无礼!” “皇兄,你竟然斥责我!”赵莹华转头看向赵昱,赵昱不但不帮她,反而斥责她,这让赵莹华十分不高兴。 “回来!”见赵莹华还不知收敛,赵昱面色沉了下来。 瞧见赵昱脸色不悦,赵莹华噘着嘴,心里虽然依旧很不服气,却也不敢跟赵昱对着干,只得悻悻然回了自己的座位。 “莹华无礼,还望陛下和宁王恕罪!”赵昱拱了拱手,向皇帝和凌千雪表达歉意。 凌千雪没有接话,倒是皇帝开了口:“五公主年纪小,朕自是不会怪罪她,只是这婚姻大事,该是遵从父母之命,可不能再拿来胡闹了!”言语中虽没什么责怪之意,但也暗含警告。 “小王受教,定当好生约束莹华!”在皇权争斗之下浸淫多年,赵昱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此刻心中就算有再多计较,也不好多说什么。 赵昱主动致歉,皇帝也没过多计较,赵莹华的事也算是揭过了,众人也只当是宴会上的一个小插曲,乐舞奏响,宴饮继续…… 第68章 那只是一个约定,倒也算不上婚约 “王爷,今日在宫中,南梁三皇子可有什么动作?” 宮宴结束,凌千雪从宫里回来,一脚刚踏进书房门口,萧钰就来了。 凌千雪脚步不停,走进书房,坐好之后,才落下两个字:“你猜?” 萧钰跟着凌千雪进了书房,在凌千雪对面坐下,开口说道:“属下就是猜不着南梁三皇子会如何破坏和亲,这才好奇来问问!” “依今日来看,南梁三皇子应该并不打算破坏和亲!”凌千雪给自己斟了杯茶。 “不打算破坏和亲?不破坏和亲,那他怎么搅乱南梁六皇子的谋划?”萧钰不解。 “破坏和亲乃是下策,他的对手可以和亲,他也可以,不是吗?”凌千雪饮了一口茶,反问道。 “和亲?南梁三皇子也打算娶位公主回去?”萧钰如是想着。 可萧钰随即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可也不对啊!这南梁三皇子早就成亲了,难不成他要把自己的王妃废了,另娶公主?” “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也跟来了!”凌千雪提起了赵莹华。 “王爷是说,南梁三皇子打算把他的亲妹妹嫁过来?”萧钰立马领悟了凌千雪的意思。 “那南梁三皇子预备将他妹妹嫁给谁?”萧钰追问道。 “今日宮宴之上,这位南梁的公主当堂要求奕王做她的驸马,被奕王以有婚约为由拒绝之后,她又盯上了本王!”凌千雪言简意赅地说了宮宴上发生的事。 “难怪南梁三皇子不对使团下手,原来是将主意打到了……”萧钰总算知道了赵昱打的什么算盘了。 话说到一半,萧钰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诶?等等,奕王有婚约了?奕王什么时候有婚约了?” “他确实有一桩婚约!”凌千雪眸色一暗,声音有些低沉。 “啊?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萧钰很是诧异,倒是没发现凌千雪神色有些异样。 “其实,若真论起来,那只是一个约定,倒也算不上婚约,却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他竟还记得!”凌千雪声音似有些悠远。 “约定?”萧钰既好奇又不解。 “陈年旧事,不提了!”凌千雪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听这话,萧钰才发觉凌千雪神色似有些不对。 萧钰正想换个话题,门外,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听说今日在宫中,哥哥又遇上了一朵桃花?” 一身红裙的凌初瑶走了进来。 凌千雪才出宫没多久,整个云京城就都在议论凌千雪是怎么霸气拒绝南梁公主的,凌初瑶不必刻意打听也知道了赵莹华看上凌千雪的事。 “怎么?你很幸灾乐祸?”凌千雪抬眸瞧了凌初瑶一眼。 凌初瑶心咯噔一跳,赶紧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我就是感叹一下,感叹一下哥哥又多了一朵桃花而已!” 她可不能承认她有看热闹的心思,要是把哥哥惹毛了,指不定要怎么变着法地罚她呢! “不过哥哥,南梁公主这朵桃花可不是一般的桃花啊!”凌初瑶虽然有开玩笑的心思,但心底还是有一丝担忧的。 第69章 惠妃的担忧 “这会又想起替我担心了?”凌千雪淡淡一笑,瞧了凌初瑶一眼。 “这南梁公主毕竟不同于别人,要是南梁三皇子打着联姻的旗号请求陛下将他妹妹嫁于你,那哥哥你……”凌初瑶确实是担心。 万一陛下答应了,那…… “放心,陛下不会同意的!”凌初瑶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为什么?”凌初瑶不解。 “姑娘别忘了,王爷是掌兵之人!”一旁的萧钰插了句话。 “掌兵?哦……也对啊!”凌初瑶先是一愣,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谁娶了这位南梁公主都没什么,可手握兵权的哥哥却是不行!” 唉,这位南梁公主注定又是一朵花开无果的桃花了! 凌初瑶在心里默默替赵莹华叹了一句。 …… 翌日,玉华宫。 “珮蓉,妍儿呢?怎么半天不见人影了?”环顾殿内,没发现陌璟妍的身影,惠妃问了身边的侍女珮蓉一句。 “公主带着冬雅去奕王府了!”珮蓉答道。 “等她回来,告诉她,最近好好呆在宫里,别总往外跑了!”惠妃脸上带着一丝忧色。 “娘娘一向不拘着公主的,怎么突然不让公主出去了?”珮蓉有些不解。 “南梁使团如今就在京城,妍儿总这么往外跑,要是让南梁使团的人瞧见了……”惠妃言语中透露着担忧。 “原来娘娘您是担心公主被选去和亲啊!”珮蓉闻言,这才明白惠妃在担心什么。 “娘娘,公主前头还有三个姐姐没嫁呢,这和亲的事,怎么也轮不到咱们九公主啊!若是按着次序,该着是六公主,可贵妃得宠,必然不肯让六公主远嫁南梁,奴婢觉着,这和亲的人选,八成是要着落在七公主或者八公主身上了!”珮蓉分析了一番。 “若按常理,合该是你说的这样,可我担心的是南梁使团的那位副使……”惠妃摇了摇头。 “副使怎么了?”珮蓉不明所以。 “他是南梁六皇子的人!”惠妃虽然深居后宫,但南梁内斗的事她还是知道的。 “南梁六皇子要娶咱们东祁的公主,使团里有他的人,这也正常啊,娘娘担心什么?”珮蓉依旧不太明白。 “昨日宫宴之上,南梁的那位公主当堂说出那种话来,南梁三皇子都没有阻止,怕是早就打了将他的妹妹嫁给轩儿或者宁王的主意。南梁三皇子有这种想法,那位六皇子未必不会有一样的打算!”想着昨日麟华殿里发生的事,惠妃道出了心中的隐忧。 “娘娘的意思是,南梁的副使很可能会替南梁六皇子选咱们九公主?可为什么呀?冲着奕王殿下?可殿下又不受宠!”珮蓉总算明白了惠妃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解。 “因为轩儿手上掌握着兵马,而且是南境的兵马!”惠妃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那怎么办?这要是南梁六皇子真看上了公主,那公主她……”珮蓉开始担忧起来。 惠妃面带忧思,“但愿陛下能……” “陛下驾到!” 惠妃话还没说完,殿外,传来内侍的高喊声。 第70章 皇帝的用意 随着内侍的声音传来,皇帝迈步进入殿内。 “臣妾拜见陛下!”惠妃赶紧行礼见驾。 “起来吧!”皇帝抬了抬手,在主位上坐下。 “谢陛下!”惠妃称谢起身。 “坐吧!”皇帝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谢陛下!”惠妃依言坐下。 “陛下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皇帝突然驾临,让惠妃有些意外。 “太后近来凤体违和,朕想让你去福云寺为太后祈福!”皇帝倒是直抒来意。 “为太后尽孝,是臣妾的本分!”皇帝的旨意,惠妃自然是要遵从的。 “把妍儿那丫头带上,她也该为皇祖母尽一份孝心!”皇帝提起了陌璟妍。 惠妃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眸光一闪,点了点头,“是!” “既是为太后祈福,你和妍儿就在福云寺多待上一段时日,等太后康复了再回来!”皇帝接着说道。 “臣妾明白,定与妍儿尽心为太后祈福!”惠妃点头。 “陛下,南梁三皇子入宫求见,人已经等在宣政殿外了!”皇帝和惠妃刚聊了几句,便有内侍进来禀报赵昱求见。 “知道了!”皇帝应了一声,便将内侍打发了。 “今日准备一下,明日便启程出发吧!”打发了内侍,皇帝转头看向惠妃,竟是要惠妃明日就启程。 “臣妾遵旨!”惠妃点头应是,神色间没有半分不满。 “好了,你收拾吧,朕先回宣政殿了!”吩咐完惠妃之后,皇帝便起身离开了。 “臣妾恭送陛下!”惠妃福身行礼相送。 “陛下平素不常来咱们玉华宫也就罢了,今日来了,怎么竟是要娘娘去福云寺,还让娘娘明日就出发,并且要等到太后康复了才能回来,这不是苛待娘娘吗?”皇帝一走,珮蓉就忍不住开了口。 “陛下并未苛待本宫!”惠妃摇了摇头,脸上竟然带上了笑意。 “娘娘非但不生气,怎么反倒还高兴起来了?”见惠妃笑了,珮蓉愈发不解。 “陛下明面上是让本宫为太后祈福,实际上是为了让本宫将妍儿带走!”皇帝方才特意提起陌璟妍的时候,惠妃就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啊?带走公主?”珮蓉诧异。 “若本宫猜的不错,定是昨日麟华殿发生的事,让陛下起了跟本宫一样的担忧,这才想着法子要妍儿离京的!”惠妃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啊!那……奴婢这就去收拾!”恍然大悟的珮蓉立马就去收拾行装了。 …… 宣政殿。 “小王拜见陛下!”赵昱向着皇帝躬身执礼。 “英王免礼,请坐!”皇帝抬了抬手,示意赵昱落座。 “谢陛下!”赵昱称谢入座。 “给英王上茶!”皇帝吩咐了一声。 皇帝一声吩咐,立时就有内侍麻溜地端了茶上来。 “这是明前的龙井,汤色清洌,幽香四溢,英王尝尝!”皇帝指了指内侍端上来的茶。 “多谢陛下!”赵昱此来,自然不是为了来喝茶的,但皇帝如此说,他也只能道了声谢,端起茶饮了一口,然后还得赞一句,“果然是好茶!” 茶确实是好茶,只是赵昱抱着目的而来,自是没心思好好品茶,再好的茶,赵昱喝的也是没滋没味的。 皇帝端坐着,慢悠悠地品着茶,也不再说话,殿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第71章 英王有这么个妹妹,可真是好啊 皇帝不说话,赵昱只能先耐着性子喝茶。 可一杯茶喝完,依旧不见皇帝问他来意,赵昱终是忍不住开了口,“陛下,小王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皇帝闻言,眸光微闪,显然是早有预料,“英王乃是我东祁贵客,哪里用得着一个求字?” “陛下仁厚,那小王便直说了!”赵昱欠了欠身,接着说道,“昨日宫宴上,小王那皇妹莹华对宁王一见倾心,回到馆驿之后,一直吵闹着要嫁给宁王,小王无奈,只好厚着脸来求陛下了!” “哦?”皇帝声音拖得很长,尾音还拐了个弯,“五公主对我东祁宁王一见倾心?” “是啊!”赵昱自然听出了皇帝话里不同寻常的意味,但话既已出口,便只能继续,“要不是皇妹她已经闹到了非宁王不嫁的地步,小王也不敢来烦扰陛下!小王窃以为,若是皇妹能嫁于宁王,那两国联姻,便是亲上加亲,也不失为一桩美谈,还望陛下玉成!” 皇帝抬眸瞧了赵昱一眼,缓缓开口,“宁王乃我东祁功臣,他的王妃必得是……” “陛下,宁王差人进宫,说是……” 皇帝话还没说完,就有内侍进殿禀报。 可内侍话只说了一半,却是侧着头看向了赵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什么?”内侍的举动,让皇帝有些不明所以。 “宁王府的人说有事要请英王前去处理!”内侍答道。 “宁王有事要请英王去处理?”皇帝皱着眉,显然是凌千雪差人来请赵昱的举动让他既诧异又不解。 “不知宁王请小王前去,是有什么事?”赵昱也是一脸懵。 “听宁王府的人说,南梁五公主上门挑衅,让人将宁王府的大门给砸了!” “什么?”赵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着实是被惊着了。 皇帝一听,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是乐了,南梁五公主这门砸的实在是好啊! “你确定?南梁五公主将宁王府的大门给砸了?”皇帝故作惊讶。 “宁王府的人是这么说的!”内侍点了点头。 “英王啊,你确定五公主对宁王是一见倾心?你这皇妹把宁王府的大门都给砸了,这哪里是一见倾心,分明是一见有仇啊!”皇帝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朕方才要是答应了你所请,日后你这皇妹指不定要把宁王府都给拆了!看来,朕是万万不能答应这桩婚事了,要不然,朕可就害了宁王了!”皇帝趁势拒绝了赵昱所求。 “陛下,皇妹她闯出祸事,请容小王告退前去处置!”赵昱此时也顾不上皇帝话里话外挖苦他的意思,只想着尽快出宫平息事端,挽回局面。 “此事由五公主而起,英王确实该出面处置!”皇帝自然不会拦着赵昱。 “小王告退!”赵昱躬身施了一礼,便急匆匆离去。 “英王有这么个妹妹,可真是好啊!”看着赵昱离去的身影,皇帝脸上掩不住笑意。 这位南梁五公主的任性妄为,倒是帮了他的大忙了,什么都不用做,事情就解决了! …… 第72章 两方对峙 宁王府大门口,王府的府兵站成一排,手中刀剑出鞘,将凌初瑶护在后面。 神色严肃、严阵以待的王府府兵对面,南梁五公主赵莹华领着一帮人,怒气冲冲地对上了那些府兵。 只是跟着赵莹华的那帮人,手里拿着却不是刀剑,而是劈柴的斧头,不免带着几分滑稽。 两方对峙着,倒也颇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架势。 在双方脚下,被砸了个稀巴烂的王府大门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成了一堆破木头。 除了对峙的双方,宁王府所在的这条街上,此刻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敢砸宁王府的大门?”来得晚的好奇地问出声。 “那些拿斧头的是南梁的人,那个领头的女的,就是南梁的公主,就是她让人把宁王府的大门砸了!”来得早的自动解说起来。 “这南梁的公主也太嚣张了吧,竟然跑来我们东祁撒野!” “就是啊,我们东祁的战神也是她能欺辱的?” …… 围观的百姓纷纷开始声讨赵莹华。 东祁的百姓,自然是心向着东祁的,更何况凌千雪是他们心中无比崇敬的存在。 从宫里出来,急匆匆赶来的赵昱,一来就瞧见这么一幕。 “皇兄,他们欺负我,快帮我修理他们!”赵莹华一见赵昱来了,立时就找到了靠山。 “闭嘴!”没有赵莹华料想中的替她出气,赵昱张口就是一声厉喝。 被自己的皇兄吼了一声,赵莹华觉得十分委屈,可看见赵昱满脸的怒意,她又不敢说话了。 “芸香,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昱指了指跟着赵莹华的一个侍女,厉声问道。 被赵昱点名的芸香低着头,眼睛忍不住瞄向赵莹华,一副要说却又不敢说的模样。 “如实说,敢有一句谎话,本王立时要了你的命!”发怒的赵昱明显很不耐烦。 芸香被吓得一哆嗦,在赵昱的威吓下,不得不说实话,“殿下离开馆驿之后,公主听见了……” 要说赵莹华砸门的事,还得从赵昱离开馆驿进宫之后开始说起。 话说赵昱离开馆驿之后,赵莹华带着芸香在院子里转悠,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了院子拐角处两个婢女的议论声: “你听说了吗?外面东祁的人都议论开了,说咱们五公主不但无才无德,还嚣张跋扈,竟然想要嫁给他们东祁宁王,简直是痴心妄想!”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位五公主一向是个心高气傲的,听说昨日宮宴上,五公主先是看上了东祁的奕王,在被奕王以有婚约为由拒绝之后,便又瞧上了宁王!” “五公主可真是丢人现眼,丢人都丢到东祁来了!” “可不是嘛!说的不好听点,五公主就是恬不知耻,人家东祁的宁王才看不上她这样的呢!” 两个婢女的声音不小,尽数入了赵莹华的耳,气得赵莹华想要提剑砍人。 可当赵莹华气汹汹地冲到拐角处的时候,那两个婢女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73章 把门给本公主砸开 “那两个贱婢呢?”赵莹华怒气冲冲。 “应该是走了!”跟在身边的芸香小心回道。 “还不赶快去找!”赵莹华一听更怒了。 “是!”芸香大气不敢喘,赶紧带人去找刚才那两个婢女了。 可方才说话的那两个婢女是隐在角落里的,墙角正好挡着她们的脸,根本认不出她们到底是谁,芸香带人去找,自然是找不到人的。 “继续给本公主找,找到了直接乱棍打死!”没找到人的结果让赵莹华很是不满。 众人得了赵莹华的命令,只能接着找。 “走,去宁王府,本公主倒是要问问凌千雪,他凭什么看不上本公主!”赵莹华将找不到人的火气迁怒到了凌千雪身上。 “公主,还是……还是等英王殿下回来再说吧!”芸香小心翼翼地劝了一句。 “等什么等!你连本公主的话也敢反驳?”赵莹华厉声训斥了芸香一句。 “奴婢不敢!”芸香只能低头认错。 …… 于是乎,怒火中烧的赵莹华便带着人来到了宁王府大门前。 到了宁王府大门口,赵莹华也不让人通报,直接就往里闯。 “何人敢擅闯宁王府?”赵莹华被门口的两个守卫拦下了。 “放肆,本公主的驾你们也敢拦!”赵莹华对着两个守卫就是一声呵斥。 公主? 两个守卫齐齐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两人不认得赵莹华,自然也不知道她是哪位公主。 不过,诧异归诧异,两个守卫却是没有半分退让,没有王爷的命令,他们不会放任何人进府。 “我们公主乃是南梁的五公主,今日是来见宁王的!”跟着赵莹华的芸香见此,赶紧解释了一句。 “请南梁五公主稍候!”得知了赵莹华的身份,其中一个守卫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句,便进府通报去了。 很快,那守卫就回来了。 “王爷说了,不见客,公主请回吧!”守卫客气有礼地答复了一句。 “凌千雪竟敢不见本公主!”赵莹华一听,立时就怒了。 “本公主今天非要见到他不可!”赵莹华说着话就要往里闯。 两个守卫自然不会放她进去,两人对视一眼,一个人拦着赵莹华,另一个人去关门。 当两扇大门之间只留下尺寸缝隙的时候,拦着赵莹华的守卫一个闪身进了门里,然后,大门咣的一声关上了,赵莹华被挡在了门外。 被拒之门外的赵莹华顿时怒不可遏,“来人,把门给本公主砸开!” 跟着赵莹华的几个护卫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急急忙忙去寻来了斧子就开始砸门。 “砰砰……砰砰……” 门被砸的砰砰直响。 响声震天,但宁王府里的人却好似没听见一般,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 几斧子下去,宁王府的大门不断晃动,渐渐破败。 “轰!” 被砸了一个又一个窟窿的大门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了。 大门被砸开,赵莹华带着人就要往里闯。 下一瞬,王府内突然冲出一排府兵,将赵莹华一众人拦在了外面。 第74章 这位公主的脑子果然不太正常啊 “你们放肆!”被拦住的赵莹华大怒。 挡在门口的府兵亮着手中明晃晃的刀,站的笔直,根本没把赵莹华当回事。 “你们……你们竟敢拿刀对着本公主!”面对兵将、刀剑,赵莹华明显底气不足,只能气的干跺脚。 砸门的巨响早就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 “这南梁的公主也太跋扈了,竟然跑来砸宁王府的大门!” “简直是欺人太甚!” “就是啊!” …… 围观的人聚集在一起,纷纷指责着赵莹华。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围观的人群后,突然传来一道十分讶异的声音。 循声望去,凌初瑶和素衣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王府的大门怎么成这样了?”出门回来的凌初瑶着实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府兵的头领见凌初瑶回来,赶紧将她护在了身后,说道:“是这位南梁的公主让人砸的!” “姑娘快些进去吧,这里交给我等处置就好!”府兵头领怕凌初瑶在外面会吃亏,劝了一句。 凌初瑶略一想,便点了点头,“好!” 哥哥在府中,府门前发生的事,哥哥定然是知道的,她便不多问了。 “你是谁?”谁料,凌初瑶刚迈了一步,赵莹华就在她身后大喊了一声。 凌初瑶闻言,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向赵莹华,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你就是那位南梁的五公主?” “不错,正是本公主!知道本公主的身份,怕了吧?”赵莹华高傲地扬着头。 呵,这位南梁的五公主还真是……既盛气凌人,又自以为是,实在是不怎么样! 凌初瑶在心里给了赵莹华一番评价。 “怕了就赶紧给本宫让开!”见凌初瑶不说话,赵莹华以为凌初瑶真怕了她,说着话就要去撞开凌初瑶。 陪在凌初瑶身边的素衣见此,身形一闪,挡在了凌初瑶身前。 而王府的府兵,则是齐刷刷一动,晃着手中的刀,将凌初瑶护的严严的。 “凭什么她能进去,本公主就进不得?”见府兵护着凌初瑶,不满的赵莹华质问出声。 凌初瑶抬眸瞧了赵莹华一眼,这南梁的五公主长得还凑合,可脑子怎么是个不好使的? “我回自己的家,不需要五公主操心吧?”凌初瑶看赵莹华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什么回自己的家?你少糊弄本公主!你以为本公主不知道吗?凌千雪根本没有娶亲,连个侍妾也没有,府里哪来的女人?”赵莹华一副凌初瑶骗她的模样。 呃…… 凌初瑶不禁有些错愕。 原来,这位南梁公主是把她当成…… 哥哥有没有女人,她倒是打听的挺清楚的! 只是,既然要打听,怎么不打听的全面一点? 看来,这位公主的脑子果然不太正常啊! “识相的,赶紧给本公主让开!”赵莹华拿出了她公主的架势。 “我要是不让,公主敢在这刀剑下硬闯吗?”凌初瑶压根就瞧不上赵莹华。 凌初瑶的话一出口,府兵们十分配合地晃了晃手中的刀。 果然,赵莹华一看见那些明晃晃的刀,气势顿时就落了下来。 可赵莹华却又不肯退却,于是乎,双方就这么一直僵持着,直到赵昱匆匆赶来…… 第75章 惹了我宁王府的代价 从芸香口中了解了事情始末的赵昱握着拳,铁青的脸色显示着他的怒意。 好好的一番谋划,全被赵莹华搅和了,赵昱此刻杀了赵莹华的心都有了。 稳了稳心绪,压下心中的怒火,赵昱走向了凌初瑶。 赵昱自是不认得凌初瑶,对于凌初瑶的身份,他虽然有几分猜测,却是不能十分肯定。 但有一点赵昱可以确定,那就是宁王府在场的这些人里,眼前的这位姑娘是个能做主的。 赵昱向着凌初瑶拱手一礼,“皇妹给宁王府造成的麻烦,小王深表歉意,愿尽全力补偿!” 凌初瑶瞧了瞧赵昱,“不知英王殿下打算如何补偿?” “宁王府的损失,由小王一力承担,小王会备上一份厚礼,亲自登门致歉!”赵昱看上去一脸的诚意。 “英王殿下还真是算了一笔好账啊!”赵昱话音方落,一道十分冷酷的声音传来。 一袭白衣的凌千雪随声而至,身后,跟着萧钰,萧钰的手里还提了把剑。 来到大门口,凌千雪冷冷瞧了赵昱一眼,“令妹到我宁王府寻衅闹事,砸了我宁王府的大门,英王殿下就打算赔点银钱了事,是当我凌千雪可欺吗?” 凌千雪那冷锐的眼神,还有那通身散发出的冷意,让赵昱莫名一寒。 可赵莹华惹出的烂摊子,终究还是要他来收拾,赵昱也只能顶着压力开口,“皇妹她任性妄为,是小王之失,今日之事,但凭宁王处置!” “是吗?”凌千雪缓缓落下两个字。 凌千雪说话的语气分明不带任何喜怒,却是让赵昱心里不由地一紧,有些后悔说了刚刚的话,可话已经出口,赵昱唯有硬着头皮点头,“是!” “很好!”凌千雪又是轻飘飘的两个字。 听上去很是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却让赵昱心里咯噔一下,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萧钰!”没容赵昱多想,凌千雪再度开了口。 只见站在凌千雪身后的萧钰大步向前,走向跟着赵莹华的那帮人。 “锵!” 萧钰拔剑出鞘。 “唰唰!” 长剑挥舞,带起一道道血花飞溅。 “啪!”剑入鞘,萧钰回退到凌千雪身边。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的南梁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啊!我的手……” “啊……” 跟着赵莹华的那些人发出一声声惨叫。 萧钰一招之间就断了他们的手。 “这……”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赵昱震惊不已,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而一旁的赵莹华更是被吓得连连尖叫,不住地瑟缩。 “宁王你……你这是何意?”赵昱想要质问一声,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很没有底气。 “惹了我宁王府的代价!”凌千雪看也不看赵昱,只冷冷落下一句话,便转身走了。 凌千雪一走,不太清楚赵莹华闹事原由的凌初瑶也带着素衣跟了上去,她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你们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凌千雪的处置和态度让赵昱隐隐有些怒意。 第76章 英王殿下记得让人清理干净 留在原地的萧钰瞥了赵昱一眼,反问出声,“英王殿下说我们宁王府欺人太甚?难道你们南梁的公主砸了我们宁王府的大门就不是欺人太甚了?刚才不是英王殿下说但凭我们王爷处置的吗?怎么,我们王爷处置了,英王殿下却反悔了?” 萧钰的一声声质问,掷地有声,让赵昱一时间无从反驳。 赵昱不说话,萧钰的声音却陡然高了几分,“在我们宁王府,别说是大门,就是块普通的木头,也不能让人随意践踏了去,敢砸我们宁王府的大门,那就得把砸门的手留下!若不是看在两国将要联姻的份上,今日之事,就不单单是断手这么简单了!” 萧钰张狂又不留情面的话让赵昱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想开口辩驳几句,却仍旧是无言以对。 “既然砸门的代价已经付了,英王殿下可以带着你们的人离开了!”萧钰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一句话说完,也不管赵昱什么反应,萧钰直接转身走了。 可刚走了两步,萧钰却又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说了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哦,对了,你们的人污了我们宁王府的地,英王殿下记得让人清理干净!”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钰一离开,宁王府的府兵很自觉地恢复阵型,将王府大门口守得严严实实的,那气势,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去。 “皇兄!”见人都走了,还有些惊魂未定的赵莹华才敢扯了扯赵昱的衣袖,弱弱地唤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 可赵莹华这委屈巴巴的一声不但没有换来赵昱的半分安慰,反而让赵昱狠狠瞪了她一眼,“看看你干的好事!” 赵莹华若不是他的妹妹,赵昱怕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带公主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公主出门!” “把受伤的都带回去医治!” “将这里收拾干净!” 赵昱铁青着脸下了一连串的命令,然后一甩衣袖,走了。 …… “这南梁三皇子看着也不像是个没有成算的,怎么会任由他妹妹这么胡闹,不早点出手阻止?”宁王府里,不太了解事情原委的凌初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他根本没法阻止!”坐在对面的凌千雪回了一句。 “没法阻止,为什么?”凌初瑶不解。 “他进宫了!”凌千雪答的言简意赅。 “进宫?”凌初瑶愣了一下,随即便想到了什么,“他不会是恰好进宫去找陛下商议要把她妹妹嫁给哥哥的事吧?” 凌千雪唇角一勾,“不然呢?” “难怪哥哥没叫人拦着南梁五公主砸门,敢情是故意的啊!”凌初瑶瞬间想明白了一些关联。 “拦着她做什么?”凌千雪只淡淡一句,无疑是承认了确实是故意的。 凌初瑶点了点头,“也对,南梁五公主这么一闹,南梁三皇子再怎么想把他妹妹嫁过来也嫁不成了!” 不阻止南梁五公主砸门,让她把那位皇兄的那点算计亲手搞砸,实在是妙极了! 第77章 宁王处置的已经够客气了 “这位南梁的五公主也真是够任性刁蛮的,南梁三皇子前脚进宫,后脚她就跑出来闹事,有这么一个妹妹跟在后面拆台,也不知道南梁三皇子会不会气吐血!”想到赵昱的一番筹谋落空,凌初瑶颇有点幸灾乐祸。 “姑娘说南梁那位五公主任性刁蛮,这倒是不假,可要是没有人成心算计,她也不至于跑出来闹事了!”凌初瑶话音方落,萧钰从外面走了进来。 凌初瑶看向萧钰,“算计?你是说有人算计南梁五公主?” “要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南梁三皇子才进宫,就有两个婢女在背地里议论南梁五公主丢人现眼、恬不知耻,还恰好让南梁五公主听了个正着!”萧钰边说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那是谁算计了南梁五公主?”凌初瑶问道。 “自然是南梁三皇子的对头!”萧钰答道。 “南梁六皇子?可他远在南梁,怎么算计?”凌初瑶有些不太明白。 “郑缪!”凌千雪突然说了两个字。 “啊?”凌初瑶不解。 “郑缪是南梁使团的副使,他是南梁六皇子的人!”萧钰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啊!”凌初瑶这才明白过来。 南梁三皇子要把他妹妹嫁给哥哥,这个郑缪身为南梁六皇子的人,自然是要想办法阻止的。 …… 皇宫,宣政殿。 “启禀陛下,宁王府那边的事有结果了!” “南梁三皇子说要赔偿宁王府的损失,并亲自登门赔礼致歉,结果……宁王却叫人一剑斩断了南梁那些砸宁王府大门之人的手!” 禁卫军统领聂辉正同皇帝禀报着宁王府那边的结果。 “一剑断手,宁王果然是宁王!”皇帝闻言,平判了一句,倒是不见有什么意外之色。 “南梁三皇子有什么反应?”皇帝问了一句。 聂辉拱手答道:“南梁三皇子倒是没与宁王府起什么争执,只把南梁五公主带回去了,还命人按着宁王府的要求将宁王府门前的血迹清理干净了,只是南梁三皇子走的时候,神色有些气怒,臣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聂辉还没说完,就被皇帝打断了,“如今是他们南梁南边出了问题,求着我东祁联姻,不是我东祁上杆子与他们南梁联姻!” “可今日毕竟是见了血的,南梁要是因此挑起事端,那……”聂辉还是有些担忧。 “不过是几个护卫断了手,又没死人,宁王处置的已经够客气了!要是真让南梁只赔点银子了事,那才真是打了我东祁的脸面!南梁若是敢用几个护卫作借口,难道我东祁还怕了他们南梁不成?”皇帝语气中透着威严和不容侵犯。 聂辉神色一凛,“我东祁将士自是不惧南梁!” “行了,你退下吧!”皇帝摆了摆手。 聂辉却是站在原地没动。 皇帝瞧了聂辉一眼,问道:“怎么,还有事?” “馆驿那边,死了两个南梁的婢女!”聂辉答道。 “南梁三皇子杀的?”皇帝问道。 第78章 他就是不想忍也得忍 “不是!”聂辉摇了摇头,“南梁三皇子回馆驿之前,那两个婢女就已经死了,据说是自缢而亡!” “南梁五公主到宁王府闹事,两个婢女自缢身亡……看来,是有人杀人灭口了!”皇帝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这事不必管了!”皇帝吩咐了一句。 “是!臣告退!”聂辉领命而去。 …… 凌千雪对赵莹华到宁王府闹事之举的处置,很快就传开了,有称颂凌千雪的,自然也有不少担忧会因此激怒了南梁的。 “殿下,宁王此举怕是会激怒了南梁三皇子吧?南梁说不准会因此兴兵,殿下要不要早回南境做准备?” 奕王府里,陌宸轩的副将韩林便是这些担忧之人中的一个。 “你觉得宁王是个有勇无谋之人,行事不计后果?”陌宸轩没有答韩林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宁王……应该不是!”对凌千雪并不甚了解的韩林想了想,才给了个不太肯定的判断。 “你既知道宁王不是有勇无谋之人,就该明白宁王敢如此行事,是早就算准了南梁三皇子什么也不敢做!”陌宸轩语气极为肯定。 “宁王的一番处置等于是当众打了南梁三皇子的脸,难道南梁三皇子能忍得了这口气?”韩林还是疑虑重重。 “他就是不想忍也得忍!”陌宸轩十分笃定。 “为何?”韩林不解。 “其一,南梁那边只是几个砸门的护卫断了手,并未死人,况且,此事乃由南梁五公主寻衅闹事而起,若真要追究责任,那也是南梁五公主的责任。” “其二,南梁之所以要与我东祁联姻,是因为他们南边不太平,若是因为此事与我东祁起了冲突,岂不是得不偿失?” “还有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要迎娶我东祁公主的是南梁的六皇子,若是因今日之事而致使联姻不成,那么在南梁的朝堂上,这件事就会变成南梁三皇子为防六皇子借联姻引我东祁为强援,故意纵妹闹事,蓄意破坏联姻了,南梁三皇子又如何会因小失大,给六皇子攻讦他的借口?” 陌宸轩分析的条条分明、入情入理。 “末将明白了!”陌宸轩的一番话总算让韩林明白了事情背后的那些弯弯绕绕。 …… 而事情果然如陌宸轩所料的一般,赵昱确实忍下了这口气。 不但如此,赵昱还在第二日带着厚礼,亲往宁王府致歉。 凌千雪并未出面,也没让赵昱进门,只让管家谢堃答复了赵昱一句:“我们王爷说了,贵国五公主砸门一事,昨日就已两清了,英王殿下请回吧!” 至此,这事也便算是这么揭过了…… 三日后,皇帝在京都皇家别苑宴请南梁使团。 宴饮开始之前,受邀而来的众人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逛着皇家别苑。 “姐姐,你说父皇是不是已经决定了,要从你我之中选一人和亲?” “嗯,应该是的!” 一处假山石边,两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正坐在一起,谈论着和亲南梁的事,脸上带着忧愁之色。 第79章 这次,让我护你一回,好不好? “南梁那么远的地方,这要是嫁过去了,怕是一辈子也回不来了!” “放心吧,我是姐姐,要和亲南梁,也该是我去!” 两个女子继续谈论着,这二人便是七公主陌璟姗和八公主陌璟婳。 “哪里就该是姐姐你了?若真按年纪算,那就该是六皇姐!”陌璟婳话中带着几分不平。 陌璟姗摇了摇头,“贵妃娘娘位份高又得宠,断然是不会让六皇姐远嫁南梁的!” “是啊,六皇姐有贵妃娘娘护着,不像我们,没什么倚靠,所以,远嫁和亲的,也只能是我们了!”陌璟婳言语中带着无奈和叹息。 “姐姐护着你!”陌璟姗握着陌璟婳的手,轻轻拍了拍。 “姐姐,你要是嫁去南梁了,我就陪着你一起去!”看着被陌璟姗握着的手,陌璟婳轻声说了一句。 “你这傻丫头,人家南梁只选一位公主和亲,你就是再不舍也不能跟我一起去南梁啊!”陌璟姗只以为陌璟婳是舍不得她。 “姐姐,我是认真的!”陌璟婳声音依旧很轻,可神色却很郑重。 陌璟婳的话让陌璟姗一愣,正想开口,陌璟婳却继续说道:“姐姐,我知道你会护着我,不会让我远嫁南梁,因为你会去找父皇自请和亲!” “婳儿,你……”陌璟姗没料到陌璟婳猜到了她的想法。 “所以,要么姐姐去和亲,我陪着姐姐一起,要么,姐姐让我去和亲!”陌璟婳紧接着又是一句,语气十分坚定。 “婳儿,你别这样,我是姐姐,护着你是应该的!”陌璟姗眼中隐隐含着泪。 “姐姐,从小到大,都是你护着我,这次,让我护你一回,好不好?”陌璟婳也在不觉间湿了眼眶。 “不行,我不能答应你!”陌璟姗使劲摇头,态度很是坚决。 “姐姐既然不同意,那我就只能跟姐姐一起去南梁了!”陌璟婳态度同样坚决。 “算了,我们也别争了,交给父皇来选吧!”见陌璟婳态度坚决,陌璟姗只能退了一步。 “好,那就交给父皇来选!”陌璟婳欣然同意。 …… “哥哥,想不到在帝王之家,竟能见到如此深的姐妹情!” “她们两个年纪只差了两个月,又因着母亲同样身份低微且不得宠而有着相同的际遇,所以自小便玩在一块,感情十分要好!” 假山石后不远处,凌初瑶和凌千雪边走边说着话,二人刚巧从假山石后经过,听到了陌璟姗和陌璟婳的对话。 “哥哥,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她们不去和亲?”凌初瑶有些同情陌璟姗和陌璟婳。 “若是她们不去,那就得是六公主或者九公主,九公主陛下已经支去了福云寺,剩下的六公主,你觉得柳贵妃会让她远嫁南梁?”凌千雪反问道。 “也是啊,那就只能是七公主或者八公主了!可怜这两位公主,注定有一位要远嫁他乡,远离故国亲人了!”凌初瑶叹了口气。 “凌千雪,你站住!” 两人正说着话,蓦地,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 第80章 你有什么地方能让本王看上的? 循声望去,只见赵莹华气冲冲地从后面追过来。 冲过来的赵莹华挡在了凌千雪前面,“凌千雪,你为什么看不上本公主?” 赵莹华本和赵昱在一起游皇家别苑,远远地看见凌千雪,就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 赵莹华那高傲的公主脾气让她受不了凌千雪竟然看不上她,前几日被赵昱关在馆驿,没有机会,今日好不容易出来,见到凌千雪她便忍不住想找茬。 “让开!”凌千雪冷冷落下两个字。 “你还没回答本公主的问题,本公主便不让!”赵莹华将骄横任性展现了个十足。 凌千雪瞥了她一眼,很不给面子地回了一句,“你有什么地方能让本王看上的?”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藐视本公主!”赵莹华被凌千雪激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本公主要将你绑回去做本公主的奴仆,日日折磨你!” 火冒三丈的赵莹华说话已经不过脑子了。 站在凌千雪身旁的凌初瑶听到这话,不由扫了赵莹华一眼,这南梁公主是不是出门没带脑子?她哪来的勇气和自信说出这种话? 凌千雪幽幽开口,声音冷了几度,“看来前几日的事,给五公主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你……”凌千雪的话让赵莹华不由地后退了一步,宁王府门前的那一幕让她至今还心有余悸,可却又不肯输了公主的气势,只能虚张声势,“本公主身份高贵,你……你不敢把本公主怎么样!” 凌千雪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是吗?” 凌千雪脸上明明挂着笑,可那笑却让赵莹华觉得冷飕飕的,不自觉地又后退了一步,“你……” 赵莹华此刻是真有些怕了,可却又死要面子地不肯服输,只能死命地硬撑着。 “宁王!” 一道喊声蓦然传来,赵昱火急火燎地追了过来。 “皇兄!”赵莹华眼睛一亮,找到了救星。 急火火赶过来的赵昱却是不理会赵莹华,向着凌千雪拱手一礼,“宁王,莹华无状,小王代她赔罪了,还请宁王宽宥则个!” “英王殿下可要将令妹看好了,再有下次,别怪本王不客气!”凌千雪瞥了赵昱一眼,落下一句冷酷十足的话,便拉着凌初瑶走了。 “皇兄,你是尊贵的南梁皇子,凌千雪不过是个东祁的臣子,你干嘛要给他道歉?”见赵昱没有维护她,反而给凌千雪致歉,赵莹华有些不满。 “闭嘴!”赵昱狠狠瞪了她一眼。 “皇兄,你吼我!”赵莹华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赵莹华,你要是再如此任性胡为,就给我滚回南梁去!”赵昱连名带姓地骂了赵莹华一句。 “哼!你不但不帮我,反而凶我,我没有你这样的皇兄!”赵莹华气呼呼地跑开了。 “你们两个,去给本王好好看着公主,她要是再闹事,本王唯你们是问!”赵昱指了指身后跟着的两个护卫,冷声命令道。 “是!”那两个护卫应了一声,便去追赵莹华了。 第81章 皇帝的责问和警告 赵昱站在原地,望着赵莹华跑开的方向,揉了揉眉心。 “唉……”赵昱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 她这个妹妹,不但没帮上他半点忙,反而总给他惹事,他真不该把她带来东祁。 赵昱正叹息间,有内侍走了过来,躬身一礼,说道:“英王殿下,陛下邀您游园!” “哦,好!烦请公公带路!”皇帝相邀,赵昱自然不能拒绝。 …… “英王觉得这皇家别苑如何?” “恢宏大气又不失诗情画意,能建出如此壮阔的园子,足见东祁的繁盛!” 一池春水荡漾,两岸绿柳拂风,一同游园的皇帝和赵昱正沿着湖岸游赏,两人边走边聊着,赵昱的言语中还带着几分客气的恭维。 “英王这话就差了,这繁盛与否,哪里是从一座园子上就能看的出来的?朕要是奢靡度日,不体恤百姓,也能建出这样一座园子,可那样的话,又哪来的繁盛?”皇帝有些不赞同赵昱的话。 赵昱笑了笑,说道:“陛下说笑了,小王出使贵国,这一路行来,亲眼见了东祁的百姓安居乐业,足见陛下是位勤政爱民的任君!” “我东祁百姓能安居乐业,可不单单是朕的功劳,那是边关将士浴血沙场换来的!就拿北境来说,要不是有宁王在,北境的百姓哪来的安宁?”皇帝顺着赵昱的话提起了凌千雪。 “宁王智勇无双,确实叫人佩服!”赵昱跟着恭维了凌千雪一句。 “那朕怎么听说方才五公主堵了宁王的路,要将我东祁的功臣绑回去做奴仆?”皇帝突然转了话锋,言语间虽然听不出多少怒气,但明显是个责问的意思。 赵昱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明白皇帝邀他同游的目的,赶忙躬身一礼:“莹华口出妄言,都是小王管教不严之失,还请陛下恕罪!” “英王确实该好好管教管教五公主,我东祁的大将军,朕亲封的宁亲王,可不是你南梁的一个公主能欺辱的!”皇帝毫不掩饰警告和不满之意。 “是!小王定好生管教莹华!”被皇帝明着指责和警告,赵昱也只能点头。 “陛下,皇后娘娘说万和园那边准备妥当了,请陛下入席!”皇帝和赵昱正说着话,便有内侍过来禀报道。 皇帝闻言,看了看赵昱,说道:“英王,走吧,同朕一起入席!” 赵昱点了点头,便跟皇帝一起往万和园去了。 …… 万和园内,鼓乐齐鸣,歌舞曼妙,和乐融融。 高坐在上的皇帝放眼扫了一圈,似在找着什么。 片刻之后,皇帝侧头看向立在身侧的刘深,问道:“六公主呢?” “回陛下,贵妃娘娘差人来报过了,说是六公主病了!”刘深答道。 皇帝闻言,眉头微皱,脸色沉了下来,显然是有些不悦。 坐在皇帝身边的的傅皇后离得近,自然听到了皇帝和刘深的对话,眼珠一转,故作惊讶地问道:“六公主病了?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病了?” 第82章 打九公主的主意 “听贵妃娘娘差来的人说,六公主昨日夜里受了凉,这才病了!”刘深答道。 “这六公主身边的人是怎么照顾公主的,明知六公主今日要见南梁使节,竟然还让公主生了病,回头非要好好整治一下不可!”傅皇后这话听着是在责怪六公主身边的人没照顾好六公主,可话里话外却透着别的意思。 果然,傅皇后此话一出,皇帝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陛下放心,贵妃妹妹最是细心了,有她照顾,六公主定会很快康复的!等回了宫,臣妾陪陛下去看看六公主!”傅皇后轻启朱唇,又添了一把火。 皇帝依旧沉着脸,没有说话。 瞧着皇帝的脸色,傅皇后就知道她想要的效果达到了,便也不再说话了。 殿内,一番歌舞正好结束,刘深看向皇帝,小心提醒道:“陛下,该到七公主和八公主了!” 皇帝闻言,缓了缓神色,看向坐在下方的陌璟姗和陌璟婳,唤道:“璟姗、璟婳!” 被皇帝点名,二人赶紧站起身来,齐齐一拜:“父皇!” “英王,这是朕的两位公主!”皇帝看向赵昱介绍了一句。 然后又看向陌璟姗和陌璟婳,吩咐道:“璟姗、璟婳,见过南梁英王!” “见过英王!”陌璟姗和陌璟婳微微福了福身。 “二位公主有礼了!”赵昱拱手回了一礼。 “听说陛下有十几位公主,怎么只见两位?”双方刚见了礼,南梁副使郑缪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皇帝瞧了郑缪一眼:“朕的公主是不少,可及笄未嫁的却是不多,除了今日来的七公主和八公主,还有位六公主,不过她今日病了!” “外臣听说陛下还有位九公主,品貌俱佳,怎的也未见?”郑缪继续问道。 一听郑缪提起九公主,坐在对面的陌宸轩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双手握拳,眸中聚满寒意,若是眼神能杀人,郑缪此刻怕是早死了。 尽管惠妃差人同他说过去福云寺的事,也知道皇帝早有准备,但见到郑缪要算计自己的妹妹,陌宸轩还是很不高兴,同时还有几分担忧和紧张。 旁边邻桌,凌初瑶凑到凌千雪耳边,低声问了一句:“哥哥,这南梁的副使是要打九公主的主意?”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而高坐上方的皇帝听到郑缪的话,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只淡淡说道:“那孩子如今不在京中,副使自然见不着!” “九公主竟不在京中?”郑缪有些诧异,却是追问不舍,“不知九公主去了哪?” “太后这些日子凤体不安,她跟着她母妃去为太后祈福了!这孩子孝顺,说要等她皇祖母康复了她才肯回来,朕和她母妃劝都劝不住!”皇帝自然明白郑缪的心思,因着早有准备,皇帝倒也很从容。 “九公主至纯至孝,如此品行,若是能与……”皇帝话说到这份上,摆明了就是拒绝了郑缪,可郑缪却像是没听明白一样,依旧不肯放弃。 第83章 那就换个人跟本公主比 皇帝眸光一沉,神色有些不悦,正想打断郑缪,赵昱却先开了口:“是啊,九公主如此纯孝,足见品性高洁,若是将来东祁的哪位青年才俊能娶得九公主为妻,必成佳偶!” “哈哈,英王这话倒是不错,不过这孩子年纪尚小,现在就谈论嫁人的事,有些为时过早了!”皇帝顺着赵昱的话往下说,借机表明了他不会让九公主现在出嫁。 “陛下说的是!”赵昱附和道。 皇帝和赵昱两人一唱一和,郑缪原本想说的话便没法再说不下去了。 见郑缪的算计没得逞,陌宸轩的神色才缓和了些,同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与郑缪打了一番机锋之后,宴饮继续,陌璟姗和陌璟婳展示了一下才艺。 陌璟姗抚琴,陌璟婳则伴着琴音起舞,两人的才艺虽然算不上十分出彩的,但也还算不错。 “这舞跳的不怎么样,琴弹的也不怎么样,你们东祁的公主都这般平庸吗?”曲终舞毕,赵莹华很不客气地说了一句。 “莹华,不得胡闹!”赵昱立马呵斥了赵莹华一句。 “我哪里胡闹了?我说的分明是实话!”赵莹华还在跟赵昱置气,根本就不听赵昱的。 皇帝瞧着赵莹华,虽然没说话,可眸中隐隐有怒意。 而东祁众人看着赵莹华,对于这个屡次无理取闹的南梁公主,又多了几分厌恶。 “听五公主这意思,公主的舞技和琴艺当是极好的了?”有人忍不住开了口。 这说话的乃是来凑热闹的陌宸庆。 陌宸庆是个性子直率的,他实在是看不惯赵莹华,尤其赵莹华还砸了他崇拜的战神凌千雪家的大门。 “琴艺不敢说,但论跳舞,本公主自认没人比得过本公主!”赵莹华自信中带着自傲。 “五公主这是说自己舞技天下第一?公主可别说大话闪了舌头!”陌宸庆压根就不信赵莹华所说的。 “本公主今日就让你亲眼见识见识!”赵莹华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扭头看向赵昱,“皇兄,你来吹笛!” “莹华,这里不是胡闹的地方!”赵昱沉着脸。 “英王殿下,既然五公主说自己舞技天下第一,那就让我们见识一下!”陌宸庆再度开了口。 “对啊,总得让我们看看五公主到底是不是天下第一!” “就是啊!” …… 陌宸庆一开口,不少看不惯赵莹华的纷纷附和。 赵昱无奈,只得取出随身的玉笛,为赵莹华吹笛。 不得不说,赵莹华人虽然骄横刁蛮,但舞姿确实不凡,长袖飞舞间,仪态盈万方,而赵昱的笛音,宛转悠扬,与赵莹华的舞姿相得益彰,足可见赵昱是个精通音律之人。 “好!” “好,好!” …… 南梁使团的人不住地喝彩叫好,而东祁的人则是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尤其是陌宸庆和那些附和他的人。 一舞结束,赵莹华看向陌宸庆,十分高傲地问道:“怎样?本公主可有说大话?” “就算如此,也不能证明五公主就是天下第一了!”陌宸庆也知道赵莹华的舞确实跳的不错,但却是不肯服气。 赵莹华扬着下巴:“那你们就找个人来跟本公主比一比!” 陌宸庆:“……” 陌宸庆很想说比就比,可他一时又想不出合适的人来。 “五公主确实舞技不凡,本王的六皇妹也极善舞,只可惜她今日不在,若是她在,定可与五公主一较高下!”一直未曾说话的陌宸旭适时开了口。 “既然你们的六公主不在,那就换个人跟本公主比,不如就她吧!”可惜赵莹华不是个见好就收的,手突然一指,指向了一个人。 第84章 惊艳四座 众人顺着赵莹华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坐着的是凌初瑶。 “莹华,够了,别再闹了!”一见赵莹华说的是凌初瑶,赵昱面色一沉,呵斥了一句。 “皇兄,我没闹,她要是比不过我,直接认输就行!”赵莹华却是根本不听。 赵莹华心里对凌千雪看不上她的事还耿耿于怀,她不敢把凌千雪怎么样,就只能针对凌初瑶。 众人的目光此刻齐刷刷地看向凌初瑶,不免有些凌初瑶担心,凌初瑶若是不应,那就是承认比不上南梁公主,那他们东祁可就丢人了,可若是应了,这要是输了,那只怕会更丢人…… 不少人看向了凌初瑶身边的凌千雪,希望他能说句话,可凌千雪却跟没事人一样,老神在在地坐着,好像这事跟他无关一样。 “我应五公主便是!”在众人注视之下,凌初瑶站了起来。 陌宸旭看了看站起来的凌初瑶,又看了看稳坐如山的凌千雪,眼眸一转,立时有了计较,“凌姑娘若不弃,本王愿为姑娘吹箫!”陌宸旭拿出了随身的玉箫。 凌初瑶闻声,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正想开口拒绝,凌千雪却先一步开了口。 “舍妹的喜好,安王只怕不懂,此番好意,舍妹心领了!”凌千雪冷冷瞧着陌宸旭,‘好意’两个字咬的很重。 陌宸旭:“……” 陌宸旭没想到凌千雪拒绝的这般干脆而不由情面。 “七公主,可否借琴一用?”凌千雪看向了陌璟姗。 “啊?”陌璟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有点了点头,“哦,自然可以!” 陌璟姗看了身边的侍女一眼,侍女会意,捧着琴交给了凌千雪。 “多谢七公主!”凌千雪道了声谢。 盘膝而坐,将瑶琴置于膝上,凌千雪抬眸看了凌初瑶一眼,俨然是个准备好了的意思。 凌初瑶见此,看向执剑立在皇帝身侧护卫的聂辉,问道:“聂统领,可否将佩剑借我一用?” 聂辉一愣,看向皇帝,只见皇帝冲他点了点头。 “好!”见皇帝同意,聂辉这才应下,将手中的佩剑递给了凌初瑶。 “多谢!”凌初瑶颔首致谢。 凌千雪见此,按在琴弦上的手一动,只听琴音起,不似方才赵昱所奏的笛曲那般柔绵婉转,激昂慷慨的曲调自指尖流泻而出,铮铮激荡似有金戈铁马之声,带着凛凛之气,震澈人心。 而伴着琴音,凌初瑶一袭红衣,手中宝剑出鞘,舞姿矫健,剑气如虹,时而迅疾如风,时而空灵舒缓。 曲调高昂,激荡人心,剑光闪闪,惊心动魄,琴曲与剑舞配合绝妙,令人神怡目眩。 “好!” “好……” “曲好,舞也好,真是绝妙啊!” “这可真是一曲剑舞动四方啊!” …… 一曲终了,宝剑入鞘,众人纷纷拍手叫绝。 “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仙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有人还忍不住念了句诗。 凌千雪和凌初瑶这一曲一舞,可谓是惊艳四座。 第85章 嘲讽 一曲剑舞结束,凌初瑶收了剑,也不管众人的叫好声,将剑还给聂辉,便回了凌千雪身边坐好。 而本以为凌初瑶不会跳舞的赵莹华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听着众人不停地夸赞凌初瑶,赵莹华愤愤不平地盯着凌初瑶,那眼神恨不得把凌初瑶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凌姑娘这一曲剑舞五公主觉得如何?五公主可还敢说自己舞技天下第一?”在众人的喝彩声中,陌宸庆突然看向赵莹华,大声问了一句,言语中充满嘲讽之意。 “什么天下第一?五公主这天下第一还不是她自己说大话自封的?” “可不是嘛?说大话谁不会啊!我还说自己武功天下第一呢,也得有人信啊!” “哈哈……” …… 陌宸庆一说话,就有不少人跟着讽刺、挖苦赵莹华。 “本公主……本公主没说自己天下第一,是……是你们……”被人当众嘲笑,赵莹华又羞又恼,强行为自己辩解。 “不是五公主自己说的论跳舞没人比得过你吗?怎么,五公主这是不想承认自己说过的话了?”陌宸庆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就是啊,五公主这话,在座的诸位可都听见了,十一皇子还问过五公主是不是说自己天下第一,五公主可是连半句否认的话都没有,这会输了,又想着要否认了?”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话都能不承认,五公主这不就是输不起吗?” “五公主就这样的品行,方才竟然还能大言炎炎地说咱们东祁的公主平庸,咱们七公主和八公主的琴艺和舞技确实不是拔尖的,可品行却是一等一的好,怎么也不会像五公主这样输了就抵赖!” “就是,就是!” …… 赵莹华不否认还好,一否认,嘲讽她的人就更多了。 “谁说本公主输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笑让赵莹华羞愤不已,可却偏偏死硬着不肯认输,愤愤地指着凌初瑶,“本公主……本公主明明是跟她打了个平手!” “众目睽睽之下的比试,这高下大家心里自有评判,五公主竟然好意思说是平手?” “啧啧,输了不敢承认,还睁着眼说瞎话,五公主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赵莹华的反应让众人的嘲讽更甚了。 “你……你们……”众人的冷嘲热讽让赵莹华万分恼恨,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皇兄……”赵莹华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赵昱。 而赵昱此刻正看着高坐在上的皇帝,他希望皇帝能说句话。 可惜,皇帝却是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没有半分要阻止的意思。 皇帝不开口,赵昱也没有办法,他也不能拦着不让东祁的人说话,只能说了一句,“莹华,输了便是输了!” 丢尽了颜面的赵莹华一听赵昱这话,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大吼道:“我没输,我没输!” 一转头,赵莹华气冲冲瞪向凌初瑶,“凌初瑶,我要跟你再比一场!” 众人:“……” 这位南梁的公主还没闹够? 第86章 比什么,要由我来定 “莹华,够了,不许再闹!”赵昱厉声呵斥了一句。 “我就是要跟她比!”奈何赵莹华倔脾气上来了,根本就不听。 “凌初瑶,你敢不敢比?”赵莹华继续针对凌初瑶。 被赵莹华一再针对,凌初瑶倒也不见恼怒,只淡淡说道:“既然五公主非要再比一场,我奉陪便是,只是……” “只是什么?”赵莹华追问。 “比什么,要由我来定!”凌初瑶语气依旧淡淡的。 “凭什么由你来定?”赵莹华立时就不干了。 “头一场,是五公主逼着我比试的,那便算是五公主出的题,这第二场,自然该轮到我来定比什么,这样你我各出一题,也很公平,不是吗?”凌初瑶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就是啊,各出一题公平的很!” “五公主不敢让凌姑娘出题,不会是怕凌姑娘出的题你不会吧?” “哈哈……我看八成是!” …… 凌初瑶反问的话一出,众人对赵莹华又是一顿嘲讽。 被众人一激,赵莹华脱口而出,“谁说本公主不敢了?”看向凌初瑶,“你定就你定!你说吧,比什么?” “骑射!”凌初瑶缓缓落下两个字。 听见‘骑射’二字,赵莹华顿时没了底气。 瞥了赵莹华一眼,凌初瑶唇角微扬,“借用五公主之前的话说,五公主要是比不过,直接认输就行!” “比就比,本公主才不会认输!”赵莹华却是个死要面子的。 “陛下,这骑射之术,在这皇家别苑也施展不开,依小王看,还是算了吧!”赵昱终于逮到了机会开口。 赵昱知道赵莹华根本不会骑射,所以想借机免了这场比试,免得赵莹华继续闹事。 “英王,是你们南梁的公主非要跟凌姑娘比试,这会英王你又说算了,这要比的是你们,说不比的还是你们,你们是觉得凌姑娘好欺负,还是当我们南梁无人?”皇帝还没说话,一向直率的陌宸庆倒是忍不住先开了口,而且一出口,就是对赵昱的一通指责。 “小王不是这个意思!”赵昱解释了一句。 “那英王是什么意思?”陌宸庆却不肯轻易放过赵昱。 “凌姑娘出身将门,骑射之术想必是极好的,莹华她怕是……”赵昱无奈,只能说出他的理由,不过话却是说的很委婉。 “原来是怕比不过呀!既然知道比不过,那就让五公主直接认输!”赵昱本想给赵莹华保留几分颜面,奈何陌宸庆完全是个不给面子的。 赵莹华一听陌宸庆让她直接认输,张口就是一句,“本公主绝不会认输!” “莹华,住口!”赵昱皱着眉,对赵莹华的不配合很是气恼。 “我偏不,我一定要赢了凌初瑶!”赵莹华铁了心跟赵昱对着干。 “父皇,既然五公主坚持要比试,就让五公主和凌姑娘比试一场也无妨,到时候两国的勇士们也可以借此机会比试切磋一番,也是一场乐事!”陌宸旭适时开口说了句话。 第87章 别吓坏了南梁的贵客 “嗯,这话倒是不错!”一直未曾开口的皇帝终于说了句话。 陌宸旭让两国勇士比试切磋的话正好说到皇帝心坎里去了。 “英王,小女儿家之间比试一场,又不动刀枪,也无伤大雅,咱们就当图个乐呵,便依了五公主吧!而且,安王说的不错,两国的勇士也可以相互切磋切磋,也能热闹热闹!”皇帝言语间是个同意安王主意的意思。 “这……就依陛下的意思!”皇帝话说到这份上,赵昱也只能同意了。 “安王,既然英王同意,此事就交由你安排了!”皇帝看向陌宸旭,吩咐道。 “儿臣遵旨!”陌宸旭欣然领命。 皇帝一锤定音,赵莹华掀起的一场闹剧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众人都当没什么事了,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的赵莹华却是依旧忿忿不平,一直气鼓鼓地盯着凌初瑶,一副恨不得吃了凌初瑶的样子。 感受到赵莹华的目光,凌初瑶瞥了她一眼,狡黠一笑,看向凌千雪,“哥哥方才抚琴,怎么不弹奏将军令?” “杀气太重,别吓坏了南梁的贵客!”凌千雪一句话冷酷十足。 凌初瑶看向对面的赵昱和赵莹华二人,脸上笑意盈盈,“也是呢,绥方城一战,北朔十万大军,可是被哥哥那一曲将军令吓破了胆!” 凌千雪和凌初瑶说话的声音不小,在座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谁都明白,绥方城一战,北朔丢了半壁江山,这番话当着南梁使团的面说出来,简直就是毫不掩饰地威胁啊! 南梁五公主一再挑衅,宁王一直未发一言,还以为宁王不甚在意,却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宁王果然是宁王啊,只一句话,就十足的威武霸气! 宁王兄妹这番对话,明明不带一个讽刺的字眼,可对南梁来说,却是最有力的嘲讽,也是明晃晃的警告。 果然,南梁使团的人听到这番话,一个个面色很不好看,可他们又不能说什么,毕竟是他们南梁的公主一再挑衅,是他们南梁理亏。 “咳咳,宁王兄妹将门出身,说话直了些,英王莫要见怪!”皇帝出言打了个圆场,“英王放心,南梁与我东祁即将联姻,两国结为盟好,断然不会像北朔那样!” “陛下说的是!”皇帝如此说,赵昱也只能点了点头。 皇帝又看向凌千雪和凌初瑶,说道:“凌卿,你兄妹二人以后万不能再开这种玩笑了!” “是!臣记下了!” “臣女记下了!” 凌千雪和凌初瑶齐齐点头应下。 “来,英王,与朕同饮一杯!”皇帝望向赵昱,举起了酒杯。 “陛下请!”赵昱端起了酒杯。 有皇帝打圆场,这事也就算了这么揭过了,众人又乐呵呵地继续宴饮…… “那个南梁的五公主真是让人厌恶,要不是看在两国要联姻的份上,真想好好收拾她一顿!” 宴饮结束,回府的马车上,凌初瑶忍不住念叨了两句。 凌千雪却是倚着马车没有说话,似是在思虑着什么。 “哥哥?”凌初瑶唤了一声。 凌千雪依旧没有答话。 “哥哥,你在想什么?”凌初瑶提高了音量。 第88章 回敬他一份大礼 “安王!”凌千雪只回了两个字。 “好端端的,哥哥提起陌宸旭那个混蛋做什么?”一提起陌宸旭,凌初瑶就来气。 “既然他贼心不死,那就回敬他一份大礼!”凌千雪神色中有几分冷意。 “贼心不死?”凌初瑶一时没反应过来。 “忘了今日宴上他要为你吹箫了?”凌千雪提醒道。 “哼!想为我吹箫,他倒是想得美,他那一副算计的模样,想想就叫人恶心!”一提起宴席上陌宸旭要为她吹箫的事,凌初瑶就更气了。 “哥哥刚刚说要回敬陌宸旭一份大礼,是什么?”凌初瑶想起了方才凌千雪说的话。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凌千雪唇角微勾,卖起了关子。 …… “你们说陛下会选哪位公主去南梁和亲?” “估摸着不是七公主就是八公主吧?” “这要是按着长幼顺序,该是六公主才对!” “六公主?这你就别想了,贵妃娘娘怎么也不会让六公主远嫁南梁的!” “你们说六公主这两日病了,是不是装的,为了躲着南梁使团的?” “这还用说吗?六公主一心想着嫁给宁王,肯定是装的啊!” “六公主装病这一招,八成是贵妃娘娘教的吧?” 昭阳宫中,几个宫女正聚在廊下,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不好好干活,都聚在这做什么?宫里的主子也是能随便议论的吗?” 傅皇后的侍女蕙汐从外面回来,正巧听到了几个宫女的议论,厉声训斥了一句。 几个宫女听到声音,立马噤了声,低着头站好。 “蕙汐姐姐,我们……我们不敢了!” “是啊,蕙汐姐姐,我们再也不议论了,姐姐可千万别告诉皇后娘娘啊!” 几个宫女开始求情。 “还不赶紧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蕙汐冷着脸脸说了一句。 “是!” 几个宫女一听,麻溜地赶紧散了。 瞧着几个宫女离开,蕙汐迈步进了殿门。 殿内,傅皇后支着头坐着,旁边,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正伏案读书。 “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听着你像是在训人?” 傅皇后抬头看了蕙汐一眼,问出了声。 “也没什么,就是几个丫头议论了几句闲话,奴婢怕话传出去,惹出什么是非来,就训斥了她们两句,让她们散了!”蕙汐答道。 “几句闲话?什么闲话?”傅皇后追问道。 蕙汐没有答话,而是看向了那正在读书的男孩。 傅皇后会意,瞧了瞧立在男孩身边的嬷嬷:“带瑀儿先下去吧!” 那男孩一听,站起身执了一礼,“儿臣告退!”便跟着嬷嬷走了。 男孩一离开,傅皇后看向蕙汐说道:“说吧,她们议论什么了?” “就是这两日六公主病了的事,那几个丫头议论了几句,说六公主这病是装的,是为了躲着不见南梁使团,还说是柳贵妃教的!”蕙汐如实答道。 似是怕傅皇后责罚那几个宫女,蕙汐又补充道:“娘娘您也别怪她们,六公主这事如今宫里私下都在议论,她们几个准是在外头听了些闲言碎语,这才跟着议论的,奴婢回头会好好叮嘱她们不许再议论,省得柳贵妃到时候又赖着说这闲话是从咱们昭阳宫里传出去的!” 第89章 除非能立即把六公主嫁出去 “就算真是从昭阳宫传出去的又如何,本宫还能怕了她柳氏不成?是她教唆自己的女儿装病在先,还不许别人议论了?”傅皇后倒是没有责怪那几个宫女的意思,只是对柳贵妃很是不屑。 “娘娘您是中宫皇后,自然是不怕柳贵妃的,只是柳贵妃得宠,万一在陛下跟前说点什么,陛下指不定要斥责娘娘您呢!而且,要是柳贵妃真求着陛下把六公主嫁给了宁王,那柳贵妃和安王那边可就是如虎添翼了,只怕以后娘娘您的……”蕙汐说了几句劝谏的话。 “你说什么?柳氏要把六公主嫁给宁王?”蕙汐话还没说完就被傅皇后打断了。 “奴婢也是听人议论的,听说六公主一心想要嫁给宁王,已经跟柳贵妃哭闹过好几回了,柳贵妃架不住六公主闹腾,答应了一定想办法让六公主嫁给宁王!”蕙汐回道。 “想要替她儿子将宁王拉拢过去,她休想!”傅皇后脸上是愤愤之色。 “可柳贵妃得宠,陛下对六公主又疼宠的紧,保不齐柳贵妃吹吹枕边风,陛下真就把六公主赐婚给宁王了!上次陛下寿辰,六公主借着献舞之机对宁王……,要不是中间出了点意外,说不定六公主现在已经……”蕙汐脸上尽是为傅皇后担忧的神色。 “她做梦,本宫绝不会让她得逞!”傅皇后愤怒地拍了下桌子。 蕙汐不经意间的话,激起了傅皇后的怒意。 “柳贵妃要是铁了心要把六公主嫁给宁王,随时都能为六公主筹谋,指不定还会用什么龌龊的法子,娘娘您总不能日日防着,除非……”蕙汐脸上的忧色不减,一副很为傅皇后着想的样子。 “除非什么?”傅皇后问道。 “除非能立即把六公主嫁出去!”蕙汐答道。 可随即,蕙汐又使劲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奴婢这主意不行,南梁使团还没走,和亲公主的人选也还没定,陛下定然不会同意让六公主在这个时候出嫁,可要是不把六公主嫁出去,万一柳贵妃在南梁使团在京期间对宁王使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那……” “南梁使团……嫁出去……”傅皇后眯着眼,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之后,傅皇后睁开眼,眸中尽是狠厉之色,“哼!七公主和八公主能去和亲,凭什么她柳氏的女儿就那么金贵!她不是一心想让她女儿嫁给宁王吗?本宫偏偏要让她女儿去南梁和亲!” 蕙汐低着头,没再说话,眼底掠过一抹暗芒,一心想着要对付柳贵妃的傅皇后并没有察觉蕙汐那一闪而逝的异样。 …… 芷兰宫中,一身着华丽宫服的女子斜倚在软塌上,羊脂白玉般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手上的丝帕,眼睛一直盯着门口,像是在等着什么。 这女子便是这两年比较得宠的郑美人。 郑美人生的娇美动人、袅袅娉婷,一举一动都透着万种风情。 在郑美人身侧,立着几个侍女,每个侍女的手上都捧着或大或小的礼盒。 第90章 算计六公主1 “主子,陛下正往咱们宫里来,马上就到了!” 不一会,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了进来,禀报了一句。 “走!” 郑美人闻言,从软榻上站起,冲几个侍女一招手,只说了一个字,便迈步向外走去。 几个手捧礼盒的侍女见状,立马跟上…… “臣妾拜见陛下!” 出了宫门,刚拐了个弯,郑美人就遇见了往芷兰宫而来的皇帝。 “你有孕在身,不在宫里养着,这是要去哪?” 迎面瞧见郑美人,皇帝开口问了一句。 皇帝已年近半百,郑美人能有孕,皇帝自是格外高兴,因此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来芷兰宫陪郑美人一会,今个见着郑美人要出去,皇帝有些意外。 郑美人轻启丹唇,“臣妾听说六公主病了,特地备了些补品,想着去看看六公主!陛下一向疼爱六公主,要不要一同去瞧瞧?” “你要去看六公主?”皇帝蹙了下眉。 “嗯!陛下忧劳国事,臣妾不能替陛下分担,也就只能做些小事了!”郑美人点了点头。 “六公主没什么大碍,哪用得着你送这么多东西过去?”皇帝指了指跟着郑美人的侍女手上捧着的礼盒,“你如今有孕,这些个好东西,你该自己留着!” 对于陌璟姀的‘病’,皇帝心里清楚,自是不赞成郑美人去给陌璟姀送什么补品,不过却也没直接点破。 郑美人上前一步,挽住皇帝的胳膊,嫣然一笑,“臣妾舍得,就是将宫里的好东西都给了六公主臣妾也舍得,陛下疼惜臣妾,肯定不会委屈了臣妾和腹中的孩子的!” “你呀……这是变着法跟朕讨赏呢!”皇帝被郑美人逗笑了。 “陛下,走吧,和臣妾一起去看看六公主,六公主有您的疼爱,这病肯定立马就好了!”郑美人柔声软语,拉着皇帝的胳膊就往前走。 皇帝倒也没说什么,任由郑美人挽着他往陌璟姀宫里去了。 …… “公主,您还是回屋里吧,南梁使团还在京中,这要是叫人看见了可不好!” 陌璟姀的贴身侍女碧荷看着正在踢毽子的陌璟姀,劝了一句。 “看见了又如何?本公主就是装病了,怎么了?”陌璟姀停了踢毽子的动作,瞧了碧荷一眼,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可和亲公主的人选还没定下来,公主您这样,万一让南梁使团的人知道您装病,那……”碧荷还是有些担忧。 “你瞎担心什么,南梁使团还敢逼着本公主去他们南梁不成?”陌璟姀依旧一点不在意。 陌璟姀和碧荷正说着话的时候,一个提着水的杂役太监从院子里走过,在经过陌璟姀身后一个绿衣宫女身边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冲那宫女点了点头。 那绿衣宫女见状,眼珠一转,走近碧荷,“碧荷姐姐,你就别担心了,有贵妃娘娘和安王殿下在,绝对不会让公主嫁去南梁和亲的!公主这两日装病,都快闷坏了,在院子玩会,又不出门,不妨事的!” 第91章 算计六公主2 “尔翠,你不劝着点公主,怎么反倒过来劝我?贵妃娘娘可是嘱咐过,让公主……”碧荷抬出了柳贵妃。 “碧荷,你真是啰嗦,本公主又没出去,有什么好怕的?”碧荷还没说完就被陌璟姀打断了,“再说了,本公主就算是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如今谁不知道,皇后虽然没被废,可已经失了势,现在这宫里是母妃的天下,而且太子被幽禁在无德殿一辈子出不来,这太子之位早晚会是皇兄的,有母妃和皇兄护着,哪个敢让本公主去和亲?” 陌璟姀说着狂悖至极的话,却不知她这一番话正好落入了一个人耳里。 宫门口,皇帝和郑美人恰巧到了,皇帝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跟着皇帝的刘深本想通报一句,提醒一下陌璟姀,却被皇帝拦下了。 皇帝想要看看这个他一向疼爱的女儿还能说出什么狂悖的话来。 那绿衣宫女尔翠低着头,悄悄瞥了宫门口一眼,在看见那抹玄色绣金龙纹时,嘴角偷偷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 “公……”听着陌璟姀有些大逆不道的话,碧荷张了张口,想要劝一句。 可碧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尔翠抢了话头:“是啊,贵妃娘娘说了要让公主您嫁给宁王,肯定不会让您去和亲的!这去南梁和亲的,准是七公主或者八公主!” “那当然,本公主身份尊贵,也只有宁王那般姿容绝世的人才能配得上本公主,至于远嫁南梁这种事,自有低贱的陌璟姗和陌璟婳去,与本公主没有半点关系!”不知皇帝来了的陌璟姀继续说着狂妄的话。 “公主说的极是,也只有宁王那样的人物才能配得上公主您!”尔翠恭维了陌璟姀一句,然后眼珠一动,转了话锋,“可是奴婢还是有些替公主您担心……” “担心什么?”陌璟姀追问道。 “如今京中不少贵女都想着要做宁王妃呢,虽然贵妃娘娘说了会帮您想办法,可毕竟陛下还没同意赐婚,要是让其他人抢了先,那……” “本公主看上的人,只能是本公主的,谁敢肖想宁王就是跟本公主作对!”尔翠的话激起陌璟姀的怒意。 “可宁王要是不愿意怎么办?上次陛下寿宴上,公主献舞,宁王似乎对公主您并没有……,而且公主您还摔……摔了,给宁王的印象怕是……”尔翠继续刺激着陌璟姀。 “上次那是意外,本公主身份尊贵,他……他敢不愿意!”想起皇帝寿宴上的事,陌璟姀脸上有几分窘态。 “他要是真敢不愿意,本公主就让母妃使点手段,大不了让生米煮成熟饭,看他还敢不愿意!”陌璟姀紧接着说了句颇为大胆的话。 陌璟姀此话一出,尔翠低着头,不再说话,她的目的达到了。 而半晌没插上话的碧荷,着实被陌璟姀这一句话惊了个不轻:“公主,您……您……” 可碧荷话还没说完,一道玄色的身影便冲了过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陌璟姀脸上。 陌璟姀应声倒地。 第92章 自请和亲 “逆女!”皇帝铁青着脸,看着陌璟姀。 见皇帝到来,院子里的宫人呼啦啦跪了一地。 “父……父皇?”倒地的陌璟姀捂着脸,抬头看向站在她眼前的皇帝,惊惧不已。 “父皇,儿臣……儿臣……”陌璟姀想要辩解一句,却不知从何解释。 “天哪,六公主,生……生米煮成熟饭?这种话你……你怎么能说的出来?这要是传出去,皇家的脸面怕是……”落后皇帝一步的郑美人走到皇帝身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陌璟姀。 郑美人这一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果然,听到郑美人的话,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 “刘深,把这院子里的人全拉出去杖毙!”盛怒不已的皇帝指着院子里跪着的宫人,下了命令。 “是!”刘深领命,一招手,立时就有人过来将院子里的宫女、太监拉出去。 “陛下,饶命啊!” “求陛下饶命啊!” “公主,救救奴婢啊!” …… 宫女、太监们纷纷开始哭喊求饶,尤其是尔翠,哭喊的最是厉害。 可皇帝根本不为所动,几个宫女只能被无情地拉走了。 “将这个逆女给朕关起来,没朕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皇帝又指了指陌璟姀。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您饶了儿臣吧!”陌璟姀一听,立马开始讨饶。 “哼!你给朕好好闭门思过!”皇帝瞪了陌璟姀一眼,冷冷撂下一句话,一甩衣袖走了。 “父皇,儿臣不敢了,儿臣知道错了!”陌璟姀继续哭喊。 郑美人瞧了陌璟姀一眼,说了一句,“六公主,陛下盛怒,你还是好好闭门思过吧!”便也离开了。 皇帝和郑美人一走,刘深就带人将陌璟姀关了起来。 …… 龙颜大怒的皇帝气冲冲地回了宣政殿,可刚到宣政殿门口,就被人挡了路。 “儿臣拜见父皇!” 七公主陌璟姗向着皇帝行了一礼。 “你来做什么?”皇帝神色不悦。 受陌璟姀的影响,瞧见陌璟姗,皇帝就觉得陌璟姗也是不愿意和亲的,是跑来求他的,自然不会给陌璟姗好脸色。 听见皇帝带着怒气的问话,陌璟姗愣了一下。 一直等在宣政殿门口,陌璟姗还不知道陌璟姀的事,只以为皇帝是因为政事不顺才有些不悦,倒是没有多言。 端端正正跪地叩了个头,陌璟姗开口:“儿臣自请和亲南梁,求父皇成全!” “你说什么?”跟自己所料完全相反,皇帝被惊着了。 “儿臣自请和亲南梁,求父皇成全!”陌璟姗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你要自请和亲,去南梁?”皇帝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是!”陌璟姗神色坚定,虽然只说一个字,却是掷地有声。 “璟姗,你……”皇帝原本被陌璟姀气了不轻,现在面对自请和亲的陌璟姗,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父皇,您不能答应姐姐!” 蓦然,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 八公主陌璟婳到了。 来到皇帝跟前,陌璟婳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父皇,儿臣愿意去南梁和亲,求您让儿臣去!” 第93章 册封和亲公主 “你也要自请和亲?”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璟婳,皇帝又被惊着了。 “是!求您让儿臣去和亲,别让姐姐去!”陌璟婳重重地点了点头。 “父皇,儿臣是姐姐,应该是儿臣去和亲!”陌璟姗一听陌璟婳要去和亲,立马就反对。 “我们同一年出生,只差了两个月,所以我不比姐姐小多少!” “就算我只大你一天,我也是你姐姐,姐姐照顾妹妹,天经地义!” “那做姐姐的还该让着妹妹呢,和亲的事姐姐应该让着我才对!” “和亲远嫁这种事哪里是能让的?” …… 陌璟姗和陌璟婳争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争了!”皇帝出言制止了两人。 “父皇,求您让儿臣和亲南梁!” “父皇,让儿臣去和亲!” 陌璟姗和陌璟婳谁也不肯相让。 “行了,都起来吧!”皇帝将两个人扶了起来,“选谁和亲的事,朕自有计较!” “父皇……” “父皇……” 陌璟姗和陌璟婳看向皇帝,齐齐出声。 皇帝拍了拍两人的手,眸中多了几分慈爱:“听话,都回去吧,朕会给你们一个答案的!” 说完这句话,皇帝便迈步进了宣政殿。 陌璟姗和陌璟婳见此,也只能先离开了。 …… “陛下,六公主宫里的人老奴已经处置了,贵妃娘娘得了消息,也已经赶了过去,只是六公主又哭又闹的……” 没多久,刘深从陌璟姀宫里回来了,向皇帝禀报了几句。 “刘深,你说朕是不是不是个好父亲?”皇帝没管陌璟姀怎么样,却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陛下,六公主……六公主这事不是您的错啊!”刘深以为皇帝为陌璟姀的所作所为而自责。 皇帝摇了摇头:“朕说的是璟姗和璟婳,不是那个逆女!” “啊?”刘深不解,“七公主和八公主?” “方才璟姗和璟婳来见朕,争着要去南梁和亲,做姐姐的一心想护着妹妹,做妹妹的知道疼惜姐姐,若不是亲眼所见,朕竟不知她们如此姐妹情深!”皇帝心中起了感慨。 “七公主和八公主同年,两位公主自小一块长大,感情确实十分要好!”刘深对陌璟姗和陌璟婳之间的感情倒是了解一些。 “瞧着她们姐妹相护的样子,朕才知道这些年朕是多么的忽略她们,从没给过她们作为父亲应有的疼爱!”皇帝又是一番感慨。 “陛下忧劳国事,自是对皇子、公主们少了些寻常百姓家的关爱!”刘深只能宽慰皇帝。 “你不必安慰朕,朕心里清楚,朕忽略她们,是因为她们的母亲出身低、位份低,又不受宠!”皇帝却是自己把原因说出来了。 “还真是好笑,朕宠着的,嚣张狂悖成那副样子,朕没疼着的,反倒是万分懂事!”皇帝继续说着话,有些像是自言自语。 刘深在一旁站着,低着头,一时也不好接话。 刘深不说话,皇帝再度开了口:“拟旨,册封六公主陌璟姀为昌平公主,和亲南梁!” 第94章 是你教的太好了 “啊?陛下,这……”皇帝此言一出,让刘深惊诧不已。 “照办!”皇帝只给了刘深两个字。 “是!”刘深领命,也不敢再多问。 …… 于是乎,在众人都还对皇帝雷霆大怒之下将六公主关起来这件事的震惊和揣测中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皇帝一道册封六公主为和亲公主的旨意,又将众人惊了个目瞪口呆…… “陛下,臣妾求您,求您收回成命啊!” “姀儿她一听要远嫁去南梁受苦,就说要寻死,臣妾求求您可怜可怜姀儿吧!” “陛下,姀儿一向娇弱,您是最疼姀儿的,您怎么舍得她远嫁南梁去受苦,怎么舍得她寻死啊!” 宣政殿里,收到皇帝让陌璟姀和亲旨意的柳贵妃不住地给皇帝磕头,哭求皇帝收回旨意。 “怎么,你的女儿身份尊贵,吃不得远嫁的苦,璟姗和璟婳就是身份低贱的,就该着去受苦?”看见柳贵妃,皇帝就想起了陌璟姀说的那些话。 “陛下,臣妾……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啊!”柳贵妃使劲摇头。 “不是这个意思?难道是朕听错了,你的好女儿没说她身份尊贵,璟姗和璟婳身份低贱这样的话?”柳贵妃一否认,皇帝更来气了。 “陛下,姀儿她年纪小不懂事,求您宽恕她这一回吧!”柳贵妃一听,只能替陌璟姀求情。 “哼!”皇帝冷哼了一声,“朕看不是她不懂事,是你教的太好了!” “陛下,臣妾……臣妾断不会教姀儿说这样的话啊!”柳贵妃哪里能承认皇帝给她扣的这桩罪名。 “你没教?你没教她能说出皇后失势,宫里是你的天下这样的话来?你没教她会说太子被幽禁,太子之位早晚会是老七的?你要是没教,她自己能想出让生米煮成熟饭这样的主意来?”皇帝将陌璟姀说的那些话全算到了柳贵妃头上。 “陛下……”皇帝一席话,让柳贵妃大惊失色。 姀儿一直哭闹,不肯告诉她陛下大发雷霆的原因,却原来是因为…… “你一心想着把女儿嫁给宁王,不就是想帮着老七拉拢宁王吗?朕告诉你,绝无可能!”皇帝直接戳穿了柳贵妃背后的心思。 “陛下,臣妾……臣妾没有啊!”柳贵妃只能极力否认。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皇帝懒得跟柳贵妃争辩。 “陛下,臣妾真的没有啊!”柳贵妃坚决不承认。 “够了,朕不想再听,给朕滚出去!”皇帝有些不耐烦。 “陛下,臣妾不求姀儿能嫁给宁王,只求您不要让姀儿去和亲啊!”柳贵妃一听急了,也顾不上再继续否认。 “滚!”皇帝厉声吼了一个字。 “陛下,臣妾求您了,您要是让姀儿去和亲,等于是要了姀儿的命,她会寻死的!”柳贵妃继续哀求,甚至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朕明明白白告诉你,她就是不嫁也得嫁,她要是真寻死觅活,你这贵妃也不必做了!”一听‘寻死’二字,皇帝彻底怒了。 第95章 怎么也不见您高兴? 你这贵妃也不必做了! 皇帝这句话,对柳贵妃而言,无疑很有震慑力。 柳贵妃瘫坐在地,仰头望着皇帝,惊恐、伤心、绝望,各种情绪交织在脸上。 “来人,将柳贵妃给朕拖下去!”皇帝冷冷下了命令。 皇帝一声令下,自有人将柳贵妃给拉出了宣政殿。 …… “这璟姗和璟婳自请和亲,去的可真是时候,本宫本来还想着要在南梁使团那边下下功夫,没想到陛下竟然直接下旨了,倒是省了本宫再费心思了!” 昭阳宫里,傅皇后得知皇帝下旨让陌璟姀和亲的旨意,十分高兴。 “是啊!这下娘娘再也不用担心柳贵妃会让六公主嫁给宁王了!”蕙汐立在傅皇后身侧,脸上挂着笑。 “可这璟姗和璟婳怎么就想着去自请和亲了?”高兴之余,傅皇后对陌璟姗和陌璟婳的举动有些诧异。 蕙汐闻言,眸光闪了闪,却很快掩了下去,开口说道:“七公主与八公主自小一同长大,一向感情深厚,两位公主应该是猜着陛下会从她们两人中选一位和亲,又都不忍对方远嫁,这才都去求着陛下要自己去和亲的!” “嗯,你说的有道理!”傅皇后点了点头,“她们两个确实感情要好,璟姗一向护着璟婳,不想让璟婳远嫁而自请和亲,倒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 “娘娘,娘娘,陛下让人将柳贵妃从宣政殿拖了出去!” 傅皇后和蕙汐正说着话,一个小太监十分兴奋地跑了进来。 “被拖了出去?陛下没给她好脸色?”柳贵妃看向小太监,问道。 “是!”小太监点了点头,“奴才听宣政殿的人说,柳贵妃又哭又闹,被陛下狠狠骂了一顿,说六公主说的那些话都是柳贵妃教的,还说六公主不嫁也得嫁,要是六公主寻死,柳贵妃这贵妃也就不必做了!” “娘娘,您这一招,实在是高明,不但让柳贵妃赔了六公主,拉拢不成宁王,还给了柳贵妃重重一击,让她失了陛下的圣心!”一旁的蕙汐脸上堆着笑,说着恭维傅皇后的话。 “跟她斗了这么多年,这回总算是出了口恶气了!”能让柳贵妃跌个大跟头,傅皇后自然很是高兴。 蕙汐低着头,没再说话,嘴角暗暗扬起一抹淡嘲。 …… “主子,陛下将柳贵妃赶出了宣政殿,看来柳贵妃的一番哭求无用!” 与昭阳宫一样,芷兰宫也得到了宣政殿那边的消息,郑美人的陪嫁侍女采蘩正与郑美人谈论着。 “在陛下心里,六公主说的那些万分狂悖的话,就是柳贵妃说的,柳贵妃这个时候去哭闹,不但丝毫帮不到六公主,反而会加重陛下的怒气,所以,六公主是注定要去南梁和亲了!”郑美人看的十分透彻。 “六公主远嫁南梁和亲,柳贵妃因此触怒了陛下,吃了大亏,主子您这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了,怎么也不见您高兴?”采蘩瞧了瞧郑美人的神色,问道。 第96章 只要鱼饵撒下去,鱼儿自会上钩 “柳贵妃确实是触怒了龙颜,可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贵妃,柳家依旧屹立不倒,有什么可高兴的?”郑美人反问了一句,言语间似乎对柳家带着恨意。 微微一顿,郑美人继续说道:“况且,今日被逼,帮了皇后,这以后怕是……” “主子您是担心柳贵妃因今日之事记恨您,日后会对付您?”采蘩问道。 “我担心的不是柳贵妃,而是皇后!”郑美人摇了摇头。 “皇后?您担心皇后什么?您这次可是帮了皇后啊!”采蘩不解。 “皇后心计深沉,她能逼迫我一次,就能逼迫我第二次,若是有朝一日被她利用完了,她会毫不犹豫地除掉我,以绝后患!”对傅皇后的为人,郑美人看的十分清楚。 “那……那怎么办?”采蘩一听,立时开始担忧起来。 郑美人淡淡一笑,“放心,我现在还有利用价值,她暂时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而且,我也不是等着任她宰割的人,既然知道她的心狠手辣,自然是要防着她!” 大仇还未得报,她绝不会让自己沦为别人的棋子! “奴婢明白了,奴婢会小心留意皇后的!”采蘩郑重地点了点头。 …… “哥哥,你是怎么办到的?” 宁王府里,凌千雪正悠闲地坐在池边喂鱼,凌初瑶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什么怎么办到的?”凌千雪望着一池春水,并没有回头。 在凌千雪身边坐下,凌初瑶开口说道:“就是你回敬给陌宸旭的大礼啊!” 凌千雪淡淡一笑,抓起一把鱼食,投进池中,水中的鱼儿立刻蜂拥而至,竞相争食。 指了指水中的鱼,凌千雪开了口:“就像这一池的鱼,只要鱼饵撒下去,鱼儿自会上钩!” “哥哥撒了什么饵?”凌初瑶好奇地问道。 凌千雪唇角上扬,“不过是叫人在那位傅皇后跟前说了几句话,她自然就上钩了!” “傅皇后?”凌初瑶有点意外,“这事不是因为郑美人借着送……” “咦?郑美人是傅皇后的人?”凌初瑶突然反应过来些什么。 “不是!”凌千雪却是摇头,否定了凌初瑶的猜测。 “不是?那郑美人为什么帮傅皇后?”凌初瑶不解。 凌千雪一抬手,又往池中撒了一把鱼食,“因为傅皇后前不久查到了郑美人的一桩旧事,这次正好借着这件事逼迫郑美人同她合作,郑美人要是不肯合作,她就把这事透露给柳贵妃,甚至直接告诉陛下!” “什么旧事?”凌初瑶好奇。 “郑美人与柳家有仇!”瞧着水中的鱼儿,凌千雪淡淡开口,“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与柳世鹏有仇!” “什么?郑美人跟柳家有仇?”凌初瑶诧异。 “还有,那个什么柳世鹏是谁啊?”对‘柳世鹏’这个名字,凌初瑶很陌生。 “柳兆麟的侄子!”凌千雪道出了柳世鹏的身份。 “右相的侄子?郑美人身在宫中,怎么会跟右相的侄子有恩怨?”凌初瑶越发疑惑了。 第97章 郑美人的旧事 “郑美人曾经有个心上人,名叫杨洵,这杨洵有个妹妹生的貌美,被柳世鹏偶遇,柳世鹏仗着柳家的势,想要霸占杨洵的妹妹,杨洵为此与柳世鹏起了争执,不甚失手打伤了柳世鹏,柳世鹏因此折了一条腿,刑部将杨洵下了狱,虽没判他死罪,可杨洵却死在了大牢里,而刑部给的说法是自杀。当时杨洵已经打算上门提亲,可造化弄人,杨洵因为柳世鹏而丢了命,郑美人差点殉情随着杨洵去了!”凌千雪言简意赅,讲述了一段往事。 “也就是说,这柳家害死了郑美人的心上人,郑美人便因此恨上了柳家!”凌初瑶听罢,总结一句。 “嗯!”凌千雪应了一声。 “想不到郑美人和柳家之间还有这么一段仇怨啊!”凌初瑶颇有几分感慨唏嘘。 “那郑美人后来为何入宫?她是想复仇?”凌初瑶问道。 “嗯!”凌千雪点头。 “那怎么之前也不见她对付柳贵妃?”凌初瑶继续问道。 “她要对付的不是柳贵妃,而是柳家,可柳家树大根深,又有柳贵妃和安王作倚仗,哪里是轻易就能对付的!”凌千雪淡淡说道。 “那她怎么不与傅皇后联手?”凌初瑶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柳贵妃的对头傅皇后。 “与傅皇后联手?那不是与虎谋皮吗?”凌千雪反问了一句。 “也对!”凌初瑶点了点头,“傅皇后那人,郑美人若是真与她联手,怕是最后会被她卖了!” “不过这傅皇后也确实是好手段,让看似与人无争又得宠的郑美人出手,她便能置身之外,让人瞧不出此事与她有关!”凌初瑶虽然讨厌傅皇后,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傅皇后很有手段。 “她能稳坐皇后之位这么多年,自然是有些的手段的!”凌千雪神色依旧淡淡的。 “郑美人是被傅皇后用旧事逼迫的,那七公主和八公主呢?她们自请和亲的时机,怎么就选的那么刚刚好?”凌初瑶再次提出了疑问。 凌千雪淡淡一笑,“七公主和八公主姐妹情深,要是让她们听到对方要去自请和亲的话,她们会怎么做?” “原来是这样啊!”凌初瑶恍然大悟,“两位公主听到这话,自然会立马去见陛下,被六公主气了个正着的陛下,见到两位万分懂事的公主,这一对比之下,那结果自然是……” “哥哥,你这一番谋划,可真是环环相扣,厉害,厉害!”凌初瑶竖了竖大拇指。 凌千雪但笑不语,自己不过是算准了傅皇后听到那样的话一定会出手,笃定了七公主和八公主姐妹情深,若是傅皇后不出手,或者七公主和八公主任何一人有私心,这番谋划都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我突然有点同情陌宸旭了,他要是知道因为他在宴席上的一个举动,就把自己的亲妹妹赔了进去,还让柳贵妃跌了个大跟头,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凌初瑶满面带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凌千雪依旧没说话,陌宸旭胆敢打初瑶的主意,那就让他尝尝自己妹妹被人算计的滋味…… 第98章 招揽江湖中人 “旭儿,你一向主意多,快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救救姀儿啊!” 重华宫里,柳贵妃脸上挂着泪痕,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呆呆地望着陌宸旭。 陌宸旭微闭着眼,摇了摇头。 一听说皇帝封陌璟姀为和亲公主的旨意,陌宸旭就急匆匆进了宫,可得知陌璟姀都说了些什么之后,陌宸旭也只能徒叹奈何了。 “旭儿,你说话啊!”见陌宸旭不说话,柳贵妃着急了。 陌宸旭睁开眼,看向柳贵妃,“母妃,姀儿说的那些话,实在是……,父皇雷霆之怒,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旭儿,连你也没办法了吗?”柳贵妃看着陌宸旭,眼中还带着一丝希冀。 “没有!”陌宸旭摇头。 陌宸旭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是恼恨的,陌璟姀的那些话,已经将他连累了个彻底。 什么皇后失势,宫里是母妃的天下,什么太子被幽禁,太子之位早晚会是他的,什么宁王敢不愿意,就让生米煮成熟饭,这每一句话,都是悖逆之言,父皇现在定然是恼了他,此时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他能有什么办法! ‘没有’两个字落下,柳贵妃像是被抽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无力地瘫坐着,眸中满是绝望之色。 “母妃好好劝劝姀儿吧,父皇的旨意已下,便断无收回的可能,姀儿她再不想嫁也得嫁!”陌宸旭声音中带着无奈,而且还有隐隐一丝怨气。 一句话说完,陌宸旭便转身出了重华宫。 陌宸旭虽然也心疼自己的妹妹,可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而且,当前,对于陌宸旭来说,最要紧的就是要想办法挽回圣心。 毕竟,比起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陌璟姀只是远嫁,又无关生死,所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 不管皇帝册封和亲公主的旨意引起了多少议论,也不管陌璟姀和柳贵妃愿不愿意,陌璟姀远嫁南梁和亲,已是无可更改的事,陌璟姀虽然一个劲哭闹,可要是真让她去死,她也没有那个勇气,再者,柳贵妃也不敢让陌璟姀寻死,毕竟皇帝有言在先,陌璟姀要是真死了,她的贵妃之位就保不住了,对于柳贵妃而言,除了让陌璟姀待嫁,已经无路可走。 至于南梁使团那边,虽然有些意外,但对于赵昱来说,只要和亲的人选不是九公主,那结果便不算太坏,因此,赵昱倒也没有反对,陌璟姀和亲南梁的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 五日后,皇家校场,东祁和南梁开始了较量和比试。 “哥哥,跟着陌宸旭的是些什么人?” 坐在凌千雪身边,瞧了瞧陌宸旭那方,凌初瑶问出了声。 陌宸旭身边,跟着十几个人,看着既不像是军中之人,也不像是京中的世家子弟。 “江湖中人!”凌千雪落下四个字。 “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怎么能进得了这皇家校场?”凌初瑶讶异。 “那些人都是安王招揽来的,自然是跟着安王进来的!”一旁的萧钰插了句话。 “陌宸旭招揽江湖中人干什么?”凌初瑶不解。 第99章 挽回圣心 “挽回圣心!”凌千雪又是四个字。 “啊?”凌初瑶依旧没明白。 “六公主一事,陛下明面上虽未责备安王,可心里必定是恼了的,安王受六公主牵连失了圣心,自然要想办法挽回!”一旁的萧钰开口解释了一番。 “可这跟他招揽江湖中人有什么关系?”凌初瑶还是有些疑惑。 “陛下将比武之事交给了安王,安王急于挽回圣心,这事正好是个机会,若是安王安排的人能在比武之中大胜南梁,陛下定然会龙颜大悦,那安王……”萧钰话没说全,但意思谁都明白。 “原来陌宸旭打的是这个主意啊!”凌初瑶恍然大悟。 “他还真是大费周章、挖空心思,连招揽江湖高手这样的招都想得出来!”知道了陌宸旭的意图,凌初瑶毫不掩饰嘲讽之意。 三人说话间,校场中的比试已经开始了。 东祁和南梁各自派人出战,胜者守擂,负的一方则再派他人出战。 一开始,东祁君臣的脸上都挂着笑,因为双方的比试,多数是东祁这方胜了。 可渐渐地,东祁君臣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尤其是陌宸旭,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擂台上,一个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又击败了一个陌宸旭请来的江湖高手。 到现在,这男子已经连赢了六场了。 “这人是谁啊?竟然能打败这么多江湖高手!”看着擂台上的形势,凌初瑶不由地问出了声。 “厉剑平!”一旁的萧钰报出了擂台上那男子的名字。 “厉剑平?”凌初瑶讶异,“彭天云最得意的那个徒弟?” “嗯!”萧钰点了点头。 “没想到他竟然来了,难怪陌宸旭招揽来的江湖高手都败下阵来!”知晓了对方的身份,凌初瑶也就不奇怪那些江湖高手为什么输了。 厉剑平师从南梁第一高手彭天云,一手剑术高超,深得彭天云真传,一般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还有没有人上来应战?” “再没人上来,我可就赢了!” 站在擂台上,厉剑平意气扬扬,甚是自得。 “谁说你就赢了,我们东祁有的是高手!” 一道十分不服气的声音落下,循声望去,是陌宸庆开了口。 “十一皇子既然不服气,尽可上来挑战!”厉剑平语气中带着几分张狂。 陌宸庆:“……” 他很想冲上去将厉剑平揍下擂台,可厉剑平的剑术确实是厉害,他打不过啊! 陌宸庆不由看向了凌千雪的方向,此刻,陌宸庆无比希望凌千雪能出手将厉剑平痛扁一顿,好杀杀对方的锐气。 厉剑平一直看着陌宸庆,自然发现陌宸庆望向了凌千雪,脸上的张狂之色更甚,看向凌千雪开了口:“不如宁王替十一皇子出战如何?在下也很想同宁王讨教几招!” “萧钰!”凌千雪却是唤了萧钰一声,看也不看厉剑平。 萧钰会意,飞身而起,倏忽间落在擂台之上。 “想要挑战我们王爷,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萧钰冷冷落下一句,也不等就厉剑平反应,就直接向着他攻去。 第100章 这宝剑还是毁了吧 面对萧钰突如其来的攻势,厉剑平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应对的有些漫不经心。 厉剑平本以为几招之内就能将萧钰击落擂台,可事情却未如他料想的那样,赤手空拳的萧钰不但没能被他快速击败,反而隐隐占了上风。 被萧钰激起了好胜心,原本没怎么用心的厉剑平猛然提升了内劲,剑势也陡然快了起来。 而与厉剑平对战的萧钰似早有预料一般,应对的从容不迫,一身蓝袍飞扬,虽置身在比武场上,举止神态却是潇洒自若。 擂台之上,两人你来我往,可不管厉剑平如何出招,萧钰总是不多不少地压制他一分。 原本没将萧钰放在心上的厉剑平神色越来越凝重,越是对战,厉剑平心底越是惊诧,对方的武功怕是不在他之下。 为了取胜,厉剑平不得不用上全力,使出了绝招。 萧钰见此,勾唇一笑,掌风蓦然凌厉了几分,不避不闪地迎上了厉剑平的剑招。 见萧钰如此,厉剑平心下一喜,对方如此大意,在他的绝招之下竟然不躲避,他赢定了! 然而,下一瞬,出乎厉剑平意料,也出乎观战的众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厉剑平那看似避无可避的绝招被萧钰以一种诡异而奇绝的身法避开了,身影如鬼魅般的萧钰身形一旋,双指捏住了厉剑平手中宝剑的剑尖,“乓”的一声,那削铁如泥的宝剑断了。 “你……”引以为傲的宝剑被折断,厉剑平又惊又怒。 萧钰瞥了厉剑平一眼,“阁下这引以为傲的剑术,也不过尔尔,实在是配不上这么好的剑,所以,这宝剑还是毁了吧!” 撂下这番话,萧钰飞身而起,回了凌千雪身边。 众人:“……” 这话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哈哈,好,好!” 最先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的陌宸庆大声叫好。 “好!” “好!” …… 陌宸庆一起头,东祁众人纷纷跟着开始叫好。 萧钰大胜,东祁的人自然是高兴,可南梁的人却是丢尽了颜面,尤其是厉剑平,不仅输了比武,连宝剑都折了,可谓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厉剑平指着萧钰和起哄的众人,愤愤不已:“你……你们……” “剑平,回来!” 赵昱开口唤了厉剑平一声。 厉剑平惨败,赵昱也觉得脸上无光,可既然已经输了,多做无畏的争执,也是无意。 赵昱召唤,厉剑平只得悻悻然回了自己的座位。 “父皇,南梁五公主与凌姑娘定了今日要比试骑射的!” 见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陌宸旭适时开了口。 “对,对,今日原本就是要看五公主与凌姑娘比试骑射的!” 皇帝闻言,顺势点了点头。 “一应事宜已准备妥当,可否现在开始?”陌宸旭拱手请示道。 “既已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皇帝欣然同意。 皇帝一允准,弓箭、箭靶等一应物什迅速齐备,赵莹华和凌初瑶二人要乘的马也被牵了上来。 “你先来!”赵莹华扬着头,趾高气昂地看着凌初瑶。 第101章 将马掌给松了 “好!我先来就我先来!”凌初瑶并未计较赵莹华的态度,直接向着自己的马走去。 对自己的骑射之术有信心,所以对于赵莹华让她先来,凌初瑶倒是一点也无所谓。 瞧着凌初瑶走向她的马,赵莹华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 哼!今日本公主一定要让你好看! 众人此刻的关注点都在赵莹华和凌初瑶即将进行的比试上,倒是没人注意一个护卫模样的人走到了萧钰身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听完那护卫的话,萧钰眸光一暗,凑近凌千雪附耳低语了一句。 凌千雪闻言,一双墨色的冷眸寒光乍现。 “初瑶!” 凌千雪高喊了一声,同时“唰”的一下飞身而起。 凌初瑶正要上马,蓦然听到凌千雪的喊声,不由停了下来。 落到凌初瑶身边,凌千雪拉住凌初瑶的手臂,将她扯离那匹马。 “哥哥,怎么了?”感受到凌千雪的异常,凌初瑶有些诧异。 凌千雪并未答凌初瑶的话,而是厉声喊了一句:“将人带上来!” 随着凌千雪的声音落下,一个南梁装束的仆役模样的人被带了上来。 瞧见那仆役,立在不远处的赵莹华心里一惊,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而在看台上坐着的赵昱在看见那仆役被带上来的一瞬,皱了皱眉,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凌卿,这是怎么了?” 皇帝见此,开口问了一句。 凌千雪向着皇帝拱手一礼,说道:“陛下,臣府中的护卫发现此人在小妹的马上做了手脚,便将他抓了!” “竟有这种事?”皇帝有些讶异。 皇帝盯着那仆役瞧了片刻,突然看向赵昱,问道:“英王,朕怎么瞧着这人的装束似是你南梁的人?” “这……这人确实是我南梁的人!”赵昱认得那仆役,确实是南梁的人,他无法抵赖。 “陛下,这人……”赵昱皱着眉,寻思着该如何化解此事。 凌千雪却是没再给赵昱继续说话的机会,看向那仆役,冷声问道:“当着陛下和英王的面,好好说说,你干了什么?” “小人……小人……”那仆役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 “说!”凌千雪厉喝一声。 “小人……小人将……将凌姑娘那匹马的马掌给……给松了!”那仆役颤颤巍巍地答道。 “什么?把马掌给松了!” “这马掌被松了,凌姑娘要是骑上这匹马,那……那后果……” “南梁的人这是要害凌姑娘啊!” …… 那仆役此话一出,众人就议论开了。 在场懂马的人不在少数,所以都明白马掌被松意味着什么,一旦马在奔跑中马掌松脱,马必然会跌倒受惊,骑在马上的人自然会…… 赵昱看了看那仆役,又看了看赵莹华,已经将事情猜了个大概。 担心再审下去会将赵莹华扯出来,赵昱赶紧开了口:“陛下,此人做出这等事来,实是小王御下有失,还请陛下将此人交给小王处置,小王一定给凌姑娘一个交代!” 第102章 本王向来不给人面子 “交给你处置?英王如此着急,莫不是怕众目睽睽之下这人说出点什么来,急着要杀人灭口吧?”皇帝还未说话,凌千雪却先开了口,那神色和语气中满是嘲讽。 “杀人灭口?这事难不成真是南梁人干的?” “说不定就是南梁英王指使的?” “这英王为何要害凌姑娘?” …… 听到这话,众人又是一番议论和猜测。 “宁王误会了,小王不是……”心思被戳穿的赵昱只能矢口否认。 凌千雪却是不理会赵昱,而是看向了那跪在地上的仆役:“你们英王殿下都要杀你灭口了,你还不赶紧交代是谁指使你做的?” “是……是……”那仆役想说又不敢说。 “你可以不说,本王也不会杀你,只会将你送进刑部大牢,让你将刑部的酷刑挨样尝个遍!”凌千雪明晃晃地威胁。 那仆役身体一缩,打了个寒颤:“是……是五公主,是五公主指使小人的!” “很好!” 凌千雪轻飘飘落下两个字,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赵莹华,那眼中的寒芒如刀子般锐利,让赵莹华不由地打了个激灵。 “天哪,竟然是南梁五公主指使的!” “想出这样的招数,这南梁五公主还真是心思歹毒啊!” “难怪英王急着想杀人灭口,原来是为了包庇自己的妹妹啊!” …… 而众人则跟炸了锅似的,又是一番议论。 “本公主没有,是这个贱奴污蔑本公主!” 面对众人的指责,赵莹华极力否认。 凌千雪眸中透着慑人的寒意,不管众人的议论,更不在乎赵莹华的否认,一步一步向着赵莹华走去。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凌千雪,赵莹华心生恐惧,不断地往后退。 就在凌千雪将要逼近赵莹华的时候,赵昱一个闪身,挡在了赵莹华身前。 “宁王,有话好说!”赵昱拦住了凌千雪。 凌千雪瞥了赵昱一眼:“有话好说?五公主要害本王的妹妹,你让本王怎么有话好说?” “莹华她任性胡为,还请宁王看在小王的面子上……”赵昱语气中带着讨好。 “本王凭什么要看在你的面子上?”凌千雪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赵昱,“本王向来不给人面子!” 凌千雪不留情面的话让赵昱有些错愕。 瞧着赵昱,凌千雪冷冷说道:“本王说过,要英王殿下看好自己的妹妹,看来英王殿下是既没看好自己的妹妹,也没记住本王说的话!” “陛下,此事是莹华的错,小王一定严加管教,还望陛下看在两国联姻的份上……”凌千雪丝毫不肯通融,赵昱只好向皇帝求救。 “五公主要害的可是我东祁宁王的妹妹,就算朕看在两国联姻的份上愿意放过五公主,只怕我东祁的朝臣和百姓也不愿意!”皇帝这话,摆明了不愿意帮赵昱。 “就是啊,你们南梁的五公主一而再,再而三地生事挑衅,凭什么放过她?”皇帝话一出口,一直看不惯赵莹华的陌宸庆义愤填膺地说道。 第103章 第三个选择 “对啊,使了这么恶毒的手段来谋害凌姑娘,绝不能轻易放过她!” “一个异国的公主敢在我们东祁撒野,是当我们南梁无人了吗?” …… 陌宸庆一开口,不少人开始跟着谴责赵莹华。 皇帝看向凌千雪,言道:“凌卿,南梁五公主要害的是你的妹妹,此事由你处置,朕不插手!” “谢陛下!”凌千雪执礼称谢。 皇帝不插手,凌千雪转身看向凌初瑶:“初瑶,鞭子拿来!” 凌初瑶虽不知凌千雪要做什么,但还是将手中的马鞭交给了凌千雪。 “宁王,你……”瞧见凌千雪的举动,赵昱谨慎地将赵莹华护在身后。 瞥了赵昱一眼,凌千雪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英王殿下放心,两国即将联姻,本王不会要五公主的命!” 赵昱一听,心下稍安:“多谢……” 可没等赵昱把话说完,凌千雪再度开了口,声音陡然冷了几分:“可五公主胆敢谋害本王的妹妹,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代价’二字,凌千雪咬的极重,让刚刚稍稍安下一点心来的赵昱心跟着一颤。 赵昱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凌千雪却没给他机会。 晃了晃手上的鞭子,凌千雪冷冷说道:“本王给英王殿下两个选择,要么本王打五公主三鞭,就当是本王替英王殿下管教妹妹了,要么让五公主骑上那匹被动了手脚的马,到时候从马上摔下来,不管是断了胳膊还是腿,本王都算她偿了谋害初瑶的罪!” 躲在赵昱身后的赵莹华听到这番话,吓得一缩,扯着赵昱的衣袖:“皇兄,不要……不要啊!” 赵昱拍了拍赵莹华的手臂,安抚她一番,然后转头看向凌千雪,说道:“宁王,莹华虽然有错,可凌姑娘毕竟没有损伤,这……” “没有损伤?”凌千雪大怒,“要不是我宁王府的护卫发现及时,本王的妹妹一旦骑上那匹马,会发生什么,你不清楚吗?” 凌千雪怒指着赵莹华:“本王今日明明白白告诉你,要不是因着两国联姻,她早已身首异处!” ‘身首异处’四个字,让赵莹华惊惧不已,使劲拽着赵昱的衣袖,瑟缩在他身后。 生怕凌千雪一怒之下直接动手,赵昱紧紧护着赵莹华,“宁王,莹华她犯了错,确实该罚,可能不能……” 凌千雪嘴角扬起一抹淡嘲,“看来英王殿下是舍不得五公主受皮肉之苦了!” 微微一顿,继续说道,“既如此,本王再给英王殿下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赵昱脱口问道。 凌千雪冷冷瞥了赵昱身后的赵莹华一眼,“只要五公主在我宁王府大门前跪上一日,给初瑶赔罪,那本王就不再追究今日之事了!” “不要,本公主才不要给那个贱……”赵莹华立马就不干了。 “闭嘴!”赵莹华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昱喝止住了。 瞧了瞧赵昱,凌千雪追问道:“这第三个选择五公主不用受皮肉之苦,英王殿下觉得如何?” 第104章 小王亲手打她三鞭 “让我们南梁的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上一日,这……这简直是要打我们南梁的脸面啊!” “殿下,不可答应啊,若是答应了,损伤的可是我南梁的颜面啊!” “是啊,殿下,您万万不能答应啊!” …… 南梁使团的人纷纷开始出言劝阻。 赵昱则是一言不发,这第三个选择,有与没有一样,若真让莹华在宁王府门前跪上一日,那南梁的脸面便丢尽了,以后在诸国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凌千雪看着赵昱,缓缓开口:“三选一,本王已经很客气了,若英王殿下选不出来,本王不介意替你选!” 赵昱咬了咬牙,终于做了抉择:“莹华是小王的妹妹,她犯下大错,自该小王亲自教训,今日,小王亲手打她三鞭,为凌姑娘赔罪!” “好!”凌千雪爽快应下。 “英王殿下,请!”凌千雪将手上的鞭子递给了赵昱。 赵昱接过鞭子,紧紧握着,虽极力克制,手却还是不停地抖着。 “皇兄,不要,不要啊!”赵莹华扯着赵昱的衣袖,使劲摇头。 赵昱别过脸去,不忍看赵莹华:“莹华,你忍一忍,三鞭子很快就过去了!” 赵昱也不想打这三鞭,可另外两种选择,一个不能选,一个不保险,与其冒着让莹华摔残甚至摔死的危险,还不如他来打莹华三鞭,莹华还能伤的轻些。 “皇兄,不要啊,不要啊……” 赵莹华开始哭求。 “来人,按住公主!”既然下了决心,赵昱只能狠下心来。 得了赵昱的命令,赵昱手底下的人只能将赵莹华按住。 “皇兄,不要啊,莹华怕疼!” “皇兄,我是你妹妹,你不能打我!” 被按住的赵莹华挣扎着大喊大叫。 紧握着手中的鞭子,赵昱眼中含着不忍:“相信皇兄,不会很疼的!” 手一抬,赵昱正要落下第一鞭,凌千雪的声音蓦然传来:“英王殿下可千万别手下留情,这三鞭要是打的让本王不满意,本王不介意亲自出手再补上三鞭!” 赵昱抬起的手不由一顿,他的心思竟然被看穿了。 被凌千雪戳穿,赵昱无奈,闭了闭眼,一咬牙,手中的鞭子狠狠落了下来。 “啪”的一声,赵莹华的后背划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啊……” 赵莹华发出一声惨叫。 “啪!” “啪!” 第二鞭和第三鞭相继落下,鞭鞭见血,皮开肉绽。 “啊……,啊……” 赵莹华惨叫了几声,晕了过去。 赵昱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赵莹华。 抱着赵莹华,赵昱看向凌千雪:“宁王,可以了吗?” “自然!”凌千雪落下两个字,拉着凌初瑶,转身走了。 赵昱见此,终于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看台上的厉剑平:“剑平,你送公主回去!” “是!”厉剑平领命,带着赵莹华离开了校场。 赵莹华被带走,一场约定的骑射比试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哥哥,你是怎么知道那位南梁公主会对我下手的?”回了座位的凌初瑶凑近凌千雪,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第105章 校场惊变1 凌千雪却是摇了摇头,“我事先并不知道她要对你下手!” “不知道?那哥哥怎么……”凌初瑶诧异。 “姑娘,王爷是为了防着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才派人在暗中盯着的!”一旁的萧钰插了句话。 “嗯?”凌初瑶不解。 “姑娘莫不是忘了上次秋狝时的事?”萧钰提醒道。 凌初瑶闻言,瞥了一眼陌宸旭所在的方向,“你是说……” “嗯!”萧钰点头,“只是没想到要防着的人没什么动作,倒是把南梁五公主给揪出来了!” “也亏得我们防着有些人算计姑娘,这才发现了南梁五公主动的手脚,要不然……”萧钰此刻也是万分庆幸。 “嗖!” 萧钰话还没说完,一道猝不及防的声音乍然传来,一支暗箭破空而来,向着皇帝直直射去。 惊变突起,幸亏立在皇帝身侧护卫的聂辉眼明手快,及时拔剑将那暗箭格挡了开来。 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突然有大批蒙面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冲了上来。 “啊……” “啊,啊!” 校场中瞬间一片混乱,会武的还能抵挡一二,不会武的则慌乱躲避,惊叫连连。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陌宸旭招揽来的那些江湖高手中竟然有一半的人倒戈相向,他们似乎是早就商量好了,几人突然对着剩下的那些江湖高手出手,另外几人则一跃而起,拔剑向皇帝那方攻去。 “护驾,快护驾!”皇帝身边的刘深急急大喊。 聂辉奋力抵挡,可一人对上几个江湖高手,聂辉应对的有些捉襟见肘。 眼见皇帝就要被一个江湖高手刺中,一道紫影一闪,挡在皇帝身前,格开了那刺过来的剑。 “老九!”皇帝一眼就认出了那紫影是陌宸轩。 “韩林,保护父皇!”陌宸轩冲随后而来的韩林大喊了一声,便与那几个江湖高手战在了一起。 “是!”韩林领命,紧紧护卫在皇帝身边。 一剑刺中一个江湖高手的手臂,陌宸轩冲正与几个江湖高手缠斗的聂辉喊道:“聂统领,父皇这里有本王,你去整肃禁卫军!” “好!”一脚踹飞一个黑衣刺客,聂辉应了一声,飞身而去。 事发突然,护卫校场的禁卫军如今四散,各自为战,确实需要他整肃调派。 而另一边,在陌宸轩飞身去救皇帝的时候,凌千雪第一时间也冲了出去。 一袭白衣飞扬,在一群黑衣刺客间闪展纵横,十分醒目,一柄长剑挥舞,那些刺客一个接一个倒在凌千雪脚下。 凌千雪一动,萧钰也跟着动了,就连凌初瑶也出手了。 凌初瑶的功夫虽然及不上凌千雪和萧钰,但对付那些黑衣刺客还是可以的。 萧钰一边杀敌,一边不远不近地跟着凌初瑶,以防有个万一,他好及时相救…… “姐姐,怎么办?我害怕!” “别怕,别怕,我在……” 混乱的校场里,陌璟姗护着陌璟婳,紧紧抱在一起,瑟缩着蹲在一处。 陌璟姗也害怕,可为了安慰陌璟婳,她只能强装镇定。 第106章 校场惊变2 “啊……” 一把明晃晃的刀突然砍过来,吓得陌璟婳惊叫一声。 陌璟姗使劲一推,推开了陌璟婳,刺客手中的刀便朝着陌璟姗一个人落下来。 陌璟姗闭着眼睛,等着死亡的降临。 “姐姐!”被推开的陌璟婳看着那将要落下的刀急急大喊。 “铛!” 刀剑相击的声音响起,一个红色的身影闪了过来,格开了那砍向陌璟姗的刀。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陌璟姗缓缓睁开眼,正好看见一身红衣的凌初瑶一剑刺穿了那刺客的胸膛。 鲜血流淌,那刺客立时毙命。 “凌……凌姑娘,谢……” 惊魂未定的陌璟姗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七公主,先别说话,跟着我!”凌初瑶抬手将陌璟姗拉了起来。 凌初瑶自然知道陌璟姗是想谢她,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八公主,快起来!”一剑又杀了一个刺客,凌初瑶急忙将陌璟婳也拉了起来。 “二位公主跟紧我!”凌初瑶一边与刺客缠斗,一边嘱咐了两人一句。 “好!” “嗯!” 陌璟姗和陌璟婳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可凌初瑶一个人护着两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终究是有些吃力,渐渐地手臂便受了伤。 “凌姑娘,你……你受伤了!”陌璟姗弱弱地说了一句,带着歉疚和担忧。 “没事!”凌初瑶此刻顾不上身上的伤。 凌初瑶正急着寻找萧钰的身影,想要将陌璟姗和陌璟婳带到萧钰身边。 而此时,将凌初瑶跟丢了的萧钰也正着急地寻找着凌初瑶。 可奈何刺客众多,两人一时半会都找不到彼此…… “快,保护陛下!” 众人在与刺客混战的时候,聂辉以最快的速度整肃了禁卫军。 “一队,保护陛下!” “二队,跟我击杀刺客!” …… 在聂辉的带领下,禁卫军迅速恢复战力,一队人马将皇帝和一众不会武功的皇子、官员们护卫了起来,一队人马加入了击杀刺客的阵营。 而在校场的最中心,凌千雪和陌宸轩正与两个江湖高手缠斗着。 之前一路斩杀刺客的凌千雪早已与陌宸轩会和,一同对付那几个江湖高手。 会和的二人只对视了一眼,没有一句言语,却是配合地十分默契。 有了凌千雪的加入,那几个江湖高手很快便落了下风,到此时,就剩下了正与他们缠斗的那两人,其他的早已成了他们的剑下亡魂。 而剩下的这两人,武功了得,确实是高手,交过手之后,凌千雪和陌宸轩立时便能判断出这两人的武功远在厉剑平之上,他们在之前与厉剑平的比试中藏拙了。 此刻,一白一紫两道身影与那两个江湖高手战在一起,刀光剑影之间,似风行雷动,快的让人眼花缭乱,若不是那一白一紫的颜色显眼,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 与两个高手对战,凌千雪和陌宸轩虽然占着上风,但一时半会也拿不下那两人。 蓦然间,凌千雪突然身形一顿,脚一踢,一柄被丢弃在地上的刀便到了凌千雪左手上,手一抬,那柄刀被掷了出去。 第107章 校场惊变3 顺着那柄刀飞出去的方向看去,赵昱正在身边护卫的保护下朝着禁卫军的保护圈走去。 那飞掷出的刀擦着赵昱的脸颊而过,一个黑衣刺客被一刀刺穿胸膛,而那刺客手中的刀,正对着赵昱的后心。 “咚!” 那刺客轰然倒地,赵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感激地看了一眼救他的凌千雪,赵昱在护卫的保护下继续朝着禁卫军那边而去。 而凌千雪这一分神救赵昱,那个与之对阵,一直被压制的江湖高手终于得以喘息,身形一闪,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凌千雪本以为那江湖高手要逃,但顺着他飞去的方向看去,凌千雪顿时大惊,那个方向,一抹红影正一边与刺客搏斗,一边艰难地保护着身边的两个女子。 凌千雪一眼就认出那红影是凌初瑶。 那江湖高手直冲着凌初瑶而去,凌千雪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姑娘!”一直在找凌初瑶的萧钰也发现了这一幕,急切地大喊一声,可无奈他赶不过去。 心中大急,凌千雪将速度提到了极致,就在那江湖高手马上要抓到凌初瑶的手臂时,凌千雪堪堪赶到,将凌初瑶扯到了自己身后。 救下凌初瑶,凌千雪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对上那江湖高手,凌千雪手上的招式陡然凌厉了几分,“敢动本王的妹妹,你找死!” 见凌千雪及时赶到,萧钰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干净利落地杀了身边的几个刺客,萧钰以最快地速度赶到了凌初瑶身边。 “姑娘,你受伤了?” 来到凌初瑶身边,萧钰很快就发现了凌初瑶身上有伤。 萧钰声音不小,与那江湖高手斗在一起的凌千雪正好听到这话,手上的招式又狠了几分。 “我没事!”凌初瑶摇了摇头。 指了指禁卫军围成的保护圈,凌初瑶说道:“先保护两位公主过去!” “好!”萧钰点了点头。 周围都是刺客,萧钰也无法给凌初瑶治伤,只能依着凌初瑶。 萧钰保护着凌初瑶、陌璟姗与陌璟婳,很快将她们带到了禁卫军保护的范围内。 “姑娘,身上的伤先包扎一下吧!”萧钰从身上拿出了一瓶药。 “凌姑娘是女儿家,我来吧!”一旁的陌璟姗开了口。 “好!”萧钰点了点头,将药瓶交给了陌璟姗。 一边的陌璟婳也凑了过来,与陌璟姗一起给凌初瑶上药包扎。 有陌璟姗和陌璟婳给凌初瑶包扎,萧钰便也不再多言。 处在禁军的保护圈中,萧钰便得了空看了看校场中的形势。 聂辉正带着禁卫军全力击杀那些黑衣刺客,刺客虽然人数众多,但聂辉已经控制住局面,拿下那些刺客已不成问题。 而此刻最吸引人目光的莫过于凌千雪和陌宸轩与那两个江湖高手的对战了,四个人,两两缠斗,内力激荡之间,似有疾风劲雨,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俨然就是两处风暴中心,等闲之人根本无法靠近。 第108章 完了,完了! 抬眸看了一眼陌宸轩的方向,萧钰不由点了点头,这位奕王殿下武功高绝,与绝顶高手对阵,却是不疾不徐、从容而自若,那江湖高手一直被压制着,早晚落败。 萧钰不禁觉得,奕王的这份功力怕是不在王爷之下,也不知道若是与王爷比试一番,两人谁胜谁负。 想起自家王爷,萧钰一转头,看向了与另一个江湖高手缠斗的凌千雪。 与陌宸轩那方的情形不同,被激怒了的凌千雪出手招招狠绝而凌厉,剑锋所指,毫不容情。 望着凌千雪,萧钰摇头晃脑地念叨了一句:“完了,完了!” 萧钰身后,正好立着赵昱,听到这话,赵昱不由问了一句:“宁王打不过那人?”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王爷打不过那人了?”萧钰一直看着凌千雪与那将江湖高手的对战,倒没注意问话的是谁。 赵昱:“……” 赵昱摸了摸鼻子:“是你说完了!” “我说的是那人完了!”萧钰依旧没回头。 “!!!……”赵昱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身后没了声音,萧钰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萧钰才发现与他说话的竟然是赵昱。 打量了赵昱一眼,萧钰开了口:“哟!原来是英王殿下呀!” 萧钰的眼神和语气让赵昱觉得有些不舒服,可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萧钰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英王殿下猜猜我为什么说那个人完了?” 赵昱干干一笑:“宁王武艺高强,那个人自然不是宁王的对手!” 瞧了瞧赵昱,萧钰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那人确实不是我们王爷的对手,不过我说他完了不是因为他打不过我们王爷,而是因为他竟然想要抓我们姑娘为质,敢动我们姑娘,他可是触了我们王爷的逆鳞,所以,他会死的很难看的!” 说到最后那句‘他会死的很难看的’,萧钰还故意凑的离赵昱近了些,让赵昱莫名一抖,脸色都白了几分。 不再理会赵昱,萧钰转头继续看凌千雪和那江湖高手的对战。 此刻,那江湖高手已经被凌千雪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浑身上下多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添了无数的伤,而凌千雪那奇快的身法和速度,让人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动的,只能看到一道道白色的残影不停地飞掠而过。 “噗!”那江湖高手支撑不住,吐了一口血。 “砰!” 凌千雪凌空一脚,那江湖高手被狠狠踹飞,重重地砸落在地。 “萧钰!”凌千雪飘然落下,大喊了一声。 萧钰闻声会意,飞纵而起,落到那被凌千雪打的半死不活的江湖高手身边。 半蹲下来,瞧着那江湖高手,萧钰开口道:“王爷竟然留了你一口气,你说你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那躺在地上的江湖高手绝望地闭了闭眼,心一横,牙关咬了下去。 可还没等他咬实,萧钰一拳狠狠砸在他脸上。 “噗!”那江湖高手牙齿被打落,连着血一起喷溅了出来。 第109章 否则,你会跟他一样 瞟了一眼那被喷出去老远的和着血的牙齿,萧钰不用想也知道那牙齿里藏着用来自杀的毒。 看向那满脸是血的江湖高手,萧钰再度开了口:“王爷特意留了你一口气,我怎么能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呢!” 话音一落,萧钰眸光突然一凝,盯着那江湖高手的脸瞧了片刻,蓦然发出一声:“咦?” 然后,下一瞬,萧钰动了。 只见萧钰手一抬,对准那江湖高手的耳根处一扯,一张面皮被撕了下来。 萧钰提溜着那张面皮,看向那江湖高手,毫不掩饰嘲讽之意:“啧啧,原来还戴了一张假面啊!” “说,你是谁?何人派你来的?”萧钰盯着那江湖高手问道。 那江湖高手闭着眼,一言不发。 “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的!”瞧见那江湖高手的神情,萧钰便知道他什么也不肯说。 说着话,萧钰抬手捏住了那江湖高手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然后将一粒药丸丢了进去。 “咕嘟”一声,那江湖高手被迫咽下了那粒药丸。 塞了那江湖高手一粒药丸之后,萧钰也不再说话,就那么半蹲着,静静地等着。 “啊……” “啊,啊……” “啊……你杀了我吧……”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江湖高手突然开始撕心裂肺地吼叫,显然,那药丸起效了。 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声响彻在校场之中,声声震耳。 那个与陌宸轩对战的江湖高手被这惨叫声震的不由一抖,身形跟着慢了半拍。 而他这一慢,一个躲闪不及,被陌宸轩一掌击飞,“砰”的一声,正好落在了萧钰跟前。 萧钰正打算继续审问那个被他喂了药的江湖高手,猝不及防突然砸过来一个人,不由地愣了一下。 “噗!”陌宸轩那一掌极重,那人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一旁的萧钰及时一闪,才没被波及到。 被陌宸轩击落,那江湖高手不甘心地想要爬起来,可还没等他动,萧钰的一记拳头突然砸了过来。 “噗!”又是一口血,连着被打落的牙齿一块喷了出去。 陌宸轩飞身而至,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冷冷开口:“老实交代谁指使你行刺的,本王会给你一个痛快!” 一抬手,陌宸轩指了指那个被萧钰折腾的痛不欲生的江湖高手:“否则,你会跟他一样!” 听到陌宸轩的话,那倒在地上的江湖高手望了望自己痛的死去活来的同伴,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一旁的萧钰见此,不禁看了陌宸轩一眼,这位奕王殿下,先是将人击落在他跟前,摆明了就是让他出手打掉那藏毒的牙齿,现在又借着他的手段威胁此人,这份审时度势的谋断倒着实不凡。 可这位奕王殿下要如此做,就不能先跟他打个招呼吗? 要是刚刚他没反应过来,没及时出手怎么办? 还有啊,要不是他闪的及时,准会被喷一身的血! 心里虽如是想着,萧钰倒是什么也没说。 手腕一翻,一粒药丸出现在萧钰手上。 第110章 彼岸花,冥幻楼 晃着手上的药丸,萧钰嘴角一勾:“受了再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吃了这药,本公子都保证你死不了!而且,这药还有一个更大的妙处,就是能让人生不如死,那感觉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你要不要试试?” 话音落下,萧钰作势就要将那药丸喂下去,那江湖高手吓得赶紧大喊:“我说,我说!” 陌宸轩和萧钰听到这话,齐齐看着那江湖高手,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果然,也不用陌宸轩和萧钰追问,他就接着说道:“我……我们是冥幻楼的杀手,有人花重金雇了我们……” 萧钰闻言,眸光一凛,抬起他的左臂,“嗤啦”一声,衣袖被撕开,一朵赤红的彼岸花印记映入眼帘。 “确实是冥幻楼的人!”那左臂上的彼岸花印记,萧钰认得,那是冥幻楼特有的标记。 陌宸轩眸光沉了沉,对于冥幻楼,陌宸轩多少有些了解,自然也认出了那彼岸花印记。 冥幻楼,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专以杀人为生,冥幻楼每个杀手的左臂上,都会刺上这样一朵彼岸花。 彼岸花,素有地狱花之称,传说彼岸花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的引路花,冥幻楼杀手左臂上的这朵彼岸花,便是送人下黄泉的意思。 看着那假扮江湖高手的冥幻楼杀手,陌宸轩冷声问道:“说,是何人雇了你们?” “不……不知道!”那杀手摇了摇头。 “不知道?”陌宸轩挑了挑眉,声音又冷了几分。 那杀手抖了一抖,赶紧说道:“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道雇主是谁,而且,这单生意是……是我们楼主亲自接的,我们就……就更不清楚了!” “冥无念亲自接的,很好!”半蹲着的萧钰开口说了句话,语气中透着不善。 说完这话,萧钰便径直站起了身。 萧钰心里清楚,这杀手说的是真的,已经没有再审下去的必要了。 冥幻楼组织极为严密,有专门接收暗杀任务的渠道,而执行任务的杀手是不会知道雇主的身份的,更何况,这一单还是冥幻楼楼主冥无念亲自接下的,这个杀手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啊……啊……” 另一个被萧钰喂了药的杀手依旧在不停地嚎叫。 闲下来的萧钰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被他整的痛不欲生的。 “真吵!”萧钰掏了掏耳朵,然后身形一闪,手指在那杀手的哑穴上一点,那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戛然而止。 哑穴被点,那杀手再也叫不出声,可那万蚁噬心的痛却并没有减轻分毫,疼的他只能在地上直打滚。 “将这两个人押下去!”一旁的陌宸轩也知道问不出幕后之人是谁,只能招来几个禁卫军将那两个杀手押了下去。 审问过那两个杀手,陌宸轩和萧钰不约而同地抬眼望去,关注起校场中的形势来。 此刻,凌千雪手执长剑,出手狠绝,快如闪电,正在斩杀那些黑衣刺客。 第111章 要拜宁王为师 击败那冥幻楼的杀手之后,凌千雪的怒火似乎并没有消,于是乎,那些黑衣刺客就遭了殃。 冥幻楼的顶尖杀手都不是凌千雪的对手,就更遑论那些刺客了,凌千雪要杀他们简直就如同砍瓜切菜。 凌千雪身法奇绝,出剑利落,招招夺命,领着禁卫军击杀刺客的聂辉都插不上手,就更不用说禁卫军了。 所以,聂辉干脆让禁卫军将那些刺客围了起来,好方便凌千雪收割人头。 一袭白袍飞扬,清冷如雪的身影如闪电般飞掠在一群黑影之间,显得格外耀目,那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袍被溅染上了殷红的血色,似朵朵红梅在雪中绽放…… “唰!” 一剑封喉。 “砰!” 最后一个刺客连反应都开不及,便轰然倒下了。 踏着累累尸首,凌千雪终于收了剑招,那握在手中的长剑,闪着凛凛寒光,剑尖上鲜红的血‘啪嗒啪嗒’滴落,浸染着脚下的土地。 “白衣猎猎,长剑饮血,今日才明白宁王为何被称作‘地狱修罗’了!”禁卫军的保护圈里,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地狱修罗!!! 同处在禁卫军保护圈里的赵昱听到这几个字,心跟着颤了一颤,瞬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地狱修罗,此刻的凌千雪确实如同修罗将世,杀伐狠绝,无人能试其锋芒。 赵昱不禁有些后怕,后怕自己的妹妹竟三番两次地挑衅这样一个杀神,同时还有些庆幸,庆幸宁王没有一怒之下杀了他的妹妹…… “父皇,宁王好厉害呀!” 一声突兀的、略带着几分稚气的声音响起。 发出这声音的,是站在皇帝身边的一个男孩,那男孩八九岁的模样,一脸的童真。 “父皇,儿臣要拜宁王为师,请宁王教儿臣习武!”那男孩继续说道。 正注视着整个局势的皇帝听到男孩的话,转头看了男孩一眼,正要开口,那男孩却一溜烟跑了出去,跑向了正往这方走来的凌千雪。 跑到凌千雪跟前停下,那男孩一脸崇拜的看着凌千雪,“宁王你好厉害啊,我能不能拜你为师呀?” 瞧了那蓦然出现的男孩一眼,凌千雪眸色一深,冷声落下两个字:“不能!” 干脆利落地拒绝之后,凌千雪抬步继续向前走去。 “为什么?宁王你为什么不愿意收我为徒?我不怕吃苦,会很听话的!”那男孩一副又疑惑又委屈巴巴的表情。 凌千雪脚步不停,声音依旧冷冷的,“师门有命,不收贵胄子弟!” 望着凌千雪的背影,男孩握了握他的小拳头,脸上那委屈的表情似乎更甚了。 一转身,那男孩抬脚又跑回了皇帝身边。 “父皇,您下旨让宁王收儿臣为徒好不好?”那男孩仰着头看着皇帝,眼眶里竟然含着泪,一副要哭却又忍着不肯哭出来的样子,扯着皇帝的衣袖,不停地摇着。 皇帝看着那扯着自己衣袖的男孩,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瑀儿,你为何要拜宁王为师?是谁教你的?” 第112章 头号怀疑对象 “儿臣想找个最厉害的师父学武,宁王就是儿臣见过最厉害的!”那男孩一副童真模样,仿佛不知道皇帝的言下之意。 “父皇,儿臣真的很想跟宁王学武,您就下旨让宁王收下儿臣吧!”那男孩继续撒娇恳求皇帝。 “朕不能强迫宁王违了师命!”皇帝直接拒绝了。 在皇帝心里,一个孩子非要拜师,还点名非要拜宁王为师,必是有人教唆的,他绝不会答应。 “父皇,父皇……”那男孩扯着皇帝的衣袖,使劲地晃。 皇帝皱着眉,刚想开口,聂辉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走到皇帝跟前,聂辉单膝下拜,“陛下,刺客已尽数清剿完毕,臣护卫不力,请陛下治罪!” “父皇……”一旁的男孩继续晃着皇帝的衣袖。 “瑀儿,不许闹了!”皇帝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你真想学武,朕回头给你寻个好点的师傅!” 那男孩噘着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可到底松开了皇帝的衣袖,不再说话。 皇帝看向聂辉,说道:“聂辉,回宫!” 遇到刺杀,皇帝自然是不高兴,可也并没有苛责聂辉。 “是!”聂辉领命,带着禁卫军卫护皇帝回宫。 …… 皇宫,宣政殿。 “父皇,儿臣办事不力,致使父皇遇刺受惊,请父皇责罚!” 皇帝前脚刚回宫,后脚陌宸旭就急急进宫请罪。 校场诸项事宜是陌宸旭一手安排的,好巧不巧的,那几个杀手又是混在他招揽的江湖高手中的,如今所有怀疑的矛头都指向了他,陌宸旭成了谋划这场刺杀的头号怀疑对象,他不得不进宫走这一趟。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陌宸旭,眸光中带着审视和研判之意,似在考虑刺杀之事与陌宸旭有没有关系。 “陛下,左相求见!” 殿门口,传来内侍的通传声。 皇帝微眯了下眼睛,开口道:“传!” “传左相觐见!” 内侍的高唱声响起,左相傅明宇应声而入。 “微臣拜见陛下!”傅明宇跪拜行礼。 “免礼!”皇帝抬了抬手。 “谢陛下!”傅明宇称谢起身。 “左相来见朕,有何要事?”皇帝问道。 “臣是为今日陛下校场遇刺一事而来!”傅明宇躬身答道。 “哦?”皇帝眸光闪了一闪。 “左相可是发现了什么?”对于傅明宇要说什么,皇帝心里已经有几分猜测,却是故作不知地问道。 “这……”傅明宇看向跪在地上的陌宸旭,似有犹疑一般。 “左相但说无妨!”皇帝也不拆穿傅明宇。 “陛下,恕臣直言,今日校场比武事宜乃是由安王殿下一手操办,而且,那几个刺杀陛下之人都是安王殿下请来的江湖高手,臣不得不怀疑……”傅明宇没将话说全,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父皇,今日刺杀之事与儿臣无关,请父皇相信儿臣!”陌宸旭一听,立马为自己申辩。 “安王殿下,老臣若是没记错,与南梁比武切磋之举可是殿下提出来的!”傅明宇却是步步紧逼,不肯放过陌宸旭。 第113章 应该将安王殿下押入大牢 “比武之事确实是本王提议的,但本王如此提议,只是想借此一展我东祁国威,绝无谋刺之意!”陌宸旭反驳道。 “安王殿下说自己绝无谋刺之意,那那些江湖高手刺杀陛下的事殿下如何解释?难不成是巧合?可天底下真有这么凑巧的事?老臣看这分明就是安王殿下一手谋划好的,安王殿下先是提议与南梁比武,然后顺利成章地一手操办此事,再借着比武的由头招揽来一些所谓的江湖高手,这一步步谋划,实际就是为了今日谋刺陛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傅明宇恨不得一口咬死陌宸旭。 “傅明宇,你休要血口喷人!”被傅明宇如此攀咬,陌宸旭十分气怒。 “老臣血口喷人?难道校场内的一应事宜不是安王殿下一手安排的?那些刺杀陛下的江湖高手不是安王殿下招揽来的?”傅明宇一句接一句地反问。 “那些江湖高手是本王请来的不假,可本王绝对没有让他们刺杀父皇,而且那几个刺杀父皇的人乃是易了容,假扮成了本王请来的高手,今日在校场,奕王还有宁王的手下审问的时候,众人可都看的清清楚楚,左相你不是也亲眼看见了吗?”陌宸旭据理反驳。 “焉知这不是安王殿下欲爱弥彰之举?”傅明宇依旧紧咬不放。 “左相一口咬定是本王谋刺父皇,可有证据?”陌宸旭质问道。 证据? 傅明宇微愣,虽然所有疑点都指向安王,可他确实没有实证。 傅明宇愣神的工夫,陌宸旭面向皇帝,重重一叩头,说道:“父皇,今日校场之事,确实是儿臣办事不力,令父皇身陷险境,是儿臣之过,儿臣愿受重罚,但谋刺这等大逆之举,绝非儿臣所为,儿臣请旨彻查此事,以证清白!” 傅明宇向皇帝一躬身,顺着陌宸旭的话说道:“陛下,谋刺乃是大罪,臣也认为应该彻查,臣愿意为陛下分忧,查明此案,只是……如今所有的疑点都指向安王殿下,已是物议沸然,臣以为,应该将安王殿下押入大牢,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陌宸旭听到这番话,看向傅明宇,怒目而视:“傅明宇,你欺人太甚!” “安王殿下何必动怒,不过是委屈殿下在大牢里待些时日,若殿下真是清白的,臣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殿下一个公道!”傅明宇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你……”陌宸旭握着拳,看着傅明宇小人得志的模样,恨不得将傅明宇打一顿。 “行了,别吵了!”一直作壁上观,任由两人争吵的皇帝终于说了句话。 皇帝瞧了瞧陌宸旭和傅明宇,言道:“左相所言不无道理,今日之事,确实需要彻查,安王也确实嫌疑最重!” 皇帝此言一出,傅明宇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父皇……”陌宸旭闻言,一脸的忧色。 若是父皇真听了傅明宇的话,让傅明宇主理此案,再将他押入大牢,只怕……他的罪名就坐实了。 第114章 那可不是个简单的孩子 不理会陌宸旭和傅明宇两人的心思,皇帝看向侍立在身边的刘深:“刘深,传朕旨意,命大理寺卿沈思航彻查此案,无论是何人,胆敢行此大逆之事,绝不姑息!” “是!”刘深领命而去。 听到皇帝的旨意,傅明宇脸上那得意的笑瞬间消失,而陌宸旭则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向跪在地上的陌宸旭,皇帝继续说道:“至于安王,毕竟身负嫌疑,着禁闭府中,无旨不得擅出!” “儿臣遵旨!”陌宸旭叩头领旨,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了。 “陛下……”傅明宇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有些不甘心。 “行了,都退下!”皇帝摆了摆手,明显不想再听下去。 “儿臣告退!”陌宸旭再次叩了个头,起身离去。 “臣……告退!”傅明宇纵然再心有不甘,可皇帝心意已决,他也无法再争下去了。 …… 宁王府书房,凌千雪坐在书案前,正运笔疾书。 “王爷在写什么?”从外面走进来的萧钰看见这一幕,不由问了一句。 凌千雪没有说话,也没有停笔。 片刻之后,落下最后一个字,凌千雪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笔。 “将这份奏疏送进宫!”凌千雪指了指面前落满字的纸。 萧钰闻言,拿起来快速扫了一眼。 待看清凌千雪写了什么,萧钰开口问道:“王爷这是要灭了冥幻楼?” “嗯!”凌千雪淡淡应了一声。 看着手上的那份奏疏,萧钰忍不住默默在心里替冥幻楼点了一根蜡烛,冥幻楼惹了王爷,只能自认倒霉了! “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凌千雪抬眸看向萧钰,问道。 “宫里传出消息,左相与安王当着陛下的面争论了一通,左相想要将陛下遇刺一案的主审权抓在自己手里,并谏言陛下将安王关进大牢,可陛下却下旨将此案交由大理寺卿沈思航主理,而安王也只是被禁足府中!”萧钰如实回禀收到的消息。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意外。 “陛下只将安王禁足,看来还是相信刺杀之事不是安王所为!”萧钰继续说道。 凌千雪摇了摇头:“对于安王,陛下怕是并非完全没有疑心,否则就不会略过刑部,让沈思航主理此案了!” “这倒也是!”萧钰点了点头,“刑部是安王的地盘,若刺杀之事真是安王做的,让刑部主理此案,无疑是给了安王脱罪的机会!” “陛下让持身中正的沈思航主理此案,左相想要趁机将安王一口咬死的心思算是白费了!太子倒了,想不到左相还这般费尽心思!”萧钰想起了第一时间跳出来的傅明宇。 凌千雪淡淡开口:“太子是倒了,可那位傅皇后又不止一个儿子!” “王爷是说十五皇子?”萧钰这才想起了傅皇后还有一个小儿子,十五皇子陌宸瑀。 “嗯!”凌千雪点头。 “可十五皇子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孩子?”凌千雪眸中浮现出一抹冷意,“那可不是个简单的孩子!” 第115章 天真无邪? 瞧见凌千雪的神色,萧钰眸色一深,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今日在校场,十五皇子闹着要拜王爷为师,那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还真是让人……” 凌千雪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天真无邪?宫里长大的孩子哪里还会有什么天真无邪?更何况还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萧钰点了点头,“是啊,宫里长大的皇子,自然不会真的天真无邪!太子倒了,傅皇后和左相便将希望全都放在了这位十五皇子身上,十五皇子今日的拜师之举,多半也是傅皇后和左相教唆的!” “指不定无人教唆,是这位十五皇子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呢!”凌千雪手指轻敲着书案,脸上嘲讽的意味更浓。 “十五皇子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心机?”萧钰有些不太相信。 凌千雪敲着书案的手指一顿,却是并未答萧钰的话。 若是普通的孩子,凌千雪不会这般怀疑,可这位十五皇子是那位傅皇后的儿子,他越是表现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便越让凌千雪觉得可疑。 “查查冥无念的行踪!”沉默片刻,凌千雪换了话题。 萧钰闻言,看了看手上拿着的那份奏疏,点了点头,“是!” 然后便拿着那份奏疏转身出了书房。 …… 皇宫,宣政殿。 皇帝手里拿着一份奏疏正阅看着。 “冥幻楼……”皇帝皱着眉,口中念叨着。 “陛下,可是宁王的奏疏里写了什么,让陛下烦心了?”瞧见皇帝眉头深锁,刘深在一旁小心问道。 “与宁王无关!”皇帝摇了摇头,“朕只是在想究竟是什么人雇了冥幻楼这样的江湖势力来杀朕!” 凌千雪的奏疏只是请旨带兵剿灭冥幻楼,这倒是没什么。 皇帝所不能容忍的,是竟然有人雇了冥幻楼的杀手来刺杀他,冥幻楼这样势力强大的江湖组织参与刺杀,让皇帝邮政芒刺在背的感觉。 “这背后之人实在是心思歹毒,那些江湖杀手来势汹汹,今日要不是有奕王殿下和宁王救驾,那后果……”刘深想起当时的情形,还有些后怕。 “救驾?”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安王和左相一番闹腾,你不说朕倒是忘了,今日确实亏得有奕王和宁王救驾!” “宁王的那个妹妹是不是还救了七公主和八公主?”皇帝看向刘深,问道。 “是,凌姑娘为了护着七公主和八公主,还受了伤!”刘深若是答道。 “传旨,奕王、宁王救驾有功,各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玉器十件,宁王之妹凌氏,淑德含章,性行温良,救公主于危难,赐封云安郡主,食邑千户!”皇帝很快便决定了封赏。 “是!”刘深躬身点头。 “再拟一道旨,冥幻楼藐视朝廷法度,谋刺朕躬,命宁王凌千雪领兵剿灭!”皇帝又下了另一道旨意。 “是,老奴这就去办!”刘深得了皇帝的旨意,便去照办了。 …… “萧钰,去大理寺问问,那两个杀手审的如何了,若是审完了,就将人带回来!” 宁王府中,收到了皇帝旨意的凌千雪吩咐了萧钰一句。 第116章 需要有人带路 萧钰闻言,不由一愣。 带回来? 王爷这是想要亲自处置那两个杀手? 可是…… 让他去把人带回来,他怎么带回来? 那位中直的大理寺卿会放人? 要是不放人,他总不能硬抢吧? 瞥了一眼正腹诽的萧钰,凌千雪悠然开口:“本王奉旨剿灭冥幻楼,需要有人带路!” 呃…… 王爷这理由找的还真是…… 真是光明正大、无懈可击啊! 那两个杀手惹了王爷,也是活该倒霉啊! 萧钰已经能预见到那两个杀手被带回来之后的下场了。 还没等萧钰说话,凌千雪继续说道:“至于人带回来,怎么折腾是你的事,记得留一口气就行了!” 萧钰:“!!!……” 为什么每次这种折腾人的事都他来干? “还不去办?”凌千雪抬眸又瞧了萧钰一眼。 “属下……这就去办!”萧钰只能认命地照办。 …… 大理寺偏厅,萧钰坐在客位上,提起桌上的茶壶往自己面前的杯茶里倒茶,可倒了半天,茶壶里却只滴出一滴水来,显然,茶壶已经空了。 萧钰奉凌千雪之命,前来大理寺带回那两个冥幻楼的杀手,可大理寺的人却告诉他大理寺卿沈思航进宫了,他们做不得主,不敢将人交给他。 于是乎,萧钰只能坐在这等,可这茶都喝了一壶了,却还是不见沈思航回来。 “来人,再给萧公子续壶茶来!”一旁的大理寺少卿吴俊道见状,对底下的人吩咐了一句。 萧钰虽然无官无职,可毕竟是凌千雪身边的人,沈思航不在,吴俊道也不好怠慢了萧钰,只好在一旁陪坐着。 “那两个杀手你们可是审问出了些什么?”萧钰实在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便问了一句。 要不是问出了些什么,沈思航何以进宫这么久还没回来? “这……”吴俊道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可却不肯说。 “吴少卿不必为难,若是不方便说,在下不问便是了!”萧钰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多谢萧公子!”吴俊道道了声谢。 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吴俊道开口言道:“看这天色,已是晚饭时分,萧公子莫不如在此先用了晚饭,到时候沈……” 萧钰摇了摇头,打断了吴俊道:“就不叨扰了,在下明日再来!” “告辞!”萧钰站起身,冲吴俊道拱手道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 “你说什么?那些刺客要杀南梁三皇子?” 此刻,皇宫,宣政殿里,皇帝看着沈思航,神色间满是疑惑和不可置信。 “是!”沈思航点了点头,“那两个杀手交代,他们今日的目标不单单是陛下,还有南梁三皇子!” 沈思航奉旨查案,立刻提审了那两个杀手,在得知他们的目标除了皇帝还有南梁三皇子后,便觉得此事不寻常,于是立即进宫向皇帝禀报。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同时针对朕和南梁三皇子?”皇帝皱着眉,神色凝重。 “除了要刺杀朕和南梁三皇子,那两个杀手可还有说什么?”皇帝问道。 第117章 里应外合 “那二人还交代了如何杀死那几位江湖高手然后易容冒充的经过,根据二人的供述,臣派人在京郊的一处荒废的宅子里找到了那几位被杀的江湖高手的尸首。至于幕后主使之人,那二人手并不晓,他们只知道是冥幻楼楼主冥无念亲自接下的这一单,据说那幕后的雇主花了重金!”沈思航如实回禀道。 “他们杀的是安王招揽进京的那几个江湖高手?”皇帝问道。 “是,臣已经核实过了!”沈思航点头。 “看来谋刺之事确实不是安王所为!”得知陌宸旭招揽的江湖高手确实是被人易容顶替了,皇帝对陌宸旭的怀疑基本消除了。 沈思航立在下方,也不接话。 诸位皇子的是非,沈思航向来不议论也不掺和,更何况目前的证据并不能完全消除安王的嫌疑,比起猜测,沈思航更相信证据。 “陛下,还有另一桩事,今日校场刺杀之事还有内应!”沈思航提起了另一则消息。 “内应?竟然有内应?”一听有内应,皇帝十分诧异。 “突然出现的那些黑衣刺客还留下几个活口被禁卫军抓了,臣审问之下才知道那些黑衣刺客并不是冥幻楼的杀手,而他们之所以能消无声息地进入校场,是因为有人与他们里应外合,可惜那些黑衣刺客的头领死了,剩下的那几个活口都是小喽啰,并不知道这内应是谁!”沈思航将自己知道的悉数讲了出来。 “校场有禁卫军把守,能放那么一大批刺客进来而不被察觉,这内应……”皇帝眉头紧锁,思索着内应究竟是何人。 “禁卫军?”皇帝眸色一深,“除非是禁卫军放他们进来的!” “陛下?”沈思航被皇帝的话吓了一跳,“聂统领一向忠心,这禁卫军怎么可能……” 皇帝摇了摇头,“朕不是怀疑聂辉,也不是怀疑禁卫军,但偌大的禁卫军中难免有人会被收买,干出与刺客里应外合的勾当!” “此事你继续查,必要时让聂辉配合你查查禁卫军,务必将这内应给朕揪出来!”皇帝看向沈思航吩咐道。 “臣遵旨!”沈思航领命。 “陛下,此案事关南梁三皇子,可要告知于他?”沈思航提起了赵昱。 “暂且不必,免得南梁知道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皇帝摇了摇头。 “是!”沈思航拱手称是。 “那两个杀手供述之事你倒是可以知会宁王一声!”皇帝接着说道。 “宁王?”沈思航微讶。 知会宁王?这事与宁王有什么关系? “宁王上疏请旨剿灭冥幻楼,朕已经允了!”皇帝解释了一句。 “臣明白了!”沈思航立马会意。 “你退下吧!”皇帝摆了摆手,示意沈思航退下。 “臣告退!”沈思航执了一礼,便离开了。 “刘深,传令卫戍营,加强馆驿的防卫,务必保证南梁三皇子的安全!”皇帝看向身边的刘深,下了旨意。 “是!”刘深领命,便去传旨了。 …… 第118章 素色抹额 “这一大早的,你不好好在家养伤,神神秘秘地拉着我出门,究竟有什么事?” 宁王府的马车里,凌千雪瞧着坐在身边的凌初瑶,开口问道。 一大早,刚用过早饭,凌初瑶就拉着凌千雪出了府,还不告诉凌千雪她要做什么。 “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凌初瑶卖了个关子。 马车连着走了好几条街,终于在一个叫‘琅玉轩’的店铺门口停下。 “哥哥,这家琅玉轩在整个云京城十分有名,京中多半的达官贵人都会在他家定做珠宝首饰!”下了马车,站在琅玉轩门口,凌初瑶指着琅玉轩给凌千雪介绍了一句。 望了一眼‘琅玉轩’的牌匾,凌千雪转头看向凌初瑶,“你这是拉着我来给你买珠宝首饰?” “自然不是!”凌初瑶俏皮一笑,拉着凌千雪进了琅玉轩。 琅玉轩里,已经有不少人在挑选珠宝首饰。 “公子、姑娘,里面请!”店里的伙计瞧见凌千雪和凌初瑶进来,热情地招呼着二人。 “你们王掌柜呢?”凌初瑶问了那伙计一句。 “我们掌柜在那呢!”伙计指了一个方向。 顺着伙计指的方向看去,琅玉轩的掌柜正殷勤地招呼着一位青衣女子。 凌初瑶径直朝着那王掌柜走了过去,凌千雪在身后默默跟着。 来到王掌柜近前,凌初瑶开口插了句话:“王掌柜,我月前定做的东西可做好了?” 王掌柜闻声,抬头看向凌初瑶。 “是姑娘您呀!”王掌柜是个精明的生意人,练就了一身识人认人的本事,只一眼就认出了只来过一次的凌初瑶。 王掌柜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说道:“做好了,做好了,姑娘稍等,我这就给您取来!” 只见王掌柜转身而去,不一会便取来了一只精致的盒子。 “姑娘看看,可还满意?”王掌柜将盒子打开,放在了凌初瑶面前。 凌初瑶抬手取出了盒子里的东西,那是一条抹额,以素色丝绳索编而成,中间镶着一颗晶莹温润的宝石,闪着淡淡的兰色光芒,简约而不失雅致。 “哥哥,快戴上试试!”凌初瑶拿着那抹额就往凌千雪额上戴。 凌千雪虽然不知道凌初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也没阻止,任由凌初瑶将那抹额戴在了他额间。 “真好看!”看着戴上抹额的凌千雪,凌初瑶笑意盈盈。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位公子芝兰玉树、风姿不凡,这抹额与这位公子相衬极了!”王掌柜极有眼色地跟着夸赞了一番。 而一旁王掌柜原本招呼着的那青衣女子望着凌千雪,不由地看痴了。 琅玉轩里的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凌千雪,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凌千雪本就生的极美,再戴上这抹额,便更加的夺人心魄。 “王掌柜,这抹额做的极好!”凌初瑶拿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王掌柜。 “多谢姑娘!”王掌柜满面笑容地接过银票,“姑娘您满意就好!” “哥哥,我们走吧!”付过银钱,凌初瑶便拉着凌千雪出了琅玉轩。 第119章 额间一抹倾城色 “方才那公子和姑娘是何人呀?那位公子生的可真好看!” “若是没看错,那姑娘便是陛下刚封的云安郡主!” “云安郡主?那不就是宁王的妹妹?” “云安郡主唤那位公子作‘哥哥’,那位公子不就是宁王?” “想不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宁王!” “都说宁王丰神如玉,今日一见果然是风姿卓然!” …… 凌千雪和凌初瑶一走,琅玉轩里的人就议论起了二人的身份。 那青衣女子呆呆地望着凌千雪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姑娘!” “姑娘!” “姑娘?” 王掌柜连唤了好几声。 “啊?”青衣女子终于被拉回了思绪。 “方才这几支玉簪,姑娘可有相中的?”王掌柜自然看出了青衣女子为何呆愣,可却也不多话,继续着之前的生意。 “哦……这两支给我装起来吧!”青衣女子明显心思已经不在挑选玉簪上,随手指了两支。 “姑娘稍候!”王掌柜闻言,利落地将青衣女子指的那两支玉簪装了起来。 接过两支玉簪,付了银子,那青衣女子便匆匆离开了。 …… “今日这抹额是送我的?” “是啊!为了这礼物,我可是早早就开始准备了!” 出了琅玉轩,凌千雪和凌初瑶边走边聊着。 凌千雪本欲直接回府,凌初瑶非要凌千雪陪她逛一逛,凌千雪便也遂了她。 瞧着凌初瑶,凌千雪淡淡一笑,“说吧,无端送我礼物,你打的什么主意?” “哥哥,这回我可什么主意都没打!”凌初瑶撅了撅嘴。 “那为何送我礼物?”凌千雪继续追问。 “唉……,送个礼物都让你觉得我有什么小心思!”凌初瑶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奈,“这是我给你备的生辰礼!” “生辰礼?”凌千雪微讶。 “哥哥你莫不是忘了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凌初瑶提醒道。 “哦!”凌千雪应了一声,想了想日子,这才察觉过几日确实是自己的生辰。 “明日你就要带兵去剿灭那个什么冥幻楼,定然是赶不及回来过生辰,这抹额我只能提前送你了!”想起凌千雪要去剿灭冥幻楼,连生辰都不能在家过,凌初瑶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我很快会回来的!”凌千雪只回了一句,并没有太多的话。 …… “哇!那位白衣公子长的可真好看啊!” “他额间的抹额好漂亮啊!” “那么精致的抹额也只有戴在这样好看的公子额间才能这般好看!” …… 凌千雪和凌初瑶两人边走边说着话,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哥哥,看来这抹额给你增色不少啊!”听着路人的议论,凌初瑶不禁一笑,在凌千雪耳边嘀咕了一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托着下巴,望着凌千雪额间那漂亮的抹额,凌初瑶突然琢磨起有一句什么形容词来,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哦……对!”突然灵光一闪,凌初瑶十分欢跃地蹦出一句话来,“额间一抹倾城色!” 第120章 不欢迎不速之客 听着凌初瑶的话,凌千雪倒是没说什么,只嘴角微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快看,那白衣公子笑了呢!” 有眼尖的人发现了凌千雪嘴角淡淡的笑容。 “天哪,这一笑更好看了呢!” “这简直就是一笑倾城啊!” “也不知他身边的那女子是他什么人,不会是他夫人吧?” “这么好看的公子不会已经成亲了吧?要是能有幸嫁给他就好了!” …… 路人为凌千雪那一笑心折。 凌千雪耳力极好,自然听到了路人的议论,不由地蹙了下眉。 抬手扯过身边的凌初瑶,凌千雪突然运起轻功,带着凌初瑶飞身而去。 正议论着凌千雪美色的路人还来不及反应,就不见了二人的身影。 “哥哥,你做什么?” “回府!” “哦……我知道了,哥哥是不想被路人围观吧?” 凌千雪和凌初瑶的对话远远飘在半空中…… “我们王爷不在府中,英王殿下请回吧!” 宁王府大门口,王府管家谢堃看着站在他对面的赵昱,一副拒人门外的样子。 “宁王既然不在,本王便不叨扰了,还请管家将这些薄礼收下!”赵昱指了指身后下人抬着的谢礼。 “王爷不在,小人不敢做主收了英王殿下的礼!”谢堃依旧拒绝。 “这……”赵昱没料到谢堃非但不让他进门,连谢礼也不收。 “英王殿下?”身后,一道有些诧异的声音突然响起。 循声望去,凌千雪和凌初瑶相携而来,发出诧异之声的正是凌初瑶。 “英王殿下来我们宁王府做什么?”因着赵莹华的缘故,凌初瑶对赵昱自然没什么好气。 “凌姑娘!”赵昱转身看向凌初瑶,执手一礼,“哦,不,云安郡主!” 皇帝赐封凌初瑶为云安郡主的事早就传开了,赵昱自然也是知道的。 “宁王!”微微侧身,看向立在凌初瑶身边的凌千雪,赵昱又是一礼,“昨日承蒙宁王相救,今日特来致谢!” “既已谢过了,英王殿下便请回吧!”负手而立,凌千雪冷冷落下一句话,便迈步进了王府大门。 赵昱:“!!!……” “谢叔,咱们王府不欢迎不速之客,赶紧送客!”还没等赵昱从凌千雪的冷言冷语中缓过来,凌初瑶又是一句很不给面子的话。 “是!”谢堃很不厚道地应了一声。 赵昱:“……” 宁王兄妹还真是…… 而凌初瑶说完这话,也不管赵昱是什么反应,径直进了大门。 “英王殿下请回吧!”谢堃冲赵昱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昱无奈,只得转身离开。 可刚一转身,就见两驾马车从东西两个方向驶了过来。 一辆马车马车稍显华丽,看样子是宫里的车驾。 而另一辆则是京中官宦人家常用的制式。 两驾马车同时停在了宁王府大门前,车帘掀开,两驾马车的主人分别从车上走了下来。 自那辆华丽些的马车上走下来的是两个身着宫服的女子,正是七公主陌璟姗和八公主陌璟婳。 第121章 登门拜望1 另一辆马车上,一锦衣男子缓缓走下,那男子便是大理寺卿沈思航。 而在沈思航的马车后,还跟着几名衙差,那几个衙差押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正是那两个冥幻楼的杀手。 刚下马车,沈思航一抬头就瞧见了对面同样刚出马车的陌璟姗和陌璟婳。 赶紧快行两步,沈思航冲着陌璟姗和陌璟婳拱手行了一礼:“见过七公主、八公主!” 在宁王府门口遇见沈思航,陌璟姗和陌璟婳倒是有几分意外,但二人都不是多话之人,自是也不会多问,只陌璟姗抬了抬手,到了一句:“免礼!” 立在大门口的谢堃见此,赶紧上前,躬身一礼:“小人见过二位公主!” 谢堃自然不认识陌璟姗和陌璟婳,但听到沈思航对二人的称呼,便也知晓了她们的身份。 “不知二位公主驾临府上是……?”谢堃客气有礼地问二人的来意。 “昨日幸得云安郡主相救,我们姐妹二人才免遭劫难,我们今日是来感谢郡主救命之恩的!”陌璟姗直接道明来意,一举一动竟是没有半分公主的架子。 “二位公主稍候,容小人差人前去通禀!”陌璟姗和陌璟婳虽是公主,但在宁王府,没有凌千雪同意,谢堃也不能直接放她们进去。 “嗯!”陌璟姗点了点头,没有一点催促的意思。 “谢叔,二位公主身份尊贵,不好劳二位公主在门外久侯!”谢堃刚要差人去禀报,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一身蓝袍的萧钰走了出来。 “见过二位公主!”走到近前,萧钰向着陌璟姗和陌璟婳拱手一礼,然后转头看向谢堃言道,“谢叔,你引二位公主去郡主那里吧!” 谢堃看着萧钰,眼中带着些许疑惑和不确定。 萧钰倒是没有解释什么,只冲着谢堃点了点头。 谢堃见此,当下会意,向着陌璟姗和陌璟婳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公主请!” 陌璟姗和陌璟婳也不耽搁,迈步跟着谢堃进了宁王府。 “萧公子,在下大理寺卿沈思航,有要事求见宁王!”陌璟姗和陌璟婳一走,一旁的沈思航看向萧钰,递上了拜帖。 萧钰本就是要出门再去趟大理寺,如今瞧见沈思航亲自登门,还把那两个杀手带了来,便未多言,一抬手只道了一个字:“请!” 沈思航微微颔首,抬步向大门内走去。 萧钰一转身,正要迈步进门,一眼瞥见立在一边的赵昱,足下一顿,开口道了一句:“英王殿下怎生还不走?” 萧钰这话分明是个赶人的意思。 见着陌璟姗、陌璟婳和沈思航都进了宁王府,赵昱心中十分郁闷,同是过府拜望,却只有他被拒之门外,还被三番两次言语奚落,可又不可奈何,只能摇了摇头,悻悻而去。 …… “下官见过宁王!” “不必多礼,请坐!” 萧钰引着沈思航进了宁王府正厅,宾主见礼之后,各自入座。 “王爷,下官此来,是为了陛下遇刺一事!”沈思航开门见山,直入正题。 第122章 登门拜望2 “可是与冥幻楼有关?”凌千雪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不错!”沈思航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一卷纸递给了凌千雪,“王爷先看看这份供状!” 凌千雪接过那份供状,展开来,仔细过目。 看着手上的供状,凌千雪眸色渐深,手指轻叩,缓缓开口:“冥幻楼背后雇主的目标竟然还有南梁三皇子!” “什么?南梁三皇子?”一旁陪坐着的萧钰闻言,诧异出声。 “王爷,这幕后之人同时针对陛下和南梁三皇子,背后只怕是藏着什么阴谋!”萧钰立刻生出几分警觉。 “萧公子所言不错!”沈思航神色中带着几分凝重,十分认同萧钰的观点。 “既刺杀陛下,又要杀南梁三皇子,这幕后之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萧钰皱着眉思索着,有些猜不透幕后之人的目的。 若说刺杀陛下是为了谋夺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那杀南梁三皇子呢?引起东祁与南梁的战端?可东祁与南梁打起来对幕后之人有什么好处? “想要知道对方的目的,就只有将他揪出来!”一直沉默不语的凌千雪开口说了一句。 沈思航闻言,看向凌千雪,说道:“王爷,不管是冥幻楼的杀手还是那些黑衣刺客,都不知道幕后之人的身份,按目前的线索,也就只有冥幻楼楼主冥无念知晓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了,王爷即将领兵剿灭冥幻楼,或许可以……” “嗯!剿灭冥幻楼之时,若是有什么线索,本王会传信回京!”凌千雪自然明白沈思航的意思。 “多谢王爷!”沈思航拱手道了声谢。 “王爷,昨日萧公子前去大理寺,说王爷需要那两个杀手带路前往冥幻楼,下官今日将他们带来了!”沈思航提起了那两个冥幻楼的杀手。 凌千雪点了点头:“有劳了,将他们交于萧钰便可!” “好!”沈思航应下。 “哥哥!”沈思航一个‘好’字刚落下,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自门外响起。 一身红衣的凌初瑶走了进来。 “咦?哥哥有客?”瞧见沈思航在,凌初瑶微微诧异。 “叨扰王爷多时,下官这便告辞了!”沈思航站起身,很有眼色地提出告辞。 “萧钰,替本王送送!”凌千雪吩咐了萧钰一声。 “是!”萧钰领命,送沈思航出了门。 沈思航走后,凌千雪才看向凌初瑶问道:“七公主和八公主离开了?” “嗯!”凌初瑶点了点头,“七公主与八公主送了些补身的药材,关切了几句我的伤势便离开了!” “咱们宁王府一向闭门谢客,哥哥今日怎么会让七公主和八公主还有沈思航进门?”凌初瑶问道。 凌千雪微微摇头:“无妨,七公主和八公主品行纯良,二人不受宠,母家又没什么势力,何况你于她们还有救命之恩,就算结交一二,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至于沈思航,他是来谈公事,而且若猜得不错,他今日登门也是陛下的意思!” 第123章 一笔旧账 “沈思航来谈公事?什么公事?”凌初瑶随口问道。 “自然是与冥幻楼有关!”凌千雪子简单回了一句,并未提及太多。 “说起冥幻楼,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组织,哥哥带兵前去,可万万要小心!”想起凌千雪要去剿灭冥幻楼,凌初瑶就有些担心。 “不必担心,区区一个冥幻楼,我还不看在眼里,倒是你,明日我就要离京,我不在京中的日子,你就安心待在府里,别总往外跑,凡事要多听萧钰的!”凌初瑶担心凌千雪的安危,凌千雪自然也不放心凌初瑶,好生嘱咐了一番。 “嗯!哥哥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凌初瑶点了点头。 …… “王爷,冥无念的行踪查到了!” 夜色已深,宁王府书房,萧钰递了一张字条给凌千雪。 接过字条,快速扫了一眼,凌千雪开口说道:“传信让他们继续盯着,这个冥无念本王要抓活的!” “抓活的?王爷是想要问出校场谋刺一案的幕后之人?”萧钰问道。 凌千雪摇了摇头:“也不尽然是!” “不尽然是?”萧钰有些不解。 “有一笔旧账,本王要同他好好算算!”凌千雪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 “旧账?”萧钰越发疑惑。 “那朵彼岸花,本王曾经见过!”凌千雪声音有些悠远,似是忆起了什么。 “曾经?难道是……”萧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凌千雪低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瞧见凌千雪的神色,萧钰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难怪王爷非要剿灭冥幻楼! 之前还觉得因为冥幻楼的杀手要抓郡主为质,王爷就要灭了整个冥幻楼有点迁怒的意思,现在看来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萧钰还在琢磨着凌千雪所说的‘旧账’,凌千雪已经换了话题:“本王离京之后,府中的一应事宜就交由你处置,一定看顾好初瑶,还有,南梁三皇子那里盯紧了,背后之人第一次未得手,未必不会再一次出手!” 萧钰闻言,重重点了点头:“属下明白,王爷放心!” …… 翌日,整装之后,凌千雪便带兵出发前往冥幻楼了。 而在凌千雪离京五日后,南梁三皇子赵昱向皇帝提出了辞行。 “我不要嫁,不要嫁!” “母妃,你去求求父皇,我不要嫁去南梁!” 重华宫里,陌璟姀一直在哭闹个不停。 南梁使团为求亲而来,如今要离开,被册封为和亲公主的陌璟姀自然是要跟随使团远嫁南梁,可陌璟姀死活不愿意嫁。 “姀儿,母妃早就求过你父皇了,可没用的,你父皇是铁了心要你去和亲!”柳贵妃也不舍陌璟姀远嫁,可事到如今,她也无可奈何。 “我不嫁,我不嫁,都是陌璟姗和陌璟婳那两个贱人害我的!” “母妃你想想办法让那两个贱人替我嫁好不好?” 陌璟姀继续哭闹。 “一个公主,对自己的妹妹,张口贱人,闭口贱人,柳贵妃你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吗?”一道震怒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第124章 那就炸了它 顺着声音看去,皇帝铁青着脸走了进来。 念着陌璟姀马上要远嫁南梁,又到底是从小疼到大的女儿,皇帝本想来看看陌璟姀,可不料刚到门口就听到这样的话,自然是十分气怒。 “陛……陛下!” “父皇……” 皇帝突然出现,吓得柳贵妃和陌璟姀赶紧跪了下来。 “陛下,姀儿她……”柳贵妃开口想要解释一句。 “哼!”皇帝狠狠瞪了柳贵妃一眼,“南梁使团明日离京,朕要是看不到她出嫁,就休怪朕无情!” 撂下一句话,皇帝一甩衣袖,气冲冲地走了。 柳贵妃无力地瘫坐在原地,眼神中满是绝望之色。 “母妃,母妃……”陌璟姀泪眼婆娑。 柳贵妃心疼地一把抱住陌璟姀,眼里也涌上了泪水:“姀儿,是母妃的错,母妃没保护好你!”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泪水横流…… 第二日,纵使陌璟姀再万般不愿,柳贵妃也只能为陌璟姀披上嫁衣,送陌璟姀远嫁南梁。 公主远嫁,该由兄长送嫁,按理说由陌宸旭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送嫁最为合适,可或许是因为皇帝对柳贵妃和陌璟姀的不满,也或许是因为陌宸旭还在府禁足,总之,皇帝并没有让陌宸旭为陌璟姀送嫁,而是指派了肃王陌宸昊送嫁。 带着陌璟姀这位不情不愿的和亲公主,南梁使团离开了云京城。 …… 东祁西南,奚州,夷阳山下,剿灭冥幻楼的大军在此扎营。 “王爷,这是那两个杀手所画的冥幻楼总舵的图纸!” 中军大帐里,陆彦呈了一张图纸给凌千雪。 连着数十日,凌千雪派出几路兵马,已经将冥幻楼在各处的分舵一一拔除殆尽,如今就只剩下了处于夷阳山深处的冥幻楼总舵。 凌千雪接过陆彦递来的那张图纸,只看了一眼,便搁在了一旁。 “这冥幻楼总舵处于深山之中,背倚峭壁,据险而守,楼内不仅杀手无数,而且据那两个杀手交代还机关遍布,若是强攻,只怕会……”面对易守难攻的冥幻楼总舵,陆彦有些担忧。 “谁说本王要强攻了?”陆彦话还没说完,就被凌千雪打断了。 陆彦面露疑惑。 不强攻,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凌千雪抬手指了指被搁在一旁的图纸:“这里!” 陆彦定睛看去,凌千雪所指的地方,看着像是一条隐秘的小路,凌千雪要是不说,陆彦都没注意到。 “末将这就派人去勘察一番!”陆彦转身就要出中军大帐。 “不急,先去寻个懂火药的人来!”凌千雪的声音悠悠响起。 “啊?”陆彦不解。 “你不是说冥幻楼不好强攻吗?那就炸了它!”凌千雪声音冷酷十足。 炸了? 陆彦微愣,随即便明白了凌千雪的意思。 若是能顺着那条小路潜入,再将火药安放进去,任冥幻楼有再多的杀手,再多的机关,再怎么易守难攻,火药一点,顷刻间都会化为齑粉。 “末将马上去办!”明白了凌千雪的意思,陆彦立刻着手去办了。 …… 第125章 紫衣魅影 暮色沉沉,鸟雀归巢,整个夷阳山沉浸在寂静的夜色之中。 “轰!” “轰,轰!” …… 突然,几声巨响,划破了夷阳山的宁静,震得大地一抖一抖的。 随着这几声巨响,漫天火光四起,照亮了夷阳山的一方夜空。 火光掩映之下,那易守难攻的冥幻楼轰然倒塌,楼内的杀手根本来不及反应,不是被炸死,就是被烧伤。 “啊……” “啊……救命啊……”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原本沉静的冥幻楼内哀嚎一片。 “进攻!”陆彦仗剑大喊一声,当先冲了上去。 随着陆彦的喊声,无数士兵从山林中涌出,跟随着陆彦冲进了冥幻楼。 临风而立,望了被炸毁的冥幻楼一眼,凌千雪运起轻功,向着与冥幻楼相反的方向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 夜半更深,家家户户早已入睡,没有了白日里的喧嚣,奚州城显得格外安静。 “你究竟是谁?为何追着我不放?” 夜色笼罩下,一个黑衣男子捂着受伤的手臂,站在寂静的街道中,质问出声。 若是仔细看去,除了手臂,这黑衣男子的身上还有好几道伤口,不过却都不在致命的地方。 在黑衣男子的对面,立着一个蒙着紫色面纱的女子。 那女子着一袭紫衣,身形窈窕,蒙着面纱的脸虽然看不清容貌,可那露在外面的一双水眸却是波光潋滟、摄人心魄。 紫衣魅影,立在暗夜之下,透着神秘而魅惑的色彩。 看着眼前的紫衣女子,黑衣男子简直郁闷的要吐血,他本是要趁着夜色潜出奚州城,可这紫衣女子却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本以为这紫衣女子是要杀她,可对方却又没痛下杀手,似乎并不想要他的命,可只要他一跑,对方就会拦住他,而且无论他怎么跑,跑到哪,这紫衣女子总能追上他,到现在跑了数次,身上也添了好几道伤。 “你猜!”紫衣女子抱臂看着黑衣男子,那眼神就像是猫戏老鼠。 问不出缘由,黑衣男子也不再问,向着紫衣女子扬了一把药粉,然后拔腿就跑。 “每次都是同样的花样,也不知道换换!”紫衣女子抬手挡了挡那些药粉,对黑衣男子逃跑的法子已经习以为常。 扯了下衣袖,一只紫色的蝴蝶从袖中飞出,在空中盘旋了两下,便向着一个方向飞去,紫衣女子跟着那蝴蝶追去。 逃跑的黑衣男子边跑边观察着四周,发现紫衣女子没有追来,心里不禁在暗暗庆幸。 就在黑衣男子以为终于摆脱了紫衣女子的时候,暗夜里,一阵冷风忽然袭来,一道白影从天而降,挡住了黑衣男子的去路。 面对出现的白影,黑衣男子吓得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而这白影,不是别人,正是凌千雪。 黑衣男子虽然不认识凌千雪,可却能感觉到凌千雪身上那孤高冷绝的气息。 直觉告诉黑衣男子,眼前这人,比那紫衣女子还不好对付。 第126章 冥无念 “冥无念!”凌千雪声音冷如寒冰。 “你……你怎么知道……”突然被喊出名字,黑衣男子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然后下一刻,转身就逃。 可他刚一转身,就发现紫衣女子不知何时追了上来,正俏生生立在那里,抱臂看着他。 “跑啊,怎么不跑了?”紫衣女子冷眼瞧着冥无念,语带嘲讽。 冥无念心中叫苦不迭,前后的路都被堵死了,这简直就是前有狼后有虎,让他怎么跑? 跑不了,那就只能拼命了。 冥无念主动向着紫衣女子攻去。 “哟!冥楼主终于不跑了?” “就是嘛,你好歹也是冥幻楼的楼主,见人就跑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多丢人啊!” 紫衣女子一边与冥无念对战,一边挖苦他。 紫衣女子和冥无念斗在一处,凌千雪却是跃上了街边的一棵大树,依着树杈闲闲地坐着,完全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见凌千雪不出手,冥无念趁机又想要逃走,可每每他要逃的时候,凌千雪总会挡住他的去路。 如此反复了几次,冥无念终于被紫衣女子擒住,身上又填了不少伤。 “啧啧,堂堂冥幻楼楼主,武功却实在是不怎么样,难怪总想着跑!”脚踩着冥无念的胸膛,紫衣女子又是一番讽刺。 一旁一直‘袖手旁观’的凌千雪缓缓走近冥无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第一个问题,是谁雇了你们冥幻楼刺杀陛下和南梁三皇子?” “你……你是凌千雪?你不是在……”冥无念惊讶不已,凌千雪的问话让他猜出了凌千雪的身份。 凌千雪不是在夷阳山攻打冥幻楼总舵吗?怎么会在出现在这里? “回答问题!”紫衣女子踩着冥无念胸膛的脚猛然加重了力道。 “唔!”冥无念吃痛,闷哼了一声,“我……我们冥幻楼向来只收钱办事,不问雇主的身份,就算是知道了,也会为雇主保密,绝不外泄!” “保密?你们冥幻楼都没了,还保什么密?”紫衣女子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冥无念疼的龇牙咧嘴,赶紧大喊:“我说,我说!” 不等凌千雪和紫衣女子发问,冥无念接着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雇主的身份,那人出手十分阔绰,可却是从头到脚裹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长相!” “谋刺陛下乃是大逆,冥楼主接了这么大一笔买卖,会不关心雇主到底是谁?”凌千雪瞧着冥无念,冷冷开口。 “我是想弄清楚那人的身份,可我派出去的人一路跟踪,却出现了十几个包裹的一模一样的人,向着四面八方不同的方向而去,根本就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冥无念倒也不再隐瞒。 盯着冥无念瞧了片刻,凌千雪悠悠开口,换了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十一年前那桩灭门之案是不是冥幻楼做下的?” “十一年前?哪桩?”冥无念一头雾水,实在不知道凌千雪指的是哪一桩事。 “康和七年,北境!”凌千雪声音冰冷。 第127章 变故突生 “北境?”冥无念努力回忆着,“康和七年,北……境……” “你……你是说……苏家?”猛然瞪大双眼,冥无念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错!”凌千雪周身散发着冷绝的气息。 感觉到凌千雪身上的冷意,冥无念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是不是你们冥幻楼做下的?”凌千雪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是……是!”冥无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雇主是谁?”凌千雪继续发问。 “不知道!”冥无念摇头。 “不知道?”凌千雪声音森冷。 “当年那桩生意是我母亲接的,我母亲早已过世了!”冥无念赶紧解释道。 “你可见过雇主?”凌千雪接着问道。 “见过一次,我记得那人似乎姓陈,左眼角旁好像还有一颗黑痣!”冥无念如实答道。 “很好!”凌千雪轻飘飘落下两个字,转身迈步离去。 见凌千雪离去,冥无念暗暗松了口气。 凌千雪离开,只有紫衣女子,或许他可以趁机逃脱…… 可还没等他高兴,凌千雪的声音幽幽传来:“将他带回去,废掉筋脉,好生招待!” “是!”紫衣女子应了一声。 然后一抬手,一个手刀一砍,冥无念便晕了过去。 紫衣女子一把拎起冥无念,消失在暗夜之中。 …… 晨光熹微,夷阳山中的战斗已经结束,冥幻楼被攻破,在江湖上存在了十数年的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就此终结。 “王爷,冥幻楼内的杀手已经清剿完毕!” 山下的中军大帐里,陆彦同凌千雪禀报着结果。 “嗯!”凌千雪淡淡应了一声。 “兵士们在清剿时发现了一具尸首,从那尸首的穿着看像是冥无念,可脸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若猜得不错,应该是冥无念找人假扮了他!”陆彦继续禀报道。 “正好,就当他被炸死了!”凌千雪打算将错就错。 “是!”陆彦点头。 “还有,那两个杀手,杀了吧!”凌千雪提起了那两个冥幻楼的杀手。 “杀了?”陆彦诧异。 “这要是杀了,大理寺那边……”陆彦有些担心,要是把人杀了无法跟大理寺交代。 凌千雪却是浑不在意:“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陆彦:“!!!……” 那两个杀手落在王爷手里,可算是倒霉透顶了。 从被大理寺卿沈思航送到王府之后,就被萧钰用来试药,一晚上的时间连着喂了几十种药,折腾得两人死去活来。 如今王爷要杀了他们,这两人也算是解脱了。 “传令整军,明日返京!”冥幻楼已灭,凌千雪决定返京。 “是!”陆彦领命而去。 …… “报!八百里加急!” “南梁三皇子在衡州遇刺,下落不明,南梁六皇子率二十万大军突袭南境,已经夺下田江、岷源、锡阳三城,肃王与昌平公主被南梁扣押为质!” 一道八百里加急战报传入京中。 “什么?南梁三皇子遇刺?” “南梁出兵,这……这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好好的和亲怎么会变成这样?” …… 变故突生,朝野震惊。 第128章 商讨应对之策 “南梁出兵之事,众位爱卿怎么看?” 宣政殿内,皇帝召集了朝中重臣商议应对南梁出兵之策。 “陛下,南梁突然出兵,只怕是将南梁三皇子遇刺之事归咎于我东祁了,当务之急,是该立即找寻南梁三皇子的下落!”兵部尚书裴延松出言道。 “裴尚书此言怕是不妥,南梁已然出兵,夺了我东祁三座城池,可寻找南梁三皇子却非一日一时之功,当前最要紧的该是立即出兵!”左相傅明宇立即出言反对。 “陛下,臣赞同左相之言,应该立即出兵,夺回已失的城池!”已升任户部尚书的许介楠附议道。 “臣附议,应该立即出兵!”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立即有人跟着许介楠赞同出兵。 “南梁出兵的原因乃是因为南梁三皇子在我东祁遇刺,只要找到南梁三皇子,此事便可迎刃而解,到时候南梁自然会退兵!”裴延松依旧坚持先找寻南梁三皇子。 “裴尚书可想过,若是找不到南梁三皇子该如何?或者南梁三皇子已然出事了呢?难不成任由南梁夺我城池、辱我百姓?”许介楠看向裴延松,反问道。 “许尚书之言确然有理,可许尚书别忘了,肃王与昌平公主被南梁扣押,若是我们贸然出兵,触怒了南梁,那肃王与昌平公主怕是会……”裴延松提起了被南梁扣押为质的陌宸昊和陌璟姀。 “这……”许介楠一时语塞。 亲王与公主被扣押,确实不能不管。 “陛下,裴尚书与许尚书所言皆有道理,不能任由南梁侵占我东祁土地,但肃王与昌平公主的安危亦不能不顾,臣以为,不如派出使节与南梁和谈,我们也可趁此机会查明南梁三皇子遇刺的真相,给南梁一个交代!”右相柳兆麟出言,提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臣附议!” “臣附议!” …… 柳兆麟此言一出,便有好几人附议。 众人各执己见,争论不休,一直沉默的皇帝看向了始终一言未发的陌宸轩,问道:“奕王,你怎么看?” 被皇帝问及,陌宸轩一拱手,言道:“南梁三皇子遇刺之事须尽快查清,但南境不容有失!” 皇帝闻言,垂眸思索了片刻,再一抬头,终于做了决定:“奕王陌宸轩听旨!” “儿臣在!”陌宸轩应声。 “朕命你即刻前往南境,领兵御敌,南境战事,由你全权处置,务必设法营救肃王与昌平公主!”皇帝决定要打这一仗。 “儿臣遵旨!”陌宸轩领旨。 …… “王爷,给!” 夜色沉沉,篝火熊熊,陆彦递了一只烤好的兔子腿给凌千雪。 剿灭了冥幻楼,凌千雪率军返京,大军行进了一日,天色已晚,便就地扎营。 “啾……” 凌千雪正要抬手接过陆彦递来的那只兔子腿,突然听得一声鹰唳划破长空,手不由地顿住,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而随着这一声鹰唳,一只黑鹰俯冲而下,落在了凌千雪手臂上。 第129章 放缓行军速度 “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萧钰竟用飞扬传信?”一旁的陆彦瞧见那只突然出现的黑鹰,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诧异之色。 ‘飞扬’乃是这只黑鹰的名字,它是凌千雪驯养,专门用来传递紧急消息的,如今黑鹰‘飞扬’出现,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凌千雪抬手取下绑在飞扬脚上的竹筒,取出里面的字条。 展开字条,快速扫过字条上的几行字,凌千雪眸色深了深,“果然出事了!” “王爷,出什么事了?”陆彦急切地问道。 凌千雪随手将字条递给了陆彦。 接过字条扫了一眼,陆彦瞬间大惊,“什么?南梁三皇子遇刺失踪,南梁出兵……” “这南梁三皇子怎么会失踪?王爷不是让萧钰……”对赵昱的失踪,陆彦心有疑惑。 “咻……咻……” 陆彦话还没说完,营地远处的山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似哨响的声音。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耳力极好的凌千雪却是听见了。 身形一闪,凌千雪飞身而去,隐入了山林之中。 “什么事?” 山林之中,四下无人,站在刚才声音出现的地方,凌千雪却是开口问了一句。 随着凌千雪的声音落下,一棵大树后,一个紫影现身,向着凌千雪躬身一礼,“南梁三皇子在衡州遇刺,下落不明!” 这紫影正是之前追踪冥无念的紫衣女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派去暗中保护南梁三皇子的人呢?”凌千雪沉声问道。 “南梁使团到达衡州之时,天色已晚,使团便在馆驿住下,打算第二日再前往边境,可不料就在当晚,有数百训练有素的死士冲入了馆驿,而南梁使团的饭菜之中被下了迷药,随扈使团的兵士根本无力抵抗,我们的人虽尽全力相救,可却未能救下南梁三皇子,南梁三皇子在其护卫的保护下逃走,不知所踪!”紫衣女子一五一十地禀报道。 “传信,全力搜寻南梁三皇子的下落!”凌千雪吩咐道。 “是!”紫衣女子领命而去。 …… “王爷!” 片刻之后,凌千雪回到了营地,陆彦急急唤了一声。 “明日开始,放缓行军速度!”凌千雪开口吩咐了陆彦一句。 “啊?”陆彦不解。 “本王要亲自去一趟衡州!”凌千雪解释了一句。 凌千雪并不在意赵昱的死活,但赵昱不能死在东祁,若是赵昱真的死了,那南境的局势便无可挽回,到时候必是生灵涂炭。 而且,凌千雪隐隐觉得从校场行刺到赵昱失踪,整件事的背后似乎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不亲自去衡州查查,凌千雪不放心。 “可无陛下旨意,王爷您……”陆彦有些担忧。 “就说本王染了风寒,身体不适,再去寻辆马车,让人扮成本王,你也正好可以借着本王的‘病’放慢回京的速度!”凌千雪已经想好了对策。 “那王爷何时回来?”陆彦问道。 “大军入京之前,本王必回!”凌千雪给了陆彦一个期限。 “末将明白了!”陆彦躬身领命。 …… 第130章 幻影步,风倾绝 “英王殿下还是别逃了,你逃不掉的!” 暮霭沉沉,一处山冈之中,被刺失踪的赵昱被一群黑衣死士团团围住。 护着赵昱逃出来的人的在那些黑衣死士一次又一次的追杀中已经死伤殆尽,如今就只剩下了他的贴身护卫秦岳还跟在他身边。 而此刻,赵昱和秦岳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 “王爷,您快走,快走!” 秦岳虽然已经身负重伤,手却紧紧地握着剑,挡在赵昱身前,死命地护着赵昱。 “想走?”黑衣死士的头领一抬手,那些黑衣死士将赵昱和秦岳围的更紧,“我说过你们逃不掉的,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来杀本王的?”赵昱盯着那死士头领大声质问道。 “英王殿下想知道的话,还是到阴曹地府里去问吧!”死士头领却是不肯告诉赵昱。 死士头领一招手,“动手!” 围着赵昱和秦岳的那些死士得令,向着赵昱和秦岳攻去。 赵昱和秦岳只能拼命抵抗。 可二人身负重伤,又面对众多死士的围攻,自然是寡不敌众。 “噗!”秦岳被一剑刺中胸膛,吐了一口血,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秦岳!”见秦岳被刺中,赵昱急急大喊了一声。 赵昱这一分神,却是没注意到那死士头领的剑正向着他刺来。 眼见死士头领的剑就要刺中赵昱,倒地的秦岳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一跃而起,挡在了赵昱身前。 “噗!”一剑穿心,秦岳又喷了一口血出来。 “秦岳,秦岳……”赵昱一把接住了秦岳。 “殿……殿下,快……快走!”秦岳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话,然后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秦岳……”秦岳为救她而死,赵昱痛心不已。 “英王殿下,受死吧!”那死士头领却是不肯放过赵昱,提着剑再次向赵昱刺去。 赵昱眼中满是悲凉和绝望之色,知道逃不掉,赵昱干脆闭了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叮!” 一声脆响,一枚暗器射来,击偏了刺向赵昱的剑。 那死士头领一惊,向着暗器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人飞身而来,似从天而降。 来人着一袭竹青色长袍,头戴一方玉质面具,一头乌发只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手中握着一柄折扇。 “你是谁?为何要管闲事?”死士头领看向来人,质问道。 那人压根不搭理死士头领,只见他手腕一翻,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打开,然后身形一动,向着那些黑衣死士攻去。 那人身法奇快,身形划过之处,似有万道幻影相随,速度之快,让人难以分辨出究竟哪一道影子才是真身。 “砰!” “砰,砰!” 只只一招,那些黑衣死士连反应都来不及,就都倒地毙命了。 “幻……幻影步……,你……你是风倾绝?”那死士头领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幻影步乃是风倾绝的独门绝技,死士头领认出了他的身份。 第131章 天玑阁 风倾绝并未回答那死士头领的话,而是一步步逼近了他。 风倾绝手执折扇,正要动手,那死士头领心一横,一咬牙,竟自己咬毒自杀了。 “风倾绝?你……你是天玑阁阁主风倾绝?” 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赵昱看着那人,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风倾绝依旧没有说话,手中折扇一合,冲着赵昱颈间一击,赵昱便晕了过去。 “阁主!” 远远地,突然传来一道喊声,一男子随声而至。 这男子蒙着面,穿着一身水墨色袍服,袍服上的墨色点点晕染,如墨散在水中。 “阁主已经解决完了?”蒙面男子一落地就瞧见了满地的尸首,微微讶异。 “等你来,人就死了!”风倾绝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蒙面男子:“……” “阁主,您可是名震江湖的天玑阁阁主,您的速度,属下如何能追得上!”蒙面男子小小怨念了一把。 “墨染,你这是在跟本座抱怨?”风倾绝瞧了蒙面男子一眼,幽幽开口。 “没有,没有!”墨染赶紧否认。 “那个……”墨染指了指赵昱,赶紧转移换题,“阁主,他如何处置?” “带去边关,交给奕王!”风倾绝果断做了决定。 “是!”墨染领命,拎起赵昱就走了。 …… 南境边关,一座不起眼的宅子里,被风倾绝打晕的赵昱悠悠转醒,睁开眼,从床榻上坐起,赵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蓦然低头一看,赵昱才察觉自己身上的伤竟然被包扎过了。 再抬头看去,赵昱瞧见屋内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 “你……你是何人?” 赵昱问出了声。 听见声音,背对着赵昱而坐的男子转过头来。 这男子正是墨染。 “你猜!”墨染生起了一丝玩味的兴趣。 “你是天玑阁的人?”赵昱试着猜测道。 “猜得不错!”墨染点了点头。 “你是……墨染?”赵昱猜测着墨染的身份。 墨染眼眸一转,“何以见得?” “紫月青风,墨染红尘,阁下既是天玑阁的人,又着这一身水墨色衣衫,当是墨染没错!”赵昱很是肯定自己的猜测。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墨染无形之中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天玑阁威震江湖,本王知道一二也不算什么!”赵昱对天玑阁还算有几分了解。 “风阁主呢?”赵昱提起了风倾绝。 “走了!”墨染回了两个字。 “风阁主为何相救本王?”赵昱接着问道。 “我们阁主路过,正好顺手!”墨染扯了一个理由。 “荒山野岭的,风阁主路过,阁下这话怕也就骗骗三岁小儿!”赵昱自是不信墨染的话。 “信不信随英王殿下!”墨染倒是不在乎赵昱信不信。 微微一顿,墨染借着说道:“我们天玑阁救人可不是白救的,救了英王殿下,不管是南梁还是东祁,都得好好谢谢我们天玑阁,这笔买卖可是划算得很!” 听到这话,赵昱沉默不言,也没说信还是不信。 第132章 奕王遇伏 也不管赵昱信与不信,墨染接着说道:“明日我会送英王殿下去奕王那里!” “奕王?”赵昱不解。 “因着英王殿下失踪的缘故,南梁和东祁两国已经打起来了,奕王此刻就在边关!”墨染解释了一句。 “打起来了?”赵昱讶异。 “是啊!”墨染摊了摊手,“你们南梁将你遇刺失踪一事算在了东祁头上,自然就有借口出兵了!” “送本王回南梁,只要本王回到南梁,就能阻止这场战争!”赵昱想要回南梁阻止这一仗。 “回南梁?”墨染抬眸,幽幽瞧了赵昱一眼,“英王殿下可知你们南梁领兵之人是谁?” “谁?”赵昱问道。 “你那个六弟!”墨染缓缓落下六个字。 赵昱闻言,神色不由一变,竟然是六弟领兵! 墨染却是继续言道:“你那六弟亲率二十万大军陈兵边境,可谓是来势汹汹,虽不知背后要杀你的人同他有没有关系,可英王殿下觉得这么好的机会,他会轻易让你回到南梁吗?我可不保证能在南梁大军的追击下保住你的命!” 听得墨染的一席话,赵昱不禁握了握拳,要说谁想杀他,确实是他那个六弟最有可能。 看了赵昱一眼,墨染再度开口:“所以,英王殿下与其回南梁,还不如去奕王那里,至少奕王不会杀了你!” “好!”赵昱略一思索,便同意了。 …… 第二日,墨染本欲带着赵昱前往东祁大营,可还没等他付诸行动,就收到了一条让人万分震惊的消息,陌宸轩领兵与南梁打了一仗,却中了南梁的埋伏,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变故突起,墨染只能暂缓了将赵昱送到东祁大营的行动。 …… “报!南境八百里加急战报!” “奕王领兵与南梁在岐水谷一战,遭遇南梁大军埋伏,下落不明!” 陌宸轩中埋伏失踪的战报很快就传回了云京。 “什么?” 皇帝闻言大惊,腾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因起得急,衣袖一掠,碰翻了桌案上的茶盏,“砰”的一声,茶盏掉落在地,溅了皇帝一身的茶水。 “陛下!”侍立一旁的刘深大呼一声,赶忙伸手帮皇帝收拾。 皇帝此刻哪有心思管身上的茶水,一抬手拦住了刘深,问道:“宁王可有消息?” “宁王剿灭了冥幻楼,此时怕是还在回京的路上!”刘深回道。 “传旨,命宁王即刻前往南境,主持南境事宜!”震惊过后,皇帝果断做了决定。 “是!”刘深领命。 …… 剿灭冥幻楼的大军,因着凌千雪的‘病’,一路缓行,正当黄昏时分,天色渐晚,便就地安营扎寨。 “陆副将,京中来人,请王爷前去接旨!” 营帐刚刚扎下,便有小兵前来通禀陆彦有圣旨到。 “接旨?”陆彦微讶。 看了一眼凌千雪的营帐,陆彦开口说道:“王爷身染风寒,怕是不便接旨,我去看看!” 那小兵得令,便引着陆彦去见京中来传旨的人。 第133章 主帅不在,你们就不会打仗了吗? “公公,王爷近日身染风寒,多有不适,不便前来接旨,还请公公见谅!” 见到传旨的内侍官,陆彦一拱手,言道。 “这……”那内侍官一听,神色有些凝重,“宁王的病可严重?这圣旨乃是急诏,宁王若是……” “劳公公担心了,本王已无大碍!” 内侍官话还没说完,凌千雪的声音便远远传来。 瞧见凌千雪出现,陆彦似是松了一口气。 内侍官向着凌千雪一礼,“宁王无碍便好,还请宁王接旨!” “臣凌千雪接旨!” 凌千雪一撩衣袍,跪地接旨。 “岐水谷一战,奕王遇伏,下落不明,命宁王凌千雪即刻前往南境,接掌南境兵马,领兵御敌,钦此!” 内侍官宣读了皇帝的旨意。 “臣领旨!”凌千雪顿首一拜,接过圣旨之后,站起身来。 传达过圣旨,内侍官走近凌千雪,“王爷,陛下让奴才嘱咐王爷,奕王殿下遭遇埋伏,下落不明,请王爷全力寻找,还有肃王与昌平公主,也请王爷妥善营救!” “请公公转奏陛下,本王必尽全力!”凌千雪点了点头。 …… “王爷,奕王领兵多年,又精通兵法韬略,怎么会遇伏失踪?” 接了圣旨,陆彦对陌宸轩失踪一事心有疑惑。 “确实不寻常!”陆彦都能察觉的异常,凌千雪自然也觉出来了。 “连夜启程,前往南境!”凌千雪吩咐了陆彦一句。 “是!”陆彦应声领命。 …… “奕王殿下已经失踪三日,音讯全无,这可如何是好啊!” “南梁知晓奕王殿下失踪,日日在外叫阵,可军中却是人心惶惶,再这么下去,怕是……” “军心不稳,陛下的旨意又未到,实在是叫人忧心啊!” …… 南境边关大营,中军大帐里,几位将领聚在一起,忧心忡忡地议论着。 “主帅不在,你们就不会打仗了吗?” 蓦然,一道冷酷的声音传来。 帐门掀开,一身白衣的凌千雪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陆彦。 “你是……?” 瞧见凌千雪进来,有将领问出了声。 大帐里的几位将领都是常年驻守南境的,自是不认识凌千雪。 “凌千雪!”凌千雪冷冷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宁……宁王?” “宁王?” 几位将领诧异。 “见过宁王!” 有将领最先反应过来,向着凌千雪躬身一礼。 “见过宁王!” 众位将领纷纷向凌千雪见礼。 “宁王怎么来南境了?”有将领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本王奉旨接掌南境兵马!”凌千雪声音依旧冷冷的。 大帐里的几位将领都是常年驻守南境的,自是不认识凌千雪。 “凌千雪!”凌千雪冷冷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宁……宁王?” “宁王?” 几位将领诧异。 “见过宁王!” 有将领最先反应过来,向着凌千雪躬身一礼。 “见过宁王!” 众位将领纷纷向凌千雪见礼。 “宁王怎么来南境了?”有将领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本王奉旨接掌南境兵马!”凌千雪声音依旧冷冷的。 第134章 南梁叫阵 陆彦宣读完圣旨,凌千雪走到主位上坐下,瞧了几位将领一眼,开口问道:“现今形势如何?” “回宁王,奕王殿下失踪,韩副将带人已经搜寻数日,可却一直没有奕王殿下的音讯,如今军中已是人心惶惶!” “是啊,奕王殿下遇伏失踪,军心不稳,而南梁又日日在外叫嚣,末将等也想与南梁大战一番,可南梁扣押了肃王殿下与昌平公主为质,我等顾忌肃王殿下与昌平公主的安危,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凌千雪一发问,便有将领出言回话。 “岐水谷一战究竟……”凌千雪提起了岐水谷之战。 “报!” 凌千雪话还没说完,账外突然响起了小兵的通报声。 “南梁将肃王殿下与昌平公主绑了,在外叫阵!” 通传的小兵进入大帐,急急禀报道。 “什么?将肃王殿下与昌平公主绑了?” “他奶奶的,南梁这帮龟孙子真是越来越无耻了!” “要不是顾忌肃王殿下与昌平公主的安危,哪里能容得他们如此嚣张?” …… 听到小兵的通报,众位将领就议论开了,脾气不好的,已经开骂了。 “宁王爷,如今这情形该如何是好?” “是啊,南梁绑了肃王殿下与昌平公主作威胁,这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 还算镇定的,开始向凌千雪讨主意。 瞧了瞧七嘴八舌议论的几位将领,冷冷开口:“陆彦,随本王去会会!” 说完,凌千雪从主位上站起身来,向着大帐外走去。 “是!”陆彦应声,随着凌千雪出了大帐。 几位将领见状,也跟着出了大帐。 …… “出来应战!” “出来应战,再不出来就将你们的皇子和公主杀了!” “我看他们是被打怕了,不敢出来了!” “可不是嘛,他们的主帅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他们自然要缩在乌龟壳里不敢出来!” “哈哈,那不就是缩头乌龟嘛!” …… 东祁大营外,南梁的将领带着兵马在外叫嚣着。 在南梁大军的最前方,陌宸昊和陌璟姀被绑着,俨然就是两个活靶子,陌宸昊到还算镇定,而陌璟姀则脸上满是泪痕,嘴里还被塞了一团布,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凌千雪一行人一出来,远远地就瞧见了这幅情景。 “他奶奶的,老子跟他们……” 有脾气不好的将领忍不住挥起了拳头。 “别冲动!” 一旁另一位将领拦住了他。 凌千雪面无表情,一把抢过旁边守营的士兵手中的长枪,用力一掷。 “嗖!” 长枪飞掷而去,向着南梁那叫嚣着‘缩头乌龟’的将领而去。 一枪刺穿胸膛,那南梁的将领落下马去,“砰”的一声砸在地上,瞬间气绝而亡。 凌千雪突然出手,不仅惊诧了南梁的兵马,也惊诧了跟在他身后的诸位东祁将领。 南梁的将士是既震惊又愤怒,东祁的将领则是震惊中带着担忧,担心南梁因此对陌宸昊和陌璟姀不利。 “你竟敢……”见到同袍被杀,有南梁的将领大怒,指着凌千雪便要开骂。 第135章 ‘凶’名在外 可还没等他骂下去,凌千雪就开口大喊,声音神色冷酷至极,“你们南梁三皇子失踪一事,我东祁定会查清,给你们南梁一个交代,可若是我东祁的皇子与公主有半分损伤,我凌千雪定带兵荡平南梁!” 凌千雪这番话是和着内力喊出的,声音响彻四方,震颤人心。 “凌千雪?东祁宁王?” “东祁那位人称‘地狱修罗’的战神?” “凌千雪怎么来了?” …… 南梁的将士还没从同袍被一枪击杀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就听到了‘凌千雪’三个字,心都跟着颤了颤,更加震惊了。 没办法,凌千雪‘凶’名在外,‘凌千雪’这三个字便叫人胆寒。 而凌千雪说完这番话,直接转身回了大营。 跟着凌千雪的诸位东祁将领面面相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将领忍不住看向陆彦,“这……” 陆彦却是不答话,一转身,跟上凌千雪的脚步,也回了大营。 东祁的诸位将领:“……” 愣怔片刻,有的跟着回了大营,想要去找凌千雪问个明白,有的留在原地,等着看看南梁有什么反应。 “快,快去禀报成王殿下,东祁宁王来了!” 有南梁的将领反应过来,派人去禀报他们的主帅,南梁六皇子,成王赵晟。 …… “宁王爷,您一枪击杀了南梁的将领,这要是惹怒了南梁,万一他们对对肃王殿下与昌平公主……” 东祁中军大帐中,有将领对凌千雪的举动提出了担忧。 那将领话还没说完就被凌千雪打断了,“要是你抓了南梁的哪个皇子或公主为质,想要夺下南梁的城池,你会轻易把手中的筹码杀了吗?” “这……”那将领被凌千雪问得不由一愣。 好像是不会! 要是把手中的筹码杀了,还怎么威胁掣肘对方? “哈哈,南梁那帮无耻之徒收兵了!” 账外,留在原地看南梁反应的几个将领回来了,有将领高兴地笑出了声。 “宁王爷,下一步该怎么办?南梁虽然收兵了,可肃王殿下与昌平公主毕竟还在他们手中!”有冷静的将领看向凌千雪问出了声。 “找到南梁三皇子,查清南梁三皇子遇刺失踪的真相!”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这……”那将领一愣,“要找到南梁三皇子,查清真相,怕是不容易!” “不容易也要找!”凌千雪语气依旧淡淡的。 “是!”那将领点了点头。 东祁和南梁这一战因南梁三皇子而起, “岐水谷一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凌千雪再次提起了岐水谷之战。 “岐水谷那一战,本是奕王殿下……”凌千雪发问,自有将领答凌千雪的话。 “报!韩副将回来了!” 那将领话还未说完,账外传来一道通报声。 “韩副将回来了,是不是找到奕王殿下了?” 听到这声通报,有将领大喜。 而随着这声通报,风尘仆仆的韩林进了大帐。 “韩副将你回来了,可是找到奕王殿下了?” “对呀,韩副将,奕王殿下呢?” 韩林一进大帐,就被几位将领围住了。 第136章 只有查了才知道 几位将领围着韩林,却发现只有韩林一人,没有陌宸轩,有的甚至还掀开帐门向帐外瞧了瞧,也没瞧见陌宸轩的身影。 “韩副将,奕王殿下呢?” “是啊,奕王殿下呢?” 几位将领纷纷开始询问韩林。 韩林使劲摇着头,面色很是难看。 几位将领一看韩林的神色就知道结果了。 “你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奕王殿下?”有不死心的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带着人在岐水谷一带搜寻了几天几夜,都快将岐水谷翻个底朝天了,也没找到殿下的半丝踪影!”韩林神情十分沮丧。 “没找到,怎么会没找到?” “这么多天都没找到,奕王殿下怕是凶多……吉少了……” 几位将领都是跟随陌宸轩多年的,陌宸轩毫无音讯,他们自然是忧心难过。 “咳!” 坐在主位的凌千雪突然咳了一声。 有这咳声的提醒,众人这才想起他们正与凌千雪议事,不由地安静了下来。 “宁王?”韩林一抬头,发现坐在主位上的凌千雪,有些惊讶。 瞧了瞧众人,凌千雪淡淡开口:“韩副将留下,其他人且先退下!” “末将告退!” “末将告退!” …… 几位将领一听,各自执了一礼,退出了大帐。 “宁王怎么……”韩林看向凌千雪,张了张口。 “本王奉旨接掌南境兵马!”凌千雪自是明白韩林要问什么。 韩林一听,点了点头。 殿下失踪,需要有人接替殿下,宁王确实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岐水谷一战究竟是怎么回事?奕王为何会遇伏失踪?”凌千雪看着韩林,问道。 “岐水谷乃是峡谷之地,易于设伏,七日前,殿下与诸位将军商议定下在岐水谷设伏之计,由前锋大军正面迎敌,佯装兵败,将南梁大军引入峡谷之地,殿下则亲率兵马在岐水谷设伏,可谁知殿下带领兵马到达岐水谷,还未来得及部署,就遭遇了事先埋伏好的南梁兵马的伏击,殿下带兵突围时与末将走散,至今下落不明!”韩林将岐水谷一战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凌千雪倚在座位上,凝眉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奕王设伏之计都有谁知晓?” “宁王是怀疑……”韩林一听凌千雪的话就知道凌千雪在怀疑什么。 韩林使劲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这不可能,诸位将军跟随殿下多年,怎么可能……” “可能还是不可能,只有查了才知道!”凌千雪冷声打断了韩林。 “这……”韩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韩林也知道凌千雪的怀疑有道理,可是他真得不想怀疑军中的任何一个人,不相信真得会有人出卖南梁。 看了韩林一眼,凌千雪接着说道:“本王知道你与他们有同袍之谊,不愿意相信他们中任何一个人会做出出卖奕王、出卖南梁的事,可从陛下校场遇刺,到南梁三皇子失踪,再到奕王遇伏,这一桩桩,一件件,都透着不寻常,不得不让人怀疑!” 第137章 决不能让他活着回来 听到凌千雪的话,韩林思索了片刻,开口问道:“宁王您的意思是说这几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本王也只是猜测,并不能肯定!”凌千雪淡淡回道。 凌千雪隐隐觉得几桩事之间有某种关联,但真相究竟如何,却还不能下断言。 “那接下来,真得要查……”韩林问道。 “查!”凌千雪点了点头,“所有知晓奕王岐水谷设伏之计之人,都要查,这些人这些时日都见了何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事无巨细,必须一五一十地查问清楚!” “是!”韩林领命而去。 事到如今,哪怕韩林再不愿怀疑,为了弄清楚真相,也不得不好好查问一番。 韩林走后,凌千雪微闭着眼,不停地揉着眉心。 “王爷日夜兼程赶路,必是疲累,还是先休息休息吧!”一直立在凌千雪身侧的陆彦开口说道。 “无妨!”凌千雪摆了摆手,“你去吧,去帮帮韩林!” “是!”陆彦应了一声,便出了大帐。 凌千雪一手支着头,眉头深锁,思索着几件事的关联,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 “这好不容易东祁的那位奕王失踪了,怎么又来了个凌千雪?” “这凌千雪可是东祁的战神,威名赫赫,十分不好对付!” “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就不信这个凌千雪能有多厉害!” “就是啊,别忘了他们东祁的皇子和公主还在我们手中,我就不信他凌千雪敢轻举妄动!” …… 南梁大营,中军大帐,因为凌千雪的到来,南梁的众位将领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殿下,今日两军阵前,凌千雪当众杀了胡将军,是不是该给他们东祁一个教训?” 有将领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南梁六皇子赵晟,提起了凌千雪一枪击杀南梁将领的事。 “就是,必须给他们东祁一个教训!” “依我看啊,就该把他们南梁的皇子和公主杀了,让他们知道我们南梁不是好惹的!” 有人立马开始附和那将领的话。 赵晟坐在主位上,却是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赵晟终于开了口:“都退下吧!” 众位将领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都退出了大帐。 众位将领走后,赵晟看下他身边的护卫魏钧:“本王那个三哥到底是死是活,可有消息了?” “回殿下,暂时还没有!”魏钧答道。 “查,赶紧给本王查,决不能让他活着回来!”赵晟的神色间带着几分阴郁。 “是!”魏钧躬身领命。 …… “凌千雪,你给老子出来,老子跟随奕王殿下多年,你凭什么怀疑老子?” “凌千雪,你出来,老子今天要同你问个明白!” 东祁大营,中军大帐外,一个长得十分粗壮魁梧的将领在外不停地叫嚣着。 “老耿,宁王不是怀疑你,只是要查清奕王殿下遇伏的真相!” “是啊,耿虎,别喊了,快跟我们回去!” 那被唤‘耿虎’的将领身后,有几位将领正拉着他一个劲地劝说。 第138章 再加二十军棍 “你们别拦着老子,老子今天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可无奈耿虎根本就不听劝,他力气又大,那几位将领没拉住他,竟然让他挣脱了。 挣脱了的耿虎不管不顾地朝着中军大帐冲去,身后的几人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着耿虎就要冲进大帐里,帐门却突然掀开,然后,只听“砰”的一声,耿虎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出去老远,重重砸落在地。 “啊……” 耿虎吃痛,大叫一声。 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跟着来劝耿虎的几个人。 “谁?谁他妈的敢打老子?” 摔在地上的耿虎从最初的疼痛中缓过来,发现自己的境况,瞬间火冒三丈。 听到耿虎的骂声,跟着耿虎来的几个人从呆愣中反应了过来,有人赶紧跑去将耿虎扶了起来,有人则看向了中军大帐的方向。 帐门外,一袭白衣的凌千雪负手而立,面色冷酷。 不用猜也知道,方才是凌千雪出手将耿虎打飞的。 “凌千雪,你凭什么打老子?” 被扶起来的耿虎一抬眼就看见凌千雪立在帐门外,顿时火气更大了。 瞥了耿虎一眼,凌千雪冷冷开口:“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 “宁王爷,耿虎他只是一时不忿,才……” 一听到凌千雪对耿虎的惩处,立时有人开始为耿虎求情。 “一时不忿?一时不忿就敢口出妄言,藐视上官?”那将领话还没说完就被凌千雪打断了。 “凌千雪,你算老几?你凭什么打老子军棍?”凌千雪的惩处让耿虎越发的暴跳如雷。 “就凭本王现在是南境大军的主帅!”凌千雪身上的冷意重了几分。 “你他妈算什么主帅,不过就是趁着殿下……”怒气冲冲的耿虎已经失去了理智。 “耿虎,别说了!”耿虎身边的将领一把捂住了耿虎的嘴。 “呜……呜……”被捂住嘴的耿虎一时说不出话来,开始死命地去拽那捂着他嘴的将领的手。 两个人拼着力气,厮扭在一处,耿虎的力气到底大些,终究还是掰开了那捂住他嘴的手。 “你别拦着老子,老子就是要骂他,他算那根葱,凭什么……”一得以喘息,耿虎就接着大吼大叫。 耿虎叫骂的话还没说完,凌千雪突然飞身而至,一脚踹在了耿虎身上。 “砰!” 耿虎被踹飞了出去。 “既然不记教训,那就再加二十军棍,降为百夫长!”凌千雪冷然出声,一开口就加重了对耿虎的惩处。 “宁王爷,耿虎确实有错,可降为百夫长,这惩处是不是有些……重了……” 有人出言为耿虎求情。 “惩处重了?”凌千雪冷冷瞥了那求情的将领一眼,“都说奕王殿下治军严明,不知若是他,此事会如何处置?今日见识了这么一出,看来是本王高看了奕王殿下的治军风采,你们若是不服,想闹就尽管闹,反正到最后,丢的是你们奕王殿下的脸!” 撂下这一番话,凌千雪转身进了中军大帐。 第139章 煽风点火 凌千雪乃是皇帝圣旨钦定的接替陌宸轩执掌南境大军之人,耿虎再怎么闹腾,也无人敢违了凌千雪的命令,耿虎最终到底是被打了四十军棍,降为了百夫长。 “王爷,军中将士本就对王爷怀疑有人出卖军情颇有微词,今日耿虎这么一闹,只怕会……”中军大帐里,陆彦站在凌千雪身侧,一脸的忧虑之色。 “无妨!”凌千雪却是半分也不在意,“耿虎这么一闹,或许是好事!” “啊?”陆彦不解。 “只有闹起来了,才好知道是谁在浑水摸鱼!”凌千雪嘴角噙着一抹很有深意的笑。 “这几日盯紧军中的一举一动!”凌千雪吩咐了陆彦一句。 “是!”陆彦点了点头。 “奕王的下落可有消息?”凌千雪提起了陌宸轩。 陆彦摇了摇头:“没有!这按理说,这活要见人,死……” ‘死要见尸’几个字陆彦终是有些说不出口,顿了一顿,才接着说道:“可岐水谷一带全都搜遍过了,竟是没有奕王的半点踪迹,奕王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 凭空消失? 凌千雪眸光一闪,难道…… “哎呦,你轻点,轻点,疼死老子了!” 被打了四十军棍的耿虎趴在床上,喊着疼,校尉姜彭坐在床边正帮他涂着伤药。 “将军您跟随奕王殿下多年,军功累累,他凌千雪凭什么一来就打了您四十军棍,还降了您的职!”姜彭一边给耿虎上药,一边数落着对凌千雪的不满。 “别跟老子提这茬,一提老子就来气!”耿虎气的拍了一下床板。 可这一拍,牵动了身上的伤,疼的耿虎呲牙咧嘴,“哎呦……” “将军您别动气,小心伤口裂开!”姜彭劝慰了耿虎一句。 “老子怎么能不动气,竟然凭空怀疑我们出卖军情,这军中哪一个不是跟随殿下出生入死的,竟然怀疑我们的忠心,他一个外人无凭无据凭什么怀疑我们?”耿虎越想越气。 姜彭眼眸暗暗一转,附和着耿虎说道:“是啊,这也就是奕王殿下不在,要不然您也不会受这样的委屈!” 姜彭这话听着像是在宽慰耿虎一般,可却隐隐带着几分煽风点火的意思。 “哼!”果然,耿虎听到这话气愤地冷哼了一声,“他哪里能跟殿下比!” “可不是嘛,如今军中将士都纷纷替将军您鸣不平,对凌千雪是越来越不满,说他不如奕王殿下,没资格做我们的主帅,要我说,将军您不如就带领我们将凌千雪赶出咱们南境军,省得他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姜彭继续煽风点火。 “胡说什么呢,你想让老子带兵哗变不成?”耿虎厉声呵斥了姜彭一句。 “可是……”姜彭还想再说点什么。 “没什么可是,凌千雪是没资格做我们的主帅,我们可以联名上疏陛下换掉他,但绝不能带兵哗变,那是反叛,此事以后休要再提!”耿虎直接打断了姜彭。 “是,是……,将军说的是!”姜彭连连点头,可眸中却暗暗闪过一抹异样。 …… 第140章 再等等 中军大帐里,凌千雪一手抱臂,一手托着下巴,立在舆图前,正思索着什么。 “踏踏……踏踏……” 帐外传来急切而有力的脚步声,帐门被掀开,陆彦和韩林一同走了进来。 “王爷,军中有异动!” 一进大帐,陆彦就急急同凌千雪禀报道。 “哦?”凌千雪唇角一勾,“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 缓缓转过身来,看向陆彦,凌千雪开口问道:“说吧,是谁?” “是姜彭!”陆彦答道。 “姜彭?”凌千雪对‘姜彭’这个名字很是陌生。 刚接掌南境军,凌千雪也就只知晓军中几位将领的名字,‘姜彭’这个名字却是没听过。 “姜彭乃是耿虎帐下的校尉!”一旁的韩林出言回了句话。 不等凌千雪发问,韩林继续说道:“耿虎被惩处之后,姜彭一直在军中暗中鼓动,散播对宁王您的不满,还撺掇耿虎带兵哗变,被耿虎严词拒绝了!” 凌千雪眸光一沉,“耿虎帐下的校尉……”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问道:“姜彭是如何知道奕王定下岐水谷设伏之计的?” 凌千雪问的是如何知道,而不是知不知道,可见已经断定了姜彭就是出卖军情之人。 “这恐怕还要从耿虎说起!”韩林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是从耿虎口中知道的?”瞧见韩林的神色,凌千雪已经猜了个大概。 “是!”韩林点了点头,“殿下与诸位将领商议定下设伏之计时,耿虎也是在场的,发现姜彭的异动之后,末将与韩副将暗中查探了一番才知道,在殿下定下计策的当晚,耿虎曾与他账下的几个人一起喝酒,酒后多言,耿虎曾兴奋地说殿下定下在岐水谷设伏的妙计,肯定会给南梁一个狠狠的教训,而当时与耿虎一同喝酒的人里就有姜彭!” “耿虎闹事是不是也是姜彭暗里撺掇的?”凌千雪继续问道。 “是!”韩林再次点头。 “想借着耿虎的手引起军中的动乱,还真是打的好算盘!”凌千雪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王爷,是不是将姜彭抓起来?”陆彦开口问了一句。 “再等等!”凌千雪幽幽落下三个字。 “再等等?”一听凌千雪没有要抓姜彭的意思,韩林有些诧异。 “姜彭借着耿虎被打军棍降为百夫长一事,一直在暗中鼓动,军中不少士兵都被他蛊惑,若是放任下去,真得引起哗变,那……”韩林提出了他的担忧。 “不急!”凌千雪依旧气定神闲的很。 “可是……”韩林还是十分担心。 凌千雪抬眸瞧了韩林一眼,“你现在抓他,可有什么确凿的证据?” 韩林:“……” 确实没有! 现在一切都只是他们的推断和猜测,没有实证,姜彭完全可以抵死不认,坚持说他只是对宁王不满。 “你们好生盯着姜彭便是,放心,本王绝不会让哗变之事发生!”凌千雪神色凛然而坚定。 “是!” “是!” 韩林和陆彦齐齐应声领命。 …… 第141章 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夜色沉沉,东祁大营里静悄悄的,只有巡逻士兵时不时经过发出的“踏踏”的脚步声。 夜色掩映之下,陆彦从大营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罩在一袭黑色斗篷里,黑夜之中,也看不清模样。 不远处,一个小兵鬼鬼祟祟地隐在夜色下,正暗戳戳地看着这一幕。 陆彦领着那罩着黑色斗篷的人一路向着大营里走,很快进了一处营帐。 那隐在暗处的小兵见状,趁着四下无人,赶紧向着那处营帐走去。 轻手轻脚地凑近,将耳朵贴着营帐,那小兵仔细听着营帐里的动静。 “英王殿下一路劳顿,今夜便先在此歇下,明日王爷会与英王殿下商议殿下如何返回南梁之事!” 帐内传来陆彦的声音。 “有劳陆副将了!” 帐内的另一个人回了一句。 “那陆某先告辞了!” 帐内再次传出陆彦的声音。 随着这话音落下,有脚步声传出,陆彦从帐内走了出来。 见陆彦出来,那偷听的小兵赶紧向后跑了几步,躲到了营帐的一侧,因为跑的急,碰的营帐晃了一晃。 从帐内出来的陆彦似察觉到了什么,向着小兵这方看去。 那小兵躲在营帐一侧,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陆彦走到这边来。 所幸,陆彦只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见陆彦离开,那小兵不由地拍了拍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脏,好半晌才缓过来。 瞅了瞅四周,见四下无人,那小兵便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这一处营帐。 离开的小兵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朝着大营东边的另一处营帐而去。 来到那处营帐,那小兵在帐门外压低了声音喊道:“姜校尉,姜校尉……” 营帐里的人听见声音,走了出来,正是姜彭。 那小兵看向姜彭,小声说道:“姜校尉,我有发现。” 姜彭闻言,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那小兵跟献宝似的说道:“姜校尉您不是让我盯着那个陆彦嘛,我刚才跟着他,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快说!”姜彭有些不耐烦地追问道。 “陆彦今夜带回来了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称呼那人叫‘英王殿下’,还说凌千雪明日会与那人商议让他如何返回南梁!”那小兵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见到的、听到的讲了出来。 “英王?”姜彭神色不由一变,“人在哪?” “就在那边,陆彦将他领进了那处营帐里!”那小兵指了指远处方才的那一处营帐。 姜彭顺着小兵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瞧见了那处营帐。 那地方白日里还没有营帐,看来是晚上新搭的。 姜彭眼睛盯着那处营帐,问道:“那营帐里有几个人,陆彦出来了没有?” “陆彦早就出来了,里面现在就一个人!”小兵如实回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这件事不准跟任何人提起!”姜彭摆了摆手,让那小兵离开。 “是,姜校尉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那小兵跟姜彭讨好卖乖了一番才离开。 第142章 自然是要干杀人的勾当 待那小兵离开,姜彭盯着远处的那营帐瞧了一会,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营帐内。 片刻之后,姜彭再次走了出来,已经换了一身夜行衣,面上蒙了一块黑巾,手里还提着一把大刀。 趁着夜色,姜彭悄无声息地向着远处的那处营帐而去。 营帐前,一队巡逻的士兵恰巧经过,姜彭赶紧敛声屏息,隐藏身形,待那队士兵走后,姜彭蹑手蹑脚地走近了那处营帐。 轻轻将帐门扒开一点缝,姜彭向里面探去。 帐内昏暗无光,隐隐约约能看见床榻之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帐门侧躺着,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熟睡。 姜彭见此,眼睛一亮,掀开帐门,提着手中的刀,放轻脚步,无声无息地走了进去。 摸着黑来到床榻前,姜彭举起手中的刀,冲着床榻上躺着的人就砍了下去。 眼见那大刀就要落下,床榻之上本该已经熟睡的人突然一个翻身,手一抬,握住了姜彭举着刀的手,拦住了那即将要砍下来的大刀。 “咔嚓”一声,那人握着姜彭手腕的手猛地一用力,姜彭的手腕被折断了,握在手中的刀也拿不住“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那人抬脚一踢,“砰”的一声,姜彭被踢出了营帐,重重砸落在账外。 “啊……” 姜彭吃痛,惨叫了一声。 而随着姜彭的这声惨叫,营账外“唰”的一下,突然亮起无数火把,一大队士兵举着火把将这一处营帐围了个水泄不通。 火光掩映之下,一袭白衣的凌千雪出现在营帐前,身后还跟着军中的众位将领,就连被打了四十军棍的耿虎也在。 营帐内,将姜彭踢出来的那人走了出来,通明的火把映照清楚了他的模样,却是换了一身普通装束的韩林。 “韩林,这是……” 跟在凌千雪身后的将领看见韩林,有人问出了声。 凌千雪命人把众位将领叫了来,说是今夜有一场大戏请他们看,却是没告诉他们到底是什么事,如今看见韩林,自然是想问个清楚。 韩林并没有回答那将领的话,而是走向了被他踢出来的姜彭,一把扯掉了姜彭脸上蒙面的黑巾。 “姜彭?” “怎么是姜彭?” “这……这是怎么回事?” …… 黑巾被扯下,跟在凌千雪身后的众位将领立时认出了姜彭,纷纷讶异出声。 趴倒在地上的姜彭面如死灰,一句话也不说。 到此刻,姜彭已经明白自己是中计了,凌千雪设计让韩林假扮南梁三皇子,就是为了将他引出来。 “姜彭,你这大半夜不睡觉,穿成这幅鬼样子干什么?” 对姜彭最熟悉的耿虎看着一身夜行衣的姜彭又惊讶又不解。 “自然是要干杀人的勾当!”凌千雪负手而立,冷冷了出声。 “杀人?” “姜彭要杀人?杀谁?” …… 众位将领讶然。 “难不成是要杀韩副将?” 有人不由地看向了韩林,刚才就是韩林将姜彭踢出来的。 “带上来!”凌千雪抬了抬手。 第143章 因为他就是出卖军情 出卖殿下的人 随着凌千雪的话音落下,陆彦带着两个士兵押了一个人上来,正是刚才暗中跟踪陆彦,给姜彭报信的那个小兵。 陆彦抬脚一踢,那小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说,今夜你都干了什么?”凌千雪冷眼看着那跪倒在地的小兵,声音透着寒意。 “我……我……”那小兵被吓得抖了好几抖,颤颤巍巍地说道,“姜校尉让我……让我盯着陆副将,方才我……我暗中跟着陆副将,发现陆副将带了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回来,就……就带到了这处营帐里,我跟过来,趴在营帐外偷听,听到陆副将叫那人‘英王殿下’,还……还说宁王爷您明日会与那人商议让他如何返回南梁!” “英王?那不就是南梁三皇子吗?” “陆副将找到南梁三皇子了?那人呢?” 众位将领听到小兵的话,不由地议论开了。 不理会众人的议论,凌千雪看着那小兵,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就将偷听到的话告诉了姜校尉!”那小兵哆哆嗦嗦,抖得更厉害。 “告诉了姜彭……,那……那就是说姜彭要来杀南梁三皇子?” 听到那小兵的话,有人立时弄明白了姜彭的目的。 “姜彭,你为何要南梁三皇子?” “是啊,姜彭,你明知道南梁三皇子遇刺失踪乃是这一战的起因,若是杀了南梁三皇子,这一战便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众人看向姜彭,质问出声。 “因为他就是出卖军情、出卖殿下的人!”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韩林开口说了句话。 陌宸轩被姜彭出卖失踪,让韩林既痛心又愤恨。 “什么?姜彭出卖军情?” “这……这怎么可能?” 听到韩林的话,众位将领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不可能,绝不可能,姜彭绝不可能出卖殿下!” 耿虎瞪大了眼睛,根本不相信他手底下的人会干出出卖军情的事。 “他究竟有没有出卖殿下,你自己问问他!”见耿虎不愿意相信,韩林怒指着姜彭,恨不得出手将姜彭直接打死。 “姜彭,是不是你出卖的殿下?”耿虎一瞬不瞬地盯着姜彭,生怕他说出让他不愿意相信的话来。 “是!”事到如今,姜彭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直接承认了。 耿虎闻言,也顾不上身上的棍伤,一个箭步冲向姜彭,揪住他的衣领,怒吼道:“你再说一遍?” “是!”姜彭依旧是一个‘是’字。 “砰!”耿虎一拳砸在姜彭脸上,姜彭立时吐了血。 “你竟然出卖殿下,老子打死你!”耿虎愤怒不已,朝着姜彭脸上又是一记重拳。 “老耿,你冷静点!”有人拉开了耿虎。 “别拦着老子,他敢出卖殿下,老子非打死他不可!”耿虎怒不可遏,根本不听劝。 “你要是将他打死了,还怎么知道他为何要出卖殿下,又是何人指使他的?”拉着耿虎的那将领反问道。 第144章 投靠了南梁六皇子 耿虎一听这话,倒是冷静了几分。 怒视着姜彭,耿虎大声质问道:“说,你为什么要出卖殿下?是谁让你干的?” 姜彭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开口说道:“我投靠了南梁六皇子!” “投靠了南梁六皇子?这可是通敌叛国啊!” “难怪他会出卖殿下,今夜还要杀南梁三皇子!” 众位将领有惊讶的,也有想明白了事情关联的。 “好啊,姜彭你个混账,你竟然投靠南梁,干出通敌叛国的勾当!”姜彭的回答让耿虎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挥着拳头,作势又要去揍姜彭。 耿虎身边的几个将领见状,及时拉住了他。 “别拦着老子,他害得奕王殿下失踪,老子今天要打死他!”耿虎火冒三丈,死命地想要挣脱开。 “国有国法,姜彭他通敌叛国,自有宁王禀报陛下处置,哪里是你说打死就打死的!”有将领开口劝了耿虎一句。 “老子不管,老子要给殿下报仇!”耿虎是个冲动的,根本不听劝。 劝不住耿虎,几个将领只好使劲拉住他,防着他真得冲上去将姜彭打死了。 不管闹腾的耿虎,凌千雪冷声开了口:“陆彦,将人带下去!” “是!”陆彦领命,带着几个士兵,将姜彭还有那个给姜彭报信的小兵押了下去。 “都散了吧!”凌千雪幽幽落下一句话,便迈步离开了。 “你们为什么要拦着老子?姜彭他害了殿下,老子……”见姜彭被押走,耿虎有些不甘心。 “耿虎,你能不能长点脑子,不要每次都这么冲动!”韩林开口打断了耿虎的话。 “老子怎么就没长脑子了?”耿虎想也不想就顶了回去。 “你长脑子?你长脑子能听从姜彭的挑唆找宁王闹事?你长脑子能听到姜彭撺掇你带兵哗变的话而不上报?你长脑子能酒后多言将殿下的计策泄露给姜彭?”韩林一声声质问,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 “我酒后多言泄露……”听到韩林的话,耿虎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说是因为我……” “对,就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贪杯胡言,被姜彭听了去,殿下他怎么会失踪!”想想陌宸轩因为耿虎多喝了几杯酒而出事,韩林就恨不得揍耿虎一顿。 “殿下竟然是因为我失踪,是我害了殿下!”耿虎整个人一下子就蔫了下来,满脸的自责和懊悔。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殿下……”耿虎颓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完全忘了他臀上的棍伤还疼着。 “酒后胡言,听信小人挑拨,惹是生非,扰乱军心,你要是真知道错了,就去向宁王请罪!”韩林撂下一番话就走了。 “对,都是我的错,我要去请罪!”听了韩林的话,耿虎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找凌千雪请罪。 “老耿,这大半夜的,你要请罪也不急在这一时!” “是啊,耿虎,宁王怕是已经歇下了,还是等明日吧!” 几位将领边劝着边将耿虎拉走了。 …… 第145章 还真是他自己‘自投罗网’! “宁王今夜这一手着实厉害,小王佩服!” 抓了姜彭之后离开的凌千雪直接回了中军大帐,刚踏进大帐,一句拍手称赞的话便落入耳中。 大帐之中,此刻立着一个人,方才那句话便是此人说出来的。 而这个人,正是失踪了十数日的南梁三皇子赵昱。 赵昱今夜确实来了东祁大营,不过却不是陆彦带回来的,而是天玑阁的墨染悄悄将他送来的。 凌千雪瞧了赵昱一眼,走到大帐中的主位上坐下,才悠悠开口:“英王殿下请坐!” 赵昱闻言,倒也不客套,在帐中寻了个位置便坐下了。 “想不到东祁大军之中竟然有我那位六弟收买的奸细!”落座之后,赵昱开口说了句话。 “未必!”凌千雪轻飘飘吐出两个字。 “啊?”赵昱一时没明白凌千雪是个什么意思。 “姜彭未必投靠了你那个六弟!”凌千雪解释了一句。 “可除了赵晟,还有谁会指使人杀本王?”赵昱反问道。 “当初陛下遇刺,冥幻楼刺杀的目标除了陛下,还有英王殿下你!”凌千雪没有回答赵昱的话,却是提起了皇帝校场遇刺之事。 “什么?还有本王?”赵昱惊讶不已。 “难道要杀本王的不是赵晟,而是另有其人?”赵昱皱着眉琢磨着。 “从校场行刺,到你遇刺失踪,再到姜彭出卖奕王,这一件件事情的背后,虽不知是何人在谋划什么阴谋,但想来你那个六弟该是脱不了干系的!”凌千雪将情势分析了一番。 “那接下来宁王打算怎么做?”赵昱自然明白凌千雪分析的有道理,所以便想问问凌千雪打算如何应对。 “两军阵前,本王曾说过,我东祁定会查清真相,给你们南梁一个交代,所以,在真相查清之前,只能委屈英王殿下好生待在这了!”凌千雪声音淡淡的,仿佛他说的是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小事。 赵昱微微挑眉,开口道:“宁王这是要扣押本王?” “难道不是英王殿下你自投罗网吗?”凌千雪唇角一勾,反问了一句。 赵昱:“……” 还真是他自己‘自投罗网’! 不等赵昱说话,凌千雪继续慢悠悠地说道:“明明是英王殿下自己怕你那手握二十万重兵的六弟杀了你,才不敢回南梁,现在却反过来说本王要扣押你!” 赵昱:“呃……” 这位宁王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白,丝毫不给人面子。 “英王殿下放心,本王虽不待见你,可我东祁的百姓更重要,为了避免生灵涂炭,本王断不会像你那六弟一样惦记着要杀了你!”抬眸瞥了赵昱一眼,凌千雪说了一番更直白的话。 赵昱:“!!!” “陆彦!”凌千雪看向账外,唤了一声。 “王爷!”陆彦应声而入。 凌千雪看向陆彦,吩咐道:“送英王殿下去休息,英王殿下来者是客,要好生招待!” “是!”陆彦领命。 赵昱听到这话,便从座位上站起,跟着陆彦向账外走去。 第146章 负荆请罪 可刚走到大账门口,赵昱似是想起了什么,蓦然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凌千雪:“其实宁王还有别的选择!” 凌千雪嘴角微勾:“哦?是吗?” “宁王可以选择用本王将你们东祁的皇子和公主换回来,也或者干脆跟赵晟合作!”赵昱说出了那所谓的‘别的选择’。 凌千雪瞧了瞧赵昱,慢条斯理地开口:“事情还没查清楚,若是现在换了,万一你们南梁依旧不依不饶,亦或者英王殿下回南梁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再赖到我们东祁头上,那岂不是得不偿失?还有,赵晟那人,本王可信不过!” 微微一顿,凌千雪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本王愿意换,英王殿下也不愿意落到赵晟手里吧?” “是!”赵昱点了下头,大方承认了。 “陆彦,送英王殿下出去!”凌千雪不再理会赵昱,而是吩咐了陆彦一句。 “英王殿下,请!”陆彦冲赵昱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昱见此,也不再停留,跟着陆彦出了中军大帐。 …… “末将酒后胡言,泄露军情,致使奕王殿下遇伏失踪,又听信姜彭挑拨,惹是生非,扰乱军心,特来请罪,请宁王重重责罚!” 翌日一大早,耿虎身负荆条,跪在了中军大帐外。 虽然时辰尚早,但耿虎的声音很大,引来了不少将士出来围观。 “耿将军这是怎么了?” “是啊,这一大早的请什么罪?” 有好奇的问出了声。 “昨夜宁王抓了姜彭,这姜彭投靠了南梁六皇子,奕王殿下遇伏失踪便是因为姜彭将奕王殿下定下的计策泄露给了南梁!” 有知情的回了一句。 “姜彭泄密?奕王殿下遇伏失踪竟是姜彭泄的密?” “可这跟耿将军有什么关系?耿将军为什么要请罪?” “难道是因为姜彭是耿将军账下的校尉?” “姜彭之所以能泄密,是因为耿将军酒后多言,无意间将奕王殿下的设伏之计讲了出来,叫姜彭听见了!”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耿将军要负荆请罪!”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大帐外也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帐门掀开,一身白衣的凌千雪从大帐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陆彦。 “末将酒后多言,致使奕王殿下遇伏失踪,罪该万死,请宁王责罚!” 见凌千雪出来,跪在大帐外的耿虎重重叩了一个头。 瞥了耿虎一眼,凌千雪冷冷开口:“你用不着跟本王请罪,你该向奕王请罪,奕王若是回不来,本王定斩了你的脑袋祭旗!” 撂下这么一句话,凌千雪便不再理会耿虎,转身回了大帐。 “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殿下他若是……若是有个万一,我百死难赎啊!”凌千雪提起陌宸轩,让耿虎自责不已。 跟着凌千雪出来的陆彦瞧了自责不已的耿虎一眼,说道:“耿虎,你先回去吧,在找到奕王殿下之前,王爷不会处置你!” 说完,陆彦便也转身回了中军大帐。 第147章 本王要会会这位南梁的六皇子 “王爷,耿虎他性子粗狂,行事冲动,但也不是故意泄露军情的,若是奕王真的……,王爷当真要斩了耿虎?” 回到大帐,陆彦看向凌千雪,忍不住问了一句。 凌千雪面无表情,淡淡开口:“耿虎要怎么处置,该由奕王说了算!” “可这么多天了,奕王他……”陆彦话只说了一半,可意思谁都明白。 “他……不会有事!”凌千雪思绪是似有些飘远。 陆彦闻言一怔,王爷希望奕王无事,可是…… “差人去给赵晟送个信,本王要会会这位南梁的六皇子!”陆彦微愣间,凌千雪已经换了话题。 “是!”陆彦领命而去。 …… 东祁大营外的一片空地上,凌千雪斜倚着凭几而坐,面前放着一方案桌,案桌之上一把紫砂壶冒着丝丝热气,溢出缕缕茶香。 凌千雪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口,轻风吹过,带起衣袂翩翩。 天高云阔,一壶清茶,浅啜轻饮,悠然而闲适,若不是身侧仗剑而立的陆彦和身后远远能看见的肃穆的东祁大营,谁能知道这是在随时都能发生大战的边关战场之地。 “啪啪!”一道击掌声传来,一华服公子随声而至,“都道东祁宁王玉树临风,神采卓然,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这华服公子正是南梁六皇子赵晟。 “成王殿下请坐,喝茶!”凌千雪抬手给赵晟倒了杯茶。 赵晟也不客套,直接在凌千雪对面坐下,端起那杯茶饮了一口。 “好茶!”清茶入口,赵晟赞了一句。 放下茶杯,赵晟看向凌千雪:“宁王找本王来不是只为了喝茶吧?” 凌千雪悠悠开口:“自然不是!” “那宁王找本王来所为何事?”赵晟追问道。 凌千雪轻啜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说道:“英王殿下找到了!” “什么?赵……三皇兄找到了?”赵晟十分惊讶。 “成王殿下如此惊讶,是不希望英王殿下回来?”凌千雪嘴角一勾,扬起一抹淡嘲。 “当……当然不是!”虽然心里是那么想的,但是在面上赵晟却是不能承认。 “可前日夜里有人要杀英王殿下,被本王抓了个正着,那人乃是我东祁军中的一个,他可是招认他投靠了你成王殿下!”凌千雪嘴角的嘲讽之意更浓。 “这是诬陷,你们东祁的什么校尉从来没有投靠过本王,而且……本王怎么会杀自己的皇兄!”赵晟自然是不会承认他想杀赵昱。 凌千雪抬眸瞧了赵晟一眼:“没有最好!” “宁王既然找到了皇兄,那便请将皇兄交予本王,本王也好早日奏禀父皇,也免得父皇再为皇兄忧心!”赵晟提出了要将赵昱带回去。 凌千雪没有回答赵晟的话,而是转头看向远处东祁大营的方向,抬高了声音道:“英王殿下可愿意同成王殿下回去?” “不愿意!”远远传来了十分响亮干脆的三个字。 随着这三个字落下,赵昱从大营里走了出来,向着这方走来。 第148章 弄清楚到底是谁要害本王 “三……三皇兄!” 耳朵听到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看见赵昱活生生站在他眼前,赵晟还是有些惊讶的。 没有看到赵昱,赵晟还能希冀是凌千雪骗他,可现在亲眼见到,赵晟不想相信都不成了。 没有理会赵晟,赵昱在凌千雪旁边找了个位置,径直坐下了。 微讶过后,赵晟回过神来,看向赵昱,开口问道:“三皇兄为何不愿意同我回去?” 赵昱抬眸,冷眼瞧着赵晟,回道:“本王无端遇刺,事情还未查清楚,本王会留在东祁,弄清楚到底是谁要害本王!” 弄清楚到底是谁要害本王! 赵昱这句话重重击在赵晟心上,让赵晟有那么一瞬的惊慌,觉得赵昱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可转念一想,赵晟又镇定了下来,这件事他做的极为隐秘,再说出手的又不是他,赵昱不可能查出与他有关的证据! “三皇兄说的不错,这件事确实需要查清楚,只是皇兄毕竟是在东祁遇刺,待在东祁怕是不安全,而且皇兄出事,父皇他一直十分忧心,皇兄还是跟我回南梁,免得让父皇再为皇兄挂心,有我和边关二十万大军保护,定能保证皇兄的安全!”恢复镇定的赵晟极力劝说赵昱同他回南梁。 “六弟的好心本王心领了!”赵昱断然拒绝了赵晟,‘好心’两个字咬的很重。 微微一顿,赵昱接着说道:“本王心意已决,不查清楚是谁要害本王,绝不回南梁,也请六弟转告父皇,无需为我忧心,我既带着和平之意出使东祁,自当竭尽全力查出背后之人的阴谋,阻止这场战争,才能不负父皇所托!” 说完这一番话,赵昱径直转身,头也不会地向着东祁大营的方向走去。 看着赵昱离开,赵晟隐在桌案下的手暗暗握了握拳,眉宇间也染上了几分阴郁之色。 抬眸瞧了赵晟一眼,凌千雪淡淡开口:“成王殿下放心,英王殿下在我东祁,我东祁自当好生招待!” “有劳宁王了!”没能达到目的,赵晟心里自是不高兴,可面上却不能说什么。 凌千雪唇角一勾,开口道:“英王殿下既已平安回来,这一战自是不能再打下去,不如我们双方暂且休战,我东祁定全力彻查英王殿下遇刺一事,给两国一个交代,成王殿下以为如何?” “那是自然!”赵晟虽然心里并不想休战,但赵昱已经平安回来,他便没有理由再开战,也只能同意休战。 凌千雪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举向赵晟,幽幽说道:“如此,本王便以茶代酒,愿真相早日明辨,两国早熄战火!” 赵晟闻言,只能端起茶杯,心不甘情不愿地饮了一杯茶。 凌千雪见此,唇角的笑更浓,慢悠悠饮下手中的茶,再次开口:“哦,对了,我东祁的肃王与昌平公主在你们南梁过得可还好?” 一听凌千雪提起被南梁扣押为质的陌宸昊和陌璟姀,赵晟眸光一闪,顿觉机会来了。 第149章 本王从不说笑 打好主意的赵晟急切地开口:“宁王若是想换回……” 赵晟心里已经打算好了,只要凌千雪想要将陌宸昊和陌璟姀救回去,他就要求凌千雪拿赵昱来换。 可不想,赵晟话还没说完就被凌千雪打断了:“之前你们南梁将肃王和昌平公主绑在两军阵前相威胁的事本王便不追究了,如今两国既然休战,还请成王殿下好生照顾我东祁的皇子与公主,本王说过,若我东祁的皇子与公主有半分损伤,本王定会带兵荡平南梁!” 赵晟干干一笑:“宁王说笑了,本王自然会照顾好肃王殿下和昌平公主!” “本王从不说笑!”凌千雪却是压根不给赵晟面子。 赵晟气结,可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忍着。 “本王还有事,先告辞了!”气郁不已的赵晟不想再待下去,站起身来,道了句告辞便走了。 “成王殿下慢走,不送!”凌千雪的声音在身后悠悠响起。 刚走了两步的赵晟听到这话,脚下一顿,气得甩了下衣袖,然后便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王爷,看赵晟的反应,姜彭的话应当不假,这位南梁六皇子确实想要杀了南梁三皇子!”立在凌千雪身侧的陆彦看着赵晟远去的背影,开口说了句话。 凌千雪眉峰微蹙,手指轻叩着桌案:“赵晟想要杀赵昱是不假,可姜彭的话未必是真!” “可末将与韩副将审了姜彭多次,姜彭始终一口咬定他杀南梁三皇子就是为了赵晟,想要借此在赵晟面前立下一件大功,好将来谋个高官厚禄!”陆彦和韩林奉凌千雪之命审了姜彭多次,期间也对姜彭用了刑,可姜彭每次的供述都是一样的。 “越是这样,就越是可疑!”凌千雪从来就不完全相信姜彭所说的话。 “那末将再去审审姜彭!”陆彦虽然不知道凌千雪为何怀疑姜彭说的话,但凌千雪既然怀疑,陆彦便相信凌千雪的怀疑。 “不必了!”凌千雪淡淡落下三个字。 姜彭若是真的没说实话,那就是想保护幕后之人,再审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只是,到底是什么人让姜彭宁可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也不愿说实话…… 凌千雪凝眉思索片刻之后,开口言道:“好好查一查姜彭的底细!” “是!”陆彦点了点头。 “啾……”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鹰唳,一只黑鹰俯冲而下,落在了凌千雪面前,正是凌千雪养的那只飞扬。 抬手取下绑在飞扬脚上的竹筒,拿出里面的字条,展开,快速扫了一眼,凌千雪眸光一闪,开口说道:“本王要去趟衡州!” “啊?”陆彦讶然。 凌千雪捻了捻手中的字条:“有些事,要从衡州查起!” “可王爷若是离开,南梁那边……”陆彦有些担心。 “无妨!”凌千雪倒是不甚在意,“两国休战,明面上赵晟不会有什么动作!” “赵昱那里,加派人手保护!”凌千雪担心的是赵晟会暗中动手。 “是!”陆彦领命。 …… 第150章 城外九里河畔一见 “魏钧,本王告诉过你决不能让赵昱活着回来,你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赵昱今天活生生出现在本王眼前?” 南梁大营,中军大帐,赵晟将在凌千雪那里窝的一肚子火全发泄到了他的贴身护卫魏钧身上。 “是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魏钧跪地请罪。 “责罚?”狠狠瞪了魏钧一眼,赵晟火气依旧难消,“赵昱已经活着回来了,责罚你有什么用?” 手指着魏钧,赵晟咬牙切齿地吼道:“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赵晟给本王杀了!” “是!”魏钧不敢反驳,只能领命。 …… “王爷既然要查南梁三皇子遇刺之事,为何不隐匿行踪暗中查访,反而要大张旗鼓地来衡州?” 安排好军中事宜,凌千雪便带着陆彦前往衡州,见一路上凌千雪没有半分掩人耳目的意思,骑马跟在凌千雪身后的陆彦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凌千雪唇角微扬,勾起一抹笑意:“有人已经在暗中了,本王自然要大张声势地来!” “有人?”陆彦不解。 有人在暗中? 王爷这意思是说有人在暗中查南梁三皇子遇刺之事? 可谁会在暗中查这件事? 看王爷的样子,似乎成竹在胸,已经知道是谁了…… 陆彦正琢磨着凌千雪说的是谁,凌千雪已再度开了口:“到了衡州城,寻间客栈住下!” 陆彦微微一愣,说道:“可衡州刺史知晓王爷要来衡州,早就差人送来了消息,说刺史府已收拾妥当,随时恭候王爷大驾!” “住在刺史府,有些事不方便!”凌千雪回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啊?”陆彦越发地疑惑。 不方便?王爷这话听着怎么像是要干什么坏事似的! 凌千雪却是扬了扬手中的马鞭,策马快行,完全没有给陆彦解惑的意思。 陆彦见此,也不好再多问,只能赶紧跟上。 …… 夜色渐深,白日里十分热闹的衡州城已经没有了喧嚣之声,在这静谧的夜色中,衡州悦来客栈,一间客房里,凌千雪坐在桌前,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捧着一本书,正闲闲地看着。 “嗖!” 一道暗器突然从窗外射来,“砰”的一声钉在了窗棂之上。 凌千雪抬眸瞧向那暗器,暗器挂着一张字条。 从座位上站起,走到窗边,取下那暗器,拿起那张字条,凌千雪快速看了一眼,那字条上写着一行字:“城外九里河畔一见,有要事相商!” 唇角一勾,凌千雪从窗户上跃出,运起绝顶轻功,消失在夜色之中…… 衡州城外,九里河畔,篝火熊熊燃烧,夜色掩映之下,一人临河而坐,手上叉着一只山鸡,在篝火上不停地翻烤着。 从悦来客栈出来,凌千雪一路来到这九里河畔,远远就瞧见这样一幅情景。 “夜色茫茫,篝火荧荧,美味相伴,奕王殿下还真是好兴致!” 飞身落在篝火旁,凌千雪瞧着那背对着他的人,飘飘落下一句话。 第151章 没什么可惊讶的 听到凌千雪的话,那临河而坐的人转过头来,火光在他脸上洒下金色的光芒,映照着那刀削斧刻般的容颜。 这人正是失踪数日的陌宸轩。 陌宸轩看向凌千雪,开口道:“看到本王,宁王倒是半点也不惊讶!” 凌千雪淡淡一笑,在篝火旁坐下,“不过是奕王殿下将计就计之策,没什么可惊讶的!” 韩林带着人前前后后找了那么多天,都快把岐水谷翻个底朝天了,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半点踪迹都寻不到,凌千雪便猜到了陌宸轩很可能是借着岐水谷遇伏之机,自己隐匿行踪消失的,好趁机在暗中查探事情的真相。 而当萧钰传信,提到有人一直在暗中查赵昱遇刺一事,凌千雪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若说有谁会如此关心赵昱遇刺之事却又隐在暗中查探,自然是‘失踪’的陌宸轩最有可能。 “这倒也是!”听到凌千雪的话,陌宸轩便知道凌千雪已经猜到了。 抬眸瞧向陌宸轩,凌千雪开口问道:“奕王殿下此番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不怕南境大军乱了?” 陌宸轩翻转了一下手上的山鸡,言道:“乱局之下,暗中之人才会露出马脚,而且,父皇不是将你派来接替本王了吗?” “诚然,暗中之人确实露出了马脚!”凌千雪点了点头,“耿虎帐下的校尉姜彭便是出卖军情,致你遭遇伏击之人!” “姜彭?”陌宸轩微微皱了皱眉,似有几分惊讶。 凌千雪继续说道:“奕王殿下可知姜彭的底细?姜彭说他投靠了南梁六皇子,一切都是为南梁六皇子做的,可我却是不信!” “本王只知姜彭父母早亡,是个孤儿,早早就投了军。”陌宸轩对姜彭倒是有些许了解。 微微一顿,陌宸轩接着说道:“不过,以他的品性,当不至于干出通敌卖国的事!” “看来我猜的不错,姜彭确实在保他背后之人!”陌宸轩的话让凌千雪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陌宸轩晃了晃手上烤着的山鸡,“可要尝尝?” 那山鸡已经烤好,肉香四溢,十分诱人。 “好!”凌千雪应下一个‘好’字。 陌宸轩闻言,直接将手上的一整只山鸡递给了凌千雪。 凌千雪微微一愣,接过了陌宸轩递过来的山鸡,然后自袖间取出了一柄短刀。 那是一柄精致小巧的银色短刀,刀鞘上雕刻着漂亮的花纹,与刀柄相接处嵌着三颗宝石,两红一蓝,散发着晶莹的光芒。 拔开短刀,凌千雪“唰唰”几下便将那只山鸡剔了骨。 拿着短刀,凌千雪叉了一块肉,送入口中,慢嚼细品,瞬间满口留香。 “外酥里嫩,肉质鲜美,奕王殿下这烤肉的手艺还真是不错!”凌千雪赞了一句。 陌宸轩却是直直盯着凌千雪手上的那柄短刀,眸色深了深,“你这柄短刀……” “这短刀怎么了?”听到陌宸轩提及他手上的短刀,凌千雪不由问了一句。 第152章 故人所赠 “你这短刀很漂亮,很……特别!”陌宸轩依旧盯着凌千雪手上的短刀。 凌千雪晃了晃手上的刀,“这短刀乃是用玄铁打造,削铁如泥,确实难得!” 一抬眸,突然发现陌宸轩一直盯着他手上的短刀,凌千雪不禁问道:“奕王殿下对我这柄短刀感兴趣?” 陌宸轩敛了敛神色,“只是觉得你这短刀极为精致,又不常见,便多瞧了几眼。” “不知你这短刀是从何处得来?”陌宸轩又问了一句。 “故人所赠!”凌千雪落下四个字。 “故人?”陌宸轩眸色再度深了深。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思绪似有些飘远,“他……已经不在了!” 拿着出一方丝帕,将那短刀拭了拭,凌千雪便收了短刀。 掩下眼底的情绪,凌千雪换了话题,“奕王殿下找我来,可是查到了什么?” 见凌千雪收了短刀,陌宸轩倒也没有再继续问有关短刀的问题,开口答道:“南梁三皇子遇刺之事怕是与郑缪脱不了干系!” “郑缪?南梁使团那个副使?”凌千雪问道。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南梁三皇子遇刺当晚,南梁使团的饭菜被下了迷药,虽然多数人都浑然不知有死士潜入馆驿刺杀南梁三皇子,但还是有馆驿中的人听见了打斗声,可第二日一早,整个馆驿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不见任何打斗的痕迹,而郑缪竟封锁了南梁三皇子遇刺失踪的消息,谎称南梁三皇子犯了头疾,不能见风,找人戴着帷帽假扮成南梁三皇子,然后带着使团堂而皇之地出了衡州,刚出衡州,到达边境,前来接应的南梁军队竟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立马扣押了肃王和昌平公主。” 听到陌宸轩的一番话,凌千雪微微凝眉,奕王所说与他的人查到的倒是一致,只是他的人在全力寻找赵昱的下落,查到的没有这么详细。 “看来,刺杀南梁三皇子之事是早有预谋,而且郑缪一早就知情,还有,郑缪隐瞒南梁三皇子遇刺失踪的消息,似乎就是为了扣押了肃王和昌平公主。”凌千雪从陌宸轩的话里总结了几点。 “不错,确实如此!”陌宸轩点了点头,认同凌千雪的分析。 凌千雪凝眉沉思,“先是校场刺杀陛下与南梁三皇子未成,接着便又在衡州再次下手,再借口南梁三皇子遇刺失踪,扣押了肃王与昌平公主为质,再然后便是奕王殿下你被设计遇伏,对方似乎在暗中布了好大一个局,这样一个局怕不是南梁六皇子一个人能谋划的……” “校场刺杀父皇与……南梁三皇子?”陌宸轩看着凌千雪,脸上带着些许疑惑。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大理寺卿沈思航审问过冥幻楼的那两个杀手,他们招认,背后雇主的目标不单单是陛下,还有南梁三皇子!” 陌宸轩眉头深锁,“竟然同时刺杀父皇和南梁三皇子,这背后之人到底要做什么?” 第153章 倒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你不是去剿灭冥幻楼了吗?可有发现什么线索?”陌宸轩突然想起了凌千雪剿灭冥幻楼的事。 凌千雪摇了摇头,“没有!” “不过,萧钰传信与我,沈思航和聂辉查出了校场刺杀那日与刺客里应外合之人!”凌千雪提起了萧钰前几日飞鹰传书与他的消息。 “里应外合之人?”陌宸轩眸中闪过一丝讶色,“是谁?” “禁卫军副统领马延祥!”凌千雪答道。 “马延祥?”陌宸轩讶然。 “校场比武那日,马延祥正好休沐,可沈思航和聂辉调查之后才发现,本该休沐的马延祥竟然悄悄出现在校场,还假借聂辉的命令,将守卫校场北门的禁卫军调开了半炷香的时间!”凌千雪道出了事情的始末。 “马延祥身为禁卫军副统领,向来尽忠职守,怎么会……”陌宸轩眉头紧皱。 “马延祥是否真的尽忠职守我不知道,不过他对那幕后之人倒是忠心得很,沈思航和聂辉将大理寺的酷刑用了个遍,他却始终不肯供出幕后之人!”凌千雪说出了大理寺审问的结果。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分析道:“前有马延祥与刺客里应外合,后有姜彭出卖军情,若说那位南梁六皇子能收买了姜彭我还信几分,可我东祁堂堂的禁卫军副统领怕就不是那位南梁六皇子能轻易收买的了吧?这一桩桩事的背后,出了南梁六皇子,怕是还有一个隐藏的很深的人!”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马延祥和姜彭都不肯说实话,事到如今,要想查出隐藏在背后之人,也只能先查查马延祥和姜彭二人的底细了!” “那二人的底细我已经传信让萧钰去查了!”陌宸轩想到的,凌千雪自然也想到了。 微微一顿,凌千雪继续说道:“不过,除了查二人的底细,倒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陌宸轩问道。 “若是奏效了,我自会告诉奕王殿下的!”凌千雪却是卖了个关子。 “那本王便静候宁王的佳音了!”陌宸轩倒是没有追问下去。 “好!”凌千雪点头应下。 抬眸看向陌宸轩,凌千雪开口问道:“对了,奕王殿下打算何时回军中?南境诸事,我毕竟不如奕王殿下熟悉!” “既然幕后之人大费周章设计本王,那就如了他们的愿,你我一明一暗,正好可以借机查清真相!”陌宸轩却是暂时不打算回军中。 “也好!”凌千雪点了点头。 “夜已深,我先回了,奕王殿下若有事可去悦来客栈寻我!”聊完正事,抬头看了看夜空,凌千雪站起身来,提出告辞。 “好!”陌宸轩自是应下。 陌宸轩一个‘好’字落下,凌千雪便飞身而去,隐入夜色之中。 …… 南境边关,一条寂静的官道上,一队士兵押解着一辆囚车向北而行,囚车里,关押着一个身穿囚服的人,那人披头散发,脸被头发遮挡着看不清样貌,一身囚服上满是血迹,似是受了很重的刑。 第154章 引蛇出洞之举 官道两侧,树木林立,十分幽静,一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只有这一队士兵“踏踏”的脚步声和囚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突然,官道两旁的树林里涌出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那些黑衣人飞纵而来,直奔那辆囚车而去。 瞧见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押解囚车的那队士兵赶紧拔刀相抗,可那些黑衣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出手毫不留情,那队士兵根本抵挡不住,不过片刻,便纷纷倒地。 没了士兵的阻拦,黑衣人很快就围住了那辆囚车,囚车里,那披头散发的囚犯身体不住地抖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噗!” 刀剑入肉的声音,那囚犯被黑衣人头领一刀刺中胸膛,瞬间没了气息。 “撤!” 杀了囚车里的囚犯,黑衣人头领一挥手,带着那十几个黑衣人离开了。 而在黑衣人离开之后,那些原本倒在地上已经‘死’了的士兵竟然活了过来,一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 官道旁的树林里传来脚步声,竟是韩林走了出来。 韩林的身后,两个士兵押着一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人。 而那被绑着的人正是姜彭。 “韩副将,就这么放那些黑衣人离开?” 见韩林走过来,那些‘活过来’的士兵中有人问出了声。 “宁王说他会派人跟着那些黑衣人!”韩林回了一句。 “派人跟着?人在哪呢?” “既然要跟着那肯定是暗中悄悄跟着,哪能轻易让你瞧见?” “看来宁王这是想通过那些黑衣人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 “要是真能找到幕后之人,也不枉我们今日装死了一回!” “可不是嘛,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这装死还真是头一遭!” …… 韩林只说了一句话,那些士兵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了。 今日这一幕,实际上是凌千雪临去衡州之前,定下的计策,凌千雪让韩林传出消息说要将姜彭押解回京,然后找个了死囚犯扮成了姜彭的模样,就为了今日引蛇出洞之举。 而这些假意押解姜彭的士兵也不是普通的士兵,他们都是装扮成了普通士兵模样的军中的将领。 之所以用军中的将领扮成普通士兵,是因为面对训练有素的杀手,普通士兵难以做到既能躲过杀手致命的杀招又能丝毫不露破绽的装死。 众位将领议论着,可却是没人注意到,一只漂亮的紫色蝴蝶翩翩飞来,围着那辆囚车盘旋了两圈,然后朝着那些黑衣人离开的方向飞去了。 听着众位将领的议论,韩林看向了被绑着的姜彭,开口说道:“姜彭,你方才看到了,你不惜背上通敌卖国罪名也要保的人要杀你,而且毫不留情,你还要保他吗?” 姜彭望了望那装着扮成他的死囚犯的囚车,囚车里,那死囚犯被刺中的胸膛留着殷红的血,鲜血从囚车上流到囚车下,渗入下方的土地,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许是被血腥的场面和韩林的话刺激,姜彭眼底似有几分动容,不过却是没说话。 第155章 查查这个尤氏 瞧了瞧姜彭的神色,韩林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可姜彭不说话,韩林倒也没再继续逼问,而是吩咐了押着姜彭的士兵一句:“将他带回去!” “是!”身后的士兵得令,押着姜彭便离开了。 …… 云京城,宁王府。 “姜彭和马霆祥的底细查的如何了?” “姜彭父母早亡,是个孤儿,所以很早就投了军,他这些年一直在军中,也不曾娶妻,除了军中之人,也没查到他与什么人有密切地往来。至于马霆祥,马家三代单传,在这云京城中虽算不上什么显赫世家,但却也家世清白,只是……” 萧钰正与他的手下谈论着查探姜彭和马霆祥底细的事。 “只是什么?”萧钰追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家风甚严的马霆祥竟娶了一个来历不太清白的女子为妻!”萧钰的手下答道。 “不太清白?”萧钰微微凝眉。 “据说马霆祥的妻子尤氏来自陀州一个商人之家,乃是其母与人未婚所生,马霆祥在陀州参军时,曾负伤为尤氏所救,马家本不同意马霆祥娶尤氏为妻,可那奈何马霆祥非尤氏不娶,马家拗不过,最后也便同意了,只是对尤氏的出身一直讳莫如深!”萧钰的手下解释了一番马霆祥妻子的来历。 “查查这个尤氏!”萧钰吩咐了一句。 “查尤氏?尤氏一个深居后宅之人能与马霆祥参与刺杀之事有什么关系?”萧钰的手下不认为尤氏与刺杀之事会有关联。 “不管有有没关系,都要查,任何一点线索都不能放过!”萧钰坚持要查尤氏。 “是!”萧钰的手下应声领命。 …… “你确定姜彭已经死了?” “是,我亲自动的手,姜彭当场毙命!” 夜色寂静,一处破败的宅院里,一个从头到脚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和一个蒙面黑衣人正谈论着姜彭的‘死’。 那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开口说道:“主子让你再去趟京城,想办法将马霆祥除掉!” “好,我即刻出发去京城!”黑衣人点头应下。 破败的宅院屋顶,一个蒙着紫色面纱的紫衣女子正趴在屋顶,揭开了一张瓦片,看着屋内两人的一举一动。 屋内的两人选了这么一处隐秘的废弃宅院见面,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他们说的话都被紫衣女子听到了。 屋内的两人说完话,便各自离开了这处宅院。 看着两人离开,紫衣女子波光潋滟的双眸闪了一闪,果断跟上了那个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跟着这个家伙,或许就能知道他口中的主子是谁了。 …… “王爷,有消息传来!” 夜色已深,衡州悦来客栈,天字号客房外,陆彦立在门外喊了一声。 片刻之后,房间内的灯燃起,打开房门,已经睡下的凌千雪披了一件外衣走了出来。 “什么消息?”凌千雪看向陆彦,问道。 陆彦没有说话,直接将手中的两张字条递给了凌千雪。 凌千雪接过两张字条,快速扫过字条上的消息,神色不由地一变,“不好!” 第156章 一饭之恩 “为何?你背后的主子下了死手要杀你,你为何还要保他?”对于姜彭依旧不肯供出幕后之人,韩林有些诧异和不解。 “他对我有恩!”姜彭垂着眼眸,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什么恩能让你不惜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韩林追问道。 “一饭之恩!”姜彭只回了四个字。 “一饭之恩?”韩林讶异。 只一顿饭就能让姜彭对那个幕后之人如此死心塌地? 看着诧异又不解的韩林,姜彭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似是对韩林的嘲讽,又似自嘲,“韩副将衣食无忧,自然无法理解一顿饭对于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来说有多重要!” 微微一顿,姜彭忆起了往昔,“当年若不是他领我回去让我吃了一顿饱饭,还给了我盘缠让我去投军,我早就饿死街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他救的,就算他要杀了我,我也不会供出他!” 韩林:“!!!……” 韩林怎么也没料到姜彭抵死不说的原因背后还有这么一桩往事。 姜彭宁死也不肯说出幕后之人,韩林也没有再审下去的必要了。 事到如今,韩林也只能先传信给宁王,希望宁王的人跟踪那些黑衣人能有结果。 …… 衡州城外,离着九里河数里之地,有一片苍翠的竹林,轻风吹过,竹枝摇曳,沙沙作响。 竹林深处,一处石桌旁,一紫一白两道身影正在下棋,正是陌宸轩和凌千雪。 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凌千雪看向坐在对面的陌宸轩,问道:“曾听奕王殿下提及姜彭是个孤儿,不知奕王殿下可知何人曾对姜彭有过一饭之恩?” “一番之恩?不曾听过!”陌宸轩摇了摇头。 “对姜彭有一饭之恩的人便是幕后之人?”略一思索,陌宸轩便有了猜测。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姜彭承认了他并非是投靠了南梁六皇子,而是那对他有恩之人指使他将军情透露给南梁的,那人就算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也必与幕后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姜彭不是一口咬定他是投靠了南梁六皇子吗?怎么又肯承认不是了?”陌宸轩问道。 凌千雪淡淡开口:“不过是使了点手段,让姜彭知道他背后之人要杀他,可惜姜彭是个重恩的,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 陌宸轩闻言,眸光一闪,看来这就是凌千雪说过的别的办法,正想开口再问一句,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鹰唳。 “啾……” 听到这熟悉的叫声,凌千雪抬眸向空中看去,黑鹰‘飞扬’疾飞而来,扑棱着翅膀落在了石桌旁的竹枝上。 突然看到一只黑鹰,陌宸轩有些讶异,却见凌千雪已经站起身来,向着黑鹰走去,陌宸轩这才明白这黑鹰是凌千雪的。 走近黑鹰,凌千雪抬手取下了飞扬脚上绑着的竹筒,取出里面的字条,快速看了一眼。 “尤氏,裴延松的私生女……”凌千雪微微蹙眉,轻声念叨着。 第157章 尤氏的身份 “怎么了?”瞧见凌千雪的神色,陌宸轩问出了声。 凌千雪拿着手中写着消息的纸,回到石桌旁坐下,开口说道:“萧钰查马霆祥的底细,查出了其妻尤氏竟是裴延松任陀州司马时与当地一富商家的女儿所生的私生女!” “兵部尚书裴延松?”陌宸轩有些讶异,还有些不确定。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那张纸递给了陌宸轩。 接过那张纸,陌宸轩快速看了一遍,上面的消息详实,尤氏随母姓,乃是陀州一尤姓富商家的女儿与人未婚私通所生,尤氏的母亲一直不肯说出尤氏父亲的身份,而且在生下尤氏不到一年的时间便病故,所以尤家也不知道尤氏的生父究竟是何人,萧钰派出去的人经历了一番周折才找到了尤氏母亲当年的婢女,从那婢女口中才得知尤氏的生父竟然是裴延松,裴延松当年任陀州司马,与尤氏的母亲互生情愫,后来裴延松调回京城,临行前曾答应尤氏的母亲会禀告家中父母,尽快来陀州迎娶她,可裴延松离开后一直杳无音信,而且 “王爷,有消息传来!” 夜色已深,衡州悦来客栈,天字号客房外,陆彦立在门外喊了一声。 片刻之后,房间内的灯燃起,打开房门,已经睡下的凌千雪披了一件外衣走了出来。 “什么消息?”凌千雪看向陆彦,问道。 陆彦没有说话,直接将手中的两张字条递给了凌千雪。 凌千雪接过两张字条,快速扫过字条上的消息,神色不由地一变,“不好!” “怎么了?”瞧见凌千雪的神色,陌宸轩问出了声。 凌千雪拿着手中写着消息的纸,回到石桌旁坐下,开口说道:“萧钰查马霆祥的底细,查出了其妻尤氏竟是裴延松任陀州司马时与当地一富商家的女儿所生的私生女!” “兵部尚书裴延松?”陌宸轩有些讶异,还有些不确定。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那张纸递给了陌宸轩。 接过那张纸,陌宸轩快速看了一遍,上面的消息详实,尤氏随母姓,乃是陀州一尤姓富商家的女儿与人未婚私通所生,尤氏的母亲一直不肯说出尤氏父亲的身份,而且在生下尤氏不到一年的时间便病故,所以尤家也不知道尤氏的生父究竟是何人,萧钰派出去的人经历了一番周折才找到了尤氏母亲当年的婢女,从那婢女口中才得知尤氏的生父竟然是裴延松,裴延松当年任陀州司马,与尤氏的母亲互生情愫,后来裴延松调回京城,临行前曾答应尤氏的母亲会禀告家中父母,尽快来陀州迎娶她,可裴延松离开后一直杳无音信,而且 “王爷,有消息传来!” 夜色已深,衡州悦来客栈,天字号客房外,陆彦立在门外喊了一声。 片刻之后,房间内的灯燃起,打开房门,已经睡下的凌千雪披了一件外衣走了出来。 “什么消息?”凌千雪看向陆彦,问道。 陆彦没有说话,直接将手中的两张字条递给了凌千雪。 凌千雪接过两张字条,快速扫过字条上的消息,神色不由地一变,“不好!” 第158章 我或许已经猜到是谁了 那箱子里装的不是别的,而是明晃晃的刀剑。 这么多箱子如果装的都是刀剑,那…… 这些人难不成是要…… 不行,得赶紧将消息送出去。 紫衣女子果断转身,出了洞穴,去传信了。 …… “王爷,有消息传来!” 夜色已深,衡州悦来客栈,天字号客房外,陆彦立在门外喊了一声。 片刻之后,房间内的灯亮起,房门打开,本已睡下的凌千雪走了出来。 “什么消息?”凌千雪看向陆彦,问道。 陆彦没有说话,直接将手中的字条递给了凌千雪。 凌千雪接过那张字条,扫过字条上的消息,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盯着那张字条,凝眉沉思片刻之后,凌千雪神色突然一变,“不好!” 落下两个字,凌千雪一个闪身出了悦来客栈,消失在夜色之中。 …… “咚咚……咚咚……” 衡州城外,竹林深处,一座竹楼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竹楼外,月色映照着一袭白色的身影,凌千雪一声声叩响着竹楼的门,似带着几分急切。 竹楼内,灯火已熄,竹楼里的人显然应睡下。 少顷,竹楼内的灯亮起,一人披着一身外衣走了出来,正是陌宸轩。 “宁王?”一出来,瞧见立在门外的凌千雪,陌宸轩有几分诧异。 凌千雪没有答话,而是抬步直接进了竹楼。 陌宸轩见此,转身也跟着进了门。 “宁王夤夜前来,可是出什么事了?”看向凌千雪,陌宸轩开口问道。 进了屋的凌千雪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口言道:“我的查到有人私自藏运兵器!” “私自藏运兵器?”陌宸轩闻言,面露讶色。 “我来衡州之前曾让韩林传出消息说要将姜彭押解回京,然后再找个了死囚犯扮成了姜彭的模样,引来了姜彭背后之人派人来杀他,我的人跟着那些杀姜彭的人,一路追踪,发现那些人的头目到了岌州,同一个人见了面,那人遮遮掩掩,一路掩藏行迹,进了深山中的一处洞穴,而在洞穴之中,我的人发现那人指挥着一帮人在运送大量兵器!”凌千雪解释了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 “藏运兵器,幕后之人难道是想要……”陌宸轩眸光一闪,立时想到了什么。 凌千雪点了点头,“幕后之人谋划刺杀陛下和南梁三皇子,现在想来,应该是与南梁六皇子暗中勾结,他们各取所需,一个想趁着东祁与南梁起战端的机会行谋反之举,一个则是要借机除掉他最大的对手!” “究竟会是谁想要谋反……”陌宸轩蹙着眉,思索着。 凌千雪垂着眼眸,开口道:“我或许已经猜到是谁了!”。 “谁?”陌宸轩追问道。 “岌州,裴家!”凌千雪落下四个字。 “裴家?哪个裴家?”陌宸轩一时没反应过来凌千雪指的是哪个裴家。 “岌州是裴延松的祖籍!”凌千雪淡淡回道。 “裴延松?”陌宸轩有些讶异,“你是说幕后之人是裴延松?” 第159章 真正的幕后之人 凌千雪微微摇头,“裴延松也就是个帮凶,真正的幕后之人应该是他一心想要扶持的那个人!” 陌宸轩闻言,眸色一深,“你的意思是说……”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你为何会觉得是他?”陌宸轩问道。 “马霆祥参与校场行刺,而他的妻子尤氏恰恰是裴延松的私生女,裴延松通过这不为人知的翁婿关系拉拢马霆祥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一个禁卫军的副统领不是谁想拉拢就能拉拢到的,而裴延松的祖籍是岌州,如今又恰恰在岌州发现了有人藏运兵器,我不信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有,太子被幽禁,只要陛下一日未立新太子,诸位皇子便都有机会,可机会已经没了只有冒着大不韪谋逆才能夺位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凌千雪说了自己的分析。 还有一点,凌千雪没说,几个月前,萧钰派出去的人曾经发现裴家祖宅有些异常,有不少陌生的面孔来往,当时没太注意,后来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便没怎么关注,现在想想,当时的裴家就不寻常,或许那个时候,这场谋划便已经开始了。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便不是巧合了,而且南梁出兵之时,裴延松极力反对出兵,主张先寻找南梁三皇子的下落!”陌宸轩点了点头,想起了南梁出兵之时,裴延松在宣政殿里的一番言论。 话锋一转,陌宸轩继续说道:“可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没有证据,我们不能把一个堂堂的兵部尚书怎么样,也揪不住他身后的那个人!” “我担心的不是有没有证据,而是他们谋划了这么久,如今将兵器运走,或许是已经有所行动了,而今我们都在南境,若是他们对陛下出手,那……”凌千雪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不错,他们很可能再次对父皇下手,本王立即返回京城!”陌宸轩担忧皇帝的安危。 “南境诸事奕王殿下比我熟悉,所以,还是我回京,奕王殿下留在南境,如今两国虽然暂时休战,但南梁那位六皇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南境之事绝不能松懈!”凌千雪却是提议他会京城。 陌宸轩沉默不语,神色间似有些犹豫。 “奕王殿下放心,我定竭尽全力护卫陛下!”凌千雪知道陌宸轩犹豫是因为担心皇帝。 “也好!”陌宸轩思忖片刻,便点头同意了。 …… 与陌宸轩商议妥当,凌千雪便连夜返回京城,而陌宸轩则自衡州返回南境军大营。 …… “放箭!” 夜色沉沉,南境,东祁大营,一排弓箭手严阵以待,韩林一声林下,如雨的箭矢被射了出去。 弓箭手的对面,几十个蒙面的黑衣人纷纷中箭倒地。 “这都第四批杀手了,南梁那位六皇子为了杀死他的皇兄,还真是不遗余力啊!”看着一个接一个倒地的黑衣人,韩林身边一个将领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赵晟一心想要杀死赵昱,派了一波又一波的杀手,可无奈韩林防备严密,赵晟派来的杀手根本无法的手。 第160章 对你有一饭之恩的人是不是裴延松? 身后跟着的那些黑衣人正要依令行事,却听得“唰”的一声,东祁大营骤然间亮起了无数火把,几十个黑衣人被突然出现的东祁士兵团团围住了。 “放箭!” 火光掩映之下,韩林大喊了一声。 韩林一声令下,早已严阵以待的弓箭手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嗖嗖……” “嗖嗖……” 如雨般的箭矢向着那几十个黑衣人直飞而去。 那几十个黑衣人还来不及反应,就纷纷中箭倒地。 “这都已经是第五批杀手了,从最先的几个杀手,到现在一下子派出几十个杀手,南梁那位六皇子为了杀死他的皇兄,还真是不遗余力啊!”看着一个接一个倒地的黑衣人,立在韩林旁边的一个将领忍不住损赵晟了一句。 赵晟一心想要杀死赵昱,派了一波又一波的杀手,可无奈韩林防备的十分严密,赵晟派来的杀手根本无法得手。 “清理干净!”韩林没有多言,只吩咐了身边的士兵一句,便转身走了。 “踏踏……踏踏……” 大营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马蹄声越来越近,一道紫色的身影骑在马上,踏着夜色而来。 “殿下?”有眼尖的人惊呼出声。 “是奕王殿下!” “是殿下!” “殿下回来了!” …… 越来越多的人喊出了声,惊讶中带着喜悦。 原本已经转身离开的韩林听到众人的喊声,转过身来,正好看见陌宸轩骑着马进了大营。 “殿下!”韩林激动地喊了一声。 进了大营,从马上下来,陌宸轩一步一步向着众人走来。 从衡州出发,一路星夜兼程,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陌宸轩终于回到了东祁大营。 看着陌宸轩一步步走到近前,韩林扑通一声,单膝拜了下去,“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殿下!” “殿下……” 韩林这一拜,军中的将领和士兵都纷纷跟着跪了下来。 陌宸轩扶起了韩林,然后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军中的将领和士兵闻言,这才站了起来。 “殿下,您……您……”韩林望着陌宸轩,眼神中满是激动和喜悦,有很多话想要问陌宸轩,可一时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姜彭在哪?”陌宸轩却是直接问起了姜彭。 “姜彭……”韩林微微一愣,然后说道,“姜彭一直被关押着!” “带本王去!”陌宸轩沉声说道。 “是!”韩林领命,赶紧给凌千雪带路。 韩林一路引着陌宸轩,来到了关押姜彭的地方。 “奕……奕王殿下……”看见陌宸轩出现,姜彭惊诧不已。 陌宸轩盯着姜彭,开口问道:“对你有一饭之恩的人是不是裴延松?” “奕王殿下怎么……怎么知道……”听到陌宸轩的话,姜彭十分惊讶。 姜彭的话虽然没说全,但陌宸轩已经从他的表情里确定了自己猜的是对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陌宸轩不再理会姜彭,直接转身走了。 见陌宸轩离开,韩林抬步赶紧跟了上去。 第161章 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殿下,您刚才问姜彭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姜彭要保的人是裴延松?”韩林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裴延松可是兵部尚书,朝中大员,他为何要指使姜彭泄露军情,出卖殿下?”韩林十分不解。 “殿下……” 陌宸轩还没来得及答韩林的话,一道粗犷的声音突然传来。 一个魁梧的身影随声而至,扑通一声跪倒在陌宸轩面前。 “殿下,都是末将的错,是末将酒后胡言,害得殿下失踪,殿下打死我吧!”来人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酒后无意中将军情泄露给姜彭的耿虎。 陌宸轩看了耿虎一眼,冷声说道:“耿虎,起来!” “殿下,都是末将的错,都是末将的错!”耿虎却是依旧跪在地上,一个劲认错。 “起来!”陌宸轩抬高了音量,声音冷了几分。 “殿下……”耿虎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听陌宸轩的话,乖乖站了起来。 陌宸轩看着耿虎,说道:“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本王就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别说是戴罪立功,就是让末将即刻战事,末将也愿意!”耿虎一听可以戴罪立功,立刻就来劲头了。 “本王命你带五千兵马,押解姜彭回京!”陌宸轩沉声下了命令。 “押解姜彭?”耿虎疑惑不解。 耿虎本以为陌宸轩会派给他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却没想到是押送姜彭。 “怎么,不想戴罪立功了?”陌宸轩冷声问道。 “末将愿意戴罪立功,只是押解姜彭这种小事,实在是太简单……”耿虎觉得押解姜彭事简单的小事。 “小事?”陌宸轩瞧了耿虎一眼,“既然你觉得是小事,那本王就将这桩小事交给别人去做!” “末将……末将遵命!”见陌宸轩神色有些不悦,耿虎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领命。 “即刻去准备,点齐兵马之后,立即出发!”陌宸轩命令道。 “是!”耿虎领命而去。 “殿下,此时押解姜彭回京,若是背后之人得了消息,恐怕会对姜彭下手,而且,押解一个姜彭,调五千兵马,是不是……”耿虎走后,跟在陌宸轩身后的韩林说出了心中疑惑。 陌宸轩微微摇头,说道:“押解姜彭只是个理由,本王为的是要送五千兵马入京!” “送五千兵马入京?”韩林越发不解。 “京中恐有变故,宁王已经返京,但愿这五千兵马能帮上宁王的忙!”陌宸轩脸上挂着忧色。 若是可以,陌宸轩自然是希望可以调更多的兵马入京,可没有皇帝的旨意,边关兵马是不能随意入京的,以押解姜彭为由,调五千年兵马入京,已经算是极限了。 “殿下是说裴延松会对陛下不利?”韩林问道。 “不单单是裴延松,还有他背后的人!”陌宸轩眉头深锁,脸上忧色不减。 背后的人? 韩林闻言,琢磨着凌千雪所说的背后的人是谁。 第162章 视死忽如归 背后的人? 韩林闻言,眉头微蹙,琢磨着陌宸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张了张口,韩林想要问问陌宸轩所说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可还没等他开口,陌宸轩已经沉声下了命令:“挑选五千精锐跟随耿虎入京,告诉耿虎,让他入京之后,听从宁王调派!” “殿下,耿虎性子粗狂,行事容易冲动,若是京中真的有变,耿虎他……”韩林担心耿虎不能完成陌宸轩的安排。 “耿虎确实行事冲动,可打起仗来,却也是最不怕死的,京中若真的有变,必然是一场死战,而骁勇,军中无人比得过耿虎!”陌宸轩自然知道韩林担心什么,可决定用耿虎,陌宸轩有自己的思量。 还有一点,陌宸轩没说,耿虎虽然是酒后无意中泄露了军情,可若是真的追究起来,耿虎难逃罪责,毕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陌宸轩虽然面上不说,但还是想要救一救耿虎的,他安排耿虎带兵入京,便是让耿虎戴罪立功,到时候功过相抵,耿虎的罪责也便能免了。 “耿虎出发前,你好生嘱咐他一番,告诉他,若是将事情办砸了,他就不用回来见本王了!”陌宸轩撂下一番话,抬步走了。 陌宸轩刚回来,军中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去安排。 “是!”韩林重重点了点头,便去找耿虎了。 事关重大,他确实需要好好叮嘱耿虎一番。 …… 韩林奉陌宸轩之命,连夜调集了五千精锐,又按照陌宸轩的意思,将陌宸轩暗中的安排告知了耿虎,细细叮嘱了耿虎一番。 “耿虎,此行事关重大,我说的你可记住了?” 五千精锐集结,出发前,韩林还是有些不放心耿虎。 “你放心,我都记住了!”耿虎拍着胸脯,保证道。 耿虎原本以为陌宸轩是真的只是让他押解姜彭回京,直到韩林告诉他陌宸轩暗中的用意,耿虎才意识到陌宸轩交给他一个多么重大的任务,自然不敢有半分松懈。 “韩林,你转告殿下,我耿虎誓死完成殿下交托之事,事不成,耿虎不归!”耿虎神色凛然,带着几分壮烈。 “好!”韩林点头,郑重应下。 “出发!” 耿虎大喊一声,然后坚定地转身,率领五千精锐连夜出发。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明知此去是一场死战,耿虎却是头也不回,带着毅然决然的决绝,不曾有半分犹豫。 陌宸轩说的没错,耿虎确实骁勇,不怕死! …… “踏踏……” “踏踏……” 马蹄急急,烟尘滚滚,凌千雪带着陆彦和为数不多的亲随,一路星夜兼程,马不停蹄,向着京城而去。 “啾……” 一声鹰唳传来,飞扬扑棱着翅膀,落在了凌千雪肩头。 “吁……” 凌千雪急速勒马,抬手取下了飞扬脚上绑着的竹筒。 取出竹筒里的纸条,展开一看,凌千雪神色大变,“不好!” “王爷,怎么了?”身侧的韩林发现凌千雪的神色不对,赶紧问道。 第163章 陌宸岐谋反 “陛下去了莆州云泉行宫,不在京中!”凌千雪紧握着拳,手中的纸条被揉成了团。 凌千雪传信给萧钰,让萧钰注意京中的动向,并设法将他的猜测透露给皇帝,却没想到萧钰传回的消息竟然是皇帝根本不在京中。 而最糟糕的是,莆州与岌州仅一城之隔,若是…… “什么?陛下不在京中?”陆彦大惊。 凌千雪皱着眉,说道:“陛下校场遇刺,南梁三皇子失踪,南梁借故出兵,肃王和昌平公主被扣押为质,奕王遇伏失踪,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陛下心绪郁结,头疾又犯了,裴昭仪劝着陛下去云泉行宫泡一泡温泉,陛下便答应了!” “裴……裴昭仪……,这……”陆彦一听,更惊了。 裴昭仪劝着陛下去…… 那就说明…… “立即传信,将消息告知奕王!” “我们即刻改道,前往莆州!” 凌千雪沉声下了两道命令。 “是!”陆彦领命。 一行人立刻调转方向,直奔莆州而去。 纵马疾驰,凌千雪虽然面上还算镇静,可内心却是心急如焚。 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陌宸岐谋反,陌宸岐谋反!” “陌宸岐举兵谋反!” 莆州,通往云泉行宫前的大道上,一骑探马,急急飞驰而来,马上的士兵满身是血,背部中了一箭,却仍旧用尽力气策马急奔。 “陌宸岐谋反,速报陛下!” 探马飞奔到行宫门前,马上的士兵焦急地大喊了一句之后,便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快,赶快救人!”守卫宫门的士兵见状,赶紧将那满身是血的士兵抬进了行宫。 …… “什么?你再说一遍?” 云泉行宫中,收到陌宸岐谋反消息的皇帝不敢置信地看着跪在下方报信的士兵。 “陌宸岐率六万大军谋反,沿途袭击禁卫军岗哨,已往行宫方向杀来!” 那士兵又重复了一遍战报。 “逆子,这个逆子,竟然敢谋反!”皇帝气得大拍桌案。 “陌宸岐已被废为庶人,他哪来的六万兵马?”皇帝厉声问道。 “是岌州和莆州守军,陌宸岐杀了岌州守将,夺了岌州兵权,而莆州守将吴吉琛是兵部尚书裴延松的亲信,早已投靠了陌宸岐!”那士兵答道。 “裴延松、吴吉琛,好,好,好得很!”皇帝气愤不已。 “聂辉,聂辉呢?”气愤过后,皇帝开始寻找聂辉的身影。 “陛下,臣在!”同样得知了陌宸岐谋反的聂辉急急赶来,正好听到了皇帝喊他。 皇帝看向聂辉,问道:“聂辉,如今的形势,你有何良策?” “陛下,陌宸岐有六万兵马,而我们只有五千禁卫军,以五千对六万,兵力悬殊,臣以为,为今之计,只有固守方为上策!”聂辉拱手答道。 皇帝紧皱着眉头,“固守?” “是!”聂辉点了点头,“云泉行宫依山而建,北面和东面都是陡坡峭壁,西面据水,易守难攻,如今只能固守行宫,然后速调兵马前来救驾!” 第164章 固守行宫 “是!”聂辉点了点头,“云泉行宫依山而建,北面和东面都是陡坡峭壁,西面据水,易守难攻,如今只能固守行宫,然后速调兵马前来救驾!” “好,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固守行宫,然后调兵救驾!”皇帝略一想,便同意了聂辉的主意。 “只是……如今的形势,要调哪里的兵马来救驾……”皇帝凝眉思索着。 “若论距离和战力,臣以为,当调裕城军!”聂辉出言建议道。 “对,对,裕城,裕城确实离此最近,裕城军战力又强,最是合适!”皇帝连连点头,“那就调裕城军前来救驾!” “刘深!”皇帝唤了身边的刘深一声。 刘深会意,转身而去,很快便取了装着虎符的盒子来。 皇帝抬手打开盒子,取出了调动裕城军的虎符。 皇帝将手中的虎符交给聂辉,“聂辉,朕命你率禁卫军严守行宫,派人持虎符速调裕城军前来救驾!” “臣定不辱命!”聂辉单膝跪地,双手接过虎符,然后转身而去。 “裴昭仪呢?把她给朕带来!”聂辉走后,皇帝想起了裴昭仪。 到此时,皇帝已经明白过来,裴昭仪极力劝说他来云泉行宫,八成就是为了今日,为了陌宸岐那个逆子。 皇帝问起裴昭仪,便有内侍立即去找裴昭仪。 半晌,去寻裴昭仪的内侍回来了。 “陛下,裴昭仪不在行宫中!”内侍禀报道。 皇帝闻言,皱了皱眉,“不在?去哪了?” “裴昭仪身边伺候的侍女说裴昭仪今日一早就出了行宫,说是要去莆州城逛一逛民间的集市。”内侍答道。 “好啊,好得很,她果然是一早就知情!”皇帝气得拍了下桌案。 若说一开始皇帝只是猜测裴昭仪可能知道陌宸岐要谋反,到现在,已经是完全肯定了,她哪里是去逛什么民间的集市,分明就是知道那个逆子要谋反,怕他一怒之下杀了她,跑去跟那个逆子会和了。 …… “聂统领,陌宸岐的叛军来势汹汹,我们禁卫军只有五千人,以五千对六万,兵力如此悬殊,这一仗该如何打?” “是啊,聂统领,固守之策固然是上策,可面对十倍之敌,将士们士气不足,这一仗怕是难啊!” 云泉山下,禁卫军的几个将领看着聂辉,说着他们的担忧,显然对这一仗信心不足。 聂辉沉着脸,没有说话,他也知道这一仗难打,可再难打也要打! “报!北面峭壁下发现叛军兵马!” “东面陡坡下有叛军集结!” “西面山下河对岸发现叛军!” 探马传来一道道消息,每一道都令人忧心。 “这……叛军这是将行宫围住了?” “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战报,几个将领更加担忧了。 “北面和东面都是陡坡峭壁,无法攀爬,西面河水湍急,也无法渡河,叛军从这三面攻不上来!”聂辉开口说了句话。 “既然攻不上来,那叛军围着这三面做什么?”有将领问出了声。 第165章 先发制人 聂辉眉头深锁,“陌宸岐的叛军是无法攻上来,可我们的人也出不去!” “出不去,我们本也没打算……”有将领随口说道,可话没说完,又突然反应了过来,“等等,不对……出不去,我们的人出不去,那……那兵符就送不出去!” “什么?兵符送不出去?那不就是就无法调来援军,这……这可怎么办?”一听兵符送不出去,有将领立时就慌了。 “那就主动出击,先发制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再派人趁乱将兵符送出去!”聂辉沉声说道。 北面、东面、西面都出不去,那就只能从正面出去了。 “报!叛军先锋营正向行宫袭来,距离行宫不足三十里!” 探马突然来报,带来了叛军的消息。 “竟然来的这么快!”听到探马的禀报,有将领讶异出声。 “传令,整军迎战!”聂辉当先走了出去。 几个将领见状,抬步跟上。 这一仗,他们必须要打,而且必须要赢! …… “杀,杀啊!” “杀啊……” 云泉山下,二十里处,杀生震天,箭如雨下,聂辉亲率禁卫军与陌宸岐叛军的先锋营交战。 聂辉身先士卒,鼓舞了禁卫军的士气,也打了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 “陛下,聂统领身先士卒,神勇无比,叛军的先锋营被一击而溃!” 云泉行宫中,自有士兵将山下的战况禀报给皇帝。 “好,好!”听到聂辉得胜,皇帝的心才稍稍安了一些。 “陛下,有聂统领在,您可以放心了!”一旁的刘深说了句话。 “嗯!有聂辉在,朕放心!”皇帝点了点头,口中说着放心,可仗没打完,叛军未平,心底到底还是有些悬心的。 …… “叛军就是叛军,一群乌合之众,被我们随便这么一打,就溃不成军了!” 击败了叛军的先锋营,有将领十分得意。 “不可大意!”聂辉呵斥了那将领一声。 “叛军主力未到,我们击败的只是先锋营,而且胜在先发制人,主动出击,在援军到来之前,必然会是一场恶战,我们必须时刻警惕!”聂辉神色严肃,根本没有丝毫得胜之后的喜悦之色。 “聂……聂统领……” 聂辉话音方落,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踉踉跄跄跑了过来。 “任校尉?” “任校尉,你这是……出什么事了?” “是啊,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带着兵符去裕城调兵了吗?” 瞧见来人,几个跟在聂辉身边的将领讶异出声。 “任校尉,究竟怎么回事?”聂辉看着任校尉,沉声问道。 “我们趁着两军交战冲了出去,可在半路却遇到了叛军的伏击,我们拼尽全力厮杀,到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怕兵符有失,我……我就只能拼命回来了,是我有负聂统领所托!”任校尉说着话,将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那枚兵符交给了聂辉,那兵符上已经沾满了鲜红的血。 聂辉接过那带血的兵符,扶住了任校尉,“先去医治,剩下的事交给我!” 第166章 没有援军 “来人,带任校尉去医治!”聂辉大喊了一声。 聂辉一声令下,便立即有士兵过来搀扶着任校尉走了。 “聂统领,陌宸岐让叛军半路设伏,怕就是不想让我们调来援军,这可如何是好?”有将领担忧地问出了声。 “是啊,兵符送不出去,调不来援军,我们只有五千兵马,等陌宸岐的后续大军一到,我们……” “没有援军,五千对六万,我们根本没有胜算!” 其他将领也跟着出声,脸上全都是忧愁之色。 “兵符未送出去之事暂且保密,调兵之事,我会再想办法!”聂辉眉头紧皱,只说了一句话。 “是!”几个将领齐齐点了点头。 在场之人都明白,在没有想出办法之前,兵符没能送出去的事只能先隐下,否则,若是让全军将士知道没有援军,必然会军心不稳,影响士气。 …… 击溃了叛军的先锋营之后,聂辉就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将调兵的虎符送出去,可还没等聂辉琢磨出办法来,叛军的后续部队就到了。 “聂辉,被围的水泄不通,虎符送不出去,调不来援军的感觉如何?” 两军阵前,投靠了陌宸岐的莆州守将吴吉琛十分嚣张地冲着聂辉喊话。 吴吉琛此话一出,聂辉心里暗道不好。 “什么?虎符没送出去?那不就是没有援军?” “没有援军,那……那我们怎么办?” “孤立无援,被团团包围,我们……我们岂不是只有等死的份……” 果然,禁卫军的士兵听到吴吉琛的一番话,立时就慌了。 “哈哈,要我说,你们还是赶紧投降吧!” “就是,赶紧降了吧,就凭你们这区区五千人,还打什么打!” 跟着吴吉琛的将领纷纷开始叫嚣。 叛军将领们叫嚣的话让不少禁卫军的士兵开始动摇,想着要放下手中的兵器投降。 “我禁卫军将士誓死护卫陛下,岂能降于尔等乱臣贼子!” 聂辉放声大喊了一句,声声震彻人心。 听到聂辉这一句正气凛然的话,禁卫军士兵们刚想放下兵器的手都停了下来。 “誓死守卫行宫,护卫陛下,杀!” 聂辉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聂辉一声令下,禁卫军将士便跟着冲杀了出去。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视死如归,知道等不到援军,士兵们完全没了士气,军心不稳,这一战的局面可想而知。 “聂统领,将士们无心应战,再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云泉山下,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有将领一边拼命杀敌,一边与聂辉说话,眼中满是痛心和忧色。 “传令,退守行宫!” 聂辉只能决定退守行宫。 …… “咚……” “咚……” 云泉行宫门前,冲车不停地撞击着行宫的大门,发出一声声巨响,传遍了行宫的每一个角落。 大门后,聂辉带着禁卫军将士死守宫门,鲜血早已染红了衣襟,铁甲透着彻骨的寒,可聂辉却毫无惧意。 “这门,怕是要破了!” 看着被撞得摇摇晃晃的宫门,有人担忧地说了一句。 第167章 朕若有失,将此秘诏交于宁王 “这道门破了,还有第二道门,我禁军将士,誓与行宫共存亡!” 聂辉早已抱了赴死的决心,坚决不退。 …… “外面情形如何了?” 行宫大殿,皇帝看着下方禀报战况的士兵,急急问道。 “聂统领率禁军正与叛军血战,可敌众我寡,行宫大门怕是马上就要破了!”那士兵如实答道。 大殿之内,随驾而来的人都聚在这里,听到那士兵的禀报,一个个怛然失色。 “完了,完了,陌宸岐他……他会不会杀了我们……”六皇子陌宸赫抖动着身体,害怕不已。 “宫门马上就要破了,等陌宸岐冲进来,我们……我们是不是都得死?” “陌宸岐真得会杀了我们吗?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要不,我们降了吧,只要我们降了,陌宸岐就不会杀我们了吧?” 陌宸赫一开口,胆小害怕的都开始跟着惴惴不安,有的甚至说要投降。 “都给朕闭嘴,谁再敢说一个降字,朕立时斩了他!”皇帝厉声喝止了一句。 皇帝的一声厉喝,众人赶紧噤了声,可那害怕是发自骨子里的,身体不停的抖动昭示着他们内心的恐惧。 “父皇,儿臣请战,哪怕战死,儿臣亦誓死不降!” 有害怕的,就有不惧生死的,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十一皇子陌宸庆。 撂下这句话,陌宸庆转身便出了大殿。 “父皇,儿臣亦请战!” 十皇子陌宸祥拱手一礼,也跟着出了大殿。 “臣请战!” “臣请战!” “臣亦请战!” …… 陌宸庆和陌宸祥一站出来,有不少人都跟着站了出来,跟着陌宸庆和陌宸祥出了大殿。 这些人不是将军,不是士兵,可国难当前,哪怕知道面临的是死亡,却也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皇帝并没有阻止请战的众人,看着大殿门口,皇帝脸上带着几分悲壮和决绝,然后一转身,进了后殿。 “刘深,随朕来!” 皇帝的声音从后殿远远传来。 刘深闻声,赶紧跟了上去。 后殿之中,笔墨铺开,皇帝神色肃穆,在纸上急速运笔,落笔之后,取出玉玺,皇帝在纸上郑重地加盖了玺印。 待墨迹干去,皇帝将那张纸折起,然后取下随身的锦囊,将折好的纸放入了锦囊之中。 “朕若有失,将此秘旨交于宁王!”皇帝将锦囊交给了立在下方的刘深手中。 刘深双手捧着锦囊,“咚”的一声跪了下来,“陛下……” “陛下,还没到最后,您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老奴……老奴去找聂统领,让聂统领护着您逃出去!”刘深不愿意相信皇帝会出事。 “陌宸岐既然封死了所有求援的路,就是没打算让朕活着出去,死朕不惧,但这天下断不能交到陌宸岐那个逆子手里!”面对死亡,皇帝脸上毫无惧色。 “陛下,不会的,不会的,陌宸岐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儿子,他怎么能杀自己的父皇……”刘深仍旧不愿相信陌宸岐会杀皇帝。 第168章 再等,就来不及了 “朕的儿子朕了解,在朕所有的儿子里,他是最阴狠毒辣的,他或许不会杀朕,可他会用朕来要挟天下人,朕绝不会给那个逆子挟朕以令天下的机会!”对陌宸岐的秉性,皇帝还是很了解的,所以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记住,朕死后,这锦囊无论如何必须交到宁王手里!”看着刘深捧在手里的锦囊,皇帝郑重嘱咐了一句。 “老奴遵旨!”刘深忍着悲痛重重叩了一个头,一抬头,已是老泪纵横。 …… “王爷,看这形势,陌宸岐的叛军已经将云泉行宫重重包围,而且我们这一路赶来,丝毫不见援军的踪迹,行宫怕是……” 云泉山下,距陌宸岐的叛军大营不远处,日夜兼程的凌千雪一行,终于到了,骑在马上,听着远处战场中的震天的厮杀声,陆彦面露担忧。 “兵符送不出来,自然不会有援军!”望着远处的云泉行宫,凌千雪已经猜到了为何没有援军。 陌宸岐的叛军来势汹汹,行宫怕是要守不住了…… “本王进行宫探一探形势,你们在此等候消息!”凌千雪迅速做了决断。 “王爷,您不能单枪匹马闯阵,这太危险了,要去也是末将去!”陆彦一听,立马劝阻凌千雪。 “放心,本王这地狱修罗之名可不是白来的!”凌千雪却是毫无惧色。 而且,如今的形势,自己去比陆彦去要来的有用! “王爷,还是再等等,奕王殿下已经传信让耿虎率领的五千兵马改道莆州,等耿虎的兵马到了,我们再闯进去救陛下!”陆彦还是不放心凌千雪独自闯行宫。 凌千雪摇了摇头,“再等,就来不及了!” “就这么定了,本王闯行宫,你在此等着接应耿虎的五千兵马,有事,本王会让飞扬传信于你!”形势刻不容缓,凌千雪主意已定。 无法阻止,陆彦只能看着凌千雪一人一马独自而去。 一袭白衣猎猎,一匹白马飞驰,凌千雪纵马疾驰,冲着那战场的最中心而去。 凌千雪的速度奇快,叛军士兵连反应都来不及,就只见一道白影飞驰而过…… “咚……” “咚……” 冲车撞击大门的声音仍在继续。 “砰”的一声,早已被撞得摇摇欲坠的行宫大门终于支撑住,轰然倒塌。 “都给我冲,谁捉了那狗皇帝,五殿下重重有赏!” 见行宫的大门终于被撞开,吴吉琛得意忘形地大喊了一声。 吴吉琛话音方落,一道白影纵马飞驰而来,只见那白影在马上一俯身,夺了一个叛军士兵手中的一柄长枪,然后从马上一跃而起,运起轻功疾飞而至,手中长枪一挑,直刺吴吉琛胸膛。 “噗”的一声,长枪入肉,吴吉琛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毙了命。 挑着吴吉琛的长枪一掷,那长枪扎入门楼中,吴吉琛连人带枪被挂在了门楼之上。 斩杀吴吉琛之后,那白影凌空而下,落在门楼之上,白衣白袍,神色冷绝,仿若天神降临。 第169章 宁王来了 “你……你……你是谁?” 叛军主将被杀,惊诧了所有人,吴吉琛的副将卫岕惊恐望着那临风而立的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凌——千——雪!” 那白影一字一顿,以内力激荡而出,‘凌千雪’三个字响彻在这一方面天地之间,足够每一个人听见。 “宁王,是宁王!” “宁王来了!” 禁卫军将士欢欣鼓舞。 “凌千雪,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凌千雪怎么来了?” 而叛军却是既震惊又害怕。 此刻,对于浴血奋战、拼力厮杀的禁卫军将士们来说,‘凌千雪’这三个字无疑是一剂定心丸,瞬间鼓舞了士气,而对于陌宸岐的叛军来说,‘凌千雪’这三个字却像是催命符,只听到这个名字让他们无比胆寒、望而生畏。 “胆敢犯上作乱者,杀无赦!”凌千雪运足内力,大喊了一声。 “杀啊……”聂辉最先反应过来,跟着大喊了一声。 “杀……” “杀啊!” 凌千雪的到来让禁卫军的士气大振,形势瞬间变换。 而叛军却被凌千雪这位‘地狱修罗’吓破了胆,节节败退。 …… “陛下,宁王来了,宁王来了!” 凌千雪到来,很快便有人向皇帝报信。 “宁王来了,那我们有救了!” “宁王来了,太好了!” 大殿内的众人一听到凌千雪来了,瞬间就找到了救星。 皇帝虽然没说什么,可听到凌千雪来了的消息,心下也松了一口气。 …… “宁王,叛军节节败退,为何要收兵?” 带着禁卫军将叛军击退至山下,凌千雪便让聂辉传令收兵,有将领不解地问出了声。 “本王只有一个人,而五千禁卫军,不是死就是伤,此刻冲进敌营,等叛军反应过来,会是什么结果?”凌千雪冷冷地反问了一句。 那将领被问的不由一愣,一时间无话可说。 “聂统领,陛下在哪?”凌千雪看向聂辉,问道。 “陛下在大殿!”聂辉回了一句。 凌千雪闻言,直接转身,向着大殿方向而去。 …… “臣凌千雪拜见陛下!” 步入大殿,凌千雪向皇帝行礼。 还没等凌千雪拜下去,皇帝就一把扶住了他,“爱卿不必多礼!” “臣救驾来迟,陛下可还安好?”凌千雪看向皇帝,问道。 “朕无事!”皇帝只回了三个字,并未多言。 “爱卿怎么回来了?南境形势如何?还有,你传密信于朕,说找到奕王了,奕王呢?”皇帝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陛下放心,奕王殿下安然无恙,此时正坐镇南境,有奕王殿下在,定能保南境无虞!至于臣回来,是因为臣与奕王殿下察觉陌宸岐和裴延松可能会有异动,此事等此战过后,再容臣详禀报!”凌千雪一一回答皇帝的问题。 “好!”皇帝点了点头,“平叛之事,全权交由爱卿处置,事关江山社稷,朕就拜托爱卿了!” 凌千雪拱手一礼,“臣遵旨,定保陛下与社稷无虞!” …… 第170章 飞鹰传信 “立即整军,救治伤兵!” “调集人员,立刻整修宫门!” “征调随驾的各府人员的亲兵侍卫,若有不从者,斩!” “通令全军将士,三日之内,必有援军,若有敢言降或叛逃者,立斩不赦!” 接掌指挥权之后,凌千雪一连下了几道命令。 “是!”聂辉拱手领命,然后犹豫了片刻,说道,“只是……援军……” “调兵的虎符何在?”凌千雪自然知道聂辉想说什么,直接问起调兵的虎符。 “虎符在此!”凌千雪问起,聂辉便将一直带在身上的虎符拿了出来,“这是调集裕城军的虎符,可陌宸岐的叛军将行宫围的水泄不通,虎符一直无法送出去!” “拿笔墨来!”凌千雪沉声吩咐了一句。 很快,便有得了命令的士兵取来了纸笔。 提笔蘸墨,凌千雪在纸上飞速写了几行字,然后将那纸条卷起,和聂辉手里的虎符绑在了一起。 “咻……”将右手拇指和食指弯曲相对,放在唇间,凌千雪吹了一声口哨。 随着口哨声响起,一只黑鹰疾飞而来,落在了凌千雪肩头,正是飞扬。 抬手将绑好的纸条和虎符绑在了飞扬脚上,凌千雪轻轻拍了拍飞扬,“飞扬,去吧!” 飞扬扑棱着翅膀飞起,很快便消失在天际之间。 瞧见凌千雪的举动,聂辉不由地愣住了,用飞鹰传送兵符,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不过,如今行宫被围住,人出不去,飞鹰传信,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 “陆副将,陌宸岐的叛军被击退,已经收兵了!” 叛军大营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中,陆彦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士兵回来禀报了战况。 陌宸岐听到这话,微微松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几分。 “继续盯着陌宸岐叛军的动向,一有异动,立刻来报!”陆彦吩咐了一句。 “是!”那士兵领命,转身而去。 抬头望向远处,云泉行宫的方向,陆彦在心里默默祈祷,盼着凌千雪无事,盼着耿虎率领的五千兵马能早一点到来。 陆彦正盯着行宫的方向,一只黑鹰突然俯冲而下,落下了他手臂上,正是传信的飞扬。 瞧见飞扬,一直担心凌千雪的陆彦赶紧看向飞扬的脚,取下了绑在飞扬脚上的纸条和虎符。 展开纸条,快速扫了一眼,陆彦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个士兵,将手中的虎符递给了二人,“你二人快马赶往裕城,持虎符调裕城军前来救驾!” “是!”二人接过虎符,领命而去。 陆彦又看向另一个士兵,命令道:“速去查探接应耿虎所率兵马,耿虎的兵马一到,立即来报!” “是!”那士兵领命而去。 连下两道命令之后,陆彦再次看向云泉行宫的方向,心里默念着,王爷,你一定要坚持住,援军很快就会到的! …… “不是已经攻破行宫的大门了吗?为什么退回来?” 叛军大营,大帐之中,陌宸岐一脸阴鸷地看着吴吉琛的副将卫岕,厉声质问道。 第171章 今日必须攻下行宫 “是宁王……宁王来了!”卫岕顶着压力答道。 “什么?凌千雪?凌千雪竟然回来了?”坐在陌宸岐下首的裴延松听到卫岕的话,一脸的讶异。 “是!”卫岕点了点头。 “凌千雪带了多少兵马?”裴延松问道。 “不……不知道!”卫岕摇了摇头。 “不知道?什么叫不知道?”本来就十分不悦的陌宸岐听到这话,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就……就看见宁王一个人……一个人杀了吴将军,没……没看见有什么兵马……”卫岕硬着头皮答道。 “混账!就凌千雪一个人就让你们溃不成军,你们是怎么打仗的?”陌宸岐一听,火气更大了。 卫岕低着头,不敢说话。 “传令,给本王继续进攻,今天必须攻下行宫!”愤怒的陌宸岐下了死命令。 “是!”面对怒火冲天的陌宸岐,卫岕哪怕再不愿意,心里再惧怕凌千雪,也只能领命而去。 “殿下,凌千雪回来了,我们想要攻下行宫怕是不容易!”卫岕走后,裴延松开口说了句话。 相比之下,裴延松倒是要比陌宸岐冷静的多。 “怕什么?他凌千雪再厉害也就一个人,本王手上可是有几万兵马,还能怕了他一个凌千雪不成?”陌宸岐却是根本不以为意。 “凌千雪素有战神之名,从无败绩,他敢单枪匹马的回来,想必是安排了什么后手,殿下不得不防啊!”裴延松面露担忧,又劝了一句。 “本王不管他有没有什么后手,本王筹谋了这么久,今日必须攻下行宫,只要攻下行宫,抓了本王那个无情的父皇,他凌千雪就算再有后手也没用!”陌宸岐已经到了孤注一掷、不管不顾的地步,哪里肯听裴延松的劝。 劝不动陌宸岐,裴延松也不再劝了,站起很来,直接出了大帐。 裴延松心里很清楚,他们谋划了这么久,这次若不能成功,那便是万劫不复,所以他要去查查凌千雪到底有没有后手,决不能让凌千雪成为他们夺位之路上的意外。 …… “冲,都给本王冲,凌千雪他只有一个人,根本没有援军,都给本王向前冲,夺下行宫!” 得到陌宸岐的命令,叛军开始了又一轮的进攻,急于攻下行宫的陌宸岐甚至出现在了两军交战的战场上,亲自督战。 固守行宫的禁卫军虽然人少,但因为有凌千雪在,还有各府亲兵侍卫的加入,士气大振,越战越勇。 而叛军的士兵虽然知道凌千雪并没有带来援军,但到底是惧怕凌千雪的威名,进攻起来有些畏首畏尾,失了气势,但叛军毕竟人数众多,又有陌宸岐的不断催促,一批倒下了,自然有另一批补上。 交战双方一守一攻,厮杀激烈,喊声震天,双方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尸横遍地,鲜血流淌,染红了这一方大地。 “冲,快给本王冲,必须把行宫给本王攻下来!”陌宸岐几近疯狂地大喊着,根本不顾叛军士兵的死活。 第172章 来了,来了…… 听着陌宸岐疯狂的叫嚣,聂辉眉头紧皱,一路斩杀着叛军来到凌千雪身边,“宁王,陌宸岐有数万兵马轮番上阵,再这么打下去,将士们早晚支撑不住,怕是坚持不到援军到来!” 聂辉内心十分担忧,陌宸岐可以不顾士兵的生死,让叛军一批接一批地冲上来,可他们只有五千兵马,而今已经死伤大半,又连续作战,已近乎精疲力尽,再跟陌宸岐这么耗下去,他们耗不起。 一身白袍激荡,凌千雪厮杀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中,雪色的衣衫早已被染上了殷红的红,剑花一挽,斩杀了面前的几个叛军士兵,凌千雪侧耳听去,“来了,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 援军?这怎么可能? 听到凌千雪的话,聂辉万分疑惑,虎符今日才送出去,就算裕城军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最少也要三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来了? “宁王……”聂辉张了张口,想要问个明白。 蓦然间,聂辉听到隐隐的马蹄声传来,抬头放眼望去,竟发现远处有烟尘滚滚。 “踏踏……” “踏踏……” 马蹄声越来越近,隐约能看出来那是一大队兵马。 这是……援军到了? 这怎么可能? 聂辉越发的疑惑不解。 “杀啊……” 一道粗犷响亮的声音传来,远远能看见那冲在最前方的人策马疾驰而来。 “杀啊……” “杀……” 随着这一道喊声,无数杀声响起,一大队骑兵朝着这一方冲了过来,开始斩杀叛军。 蓦然出现的骑兵让叛军猝不及防,叛军士兵瞬间慌乱,开始不自觉地向后退。 “是援军,援军到了!” “援军到了,援军终于到了!” 与叛军不同,禁卫军将士则是振奋不已。 竟然真的是援军,这些骑兵应该不是裕城军,宁王从哪里请来的援军? 看着突然出现的骑兵,聂辉更加疑惑了。 “怎么回事?凌千雪从哪弄来的援军?”进攻节奏被打乱,陌宸岐既诧异又愤怒。 “殿下,这怕是凌千雪的后手,我们还是先撤兵,然后再从长计议!”跟在陌宸岐身边的裴延松开口劝了一句。 “不撤,不准撤!”陌宸岐却是根本不听劝。 “冲,给本王往前冲,谁敢后退,本王杀了他!”急于攻下行宫的陌宸岐已经失去了理智。 可叛军士兵本来就惧怕于凌千雪的威名,如今又有突然出现的援军,虽然被陌宸岐逼着向前冲,却是没有了进攻的士气,只能一个接一个地被斩杀,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而那骑兵的将领一路斩杀叛军,向着凌千雪这方而来,正是率军而来的耿虎。 耿虎来到凌千雪跟前,单膝下拜,“末将耿虎拜见宁王!末将奉奕王殿下之命前来支援,担心行宫有失,率一千轻骑先行赶到,后续兵马很快便到!” “嗯!”凌千雪淡淡点了点头,“免礼!” 奕王殿下? 原来……这些援军是奕王殿下派来的! 听到耿虎的话,聂辉这才明白援军从何而来。 第173章 我们为什么不乘胜追击?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杀啊……” 耿虎站起身来,大喊一声,便冲杀了出去。 耿虎带来的一千轻骑都是精锐,虽然人数不多,但胜在英勇善战, 有了这一千轻骑的加入,禁卫军士气大振,一时间竟令叛军节节败退。 “殿下,凌千雪调来了援军,我们一时半刻也攻不下行宫,还是先撤兵吧,之后再从长计议!”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倒下,裴延松再次开口劝了陌宸岐一句。 “不撤!”陌宸岐怒目切齿,“本王谋划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一天,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攻下行宫,本王绝不撤兵!” “殿下……”裴延松张了张口还想再劝一劝陌宸岐。 “报!大军左翼被袭!” “报!大军右翼遭遇突袭!” 裴延松话还没来得及说,两道战报突然传来。 陌宸岐怒瞪着眼睛,“什么?你们再说一遍?” “大军左翼被袭!” “大军右翼遭袭!” 两个传信的士兵又重复了一遍。 “杀啊……” “杀……” 两个传信士兵的话刚说完,东西两个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陆彦带着后续的兵马赶到了。 按照凌千雪传信中的安排,陆彦率领耿虎带来的后续兵马突袭了叛军的左右两翼,打了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饭桶,饭桶,你们都是怎么打仗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兵马,陌宸岐愤怒至极。 “殿下,这怪不得将士们,我们面对的是赫赫威名的战神凌千雪!”裴延松替将士们开脱了一句。 “凌千雪!”提起凌千雪,陌宸岐恨得咬牙切齿,“都是这个凌千雪,他坏本王好事,早知道就应该早点弄死他!” “殿下,想要从凌千雪手上一举攻下行宫,绝非易事,今日还是先撤兵吧,几万兵马若是都折在凌千雪手里,我们要想成事可就难了!”裴延松劝了陌宸岐一句。 “撤兵!” 陌宸岐并不想撤兵,可看着几万大军节节败退,损兵折将,陌宸岐愤恨不已,只能暂且撤兵。 陌宸岐一下令,本就无心恋战的叛军十分迅速地撤退了。 “收兵!” 叛军撤退之后,凌千雪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传令收兵。 “儿郎们,跟着老子冲啊,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正杀的痛快的耿虎却是不遵将令,要继续追击。 “耿虎,回来!”陆彦策马冲到了耿虎前面,拦住了耿虎。 “这帮龟孙子被我们打的屁滚尿流,就应该乘胜追击!”耿虎执意要追击叛军。 “王爷已经下令收兵,你想违抗军令?”陆彦大声质问了一句。 耿虎闻言一愣,然后说了一句,“我去找宁王爷!”便向着凌千雪的方向而去。 风风火火地冲到凌千雪身边,耿虎张口就问道:“宁王爷,我们为什么不乘胜追击?” 凌千雪瞥了耿虎一眼,不但没答耿虎的话,反而问了他一句:“奕王如何交待你的?” “以押解姜彭之名火速支援,誓死卫护陛下!”耿虎答道。 第174章 那就依军令行事 “还有呢?”凌千雪神色冷冷的,抬高了声音问道。 耿虎被凌千雪逼人的气势震的不自觉后退了一步,“一切……一切听从宁王调派!” “那就依军令行事,否则,军法处置!”凌千雪冷冷撂下一句话,然后直接转身向行宫走去。 看着凌千雪离去的背影,耿虎呆愣在原地,经过上次被打四十军棍的事,耿虎对凌千雪还是有些怕的,再加上有陌宸轩的命令在,耿虎倒还真不敢违抗军令,私自去追击叛军。 “耿虎,王爷做事从来不与人解释,但王爷既然下令收兵,自然有收兵的道理,我们执行军令便是!”陆彦出现在耿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耿虎虽然依旧不明白凌千雪为何下令收兵,但却还是点了点头。 …… “陆彦,你带两千南境军接替禁卫军,守卫行宫!” “耿虎,你带三千南境军在山腰树林设伏,以防叛军再度来袭,切记,击退叛军即可,万不可下山追击!” “聂统领,传令禁卫军全力休整!” 收兵之后,凌千雪连下了三道命令。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陆彦和耿虎齐齐领命而去。 “宁王,为何要让南境军接替禁卫军?为何要让禁卫军休整?这场叛乱还未平定,怎么能……” 聂辉却是没执行军令,而是看向凌千雪,有些不解地问道。 “正是因为叛乱还未平定,才要将禁卫军换下来!”聂辉话还未说完,就被凌千雪直接打断了,“禁卫军连番作战,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趁着陌宸岐还没反应过来,让禁卫军全力修整,早些恢复战力,方为上策,毕竟在裕城军到来之前,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明白了,我这就传令禁卫军尽快修整!”聂辉闻言,总算命令了凌千雪的用意,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 “章幹,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本王不是让你盯紧行宫中人的一举一动,不许放任何一个人出去求援吗?” 撤兵之后,回到大营,陌宸岐招来了他的亲信章幹,发了一通大火。 “殿下,属下不敢有丝毫松懈,一直带人盯着,确实不曾放出去过任何一个人!”章幹顶着陌宸岐的怒火,辩解了一句。 “那你告诉本王,你没将人放出,为什么会有援军?”陌宸岐一听章幹的话,火气更盛了。 “属下……属下不知!”章幹低着头,不敢再辩解。 “不知?交待你的差事都办不好,你都知道什么?”陌宸岐将火气都撒到了章幹身上。 “殿下,此事应该不是章幹的错!”一旁的裴延松插了句话,“行宫中的人出去求援,最快也要三日才能调来援军,就算章幹真得放了人出去,援军也不可能来得如此之快,今日这援军或许是凌千雪调来的!” “虎符在本王那个该死的父皇手里,凌千雪手里没有虎符,他怎么调来的援军?”陌宸岐反问道。 第175章 母妃劝不动你,就只能陪着你了 “这……凌千雪毕竟带兵多年,或许是他用了什么不寻常的法子,也未可知!”裴延松猜测道。 “章幹,去给本王查,凌千雪到底是从哪弄来的兵马?他的援军到底有多少人?”陌宸岐看向章幹,厉声吩咐道。 “是!”章幹领命而去。 “岐儿,怒气伤身,别总发这么大火气!” 账外,一道柔和的女声突然传来。 循着声音望去,帐门被掀开,穿着一身华丽宫服的妇人走了进来,正是早早从云泉行宫跑了出来,谎称要逛民间集市的裴昭仪。 “昭仪娘娘!” 见裴昭仪进来,裴延松站起身来,执了一礼。 裴昭仪走到陌宸岐身边坐下,看向裴延松说道:“哥哥免礼,坐吧!” “谢娘娘!”裴延松依言坐下。 “母妃,您怎么来了?” 看向坐在身边的裴昭仪,陌宸岐的语气缓和了几分。 裴昭仪面带忧色,轻启朱唇,“你带兵攻打行宫,攻打你父皇,便是谋反,万一失败了,那便是万劫不复,母妃一个人待在莆州城,实在是担心……” “我不会失败,绝不会失败!”陌宸岐狠狠握着拳,面色带着几分狰狞。 “岐儿,你为什么非要争那个位置?安安心心待在岌州安享富贵不好吗?母妃现在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你有个万一,母妃是真后悔帮你骗你父皇来行宫!”看着陌宸岐的样子,裴昭仪的担忧更甚了。 “我不甘心,凭什么陌宸旭就能受他万般宠信,我就犯了那么一点点错,他就把我废为庶人,我非要让他看看,我比谁都适合那个位置,那个位置我一定是我的!”陌宸岐的不甘心和愤怒全都写在脸上。 裴昭仪握着陌宸岐的手,轻轻拍了拍,叹了一口气,“罢了,母妃劝不动你,就只能陪着你了!” 陌宸岐反握住裴昭仪的手,说道:“母妃,等儿臣夺下那个位置,您就是至高无上的太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儿臣会让想尽荣华富贵!” 裴昭仪没再说话,只在心里默默叹息,她并不想做什么太后,她想要的也不是什么荣华富贵,她只想自己的儿子平平安安的,可她的岐儿却根本不这么想,作为母妃,既然劝不住,那就只能陪他一起,哪怕到最后是万劫不复…… “殿下,属下查过了,凌千雪调来的援军约摸有五千人,应该是南境的兵马!” 查了半日,到了晚上,章幹总算是弄清楚了耿虎带来的援军的底细。 “五千人?竟然就只有五千人?”陌宸岐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紧握着拳头,语气里既有震惊,又有愤怒,还有不甘。 “是!”章幹点了点头。 “竟然就只有五千人,就只有五千人……”陌宸岐越想越觉得不甘心。 “舅舅,本王就不该听你的,就不该撤兵!”陌宸岐转头看向裴延松,开始埋怨起裴延松来,“要是不听你的,本王现在已经攻下行宫了,这天下已经是本王的了!” 第176章 为什么不能追击? 面对陌宸岐的埋怨,裴延松沉默不语,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延松怎么也没料到援军竟然就只有五千人,看来自己是被凌千雪造出的假象迷惑了。 到此时,裴延松也不得不佩服凌千雪,只有五千援军,就敢行分兵夹击之策,这份胆识和谋略非一般人所能及。 裴延松此刻已经明白,凌千雪以五千兵马两翼突袭,给了他们这一方一个声势浩大的假象和错觉,也算准了他们这一方将士们对他的恐惧,而突如其来的夹击突袭,会加大这种恐惧,更或许,凌千雪也算到了他会极力劝说殿下撤兵! 凌千雪这战神果然是名不虚传! “传令,全力进攻!”知道援军就只有五千人,陌宸岐立即下令进攻。 “殿下,凌千雪怕是早有准备,此时进攻,恐怕……”一听陌宸岐下令进攻,裴延松有些担忧。 “白日里你就让本王撤兵,害得本王白白错失了拿下行宫的大好机会,现在你又拦着本王进宫,本王不会再听你的!”陌宸岐正埋怨着裴延松让他撤兵的事,哪里还肯听裴延松的。 “殿下,凌千雪领兵多年,极善用兵,又从无败绩,对付他要谨慎行事啊!”裴延松再次劝了一句。 “一个凌千雪就让你怕成这样,他手里如今加起来也不足一万兵马,有什么好怕的?本王今天就打败他让你看看!”陌宸岐刚愎自用,决计一意孤行。 裴延松没能劝住陌宸岐,叛军到底是连夜发起进攻了。 …… “将军,叛军向着行宫方向来了!” 夜色掩映之下,带兵埋伏在山腰的耿虎收到了叛军进宫的消息。 “他奶奶的,终于来了,老子等他们很久了!”耿虎爆了句粗口,眸中闪过一抹兴奋。 没过多久,就听见树林远处,一阵阵踏踏的脚步声传来,卫岕带着叛军正向这方冲来。 看见叛军冒头,耿虎脸上的兴奋之色更浓了。 慢慢抬起手抬起手,屏息凝神,看着叛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耿虎手突然向下一放,下了命令,“放箭!” “嗖……” “嗖,嗖……” 耿虎一声令下,如雨般的箭矢齐刷刷向叛军射去。 “啊!” “啊……” 箭如雨下,猝不及防的叛军被一道道利箭射中,应声倒地。 “杀……” “杀啊……” 耿虎领着兵马杀将了出去。 原本宁静的夜被喊杀声打破,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鲜血流淌,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撤退,快撤退!” 遭遇埋伏,卫岕赶紧下令撤退。 “追,给我追!” 见卫岕带兵撤退,耿虎立即下令追击。 “耿虎,穷寇莫追!” 耿虎正要追击,一道响亮急切的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聂辉急急赶来,聂辉有重复了一遍。 “耿虎,不可追击!”来到耿虎近前, “为什么不能追击?”耿虎看向聂辉,大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 “耿虎,宁王的命令是什么,你忘了吗?”聂辉看着耿虎,质问出声。 第177章 我看片甲不留的是你 “自然是在此设伏!”耿虎随口答道。 “宁王是让你在此设伏,可也说过万不可下山追击,你是没记住,还是当耳旁风了?”聂辉又是一番质问。 “我……”耿虎张了张口,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确实是将后半句话忘在脑后了。 “我是忘了宁王的命令,可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叛军被打得屁滚尿流地撤退,宁王都不让追击?”耿虎承认是他忘了凌千雪的命令,可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 “追击,你就知道追击,你想过你追出去的后果是什么了吗?”聂辉大声反问道。 “能有什么后果,若是让我追出去,我定杀他一个片甲不留!”耿虎想当然地说道,说话根本就没过脑子。 “片甲不留?”聂辉没好气地白了耿虎一眼,“我看片甲不留的是你!” 一听聂辉这话,耿虎立时就不乐意了,“聂辉,你什么意思?你瞧不起老子!” “我瞧不起你?那好,那你冲出去,山下就是叛军的大营,有陌宸岐的几万兵马,你这三千人冲下去,到时候一去不回,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聂辉简直要被耿虎气吐血了。 难怪宁王连解释都懒得跟耿虎解释,耿虎这样的脑子,解释了也是白解释。 禁卫军连番作战,已经损失大半,他们现在所有的兵力加起来,也就七千人,这七千人要坚守到裕城军到来,必须保存实力,现在别说是三千人,就是一百人都消耗不起,哪能任由耿虎胡来。 幸好宁王怕耿虎冲动行事,让他来阻止,要不然真让耿虎追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耿虎:“……” 他只想着要痛杀叛军,还真没想过这一点,没想过追出去会被叛军围杀, 知道了原因的耿虎自然不会再犯傻充楞,老老实实听了聂辉的话,不敢再追击了。 …… “谁让你们撤退的?本王允许你们撤退了吗?” 遇到埋伏撤退回营的卫岕遭到了陌宸岐的训斥。 “殿下,凌千雪他早有准备,山腰有埋伏……”卫岕开口解释了一句。 “有埋伏又怎么了?凌千雪只有五千援军,就算埋伏在山腰又如何?我们几万大军还怕了他那区区五千人不成?”陌宸岐压根不懂用兵之道,却又十分的刚愎自用。 面对陌宸岐的怒火,卫岕默默承受着,也不再辩解什么,可心思还是有些怨言的,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不准撤退,没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撤退,就是死,你们也要给本王继续进攻,谁要是敢撤退,本王立刻杀了他,明日天亮之前必须给本王拿下行宫!”陌宸岐完全不讲道理,也不管将士们的死活,直接下了死命令。 “是!”卫岕哪怕心里再有怨气,哪再万般不愿,也只能领命。 卫岕也不想白白牺牲掉将士们的命,可没办法,他已经跟着陌宸岐踏上了谋反这条路,就继续跟着陌宸岐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 第178章 火雷袭击 卫岕领了陌宸岐的命令,率领叛军向行宫发起了又一轮进攻。 夜色之下,半山腰的树林间寂静无声,似是空无一人,可吃了一次亏,卫岕万分谨慎,丝毫不敢疏忽大意,带着叛军小心翼翼地向前进,尤其是在经过上次耿虎率军设伏的地方时,卫岕更是谨慎再谨慎,生怕再次遇到伏击,还派人去查看了是否有埋伏之后,才敢率军继续前进。 直到安全无恙地通过了那一段遇到埋伏的路,卫岕才稍稍松了口气,“看来他们以为我们不会再次进攻,已经收兵了!” “轰!” 卫岕话音刚落,行军队伍中间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火光乍起,照亮了这方夜色。 “啊……” “啊,啊……” 不少叛军士兵被炸飞出去,瞬间血肉模糊,发出一声声惨叫。 “轰……轰……” “轰……” 还没等叛军反应过来,接连着又是此起彼伏的几声巨响。 “啊……” “啊,救命啊……” 几声巨响过后,无数的叛军士兵被炸死炸伤,惨叫声不绝于耳。 火光四起,这一方天地瞬间变成了一方火海。 …… 天破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撒下一道道金光,照耀着大地。 这样明媚的清晨,本该是充满生机的时刻,可大火过处的战场却是冒着滚滚烟尘,放眼之处尽是一片焦土,到处都是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首,毫无生机可言。 一场大火,叛军损失惨重,并没有如陌宸岐所要求的一样在天亮之前攻下行宫。 …… 云泉行宫,大殿前的石阶上,凌千雪负手而立,望着远处冒着的白烟,凝眉思索着。 “王爷,这场大火过后,叛军损失惨重,陌宸岐应该会放缓进攻速度!”立在凌千雪身边的陆彦开口说了句话。 凌千雪摇了摇头,“以陌宸岐的性子,怕是只会加快进攻速度!” “加快进攻速度?那……接下来怎么办?”陆彦问道。 “死守,背水一战!”凌千雪缓缓落下几个字。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只有死守,等待援军。 “传令,加固行宫布防,随时准备迎战!”凌千雪沉声下了命令。 “是!”陆彦领命而去。 …… “报!卫副将领兵进攻行宫,半路遭遇火雷袭击,我军死伤惨重!” 半山腰的战况很快就传回了山下的叛军大营。 “可恶,竟然用火雷,这该死的凌千雪实在是可恶!”接连的失利,让陌宸岐对凌千雪恨得牙痒痒。 “传本王的命令,加大进攻力度,所有的兵马全都给本王上,今日务必拿下行宫!”叛军损失惨重,陌宸岐却依旧不肯放弃攻打行宫,直接堵上了全部兵马。 …… 陌宸岐的命令下达,卫岕率领叛军兵马又一次发起了进攻,这一次,卫岕面对的还是耿虎。 耿虎为人虽然性子粗犷,不懂谋略,可却胜在英勇无两,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耿虎率军应战,不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是愈战愈勇。 第179章 退守行宫 而叛军一方,陌宸岐下了死命令不允许撤退,叛军士兵就只能一直进攻,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便紧跟着上去,虽然没有耿虎率领的南境军英勇,可却是胜在人多。 战场之上,杀声震天,两军激烈地厮杀着。 这一仗,从清晨一直打到黄昏,不管是耿虎率领的兵马还是陌宸岐的叛军,双方都死伤无数,可陌宸岐的叛军却丝毫没有停止进攻的意思。 战场之上,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空气中充斥着的浓重的血腥味渲染着这方战事的惨烈…… “聂辉、陆彦,你二人带剩下的兵马将耿虎的人马换下来!”凌千雪看着两军厮杀的战况,沉声下了命令。 为了能保存实力,坚守到裕城军到来,凌千雪将所有的兵马一分为二,分批抵御叛军的进攻。 耿虎率领的兵马已经血战了一日,损伤大半,凌千雪决定换第二批兵马。 “是!” 聂辉和陆彦齐齐领命,带着剩下的兵马去了…… “宁王爷,末将还能再战!” 被聂辉和陆彦替换下来的耿虎冲到了凌千雪身边,一开口就是请战的话。 血战了一日,此刻的 一场战役,浴血奋战,耿虎已经满身是伤,鲜血染红了战袍,却依旧不肯退出战斗。 “去休整、治伤!” 凌千雪一直关注着战局,哪有时间与耿虎多言,只冷冷撂下一句话,便不再理会他。 瞧见凌千雪的神色,耿虎也不敢再多问,倒是乖乖退下去休整治伤了。 …… “杀……” “杀啊……” 战场之上,厮杀之声震天,又是一夜的激战,鲜血染红了大地,到处都是两军将士的尸首。 晨光熹微,朝阳即将升起,可那些倒下的将士们却是再也看不到了。 激战还在继续,聂辉和陆彦率领兵马浴血奋战,将士们虽然英勇,可毕竟兵马有限,而叛军人马众多,陌宸岐又命令叛军一直不停地进攻,聂辉和陆彦只能带领兵马一边抵御叛军的进攻,一边向行宫方向退。 “传令,退守行宫!” 一直关注着战况的凌千雪然看到了战场上的局势,下了退守行宫的命令。 “砰……” 修整过的行宫大门重重合上,将士们全部退到了行宫之内。 “报!凌千雪下令关闭宫门,退守行宫,守卫行宫的兵马已全部退至行宫之内!” 传信的士兵将战况报给了后方的陌宸岐。 “退守行宫,看来他们是顶不住了,传令下去,给本王狠狠进攻,一定要拿下行宫!”一定凌千雪下令退守行宫,陌宸岐觉得机会来了,再次下了命令。 陌宸岐一声令下,冲车、攻城梯……,所有能用的进攻手段都被叛军用上了。 “咚……” “咚……” 云泉行宫大门前,叛军用冲车不停地撞击着行宫的大门。 行宫之内,宫墙之上,死守行宫的士兵用滚石、弓箭不断地招呼着叛军。 滚石砸下,砸落想要攀进行宫的叛军,箭如雨下,阻挡着叛军的进攻。 …… 第180章 我凌千雪在,行宫便在! “咚……” “咚……” 叛军依旧在不停地撞击着行宫的大门,震天的巨响传进行宫之内,似重锤一般打在每个人心上。 “他奶奶的,真想冲出去打他个落花流水!” 听着叛军撞击大门的声音,耿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耿虎,别冲动!”一旁的聂辉听到耿虎这话,赶紧劝了一句,生怕耿虎一个冲动真的冲出去。 耿虎闻言,默不作声,他就算再冲动也知道现在不能冲出去,此刻他也就是说说而已。 也不知道援军到底什么时候能到,等援军到了,他非杀得这帮孙子连爹妈都不认识! “陆彦,将汝阳郡王和十一皇子找来!” 负手而立,看着被撞得摇摇晃晃的行宫大门,凌千雪对身边的陆彦吩咐了一句。 “是!”陆彦领命,很快便将陌宸祥和陌宸庆寻了来。 “宁王找我们来有什么事?” 远远地走过来,看着凌千雪,陌宸庆直接问出了声。 陌宸祥和陌宸庆二人一直跟着众将士一起与叛军厮杀,身上如今也都挂了彩,不过好在二人虽然受了伤但都没伤及要害。 凌千雪看向陌宸祥和陌宸庆,说道:“请二位殿下带一百人,卫护陛下与后宫嫔妃、随驾官员进后殿!” “看这情形,叛军撞开宫门是迟早的事,我不要躲起来,我要与众将士在一起,誓死守卫行宫!”陌宸庆却是不愿意。 “陛下既命我为主帅,便请十一殿下执行军令!”凌千雪声音淡凉如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我……”陌宸庆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陌宸祥扯了一把。 “十皇兄,你干嘛拦着我?”直率的陌宸庆看向扯了他一把的陌宸祥,直接问出了声。 “十一弟,宁王是主帅,我们应该服从军令,而且,护卫父皇的安危也十分重要!”陌宸祥答道。 一转头,看向凌千雪,陌宸祥继续说道:“宁王放心,我们这就带人护卫父皇去后殿!” 凌千雪虽然没说,但陌宸祥心里明白凌千雪的用意,接下来等宫门被叛军攻破,必然会是一场死战,他们二人毕竟是皇子,凌千雪不会让他们有失,如果还在这里,凌千雪必然要分心照顾他们,与其如此,还不如将他们调去守卫后殿。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请二位殿下转告陛下,我凌千雪在,行宫便在!” “好!”陌宸祥点头应下。 “十一弟,我们走!”陌宸祥一把拉着陌宸庆走了。 …… “你们两个身上的伤……” 后殿之中,皇帝看着陌宸祥和陌宸庆,面带关切。 “父皇放心,儿臣身上的伤不要紧!”陌宸祥怕皇帝担心,只说自己的伤不要紧。 “父皇,儿臣没事,儿臣身上的血都是那些叛军的血!”陌宸庆则是对自己的伤毫不在意。 看着两个明明受了伤却不想让他担心的儿子,皇帝眸中闪过一抹心疼,眼角的余光一瞥,皇帝突然瞧见了他的另一个儿子陌宸赫。 第181章 援军到了 此刻,陌宸赫正缩在后殿一侧,听着外面叛军撞击宫门的声音,脸上尽是紧张害怕的神色。 陌宸赫这幅样子,与正气凛然的陌宸祥和陌宸庆行程了鲜明的对比,这样的对比落在皇帝眼中,心中自是会有一番评判。 同样是皇子,陌宸赫却是枉为兄长,竟还不如这两个年纪尚轻的弟弟。 心里一番比较过后,皇帝看向陌宸祥和陌宸庆,问道:“外面情形如何了?” 陌宸祥面色一凛,躬身答道:“宁王正率军与叛军血战,宁王让儿臣转禀父皇,他在,行宫便在!” 皇帝闻言,不由地握了握系在腰间的锦囊,有凌千雪在,这锦囊应该用不上。 那锦囊里还装着皇帝加盖了玺印的密旨,凌千雪到来后,刘深便将锦囊交还给了皇帝,皇帝一直随身带着,从不曾离身。 握着锦囊,皇帝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若是真有个万一,这锦囊一定要送出去。 …… “砰!” 一声巨响,被撞得有摇摇晃晃的行宫的大门还是被叛军撞开了,大门轰然倒塌。 “杀……” “杀啊……” 行宫之内,早已严阵以待的将士们在宫门被破开的一瞬间就冲杀了上去,一场搏命的死战开始了。 厮杀之声震天,殷红的血早已将衣襟染红,铮铮铁甲透着彻骨的凉意,鲜血流淌,汇成血河,浸染着脚下的大地,哪怕知道下一刻就要倒下,守卫行宫的将士们却没有丝毫无惧意…… 日渐西沉,又是一个黄昏,落日的余晖洒下,残阳如血,衬的弥漫的血色更加的殷红,已经连续激战了两日两夜,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可叛军的进攻没有停止,哪怕再疲累,也没有人停下来,所有人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坚持,坚持,再坚持,坚持到援军到来。 “啾……”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鹰唳。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正与叛军厮杀的凌千雪抬头望去,一只黑鹰正朝这方飞来,是飞扬回来了。 飞扬俯冲而下,落在了凌千雪肩头。 瞧见飞扬,陆彦、聂辉和耿虎齐齐朝凌千雪这一方看过来,脸上满是期盼的表情,期盼着飞扬带来的是他们希望的消息。 抬手取下飞扬脚上绑着的消息,快速展开扫了一眼,凌千雪瞬间松了一口气,援军终于到了。 “将士们,援军到了!”凌千雪远足内力,大喊了一声。 内力激荡,这一声,回响在行宫上空,足够每一个人听到。 “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援军终于到了!” 守卫行宫的将士们听到凌千雪这一声,振奋不已。 “什么?援军到了?” “他们的援军到了,那我们……我们岂不是完了!” 与守卫行宫的将士们完全不同的反应,叛军一听到援军到了,惊惧不已。 “他奶奶的,终于到了,儿郎们,跟着老子杀呀,杀他个片甲不留!” 终于等到援军,耿虎的反应最是直接,大喊一声,冲着叛军的阵营就冲了上去。 第182章 你们怕是走不了了! “杀,杀啊……” “杀啊……” “杀呀……” 终于等到援军的将士们备受鼓舞,跟着耿虎就冲杀了出去。 援军一到,陌宸岐的叛军慌乱不已,都只顾着撤退逃命,根本就无心恋战,行宫守军的反击开始了。 “聂辉、陆彦听令,立即带兵捉拿陌宸岐和裴延松,切不能让二人跑了!” 凌千雪冷声下了命令。 “是!”聂辉和陆彦齐齐领命而去。 …… “该死,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本王就拿下行宫了,凌千雪竟然调来了援军,真是该死!” 叛军大营,得知援军赶到,陌宸岐坐在大帐之中,狠狠地握着拳头,脸上尽是狰狞愤恨的表情。 “殿下,凌千雪的援军一到,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一旁的裴延松焦急地劝了陌宸岐一句。 “走!”哪怕再不甘心,陌宸岐也知道现在必须撤离。 “想走,你们怕是走不了了!” 账外,一道响亮的的声音响起。 账内的陌宸岐和裴延松听到这一声,神色不由一变,裴延松更是惊得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裴延松走到大帐门口,掀开帐门向外看去,就见聂辉正立在账外,大帐已经被团团围住了。 “聂……聂统领!”看见聂辉,裴延松神色中满是惊慌还有绝望。 “裴尚书,别来无恙啊!”聂辉冷眼瞧着裴延松,眼中尽是嘲讽之意。 面对聂辉的嘲讽和重重的包围,裴延松知道大势已去,立在原地,无话可说。 “绑了!”聂辉冷声下了命令。 聂辉一声令下,身后跟着的士兵便将裴延松和账内的陌宸岐押走了。 …… “你是谁?” 叛军大营的另一处营帐中,陆彦带人抓了一个女人,正问着那女人的身份。 “陆副将,她是裴昭仪!”跟着陆彦的禁卫军士兵认出了那女人。 “裴昭仪?”陆彦微讶,“陌宸岐的母妃?” 陆彦没见过裴昭仪,自然不认得她,不过却是知道裴昭仪是陌宸岐的母妃。 “是!”那士兵点了点头。 “带走!”知道了眼前的女人是裴昭仪,陆彦自然不会留情。 身后跟着的士兵得令,上前将裴昭仪押走。 “岐儿呢?我的岐儿呢?”被押着的裴昭仪转头看向陆彦,拼命大喊。 裴昭仪没有关心自己的处境,也没问自己会是什么结局,却是担忧着他的儿子陌宸岐。 “放心,他跑不了!”陆彦冷冷回了一句。 “岐儿,我的岐儿……”听到陆彦这一句话,裴昭仪脸上满是绝望之色,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 陆彦挥了挥手,“带下去!” 押着裴昭仪的士兵得令,便将哭哭戚戚的裴昭仪带走了。 …… “杀……” “杀啊……” 厮杀声不绝于耳,裕城军赶到,与守卫行宫的兵马会和,开始全力击杀叛军。 裕城军将领吕邺快马来到凌千雪跟前,下马之后,单膝下拜,“末将吕邺拜见宁王,末将奉命来援,请宁王示下!” 第183章 押解回京,打入天牢 “全力搜捕叛军!”凌千雪只说了六个字。 “末将领命!”吕邺领命而去。 …… “陛下,吕邺已率裕城军将叛军全部清剿完毕,臣前来归还兵符!” 经过一夜的搜捕,陌宸岐的叛军已经悉数被拿下,翌日一早,云泉行宫大殿中,凌千雪向皇帝归还调兵的虎符。 皇帝闻言,看了身旁的刘深一眼,刘深会意,上前两步,接下了凌千雪手中的虎符,呈给了皇帝。 “陌宸岐那个逆子呢?”皇帝提起了陌宸岐。 “陌宸岐已被生擒,由裕城军严加看守,一同被抓的还有裴昭仪与裴延松!”凌千雪答道。 “裴昭仪,果然……她果然一早就知情……”提起裴昭仪,皇帝就难掩愤怒。 裴昭仪如今和陌宸岐一同被抓,更加证实了皇帝之前的猜测,要不是裴昭仪劝着他来行宫,他又怎会落到如此险境! “还有裴延松,身为兵部尚书,朝廷大员,竟然伙同陌宸岐谋反,真是枉费朕的信任!”再一想相助陌宸岐谋反的裴延松,皇帝越发地气愤了。 “将陌宸岐,连同裴昭仪和裴延松一起押解回京,打入天牢!”气愤的皇帝直接下了处置陌宸岐、裴昭仪和裴延松三人的命令。 “臣遵旨!”凌千雪躬身领命。 “陛下,陌宸岐与裴延松谋反之事应当是谋划已久,而且很有可能涉及南梁六皇子,臣请陛下下旨立即查封岌州裴家和京中裴延松的府邸,搜查证据!”凌千雪提起了岌州裴家和京中裴府。 “南梁六皇子?”皇帝眉峰微蹙,带着几分不解。 “这只是臣与奕王殿下的猜测,不过,臣离开南境之后,奕王殿下曾问过泄露军情给南梁的姜彭,得知裴延松曾于有恩姜彭,授意姜彭将军情泄露给南梁的便是裴延松,所以,陌宸岐与南梁六皇子勾结的可能性极大!”凌千雪说了自己和陌宸轩查到的证据。 “你是说从京中刺杀朕与南梁三皇子,到南梁三皇子回程途中遇刺失踪,再到军情被泄露、老九失踪,这一切都是陌宸岐与南梁六皇子勾结做下的?”凌千雪只说了一点,皇帝便将前前后后一系列的事情都串了起来。 “是!”凌千雪点了点头。 “这个逆子,竟然干出勾结外敌的勾当!”皇帝气的拍了下桌案。 “传旨,令聂辉立即带兵前往岌州,查封裴家,命大理寺卿沈思航即刻查封裴延松府邸,务必全力搜查陌宸岐与南梁六皇子勾结的证据,凡附逆陌宸岐者,绝不姑息!”皇帝冷声下了旨意。 “臣遵旨!”凌千雪应声领命。 “休整一日,明日返京!”发生了陌宸岐谋反之事,皇帝自然也没有了在云泉行宫待下去的心思。 “是!”凌千雪执手一礼,便去安排返京事宜了。 …… “传陛下旨意,命聂辉立即带兵前往岌州,查封裴家!” 出了大殿,凌千雪向聂辉传达了皇帝的旨意。 “臣遵旨!”聂辉躬身领旨。 第184章 岌州裴家 “聂统领,切记,此事事关南境局势,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凌千雪嘱咐了聂辉一句。 “宁王放心,我记下了!”聂辉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聂辉走后,凌千雪看向立在身侧的陆彦,吩咐道:“陆彦,传信大理寺卿沈思航即刻查封裴延松府邸,搜查裴延松与陌宸岐还有南梁六皇子往来勾结的证据!” “是!”陆彦领命而去。 …… 夜色沉沉,白日里热闹的岌州城已经变得寂静无声,夜色掩映之下,一个浑身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急急走在街道上,很快便到了一处宅子前,借着淡淡的月光,隐约能看见大门上方的牌匾上写着“裴宅”两个字。 那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四处张望了一番,在确定了无人跟踪之后,从宅子边上的角门进了裴宅。 那人不知道的是,他自以为四下无人,可在裴宅对面的一处屋顶上,一个蒙面的紫衣女子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看着大门上方牌匾上的“裴宅”二字,紫衣女子眸光闪了闪,她一路跟着这个人,从荒宅到山洞再到这座裴宅,原来这人背后的人是岌州裴家。 见那人进了裴宅,那紫衣女子运起轻功,飞身而下,跟了上去。 那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进了裴宅之后,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书房门口。 书房之内,灯火映照,一个长相与裴延松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在书房里踱来踱去,似乎有些焦虑。 那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将遮挡着整个脸的帽子摘下,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然后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那人进了书房,冲着书房内来回踱步的人执了一礼,“家主!” 家主? 在外悄悄跟着的紫衣女子听到这一声,眼眸一转,在岌州裴家能被称作‘家主’的只有一个人,看来这个人就是裴延松的弟弟,岌州裴家家主裴延柏。 书房里的裴延柏听到声音,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向那人,唤了一声:“裴茂!” “怎么样了,结果如何?”裴延柏急急问道。 “家主,莆州传来消息,殿下他……败了……”那被唤裴茂的人面带沮丧地答道。 “败了,竟然败了……”裴延柏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果,“筹谋了这么久,竟然败了! “殿下呢?兄长呢?他们怎么样?”裴延柏问起了陌宸岐和裴延松的情况。 “消息上说,殿下和裴尚书被生擒!”裴茂低着头答道。 裴延柏闻言,踉跄了一步,“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裴茂上前扶了裴延柏一把,“家主,当务之急是销毁证据,要不然被查出来裴家参与其中,整个裴家就完了!” “对,对,销毁证据!”裴延柏连连点头。 裴茂一提醒,裴延柏转身就向着身后的书架走去。 走到书架前,裴延柏转了转书架上的一个瓶子,只听“咔”的一声,一个暗格被打开,暗格之内,放着一个盒子,一抬手,裴延柏将暗格内的盒子取了出来。 第185章 查封裴宅 捧着盒子走到书案前,裴延柏将手中的盒子打开,盒子里盛放了一摞书信,还有印信之类的物件。 将书案上放着的一盏灯的灯罩取下,裴延柏取出了盒子里的书信,然后靠近烛火,准备将书信烧掉。 眼见着裴延柏手中的书信就要被烛火烧到,突然,“嗖”的一声,一颗石子射来,正打在裴延柏的昏睡穴上,“砰”的一声,裴延柏倒地,直接晕了过去,手上的书信散落了一地。 “谁?”立在原地的裴茂看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惧不已。 然而,没有人给他解惑,回答他的是又一个颗石子射来,直击他的昏睡穴。 裴茂被射来的石子击中,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晕了过去。 在裴延柏和裴茂都晕倒后,一直悄悄跟在外面的紫衣女子闪身进了书房内,来到晕倒的裴延柏身边,紫衣女子将那些散落在地的书信拾了起来。 展开其中的几封书信看了看,紫衣女子眸色变了变,这些书信都是陌宸岐和裴家与陌宸岐勾结往来的证据,决不能被毁! 将展开的书信合上,紫衣女子将那些书信放入盒子中,然后将那盒子重新放回了那暗格之内。 “咔”的一声,瓶子转动,暗格合上,紫衣女子在别处抹了两把灰抹到那瓶子上,看上去就像是那瓶子经常被动而留下的痕迹。 一转身,紫衣女子从袖中摸出了两粒药丸,分别撬开裴延柏和裴茂的嘴,给二人一人喂了一粒药丸。 给裴延松和裴茂喂了药丸之后,紫衣女子将裴延柏拖到了书案前的椅子上坐下,还特意摆弄了下姿势,放了一本书在裴延柏手上,让裴延柏看上去就像是坐在书案前看着书的时候自然地睡着了。 摆弄好裴延松后,紫衣女子将书房收拾了一番,确定没留下什么痕迹之后,一把拎起昏睡过去的裴茂,转身离开了书房。 拎着裴茂,紫衣女子运起轻功,趁着夜色,来到裴宅后院。 在后院寻了一间无人的厢房,将裴茂扔在了厢房内的床榻之上,紫衣女子便飞身离去。 …… “将裴宅围住,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 翌日清晨,聂辉带兵赶到岌州,将裴宅团团围住。 “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来了这么多官兵?” “这些官兵为什么要围住咱们裴府?” …… 裴宅晨起收拾的下人看见大队兵马围了裴宅,都惊诧不已。 “裴家参与谋反,奉旨查封!” 聂辉带着兵马大步流星地踏入裴宅,大喊了一句。 “谋……谋反?” “谋反?查封?那我们岂不是……” “谋反可是死罪,我们会不会被牵连?” 听到聂辉的话,裴宅的人又惊又慌,有的甚至想着要跑,可聂辉带来的兵马哪里会给他们机会,没等他们动,就直接就将人抓了。 “搜!”聂辉手一挥,冷声下了命令。 聂辉一声令下,身后跟着的士兵有序的分成几队,向着裴宅各处而去。 …… 第186章 发现证据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一脚踢开,聂辉带着人围了书房。 书房之内,裴延柏坐在桌案前,还保持着昨夜紫衣女子给他摆弄的那个姿势。 被方才踹门的声音一震,裴延柏从昏睡中醒过来,紫衣女子放在他手中的书“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猛然记起昨夜晕倒之前的事情,裴延柏打了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 想起那些昨夜要烧掉的书信,裴延柏赶紧低头寻找,却惊诧地发现书信不见了,蓦地一抬头,正好看见聂辉带着人走了进来。 “你……你们……”裴延柏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了惊惧。 “拿下!”聂辉不理会裴延柏,直接冲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 身后跟着的士兵得令,上前押住了裴延柏,裴延柏连发生了什么都来不及弄清楚,就被押出了书房。 “搜!”环视了一眼整个书房,聂辉冷声下了命令。 聂辉一声令下,跟在身后的士兵开始搜查整个书房。 “聂统领,有发现!”片刻之后,有士兵喊了一声。 “什么发现?”聂辉朝着那士兵走了过去。 “聂统领,这个瓶子挪不动!”那士兵指了指书架上的一个瓶子。 聂辉闻言,伸手抬了抬那瓶子,果然如那士兵所言,拿不动。 定睛看向那个瓶子,蓦然发现了那瓶子上的灰迹,聂辉眸光一闪,这痕迹…… 这瓶子应该是被挪动过,才会留下痕迹。 再一抬手,聂辉握着那瓶颈一转,“咔”的一声,瓶子后的暗格被打开了。 暗格一打开,聂辉便发现了那个装有书信的盒子。 将盒子拿出来,打开,取出其中的一封书信,展开,快速扫了一眼,聂辉眸色立时一变,“陌宸岐果然跟南梁六皇子有勾结!” “继续搜!”聂辉再次命令道。 搜查的士兵们得了聂辉的命令,仔细地搜查书房每一处,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之处。 书房外,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蒙面的紫衣女子悄悄注视着这一切,在看到裴延柏被抓,聂辉拿到那装有书信的盒子之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 在聂辉带人搜查书房的同时,后院东边的一处厢房内,昏睡的裴茂缓缓睁开眼,蓦然发现四周的环境很是陌生的,惊得腾的一下从床榻上坐起。 “啊……不要抓我,我没有参与谋反!” “求求你们,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外面传来连连惊叫。 厢房外,聂辉带来的兵马正在全力搜捕,整个裴宅里的人慌乱不堪,有哀求的,有想逃跑的,可整个裴宅被围的水泄不通,他们想要逃又能逃到哪去。 厢房内的裴茂听到外面的惊叫声,猛然想起昨夜书房内裴延柏突然被打晕的事,心中暗道不好,赶忙站起身,想要出去查探一下情况。 可还没等裴茂出去,厢房的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一队士兵闯了进来。 对上正要出门的裴茂,那队士兵不由分说地就将裴茂抓了。 …… 第187章 来龙去脉 从带兵围住裴宅开始,不到半个时辰,裴家上下一百多口人悉数被抓,聂辉也拿到了陌宸岐与南梁六皇子相互勾结、里应外合的证据。 将裴宅查封,简单审问过后,将裴家一干人等暂押岌州刺史府大牢,聂辉便押送着裴延柏、裴茂几个知情的人,返回云京。 …… “陛下,陌宸岐谋反一案,臣奉旨彻查,现已审结,呈上奏疏,请陛下御览!” 皇宫,宣政殿内,大理寺卿沈思航将陌宸岐谋反一案审结,呈上了奏疏。 从云泉行宫回京,皇帝便将陌宸岐谋反一案交由沈思航审理,只用了五日时间,沈思航便将案子审清查明,具折以报。 接过沈思航呈上的奏疏,展开,皇帝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越看,皇帝的脸色越难看。 沈思航的奏疏条陈清晰,证据分明,将陌宸轩谋反一案的来龙去脉梳理的十分清楚。 此案还要从陌宸岐被废为庶人之后说起。 陌宸岐被废为庶人之后,被裴昭仪送往岌州裴家,可陌宸岐是个却是个阴狠毒辣的,被皇帝废为庶人,一直忿忿不平,便动起了谋反夺位的心思。 适逢南梁欲与东祁和亲,陌宸岐便主动联系上了南梁六皇子赵晟,承诺帮赵晟除掉南梁三皇子赵昱,并在事成之后割让南境十座城池给南梁,条件诱人,赵晟欣然答应与陌宸岐合作。 赵晟与陌宸岐一拍即合,这才有了后面赵晟向南梁皇帝请缨和亲东祁的事,实际上就是为了迫使赵昱自己主动提出担任求亲使,这样,赵昱离开南梁,陌宸岐便能趁机帮赵晟除掉赵昱。 本来二人的计划是雇冥幻楼的杀手刺杀皇帝与赵昱,并将刺杀之事栽赃给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太子的陌宸旭,这样,皇帝和赵昱被杀,陌宸岐可以趁势以诛杀陌宸旭为由举兵,赵晟则以赵昱被杀为由劝说南梁皇帝出兵,届时,东祁内乱,自顾不暇,赵晟便能长驱直入,助陌宸岐夺下皇位。 可校场刺杀未能成功,陌宸岐和赵晟只好改变计划,在赵昱率使团返回南梁的途中动手除掉赵昱,并迅速扣押肃王和昌平公主为质,然后借机挑起战端。 南梁出兵,皇帝必然调奕王陌宸轩回南境,再由裴延松授意姜彭出卖军情给南梁,趁机除掉陌宸轩。 南境大军主帅出事,皇帝必然会调派新的主帅,而这个人选很可能会是凌千雪,凌千雪前往南境,陌宸岐便让裴昭仪吹吹忱边风,劝说皇帝离京前往玉泉行宫,皇帝离京,身边只带了数千禁卫军,而最善用兵的陌宸轩和凌千雪一个出事,一个被南梁大军牵制,都不在皇帝身边,陌宸岐便可以趁机举兵,夺下行宫,抓了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个逆子,勾结外敌,里应外合,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不惜出卖东祁,引敌入关,实在是可恶!”看完奏疏的皇帝面色铁青,气的重重锤了下桌案。 第188章 还不到时候 拿着手上的奏疏,皇帝的手不停地抖着,真相实在是触目惊心。 陌宸岐这个逆子一步一步谋划,差一点就得逞了。 南梁那位六皇子是个狠毒的角色,陌宸岐与他勾结,无异于与虎谋皮,若是真让他得逞了,那东祁的江山……怕是就完了…… “聂辉!”皇帝冲殿外大喊了一声。 “臣在!”聂辉应声而入。 “沈思航、聂辉听旨,命你二人带着陌宸岐与南梁六皇子勾结的证据,即刻前往南境,协助奕王妥善处理南境之事!”陌宸岐谋反之事已平,皇帝如今关心的是南境的局势。 “臣遵旨!”沈思航和聂辉齐齐跪地领旨。 …… “哥哥,沈思航都已经将案子查清楚了,陛下怎么还不处置陌宸岐?” “还不到时候!” 宁王府中,凌初瑶与凌千雪一问一答,谈论着处置陌宸岐的事。 凌初瑶是个记仇的,尤其是对算计她的人,凌初瑶到现在还记着陌宸岐在毓云苑算计她的事,恨不得皇帝能早点处置了陌宸岐。 “还不到时候?”凌初瑶有一丝不解。 “南境之事还未解决,若此时陌宸岐死了,南梁那位六皇子抵赖着不认他与陌宸岐相互勾结,事情便不好办了!”凌千雪解释了一番。 “死?”凌初瑶不关心南梁那位六皇子如何,而是注意到凌千雪说了一个‘死’字,“哥哥是说,陛下会杀了陌宸岐?”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多半是赐死!” “陛下会杀自己的儿子?”凌初瑶问道。 “若只是谋反,陛下或许只会将他囚禁一生,可陌宸岐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与南梁六皇子勾结,出卖东祁的利益,不顾百姓死活,甚至引敌入关,这等同于卖国,是陛下绝不能容忍的!”凌千雪分析了一番。 “陛下会杀了他就好,陌宸岐这种人多活一天都是个祸害,早知道他会谋反,还不如当初就想办法除掉他!”凌初瑶记恨着陌宸岐算计她的事,自然是希望皇帝处死陌宸岐。 凌千雪沉默不言,谁也没料到陌宸岐会勾结南梁六皇子谋反。 当初萧钰派去盯着陌宸岐的人曾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可后来诸事繁多,便忽略了,若是早些发现,陌宸岐绝不会活到现在,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了。 …… “奕王殿下,这是陌宸岐勾结南梁六皇子的证据,请殿下过目!” 南境,东祁大营,中军大帐,沈思航将陌宸岐与南梁六皇子勾结的证据交给了陌宸轩。 陌宸轩接过沈思航递过来的那些证据,翻看起来,渐渐地,陌宸轩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脸上也带上了愤怒之色。 “陌宸岐如此行径,无异于卖国!”陌宸轩拳头握的咔咔响。 “是啊,若不是有奕王殿下与宁王在,真让陌宸岐的阴谋得逞,那后果……,想想云泉行宫一战牺牲的将士们,真恨不得一刀宰了陌宸岐!”坐在一旁的聂辉开口插了句话。 第189章 再危险,本王也要走这一趟 聂辉是亲身经历过云泉行宫一战的,想想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同袍,聂辉对陌宸岐就恨得牙痒痒。 “云泉行宫一战我没经历过,可听起来就觉得触目惊心,陌宸岐步步为营,若是真让他谋反成功,那对社稷、对百姓,无疑会是一场劫难!”负责审案的沈思航对陌宸岐一步步的谋划最是清楚,对聂辉的话深有同感。 “奕王殿下,如今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楚,我们是否直接与南梁挑明?”聂辉看向陌宸轩,开口问道。 “不可!”陌宸轩摇了摇头,“如今南梁六皇子手握二十万大军,若是直接挑明,南梁六皇子怕是会孤注一掷,战火一起,遭殃的是百姓,而且,肃王与昌平公主还在他手上,若真打起来,将士们会投鼠忌器!” “那怎么办?”聂辉追问道。 “本王会亲自送南梁三皇子回南梁!”陌宸轩淡淡开了口,那淡然的神色,仿佛他说的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奕王殿下不可,这太危险了!”沈思航立马出言阻止。 “为了百姓免于战火,再危险,本王也要走这一趟!”陌宸轩却是神色坚定,心意已决。 “可奕王殿下一走,军中无帅,万一南梁六皇子发难……”一旁的聂辉也说出了他的担忧。 “本王会请旨父皇,调宁王来南境接替本王!”陌宸轩已经做好了打算,“有宁王在,南梁六皇子不敢轻举妄动!” 沈思航和聂辉闻言,齐齐对视一眼,都明白陌宸轩已经打定了主意,他们再劝也劝不住。 “奕王殿下既然决计前往南梁,臣愿同往,臣本就是为协助殿下解决南境局势而来,况且陌宸岐谋反一案乃由臣一手查办,臣最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理应与殿下同去南梁!”劝不住陌宸轩,沈思航便决定与陌宸轩一同去南梁。 “既如此,臣也陪殿下同去!”聂辉一听,也要跟着一起去南梁。 “聂统领留下,沈寺卿与本王同去!”陌宸轩略一思索便做了决定。 “殿下为何不让臣同去?臣这一身武艺,多少也能帮上殿下的忙!”聂辉有些不解。 陌宸轩摇了摇头,“本王此去,不是与人打架,而且,在宁王到来之前,军中诸事还要劳烦聂统领多加照应!” “那……”聂辉微微一愣,“奕王殿下万事小心!”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 决计要前往南梁的当日,陌宸轩便拟了一份奏疏,派人加急送回京城。 翌日,安排好军中的一切,陌宸轩便带着沈思航、韩林和南梁三皇子赵昱一起出发前往南梁。 陌宸轩一行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前往南梁,而是隐藏身份,乔装改扮,扮成了行商的商队。 “奕王殿下,我们这一路向西,并不是去南梁的路啊……” 一路上,见乔装而成的‘商队’一直向西而行,赵昱忍不住问出了声。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向西前往西戎!” 第190章 借道西戎 “前往西戎?”赵昱一脸的不解。 “借道!”陌宸轩落下两个字。 借道? 赵昱眸光一闪,立时明白了陌宸轩的意思。 东祁与南梁边境被赵晟率领的大军封锁,他们若是贸然出现在两国边境,必然引起赵晟的怀疑,借道西戎,从西戎进入南梁虽然绕了远路,可却是最稳妥的法子。 …… “旭儿,你快想想办法,将姀儿救回来!” 皇宫,重华宫中,柳贵妃看着坐在下方的陌宸旭,一脸的愁容。 陌宸岐谋反一案审结,最终证明陌宸旭与校场刺杀之事无关,皇帝便下旨解除了陌宸旭的禁足,禁足刚解除,陌宸旭就被柳贵妃召进了宫。 自从陌璟姀被南梁扣押,柳贵妃就整日忧愁不已,生怕陌璟姀出事,可陌宸旭被禁足,柳贵妃也没个可以商量的人,去求皇帝,皇帝心烦,根本就不理会她,好容易等到陌宸旭的禁足令解除,柳贵妃自然急急将陌宸旭找来商量对策。 “母妃,父皇已经派了沈思航和聂辉前往南境,等南境之事妥善解决,姀儿她定然能平安回来!”陌宸旭宽慰了柳贵妃一番。 “沈思航和聂辉都是外人,他们根本不可能把姀儿的安危放在心上,怎么能指望他们救姀儿!”陌宸旭一提起沈思航和聂辉,柳贵妃就更不安心了,“姀儿本来就不愿意远嫁南梁,如今又被南梁扣押了那么长时间,一定吃了不少苦,要是两国之间谈不拢,那姀儿肯定会很危险,姀儿她是你亲妹妹,你作为哥哥一定要想办法救她回来!” “母妃,儿臣也想救姀儿,可此事事关东祁和南梁两国的局势,两国之间的争端不解决,姀儿便回不来,哪里是儿臣想救就能救的!”对柳贵妃一再要求他救陌璟姀,陌宸旭有些不耐。 “那……那你就把两国之间的争端解决了!”柳贵妃继续逼迫陌宸旭。 陌宸旭:“……” 南境之事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罢了,儿臣这就去找父皇!”陌宸旭到底是不忍拂了柳贵妃的意,撂下一句话,便起身出了重华宫,去找皇帝了。 …… “父皇,四皇兄和六皇妹被南梁扣押,儿臣甚为担忧,儿臣愿前往南境,与南梁和谈,营救四皇兄和六皇妹!” 从重华宫出来,陌宸旭直接来宣政殿见了皇帝。 皇帝瞧着立在下方的陌宸旭,审视了片刻。 皇帝心里很清楚,陌宸旭想要救的只是他的亲妹妹陌璟姀,提陌宸昊不过是顺便。 “南境有奕王在,而且朕已经派了沈思航和聂辉前去,你就不必操心了!”皇帝直接拒绝了陌宸旭。 “父皇,九弟他是领兵之人,和谈这种事他怕是不擅长,儿臣……”陌宸旭扯了个理由,坚持想要去南境。 陌宸旭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虽然东祁和南梁两国之间的争端不好解决,可若是他能想办法解决了,便能让父皇和朝臣们高看他一眼,对他是有好处的。 第191章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可陌宸旭的话还没说完,殿外一个小太监急急跑了进来,“陛下,奕王殿下派人送来密奏!” 立在皇帝身侧的刘深见此,上前几步,接过了那小太监手上的奏疏,呈给了皇帝。 皇帝接过奏疏,展开,快速扫了一遍,眸色变了变,“传召宁王即刻进宫!” 皇帝一声令下,伴有内侍去宁王府传旨了。 放下手中的奏疏,皇帝蓦然一抬头,发现陌宸旭还待在原地,直接冲他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父皇,儿臣……”陌宸旭张了张口,还想再说点什么。 “退下!”皇帝明显有些不耐烦,直接打断了陌宸旭。 陌宸旭见此,也不敢再多言,只能离开了宣政殿。 …… “萧钰,传信在南梁的人,暗中保护奕王和南梁三皇子一行!” 宁王府中,从宫里回来的凌千雪吩咐了萧钰一句。 “是!”萧钰点头领命。 “哥哥,你这才回来没几日,怎么又要走?”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一身红衣的凌初瑶走了进来。 得知凌千雪又要离京,凌初瑶急急跑来,想要问问情况。 “事关南境的安稳,又有陛下的旨意,我必须去!”凌千雪只简单解释了一句,并未多言。 “云泉行宫一战,我可是听陆彦说了,哥哥单枪匹马闯行宫,率军死守行宫,情势万分凶险,哥哥这次离京,不会又是……”凌初瑶言语间充满了担忧。 “放心,这次不会了!”凌千雪自然知道凌初瑶是担心他的安危。 “那哥哥何时回来?”凌初瑶追问道。 “很快,等事情解决了,我便会回来!”凌千雪淡淡答道。 “那哥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凌初瑶虽然担心,可知道阻止不了凌千雪离京,只能嘱咐了一句。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 准备妥当之后,凌千雪便带着陆彦轻装简行,即刻出发前往南境了。 …… “聂统领,奕王殿下离开几日了?” 南境,东祁大营,中军大帐,凌千雪一到,便找来了聂辉询问情况。 “算上今日,已有五日了!”聂辉答道。 “五日……”凌千雪略一思索,“算算脚程,奕王殿下应该已经到了南梁的地界了!” “陆彦,派人去给南梁那位六皇子送信,就说我东祁决定用他们南梁的三皇子换回肃王和昌平公主!”凌千雪转头吩咐了立在身侧的陆彦一句。 “是!”陆彦领命而去。 “用南梁三皇子换回肃王和昌平公主?可南梁三皇子已经返回南梁了,我们拿什么换?”坐在一旁的聂辉很是不解。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凌千雪却是卖了个关子。 …… 东祁大营外的空地上,依旧是凌千雪上次见赵晟的地方,依旧是斜倚凭几,一壶清茶,凌千雪悠然闲适地品着茶,等着赵晟的到来。 “宁王?” 不一会,一道有些讶异的声音远远传来,赵晟出现了。 “你不是平叛之后回京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来到近前,看着凌千雪,赵晟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第192章 本王从不按常理出牌 “你不是平叛之后回京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来到近前,看着凌千雪,赵晟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成王殿下对我们东祁的事还真是了如指掌,连本王回去平叛的事都知道!”凌千雪抬眸瞧了赵晟一眼,语带嘲讽。 赵晟被凌千雪的话噎的一愣,干干一笑,“宁王说笑了,本王不过是因着两国交兵,对东祁的形势关注了一二,哪里算得上什么了如指掌了!” 凌千雪也不与赵晟争辩,冷冷落下一个字:“坐!” 赵晟也不与凌千雪客套,直接在凌千雪对面的位置坐下。 抬手提起手边的紫砂壶,凌千雪往旁边一个空的茶盏里斟了一杯茶,然后端起放在了赵晟面前,“成王殿下,请!” 赵晟倒也不拒绝,直接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饮过茶,赵晟抬手环顾了一番四周,开口问道:“你们传给本王的信上说要用三皇兄将肃王和昌平公主换回去,既然要换,三皇兄人呢,怎么不见?” 凌千雪轻抿了一口茶,抬眸瞥了赵晟一眼,反问道:“成王殿下不也没将肃王和昌平公主一起带过来吗?” “不确定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本王如何能将肃王和昌平公主直接带来?毕竟前不久,三皇兄他可是亲口说过不将事情查清楚他绝不回南梁的话!”赵晟倒是直截了当,一点不拐弯抹角。 微微一顿,赵晟继续说道:“而且,就算要换,你们也只能换一个人回去!”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哦?” “一人换一人,这很公平,不是吗?”赵晟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不知宁王准备换谁回去?是肃王,还是昌平公主?” “那就不换了!”凌千雪落下一句出人意料的话。 赵晟:“!!!” “不换了?宁王这是不按常理出牌,想戏耍本王不成?”凌千雪的反应让赵晟既意外,又气怒。 “嗯!”凌千雪竟然点了点头,“本王从不按常理出牌!” “!!!……”赵晟握了握拳,有些气结。 “宁王既然不换,那便没什么好谈的,本王告辞了!”赵晟直接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成王怕是走不了了!”凌千雪幽幽开口,落下一句话。 “宁王什么意思,想抢留本王不成?”赵晟闻言,脸上瞬间带上了怒意。 “一、二、三!”凌千雪没有回答赵晨晟的话,而是数了三个数。 三个数落下,“砰”的一声,赵晟晕倒在地。 “殿下!”跟着赵晟的魏钧见状,急急大喊了一声。 然而,还没等魏钧行动,一柄闪着寒光的剑就架在了他脖子上,立在凌千雪身边的陆彦出手了。 “唰……” “唰……” 赵晟晕倒,魏钧被刀剑相胁,跟来护卫赵晟的那队兵马齐刷刷拔了剑,想要救出赵晟和魏钧。 “本王手上的短刀可不长眼,谁要是敢轻举妄动,本王可不保证会不会手一抖,要了你们成王殿下的命!”凌千雪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银色短刀,正抵着赵晟的脖子。 第193章 扣押赵晟 “本王手上的短刀可不长眼,谁要是敢轻举妄动,本王可不保证会不会手一抖,要了你们成王殿下的命!”凌千雪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银色短刀,正抵着赵晟的脖子。 护卫赵晟的那队兵马闻言,果然不敢轻举妄动了。 魏钧顾不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紧紧盯着凌千雪手里的短刀,生怕凌千雪真的手一抖,直接要了赵晟的命。 “你……你想要做什么?”魏钧紧张地问出了口。 “也没什么,本王就是想请成王殿下到我们东祁做做客!”凌千雪话说的轻描淡写,好似真的只是要请赵晟去做客一般。 魏钧:“……” 魏钧气结,请人做客有这么个请法的吗? 可魏钧此刻却是敢怒不敢言,生怕一不小心激怒了凌千雪,凌千雪会对赵晟不利。 “将成王殿下带回去,好生招待!”凌千雪冷声下了命令。 跟在凌千雪身后的两个士兵得令,将昏睡过去的赵晟抬走了。 魏钧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晟被抬着越走越远,朝着东祁大营的方向而去。 “回去之后,照顾好我东祁的皇子与公主,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本王保证你们成王殿下会死得很惨!”抬眸瞥了魏钧一眼,撂下一番威胁意味十足的话,凌千雪站起身来,直接转身离开了。 凌千雪一离开,陆彦便收了架在魏钧脖子上的剑,跟着回了东祁大营。 紧握着拳头,看着凌千雪和陆彦远去的背影,魏钧愤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他们殿下的性命掌握在对方手里,他不敢轻举妄动。 “魏护卫,殿下被东祁带走,我们怎么办?”护卫赵晟的兵马中,有人问出了声。 “先回大营,再作商议!”事已至此,魏钧也别无他发,只能先回南梁大营。 …… “宁王要扣押南梁六皇子,这要是激怒了南梁,那……” 东祁大营,中军大帐,得知凌千雪将赵晟抓了回来,聂辉万分担忧。 “放心,本王既然敢将赵晟抓了,就笃定南梁不会有什么动作!”凌千雪却是半点也不担忧。 “南梁的皇子被扣押,南梁皇帝难道不会动怒?”聂辉还是忧心不已。 凌千雪淡淡答开口:“南梁三皇子会阻止南梁皇帝的!” “南梁三皇子?”聂辉愣了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也是,南梁三皇子是六皇子的死对头,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若是陌宸岐和赵晟勾结的事没有查清楚,抓了赵晟,必然会激怒南梁皇帝,可如今证据确凿,这场战端是陌宸岐和赵晟相互勾结挑起来的,赵昱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呃踩死赵晟的机会。 …… “放本王出去!” “你们放本王出去” 东祁大营,一处营帐门口,已经苏醒过来的赵晟叫嚷挣扎着想要冲出去。 可赵晟浑身软绵无力,根本就无法与守在营帐门口的士兵相抗衡,更可况营帐外还有重兵重重把守,赵晟根本就出不去。 第194章 对付非常之人,自然要用非常手段 “凌千雪呢?本王要见凌千雪!”冲不出去,赵晟嚷着要见凌千雪。 “成王殿下来我东祁做客,怎么如此心浮气躁?” 赵晟正吵嚷着,一道带着些许嘲讽的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一袭白衣的凌千雪随声而至。 “凌千雪,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扣押本王?”瞧见凌千雪出现,赵晟立马质问出声。 凌千雪瞥了赵晟一眼,径直进了营帐之内,找了个位置坐下,才缓缓开口:“扣押了你,奕王才能安全无虞!” “奕王?陌宸轩?”赵晟转身也跟着进了营帐,看着凌千雪,诧异而又不解,“这跟陌宸轩有什么关系?” 凌千雪唇角一勾,“哦,本王忘了告诉你了,奕王送你那位三皇兄回南梁了,算算行程,他们如今应该已经到禺京城了!” “什么?怎么可能?本王明明派兵封锁了边境,赵昱回南梁,本王的人不可能发现不了!”赵晟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西戎!”凌千雪轻轻吐出两个字。 “西戎?”赵晟愣了一下,随即眸光一闪,反应了过来,“他们没有走南梁和东祁的边境,而是借道西戎,从西戎返回南梁了?” “不错!”凌千雪点了点头。 “你们真是好算计,是本王失算了!”赵晟愤恨不已,握着拳头打了一下身旁的桌案。 可奈何浑身软绵无力,赵晟打出去的拳头根本毫无力道。 “你什么时候给本王下的药?”赵晟自然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你说呢?”凌千雪不答反问。 赵晟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是那杯茶?” 赵晟思前想后,也就只有那杯茶是凌千雪递给他的,当时凌千雪同他饮的是同一壶茶,他便没防备,现在想想,那杯茶肯定有问题。 “聪明!”凌千雪大方承认了。 “堂堂东祁战神,竟然会用这种手段!”赵晟气郁不已,讽刺了凌千雪一句。 “对付非常之人,自然要用非常手段!”凌千雪也不见生气,十分淡然地怼了回去。 “你扣押了本王,本王的二十万大军不会放过你们东祁!”愤愤不已的赵晟只能说狠话了。 “你的二十万大军?”凌千雪唇角一勾,面带讽刺,“据本王所知,你们南梁的二十万大军跟你可并不完全是一条心!更何况,你这个主帅只是临时的,英王如今好端端的,有些人就更不会听你的了吧?” “……”赵晟一时无言以对。 赵晟心里很清楚,他能率领边关这二十万兵马是他主动向父皇求来的,因为赵昱下落不明,父皇才同意他领兵,可军中的很多将领都是赵昱一派的,赵晟生死不知的时候,这些人为了给赵昱报仇还愿意听他的,可自从赵昱平安出现,这些人就不愿意听从他调派了。 “就算那二十万兵马不完全听本王的,可他们会听父皇的调派,你扣押了本王,父皇盛怒之下必然会……”赵晟将希望寄托在了南梁皇帝身上。 第195章 争论不休 “你勾结陌宸岐谋杀兄长、挑起两国战端的的证据很快就会送到你们南梁皇帝案前,等你们南梁的皇帝知道了要杀英王的是你,不知会如何处置你?”凌千雪灭了赵晟最后一丝希望。 赵晟一听,瘫坐在座位上,本就软绵无力的身体更觉无力了。 “成王殿下就安心待在着吧,等南梁皇帝决定了如何处置你,会派人来接你回去的!”撂下一番话,凌千雪不再理会赵晟,直接出了营帐。 望着凌千雪离去的身影,赵晟有愤恨,还有恐惧。 愤恨是因为凌千雪一番手段,断了他所有的路,扣押了他在手,边境的二十万大军便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他被扣押在东祁,也就没人会再对赵昱出手了。 恐惧是因为只要赵昱一回京,他的一切谋划就会败露,父皇……父皇最忌他们兄弟相互残杀,一旦知道了真相,父皇会如何处置他? …… “成王殿下被凌千雪扣押,我们还应该直接打过去,让凌千雪将成王殿下放回来!” “凌千雪乃是威名赫赫、战无不胜的战神,哪里是说打就能打过去的?” “什么战神?你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就不信凌千雪真的打不败!” “我们可以打过去,可是打过去了,万一凌千雪对成王殿下下手怎么办?” “叫我说就直接将东祁的那个肃王和昌平公主宰了,我看他们东祁还敢不将成王殿下放回来!” …… 南梁大营,中军大帐之中,一众将领争论不休,炒成了一锅粥。 “你勾结陌宸岐谋杀兄长、挑起两国战端的的证据很快就会送到你们南梁皇帝案前,等你们南梁的皇帝知道了要杀英王的是你,不知会如何处置你?”凌千雪灭了赵晟最后一丝希望。 赵晟一听,瘫坐在座位上,本就软绵无力的身体更觉无力了。 “成王殿下就安心待在着吧,等南梁皇帝决定了如何处置你,会派人来接你回去的!”撂下一番话,凌千雪不再理会赵晟,直接出了营帐。 望着凌千雪离去的身影,赵晟有愤恨,还有恐惧。 愤恨是因为凌千雪一番手段,断了他所有的路,扣押了他在手,边境的二十万大军便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他被扣押在东祁,也就没人会再对赵昱出手了。 恐惧是因为只要赵昱一回京,他的一切谋划就会败露,父皇……父皇最忌他们兄弟相互残杀,一旦知道了真相,父皇会如何处置他? …… “成王殿下被凌千雪扣押,我们还应该直接打过去,让凌千雪将成王殿下放回来!” “凌千雪乃是威名赫赫、战无不胜的战神,哪里是说打就能打过去的?” “什么战神?你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就不信凌千雪真的打不败!” “我们可以打过去,可是打过去了,万一凌千雪对成王殿下下手怎么办?” “叫我说就直接将东祁的那个肃王和昌平公主宰了,我看他们东祁还敢不将成王殿下放回来!” …… 南梁大营,中军大帐之中,一众将领争论不休,炒成了一锅粥。 第196章 请陛下定夺 “要我说还是直接打过去,将成王殿下抢回来!” “我们要是打过去,万一凌千雪对成王殿下下手怎么办?” “那不打过去,又如何救成王殿下?” “打,担心东祁对成王殿下下手,不打,又没办法救成王殿下,这可怎么办?” …… 一众将领你一言我一句,乱成了一锅粥,却是都拿不定主意。 “要不我们跟东祁谈判,用他们东祁的皇子和公主将成王殿下换回来!”有人提出了谈判交换的主意。 “谈判?这主意或许可行!”有人出言表示赞同。 “怕是不行!”魏钧摇了摇头,“听凌千雪话里话外的意思,怕是并不打算用成王殿下换回东祁的皇子和公主!” “那怎么办?打不行,不打不行,谈判也不行,难不成派人潜进东祁大营,将成王殿下救出来?” “凌千雪肯定有防范,我们的人怕是根本潜不进去!” “难道就没有办法救成王殿下了吗?” …… 魏钧一否定谈判交换的主意,一众将领就更犯愁了。 “褚老将军,这里您最年长,资历也最老,还请您拿个主意!”魏钧看向了一个坐在首位的、约莫着有五六十岁的将领。 魏钧问及的这位褚老将军既不是赵晟的人,也不是赵昱的人,是个两边不靠的,从进了大帐之后就一直一言不发。 “是啊,褚老将军,您拿个主意吧!” “请褚老将军拿个主意!” …… 魏钧一开口,一众将领都纷纷看向了那褚老将军,请他拿个主意。 见众人都看着他,褚老将军终于开了口:“成王殿下乃是皇子,被东祁扣押,乃是大事,我也不敢做主,还是加急传信回京,请陛下定夺吧!” “是啊,成王殿下被东祁扣押,事关重大,是该报于陛下!” “对,应该请陛下定夺!” 褚老将军一开口,便有人立即表示赞同。 有了褚老将军一言,众人也不再争论不休,魏钧立即派人传信回京。 …… “报!东祁宁王凌千雪设计将成王殿下扣押!” 赵晟被凌千雪扣押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南梁京都禺京。 “什么?成王殿下被扣押?” “东祁突然扣押成王殿下,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两国不是暂时休战了吗?东祁为什么要扣押成王殿下?” “英王殿下在他们东祁无端遇刺,东祁还没给我们南梁一个交代,现在他们又扣押了成王殿下,简直是欺人太甚!” …… 消息传来之时正值早朝,南梁群臣一听到这消息,有惊诧的,有不解的,还有愤怒的,一时间议论纷纷。 “陛下,东祁无故扣押成王殿下,实在是欺人太甚,臣以为应该即刻出兵,救回成王殿下!”有人提出直接出兵。 “臣附议,应该立即出兵,狠狠给东祁一个教训!”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一人提出出兵,不少人都跟着赞同出兵。 南梁皇帝高坐龙椅之上,紧皱着眉头,“既然如此,那就……” 第197章 不敢回来 “父皇,不可出兵!” 皇帝话还没说完,一道急迫的声音从大殿外传来。 听到声音,南梁皇帝和群臣齐齐循声望去,两道身影踏着晨光并行而来,步入大殿之中。 这两人正是陌宸轩和赵昱。 “英王殿下?” 看见赵昱,有人惊呼出声。 “是英王殿下!” “英王殿下回来了……” 南梁群臣自然都认出了赵昱。 “儿臣拜见父皇!”走到大殿前方,赵昱跪地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 “昱儿,真的是你!”看见赵昱,南梁皇帝喜悦中带着激动。 “是儿臣!”赵昱再次叩了一个头。 “快起来,快起来!”南梁皇帝依旧难掩激动之色。 “谢父皇!”赵昱一眼站了起来。 “昱儿,你一直待在东祁不肯回来,现在看见你无恙,朕终于可以安心的!”见到赵昱好端端出现在他面前,南梁皇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劳父皇忧心,是儿臣不孝!”赵昱躬身一礼,“只是,不是儿臣不肯回来,而是不敢回来!” “不敢回来?”南梁皇帝面露不解。 “因为在南梁,有人要杀儿臣!”赵昱落下一句话,掷地而有声。 “有人要杀英王殿下?” “在南梁?难道当初刺杀英王殿下的是咱们南梁的人?” “这……究竟是谁要杀英王殿下?” …… 赵昱此言一出,南梁群臣就议论开了。 在群臣的议论声中,赵昱突然转身,看向一个一直微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人,“郑缪,你说是吗?” 被赵昱发问的,正是曾作为南梁使团副使的礼部侍郎郑缪。 “这……臣……臣怎么知道!”被赵昱当堂发问,郑缪神色中有几分紧张。 “不知道?”赵昱瞧着郑缪,面带嘲讽,“你怎么会不知道?” “昱儿,怎么回事?”皇帝看着赵昱,问道。 赵昱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一旁和他一同进入大殿的陌宸轩。 从进入大殿,陌宸轩就一直静静立在一旁,一言不发,此刻,见赵昱看向他,陌宸轩将一直拿在手上的一个盒子交给了赵昱。 注意到二人的动作,南梁皇帝这才注意到与赵昱一同进殿的陌宸轩。 看着陌宸轩,南梁皇帝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开口问道:“这位是?” “陌宸轩!”陌宸轩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陌宸轩?东祁奕王?” “东祁奕王怎么来了?” 南梁群臣十分惊讶。 “陛下,既然东祁扣押了成王殿下,那我们也将东祁奕王扣了!” 有人提出要扣押陌宸轩。 “对,扣下东祁奕王,以牙还牙!” “扣下东祁奕王!” “扣下东祁奕王!” …… 扣押陌宸轩的话一出,不少人跟着附和。 “都给朕住口!”南梁皇帝呵斥了众臣一句。 南梁皇帝这一声,群臣果然闭了嘴。 没了众人的吵吵声,南梁皇帝看向陌宸轩,开口说道:“东祁奕王奕王勿怪,实在是你们东祁突然无故扣押了朕的儿子,众臣才如此激愤!” 第198章 这……这是朕赐给他的! 对于南梁群臣要扣押他的话,陌宸轩倒是半点也没放在心上,指了指他交给赵昱的盒子,淡淡开口:“是不是无故扣押,皇帝陛下看过这些证据之后,自然就清楚了!” 拿着盒子的赵昱,也不等南梁皇帝发问,双手捧着盒子,说道:“请父皇过目!” 南梁皇帝身边的内侍见状,上前几步,接过赵昱手中的盒子,呈给了南梁皇帝。 南梁皇帝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摞书信,还有两方印信。 取出盒子里的一封书信,展开,南梁皇帝迅速扫了一遍,然后脸色变了变。 似乎是不太愿意相信信上所写的,皇帝又取出了第二封信、第三封……,结果却是越看越心惊。 蓦地,南梁皇帝眼角扫见了盒子里的两方印信,抬手拿出了其中一方,皇帝仔细看了一眼,然后,“啪”的一声,那一方印信从手上,滚落在御案之上。 “这……这是朕赐给他的!”看着那一方滑落的印信,南梁皇帝似喃喃自语。 毫无疑问,南梁皇帝认出了那一方印信。 抬眸看向南梁皇帝,陌宸轩再次开口:“皇帝陛下既然知道了真相,就该明白我东祁为何突然扣押成王,这样做,不论是对我东祁,还是对你们南梁,都有好处!” 南梁皇帝沉默不语,他明白陌宸轩说的是对的。 眼前的这一方印信,是他赐给赵晟的私印,而那些书信,是赵晟与陌宸岐勾结往来的信件。 看过这些书信,南梁皇帝便明白赵昱在东祁遇刺失踪,是赵晟和陌宸岐一手谋划的。 可这些都不是让南梁皇帝最心惊的,南梁皇帝最惊诧也是最痛心的是,赵晟在信中不止一次的提过要陌宸岐在事成时候助他得到南梁的太子之后,如果不成,那就直接帮他夺了皇位,也就是说,赵晟不仅杀兄,而且很可能会弑君弑父。 “难怪……难怪昱儿出事,他极力要求领兵,原来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南梁皇帝紧握着拳,有痛心,有愤怒。 “可否将那个逆子交于朕处置?”南梁皇帝看向陌宸轩,问道。 “成王是你们南梁的皇子,自然该交由皇帝陛下处置!”陌宸轩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东祁的肃王与昌平公主一直被贵国扣押,如今两国的误会既已解除,还请皇帝陛下将肃王与昌平公主放归我东祁!” “那是自然!”南梁皇帝点了点头,“朕即刻下旨,释放肃王与昌平公主,并撤回边境的二十万大军!” “多谢皇帝陛下!”陌宸轩颔首致谢。 “父皇,依儿臣之见,昌平公主应该留在我南梁!”赵昱拱手一礼,插了句话。 “嗯?”南梁皇帝微微皱了皱眉,面露不解。 “昌平公主乃是为和亲而来,如今我南梁与东祁两国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除,这和亲自然是该继续,两国结为姻亲,也能尽释前嫌,永结盟好!”赵昱解释了一番。 第199章 将赵晟押解回京 “嗯!此言有理!”南梁皇帝点头赞同。 “只是,这和亲的人选,那个逆子……”南梁皇帝思虑起和亲的人选。 “父皇,八皇弟仁义至纯,至今未曾婚配,又与昌平公主年纪相当,由八皇弟迎娶昌平公主最为合适!”赵昱推举了南梁八皇子。 “嗯!”南梁皇帝点了点头,“老八确实合适!” “和亲之事,不知奕王殿下意下如何?”南梁皇帝皇帝看向陌宸轩,征询陌宸轩的意见。 “是否继续和亲,我会传信父皇,请父皇定夺!”陌宸轩并没有直接应下。 “也好!”南梁皇帝点了点头,倒也没急在一时。 “既如此,还请奕王先去馆驿歇息,和亲之事我们容后再议!” 陌宸轩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昱儿,你亲自送奕王去馆驿,务必要好生招待,不的怠慢!”南梁皇帝吩咐了赵昱一句。 “是!”赵昱拱手领命。 “奕王殿下,请!”赵昱冲陌宸轩做了个‘请’的手势。 陌宸轩见此,直接同赵昱一起离开了大殿。 赵昱和陌宸轩一离开,南梁皇帝看向立在下方的郑缪,脸色一沉,厉声吩咐道:“来人,将郑缪押入大牢!” 南梁皇帝一声令下,便有御林军士兵进殿将郑缪押了出去。 郑缪闭着眼,没有一丝挣扎和反抗,从赵昱回来那一刻,郑缪就已经猜到了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已经注定的结局,再挣扎也是徒劳。 “柴让!”南梁皇帝冲殿外大喊了一声。 “臣在!”御林军统领柴让应声而入。 “你亲自带御林军将赵晟那个逆子给朕押解回京!”南梁皇帝厉声命令道。 “押解?”柴让满脸的震惊和疑惑。 “照办!”南梁皇帝只给了柴让两个字。 “臣遵旨!”柴让领命而去。 “陛下,成王殿下他……” 柴让一走,有朝臣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 方才南梁皇帝与陌宸轩和赵昱三人的对话,朝堂上的众人听了个七七八八,但却不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过也能大概猜出点什么,如今再听到皇帝让柴让将赵晟押解回京的旨意,那些投靠了赵晟的,一个个心里都犯了嘀咕。 南梁皇帝面色阴沉,开口说道:“赵晟勾结东祁被为庶人的五皇子陌宸岐,谋杀兄长,想要争夺太子之位,若不是东祁扣押了他,指不定他已经学着陌宸岐率二十万大军谋反了!” “杀兄,谋反……这怎么可能?” “这么说英王殿下在东祁遇刺之事是成王殿下做的?” …… 众人虽然猜了个大概,但亲耳听皇帝说出事实,还是很震惊。 南梁皇帝没再说话,冲着身侧的内侍指了指面前的盒子,内侍会意,将那盒子连同那些书信拿到了众人面前。 一众朝臣围在一起,翻看着那些书信。 “原来这一切都是成王殿下做的!” “幸好东祁扣押了成王殿下,要不然边境二十万大军掌握在成王殿下手里,那后果……” 众人有心惊,也有后怕。 第200章 绝不姑息 “范承郅!”南梁皇帝沉着脸,大喊了一声。 “臣在!”被南梁皇帝点名的刑部尚书范承郅应声出列。 “给朕好好查查,但凡附逆赵晟谋杀英王者,绝不姑息!”南梁皇帝冷声下了道旨意。 “臣遵旨!”范承郅躬身一礼,领了旨意。 南梁皇帝一番旨意,群臣心里都明白,成王赵晟俨然已经失势,英王赵昱一派的自然是暗自欣喜,赵晟自食恶果,他们英王殿下赢了,而那些依附赵晟的,心里则是担忧不已,他们很清楚,皇帝这是要开始清算他们成王一党了,他们这些人恐怕…… “都散了吧!”吩咐过范承郅之后,皇帝摆了摆手,然后从龙椅上站起,迈步离开了大殿。 “退朝!”随侍的内侍大喊了一声,便跟了上去。 “恭送陛下!”群臣齐齐躬身行礼。 皇帝刚刚离开,有些人匆匆一礼,便急不可耐地出了大殿,这些人都是赵昱一党的,他们急着回去想对策。 …… “殿下!” 南梁皇宫大门外,一直等在宫门口的韩林看见陌宸轩和赵昱一同出来,上前唤了陌宸轩一声。 “殿下,怎么样了?”韩林关切地问道。 “韩副将放心,父皇已经答应撤兵,并释放肃王与昌平公主,还有意重启两国和亲,与东祁永结盟好!”陌宸轩还未开口,赵昱已经将话茬接了过去。 “那就好,那就好!”韩林一直担心南梁皇帝会因凌千雪扣押了赵晟而迁怒陌宸轩,听到赵昱的一番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走吧!”陌宸轩只说了两个字,便当先而行。 赵昱和韩林见状,都跟了上去。 …… “想不到真如奕王殿下所言,南梁皇帝并没有因为赵晟被宁王扣押而动怒,初收到宁王传信时,臣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禺京城,馆驿之中,知道东祁和南梁两国争端已经解决的沈思航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感觉。 陌宸轩一行刚到禺京城,便收到了凌千雪飞鹰传信,信上凌千雪将赵晟被他扣押的事告诉了陌宸轩。 今日,赵晟被扣押的消息传回禺京城,陌宸轩便提出要和赵昱一同进宫去见南梁皇帝,沈思航和韩林担心陌宸轩的安危,曾极力阻止,可陌宸轩却说此时是见南梁皇帝最好的时机,有证据在手,南梁皇帝不会动怒,而结果也却如陌宸轩所言。 坐在主位上的陌宸轩淡淡开口:“宁王扣押赵晟,此招虽险,可却是最有效的法子,控制了赵晟,南梁边境那二十万大军,不管是对东祁还是南梁,都构不成威胁了!宁王特意传信告知本王,便是想要本王借此机会一举解决两国争端!” 沈思航闻言,点了点头,“是啊,幸好宁王及早飞鹰传信,要不然我们就被动了!” “说来,宁王那只黑鹰还真是厉害,我们一路隐匿行踪,它竟然能找到我们!”提到飞鹰传信,沈思航想起了为凌千雪传信的黑鹰飞扬。 第201章 陌宸轩起疑 坐在主位上的陌宸轩听到沈思航这番话,低垂着眼眸,沉默不语,眸中似有一抹异色闪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思航并未发现陌宸轩的异样,开口问道:“奕王殿下,既然事情已顺利解决,我们何时启程回东祁?” “怕是还要再等一等!”陌宸轩淡淡回道。 “为何?”沈思航不解。 “南梁皇帝和英王有意重启和亲之事!”陌宸轩解释了一句。 沈思航闻言,点了点头,“若是和亲之事能继续,于两国倒也是好事!” “是否继续和亲,你我不能擅自决定,得奏请父皇定夺!”陌宸轩言道。 “那臣这就派人传信回京!”沈思航立刻领会了陌宸轩的意思。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见陌宸轩同意,沈思航从座位上站起,迈步出了门,去安排了。 “韩林!”沈思航走后,陌宸轩唤了韩林一声。 一直守在门外的韩林应声而入,“殿下!” “查一查宁王!”陌宸轩吩咐了韩林一句。 “啊?”韩林诧异,“查宁王?” “你说我们隐匿行踪,宁王的那只黑鹰是怎么找到我们的?”陌宸轩不答反问。 “这……殿下是怀疑宁王?”韩林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陌宸轩摇了摇头,“本王虽与宁王接触不多,但以宁王的为人,就算是派人暗中跟着,也不过是为了保护本王和英王的安全!” “那殿下为何要查宁王?”韩林越发不解。 “本王只是怀疑宁王的身份,我们一路隐匿行踪,宁王的人却能准确找到我们,还让我们毫无察觉,宁王手中或许有不为人知的力量,而且,他或许……” “或许什么?”韩林追问道。 “宁王或许认识皇长兄……”陌宸轩声音有些悠远。 “啊?”韩林惊讶不已,“这怎么可能?宁王出身北境边关,一直镇守北境,去岁六月才头一次入京,怎么可能认识大殿下?而且,算算年纪,大殿下还……还在时,宁王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就更不可能认识大殿下了!” 陌宸轩微微蹙着眉,开口言道:“可宁王手上有件东西,本王曾在皇长兄那里见过!” “会不会只是相似,而并非是同一件?毕竟这世上相似的东西多得是!”韩林还是不太相信凌千雪会认识大皇子。 “不会!”陌宸轩摇了摇头,“那东西独一无二,世上不会有第二件!” “这……”韩林闻言,再太相信凌千雪会认识大皇子,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派人去查吧!”陌宸轩吩咐了一声。 “是!”韩林领命而去。 …… “南梁御林军统领柴让见过东祁宁王!” 东祁大营,中军大帐,奉南梁皇帝旨意前来押解赵晟回京的柴让向凌千雪拱手施了一礼。 “柴统领请坐!”凌千雪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了,在下奉旨前来押解成王回京,不敢耽搁!”柴让却并未依言坐下,而是开门见山,直抒来意。 第202章 押解赵晟 “既如此,陆彦,带柴统领去见成王!”凌千雪闻言,看向了立在身侧的陆彦,吩咐了一句。 “是!”陆彦领命,然后看向柴让,“柴统领,请!” “多谢宁王!”柴让拱手一礼,向凌千雪道了声谢,便跟着陆彦出了中军大帐。 …… “成王就在里面,柴统领自行进去便可!” 陆彦一路引着柴让到了关押赵晟的营帐。 “多谢!”柴让微微颔首,道了声谢,便迈步进入了营帐。 营帐之内,失去了行动自由,又被下了药的赵晟正微闭着眼,躺在床榻之上。 听见脚步声,赵晟缓缓睁开了眼。 “柴让?”蓦然间,发现走进来的是柴让,赵晟有些惊讶。 “你……是父皇让你来的?”只愣了一瞬,赵晟就反应过来柴让为何会出现。 “是!”柴让点了点头。 “来人!”柴让冲账外喊了一声。 “柴统领!”跟着柴让而来的御林军应声而入。 “将成王殿下带走!”柴让命令道。 进入营帐的御林军士兵得令,上前架住赵晟就出了营帐。 “柴让,你什么意思?”赵晟急急地吼叫的声音从账外传来。 柴让迈步出了营帐,并没有回答赵晟的话,而架着赵晟的御林军士兵也没停下脚步。 很快,御林军士兵就将赵晟带到了一辆囚车跟前。 “柴让,你竟然让本王坐囚车?”看见囚车,赵晟气急败坏,狠狠瞪着柴让,质问出声。 “奉陛下旨意,押解成王殿下回京!”柴让冷冷回了一句,‘押解’二字咬的很重。 “父皇他……他竟然……”赵晟怎么也没料到南梁皇帝半点情面也不讲。 “成王殿下,得罪了!”柴让看着赵晟冷冷落下一句,然后对押着赵晟的御林军吩咐道,“将成王殿下押入囚车!” 御林军得令,将赵晟关进了囚车。 …… “王爷,柴让已经押解着赵晟离开!” 中军大帐之中,陆彦向凌千雪,禀报道。 “嗯!”凌千雪淡淡应了一声。 “南梁已经撤兵,并派人将肃王和昌平公主送了回来!”陆彦继续禀报道。 微微一顿,陆彦接着说道:“只是,南梁希望我们能暂时不要将昌平公主送回京城,南梁有意继续和亲!” “传令,大军后撤三十里!”凌千雪沉声下了命令。 南梁主动撤兵,已足见诚意,大军后撤三十里,也算是对南梁的回应。 “派人照顾好肃王与昌平公主,暂时不要让昌平公主知道南梁希望继续和亲!”凌千雪连着又下了第二道命令。 “是!”陆彦应声领命。 “对了,王爷,南梁派来的人说南梁愿意主动归还之前占下的田江、岷源、锡阳三城,请我们派人去接收!”陆彦接着又禀报了一道消息。 “派三位稳妥细心的将领前去接收便是,切记安抚好百姓!”凌千雪对南梁主动归还田江、岷源、锡阳三城并不意外,毕竟南梁有意继续和亲,自然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 第203章 主帅大帐,任何人不得擅闯 “是!”陆彦领命而去。 …… “哈哈,总算是回来了,陌宸岐倒是帮了本公主,本公主终于不用去和亲了!” 东祁大营中,陌璟姀在侍女的陪同下,走在营地之中,满脸的兴奋。 “凌千雪在哪?”陌璟姀拦住一个士兵,问了一句。 “回公主殿下,宁王应该在中军大帐!”那士兵低着头躬身一礼,回了一句。 “中军大帐在哪?”陌璟姀追问道。 “那边!”那士兵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顺着那士兵指的方向看去,陌璟姀看见了一处气派的大帐。 “走!”陌璟姀向身后的侍女招了招手,向着那处大帐而去。 身后的侍女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 “放肆,你们竟敢拦着本公主!” 中军大帐前,陌璟姀大声呵斥了一句。 陌璟姀带着侍女一路兴冲冲地来到中军大帐前,却被守在中军大帐外的士兵拦下了,自然是十分不悦。 “主帅大帐,任何人不得擅闯!”守在帐外的士兵乃是凌千雪的亲兵,一向只遵凌千雪之命,对上陌璟姀这个公主,丝毫没有惧意。 “任何人?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公主是任何人吗?”听到那士兵的话,陌璟姀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没有王爷的同意,就算是公主,也不能进入大帐!”那士兵依旧不卑不亢,分毫不退。 “你不过就是条看门的狗,信不信本公主杀了你?”陌璟姀扬言要杀了那守在帐外的士兵。 “昌平公主要杀了本王的兵?” 蓦然,一道冷酷的声音传来,一袭白衣的凌千雪从大帐中走了出来。 “凌千雪!”看见凌千雪出现,陌璟姀眼前一亮。 “昌平公主要杀了本王的兵?”凌千雪重复了方才的话,声音依旧冷酷十足。 陌璟姀抬手指着那拦着他的士兵,“是他拦着不让本公主进去!” “没有本王同意,任何人不得进入这中军大帐!”凌千雪冷冷说道。 “那现在本公主要进去,你同不同意?”陌璟姀问道。 “不同意!”凌千雪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凌千雪的拒绝让陌璟姀有些气怒。 “中军大帐,乃军中重地,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凌千雪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如果本公主非要进呢?”陌璟姀扬着脸,带着几分趾高气昂。 凌千雪眸中闪过一抹厌恶,“这里是军营,不是后宫,敢违抗军令者,军法处置!” “你……你竟敢……”陌璟姀又惊又怒。 “来人,送昌平公主回她的营帐!”凌千雪冷声吩咐了一句。 凌千雪一声令下,便有士兵上前,想要将昌平公主送走。 “本公主不回去,你能把本公主怎么样?”陌璟姀却是公主脾气上来了,直接跟凌千雪杠上了。 “军营之中,刀剑都不长眼,昌平公主还是不要乱跑的好,免得不小心被伤着了!”凌千雪冰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你……”陌璟姀到底是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凌千雪的一番话把她吓着了。 第204章 一个马上就要远嫁的公主,理会她做 “本公主要告诉父皇,你欺负本公主,让父皇处置你!”面对完全不把她当回事的的凌千雪,陌璟姀只好抬出了皇帝相威胁。 然后,陌璟姀却又突然一转话锋,说道:“不过,你要是肯答应做本公主的驸马,本公主就放过你!” 听到陌璟姀威胁的话,凌千雪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公主尽可以告诉陛下,也或者,本王替公主奏报陛下,连同公主方才骂我东祁出生入死的铁血将士是狗的话,一同报于陛下,也不知陛下听了之后,会不会觉得公主没教养,会不会因此而责怪柳贵妃没教好公主,毕竟柳贵妃因着公主受责也不是头一回了!” 凌千雪的话,成功让陌璟姀打了一个寒颤,呆愣在原地,从上次她装病开始,父皇就不再也不如从前一样宠她,今日之事要是让父皇知道,说不定真的会…… “送昌平公主回她的营帐!”瞥了陌璟姀一眼,凌千雪冷声吩咐了身边的士兵一句,然后转身进了中军大帐。 “昌平公主,请!”得令的士兵上前请陌璟姀离开。 心里害怕皇帝的责罚,陌璟姀到底不敢再继续闹腾,只得转身离开。 …… “王爷曹勇、潘荣、韦曜德三位将军已经分别前往田江、岷源、锡阳,着手接收三城!” 中军大帐中,陆彦同凌千雪禀报着接收田江、岷源、锡阳三城的进展。 “嗯!”凌千雪淡淡应了一声。 “听士兵们议论,王爷方才将昌平公主挡在了大帐外,没给昌平公主好脸色?”陆彦提起了陌璟姀。 “嗯!”凌千雪再度应了一声,对自己惹恼了一个公主的事没有半分在意。 “昌平公主毕竟是皇家的公主,王爷惹恼了她,要是她……”陆彦有一丝担忧。 “一个马上就要远嫁的公主,理会她做什么!”陆彦话还没说完,凌千雪就冷冷落下一句。 陆彦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王爷确定陛下会答应南梁继续和亲?” 凌千雪点了点头,“两国和亲,于我东祁没什么坏处,陛下不会不答应!” 见凌千雪如此肯定,陆彦便放下心来,昌平公主远嫁南梁,便不会有机会在陛下面前说什么,自然也就没办法找王爷的麻烦。 …… 而事情正如凌千雪所料,三日后,皇帝的旨意传来,答应了南梁继续和亲的要求,命昌平公主即刻动身前往南梁,仍由肃王送嫁。 “本公主不嫁,不嫁!” “你们都给本公主滚,滚出去!” 收到皇帝旨意的陌璟姀在营帐里大喊大闹,将前来为她梳妆更衣的侍女都赶了出去,嫁衣、首饰也都被她砸落了一地。 见陌璟姀如此,几个侍女不敢强行给她换上嫁衣,只能先退了出去。 “怎么回事?” 几个侍女刚出营帐,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几个侍女就见肃王陌宸昊正朝这方走来。 “拜见肃王殿下!”几个侍女赶紧给陌宸昊行礼。 第205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怎么回事?和亲队伍马上就要启程,你们不赶紧为公主梳妆更衣,怎么都杵在帐外?”陌宸昊看着几个侍女,开口问道。 “回肃王殿下,公主说她不嫁,不让奴婢们为她更衣,还把嫁衣给砸了!”其中一个侍女出言答道。 陌宸昊闻言,眉头皱了皱,迈步向着营帐内走去。 掀开帐门,映入陌宸昊眼帘的是一地狼藉,嫁衣、珠钗首饰散落了一地。 床榻之上,陌璟姀独自坐在那里,低着头正抹着眼泪。 “不是告诉你们本公主不嫁,让你们滚出去了吗?你们还进来做什么?”听见脚步声,陌璟姀头也不抬,就是一番吼叫。 跨过散落在地嫁衣、首饰,陌宸昊走到床榻边,看着陌璟姀,开口说道:“六皇妹,让你和亲南梁,这是父皇的旨意,你不嫁也得嫁!” 听见陌宸昊的话,陌璟姀一抬头,就发现陌宸昊立在她床榻边。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嫁?”看着陌宸昊,陌璟姀张口就是一句不管不顾的话,言语间颇有些瞧不上陌宸昊的意思。 听到这话,陌宸昊眸中闪过一丝寒芒,声音冷了几分,“六皇妹若执意不嫁,本王会上疏父皇,只是到时候,连累了柳贵妃和安王,别怪本王没提醒你!” 说完这话,陌宸昊一甩衣袖,转身出了营帐。 而听到陌宸昊这番话的陌璟姀,呆愣在床榻上,想起了皇帝之前对她和柳贵妃说过的狠话,眼泪啪嗒啪嗒地就落了下来。 “进去给公主梳妆更衣!” 帐外,陌宸昊一出来就冷声吩咐了立在外面的几个侍女一声。 几个侍女得令,也不敢违背,只能壮着胆子进入营帐给陌璟姀梳妆更衣。 这一回,陌璟姀倒是没再闹腾,任由着几个侍女为她收拾打扮,只是眼角不断有泪水滑落。 …… 不管陌璟姀愿不愿意嫁,最终,和亲的队伍还是如期出发了。 “王爷,听说昌平公主一直在哭,上车驾的时候依旧还是哭个不停!” 东祁大营外,陆彦立在凌千雪身边,望着远去的和亲队伍,开口说了一句。 凌千雪转头瞧了陆彦一眼,“怎么,同情她了?” “末将不敢!”陆彦一正身形,躬身回了一句。 一直跟在凌千雪身边,陆彦自然知道为何最终和亲的会是昌平公主。 这位公主远离故国,远嫁南梁,这一生都不能再回到东祁,不能再见到亲人,是有些可怜,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不是她自己折腾,也不至于被王爷设计,落到远嫁的地步。 抬眸望向越走越远的和亲的队伍,凌千雪缓缓开口:“南梁那位八皇子虽然没什么权势,但为人仁厚,只要她不闹腾,八皇子不会薄待她!” 陌璟姀远嫁,要怪也只能怪柳贵妃和安王一再想打宁王府的主意,只是设计让陌璟姀远嫁和亲,已经是很客气的了。 至于未来的路如何,端看这位养尊处优的昌平公主自己如何选了。 …… 第206章 册立太子 “朕问你,如果你没有被东祁扣押,你会率边境二十大军反了朕吗?” 南梁皇宫,南梁皇帝屏退了身边所有人,单独召见了被押解回京的赵晟。 赵晟跪在地上,仰头望着南梁皇帝,不答反问,“儿臣也想问问父皇,若是儿臣没有被扣押,父皇知道了儿臣谋杀三皇兄的真相,儿臣还有被立为太子的机会吗?” “没有!”南梁皇帝十分干脆地摇头,“朕不会立一个谋杀兄弟的儿子做太子!” “哈哈……”赵晟仰天大笑,“是啊,儿臣了解父皇,父皇也了解儿臣,不是吗?” “你果然,果然……”南梁皇帝听到赵晟的话,脸上是说不出的愤怒,还有失望。 是啊,他太了解他这个儿子了,阴鸷狠毒,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其实他心里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只是还有那么一丝希冀,想亲口问问他这个儿子,希望得到的一个否定的答案,可结果,他得到的只有失望…… “父皇要怎么处置儿臣都想好了吧?”赵晟脸上是失落、绝望还带着些许疯狂的笑。 南梁皇帝皇帝闭了闭眼,没有回答赵晟的话。 半晌,再睁开眼,南梁皇帝冲殿外喊了一声,“柴让!” “臣在!”守在殿外的柴让应声而入。 “将赵晟押下去!”南梁皇帝冷声下了命令。 “是!”柴让领命。 “成王殿下,得罪了!”柴让向着赵晟拱手一礼,然后带着御林军将赵晟押走了。 …… “成王赵晟谋害兄长,破坏和亲大计,更有谋反之心,着褫夺亲王爵位,幽禁于歧阳宫,终生不得出!” 赵晟被柴让带着御林军押走后不久,皇帝处置赵晟的旨意便下达了。 处置了赵晟之后,郑缪、魏钧等助赵晟谋杀赵昱的,被依律判了斩刑,而朝中依附赵晟的那些人,多数被罢官或者谪贬,从此,赵晟彻底失势,南梁朝中再无成王一派。 ……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必立元储,以绵宗庙之兴,以固社稷之本,皇三子赵昱日表英奇,天资粹美,甚肖朕躬,兹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处置赵晟三日之后,皇帝下旨册立赵昱为皇太子。 至此,南梁朝堂持续多年的储位之争以赵昱的册立结束,赵昱正式入主东宫,赢得了他梦寐以求的太子之位。 …… 禺京城,城门口,陌宸轩一行启程回东祁,已经成为太子的赵昱前来相送。 “昌平公主不日将抵达禺京,奕王殿下何不等观了和亲礼之后再走?” 赵昱出言挽留陌宸轩。 “多谢太子殿下美意,只是昌平公主和亲,有肃王兄前来送嫁,届时和亲诸事,自有肃王兄操持,本王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本王乃是领兵之人,军中诸事还等着本王回去处置,便不久留了!”陌宸轩直接婉言拒绝了。 第207章 我是来同太子殿下讨债的 “既如此,那本宫便不强留奕王殿下了,此番得奕王殿下与宁王相助,本宫在此谢过,也烦请奕王殿下转达本宫对宁王的谢意!”赵昱拱手为礼,向陌宸轩道了声谢。 赵昱心里很清楚,此番要是没有陌宸轩和凌千雪,他绝不能如此轻易地斗倒赵晟,成功入主东宫,所以这声谢,倒是发自内心,真心实意的。 “好!”陌宸轩点了点头,“太子殿下的谢意我定转达宁王!” 赵昱转头向身后的侍从招了招手,侍从会意,端着一壶酒走到了赵昱近前。 赵昱端起酒壶,亲自斟了两杯酒,开口道:“一杯薄酒,为奕王殿下送行,本宫在此承诺,只要有本宫在一日,两国便永结盟好,再无战事!” “本王替两国百姓谢过太子殿下!”陌宸轩端起酒杯,拱手一礼,落下一句话,然后一饮而尽。 赵昱见此,亦拱手回了一礼,然后饮了杯中酒。 “告辞!”饮过酒,陌宸轩道了一声告辞,便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跟着陌宸轩的韩林、沈思航以及一众随从见此,也跟着离开了。 …… 夜色渐深,忙碌了一日的赵昱处理完政事,便回了自己的卧房,可一推开房门,赵昱便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因为,此刻,他的房中正坐着一个人,那人蒙着面,穿着一袭水墨色长衫。 “墨染?”赵昱讶异出声。 “难得太子殿下还记得在下!”墨染悠悠开了口。 “太子府有重兵守卫,你……怎么进来的?”对墨染出现在他卧房,而太子府中竟无人察觉,赵昱很是吃惊。 墨染抬眸瞧了赵昱一眼,“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我可是天玑阁的人,就你府中那些兵,想要发现我,等下辈子吧!” “……”赵昱无言以对。 他府中的兵,对上墨染这样的天玑阁高手,确实不够看。 “你深夜来此,所为何事?”赵昱问道。 墨染慢悠悠地开口,“我说我是来恭贺太子殿下入主东宫的,太子殿下信吗?” “不信!”赵昱回的干脆果断。 墨染摊了摊手,“好吧,我是来同太子殿下讨债的!” 赵昱闻言,眸光闪了一闪,当初墨染将他送到东祁大营,便离开了,本以为天玑阁没想同他要什么好处,没想到竟在这等着他。 赵昱看向墨染,问道:“你们天玑阁想要什么?” “漕运!”墨染落下两个字。 “漕运?”赵昱惊诧不已,“天玑阁想要插手漕运?” “不错!”墨染点了点头。 “不行!”赵昱直接拒绝了,“漕运之事,关乎南梁命脉,本宫不能答应,你们可以换别的条件!” “可我们阁主就瞧上漕运了!”墨染却是不肯退让。 “太子殿下也知道我们天玑阁的实力,我们能救了太子殿下,自然也能……”墨染话没说全,可意思却很明显。 赵昱闻言,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他心里很清楚,墨染说的是实话,天玑阁确是有这个实力。 第208章 可我们阁主就瞧上漕运了 赵昱闻言,眸光闪了一闪,当初墨染将他送到东祁大营,便离开了,本以为天玑阁没想同他要什么好处,没想到竟在这等着他。 赵昱看向墨染,问道:“你们天玑阁想要什么?” “漕运!”墨染落下两个字。 “漕运?”赵昱惊诧不已,“天玑阁想要插手漕运?” “不错!”墨染点了点头。 “不行!”赵昱直接拒绝了,“漕运之事,关乎南梁命脉,本宫不能答应,你们可以换别的条件!” “可我们阁主就瞧上漕运了!”墨染却是不肯退让。 “太子殿下也知道我们天玑阁的实力,我们能救了太子殿下,自然也能……”墨染话没说全,可那话中的意思却是很明显。 赵昱闻言,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他心里很清楚,墨染说的是实话,天玑阁确是有这个实力。 “你们阁主同东祁要的好处也是漕运?”赵昱提起了同样欠了天玑阁好处的东祁。 “这我就不知道了!”墨染摇了摇头,“我只是奉阁主之命前来找太子殿下讨债,至于其他的,阁主没吩咐,我也没问!” 赵昱:“!!!” 问了等于白问,这个墨染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 “其实,有我们天玑阁在,漕运之事反而更稳妥,不是吗?”墨染瞧了赵昱一眼,再度开了口,“与其将漕运交托给别人,不如交给我们天玑阁,毕竟这江湖上,还没有人敢在天玑阁的眼皮子底下动什么手脚!” “你们天玑阁为何非要插手漕运?”赵昱看向墨染,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自然是赚钱,毕竟我们天玑阁可是有一大帮子人要养活!”墨染一副很坦诚的样子。 赵昱紧锁着眉头,对墨染的话有些将信将疑。 “太子殿下好好考虑考虑,我明日再来问太子殿下要答复!”知道赵昱犹疑,墨染没有让赵昱现在就答复他,撂下一句话,一个闪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看着墨染来无影去追踪,赵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立在原地,望着墨染消失的方向,赵昱思索着该不该答应天玑阁的要求。 …… “王爷,禺京传来消息,南梁六皇子被褫夺爵位,幽闭禁宫,南梁三皇子被册立为太子,入主东宫!” 东祁大营,中军大帐,陆彦同凌千雪禀报着刚从南梁传来的消息。 “嗯!”凌千雪只淡淡应了一声。 “说来,南梁三皇子此番虽经历凶险,可却也因祸得福,竟然轻松斗倒了六皇子,这运气还真是……”陆彦不得不感叹赵昱的好运气。 “不是他运气好,而是赵晟太心急了!”凌千雪悠悠开了口。 赵晟太过心急想要夺得那个位置,急于要除掉赵昱,很多事情都落了痕迹,败露是迟早的事。 “传令整军拔营,我们该回京了!”凌千雪开口下了命令。 “是!”陆彦领命而去。 …… “太子殿下考虑的如何了?”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墨染再次出现在赵昱的太子府中。 第209章 赐毒酒一杯 赵昱抬眸看向墨染,“你还真敢来,就不怕本王事先设下埋伏,将你抓了?” “抓我?就太子殿下府中那些兵?那太子殿下大可以喊他们来试试!”墨染十分的自信。 微微一顿,墨染接着说道:“而且,我们阁主十分地护犊子,我要是在太子殿下这出了什么事,阁主指不定会一怒之下拆了你这太子府,太子殿下往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得安生了!” “……”赵昱握了握拳。 威胁,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可偏偏这份威胁他还只能受着,天玑阁威震江湖,势力庞大,他初登太子之位,确实惹不起! “漕运之事,本宫可以答应你们天玑阁,但本宫也是有条件的,这份契约你看看,你们天玑阁要是同意,本宫就答应让你们插手漕运之事,可若是你们不同意,那我们也就不用谈了!”赵昱说着话,从袖中取出了一份契约,抬手就要递给墨染。 “我们同意!”还没等赵昱将手上的契约递过来,墨染就落下四个字。 赵昱拿着契约的手一顿,“你连看都不看就同意?” “太子殿下这份契约无非就是不想我们天玑阁插手你们南梁朝堂之事,太子殿下放心,我们天玑阁向来只做生意,对做官没什么兴趣,更无意于把持你们南梁的朝局,太子殿下的条件我们自然同意!”墨染不必看也能知道赵昱手里的契约上写了什么。 赵昱蹙着眉,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他总觉得天玑阁插手漕运不只是为了做生意,可又猜不透对方的目的。 他答应天玑阁的要求,一来是因为自己初立太子,立足未稳,天玑阁这个势力强大的江湖势力他不能得罪,二来也正如墨染所说,没有人敢在天玑阁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有我们天玑阁在,漕运之事确实会更稳妥。 审视了墨染片刻,赵昱开了口,“既然你们同意,那本宫便将此事安排下去!” “多谢太子殿下!”墨染道了声谢,“往后我们精诚合作!” “在下先告辞了,等太子殿下安排妥当,阁中自会有人来与太子殿下接洽!”与赵昱谈妥,墨染撂下一句话,便闪身而去,又一次消失在夜色之中。 …… “庶人陌宸岐自被废以来,非但不思悔改,反而枉悖忠孝伦常,聚势谋反,意图篡位,实乃无君无父之徒,着赐毒酒一杯,以令自裁!” 就在赵昱被立为太子的时候,东祁,云京城,皇帝处置陌宸岐的旨意也终于下达了。 大理寺天牢,刘深带着皇帝赐下的毒酒,亲自宣读了赐死陌宸岐的圣旨。 “哈哈……,无君无父,他竟然说我无君无父,哈哈……,我无君无父,都是他,都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是他断了我坐上皇位的路,既然他绝情,我自然要反了他,哈哈……”陌宸岐仰天狂笑,身体不停地挣扎晃动着,带动着锁在身上的铁链哗啦哗啦地响。 第210章 早死早超生 看着陌宸岐近乎疯狂的样子,刘深皱了皱眉,指了指身旁内侍端着的毒酒,说道:“庶人陌宸岐,这是陛下赐你的毒酒,早些饮了上路吧!” “本王不喝,本王不喝……”陌宸岐疯狂地大吼。 看着陌宸岐的样子,刘深的眉头皱的更紧,陛下交代了一定要让陌宸岐自己饮下毒酒,可如今陌宸岐不愿意自裁,这事可不太好办! 刘深略一思索,看向身后的两个内侍,吩咐道:“我还要去别处传旨,你们两个在这守着,直到陌宸岐自愿饮下毒酒!” “是!”那两个内侍点头应下。 吩咐过两个内侍之后,刘深看了陌宸岐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哈哈……想要本王自裁,本王偏不,本王偏不……”陌宸岐脸上满是疯狂和狰狞。 “唉……他不肯自己喝下毒酒,我们也不知道要在这待到什么时候!” “是啊,天牢这种地方,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这陌宸岐要是一直不喝毒酒,刘总管不会让咱们一直在这守着吧?” “不会吧,还种阴森森的鬼地方,让我们一直在这守着,我可不想!” “只希望这陌宸岐能快点把毒酒喝了!” …… 刘深一走,两个内侍就嘀咕开了。 两人聊了一会,站在牢门左边的内侍突然觉得有些内急,“我去解个手,你先在这守着!” 说着,就往大牢外走。 “你快去快回啊,我可不想一个人在这守着!”立在右边的内侍冲他喊了一句。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左边那个内侍边走边回应了一句, “我说,你早死晚死都是个死,干嘛不早一点上路,也能早死早超生,还省得连累我们在这守着!”左边的内侍一走,右边的那个内侍忍不住看向陌宸岐,劝了一句。 “狗奴才,就凭你也敢让本王死!”陌宸岐怒瞪着双目,骂了那内侍一句。 “本王?一个被废的皇子,竟然还自称什么‘本王’,你现在就是个要死的阶下囚,连我这个奴才都不如,还耍什么威风?”那内侍被骂,毫不客气地嘲讽回去了。 “滚,给本王滚!”陌宸岐被那内侍激的怒不可遏。 “切,你当我愿意待着这啊!”那内侍不屑地看了陌宸岐一眼,走的离陌宸岐远了一些。 那内侍倚靠大牢的墙壁上,微闭着眼,决定不再去招惹陌宸岐这个疯子一样的人。 没有了陌宸岐的吼声,大牢之内安静了下来,一缕若有若无的轻烟在那内侍不注意的时候,轻轻飘了过来,飘入他的鼻息之间。 渐渐地,那原本只是微闭着眼假寐的内侍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待那内侍睡熟之后,一道蓝影闪身进了大牢,出现在陌宸岐的牢门前。 “你……你是萧钰?”看见突然出现的蓝影,陌宸岐讶然出声。 “想不到五皇子竟然认得在下!”那蓝影幽幽开口,正是萧钰。 “你经常跟着宁王,本王自然见过你!”陌宸岐回了一句。 第211章 不是陌宸岐 萧钰抱着手臂,瞧了陌宸岐一眼,“也是,你们这些皇子,一个两个地都想着拉拢我们王爷,认得我也不奇怪!” “你来做什么?”不知萧钰来此的目的,陌宸岐带着几分警惕。 萧钰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我说我来杀你,你信不信?” “别……你别杀本王,别杀本王,你救本王出去,本王可以和宁王合作,到时候什么条件本王都可以答应!”陌宸岐一听萧钰说要杀他,赶紧开始劝说萧钰,还许诺好处。 萧钰看着陌宸岐,满眼的嘲讽,“救你?你有什么值得我们王爷合作的价值?” “本王……本王可以和宁王共分天下!”陌宸岐许下空口承诺。 萧钰闻言,冷冷一笑,“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去岁秋狝之时,企图以暗箭射伤我们郡主的,是不是你?” “去岁秋狝,射伤郡主?”陌宸岐思索回忆着往事。 “不是!”想了片刻,陌宸岐就开始使劲摇头,“本王从未想过要射伤云安郡主,而且,去年秋狝之时,本王自己都被不知从哪里射来的一根树枝射伤了,哪里还能想着去害云安郡主?” 萧钰盯着陌宸岐审视了片刻,“你说的是真话?” “自然是真话!”陌宸岐点了点头,“本王当初一心想着要拉拢宁王,为何要设计射伤云安郡主,那样岂不是就跟宁王结仇了吗?” 萧钰凝眉思索着,看陌宸岐的样子确实不像是说假话,若当初之事不是陌宸岐干的,那就另有其人,到底会是谁呢? “云安郡主当初被人射伤了?本王怎么没听说过?”萧钰正思考的时候,陌宸岐问出了声。 “与你无关!”萧钰冷冷落下四个字。 “……”陌宸岐被噎的一时无语。 “那……那你先救本王出去!”愣怔片刻之后,陌宸岐再度开了口。 “救你出去?”萧钰声音陡然冷了几分,“你虽然没有设计想要射伤我们郡主,可在毓云苑之时,你三更半夜潜进竹风园,想对我们郡主不轨的事,你自己不会忘了吧?” “你……你怎么知道?”陌宸岐惊诧不已。 “因为当初将你丢进绮华园的人就是我!”萧钰道出了当年的真相。 “什么?”陌宸岐闻言,瞪大了眼睛,更惊讶了,“原来当初……” 原来当初不是陌璟婼搞的鬼,也不是他自己天黑走错了路,而是…… “来……”惊诧过后,陌宸岐意识到萧钰肯定会杀了他,张口想要喊人来。 可还没等他喊出来,萧钰手指如疾风般一点,点了陌宸岐的哑穴。 “既然你自己不愿意喝下这毒酒,那我就帮帮你!”萧钰端起了放在一旁的毒酒,捏着陌宸岐的下巴就往下灌。 “唔……唔……”陌宸岐死命挣扎。 可奈何陌宸岐根本就挣脱不过萧钰,努力挣扎了两下之后,一杯毒酒终是被萧钰灌了下去。 毒酒入喉,陌宸岐嘴角溢出了殷红的血,顷刻间便没了气息。 第212章 赐死裴昭仪 见陌宸岐死去,萧钰将陌宸岐的尸首摆弄了个看上去是陌宸岐自己饮下毒酒而亡的姿势,又将牢房内的痕迹清理了一番,然后便悄然离去了。 萧钰刚走没多久,那个去解手的内侍便回来了。 一回来,那内侍就看见另一个内侍倚靠着墙睡着了,然后再一转头,就发现牢房内的陌宸岐嘴角流血,歪头倒在那。 那内侍上前探了探陌宸岐的鼻息,有些诧异,“死了?” “醒醒,醒醒!”那内侍赶紧去将另一个靠着墙睡着的内侍叫醒。 “怎么了?怎么了?”那睡着的内侍迷瞪着眼,一时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陌宸岐死了!”刚回来的那个内侍回了一句。 “啥?死了,陌宸岐死了?”那刚醒来的内侍有些讶然。 “你自己看看!”那刚回来的内侍指了指死去的陌宸岐。 “咦?真的死了啊!”那刚醒来的内侍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陌宸岐是真的死了。 “你不知道他死了?”那刚回来的内侍闻言,开口问道。 “我刚刚迷迷糊糊好像睡着了!”那醒来的内侍揉了揉自己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头。 “天牢这种阴森森的地方你竟然都能睡着!”那刚回来的内侍说了另一个内侍一句。 “估计是昨晚没休息好!”那醒来的内侍倒是没怀疑他是怎么睡着的,“管他呢,反正陌宸岐已经喝了毒酒,咱们就不用在守在这了!” “也是!”刚回来的内侍点了点头,“咱们去向刘总管复命吧!” “对,走,向刘总管复命去!”那醒来的内侍也点了点头。 然后,两个人就一同离开了大牢。 …… 而在陌宸岐被萧钰灌下毒酒的时候,刘深带着皇帝的另一道圣旨,来到了关押裴家人以及帮助陌宸岐谋反的姜彭、马霆祥、卫岕等人的牢房。 刘深宣读了皇帝的圣旨,裴延松、裴延柏、裴茂、姜彭、马霆祥、卫岕、章幹等一干附逆陌宸岐谋反之人,皆被判了斩刑,京中裴府和岌州裴家其余人等,男丁悉数发配,女眷罚没为奴。 陌宸岐精心谋划的一场谋反,到最后,不但他自己没了命,还搭上了整个裴家。 …… 皇宫之中,一处幽森破败的冷宫中,裴昭仪坐在破破烂烂的床榻之上,一脸的哀愁,身上的衣衫早已脏污凌乱,原本的雍容华贵的也已经不复存在。 许是顾念着裴昭仪到底是宫中后妃,自被押解回京,皇帝并没有将裴昭仪打入天牢,而是将她关在了这处冷宫里。 身处冷宫,裴昭仪度日如年,默默地等待着属于她的结局。 “裴昭仪接旨!” 一道内侍的高唱声响起。 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傅皇后带着一群宫女内侍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看见傅皇后到来,裴昭仪身体从破败的床榻上滑下来,跪倒在地,口中轻声呢喃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裴昭仪的脸上竟然带着一种终于得到解脱的笑。 第213章 早晚会浮出水面的 “宣读圣旨!”傅皇后吩咐了身侧手捧圣旨的内侍一句。 那内侍得令,将圣旨展开,大声宣读: “昭仪裴氏,枉顾君恩,助陌宸岐谋逆篡位,着褫夺昭仪封号,赐死!” “裴昭仪,陛下念及往日情分,赐你三尺白绫,接旨吧!”内侍宣读完圣旨之后,傅皇后冷声开了口。 “往日情分?哪里还有什么情分?”裴昭仪脸上尽是悲哀之色。 “你帮助陌宸岐谋逆篡位,陛下能留你个全尸,已经很不错了!”傅皇后声音依旧冷冷的,对裴昭仪没有丝毫同情之意。 “岐儿,岐儿他……”傅皇后的话让裴昭仪想起了他惦念的陌宸岐。 “陛下已经下旨,将陌宸岐赐死,刘深已经去天牢宣旨了,此刻,陌宸岐应该已经死了!”傅皇后自然知道裴昭仪想问什么,也没隐瞒。 “岐儿,我的岐儿……”裴昭仪瞬间泪如雨下。 “裴昭仪,接旨吧!”傅皇后对裴昭仪的悲伤视而不见,催促着裴昭仪接旨。 “臣妾接旨!”哀伤的裴昭仪叩了一个头,接下了圣旨。 “在这看着她自行了断!”见裴昭仪接了圣旨,傅皇后吩咐了跟着她的几个内侍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端着三尺白绫的内侍走到裴昭仪近前,说道:“裴昭仪,请吧!” 裴昭仪看了那白绫一眼,然后抬手一抓,站起身来,将那白绫向着房梁上一抛,然后又自己搬来一张椅子,踩到那椅子上,将白绫打了一个死结,挂到了自己脖子上。 “岐儿,你等等母妃,母妃马上就来陪你了!”轻声呢喃,留下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双脚一蹬,将椅子踢翻在地,裴昭仪便离开了这人世。 …… “啾……” 一声鹰唳划破长空,回京路上,凌千雪收到了飞扬送来的消息。 取下绑在飞扬脚上的竹筒,取出里面的字条,展开,快速扫了一眼,凌千雪眉峰紧蹙,眸色也跟着深了深。 “王爷,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身旁的陆彦瞧见凌千雪的神色,开口问了一句。 凌千雪摇了摇头,“没什么,陌宸岐、裴昭仪被赐死,裴延松、姜彭、马霆祥等一干人等被判斩刑!” 陌宸岐等人终于被处置了,这是好事啊,可王爷为何眉头深锁? 陆彦有些不解。 陆彦正想要问出口,凌千雪却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只是……不是陌宸岐!” “啊?”陆彦一头雾水,“不是陌宸岐?” 什么不是陌宸岐? 王爷在说什么? 陆彦越发的疑惑了。 凌千雪也不说话,双指夹着那张写有消息的字条,直接递到了陆彦眼前。 陆彦接过字条,仔细看了一遍,面露讶色,“当初用暗箭设计郡主的人竟然不是陌宸岐!” “这事另有其人,可到底会是谁?”陆彦皱着眉头思索着。 凌千雪眼中闪着寒芒,“不管是谁,早晚会浮出水面的!” 敢设计初瑶的人,不管是谁,早晚要付出代价! …… 第214章 和亲喜宴 “今日之后,两国便是一家,请!” “请!” 南梁皇宫,南梁八皇子与昌平公主的和亲喜宴之上,南梁君臣和陌宸昊率领的东祁送嫁使团齐聚一堂,同坐共饮,觥筹交错见,笑语晏晏,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肃王殿下,此番南梁与东祁两国联姻,本宫借着八皇弟与昌平公主的这杯喜酒,祝两国永结盟好,再无干戈!”席间,赵昱端起酒杯,向陌宸昊敬酒。 “承太子殿下吉言,愿两国永结盟好!”陌宸昊端起酒杯,拱手一礼,然后一饮而尽。 “哈哈,好!”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见此,高兴地大笑了一声,“南梁与东祁两国联姻,自此永结盟好,亲如一家!” 说着话,皇帝端起了酒杯,“如此良辰,朕与诸位同饮!” “愿两国永结盟好!” “愿两国永结盟好!” …… 众人齐齐端起酒杯,回应皇帝。 …… 杯中美酒佐佳肴,鼓乐齐鸣乐融融,两国联姻,化干戈为玉帛,席间的众人自然是万分高兴。 而和亲礼已成,不管陌璟姀愿不愿,她都已注定了此生要留在南梁,再也回不去了。 …… 落日西斜,晚霞点点,与南梁皇宫中热闹的景象不同,自南梁返回的陌宸轩一行,正行进在回京的途中,一路上有序而安静。 “殿下,天色渐晚,离下一座城还远,今夜我们怕是要在这山中安营歇息了!”看了看天色,韩林开口说了句话。 “嗯!”陌宸轩淡淡点了点头。 常年领兵,早已习惯了就地安营扎寨,对于住在哪,陌宸轩并不在意。 “咦?这山间哪来的笛声?” 突然间,韩林听到了隐隐约约的笛声。 韩林听到的笛声,陌宸轩自然也听到了。 侧耳仔细听去,一缕悠扬的笛音回荡在山林之间,陌宸轩隐隐觉得那笛音有些耳熟。 循着笛声望去,湛蓝的天空下,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一袭白影闲闲地倚靠在树上,如玉的手正执着一支玉笛,吹奏着婉转悠扬的笛音。 指着笛音传来的方向,韩林开口说道:“那里好像有营帐!” 陌宸轩闻言,定睛一看,远处确实有营帐,而营帐之间,似有点点炊烟。 “应该是宁王!”看见远处的营帐,陌宸轩便猜到是凌千雪一行,也知道了自己为何会觉得笛音有些耳熟。 “驾!”策马向前,陌宸轩向着远处的营帐而去。 身后的韩林等人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来到那扎营的地方,陌宸轩望向了那倚在树上的白影,开口说道:“落日余晖,笛声悠扬,只是这笛音之中似乎带着一抹孤寂,宁王是有什么心事吗?” 那树上的白影闻言,停了手上吹笛的动作,从树上飘然落下,正是凌千雪。 瞧见突然出现的陌宸轩,凌千雪倒也没多少意外,幽幽开口:“今日是家母生忌,多了些哀思罢了!” 陌宸轩闻言,微微一愣,然后道了句:“抱歉!” 凌千雪摇了摇头,“无妨!” 第215章 一同回京 “与你一样,本王的母后也不在了!”似被凌千雪的情绪感染,陌宸轩想起了自己的生母。 “沈皇后虽然不在了,可惠妃娘娘却是待奕王殿下如几出,不像我,父母双亲都不在了!”凌千雪声音中带着一丝叹息。 “你父亲……也不在了?”陌宸轩有几分诧异。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我自小是跟着师傅长大的!” 陌宸轩看着凌千雪,倒没想到凌千雪竟然父母双亡。 “王爷,肉烤好了!” 陌宸轩正想开口,陆彦的声音突然传来。 “嗯!”凌千雪应了一声,然后看向陌宸轩,“奕王殿下一起吧!” “好!”陌宸轩点了点头,倒没拒绝。 …… 篝火熊熊,架子上烤着的肉散发着香气,凌千雪、陌宸轩几人在篝火旁坐下。 “王爷!”陆彦递了一只兔子腿给凌千雪。 “奕王殿下!”陆彦又将另一只兔子腿递给陌宸轩。 凌千雪咬了一口肉,嚼了几下,说道:“唔,你这烤肉的本事,还是不如萧钰!” 陆彦:“!!!……” 他这是被嫌弃了? “与你一样,本王的母后也不在了!”似被凌千雪的情绪感染,陌宸轩想起了自己的生母。 “沈皇后虽然不在了,可惠妃娘娘却是待奕王殿下如几出,不像我,父母双亲都不在了!”凌千雪声音中带着一丝叹息。 “你父亲……也不在了?”陌宸轩有几分诧异。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我自小是跟着师傅长大的!” 陌宸轩看着凌千雪,倒没想到凌千雪竟然父母双亡。 “王爷,肉烤好了!” 陌宸轩正想开口,陆彦的声音突然传来。 “嗯!”凌千雪应了一声,然后看向陌宸轩,“奕王殿下一起吧!” “好!”陌宸轩点了点头,倒没拒绝。 …… 篝火熊熊,架子上烤着的肉散发着香气,凌千雪、陌宸轩几人在篝火旁坐下。 “王爷!”陆彦递了一只兔子腿给凌千雪。 “奕王殿下!”陆彦又将另一只兔子腿递给陌宸轩。 凌千雪咬了一口肉,嚼了几下,说道:“唔,你这烤肉的本事,还是不如萧钰!” 陆彦:“!!!……” 他这是被嫌弃了? “与你一样,本王的母后也不在了!”似被凌千雪的情绪感染,陌宸轩想起了自己的生母。 “沈皇后虽然不在了,可惠妃娘娘却是待奕王殿下如几出,不像我,父母双亲都不在了!”凌千雪声音中带着一丝叹息。 “你父亲……也不在了?”陌宸轩有几分诧异。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我自小是跟着师傅长大的!” 陌宸轩看着凌千雪,倒没想到凌千雪竟然父母双亡。 “王爷,肉烤好了!” 陌宸轩正想开口,陆彦的声音突然传来。 “嗯!”凌千雪应了一声,然后看向陌宸轩,“奕王殿下一起吧!” “好!”陌宸轩点了点头,倒没拒绝。 …… 篝火熊熊,架子上烤着的肉散发着香气,凌千雪、陌宸轩几人在篝火旁坐下。 第216章 将你母妃和妍儿接回来 “儿臣拜见父皇!” “微臣拜见陛下!” 皇宫,宣政殿,回京的陌宸轩和凌千雪一同进宫拜见皇帝。 皇帝抬了抬手,“免礼,平身!” “谢父皇!” “谢陛下!” 陌宸轩和凌千雪齐齐称谢起身。 “陛下,臣与奕王殿下奉旨处置南境事宜,今东祁与南梁两国息兵联姻,南境祸乱已平,特来向陛下复旨!”凌千雪说着话,从袖间拿出了一份奏疏呈上。 一旁的陌宸轩虽没说话,但手上也拿着一份奏疏。 立在皇帝身边的刘深见状,上前几步,接过凌千雪和陌宸轩两人手上的奏疏,呈给了皇帝。 皇帝接了奏疏,展开随意看了两眼,便放在了御案上,然后开口说道:“此番能与东祁化干戈为玉帛,宁王与奕王功不可没,当有重赏!” 看向身侧的刘深,皇帝继续说道:“刘深,各取黄金千两、锦缎百匹、珍珠十斛、翠玉十件,赏予宁王和奕王!” “老奴遵旨!”刘深躬身领命。 “臣谢陛下赏赐!” “儿臣谢父皇赏赐!” 凌千雪和陌宸轩齐齐行礼谢恩。 “免了!”皇帝摆了摆手,“一路劳顿,你们也辛苦了,早些回府歇息吧!” “臣告退!” “儿臣告退!” 凌千雪和陌宸轩闻言,双双执了一礼,便退下了。 “老九!” 两人刚踏出门口,就听皇帝在身后唤了一声。 听到喊声,凌千雪未做停留,直接出了宣政殿,而被唤的陌宸轩身形一顿,转过身来,向着皇帝一礼,“父皇!” “明日去福云寺将你母妃和妍儿接回来吧!”看着陌宸轩,皇帝提起了被他安排去福云寺的‘祈福’的惠妃和陌璟妍。 陌宸轩愣了一瞬,然后躬身一礼,“儿臣遵旨!” 母妃和妍儿以为太后祈福之名待在福云寺,一直未被召回,如今昌平公主已经和亲南梁,而且太后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确实是时候该接她们回来了。 “去吧!”皇帝摆了摆手。 “儿臣告退!”陌宸轩执礼告退,转身出了宣政殿。 …… “母妃,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怎么还不见父皇召我们回去?” 福云寺,后院的一处厢房之中,陌璟妍靠在惠妃的臂弯里,同惠妃撒着娇。 陌璟妍是个性子活泼的,在这清静的寺庙里待了这么久,着实是呆的有些怨念了。 惠妃轻轻拍了拍陌璟妍,柔声开口道:“最近多事之秋,又是你父皇遇刺,又是南梁起兵的,接着就是陌宸岐谋反,你父皇一时半会顾不上我们,也是常事!” 惠妃虽身处福云寺,但对朝中的局势还是了解的。 “如今东祁和南梁两国休兵联姻,六皇姐已经去了南梁和亲,父皇是不是很快就会召我们回去了?”陌璟妍扬着一张俏脸,看向惠妃,问道。 “嗯!”惠妃点了点头,“应该快了!” “那咱们东祁和南梁不打仗了,哥哥是不是也很快就会回来了?”陌璟妍想起了陌宸轩。 第217章 回来就好 “妍儿丫头是想我了?” 陌璟妍话音方落,一道低沉而磁性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循声看去,陌宸轩迈步走了进来。 “哥哥!”看见陌宸轩,陌璟妍一下子跃了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向着陌宸轩飞奔而去。 陌宸轩一把抱住了奔过来的陌璟妍,柔声道:“当心摔着!” “哥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南梁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陌璟妍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陌宸轩揉了揉陌璟妍的头,眼神中满是宠溺,“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陌璟妍扬着俏脸一笑,“哥哥一个一个回答!” “好!”陌宸轩点了点头,说道,“南梁的事已经解决,和亲之事有肃王兄在,我便早早离开了南梁,昨日才到京,父皇命我今日来接母妃和你回宫!” “太好了,终于能回去了,再待下去我都快变成和尚了!”一听能回宫,陌璟妍高兴不已。 “轩儿!”与欢欣雀跃的陌璟妍不同,惠妃只轻轻唤了陌宸轩一声,脸上带着慈祥温柔的笑。 听见惠妃唤他,陌宸轩看向惠妃,躬身一礼,“母妃,儿臣回来了!” 惠妃温柔一笑,“回来就好!” 多少个日夜的担心,在亲眼看到陌宸轩站在眼前的这一刻,惠妃才算安下心来,最终,所有的担心、挂念、欣喜,只化作了‘回来就好’四个字。 看着惠妃,陌宸轩说道:“请母妃收拾一下行装,儿臣接母妃和妍儿回宫!” “好!”惠妃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立在身边的侍女珮蓉,吩咐道,“珮蓉,吩咐下去,收拾行装,我们回宫!” “是!”珮蓉领命而去。 “轩儿,过来坐,同母妃说会话!”惠妃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陌宸轩闻言,径直走了过去,在惠妃身边坐下。 “还有我!”陌璟妍也赶紧凑了过去。 分别许久,母子三人,坐在一起,闲话家常。 …… 一转眼,已是五月末,天气已渐渐热了起来,重华宫,柳贵妃摇着团扇,似有些烦躁。 看向坐在一旁的陌宸旭,柳贵妃开口问道:“旭儿,我听说今日在宣政殿,陛下又训斥了你,夸奖了肃王?” “父皇有意扶持肃王与儿臣分庭抗礼,自然会打压儿臣!”陌宸旭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上次肃王不过是从南梁送嫁回来,陛下就大肆赏赐了他一番,好似他立了多大功似的,现在又处处抬高他,打压你,朝中那些大臣,最是会见风使舵,再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啊?”柳贵妃一脸的忧色。 陌宸旭深锁着眉头,“那些惯会见风使舵之人,无足轻重,若是能得到宁王的支持……” “唉……”柳贵妃叹了口气,“母妃何尝不想你能得到宁王的支持,可母妃如今在你父皇那恩宠已经大不如前,你妹妹姀儿又已经远嫁南梁,母妃就是想帮你也无从下手啊!” “云安郡主!”陌宸旭吐出四个字。 第218章 算计凌初瑶1 “云安郡主?”柳贵妃微微一愣,“宁王的妹妹,你是想……” “嗯!”陌宸旭点了点头。 “这事容母妃好好谋划谋划,若云安郡主成了你的王妃,那宁王自然就是我们这边的了!”柳贵妃开始琢磨着如何让凌初瑶嫁给陌宸旭。 陌宸旭摇了摇头,“怕是不容易,宁王对他这个妹妹极为疼爱,向来不允许有人伤害她!” “宁王再厉害,也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只要我们筹谋得当,母妃就不信云安郡主成不了你的王妃!”柳贵妃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 “母妃,此事要慎重,若是不成,到时候再惹恼了宁王,那……”陌宸旭向来谨慎,听着柳贵妃的话,有些担忧。 “放心,此事母妃心里有数!”柳贵妃点了点头,“过几天或许就是个机会!” “过几天?什么机会?”陌宸旭不明所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就安心等着将云安郡主娶回家就行了!”柳贵妃却是卖个关子。 母子两人,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正谋划着如何算计凌初瑶。 …… 六月初二,太后寿辰,皇宫之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麟华殿中,鼓乐齐鸣,后宫嫔妃、皇室宗亲、文武百官齐聚,为太后庆贺寿辰。 “回京一年,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太后!” 席间,凌初瑶看着与皇帝同坐在上方的太后,与凌千雪低声耳语了一句。 “太后常年礼佛,一向深居简出,今日若不是过寿,太后怕是也不会出现!”凌千雪回了一句。 “砰!” 凌初瑶与凌千雪正说着话,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一个端着酒的宫女将酒壶打碎了。 “云安郡主?”柳贵妃微微一愣,“宁王的妹妹,你是想……” “嗯!”陌宸旭点了点头。 “这事容母妃好好谋划谋划,若云安郡主成了你的王妃,那宁王自然就是我们这边的了!”柳贵妃开始琢磨着如何让凌初瑶嫁给陌宸旭。 陌宸旭摇了摇头,“怕是不容易,宁王对他这个妹妹极为疼爱,向来不允许有人伤害她!” “宁王再厉害,也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只要我们筹谋得当,母妃就不信云安郡主成不了你的王妃!”柳贵妃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 “母妃,此事要慎重,若是不成,到时候再惹恼了宁王,那……”陌宸旭向来谨慎,听着柳贵妃的话,有些担忧。 “放心,此事母妃心里有数!”柳贵妃点了点头,“过几天或许就是个机会!” “过几天?什么机会?”陌宸旭不明所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就安心等着将云安郡主娶回家就行了!”柳贵妃却是卖个关子。 母子两人,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正谋划着如何算计凌初瑶。 …… 六月初二,太后寿辰,皇宫之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麟华殿中,鼓乐齐鸣,后宫嫔妃、皇室宗亲、文武百官齐聚,为太后庆贺寿辰。 第219章 算计凌初瑶2 六月初二,太后寿辰,皇宫之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麟华殿中,鼓乐齐鸣,后宫嫔妃、皇室宗亲、文武百官齐聚,为太后庆贺寿辰。 “回京一年,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太后!” 席间,凌初瑶看着与皇帝同坐在上方的太后,与凌千雪低声耳语了一句。 “太后常年礼佛,一向深居简出,今日若不是过寿,太后怕是也不会出现!”凌千雪回了一句。 “砰!” 凌初瑶与凌千雪正说着话,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一个端着酒的宫女将酒壶打碎了。 “云安郡主?”柳贵妃微微一愣,“宁王的妹妹,你是想……” “嗯!”陌宸旭点了点头。 “这事容母妃好好谋划谋划,若云安郡主成了你的王妃,那宁王自然就是我们这边的了!”柳贵妃开始琢磨着如何让凌初瑶嫁给陌宸旭。 陌宸旭摇了摇头,“怕是不容易,宁王对他这个妹妹极为疼爱,向来不允许有人伤害她!” “宁王再厉害,也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只要我们筹谋得当,母妃就不信云安郡主成不了你的王妃!”柳贵妃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 “母妃,此事要慎重,若是不成,到时候再惹恼了宁王,那……”陌宸旭向来谨慎,听着柳贵妃的话,有些担忧。 “放心,此事母妃心里有数!”柳贵妃点了点头,“过几天或许就是个机会!” “过几天?什么机会?”陌宸旭不明所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就安心等着将云安郡主娶回家就行了!”柳贵妃却是卖个关子。 母子两人,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正谋划着如何算计凌初瑶。 …… 六月初二,太后寿辰,皇宫之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麟华殿中,鼓乐齐鸣,后宫嫔妃、皇室宗亲、文武百官齐聚,为太后庆贺寿辰。 “回京一年,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太后!” 席间,凌初瑶看着与皇帝同坐在上方的太后,与凌千雪低声耳语了一句。 “太后常年礼佛,一向深居简出,今日若不是过寿,太后怕是也不会出现!”凌千雪回了一句。 “砰!” 凌初瑶与凌千雪正说着话,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一个端着酒的宫女将酒壶打碎了。 “云安郡主?”柳贵妃微微一愣,“宁王的妹妹,你是想……” “嗯!”陌宸旭点了点头。 “这事容母妃好好谋划谋划,若云安郡主成了你的王妃,那宁王自然就是我们这边的了!”柳贵妃开始琢磨着如何让凌初瑶嫁给陌宸旭。 陌宸旭摇了摇头,“怕是不容易,宁王对他这个妹妹极为疼爱,向来不允许有人伤害她!” “宁王再厉害,也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只要我们筹谋得当,母妃就不信云安郡主成不了你的王妃!”柳贵妃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 “母妃,此事要慎重,若是不成,到时候再惹恼了宁王,那……”陌宸旭向来谨慎,听着柳贵妃的话,有些担忧。 第220章 你们要请本王的妹妹去哪? “宁王还一直在麟华殿等着郡主回去呢,若是等不见郡主,怕是要着急了,不如等郡主先回麟华殿与宁王说一声,再去重华宫见贵妃娘娘!”一旁的陌璟姗见情势不太对,出言打了个圆场。 “郡主去一趟重华宫,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还是先随奴婢去拜见贵妃娘娘吧!”那侍女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而随着那侍女的手势,她身后跟着的几个内侍围了上来,显然是个强迫凌初瑶非去不可的意思。 跟在凌初瑶身后的素衣见此,握了握拳,想要动手,却被凌初瑶拦下了。 “郡主,请吧!”那侍女再度开口,态度依旧强势。 凌初瑶一时间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去了,怕对方有什么阴谋,不去,这宫里却不是个能动手的地方。 “你们要请本王的妹妹去哪?” 就在凌初瑶左右为难的时候,一道冷酷至极的声音传来,惊得那侍女和那几个内侍生生打了个寒颤。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从麟华殿出来、一路寻过来的凌千雪。 “哥哥!”看到凌千雪,凌初瑶瞬间安下心来。 “拜……拜见宁王!”看见凌千雪,那侍女又惊又怕,急忙给凌千雪行了个礼。 “拜见宁王!”跟着那侍女的几个内侍见也赶紧给凌千雪行礼。 “你们要带本王的妹妹去哪?”冷眼瞧着那侍女,凌千雪再度开口,依旧是刚才的问题。 “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见郡主的衣裙脏了,想着请郡主去趟重华宫,娘娘有件衣裙要送予郡主!”面对凌千雪身上慑人的寒意,那侍女顶着压力答了话,哪里还有方才的那般强势。 “请郡主去重华宫?送衣裙?”凌千雪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是!”那侍女点了点头。 凌千雪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贵妃娘娘若真有心送衣裙,让你直接送过来便是,何必非要强逼着郡主去一趟?” “这……”那侍女被凌千雪噎得一愣,然后扯了一个理由,“许……许是贵妃娘娘想与郡主叙叙话……” “叙话?”凌千雪嘴角的冷意更甚,“到底是要叙话,还是重华宫里有什么阴谋?” 那侍女一听,神色一紧,赶紧否认,“没……没有,贵妃娘娘只是……只是想见见郡主!” 瞧着那侍女,凌千雪缓缓开口:“既然贵妃娘娘如此想见郡主,也不是不可!” 那侍女听到这话,心下一喜,正要暗松一口气,凌千雪却是话锋一转,“只是,本王这妹妹向来是个不拘小节的,怕是会冲撞了贵妃娘娘,本王不放心,自是得跟着!” 微微一顿,凌千雪继续说道:“可重华宫毕竟是内宫之地,本王终究不方便前去,不如,本王差人禀报陛下,若是陛下同意了,本王即刻带着舍妹前去拜见贵妃娘娘!” “不……不用了!”听到凌千雪说要禀报皇帝,那侍女紧张的直摇头。 要是让陛下知道了,那贵妃娘娘的一番谋划怕是要…… 第221章 押去掖庭 “贵妃娘娘连本王妹妹衣裙脏污了这种小事都如此关心,这样的良苦用心,怎么能不让陛下知道呢?”凌千雪语气里是不容拒绝。 看向立在凌初瑶身后的素衣,凌千雪吩咐道:“素衣,去,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禀报陛下!” “是!”素衣领命而去。 那侍女见状,向着身后的一个内侍使了个眼色,那内侍会意,轻手轻脚地想要悄悄离开。 可他刚迈出一步,凌千雪的声音便冷冷响起,“站住,本王许你动了吗?” 那内侍听到这话,被吓得一哆嗦,立马顿住了脚步,一动也不敢动。 扫了那侍女和那几个内侍一眼,凌千雪的声音再度落下,“陛下的旨意到来之前,谁也不许离开!” 有凌千雪的话在,那侍女就算再想让人回重华宫去给柳贵妃报信,也是不可能了,只能待在原地等着素衣去禀报皇帝的结果。 …… 麟华殿里,歌舞宴饮还在继续,大殿的一处角落里,素衣正与刘深说着方才柳贵妃的侍女逼迫凌初瑶去重华宫的事,却听下去,刘深的眉头皱的越紧。 “我这便禀报陛下!”听完素衣的话,刘深转身而去。 来到皇帝身侧,刘深在皇帝跟前耳语了一番,只见皇帝的脸色越来越沉,眸中隐隐不悦之意。 瞥了下方陌宸旭所坐的位置一眼,见陌宸旭的座位上空无一人,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将逼迫云安郡主去重华宫的人,还有那个打碎了酒壶的宫女,全都带到掖庭去,让掖庭令严审!”皇帝压低声音下了命令。 “是!”刘深躬身领命。 刘深刚要转身离去,皇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等等!” 刘深回过身来,向着皇帝一礼,“陛下!” “给朕查查安王现在在哪!”皇帝冷声吩咐了一句。 “是!”刘深应声点头,领命而去。 …… 带着皇帝的旨意,刘深很快就带着人来到凌千雪他们所在之处。 “老奴拜见七公主、八公主,见过宁王、云安郡主!” 刘深给陌璟姗、陌璟婳、凌千雪、凌初瑶几人见礼。 陌璟姗、陌璟婳和凌初瑶未说话,凌千雪冲刘深微微点了点头。 “来人,将他们全部押去掖庭!” 见过礼之后,刘深就让人将那重华宫侍女和那几个内侍拿下。 “刘总管,为什么要将我们押去掖庭?”那侍女一听要被押去掖庭,顿时大急。 刘深瞥了那侍女一眼,反问道:“为什么?你们都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全部带走!” 刘深冲身后跟着的人挥了挥手,那侍女和几个内侍被押了下去。 那侍女和几个内侍被押走后,刘深看向凌千雪,说道:“宁王爷,陛下已下旨让掖庭令严审,必不会轻饶了他们!” 凌千雪微微颔首,“有劳刘总管了!” 凌千雪向着凌千雪拱手一礼,说道:“老奴还要去找那打碎酒壶的宫女,便先告辞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第222章 龌龊手段 “哥哥,今日辛亏你来的及时,要不然……” 望着刘深带着人远去的身影,凌初瑶还有些后怕。 要是哥哥今日没来,她怕是真的要去重华宫走一趟,一旦进了重华宫,那里是柳贵妃的地盘,柳贵妃要是想算计她什么,自是万分容易。 “是啊,方才柳贵妃那侍女一再咄咄相逼,幸亏宁王来的及时!”一旁的陌璟姗也有几分心有余悸。 “对了,哥哥,你怎么会过来?是麟华殿的宴饮散了吗?”凌初瑶看向凌千雪问道。 “麟华殿并未散席!”凌千雪摇了摇头,“我只是发现柳贵妃的举止有些可疑,担心你出事,才出来寻你!” “柳贵妃举止可疑?”凌初瑶不解。 “你同二位公主从麟华殿出来后不久,柳贵妃便说自己不胜酒力,离席了,而柳贵妃离开的时候,安王也不在麟华殿了!”凌千雪解释了一句。 “什么?七皇兄也不在?那……”凌千雪的一番话,让陌璟姗惊讶不已。 “姐姐,七皇兄不在麟华殿又怎么了?你为何这么惊讶?”看见陌璟姗吃惊的样子,陌璟婳有些不解。 看向疑惑的陌璟婳,陌璟姗开口说道:“这些年,宫里娘娘们的那些龌龊手段,你又不是没听过、没见过,柳贵妃和七皇兄同时都不在麟华殿,而柳贵妃又让她的侍女逼迫郡主去重华宫,你难道猜不出柳贵妃想做什么?” “姐姐是说柳贵妃要让七皇兄把郡主给……”作为宫里长大的公主,陌璟婳一点就通。 “嗯!”陌璟姗点了点头。 “天哪,幸亏宁王来了,要不然郡主……”陌璟婳又吃惊,又有些后怕。 “可恶!”听着陌璟姗和陌璟婳的对话,凌初瑶握着拳头,脸上是愤怒的表情。 此刻,如果柳贵妃和陌宸旭在眼前的话,凌初瑶非一刀宰了他们不可。 凌千雪轻轻拍了拍凌初瑶,无声的安慰。 “柳贵妃举止可疑?”凌初瑶不解。 “什么?七皇兄也不在?那……”凌千雪的一番话,让陌璟姗惊讶不已。 “姐姐,七皇兄不在麟华殿又怎么了?你为何这么惊讶?”看见陌璟姗吃惊的样子,陌璟婳有些不解。 看向疑惑的陌璟婳,陌璟姗开口说道:“这些年,宫里娘娘们的那些龌龊手段,你又不是没听过、没见过,柳贵妃和七皇兄同时都不在麟华殿,而柳贵妃又让她的侍女逼迫郡主去重华宫,你难道猜不出柳贵妃想做什么?” “姐姐是说柳贵妃要让七皇兄把郡主给……”作为宫里长大的公主,陌璟婳一点就通。 “嗯!”陌璟姗点了点头。 “天哪,幸亏宁王来了,要不然郡主……”陌璟婳又吃惊,又有些后怕。 “可恶!”听着陌璟姗和陌璟婳的对话,凌初瑶握着拳头,脸上是愤怒的表情。 此刻,如果柳贵妃和陌宸旭在眼前的话,凌初瑶非一刀宰了他们不可。 凌千雪轻轻拍了拍凌初瑶,无声的安慰。 第223章 皇帝的处置 “你同二位公主从麟华殿出来后不久,柳贵妃便说自己不胜酒力,离席了,而柳贵妃离开的时候,安王也不在麟华殿了!”凌千雪解释了一句。 “什么?七皇兄也不在?那……”凌千雪的一番话,让陌璟姗惊讶不已。 “姐姐,七皇兄不在麟华殿又怎么了?你为何这么惊讶?”看见陌璟姗吃惊的样子,陌璟婳有些不解。 看向疑惑的陌璟婳,陌璟姗开口说道:“这些年,宫里娘娘们的那些龌龊手段,你又不是没听过、没见过,柳贵妃和七皇兄同时都不在麟华殿,而柳贵妃又让她的侍女逼迫郡主去重华宫,你难道猜不出柳贵妃想做什么?” “姐姐是说柳贵妃要让七皇兄把郡主给……”作为宫里长大的公主,陌璟婳一点就通。 “嗯!”陌璟姗点了点头。 “天哪,幸亏宁王来了,要不然郡主……”陌璟婳又吃惊,又有些后怕。 “可恶!”听着陌璟姗和陌璟婳的对话,凌初瑶握着拳头,脸上是愤怒的表情。 此刻,如果柳贵妃和陌宸旭在眼前的话,凌初瑶非一刀宰了他们不可。 凌千雪轻轻拍了拍凌初瑶,无声的安慰。 “宁王、郡主,我虽不懂朝政,可也知道宁王是各方势力都想要拉拢的,此番宁王将此事禀报父皇,怕是会惹恼了柳贵妃和七皇兄,这以后……”陌璟姗看着凌千雪和凌初瑶,有几分担忧。 “柳贵妃举止可疑?”凌初瑶不解。 “你同二位公主从麟华殿出来后不久,柳贵妃便说自己不胜酒力,离席了,而柳贵妃离开的时候,安王也不在麟华殿了!”凌千雪解释了一句。 “什么?七皇兄也不在?那……”凌千雪的一番话,让陌璟姗惊讶不已。 “姐姐,七皇兄不在麟华殿又怎么了?你为何这么惊讶?”看见陌璟姗吃惊的样子,陌璟婳有些不解。 看向疑惑的陌璟婳,陌璟姗开口说道:“这些年,宫里娘娘们的那些龌龊手段,你又不是没听过、没见过,柳贵妃和七皇兄同时都不在麟华殿,而柳贵妃又让她的侍女逼迫郡主去重华宫,你难道猜不出柳贵妃想做什么?” “姐姐是说柳贵妃要让七皇兄把郡主给……”作为宫里长大的公主,陌璟婳一点就通。 “嗯!”陌璟姗点了点头。 “天哪,幸亏宁王来了,要不然郡主……”陌璟婳又吃惊,又有些后怕。 “可恶!”听着陌璟姗和陌璟婳的对话,凌初瑶握着拳头,脸上是愤怒的表情。 此刻,如果柳贵妃和陌宸旭在眼前的话,凌初瑶非一刀宰了他们不可。 凌千雪轻轻拍了拍凌初瑶,无声的安慰。 “宁王、郡主,我虽不懂朝政,可也知道宁王是各方势力都想要拉拢的,此番宁王将此事禀报父皇,怕是会惹恼了柳贵妃和七皇兄,这以后……”陌璟姗看着凌千雪和凌初瑶,有几分担忧。 “天哪,幸亏宁王来了,要不然郡主……”陌璟婳又吃惊,又有些后怕。 第224章 将你连同你的儿子一起废了 听到皇帝的话,柳贵妃愣了一愣,没想到皇帝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威胁。 柳贵妃愣神的功夫,皇帝继续说道:“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老老实实地给朕去蓬莱宫,你儿子会没事,要么,朕便将你的所作所为昭告天下,将你连同你的儿子一起废了!” 将你连同你的儿子一起废了! 皇帝这话对柳贵妃无疑很有震慑力,柳贵妃瞬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耳边久久回响着皇帝要废了她和陌宸旭的话。 不行,她不能让旭儿被废,绝不能让旭儿被废! 如实想着的柳贵妃似从梦中惊醒一般,向着皇帝一个劲地个头,“臣妾去蓬莱宫,臣妾去蓬莱宫,此事都是臣妾一手谋划的,与旭儿无关,求陛下放过旭儿!” 陌璟姀已经远嫁南梁,如今陌宸旭是柳贵妃全部的希望,废了陌宸旭,就等于要了柳贵妃的命,柳贵妃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愿意陌宸旭被废。 皇帝瞥了柳贵妃一眼,“既然想清楚了,那明日就启程前往蓬莱宫吧!” “臣妾遵旨!”柳贵妃叩了一个头,除了遵旨,别无选择。 …… “母妃,儿臣去求父皇!” 重华宫中,得知皇帝下旨让柳贵妃前往蓬莱宫带发修行,陌宸旭抬脚就要去找皇帝求请。 “别去!”柳贵妃一把拦住了陌宸旭,“你不许去!” “母妃,您别拦着儿臣,您是为了儿臣才……,您让儿臣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您受苦而不管不顾?”陌宸旭看着柳贵妃,眼中满是心疼,执意要去求皇帝。 “说了不许去就是不许去!”柳贵妃却是突然吼了陌宸旭一句。 “母妃……”陌宸旭有些怔愣。 “没用的,你去了也没用的!”柳贵妃眼中盈着泪,不停是摇着头,“你父皇已经铁了心,你若是去了,非但帮不了母妃,反而会让你父皇迁怒与你!” “儿臣不怕被牵连,母妃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儿臣,儿臣这就是去跟父皇说,儿臣愿意担下所有罪责,让父皇处置儿臣……”陌宸旭却是想将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不行,你不能去!”柳贵妃依旧拦着陌宸旭,“你若是执意要去见你父皇,那就是不孝,母妃就再也不认你了!” “母妃……”母妃没料到柳贵妃会拿着孝道来阻止他,“母妃,您让儿臣怎么忍心看着您受苦而无动于衷?那样,儿臣才是真的不孝!” “旭儿,你若是孝顺,那就听母妃的,姀儿已经远嫁了,你是母妃全部的希望,母妃就是拼着自己受苦也绝不会让你出事,只要你将来能坐上皇位,就能接母妃回来,那母妃受的罪便不算是白受!”柳贵妃不但不听陌宸旭的劝,反而劝起了陌宸旭。 柳贵妃定定看着陌宸旭,说道:“旭儿,为了你,母妃不怕受苦,答应母妃,你一定要坐上皇位,母妃等着,等着你坐上皇位,接母妃回来的那一天!” 第225章 为安王选妃 陌宸旭闻言,跪地重重叩了一个头,向柳贵妃承诺道:“是,儿臣答应母妃,一定坐上皇位,将来亲迎母妃回来!” 柳贵妃一把抱住了陌宸旭,眼里满是泪水,“好,好,母妃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 “蕙汐,可查到柳氏究竟干了什么?陛下为何突然下旨将她遣去蓬莱宫带发修行?” 昭阳宫中,得知皇帝旨意的傅皇后同身边的侍女问题了缘由。 “应当与云安郡主有关!”蕙汐低着头,答道。 “云安郡主?”傅皇后有些不解。 “陛下下旨将那个今日在太后寿宴上冲撞云安郡主的宫女关进了掖庭,一同被关的还有重华宫的几个宫人,听说是奉了柳贵妃的命令,想强逼着云安郡主去重华宫,被宁王赶到阻止了!”蕙汐解释了一番。 “强逼着云安郡主去重华宫……”傅皇后凝眉思索着。 片刻之后,傅皇后突然眼眸一亮,想明白了其中关联,“呵,柳氏想要使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拉拢宁王,却偷鸡不成蚀把米,最终把自己害了!” “跟她斗了这么多年,却没想到这回本宫还没出手,她竟然自作自受,让自己落了这么一个结局!”想想柳贵妃被遣去蓬莱宫,傅皇后就难掩喜色。 “恭喜娘娘终于解决了柳贵妃这个大敌!”蕙汐立即恭维了一句。 “只可惜,柳氏这番作为竟没能将陌宸旭一块拖下水!”傅皇后一副很是可惜的样子。 “没了柳贵妃,安王便少了一份倚靠,娘娘以后要对付他,便容易多了!”蕙汐继续恭维傅皇后。 “这倒是!”傅皇后点了点头。 没了柳贵妃庇护,以后要对付陌宸旭,确是会容易许多。 …… “柳贵妃和陌宸旭这般算计我,陛下竟然只处置了柳贵妃,没处置陌宸旭!” 宁王府中,同样得知了皇帝下旨将柳贵妃遣去蓬莱宫带发修行的凌初瑶,对皇帝的处置结果却是有些不满意。 “陌宸旭是皇子,有亲王之尊,莫说陛下不会随意就处置了自己的儿子,就算要处置,也得给朝臣一个合适的理由,可此事涉及皇家声誉,后宫里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手段却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陛下连处置柳贵妃都寻了个自请入道修行、为国为民祈福的理由,又哪里能随便处置以为亲王呢?更何况,这事还关系着你的清誉,就更不能公然处置了!”凌千雪劝解了凌初瑶一番。 “那就这么放过陌宸旭?”凌初瑶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不!”凌千雪只落下一个字。 陌宸旭三番两次算计初瑶,如何能轻易放过他。 “哥哥要怎么对付他?”凌初瑶追问道。 “拔掉他的羽翼!”凌千雪眸色中带着几分冷意。 翦除掉陌宸旭最引以为傲的羽翼,便是对他最有力的打击。 …… “王爷,宫里传来消息,陛下下旨要为安王选妃!” 柳贵妃离京三日之后,萧钰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 第226章 新王妃人选 “选妃?”凌千雪眸光微微一闪,“看来,陛下是想彻底断了陌宸旭娶初瑶的念头!” 萧钰点了点头,“柳贵妃离京不过三日,陛下便为安王选妃,定然是存了这个意思的!” 顿了一顿,萧钰继续说道:“而且,让人意外的是,陛下竟将为安王选妃之事交给了傅皇后!” “柳贵妃不在,傅皇后身为中宫嫡母,为皇子选妃,合乎伦常,也没什么可以意外的!”听闻由傅皇后为陌宸旭选妃,凌千雪倒没觉得惊讶。 “以这位傅皇后的为人,为安王选出来的新王妃,必然会是个家世人品不错,却又对安王没什么助力的女子!”萧钰已经猜到了傅皇后会为陌宸旭选个什么样的女子。 凌千雪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淡笑,“陛下存心要敲打陌宸旭,自然不会给他选一个势力强大的外家,由傅皇后去做这件事,岂不是正好?” “确实是!”萧钰点了点头。 …… “申国公楚弿之女楚氏盈秀,肃雍德茂,温懿恭淑,克娴内则,着赐婚于安王陌宸旭,择吉日完婚,钦此!” 傅皇后自得了圣命,前前后后选了近半个月,终于为陌宸旭定好了新王妃的人选,呈报给皇帝,皇帝直接就下了旨。 陌宸旭这位新王妃乃是申国公楚弿的独女楚盈秀,楚家乃是京中高门,门第显赫,但却在朝中并无实职,傅皇后选楚盈秀做陌宸旭新王妃,倒是很符合萧钰之前的猜测。 …… “唉……,盈秀姐姐,你怎么就成了安王的王妃了呢?” 申国公府后院,一处院子里,一粉衣女子看着她对面的绿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言语间似有些忧愁。 “如今这京中多少人都羡慕我能嫁入安王府,你怎么反倒替我愁起来了?”绿衣女子抬眸看了那粉衣女子一眼,反问了一句。 这绿衣女子便是即将成为陌宸旭新王妃的楚盈秀,而与楚盈秀说话的那粉衣女子乃是她的闺中好友,武定侯小女儿的叶灵薇。 “盈秀姐姐,我与你自小一起长大,还不知道你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才是盈秀姐姐心中期盼的姻缘,可安王府中姬妾甚多,明显不是什么一心人,盈秀姐姐嫁入安王府,外面人看着光鲜亮丽,羡慕不已,可我知道盈秀姐姐并不喜欢!”叶灵薇直接说出了楚盈秀的心事。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是不可能了!”楚盈秀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盈秀姐姐不想嫁,干脆别不嫁了!”叶灵薇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说什么。 “圣旨已下,我若是不嫁,便是抗旨,会连累楚家上下几百口人,哪里是说不嫁就能不嫁的!”楚盈秀 “希望你将来的姻缘比我顺遂,能嫁个如意郎君,白首不相离!”楚盈秀 “圣旨已下,我若是不嫁,便是抗旨,会连累楚家上下几百口人,哪里是说不嫁就能不嫁的?”楚盈秀淡淡开口。 第227章 新婚大礼 “申国公楚弿之女楚氏盈秀,肃雍德茂,温懿恭淑,克娴内则,着赐婚于安王陌宸旭,择吉日完婚,钦此!” 傅皇后自得了圣命,前前后后选了近半个月,终于为陌宸旭定好了新王妃的人选,呈报给皇帝,皇帝直接就下了旨。 陌宸旭这位新王妃乃是申国公楚弿的独女楚盈秀,楚家乃是京中高门,门第显赫,但却在朝中并无实职,傅皇后选楚盈秀做陌宸旭新王妃,倒是很符合萧钰之前的猜测。 …… “唉……,盈秀姐姐,你怎么就成了安王的王妃了呢?” 申国公府后院,一处院子里,一粉衣女子看着她对面的绿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言语间似有些忧愁。 “如今这京中多少人都羡慕我能嫁入安王府,你怎么反倒替我愁起来了?”绿衣女子抬眸看了那粉衣女子一眼,反问了一句。 这绿衣女子便是即将成为陌宸旭新王妃的楚盈秀,而与楚盈秀说话的那粉衣女子乃是她的闺中好友,武定侯小女儿的叶灵薇。 “盈秀姐姐,我与你自小一起长大,还不知道你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才是盈秀姐姐心中期盼的姻缘,可安王府中姬妾甚多,明显不是什么一心人,盈秀姐姐嫁入安王府,外面人看着光鲜亮丽,羡慕不已,可我知道盈秀姐姐并不喜欢!”叶灵薇直接说出了楚盈秀的心事。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是不可能了!”楚盈秀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盈秀姐姐不想嫁,干脆别不嫁了!”叶灵薇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说什么。 “圣旨已下,我若是不嫁,便是抗旨,会连累楚家上下几百口人,哪里是说不嫁就能不嫁的!”楚盈秀 “希望你将来的姻缘比我顺遂,能嫁个如意郎君,白首不相离!”楚盈秀 “唉……,盈秀姐姐,你怎么就成了安王的王妃了呢?” 申国公府后院,一处院子里,一粉衣女子看着她对面的绿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言语间似有些忧愁。 “如今这京中多少人都羡慕我能嫁入安王府,你怎么反倒替我愁起来了?”绿衣女子抬眸看了那粉衣女子一眼,反问了一句。 这绿衣女子便是即将成为陌宸旭新王妃的楚盈秀,而与楚盈秀说话的那粉衣女子乃是她的闺中好友,武定侯小女儿的叶灵薇。 “盈秀姐姐,我与你自小一起长大,还不知道你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才是盈秀姐姐心中期盼的姻缘,可安王府中姬妾甚多,明显不是什么一心人,盈秀姐姐嫁入安王府,外面人看着光鲜亮丽,羡慕不已,可我知道盈秀姐姐并不喜欢!”叶灵薇直接说出了楚盈秀的心事。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是不可能了!”楚盈秀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盈秀姐姐不想嫁,干脆别不嫁了!”叶灵薇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说什么。 “希望你将来的姻缘比我顺遂,能嫁个如意郎君,白首不相离!” 第228章 奉旨查封 “这……这是怎么回事?” “禁卫军……,好像是禁卫军!” “禁卫军?禁卫军为何要围了咱们柳府?” “快,赶快去禀报!” …… 聂辉带着禁卫军浩浩荡荡地围了右相府,柳家守门的下人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个地惊诧不已,赶紧去禀报去了。 将右相府前前后后围了个水泄不通之后,聂辉便带着禁卫军进了柳家大门。 “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围了右相府?” 聂辉带着禁卫军刚踏入第一进院子,一道带着几分怒火的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一个眉目与柳兆麟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带着柳家人走了出来。 这男人便是柳兆麟的兄长柳兆麒。 “奉旨封府,柳家上下一干人等全部看押在府,不得随意走动!” 瞥了出来的柳家人一眼,聂辉冷声高喊了一句。 “奉旨封府?陛下为何要下旨封了我们柳府?”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封了我们柳府?” “这里可是柳家,堂堂右相府,岂是说封就封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聂辉一句话落下,柳家人就纷纷问出了声,有诧异的,有不解的,还有不信的。 “全部拿下!” 回答柳家众人的,是聂辉冷冷的命令。 聂辉一声令下,禁卫军立时上前拿人。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 柳家人有挣扎不平的,有害怕想逃的。 奈何禁卫军围了整个右相府,柳家人再怎么挣扎,也没有逃脱的机会。 “为什么?陛下为什么要查封我们柳府?” 被押住的柳兆麒紧紧盯着聂辉,想要问个明白。 “带下去!” 聂辉却是根本就不理会柳兆麒,挥了挥手,冷声下了命令。 得了聂辉的命令,禁卫军将柳兆麒连同柳家人一起押了下去。 “搜!”聂辉一抬手,再次下了命令。 禁卫军得令,立时四散开去,搜索整个右相府。 …… “报,聂统领,没有发现右相!” 禁卫军将右相府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却是并没有发现柳兆麟的身影。 “守好这里!”聂辉眸光一闪,撂下一句话,便转身出了右相府。 …… 离开右相府,聂辉带着一队人马立刻赶往安王府。 聂辉心里清楚,今日是安王大婚的日子,柳兆麟不在府中,必是来安王府观礼了。 “聂统领,这里是安王府,就算右相真的在安王府中,我们也不好硬闯一座亲王府邸啊!” 安王府大门外,聂辉带着禁卫军立在门外,聂辉身边的一个校尉开口说了一句。 聂辉没有说话,只是双眼一直盯着安王府的大门。 安王府的大门此刻敞开着,大门内,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喜气,站在大门外,隐约能听见里面觥筹交错的欢闹声。 “你带人在这守着,我进去看看!”良久,聂辉开口吩咐了他身边的那校尉一句。 “是!”那校尉应声领命。 “你们两个,随我走!”聂辉随手点了两个人跟着他,便向安王府走去。 …… 第229章 将柳兆麟下狱 “禁卫军聂统领到!” 安王府之内,响起了通传声。 聂辉只带了两个人进安王府,安王府的人不疑有他,自然也就放了聂辉进了王府中。 “聂统领!” “聂统领来了!” 一路上,不少来安王府观礼的朝中官员同聂辉打招呼。 “安王殿下今日大婚,没想到连聂统领都来了!” “聂统领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连他都来观礼,还是咱们安王殿下的面子大!” “不论是身份,还是能力和才干,咱们安王殿下在众位皇子之中都是最出色的,也是最有可能成为……,聂统领自然要来示好一二!” 安王一派不明所以的,开始自鸣得意地往陌宸旭脸上贴金。 “右相!” 聂辉在一众宾客之中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正高兴地与人交谈的柳兆麟。 “聂统领?”瞧见聂辉,柳兆麟有些惊讶。 “聂统领怎么来了?是来喝安王殿下喜酒的?”柳兆麟问道。 “我是奉旨而来!”聂辉面无表情地回了六个字。 “奉旨而来?”柳兆麟诧异,“今日安王殿下大婚,陛下有什么旨意?” “陛下旨意,将柳兆麟下狱!”聂辉冷冷回了一句。 “什……什么?”柳兆麟震惊不已。 “下狱?我没听错吧?” “陛下要将右相下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陛下为何突然要将右相下狱?” 聂辉一句话,可谓是石破天惊,不仅震惊了柳兆麟了,也惊了在场所有的宾客。 “陛下为何要将本相下狱?”柳兆麟急急问道。 “我只奉旨办事,其他的一概不知!”聂辉却是并未多言。 “本相要面见陛下,本相何罪之有,陛下竟要将我关进大牢!”柳兆麟抬脚就要往外走,想要立刻进宫面见皇帝。 聂辉抬手拦住了柳兆麟,“陛下的旨意是查封右相府,将右相直接下狱,并没有要召见右相的意思!” “本相连自己何处惹恼了陛下都不知道,你让本相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关进大牢?”不知为何要被下狱的柳兆麟有些愤怒,当然还有对未知的恐惧和担忧。 “陛下一向仁厚,从不会冤枉任何人,右相究竟有没有做什么,有司自会按律例核查审问,右相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陛下?”聂辉反问了一句。 柳兆麟被聂辉问的一怔,一时无法反驳。 陛下确实不会冤枉任何人,可是……他自己却是无法做到……问心无愧! “将右相带走!”聂辉冲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士兵吩咐了一句。 那两个士兵得令,上前几步,押住了正愣神的柳兆麟,将他带了出去。 …… 安王府,喜房之中,已经行过成亲大礼陌宸旭和楚盈秀并肩坐在喜床之上。 微微转过身,陌宸旭抬手揭下了楚盈秀头上的盖头。 “请王爷王妃共饮合卺酒,祝王爷王妃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候在一旁的喜娘见此,立时端上了早已备好的合卺酒。 陌宸旭和楚盈秀闻言,齐齐端起了喜娘送上来的合卺酒。 第230章 满朝皆惊 陌宸旭和楚盈秀闻言,齐齐端起了喜娘送上来的合卺酒。 “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两人相对而坐,正要饮下合卺酒,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道十分急迫的喊声。 随声而至,陌宸旭的护卫庞泽闯了进来。 陌宸旭看向突然闯进来的庞泽,问道:“出什么事了?” “右相被抓,相府被封!”庞泽答道。 “砰!” 陌宸旭手中的酒杯滑落,碎裂开来,酒洒了一地。 “禁卫军聂统领到!” 安王府之内,响起了通传声。 聂辉只带了两个人进安王府,安王府的人不疑有他,自然也就放了聂辉进了王府中。 “聂统领!” “聂统领来了!” 一路上,不少来安王府观礼的朝中官员同聂辉打招呼。 “安王殿下今日大婚,没想到连聂统领都来了!” “聂统领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连他都来观礼,还是咱们安王殿下的面子大!” “不论是身份,还是能力和才干,咱们安王殿下在众位皇子之中都是最出色的,也是最有可能成为……,聂统领自然要来示好一二!” 安王一派不明所以的,开始自鸣得意地往陌宸旭脸上贴金。 “右相!” 聂辉在一众宾客之中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正高兴地与人交谈的柳兆麟。 “聂统领?”瞧见聂辉,柳兆麟有些惊讶。 “聂统领怎么来了?是来喝安王殿下喜酒的?”柳兆麟问道。 “我是奉旨而来!”聂辉面无表情地回了六个字。 “奉旨而来?”柳兆麟诧异,“今日安王殿下大婚,陛下有什么旨意?” “陛下旨意,将柳兆麟下狱!”聂辉冷冷回了一句。 “什……什么?”柳兆麟震惊不已。 “下狱?我没听错吧?” “陛下要将右相下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陛下为何突然要将右相下狱?” 聂辉一句话,可谓是石破天惊,不仅震惊了柳兆麟了,也惊了在场所有的宾客。 “陛下为何要将本相下狱?”柳兆麟急急问道。 “我只奉旨办事,其他的一概不知!”聂辉却是并未多言。 “本相要面见陛下,本相何罪之有,陛下竟要将我关进大牢!”柳兆麟抬脚就要往外走,想要立刻进宫面见皇帝。 聂辉抬手拦住了柳兆麟,“陛下的旨意是查封右相府,将右相直接下狱,并没有要召见右相的意思!” “本相连自己何处惹恼了陛下都不知道,你让本相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关进大牢?”不知为何要被下狱的柳兆麟有些愤怒,当然还有对未知的恐惧和担忧。 “陛下一向仁厚,从不会冤枉任何人,右相究竟有没有做什么,有司自会按律例核查审问,右相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陛下?”聂辉反问了一句。 柳兆麟被聂辉问的一怔,一时无法反驳。 陛下确实不会冤枉任何人,可是……他自己却是无法做到……问心无愧! “将右相带走!”聂辉冲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士兵吩咐了一句。 那两个士兵得令,上前几步,押住了正愣神的柳兆麟,将他带了出去。 …… 第231章 缘由 安王府,喜房之中,已经行过成亲大礼陌宸旭和楚盈秀并肩坐在喜床之上。 微微转过身,陌宸旭抬手揭下了楚盈秀头上的盖头。 “请王爷王妃共饮合卺酒,祝王爷王妃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候在一旁的喜娘见此,立时端上了早已备好的合卺酒。 陌宸旭和楚盈秀闻言,齐齐端起了喜娘送上来的合卺酒。 “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两人相对而坐,正要饮下合卺酒,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道十分急迫的喊声。 随声而至,陌宸旭的护卫庞泽闯了进来。 陌宸旭看向突然闯进来的庞泽,问道:“出什么事了?” “右相被抓,相府被封!”庞泽答道。 “砰!” 陌宸旭手中的酒杯滑落,碎裂开来,酒洒了一地。 “右相!” 聂辉在一众宾客之中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正高兴地与人交谈的柳兆麟。 “聂统领?”瞧见聂辉,柳兆麟有些惊讶。 “聂统领怎么来了?是来喝安王殿下喜酒的?”柳兆麟问道。 “我是奉旨而来!”聂辉面无表情地回了六个字。 “奉旨而来?”柳兆麟诧异,“今日安王殿下大婚,陛下有什么旨意?” “陛下旨意,将柳兆麟下狱!”聂辉冷冷回了一句。 “什……什么?”柳兆麟震惊不已。 “下狱?我没听错吧?” “陛下要将右相下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陛下为何突然要将右相下狱?” 聂辉一句话,可谓是石破天惊,不仅震惊了柳兆麟了,也惊了在场所有的宾客。 “陛下为何要将本相下狱?”柳兆麟急急问道。 “我只奉旨办事,其他的一概不知!”聂辉却是并未多言。 “本相要面见陛下,本相何罪之有,陛下竟要将我关进大牢!”柳兆麟抬脚就要往外走,想要立刻进宫面见皇帝。 聂辉抬手拦住了柳兆麟,“陛下的旨意是查封右相府,将右相直接下狱,并没有要召见右相的意思!” “本相连自己何处惹恼了陛下都不知道,你让本相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关进大牢?”不知为何要被下狱的柳兆麟有些愤怒,当然还有对未知的恐惧和担忧。 “陛下一向仁厚,从不会冤枉任何人,右相究竟有没有做什么,有司自会按律例核查审问,右相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陛下?”聂辉反问了一句。 柳兆麟被聂辉问的一怔,一时无法反驳。 陛下确实不会冤枉任何人,可是……他自己却是无法做到……问心无愧! “将右相带走!”聂辉冲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士兵吩咐了一句。 那两个士兵得令,上前几步,押住了正愣神的柳兆麟,将他带了出去。 …… 安王府,喜房之中,已经行过成亲大礼陌宸旭和楚盈秀并肩坐在喜床之上。 微微转过身,陌宸旭抬手揭下了楚盈秀头上的盖头。 “请王爷王妃共饮合卺酒,祝王爷王妃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候在一旁的喜娘见此,立时端上了早已备好的合卺酒。 第232章 让陌宸旭跟这桩案子扯上关系 “暂时还不清楚!”傅明宇微微摇头,“许介楠将这桩案子捂得严实,事先一点风声也不曾露出来,臣手底下的人,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不管此案与陌宸旭到底有没有关系,都要让陌宸旭跟这桩案子扯上关系!”傅皇后眸底闪过一抹狠戾。 “娘娘是想……”傅明宇眼眸一转,立时明白了傅皇后的意思。 “嗯!”傅皇后点了点头。 傅明宇抬手捋了捋胡须,说道:“虽不知柳兆麟究竟做了什么,但如今陛下盛怒,直接将他下了狱,可以肯定,柳兆麟的罪绝对轻不了,这桩案子,确实是将安王一举拉下马的最好机会!” 微微一顿,傅明宇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可协理此案的沈思航和许介楠,一个中直,一个耿介,若是安王与此案有牵连也就罢了,若是无关,我们怕是没机会在他们手上硬给安王安上罪名!” “陌宸昊!”傅皇后轻轻吐出三个字。 “肃王?”傅明宇闻言,有些诧异,可随即又反应过来,“娘娘是想借肃王的手……” “不错!”傅皇后点了点头。 “可肃王怕是未必愿意与我们合作!”傅明宇垂眸思索着,“虽说如今朝堂上肃王与安王渐成分庭抗礼之势,可这位肃王却有些叫人看不大懂,他自得势以来,竟从未攻讦过安王,也不曾对安王出过手,如今肃王主理柳兆麟一案,以他奕王的行事,未必会趁机对安王落井下石!” “不曾对对安王出过手?”傅皇后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本宫不信他心里就没想过要干掉陌宸旭!” “陌宸昊出身不高,他母亲不过是个低位的婕妤,母家又没什么势力,他能与陌宸旭相争,不过就是因为陛下需要拿他来打压陌宸旭而已,他哪里是不想对陌宸旭出手,而是根本就没有出手的那份实力!如今这么好的除掉陌宸旭的机会,你再许给他些甜头,本宫不信他不动心!”傅皇后言语间颇有些瞧不上陌宸昊的意思。 “娘娘说的极是!”傅明宇点头赞同。 …… “殿下,左相来了,已经在正厅等候多时!” 落日西沉,华灯初上,肃王府大门口,陌宸昊的马车刚停下,王府的管家贺全就急急上前禀报了一句。 “左相?左相怎么来了?”陌宸昊的贴身护卫薛晋正扶着陌宸昊下马车,听到这话,诧异地问了出声。 “左相只说要见殿下,其他的什么也没说,我与左相说殿下不在府中,左相非坚持要在府中等殿下,我也不好赶客,只能让左相进了府!”贺全解释了一番。 从马车上来的陌宸昊眸色一深,开口说了句:“无非就是为了右相的案子而来!” “那……殿下见还是不见?”薛晋问道。 “左相都堵到本王府里来了,岂有不见之理?”陌宸昊反问了一句,然后迈步向王府大门走去。 薛晋和贺全见此,赶紧跟了上去。 …… 第233章 左相来访1 肃王府正厅,傅明宇独自坐在客位上,抬手端起一旁的茶盏,想要饮一口茶,可茶盏到了嘴边,却发现茶水已经空了。 放下茶盏,提起一旁的茶壶,想要再续一盏茶,可茶壶里却是倒不出一滴水来。 微微皱了皱眉,傅明宇神色间有点烦躁。 恰在此时,肃王府的下人走了进来,又给他新上了一壶茶。 给傅明宇上完茶,那王府的下人转身就要出去,傅明宇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天色已晚,肃王殿下还没回来?” 那上茶的下人身形一顿,转过身来,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那你可知肃王殿下何时回来?”傅明宇继续问道。 傅明宇为柳兆麟一案而来,已经枯坐了近一个时辰,喝了一盏又一盏茶,多少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殿下去了大理寺,何时回来,小的不知!”那下人继续摇头。 “本王奉旨办案,方才回府,让左相久侯了!” 那下人话音方落,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 听到声音,傅明宇抬头望去,只见陌宸昊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薛晋。 见陌宸昊进来,傅明宇站起身来,向陌宸昊施了一礼,“老臣见过肃王殿下!” 陌宸昊抬了抬手,“左相不必多礼,请坐!”然后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谢殿下!”见陌宸昊坐下,傅明宇道了声谢,便也重新落座。 “不知左相来见本王,所为何事?”傅明宇刚做好,陌宸昊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傅明宇看向了立在陌宸昊身边的薛晋。 “左相但讲无妨!”陌宸昊并没有屏退薛晋的意思。 听陌宸昊如此说,傅明宇便直接问出了口,“肃王殿下主理右相一案,不知右相究竟犯了何事,竟然惹的陛下龙颜大怒?” 陌宸昊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想不到左相竟如此关心右相,为了右相的案子,竟枯等了本王一个时辰!” 傅明宇被陌宸昊一句话噎的不由一愣,摸了摸鼻子,干干一笑,“臣与右相毕竟同朝为官多年,右相突然被下了狱,臣身为同僚,自然是关心的!” 陌宸昊冷眼瞧着傅明宇,倒也没戳破他。 “不知右相因何触怒龙颜?肃王殿下主理此案,可有什么臣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傅明宇继续追问柳兆麟被下狱的缘由。 “本王头一天接掌此案,具体的事,都是许尚书和沈寺卿他们在办,对整件案子的始末,本王还不是很清楚!”陌宸昊开了口,却是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说。 傅明宇闻言,神色一黯,隐有些失望。 傅明宇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再套套话陌宸昊的话,陌宸昊却再度开了口,“不过,本王听许尚书说,一个月前,这桩案子刚露端倪的时候,他就奏报了父皇,父皇十分关注,命他暗中彻查,当时父皇就说过,不论最后查证是谁,都绝不姑息!” 听到陌宸昊的话,傅明宇眸光一闪,面上隐隐带上了几分喜色。 第234章 左相来访2 陌宸昊这番话虽然依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却透露了一个信息给傅明宇,那就是柳兆麟这次是彻底栽了。 “既然是陛下亲自下旨彻查的,想必右相这回犯下的乃是大罪,也不知道安王会不会被右相牵连……”傅明宇刻意提起了陌宸旭,想要继续套陌宸昊的话。 陌宸昊抬眸瞥了傅明宇一眼,“七弟他……” 一听陌宸昊接了话茬,提起陌宸旭,傅明宇坐直了身子,等着陌宸昊的下文,可陌宸昊却是慢悠悠的,拖着尾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急得傅明宇恨不得直接开口催促陌宸昊赶紧说下去。 傅明宇心急火燎,陌宸昊却是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右相此番涉案,该是罪责难逃了,右相毕竟是七弟的舅舅,一旦被治罪,七弟怕是会不好过!” 傅明宇“!!!……” 这位肃王殿下说话还真是滴水不露啊,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是啊,安王与右相毕竟沾着亲,右相一旦被治罪,安王就算不被牵连,怕也是要受些影响的,伤心难过总是免不了的!”傅明宇只能顺着陌宸昊的话说下去,“到时候朝堂上怕是要倚仗肃王殿下您了!” “什么倚仗不倚仗的,朝堂之事自有父皇做主,本王自当尽力做好父皇交办的差事便好!”陌宸昊没有因为傅明宇的话而志得意满,反而自谦了几句。 “肃王殿下实在过谦了,殿下您德才兼备,如今又深受陛下重用,将来自是不可限量,殿下您若是有什么用得着老臣的地方,尽管吩咐,老臣愿意为殿下臂助!”傅明宇趁机恭维陌宸昊,并适时的示好。 “左相言重了,左相乃百官之首,本王如何能随意驱遣!”陌宸昊却是并未接受傅明宇的示好,“左相与本王都该做好自己的本分,努力为朝廷办事,尽心为父皇分忧才是!” 傅明宇闻言,只得点了点头,“肃王殿下说的极是!” “天色不早了,老臣便告辞了!”实在没从陌宸昊这套出什么话来,傅明宇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便起身提出告辞。 “薛晋,替本王送送左相!”陌宸昊吩咐了立在身边的薛晋一句,并未挽留傅明宇。 “左相,请!”薛晋得令,送傅明宇出门。 傅明宇向着陌宸昊拱手施了一礼,便跟着薛晋出了正厅。 …… 良久,从傅明宇出去的薛晋回来了。 “殿下方才为何不答应左相?若是有了左相的支持,殿下以后……”薛晋一回来,便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说右相为何要向本王示好?”陌宸昊没有回答薛晋的话,反而问了薛晋一个问题。 “自然是想与殿下一起除掉……安王!”薛晋答道。 “你觉得本王若是答应了和左相一起除掉安王,左相就会真心支持本王吗?”陌宸昊又问了薛晋一个问题。 “这……”薛晋一愣,有些犹豫。 左相是否是真心要支持殿下,确实难说! 第235章 事实如何,便是如何 陌宸昊嘴角勾起一抹淡嘲,“就算太子被幽禁,皇后也还有十五弟这个儿子,左相放着皇后的亲儿子不支持,会来真心支持本王?” “就算是左相不是真心要支持殿下,可若是能借着左相的手除掉安王,那对殿下也是有好处的!”薛晋思索着说道。 “自太子被幽禁之后,安王得到了什么?”陌宸昊再次问了薛晋一个问题。 安王得到了什么? 薛晋被陌宸昊问的一愣。 太子被幽禁于无德殿之后,安王便一家独大,隐隐有成为新的储君之势,可却好景不长,陛下开始重用殿下,打压安王,后面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陛下对安王越来越不满,柳贵妃被赶去蓬莱宫,如今连右相都被下了狱,安王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薛晋想了想太子被幽禁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太子被幽禁之后,安王不但什么也没得到,反而恩宠大不如前,如今安王的势力还不如太子被幽禁之前强大! “父皇一向讲究朝局的平衡,以前是太子和安王相争,朝局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可安王费尽心思整倒了太子,一家独大到让父皇猜忌的程度,父皇便开始重用本王,打压安王,如今本王和安王相争,如果本王借着左相的整倒安王,那到时候受到猜忌和打压的就不是安王,而是本王了!”陌宸昊对形势看得十分透彻。 “殿下说得是,是属下愚钝了!”薛晋低着头,立即承认错误。 “不能与左相合作,那殿下打算怎么处置右相的案子?”薛晋问道。 “自太子被幽禁之后,安王得到了什么?”陌宸昊再次问了薛晋一个问题。 安王得到了什么? 薛晋被陌宸昊问的一愣。 太子被幽禁于无德殿之后,安王便一家独大,隐隐有成为新的储君之势,可却好景不长,陛下开始重用殿下,打压安王,后面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陛下对安王越来越不满,柳贵妃被赶去蓬莱宫,如今连右相都被下了狱,安王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薛晋想了想太子被幽禁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太子被幽禁之后,安王不但什么也没得到,反而恩宠大不如前,如今安王的势力还不如太子被幽禁之前强大! “父皇一向讲究朝局的平衡,以前是太子和安王相争,朝局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可安王费尽心思整倒了太子,一家独大到让父皇猜忌的程度,父皇便开始重用本王,打压安王,如今本王和安王相争,如果本王借着左相的整倒安王,那到时候受到猜忌和打压的就不是安王,而是本王了!”陌宸昊对形势看得十分透彻。 “殿下说得是,是属下愚钝了!”薛晋低着头,立即承认错误。 “不能与左相合作,那殿下打算怎么处置右相的案子?”薛晋问道。 “什么也不做,事实如何,便是如何!”陌宸昊 第236章 小火慢炖才最有意思 “他的羽翼可不止是柳兆麟和柳家!”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凌初瑶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哥哥是说刑部,还有吏部?”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那哥哥打断何时出手?怎么出手?”凌初瑶继续问道。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笑,“不急,有些事,小火慢炖才最有意思!” …… 南梁,禺京,东宫太子府,赵昱端坐在书房内,手指轻叩着面前的书案,似在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太子府詹士杜通走了进来。 “殿下,一切顺利,范尚书已经带人抓捕了漕运使齐元奎一干人等,现已将人押入刑部大牢!”杜通躬身向赵昱禀报道。 “告诉范承郅,务必严查严办,无论是谁,绝不可姑息!”赵昱闻言,吩咐了杜通一句。 “是!”杜通应声领命。 “殿下,还有一事,东祁云京传来消息,东祁右相柳兆麟被下了狱!”杜通向赵昱禀报了另外一桩事。 “柳兆麟被下了狱?”赵昱讶然。 “是!”杜通点了点头。 “柳兆麟因何被下狱?”赵昱问道。 “暂时还不清楚!”杜通摇了摇头,“消息上说,东祁皇帝是突然下旨将柳兆麟下狱的,事先毫无征兆!” “柳兆麟被突然下狱,柳兆麟……”赵昱眉头紧锁,琢磨着柳兆麟被下狱的原因。 “柳兆麟……柳兆……”赵昱眸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柳兆麒……,难道……” “柳兆麒?”杜通闻言,微愣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殿下的意思是柳兆麟被突然下狱与齐元奎的案子有关?” “嗯!”赵昱点了点头,“从如今的证据上看,齐元奎勾结的是柳兆麟的兄长柳兆麒,可若是没有柳兆麟的授意,柳兆麒怕是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勾结齐元奎,以漕运官船走私!” “殿下所言应该就是柳兆麟被下狱的原因。”杜通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只是,我们手上掌握的证据还没送出去,东祁那边是怎么知道的?” 赵昱眸色一深,开口说道:“有人能给我们送证据,自然也能给东祁送!” “有人?送证据?”杜通不解。 “同一桩案子,我们与东祁并未互通消息,可却几乎同时抓人,这不是太巧了吗?”赵昱反问了一句。 “殿下是说那对到刑部状告齐元奎的兄弟,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杜通猜测道。 “嗯!”赵昱点了点头,“齐元奎做事极为隐秘,初时就觉得那对兄弟掌握的证据有些过于详实,现在想想,那些证据确实不是两个普通的漕工能搜集到的!” “那要不要将那对兄弟提来审一审?”杜通问道。 “不必了!”赵昱摇了摇头。 就算审了,怕是也审不出什么来,何况,他已经猜到背后真正搜集到这些证据的是何人了。 “那我们查到的证据还要给东祁那边送过去吗?”杜通再次问道。 “送!”赵昱只落下一个字。 第237章 瞧着不顺眼 “那我们查到的证据还要给东祁那边送过去吗?”杜通再次问道。 “送!”赵昱只落下一个字。 “是!”杜通领命而去。 …… “墨染呢?” “墨染离开已经禺京城了,太子殿下有什么事问我也是一样!” 南梁禺京城最大的酒楼——福兴楼,二楼的一处雅间里,赵昱正与一个蒙面的青衣男子交谈着。 赵昱抬眸打量了一番那坐在他对面的青衣男子,开口问道:“阁下是青风?” “正是在下!”青衣男子点了点头。 赵昱看着青风,问道:“齐元奎一案的证据是不是……” “是!”赵昱话还没说完,青风就已经开口承认了。 “那两个状告齐元奎的漕工是你们的人?”赵昱继续问道。 “不是!”青风摇了摇头。 “不过是使了些银钱,让他们去敲了刑部的鼓而已!”知道赵昱心有疑问,没等赵昱再发问,青风便直接解释了一句。 “你们天玑阁插手齐元奎一案究竟是为了什么?”赵昱再次问道。 “天子殿下应该反过来问,我们天玑阁插手漕运,是不是为了齐元奎一案!”青风慢悠悠回了赵昱一句。 微微一顿,青风却又摇了摇头,“也不对,天玑阁插手漕运,也不是因为齐元奎!” 赵昱眸光一闪,问道:“是因为柳兆麟?” “不错!”青风点了点头。 “为什么?”赵昱不解,“你们从本宫这辛苦筹谋,插手漕运,就为了搜集证据,通过齐元奎这桩案子对付柳兆麟?” “因为我们阁主瞧着柳兆麟和柳家不顺眼很久了!”青风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赵昱:“……” 就因为瞧着不顺眼,就对付大费周折地对付柳兆麟,把东祁的堂堂右相弄进了天牢? 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抬眸瞧了赵昱一眼,青风接着说道:“太子殿下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天玑阁插手漕运,确实只为对付柳兆麟,揪出齐元奎之流,也只是顺手,而且,似齐元奎这种人,早揪出来一天,对你们南梁也大有好处,不是吗?” 赵昱却是依旧沉默不言。 赵昱不说话,青风却是继续道:“如今我们阁主要办的事已了,太子殿下若是不放心我们天玑阁再染指漕运,我们退出便是了!” “!!!”赵昱愕然。 漕运之事,如此大的利益,竟然说退出就退出? 垂眸思索了片刻,赵昱终于开口:“退出就不必了,本宫与天玑阁合作甚是愉快!” 赵昱心底是有私心的,天玑阁是名震江湖的势力,若是能的天玑阁相助,他的太子之位也能做的更稳一下。 而且,墨染说的没错,有天玑阁在,无人敢在天玑阁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这次齐元奎的案子,满朝之中没有一个人察觉,天玑阁却用了不过短短一个月就查清楚了,这便是对天玑阁实力最好的证明。 “退与不退,全凭太子殿下!”青风淡淡回了一句,对于退与不退出,却是完全不在乎。 第238章 处置1 “太子殿下想问的,在下已经答了,这便告辞了!”撂下一句话,青风一个闪身,从雅间的窗户飞了出去,瞬间不见了踪迹。 赵昱瞧着窗户的方向望了片刻,然后便站起身来,出了雅间的门。 …… “陛下,这是南梁太子差人送来的,送信的人说,他们南梁的一桩案子,与我们东祁有些关系,特地将相关的一些证据送来!” 南梁皇宫,宣政殿,刘深将赵昱差人送来的证据呈给了皇帝。 赵昱抬眸打量了一番那坐在他对面的青衣男子,开口问道:“阁下是青风?” “正是在下!”青衣男子点了点头。 赵昱看着青风,问道:“齐元奎一案的证据是不是……” “是!”赵昱话还没说完,青风就已经开口承认了。 “那两个状告齐元奎的漕工是你们的人?”赵昱继续问道。 “不是!”青风摇了摇头。 “不过是使了些银钱,让他们去敲了刑部的鼓而已!”知道赵昱心有疑问,没等赵昱再发问,青风便直接解释了一句。 “你们天玑阁插手齐元奎一案究竟是为了什么?”赵昱再次问道。 “天子殿下应该反过来问,我们天玑阁插手漕运,是不是为了齐元奎一案!”青风慢悠悠回了赵昱一句。 微微一顿,青风却又摇了摇头,“也不对,天玑阁插手漕运,也不是因为齐元奎!” 赵昱眸光一闪,问道:“是因为柳兆麟?” “不错!”青风点了点头。 “为什么?”赵昱不解,“你们从本宫这辛苦筹谋,插手漕运,就为了搜集证据,通过齐元奎这桩案子对付柳兆麟?” “因为我们阁主瞧着柳兆麟和柳家不顺眼很久了!”青风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赵昱:“……” 就因为瞧着不顺眼,就对付大费周折地对付柳兆麟,把东祁的堂堂右相弄进了天牢? 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抬眸瞧了赵昱一眼,青风接着说道:“太子殿下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天玑阁插手漕运,确实只为对付柳兆麟,揪出齐元奎之流,也只是顺手,而且,似齐元奎这种人,早揪出来一天,对你们南梁也大有好处,不是吗?” 赵昱却是依旧沉默不言。 赵昱不说话,青风却是继续道:“如今我们阁主要办的事已了,太子殿下若是不放心我们天玑阁再染指漕运,我们退出便是了!” “!!!”赵昱愕然。 漕运之事,如此大的利益,竟然说退出就退出? 垂眸思索了片刻,赵昱终于开口:“退出就不必了,本宫与天玑阁合作甚是愉快!” 赵昱心底是有私心的,天玑阁是名震江湖的势力,若是能的天玑阁相助,他的太子之位也能做的更稳一下。 而且,墨染说的没错,有天玑阁在,无人敢在天玑阁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这次齐元奎的案子,满朝之中没有一个人察觉,天玑阁却用了不过短短一个月就查清楚了,这便是对天玑阁实力最好的证明。 第239章 处置2 南梁禺京城最大的酒楼——福兴楼,二楼的一处雅间里,赵昱正与一个蒙面的青衣男子交谈着。 赵昱抬眸打量了一番那坐在他对面的青衣男子,开口问道:“阁下是青风?” “正是在下!”青衣男子点了点头。 赵昱看着青风,问道:“齐元奎一案的证据是不是……” “是!”赵昱话还没说完,青风就已经开口承认了。 “那两个状告齐元奎的漕工是你们的人?”赵昱继续问道。 “不是!”青风摇了摇头。 “不过是使了些银钱,让他们去敲了刑部的鼓而已!”知道赵昱心有疑问,没等赵昱再发问,青风便直接解释了一句。 “你们天玑阁插手齐元奎一案究竟是为了什么?”赵昱再次问道。 “天子殿下应该反过来问,我们天玑阁插手漕运,是不是为了齐元奎一案!”青风慢悠悠回了赵昱一句。 微微一顿,青风却又摇了摇头,“也不对,天玑阁插手漕运,也不是因为齐元奎!” 赵昱眸光一闪,问道:“是因为柳兆麟?” “不错!”青风点了点头。 “为什么?”赵昱不解,“你们从本宫这辛苦筹谋,插手漕运,就为了搜集证据,通过齐元奎这桩案子对付柳兆麟?” “因为我们阁主瞧着柳兆麟和柳家不顺眼很久了!”青风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赵昱:“……” 就因为瞧着不顺眼,就对付大费周折地对付柳兆麟,把东祁的堂堂右相弄进了天牢? 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抬眸瞧了赵昱一眼,青风接着说道:“太子殿下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天玑阁插手漕运,确实只为对付柳兆麟,揪出齐元奎之流,也只是顺手,而且,似齐元奎这种人,早揪出来一天,对你们南梁也大有好处,不是吗?” 赵昱却是依旧沉默不言。 赵昱不说话,青风却是继续道:“如今我们阁主要办的事已了,太子殿下若是不放心我们天玑阁再染指漕运,我们退出便是了!” “!!!”赵昱愕然。 漕运之事,如此大的利益,竟然说退出就退出? 垂眸思索了片刻,赵昱终于开口:“退出就不必了,本宫与天玑阁合作甚是愉快!” 赵昱心底是有私心的,天玑阁是名震江湖的势力,若是能的天玑阁相助,他的太子之位也能做的更稳一下。 而且,墨染说的没错,有天玑阁在,无人敢在天玑阁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这次齐元奎的案子,满朝之中没有一个人察觉,天玑阁却用了不过短短一个月就查清楚了,这便是对天玑阁实力最好的证明。 “退与不退,全凭太子殿下!”青风淡淡回了一句,对于退与不退出,却是完全不在乎。 “太子殿下想问的,在下已经答了,这便告辞了!”撂下一句话,青风一个闪身,从雅间的窗户飞了出去,瞬间不见了踪迹。 赵昱瞧着窗户的方向望了片刻,然后便站起身来,出了雅间的门。 …… 第240章 从未入过京 在柳兆麟和柳家被皇帝下旨处置了的时候,远在南梁,因为同一桩案子同样被下了狱的齐元奎也被南梁皇帝下旨斩首了。 至此,隐藏在两国漕运中的两颗毒瘤被彻底挖了出来。 而因着这桩案子,两国整顿了漕运,水陆上的贸易往来反倒是更近了一步,倒也算是因祸而得福了。 …… 清晨,初升的朝阳揭去了夜幕的轻纱,万物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晨起觅食的鸟儿穿梭跳跃在枝头间,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啼鸣声。 在这静谧的晨光中,奕王府花园之中,一道紫色的身影手执长剑,正迎着晨光练剑,时而迅疾如风,时而轻缓若云,一招一式之间似行云流水一般,冉冉升起的朝阳在他身上撒下淡金色的光芒,衬的那一袭紫衣更加的潋滟。 这紫影正是陌宸轩。 “殿下!” 突然,一道喊声传来,韩林出现在花园之中。 “殿下,派去南境的人传信回来了!”韩林走到陌宸轩近前,禀报道。 陌宸轩闻言,停了手中的招式,将长剑入鞘,看向韩林,问道:“结果如何?” “传回来的消息与我们从前所知并无二致,宁王兄妹年少时父母双亡,由他们的师父抚养长大,少时从未入过京!”韩林答道。 陌宸轩眉峰微蹙,“从未入过京……” “要不,末将要派人跟踪宁王?”韩林提议道。 “跟踪宁王?”陌宸轩瞧了韩林一眼,反问道,“你确定你们能跟踪得了宁王?” 韩林:“……” 好像确实不能! “宁王的事,你们不必再查了!”陌宸轩淡淡吩咐了一句。 “是!”韩林领命,点了点头,同时也在心里舒了口气,终于不用查了。 这些时日,朝中所有人都在关注右相和柳家的案子,可他们殿下倒是好,朝中大事不关注,却非因着宁王手上的物件,就觉得宁王认识大殿下,非要查宁王。 “殿下!” 突然,一道喊声传来,韩林出现在花园之中。 “殿下,派去南境的人传信回来了!”韩林走到陌宸轩近前,禀报道。 陌宸轩闻言,停了手中的招式,将长剑入鞘,看向韩林,问道:“结果如何?” “传回来的消息与我们从前所知并无二致,宁王兄妹年少时父母双亡,由他们的师父抚养长大,少时从未入过京!”韩林答道。 陌宸轩眉峰微蹙,“从未入过京……” “要不,末将要派人跟踪宁王?”韩林提议道。 “跟踪宁王?”陌宸轩瞧了韩林一眼,反问道,“你确定你们能跟踪得了宁王?” 韩林:“……” 好像确实不能! “宁王的事,你们不必再查了!”陌宸轩淡淡吩咐了一句。 “是!”韩林领命,点了点头,同时也在心里舒了口气,终于不用查了。 这些时日,朝中所有人都在关注右相和柳家的案子,可他们殿下倒是好,朝中大事不关注,却非因着宁王手上的物件,就觉得宁王认识大殿下,非要查宁王。 第241章 等他查到了再说 “或许吧!”凌千雪神色淡淡的。 “可要想办法阻止奕王查下去?”萧钰问道。 凌千雪微微摇头,“他既然已经起疑了,又岂是能轻易阻止得了的?” “那……怎么办?”萧钰一时没了主意。 “等他查到了再说!”凌千雪却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萧钰:“!!!……” 王爷这是放任不管,任由奕王查的意思? 瞧王爷这样子,还真是半点也不担心奕王查出点什么来! 不过,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南境一直有他们的人盯着,当年的痕迹也早已抹除,奕王也查不出什么来,而且,就算是奕王真的查到了什么,其实也无妨,毕竟…… “准备的怎么样了?”凌千雪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万事俱备!”萧钰却是明白凌千雪问的是什么。 “那就动手吧!”凌千雪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句。 “是!”萧钰应声领命。 …… “听说城外最近开了一家专门养马、贩马的庄园,里面全是骏马良驹!” “我也听说了,好像叫什么——骏逸苑!” “对,是叫骏逸苑,据说这骏逸苑里养的马,都是从西域来的良马!” 云京城最大的酒楼醉霄楼二楼的一处雅间里,几个王孙公子正聚在一处起饮酒闲聊。 “什么骏逸苑?”同坐一处的陌宸庆听着几人的议论,问出了声,“里面当真有骏马良驹?” “十一殿下,我们也只是听说,不过,昨日倒是亲眼见着武定侯家的二公子牵了一匹宝马回来,那宝马宝马便是二公子从骏逸苑得来的!”有公子答了陌宸庆的话。 “这个骏逸苑在哪?”陌宸庆继续问道。 “就在东郊城外三十里处!”那公子回道。 “十皇兄,走,我们去瞧瞧!”陌宸庆闻言,拉起一旁同坐的陌宸祥就往外走。 陌宸祥见此,微微摇了摇头,倒是任着陌宸庆拉着他出了雅间的门。 “这十一殿下怎么说走就走了?”见陌宸庆拉着陌宸祥离开,有公子问出了声。 “十一殿下是好马之人,如今听说骏逸苑有良马,自然是要去瞧瞧的!”另一位公子回了一句。 “原来如此,难怪十一殿下走得这样急!”那问话的公子恍然大悟。 …… 离了醉霄楼,陌宸庆便拉着陌宸祥一路往东而去,出了城东门,行了三十里,果然见着了骏逸苑。 “二位公子来了,快里面请!” 骏逸苑大门口的小厮见着陌宸庆和陌宸祥,赶紧上前热情地招呼。 “听说你们这有宝马良驹?”陌宸庆看向那小厮,问道。 “是!”那小厮点了点头,“我们骏逸苑就是做这宝马良驹生意的!” “那赶紧带本公子去瞧瞧你们骏逸苑的宝马良驹!”陌宸庆说着话就往骏逸苑大门内走。 那小厮见状,赶紧上前领路。 被陌宸庆拉来的陌宸祥在身后默默地跟了上去。 …… “踏踏……” 骏逸苑马场之内,陌宸庆骑在一匹枣红色大马上,正策马奔驰。 第242章 惊现白骨 “好马,果然是好马!” 跑了几圈之后,陌宸庆从马上下来,对那枣红色的马赞不绝口。 “公子慧眼,这匹马可是咱们这最好的一匹!” 陪着陌宸庆选马的骏逸苑管事立即很有眼色地奉上了一句。 “这马,本公子要了!”陌宸庆十分爽快地做了决定。 “小人这就去为公子准备书契!”那管事闻言,便去取买卖的书契了。 …… “今日得此宝马,实在是高兴,等回了城,我与十皇兄到醉霄楼痛饮一杯!” 签了买卖书契,陌宸庆便骑着那枣红色的宝马与陌宸祥一道离开了骏逸苑,一路上,陌宸庆都难掩兴奋之色。 “好!”陌宸祥淡淡一笑,应下了一个‘好’字。 “诶……诶……” 那枣红色的马突然拐了个弯,弃了大道,向路旁的山林而去,惊得马上的陌宸庆喊了几声。 “吁……吁……” 陌宸庆拉紧缰绳,试图让马停下来,可那马却是依旧向着山林奔去。 山林树密,根本就不是能行马的地方,那马一路横冲直撞,好几次都险些将将陌宸庆从马上甩下来,见情势不对,陌宸庆干脆直接松了马缰绳,然后使了个巧劲,从马上跳了下来。 “十一弟!” 陌宸祥跟在后面,急急地追了上来。 “十皇兄,我没事!” 滚落在地的陌宸庆应了陌宸祥一声。 好在有些拳脚功夫在身,又是自己主动跳下马的,陌宸庆倒是没受什么伤。 以手撑地,陌宸庆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忽然听得“咔嚓”一声响动,从手掌下传来。 听到声音,陌宸庆抬起自己的手,然后在发出声响的地方扒拉了两下。 “啊……” 陌宸庆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连连后退了两下。 “怎么了?”从后面追过来的陌宸祥急急问出声。 “骷……骷髅……”陌宸庆指着他刚才扒拉的地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陌宸祥闻言,赶紧上前两步,看向陌宸庆指的地方。 陌宸庆所指的地方,杂草已经被扒拉开,此刻隐隐约约露出一只白森森的骷髅头。 半蹲下来,陌宸祥抬手将那骷髅头旁边的杂草全部扒拉开,然后,陌宸祥就看见了一具白骨,再然后,两具,三具……,更多的白骨出现了。 “这……这怎么这么多白骨?”一旁的陌宸祥被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惊呆了。 “啊……” 陌宸庆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连连后退了两下。 “怎么了?”从后面追过来的陌宸祥急急问出声。 “骷……骷髅……”陌宸庆指着他刚才扒拉的地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陌宸祥闻言,赶紧上前两步,看向陌宸庆指的地方。 陌宸庆所指的地方,杂草已经被扒拉开,此刻隐隐约约露出一只白森森的骷髅头。 半蹲下来,陌宸祥抬手将那骷髅头旁边的杂草全部扒拉开,然后,陌宸祥就看见了一具白骨,再然后,两具,三具……,更多的白骨出现了。 “这……这怎么这么多白骨?”一旁的陌宸祥被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惊呆了。 第243章 白骨案1 “今日得此宝马,实在是高兴,等回了城,我与十皇兄到醉霄楼痛饮一杯!” 签了买卖书契,陌宸庆便骑着那枣红色的宝马与陌宸祥一道离开了骏逸苑,一路上,陌宸庆都难掩兴奋之色。 “好!”陌宸祥淡淡一笑,应下了一个‘好’字。 “诶……诶……” 那枣红色的马突然拐了个弯,弃了大道,向路旁的山林而去,惊得马上的陌宸庆喊了几声。 “吁……吁……” 陌宸庆拉紧缰绳,试图让马停下来,可那马却是依旧向着山林奔去。 山林树密,根本就不是能行马的地方,那马一路横冲直撞,好几次都险些将将陌宸庆从马上甩下来,见情势不对,陌宸庆干脆直接松了马缰绳,然后使了个巧劲,从马上跳了下来。 “十一弟!” 陌宸祥跟在后面,急急地追了上来。 “十皇兄,我没事!” 滚落在地的陌宸庆应了陌宸祥一声。 好在有些拳脚功夫在身,又是自己主动跳下马的,陌宸庆倒是没受什么伤。 以手撑地,陌宸庆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忽然听得“咔嚓”一声响动,从手掌下传来。 听到声音,陌宸庆抬起自己的手,然后在发出声响的地方扒拉了两下。 “啊……” 陌宸庆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连连后退了两下。 “怎么了?”从后面追过来的陌宸祥急急问出声。 “骷……骷髅……”陌宸庆指着他刚才扒拉的地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陌宸祥闻言,赶紧上前两步,看向陌宸庆指的地方。 陌宸庆所指的地方,杂草已经被扒拉开,此刻隐隐约约露出一只白森森的骷髅头。 半蹲下来,陌宸祥抬手将那骷髅头旁边的杂草全部扒拉开,然后,陌宸祥就看见了一具白骨,再然后,两具,三具……,更多的白骨出现了。 “这……这怎么这么多白骨?”一旁的陌宸祥被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惊呆了。 山林树密,根本就不是能行马的地方,那马一路横冲直撞,好几次都险些将将陌宸庆从马上甩下来,见情势不对,陌宸庆干脆直接松了马缰绳,然后使了个巧劲,从马上跳了下来。 “十一弟!” 陌宸祥跟在后面,急急地追了上来。 “十皇兄,我没事!” 滚落在地的陌宸庆应了陌宸祥一声。 好在有些拳脚功夫在身,又是自己主动跳下马的,陌宸庆倒是没受什么伤。 以手撑地,陌宸庆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忽然听得“咔嚓”一声响动,从手掌下传来。 听到声音,陌宸庆抬起自己的手,然后在发出声响的地方扒拉了两下。 “啊……” 陌宸庆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连连后退了两下。 “怎么了?”从后面追过来的陌宸祥急急问出声。 “骷……骷髅……”陌宸庆指着他刚才扒拉的地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陌宸祥闻言,赶紧上前两步,看向陌宸庆指的地方。 陌宸庆所指的地方,杂草已经被扒拉开,此刻隐隐约约露出一只白森森的骷髅头。 第244章 白骨案2 “啊……” 陌宸庆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连连后退了两下。 “怎么了?”从后面追过来的陌宸祥急急问出声。 “骷……骷髅……”陌宸庆指着他刚才扒拉的地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陌宸祥闻言,赶紧上前两步,看向陌宸庆指的地方。 陌宸庆所指的地方,杂草已经被扒拉开,此刻隐隐约约露出一只白森森的骷髅头。 半蹲下来,陌宸祥抬手将那骷髅头旁边的杂草全部扒拉开,然后,陌宸祥就看见了一具白骨,再然后,两具,三具……,更多的白骨出现了。 “这……这怎么这么多白骨?”一旁的陌宸祥被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惊呆了。 “诶……诶……” 那枣红色的马突然拐了个弯,弃了大道,向路旁的山林而去,惊得马上的陌宸庆喊了几声。 “吁……吁……” 陌宸庆拉紧缰绳,试图让马停下来,可那马却是依旧向着山林奔去。 山林树密,根本就不是能行马的地方,那马一路横冲直撞,好几次都险些将将陌宸庆从马上甩下来,见情势不对,陌宸庆干脆直接松了马缰绳,然后使了个巧劲,从马上跳了下来。 “十一弟!” 陌宸祥跟在后面,急急地追了上来。 “十皇兄,我没事!” 滚落在地的陌宸庆应了陌宸祥一声。 好在有些拳脚功夫在身,又是自己主动跳下马的,陌宸庆倒是没受什么伤。 以手撑地,陌宸庆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忽然听得“咔嚓”一声响动,从手掌下传来。 听到声音,陌宸庆抬起自己的手,然后在发出声响的地方扒拉了两下。 “啊……” 陌宸庆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连连后退了两下。 “怎么了?”从后面追过来的陌宸祥急急问出声。 “骷……骷髅……”陌宸庆指着他刚才扒拉的地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陌宸祥闻言,赶紧上前两步,看向陌宸庆指的地方。 陌宸庆所指的地方,杂草已经被扒拉开,此刻隐隐约约露出一只白森森的骷髅头。 半蹲下来,陌宸祥抬手将那骷髅头旁边的杂草全部扒拉开,然后,陌宸祥就看见了一具白骨,再然后,两具,三具……,更多的白骨出现了。 “这……这怎么这么多白骨?”一旁的陌宸祥被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惊呆了。 陌宸庆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连连后退了两下。 “怎么了?”从后面追过来的陌宸祥急急问出声。 “骷……骷髅……”陌宸庆指着他刚才扒拉的地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陌宸祥闻言,赶紧上前两步,看向陌宸庆指的地方。 陌宸庆所指的地方,杂草已经被扒拉开,此刻隐隐约约露出一只白森森的骷髅头。 半蹲下来,陌宸祥抬手将那骷髅头旁边的杂草全部扒拉开,然后,陌宸祥就看见了一具白骨,再然后,两具,三具……,更多的白骨出现了。 “这……这怎么这么多白骨?”一旁的陌宸祥被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惊呆了。 第245章 白骨案3 随着走丢孩子的人家纷纷报案,这桩惊天的白骨案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云京城中,茶楼酒肆、街头巷尾全都在议论这桩案子,百姓们也纷纷在猜测这桩案子的真相,一开始传出来的猜测还算正常,可传到最后,却是越传越离谱,什么有人为了长生不老,专吃童子肉,什么是妖怪将那些孩子抓走,专门吸**血的,一时间,云京城中,关于白骨案,各种离奇的说法传的沸沸扬扬的,闹得京中人心惶惶的,吓得不少有孩子的人家整日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家的孩子就被抓走了。 …… “京畿重地,竟然发生如此惊天大案,你这个京兆府尹是怎么当的?” 宣政殿中,皇帝将江炳修召来,狠狠训斥了一通。 “臣……臣……”江炳修重重叩了一个头,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此刻,江炳修的心里是叫苦不迭,五年前他还不是京兆府尹,这案子……这案子跟他没关系啊…… 可是陛下盛怒,他……他哪里敢争辩啊! “朕给你十日时间,十日之内要是查不出真相来,你就提头来见朕!”皇帝直接给江炳修定了一个期限。 “臣领旨!”江炳修除了领旨,也别无他法。 …… “去,将这五六年来所有经手东郊城外那座宅院的人,全都给本官好好查查!” 被皇帝限期破案的江炳修,一回京兆衙门,就招来了捕头吩咐了一句。 “府尹,您是怀疑白骨案跟那个骏逸苑有关?”捕头问道。 江炳修点了点头,“发现白骨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附近只有那做宅院,不能不让人怀疑!” “可咱们也没有证据证明骏逸苑与白骨案有关,这万一要是没关系,那岂不是耽误时间,白忙活了?”捕头有几分担忧是问道。 江炳修瞪了捕头一眼,反问道:“陛下限期本官十日破案,你还有别的线索吗?” “没有!”捕头摇了摇头。 “那还不赶紧去查!”江炳修催促了一句。 “是!”捕头领命而去。 …… “府尹!” 奉命去查骏逸苑历任主人,查了大半日的捕头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查的如何了?”见捕头回来,江炳修急急问道。 “回府尹,这骏逸苑原本不叫骏逸苑,而是叫东园,这宅院现在的主人童襄买下之后,才改名骏逸苑的。”捕头如实禀报,“这东园只今年就已经转手了两次,属下差人查过了,都是些不相干的人!” “仵作验过那些尸骨,那些男童大约死于五六年前,五六年前东园的主人是谁?”江炳修略分析了一下,问道。 “是个叫黄奇的商人,这个黄奇名下有多处宅子,这东园只是当时其中的一处!”捕头答道。 “差人将这个黄奇带来!”江炳修吩咐了一句。 “属下已经差人去过了,可咱们的人赶到时,黄奇已经已经离开了!”捕头会道。 “离开?”江炳修微微诧异。 第246章 白骨案4 “是!”捕头点了点头,“黄家人说黄奇外出收账去了!” “收账……这么巧,正要找他,他就外出收账了……”江炳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派人去追,一定要把这个黄奇追回来!”江炳修果断做了决定。 “是!”捕头领命而去。 …… “快点,再快点!” 出京的官道上,一辆疾驰的马车里,一个约莫着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一个劲地催促这赶车的车夫。 突然,一帮蒙面黑衣人从官道一旁的树林里冲了出来,将马车围住了。 “你……你们……” 看见黑衣人,赶车的车夫惊讶不已。 然而,还没等那车夫说什么,其中一个黑衣人将手中的刀冲着他一划,那车夫瞬间毙了命。 赶车的车夫被杀,疾驰的马车没了人操纵,‘砰’的一声撞在了一块石头上,撞的马车晃了几晃,然后被迫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马车里的中年男子急急问出了声。 然后,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中年男子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马车外围着的黑衣人见此,齐齐向中年男子刺去。 中年男子被吓了一跳,赶紧又缩回了马车之中。 然而,马车外的黑衣人哪里肯放过他,隔着车帘,就向马车内刺去。 马车内,中年男子左躲右闪,躲避着黑衣的人的攻击。 突然,“砰”的一声,马车被一刀砍成了两半,四散开来,马车里的中年男子被摔了出来。 被摔出来中年男子也顾不上其他的,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赶紧逃命。 中年男子一跑,黑衣人便在后面紧追不舍。 穷追不舍的黑衣人很快就追上了中年男子,把中年男子团团围了起来。 “黄奇,别跑了,你跑不掉的!”黑衣人的头领看着中年男人,冷冷说哦一句。 话音落下,黑衣人的头领抬起手中的刀直接向中年男人砍了过去。 看着黑衣人头领落下来的刀,中年男人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闭上双眼,等着死亡的来临。 “叮!”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道暗器射来,将黑衣头领手上的刀击偏了。 顺着暗器射来的方向看去,一个蒙面的蓝衣公子走了过来。 “你是谁?” 黑衣人头领质问出声。 然而,却没有人给他解惑,那头领回答他的是那 中年男子一跑,黑衣人便在后面紧追不舍。 穷追不舍的黑衣人很快就追上了中年男子,把中年男子团团围了起来。 “黄奇,别跑了,你跑不掉的!”黑衣人的头领看着中年男人,冷冷说哦一句。 话音落下,黑衣人的头领抬起手中的刀直接向中年男人砍了过去。 看着黑衣人头领落下来的刀,中年男人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闭上双眼,等着死亡的来临。 “叮!”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道暗器射来,将黑衣头领手上的刀击偏了。 顺着暗器射来的方向看去,一个蒙面的蓝衣公子走了过来。 “你是谁?” 黑衣人头领质问出声。 第247章 白骨案5 “快点,再快点!” 出京的官道上,一辆疾驰的马车里,一个约莫着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一个劲地催促这赶车的车夫。 突然,一帮蒙面黑衣人从官道一旁的树林里冲了出来,将马车围住了。 “你……你们……” 看见黑衣人,赶车的车夫惊讶不已。 然而,还没等那车夫说什么,其中一个黑衣人将手中的刀冲着他一划,那车夫瞬间毙了命。 赶车的车夫被杀,疾驰的马车没了人操纵,‘砰’的一声撞在了一块石头上,撞的马车晃了几晃,然后被迫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马车里的中年男子急急问出了声。 然后,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中年男子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马车外围着的黑衣人见此,齐齐向中年男子刺去。 中年男子被吓了一跳,赶紧又缩回了马车之中。 然而,马车外的黑衣人哪里肯放过他,隔着车帘,就向马车内刺去。 马车内,中年男子左躲右闪,躲避着黑衣的人的攻击。 突然,“砰”的一声,马车被一刀砍成了两半,四散开来,马车里的中年男子被摔了出来。 被摔出来中年男子也顾不上其他的,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赶紧逃命。 中年男子一跑,黑衣人便在后面紧追不舍。 穷追不舍的黑衣人很快就追上了中年男子,把中年男子团团围了起来。 “黄奇,别跑了,你跑不掉的!”黑衣人的头领看着中年男人,冷冷说哦一句。 话音落下,黑衣人的头领抬起手中的刀直接向中年男人砍了过去。 看着黑衣人头领落下来的刀,中年男人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闭上双眼,等着死亡的来临。 “叮!”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道暗器射来,将黑衣头领手上的刀击偏了。 顺着暗器射来的方向看去,一个蒙面的蓝衣公子走了过来。 “你是谁?” 黑衣人头领质问出声。 然而,却没有人给他解惑,那头领回答他的是那 马车内,中年男子左躲右闪,躲避着黑衣的人的攻击。 突然,“砰”的一声,马车被一刀砍成了两半,四散开来,马车里的中年男子被摔了出来。 被摔出来中年男子也顾不上其他的,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赶紧逃命。 中年男子一跑,黑衣人便在后面紧追不舍。 穷追不舍的黑衣人很快就追上了中年男子,把中年男子团团围了起来。 “黄奇,别跑了,你跑不掉的!”黑衣人的头领看着中年男人,冷冷说哦一句。 话音落下,黑衣人的头领抬起手中的刀直接向中年男人砍了过去。 看着黑衣人头领落下来的刀,中年男人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闭上双眼,等着死亡的来临。 “叮!”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道暗器射来,将黑衣头领手上的刀击偏了。 顺着暗器射来的方向看去,一个蒙面的蓝衣公子走了过来。 “你是谁?” 黑衣人头领质问出声。 然而,却没有人给他解惑, 第248章 白骨案6 突然,“砰”的一声,马车被一刀砍成了两半,四散开来,马车里的中年男子被摔了出来。 被摔出来中年男子也顾不上其他的,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赶紧逃命。 中年男子一跑,黑衣人便在后面紧追不舍。 穷追不舍的黑衣人很快就追上了中年男子,把中年男子团团围了起来。 “黄奇,别跑了,你跑不掉的!”黑衣人的头领看着中年男人,冷冷说哦一句。 话音落下,黑衣人的头领抬起手中的刀直接向中年男人砍了过去。 看着黑衣人头领落下来的刀,中年男人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闭上双眼,等着死亡的来临。 “叮!”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道暗器射来,将黑衣头领手上的刀击偏了。 顺着暗器射来的方向看去,一个蒙面的蓝衣公子走了过来。 “你是谁?” 黑衣人头领质问出声。 然而,却没有人给他解惑,那头领回答他的是那 “是!”捕头点了点头,“黄家人说黄奇外出收账去了!” “收账……这么巧,正要找他,他就外出收账了……”江炳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派人去追,一定要把这个黄奇追回来!”江炳修果断做了决定。 “是!”捕头领命而去。 …… “快点,再快点!” 出京的官道上,一辆疾驰的马车里,一个约莫着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一个劲地催促这赶车的车夫。 突然,一帮蒙面黑衣人从官道一旁的树林里冲了出来,将马车围住了。 “你……你们……” 看见黑衣人,赶车的车夫惊讶不已。 然而,还没等那车夫说什么,其中一个黑衣人将手中的刀冲着他一划,那车夫瞬间毙了命。 赶车的车夫被杀,疾驰的马车没了人操纵,‘砰’的一声撞在了一块石头上,撞的马车晃了几晃,然后被迫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马车里的中年男子急急问出了声。 然后,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中年男子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马车外围着的黑衣人见此,齐齐向中年男子刺去。 中年男子被吓了一跳,赶紧又缩回了马车之中。 然而,马车外的黑衣人哪里肯放过他,隔着车帘,就向马车内刺去。 马车内,中年男子左躲右闪,躲避着黑衣的人的攻击。 突然,“砰”的一声,马车被一刀砍成了两半,四散开来,马车里的中年男子被摔了出来。 被摔出来中年男子也顾不上其他的,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赶紧逃命。 中年男子一跑,黑衣人便在后面紧追不舍。 穷追不舍的黑衣人很快就追上了中年男子,把中年男子团团围了起来。 “黄奇,别跑了,你跑不掉的!”黑衣人的头领看着中年男人,冷冷说哦一句。 话音落下,黑衣人的头领抬起手中的刀直接向中年男人砍了过去。 看着黑衣人头领落下来的刀,中年男人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闭上双眼,等着死亡的来临。 “叮!” 第249章 白骨案7 “来人,将这个黄奇给本官押入大牢,严加看管!”气愤的江炳修下了命令。 衙役得令,立马将黄奇押了下去。 就在黄奇被押下去的时候,带人去黄奇家取证据的赵捕头回来了。 赵捕头一回来,就将取到的证据交给了江炳修。 接过证据,江炳修立即翻看起来,那证据是几本账册,账册里详细记录了当年到东园狎~妓的京中达官贵人的名单,还有这些人所花的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 “府尹,有了黄奇这个人证,还有这几本账册,这东郊白骨案便算是结了!”立在江炳修身边,赵捕头开口说了句话。 “结什么结,杀人的凶手是刑部尚书李济功,朝廷二品大员,你让本官直接上门拿人?更何况,这李济功还是安王的人,本官拿了他,便是得罪了安王!还有,这账册上,全是京中的达官贵人,哪个是本官得罪的起的?”案情已明,可江炳修却不见丝毫喜色,反而忧愁不已。 见江炳修神色忧愁,赵捕头开口说道:“府尹,依属下之见,这事处置起来其实也简单!” “哦?此话怎讲?”江炳修问道。 “刑部尚书涉案,这案子已经超过您的职权,既已越权,自当上报,您索性就直接上奏陛下,请陛下定夺,左右这案子也是陛下让您查的,现在查清楚了,您直接奏报陛下,这也是常理,安王就算不满,可也挑不出什么错来,何况柳家才刚刚倒台,安王势力大减,如今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怕是也没工夫寻您的晦气!”赵捕头将形势分析了一番。 “嗯!”江炳修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立即备车,本官这就进宫见陛下!”江炳修决定进宫禀报皇帝。 “是!”赵捕头领命,去帮江炳修准备了。 …… “好一个李济功,身为刑部尚书竟知法犯法,干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来,简直是该死!” 皇宫,宣政殿,听了江炳修禀报完东郊白骨案的始末,皇帝震怒不已。 皇帝龙颜大怒,立在底下的江炳修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刘深,传旨,将李济功削职下狱,命大理寺卿沈思航全权接手此案,严查严办!”皇帝看向立在一旁的刘深,下了旨意。 “是!”刘深领命,抬步就要去传旨。 “等等!”皇帝突然唤了一声,叫住了刘深。 刘深闻言,转过身来,面向皇帝,“陛下!” “将这几本账册一并带去,告诉沈思航,这上面的人,给朕好好查查!”皇帝将江炳修呈给他的那几本账册丢给了刘深。 刘深见状,赶忙接住账册,应了一声,“是!”然后便抱着那几本账册便出了宣政殿。 刘深离开后,皇帝蓦然一抬头,发现了立在下方的江炳修,这才想起江炳修还在。 瞧着江炳修,皇帝开口吩咐道:“此案初时一直由你查办,沈思航那若有什么需要,卿当尽力辅助!” 第250章 白骨案8 “臣遵旨!”江炳修躬身领命。 “你退下吧!”皇帝摆了摆手。 “臣告退!”江炳修执了一礼,便退出了宣政殿。 …… “殿下,不好了,刑部李尚书被削职下狱了!” 安王府中,陌宸旭的贴身护卫庞泽得到李济功被削职下狱的消息,急急向陌宸旭禀报。 “什么?”陌宸旭闻言,惊诧不已,“李济功被削职下狱?” “是!”庞泽点了点头。 “因为什么?”陌宸旭问道。 “因为东郊白骨案有关,李尚书是……是东郊白骨案的凶手!”庞泽答道。 “东郊白骨案?李济功怎么会跟东郊白骨案扯上关系?”陌宸旭皱着眉,有些不解。 “东郊的东园,也就是现在的骏逸苑,曾经是一个叫黄奇的商人经营的风月场所,京中不少达官贵人都喜欢去那里消遣狎~妓,李尚书也曾是这东园的常客,而且,李尚书专喜欢玩弄luan~童,常常将luan~童折磨致死,城外东郊的那些白骨便是被李尚书折磨死的luan~童的尸骨。”庞泽讲了事情的始末。 “玩弄luan~童,本王竟没想到李济功会荒唐至此!”陌宸旭脸上是愤然之色。 看着有些怒意的陌宸旭,庞泽开口言道:“殿下,为今之际,还是要赶紧想想办法救救李尚书啊!” “救?你让本王怎么救?”陌宸旭闻言,抬眸看向庞泽,反问了一句,“东郊白骨案传的沸沸扬扬,朝堂、百姓,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这个案子,你让本王怎么救?” “可若是不救,那刑部……”庞泽一脸的担忧之色,“右相出事,殿下已经失去了柳家,若是再失了刑部,那殿下您……” “本王又何尝想失去刑部,可李济功根本就救不得,也救不了,他害死了那么多孩子,千刀万剐都不为过!”陌宸旭狠狠握着拳,有对李济功所作所为的气愤,也有对可能马上就要失去刑部的恼恨。 李济功折磨害死的是良家百姓的孩子,一旦真相揭开,势必会激起民怨,陌宸旭无法,也不能与民怨对抗,便只能弃了李济功。 “知会吏部,告诉石恒业,刑部不能失,让他选个恰当的时机,推举我们的人上去!”陌宸旭不想失去刑部,便打起了新的刑部尚书人选的主意。 “是,属下这就去办!”庞泽领命而去。 …… 东郊白骨案,人证、物证俱全,奉旨接手此案的沈思航没用两日,便将案子审结了。 沈思航据折以奏,皇帝朱笔一挥,将李济功判了枭首之刑。 为了平民怨,李济功的头颅被悬挂于东门示众了足足三日,而东郊的那些孩子的尸骨,早已无法辨认身份,自然也无法让失了孩子的各家领回去下葬,皇帝便下旨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将那些孩子厚葬在一处,并办了七日的水陆道场,请了得道高僧为那些孩子超度。 至于黄奇,因着主动投案,死罪倒是免了,可作为李济功的帮凶,黄奇活罪难逃,最终被判了流刑。 第251章 尚书人选 而按照黄奇提供的那几本账册,沈思航查了账册上的人,这些人虽然没有像李济功那般干出天怒人怨的事来,但是欺男霸女的勾当还是有不少得,沈思航查实之后,据实奏报皇帝,结果,这些人,要么被贬黜出京,要么罢官丢爵,严重的,则被流放,甚至斩首。 至此,闹得沸沸扬扬的东郊白骨案便算是彻底审结了。 …… “吵,整日就知道吵,你看看他们都给朕推举了些什么人!” 皇宫,宣政殿,皇帝翻看着御案上的一摞奏疏,翻一份扔一份。 从平定陌宸岐的谋反开始,到现在,朝中兵部尚书、刑部尚书,还有右丞相一职出缺,各方势力纷纷举荐自己的人,让皇帝心烦不已。 出缺的各部中,兵部还好,裴延松被斩首,也就只兵部尚书一职出缺,有兵部的两位侍郎盯着,就算一时没有兵部尚书,兵部的运转也还算正常。 可刑部却是不同了,李济功被判枭首之刑,而刑部的两位侍郎却都在黄奇提供的那几本账册上,一个被贬黜出京,一个则直接被罢了官,刑部的尚书和侍郎同时出缺,没了人主事,刑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看着有些怒意的陌宸旭,庞泽开口言道:“殿下,为今之际,还是要赶紧想想办法救救李尚书啊!” “救?你让本王怎么救?”陌宸旭闻言,抬眸看向庞泽,反问了一句,“东郊白骨案传的沸沸扬扬,朝堂、百姓,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这个案子,你让本王怎么救?” “可若是不救,那刑部……”庞泽一脸的担忧之色,“右相出事,殿下已经失去了柳家,若是再失了刑部,那殿下您……” “本王又何尝想失去刑部,可李济功根本就救不得,也救不了,他害死了那么多孩子,千刀万剐都不为过!”陌宸旭狠狠握着拳,有对李济功所作所为的气愤,也有对可能马上就要失去刑部的恼恨。 李济功折磨害死的是良家百姓的孩子,一旦真相揭开,势必会激起民怨,陌宸旭无法,也不能与民怨对抗,便只能弃了李济功。 “知会吏部,告诉石恒业,刑部不能失,让他选个恰当的时机,推举我们的人上去!”陌宸旭不想失去刑部,便打起了新的刑部尚书人选的主意。 “是,属下这就去办!”庞泽领命而去。 …… 东郊白骨案,人证、物证俱全,奉旨接手此案的沈思航没用两日,便将案子审结了。 沈思航据折以奏,皇帝朱笔一挥,将李济功判了枭首之刑。 为了平民怨,李济功的头颅被悬挂于东门示众了足足三日,而东郊的那些孩子的尸骨,早已无法辨认身份,自然也无法让失了孩子的各家领回去下葬,皇帝便下旨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将那些孩子厚葬在一处,并办了七日的水陆道场,请了得道高僧为那些孩子超度。 看着有些怒意的陌宸旭,庞泽开口言道:“殿下,为今之际,还是要赶紧想想办法救救李尚书啊!” 第252章 又出事了 “吵,整日就知道吵,你看看他们都给朕推举了些什么人!” 皇宫,宣政殿,皇帝翻看着御案上的一摞奏疏,翻一份扔一份。 从平定陌宸岐的谋反开始,到现在,朝中兵部尚书、刑部尚书,还有右丞相一职出缺,各方势力纷纷举荐自己的人,让皇帝心烦不已。 出缺的各部中,兵部还好,裴延松被斩首,也就只兵部尚书一职出缺,有兵部的两位侍郎盯着,就算一时没有兵部尚书,兵部的运转也还算正常。 可刑部却是不同了,李济功被判枭首之刑,而刑部的两位侍郎却都在黄奇提供的那几本账册上,一个被贬黜出京,一个则直接被罢了官,刑部的尚书和侍郎同时出缺,没了人主事,刑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殿下,不好了,刑部李尚书被削职下狱了!” 安王府中,陌宸旭的贴身护卫庞泽得到李济功被削职下狱的消息,急急向陌宸旭禀报。 “什么?”陌宸旭闻言,惊诧不已,“李济功被削职下狱?” “是!”庞泽点了点头。 “因为什么?”陌宸旭问道。 “因为东郊白骨案有关,李尚书是……是东郊白骨案的凶手!”庞泽答道。 “东郊白骨案?李济功怎么会跟东郊白骨案扯上关系?”陌宸旭皱着眉,有些不解。 “东郊的东园,也就是现在的骏逸苑,曾经是一个叫黄奇的商人经营的风月场所,京中不少达官贵人都喜欢去那里消遣狎~妓,李尚书也曾是这东园的常客,而且,李尚书专喜欢玩弄**,常常将**折磨致死,城外东郊的那些白骨便是被李尚书折磨死的**的尸骨。”庞泽讲了事情的始末。 “玩弄**,本王竟没想到李济功会荒唐至此!”陌宸旭脸上是愤然之色。 看着有些怒意的陌宸旭,庞泽开口言道:“殿下,为今之际,还是要赶紧想想办法救救李尚书啊!” “救?你让本王怎么救?”陌宸旭闻言,抬眸看向庞泽,反问了一句,“东郊白骨案传的沸沸扬扬,朝堂、百姓,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这个案子,你让本王怎么救?” “可若是不救,那刑部……”庞泽一脸的担忧之色,“右相出事,殿下已经失去了柳家,若是再失了刑部,那殿下您……” “本王又何尝想失去刑部,可李济功根本就救不得,也救不了,他害死了那么多孩子,千刀万剐都不为过!”陌宸旭狠狠握着拳,有对李济功所作所为的气愤,也有对可能马上就要失去刑部的恼恨。 李济功折磨害死的是良家百姓的孩子,一旦真相揭开,势必会激起民怨,陌宸旭无法,也不能与民怨对抗,便只能弃了李济功。 “知会吏部,告诉石恒业,刑部不能失,让他选个恰当的时机,推举我们的人上去!”陌宸旭不想失去刑部,便打起了新的刑部尚书人选的主意。 “是,属下这就去办!”庞泽领命而去。 …… 第253章 收受贿赂1 听到庞泽的话,陌宸旭不由地挑了挑眉,抬眸看向庞泽,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先是柳兆麒被判斩首,柳家倒台,紧着着就是李济功被枭首,势力接连受损,陌宸旭可不希望再出什么事了。 “户部郎中邢明海被舜州来的一对夫妇给告了,那对夫妇状告邢明海强占并逼死了他们的女儿,刑部如今已经接了这桩案子,并将邢明海拘传到案!”庞泽答道。 “邢明海既然敢强占逼死良家女子,自然该按朝廷法度处置,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陌宸旭有些不解庞泽为何急匆匆来禀报这么一件事。 “这件案子原也没什么,可邢明海这人却是牵连着石尚书!”庞泽解释道。 “牵连着石恒业?”陌宸旭讶然,“这与石恒业有什么关系?” “邢明海原任舜州司户,两个月前,石尚书想法子将他调入京中,安排进了户部!”庞泽解释了石恒业与邢明海之间的关联。 微微一顿,庞泽接着说道:“赶巧的是,那对夫妇击鼓告状的时候,户部许尚书和御史台的唐中丞恰巧路过瞧见,唐中丞从许尚书那得知邢明海是石尚书安排进户部的,回到家便直接上疏参了石尚书一本,直言石尚书任人不察,以至连邢明海这样的人都能得到提拔重用,应该严惩石尚书!” 陌宸旭闻言,眸色深了深,“唐元直为人中直,一向直言不讳,他上疏……” “殿下,石尚书求见!” 陌宸旭话还没说完,门外,忽然有小厮进来禀报了一句。 “让他进来!”听到小厮的禀报,陌宸旭微微蹙了蹙眉,吩咐了一声。 “是!”那小厮领命,转身便要出去请石恒业进来。 可还没等那小厮出去,石恒业就已经冲了进来。 冲进来石恒业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殿下,殿下,您得救救臣啊!” “唐元直不过就是参了你一本,言你任人不察,你慌张什么?”陌宸旭斥责了石恒业一句。 “殿下,臣……臣收了……收了邢明海的贿赂!”石恒业支支吾吾地回道。 “什么?你竟然收受贿赂?”陌宸旭闻言,又惊又怒。 “臣……臣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可臣……臣都是为了殿下啊!”石恒业解释了一句。 “你收受贿赂,竟然敢说你是为了本王?”石恒业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陌宸旭更怒了。 “臣也是想为殿下分忧,想为殿下在各部多安排些人,才……”石恒业再次解释了一句。 “那也不是你收受贿赂的理由!”陌宸旭呵斥了石恒业一句。 “是……是,臣知错!”石恒业赶紧叩头认错。 “可殿下要救救臣啊,沈思航善于断狱,万一他从邢明海口中审出些什么,那臣……臣就完了啊……”石恒业磕头,一边求陌宸旭救他。 “庞泽,派人去查查,邢明海的案子,沈思航审的如何了!”陌宸旭转头看向立在一侧的庞泽,吩咐了一声。 第254章 收受贿赂2 “是!”庞泽领命而去。 庞泽走后,陌宸旭看向石恒业,说道:“你且回去好生待着,沈思航查邢明海的案子,也未必就能查到你头上!” “可是,万一……”石恒业还是有些担心。 陌宸旭直接打断了石恒业,“若沈思航真从邢明海身上查到点什么,本王会想办法的!” 陌宸旭对石恒业收受贿赂的行径固然气愤,但也不想因此失了吏部,所以哪怕再气愤,该保的时候还是会想发保住石恒业。 石恒业一听,眼睛一亮,赶紧叩了个头,“多谢殿下!” “行了,回去吧!”陌宸旭摆了摆手。 “臣告退!”石恒业再度叩了个头,便退了出去。 …… “沈卿,邢明海强抢民女的案子查的如何了?” 翌日,早朝之上,皇帝当堂向沈思航问起了邢明海的案子。 被皇帝问到,沈思航出列答道:“回陛下,邢明海对其强抢逼死良家女子之事供认不讳,只是此案涉及舜州地方,还有些疑点需要查实!” 皇帝闻言,直接下了旨意:“舜州那对夫妇当街击鼓鸣冤,百姓议论纷纷,此案务必尽快查办,从速审结!” “臣遵旨!”沈思航躬身领命。 “陛下,邢明海一案,臣以为,有错的不单是邢明海,石尚书任人不察,将品行不端、强抢民女的邢明海调入京中,亦应重罚!”御史中丞唐元直出列谏言道。 “陛下,石尚书确实应重罚,但却不仅仅是因为他任人不察!”唐元直话刚说完,左相傅明宇也开了口。 “不仅仅是因为任人不察,那是因为什么?”皇帝看向傅明宇,问道。 “中书收到了冒州刺史送来的一份奏疏,冒州五源县发生了一起盗案,而这跟盗案与石尚书还有几分关系!”傅明宇说着话,从袖间掏出了一份奏疏。 “左相休要血口喷人,下官人在京城,如何会与五源县的盗案有什么关系?”石恒业一听,立马出言反驳。 傅明宇却是没理会石恒业,而是手捧着奏疏,躬身面上皇帝,“陛下,石尚书与五源县的盗案是否有关系,这份奏疏上写的一清二楚,请陛下过目!” 皇帝身侧的内侍见状,上前几步,接过了傅明宇手里的奏疏,呈给了皇帝。 翻开奏疏,皇帝快速看了一遍,脸色变的铁青。 “你自己看看!”皇帝一抬手,将奏疏扔在了石恒业脚边。 石恒业见状,赶紧将奏疏拾了起来,迅速扫了一眼,瞬间脸色大变。 “陛下,臣冤枉啊,臣对此事毫不知情啊!”石恒业立马喊冤。 “你冤枉?”皇帝瞥了石恒业一眼,“你若是冤枉的,那邢明海为何别人不送,单单只送你?” “陛下,臣真的不知情啊!”石恒业继续推说不知。 “你说你不知情,那你告诉朕,你为何要将强抢民女、品性不端的邢明海从舜州调入京中,安排进户部?难道不是你之前就收了他的贿赂?”皇帝厉声质问道。 第255章 处置1 “陛下,臣……臣不知道邢明海品性如此不堪啊,臣要是知道邢明海的所作所为,怎么也不会……”石恒业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够了!”石恒业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喝止了,“你到底知不知情,查了就知道了!” 喝止住皇帝石恒业之后,看向沈思航,说道:“沈卿,这案子交于你,与邢明海的案子一并严查严办!” “臣遵旨!”沈思航躬身领命。 听着皇帝让沈思航严查严办,傅明宇不由地看了立在最前面的陌宸旭一眼,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安王先是没了柳兆麟和柳家这个最大的助力,后又折了刑部,现在石恒业出事,这吏部安王也保不住了,傅明宇如何能不得意。 而始终一言未发的陌宸旭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可隐在袖中那暗暗握拳的手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陌宸旭此时虽然不知道傅明宇呈上的那份奏疏上到底写了什么,可也能猜出一二,必然是与石恒业收受贿赂有关,若是真让沈思航查实了石恒业的罪名,那吏部…… 看来,只能…… 陌宸旭将拳头握的更紧,案子下了决定。 …… “傅相,这石恒业到底做了什么,惹的陛下如此震怒?” “是啊,看陛下的神色,石恒业这回犯的事怕是不轻啊!” 散了朝,刚出大殿门口,傅明宇一派的就上前将傅明宇围住了,开始打听石恒业的案子。 “也没什么,就是收受贿赂而已!”傅明宇嘴上说着没什么,可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收受贿赂?”有人讶然。 “不会是收了邢明海的贿赂吧?”有人立时反应了过来。 “不错!”傅明宇一边点了点头,一边瞥向了刚从大殿内出来的陌宸旭,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 “石恒业竟敢收受贿赂,难怪陛下如此震怒!” “难怪邢明海一个小小的舜州司户,竟然能被提拔入京,原来是石恒业收了他的贿赂啊!” “看来,石恒业这次是彻底栽了!” …… 众人围着傅明宇,得意洋洋地议论着即将获罪倒台的石恒业。 刚踏出大殿的陌宸旭自然听到了众人的议论,握着拳,沉着脸,快步向宫外走去。 …… “殿下,查清楚了,冒州那个案子,确实与石尚书有关!” 出了宫,回府的马车上,庞泽正同陌宸旭禀报着他查到的情况。 一出宫,陌宸旭就吩咐了庞泽去查清楚冒州的盗案与石恒业有什么关联,庞泽速度很快,陌宸旭还没回到王府,他就打听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究竟怎么回事?”陌宸旭问道。 “事情是因一场起盗案而起,冒州最近盗案频发,冒州刺史经过多番查证,最终锁定了一群盗匪,就在那群盗匪洗劫途径五源县歇脚的一个商队时,冒州刺史带人将那群盗匪当场抓获,这原本也就是一场普通的盗案,可冒州刺史是个审慎明辨之人,审理之下竟发现了疑点!”庞泽如实答道。 第256章 处置2 “疑点?什么疑点?”陌宸旭追问道。 “问题出在那个被洗劫的商队身上,那个商队形迹可疑,说话做事的行为举止根本就不像是个商队,尤其是那商队的头目,神色异常、慌里慌张的,支支吾吾竟然说不清楚货物的来处,冒州刺史觉得可疑,便审问了一番,而这一番审问之下才知道,那商队的头目根本就不是什么行商,而是邢明海府上的管事,那个所谓的商队其实来自舜州,是那管事雇来的人,他们运送的那些贵重的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货物,而是邢明海让他们运送入京,打算送给石尚书的中秋节礼!”庞泽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道来。 “这么说,石恒业收受邢明海贿赂的证据并没有查实……”陌宸旭紧锁着眉头思索着。 “是!”庞泽点了点头,“邢明海的那些金银珠宝并没有送到石尚书手中,石尚书完全可以说自己毫不知情,只要我们……”说到这,庞泽手在脖颈前比划了一下,做了个灭口的手势。 “去办吧!”陌宸旭沉着脸,同意了庞泽的主意。 “是!”庞泽领命,转身便出了马车。 …… “石恒业和邢明海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你这位新任的刑部尚书不赶紧去查案,反倒有闲情逸致跑来大理寺跟我下棋!” 大理寺后堂,新任的大理寺卿吴俊道和沈思航相对而坐,往来于棋盘之上,吴俊道落下一子,打趣了沈思航一句。 “怎么?我才离开大理寺几天,吴兄就不欢迎我了?”沈思航缓缓落下一子,同吴俊道玩笑了一句。 吴俊道再次落下一子,言道:“哪里,哪里,我哪敢不欢迎你这位断狱入神的刑部尚书!” “话说,你是不是觉得安王会……”吴俊道压低了声音,手在脖颈前比划了一下。 沈思航抬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就知道你是防着安王!”沈思航没说话,吴俊道却知道自己猜对了,“也是呢,在大理寺,总比你才接手的那个到处都是眼线的刑部安全!” 沈思航抬眸瞧了吴俊道一眼,落下两个字:“下棋!” “好,下棋!”吴俊道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 …… “殿下,邢明海不在刑部大牢!” 安王府,奉命去将邢明海灭口的庞泽向陌宸旭急急禀报道。 “不在刑部大牢?”陌宸旭诧异。 “是!”庞泽点了点头,“我们的人将刑部大牢找了个遍,也没找到邢明海!” 陌宸旭闻言,紧锁着眉头思索着。 突然,陌宸旭眸光一闪,想到了什么,“邢明海怕是已经被沈思航从刑部大牢转移出去!” “转移出去?可沈思航能将邢明海转移去哪?”庞泽有些想不明白。 “大理寺!”陌宸旭落下三个字。 “大理寺?沈思航将邢明海转移到了大理寺?”庞泽讶然。 “沈思航执掌大理寺多年,最熟悉、也最信任的,不就是大理石吗?”陌宸旭反问了一句。 第257章 处置3 “属下这就派人去大理寺!”庞泽一听,转身就要去安排人去大理寺将邢明海灭口。 “不必了!”陌宸旭却是制止了庞泽。 庞泽既不解又担忧地看着陌宸旭,“殿下,若是再不动手,让沈思航审出些什么,怕是就来不及了!” 陌宸旭摇了摇头,“大理寺不比刑部,之前是沈思航,现在是吴俊道,这两个人执掌下的大理寺,固若金汤,没等你安排的人动手,就会被他们发现了!” 若人在刑部,他们还有办法,毕竟沈思航刚接手刑部,刑部之前又是他们的地盘,安排他们的人动手除掉邢明海还是很容易的,可现在邢明海被沈思航转移到了大理寺,他们再想动手就难了! “那……那怎么办?无法将邢明海灭口,石尚书怎么办?”庞泽一时没了主意。 陌宸旭微微叹了口气,“事已至此,石恒业是救不下来了!” 他早该想到的,善断刑狱的沈思航一向思虑严谨,自己能想到要将邢明海灭口,沈思航又如何会料不到自己会动手。 沈思航早有防范,自己再做什么都是徒劳了! “左相这次出手迅速,竟然用一个五源县盗案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庞泽提起了傅明宇,有些愤愤的。 “左相……”陌宸旭蹙着眉,手指轻叩着桌案,“冒州刺史并不是左相的人,具折上报中书,乃是他作为刺史的职责,左相身居宰辅之职,应该只是看到了冒州刺史的奏疏,然后加以利用而已!” “殿下是说不是左相对石尚书出的手的?”庞泽问道。 “此事难说!”陌宸旭摇了摇头,“先是邢明海因强抢逼死良家女子被下狱,紧接着就是冒州刺史的奏疏就到了中书,五源县盗案被曝了出来,这一切如此刚刚好,盗匪早不盗,晚不盗,偏偏在邢明海被下狱的时候去盗邢明海要运送入京的贿赂石恒业的金银珠宝,这不是太巧了吗?” “难道冒州的盗匪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庞泽猜测道。 “冒州的盗案是连环盗案,那些盗匪也实实在在就是盗匪,不是谁刻意安排的!”陌宸旭摇了摇头。 “那盗匪怎么会去盗邢明海的人假扮的商队?”庞泽不解。 陌宸旭皱着眉,手指继续轻叩着桌案,“盗匪盯上的不是邢明海,而是金银珠宝!”“可若那些盗匪不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为什么事情会这么巧?”庞泽还是想不明白。 陌宸旭轻叩桌案的手指一顿,眸色深了几分,“盗匪无法刻意安排,能被刻意安排的是那对状告邢明海的夫妇!” “针对石恒业的人,怕是早就将石恒业和邢明海的事查的一清二楚,对方只要等一个契机,等着邢明海贿赂石恒业的金银珠宝运送入京的契机,安排那对夫妇击鼓告状,然后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这暗中针对石尚书的人会是谁?若不是左相,难道是……肃王……”庞泽猜测着幕后对石恒业出手的人。 第258章 处置4 “或许吧!”陌宸旭垂眸思索着,眉头皱的越发的紧。 一桩漕运走私案,他最倚仗的柳家倒台,一个东郊白骨案,他失了刑部这个助力,如今,一件地方的小小盗案,却引出了石恒业收受贿赂之事,吏部怕是也…… 柳家出事陌宸旭没想太多,东郊白骨案陌宸旭也以为或许是巧合,可如今石恒业也出事了,便不是什么巧合了,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连番折损,陌宸旭不得不多想,在暗中,似乎有一双手,一直在针对他,一步一步折断他的羽翼…… 这人究竟是谁? 傅明宇?似乎不像,他与傅明宇相斗多年,对傅明宇多少还是了解的,傅明宇要是有这样的手段,自己便不会有机会能与太子相争多年,太子也不至于到最后落得个被幽禁无德殿的下场。 若不是傅明宇,那是肃王? 自己这位四皇兄,从前一直不彰不显的,在太子被幽禁之后,才渐渐被父皇重用,哪怕父皇借着他打压自己,却也不见他曾主动对自己出手,似乎是对那个位置没有心思一般。 可自己这位让自己有些看不透的四皇兄真的会无心于那个位置吗? 暗中一步步谋划,折断他羽翼的,会不会是他这位看似不争的四皇兄? …… 不论陌宸旭再怎么不愿意,皇帝下了严旨,石恒业的案子终究是要被查下去。 有邢明海这个人证在手,又差人去冒州将一应案卷、人证、物证提来,沈思航很快就查清了石恒业收受贿赂的事实,而且,查到最后,石恒业不仅仅是收了邢明海的贿赂,京中、地方不少官员都给石恒业送过贿银。 石恒业在吏部尚书任上这些年,利用职权之便,为安王在京中各部以及地方安插了不少人,自然也就有不少人投其所好,明里暗里地给石恒业这位手握官员升迁、奖惩大权的吏部尚书送礼,久而久之,石恒业也就越收越多。 沈思航带人搜查石府时,搜出的金银宝器不计其数,让人触目惊心。 至于贿赂石恒业的邢明海,则十足是个好色之徒,在舜州司户任上时,被他强占的良家女子远不止入京告状的那对夫妇的女儿一人,要不是邢明海极善巴结上官,最后攀上了石恒业这位吏部尚书,他也不会被调入京中任职。 …… “陛下,臣奉旨彻查石恒业受贿案与邢明海强占民女案,现已审结,呈上结案奏疏,请陛下御览!” 皇宫,宣政殿,将石恒业和邢明海的案子审结的沈思航前来觐见皇帝,呈上了结案奏疏。 皇帝身边的刘深将沈思航手中的奏疏接过,呈给了皇帝,皇帝翻开之后,只扫了一眼,瞬间面色铁青。 皇帝气得将手中的奏疏一把砸在了御案上,“朕的朝堂竟然成了他石恒业拉拢人心、结党营私的朝堂了!” “石恒业与邢明海判斩立决,其余涉案人等,全部按律处置,绝不姑息!”气愤的皇帝果断下了旨意。 第259章 确实是倒了的好 “臣遵旨!”沈思航躬身领命。 “你退下吧!”皇帝摆了摆手,示意沈思航退下。 “臣告退!”沈思航执了一礼,便出了宣政殿。 “唉……”沈思航方离开,皇帝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叹了一口气。 “陛下,案子已经审清查明,该处置的按律处置就是了,您就别气怒了,这怒易伤身,您当心伤了龙体!”立在一旁的刘深瞧见皇帝的神色,劝慰了一句。 皇帝微微摇了摇头,“朕不是为了这两桩案子!” “?”刘深错愕,一时没明白皇帝话里的意思。 “漕运的案子,柳兆麟和柳家倒了,东郊白骨案,李济功被斩了,如今这两桩案子,石恒业也折了,你说是不是有人在针对安王?”皇帝以手撑着头,不停地揉着眉心,似在问刘深,又似在自言自语。 刘深闻言,低着头,默默听着,也不答话。 “想来也是,朕前段时日一直打压安王,怕是让有些人动了心思了!”刘深不说话,皇帝却是自己给了自己答案。 “中秋之气期将近,你去选些锦缎、玉器之类的物件,再挑些宫里做的点心,送到安王府!”皇帝沉思片刻,突然吩咐了刘深一句。 “是!”刘深领命,抬步便要出宣政殿。 “等等!”刘深刚迈了两步,皇帝却突然叫住了他。 刘深闻言,回过身来,“陛下!” 皱着眉头,皇帝开口吩咐道:“给肃王和左相也各自送一份!” 听到这话,刘深微微一愣,随即躬身应了一声,“是!”便出了宣政殿。 …… “该你了!” 大理寺后堂,还是上次下棋的位置,沈思航和吴俊道相对而坐,瞧见吴俊道迟迟不落子,沈思航敲了敲棋盘。 吴俊道闻言,连看也没看棋盘,拈着棋子的手一动,就落下一子。 沈思航瞧了瞧吴俊道落子的地方,沈思航开口道:“你确定走这一步棋?” 听到沈思航的话,吴俊道定睛看向自己落子的地方,这才发现自己将棋子落错了地方,赶忙拾起那枚棋子,言道:“哎呀,走神了,走神了!” 说完这话,吴俊道又重新落了一子。 瞧了吴俊道一眼,沈思航开口问道:“是你约着我来将上次没下完的棋局下完,怎么你自己反倒频频走神了?” 吴俊道微微蹙了蹙眉,言道:“我是在想最近的朝局,这段时间大案连发,一个漕运案,将柳家的势力连根拔起,一个东郊白骨案,李济功被斩了,京中官员跟着倒了一批,如今一桩受贿案,陛下斩了石恒业,而那些贿赂石恒业的,重的丢了命,轻的不是罢官免职就是贬黜流放,朝中又倒了一大片,安王的势力,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折损殆尽!” 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沈思航淡淡开口:“都是些只知结党营私,不思为朝廷办事之徒,倒了也没什么不好!” “也对!”吴俊道闻言,点了点头,“这些朝廷的蛀虫,确实是倒了的好!” 第260章 对肃王和左相便是敲打了 微微一顿,吴俊道接着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从前被太子和安王把持多年的朝局,如今是越来越清明了!” “嗯!”沈思航点了点头,“几桩大案,虽不是陛下所愿,但借着这几桩案子,陛下却是实实在在地整肃了朝纲!” “也是,如今纵观朝廷各部,早已不是从前被太子和安王把持的局面!”吴俊道也跟着点了点头,“去岁沄州一案,太子和左相没了户部和工部两个钱袋子,太子自己也被幽禁,而今这连番几桩大案,安王失了柳家这个臂助,又没了刑部和吏部,朝局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咦?”吴俊道眸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么算下来,好像是肃王后来者居上了!” 沈思航摇了摇头,“倒也未必!” “为何?”吴俊道问道。 “你没听说陛下差人给安王、肃王、左相各送了一份礼吗?”沈思航不答反问。 “嗯,听说了!”吴俊道点了点头,“说是中秋之期将近,陛下赏赐的节礼!” “若真是中秋节礼,怎么陛下只赏了安王、肃王和左相,却不见赏赐其他皇子和朝中重臣?”沈思航再次问道。 “你是说陛下此举有别的用意?”吴俊道问道。 “陛下特地赏赐,对安王若说算是安抚,那对肃王和左相便是敲打了!”沈思航淡淡回了一句。 “敲打……”吴俊道闻言,琢磨着沈思航的话,然后点了点头,“安王的势力接连折损,这其中怕是少不了肃王和左相的手笔,陛下确实是要敲打这二位一番!” “安王和肃王在朝堂上分庭抗礼,而十五皇子,我听说则经常借着请陛下教导课业的机会出入宣政殿,两位年长的亲王,和一个年纪尚小的皇子,三方势力相争,也不知道在陛下心中,谁才是那个可以……”吴俊道细数着朝中的几方势力。 “慎言!”沈思航出言打断了吴俊道要说下去的话。 “好,不说了,下棋!”吴俊道从善如流,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皇储之事,确实不该随便议论。 如是想着,吴俊道看向棋盘,抬手落下了一子。 沈思航没有再说话,在吴俊道落下一子之后,也走了一步棋。 两人不再谈论朝政,专心对弈,往来于棋盘之上。 …… “哥哥,你什么时候对陌宸旭动手?” 宁王府,凌初瑶兴冲冲跑进了凌千雪的书房,开口就问了一句。 凌千雪抬眸瞧了跑进来的凌初瑶一眼,问道:“你就这么着急要对陌宸旭动手?” 凌初瑶在凌千雪身边坐下,开口道:“今日石恒业被斩首了,陌宸旭的羽翼都折断了,自然该轮到陌宸旭了!” “哥哥,你什么时候对陌宸旭动手?” 宁王府,凌初瑶兴冲冲跑进了凌千雪的书房,开口就问了一句。 凌千雪抬眸瞧了跑进来的凌初瑶一眼,问道:“你就这么着急要对陌宸旭动手?” 凌初瑶在凌千雪身边坐下,开口道:“今日石恒业被斩首了,陌宸旭的羽翼都折断了,自然该轮到陌宸旭了!” 第261章 泛舟游湖 凌初瑶在凌千雪对面坐下,开口道:“今日石恒业被斩首了,陌宸旭的羽翼都折断了,自然该轮到陌宸旭了!” 凌千雪微微摇头,“折断他的羽翼容易,可要对付陌宸旭这个人却是不容易了!” 凌初瑶撅了撅嘴,“陌宸旭身边可倚仗的势力都没了,对付他还有什么不容易的?” 看了有些不高兴的凌初瑶一眼,凌千雪淡淡开口:“不管是柳兆麟,还是李济功,抑或是石恒业,他们都是容易抓住错处之人,可陌宸旭却是个谨慎的,不论依附他的人如何,他自己却是既不贪钱,也不好色,加上他对人又一向谦和,还得了一个‘贤王’的名头,这样一个人,想到找到他的错处,自是不容易的!” “那难道就这么放过他?”凌初瑶有些不甘心。 凌千雪淡淡一笑,反问道:“我几时说要放过他了?” 凌初瑶闻言,撅着嘴不说话,显然还是有些不高兴。 “我知道,陌宸旭三番两次算计你,你气不过,陌宸旭若是个普通人,想办法直接把他杀了都成,可他是个皇子,若是直接动手把他杀了,陛下必然会彻查,想要对付他,自是急不得,得要慢慢来!”凌千雪语重心长地劝解了凌初瑶几句。 “嗯,我知道了!”凌初瑶终是点了点头。 …… “哥哥,快些!”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之夜,凌初瑶拉着凌千雪出了门。 中秋之夜,彩灯映照,节日里的云京城格外热闹。 一路上人头攒动,凌初瑶拉着凌千雪穿过好几条街,来到了汋溪湖畔。 “老板,租一条船!” 汋溪湖中,很多人正游船赏月,十分热闹,凌初瑶拉着凌千雪来到湖畔租船的地方,直接租了一条船。 “好来,姑娘、公子请上传!” 那老板热情地招呼着凌初瑶和凌千雪登船。 租了船,凌初瑶和凌千雪便登船游湖赏月。 坐在船上,凌初瑶指了指湖对岸一灯火通明的高楼,说道:“哥哥,你看,那便是望月楼,这望月楼建在这汋溪湖畔,倒是与汋溪湖相映成趣,从湖上望去,望月楼立于烟波浩渺之间,气象万千,而若站在望月楼之上,这汋溪湖一碧万顷的景致则尽收眼底!” 抬头望了望夜空中的圆月,凌初瑶继续说道:“在这样皎洁的月色下,京中的那些文人雅士常常登楼揽月,抑或泛舟游湖,他们饮酒赋诗,在那望月楼上还留下了不少佳句绝唱呢,待会我们也上去瞧瞧吧!” “嗯!”凌千雪立在船头,淡淡应了一声。 皓月当空,月色映照之下的汋溪湖波光粼粼,静谧的湖水之上时不时有游船划过,偶尔有丝竹之声传来。 听着隐隐约约的曲调,凌初瑶看向凌千雪,问道:“哥哥,这样美的景致,吹奏一曲如何?” 凌千雪没有说话,不过却是依言取下了佩在腰间的玉笛。 如玉般的手执起玉笛,凑至唇间,清远悠扬的笛音瞬间倾泻而出。 第262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 笛声宛转而缥缈,丝丝缕缕回荡在汋溪湖上空,顷刻间便引的不少正游湖赏玩的人向这方看来。 各家游船上的人被美妙的笛音吸引,望向凌千雪这方,只见一叶小舟飘在月色映照的湖水之上,一白衣男子站在船头,临风而立,正吹奏着宛若天籁般的笛曲。 “这笛声宛转悠扬,如此美妙,莫不是仙乐?” “真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那吹笛的白衣公子当真是玉树临风,仿佛是天上下来的仙君!” “曲美,那吹笛的公子人更美!” …… 被吸引目光的众人纷纷出言赞叹,有赞曲的,也有赞人的。 坐在船里,听着众人的赞美之词,凌初瑶不由地抚了抚额,她怎么就忘了,自己的哥哥是个无论走到哪都能引来无数桃花的,唉……,她就不该让哥哥在这样的场合吹奏什么笛曲! 众人赞美的话凌千雪自然是听到了耳里,脸上却是毫无波澜,似乎众人赞美的不是他一般,只专注地继续吹奏着笛曲。 良久,一曲笛音终了,余音却久久回荡在汋溪湖上空,让人回味无穷。 “啪啪!” 也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拍手叫好。 “啪啪!” “啪啪……” 有人一起头,众人也都跟着反应了过来,击掌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公子方才一支笛曲实在叫人称绝,不知可否赏光入船一叙?” 湖中央一艘最大的游船上,聚集着不少王孙公子、世家千金,一锦衣公子开口邀请凌千雪入游船叙话。 凌千雪却是头也不抬,压根没搭理那锦衣公子,自顾自地收了手上的玉笛,然后转身进了船内,在凌初瑶身边坐下。 “咦?他怎么转身走了?” “是啊,这公子怎么不理人啊?” “这白衣公子当真好孤傲的性子啊!” …… 游船上,看见凌千雪直接转身的众人纷纷出声。 “将船靠过去,我倒是要看看,这人究竟是谁,竟然敢拒绝慕小侯爷的邀请!” 游船上,一个颇有些吊儿郎当模样的公子开了口,发话让游船靠近凌千雪这方的小船。 那人话音刚刚落下,只见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凌空而起,倏忽间划过湖面,踏波而去。 “天哪,这……这是飞走了?” “好厉害的轻功啊!” “原来船内竟然还有一人!” “我没看错吧,那红影好像是个姑娘!” …… 众人被这一幕惊着了,纷纷诧异出声。 那一白一红两道身影自然是凌千雪和凌初瑶,听到那游船要靠过来,凌千雪直接揽起凌初瑶,运起轻功,弃船而去。 “哥哥,我们干嘛要跑?就算是游船靠过来,那康乐侯家的慕小侯爷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啊!” 落在对岸湖畔,凌初瑶开口问了凌千雪一句。 “麻烦!”凌千雪淡淡落下两个字。 凌初瑶:“呃……” 如今京中各方势力都想着拉拢哥哥,好像确实是麻烦! “我们去望月楼吧!”凌初瑶指了指不远处的望月楼。 第263章 原来是左相家的千金 “嗯!”凌千雪应了一声。 两人迈步向望月楼走去…… “姑娘,你看,宁王,宁王来了!” 望月楼下,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女子扯着她身边的一个青衣女子,指着一个方向,十分激动地喊了一句。 那青衣女子闻言,顺着那丫鬟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凌千雪和凌初瑶正向这方走来, 很快,凌千雪和凌初瑶就来到了望月楼下,青衣女子不由地眼前一亮,向着凌千雪迎了上去。 “菀青见过宁王,见过云安郡主!”青衣女子向着凌千雪和凌初瑶盈盈一拜。 面对突然挡着路的青衣女子,凌千雪连个眼神也没给她,倒是凌初瑶将那青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 瞧着那青衣女子,凌初瑶微微蹙了蹙眉,这女子竟然一上来就报上闺名,看来又是哥哥的一朵桃花。 “你是……”凌初瑶看着那青衣女子端详了好一会,也没认出青衣女子是谁。 “小女傅菀青,那日在琅玉轩,菀青曾与王爷和郡主有过一面之缘!”青衣女子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琅玉轩? 凌初瑶闻言,仔细想了一想,才想起来那日去琅玉轩取抹额的时候,琅玉轩的王掌柜好像正在招呼着一个女子,似乎就是眼前这个青衣女子。 等等,傅菀青…… 凌初瑶皱了皱眉,看向青衣女子,问道:“你姓傅?” “是!”傅菀青点了点头,“家父是当朝左相!” “原来是左相家的千金!”得知傅菀青的身份,凌初瑶神色和语气立时冷了下来。 “初瑶,我们走!”凌千雪唤了凌初瑶一声,越过傅菀青,向前走去,自始至终都没看傅菀青一眼。 凌初瑶见状,赶紧抬步跟上。 被晾在原地的傅菀青有些错愕,一时竟不知自己该不该跟上去。 “哥哥,我们不登望月楼了?”走了两步,凌初瑶发现凌千雪并没有往望月楼上而去。 “楼上可聚集了不少王孙公子,他们若是趁机与你搭讪,你当如何?”凌千雪反问了一句。 凌初瑶:“!!!……” 楼上也有不少世家千金,明明是哥哥自己嫌麻烦,不想在遇到像傅菀青那样的桃花! 傅菀青这样主动贴上来的,真是让人扫兴,尤其是她还姓傅! 不登望月楼,凌千雪和凌初瑶在云京城中逛了一会,便回王府了。 …… “陛下,给公主赐个名字吧!” 芷兰宫中,十月怀胎的郑美人给皇帝生了个小公主,正请皇帝赐名。 皇帝怀抱着刚出生的小公主,想了一想,开口道:“妧字怎样?妧者,美好也,就叫璟妧如何?” “璟妧,这名字寓意好!”半躺在床榻上的郑美人闻言,十分欢喜,向着皇帝欠了欠身,说道,“臣妾谢陛下给公主赐名! “嗯,璟妧,璟妧,朕的十三公主!”皇帝抱着小公主,十分高兴,“等璟妧满月的时候,朕要邀群臣同饮,与朕同乐!” 因着是最小的公主,又是老来女,皇帝对这个刚出生的女儿疼爱的很。 第264章 宫中宴饮 “陛下,给公主赐个名字吧!” 芷兰宫中,十月怀胎的郑美人给皇帝生了个小公主,正请皇帝赐名。 皇帝怀抱着刚出生的小公主,想了一想,开口道:“妧字怎样?妧者,美好也,就叫璟妧如何?” “璟妧,这名字寓意好!”半躺在床榻上的郑美人闻言,十分欢喜,向着皇帝欠了欠身,说道,“臣妾谢陛下给公主赐名! “嗯,璟妧,璟妧,朕的十三公主!”皇帝抱着小公主,十分高兴,“等璟妧满月的时候,朕要邀群臣同饮,与朕同乐!” 因着是最小的公主,又是老来女,皇帝对这个刚出生的女儿疼爱的很。 “嗯!”凌千雪应了一声。 两人迈步向望月楼走去…… “姑娘,你看,宁王,宁王来了!” 望月楼下,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女子扯着她身边的一个青衣女子,指着一个方向,十分激动地喊了一句。 那青衣女子闻言,顺着那丫鬟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凌千雪和凌初瑶正向这方走来, 很快,凌千雪和凌初瑶就来到了望月楼下,青衣女子不由地眼前一亮,向着凌千雪迎了上去。 “菀青见过宁王,见过云安郡主!”青衣女子向着凌千雪和凌初瑶盈盈一拜。 面对突然挡着路的青衣女子,凌千雪连个眼神也没给她,倒是凌初瑶将那青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 瞧着那青衣女子,凌初瑶微微蹙了蹙眉,这女子竟然一上来就报上闺名,看来又是哥哥的一朵桃花。 “你是……”凌初瑶看着那青衣女子端详了好一会,也没认出青衣女子是谁。 “小女傅菀青,那日在琅玉轩,菀青曾与王爷和郡主有过一面之缘!”青衣女子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琅玉轩? 凌初瑶闻言,仔细想了一想,才想起来那日去琅玉轩取抹额的时候,琅玉轩的王掌柜好像正在招呼着一个女子,似乎就是眼前这个青衣女子。 等等,傅菀青…… 凌初瑶皱了皱眉,看向青衣女子,问道:“你姓傅?” “是!”傅菀青点了点头,“家父是当朝左相!” “原来是左相家的千金!”得知傅菀青的身份,凌初瑶神色和语气立时冷了下来。 “初瑶,我们走!”凌千雪唤了凌初瑶一声,越过傅菀青,向前走去,自始至终都没看傅菀青一眼。 凌初瑶见状,赶紧抬步跟上。 被晾在原地的傅菀青有些错愕,一时竟不知自己该不该跟上去。 “哥哥,我们不登望月楼了?”走了两步,凌初瑶发现凌千雪并没有往望月楼上而去。 “楼上可聚集了不少王孙公子,他们若是趁机与你搭讪,你当如何?”凌千雪反问了一句。 凌初瑶:“!!!……” 楼上也有不少世家千金,明明是哥哥自己嫌麻烦,不想在遇到像傅菀青那样的桃花! 傅菀青这样主动贴上来的,真是让人扫兴,尤其是她还姓傅! 不登望月楼,凌千雪和凌初瑶在云京城中逛了一会,便回王府了。 …… 第265章 不灭北朔,绝不娶亲 “菀青这丫头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不如今日借着十三公主的喜气,陛下为这丫头赐一门好亲事!”傅皇后顺势说道。 傅皇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皇帝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却是故作不知地问道:“哦?不知皇后瞧上了哪家的儿郎?” “哪里是臣妾瞧上了谁家的儿郎,是菀青这丫头心气高,对宁王一见倾心,非宁王不嫁,臣妾也只能厚颜,替她求着陛下为她赐婚了!”傅皇后终于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皇帝瞥了傅皇后一眼,然后看向了坐在下方的凌千雪,“这事……怕是还要问问宁王的意思!” “宁王放心,菀青这丫头是个兰心蕙质、知书达理的,宁王若是娶她为妻,必能……”傅皇后闻言,看向凌千雪,极力说着傅菀青的好。 “陛下,臣曾立誓,不灭北朔,绝不娶亲!”傅皇后话还没说完,就被凌千雪打断了。 不灭北朔,绝不娶亲! 凌千雪一句话,字字掷地有声,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里。 “这……宁王立誓要灭了北朔?” “宁王这意思是不灭了北朔,他就不娶妻了?” “可我们如今与北朔早就不打了,这宁王还怎么……” …… 大殿内的众人纷纷议论出声,震惊、错愕,还有不敢置信,写在了每一个人脸上。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坐在凌千雪身旁的凌初瑶深深看了凌千雪一眼,只有她知道,自己哥哥这誓言是真的,哥哥确实曾立下此誓,只不过是最后两个字需得改一改罢了! “宁王,如今我们与北朔早已停战,两国修好,宁王这誓言怕是不能作数了!”左相傅明宇开口说了句话。 “左相这话怕是错了,当年北朔夺我东祁山河,杀我东祁数万将士,屠戮我东祁百姓,这可是血仇,本王镇守北境多年,虽未曾亲历过当年的惨烈,可却从不敢忘记我东祁与北朔的仇,莫不是左相已经忘记了?”凌千雪凉凉开口,反问了傅明宇一句。 凌千雪的话让傅明宇心突的咯噔一下,脸色都跟着变了一变。 傅明宇有种凌千雪似乎意有所指的感觉,可抬头看向凌千雪,见神色如常,傅明宇又暗自摇了摇头,不可能,当年的事,宁王不可能知道! 傅明宇此刻关注的重点在凌千雪身上,却是没注意到,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眸中划过一丝异样,一闪即逝。 定了定神,傅明宇摸了摸鼻子,说道:“宁王说的哪里话,这等大仇,自然……自然是不会忘!” 顿了一顿,傅明宇继续说道:“只是,我们与北朔已然休战,订立了盟约,若是贸然撕毁盟约,只怕会失信于天下,北朔若是不灭,宁王总不能一直……” “好了,今日乃是十三公主的满月宴,我们君臣同乐,不谈国事,至于赐婚之事,宁王如今既无意娶妻,便就此作罢吧!”傅明宇话还没说完,皇帝便出言打断了他。 第266章 因为你姓傅 皇帝发了话,傅明宇哪怕再想通过嫁女拉拢凌千雪,此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目的没达成,坐在皇帝身边的傅皇后虽然也没再说话,可神色中却是透着不甘和恼恨,她一番费心筹谋,到头来却还是…… 而此刻,最尴尬的要数傅菀青了。 被当场拒绝,立在大殿中央,傅菀青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傅菀青正窘迫的时候,皇帝瞧了她一眼,发了话:“你退下吧!” “臣女告退!”傅菀青闻言,如蒙大赦,行了一礼,赶紧退了下去。 凌千雪当场拒绝,皇帝没答应赐婚,傅皇后和傅明宇想通过联姻拉拢凌千雪的一番筹谋无果,自是被当成宴席上的插曲就这么揭过去了。 宴饮继续,觥筹交错,晏语欢声。 …… “宁王,请等一等!” 宮宴结束,凌千雪携着凌初瑶离开,半路上,突然被人喊住了。 循声望去,傅菀青急急追了上来。 “宁王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一追上来,傅菀青就直接开口问道,问完了,脸上还染上了一抹红晕。 “!!!……”凌千雪有些错愕。 这傅菀青还真是直接! 而被问及的凌千雪却是面无表情,抬步继续往前走,根本没有理会傅菀青的意思。 “菀青对宁王一见倾心,宁王为何……为何不愿给菀青一个机会?”见凌千雪离开,傅菀青不死心地在后面追问道。 停在原地的凌初瑶瞥了傅菀青一眼,反问道:“傅姑娘,就因为你对我哥哥一见倾心,我哥哥就要给你机会?” “我……”傅菀青咬着唇,低着头,脸羞的更红了,“我……我是真心喜欢宁王的!” “就因为傅姑娘你喜欢我哥哥,就要我哥哥娶你?要是都照着傅姑娘这样,是不是大街上随便一个姑娘说喜欢我哥哥,我哥哥就要将她娶回家?”凌初瑶毫不客气地怼了傅菀青一番。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傅菀青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不是这个意思?”凌初瑶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傅姑娘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今日为何要让皇后和左相设计逼我哥哥娶你?” “不是……不是我……”傅菀青使劲摇了摇头,“是姑姑和父亲说只要我听从他们安排,就可以帮我达成嫁给宁王的愿望,我……我没有想要设计逼宁王娶我!” “不管是不是你让皇后和左相设计我哥哥,我都劝你死了这条心,漫说我哥哥不会娶亲,就算是娶,也绝不会娶你!”凌初瑶冷冷落下一番话,便迈步去追凌千雪了。 “为什么?”身后传来傅菀青失落而又伤心的声音。 听到声音,凌初瑶的脚步微微一顿,便继续往前走。 因为你姓傅! 凌初瑶在心里默默答了一句。 “为什么?为什么?”傅菀青痴痴地望着前方凌千雪离去的方向,喃喃自问。 “姑娘,我们回去吧!”傅菀青的丫鬟杏雨上前扶住傅菀青,劝了一句。 第267章 安王道歉1 “杏雨,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云安郡主说宁王绝不会娶我?”傅菀青使劲抓着杏雨的手臂,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这……,奴婢……奴婢也不清楚!”杏雨摇了摇头。 “姑娘,宁王不愿意娶您,是他眼光不好,姑娘您这样的品貌,这满京城排着想要娶姑娘为妻的人多了去了,姑娘将来一定能遇到一个真心待姑娘的人,您又何必执着于宁王呢!”杏雨劝了傅菀青几句。 “你不明白!”傅菀青摇了摇头,“自从那日在琅玉轩遇到宁王,我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宁王那样淡漠清冷的人物,却对云安郡主那般温柔,若是能嫁于他为妻,被他真心相待,便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 “姑娘……”杏雨看着傅菀青,满眼的心疼。 “宁王说不灭北朔,他绝不娶亲,那是不是等将来北朔灭了,宁王就会愿意娶妻了,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了?”傅菀青拼命地将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或……或许吧!”杏雨不忍打破傅菀青最后的一点点希望。 傅菀青不会知道,不管北朔灭与不灭,凌千雪都根本不可能娶妻,她一颗痴心,终究是要付诸东流了。 …… “宁王、云安郡主!” 甩脱了傅菀青,宫门口,凌千雪和凌初瑶又遇见了一个不想遇到的人,这人便是陌宸旭。 “安王殿下堵在这做什么?又想算计我和哥哥?”看见陌宸旭,凌初瑶半分也不客气。 面对凌初瑶的态度,陌宸旭倒也不恼,拱了拱手,开口说道:“本王今日特意等在这,是为了向宁王和郡主道歉的!” 柳贵妃被遣去蓬莱宫之后,陌宸旭往宁王府递了好几次拜帖,却都被宁王府拒绝了,陌宸旭只好趁着今日宮宴结束,等在宫门口,见凌千雪和凌初瑶一面。 “道歉?我若是先捅安王殿下一刀,然后再跟安王殿下你说声抱歉,安王殿下愿意吗?”一听陌宸旭说要道歉,凌初瑶更没好气了。 陌宸旭:“!!!” 陌宸旭怎么也没料到凌初瑶会如此直接而不客气。 连番被怼,陌宸旭还是极力保持着谦和的姿态,开口解释道:“郡主,上次的事,实在是抱歉,本王事先不知情,若是知道,定会早早阻止母妃,也不至让郡主受了许多委屈!” “哟!原来将事情都推到柳贵妃身上,就是安王殿下所说的道歉呀!”凌初瑶看着陌宸旭,满眼的嘲讽,“安王殿下还真是很有诚意啊!” 陌宸旭:“!!!……” 这云安郡主还真是与宁王如出一撤,谁的面子也不给! “郡主误会了,本王当时确实不知情!”陌宸旭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 “安王殿下究竟知不知情我没兴趣知道,安王殿下这所谓的道歉也道了,可以把路让开了吗?”凌初瑶有些不耐烦了。 尤其是陌宸旭的几个护卫还站在宫门前,大有挡着路的意思,就更让凌初瑶窝火了。 第268章 安王道歉2 “宁王、云安郡主!” 甩脱了傅菀青,宫门口,凌千雪和凌初瑶又遇见了一个不想遇到的人,这人便是陌宸旭。 “安王殿下堵在这做什么?又想算计我和哥哥?”看见陌宸旭,凌初瑶半分也不客气。 面对凌初瑶的态度,陌宸旭倒也不恼,开口说道:“本王今日特意等在这,是为了向宁王和郡主道歉的!” “道歉?我若是捅你一刀,再跟你说声抱歉,你愿意吗?”一听陌宸旭说要道歉,凌初瑶更没好气了。 陌宸旭:“!!!” 陌宸旭怎么也没料到凌初瑶会如此直接而不客气。 “不管是不是你让皇后和左相设计我哥哥,我都劝你死了这条心,漫说我哥哥不会娶亲,就算是娶,也绝不会娶你!”凌初瑶冷冷落下一番话,便迈步去追凌千雪了。 “为什么?”身后传来傅菀青失落而又伤心的声音。 听到声音,凌初瑶的脚步微微一顿,便继续往前走。 因为你姓傅! 凌初瑶在心里默默答了一句。 “为什么?为什么?”傅菀青痴痴地望着前方凌千雪离去的方向,喃喃自问。 “姑娘,我们回去吧!”傅菀青的丫鬟杏雨上前扶住傅菀青,劝了一句。 “杏雨,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云安郡主说宁王绝不会娶我?”傅菀青使劲抓着杏雨的手臂,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这……,奴婢……奴婢也不清楚!”杏雨摇了摇头。 “姑娘,宁王不愿意娶您,是他眼光不好,姑娘您这样的品貌,这满京城排着想要娶姑娘为妻的人多了去了,姑娘何必执着于宁王!”杏雨劝了傅菀青几句。 “你不明白!”傅菀青摇了摇头,“自从那日在琅玉轩遇到宁王,我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宁王那样淡漠冷清的人物,却对云安郡主那般温柔,若是能嫁于他为妻,被他真心相待,便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 “姑娘……”杏雨看着傅菀青,满眼的心疼。 “宁王说不灭北朔,他绝不娶亲,那是不是等将来北朔灭了,宁王就会愿意娶妻了,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了?”傅菀青拼命地将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或……或许吧!”杏雨不忍打破傅菀青最后的一点点希望。 傅菀青不会知道,不管北朔灭与不灭,凌千雪都根本不可能娶妻,她一颗痴心,终究是要付诸东流了。 …… “宁王、云安郡主!” 甩脱了傅菀青,宫门口,凌千雪和凌初瑶又遇见了一个不想遇到的人,这人便是陌宸旭。 “安王殿下堵在这做什么?又想算计我和哥哥?”看见陌宸旭,凌初瑶半分也不客气。 面对凌初瑶的态度,陌宸旭倒也不恼,开口说道:“本王今日特意等在这,是为了向宁王和郡主道歉的!” “道歉?我若是捅你一刀,再跟你说声抱歉,你愿意吗?”一听陌宸旭说要道歉,凌初瑶更没好气了。 陌宸旭:“!!!” 陌宸旭怎么也没料到凌初瑶会如此直接而不客气。 “郡主,上次的事,实在是抱歉,都是母妃她……” 第269章 暴雨 “也是,还有那位高高在上的傅皇后!”凌初瑶自然知道凌千雪指的是谁,“今日她可是一心算计着想要将那个傅菀青嫁给哥哥你呢!” “可惜,她却不知道,她再怎么算计都是徒劳!”凌初瑶眸中闪过一抹嘲讽,还带着一丝恨意。 凌千雪静静地坐着,并未说话,思绪似有些飘远。 …… “轰隆隆……轰……” 天空中阴云密布,震天的雷声一个接一个地响着,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地劈下来。 “哗哗……哗哗……哗……” 豆大般的雨从天而降,密密麻麻地砸落在地。 狂风使劲地刮着,吹得树枝摇摇晃晃,哗啦哗啦地作响。 奕王府,廊檐之下,陌宸轩负手而立,看着倾盆的大雨,面上带着几分愁容。 “殿下,外头风大,当心着了风寒!” 韩林出现在陌宸轩身后,给陌宸轩披了件披风。 “无妨!”陌宸轩摆了摆手,倒不在意外头的风雨。 韩林看了看一直不停的大雨,开口问道:“殿下可是在担心这雨?”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是啊,这雨都连着下了数日了,却是不见要停的意思,听说沁州、尧州亦是连日暴雨,雨下的比京中还要大!”韩林面露担忧之色。 陌宸轩抬手拢了拢披风,看着瓢泼的大雨,没再说话。 …… “陛下,沁州数日暴雨,已经淹了数万亩良田!” “尧州亦是如此,房屋、天地被淹,百姓已是流离失所!” “司天监已经测算过了,说是这雨还要再下上几日!” “如今正值秋收,再这么下下去,怕是……” …… 皇宫,宣政殿内,皇帝召集了朝中重臣,正议论连日暴雨之事。 “陛下,沁州、尧州受灾严重,百姓罹难,流离失所,京城的雨势虽不及沁州、尧州雨大,但各县百姓也都受了灾,当务之急,该是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户部尚书许介楠出言道。 “嗯!”皇帝点了点头,“许卿所言不错,确实应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顿了一顿,皇帝接着说道,“只是这赈灾事宜,兹事体大,这主持赈灾的人选……”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儿臣愿往沁州、尧州,主持赈灾!” 皇帝话还没说完,陌宸旭和陌宸昊就齐齐出了声。 皇帝闻声,看向陌宸旭和陌宸昊,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思索片刻,皇帝开了口,“既然你们主动请命,那……安王去沁州,肃王便去尧州好了!” “儿臣遵旨!” “儿臣遵旨!” 陌宸旭和陌宸昊齐齐领命。 “儿臣遵旨!既如此,你们便即刻下去准备,从速前往沁州与尧州!” “儿臣遵旨,儿臣告退!” “儿臣遵旨,儿臣告退!” 陌宸旭和陌宸昊躬身领命,然后便退出了宣政殿。 陌宸旭和陌宸昊离开后,皇帝看向许介楠,吩咐道:“许卿,户部加紧筹措钱粮,务必保证钱粮及时运往受灾之地!” “臣遵旨!”许介楠躬身领命。 第270章 赈灾1 看了看着殿内的众臣,皇帝接着说道,“赈灾之事,尔等当各司其职,保百姓无虞!” “臣遵旨!” “臣遵旨!” 众臣纷纷应声领命、 “行了,都退下吧!”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众臣退下。 “臣告退!” “臣告退!” 众人闻言,执礼之后,便离开了宣政殿。 “唉……”众人离开之后,皇帝轻轻叹了口气。 “轰隆隆……轰……” 天空中阴云密布,震天的雷声一个接一个地响着,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地劈下来。 “哗哗……哗哗……哗……” 豆大般的雨从天而降,密密麻麻地砸落在地,汇聚成河。 狂风使劲地刮着,吹得树枝摇摇晃晃,哗啦哗啦地作响。 奕王府,廊檐之下,陌宸轩负手而立,看着倾盆的大雨,面上带着几分愁容。 “殿下,外头风大,当心着了风寒!” 韩林出现在陌宸轩身后,给陌宸轩披了件披风。 “无妨!”陌宸轩摆了摆手,倒不在意外头的风雨。 韩林看了看一直不停的大雨,开口问道:“殿下可是在担心这雨?”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是啊,这雨都连着下了数日了,却是不见要停的意思,听说沁州、尧州亦是连日暴雨,雨下的比京中还要大!”韩林面露担忧之色。 陌宸轩抬手拢了拢披风,看着瓢泼的大雨,没再说话。 …… “陛下,沁州数日暴雨,已经淹了数万亩良田!” “尧州亦是如此,房屋、天地被淹,百姓已是流离失所!” “司天监已经测算过了,说是这雨还要再下上几日!” “如今正值秋收,再这么下下去,怕是……” …… 皇宫,宣政殿内,皇帝召集了朝中重臣,正议论连日暴雨之事。 “陛下,沁州、尧州受灾严重,百姓罹难,流离失所,京城的雨势虽不及沁州、尧州雨大,但各县百姓也都受了灾,当务之急,该是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户部尚书许介楠出言道。 “嗯!”皇帝点了点头,“许卿所言不错,确实应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顿了一顿,皇帝接着说道,“只是这赈灾事宜,兹事体大,这主持赈灾的人选……”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主持赈灾事宜!” “儿臣愿往沁州、尧州,主持赈灾!” 皇帝话还没说完,陌宸旭和陌宸昊就齐齐出了声。 皇帝闻声,看向陌宸旭和陌宸昊,微微皱了皱眉。 盯着陌宸旭和陌宸昊二人瞧了片刻,皇帝开了口,“既然你们主动请命,那……安王去沁州,肃王便去尧州罢!” “儿臣遵旨!” “儿臣遵旨!” 陌宸旭和陌宸昊齐齐领命。 “你们便即刻下去准备,从速前往沁州与尧州吧!” “儿臣告退!” “儿臣告退!” 陌宸旭和陌宸昊齐齐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宣政殿。 陌宸旭和陌宸昊离开后,皇帝看向许介楠,吩咐道:“许卿,户部加紧筹措钱粮,务必保证钱粮及时运往受灾之地!” “臣遵旨!”许介楠躬身领命。 第271章 赈灾2 “轰隆隆……轰……” 天空中阴云密布,震天的雷声一个接一个地响着,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地劈下来。 “哗哗……哗哗……哗……” 豆大般的雨从天而降,密密麻麻地砸落在地,汇聚成河。 狂风使劲地刮着,吹得树枝摇摇晃晃,哗啦哗啦地作响。 奕王府,廊檐之下,陌宸轩负手而立,看着倾盆的大雨,面上带着几分愁容。 “殿下,外头风大,当心着了风寒!” 韩林出现在陌宸轩身后,给陌宸轩披了件披风。 “无妨!”陌宸轩摆了摆手,倒不在意外头的风雨。 韩林看了看一直不停的大雨,开口问道:“殿下可是在担心这雨?”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是啊,这雨都连着下了数日了,却是不见要停的意思,听说沁州、尧州亦是连日暴雨,雨下的比京中还要大!”韩林面露担忧之色。 陌宸轩抬手拢了拢披风,看着瓢泼的大雨,没再说话。 …… “陛下,沁州数日暴雨,已经淹了数万亩良田!” “尧州亦是如此,房屋、天地被淹,百姓已是流离失所!” “司天监已经测算过了,说是这雨还要再下上几日!” “如今正值秋收,再这么下下去,怕是……” …… 皇宫,宣政殿内,皇帝召集了朝中重臣,正议论连日暴雨之事。 “陛下,沁州、尧州受灾严重,百姓罹难,流离失所,京城的雨势虽不及沁州、尧州雨大,但各县百姓也都受了灾,当务之急,该是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户部尚书许介楠出言道。 “嗯!”皇帝点了点头,“许卿所言不错,确实应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顿了一顿,皇帝接着说道,“只是这赈灾事宜,兹事体大,这主持赈灾的人选……”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主持赈灾事宜!” “儿臣愿往沁州、尧州,主持赈灾!” 皇帝话还没说完,陌宸旭和陌宸昊就齐齐出了声。 皇帝闻声,看向陌宸旭和陌宸昊,微微皱了皱眉。 盯着陌宸旭和陌宸昊二人瞧了片刻,皇帝开了口,“既然你们主动请命,那……安王去沁州,肃王便去尧州罢!” “儿臣遵旨!” “儿臣遵旨!” 陌宸旭和陌宸昊齐齐领命。 “你们便即刻下去准备,从速前往沁州与尧州吧!” “儿臣告退!” “儿臣告退!” 陌宸旭和陌宸昊齐齐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宣政殿。 陌宸旭和陌宸昊离开后,皇帝看向许介楠,吩咐道:“许卿,户部加紧筹措钱粮,务必保证钱粮及时运往受灾之地!” “臣遵旨!”许介楠躬身领命。 看了看着殿内的众臣,皇帝接着说道,“赈灾之事,尔等当各司其职,保百姓无虞!” “臣遵旨!” “臣遵旨!” 众臣纷纷应声领命、 “行了,都退下吧!”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众臣退下。 “臣告退!” “臣告退!” 众人闻言,执礼之后,便离开了宣政殿。 “唉……”众人离开之后,皇帝轻轻叹了口气。 第272章 赈灾3 “陛下,沁州数日暴雨,已经淹了数万亩良田!” “尧州亦是如此,房屋、天地被淹,百姓已是流离失所!” “司天监已经测算过了,说是这雨还要再下上几日!” “如今正值秋收,再这么下下去,怕是……” …… 皇宫,宣政殿内,皇帝召集了朝中重臣,正议论连日暴雨之事。 “陛下,沁州、尧州受灾严重,百姓罹难,流离失所,京城的雨势虽不及沁州、尧州雨大,但各县百姓也都受了灾,当务之急,该是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户部尚书许介楠出言道。 “嗯!”皇帝点了点头,“许卿所言不错,确实应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顿了一顿,皇帝接着说道,“只是这赈灾事宜,兹事体大,这主持赈灾的人选……”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主持赈灾事宜!” “儿臣愿往沁州、尧州,主持赈灾!” 皇帝话还没说完,陌宸旭和陌宸昊就齐齐出了声。 皇帝闻声,看向陌宸旭和陌宸昊,微微皱了皱眉。 盯着陌宸旭和陌宸昊二人瞧了片刻,皇帝开了口,“既然你们主动请命,那……安王去沁州,肃王便去尧州罢!” “儿臣遵旨!” “儿臣遵旨!” 陌宸旭和陌宸昊齐齐领命。 “你们便即刻下去准备,从速前往沁州与尧州吧!” “儿臣告退!” “儿臣告退!” 陌宸旭和陌宸昊齐齐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宣政殿。 陌宸旭和陌宸昊离开后,皇帝看向许介楠,吩咐道:“许卿,户部加紧筹措钱粮,务必保证钱粮及时运往受灾之地!” “臣遵旨!”许介楠躬身领命。 看了看着殿内的众臣,皇帝接着说道,“赈灾之事,尔等当各司其职,保百姓无虞!” “臣遵旨!” “臣遵旨!” 众臣纷纷应声领命、 “行了,都退下吧!”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众臣退下。 “臣告退!” “臣告退!” 众人闻言,执礼之后,便离开了宣政殿。 “唉……”众人离开之后,皇帝轻轻叹了口气。 “嗯!”皇帝点了点头,“许卿所言不错,确实应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顿了一顿,皇帝接着说道,“只是这赈灾事宜,兹事体大,这主持赈灾的人选……”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主持赈灾事宜!” “儿臣愿往沁州、尧州,主持赈灾!” 皇帝话还没说完,陌宸旭和陌宸昊就齐齐出了声。 皇帝闻声,看向陌宸旭和陌宸昊,微微皱了皱眉。 盯着陌宸旭和陌宸昊二人瞧了片刻,皇帝开了口,“既然你们主动请命,那……安王去沁州,肃王便去尧州罢!” “儿臣遵旨!” “儿臣遵旨!” 陌宸旭和陌宸昊齐齐领命。 “你们便即刻下去准备,从速前往沁州与尧州吧!” “儿臣告退!” “儿臣告退!” 陌宸旭和陌宸昊齐齐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宣政殿。 陌宸旭和陌宸昊离开后,皇帝看向许介楠,吩咐道:“许卿,户部加紧筹措钱粮,务必保证钱粮及时运往受灾之地!” “臣遵旨!”许介楠躬身领命。 第273章 赈灾4 “许介楠回来了?快让他进来!”皇帝一听,也顾不上再训斥傅明宇,立即吩咐内侍让许介楠进殿。 “微臣拜见陛下!”进殿的许介楠向皇帝行礼。 “免了!”皇帝抬了抬手,“说说情形如何了?” 许介楠站起身来,躬身回禀道:“回陛下,臣已筹措二十万石粮食先行运往沁州和尧州,当可解两地燃眉之急!” “好,好!”皇帝闻言,连连点头。 许介楠拱了拱手,言道:“陛下,臣一路回京,见无数灾民流离失所,纷纷逃难,涌入京城,可却听说京中竟严禁灾民入城,以致灾民……” “哼!”许介楠还没说完,皇帝便冷哼了一声,看向跪在地上的傅明宇,说道,“还不是左相干的好事!要不是奕王和宁王,今日灾民就该暴动了!” 许介楠向着皇帝躬身一礼,说道:“陛下,赈灾之事,兹事体大,臣请……” 没等许介楠说下去,皇帝便抬了抬手,说道:“许卿不必多言,朕自有主张!” 皇帝看向傅明宇,厉声问道:“傅明宇,你可知罪?” “臣知罪!”傅明宇立即叩头领罪。 “既然知罪,朕便罚你拿出三年的俸禄,赈济灾民,至于赈灾之事,你就不闭管了,自今日起,便在府中好好闭门思过吧!”皇帝下了处置傅明宇的旨意。 “臣领旨,谢恩!”傅明宇叩头领旨。 处置了傅明宇,皇帝又看向许介楠,说道:“许卿,朕命你即刻接管京中赈灾事宜,务必全力赈济灾民!” “臣遵旨!”许介楠躬身领旨。 “去办吧!”皇帝冲许介楠摆了摆手。 “臣告退!”许介楠执了一礼,便退出了宣政殿。 许介楠走后,皇帝看向跪在地上的傅明宇,没好气地道:“你也退下吧!” “臣告退!”傅明宇叩了个头,便离开了宣政殿。 “唉……”皇帝垂眸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沁州和尧州情形如何了?” “安王与肃王殿下已经赶往沁州和尧州主持赈灾,有二位殿下在,陛下您就别担忧了!”侍立一旁的刘深开口劝慰了一句。 “但愿吧!”皇帝抬眸望向殿外,心中期盼着沁州和尧州赈灾之事一切顺利。 …… “今日多亏有奕王殿下和宁王在,才免了一场暴乱,救得灾民于水火,介楠替灾民谢过奕王殿下,谢过宁王!” 赈济灾民的粥铺前,许介楠向着陌宸轩和凌千雪躬身执了一个大礼。 陌宸轩抬手扶了扶许介楠,言道:“本王与宁王不过做了些分所应当之事,当不得许尚书这声谢!” “既然有许尚书接管赈灾之事,本王便先回府了,若有需要,许尚书尽可派人知会一声,但凡有宁王府能帮上忙的地方,宁王府自当尽力!” 赈济灾民的粥铺前,许介楠向着陌宸轩和凌千雪躬身执了一个大礼。 陌宸轩抬手扶了扶许介楠,言道:“本王与宁王不过做了些分所应当之事,当不得许尚书这声谢!” 第274章 赈灾5 冯子平转身面向百姓,大喊道:“百姓们,朝廷没有不管你们的死活,奕王殿下与宁王已经下令为大家寻了安身之处,并广设粥铺,保证会妥善安置大家,现在大家排好队,登记身份,有序进城,本将言明在先,若有敢不遵秩序,哄抢或者制造动乱者,立斩不赦!” “真的吗?我们可以进城了?” “我们可以进城了,我们有救了!” “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 得知可以进城,灾民们欢欣不已。 “是奕王殿下和宁王下令准许我们进城的!” “是奕王殿下和宁王救了我们!” “叩谢奕王殿下,叩谢宁王!” “叩谢奕王殿下,叩谢宁王!” ……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灾民们对着陌宸轩和凌千雪呼啦啦跪了下来。 见灾民们都跪了下来,陌宸轩转头看了身后的韩林一眼。 韩林会意,上前一步,冲着灾民们喊道:“百姓们请起,请大家有序排队进城,朝廷定会妥善安置大家!” 灾民们闻言,纷纷站了起来,开始自觉地排队进城。 “百姓们所求,一日三餐之温饱而足矣!”看着开始有序排队进城的百姓,陌宸轩缓缓落下一句话。 一旁的凌千雪抬眸瞧了陌宸轩一眼,开口说道:“连降数日暴雨,沁州、尧州遭灾,安王与肃王抢着去赈灾,可为的却不是百姓,而是盼着能在陛下面前博一份功劳,灾民涌进京城,可左相这位负责统筹赈灾的当朝宰辅却是怕担责任,竟粉饰太平,下令不许放灾民进城,更是压着不将灾情如实上报陛下,如今肯担责任,能真正为百姓着想的,也就奕王殿下了!” 陌宸轩看了凌千雪一眼,淡淡开口:“宁王不也一样关心百姓,还为百姓寻了安身之所!” 凌千雪闻言,唇角微勾,但笑不语。 “这里交给宁王,本王进宫一趟,向父皇禀明这里的一切!”陌宸轩撂下一句话,抬步就要进宫去。 “奕王殿下其实大可不必走这一趟!”陌宸轩刚迈了两步,身后,凌千雪轻飘飘落下一句话。 陌宸轩闻言,身形一顿,转身看向凌千雪,“不必走这一趟?宁王这话何意?” “这里发生的事,只怕很快便会有御史具本上奏,陛下很快就会知道,孰是孰非,陛下心中自有论断,殿下何必跑这一趟,让人觉得殿下是去跟陛下嚼谁的舌根,指不定还让人扣上个殿下借着救助百姓,沽名钓誉的帽子!”凌千雪淡淡开口。 “本王不在意别人如何说!”陌宸轩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殿下是不在意,可也没必要落人口实,而且,出京筹措钱粮的许尚书今日就回来了,以许尚书的性子,必是会奏请陛下让他接管京中赈灾之事,有许尚书在,殿下大可放心了!”凌千雪开口言道。 陌宸轩闻言,眸光微闪,许介楠要今日回来? 他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宁王竟然知道? 虽然心中有疑问,但陌宸轩倒是什么也没问,反而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是,许尚书回来接管赈灾之事,确实比左相合适!” 第275章 赈灾6 要不是许介楠这位户部尚书出京筹集钱粮,京中赈灾之事,也不会交给傅明宇来管。 许介楠回来,他确实可以放心了! “我命人筹集了些药材,这便去看看,叫人熬了药,也好分给灾民,殿下与其特意进宫跑一趟,还不如再命人多筹集些药材,毕竟,每逢大灾,除了赈济施粥,最需防着的便是灾民染疾,引起瘟疫!”凌千雪撂下一番话,便迈步离开了。 身后,陌宸轩深深看了离去的凌千雪一眼,倒是听了凌千雪的话,没进宫去见皇帝。 …… “陛下,今日城门之事查清楚了,是左相担心灾民进城会引发动乱,下令卫戍营严禁灾民进城,灾民激愤,差点与卫戍营起了冲突,幸好奕王殿下与宁王及时赶到,控制住了局面,否则怕是会激起民变!” 皇宫,宣政殿,聂辉同皇帝禀报着城门口发生之事的前因后果。 听着聂辉的禀报,皇帝面色铁青,吩咐了身侧的刘深一句,“刘深,将傅明宇给朕召来!” “是!”刘深领命而去。 …… 没过多久,得了传召的傅明宇便急匆匆进了宫。 “微臣拜见陛下!”傅明宇跪拜行礼。 “你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皇帝直接将御史们弹劾傅明宇的奏疏扔到了傅明宇面前,“百姓逃难入京,你却令卫戍营将逃难的百姓拒之于城门之外,对百姓之疾苦置若罔闻,你就是这么给朕赈灾的?” “陛下,京城重地,臣……臣是担心一旦放灾民进城会引起动乱,所以才……”傅明宇赶紧开口解释。 “担心动乱?要不是奕王和宁王当机立断,控制住了局面,动乱已经发生了!”傅明宇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厉声打断了。 “陛下,户部尚书许介楠在殿外求见!”皇帝话音刚落,便有内侍进殿禀报了一句。 “许介楠回来了?快让他进来!”皇帝一听,也顾不上再训斥傅明宇,立即吩咐内侍让许介楠进殿。 “微臣拜见陛下!”进殿的许介楠向皇帝行礼。 “免了!”皇帝抬了抬手,“说说情形如何了?” 许介楠站起身来,躬身回禀道:“回陛下,臣已筹措二十万石粮食先行运往沁州和尧州,当可解两地燃眉之急!” “好,好!”皇帝闻言,连连点头。 许介楠拱了拱手,言道:“陛下,臣一路回京,见无数灾民流离失所,纷纷逃难,涌入京城,可却听说京中竟严禁灾民入城,以致灾民……” “哼!”许介楠还没说完,皇帝便冷哼了一声,看向跪在地上的傅明宇,说道,“还不是左相干的好事!要不是奕王和宁王,今日灾民就该暴动了!” 许介楠向着皇帝躬身一礼,说道:“陛下,赈灾之事,兹事体大,臣请……” 没等许介楠说下去,皇帝便抬了抬手,说道:“许卿不必多言,朕自有主张!” 皇帝看向傅明宇,厉声问道:“傅明宇,你可知罪?” “臣知罪!”傅明宇立即叩头领罪。 第276章 赈灾7 “既然知罪,朕便罚你拿出三年的俸禄,赈济灾民,至于赈灾之事,你就不闭管了,自今日起,便在府中好好闭门思过吧!”皇帝下了处置傅明宇的旨意。 “臣领旨,谢恩!”傅明宇叩头领旨。 处置了傅明宇,皇帝又看向许介楠,说道:“许卿,朕命你即刻接管京中赈灾事宜,务必全力赈济灾民!” “臣遵旨!”许介楠躬身领旨。 “去办吧!”皇帝冲许介楠摆了摆手。 “臣告退!”许介楠执了一礼,便退出了宣政殿。 许介楠走后,皇帝看向跪在地上的傅明宇,没好气地道:“你也退下吧!” “臣告退!”傅明宇叩了个头,便离开了宣政殿。 “唉……”皇帝垂眸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沁州和尧州情形如何了?” “安王与肃王殿下已经赶往沁州和尧州主持赈灾,有二位殿下在,陛下您就别担忧了!”侍立一旁的刘深开口劝慰了一句。 “但愿吧!”皇帝抬眸望向殿外,心中期盼着沁州和尧州赈灾之事一切顺利。 …… “今日多亏有奕王殿下和宁王在,才免了一场暴乱,救得灾民于水火,介楠替灾民谢过奕王殿下,谢过宁王!” 赈济灾民的粥铺前,许介楠向着陌宸轩和凌千雪躬身执了一个大礼。 陌宸轩抬手扶了扶许介楠,言道:“本王与宁王不过做了些分所应当之事,当不得许尚书这声谢!” “既然有许尚书接管赈灾之事,本王便先回府了,若有需要,许尚书尽可派人知会一声,但凡有宁王府能帮上忙的地方,宁王府自当尽力!” “既然知罪,朕便罚你拿出三年的俸禄,赈济灾民,至于赈灾之事,你就不闭管了,自今日起,便在府中好好闭门思过吧!”皇帝下了处置傅明宇的旨意。 “臣领旨,谢恩!”傅明宇叩头领旨。 处置了傅明宇,皇帝又看向许介楠,说道:“许卿,朕命你即刻接管京中赈灾事宜,务必全力赈济灾民!” “臣遵旨!”许介楠躬身领旨。 “去办吧!”皇帝冲许介楠摆了摆手。 “臣告退!”许介楠执了一礼,便退出了宣政殿。 许介楠走后,皇帝看向跪在地上的傅明宇,没好气地道:“你也退下吧!” “臣告退!”傅明宇叩了个头,便离开了宣政殿。 “唉……”皇帝垂眸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沁州和尧州情形如何了?” “安王与肃王殿下已经赶往沁州和尧州主持赈灾,有二位殿下在,陛下您就别担忧了!”侍立一旁的刘深开口劝慰了一句。 “但愿吧!”皇帝抬眸望向殿外,心中期盼着沁州和尧州赈灾之事一切顺利。 …… “今日多亏有奕王殿下和宁王在,才免了一场暴乱,救得灾民于水火,介楠替灾民谢过奕王殿下,谢过宁王!” 赈济灾民的粥铺前,许介楠向着陌宸轩和凌千雪躬身执了一个大礼。 陌宸轩抬手扶了扶许介楠,言道:“本王与宁王不过做了些分所应当之事,当不得许尚书这声谢!” 第277章 赈灾8 “今日城中所有的粮行突然全部停止卖粮,城中百姓就算愿意花高价买粮,也买不到一粒米,而更糟糕的是,各家粮行竟然散播谣言,说是官府要征购粮食,不允许他们卖粮,百姓们信以为真,这才围了刺史府,要官府给一个说法!”庞泽将原委如实道来。 “竟然说官府不允许他们卖粮,实在是可恶!”听到庞泽的话,于同厚气得狠狠锤了一下桌案,“依臣看,干脆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如今这些粮商却是抓不得!”陌宸旭摇了摇头,“谣言四起,百姓们信以为真,他们自然是有恃无恐,现在抓了他们,只怕更会激起民怨!” “那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奸商哄抬粮价,高价卖粮?”于同厚一时没了主意。 “事到如今,也只能等朝廷的赈灾粮到了!”陌宸旭也是无可奈何。 “可户部筹措的赈灾粮还在路上,要运到沁州,怕是还得几日,这几日怕是……”于同厚担忧不已。 “传信京城,再催一催!”除了催促赈灾粮,陌宸旭也没什么好办法。 “是,臣这就派人传信回京!”同样没主意的于同厚也只能按着陌宸旭说的去做。 …… “渊儿,你这病,太医怎么说?” “咳咳……,儿臣这是老毛病了,太医说过了,只要好生将养,没什么大碍,劳父皇来看儿臣,是儿臣不孝!” 云京城,端王府,一脸病容的三皇子陌宸渊正与来看他的皇帝说着话。 “唉……,你这孩子,自小就体弱,多灾多病……”皇帝叹了口气,看着陌宸渊,很是心疼。 “父皇别担心,儿臣没事的!”陌宸渊反过来劝慰了皇帝一句,“如今沁州和尧州灾情严重,父皇处理政事要紧,就别为儿臣这点病烦心了!” 顿了一顿,陌宸渊接着说道:“于沁州和尧州的灾情,儿臣也帮不上什么忙,愿拿出一年的俸禄赈济灾民,也算是儿臣为赈灾尽一点绵薄之力!” “难得你这孩子在病中还想着赈灾之事!”皇帝眼中闪过一抹欣慰。 “报,沁州急报!” 皇帝话音方落,门外出来传来一道急切的喊声。 皇帝闻声,眉头不由地皱了皱。 随侍在一旁的刘深听到外头的喊声,也不等皇帝吩咐,径直向门外走去。 片刻之后,刘深复又进了门,身后还领了一个风尘仆仆的人。 走到皇帝近前,刘深躬身禀报道:“陛下,沁州有急报,传信之人进宫未见陛下,便直接来了端王府,因事态紧急,臣便直接将人领了进来!” 皇帝闻言,看向那跟着刘深进来的传信之人,问道:“沁州怎么了?” 传信之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道:“沁州灾民暴动,将州府粮仓哄抢一空,沁州告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皇帝看着那传信的人,一脸的不敢置信。 “沁州灾民暴动,粮仓被抢,沁州告急!”传信之人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的话。 第278章 赈灾9 “灾民暴动,粮仓被抢,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厉声问道。 “朝廷的赈灾粮未到,而沁州州府粮仓的存粮不多,安王殿下便下令,由官府设粥铺赈济,暂不开仓放粮,可灾民每日只能以稀粥果腹,又不知其中详情,渐生抱怨,以为沁州官员贪墨粮食、中饱私囊,便聚集在粮仓前要求官府开仓放粮,官府阻拦之下,灾民群情激愤,便发生了暴动!”传信之人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道来,“而且……” “而且什么?”皇帝皱着眉头,追问道。 “沁州及附近州县粮商伺机哄抬粮价,并且散播谣言,说官府征购粮食,不允许他们卖粮给百姓,百姓们信以为真,数度发生暴乱,沁州局势几近失控,安王殿下请求朝廷加快速度调拨赈灾粮!”传信之人如实答道。 “灾民暴动,粮仓被抢,奸商哄抬粮价,局势失控,这就是安王主动请缨赈灾的结果?朕将沁州赈灾之事交予他,他就是这么办差的?”听到沁州严重的局势,皇帝面色十分难看,对陌宸旭赈灾的结果十分不满。 “父皇息怒,沁州如今的局势,也不尽是七弟的错,当务之急是想法子平抑沁州的粮价,阻止灾民的暴乱!”一旁的陌宸渊插了句话。 “平抑粮价,阻止暴乱,老七他要是能做到,沁州何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皇帝对陌宸旭处置灾情的能力十分质疑。 “七弟处事一向谨慎,可有时却不够果决,以沁州如今的形势,父皇当派一个处事果断之人前去主持大局!”陌宸渊分析了一番。 “处事果断之人……,你心中是不是有人选了?”皇帝问道。 “是!”陌宸渊点了点头,“儿臣以为,九弟最合适!” “老九?”皇帝有些讶然。 “九弟是领兵之人,处事果决,面对灾民暴乱,当不至无措,而且,京中近日刚发生的事,足见九弟关心百姓疾苦,一个心中装着百姓的人,也不至于滥杀无辜,所以,九弟最合适!”陌宸渊说了自己的理由。 皇帝闻言,眸色深了深,垂眸思索着陌宸渊的话。 陌宸渊看向皇帝,继续说道:“父皇,儿臣知道您一向不喜九弟,可如今沁州的局势刻不容缓,九弟是最合适的人选!” “刘深,传令,即刻起驾回宫!” “传召奕王、户部尚书许介楠入宫商议赈灾之事!” 皇帝思索了片刻,便做了决定。 “是!”刘深领命而去。 …… 宣政殿内,陌宸轩和许介楠奉旨入宫,商议沁州赈灾之事。 皇帝看向立在下方的许介楠,问道:“许卿,朝廷的赈灾粮何时能到沁州?” “南粮北调,算算路程,少则五日,多则七日!”许介楠答道。 “五日……,沁州的形势,怕是等不了五日……”皇帝面露忧色。 抬眸看向陌宸轩,皇帝开口问道:“老九,你有什么办法?” “就近筹粮!”陌宸轩答的言简意赅。 第279章 赈灾10 “渊儿,你这病,太医怎么说?” “咳咳……,儿臣这是老毛病了,太医说过了,只要好生将养,没什么大碍,劳父皇来看儿臣,是儿臣不孝!” 云京城,端王府,一脸病容的三皇子陌宸渊正与来看他的皇帝说着话。 “唉……,你这孩子,自小就体弱,多灾多病……”皇帝叹了口气,看着陌宸渊,很是心疼。 “父皇别担心,儿臣没事的!”陌宸渊反过来劝慰了皇帝一句,“如今沁州和尧州灾情严重,父皇处理政事要紧,就别为儿臣这点病烦心了!” 顿了一顿,陌宸渊接着说道:“于沁州和尧州的灾情,儿臣也帮不上什么忙,愿拿出一年的俸禄赈济灾民,也算是儿臣为赈灾尽一点绵薄之力!” “难得你这孩子在病中还想着赈灾之事!”皇帝眼中闪过一抹欣慰。 “报,沁州急报!” 皇帝话音方落,门外出来传来一道急切的喊声。 皇帝闻声,眉头不由地皱了皱。 随侍在一旁的刘深听到外头的喊声,也不等皇帝吩咐,径直向门外走去。 片刻之后,刘深复又进了门,身后还领了一个风尘仆仆的人。 走到皇帝近前,刘深躬身禀报道:“陛下,沁州有急报,传信之人进宫未见陛下,便直接来了端王府,因事态紧急,臣便直接将人领了进来!” 皇帝闻言,看向那跟着刘深进来的传信之人,问道:“沁州怎么了?” 传信之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道:“沁州灾民暴动,将州府粮仓哄抢一空,沁州告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皇帝看着那传信的人,一脸的不敢置信。 “沁州灾民暴动,粮仓被抢,沁州告急!”传信之人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的话。 “灾民暴动,粮仓被抢,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厉声问道。 “朝廷的赈灾粮未到,而沁州州府粮仓的存粮不多,安王殿下便下令,由官府设粥铺赈济,暂不开仓放粮,可灾民每日只能以稀粥果腹,又不知其中详情,渐生抱怨,以为沁州官员贪墨粮食、中饱私囊,便聚集在粮仓前要求官府开仓放粮,官府阻拦之下,灾民群情激愤,便发生了暴动!”传信之人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道来,“而且……” “而且什么?”皇帝皱着眉头,追问道。 “沁州及附近州县粮商伺机哄抬粮价,并且散播谣言,说官府征购粮食,不允许他们卖粮给百姓,百姓们信以为真,数度发生暴乱,沁州局势几近失控,安王殿下请求朝廷加快速度调拨赈灾粮!”传信之人如实答道。 “灾民暴动,粮仓被抢,奸商哄抬粮价,局势失控,这就是安王主动请缨赈灾的结果?朕将沁州赈灾之事交予他,他就是这么办差的?”听到沁州严重的局势,皇帝面色十分难看,对陌宸旭赈灾的结果十分不满。 “父皇息怒,沁州如今的局势,也不尽是七弟的错,当务之急是想法子平抑沁州的粮价,阻止灾民的暴乱!”一旁的陌宸渊插了句话。 第280章 赈灾11 “平抑粮价,阻止暴乱,老七他要是能做到,沁州何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皇帝对陌宸旭处置灾情的能力十分质疑。 “七弟处事一向谨慎,可有时却不够果决,以沁州如今的形势,父皇当派一个处事果断之人前去主持大局!”陌宸渊分析了一番。 “处事果断之人……,你心中是不是有人选了?”皇帝问道。 “是!”陌宸渊点了点头,“儿臣以为,九弟最合适!” “老九?”皇帝有些讶然。 “九弟是领兵之人,处事果决,面对灾民暴乱,当不至无措,而且,京中近日刚发生的事,足见九弟关心百姓疾苦,一个心中装着百姓的人,也不至于滥杀无辜,所以,九弟最合适!”陌宸渊说了自己的理由。 皇帝闻言,眸色深了深,垂眸思索着陌宸渊的话。 陌宸渊看向皇帝,继续说道:“父皇,儿臣知道您一向不喜九弟,可如今沁州的局势刻不容缓,九弟是最合适的人选!” “刘深,传令,即刻起驾回宫!” “传召奕王、户部尚书许介楠入宫商议赈灾之事!” 皇帝思索了片刻,便做了决定。 “是!”刘深领命而去。 …… 宣政殿内,陌宸轩和许介楠奉旨入宫,商议沁州赈灾之事。 皇帝看向立在下方的许介楠,问道:“许卿,朝廷的赈灾粮何时能到沁州?” “南粮北调,算算路程,少则五日,多则七日!”许介楠答道。 “五日……,沁州的形势,怕是等不了五日……”皇帝面露忧色。 抬眸看向陌宸轩,皇帝开口问道:“老九,你有什么办法?” “就近筹粮!”陌宸轩答的言简意赅。 “奸商哄抬粮价,想要就近筹粮谈何容易?”皇帝反问道。 “报,尧州急报,尧州运往各县的赈灾粮被劫!” 皇帝话音刚落,又是一道急报传来。 “什么?”皇帝惊诧不已。 “到底怎么回事?”皇帝急急问道。 “尧州灾情紧急,不少受灾县已经无粮,肃王殿下下令从州府调粮运往各县,可运粮路上,遇到山匪,粮食被劫!” 宣政殿内,陌宸轩和许介楠奉旨入宫,商议沁州赈灾之事。 皇帝看向立在下方的许介楠,问道:“许卿,朝廷的赈灾粮何时能到沁州?” “南粮北调,算算路程,少则五日,多则七日!”许介楠答道。 “五日……,沁州的形势,怕是等不了五日……”皇帝面露忧色。 抬眸看向陌宸轩,皇帝开口问道:“老九,你有什么办法?” “就近筹粮!”陌宸轩答的言简意赅。 “奸商哄抬粮价,想要就近筹粮谈何容易?”皇帝反问道。 “报,尧州急报,尧州运往各县的赈灾粮被劫!” 皇帝话音刚落,又是一道急报传来。 “什么?”皇帝惊诧不已。 “到底怎么回事?”皇帝急急问道。 “尧州灾情紧急,不少受灾县已经无粮,肃王殿下下令从州府调粮运往各县,可运粮路上,遇到山匪,粮食被劫!” 第281章 赈灾12 “唯财是图,这名字倒是极符合他!”凌千雪轻啜了一口茶,慢悠悠说了一句。 韩林:“……” 这都什么时候了,宁王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而且,那奸商名叫马唯才,不叫马唯财啊! 不过,好像确实叫马唯财更贴切些! 咳!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韩林暗自摇了摇头,开口问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做?直接上门会会这个马唯才?” “翻墙!”陌宸轩落下两个字。 韩林:“!!!” 翻墙? 他没听错? 两位亲王,加上他一个副将,他们三个人翻墙进去? 这……是不是有点太失身份了? “走吧!”韩林正腹诽着,陌宸轩已经站起身来,向着对面走去。 一旁的凌千雪什么话也没说,径直站了起来,同样朝着对面的宅子而去。 韩林见状,赶紧付了茶钱,跟了上去。 …… “老爷,喝酒!” “哈哈,好,老爷我喝!” “老爷,尝尝这蜜饯,可甜了!” “嗯,你个小妖精,比这蜜饯还甜,来,让老爷我亲一个!” …… 马宅之中,一个长得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正左拥右抱,饮酒作乐。 这中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马宅的主人,韩林口中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马唯才。 “看来马员外不但唯财是图,还唯色是图啊!” 美妾在怀,马唯才正乐不思蜀,蓦然,一道冷酷中带着几分玩味的声音传来,凌千雪出现在了屋内。 而与凌千雪一同出现的,还有陌宸轩。 “啊……” “啊……” 正与马唯才饮酒作乐的两个女子惊叫出声。 “太吵了!”凌千雪手中弹珠一弹,那两个女子立时倒地,昏了过去。 “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凌千雪和陌宸轩,马唯才惊惧不已。 “来人……”马唯才张口就想要喊人。 凌千雪在屋内寻了个位置坐下,冷眼瞧着马唯才,慢悠悠开了口:“别喊了,没用的!”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马唯才一脸的恐惧和害怕。 凌千雪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杀你,你信吗?” 马唯才闻言,拔腿就往外跑。 可他刚迈了一步,陌宸轩突然身形一闪,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之间陌宸轩脚一抬,然后一踹,马唯才便“砰”的一声倒地,摔了个狗啃屎。 “哎呦……”马唯才吃痛,叫唤了一声。 顾不上身上的疼,马唯才趴在地上,仰头看着踹倒他的陌宸轩,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为什么要杀我?” 马唯才闻言,拔腿就往外跑。 可他刚迈了一步,陌宸轩突然身形一闪,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之间陌宸轩脚一抬,然后一踹,马唯才便“砰”的一声倒地,摔了个狗啃屎。 “哎呦……”马唯才吃痛,叫唤了一声。 顾不上身上的疼,马唯才趴在地上,仰头看着踹倒他的陌宸轩,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为什么要杀我?” 第282章 赈灾13 云京城,城门口,凌千雪一袭白衣,骑在一匹雪白的骏马上,勒马回望着城内的方向,似在等什么人。 “踏踏……踏踏……” 不一会,一阵马蹄声从城内传来,陌宸轩和韩林策马从城内疾驰而出。 “吁……” 策马而出,发现前面挡住去路的白衣白马,陌宸轩一个勒马急停。 “宁王?” 勒马停下,待看清面前的人是谁,陌宸轩讶异出声。 “宁王怎么在这?”陌宸轩看着凌千雪,问道。 “我特意在此等候奕王殿下!”凌千雪淡淡答道。 “等本王?”陌宸轩诧异。 “我与殿下同行!”凌千雪神色依旧淡淡。 陌宸轩环看了四周一番,越发不解,“与本王同行?” “我先行,大军押后!”凌千雪自然明白陌宸轩是在找剿匪大军的踪迹。 不等陌宸轩开口,凌千雪继续说道:“此行,殿下为赈灾,我为查案!” “查案?”陌宸轩凝眉思索了片刻,“宁王是觉得沁州和尧州之事,事有蹊跷?”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沁州之事,若还能按常理看,那山匪劫掠尧州赈灾粮,怕是有些太过巧合了!” “宁王认为沁州和尧州所生之事之间有关联?”陌宸轩问道。 “嗯!”凌千雪再次点了点头,“此次剿匪,或许不单单只是剿匪这么简单,若是不查清其中关联,怕是很难剿灭山匪!” “既如此,那我们即刻出发!”知道了凌千雪为何要同行,陌宸轩自是不会拒绝。 陌宸轩和韩林,再加上凌千雪,三人轻装简行,快马向沁州和尧州方向而去。 …… “咦?这……这不是去沁州的方向的路啊……” 快马奔行,赶了一日一夜的路,天微微亮的时候,韩林看着策马行在前方的陌宸轩和凌千雪,忽然发现他们所走的方向有些不对。 “涂州!”陌宸轩落下两个字。 “啊?我们去涂州做什么?”韩林十分不解。 “筹粮!” “买粮!” 陌宸轩和凌千雪同时出声。 “买粮?到涂州买粮?”韩林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涂州临近沁州与尧州,此次又没有受灾,从涂州买粮是最快筹到粮食的法子!”陌宸轩解释了一句。 “可据沁州传回的急报,涂州的粮商也趁机哄抬粮价,官府曾试图从涂州购粮,结果却是无功而返!”韩林想起了沁州传回的消息,有些担忧。 “对付这些奸商,自然要用非常手段!”凌千雪嘴角牵起一抹冷意。 “杀了?”韩林看向凌千雪,不确定地问道。 凌千雪嘴角的冷意更甚,“若真能杀,安王早就杀了他们了,不杀,是因为杀了他们,只会让谣言加剧,惩治奸商会被传成是官府强占粮食、滥杀无辜,到时候只会民怨四起,暴乱更甚!”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而且,本王还得从这些奸商入手,查查他们与山匪有无勾结,岂能轻易杀了他们?” 与山匪勾结? 韩林十分诧异地看着凌千雪,这些奸商与山匪之间有勾结? 第283章 赈灾14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陌宸轩开口问了一句。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萧钰查到了尧州山匪的踪迹,可被山匪劫掠的粮食却已经不在山匪手中!” “宁王是怀疑粮食到了这些奸商手中?”反应了过来的韩林问道。 “嗯!”凌千雪点头。 “走吧,我们尽快赶到涂州!”陌宸轩策马快行,向着涂州方向而去。 凌千雪和韩林自是快马跟上。 带着心中的怀疑,三人直奔涂州而去。 …… “殿下、宁王,那座宅子便是涂州城最大的粮商马唯才的家!” “这个马唯才爱财如命,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要想从他手上弄到粮,怕是不容易!” 涂州城,一间茶肆中,陌宸轩、凌千雪和韩林坐在一处,韩林指着对面的一座大宅子,正同陌宸轩和凌千雪细说着。 “唯财是图,这名字倒是极符合他!”凌千雪轻啜了一口茶,慢悠悠说了一句。 韩林:“……” 这都什么时候了,宁王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而且,那奸商名叫马唯才,不叫马唯财啊! 不过,好像确实叫马唯财更贴切些! 咳!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韩林暗自摇了摇头,开口问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做?直接上门会会这个马唯才?” “翻墙!”陌宸轩落下两个字。 韩林:“!!!” 翻墙? 他没听错? 两位亲王,加上他一个副将,他们三个人翻墙进去? 这……是不是有点太失身份了? “走吧!”韩林正腹诽着,陌宸轩已经站起身来,向着对面走去。 一旁的凌千雪什么话也没说,径直站了起来,同样朝着对面的宅子而去。 韩林见状,赶紧付了茶钱,跟了上去。 …… “老爷,喝酒!” “哈哈,好,老爷我喝!” “老爷,尝尝这蜜饯,可甜了!” “嗯,你个小妖精,比这蜜饯还甜,来,让老爷我亲一个!” …… 马宅之中,一个长得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正左拥右抱,饮酒作乐。 这中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马宅的主人,韩林口中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马唯才。 “看来马员外不但唯财是图,还唯色是图啊!” 美妾在怀,马唯才正乐不思蜀,蓦然,一道冷酷中带着几分玩味的声音传来,凌千雪出现在了屋内。 而与凌千雪一同出现的,还有陌宸轩。 “啊……” “啊……” 正与马唯才饮酒作乐的两个女子惊叫出声。 “太吵了!”凌千雪手中弹珠一弹,那两个女子立时倒地,昏了过去。 “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凌千雪和陌宸轩,马唯才惊惧不已。 “来人……”马唯才张口就想要喊人。 凌千雪在屋内寻了个位置坐下,冷眼瞧着马唯才,慢悠悠开了口:“别喊了,没用的!”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马唯才一脸的恐惧和害怕。 凌千雪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杀你,你信吗?” 马唯才闻言,拔腿就往外跑。 第284章 赈灾15 “老爷,喝酒!” “哈哈,好,老爷我喝!” “老爷,尝尝这蜜饯,可甜了!” “嗯,你个小妖精,比这蜜饯还甜,来,让老爷我亲一个!” …… 马宅之中,一个长得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正左拥右抱,饮酒作乐。 这中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马宅的主人,韩林口中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马唯才。 “看来马员外不但唯财是图,还唯色是图啊!” 美妾在怀,马唯才正乐不思蜀,蓦然,一道冷酷中带着几分玩味的声音传来,凌千雪出现在了屋内。 而与凌千雪一同出现的,还有陌宸轩。 “啊……” “啊……” 正与马唯才饮酒作乐的两个女子惊叫出声。 “太吵了!”凌千雪手中弹珠一弹,那两个女子立时倒地,昏了过去。 “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凌千雪和陌宸轩,马唯才惊惧不已。 “来人……”马唯才张口就想要喊人。 凌千雪在屋内寻了个位置坐下,冷眼瞧着马唯才,慢悠悠开了口:“别喊了,没用的!”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马唯才一脸的恐惧和害怕。 凌千雪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杀你,你信吗?” 马唯才闻言,拔腿就往外跑。 可他刚迈了一步,陌宸轩突然身形一闪,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之间陌宸轩脚一抬,然后一踹,马唯才便“砰”的一声倒地,摔了个狗啃屎。 “哎呦……”马唯才吃痛,叫唤了一声。 顾不上身上的疼,马唯才趴在地上,仰头看着踹倒他的陌宸轩,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为什么要杀我?” “老爷,喝酒!” “哈哈,好,老爷我喝!” “老爷,尝尝这蜜饯,可甜了!” “嗯,你个小妖精,比这蜜饯还甜,来,让老爷我亲一个!” …… 马宅之中,一个长得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正左拥右抱,饮酒作乐。 这中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马宅的主人,韩林口中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马唯才。 “看来马员外不但唯财是图,还唯色是图啊!” 美妾在怀,马唯才正乐不思蜀,蓦然,一道冷酷中带着几分玩味的声音传来,凌千雪出现在了屋内。 而与凌千雪一同出现的,还有陌宸轩。 “啊……” “啊……” 正与马唯才饮酒作乐的两个女子惊叫出声。 “太吵了!”凌千雪手中弹珠一弹,那两个女子立时倒地,昏了过去。 “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凌千雪和陌宸轩,马唯才惊惧不已。 “来人……”马唯才张口就想要喊人。 凌千雪在屋内寻了个位置坐下,冷眼瞧着马唯才,慢悠悠开了口:“别喊了,没用的!”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马唯才一脸的恐惧和害怕。 凌千雪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杀你,你信吗?” 马唯才闻言,拔腿就往外跑。 可他刚迈了一步,陌宸轩突然身形一闪,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第285章 赈灾16 “对,你们官府要是真管我们的死活,就该从粮行买粮分给我们!” “买粮,给我们买粮!” “买粮,买粮!” …… 有人一挑头,灾民们便纷纷跟着要求官府从粮行买粮分给他们。 “这些灾民,简直是不知好歹,朝廷花费钱粮赈济他们,他们竟然要求官府给他们买粮!” 刺史府前院中,听着灾民们叫嚣着要官府买粮,陌宸昊的贴身护卫薛晋握着拳头,气愤不已。 “灾民无知,不过是听了有心人的怂恿挑拨罢了!”立在院中,陌宸昊沉着脸,说了一句。 “有心人怂恿挑拨?可谁会挑拨这些灾民?又为何要挑拨灾民?”薛晋有些想不太明白。 “自是想借着民怨,逼着我们买高价粮!”陌宸昊皱着眉,答了一句。 “逼我们买高价粮?难道是那些哄抬粮价的奸商在背后搞的鬼?”薛晋猜测道。 “自然是少不了那些奸商在背后煽风点火!”陌宸昊点了点头。 “干脆直接将那些奸商抓起来,全部关进大牢,看他们还敢不敢在背后搞鬼!”气愤的薛晋直言要将奸商都抓起来。 陌宸昊微眯着眼睛,摇了摇头,“若是真能将他们抓起来便好了,可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 “这个狗官不肯给我们买粮,打死他,打死他!” “打死这个狗官,打死他!” 陌宸昊话音方落,一阵嘈杂而愤怒的叫嚷声突然传来。 刺史府大门外,宋文生没有答应为灾民买那些粮商手中的高价粮,惹的灾民们暴怒。 激愤不已的灾民不管不顾,出手暴打宋文生,刺史府的衙差虽全力阻挡,可奈何灾民人多势众,衙差们根本抵挡不住,宋文生身上已经挂了彩。 “肃王殿下,灾民暴动,宋刺史被……被打了,那些灾民怕是……怕是很快就冲进来了!” 有衙差从大门口跑进前院,向陌宸昊禀报了一句。 薛晋一听,赶紧护住陌宸昊,说道:“殿下,您快些进去,别让那些暴民冲进来伤了您!” 陌宸昊看了一眼大门口的方向,开口说了一句,“迅速调派人马镇压灾民暴动!” 然后便转身向二门处走去。 “是!”薛晋应了一声,便去调派人马了。 …… 到最后,灾民的暴动倒是被镇压住了,可却也死了不少人,宋文生被灾民们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而灾民对官府的不满和怨愤却是更甚了。 …… “踏踏……踏踏……” 马蹄声声,去往尧州的官道上,凌千雪白衣白马,当先而行。 凌千雪身后,跟着十几辆大车,车轮子轱辘轱辘不停地滚动着,车上装着漫漫的厚重的麻袋,使得车行进起来颇有些沉重。 “哈哈,消息果然没错,等了你们这么久,果然来了!” 突然,一阵大笑声传来,一个彪形大汉带着一群人从官道两旁的山林中冒了出来,拦住了凌千雪这方队伍的去路。 瞧见突然出现的一群人,凌千雪神色间却是不见丝毫意外。 第286章 赈灾17 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彪形大汉,凌千雪冷冷开口:“你们是劫夺尧州赈灾粮的山匪?” “不错!”那彪形大汉大方承认。 “怎么样,怕了吧?”那彪形大汉大方十分的自以为是,“识相的,把粮食留下,老子兴许还能饶你们一条命!” “啧啧啧,这是无知者无畏呀!” 那彪形大汉话音方落,一道极具讽刺意味的声音传来。 一道蓝影随声而至,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蓝影不是别人,正是被凌千雪先行派往尧州调查山匪劫粮意思的萧钰。 “你是什么人?” 那彪形大汉看着突然出现的萧钰,大声问道。 “抓你的人!”萧钰抱臂瞧着那彪形大汉,回了一句。 “老子这么多人,就凭你,还想抓老子?”那彪形大汉自以为是,十分瞧不上萧钰。 “唉……,还真是蠢得无可救药啊!”萧钰摇头晃脑,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 话音落下,萧钰身形一动,直接跟那些山匪动上手了。 萧钰武功不凡,那些山匪虽然人多,可却也根本不是萧钰的最手,不过片刻,就被萧钰打倒了一地。 “奕王殿下既然要买粮,咱们自然是该谈谈价钱的!”马唯才扯开一副谈价钱的姿态,“既是朝廷买粮,草民也不多收,就按如今这粮食的行情,每石……” “朝廷以平价购粮,或者以粮换粮,等朝廷的粮到了,还给你同等数额的粮,两种法子,你自己选!”马唯才话还没说完,就被陌宸轩打断了。 “平价?以粮换粮?奕王殿下是欺负我这个草民不成?如今这价粮谁不知道,就算是朝廷买粮,也不能让草民做亏本的买卖吧?”马唯才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 “这么说,你是不卖,也不换?”陌宸轩声音凉凉的。 马唯才莫名打了个哆嗦,却是态度坚决,“不卖,不换!” “那本王就只有杀了你,然后再去别处买粮!”陌宸轩声音又冷了几分。 “杀……杀我……你真的要杀我?”陌宸轩的话让马唯才又惊又惧。 陌宸轩面无表情,“不错!” “来人呐,朝廷的王爷竟然要杀……”马唯才边喊边往外跑。 可他才刚跑到门口,只听“砰”的一声,马唯才的身子倒飞了回去,重重地砸落在地。 而门口处,韩林背着手立着,将门挡的严严实实。 “啊……”被韩林一脚踹回来的马唯才痛的大喊了一声。 “你……你们……”方才一直觉得陌宸轩不会也不敢杀他的马唯才,此时是真的怕了。 瞧着马唯才,陌宸轩再次开了口,“要么按本王所说的法子卖粮,要么本王杀了你!” “你……你们真敢杀我?你们要是杀了我,朝廷强占粮食,滥杀无辜的话立马就会传出去,你们就不怕……”马唯才有些不死心,带着几分威胁地问道。 “有什么好怕的,奕王殿下与本王都是带兵之人,这辈子杀过的人,不计其数,杀一个你,连眼睛都不需要眨一下!”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凌千雪冷冷开了口。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再者,我们未走大门,今日谁又知道我们来了你马家?” 第287章 赈灾18 “你……你们真敢杀我?你们要是杀了我,朝廷强占粮食,滥杀无辜的话立马就会传出去,你们就不怕……”马唯才有些不死心,带着几分威胁地问道。 “有什么好怕的,奕王殿下与本王都是带兵之人,这辈子杀过的人,不计其数,杀一个你,连眼睛都不需要眨一下!”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凌千雪冷冷开了口。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再者,我们未走大门,今日谁又知道我们来了你马家?” 听着凌千雪的话,马唯才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抱着手臂,冷冷瞧着马唯才,凌千雪继续说道:“要杀你,还要让人觉不出是我们动的手,方法多的是,比如,盗匪什么的入马家抢劫,杀人谋财!” “你……你们……”凌千雪的话让马唯才惊惧不已,吓得抖了好几抖。 看着害怕不已的马唯才,陌宸轩再度开口,“本王再问一遍,粮,你卖还是不卖?” “卖……我卖!”马唯才答的十分干脆。 到此时,对于马唯才而言,命比钱要紧。 马唯才话音刚落,只见凌千雪手腕一翻,手指一弹,一粒药丸被射进了马唯才口中。 马唯才猝不及防,那粒药丸被迫咽了下去。 捏着喉咙,马唯才想要将药丸抠出来,可奈何那药丸已经被咽了下去,根本抠不出来。 惊惧地看着凌千雪,马唯才大声问道:“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一粒毒药罢了,七天之内若无解药,你会肠穿肚烂而死!”凌千雪满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我已经答应卖粮了,你……你为何还要……”马唯才不敢置信地问道。 凌千雪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对付你这种奸商,自然要用点非常手段,要不然我们出了这个门,你反悔或者出去散播谣言怎么办?” 马唯才:“……” 他……他确实有等他们走了,就将奕王要杀他的话散播出去的打算! “我……我既然答应了卖粮,自然……是不会反悔!”马唯才可不敢承认他心里的想法。 看了出手威胁马唯才的凌千雪一眼,陌宸轩转头看向马唯才,顺势开口:“立即准备好三万石粮食,明日,本王会带人来运粮!” “是……是!”事到如今,马唯才只能点头答应。 见马唯才答应,陌宸轩站起身,看了凌千雪一眼,说了一句,“我们走吧!”便迈步出了门。 凌千雪闻言,从座位上站起,也向外走去。 可刚走到门口,凌千雪蓦然转身,看着马唯才,嘴角扬起一抹冷然的笑意,“对了,别让本王查到你与尧州的山匪有什么勾连,否则,解药你就别想要了!” 说完这话,凌千雪再度转身,迈步出了门。 身后,马唯才愣在原地,脸上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 …… 翌日一早,马唯才乖乖按照陌宸轩的要求,准备好了三万石粮食。 “终于筹到粮了,有了这三万石粮食,便能解了沁州和尧州的燃眉之急了!” 第288章 赈灾19 看着装车的一袋袋粮食,韩林大大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剿匪大军未到,万一尧州的山匪再劫粮,那……”可一转念,想起尧州赈灾粮被山匪所劫之事,韩林又有些担忧。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望着装车的粮食,凌千雪开口落下一句话。 “暗度陈仓?”韩林有些不解。 “粮食走青石县,行水陆,本王与宁王走陆路分别前往沁州和尧州!”站在凌千雪身旁的陌宸轩开口回了韩林一句。 “对!”陌宸轩一解释,韩林立马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涂州与沁州和尧州之间水陆通畅,就算走水陆,最多也就多花费半日的时间,可却胜在安全稳妥!” “奕王殿下,一切准备妥当了!” 陌宸轩、凌千雪和韩林三个人正说着话,一个一身戎装,虎步生风,约莫四十多岁的人走了过来, 陌宸轩冲来人点了点头,说道:“这些粮食得来不易,事关沁州和尧州赈灾大计,关乎百姓疾苦,便拜托张刺史了!” 那人闻言,向着陌宸轩躬身一礼,神色凛然,“奕王殿下放心,臣好歹也是行伍出身,虽多年没穿这身铠甲了,但臣张重阳以性命担保,臣在,粮在!” 陌宸轩拱手向张重阳回了一礼,“本王替沁州和尧州百姓谢过张刺史!” 转头看向身侧的韩林,陌宸轩吩咐道:“韩林,你与张刺史一道,将这批粮食分别运往沁州和尧州!” “末将领命,定保粮食无虞!”韩林躬身领命。 …… 领了陌宸轩的命令,韩林便和涂州刺史张重阳带着从涂州借调的人马,运送粮食去了。 看着运粮的人马远去,陌宸轩开口说了一句,“我们也走吧!” 身侧的凌千雪闻言,冲陌宸轩点了点头,走到早已备好的马前,翻身上马,然后看向陌宸轩说道:“奕王殿下保重,若有山匪的蛛丝马迹,还请奕王殿下传信告知!” “好!”陌宸轩点头应下。 道别过后,凌千雪便与陌宸轩分道扬镳,向着尧州方向而去。 凌千雪走后,陌宸轩也同样上了马,与凌千雪走了相反的方向,出发赶往沁州。 而在陌宸轩上马离开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墙角处,一个鬼鬼祟祟的一直盯着这一方的小厮模样打扮的人也转身离去,而且那人跑的很急,像是要去传递什么消息。 可那小厮不知道的是,他的举动,已经完全落入了陌宸轩眼中。 …… “粮食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就是啊,粮食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 尧州刺史府门前,无数的灾民将刺史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尧州的赈灾粮被劫,各县的灾民纷纷涌入尧州城,饥饿的灾民们怨声载道,日日都围着刺史府,尧州的情况,与沁州一样糟糕。 “快了,就快了,朝廷已经在想办法了!” 尧州刺史宋文生站在刺史府门前,大声喊了一句。 “每次都说快了,却根本不见粮食的半点踪影,你分明就是骗我们!” “就是啊,你们官府就是觉得我们百姓好欺负,诓骗我们!” “这些当官的根本就是不管我们的死活,想饿死我们!” …… 第289章 赈灾20 “什么朝廷一定会想办法?你骗谁呢?” 葛山话音一落,灾民队伍前方,一人立马就大声反驳了一句。 “大家别信他的鬼话,这些当官的,根本就不管咱们的死活,今日咱们一定要逼着官府给咱们买粮!” 反驳了葛山还不算,那人又开始煽动灾民逼迫官府买粮。 “对,买粮,给我们买粮!” “买粮,今日必须给我们买粮!” …… 果然,那人一鼓动,灾民们更激愤了。 那煽动灾民的人见此,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不停地举着手,喊的声音更大了。 正在那人得意之时,一道蓝影飞掠而至,扯着那人的衣领一提,然后一丢,“砰”的一声,那人被砸在了刺史府门前的台阶上。 “啊……”那人惨叫了一声。 “谁?谁……”那人一边质问着,一边支撑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可还没等他动作,那蓝影飘然落下,落在他跟前,一脚踩在了他胸膛上。 “啊……”那人吃痛,又惨叫了一声。 突如其来的的一幕让逼着官府买粮的灾民立时停止了叫嚣,有少人因为害怕,纷纷开始向后退。 “你……你是谁?为什么……”那被踩着的人看着那蓝影,惊恐地问出了声。 那蓝影却是没答那人的话,而是抬手扯着那人的衣襟一撕,“刺啦”一声,那人身上的粗布衣衫被扯破,竟露出了一身华丽的绸缎衣衫。 “你有买这一身绸缎的钱,怎么不自己花银子去那些哄抬粮价的奸商那里买粮,反倒跑来这刺史府门前叫嚣?”揪着那人的衣领将那人揪起来,那蓝影质问出声,声音以内力激荡而出,足够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 “我……”那人被问的哑口无言。 “是啊,他穿着绸缎,分明是个有钱人啊!” “他怎么在绸缎衣裳外面还穿了件粗布衣衫?” “他穿得起绸缎,不是跟我们一样遭了灾吧?” …… 灾民们纷纷开始议论。 “他确实跟你们不一样,他吃得好,穿得好,如何会跟你们一样?” 蓦然,一道冷酷十足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听到声音,灾民们纷纷转头向后看去,只见一人一袭白衣,朝着人群缓缓走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抓了山匪赶来尧州的凌千雪。 凌千雪通身的气度逼人,让灾民们不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来。 凌千雪一步一步向着刺史府大门前走去,身后跟着一队士兵,押着那些被转的山匪。 “萧钰,放开他!” 走到刺史府大门前,凌千雪冲着那蓝影喊了一句。 那蓝影闻言,果然松开了揪着那穿着绸缎的人的手,“砰”的一声,那人重重砸落在地。 松开那那穿着绸缎的人,那蓝影缓缓转过身来,在凌千雪身边站定,正是萧钰。 那蓝影闻言,果然松开了揪着那穿着绸缎的人的手,“砰”的一声,那人重重砸落在地。 松开那那穿着绸缎的人,那蓝影缓缓转过身来,在凌千雪身边站定,正是萧钰。 第290章 赈灾21 凌千雪通身散发出的冷意,让那穿着绸缎的人不自觉地向后缩了一缩。 “敢问……阁下是……” 站在守卫刺史府官兵身后的葛山看着通身气度凌厉不凡的凌千雪,问出了声。 “凌千雪!”凌千雪冷冷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凌……凌千雪? 听到凌千雪自报姓名,葛山神色一震,赶紧上前,向着凌千雪躬身一拜,“下官尧州刺史府长史葛山见过宁王!” “长史?”凌千雪瞧了葛山一眼,“尧州刺史呢?” “回宁王,灾民暴乱,宋刺史被灾民打得下不了床了!”葛山躬身答道。 凌千雪抬眸环顾了四周一眼,接着问道,“肃王殿下呢?” “肃王殿下在刺史府中!”葛山答道。 凌千雪闻言,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向刺史府大门内瞧了一眼,“外头都闹成这样了,肃王殿下竟还能高座刺史府中,可真是好定性!” 葛山闻言,低着头,默不作声。 肃王让他出来应对这些暴动的灾民,他心里是有怨的,可肃王是亲王,是皇子,他得罪不起,就算是再有怨,也不敢说出来。 “你是能说了算的人是不是?” 突然,灾民之中,有人看着凌千雪,喊出了声。 “既然你能说了算,那就下令给我们买粮!” “对,给我们买粮!” …… 有人一带头,灾民们纷纷要求凌千雪下令买粮。 “买粮?”凌千雪神色冰冷,“本王倒是要问问你们,你们既然敢堵在刺史府门口叫嚣着让官府给你们买粮,怎么不去堵那些哄抬粮价的奸商?” 说着话,凌千雪踹了那穿着绸缎假扮灾民的人一脚,“就因为这种人的挑拨煽动,你们就相信那些奸商,不信官府,你们到底长没长脑子?若是官府真不顾及你们的死活,就凭你们围堵刺史府,打伤刺史的罪过,立时斩了都不为过!” 凌千雪的一声声质问,让灾民瞬间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没人敢再叫嚣着要官府买粮。 “带上来!”凌千雪冲着押着那些山匪的士兵命令了一声。 士兵得令,押着那为首的彪形大汉上前了两步。 看着那彪形大汉,凌千雪厉声说道:“告诉他们,你是谁,都干了什么!” 那彪形大汉哆嗦了一下,如实说道:“我……我是麻山山匪的二当家,前些时日,我们老大带着我们劫了……劫了赈灾粮!” “什么?是他劫了赈灾粮?” “就是他劫了赈灾粮,我们才一直挨饿的!” “这个人真是该死!” …… 那彪形大汉的话一出,一众灾民既震惊又激愤的。 凌千雪却是不理会那些指责彪形大汉的灾民,继续厉声问道:“接着说,你们劫夺的粮食呢?” “交给了粮商,粮商将粮食高价卖出去,我们再分账!”那彪形大汉答道。 “交给粮商?粮商竟然将粮食交给了粮商?” “这么说粮商高价卖的粮是官府的赈灾粮?” “那些粮商竟然和山匪勾结?” …… 知道了真相的灾民们议论纷纷。 第291章 赈灾22 灾民正议论着,凌千雪却是冷冷看向了那个穿着绸缎假扮灾民的人,“你,说说你是何人,又是谁让你假扮灾民的?若是敢有一句假话,本王立时摘了你的脑袋!” 那穿着绸缎的人吓得一哆嗦,立马开口道:“我……我叫丁贵,是……是我……我伯父让我假扮成灾民的!” “你伯父是何人?”凌千雪追问道。 “我伯父是——丁大成!”丁贵答道。 “丁大成?” “丁大成不就是这尧州城中最大的富商吗?” 听到丁贵报出丁大成的名字,立马有人反映过来丁大成是谁。 “丁大成为何让你假扮成灾民?”凌千雪继续问道。 “伯父让我混在灾民中,伺机煽动灾民对抗官府,要挟官府买粮,这样官府就会迫于压力,买我们丁家的高价粮!”丁贵如实答道。 “竟然是丁大成让他煽动我们!” “原来是丁大成要借着我们的手逼迫官府买他们家的粮!” “他们丁家卖的粮,价钱高了高几倍,丁家这是要借着我们谋取暴利啊!” …… 听到丁贵的话,灾民们此刻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丁贵,还有那个丁大成真是该死!” “是啊,这种人真是该死!” “打死这个丁贵,打死他!” “对,打死他!” “打死他!” …… 明白了真相的灾民们将一腔怒火和怨气全都撒到了丁贵身上。 愤怒的灾民们想要打死丁贵,自然有官兵上前拦着,倒没让灾民们真的打死丁贵。 “都给本王住手!”凌千雪冷冷大呵了一声,“作奸犯科者,自有朝廷律法处置,岂是你们说打死便能打死的?” 凌千雪这一声,灾民们果然噤了声,住了手。 不再理会灾民,凌千雪看向一旁的尧州刺史府长史葛山,冷声问道:“知道该怎么办了吗?” “是!”葛山躬身一礼,“下官这就带人去捉拿丁大成一干奸商!” 一句话说完,葛山赶紧带着官兵去抓人了。 “下官尧州刺史宋文生见过宁王!” 葛山刚走,一道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从刺史府大门内传来。 循声看去,尧州刺史宋文生被人抬着从刺史府中出来了。 “下官有伤在身,请恕下官不能全礼!” 被人抬着来到大门口的宋文生半躺着向凌千雪概拱了拱手。 “宁王!” 宋文生话音刚落,又一道声音从刺史府大门内传来。肃王陌宸昊一步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贴身护卫薛晋。 凌千雪瞥了一走出来的陌宸昊一眼,神色冷冷的,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可嘴角却是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淡嘲。 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才出来,而且还不如一个下不了床的刺史出来的早,这位肃王可真是‘定力不凡’! “宁王快里面请!”陌宸昊抬了抬手,请凌千雪进刺史府。 “本王奉旨剿匪,没那么闲,这刺史府就不进去了!”凌千雪却是冷声拒绝了。 陌宸昊:“……” 对于凌千雪的态度,陌宸昊有些错愕,还有几分怒意。 第292章 赈灾23 没再理会陌宸昊,凌千雪转头看向被人抬着的宋文生,“堂堂一州刺史,被灾民打成这样,着实是无能了些!” 宋文生:“……” 作为一州刺史,被灾民打成这样,他确实是…… 可是,宁王说话着实是太……太直接了些吧,丝毫不给人面子啊! 没等宋文生说话,凌千雪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可到底你也算是尽心为着百姓了,回头写份奏疏,言明原委,本王派人替你呈于陛下,想来陛下也不会太过苛责你赈灾不力之罪!” 说这话的时候,凌千雪还有意无意地瞥了陌宸昊一眼。 宋文生闻言,愣了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多谢宁王!” 身在官场,宋文生自是明白凌千雪话里的意思。 而本来就因被凌千雪直接驳了面子而有几分不悦的陌宸昊,听到凌千雪的这番话,面色更加不太好看了。 似当陌宸昊不存在一般,凌千雪继续说道:“涂州刺史张重阳带人从水陆运了一万五千石粮来,想必今日就该到了,有了这批粮在,尧州当能坚持到朝廷的赈灾粮运到,若实在不够,城中那些奸商手里有不少存粮,征调了便是!” “下官定当全力赈济灾民!”宋文生拱手回了一句。 听到宋文生的话,凌千雪抬眸瞧向下方的灾民,冷声道:“暴雨天灾,百姓罹难,为官者全力赈济灾民确乃分所应当,可若是有谁敢滋生事端,肆意哄抢,你也不必客气,斩了便是!” 凌千雪这一番话,以内力激荡而出,足够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尤其是那句‘斩了便是’,凌千雪更是刻意抬高了音量。 虽然抓了丁贵,可凌千雪敢肯定,以那个陈先生的算计,隐藏在灾民之中,伺机煽动灾民挑起事端的,绝不止一个丁贵,所以,凌千雪这番话,既是说给宋文生听的,更是警告那些隐在暗处的人。 “是!”宋文生点了点头,“下官明白!” 指了指丁贵和那个麻山寨的二当家,还有那些一同被抓的山匪,凌千雪说道:“这些人,暂押在刺史府大牢,等本王剿匪回来,再处置他们!” “是!”宋文生再次点头应了一声。 交待过宋文生之后,凌千雪转头看向立在身侧的萧钰,吩咐道:“萧钰,给奕王殿下传信!” “是!”萧钰点头应下。 吩咐过萧钰,凌千雪便未再说什么,直接迈步下了台阶,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所过之处,灾民们自动为凌千雪让出一条路来。 见凌千雪离开,萧钰赶紧迈步跟了上去。 而从始至终,离开的凌千雪都看也没再看陌宸昊一眼,就像是陌宸昊这个人压根不存在一般。 被晾在一边,还不如宋文生有存在感的陌宸昊,望着凌千雪离开的身影,眸色深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肃王殿下,赈灾之事……”陌宸昊正望着凌千雪离开的身影出神,一旁的宋文生小心谨慎地问出了声。 第293章 赈灾24 凌千雪可以不顾及陌宸昊,但宋文生却是不敢,毕竟陌宸昊皇子亲王的身份摆在那,宋文生也不好得罪了了他。 “照宁王说的做!”陌宸昊闻言,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撂下一句话,便转身进了刺史府大门。 “是!”宋文生点头应了一声,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见陌宸昊进了刺史府大门,跟着陌宸昊的薛晋赶紧追了上去。 “这个宁王也太目中无人了吧,竟然对殿下……” 刺史府前院中,追上陌宸昊的薛晋开了口,言语中是对凌千雪的不满。 “他有目中无人的实力!”陌宸昊脚步不停,沉声回了一句,继续向前走去。 薛晋闻言,微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是啊,宁王战功赫赫,掌着北境十几万兵马,是各方势力都极力想要拉拢的,确实是有这个实力。 …… 在凌千雪赶到尧州的时候,马不停蹄赶往沁州的陌宸轩也到了沁州。 “沁州如今形势如何?” 沁州刺史府中,陌宸轩坐在上首,看着坐在下首的沁州刺史于同厚,问出了他关心和担忧的问题。 “回奕王殿下,自灾民哄抢了粮仓,州府已经无粮,而沁州城以及附近州府的粮商却是一味抬高粮价,不肯平价买粮,并散播谣言说官府要强征粮食,不许他们卖粮,灾民数度暴动,死伤者甚重,再如此下去,只怕……”于同厚一眼担忧地答道。 “九弟!” 于同厚话音刚落,一道有些急切的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陌宸旭急急走了进来。 “九弟,父皇派你来接替我,可是对我不满?” 看见陌宸轩,陌宸旭连寒暄也省了,直接开口问道。 陌宸轩抬眸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陌宸旭,没有答话,可神色却是有些冷。 “九弟,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沁州常平仓的存粮本来就少,而户部筹集的赈灾粮未到,我也是没办法,才……”陌宸轩不说话,陌宸旭开口想要解释一番。 “七皇兄不必跟我解释,若真要解释,也该回京跟父皇解释,至于父皇对七皇兄是不是不满,七皇兄也大可以自己问问父皇,我奉旨接替七皇兄,七皇兄左右也无事,要是实在担心,现在就可以回京!”陌宸旭一番话没说完,便被陌宸轩冷声打断了。 对于陌宸旭这种不先担忧百姓疾苦,反而担心他们的父皇是不是对他不满,而且急于解释的举动,陌宸轩很是厌恶,说出的话自然也十分的不客气。 陌宸旭闻言,不由地愣了一愣,怎么也料到陌宸轩如此不给他面子。 赈灾的差事被接替,陌宸旭确实是无事可做,可被陌宸轩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陌宸旭面子上还是有些挂不住的。 而且,他要是现在就回京,只怕父皇会更加不满吧! 而将陌宸旭怼了一番的陌宸轩却是不再理会陌宸旭,转头看向于同厚,言道:“本王从涂州筹集了三万石粮,分别运往沁州和尧州,算算路程,今日应该就到了!” 第294章 赈灾25 于同厚闻言,从座位上站起,向着陌宸轩躬身一礼,“臣替沁州百姓谢过奕王殿下!” 陌宸轩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继续言道:“这批粮虽可暂解燃眉之急,但也不得不防灾民再起暴乱,你派人严查,凡有散播谣言或者哄抢粮食者,直接抓了!” “臣明白!”于同厚郑重地点了点头。 陌宸轩和于同厚谈论着赈灾之事,将陌宸旭晾在了一旁,陌宸旭十分尴尬地立在原地,根本插不上话,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城中哄抬粮价的粮商,你派人去查查,他们……”陌宸轩提起了城中的粮商。 “啾……” 陌宸轩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鹰唳。 听到这声鹰唳,陌宸轩神色一动,抬眸向门外看去。 片刻之后,一只黑鹰飞了进来,落在了陌宸轩面前。 这黑鹰正是凌千雪养的飞扬。 “这是……”看着突兀出现的飞扬,于同厚既惊讶又好奇。 陌宸轩抬手取下了飞扬脚上绑着的竹筒,开口说道:“宁王传来的信!” 打开竹筒,陌宸轩取出了里面装着的字条。 展开字条,快速扫了一眼,陌宸轩面色瞬间冷了几分。 “不必查了,将城中的奸商通通拿了!”陌宸轩冷声下了命令。 “通通拿了?”于同厚有些讶异,“奕王殿下,可是宁王信上说了什么?” “这些奸商,同宁王所料一样,与山匪勾结、沆瀣一气!”陌宸轩沉着脸,回了一句。 “什么?与山匪勾结?殿下是说城中的粮商与山匪勾结?”于同厚满脸的惊讶之色。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不单是沁州的粮商,尧州及附近各州府的粮商都与劫夺尧州赈灾粮的山匪有勾连!” “这些奸商,竟然与山匪勾结,实在是可恨!”于同厚气愤不已,重重地锤了下手边的桌案。 “殿下,臣这就带人将这些奸商给抓了!”气愤的于同厚向着陌宸轩拱手一礼,转身就出了门。 看着于同厚出了门,陌宸轩并未阻拦,那些奸商勾结山匪,为祸百姓,确实该抓。 见于同厚出了门,一直尴尬地站在一旁的陌宸旭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可还没等他说话,陌宸轩已经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去。 原地,徒留下陌宸旭站在那里,竟是完全被忽略了。 …… 在于同厚带着人去抓城中那些哄抬粮价的粮商之时,韩林带着从涂州运来的粮赶到了沁州。 有了从涂州运来的这批粮,再加上哄抬粮价的粮商被抓,沁州的局势便也算是稳定了下来,其间虽然依旧有人想伺机煽动民情,但陌宸轩早有防范,这些人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 而尧州的情况,与沁州大致相同,奸商被抓,又有了粮,灾民们能填饱肚子,不必再挨饿,自然是也就不会再聚众闹事。 没了灾民的暴动,两州官府全力着手赈灾,再等到户部筹措的赈灾粮一到,沁州和尧州的局势便能一步步稳定下来。 …… 第295章 剿匪1 尧州,麻山脚下,奉凌千雪之命带领剿匪大军随后赶到的陆彦,率军将山匪的老巢团团围住。 “陆副将,我们就这么一直围着,不进攻?” 围了半日,有将领忍不住问了陆彦一句。 “再等等,王爷应该就快到了!”陆彦之所以不进攻,是在等凌千雪。 “踏踏……踏踏……” 陆彦话音方落,一阵马蹄声传来。 循声望去,一袭白衣白马疾驰而来。 “王爷来了!”陆彦立时认出了那是凌千雪。 很快,策马而来的凌千雪就到了陆彦面前。 “王爷!”陆彦向着凌千雪拱手一礼,打了招呼。 “王爷,大军已将麻山团团围住,可要进攻?”陆彦请示道。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留意一个左眼角有黑痣的人,本王要活的!” “是!”陆彦应声领命。 一转身,面向大军,陆彦拔剑而出,大声喊道:“进攻!” “冲……” “冲啊!” …… 一声令下,士兵们勇往直前,向着麻山进攻。 …… “朝廷的大军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而且我听说领兵的还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凌千雪,我们肯定打不过,这可怎么办啊?陈先生,你快想想办法!” 麻山上,山匪的老巢麻山寨中,面对剿匪大军围山,山匪的头目刘兴霸急的不停地来回踱步。 刘兴霸的对面,坐着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那男人长着一张四方脸,左眼角处有一颗十分显眼的黑痣! 这人便是被凌千雪抓了的那个山匪二当家口中的陈先生。 那陈先生从座位上站起,慢慢走向刘兴霸,边走边说道:“大当家别急,办法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大当家愿不愿意?” 刘兴霸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愿意,只要能逃出去,什么办法我都愿意!” 那陈先生凑近刘兴霸,隐在袖中的手暗暗握着一把匕首。 一转身,面向大军,陆彦拔剑而出,大声喊道:“进攻!” “冲……” “冲啊!” …… 一声令下,士兵们勇往直前,向着麻山进攻。 …… “朝廷的大军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而且我听说领兵的还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凌千雪,我们肯定打不过,这可怎么办啊?陈先生,你快想想办法!” 麻山上,山匪的老巢麻山寨中,面对剿匪大军围山,山匪的头目刘兴霸急的不停地来回踱步。 刘兴霸的对面,坐着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那男人长着一张四方脸,左眼角处有一颗十分显眼的黑痣! 这人便是被凌千雪抓了的那个山匪二当家口中的陈先生。 那陈先生从座位上站起,慢慢走向刘兴霸,边走边说道:“大当家别急,办法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大当家愿不愿意?” 刘兴霸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愿意,只要能逃出去,什么办法我都愿意!” 那陈先生凑近刘兴霸,隐在袖中的手暗暗握着一把匕首。 那陈先生凑近刘兴霸,隐在袖中的手暗暗握着一把匕首。 “那我要谢谢大当家了!” 第296章 剿匪2 “嗖!” 那陈先生将手中的匕首掷了出去,匕首直入胸膛,那冲进来的人立时便毙了命,砰”的一声倒下了。 走到那死了的人近前,取下那插在胸膛上的匕首,再次擦拭干净,收入袖中,然后那陈先生便堂而皇之地离开了,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 “王爷,据被活捉的山匪指认,此人便是麻山寨的匪首刘兴霸!” 不过半日时间,剿匪大军便攻下了麻山寨,自然也发现了被杀的刘兴霸。 此刻,陆彦正指着刘兴霸的尸首同凌千雪禀报着。 “这刘兴霸也是活该,想来定是没了利用价值,便被人灭了口!”看着刘兴霸的尸首,陆彦猜测着。 瞥了刘兴霸的尸首一眼,凌千雪开了口:“可发现那个左眼角处有黑痣的人了?” “还没有!”陆彦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道:“末将已经命人全力搜查,一有发现立刻来报!” “报,后山有发现!” 陆彦话音刚落,一道急切的禀报声传来。 “后山?有什么发现?” 看到传信之人,陆彦急急问道。 “后山一处崖壁上,发现了下崖的绳索!”传信之人答道。 “下崖的绳索?”陆彦皱了皱眉,“人跑了?” “暂不清楚!”传信之人摇了摇头,“曲校尉已经亲自带人下去查了!” “带路,去看看!”一直沉默不语的凌千雪开口发了话。 “是!”传信之人闻言,应了一声,赶紧前头带路。 凌千雪和陆彦跟着那传信之人,朝着后山而去。 …… 很快,凌千雪一行便来到了后山一处崖壁前。 断崖峭壁,直上直下,险峻陡立,站在崖顶之上,向下望去,望见的是隐隐约约的缭绕的云雾,陡峭的悬崖却是深不见底。 而在崖壁边上,斜挺着一棵青松,在那碗口粗的树干上,系着一根结实的绳索,那绳索沿着崖壁垂下,直通崖下。 不用想也知道,有人通过这跟绳索,从这陡峭的悬崖上逃了下去。 站在崖顶之上,凌千雪负手而立,眸色沉沉,极目远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那拴在青松上的绳索晃了晃,过了不一会,带人去崖下搜寻的曲校尉攀着绳索爬了上来。 “怎么样?可有搜到?” 曲校尉一上来,陆彦就急急问出了声。 曲校尉摇了摇头,“我们将崖底方圆数里都搜过了,除了被踩踏折断的草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这么说那人跑了?”陆彦问道。 曲校尉点了点头,“崖底向东不过五里,便是官道,我们沿着向东的路搜过去,一路上有踩踏的痕迹,想来应该是从官道逃走了!” 陆彦闻言,转头看向凌千雪,直接跪了下去,“末将疏于防范,以致那人逃脱,请王爷责罚!” 陆彦此时无比自责,他知道凌千雪一心要抓住那个左眼角长着黑痣的人,可他围山之时,自以为这处悬崖陡峭,便大意忽略了,却没想到正是因为他的大意,竟让那人从悬崖上逃走了,都是他的错。 第297章 逃命 “罢了,他早有准备,也怪不得你!”凌千雪望着远处,悠悠开口,倒是没有责怪陆彦的意思。 “整军拔营!”开口下了一道命令,凌千雪转身往山下走去。 “是!”身后,陆彦应了一声,起身跟了上去。 …… “老爷,您这是要去哪呀?您可不能抛下我们啊!” “是呀,老爷,您把我们丢下,可叫我们怎么活呀!” …… 涂州,马宅,得知了麻山寨被朝廷剿匪大军围了的马唯才正收拾着金银钱财,身后几个装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围着他哭哭滴滴个不停。 “去去去,老爷我是要逃命去,哪里还顾得上你们!” 一心想着要逃命的马唯才此刻哪里还顾得上那些娇滴滴的莺莺燕燕,收拾好了包袱,就往门外走。 “老爷,您不能走啊!” “您不能丢下我们啊!” “老爷,您要走,带上我们一起吧!” …… 几个女子见状,立马拦住了马唯才,有的扯马唯才的衣衫,有的拽包袱。 “都给我滚!”马唯才使劲扯回自己的包袱,大吼了一声。 急着逃命,马唯才早已没有了往日左拥右抱享乐时的温存。 可几个女子哪里肯放马唯才走,死命地扯着他,就是不让马唯才离开。 几个女子拼命拦着马唯才,马唯才则用尽力气想要挣脱,一帮人拉拉扯扯地就到了门口。 马唯才使劲向门外迈出了一条腿,正要迈另一条腿,一抬头,蓦然发现一人出现在门口,堵住了他出去的路。 那人一袭蓝衣,潇洒倜傥,正是萧钰。 萧钰瞧着马唯才,冷冷开口:“马员外这是要去哪啊?” “逃……逃命!”马唯才下意识地打了一句。 说完又察觉到哪里不对,警惕地望着萧钰,问道:“你……你是谁?” 萧钰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你说呢?” 萧钰的回答让马唯才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神色间满是恐惧和害怕。 猛然间碰到了挂在身上的包袱,马唯才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捧着包袱向萧钰面前一送,“你……你放过我,我……我把这些钱财都给你!” 萧钰见此,脸上嘲讽的笑意更浓,然后抬起手,伸向了马唯才。 见萧钰伸手,马唯才大喜,以为萧钰被他说动了,答应放了他。 可下一瞬,萧钰的手却是越过马唯才手上的包袱,朝着马唯才的脖颈一劈,猝不及防地给了马唯才一个手刀,马唯才立时被劈晕了过去。 “啊!” “啊……啊……” …… 拦着马唯才的几个女子惊叫连连。 “真吵!”萧钰抬手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然后迅速出手,点了那几个女子的穴道,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然后,在那几个女子惊恐的目光下,萧钰提溜起被劈晕过去的马唯才,转身走了。 …… “快,将马宅围住,一个人也不许放跑!” 马宅大门口,涂州刺史府长史徐士良正带着人包围了马家。 围住马宅,徐士良便带人向马家大门走去。 第298章 宋刺史的奏疏可写好了? 刚刚踏入大门一步,徐士良迎面就遇上了提溜着马唯才出来的萧钰。 看着拎着马唯才出来的萧钰,徐士良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晕过去的马唯才徐士良倒是认得,可对于萧钰,徐士良却是不知道是谁。 上下打量着萧钰,徐士良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带走马唯才?” “阁下可是涂州刺史府长史徐士良?”萧钰不答反问。 “正是!”徐士良点了点头。 见徐士良点头,萧钰抬手自身上摸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徐士良。 徐士良见状,虽有不解,但还是接过了萧钰递过来的信。 将书信展开,徐士良快速看了一遍,然后抬头看向萧钰,拱了拱手,“原来是萧公子!” 萧钰给徐士良的书信,乃是凌千雪的手书,手书之上,凌千雪言明了会派萧钰来将马唯才提走。 萧钰指了指手上拎着的马唯才,开口言道:“这个马唯才,我会奉王爷之命带走!” 微微一顿,萧钰接着说道:“至于马家的人,还有城中其他参与哄抬粮价的粮商,想必张刺史已经传信给徐长史,让徐长史严审严办了!” “不错!”徐士良点了点头,“我正是按张刺史之命上门拿人的!” “既如此,便不打扰徐长史公干了,我还要带着马唯才回去向王爷复命,就此告辞了!”萧钰道了声告辞,便带着马唯才走了。 有凌千雪的手书在,徐士良自是不会阻拦萧钰,任由萧钰将马唯才带走了。 萧钰一走,徐士良便带着人,将马家上上下下的人全拿了。 …… “陆彦,去问问,宋文生的奏疏写好了没?” 尧州刺史府,一间厢房之中,剿灭麻山寨之后返回尧州的凌千雪正伏案写着什么,突然停了笔,吩咐了身旁的陆彦一句。 “是!”陆彦领命,转身出了门。 陆彦走后,凌千雪提笔,继续书写着。 …… “宋刺史可在?” 陆彦奉凌千雪之命,来到宋文生房门口,碰巧遇到一个小厮从房内出来,开口问了一句。 “在的!”那小厮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您是?” “宁王账下副将陆彦!”陆彦报上了自己的身份姓名。 那小厮闻言,向着陆彦一躬身,说道:“陆副将稍候,小的进去禀……” “请陆副将进来吧!” 小厮的话还没说完,房内便传来宋文生的声音。 听到来宋文生的话,陆彦迈步进了门。 房内,宋文生半躺在床榻上,瞧见陆彦进来,冲陆彦拱了拱手,言道:“宋某这幅模样,还请陆副将恕宋某不能全礼!” “宋刺史有伤在身,无妨!”陆彦也不在乎那些虚礼。 “陆副将此来,可是宁王有什么吩咐?”寒暄过后,宋文生看着陆彦,问道。 “王爷正在写呈给陛下的剿匪奏报,差我前来问问,宋刺史的奏疏可写好了?”陆彦直言来意。 宋文生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言道:“陆副将稍坐,我这就写!” 第299章 宁王这是要救我 “来人,准备笔墨!”决定马上写奏疏的宋文生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宋文生一声吩咐,立时便有小厮备好了笔墨呈上来。 宋文生伤的不轻,行动不便,便让小厮将桌案抬到了床榻前,宋文生半倚着床榻制成着身体,慢慢地书写奏疏。 陆彦坐在一旁,默默地等着,也不催促。 其间,尧州刺史府长史葛山正好来禀报赈灾之事,便同陆彦一块坐着等了。 半晌,宋文生终于将奏疏写好,交给了陆彦,“劳陆副将久等了,烦请陆副将代我谢过宁王!” “好!”陆彦点了点头,便带着宋文生的奏疏离开了。 “刺史您都被那些灾民打成这样了,宁王明知道您有伤在身,还派这个陆副将来催您写奏疏,您怎么反倒还要谢宁王?”陆彦走后,留下等着禀报公务的葛山忍不住替宋文生抱怨了一句。 宋文生摇了摇头,“你懂什么,宁王这是要救我!” “救您?”葛山不解。 宋文生瞧了葛山一眼,问道:“肃王来尧州主持赈灾,可结果却是赈灾粮被劫,灾民暴动,你说这赈灾失利的责任在谁?” “自然是肃……”葛山脱口而出。 可话说到一半,葛山又反应了过来,“您是说肃王会将赈灾失利的责任全部推给您?” 宋文生点了点头,“若是宁王不来尧州剿匪,本官便只能等着陛下处置的旨意了!” “可肃王自打来了尧州,看着是来主持赈灾,可也就动了动嘴皮子下了几道命令,其他一概甩给了您,就连灾民暴动,您被打伤,肃王都不曾出来主持大局,之后灾民屡屡闹事,肃王却是依旧一直待在刺史府里,从不见露面。”葛山数落着对陌宸昊的不满。 “如此,肃王便能说赈灾失利,是我们这些人办事不力,而他肃王顶多是个监督不力之失!”宋文生顺着葛山的话总结了一番。 “肃王既然怕担责任,干嘛还来尧州主持赈灾,好好呆在京城做他的王爷不就得了?”葛山闻言,对陌宸昊越发不满了。 “你当肃王真是为赈灾而来?”宋文生看了看葛山,反问了一句。 不等葛山说话,宋文生继续说道:“虽远离京城,可对京中的局势本官还是知道一二的,如今安王和肃王相争,这二位皇子争着主持赈灾,不过是想在陛下面前挣一份功劳,哪里又肯真正为百姓着想!” 葛山握了握拳,“安王和肃王争斗,可受苦的却是百姓!” “对了,那宁王救您,可就是跟肃王作对,宁王难道就不怕肃王……”葛山提起了凌千雪。 “宁王战功赫赫,是朝中各方势力都想着要拉拢之人,再说,宁王也没做什么,不过是给了本官一个向陛下申辩的机会,肃王若是因此而想着要对付宁王,那岂不是把宁王往别人那推?”宋文生反问了一句。 “刺史您说的是!”葛山闻言,点了点头,十分赞同宋文生说的话。 …… 第300章 还能冤了他不成? “好,好啊,沁州的灾情总算是控制住了,老九这趟差事办的不错!” 皇宫,宣政殿,皇帝手里拿着陌宸轩差人从沁州送回来的奏疏瞧着,脸上连日来一直担心灾情的忧愁之色终于散去。 皇帝面带喜色,继续看着陌宸轩的奏疏,突然神色一变,锤了一下御案,“混账!” “陛下,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刘深看着皇帝有些愠怒,小心问了一句。 “这些无良的奸商,竟然与山匪勾结,劫了赈灾粮在高价卖出!”皇帝气得将手上的奏疏砸在了御案上。 “劫了赈灾粮?”刘深讶然。 刘深略一思索,便反应了过来,“陛下是说劫夺尧州赈灾粮的山匪与粮商勾结,将官府的赈灾粮通过粮商转手高价卖出去?” “嗯!”皇帝点了点头,“老九的奏疏上是这么说的!” “这……这简直是……”刘深一时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陛下,宁王差人送来了尧州剿匪的奏报,一同送来的还有尧州刺史请罪的奏疏!” 皇帝和刘深正说着山匪与粮商勾结的事,殿外,一内侍进来禀报了一句,手里还捧着两份奏疏。 “呈上来!”听见内侍的禀报,皇帝吩咐了一声。 刘深闻言,走到殿门口,将内侍手上捧着的奏疏接过来,呈给了皇帝。 皇帝接过奏疏,展开其中一份,细细翻看起来,看着看着,皇帝的脸色就慢慢变得难看起来,及至翻开第二本的时候,皇帝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混账,简直是混账!”皇帝气得将手上的奏疏直接扔了出去。 刘深见状,赶紧将皇帝扔出去的奏疏拾了回来。 将拾回来的奏疏慢慢放下,刘深小心问道:“陛下,可是尧州剿匪之事不顺?” 皇帝沉着脸,摇了摇头,“剿匪之事无碍,宁王领兵,已经将尧州山匪的老巢给端了!” “既然宁王那边剿匪顺利,陛下您这是……”刘深实在不解皇帝为何动怒。 刘深一问,皇帝气的敲了敲刘深刚放下的那份奏疏,“剿匪之事自有宁王处置,朕恼的是肃王,朕让他去尧州赈灾,他倒好,赈灾粮被劫,灾民暴乱,他对奸商与山匪勾结之事毫无察觉也就罢了,事情出了,他不但毫无应对之策,竟然还由着暴乱的灾民将尧州刺史给打的下不了床,尧州刺史被打了也就算了,灾民聚在刺史府衙门前闹事,他竟然就让个长史出来主持局面,要不是宁王赶到,指不定尧州那个长史也得被打了!” “陛下息怒!这中间许是有什么误会,肃王殿下主动请缨赈灾,当不至于……”刘深劝慰了皇帝一句。 皇帝闻言,直接将面前的奏疏拿起来丢给了刘深,“你自己看看,这是宁王亲眼所见,还能冤了他不成?” 顿了一顿,皇帝又拿起了那份被刘深捡回来的奏疏,也扔给了刘深,“你再看看这个,看看他到了尧州之后都干了什么!” 第301章 砸死便砸死了 刘深捧着皇帝丢给他的两份奏疏仔细瞧着,奏疏上,凌千雪和宋文生并没有写什么指责陌宸昊的一言半语,凌千雪只是直言陈诉自己所看到的事实,而宋文生则是请罪,将赈灾失利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但却也条理分明的阐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字里行间,自然无需特意说什么,也能让皇帝明白陌宸昊在到了尧州之后都做了什么。 刘深瞧着两份奏疏的时候,皇帝则继续数落着陌宸昊,“他主动请缨去赈灾,可办的事还不如那被打的尧州刺史宋文生,宋文生还知道上疏请罪,直言自己办事不力,被灾民打了,损了朝廷的脸面,让朕重重惩处他,朕惩处宋文生什么,宋文生他一个地方刺史,不过是按着肃王的命令办事,出了事,他尽心尽力安抚灾民,到头来被灾民打了,朕还要惩处他?朕就算要惩处,也该惩处肃王!” 眼角一瞥,皇帝又瞅见了放在一旁的陌宸轩送来的那份奏疏,不禁又想起了陌宸旭,“还有安王,跟肃王一样,什么主动请缨赈灾,不过就是想在朕面前争功,他们心里什么时候想着百姓的疾苦了?” 其实要论起来,陌宸昊和陌宸旭在尧州和沁州的赈灾举措,原也没什么大错,要说错,便是错在赈灾粮被劫和粮仓被抢之后,面对粮商哄抬粮价、灾民暴动和纷乱的谣言,他们没有什么有力的举措,也没能查出背后粮商与山匪之间的勾结。 陌宸昊和陌宸旭这样没有作为的举动,和陌宸轩与凌千雪的果断和雷厉风行比起来,落在皇帝眼中,自然就格外的不顺眼,对他们也就更加的不满。 “传旨,命奕王全权接手沁州与尧州赈灾事宜,让安王和肃王给朕滚回京来!”数落了对陌宸昊和陌宸旭的不满之后,皇帝直接下了旨意。 刘深将手里拿着的两份奏疏放下,然后躬身一礼,“是!” “还有,传旨宁王,那些劫粮的山匪和与山匪勾结的奸商,罪名查实之后,就地斩了,不必再另行报朕!”皇帝又下了另外一道旨意。 “是!”刘深再次应声领命。 …… “打死这些该死的奸商、土匪!” “他们该死,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 …… 尧州城菜市口,马唯才、丁大成等一众奸商,还有麻山寨一干被擒获的山匪,悉数被绑着跪在刑场之上,等着行刑。 刑场下方,无数围观的百姓,激愤地骂着那些奸商和山匪,其间不断有人向刑场上砸着大大小小的石头,跪在刑场上的那些奸商和山匪不少已经被砸破了头,鲜血直流。 监斩官的位置上,凌千雪冷眼瞧着,未发出言制止。 “王爷,这么砸下去,或许等不到行刑,人就被砸死了!” 立在凌千雪身侧的陆彦看着刑场上好几人已经头破血流,开口说了一句。 “本来就是些马上要死的人,砸死便砸死了!”凌千雪浑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第302章 总得让百姓们发泄出来 陆彦:“……” 瞥了下方激愤不已的百姓一眼,凌千雪悠悠开口:“民怨积聚日久,总得让百姓们发泄出来!” 民怨若是不能疏解,便不利于赈灾,也不利于地方的稳定,这也是为什么如此大案,皇帝没让刑部按制查核,也没让大理寺复查,而是直接下旨将这些奸商和山匪就地处斩的原因。 “宁王,午时三刻已到!”一旁陪着凌千雪监斩的尧州刺史府长史葛山看了看时辰,开口提醒了一句。 “嗯!”凌千雪迎了一声,便下了命令,“行刑!” 葛山闻言,高喊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行刑的命令下达,围观的百姓们瞬间安静了下来,而行刑的刽子手手起刀落,那些作恶多端、为祸百姓的奸商和山匪立时身首异处,鲜红血瞬间染红了刑场的地。 “好,好!” “杀得好!” “这些奸商和土匪早就该死了,杀得好!” …… 奸商和山匪被斩,鲜血直流,围观的百姓却不觉得血腥,有的只是拍手称快,大恶之人被斩杀,没有人会同情他们。 …… 在凌千雪将马唯才、丁大成一干人等斩首的时候,沁州,陌宸轩受凌千雪之托,代为监斩沁州与山匪勾结、哄抬粮价的一众奸商。 与尧州的情形一样,面对一众奸商,沁州百姓同样义愤填膺,在那些奸商身首异处之后,无不拍手称快。 …… 在处置了一众为恶的奸商和山匪之后,凌千雪便准备率领剿匪大军回京。 尧州城门口,尧州刺史宋文生让人抬着他前来相送。 “宁王,肃王殿下被召回京,这赈灾之事……” 宋文生开口提起了赈灾之事。 “本王只管剿匪,至于赈灾之事,陛下已命奕王全权接手!”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宋文生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似乎又不知怎么开口。 凌千雪瞥了宋文生一眼,难得提点了一番,“宋刺史不必担心,奕王不是肃王,尧州赈灾之事,奕王当会亲至尧州详问灾情,奕王乃是治军之人,处事果决、雷厉风行,赈灾之事断不会出现之前的境况!” 宋文生闻言,立时安下心来,向着凌千雪拱手一礼,“下官明白了,多谢宁王!” 陌宸轩不常在朝中,极少参与政事,宋文生对陌宸轩所知甚少,只知道陌宸轩不甚受宠,并不了解陌宸轩的为人,生怕陌宸轩同之前的陌宸昊一样,挂了个支持赈灾的名头,却什么也不管,如今听着凌千雪如此说,便也安下心来。 提点了宋文生之后,凌千雪直接翻身上马,率军离开了尧州城。 …… 在凌千雪率剿匪大军离开不过尧州半日后,陌宸轩果然如凌千雪所说,亲自到了尧州。 陌宸轩一路快马,只带了韩林和两个护卫,也没让人提前传信,一来就直接进了尧州刺史府,倒是让宋文生有些猝不及防。 在宋文生被告知奕王到了的时候,陌宸轩已经进了刺史府大堂。 第303章 雷厉风行 “奕王殿下,臣有伤在身,请恕……” 宋文生被人抬着急匆匆赶到刺史府大堂,拱手向陌宸轩见礼。 “不必多礼!”陌宸轩直接抬了抬手,直接打断了宋文生。 “尧州灾情如何?”陌宸轩直截了当地问道。 “回奕王殿下,有涂州张刺史带人运来的那批粮,还有从城中粮商那里缴获来的粮食,灾情算是控制住了,再加上宁王率军剿灭了山匪,又将相互勾结的山匪和奸商斩了,民怨也得以纾解,也没有灾民再闹事了!”宋文生如实答道。 顿了一顿,宋文生接着说道:“只是,不知朝廷的赈灾粮何时能到,以尧州目前的存粮,怕是坚持不了多少时日!” 说着这话,宋文生隐隐带着几分担忧,若是后续无粮,赈灾之事怕是…… “不出意外,户部筹措的赈灾粮明日便能到!”陌宸轩给宋文生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太好了!”宋文生闻言,高兴不已。 “尧州各地受灾情况,可有派人详查?”宋文生正兴奋着,陌宸轩却是问起了尧州受灾详情。 宋文生点了点头,“查了,灾情初始,臣就已命各县核查受灾详情!” “奕王殿下,臣有伤在身,请恕……” 宋文生被人抬着急匆匆赶到刺史府大堂,拱手向陌宸轩见礼。 “不必多礼!”陌宸轩直接抬了抬手,直接打断了宋文生。 “尧州灾情如何?”陌宸轩直截了当地问道。 “回奕王殿下,有涂州张刺史带人运来的那批粮,还有从城中粮商那里缴获来的粮食,灾情算是控制住了,再加上宁王率军剿灭了山匪,又将相互勾结的山匪和奸商斩了,民怨也得以纾解,也没有灾民再闹事了!”宋文生如实答道。 顿了一顿,宋文生接着说道:“只是,不知朝廷的赈灾粮何时能到,以尧州目前的存粮,怕是坚持不了多少时日!” 说着这话,宋文生隐隐带着几分担忧,若是后续无粮,赈灾之事怕是…… “不出意外,户部筹措的赈灾粮明日便能到!”陌宸轩给宋文生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太好了!”宋文生闻言,高兴不已。 “尧州各地受灾情况,可有派人详查?”宋文生正兴奋着,陌宸轩却是问起了尧州受灾详情。 宋文生点了点头,“查了,灾情初始,臣就已命各县核查受灾详情!” 顿了一顿,宋文生接着说道:“只是,不知朝廷的赈灾粮何时能到,以尧州目前的存粮,怕是坚持不了多少时日!” 说着这话,宋文生隐隐带着几分担忧,若是后续无粮,赈灾之事怕是…… “不出意外,户部筹措的赈灾粮明日便能到!”陌宸轩给宋文生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太好了!”宋文生闻言,高兴不已。 “尧州各地受灾情况,可有派人详查?”宋文生正兴奋着,陌宸轩却是问起了尧州受灾详情。 宋文生点了点头,“查了,灾情初始,臣就已命各县核查受灾详情!” 第304章 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人 陌宸轩抬眸瞧了宋文生一眼,“宋刺史有伤在身,多有不便,由葛长史带本王前去便可!” 撂下一句话,陌宸轩直接迈步便向外走去。 葛山见状,匆匆向宋文生施了一礼,赶紧跟了上去。 正堂内,留在原地的宋文生望着陌宸轩远去的身影,不禁感叹,这位雷厉风行的奕王殿下是个真正关心百姓疾苦的,有奕王殿下主持赈灾,乃是百姓之福,只是这样一位真心为民的皇子,为何竟是个不受宠的呢? …… “王爷为何不等着赈灾事结之后,与奕王殿下一同回京?” 回京路上,行军队伍浩浩荡荡,陆彦快马行了几步,追上了骑马走在前面的凌千雪,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凌千雪转头瞧了追上来的陆彦一眼,“本王只管剿匪,赈灾之事与本王何干?” 陆彦:“……” 话虽这么说,可…… 没等陆彦说什么,凌千雪再次悠悠开口:“剿匪之事已结,本王不回京,却是特意等着奕王,是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本王亲厚奕王?” 陆彦:“……” 若真是让所有人都觉得王爷亲厚奕王,只怕奕王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各方势力所针对…… “萧钰那边,可有消息传来?”陆彦正在琢磨着凌千雪的话,凌千雪却是已经换了话题。 陆彦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告诉萧钰,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人!”凌千雪撂下一句话,便策马而去。 “是!”身后,陆彦应了一声。 望着凌千雪疾驰而去的背影,陆彦默默摇了摇头,那个人行动十分谨慎,什么痕迹也没留下,要找到怕是不容易…… 可那个人又是解开一切的关键,若是找不到,王爷的心结……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朕让你们去赈灾,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皇宫,宣政殿,皇帝将面前一堆弹劾的奏本扔到了跪在底下的陌宸昊和陌宸旭面前。 成堆的奏本砸下来,劈头盖脸地砸了陌宸昊和陌宸旭一身,两人老老实实跪着,皇帝盛怒之下,他们也不敢躲。 皇帝下旨将陌宸昊和陌宸旭召了回来,可还没等他们到京,两人赈灾不利、无所作为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然后,御史们弹劾两人的奏本就铺天盖地地进了宣政殿,什么罔顾百姓生死等同于草菅人命,什么碌碌无为、无才无德,御史们口诛笔伐,将陌宸昊和陌宸旭批的一无是处,甚至到后面,连两人不配为亲王之尊的话都出来了。 本来就对陌宸昊和陌宸旭赈灾之举十分不满的皇帝看到那些推积如山的弹劾奏本,越发的气怒,两人刚到一京,皇帝就把两人叫进了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斥。 “你们两个,给朕滚回府,好好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别出来给朕丢人现眼!”皇帝沉着脸,看着陌宸昊和陌宸旭两人,下了旨意。 “儿臣遵旨!”陌宸昊和陌宸旭齐齐叩头领了旨意之后,便退出了宣政殿。 第305章 皇帝晕倒1 “陛下,您息怒,当心怒气伤身,有损龙体啊!”站在一侧的刘深出言劝慰了皇帝一番。 “这两个逆子,就知道争权、争功,你看看御史们都是怎么说他们的,朕能不气吗?”皇帝恼怒,一半是因为陌宸昊和陌宸旭确实没干什么实事,另一半也是被御史们弹劾的本章里说的难听的话给激的。 “两位殿下被责罚,如今已经知道错了,定然会好好反省,陛下您就消消气,而且如今灾情已经控制住了,陛下您该高兴才是啊!”刘深再次劝了皇帝一番。 皇帝揉了揉眉心,“也亏得是灾情控制住了,要不然,朕饶不了那两个逆子!” “陛下,要不要去芷兰宫坐坐,听芷兰宫的人说,十三公主又长开了不少呢!”见皇帝面色稍稍缓和,刘深便想着法将皇帝往开心的事上引。 果然,皇帝闻言,点了点头,“嗯,是有些日子没瞧见朕的十三公主了!” “走,去瞧瞧!”皇帝手撑在御案上便要站起来。 可刚起了个半身,皇帝身子突然一晃,晕了过去。 “陛下,陛下!”刘深吓得大惊。 “来人,快传太医,传太医!”扶着皇帝,刘深急急地大喊。 皇帝突然晕倒,整个宣政殿一阵忙乱…… 再然后,皇帝晕倒的消息就传来了,于是乎,前朝后宫闻风而动,宫里的妃嫔一个个都来了,一众皇子也来了不少,就连刚刚被皇帝敕令回府反省思过却还没来出宫门的陌宸昊和陌宸旭听到消息,也立马折返了回来。 一众妃嫔、皇子,候在外头,伸长了脖子想知道皇帝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这里有本宫在,本宫会亲自侍疾,你们都下去吧!” 傅皇后看着一众妃嫔、皇子,摆出了中宫皇后的权利和架势。 众位妃嫔、皇子们一听,哪里能不知道傅皇后的心思,可傅皇后毕竟是中宫,她发了话,众人哪怕心里不甘,却也不好反驳,可也都犹犹豫豫的观望着,倒是谁也没有带头先走的。 “母后,父皇生病,儿臣要留下来照顾父皇!” 就在谁也不愿意走的时候,一声突兀的、略带着几分稚气的声音响起。 这一声响起,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那说话的人。 而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傅皇后的小儿子,十五皇子陌宸瑀。 傅皇后看向陌宸瑀,露出一抹慈祥而又欣慰的笑,“瑀儿真是孝顺,那就留下来与母后一起照顾你父皇!” 众人:“……” 一众妃嫔、皇子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却是有鄙夷的、嘲笑的、不满的,傅皇后这分明是利用她中宫的权利,将别人都赶走,却独独留下她自己的亲儿子,还真真是玩了一手极好的假公济私啊! “十五皇子不懂,皇后你也不懂吗?他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自己都需要人照顾,又能照顾皇帝什么,留在这不是添乱吗?” 就在众人不满傅皇后的时候,殿外,一道威严中带着几分斥责的声音响起。 第306章 皇帝晕倒2 循声望去,一个六七十岁却精神极好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臣妾拜见太后!” “孙儿拜见皇祖母!” 瞧见进来的老妇人,众人呼啦啦跪了下来。 这老妇人正是皇帝的生母,当朝太后邓氏。 “臣妾拜见母后!”傅皇后也跟着拜了下去。 瞥了傅皇后一眼,又瞧了瞧跪着的众人,邓太后开口道:“都起来吧!” “谢太后!” “谢皇祖母!” 众人闻言,这才都站了起来。 “刘深呢?”邓太后环顾了四周一眼,开始找刘深。 “老奴在!”刘深从内殿急急跑了出来。 “皇帝怎么会突然晕倒?你们是怎么伺候皇帝的?”邓太后看着刘深,质问了一句,神色间有几分不悦。 听着邓太后的质问,刘深立马跪了下来,“回太后,陛下连日来一直为了沁州和尧州两地赈灾之事烦忧,本就犯了头疾,今日召了肃王和安王二位殿下来教导了一番,敕令二位殿下回府闭门思过,谁曾想二位殿下刚离开没多久,陛下就……” “太医何在?”邓太后又问起了太医。 “臣在!”为皇帝诊治的太医从内殿应声而出,面向邓太后,跪了下来。 邓太后看向太医,问道:“皇帝的病如何?” “回太后,陛下本就犯了头疾,又兼忧思过度,又加上一时怒火攻心,所以才……,臣已经开了方子,陛下只要安心调养些时日,便无大碍了!”太医俯首答道。 “起来吧!”得知皇帝并无大碍、只需静养,邓太后面色缓和了不少,抬了抬手,示意太医起身。 “谢太后!”太医闻言,称谢起身。 邓太后又瞧了刘深一眼,“刘深,你也起来吧!” “谢太后!”刘深叩了个头,才从地上站起身来。 询问过皇帝的病情之后,邓太后扫了众人一眼,“行了,皇帝既然无碍,你们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母后,陛下染疾,臣妾身为中宫皇后,理应留下来侍疾!”傅皇后却是不甘心就此离去。 邓太后闻言,瞥了傅皇后一眼,“既然知道自己是中宫皇后,就该明白自己的职责,后宫里那么多事,你留下来侍疾,那些宫务怎么办?” 傅皇后暗暗咬了咬牙,心知邓太后这是不想让她留下来,可又不敢反驳。 “皇帝染疾,确实需要有人侍疾!”邓太后顺着傅皇后的话说了一句,然后看了看还不肯离去的众人,“既如此,淑妃,你一向心细,便留下来照顾皇帝吧!” “是!”被点名的淑妃福身应了一声。 邓太后冲众人摆了摆手,“其他人都散了吧!” 邓太后发了话,其他人再不甘心离去,却也不得不遵从邓太后的命令离开。 一众嫔妃、皇子纷纷离开,除了被邓太后留下侍疾的淑妃,就只剩下陌宸昊和陌宸旭还留在原地,却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们俩还杵在这干什么?”瞧见陌宸昊和陌宸旭没走,邓太后神色有些不悦。 第307章 锦囊 陌宸旭躬身一礼,开口言道:“皇祖母,父皇是因孙儿气怒伤身,才生了病,孙儿理应留下来照顾父皇!” “既然知道皇帝是因为你们气病了,你们还待在这,是想让皇帝看见你们,再病上加病吗?”邓太后没好气地反问了陌宸旭一句。 “孙儿……孙儿只是想为父皇尽一尽孝心……”陌宸旭解释了一句。 陌宸昊则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邓太后瞥了陌宸旭和陌宸昊二人一眼,又哪里能猜不出二人的心思,不过却也没戳破,只开口斥责了一通,“皇帝不是敕令你们回府闭门思过吗?你们要是真想尽孝心,就回府待着,好生反省!” “是!孙儿告退!”陌宸旭闻言,只得执礼告退。 “孙儿告退!”一直没说话的陌宸昊也执了一礼,离开了。 …… “太后,陛下醒了!” 经过太医的一番诊治,半个时辰后,皇帝终于悠悠醒来,内殿里伺候的内侍立时出来禀报了邓太后。 一直守在外殿的邓太后闻言,从座位上站起,十分迅速地进了内殿。 内殿之中,床榻之上,皇帝半倚着身子,淑妃坐在床榻边,正端着一碗药给皇帝喂药。 “母后!”见邓太后进来,皇帝开口唤了一声。 给皇帝喂药的淑妃站起身来,向着邓太后福了福身,“太后,臣妾去看看给陛下的补汤熬好了没!” 说完,便端着药碗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邓太后和皇帝母子。 “你这一遭,可是吓着母后了!” 来到床榻边,亲眼看到皇帝醒来,邓太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皇帝半倚在床榻上,冲邓太后点了点头,“让母后为儿子担忧,是儿子不孝!” 在床榻边上坐下,邓太后拍了拍皇帝的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着一脸病容的皇帝,邓太后语重心长地言道:“你这一病,有句话,母后不得不说,有些事你得……” “母后放心,儿子心中有数,早在陌宸岐谋逆之时,儿子就有打算了!”邓太后话还没说完,皇帝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邓太后闻言,点了点头,“好,你有打算就好!” “母后,儿子若真有什么……”皇帝说着话,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锦囊,握在手里,“这锦囊……” “不许胡说!”邓太后面色一沉,打断了皇帝。 一抬眼,邓太后瞧见了皇帝手上的那只锦囊,那锦囊以金色丝线织就,绣工精致,只是有些陈旧,一看就有年头了。 “这锦囊还是沈凝那孩子给你绣的吧!”邓太后一眼就认出了那锦囊。 “是!”皇帝点了点头,“是凝儿!” “唉……”邓太后叹了口气,“可怜沈凝那孩子去得早,要不然你身边也不会没个贴心的人照顾你!” 邓太后和皇帝说着话,忆起了已逝的端敏皇后沈凝,却没注意到一个内侍立在内殿门口,正透过殿内屏风上的雕花镂空,悄悄地注视着皇帝手上的锦囊。 …… 第308章 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太后一向深居简出,专心礼佛,怎的今日就突然出现了?她出现也就罢了,竟然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驳了本宫,本宫是中宫皇后,她凭什么将本宫赶出来?她分明就是看本宫不顺眼,瞧不上本宫,在她眼里就只有沈凝那个贱人才是最好的!” 被邓太后驳了面子的傅皇后回到昭阳宫,就是一通大发脾气。 “娘娘您消消气,太后定然是因为听说陛下突然晕倒才出现,如今陛下无大碍,太后自是会回她的福康宫安心礼佛,这后宫终究是您中宫皇后的天下,还得是您说了算!”傅皇后身边的嬷嬷桂秋劝解了傅皇后一番。 这桂秋是傅皇后从娘家带进宫的陪嫁侍女,乃是傅皇后的心腹,自然懂得傅皇后的心思,也知道该怎么劝解傅皇后才最有效。 而傅皇后听了桂秋的一番话,面色倒也缓和了不少,“不错,这后宫只能是本宫的天下!” “可就是白白便宜了淑妃,竟然让她得了个在陛下跟前献殷勤的机会!”傅皇后想起被邓太后留下侍疾的淑妃,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娘娘您何必跟淑妃置气呢,淑妃一个半老徐娘,又不是才进宫的新人,在陛下面前她就是想献殷勤怕是陛下也不愿意多看,而且,那端王是个体弱多病,整日泡在药罐子里的,淑妃就是再怎么待在陛下身边,也是不足为虑的,如今安王和肃王被陛下斥责,罚了闭门思过,娘娘您该高兴才是!”桂秋又劝慰开解了傅皇后一番。 傅皇后皇后闻言,点了点头,“也是,左右陌宸渊那个病秧子对瑀儿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淑妃在陛下跟前待着就待着吧,反正守着个病病殃殃的儿子,她也没什么指望,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缓和冷静下来的傅皇后看向桂秋,问道:“宫里的消息,可传信给兄长了?” “是!”桂秋点了点头,“奴婢已经派人传信给左相了!” 傅皇后和桂秋说着话,立在傅皇后另一侧的侍女蕙汐低垂着头,也不插话,只是眼中却悄悄闪过一丝暗芒。 …… “哈哈,好,好,肃王和安王被陛下敕令闭门思过,实在是好啊!” 左相府,傅明宇收到宫里传来的消息,一脸的喜色。 “相爷,这肃王和安王就只是被罚了闭门思过,也没什么重惩,这……您怎么还如此高兴?”立在傅明宇身边的管家高福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懂什么!”傅明宇依旧难言喜色,“陛下染疾,需要静养,这短时间内必是无法理政,肃王和安王又被罚闭门思过,你说朝堂上的事,陛下会让谁来处理?” “相爷您是说,陛下会让您来主持朝政大局?”高福立时反应了过来。 “不用本相这个宰辅,难不成陛下朝令夕改,把他才罚了的肃王和安王从府里放出来?”傅明宇得意洋洋地反问了一句。 “是,相爷说的极是!”高福恭维了一句。 第309章 自鸣得意的左相 “陛下染疾不能理政,可却不会看着朝政乱了,本相敢肯定,左不过这两日,陛下的旨意就会下来,到时候陛下养病,又没了肃王和安王掣肘,本相就可以……”自鸣得意的傅明宇美滋滋地想着他马上就能独揽朝政大权了。 “这也是相爷您英明决断的结果,要不是相爷您让御史们弹劾肃王和安王,这二位也不会被陛下罚了禁府思过!”高福又恭维了傅明宇一番。 “哈哈,本相一番筹谋,让御史们弹劾肃王和安王,确实是让陛下盛怒罚了他们,但陛下这病却也来的极是时候,可真是帮了本相的大忙啊!”皇帝病了,傅明宇不见忧虑,反倒却是很高兴。 “陛下这病,确实是……,只是皇后娘娘差人传来消息,太后竟不许皇后娘娘留在陛下身边照顾,反倒让淑妃侍疾,皇后娘娘本想借机让十五殿下……”高福提起了邓太后不让傅皇后侍疾的事。 “不打紧!”傅明宇摆了摆手,“淑妃所生的端王体弱多病,早就被排除在诸位之争外了,淑妃再怎么在陛下跟前晃悠,也是无用,至于十五殿下的事,以后慢慢筹谋便是!” “相爷您说的是!”高福点头应和。 …… 夜空湛蓝,繁星点点,一株苍翠的青松之上,凌千雪一袭白衣,斜搭着腿半躺着,一手枕在脑后,一手轻摇着折扇,闲适中带着几分慵懒,轻风吹过,带起衣袂飘飘,似降落人间的仙。 青松不远处,有篝火熊熊燃烧,乃是返京的剿匪大军扎营的营地。 静谧的夜色下,传来一阵脚步声,陆彦举着火把走了过来。 在青松下站定,陆彦手里拿着一支细小的竹筒递给凌千雪,“王爷,京城传来的消息!” 凌千雪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却是并未接那支竹筒,“唔,打开瞧瞧!” 陆彦闻言,将竹筒打开,取出里面的字条,接着火把的光亮,细细看起了上面的消息。 看着字条上的消息,陆彦走,皱了皱眉,“陛下……病了!” “嗯?”凌千雪有几分惊讶。 “肃王和安王赈灾失策,御史们纷纷上奏弹劾肃王和安王,说肃王和安王罔顾百姓生死,碌碌无为,无才无德,甚至还有御史直言他们德不配位,根本不配为亲王之尊,陛下将肃王和安王召进宫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听,然后敕令他们闭府思过,可没想到肃王和安王前脚刚出了宣政殿,后脚陛下就晕倒了!”陆彦细说了皇帝晕倒的事。 “陛下一直为尧州和沁州灾情忧心,可肃王和安王却是无所作为,再加上御史的弹劾,陛下着实是被气着了!”凌千雪大抵能猜出来皇帝是为何晕倒。 陆彦点了点头,“是,太医也说陛下是忧思过度,又加上一时急火攻心,所幸并无大碍,只需安心静养些时日,只是却是无法处理朝政了!” 凌千雪嘴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陛下病倒了,宫里一定很热闹吧?” 第310章 突然拜相 陆彦点了点头,再度点了点头,“确实是有些热闹,后宫里一众妃嫔,还有皇子们闻风而至,傅皇后却用她中宫的权利想要将一众妃嫔、皇子们遣走,独留下她和十五皇子,可却不料太后突然感到,当众驳了傅皇后,将她和一众妃嫔、皇子们一同撵了出去,只留下淑妃一人在陛下身边侍疾!” “淑妃年长稳重,自不会趁机惑主,端王又体弱多病,早已失了争储的资格,淑妃自也不会借着在陛下跟前的机会为端王争什么,由淑妃来侍疾,实在是再合适不过,太后虽一心礼佛,不大理事,可一旦管起事来,却是老练果断的很!”凌千雪立时就猜到了邓太后为何选淑妃留在皇帝边侍疾。 “消息上说,傅皇后被太后此举气了个不轻!”陆彦提起了傅皇后的反应。 凌千雪闻言,嘴角扬起一抹淡嘲,却是没再说话。 “对了,王爷,还有一则消息,有点……出人意料!”凌千雪没说话,陆彦突然想起还有另外一则消息。 凌千雪摇着折扇的手一顿,“什么消息?” “陛下突然下旨,拜翰林院大学士程翕让为右丞相,并命程翕让在他养病期间主理朝政!”陆彦答道。 “呵!”凌千雪嘴角的笑意更甚了几分,“看来是左相闹腾的太狠了!” “左相……闹腾……?”陆彦一时没明白凌千雪话里的意思。 将手上的折扇一合,凌千雪瞧了陆彦一眼,“你当那些铺天盖地的弹劾肃王和安王的奏本是怎么来的?若是没有左相在背后撺掇,御史台的那些御史们会对肃王和安王这般口诛笔伐?” 陆彦闻言,总算反应了过来,“王爷是说御史们弹劾肃王和安王是左相授意的?” 凌千雪淡淡一笑,“不然呢?” “可右相之位此前一直空缺,也不见陛下有拜谁为右相的意思,陛下如今怎的就忽然拜了程翕让为右相?就因为左相让御史们弹劾肃王和安王了?”陆彦有些不太明白皇帝突然拜程翕让为相的意思。 凌千雪敲了敲手里的折扇,“肃王和安王赈灾不利,陛下确实万分恼火和不满,肃王和安王二人也确实是该罚,左相让御史们趁机弹劾肃王和安王,这本也没什么,可错就错在,左相吃相太难看,弹劾的太过了,陛下能容忍着肃王、安王、左相几方势力争权,可却不允许哪一方势力独大,让朝局失了平衡,肃王和安王禁府思过,而陛下恰恰又在此时病了,不能理政,陛下此时不拜右相,难不成让左相趁着机会独揽朝政,将整个朝堂都安插上他的人?” “这程翕让……能斗得过左相?”陆彦有些担忧。 “程翕让其人不仅博学多识,更兼襟怀磊落,这位德高望重的翰林院大学士乃是天下学子的楷模,朝中不少两榜进士,都需得唤他一声恩师,他在相位,不需要跟左相斗,朝中清流自会支持他!”凌千雪却是半点也不担忧。 第311章 盯上锦囊 顿了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而且,左相大概是忘了,他自己也跟肃王和安王一样,被陛下勒令在府思过呢!哦,不,或许他没忘,只是曾自鸣得意地以为肃王和安王闭门思过,陛下又不能理政,就定要倚赖他,得召他这个宰辅回朝堂主政!” “那左相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陆彦给傅明宇做了一番总结。 “嗯!”凌千雪淡淡应了一声。 可以想见,当得知陛下突然拜相,傅明宇脸上的神情会是何等的精彩。 …… 而京城之中,收到皇帝拜程翕让为右相的消息,本来十分得意自己的一番筹谋的傅明宇是震惊的不能再震惊,然后,郁闷到快要吐血的傅明宇心里不甘,夜里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就出门透了透气,然后就吹着风了,再然后,傅明宇就染了风寒,病了! …… “对了,王爷,还有一则消息,有点……出人意料!”凌千雪没说话,陆彦突然想起还有另外一则消息。 凌千雪摇着折扇的手一顿,“什么消息?” “陛下突然下旨,拜翰林院大学士程翕让为右丞相,并命程翕让在他养病期间主理朝政!”陆彦答道。 “呵!”凌千雪嘴角的笑意更甚了几分,“看来是左相闹腾的太狠了!” “左相……闹腾……?”陆彦一时没明白凌千雪话里的意思。 将手上的折扇一合,凌千雪瞧了陆彦一眼,“你当那些铺天盖地的弹劾肃王和安王的奏本是怎么来的?若是没有左相在背后撺掇,御史台的那些御史们会对肃王和安王这般口诛笔伐?” 陆彦闻言,总算反应了过来,“王爷是说御史们弹劾肃王和安王是左相授意的?” 凌千雪淡淡一笑,“不然呢?” “可右相之位此前一直空缺,也不见陛下有拜谁为右相的意思,陛下如今怎的就忽然拜了程翕让为右相?就因为左相让御史们弹劾肃王和安王了?”陆彦有些不太明白皇帝突然拜程翕让为相的意思。 凌千雪敲了敲手里的折扇,“肃王和安王赈灾不利,陛下确实万分恼火和不满,肃王和安王二人也确实是该罚,左相让御史们趁机弹劾肃王和安王,这本也没什么,可错就错在,左相吃相太难看,弹劾的太过了,陛下能容忍着肃王、安王、左相几方势力争权,可却不允许哪一方势力独大,让朝局失了平衡,肃王和安王禁府思过,而陛下恰恰又在此时病了,不能理政,陛下此时不拜右相,难不成让左相趁着机会独揽朝政,将整个朝堂都安插上他的人?” “这程翕让……能斗得过左相?”陆彦有些担忧。 “程翕让其人不仅博学多识,更兼襟怀磊落,这位德高望重的翰林院大学士乃是天下学子的楷模,朝中不少两榜进士,都需得唤他一声恩师,他在相位,不需要跟左相斗,朝中清流自会支持他!”凌千雪却是半点也不担忧。 第312章 刘深回来 掩下心中的震惊,那内侍将那绢纸重新按原样折好,然后放回了锦囊之中。 “谁在里面?” 那内侍抬手正想要掀开幔帐将锦囊再放回皇帝枕下,一道声音突然自殿内的屏风后传来。 屏风后,刘深捧着一鼎香炉正朝里走来。 听到声音,那内侍吓得抖了一抖,怎么刘深这么快就回来了。 慌忙之下,那内侍已经来不及将锦囊再放回原处,只能急忙将锦囊藏入袖中,然后稳了稳心神,强自镇定地转过身来,应了刘深一声,“刘总管,是奴才!” 那内侍话音刚过,刘深便走了进来。 “崔甫?”看见那内侍站在皇帝床榻旁,刘深有些惊讶,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你不在外头守着,进来做什么?” 在刘深的审视下,崔甫极力保持镇定,“回刘总管,奴才方才在门口听见里头有动静,想着淑妃娘娘出去了,怕是陛下醒了,需要人伺候,这才进来看看,奴才进来见着陛下只是睡的有些不安稳,翻身呓语了几声便又睡了过去,便也安下心来,正想着要出去,刘总管您就进来了!” 一只手抱着香炉,一只手捧着掀开幔帐,捧着看了看床榻上的皇帝,见皇帝呼吸均匀,正熟睡着,便又将幔帐合上,然后转头看向崔甫,盯着他瞧了片刻,也没瞧出什么异样来,便摆了摆手,言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崔甫暗暗松了一口气,抬步赶紧往外走去。 “等等!”崔甫刚走了两步,刘深突然喊了一声,叫住了他。 崔甫闻言,顿觉脊背发凉,紧张地停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心中祈祷着千万别是刘深发现了什么。 崔甫正担心害怕着,刘深却是走到了他身侧,将手上的香炉递到了他面前,“将那坏了的香炉换下来,再将安神香点上!” 听着刘深的话,崔甫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来,接过刘深手上的香炉,应了一声,“是!”便去按着刘深的吩咐换香炉了。 一边更换着香炉,点着安神香,崔甫却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将香囊放回原处,如今刘深在这,他是没办法再接近床榻了,看来只能再另寻机会了。 …… “陛下,您醒了!” 约莫睡了近两个时辰,皇帝悠悠转醒,已经回来守在床榻边的淑妃立时就发现皇帝醒了。 “将参汤端上来!”见皇帝醒了,淑妃冲外殿喊了一声。 不一会,便有侍女依着淑妃的吩咐端了参汤上来。 淑妃从侍女的手上端过参汤,看向皇帝,“陛下,这参汤臣妾慢火煨了几个时辰,最是?身,您尝尝!” 说着话,淑妃就舀了一匙参汤递到了皇帝嘴边。 皇帝倒也不拒绝,张口喝下了淑妃递过来的一匙参汤。 皇帝愿意喝,淑妃便一匙一匙舀着喂给了皇帝,不一会的功夫,一碗汤便见了底。 “陛下,要不要臣妾陪您去外间走走?”喂着皇帝喝完参汤,淑妃提议道。 第313章 锦囊不见了 “好!”皇帝点了点头,答应了。 见皇帝答应,淑妃取了皇帝的一件外衫给皇帝披上,便要扶着皇帝下床。 皇帝坐在床边,却并未顺着淑妃的搀扶站起身,而是先摸向了手边的枕头下面,这一摸,皇帝心里不由一惊,然后直接掀开了枕头,然而,枕头底下却是空空如也。 皇帝瞬间面色大变,“朕的锦囊呢?” “锦囊?什么锦囊?”淑妃一脸懵。 “就是朕一直随身戴着的锦囊!”皇帝十分急切地说道。 淑妃闻言,这才想起皇帝确实一直随身戴着一只锦囊。 淑妃摇了摇头,“臣妾没注意啊!” 作为宫里的老人,淑妃倒是知道那只锦囊是端敏皇后亲手为皇帝绣的,只是见惯了皇帝一直戴着,淑妃确实不曾特别留意过那只锦囊。 “刘深,刘深!”见淑妃摇头,皇帝急急地大喊刘深。 刘深闻声,从外间急急忙忙跑了进来,“陛下!” “锦囊呢?朕的锦囊呢?”皇帝焦急地问道。 刘深闻言,立马向皇帝手边看去,见枕头被掀翻,底下却什么也没有,刘深心里不由地一惊,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那锦囊的重要性。 在云泉行宫,陌宸岐谋反攻打行宫之时,皇帝曾亲笔写过一份密诏,装在了随身的锦囊之中,后来叛乱平定,可锦囊之中的密诏皇帝却是留着,并且一直将锦囊不离身的戴着。 刘深虽然不知道皇帝在密诏里究竟写了什么,但在那种紧急情势下,皇帝会留下什么样的诏书,自是可想而知。 这要是谁拿走了锦囊,看了里面的密诏,那…… 刘深越想越觉得心惊。 “陛下,您是不是放在什么地方,忘记了?”刘深盼着是皇帝将锦囊落在什么地方了,而不是锦囊真的不见了。 “不可能,朕一直随身戴着,睡前,朕就放在枕头底下了!”皇帝却是记得很清楚。 “老奴这就帮您找找!”刘深知道锦囊的重要性,立马就开始帮皇帝翻找锦囊。 而此时,立在内殿门口的崔甫听着殿内的动静,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是这么找下去,万一刘深怀疑到他身上,或者直接搜身,那…… 殿内,刘深将整个床榻翻了个底掉,就差将床板拆开了,也没找到锦囊。 “朕明明就放在枕头底下了,怎么会不见了?”找不见锦囊,皇帝很是着急。 “陛下别急,兴许是您忘在什么地方了,仔细找定然能找到的!”淑妃出言宽慰了皇帝一句。 “你们谁见到陛下的锦囊了?赶紧帮陛下找找!”淑妃不知内情,为了帮皇帝快些找到锦囊,直接唤来了守在外面的内侍、宫女。 内侍、宫女们得了淑妃的吩咐,纷纷进内殿开始帮着寻找锦囊,那提心吊胆的崔甫也跟着一起进了内殿,装模作样地在各处翻找,随时准备见机行事。 内侍、宫女们内侍们到处翻找,淑妃则扶着皇帝在一边坐下,而刘深也去了别处找寻。 第314章 找到锦囊 崔甫一直暗中观察着,见皇帝和淑妃,还有刘深都离开了床榻边,其他内侍、宫女也在仔细翻找,心中一喜,假装着努力翻找的模样,沿着墙边,一路来到了床榻边,背对着众人,在袖中暗暗一掏,将藏在身上的锦囊悄悄丢在了幔帐底下。 丢下锦囊之后,崔甫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顿觉如释重负,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若无其事地继续装模作样地到别处寻找了。 丢掉锦囊,一身轻松的崔甫凑近了一个平时与他关系还不错的内侍,装作不知道锦囊重要性地说道:“这锦囊有那么重要吗?若真是找不见了,让尚功局再呈一个更好的上来不就行了吗?” “胡说八道什么呢!”崔甫话音刚落,还没等他身边的那内侍说话,就被听见这话的刘深呵斥了一通。 呵斥完崔甫,刘深又大喊了一句:“这锦囊乃是端敏皇后亲手为陛下绣制的,是陛下珍爱之物,都赶紧仔细地给我找,今个必须要找到!” 刘深这一番话,既督促了众人好生寻找,又给了众人一个合理的理由,解释了皇帝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找一个锦囊。 “是!”一众内侍、宫女齐齐应是,继续翻找锦囊。 众人一寸寸仔细翻找着,不放过殿内每一个地方,淑妃觉得皇帝也可能会将锦囊落在了外殿,甚至还遣了人去外殿寻找。 …… “找到了,找到了!” 过了好久,终于有宫女兴奋地大喊了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宫女半蹲在床榻边,手里正拿着一只锦囊。 瞧见那宫女手里拿着的锦囊,皇帝急急走了过去,一把夺过那锦囊,然后快速打开锦囊,向里面看了一眼,见里面装着的绢纸依旧在,皇帝才终于安下心来。 “这是在哪找到的?”跟过来的淑妃看向那宫女,问了一句。 那宫女指了指床边的幔帐,“回淑妃娘娘,就在这幔帐底下!” “找了这么久,原来竟是掉在这幔帐底下了呀!”看向那宫女指着的幔帐,淑妃顿时恍然大悟。 终于找到锦囊,淑妃也替皇帝高兴,看向皇帝,言道:“想来是陛下将这锦囊放在枕头底下,枕头移动,锦囊便掉下了床榻,又恰恰被这幔帐挡着,这才迟迟未找到!” “嗯!”皇帝紧紧握着手中的锦囊,点了点头,“找到就好!” 锦囊没丢,皇帝便也以为是像淑妃所猜测的一样,锦囊是自己掉了下来。 只是,皇帝却不知道,锦囊中的秘密早已被人所窥知,已经不是秘密了。 而知晓这一切的崔甫,低着头,除了暗暗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还隐隐有些得意,得意自己的机智,得意自己知道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大秘密,得意自己这次在主子面前立了一个大功。 “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锦囊找到,皇帝开口吩咐众人退下。 “那臣妾服侍陛下……”淑妃闻言,扶着皇帝,打算服侍皇帝歇息。 第315章 奕王遇刺1 皇帝却是摆了摆手,“不用了!” “那……臣妾告退!”见皇帝如此,淑妃福身行了一礼之后,便退出了内殿。 淑妃一走,一众内侍、宫女也跟着退了出去。 而刘深看了皇帝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知道内情的刘深心中大致能猜到皇帝为何要将众人都遣出去,只是却并未多言。 众人都出去之后,内殿里只剩下皇帝一人,在床榻上坐下,皇帝再次打开了手里的锦囊,取出了里面的绢纸,将绢纸展开,确认了一眼,确定了里面的绢纸还是原来的绢纸,皇帝才彻底放下心来。 确认之后,皇帝将绢纸再次折好,又放回了锦囊之中。 手握着锦囊,皇帝掀开了床榻上的锦被,便躺了下来。 身在病中,又折腾了这么久,皇帝也确实是累了,很快便就睡了过去。 …… 呵斥完崔甫,刘深又大喊了一句:“这锦囊乃是端敏皇后亲手为陛下绣制的,是陛下珍爱之物,都赶紧仔细地给我找,今个必须要找到!” 刘深这一番话,既督促了众人好生寻找,又给了众人一个合理的理由,解释了皇帝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找一个锦囊。 “是!”一众内侍、宫女齐齐应是,继续翻找锦囊。 众人一寸寸仔细翻找着,不放过殿内每一个地方,淑妃觉得皇帝也可能会将锦囊落在了外殿,甚至还遣了人去外殿寻找。 …… “找到了,找到了!” 过了好久,终于有宫女兴奋地大喊了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宫女半蹲在床榻边,手里正拿着一只锦囊。 瞧见那宫女手里拿着的锦囊,皇帝急急走了过去,一把夺过那锦囊,然后快速打开锦囊,向里面看了一眼,见里面装着的绢纸依旧在,皇帝才终于安下心来。 “这是在哪找到的?”跟过来的淑妃看向那宫女,问了一句。 那宫女指了指床边的幔帐,“回淑妃娘娘,就在这幔帐底下!” “找了这么久,原来竟是掉在这幔帐底下了呀!”看向那宫女指着的幔帐,淑妃顿时恍然大悟。 终于找到锦囊,淑妃也替皇帝高兴,看向皇帝,言道:“想来是陛下将这锦囊放在枕头底下,枕头移动,锦囊便掉下了床榻,又恰恰被这幔帐挡着,这才迟迟未找到!” “嗯!”皇帝紧紧握着手中的锦囊,点了点头,“找到就好!” 锦囊没丢,皇帝便也以为是像淑妃所猜测的一样,锦囊是自己掉了下来。 只是,皇帝却不知道,锦囊中的秘密早已被人所窥知,已经不是秘密了。 而知晓这一切的崔甫,低着头,除了暗暗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还隐隐有些得意,得意自己的机智,得意自己知道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大秘密,得意自己这次在主子面前立了一个大功。 “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锦囊找到,皇帝开口吩咐众人退下。 “那臣妾服侍陛下……”淑妃闻言,扶着皇帝,打算服侍皇帝歇息。 第316章 奕王遇刺2 韩林不死心,半蹲下来,开始在那些黑衣人的尸首上翻找,希望能找出些线索来,可查看了半天,韩林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找人来收拾干净吧!”看了在尸首上不停翻找的韩林一眼,陌宸轩淡淡开了口。 说完,陌宸轩便迈步出了书房。 查找线索无果,韩林也只能按照陌宸轩的吩咐找人来先将书房收拾干净。 …… 韩林找人来清理黑衣人的尸首,自然就惊动了刺史府里的人,很快,早已经睡下的尧州刺史宋文生便收到了有刺客夜闯刺史府刺杀陌宸轩的消息。 “什么?有刺客刺杀奕王殿下?” 收到消息的宋文生万分震惊。 “是!”来禀报消息的小厮点了点头,“书房里抬出十几具黑衣人的尸首!” “十几具……竟然闯进来这么多刺客!”听到此刻的数量,宋文生有些惊讶。 “刺客可都抓住了?”宋文生继续问道。 “是韩副将找人去清理书房的,咱们刺史府中的人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地的尸首,想来那些刺客应该是都被斩杀了!”小厮如实答道。 “那奕王殿下,奕王殿下如何了?可有受伤?”宋文生突然想起了陌宸轩的安危。 “韩副将说奕王殿下安然无恙!”小厮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宋文生闻言,总算安下心来。 “走,带本官去看看!”宋文生急急忙忙就往外走。 经过多日的休养,宋文生已经能自己下地走动了,只是路走的还没那么利索,小厮见状,赶紧跟了上去,扶着宋文生往前走。 …… 宋文生被小厮搀扶着,一瘸一拐、急急火火地来到书房门口,就看见一具具黑衣人的尸体被抬了出去,而书房之内,一地的血腥,刺史府中的人正在清理了。 宋文生走近立在书房门口的韩林,“韩副将,这些刺客……” 韩林看向宋文生,言道:“宋刺史放心,刺客已经全部伏诛!” “全部伏诛就好!”宋文生闻言,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奕王殿下……”宋文生环顾了四周一圈,却是没看见陌宸轩。 “殿下无恙,已经已经回房了!”韩林自是知道宋文生想问什么。 “刺史府护卫不周,本官去向奕王殿下请罪!”一听陌宸轩已经回房,宋文生转身便走,要去见陌宸轩。 看着宋文生一瘸一拐地离去,韩林并未阻止。 韩林很清楚,对方都是些死士高手,以刺史府的防卫,根本防不住,所以殿下遇刺也怪不得宋文生,只是事情毕竟出在刺史府,还是让宋文生却见见殿下,这样也能让他心安。 …… “臣失职,致使奕王殿下身陷险境,请奕王殿下责罚!” 来到陌宸轩房门口,站在门外,宋文生躬身一礼,大声请罪。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陌宸轩从屋内走了出来。 陌宸轩抬手扶着了扶宋文生,开口道:“那些死士针对的是本王,怪不得宋刺史!” “死……死士?”宋文生讶然。 第317章 奕王遇刺3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他们训练有素,出手即是杀招,当是死士无疑?” “怎么会有死士来刺杀殿下?他们是谁派来的?”宋文生想不明白是谁要杀陌宸轩。 “暂时还不清楚!”陌宸轩摇了摇头,然后话锋一转,“不过,背后之人要杀本王,既然一击不成,或许还会再出手,只要对方有所行动,早晚会露出马脚!” “还会再……再出手……”一听陌宸轩的话,宋文生吓了一跳,“那臣加派人手,保护殿下!” “不必了!”陌宸轩摆了摆手,“对方所派,皆是是死士高手,刺史府中的护卫根本不是对手,别白白丢了底下人的命!” “可殿下的安危……”宋文生有些担忧。 “本王是沙场之人,不惧这些!”陌宸轩神色凛然,丝毫不惧。 宋文生怔怔地望着陌宸轩,心中满是钦佩,这要是换成其他皇子,怕不是要让人保护地严严实实的,哪里会在乎底下人的性命。 …… 云京城,郊外三十里处,剿匪大军已经抵京,凌千雪骑在马上,正准备要进城。 “踏踏……” 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人一骑飞驰而来。 “吁!” 到了凌千雪近前,那骑马疾驰而来的人勒马停下。 “萧钰?你怎么来了?” 待看清来人是萧钰,凌千雪身边的陆彦讶异出声。 萧钰却是看向凌千雪,言道:“属下有事禀报王爷!” “那人有眉目了?”骑在马上的凌千雪悠悠开了口。 萧钰摇了摇头,“那个人的下落属下一直在查,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 凌千雪淡淡瞧了萧钰一眼,“那是什么事让你特意跑一趟?” “尧州传来消息,奕王殿下遇刺!”萧钰答道。 “奕王遇刺?”凌千雪挑了挑眉。 “据尧州传回的消息,十几个黑衣死士深夜闯入刺史府,欲刺杀奕王,被奕王和韩林合力击杀!”萧钰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番。 “可查到是何人要杀奕王?”凌千雪继续问道。 “对方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奕王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杀他,属下已经命我们的人继续追查了!”萧钰答道。 “派人暗中保护奕王!”凌千雪吩咐了萧钰一声。 “是!”萧钰点头应声。 “对了,王爷,还有一事,倒也无足轻重,只是事关端敏皇后,属下想着还是同王爷说一声!”萧钰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事关端敏皇后?”凌千雪微讶。 “近日宫里都在传陛下对端敏皇后的深情,起因是陛下曾大张旗鼓地找过一个锦囊,而那锦囊是端敏皇后亲手绣的,陛下这么多年一直戴在身上!”萧钰答道。 “端敏皇后……,陛下与端敏皇后感情极好,对端敏皇后亲手绣的锦囊自然珍视!”凌千雪是忆起了往事。 “可陛下既然对端敏皇后绣的一个锦囊都那么珍视,多年来一直随身戴着。为何却独独对奕王……”萧钰提起了不受宠的陌宸轩。 第318章 奕王遇刺4 “有些事,或许……不像表面看见的那般简单!”凌千雪说了句颇有禅机的话。 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萧钰闻言,开始琢磨起了凌千雪话里的意思。 “走吧,进城!”萧钰正琢磨着,凌千雪却是已经打马向前。 “进城之后,你们先回府,本王要进宫一趟!”马上,传来凌千雪的吩咐声。 萧钰闻言,追了上去,“王爷要进宫?可陛下在病中,怕是……” “无妨,陛下会见本王的!”凌千雪飘飘落下一句,便策马而去。 …… 进城之后,凌千雪便直接进了宫。 皇帝按着太医的嘱咐静养,一天多半的时间是睡着的,凌千雪进宫的时候,皇帝恰好刚醒来,便召见了凌千雪。 至于皇帝和凌千雪说了什么,外人无从知晓,因为凌千雪说有事要密奏,皇帝便屏退了左右。 与皇帝密谈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凌千雪便从宫里出来了,然后直接回了府。 而后,第二日,凌千雪便带着凌初瑶去了京郊别院郁曦园。 …… 宋文生被小厮搀扶着,一瘸一拐、急急火火地来到书房门口,就看见一具具黑衣人的尸体被抬了出去,而书房之内,一地的血腥,刺史府中的人正在清理了。 宋文生走近立在书房门口的韩林,“韩副将,这些刺客……” 韩林看向宋文生,言道:“宋刺史放心,刺客已经全部伏诛!” “全部伏诛就好!”宋文生闻言,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奕王殿下……”宋文生环顾了四周一圈,却是没看见陌宸轩。 “殿下无恙,已经已经回房了!”韩林自是知道宋文生想问什么。 “刺史府护卫不周,本官去向奕王殿下请罪!”一听陌宸轩已经回房,宋文生转身便走,要去见陌宸轩。 看着宋文生一瘸一拐地离去,韩林并未阻止。 韩林很清楚,对方都是些死士高手,以刺史府的防卫,根本防不住,所以殿下遇刺也怪不得宋文生,只是事情毕竟出在刺史府,还是让宋文生却见见殿下,这样也能让他心安。 …… “臣失职,致使奕王殿下身陷险境,请奕王殿下责罚!” 来到陌宸轩房门口,站在门外,宋文生躬身一礼,大声请罪。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陌宸轩从屋内走了出来。 陌宸轩抬手扶着了扶宋文生,开口道:“那些死士针对的是本王,怪不得宋刺史!” “死……死士?”宋文生讶然。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他们训练有素,出手即是杀招,当是死士无疑?” “怎么会有死士来刺杀殿下?他们是谁派来的?”宋文生想不明白是谁要杀陌宸轩。 “暂时还不清楚!”陌宸轩摇了摇头,然后话锋一转,“不过,背后之人要杀本王,既然一击不成,或许还会再出手,只要对方有所行动,早晚会露出马脚!” “还会再……再出手……”一听陌宸轩的话,宋文生吓了一跳,“那臣加派人手,保护殿下!” “不必了!”陌宸轩摆了摆手,“对方所派,皆是是死士高手,刺史府中的护卫根本不是对手,别白白丢了底下人的命!” 第319章 奕王遇刺5 云京城,郊外三十里处,剿匪大军已经抵京,凌千雪骑在马上,正准备要进城。 “踏踏……” 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人一骑飞驰而来。 “吁!” 到了凌千雪近前,那骑马疾驰而来的人勒马停下。 “萧钰?你怎么来了?” 待看清来人是萧钰,凌千雪身边的陆彦讶异出声。 萧钰却是看向凌千雪,言道:“属下有事禀报王爷!” “那人有眉目了?”骑在马上的凌千雪悠悠开了口。 萧钰摇了摇头,“那个人的下落属下一直在查,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 凌千雪淡淡瞧了萧钰一眼,“那是什么事让你特意跑一趟?” “尧州传来消息,奕王殿下遇刺!”萧钰答道。 “奕王遇刺?”凌千雪挑了挑眉。 “据尧州传回的消息,十几个黑衣死士深夜闯入刺史府,欲刺杀奕王,被奕王和韩林合力击杀!”萧钰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番。 “可查到是何人要杀奕王?”凌千雪继续问道。 “对方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奕王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杀他,属下已经命我们的人继续追查了!”萧钰答道。 “派人暗中保护奕王!”凌千雪吩咐了萧钰一声。 “是!”萧钰点头应声。 “对了,王爷,还有一事,倒也无足轻重,只是事关端敏皇后,属下想着还是同王爷说一声!”萧钰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事关端敏皇后?”凌千雪微讶。 “近日宫里都在传陛下对端敏皇后的深情,起因是陛下曾大张旗鼓地找过一个锦囊,而那锦囊是端敏皇后亲手绣的,陛下这么多年一直戴在身上!”萧钰答道。 “端敏皇后……,陛下与端敏皇后感情极好,对端敏皇后亲手绣的锦囊自然珍视!”凌千雪是忆起了往事。 “可陛下既然对端敏皇后绣的一个锦囊都那么珍视,多年来一直随身戴着。为何却独独对奕王……”萧钰提起了不受宠的陌宸轩。 “有些事,或许……不像表面看见的那般简单!”凌千雪说了句颇有禅机的话。 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萧钰闻言,开始琢磨起了凌千雪话里的意思。 “走吧,进城!”萧钰正琢磨着,凌千雪却是已经打马向前。 “进城之后,你们先回府,本王要进宫一趟!”马上,传来凌千雪的吩咐声。 萧钰闻言,追了上去,“王爷要进宫?可陛下在病中,怕是……” “无妨,陛下会见本王的!”凌千雪飘飘落下一句,便策马而去。 …… 进城之后,凌千雪便直接进了宫。 皇帝按着太医的嘱咐静养,一天多半的时间是睡着的,凌千雪进宫的时候,皇帝恰好刚醒来,便召见了凌千雪。 至于皇帝和凌千雪说了什么,外人无从知晓,因为凌千雪说有事要密奏,皇帝便屏退了左右。 与皇帝密谈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凌千雪便从宫里出来了,然后直接回了府。 而后,第二日,凌千雪便带着凌初瑶去了京郊别院郁曦园。 …… 第320章 乔装改扮 “王爷,奕王离开尧州之后,再遇刺杀,对方已经连续派出了三批杀手,看来是要置奕王于死地!” 郁曦园,萧钰得到了陌宸轩被一波又一波杀手刺杀的消息,正同凌千雪禀报着。 凌千雪以手撑着头,斜倚着凭几,微闭着双眸沉默不言。 半晌,凌千雪才缓缓睁开眼,开口问道:“那个夏蒙查的怎么样了?” 萧钰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奕王到哪了?”凌千雪继续问道。 “奕王如今乔装改扮隐在新山镇,想来应该是打算暗中回京!”萧钰回道。 凌千雪手指轻叩着面前的案几,“本王今日便离京,京中的事你盯着,那个夏蒙也要继续查,有什么消息让飞扬传信于我!” “王爷要离京?”萧钰有些讶异,“可若无陛下旨意,王爷离京只怕是不妥!” “陛下知道本王要离京!”凌千雪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 “啊?陛下知道?”萧钰不解。 凌千雪眸中染上了几分冷意,“本王离京,是奉旨密查那个在背后为尧州山匪和那些奸商出谋划策的人!” “王爷回京之时进宫,原来是……”萧钰闻言,立马便反应过来凌千雪话里的意思。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回京当日,凌千雪进宫见皇帝,与皇帝说了尧州山匪和那些奸商背后还有一个出谋划策的人,而这个人隐在暗处,必然是有什么图谋,皇帝便密令凌千雪继续追查,因此凌千雪在进宫后的第二日便来了郁曦园,明着是在郁曦园躲清闲,暗里却是得了皇帝的允许,随时可以出京。 “王爷可是得知奕王遇刺那日就想好了要离京?”萧钰看着凌千雪,猜测着问道。 “嗯!”凌千雪再次点了点头,“对方既然要杀奕王,第一次失手之后,必然还会有第二次!” “可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又为何非要置奕王于死地?”萧钰一直猜不透背后之人是谁。 凌千雪眸色深了一深,“真相总有一日会浮出水面的!” …… “陛下知道本王要离京!”凌千雪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 “啊?陛下知道?”萧钰不解。 凌千雪眸中染上了几分冷意,“本王离京,是奉旨密查那个在背后为尧州山匪和那些奸商出谋划策的人!” “王爷回京之时进宫,原来是……”萧钰闻言,立马便反应过来凌千雪话里的意思。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回京当日,凌千雪进宫见皇帝,与皇帝说了尧州山匪和那些奸商背后还有一个出谋划策的人,而这个人隐在暗处,必然是有什么图谋,皇帝便密令凌千雪继续追查,因此凌千雪在进宫后的第二日便来了郁曦园,明着是在郁曦园躲清闲,暗里却是得了皇帝的允许,随时可以出京。 “王爷可是得知奕王遇刺那日就想好了要离京?”萧钰看着凌千雪,猜测着问道。 “嗯!”凌千雪再次点了点头,“对方既然要杀奕王,第一次失手之后,必然还会有第二次!” 第321章 再遭袭击 “叮!” 一声脆响,一枚暗器射来,击偏了刺向韩林的剑。 那死士头领一惊,向着暗器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人飞身而来,似从天而降。 来人着一袭竹青色长袍,头戴一方玉质面具,一头乌发只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手中握着一柄折扇。 那人压根不搭理死士头领,只见他手腕一翻,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打开,然后身形一动,向着那些黑衣死士攻去。 那人身法奇快,身形划过之处,似有万道幻影相随,速度之快,让人难以分辨出究竟哪一道影子才是真身。 云京城,郊外三十里处,剿匪大军已经抵京,凌千雪骑在马上,正准备要进城。 “踏踏……” 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人一骑飞驰而来。 “吁!” 到了凌千雪近前,那骑马疾驰而来的人勒马停下。 “萧钰?你怎么来了?” 待看清来人是萧钰,凌千雪身边的陆彦讶异出声。 萧钰却是看向凌千雪,言道:“属下有事禀报王爷!” “那人有眉目了?”骑在马上的凌千雪悠悠开了口。 萧钰摇了摇头,“那个人的下落属下一直在查,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 凌千雪淡淡瞧了萧钰一眼,“那是什么事让你特意跑一趟?” “尧州传来消息,奕王殿下遇刺!”萧钰答道。 “奕王遇刺?”凌千雪挑了挑眉。 “据尧州传回的消息,十几个黑衣死士深夜闯入刺史府,欲刺杀奕王,被奕王和韩林合力击杀!”萧钰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番。 “可查到是何人要杀奕王?”凌千雪继续问道。 “对方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奕王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杀他,属下已经命我们的人继续追查了!”萧钰答道。 “派人暗中保护奕王!”凌千雪吩咐了萧钰一声。 “是!”萧钰点头应声。 “对了,王爷,还有一事,倒也无足轻重,只是事关端敏皇后,属下想着还是同王爷说一声!”萧钰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事关端敏皇后?”凌千雪微讶。 “近日宫里都在传陛下对端敏皇后的深情,起因是陛下曾大张旗鼓地找过一个锦囊,而那锦囊是端敏皇后亲手绣的,陛下这么多年一直戴在身上!”萧钰答道。 “端敏皇后……,陛下与端敏皇后感情极好,对端敏皇后亲手绣的锦囊自然珍视!”凌千雪是忆起了往事。 “可陛下既然对端敏皇后绣的一个锦囊都那么珍视,多年来一直随身戴着。为何却独独对奕王……”萧钰提起了不受宠的陌宸轩。 “有些事,或许……不像表面看见的那般简单!”凌千雪说了句颇有禅机的话。 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萧钰闻言,开始琢磨起了凌千雪话里的意思。 “走吧,进城!”萧钰正琢磨着,凌千雪却是已经打马向前。 “进城之后,你们先回府,本王要进宫一趟!”马上,凌千雪的声音悠悠传来。 萧钰闻言,追了上去,面带诧异,“王爷要进宫?可陛下在病中,怕是……” 第322章 相救 “无妨,陛下会见本王的!”凌千雪却是十分笃定。 请飘飘落下一句,凌千雪便策马而去。 萧钰和陆彦见状,立即跟了上去。 …… 进城之后,凌千雪便直接进了宫。 皇帝按着太医的嘱咐一直静养,一天多半的时间是睡着的,凌千雪进宫的时候,皇帝恰好刚醒来,便召见了凌千雪。 至于皇帝和凌千雪说了什么,外人无从知晓,因为凌千雪说有事要密奏,皇帝便屏退了左右。 与皇帝密谈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凌千雪便从宫里出来了,然后直接回了府。 而后,第二日,凌千雪便带着凌初瑶去了京郊别院郁曦园。 …… “陛下,尧州传来消息,奕王殿下……奕王殿下在尧州遇刺了!” 在凌千雪去郁曦园的当日,陌宸轩在尧州遇刺的消息便传到了京城,刘深在皇帝醒来之后,寻了个机会禀报了皇帝。 “什么?老九遇刺了?”皇帝一脸的震惊之色。 “陛下放心,奕王殿下无事,刺杀奕王殿下的刺客都已被斩杀!”刘深赶紧回了一句。 “可知道是什么人要杀老九?”皇帝皱着眉,问道。 “这……还没查出来,那些刺客什么线索也没留下!”刘深答道。 “给朕查,朕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胆子如此大,竟敢刺杀皇子!”皇帝沉着脸,吩咐了刘深一句。 “是!”刘深领命而去。 …… 很快,陌宸轩在尧州被刺杀的消息就传开了,朝堂之上,众人都在猜测究竟是谁要杀陌宸轩,而在众说纷纭的猜测之中,流传最广的一种猜测便是尧州山匪余孽不满朝廷剿灭了麻山寨,因此才刺杀主持赈灾的陌宸轩。 “母妃,究竟是什么人要杀哥哥?真是尧州那些山匪余孽吗?” 玉华宫中,知道了陌宸轩在尧州被刺杀消息的陌璟妍,望着惠妃,一脸的担忧。 “你父皇已经派人去查了,定会查到是谁要杀你哥哥的!”惠妃也是满面的忧色。 陌宸轩被无端刺杀,最担忧的就是惠妃和陌璟妍母女了。 “要杀哥哥的人会不会再派人刺杀哥哥?哥哥会不会有危险?”陌璟妍万分担心陌宸轩的安全。 “韩林在你哥哥身边,他会保护你哥哥的!”惠妃也担心,但她只能宽慰陌璟妍,也宽慰自己。 陌璟妍闻言,使劲点了点头,“对,韩林,韩林一定会保护哥哥的!” 惠妃和陌璟妍母女担忧着陌宸轩的安危,可也无可奈何,只能祈盼着陌宸轩平安无事。 …… 郁曦园,凉亭之下,凌千雪和萧钰坐在一处,正在下棋。 “王爷对刺杀奕王的人是尧州山匪余孽的说法怎么看?”萧钰落下一子,开口问了一句。 “哼!”凌千雪冷哼了一声,“尧州山匪余孽?且不说尧州山匪还有没有余孽,就算有,他们最该杀的也是本王,不是吗?” “去查查是尧州山匪余孽刺杀奕王的说法是何人传出来的!”凌千雪落下一子,吩咐了萧钰一声。 “王爷是觉得背后传尧州山匪余孽刺杀奕王之人有可能便是幕后真正要杀奕王的人?”萧钰立时明白了凌千雪的意思。 第323章 幻影步 乾坤扇 “王爷,属下查了,尧州山匪余孽刺杀奕王的说法是从夏蒙那传出来的,奕王遇刺的消息传回京之后,这个夏蒙跟着议论的十分起劲,逢人便说定然是尧州山匪余孽不满朝廷剿了他们,才刺杀奕王!” 不过两日的功夫,萧钰就查清楚了那甚嚣尘上的猜测是何人传的。 “夏蒙?”凌千雪对这个名字陌生的很。 “哦,这夏蒙乃是礼部一主事!”萧钰解释了一下夏蒙的身份。 “他是谁的人?”凌千雪问道。 “暂时还没查出来!”萧钰摇了摇头,“这个夏蒙家中只有一老母,平素里往来的也都是礼部的同僚,关系十分简单,也没查出他投靠了哪一方势力!” 凌千雪微微皱了皱眉,“继续查,要么是这个夏蒙背后有人指使,要么是他被人利用了!” “是!”萧钰点头应了一声,便又继续去追查了。 …… “殿下,这都已经第三波了,而且这人一波比一波多,也一波比一波强!” 自尧州回京的路上,韩林又斩杀了一个前来刺杀陌宸轩的蒙面黑衣人,开口说了一句。 在陌宸轩和韩林面前,此刻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尸首,韩林斩杀的那一个是这波来刺杀的黑衣人的最后一个。 在尧州和沁州两地待了一月有余,灾情已经完全稳定,陌宸轩便启程回京了。 可陌宸轩刚离开尧州,一直没再闯刺史府刺杀陌宸轩的黑衣人又出现了,而且是一波比一波接着一波。 “看来背后之人是定要置本王于死地了!”看着一地的尸首,陌宸轩面色十分的冷。 韩林一脸担忧地望着陌宸轩,“殿下,对方派来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武功身手也是一批抢过一批,殿下此次赈灾,带出来的护卫本就不多,而且这一次次的刺杀之下,已经死伤不少,再这么下去……” 陌宸轩闻言,转头看了看身后为数不多的护卫,言道:“到了下一个镇,我们乔装改扮之后再出发!” “是!”韩林点头应了一声。 事到如今,也只能乔装改扮,化明为暗,先安全回京再说了。 …… “王爷,奕王离开尧州之后,再遇刺杀,对方已经连续派出了三批杀手,看来是要置奕王于死地!” 郁曦园,萧钰得到了陌宸轩被一波又一波杀手刺杀的消息,正同凌千雪禀报着。 凌千雪以手撑着头,斜倚着凭几,微闭着双眸沉默不言。 半晌,凌千雪才缓缓睁开眼,开口问道:“那个夏蒙查的怎么样了?” 萧钰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奕王到哪了?”凌千雪继续问道。 “奕王如今乔装改扮隐在新山镇,想来应该是打算暗中回京!”萧钰回道。 凌千雪手指轻叩着面前的案几,“本王今日便离京,京中的事你盯着,那个夏蒙也要继续查,有什么消息让飞扬传信于我!” “王爷要离京?”萧钰有些讶异,“可若无陛下旨意,王爷离京只怕是不妥!” “陛下知道本王要离京!”凌千雪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 第324章 天煞门1 “本座虽然不知是谁要杀奕王殿下,可却知道这些黑衣人是些什么人!”风倾绝说着话,抬手指了指一地的尸首。 “这些人是什么人?”陌宸轩还未说话,一旁的韩林就急急问出了声。 “他们是天煞门的杀手,还有方才那个灰袍人,他叫灰鹫,是天煞门的右护法,这个灰鹫本事不大,可他手上那条碧油油的小蛇,却是他最大的倚仗,那小蛇不仅奇毒无比,更重要的是还极善索迹寻踪!”风倾绝道出了灰袍人和那些黑衣人的来历。 “极善索迹寻踪极?难怪……难怪我们已经乔装改扮、隐藏行踪,他们竟还能找来!”风倾绝的一番话间接解释了灰鹫他们为什么能找到陌宸轩一行,这让韩林恍然大悟。 那条小蛇,刚才差点就将殿下…… 那个灰鹫实在是该死! “风阁主为什么把那个灰鹫放走?”一想到那个灰鹫,韩林就想起了风倾绝将灰鹫放走的事,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的意思。 “韩林,不得无礼!”陌宸轩出言呵斥了韩林一句。 “本王属下无状,还请风阁主见谅!”陌宸轩向风倾绝微微颔首,以示歉意。 风倾绝出手相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感激风倾绝,是他自己没防备,才让灰鹫有机会逃脱,可风?绝却是没有帮他们杀了灰鹫的义务。 “无妨!”风倾绝倒是不甚在意。 微微一顿,风倾绝接着说道:“而且,本座并没打算放了灰鹫!” 陌宸轩闻言,有些不解,而一旁的韩林也同样很是疑惑,想要开口问个明白,却碍于陌宸轩方才的训斥而不敢再说话。 也没等陌宸轩和韩林二人发问,风倾绝的声音再度悠悠响起:“本座要去会会那个天煞门的门主雷驰,可雷驰是个狡兔三窟的家伙,本座需要有个人给本座带路,这个灰鹫正好!” 带路?人都跑了怎么带路? 韩林不禁开始疑惑腹诽。 风倾绝瞧了韩林一眼,却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放心,奕王殿下在他身上戳了那么多窟窿,他又断了手臂,跑不远的,而且,他那断臂留下了一路的血迹,本座要找到他,容易的很!” 韩林:“……” 难怪这位天玑阁阁主肯放灰鹫离开,却又偏偏出手砍了他一条手臂,原来实在这等着呢! “风阁主要去见天煞门门主?”陌宸轩看着风倾绝,开口问了一句。 “嗯!”风倾绝点了点头。 陌宸轩张了张口,“那……” 还没等陌宸轩说什么,风倾绝却先开了口:“奕王殿下是想让本座替你问问是谁雇了天煞门的杀手出手杀你的?” “是!”陌宸轩点了点头。 风倾绝慢条斯理地开口:“本座可以替奕王殿下查查背后之人,不过,奕王殿下也该知道,我天玑阁的消息,向来不便宜,不知奕王殿下能拿什么来换? “风阁主想要什么?”陌宸轩反问了回去。 风倾绝微微摇头,“这个嘛,本座还没想好!” 第325章 天煞门2 就在那石子将要射中那小蛇的时候,一枚暗器射来,将那石子化成了齑粉。 而随着暗器一同而来的,还有一道疾飞而来的身影。 只见那身影一个旋身,徒手一转,将那小蛇便到了他手上。 那人一身灰色袍服,眉目间带着几分狠厉,还有几分阴柔,而那小蛇在到了他手上之后,便自动地缠到了他手腕上。 那灰袍人抬手摸了摸那小蛇的脑袋,竟然以哄人般的语气开口:“小绿乖,我马上就给你出气!” 哄了那小蛇之后,灰袍人看向陌宸轩,声音阴恻恻的,还带着几分幽怨,“奕王殿下一上来就想打死我的小绿,还真是心狠啊!” 陌宸轩皱着眉,审视着灰袍人,这人知道他的身份,看来是专门为他而来的。 “你是什么人?”陌宸轩身旁的韩林一脸的戒备,质问出声。 “自然是杀你们的人!”灰袍人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说完这话,灰袍人突然吹了一声口哨,然后,下一瞬,几十个黑衣人出现,将陌宸轩一行人围住了。 “杀!”灰袍人打了个手势。 灰袍人一声令下,几十个黑衣人蜂拥而上,围攻陌宸轩一行。 面对黑衣人的围攻,陌宸轩和韩林他们别无他法,只能应战。 而一定动上手,陌宸轩和韩林便知道,这一批黑衣人比之前的几批更强,也更难对付。 黑衣人有几十个,而陌宸轩他们却只有几个人,面对数倍于己的黑衣人,陌宸轩和韩林还能应对,可跟随陌宸轩的那几个护卫却是不行,很快,他们便被黑衣人杀了。 到最后,就只剩下陌宸轩和韩林两人面对几十个黑衣人。 “王爷,你先走,属下拖住他们!”背对着背靠在一起,韩林劝陌宸轩离开。 “欺负了我的小绿,想走,可没那么容易!”韩林话音刚落,一直没有动手的灰袍人开了口。 说完这话,灰袍人身形一闪,便向着陌宸轩攻去。 面对灰袍人的攻击,陌宸轩只能应战,两个人缠斗在了一处。 灰袍人武功不低,出手又招招致命,陌宸轩便只能出招应对,剩下韩林自己面对一群黑衣人。 灰袍人步步杀招,所幸陌宸轩武功高强,灰袍人虽然出手狠厉,可却也不是陌宸轩的对手,反倒被陌宸轩压制着,不过一会的功夫,灰袍人的身上已经被陌宸轩划了好几道口子。 敌不过陌宸轩,灰袍人眼中闪过一抹阴鸷,手一抖,缠在他手腕上的小蛇一跃而起,向着陌宸轩的手臂咬去。 陌宸轩正全心与黑袍人对战,一时没料到那小蛇会突然攻击他。 眼见着那小蛇就要咬中陌宸轩,突然,“嗖”的一声,远处飞来一道暗器,直击那小蛇七寸,那小蛇被射中,直直地落了下去,一瞬间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谁?竟然杀了我的小绿!”小蛇被杀,灰袍人瞬间大怒。 而顺着暗器射来的方向看去,一人飞身而来,仿佛从天而降。 第326章 天煞门3 那人身着一袭竹青色长袍,脸上戴着一方玉质面具,一头墨发只用一根玉簪松松地挽着,手中握着一柄扇子,落在了灰袍人眼前。 “你杀了我的小绿,你该死!”灰袍人怒视着那人,恨不得立马生吞活剥了那人。 说着话,灰袍人便向那人攻去,可怒火中烧的灰袍人却忘了,他身后还有一个陌宸轩,陌宸轩此时哪里很放过他,直接出手向灰袍人攻去。 被陌宸轩攻击,灰袍人只得回身应对陌宸轩,两人再次斗在了一处。 那戴着面具的人瞧了一眼都在一起的陌宸轩和灰袍人,倒也没插手,而是转头看向了另一边正与那些黑衣人激战的韩林。 陌宸轩与灰袍人缠斗在一起,韩林便只能一个人对付那些黑衣人,韩林虽然武功不地,可是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却也是十分吃力。 地上此刻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黑衣人的尸首,那些黑衣人虽然已经被韩林杀了半数,可韩林此刻却也浑身是伤,已经精疲力尽,快要支撑不住了。 瞧见韩林的情形,那戴着面具的人身形一闪,冲入了围攻韩林的黑衣人之中,“啪”的一声,那人将手中折扇打开,便向着那些黑衣人攻去。 那人身法奇快,竹青色的身影倏忽间划过,留下一道道青色的残影。 戴着面具的人突然出手,本已精疲力尽的韩林得以喘息。 看着突然出手帮他的人,韩林愣了一愣,那人奇绝的身法让他眼花缭乱,眼前似万道幻影划过,让人难以分辨出究竟哪一道影子才是真身。 而那人手中的扇子,在那人手上不停地旋转着,所过之处,黑衣人纷纷倒地。 而仔细看那些倒地的黑衣人,他们的脖颈处皆有一道细长的血痕。 不过片刻,那戴着面具的人便解决了那些黑衣人。 “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扇子合上,抱臂站定,那人看向了正与灰袍人缠斗的陌宸轩,不过却依旧没有插手的意思。 与灰袍人对战的陌宸轩自然看到了那人出手,也看到了那人奇绝的身法,见那人帮韩林解决了黑衣人,便开始专心对付灰袍人。 此时,灰袍人身上已经填了无数的伤,而不再担心韩林的陌宸轩全力出手,更是将灰袍人压制的毫无还手还手之力。 灰袍人见自己不敌,眼珠一转,手一翻,扬了一把药粉出来。 陌宸轩见状,赶紧屏息遮挡,而这也让灰袍人有了喘息之机,灰袍人趁此机会,拔腿就跑。 然而,灰袍人刚跑了两步,那戴着面具一直袖手旁观的人突然出手了,只见那人脚一踢一抬,落在地上的一柄刀便到了他手中,抬手将那柄刀掷出,那刀便冲着灰袍人直飞而去,瞬间便断了灰袍人一只手臂。 “啊……” 灰袍人发出一声惨叫,声音十分凄厉。 “取你一臂,回去告诉你们门主,改日本座会好好会会他!”抬眸瞧了那灰袍人一眼,那戴着面具人冷冷落下一句话。 第327章 天煞门4 捂着断臂,灰袍人惊恐地看着那戴着面具人,“你……” “若是不走,等本座改了主意……”那戴着面具人声音中隐隐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灰袍人一听,不敢再做停留,拔腿就跑。 灰袍人刚跑,那边被药粉挡住了的陌宸轩已经缓了过来。 看向那戴着面具人,陌宸轩缓缓开口:“幻影步、乾坤扇,想不到今日能得天玑阁阁主相救,本王在此谢过了!” “奕王殿下客气了!”那戴着面具人一句话等于承认了身份。 “天玑阁阁主?风倾绝?”一旁的韩林听着两人的对话,十分惊讶。 “诡步如幻影,一扇定乾坤,除了天玑阁阁主,没人有这样的身法!”陌宸轩淡淡开口,算是给韩林解惑。 韩林闻言,看向风倾绝,竟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是名震江湖的天玑阁阁主风倾绝。 传闻之中,天玑阁阁主一直戴着一张玉质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有人说风倾绝人如其名,容颜倾绝天下,也有人说风倾绝之所以整日里戴着一张面具,是因为他奇丑无比,可传闻只能是传闻,世上无人知道风倾绝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见过风倾绝真容的人只能是死人。 而世人没见过风倾绝,却能认出风倾绝,便是因为这诡步如幻影,一扇定乾坤的幻影步和乾坤扇。 幻影步步伐诡绝,能化出万道幻影,那是风倾绝的独门绝技,而乾坤扇则是风倾绝的独门兵器,乾坤扇看起来就像是一把的扇子,可却是内藏乾坤,扇面以天蚕丝制成,不仅柔韧,而且无惧水火,而扇骨之中,暗藏着一道道锋利的玄铁小剑,一旦启动,顷刻间取人性命。 看着风倾绝,向着风倾绝刚才对付黑衣人的身法,韩林现在十分确信,眼前这人确实是天玑阁阁主。 “风阁主为何要救本王?”在韩林琢磨着关于风倾绝的传闻的时候,陌宸轩看着风倾绝,问出了声。 “路过!”风倾绝只回了两个字。 陌宸轩闻言,眸光闪了闪,也没说信还是不信。 “风阁主可知是何人要杀本王?”风阁主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什么人要杀奕王殿下,奕王殿下自己不知道,却反过来问本座?”风倾绝反问道。 “本王确实不知是何人要杀本王,都说天玑阁是天底下消息最灵通的,便想着问问风阁主!”陌宸轩淡淡回道。 “本座虽然不知是谁要杀奕王殿下,可却知道这些黑衣人是些什么人!”风倾绝说着话,抬手指了指一地的尸首。 “这些人是什么人?”陌宸轩还未说话,一旁的韩林就急急问出了声。 “他们是天煞门的杀手,还有方才那个灰袍人,他叫灰鹫,是天煞门的右护法,这个灰鹫本事不大,可他手上那条碧油油的小蛇,却是他最大的倚仗,那小蛇不仅奇毒无比,更重要的是还极善索迹寻踪!”风倾绝道出了灰袍人和那些黑衣人的来历。 第328章 雷驰死了 屋内,风倾绝摇着手中的乾坤扇走了出来 “红尘,这里交给你了!”看了立在门外的红衣女子一眼,风倾绝落下一句话,便迈步离开了。 “是!”红衣女子躬身一礼,应了一声。 …… “你们听说了吗?天煞门门主雷驰死了!” “雷驰死了?怎么死的?” “听说是被天煞门的几个堂主杀了,那几个堂主好像是天煞门上一任门主雷骏的心腹!” “原来是死在他大哥的心腹手中了呀!” “这啊,就叫一报还一报,三年前这个雷驰设计害死了他大哥雷骏,现金死在雷骏的心腹手里,也是报应!” “谁说不是呢,自从这个雷驰做了天煞门门主,天煞门是作恶多端,这个雷驰死了也算是为江湖除了一大祸害!” “我听说这个雷驰自从害死雷骏,坐上门主之位后,天煞门中的好多元老都不服他,雷驰刚上位之初,就经历了好几次刺杀,虽然都躲过了,可却吓得雷驰再也不敢住在天煞门总堂!” “可不是嘛,天煞门那些元老都极有势力,雷驰没那个本事,动不了他们,却又生怕那些元老的势力找到他,再对他下杀手,总是藏的严严实实的,据说他每次在同一个地方都待不过三日,除了他手下的左右护法赤豹和灰鹫,没人知道他在哪!” “雷驰那就是个狡兔三窟的主,这次天煞门的几个堂主能找到他,还杀了他,想来是费了不少力气!” …… 兴阳城,福来客栈,一楼大堂里,几个江湖客聚在一起,议论着江湖上才发生的新鲜事。 客栈大堂的角落,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着两个人,那两人听着那几个江湖客的议论,齐齐对视了一眼。 这两个人,正是陌宸轩和韩林,此时,二人乔装改扮,是一副普通人的模样。 “王爷,这天煞门门主雷驰怎么会被杀了?”韩林看着陌宸轩,小声问了一句。 陌宸轩凝眉思索着,“若猜的不错,应该是天玑阁的手笔!” “天玑阁的手笔?”韩林有些不解。 “天煞门门主雷驰一向藏得严实,若所料不错,天煞门的那几个堂主能找到雷驰,该是收到了天玑阁的消息,才得知了雷驰所在!”陌宸轩分析了一番。 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巧,风倾绝刚巧去找雷驰,才不过三日,雷驰就死了。 “可这雷驰死了,我们还如何知道要杀殿下的人……”韩林担忧雷驰死了,追查要杀陌宸轩之人的线索断了。 韩林话来没说完,陌宸轩就开口了,“若不出意外,风倾绝已经拿到了他想知道的!” 不然,风倾绝不会让天煞门的那几个堂主杀了雷驰。 接下来,他只等着风倾绝上门找他就是了。 …… “阁主,天煞门那边,几个堂主杀了雷驰之后,打算推选一位新的门主,他们推选的这位新门主,品行不错,若是真能接掌天煞门,想来天煞门以后便不会再为祸江湖了!” 在那些江湖客议论雷驰被杀之事的时候,同在兴阳城,一家酒楼之中,二楼的一间雅间之中,红尘正同风倾绝禀报着天煞门雷驰被杀之事的后续。 与陌宸轩所猜测的一样,雷驰被杀,确实是天玑阁的手笔。 那日,风倾绝离开之后,将雷驰打晕了的红尘便将雷驰的藏身之所透露给了几个一心想为天煞门前任门主雷驰报仇的堂主,那几个堂主赶来,便将雷驰给杀了,然后将雷驰的尸首带回了天煞门总堂。 而与雷驰一同被杀的,还有被风倾绝断了右臂的灰鹫,这个灰鹫是在雷驰杀兄当上门主之后上位的,为人阴毒,帮着雷驰做了不少恶事,其中一件便是帮雷驰设计谋害雷骏,几个堂主恨透了他,自然是不会放过他。 “嗯!”听着红尘的禀报,风倾绝只淡淡应了一声。 “天煞门的右护法赤豹得了雷驰被杀的消息,逃了,我们可要出手追查?”红尘提起了雷驰的另一个心腹赤豹。 “不必!”风倾绝只落下两个字。 之所以不管,是因为风倾绝知道,天煞门的那几个堂主绝不会放过赤豹,赤豹早晚是个死,根本用不着天玑阁出手。 风倾绝手指轻叩了几下桌案,“传信墨染,让他入京,继续追查刺杀奕王的幕后之人!” “是!”红尘领命而去。 …… “客官,您慢走,下次再来!” “哟,客官,您来了,快里面请!” 福来客栈门口,店小二热情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这位公子,您里边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一气质不凡的白衣公子出现在客栈门口,那小二立马热情地迎了上去,将人请了进去。 那白衣公子晃了晃手中的折扇,淡淡开口:“一间上房,再备些酒菜,送到房间!” “好来,公子,您二楼请!”那小二一听,高高兴兴地引着那白衣公子上了二楼。 客栈大堂,靠窗的位置,刚巧吃完,正准备回客房的陌宸轩和韩林一抬头,就瞧见了那正要上楼的白衣公子。 “宁……”看见那白衣公子,韩林惊得出了声,然后突然意识到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又乔装隐藏了身份,赶紧捂住了嘴。 而同样看见那白衣公子的陌宸轩,眼中也满是诧异。 似乎是听见了韩林那一声惊呼,那正上楼的白衣公子回过头,望向陌宸轩和韩林所在的方向,正好与陌宸轩看过去的目光对上。 看见陌宸轩,似是讶异于陌宸轩一身普通人的打扮,那白衣公子将陌宸轩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冲陌宸轩地点了点头,便转头上楼去了。 “殿下,宁王怎么会在这?”那白衣公子上楼后,韩林在陌宸轩身边小声问了一句。 陌宸轩微皱着眉,望着二楼的方向,“上去问问就知道了!” 这让陌宸轩和韩林诧异的白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暗自出京的凌千雪,在这见到凌千雪,陌宸轩和韩林自是惊讶, …… “奕王殿下既然来了,便请进吧!” 福来客栈天字号客房,凌千雪坐在房内,看着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句。 房间门口,隐约能看见立着一个人影,那人影闻声,便推门而入,进了房间。 那人影自然正是陌宸轩。 凌千雪看着一身普通人打扮的陌宸轩,开口问道:“奕王殿下如此装扮,是躲避刺杀?”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在凌千雪对面坐下。 “宁王不是回京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一落座,心有疑问的陌宸轩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凌千雪闻言,淡淡开口:“奕王殿下放心,我虽是暗中出来的,可却也不是私自离京!” 暗中出来,又不是私自离京,那就是…… 陌宸轩琢磨着凌千雪话中的意思。 “原来宁王是奉了父皇的密旨!”不过片刻,陌宸轩便想明白了凌千雪话里的意思。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既是父皇密旨,那本王便不问了!”知道凌千雪是奉了皇帝的密旨,陌宸轩别没想着要继续追问下去。 “告辞!”没有问下去的必要,陌宸轩便起身告辞。 “奕王殿下等等!”凌千雪却是叫住了陌宸轩。 陌宸轩转过身来,看向凌千雪,“宁王还有事?” “奕王殿下一路遇刺,可知背后之人是谁?”凌千雪提起了陌宸轩遇刺之事。 “不知!”陌宸轩摇了摇头。 “宁王特意提起本王遇刺之事,可是知道什么?”陌宸轩问道。 “奕王殿下遇刺之后,京城之中,关于是谁要杀奕王殿下的种种猜测便传开了,其中流传最广的一种猜测便是尧州山匪余孽不满朝廷剿灭了麻山寨,因此才刺杀主持赈灾的奕王殿下!”凌千雪提起了京中关于陌宸轩遇刺的猜测。 “尧州山匪余孽刺杀本王?这不可能!”陌宸轩压根就不信这种猜测。 “是啊,我也不信!”凌千雪淡淡一笑,“尧州山匪有没有余孽,我是最清楚的,而且就算真有余孽,他们最该刺杀的是我,而不是奕王殿下!”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可这猜测毕竟与剿匪之事有关,我便让人查了查这猜测是从哪传出来的,这一查,便查出了这说法是从礼部一个主事夏蒙口中传出来的,奕王殿下遇刺之事传回京城之初,这个夏蒙逢人便说定然是尧州山匪余孽不满朝廷剿了他们,才刺杀奕王奕王殿下!” “礼部主事夏蒙?宁王是觉得本王遇刺之事与这个夏蒙有关?”陌宸轩猜测道。 “有没有关我不知道!”凌千雪摇了摇头。 微微一顿,凌千雪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我可不想让这个夏蒙冤了我剿匪没剿干净,所以让人在继续查这个夏蒙,我倒是要看看他凭什么断定尧州山匪还有余孽,若是查清楚了,我定告诉奕王殿下一声!” 陌宸轩眼眸微动,看着凌千雪瞧了片刻,落下一个字:“好!” …… 第329章 同行回京 “老九遇刺失踪,可有消息了?” 乾明宫中,尚在病中的皇帝向刘深问起了陌宸轩的情况。 “还没有!”刘深摇了摇头,“奕王殿下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新山镇,之后便失去了踪迹,当地官府在离新山镇不远的官道上,发现了几十具黑衣人的尸首,想来应该是刺杀奕王殿下的杀手!” 皇帝皱了皱眉,“几十具?这多杀手刺杀老九?” “陛下别担心,奕王殿下武艺高强,而且那些杀手全都死了,想来奕王殿下定是无事的!”刘深宽慰了皇帝一番。 “再派人找,一定要尽快找到老九!”皇帝命令道。 “是!”刘深躬身领命。 …… “母妃,哥哥都失踪好几天了,会不会有事啊?” 玉华宫中,一连好几天没有陌宸轩的音信,陌璟妍担忧不已。 “不会有事的,你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惠妃也是一脸的忧色,可也只能宽慰陌璟妍,也宽慰自己。 “到底是什么人非要置哥哥于死地,竟然派了那么多的杀手杀哥哥,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陌璟妍握着拳,对背后要杀陌宸轩的人恨之入骨。 “你父皇已经派人去查了,一定会查清是谁要害你哥哥的!”惠妃也想知道是谁要杀陌宸轩,可处在深宫,她也没办法,只能希望皇帝能尽快查清背后之人是谁。 “哥哥,你一定,一定要平安回来!”陌璟妍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着,为陌宸轩祈祷着。 看着为陌宸轩祈祷的陌璟妍,惠妃也在心中默念着,轩儿,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沈姐姐,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轩儿平安回来! …… 兴阳城,福来客栈门口,一大早,陌宸轩和韩林就准备了马车,准备出发回京。 二人正准备上马车,便见凌千雪牵着一匹白马走了出来。 彼此见到,陌宸轩和凌千雪相互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宁王!”韩林则向着凌千雪拱手执了一礼。 “宁王这是要回京,还是……?”见礼之后,韩林问了凌千雪一句。 “回京!”凌千雪淡淡落下两个字。 “宁王既然也要回京,那不如……”韩林话没说全,但意思却很明显。 “可以!”凌千雪再度落下两个字。 “那太好了!”韩林高兴不已。 “韩林,不可造次!”陌宸轩呵斥了韩林一句。 “无妨!”凌千雪却是不甚在意,“我凌千雪凶名在外,指不定那些追杀奕王殿下的宵小之辈听到我的名头,就不敢来了!” 韩林:“……” 这宁王还真是…… “走吧!”答应了与陌宸轩和韩林同行,凌千雪直接翻身上马,当先而行。 “无妨!”凌千雪却是不甚在意,“我凌千雪凶名在外,指不定那些追杀奕王殿下的宵小之辈听到我的名头,就不敢来了!” 韩林:“……” 这宁王还真是…… “走吧!”答应了与陌宸轩和韩林同行,凌千雪直接翻身上马,当先而行。 第330章 奕王回来了 “是!”听陌宸轩如此说,韩林只得乖乖进了马车。 见韩林进了马车,陌宸轩也上了马车,却是坐在了驾车的位置,然后将手中马鞭一扬,马车缓缓行进,跟上了骑马先行的凌千雪。 骑马走在前头的凌千雪回头望了一眼,淡淡一笑,这世上肯屈尊为属下驾车的皇子,怕是也就只这么一位了! …… 有了凌千雪的加入,加上三人又刻意隐藏形迹,回京的路倒是变得十分顺畅,一路上竟再也没有杀手来追杀。 头两天,没有杀手追来的的时候,韩林还觉得没什么,可越往后,韩林就开始琢磨起来了,是他们乔装改扮将行踪隐藏的太好了,还是同行的宁王真的凶名在外,让杀手们不敢来了。 然而,韩林不知道的是,这一路的风平浪静乃是因为凌千雪的人将那些搜寻陌宸轩行踪的杀手都悄悄解决了。 “奕王殿下,就此别过!”临近云京城的时候,凌千雪与陌宸轩提出告别。 “好!”陌宸轩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道别之后,凌千雪便与陌宸轩和韩林分道扬镳,陌宸轩和韩林继续向云京城前行,凌千雪则往京郊郁曦园而去。 “殿下,这眼看就要到云京城了,宁王怎么不一同进城?”见凌千雪与他们分开,韩林问了陌宸轩一句。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路上早已没有凌千雪的身影,陌宸轩开囗言道:“宁王是暗中出来的,自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进城,再者,若是让有心人看见宁王与本王在一处,徒惹麻烦!” “哦!”韩林闻言,点了点头,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 “陛下,奕王,奕王殿下……” 皇宫,乾明宫,皇帝用过午膳,刚刚歇下,一内侍就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刘深一把拦住了那内侍,“小声些,陛下刚刚歇下!” 拦住那内侍之后,刘深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见皇帝没什么动静,才转头看向那内侍,低声问道:“奕王殿下怎么了?可是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不是!”那内侍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是奕王殿下回来了!” “你说什么?奕王殿下回来了?”刘深闻言,又惊又喜。 这一喜之下,刘深竟是不自觉地提高了说话的音量。 “是!”那内侍点了点头,“奕王殿下现在就在外头!” “刘深,怎么了?可是又出什么事了?”床榻之上,传来皇帝的声音。 本就睡的不深的皇帝终究还是被刘深和那内侍说话的声音吵醒了。 听见皇帝的问话,刘深上前几步,靠近床榻边,躬身回道:“陛下,是好事,奕王殿下回来了!” “嗯?”被吵醒的皇帝还有些睡意朦胧,迟钝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老九回来了?” 刘深点了点头,“是,奕王殿下现下就在外头,陛下可要召见?” “扶朕起来,让老九进来吧!”皇帝吩咐了一声。 刘深闻言,冲那进来通报的内侍抬了下手,然后上前一步,伺候皇帝起身。 那内侍瞧见刘深的手势,便退了出去,去请陌宸轩进来。 皇帝披了件外衣,由刘深扶着从内殿方走到外殿,内侍便引着陌宸轩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见到皇帝,陌宸轩立时拜了下去,“儿臣奉旨主持沁州、尧州赈灾事宜,今两地灾情已稳,民怨已平,呈上奏疏,请父皇御览!” 说着话,陌宸轩自袖中拿着了一份奏疏呈给皇帝,言语间,却是半句也没提遭遇刺杀的事。 “失踪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报个平安回来!”瞧着跪在地上的陌宸轩,皇帝却是没接陌宸轩手上的奏疏,而是冷着脸斥责了陌宸轩一句。 可若仔细听去,皇帝的斥责之中,又似乎隐隐带着几分埋怨。 陌宸轩跪的直直的,竟是没有半句辩解。 瞧了陌宸轩一眼,皇帝抬手一把拿过陌宸轩手上的奏疏,言道:“行了,既然回来了,就去见见你母妃!” “是!”陌宸轩应了一声,然后俯身叩了个头,“儿臣告退!” 行了礼之后,陌宸轩便退了出去。 侍立一旁的刘深瞧见这幅情景,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唉,陛下明明也是担心奕王殿下的,怎的一见面就成这样子了…… “儿臣拜见母妃!” 出了乾明宫,陌宸轩便直接来到玉华宫见惠妃。 “快起来!”惠妃一把将陌宸轩扶了起来,上下仔细仔细地打量着陌宸轩,“快让母妃好好看看!” 惠妃拉着陌宸轩的胳膊,关切地问道:“这一路又是遇刺又是失踪的,吃了很多苦吧?有没有受伤?” 陌宸轩握着惠妃的手,轻轻拍了拍,“母妃放心,儿臣没有受伤,让母妃为儿臣忧心,是儿臣不孝!” “哥哥,你可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 陌宸轩话音刚落,一道急切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陌璟妍急急地跑了进来。 一进来,陌璟妍就扑向陌宸轩,一把抱住了陌宸轩,“哥哥,你知不知道,你是遇刺失踪这些时日,我和母妃有多担心你!” 陌宸轩轻轻拍了拍陌璟妍,“哥哥知道,哥哥都知道,现在没事了,哥哥回来了!” 陌璟妍紧紧抱着陌宸轩,“哥哥,以后不许失踪,不许让我和母妃担忧!” 陌宸轩点了点头,“好!哥哥答应你,以后不会了!” “对了哥哥,到底是那个混蛋要杀你,你告诉我,我要把他碎尸万段!”陌璟妍问起了是谁要杀陌宸轩。 “暂时还不清楚!”陌宸轩摇了摇头,然后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就算是知道了是谁,也不用你出马,哥哥会处置的!” 陌璟妍噘着嘴,看向陌宸轩,“不行,要是知道了是谁,我一定要亲手戳他几个窟窿!” 陌宸轩宠溺一笑,“好,都依你!” 一旁的惠妃看着一双儿女,欣慰地笑了笑,到此刻,看着完完整整回来的陌宸轩,惠妃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 第331章 有些眉目 “那个礼部主事夏蒙查的怎样了?” 一回到郁曦园,凌千雪就将萧钰找来询问调查夏蒙的进展。 “有些眉目了,只是还需要继续核实!”萧钰答道。 凌千雪闻言,开口道:“说来听听!” “属下之前同王爷说过,这个夏蒙家中有一老母,而夏蒙的母亲常年患病,起初属下没太在意,后来细查之下才知道,夏蒙母亲的病不仅需要常年吃药,而且需要的都是些贵重药材,但以夏蒙的俸禄,并不足以给他母亲常年用这些贵重药材,可夏蒙的家中却是不缺这些贵重药材,而且也没有因为要负担他母亲的药费而变得家徒四壁,反而过得还很宽裕,属下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发现夏蒙一直从城东的一家叫‘永春堂’的药铺抓药,与永春堂的掌柜贺仝很是相熟,这个贺仝帮了夏蒙不少,经常让夏蒙从永春堂抓药却分文不取!”让萧钰细说了他查到的关于夏蒙的情况。 “贺仝……”凌千雪眸色深了一深,“这个贺仝的底细可差了?” “属下正在查,王爷您就回来了!”萧钰答道。 “继续查!”凌千雪吩咐了一声。 “是!”萧钰点了点头。 “将你查到的关于夏蒙的情况,告诉奕王!”凌千雪又吩咐了萧钰一句。 “告诉奕王?”萧钰闻言,有些诧异。 “照办就是!”凌千雪却是并未多做解释。 “是!”萧钰闻言,也不多问,领命而去。 …… “陛下,奕王,奕王殿下……” 皇宫,乾明宫,皇帝用过午膳,刚刚歇下,一内侍就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刘深一把拦住了那内侍,“小声些,陛下刚刚歇下!” 拦住那内侍之后,刘深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见皇帝没什么动静,才转头看向那内侍,低声问道:“奕王殿下怎么了?可是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不是!”那内侍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是奕王殿下回来了!” “你说什么?奕王殿下回来了?”刘深闻言,又惊又喜。 这一喜之下,刘深竟是不自觉地提高了说话的音量。 “是!”那内侍点了点头,“奕王殿下现在就在外头!” “刘深,怎么了?可是又出什么事了?”床榻之上,传来皇帝的声音。 本就睡的不深的皇帝终究还是被刘深和那内侍说话的声音吵醒了。 听见皇帝的问话,刘深上前几步,靠近床榻边,躬身回道:“陛下,是好事,奕王殿下回来了!” “嗯?”被吵醒的皇帝还有些睡意朦胧,迟钝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老九回来了?” 刘深点了点头,“是,奕王殿下现下就在外头,陛下可要召见?” “扶朕起来,让老九进来吧!”皇帝吩咐了一声。 刘深闻言,冲那进来通报的内侍抬了下手,然后上前一步,伺候皇帝起身。 那内侍瞧见刘深的手势,便退了出去,去请陌宸轩进来。 皇帝披了件外衣,由刘深扶着从内殿方走到外殿,内侍便引着陌宸轩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见到皇帝,陌宸轩立时拜了下去,“儿臣奉旨主持沁州、尧州赈灾事宜,今两地灾情已稳,民怨已平,呈上奏疏,请父皇御览!” 说着话,陌宸轩自袖中拿着了一份奏疏呈给皇帝,言语间,却是半句也没提遭遇刺杀的事。 “失踪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报个平安回来!”瞧着跪在地上的陌宸轩,皇帝却是没接陌宸轩手上的奏疏,而是冷着脸斥责了陌宸轩一句。 可若仔细听去,皇帝的斥责之中,又似乎隐隐带着几分埋怨。 陌宸轩跪的直直的,竟是没有半句辩解。 瞧了陌宸轩一眼,皇帝抬手一把拿过陌宸轩手上的奏疏,言道:“行了,既然回来了,就去见见你母妃!” “是!”陌宸轩应了一声,然后俯身叩了个头,“儿臣告退!” 行了礼之后,陌宸轩便退了出去。 侍立一旁的刘深瞧见这幅情景,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唉,陛下明明也是担心奕王殿下的,怎的一见面就成这样子了…… “儿臣拜见母妃!” 出了乾明宫,陌宸轩便直接来到玉华宫见惠妃。 “快起来!”惠妃一把将陌宸轩扶了起来,上下仔细仔细地打量着陌宸轩,“快让母妃好好看看!” 惠妃拉着陌宸轩的胳膊,关切地问道:“这一路又是遇刺又是失踪的,吃了很多苦吧?有没有受伤?” 陌宸轩握着惠妃的手,轻轻拍了拍,“母妃放心,儿臣没有受伤,让母妃为儿臣忧心,是儿臣不孝!” “哥哥,你可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 陌宸轩话音刚落,一道急切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陌璟妍急急地跑了进来。 一进来,陌璟妍就扑向陌宸轩,一把抱住了陌宸轩,“哥哥,你知不知道,你是遇刺失踪这些时日,我和母妃有多担心你!” 陌宸轩轻轻拍了拍陌璟妍,“哥哥知道,哥哥都知道,现在没事了,哥哥回来了!” 陌璟妍紧紧抱着陌宸轩,“哥哥,以后不许失踪,不许让我和母妃担忧!” 陌宸轩点了点头,“好!哥哥答应你,以后不会了!” “对了哥哥,到底是那个混蛋要杀你,你告诉我,我要把他碎尸万段!”陌璟妍问起了是谁要杀陌宸轩。 “暂时还不清楚!”陌宸轩摇了摇头,然后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就算是知道了是谁,也不用你出马,哥哥会处置的!” 陌璟妍噘着嘴,看向陌宸轩,“不行,要是知道了是谁,我一定要亲手戳他几个窟窿!” 陌宸轩宠溺一笑,“好,都依你!” 一旁的惠妃看着一双儿女,欣慰地笑了笑,到此刻,看着完完整整回来的陌宸轩,惠妃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 一旁的惠妃看着一双儿女,欣慰地笑了笑,到此刻,看着完完整整回来的陌宸轩,惠妃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 第332章 查到了 陌宸轩没有说话,倒是萧钰看了韩林一眼,开口解释了一番,“就算刺杀之事真跟贺仝有关,那这个贺仝也肯定只是个小喽啰,韩副将若是真将他抓来,那便是打草惊蛇!” “不能抓来,那怎么办?”韩林随口又是一问。 坐在摇椅上,萧钰晃了晃,“这个简单,等我夜里悄悄潜入永春堂,先瞧瞧这个贺仝手臂有没有伤疤!” “我与你同去!”韩林脱口而出。 萧钰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陌宸轩,见陌宸轩并没有反对,便点了点头,“好!” 完成了凌千雪交代的事,萧钰看了陌宸轩一眼,言道:“王爷所命,既已相告,在下便告辞了!” 说完,萧钰一个闪身,便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韩林:“……” 这一个两个的,放着好好的门不走,非要跳窗! “韩林,去查查那个贺仝!”韩林正看着窗户发愣,陌宸轩开口吩咐了一句。 “现在去查?”韩林微讶,“不是与萧钰说好了末将和他夜里去探一探那个贺仝吗?” 陌宸轩陪了韩林一眼,反问道:“就算贺仝手臂上真有伤疤,他也绝不是主谋,他背后之人是谁,难道不需要查马?还有他为何肯分文不取地帮夏蒙,难道真是好心?” 韩林闻言,低下了头,“末将明白了,末将这就去查!” 说完,便转身出了书房,去查那个贺仝去了。 …… 夜色微凉,已入子时,白日里喧闹的云京城已进入沉寂之中。 静谧的夜色之下,两道黑影消无声息地穿梭在寂静的街道之中,很快,便来到了城东的一家药铺——永春堂门前。 这两道黑影自然就是约好夜探永春堂的萧钰和韩林。 站在永春堂门口,萧钰和韩林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便纵身一跃,进了永春堂。 进入永春堂,两人便直奔后院而来。 后院之中,寂静无声,永春堂里的人早已睡下。 放轻脚步,来到房门前,韩林抬手拔剑就要将门撬开,萧钰却是一把拦住了韩林,压低声音说道:“等等!” 拦住韩林,萧钰自身上掏出一支迷烟,然后在房门的麻纸上戳了个洞,将迷烟吹了进去。 “……”一旁的韩林瞧见萧钰的举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吹了迷烟之后,萧钰和韩林两人便撬开房门,进入房中。 房中,床榻之上,躺着一个人,这人本来就已经入睡,如今房内又被吹了迷烟,更是睡的死死的。 这沉沉睡过去的人,便是永春堂的掌柜贺仝。 径直来到床榻前,韩林一把扯过贺仝的右臂,撸起贺仝的衣袖,想要看看贺仝的手臂有没有伤疤,可奈何屋里太黑,根本看不清。 韩林刚要转身去点亮房内的蜡烛,萧钰却自袖间摸出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照向了贺仝的手臂。 韩林:“……” 见萧钰拿出夜明珠,韩林着实又被惊了一把,这萧钰准备的还真是齐全,不仅连迷烟都想到了,还随身带了夜明珠,用这么大的夜明珠照亮,还真奢侈。 “没有伤疤!”韩林正腹诽着萧钰,萧钰却已经查看完了贺仝的手臂。 韩林闻言,看向贺仝的手臂,在夜明珠的映照下,韩林看得清清楚楚,贺仝的手臂完好无损,没有一丝伤疤。 “没有伤疤,那出钱雇天煞门杀手追杀殿下的便不是贺仝,这线索岂不是断了?”贺仝的手臂上没有伤疤,韩林隐隐有些失望。 “倒也未必尽然!”萧钰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道,“这个贺仝与散播尧州山匪余孽刺杀奕王殿下的夏蒙过从甚密,而雇天煞门杀手追杀奕王殿下之人也姓贺,若说这是巧合,我不信,查查这个贺仝的底细,或许能查出些什么来!” “嗯,你说的对!”韩林闻言,点了点头。 “走吧!”落下两个字,萧钰转身迈步出了房门。 夜探永春堂,只为查探贺仝手臂上有无伤疤,既已看过,自是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韩林见状,也跟着走了出去。 …… 秋风习习,阳光明媚,郁曦园,池塘边,凌千雪手握着一根鱼竿,正闲闲地钓着鱼。 “王爷!”远处,传来急急地脚步声。 “走得这么急,是查到了什么?”听见脚步声,凌千雪悠悠开口。 “是,查到了!”凌千雪身后,急忙赶来的萧钰应了一声。 “说吧,查了两日,你查到了什么?”凌千雪不紧不慢地问道。 “贺仝还有一个哥哥,叫贺全,而这个贺全……是肃王府的管家!”萧钰答道。 “贺全……,肃王府……”凌千雪眸色深了一深,蹙着眉思考着。 “还有,那个礼部主事夏蒙,实际上是通过贺仝和贺全关系,很早就依附了肃王,而永春堂,其实是肃王暗中的产业!”萧钰提起了夏蒙。 “看来,肃王一直在暗中经营自己的势力!”凌千雪垂着眸子,淡淡说了一句。 “如果出面雇天煞门追杀奕王的是贺全,那这主使刺杀奕王的背后之人就是肃王,可肃王为何要杀奕王?难道就因为奕王接替他主持尧州赈灾,做的比他好?可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奕王回京之后面见陛下,陛下对奕王半句夸奖也没有,肃王也犯不着为了赈灾之事就对奕王痛下杀手啊!”萧钰根据他查到的信息猜测着,可却又有些想不通。 凌千雪皱着眉,摇了摇头,“不会是因为尧州赈灾之事!” “先确认贺全手臂上有没有伤疤!”凌千雪吩咐了萧钰一声。 只有先确定了贺全是不是出面雇天煞门追杀奕王之人,才能判断刺杀奕王的背后主使是不是肃王。 “是!”萧钰领命而去。 …… 凌千雪皱着眉,摇了摇头,“不会是因为尧州赈灾之事!” “先确认贺全手臂上有没有伤疤!”凌千雪吩咐了萧钰一声。 只有先确定了贺全是不是出面雇天煞门追杀奕王之人,才能判断刺杀奕王的背后主使是不是肃王。 “是!”萧钰领命而去。 …… 第333章 幕后主使1 “韩林,派人去查查宁王说的那个礼部主事夏蒙!” 奕王府书房,从宫里出来回到王府,陌宸轩就召来韩林,着手查他自己遇刺一事,除了天煞门,这个夏蒙是陌宸轩知道的唯一线索,便只能先从夏蒙开始查起。 “是!”韩林应声领命。 韩林转身刚要离开,“嗖”的一下,忽然从窗边闪进一道身影来。 韩林‘唰’的一下拨出了腰间的佩剑,“谁?” “本座!”随着两个字缓缓落下,那闪进来的身影已经坐在了窗前的摇椅上。 “风阁主?”看清来人,韩林微微诧异,同时也收了手中的剑。 这来人正是风倾绝。 “风阁主大驾光临,可是查出了什么?”坐在书案前的陌宸轩看着突然闯入的风倾绝,淡然开口,倒是没有半分意外。 摇椅上风倾绝的声音悠悠传来,“雷驰交代,出钱雇天煞门杀奕王殿下的,是个姓贺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那人京城口音,右手小臂处有一块伤疤!” 听到风倾绝的话,坐在书案前的陌宸轩抱臂琢磨着,却是未发一言。 一旁的韩林张了张口,“殿下,风阁主……” 蓦然一转头,看了一眼窗边,韩林讶异出声,“咦?风阁主呢?” 此刻,窗前的摇椅还在晃动着,而摇椅之上却早已不见了风倾绝的身影。 “走了!”陌宸轩沉声落下两个字。 韩林:“……” 这位天玑阁阁主还真是,来不打招呼也就罢了,走竟然也半句招呼不打。 “殿下,按着风阁主所说,背后之人姓贺,可这整个云京城姓贺的人多了去了,这要是一个一个查,得查到什么时候去!”韩林想起了风倾绝所说的话。 陌宸轩手指轻叩了几下书案,“云京城姓贺的人是不少,可右手小臂有伤疤的中年男人,却是不见得有几个!” “可若是没有怀疑对象,这怕是也不好查啊!”韩林还是觉得有些难办。 右手小臂有伤,又姓贺,这样的人自然是没几个,可要是没有具体的目标,他们总不能逢着姓贺的人,就扒开人家的手臂看看有没有伤疤吧! “噔!” 韩林正说着话,窗边突然响起一丝轻微的响动,似是有什么落地的声音。 听见响动,陌宸轩和韩林齐齐向出窗边望去。 此刻,窗前的摇椅上又做了一个人,不过这回却不是风倾绝,而是换成了萧钰。 “萧钰?”看见突然出现的萧钰,韩林讶异出声。 “萧公子此来,可是查出了什么?”陌宸轩十分淡定地问了一句。 “查到了一点可疑之处,王爷让在下来告知奕王殿下一声!”摇椅上的萧钰回道。 “什么可疑之处?”陌宸轩问道。 “是关于那个夏蒙的,夏蒙的母亲常年患病,而他母亲这个病,不仅需常年服药,而且需要不少名贵药材,而夏蒙的家中不仅不缺这些名贵药材,还过得还很宽裕!”萧钰提夏蒙母亲患病的事。 “夏蒙只是个礼部主事,以他的俸禄,该是无法常年负担为其母治病的钱才对!”陌宸轩立时便想到了其中的可疑之处。 “所以,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在下查到,夏蒙一直从城东的一家叫‘永春堂’的药铺抓药,与永春堂的掌柜贺仝甚是相熟,贺仝帮了夏蒙不少忙,经常让夏蒙从永春堂抓药却分文不取!” “贺仝?姓贺?”一旁的韩林讶然出声。 “是啊,是叫贺仝,有什么不对吗?”萧钰不明白韩林为何惊讶。 “这个贺仝右手小臂上有没有一道伤疤?”韩林却是看着萧钰急急问道。 “伤疤?”萧钰不解,随即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又没有扒别人衣袖的癖好,怎么知道这个贺仝右手小臂上有没有伤疤! 等等…… 伤疤? “奕王可是查到了什么?”萧钰看向陌宸轩,问道。 “据天煞门的门主雷驰交代,是一个姓贺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出钱雇他们天煞门来杀本王,那个姓贺的人是京城口音,右手小臂处有一块伤疤!”陌宸轩倒是没隐瞒萧钰。 这么巧? 萧钰闻言,皱着眉琢磨着。 这个可疑的贺仝正好姓贺,又正好四十多岁,是京城口音,至于伤疤…… “殿下,末将看,干脆将这个贺仝抓来,审一审便知道是谁要杀殿下了!”萧钰正琢磨着,韩林开了口,直言要将贺仝抓来。 “不可!” “不行!” 陌宸轩和韩林同时出声。 “为何不行?”韩林不解。 陌宸轩没有说话,倒是萧钰看了韩林一眼,开口解释了一番,“就算刺杀之事真跟贺仝有关,那这个贺仝也肯定只是个小喽啰,韩副将若是真将他抓来,那便是打草惊蛇!” “不能抓来,那怎么办?”韩林随口又是一问。 坐在摇椅上,萧钰晃了晃,“这个简单,等我夜里悄悄潜入永春堂,先瞧瞧这个贺仝手臂有没有伤疤!” “我与你同去!”韩林脱口而出。 萧钰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陌宸轩,见陌宸轩并没有反对,便点了点头,“好!” 完成了凌千雪交代的事,萧钰看了陌宸轩一眼,言道:“王爷所命,既已相告,在下便告辞了!” 说完,萧钰一个闪身,便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韩林:“……” 这一个两个的,放着好好的门不走,非要跳窗! “韩林,去查查那个贺仝!”韩林正看着窗户发愣,陌宸轩开口吩咐了一句。 “现在去查?”韩林微讶,“不是与萧钰说好了末将和他夜里去探一探那个贺仝吗?” 陌宸轩陪了韩林一眼,反问道:“就算贺仝手臂上真有伤疤,他也绝不是主谋,他背后之人是谁,难道不需要查马?还有他为何肯分文不取地帮夏蒙,难道真是好心?” 韩林闻言,低下了头,“末将明白了,末将这就去查!” 说完,便转身出了书房,去查那个贺仝去了。 …… 夜色微凉,已入子时,白日里喧闹的云京城已进入沉寂之中。 静谧的夜色之下,两道黑影消无声息地穿梭在寂静的街道之中,很快,便来到了城东的一家药铺——永春堂门前。 第334章 幕后主使2 “多谢公子!” “多谢公子!” 那两个乞丐接了银子,高高兴兴地走了。 “肃王,竟然真的是肃王!”这边萧钰用银子打发了两个乞丐,一旁,韩林握着拳,一副恨不得立时去杀了肃王的样子。 “走吧!”萧钰拍了拍韩林的肩膀,然后当先而去。 握着拳的韩林瞧了一眼糕点店的方向,也离开了,他要赶紧回去禀报殿下。 …… “想不到刺杀殿下您的幕后主使竟然是肃王,从尧州回京这一路的追杀,肃王竟是半点不顾念兄弟之情!” 奕王府书房,将确认贺全手臂上有伤疤的结果禀报陌宸轩的韩林,依旧没等从幕后之人就是肃王的事实中缓过来。 陌宸轩听着韩林的话,嘴角扬起一抹淡嘲,“帝王之家,从来都是为了那个位置争的头破血流,哪还有什么兄弟之情!” 韩林握了握拳,“殿下,肃王既然一心要置您于死地,您也自不必对肃王留情!” “不必留情,难道本王也收买杀手去刺杀他?”陌宸轩反问了一句。 “自然不是!”韩林摇了摇头,然后微微一顿,接着说道,“殿下您应该将肃王殿下派杀手刺杀您的实情告诉陛下,让陛下处置肃王!” “告诉父皇?证据呢?”陌宸轩又是一句反问。 “那个贺全就是证据,殿下就该直接将贺全绑了,到殿前对质!”韩林答道。 “殿前对质?你如何证明是贺全收买杀手刺杀本王?又如何证明是肃王指使的贺全?”陌宸轩依旧是一通反问。 “贺全手臂上的伤疤就是最好的证明!”韩林回道。 “这天底下手臂上有伤疤的人多的是,你怎么证明那就是贺全?”陌宸轩还是一句反问。 “这……”韩林一时无言以对。 韩林无法反驳,陌宸轩却接着说道:“且不说天煞门的门主雷驰已经死了,就是没死,也证明不了那人就是贺全,本王要是将肃王一状告到父皇面前,指不定不但治不了肃王的罪,反而会被肃王反咬一口,说本王污蔑兄长!” “难道就这么放过肃王?”韩林握着拳,有些不甘心。 陌宸轩蹙着眉,轻敲着桌案,“放不放过肃王,这事先放在一边,如今最需要弄清楚的是他为何要杀本王!” 肃王毫无征兆,突然就对他痛下杀手,这让陌宸轩很是困惑不解。 若说是因为夺嫡,自己一直不受父皇待见,肃王最该杀的应该是安王,而不是自己,可若不是因为夺嫡,那又是因为什么? “末将这就去查查肃王!”韩林闻言,转身就要去查肃王。 “切勿打草惊蛇!”身后,传来陌宸轩的嘱咐。 “是,末将明白!”韩林点了点头,便出了书房。 …… “王爷,您说这肃王究竟为何要杀奕王?” 陌宸轩琢磨不明白肃王要杀他的原因,而郁曦园中,将确认贺全就是雇天煞门杀手追杀奕王之人的结果禀报凌千雪的萧钰同样想不明白肃王为何要杀奕王。 坐在桌案前,凌千雪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开口:“帝王之家,能让皇子们对自己的亲兄弟痛下杀手的,无非就是那个位置!” “因为夺嫡?”萧钰闻言,有些诧异。 “可奕王不受宠,一直被排除在储位之争外,若真是因为夺嫡,肃王也该先杀安王啊!”萧钰提出了反驳。 “你觉不觉得,陛下对奕王,有些……”凌千雪凝眉思索着,琢磨出一个合适的词来,“特别!” “特别?”萧钰不解。 凌千雪转了转手中的茶杯,“在所有人看来,陛下一直不待见奕王,奕王也似乎真的不受宠,可本王觉得,这样的表象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 “王爷是说,陛下不待见奕王是假象?”萧钰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陛下一直不待见奕王,是因为当年奕王过分违拗,一心要追查端敏皇后和大皇子,还有……的死因,陛下一番调查之后,便说端敏皇后和大皇子是死于意外,而奕王却一直坚信自己的母后和皇长兄是被人害死的,父子之间生了嫌隙,越闹越僵,陛下便将奕王常年放逐在外,可陛下真的就相信端敏皇后和大皇子是死于意外吗?”凌千雪没有回答萧钰的问题,而是继续分析着。 萧钰点了点头,“陛下对端敏皇后情深义重,对大皇子更是用心栽培,陛下当年未必就没怀疑过端敏皇后和大皇子的死!” 凌千雪轻叩了几下桌案,“是啊,陛下对端敏皇后甚是情深,可是,以陛下对端敏皇后的情谊,为何却不待见端敏皇后所生的奕王,难道就因为奕王屡屡违拗,一声怀疑自己母后的死?” 微微顿了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端敏皇后薨逝时,奕王虽然一直违拗陛下,可陛下却选了与端敏皇后最为亲厚的惠妃来抚养当时年纪尚小的奕王,后来奕王虽然十五岁就被派到了战场上,放逐在外,可却得到了所有皇子想要却得不到的军权,这些年,亲王该有的尊荣,奕王一样不少,就算不受待见,可除了口头上斥责几句,陛下似乎也没重罚过奕王!” “王爷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萧钰再次点了点头。 “可陛下为何要如此做?”萧钰提出了疑问。 “或许,表象之下的不在乎才是真正的在乎,让他远离权利的争斗,才是真正的保护!”凌千雪凝着眉,说出了她的猜测。 微微顿了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端敏皇后薨逝时,奕王虽然一直违拗陛下,可陛下却选了与端敏皇后最为亲厚的惠妃来抚养当时年纪尚小的奕王,后来奕王虽然十五岁就被派到了战场上,放逐在外,可却得到了所有皇子想要却得不到的军权,这些年,亲王该有的尊荣,奕王一样不少,就算不受待见,可除了口头上斥责几句,陛下似乎也没重罚过奕王!” “王爷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萧钰再次点了点头。 第335章 原因 “客官,您的茶好了,您请慢用!” 云京城中,街道上人来人往,当街的一间茶肆之中,小二热情地招待着前来饮茶的客人。 茶肆角落的一桌,萧钰一袭蓝衣,坐在那慢悠悠地饮着茶,眼睛时不时望向茶肆对面。 在茶肆的对面,隔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是一座高门大府,府宅的门口两侧,摆放着一对镇宅的石狮子,府宅的大门上方的牌匾上,写着‘肃王府’三个大字。 突然,萧钰的目光一凝,神色也跟着一变,顺着萧钰的视线看去,对面,有一个人正立在肃王府大门口不远处,直直地看着肃王府。 下一刻,萧钰直接起身,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走到了对面那人身后,一把拉着那人就走。 “谁?”蓦然被人拉扯,那人惊叫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看向萧钰。 待看见萧钰,那人很是惊讶,“萧钰?你怎么……” “韩副将,你这么不避不掩地站在这,如此直勾勾地盯着肃王府,是想告诉肃王,你们奕王殿下已经在怀疑他了吗?”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萧钰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通。 被萧钰批了一通的这人,正是韩林, “我……”韩林被批的哑口无言。 萧钰拉着韩林就往对面茶肆走去。 回到茶肆,萧钰拉着韩林又坐回了他之前的位置。 “萧钰,你……”韩林看着萧钰,张了张口。 “你查到了贺仝的哥哥贺全?”不等韩林说什么,萧钰开口直接问了韩林一句。 “是!”萧钰点了点头。 瞧了韩林一眼,萧钰接着问道:“你不会是是想直接冲进肃王府,将那个贺全逮出来吧?” 韩林摸了摸鼻子,“我……我正想着要怎么混进肃王府,你就来了!” 萧钰闻言,顿觉好气又好笑,“这青天白日的,敢问韩副将要如何混进一座守森严的秦王府?” “要不我们夜探肃王府?”韩林突然有了主意。 萧钰:“……” “你当这肃王府跟那永春堂一样好进?”萧钰没好气地反问了韩林一句。 “不能进去,那怎么办?”韩林顿时没了主意。 “我们不能进去,难道那个贺全还能一辈子不出来?”萧钰反问道。 “你是说等那个贺全出来的时候,把他抓了?”韩林问道。 “!!!……”萧钰抚了抚额。 韩林这脑子跟陆彦还真是有的一拼! “把贺全抓了?韩副将要是想打草惊蛇,那你就抓!”萧钰很是无奈。 “不能抓,那要怎么办?”韩林追问道。 “不过就是想确认他手臂上有没有伤疤,有的是办法!”萧钰很显然已经有了主意。 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对面肃王府的大门,萧钰言道:“这个时候,贺全应该要出门了!” 查了几日,萧钰已经基本上摸清了贺全每日的活动规律。 果然,不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便从肃王府大门里走了出来。 “走!”见贺全出来,萧钰立马拉着韩林跟上。 萧钰和韩林两人一路悄悄跟着贺全,绕过两条街,来到了一家卖糕点的店铺。 “这个贺全,每隔两三日都会来这家糕点店买糕点!”萧钰指了指那家糕点店,说了一句。 “他总买糕点做什么?肃王府里就算缺糕点,也不用他这个王府管家亲自出来买吧?”韩林闻言,有些不解。 “贺全有个小孙子,喜欢吃这家的糕点,那孙子出生的时候,他那儿媳便难产出血而死,而他儿子也在两年前病死了,留下这么个小孙子,贺全自然是疼了些,每每都亲自出来买糕点,从不肯假手他人!”萧钰解释了一番。 韩林:“……” 这萧钰把这个贺全的底细查的还真是清楚。 “现在要怎么做?”韩林问道。 看了一眼糕点店的方向,萧钰言道:“你在这盯着,我去去就回!” 撂下一句话,也不等韩林说什么,萧钰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韩林:“呃……” 萧钰什么也没说就走了,韩林也只好继续盯着。 所幸,过了没多久,萧钰便回来了。 “你做什么去了?”看见萧钰回来,韩林开口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萧钰却是卖了个关子。 两人说着话,就见贺全提溜着一大包糕点从糕点店里走了出来。 贺全刚走了两步,突然,当街冲出来两个乞丐,冲着贺全就扑了上去。 “大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那两个乞丐一扑上来就去抢贺全手上提溜着的糕点。 “滚!”突然被两个乞丐围住,贺全脸上全是厌恶嫌弃,踢了其中一个乞丐一脚,大吼了一声。 可那两个乞丐大概是饿极了,扯着贺全压根不肯松手,拼命扯着贺全,抢他手上的糕点。 “刺啦”一声,撕扯之中,贺全右手的袖子被扯掉了一块,露出了白森森的右臂。 那右臂上,赫然有一块极为显眼的疤痕。 袖子被扯掉,贺全不由地愣了一下,而贺全这一愣,那两个乞丐趁势抢走了贺全手上的糕点,然后拔腿就跑。 糕点被抢,袖子被扯掉,贺全气得不轻,可两个乞丐早已跑远,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返回糕点店,重新再去买一份糕点。 而那两个抢了贺全的乞丐,在贺全返回糕点店的时候,却是来到了萧钰跟前。 “公子,那人右手小臂上有疤痕!” “对,对,我们看得真真的,确实有块很大的疤痕!” 那两个乞丐跟萧钰说着贺全手臂上的疤痕。 萧钰沉默不言,他目力极好,刚才两个乞丐与贺全撕扯的时候,他自是看见了贺全手臂上的疤痕。 萧钰不说话,抬手直接丢了一包银子给那两个乞丐。 “多谢公子!” “多谢公子!” 那两个乞丐接了银子,高高兴兴地走了。 “肃王,竟然真的是肃王!”这边萧钰用银子打发了两个乞丐,一旁,韩林握着拳,一副恨不得立时去杀了肃王的样子。 “走吧!”萧钰拍了拍韩林的肩膀,然后当先而去。 握着拳的韩林瞧了一眼糕点店的方向,也离开了,他要赶紧回去禀报殿下。 …… 第336章 那支暗箭 “本座先告辞了,查肃王出手杀奕王殿下的原因,我天玑阁既然应了,自会帮奕王殿下查清楚,奕王殿下静候佳音便好!”明显不想多言的风倾绝向陌宸轩道了句告辞。 然后,便一个闪身,自雅间的窗户上飞掠而去。 望着风倾绝离去的方向,陌宸轩蹙着眉琢磨着风倾绝话里的意思,风倾绝那一句话似乎是话里有话,绝不是随便说说。 …… “客官,您的茶好了,您请慢用!” 云京城中,街道上人来人往,当街的一间茶肆之中,小二热情地招待着前来饮茶的客人。 茶肆角落的一桌,萧钰一袭蓝衣,坐在那慢悠悠地饮着茶,眼睛时不时望向茶肆对面。 在茶肆的对面,隔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是一座高门大府,府宅的门口两侧,摆放着一对镇宅的石狮子,府宅的大门上方的牌匾上,写着‘肃王府’三个大字。 突然,萧钰的目光一凝,神色也跟着一变,顺着萧钰的视线看去,对面,有一个人正立在肃王府大门口不远处,直直地看着肃王府。 下一刻,萧钰直接起身,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走到了对面那人身后,一把拉着那人就走。 “谁?”蓦然被人拉扯,那人惊叫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看向萧钰。 待看见萧钰,那人很是惊讶,“萧钰?你怎么……” “韩副将,你这么不避不掩地站在这,如此直勾勾地盯着肃王府,是想告诉肃王,你们奕王殿下已经在怀疑他了吗?”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萧钰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通。 被萧钰批了一通的这人,正是韩林, “我……”韩林被批的哑口无言。 萧钰拉着韩林就往对面茶肆走去。 回到茶肆,萧钰拉着韩林又坐回了他之前的位置。 “萧钰,你……”韩林看着萧钰,张了张口。 “你查到了贺仝的哥哥贺全?”不等韩林说什么,萧钰开口直接问了韩林一句。 “是!”萧钰点了点头。 瞧了韩林一眼,萧钰接着问道:“你不会是是想直接冲进肃王府,将那个贺全逮出来吧?” 韩林摸了摸鼻子,“我……我正想着要怎么混进肃王府,你就来了!” 萧钰闻言,顿觉好气又好笑,“这青天白日的,敢问韩副将要如何混进一座守森严的秦王府?” “要不我们夜探肃王府?”韩林突然有了主意。 萧钰:“……” “你当这肃王府跟那永春堂一样好进?”萧钰没好气地反问了韩林一句。 “不能进去,那怎么办?”韩林顿时没了主意。 “我们不能进去,难道那个贺全还能一辈子不出来?”萧钰反问道。 “你是说等那个贺全出来的时候,把他抓了?”韩林问道。 “!!!……”萧钰抚了抚额。 韩林这脑子跟陆彦还真是有的一拼! “把贺全抓了?韩副将要是想打草惊蛇,那你就抓!”萧钰很是无奈。 “不能抓,那要怎么办?”韩林追问道。 “不过就是想确认他手臂上有没有伤疤,有的是办法!”萧钰很显然已经有了主意。 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对面肃王府的大门,萧钰言道:“这个时候,贺全应该要出门了!” 查了几日,萧钰已经基本上摸清了贺全每日的活动规律。 果然,不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便从肃王府大门里走了出来。 “走!”见贺全出来,萧钰立马拉着韩林跟上。 萧钰和韩林两人一路悄悄跟着贺全,绕过两条街,来到了一家卖糕点的店铺。 “这个贺全,每隔两三日都会来这家糕点店买糕点!”萧钰指了指那家糕点店,说了一句。 “他总买糕点做什么?肃王府里就算缺糕点,也不用他这个王府管家亲自出来买吧?”韩林闻言,有些不解。 “贺全有个小孙子,喜欢吃这家的糕点,那孙子出生的时候,他那儿媳便难产出血而死,而他儿子也在两年前病死了,留下这么个小孙子,贺全自然是疼了些,每每都亲自出来买糕点,从不肯假手他人!”萧钰解释了一番。 韩林:“……” 这萧钰把这个贺全的底细查的还真是清楚。 “现在要怎么做?”韩林问道。 看了一眼糕点店的方向,萧钰言道:“你在这盯着,我去去就回!” 撂下一句话,也不等韩林说什么,萧钰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韩林:“呃……” 萧钰什么也没说就走了,韩林也只好继续盯着。 所幸,过了没多久,萧钰便回来了。 “你做什么去了?”看见萧钰回来,韩林开口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萧钰却是卖了个关子。 两人说着话,就见贺全提溜着一大包糕点从糕点店里走了出来。 贺全刚走了两步,突然,当街冲出来两个乞丐,冲着贺全就扑了上去。 “大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那两个乞丐一扑上来就去抢贺全手上提溜着的糕点。 “滚!”突然被两个乞丐围住,贺全脸上全是厌恶嫌弃,踢了其中一个乞丐一脚,大吼了一声。 可那两个乞丐大概是饿极了,扯着贺全压根不肯松手,拼命扯着贺全,抢他手上的糕点。 “刺啦”一声,撕扯之中,贺全右手的袖子被扯掉了一块,露出了白森森的右臂。 那右臂上,赫然有一块极为显眼的疤痕。 袖子被扯掉,贺全不由地愣了一下,而贺全这一愣,那两个乞丐趁势抢走了贺全手上的糕点,然后拔腿就跑。 糕点被抢,袖子被扯掉,贺全气得不轻,可两个乞丐早已跑远,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返回糕点店,重新再去买一份糕点。 而那两个抢了贺全的乞丐,在贺全返回糕点店的时候,却是来到了萧钰跟前。 “公子,那人右手小臂上有疤痕!” “对,对,我们看得真真的,确实有块很大的疤痕!” 那两个乞丐跟萧钰说着贺全手臂上的疤痕。 萧钰沉默不言,他目力极好,刚才两个乞丐与贺全撕扯的时候,他自是看见了贺全手臂上的疤痕。 萧钰不说话,抬手直接丢了一包银子给那两个乞丐。 第337章 奇痒无比 “王爷,您说这肃王究竟为何要杀奕王?” 陌宸轩琢磨不明白肃王要杀他的原因,而郁曦园中,萧钰同样也想不明白肃王为何要杀奕王。 坐在桌案前,凌千雪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开口:“帝王之家,能让皇子们对自己的亲兄弟痛下杀手的,无非就是那个位置!” “因为夺嫡?”萧钰闻言,有些诧异。 “可奕王不受宠,一直被排除在储位之争外,若真是因为夺嫡,肃王也该先杀安王啊!”萧钰提出了反驳。 “你觉不觉得,陛下对奕王,有些……”凌千雪凝眉思索着,琢磨出一个合适的词来,“特别!” “特别?”萧钰不解。 凌千雪转了转手中的茶杯,“在所有人看来,陛下一直不待见奕王,奕王也似乎真的不受宠,可本王觉得,这样的表象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 “王爷是说,陛下不待见奕王是假象?”萧钰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陛下一直不待见奕王,是因为当年奕王过分违拗,一心要追查端敏皇后和大皇子,还有……的死因,陛下在一番调查之后,便宣称端敏皇后和大皇子是死于意外,而奕王却一直坚信自己的母后和皇长兄是被人害死的,父子之间生了嫌隙,越闹越僵,陛下便将奕王常年放逐在外,可陛下真的就相信端敏皇后和大皇子是死于意外吗?”凌千雪没有回答萧钰的问题,而是继续分析着。 萧钰点了点头,“陛下对端敏皇后情深义重,而对大皇子更是用心栽培,当年,陛下未必就没怀疑过端敏皇后和大皇子的死!” 凌千雪轻叩了几下桌案,“是啊,陛下对端敏皇后极为情深,可是,以陛下对端敏皇后的深情,为何却不待见端敏皇后所生的奕王,难道就因为奕王屡屡违拗,一直怀疑自己母后的死?” 微微顿了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端敏皇后薨逝时,奕王虽然惹恼了陛下,可陛下却选了与端敏皇后最为亲厚的惠妃来抚养当时年纪尚小的奕王,后来奕王虽然十五岁就被派到了战场上,一直放逐在外,可却得到了所有皇子想要却得不到的军权,这些年,亲王该有的尊荣,奕王一样不少,就算不受待见,可除了口头上斥责几句,陛下似乎也没重罚过奕王!” “王爷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萧钰再次点了点头。 “可陛下为何要如此做?”萧钰提出了疑问。 “或许,让他远离朝堂上那些暗流涌动的争斗,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凌千雪凝着眉,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保护?王爷是说,陛下对奕王的不在乎、不待见,其实是对奕王的保护?”萧钰问道。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当年,陛下对大皇子,几乎是当做储君来培养的,可结果,大皇子却……,陛下如此对奕王,不让他查当年的真相,不表露一点点对奕王的疼爱,或许就是要防止当年的悲剧再度发生,丝毫不在乎的表象之下,才是真的在乎!” 从太子倒台,皇帝将太子幽禁于无德殿,却没有废太子,更没有将安王立为新太子开始,凌千雪就隐隐觉着皇帝似乎下了一盘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的棋局,而这棋局,为的便是奕王。 “储君……”萧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陛下不会是要传……” “若是这样,那……那是不是肃王知道了陛下的心思,所以……所以才非要置奕王于死地?”意识到些什么的萧钰突然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如果真如他所猜测的一样,那…… 那肃王的所作所为也就解释得通了…… “好好查查肃王暗中的眼线,尤其是宫里的!”凌千雪没有回答萧钰的问题,而是吩咐了萧钰一句。 “是!”萧钰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萧钰明白,若肃王真的是因为知道了些什么才对奕王痛下杀手,那定然是在陛下身边安插了眼线,自是要好好查查! …… “殿下,奕王那个副将韩林加强了奕王府的守卫,奕王府的府兵本就强悍,如今更是防卫森严,将整个奕王府守得如铜墙铁壁一般,我们的人根本找不到机会再对奕王下手!” 肃王府中,陌宸昊的贴身护卫薛晋正与陌宸昊谈论着刺杀陌宸轩的事情。 陌宸昊垂着眸子,看不出情绪,“奕王如今已经回京,在京中动手太惹眼了,一不小心便会露了痕迹,暂时先停手,慢慢寻找时机再动手!” “是!”薛晋点头应了一声。 “可是,属下不明白,殿下如今最大的对手应该是安王,还有左相一心想要推上位的十五皇子,可殿下为何要突然对不受宠的奕王岀手?”薛晋虽然奉陌宸昊之命行事,可却是不知道陌宸昊杀陌宸轩的原因。 陌宸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啍!父皇还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将所有人都蒙在鼓子里,在他眼里,本王、安王,还有被幽禁在无德殿的太子,全都是跳梁小丑,都是任他摆弄的棋子!” “奕王必须死!”陌宸昊握紧了拳头,眸中渐渐染上一抹狠厉。 “是!”薛晋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陌宸昊非要杀了奕王的原因,但薛晋对陌宸昊一向忠心,对陌宸昊的命令从来都是不打折扣的执行。 …… “奕王殿下派人去九黎山找本座来谈生意,可是与殿下被追杀之事有关?” “不错!” 云京城最大的酒楼——醉霄楼,二楼的一处雅间里,陌宸轩和凌千雪相对而坐,正交谈着。 韩林暗中查肃王查了数日,除了查出肃王几个肃王安插在宫中和朝中的眼线,却是没查出什么太多有用的信息,而对于肃王要杀奕王的原因,更是一无所知。 查不出原因,陌宸轩便差人往建在九黎山上的天玑阁走了一趟,按着天玑阁的规矩递了贴子,说有一桩生意要与风倾绝亲自谈,天玑阁的人自是禀报给了风倾绝,因此才有了风倾绝与陌宸轩二人今日在醉宵楼这一见。 第338章 疤痕 此刻,陌宸昊的身上,全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红点,因为挠的厉害,有些地方已经肿了起来,甚至破了皮。 取了一根银针,胡太医贴近陌宸昊,在红肿出轻轻刺了一下,一抬眼,胡太医就瞧了陌宸昊起伏的胸膛,在离心口不远的位置,有处圆点状的疤痕,那疤痕极重,一看就知道当时的伤口很深。 目光在那疤痕上停留了一瞬,胡太医便看向自己手上的银针,然后拿到鼻前嗅了嗅。 “追风果,果然是追风果!”拿着银针,胡太医点了点头。 “什么追风果?”听到胡太医的话,薛晋立即追问道。 “肃王殿下身上沾染了追风果研成的粉末,所以才会如此奇痒难忍!”胡太医解释了一句。 “奇怪,这追风果产自南梁最南边,在我东祁并不常见,肃王殿下身上沾染了这东西?”胡太医皱着眉,似在自言自语一般。 说着话,胡太医就看向了陌宸昊脱下放在一旁的衣衫。 抬手拿起衣衫,胡太医捻了捻,然后又拿到鼻前闻了闻,然后一脸的惊讶,“这……肃王殿下这衣衫……这衣衫上全是追风果研成的粉末啊,这是有人要害肃王殿下呀!” “什么,有人要害殿下?” “有人要害殿下?” 薛晋和贺全同时惊讶出声。 “这衣衫上洒这么多追风果研成的粉末,这不是成心要害肃王殿下是什么?”胡太医反问了一句。 “贺全,你去查查,是谁要害本王!”陌宸昊自然也听到了胡太医的话,脸上满是怒意,吩咐了贺全一句。 “是!”贺全领命,立马去查了。 “胡太医,这什么追风果的毒,可有解?”贺全去查是谁下的毒,薛晋则问起了这毒能不能解。 胡太医点了点头,“自是能解!” “那请胡太医赶紧开药!”薛晋催促了胡太医一句。 “我这就为肃王殿下开药!”胡太医再度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写药方了。 写好药方,胡太医交给了薛晋,“照方煎药,殿下身上的红疹自会慢慢消去!” “多谢胡太医!”薛晋道了声谢,便立即让人按药方抓药煎药了。 …… “给我搜!” 肃王府后院,贺全带着人在全力搜查,洗衣、熨衣的洗衣房自然是最重点的搜查对象。 此刻,整个洗衣房的下人全都被叫在一起,贺全要亲自审问。 “殿下的这件衣裳是谁洗的?” 贺全指了指身后一个小厮捧着的陌宸昊那件沾染了追风果粉末的衣裳,厉声问道。 “是奴婢!”兰烟站了出来。 “说,你洗的衣衫裳为何沾满了追风果粉末?”贺全看着兰烟质问道。 “奴婢不知道!”兰烟使劲摇头。 “不知道?你若不知道,这衣衫上哪来的追风果粉末?”贺全声音冷冷的。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兰烟依旧使劲摇头。 “贺管家,这个丫头平时就是个不老实的,一定是她干的!”李婆婆突然出言插了句话。 第339章 审问 “贺管家,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殿下的衣衫奴婢洗完之后,还会有专门的人负责熨烫、熏香,接触过这件衣衫的,不止奴婢一个人啊!”兰烟一听李婆婆一口咬定是她,赶紧为自己辩解。 “所有接触过这件衣衫的,都给我站出来!”听到兰烟的话,贺全大喊了一句。 贺全话音落下,便有好几人站了出来。 “说,是谁在殿下的衣衫上动的手脚?”贺全看着几人,厉声质问道。 可这回却是没有人站出来,也没有人答话。 “没有人承认是吗?很好,来人……”见没有人承认,贺全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贺管家,有发现!” 贺全话还没说完,就有护卫跑了过来。 “王爷,查清楚了,肃王安插在陛下身边的眼线叫崔甫,这个崔甫是陛下身边的内侍,一直暗中将陛下的一言一行通过宫里的采买太监郭绥传递给肃王!” 郁曦园,湖边,凌千雪手握着一支鱼竿正悠闲地钓着鱼,萧钰立在身侧同凌千雪禀报着他查到的结果。 “嗯!”凌千雪淡淡应了一声。 凌千雪没说话,萧钰接着说道:“要想知道肃王到底知道了什么,怕是要从这个崔甫身上着落了,只是,他是陛下身边的近侍,要动他……” “不急!”凌千雪眼睛看着水面,落下两个字。 “是!”萧钰点了点头。 “对了,王爷,除了崔甫和郭绥,肃王在宫中各处皆安插了不少人,这些太监、宫女,日日替肃王留意着宫里的消息,还有朝廷各部,肃王也安排了不少自己的人,这些人好些如那个礼部主事夏蒙一样,虽不在什么高位,却是各部里具体做事的人,自是能替肃王探听不少消息!”萧钰继续禀报着他查到的结果。 “嗯!”凌千雪又是淡淡的一个字。 “属下细查过,肃王的这些眼线,好些是多年前就开始安插的,那个崔甫便是三年前投靠的肃王!”萧钰继续说道。 “从前倒是小瞧这位肃王了!”凌千雪终于说了句长点的话,不再只一个字两个字地蹦。 萧钰点了点头,“是啊,从安插眼线的时间来看,肃王是早就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了,从前这位肃王可是半点也没显露出夺嫡之心,太子没倒台前,一副两边不靠的样子,谁能想到他早就有了夺嫡之心,就是如今,明面上,肃王依旧是一副从不主动攻讦陷害兄弟的模样,可谁又能想到他内里实际却是个最狠的!” “现在想想,这位肃王着实是个心思深沉的,既能隐忍,心又狠,该是这一众皇子里隐藏最深、最不好对付的一个!”萧钰给了陌宸昊一个十分贴切的评价。 评论着陌宸昊,萧钰突然想起什么来,“奇怪,一众皇子,但凡有点夺嫡之心的,都会想方设法地拉拢王爷,怎么却没见这位肃王对王爷有什么动作?要是他如其他皇子一般表现出拉拢王爷的意思,我们也不至于现在才……” 萧钰话还没说完,凌千雪突然眸光一凝,“你方才说什么?” “属下……属下是奇怪肃王为什么没有拉拢王爷……”萧钰有些诧异凌千雪的反应。 第340章 推到柔夫人身上 “不是……”凌千雪蹙着眉,“你方才说肃王隐忍……心狠……” “这有什么不对吗?”萧钰不明白凌千雪话里的意思。 “暗箭!”凌千雪落下两个听上去毫不相干的字。 “暗箭?”萧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凌千雪眸色深了深,“算计初瑶的那支暗箭!” “算计……”萧钰愣一愣,随即又反应了过来,一脸的震惊,“王爷是说去年秋狝时算计郡主的那支暗箭?”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当初那支暗箭,背后之人将痕迹抹得干干净净,什么蛛丝马迹也没留下,我们曾以为是陌宸岐的手笔,可陌宸岐死之前,属下问过,陌宸岐否认了,难不成暗箭算计郡主的事是肃王干的?”萧钰皱着眉琢磨着当初那支暗箭的事。 “那支暗箭虽不致人死命,却是最歹毒的算计,这很符合肃王深沉狠毒的行事之风,不是吗?”凌千雪反问了一句,眸中带着几分寒意。 “现在想想,确实像是肃王所为!”萧钰点了点头。 能想出暗箭伤人这种狠毒的计谋,又能在算计失败之后迅速抹除所有痕迹,并且想到陷害陌宸岐作替罪羊,这样深沉歹毒的心思,确实像是肃王能干出来的,从前,肃王隐藏的太好,他们倒是忽略了他。 “这肃王还真是不简单啊!”到此时,萧钰着实不得不感叹一句。 “去查查究竟是不是肃王干的!”凌千雪沉声吩咐了一句。 “现在查只怕……”萧钰想说时间过了那么久,怕是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查查他身上有没有伤疤!”凌千雪淡淡开口。 伤疤…… 萧钰神色一凝,立时反应了过来,“属下明白了,这就去查!” 当初算计郡主的,若真是肃王,那肃王设计嫁祸给陌宸岐,必是不敢请太医用药的,可王爷射出去的那截树枝,带着霸道的内劲,虽没有要了肃王的命,但伤口必极深,肃王要隐藏自己,无法用药,那伤必是留了疤的,而且树枝所伤,与刀剑之伤,伤疤会截然不同,若肃王身上有这样的伤,那便能确定当初算计郡主的就是肃王了。 萧钰一走,原地就只剩下凌千雪独自坐在那,望着一湖秋水,凌千雪身上散发着慑人的寒意。 握着鱼竿的手无形之中加重了力道,鱼竿受不住力,“咔”的一声断了。 鱼竿折断的声音让凌千雪回过神来,望了一眼手中剩下的半截鱼竿,手上内力一运,那半截鱼竿瞬间劈裂开来,四散着落下。 鱼竿被毁,凌千雪站起身来,迈步离开了湖边。 …… “兰烟姐姐,我偷偷给你留了个馒头,你赶紧吃了吧!” “李婆婆说了,今天洗不完,不准我吃饭,琳儿你快回去吧,别让李婆婆看见,要不然又得连累你了!” 已入戌时,昏暗的夜色下,肃王府后院,一口水井边,两个粗使丫头正说着话,那叫琳儿的丫头手上拿着一个馒头,要递给另一个叫兰烟的丫头,而兰烟则不停地搓洗着手上的衣裳,在她面前,还堆着两大盆待洗的脏衣裳。 “看见就看见,我不怕!”琳儿却是直接坐了下来。 “兰烟姐姐,你赶紧先将馒头吃了,我帮你一起洗!”琳儿将手上的馒头塞给了兰烟,然后动手帮着兰烟一起洗衣裳。 “馒头我吃,但天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睡吧,我自己一个人洗就行!”兰烟拿着琳儿塞过来的馒头,咬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劝琳儿回去。 “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行,这么多的衣裳,你就是洗到明天早上也洗不完啊!”琳儿却是不肯回去。 “那个李婆婆实在是太过分了,一心巴结着张侧妃,每天让你干这么多的活,还对你不是打就是骂,那个张侧妃,仗着殿下宠她,嚣张跋扈、无法无天,殿下不过就是看了你一眼,她就诬陷你偷窃,将你罚到这洗衣房来!”看着眼前的两大盆衣裳,琳儿一边洗着,一边为兰烟打抱不平。 “快别说了,当心让李婆婆听见,少不得又是一顿打!”兰烟姐姐劝了为她打抱不平的琳儿一句。 “两个贱蹄子,嘀咕什么呢?” 兰烟的话音刚落,一道粗声恶气的声音传来,一个婆子手里拿着一根竹棍走了过来。 这凶神恶煞的婆子便是兰烟和琳儿口中的那个李婆婆。 “谁让你出来帮她的?”李婆婆走到兰烟和琳儿近前,拿着手中的竹棍对着琳儿就是一棍子。 琳儿吃痛,瑟缩了一下,却是咬着嘴,倔强地不肯出声。 “还有你,这些衣裳怎么还没洗完?”一转手,李婆婆对着兰烟也是一棍子。 这一混子下去,兰烟一抖,手上还没来得及吃完的馒头掉了下去,落在了洗衣服的脏水里。 “好啊,告诉你没干完不许吃饭,你竟然敢偷吃!” 看着掉落的馒头,李婆婆对着兰烟又是狠狠一棍子。 “整日里偷奸耍滑,好吃懒做,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的!” “你个贱蹄子,整日里不好好干活,是不是就想着怎么勾引殿下呢?” “想要引殿下,爬上枝头,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李婆婆对着兰烟越打越起劲,一边打,一边骂着。 兰烟也不敢反抗,只能蜷缩着身子硬挨着。 “赶紧干活,今天洗不完,不许睡觉!” 终于,李婆婆将兰烟痛打了一顿,解了气之后,撂下一句恶狠狠的话便走了。 “兰烟姐姐,你没事吧?疼不疼?!”那婆子走后,琳儿赶紧将兰烟扶了起来。 “我没事!”兰烟摇了摇头,可眼里却满是泪水。 可哪怕身上的伤很疼,兰烟也只能强忍着,重新坐到洗衣盆前,继续认命地洗面前成堆的衣裳。 琳儿见状,也坐了下来,帮着兰烟一起洗。 …… 暗处,角落里,一人一身夜行衣,蒙着面,方才那一幕,全部落入了他眼中。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趁夜潜入肃王府的萧钰。 看了拼命洗衣裳的兰烟和琳儿一眼,萧钰一个闪身,寻着方才那李婆婆的踪影而去。 第341章 暴毙 “什么?”陌宸昊闻言,又惊又怒,一把抓起了那一堆书信。 展开其中一封,陌宸昊快速扫了一遍,越看,脸色越铁青。 气怒的陌宸昊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枉本王如此宠爱她,她竟然是安王安插在本王身边的眼线!” “将她给本王带过来,本王要亲自审审她!”陌宸昊厉声命令道。 “是!”贺全领命而去。 …… “王爷,如今确认了当初用暗箭算计郡主的就是肃王,您打算如何做?” 郁曦园,书房之中,萧钰与凌千雪正在对弈,萧钰落下一子,开口问了凌千雪一句。 凌千雪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缓缓吐出两个字:“不急!” ‘不急’两个字说的很轻很慢,可凌千雪双眸中却透着冰冷的寒意。 “王爷!” 凌千雪话音刚落,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陆彦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何事?”凌千雪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棋盘,问出了声。 “肃王府那边传来消息,肃王的侍妾柔夫人突然暴毙!”陆彦答道。 凌千雪闻言,眼眸微转,看向坐在对面的萧钰,问道:“你做了什么?” 萧钰摇了摇头,“不是我,我可没对那柔夫人做什么!” 凌千雪转了转手上拈着的一枚棋子,“本王是问你前日夜里潜入肃王府做了什么?” 萧钰晃了晃脑袋,一脸的得意,“自然是给肃王加了点料,然后顺便坑了一个恶毒的婆子!” “肃王的毒是你下的?”一旁的陆彦问出了声。 “是啊!”萧钰点了点头,“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厉害的毒,我就是给肃王的衣衫上撒了点追风果药粉,那东西虽不是什么剧毒,可一旦沾染上便会奇痒无比,倒是够肃王喝一壶的!” “怪不得肃王府昨日一整日乱哄哄的,又是请太医,又是查下毒之人的!”陆彦这才知道昨日陌宸昊中毒起红疹的事是萧钰的手笔。 萧钰得意一笑,问道:“嘿嘿,肃王府查出来的下毒之人是不是个姓李的婆子?” “是,也不是!”陆彦回道。 “什么意思?还有别人?”萧钰有些诧异。 “肃王府查出来的给肃王下毒之人是柔夫人?”凌千雪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肃王府对外的说法是,下毒之人是后院的一个粗使婆子,因对肃王曾责罚过她而心生不满,所以才下毒泄愤,可私下里,肃王府的人都在议论,其实是柔夫人指使那李婆子给肃王下毒的,说柔夫人是安王安插在肃王府的眼线!”陆彦答道。 “然后肃王就把那个是柔夫人给处置了?”萧钰问道。 “柔夫人的死,肃王府对外说的是暴毙,但想来应该是肃王处置的!”陆彦回道。 萧钰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呵,暴毙,这肃王还真是够狠的,那柔夫人还是他十分宠爱的,竟然就这么直接处置了,半点情分也没留!” “狠毒的怕不止是肃王!”凌千雪慢悠悠落下一句。 萧钰看向凌千雪,问道:“王爷是说有人陷害柔夫人?” “你将杀人的刀子都递过去了,若是不用,岂不是太可惜了?”凌千雪反问了一句。 萧钰闻言,点了点头,仔细想想,他确实是递了一把锋利的刀出去。 他潜入肃王府后院,在陌宸昊的衣衫上撒上追风果药粉,不过是为了验证肃王身上有没有伤疤,顺便折腾陌宸昊一把,却不想在要离去时,撞见了那个李婆子打骂两个小丫头,便生了坑那李婆子一把的心思,却不想竟成了别人对付肃王宠妾柔夫人的利刃。 只是,是谁利用了他递出去的这把刀子? “谁会借刀杀人,陷害肃王的宠妾?”萧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凌千雪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悠悠开口:“左不过就是肃王府后宅里的争斗罢了!”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又说了一句,“抑或者,其中还有其他人的手笔!” 萧钰点了点头,“确实像是后宅里的争斗,能想到借刀杀人,这陷害柔夫人之人倒是跟肃王一样,是个心狠的,想想这肃王的后宅也是挺热闹的!” 话锋一转,萧钰看向凌千雪,问道:“不过,王爷为何说还有其他人的手笔?” “肃王府对外的说法是,下毒之人是后院的一个粗使婆子,因对肃王曾责罚过她而心生不满,所以才下毒泄愤,可私下里,肃王府的人都在议论,其实是柔夫人指使那李婆子给肃王下毒的,说柔夫人是安王安插在肃王府的眼线!”陆彦答道。 “然后肃王就把那个是柔夫人给处置了?”萧钰问道。 “柔夫人的死,肃王府对外说的是暴毙,但想来应该是肃王处置的!”陆彦回道。 萧钰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呵,暴毙,这肃王还真是够狠的,那柔夫人还是他十分宠爱的,竟然就这么直接处置了,半点情分也没留!” “狠毒的怕不止是肃王!”凌千雪慢悠悠落下一句。 萧钰看向凌千雪,问道:“王爷是说有人陷害柔夫人?” “你将杀人的刀子都递过去了,若是不用,岂不是太可惜了?”凌千雪反问了一句。 萧钰闻言,点了点头,仔细想想,他确实是递了一把锋利的刀出去。 他潜入肃王府后院,在陌宸昊的衣衫上撒上追风果药粉,不过是为了验证肃王身上有没有伤疤,顺便折腾陌宸昊一把,却不想在要离去时,撞见了那个李婆子打骂两个小丫头,便生了坑那李婆子一把的心思,却不想竟成了别人对付肃王宠妾柔夫人的利刃。 只是,是谁利用了他递出去的这把刀子? “谁会借刀杀人,陷害肃王的宠妾?”萧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凌千雪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悠悠开口:“左不过就是肃王府后宅里的争斗罢了!”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又说了一句,“抑或者,其中还有其他人的手笔!” 萧钰点了点头,“确实像是后宅里的争斗,能想到借刀杀人,这陷害柔夫人之人倒是跟肃王一样,是个心狠的,想想这肃王的后宅也是挺热闹的!” 话锋一转,萧钰看向凌千雪,问道:“不过,王爷为何说还有其他人的手笔?” 第342章 借刀杀人 “你到底招不招?” 第二日一早,肃王府柴房之中,贺全又开始审问李婆婆。 “我招,我招!”李婆婆生怕再受刑,赶紧点了点头。 “说,是谁指使你毒害殿下的?”贺全问道。 “是……是柔夫人!”李婆婆按照昨日夜里肃王妃曲氏的要求,推到了柔夫人身上。 “柔夫人?”贺全很是诧异。 “是,是柔夫人指使我的!”李婆婆点头。 “柔夫人深得殿下宠爱,为何要毒害殿下?”贺全质问道。 李婆婆摇了摇头,“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贺全声音冷了几分。 “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是柔夫人给了我那瓶药粉,说让我洒到殿下的衣衫上,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李婆婆断断续续地说道。 贺全审视着李婆婆,大声问道:“你可知道栽赃主子是什么罪名?” “我……我……”李婆婆吓得一哆嗦,可想起曲氏的话,还是坚持咬死了柔夫人,“我没有栽赃柔夫人,那瓶药粉真的是柔夫人给我的!” “贺管家,那瓶药粉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我一个粗使婆子,什么追风果,我听都没听说过,要不是柔夫人给我的,我哪里能弄到啊!”李婆婆按照曲氏让蕊珠教给她说的话说。 贺全盯着李婆婆审视了片刻,然后吩咐了身边的两个护卫一声,“你们看好她,我去见殿下!” “是!”两个护卫点头应声。 嘱咐过两个护卫,贺全便转身出了柴房。 事涉柔夫人,贺全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去禀报陌宸昊。 …… “殿下,那李婆婆招认,是柔夫人指使她给殿下下毒的!” 肃王府书房,贺全将审问的结果禀报了陌宸昊。 “柔夫人?你说柔夫人要毒害本王?”陌宸昊闻言,蹙着眉,有些诧异。 “李婆婆是这么说的!”贺全点了点头。 “柔夫人为何毒害本王?”陌宸昊的神色冷了下来。 “李婆婆说那瓶追风果药粉是柔夫人给她的,至于柔夫人为何要毒害殿下,她不知道!”贺全答道。 “你亲自带人去含芳院查!”陌宸昊沉着脸,吩咐了一声。 “是!”贺全领命而去。 …… “殿下,这些是在含芳院搜出来!” 没过多久,去柔夫人所住的院子含芳院搜查的贺全便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堆证据。 “这是些什么?”陌宸昊看着那一堆证据,问道。 “是柔夫人与安王往来的书信!”贺全答道。 “什么?”陌宸昊闻言,又惊又怒,一把抓起了那一堆书信。 展开其中一封,陌宸昊快速扫了一遍,越看,脸色越铁青。 气怒的陌宸昊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枉本王如此宠爱她,她竟然是安王安插在本王身边的眼线!” “将她给本王带过来,本王要亲自审审她!”陌宸昊厉声命令道。 “是!”贺全领命而去。 …… “王爷,如今确认了当初用暗箭算计郡主的就是肃王,您打算如何做?” 郁曦园,书房之中,萧钰与凌千雪正在对弈,萧钰落下一子,开口问了凌千雪一句。 凌千雪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缓缓吐出两个字:“不急!” ‘不急’两个字说的很轻很慢,可凌千雪双眸中却透着冰冷的寒意。 “王爷!” 凌千雪话音刚落,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陆彦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何事?”凌千雪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棋盘,问出了声。 “肃王府那边传来消息,肃王的侍妾柔夫人突然暴毙!”陆彦答道。 凌千雪闻言,眼眸微转,看向坐在对面的萧钰,问道:“你做了什么?” 萧钰摇了摇头,“不是我,我可没对那柔夫人做什么!” 凌千雪转了转手上拈着的一枚棋子,“本王是问你前日夜里潜入肃王府做了什么?” 萧钰晃了晃脑袋,一脸的得意,“自然是给肃王加了点料,然后顺便坑了一个恶毒的婆子!” “肃王的毒是你下的?”一旁的陆彦问出了声。 “是啊!”萧钰点了点头,“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厉害的毒,我就是给肃王的衣衫上撒了点追风果药粉,那东西虽不是什么剧毒,可一旦沾染上便会奇痒无比,倒是够肃王喝一壶的!” “怪不得肃王府昨日一整日乱哄哄的,又是请太医,又是查下毒之人的!”陆彦这才知道昨日陌宸昊中毒起红疹的事是萧钰的手笔。 萧钰得意一笑,问道:“嘿嘿,肃王府查出来的下毒之人是不是个姓李的婆子?” “是,也不是!”陆彦回道。 “什么意思?还有别人?”萧钰有些诧异。 “肃王府查出来的给肃王下毒之人是柔夫人?”凌千雪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肃王府对外的说法是,下毒之人是后院的一个粗使婆子,因对肃王曾责罚过她而心生不满,所以才下毒泄愤,可私下里,肃王府的人都在议论,其实是柔夫人指使那李婆子给肃王下毒的,说柔夫人是安王安插在肃王府的眼线!”陆彦答道。 “然后肃王就把那个是柔夫人给处置了?”萧钰问道。 “柔夫人的死,肃王府对外说的是暴毙,但想来应该是肃王处置的!”陆彦回道。 萧钰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呵,暴毙,这肃王还真是够狠的,那柔夫人还是他十分宠爱的,竟然就这么直接处置了,半点情分也没留!” “狠毒的怕不止是肃王!”凌千雪慢悠悠落下一句。 萧钰看向凌千雪,问道:“王爷是说有人陷害柔夫人?” “你将杀人的刀子都递过去了,若是不用,岂不是太可惜了?”凌千雪反问了一句。 萧钰闻言,点了点头,仔细想想,他确实是递了一把锋利的刀出去。 他潜入肃王府后院,在陌宸昊的衣衫上撒上追风果药粉,不过是为了验证肃王身上有没有伤疤,顺便折腾陌宸昊一把,却不想在要离去时,撞见了那个李婆子打骂两个小丫头,便生了坑那李婆子一把的心思,却不想竟成了别人对付肃王宠妾柔夫人的利刃。 只是,是谁利用了他递出去的这把刀子? 第343章 容易招蜂引蝶 “嗯……”哥舒娅扬着俏脸,一副努力琢磨的样子,“长得要好看,武功不能太差了,还有……要……要能保护姐姐,对姐姐好!” “哈哈……”皇帝被哥舒娅的话逗的一乐。 “老十!”皇帝喊了一声。 “儿臣在!”陌宸祥应声而出,走到了大殿中央。 皇帝看向哥舒娅,指了指陌宸祥,说道:“三公主,这是朕的十皇子,是朕给你姐姐选定的驸马,你可还满意?” 哥舒娅闻言,站起身来,走向大殿中央,来到陌宸祥近前,上下打量了陌宸祥一番,“嗯,长得还行,就是不如他们俩好看!” 说着话,哥舒娅抬手就指向了对面。 众人顺着哥舒娅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个方位,陌宸轩和凌千雪的桌案并排放置,相隔不远。 此刻,陌宸轩正老神在在地坐着,自顾地自饮着杯中酒,好似哥舒娅说的话与他无关一样。 而旁边座位的凌千雪,则与凌初瑶低声耳语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像是没听到哥舒娅的话一般。 众人不禁在心里想,这西戎的小公主还真会挑人,奕王和宁王容颜绝世,这天底下有几个人能比得了? 长得好看,武功又高,这奕王和宁王确实很符合这位小公主的要求,关键的是,奕王和宁王都未曾娶妻,若是西戎真的因此要求换个人选迎娶他们的公主,这还真不好拒绝,可奕王和宁王一个镇守南境,一个掌着北境,哪个也不适合迎娶西戎的公主啊! 阿史德禄听到哥舒娅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他们西戎新君初立,正是要稳定局势的时候,这要是让东祁觉得他们别有所图,怕是要坏事啊! 有些担忧的阿史德禄刚想要开口打个圆场,立在大殿中央的哥舒娅却再度开了口,“不过,长得太好看了,容易招蜂引蝶!” 众人:“……” 这位小公主还真是语出惊人啊! 不过,这话好像确实很有道理,奕王和宁王好像确实比较容易‘招蜂引蝶’,宁王自不必说了,不仅风华绝世,还有权有势,自去岁回京,不知道让多少闺阁女子的芳心暗许,而奕王,虽然不受宠,可也是亲王之尊,为人又洁身自好,从无劣行,自是也吸引了不少闺阁女子的目光。 而且,这两人,都未曾娶亲,京中的闺阁女子在私下里议论的时候,竟因着这两人的绝世美貌给他们起了个‘京城双绝’名号,这‘招蜂引蝶’的实力,着实可见一斑。 而哥舒娅语出惊人的同时,也让皇帝与众人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西戎并没有想要奕王或者宁王迎娶他们公主的意思。 哥舒娅却是不管自己是不是语出惊人,仰着头,看向比她高出许多的陌宸祥,“你武功怎么样?” 陌宸祥闻言,冲着哥舒娅微微颔首,言道:“虽不及九皇兄与宁王,但也是自小习武的!” 哥舒娅闻言,看向皇帝,问道:“皇帝陛下,我能让人试试他的武功吗?” “哈哈……自然可以!”皇帝开怀一笑,答应了哥舒娅。 “叱利斛!”哥舒娅看向西戎使团的方位,喊了一声。 听得哥舒娅这一声,阿史德禄后面的座位上,一个西戎将领模样的人站起身来,向着大殿中央走了过来,走到哥舒娅近前站定,然后执了一礼,“三公主!” 哥舒娅看着叱利斛,指了指陌宸祥,“叱利斛,你和他比比!” “是!”叱利斛躬身领命。 叱利斛看向陌宸祥,做了个请的手势,“汝阳王,请!” 皇帝已然答应了哥舒娅,陌宸祥自是不会拒绝,二人便当堂比试了起来。 “哥哥,方才我还以为那西戎的小公主瞧上你了呢,却不想她竟然嫌弃你招蜂引蝶!”陌宸祥与叱利斛正比试着,坐在席上观战的凌初瑶附耳在凌千雪身边小声说了一句。 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有人嫌弃自家哥哥太过貌美了的! 凌千雪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并未说话。 凌千雪不说话,凌初瑶便抬眸看向大殿中央,此时,陌宸祥与叱利斛已经过了十几招,比试还在继续。 “也不知道汝阳王能不能赢了那个叱利斛?”看着两人陌宸祥与叱利斛的比试,凌初瑶嘀咕了一句。 “不能!”凌千雪转着手中的茶杯,落下两个字。 “啊?那……”凌初瑶面露讶色。 这要是比不过,那……那西戎小公主岂不是会要求换人? “放心,最终的结果,会是点到为止!”凌初瑶正担忧着,凌千雪淡淡落下一句。 而凌千雪话音方落,阿史德禄便看向皇帝开了口,“皇帝陛下,汝阳王殿下与叱利将军已经过了数十招,怕是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依外臣看,点到为止便好!” “嗯,阿史德大相所言极是!”皇帝点了点头。 见皇帝赞同,阿史德禄看向正与陌宸祥比试的叱利斛,喊道:“叱利将军,点到为止即可!” 叱利斛闻言,手下招式一停,身形向后一退,停止了与陌宸祥过招。 见叱利斛停了手上的招式,陌宸祥也停了下来,向后退了一步,站定。 “好了,今日就比试到此吧!”见两人停下,皇帝开口说了句话。 “是!”陌宸祥拱手领命。 叱利斛也向着皇帝执了一礼,然后回了自己的座位。 “三公主,这比试也比试过了,三公主可还满意?”皇帝看向哥舒娅问了一句。 哥舒娅点了点头,“嗯,能跟叱利斛过这么多招,还不错!” 言罢,哥舒娅又看向陌宸祥问道:“你会对我姐姐好,护着我姐姐吗?” 陌宸祥点了点头,“西戎二公主为两国盟好而来,孤身远嫁我东祁,我自会好好相待!” “那我就暂且认下你这个姐夫,你要是敢对我姐姐不好,我就……我就揍你!”哥舒娅忽闪着她漂亮的大眼睛,挥了挥自己的小粉拳。 陌宸祥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一笑,点了点头,“好!” 第344章 一封密诏 “哈哈……”皇帝也被哥舒娅的举动逗的一笑,“三公主放心,朕这个儿子品行端良,不会对你姐姐不好的!” “姐夫,我是第一次来东祁,听说你们东祁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可大相都不让我出去,你能带我逛一逛吗?”哥舒娅仰着头,看向陌宸祥,已经开始喊‘姐夫’了。 “自然可以!”陌宸祥点了点头。 哥舒娅虽然性子欢脱,还带着一点点的任性,可却并不让人讨厌,陌宸祥此刻倒真是将哥舒娅当妹妹看了,自然不会拒绝她。 “太好了!”哥舒娅闻言,拍着手,十分地高兴。 兴奋的哥舒娅看着陌宸祥,说道:“姐夫,我要和你坐在一起!” 陌宸祥闻言,抬头看向皇帝,见皇帝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带着哥舒娅回了自己的座位。 坐在席间,凌初瑶看着跑去与陌宸祥同坐的哥舒娅,说道:“这位西戎的小公主还真是有趣,性子如此跳脱,也不知道她那位即将嫁过来的姐姐是不是也跟她一样的性子!” “西戎二公主哥舒静,人如其名,性子十分沉静!”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十分沉静?竟是与这位小公主截然相反的性子!”凌初瑶闻言,有些讶异,不由地多看了已经坐下的哥舒娅一眼。 此刻,哥舒娅与陌宸祥正说着话,旁边的座位的陌宸庆也凑了过来,三个人有说有笑的。 瞥见陌宸祥,凌初瑶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哥哥,你方才为何那般肯定汝阳王和叱利斛的比试会点到为止?” “叱利斛乃是西戎新登大位的骨利可汗哥舒旸的心腹,能征善战,是西戎的高手,汝阳王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比试一事,乃是由西戎三公主引起的,叱利斛若是赢了汝阳王,便会让人觉得西戎有不满联姻人选,挑衅我东祁的意思,这是初继可汗大位的哥舒旸不愿意看到的,作为哥舒旸的心腹,叱利斛自是不会如此做,否则,汝阳王在叱利斛手下走不过十招,可若是叱利斛故意输给汝阳王,便又丢了西戎的颜面,权衡之下,点到为止,自是最好的选择!”凌千雪细细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凌初瑶这才明白凌千雪为何会如此断言。 邻座,抿了口酒的陌宸轩看着凌千雪,眸中若有所思。 陌宸轩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凌千雪的座位又离着他很近,凌千雪和凌初瑶虽然压低了声音说话,但两人的谈论还是落入了陌宸轩耳中,这让陌宸轩越发地觉得凌千雪不简单。 而凌千雪继续与凌初瑶说着话,也不知是没察觉陌宸轩看过来的目光,还是察觉了却不在意。 大殿之内,觥筹交错,鼓乐声声,宴饮继续。 …… “崔内侍这是要出去啊?” 皇家别苑,出别苑的路上,皇帝身边的内侍崔甫提着一个竹桶正外走,路上遇到了一个太监同他打招呼。 崔甫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刘总管吩咐了,让去山上取些泉水回来给陛下泡茶!” “取水这种事,崔内侍怎么还亲自去呢?交给底下的人做不就成了?”那太监反问了一句,言语中自是有恭维的意思。 崔甫笑了笑,言道:“陛下御用之物,交给底下的人做总是不放心,还是我亲自去办的好!” “崔内侍侍候陛下,真是用心!”那太监又是一句恭维。 “在御前伺候,哪敢不用心啊!”崔甫客套着回了一句,然后借着说道,“我还要赶着去取水,先走了啊!” 那太监点了点头,“崔内侍您忙!” 两人客套着告了辞,便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崔甫提着竹桶,一路出了皇家别苑,来到了别苑后面的朝华山。 朝华山上流水潺潺,清凉澄澈,秋日里,落叶纷飞,山间层林尽染,叠嶂如画,是一副美不胜收的秋景图。 “薛护卫,薛护卫,你在哪?” 崔甫提着竹桶,在山间喊着,并没有如他自己所言去取泉水,而是在找什么人。 “别喊了,薛晋他不会来的!” 蓦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崔甫耳中。 崔甫吓得一哆嗦,循着声音望去,一片如火般红艳的枫林中,一个身着水墨色袍服的蒙面男子走了出来。 “你……你是谁?”崔甫看着那蒙面男子,惊恐的问出了声。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那蒙面男子幽幽回了一句。 “约……约我来这里的,不是薛护卫,是……是你……”崔甫立马反应了过来。 那蒙面男子点了点头,“真聪明!” 崔甫闻言,拔腿就跑。 可崔甫刚跑了一步,那蒙面男子手一抬,一颗弹珠弹出,打在了崔甫腿弯上。 被弹珠打中,崔甫扑通一声栽倒,摔了个狗啃屎,手中的竹桶也滚落了出去,摔成了两半。 那蒙面男子一步步逼近趴在地上的崔甫,崔甫吓得一边瑟缩着往后爬,一边颤抖着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那蒙面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崔甫,说道:“放心,我不杀你,我就问你一件事!” “什……什么事?”崔甫抖着身子问道。 “你给肃王传了什么消息,让肃王决计非要置于奕王于死地?”那蒙面男子慢悠悠开了口。 “什么肃王、奕王的,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崔甫闻言一震,却是装起了糊涂。 瞥了崔甫一眼,蒙面男子的声音在崔甫头顶凉凉响起:“崔甫,别给我装糊涂,我既然能以薛晋的名义将你诓来这里,知道的自然比你想的要多的多,你要是不肯说,我就将你丢在这山里,也不知道这山上有没有狼,要是有,指定能将你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一听到有狼,崔甫吓得抖的如筛糠一般。 “说还是不说?”蒙面男子逼近了崔甫一步。 “我……我说,我说!”惊恐万分的崔甫使劲点了点头。 不等蒙面男子追问,崔甫便自动开了口:“陛下有……有一个随身的锦囊,锦囊里有一封密诏!” 第345章 密诏 “密诏?”蒙面男子有些诧异。 “密诏里写了什么?”蒙面男子追问道。 崔甫瑟缩着身子,答道:“诏书很长,我记……记……” “说重点!”蒙面男子冷冷落下三个字。 蒙面男子冰冷的声音让崔甫哆嗦了一下,“就……就是陛下若……若有万一,传……传位给奕王!” 传位给奕王? 蒙面男子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难怪肃王非要置奕王于死地,原来…… 而在蒙面男子身后,火红的枫林之中,在崔甫话音落下的一瞬,隐隐有一丝响动,似是有树枝折断的声音,秋风吹过,枫叶沙沙作响,那若有似无的响动好似从没发生过。 蒙面男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崔甫,问道:“此时除了肃王,你可有告诉过别人?” “没……没有!”崔甫摇了摇头,“事关重大,我不敢与别人提起!” 蒙面男子眼眸未动,崔甫未与别人提及,那就是除了肃王之外,便不会再有人对奕王出手了! “你……你问的问题,我……我都回答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吧?”崔甫看着蒙面男子,一边慢慢地向后挪动,一边试探着问道。 “放你走?”蒙面男子瞥了崔甫一眼,声音凉凉的。 崔甫惊恐地看着蒙面男子,“你……你要杀了我?” “我不杀你!”蒙面男子慢悠悠落下四个字。 崔甫闻言,如蒙大赦。 可还没等他高兴,蒙面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别人要不要杀你我就不知道了!” “别……别人?”崔甫刚放下的心有提了起来。 蒙面男子却是没给崔甫解惑,而是抬手给了他一个手刀,崔甫立时便晕了过去。 “奕王殿下,请出来吧!”将崔甫劈晕之后,蒙面男子大喊了一声。 随着蒙面男子的声音落下,火红的枫林之中,传来窸窣的脚步声,陌宸轩一袭紫衣,从枫林中走了出来。 看向走出来的陌宸轩,蒙面男子指了指被他劈晕的崔甫,开口说道:“这个人如何处置,还是由奕王殿下自己定夺的好!” “嗯!”陌宸轩点头应了一声。 向陌宸轩一拱手,蒙面男子言道:“而今真相已明,墨染便先告辞了!” 这蒙面男子正是天玑阁的墨染。 一句话说完,墨染便迈步准备离开。 “等等!”陌宸轩喊了一声,叫住了墨染。 墨染闻言,顿住脚步,转身看向陌宸轩,“奕王殿下还有事?” “你们天玑阁是如何查到崔甫的?”陌宸轩开口问道。 “天玑阁自有天玑阁的手段!”墨染回了一句,却等于什么也没说。 “告辞了!”墨染冲着陌宸轩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 “天玑阁答应本王的已经做到了,风阁主想从本王这得到什么?”墨染身后,传来陌宸轩的声音。 墨染身形一顿,抬眸向远处的山林间望了一眼,开口言道:“墨染只是奉阁主之命帮奕王殿下查清真相,至于其他的,墨染不知,奕王殿下还是问阁主吧!” 第346章 遭遇狼群1 一句话说完,墨染便迈步离开了。 原地,只剩下独立站在那里的陌宸轩,还有晕倒不省人事的崔甫。 奕王殿下就如此肯定自己真的被排除在外了? 站在原地,陌宸轩突然想起了凌千雪曾经问过他的话。 听到崔甫说皇帝立下密诏传位于他,陌宸轩是震惊的,但更多的是意外。 十多年了,父皇对他一直…… 可为何,父皇会立下这样一份密诏? 秋风起,落叶纷飞,陌宸轩负手立在山林之间,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嗷……呜……” “也不知道汝阳王能不能赢了那个叱利斛?”看着两人陌宸祥与叱利斛的比试,凌初瑶嘀咕了一句。 “不能!”凌千雪转着手中的茶杯,落下两个字。 “啊?那……”凌初瑶面露讶色。 这要是比不过,那……那西戎小公主岂不是会要求换人? “放心,最终的结果,会是点到为止!”凌初瑶正担忧着,凌千雪淡淡落下一句。 而凌千雪话音方落,阿史德禄便看向皇帝开了口,“皇帝陛下,汝阳王殿下与叱利将军已经过了数十招,怕是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依外臣看,点到为止便好!” “嗯,阿史德大相所言极是!”皇帝点了点头。 见皇帝赞同,阿史德禄看向正与陌宸祥比试的叱利斛,喊道:“叱利将军,点到为止即可!” 叱利斛闻言,手下招式一停,身形向后一退,停止了与陌宸祥过招。 见叱利斛停了手上的招式,陌宸祥也停了下来,向后退了一步,站定。 “好了,今日就比试到此吧!”见两人停下,皇帝开口说了句话。 “是!”陌宸祥拱手领命。 叱利斛也向着皇帝执了一礼,然后回了自己的座位。 “三公主,这比试也比试过了,三公主可还满意?”皇帝看向哥舒娅问了一句。 哥舒娅点了点头,“嗯,能跟叱利斛过这么多招,还不错!” 言罢,哥舒娅又看向陌宸祥问道:“你会对我姐姐好,护着我姐姐吗?” 陌宸祥点了点头,“西戎二公主为两国盟好而来,孤身远嫁我东祁,我自会好好相待!” “那我就暂且认下你这个姐夫,你要是敢对我姐姐不好,我就……我就揍你!”哥舒娅忽闪着她漂亮的大眼睛,挥了挥自己的小粉拳。 陌宸祥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一笑,点了点头,“好!” “哈哈……”皇帝也被哥舒娅的举动逗的一笑,“三公主放心,朕这个儿子品行端良,不会对你姐姐不好的!” “姐夫,我是第一次来东祁,听说你们东祁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可大相都不让我出去,你能带我逛一逛吗?”哥舒娅仰着头,看向陌宸祥,已经开始喊‘姐夫’了。 “自然可以!”陌宸祥点了点头。 哥舒娅虽然性子欢脱,还带着一点点的任性,可却并不让人讨厌,陌宸祥此刻倒真是将哥舒娅当妹妹看了,自然不会拒绝她。 “太好了!”哥舒娅闻言,拍着手,十分地高兴。 兴奋的哥舒娅看着陌宸祥,说道:“姐夫,我要和你坐在一起!” 陌宸祥闻言,抬头看向皇帝,见皇帝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带着哥舒娅回了自己的座位。 坐在席间,凌初瑶看着跑去与陌宸祥同坐的哥舒娅,说道:“这位西戎的小公主还真是有趣,性子如此跳脱,也不知道她那位即将嫁过来的姐姐是不是也跟她一样的性子!” “西戎二公主哥舒静,人如其名,性子十分沉静!”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十分沉静?竟是与这位小公主截然相反的性子!”凌初瑶闻言,有些讶异,不由地多看了已经坐下的哥舒娅一眼。 此刻,哥舒娅与陌宸祥正说着话,旁边的座位的陌宸庆也凑了过来,三个人有说有笑的。 瞥见陌宸祥,凌初瑶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哥哥,你方才为何那般肯定汝阳王和叱利斛的比试会点到为止?” “叱利斛乃是西戎新登大位的骨利可汗哥舒旸的心腹,能征善战,是西戎的高手,汝阳王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比试一事,乃是由西戎三公主引起的,叱利斛若是赢了汝阳王,便会让人觉得西戎有不满联姻人选,挑衅我东祁的意思,这是初继可汗大位的哥舒旸不愿意看到的,作为哥舒旸的心腹,叱利斛自是不会如此做,否则,汝阳王在叱利斛手下走不过十招,可若是叱利斛故意输给汝阳王,便又丢了西戎的颜面,权衡之下,点到为止,自是最好的选择!”凌千雪细细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凌初瑶这才明白凌千雪为何会如此断言。 邻座,抿了口酒的陌宸轩看着凌千雪,眸中若有所思。 陌宸轩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凌千雪的座位又离着他很近,凌千雪和凌初瑶虽然压低了声音说话,但两人的谈论还是落入了陌宸轩耳中,这让陌宸轩越发地觉得凌千雪不简单。 而凌千雪继续与凌初瑶说着话,也不知是没察觉陌宸轩看过来的目光,还是察觉了却不在意。 大殿之内,觥筹交错,鼓乐声声,宴饮继续。 …… “崔内侍这是要出去啊?” 皇家别苑,出别苑的路上,皇帝身边的内侍崔甫提着一个竹桶正外走,路上遇到了一个太监同他打招呼。 崔甫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刘总管吩咐了,让去山上取些泉水回来给陛下泡茶!” “取水这种事,崔内侍怎么还亲自去呢?交给底下的人做不就成了?”那太监反问了一句,言语中自是有恭维的意思。 崔甫笑了笑,言道:“陛下御用之物,交给底下的人做总是不放心,还是我亲自去办的好!” “崔内侍侍候陛下,真是用心!”那太监又是一句恭维。 “在御前伺候,哪敢不用心啊!”崔甫客套着回了一句,然后借着说道,“我还要赶着去取水,先走了啊!” 那太监点了点头,“崔内侍您忙!” 两人客套着告了辞,便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崔甫提着竹桶,一路出了皇家别苑,来到了别苑后面的朝华山。 朝华山上流水潺潺,清凉澄澈,秋日里,落叶纷飞,山间层林尽染,叠嶂如画,是一副美不胜收的秋景图。 “薛护卫,薛护卫,你在哪?” 崔甫提着竹桶,在山间喊着,并没有如他自己所言去取泉水,而是在找什么人。 “别喊了,薛晋他不会来的!” 蓦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崔甫耳中。 崔甫吓得一哆嗦,循着声音望去,一片如火般红艳的枫林中,一个身着水墨色袍服的蒙面男子走了出来。 “你……你是谁?”崔甫看着那蒙面男子,惊恐地问出了声。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那蒙面男子幽幽回了一句。 “约……约我来这里的,不是薛护卫,是……是你……”崔甫立马反应了过来。 那蒙面男子点了点头,“真聪明!” 崔甫闻言,拔腿就跑。 可崔甫刚跑了一步,那蒙面男子手一抬,一颗弹珠弹出,打在了崔甫腿弯上。 被弹珠打中,崔甫扑通一声栽倒,摔了个狗啃屎,手中的竹桶也滚落了出去,摔成了两半。 那蒙面男子一步步逼近趴在地上的崔甫,崔甫吓得一边瑟缩着往后爬,一边颤抖着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那蒙面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崔甫,说道:“放心,我不杀你,我就问你一件事!” “什……什么事?”崔甫抖着身子问道。 “你给肃王传了什么消息,让肃王决计非要置于奕王于死地?”那蒙面男子慢悠悠开了口。 “什么肃王、奕王的,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崔甫闻言一震,却是装起了糊涂。 瞥了崔甫一眼,蒙面男子的声音在崔甫头顶凉凉响起:“崔甫,别给我装糊涂,我既然能以薛晋的名义将你诓来这里,知道的自然比你想的要多的多,你要是不肯说,我就将你丢在这山里,也不知道这山上有没有狼,要是有,指定能将你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一听到有狼,崔甫吓得抖的如筛糠一般。 “说还是不说?”蒙面男子逼近了崔甫一步。 “我……我说,我说!”惊恐万分的崔甫使劲点了点头。 不等蒙面男子追问,崔甫便自动开了口:“陛下有……有一个随身的锦囊,锦囊里有一封密诏!” “密诏?”蒙面男子有些诧异。 “密诏里写了什么?”蒙面男子追问道。 崔甫瑟缩着身子,答道:“诏书很长,我记……记……” “说重点!”蒙面男子冷冷落下三个字。 蒙面男子冰冷的声音让崔甫哆嗦了一下,“就……就是陛下若……若有万一,传……传位给奕王!” 传位给奕王? 蒙面男子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难怪肃王非要置奕王于死地,原来…… 而在蒙面男子身后,火红的枫林之中,在崔甫话音落下的一瞬,隐隐有一丝响动,似是有树枝折断的声音,秋风吹过,枫叶沙沙作响,那若有似无的响动好似从没发生过。 第347章 遭遇狼群2 狼群不停地撕咬着崔甫,很快便将崔甫拆吃入腹,留下一地的血腥和狼藉,如果墨染此刻还在这里,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个神算子,这崔甫真的喂了狼了。 “这些狼,该是被人操纵的!”凌千雪皱着眉,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否则,狼群不可能只单单攻击奕王。 “听!”凌千雪话音刚落下,陌宸轩耳朵微动,落下一个字。 凌千雪闻言,侧耳听去,一丝若有似无的声音传入耳中,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是埙声!”凌千雪极通音律,很快就判断出是什么声音。 埙? 陌宸轩眸光一闪,“以音御兽?”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陌宸轩仔细辨别着埙声的方位,“看来要想办法找到那个以埙声操控狼群之人!” 只是,这埙声总是若有似无,而且似乎一直在变换方向,一时难以锁定方位…… 凌千雪没有说话,一抬手扯住自己的袍角,“刺啦”一声,撕下一块布条。 然后,凌千雪一个反手,刺死了一头正围上来的狼。 手中的匕首滴着鲜红的狼血,凌千雪运起匕首,以狼血在布条上写下了几个字:“后山,狼群,弓箭手!” “咻……”将手指凑到唇间,凌千雪吹了一声口哨。 随着口哨声响起,不一会,一只黑鹰疾飞而来,落在了凌千雪肩头,正是飞扬。 抬手将写了字的布条绑在飞扬脚上,凌千雪挥了挥手,飞扬便展翅飞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陌宸轩一边护卫者他和凌千雪身周,斩杀着不断围上来的狼,一边注意着凌千雪的动作,飞扬出现,陌宸轩这才想起来凌千雪养了一只可以传信的黑鹰。 有飞鹰传信,很快便能调来弓箭手。 遣了飞扬去传信之后,凌千雪取下了挂在腰间的玉笛,凑到唇间,便要吹奏玉笛。 “你也会?”陌宸轩见状,问出了声。 “不会!”凌千雪只落下两个字,便开始吹奏玉笛。 笛音一出,顷刻间回荡在山林之间。 只是,凌千雪奏出的这玉笛之声却不是婉转悠扬的曲调,而是声声震耳,似有穿云裂帛之力。 笛音一出,陌宸轩便发现,凌千雪吹奏的笛音之中裹挟着内力,这让陌宸轩立时便明白了凌千雪的用意,凌千雪并不是要以笛音操控狼群,而是透过笛音,以内力相击,找出那个以埙声操控狼群之人。 明白了凌千雪的意图,陌宸轩也不多言,护在凌千雪身周,击杀那些不断攻击过来的狼,让凌千雪能专心吹笛。 …… “嗷……呜……” 皇家别苑之中,隐隐传来阵阵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 守在皇帝所居园子外的禁卫军有听到声音的,不由地问出了声。 “听着像是从朝华山上传来的!”有人指了指皇家别苑后面的朝华山。 “好……好像是狼叫!”有人抻着耳朵仔细分辨着声音。 “怎么可能,朝华山上怎么会有狼?”有人提出了质疑。 “你们几个聚在一处,议论什么呢?”几个禁卫军士兵正议论着,一道呵斥的声音传来。 第348章 遭遇狼群3 顿了一顿,素衣接着说道:“而且,若是王爷在此,也定然不会同意让郡主您涉险的!” “我……”凌初瑶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 “云安郡主,这位姑娘说的有道理,郡主还是在此等候消息吧!”还没等凌初瑶说什么,一旁的聂辉开口也劝了凌初瑶一句。 凌初瑶闻言,想了一想,终于不再坚持同去,“好,我在此等消息!” “素衣,你一定要找到哥哥,哥哥不能有事!”抓着素衣的手臂,凌初瑶十分担忧地嘱咐了一句。 素衣郑重地点了点头,“郡主放心,属下一定拼死护卫王爷!” “聂统领,弓弩队已经集合完毕,随时待命!”三人正说着话,有禁卫军士兵跑来想聂辉禀报了一句。 聂辉闻言,直接下了命令,“即刻出发!” 然后,便迈步而去。 素衣见状,带着飞扬,赶紧跟上。 凌初瑶立在原地,望着聂辉和素衣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着凌千雪平安无事。 …… 山林之中,笛音激荡,凌千雪站在树巅,微闭着双眸,手指按在玉笛上不停地律动着。 树下,陌宸轩手执长剑,身影迅疾如风,不断扑上来的狼一头接一头倒下。 蓦然,凌千雪唰的一下睁开双眸,锐利的眼神射向远处,然后,下一瞬,凌千雪运起轻功,如闪电般朝着那个方向飞掠而去。 …… “噗!” 朝华山东面,一个身穿赤色衣袍的人吐了一口血,自一棵松树上跌落下来。 跌落在地,那赤袍人捂着胸口,嘴角挂着血,面色苍白,似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在赤袍人脚边,一只陶埙滚了好几滚,才堪堪停下来。 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赤袍人向后看了一眼,然后强撑着身子踉跄着爬了起来。 连那滚落在地的陶埙也顾不上捡起来,赤袍人拔腿就开始跑,转眼消失在山林间。 片刻之后,凌千雪如疾风般飞来,一眼就瞥了那滚落在地的陶埙,而在陶埙的旁边,地面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顺着血迹的方向,凌千雪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 “啾……” 一声鹰唳划过,在飞扬引路下,聂辉带着弓弩队终于赶到了狼群所在之处。 “奕王殿下?” 远远的,看见一袭紫影如疾风,正与狼群搏斗,聂辉很快就认出了那是陌宸轩。 “这怎么这么多狼?”跟着聂辉一起来的素衣,看见好好荡荡的狼群,很是震惊。 “王爷呢?怎么不见我们王爷?”素衣开始找寻凌千雪的身影,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找不到凌千雪,素衣运起轻功,越过狼群,就朝着陌宸轩那方飞去。 来到陌宸轩近前,抬手斩杀了一头狼,素衣大喊道:“奕王殿下,我们王爷呢?” 正与狼群搏杀的陌宸轩抬眸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素衣,虽然不认识素衣,但陌宸轩却是明白素衣问的定是凌千雪,便开口回了一句,“宁王无事,去了东面!” 第349章 遭遇狼群4 “这么杀下去不成,我们先离开,再想办法!”与陌宸轩背靠着背,凌千雪开口说了一句。 眼前的狼群,不下数百头狼,而且这些狼大有越聚越多之势,这么杀下去,他们会精疲力尽的,只能先躲开狼群的包围,再想办法将狼群灭了。 “不成!”陌宸轩却是摇了摇头,“本王不能离开!” “嗯?”凌千雪诧异。 “它们的目标似乎是本王,本王跑到哪,他们便会追到哪!”陌宸轩蹙着眉,解释了一句。 也正因为发现这些狼的目标似乎是自己,陌宸轩才没有选择先避开狼群,狼善追踪,一旦被它们盯上,那便是不死不休,这里挨着皇家别苑,若是因为他躲避狼群,而将狼群引到了别苑,那后果…… 听到陌宸轩的话,凌千雪神色一动,眼角瞥见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崔甫,此刻,崔甫除了被狼群里的一头又一头狼不停地踩踏过之外,竟然还完好的躺在地上,没被狼群撕咬,这些凶狠的狼,完全当崔甫不存在一般。 再转眸,看向围着自己和陌宸轩的狼群,凌千雪发现,狼群对的自己攻击,确实比奕王少很多。 见此情形,凌千雪突然一把扯住陌宸轩的衣袖,手中匕首一划,“刺啦”一声,陌宸轩的衣袖被撕下一大半。 然后,手一抬,凌千雪将扯下的那片衣袖一抛,衣袖飘落,将崔甫的脑袋和胸膛盖了个严严实实。 瞧着自己被撕掉大半截的衣袖,陌宸轩讶然,正想开口问问凌千雪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个什么意思,一抬眸,却发现原本将崔甫完全忽略的狼群竟开始撕咬崔甫。 只一瞬,陌宸轩便明白了凌千雪撤掉他的衣袖,是要试试狼群的目标是不是只是他。 而今,见到狼群撕咬崔甫,陌宸轩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狼群追踪的是他的气息,那半截衣袖上带着他的气息,盖到崔甫身上,自然让这些狼将崔甫当成了他。 “嗷……呜……” 狼群不停地撕咬着崔甫,很快便将崔甫拆吃入腹,留下一地的血腥和狼藉,如果墨染此刻还在这里,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个神算子,这崔甫真的喂了狼了。 “看来,这些狼确实是专门针对奕王殿下的!”同样看见崔甫被狼群撕咬的凌千雪开口下了结论。 陌宸轩闻言,看向凌千雪,说道:“本王在这吸引它们,宁王回皇家别苑请父皇调弓弩队前来!” 凌千雪却是没有接话,而是皱着眉看着不断围攻他们的狼群。 片刻之后,凌千雪开口言道:“这些狼,该是被人操纵的!” 陌宸轩闻言,神色一动,这些狼确实像是被人为控制的,否则,狼群不可能单单只攻击他。 蓦然,陌宸轩耳朵微动,似听到了什么声音。 “听!”陌宸轩竖起一根手指,放在耳侧。 凌千雪闻言,侧耳听去,一丝若有似无的声音传入耳中,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是埙声!”凌千雪极通音律,很快就判断出是什么声音。 埙? 陌宸轩眸光一闪,“以音御兽?”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陌宸轩仔细辨别着埙声的方位,“看来要想办法找到那个以埙声操控狼群之人!” 只是,这埙声总是若有似无,而且似乎一直在变换方向,一时难以锁定方位…… 凌千雪没有说话,一抬手扯住自己的袍角,“刺啦”一声,撕下一块布条。 然后,凌千雪一个反手,刺死了一头正围上来的狼。 手中的匕首滴着鲜红的狼血,凌千雪运起匕首,以狼血在布条上写下了几个字:“后山,狼群,弓弩队!” “咻……”将手指凑到唇间,凌千雪吹了一声口哨。 随着口哨声响起,不一会,一只黑鹰疾飞而来,落在了凌千雪肩头,正是飞扬。 抬手将写了字的布条绑在飞扬脚上,凌千雪挥了挥手,飞扬便展翅飞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陌宸轩一边护卫着他和凌千雪身周,斩杀着不断围上来的狼,一边注意着凌千雪的动作,飞扬出现,陌宸轩这才想起来凌千雪养了一只可以传信的黑鹰。 有飞鹰传信,很快便能调来弓弩队。 遣了飞扬去传信之后,凌千雪抬手取下了挂在腰间的玉笛。 “你也会?”陌宸轩见状,诧异地问出了声。 “不会!”凌千雪只落下两个字,便一跃而起,飞到了不远处一棵高耸的大树上。 站在树巅,凌千雪将玉笛凑到唇间,便开始吹奏玉笛。 顷刻间,笛音便回荡在整个山林之间。 只是,凌千雪奏出的这玉笛之声却不是婉转悠扬的曲调,而是声声激荡,似有穿云裂帛之力。 笛声一出,陌宸轩便发现,凌千雪吹奏的笛音之中裹挟着内力,这让陌宸轩立时便明白了凌千雪的用意,凌千雪并不是要以笛音操控狼群,而是要透过笛音,以内力相击,找出那个以埙声操控狼群之人。 明白了凌千雪的意图,陌宸轩也不多言,手执利剑,开始专心击杀那些不断攻击过来的狼。 …… “嗷……呜……” 皇家别苑之中,隐隐传来阵阵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 守在皇帝所居殿外的禁卫军有听到声音的,不由地问出了声。 “听着像是从朝华山上传来的!”有人指了指皇家别苑后面的朝华山。 “好……好像是狼叫!”有人抻着耳朵仔细分辨着声音。 “怎么可能,朝华山上怎么会有狼?”有人提出了质疑。 “你们几个聚在一处,议论什么呢?”几个禁卫军士兵正议论着,一道呵斥的声音传来。 循声看去,禁卫军统领聂辉从殿内走了出来。 见聂辉出来,方才那个说像狼叫的士兵指了指朝华山的方向,说道:“聂统领,您听听,朝华山上是不是有狼叫?” 聂辉闻言,凝神听去,神色不由一变。 聂辉耳力极好,哪怕声音很远,他也听出来了那确实是狼叫,而且,听这声音,这狼绝不是一头两头,而是一大群。 朝华山上出现一大群狼,这要是狼群冲进了皇家别苑,那后果…… “聂统领!” 聂辉正琢磨着,一道急切地喊声传来。 顺着声音望去,凌初瑶急匆匆地向着这方跑了过来,身后跟着素衣,半空中还跟着飞扬。 “云安郡主?”瞧见凌初瑶跑过来,聂辉有几分诧异。 “聂统领,快,快调弓弩队去后山!”凌初瑶急急说道。 “弓弩队?”聂辉不解。 “哥哥传信,后山有狼群!”凌初瑶将拿在手上的一个白布条递给了聂辉。 聂辉接过布条,看了一眼,“这……宁王怎么知道后山有狼?” “哥哥怎么知道的我不清楚!”凌初瑶摇了摇头,“但这布条是哥哥衣袍上的布料,是绑在飞扬脚上送来的,而且,这字迹也是哥哥的!” “聂统领,你快调弓弩队去后山,这字迹全是血,我担心哥哥……”凌初瑶看着用血写成的字,十分担忧凌千雪。 “传令,弓弩队立刻集合待命!”聂辉看向身边的禁卫军士兵,下了命令。 “是!” 聂辉一声令下,自有人禁卫军士兵去传令了。 下了命令之后,聂辉看向凌初瑶说道:“云安郡主别急,待我禀报陛下之后,立即率弓弩队赶往后山,宁王武功高强,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 说完,聂辉便转身进了殿内。 “陛下,宁王传信,后山有狼群出没,请调弓弩队!”一进殿,聂辉便将手中凌初瑶给他的布条呈给了皇帝。 “狼群?”十分惊讶。 “是!”聂辉点了点头,“方才在外面,臣也听到了朝华山传来狼叫,听声音,怕是有不下数百头狼!” 皇帝闻言,急忙看了一眼聂辉呈给他的布条,布条上以血写就的字迹分明,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解释,看来情况确实严重,否则,以宁王的武功,对付个把的狼,根本不需要什么弓弩队。 “速调弓弩队赶往后山,击杀狼群!”皇帝果断下了命令。 “是!”聂辉领命而去。 殿外,凌初瑶还教基地等在原地,见聂辉出来,赶紧迎了上去,急急问道:“聂统领,怎么样?” 聂辉看向凌初瑶,言道:“云安郡主放心,我这就亲自带兵赶往后山!” “我与聂统领同去!”凌初瑶要求与聂辉同往后山。 “云安郡主,后山情况未明,郡主还是不要涉险的好!”聂统劝了一句,不想凌初瑶同去。 “可是,我担心哥哥……”凌初瑶担心凌千雪的安危。 一侧头,看见停在自己手臂上的飞扬,凌初瑶找到了同去的理由,“我可以带着飞扬给聂统领带路!” “这……”聂辉有些犹豫。 后山情况不明,有云安郡主带着传信的黑鹰带路,确实能尽快找到宁王,可狼群危险,云安郡主万一有个闪失…… “郡主,狼群危险,还是由属下带着飞扬给聂统领带路,郡主您在这等消息!”聂辉心中正做着权衡,站在凌初瑶身后的素衣开了口。 第350章 把人杀了1 殿外,凌初瑶还教基地等在原地,见聂辉出来,赶紧迎了上去,急急问道:“聂统领,怎么样?” 聂辉看向凌初瑶,言道:“云安郡主放心,我这就亲自带兵赶往后山!” “我与聂统领同去!”凌初瑶要求与聂辉同往后山。 “云安郡主,后山情况未明,郡主还是不要涉险的好!”聂统劝了一句,不想凌初瑶同去。 “可是,我担心哥哥……”凌初瑶担心凌千雪的安危。 一侧头,看见停在自己手臂上的飞扬,凌初瑶找到了同去的理由,“我可以带着飞扬给聂统领带路!” “这……”聂辉有些犹豫。 后山情况不明,有云安郡主带着传信的黑鹰带路,确实能尽快找到宁王,可狼群危险,云安郡主万一有个闪失…… “郡主,狼群危险,还是由属下带着飞扬给聂统领带路,郡主您在这等消息!”聂辉心中正做着权衡,站在凌初瑶身后的素衣开了口。 “可是,这布条上全是血,我担心哥哥……”凌初瑶心凌千雪,还是想坚持同去。 “郡主,后山情况凶险,您去了也未必能帮上忙,到时候,王爷怕是还要分心照顾您!”素衣劝了凌初瑶一句。 顿了一顿,素衣接着说道:“而且,若是王爷在此,也定然不会同意让郡主您涉险的!” “我……”凌初瑶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 “云安郡主,这位姑娘说的有道理,郡主还是在此等候消息吧!”还没等凌初瑶说什么,一旁的聂辉开口也劝了凌初瑶一句。 凌初瑶闻言,想了一想,终于不再坚持同去,“好,我在此等消息!” “素衣,你一定要找到哥哥,哥哥不能有事!”抓着素衣的手臂,凌初瑶十分担忧地嘱咐了一句。 素衣郑重地点了点头,“郡主放心,属下一定拼死护卫王爷!” “聂统领,弓弩队已经集合完毕,随时待命!”三人正说着话,有禁卫军士兵跑来想聂辉禀报了一句。 聂辉闻言,直接下了命令,“即刻出发!” 然后,便迈步而去。 素衣见状,带着飞扬,赶紧跟上。 凌初瑶立在原地,望着聂辉和素衣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着凌千雪平安无事。 …… 山林之中,笛音激荡,凌千雪站在树巅,微闭着双眸,手指按在玉笛上不停地律动着。 树下,陌宸轩手执长剑,身影迅疾如风,不断扑上来的狼一头接一头倒下。 蓦然,凌千雪唰的一下睁开双眸,锐利的眼神射向远处,然后,下一瞬,凌千雪运起轻功,如闪电般朝着那个方向飞掠而去。 …… “噗!” 朝华山东面,一个身穿赤色衣袍的人吐了一口血,自一棵松树上跌落下来。 跌落在地,那赤袍人捂着胸口,嘴角挂着血,面色苍白,似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在赤袍人脚边,一只陶埙滚了好几滚,才堪堪停下来。 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赤袍人向后看了一眼,然后强撑着身子踉跄着爬了起来。 连那滚落在地的陶埙也顾不上捡起来,赤袍人拔腿就开始跑,转眼消失在山林间。 片刻之后,凌千雪如疾风般飞来,一眼就瞥了那滚落在地的陶埙,而在陶埙的旁边,地面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顺着血迹的方向,凌千雪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 “啾……” 一声鹰唳划过,在飞扬引路下,聂辉带着弓弩队终于赶到了狼群所在之处。 “奕王殿下?” 远远的,看见一袭紫影如疾风,正与狼群搏斗,聂辉很快就认出了那是陌宸轩。 “这怎么这么多狼?”跟着聂辉一起来的素衣,看见好好荡荡的狼群,很是震惊。 “王爷呢?怎么不见我们王爷?”素衣开始找寻凌千雪的身影,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找不到凌千雪,素衣运起轻功,越过狼群,就朝着陌宸轩那方飞去。 来到陌宸轩近前,抬手斩杀了一头狼,素衣大喊道:“奕王殿下,我们王爷呢?” 正与狼群搏杀的陌宸轩抬眸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素衣,虽然不认识素衣,但陌宸轩却是明白素衣问的定是凌千雪,便开口回了一句,“宁王无事,去了东面!” 一听凌千雪无事,素衣悬着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多谢殿下相告!”向着陌宸轩道了声谢,素衣飞身而起,向东而去。 “奕王殿下!”素衣刚走,聂辉飞掠而来,落在了陌宸轩面前。 “奕王殿下,臣带了弓弩队来,奕王殿下快跟臣离开!”聂辉开口就要陌宸轩同他离开。 陌宸轩摇了摇头,“不行,狼群的目标是本王!” “啊?”聂辉不解。 陌宸轩却是没有给聂辉解释,而是直接说道:“本王会将狼群引到北面的山谷里,你带弓弩队在山谷外设伏,以火弩箭围杀!” 一句话说完,陌宸轩身形一闪,就开始朝着北面跑。 陌宸轩一跑,整个狼群就开始追着陌宸轩而去。 然后,聂辉就惊异地发现,整个狼群就好似他不存在一般,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竟没有一头狼攻击他。 聂辉愣了一愣,终于反应过来陌宸轩那句‘狼群的目标是本王’是什么意思。 反应过来的聂辉立即飞身回到弓弩队所在的方位,命令道:“快,全速前进,北面山谷外设伏!” 尽管心有疑惑,不明白狼群为何会只追着陌宸轩而去,但聂辉还是照着陌宸轩的话做了。 …… 朝华山北边,陌宸轩运着轻功向山谷而去,身后,狼群呼啸,对陌宸轩紧追不舍,陌宸轩并没有将速度提到最快,而是将速度放到适中,让狼群既不至于追上他,又不至于失了他的踪迹。 一路狂奔,陌宸轩很快便将狼群引入了北面的山谷之中。 “嗷……呜……” 到达山谷中央,陌宸轩停下了奔行的脚步,随后而来的狼群将陌宸轩团团围住,似乎是因为一直追不到陌宸轩,狼群显得极度暴躁,攻击的也更加凶猛,陌宸轩气势全开,与狼群搏斗在了一起。 “快,将整个山谷围住!” 在陌宸轩与狼群搏斗了许久之后,聂辉带着弓弩队终于赶到了。 山谷地势低洼,四周山林环绕,聂辉按照陌宸轩的要求,带着弓弩队沿着周围的山林,将整个山谷围住。 一切准备就绪,弓弩蓄势待发,聂辉运起内力,大喊了一声,“奕王殿下!” 陌宸轩闻声,手中长剑一挥,斩杀了身周的几头狼,然后凌空一跃,运起轻功向着聂辉所在的方向飞去。 “嗷……呜……” “嗷……呜……” 陌宸轩一离开,整个狼群更加暴躁,嗅着陌宸轩离去的方向就开始追。 “放箭!”聂辉见此,大喊一声,下了命令。 “嗖嗖……” “嗖嗖……” 万箭齐发,瞬间如雨下,向着山谷中的狼群而去。 而这如雨的箭矢还不是普通的箭,而是点了火的火弩。 带火的箭落下,整个狼群瞬间被火围住。 “嗷……呜……” “嗷……呜……” 追不到陌宸轩,整个狼群十分暴躁,想要去追踪陌宸轩,可狼的本能又让它们十分惧怕围住它们的火光,想追而又不敢追,整个狼群此刻极度的狂躁而又不安。 “嗖嗖……” 无数的箭矢落下,射向狂躁不安对策狼群,一头接一头的狼中箭倒下,发出阵阵哀嚎。 在聂辉指挥着弓弩队围杀狼群的时候,离开狼群的陌宸轩飞身来到了聂辉眼前。 看见陌宸轩,你聂辉开口说道:“奕王殿下,这狼群……” 可聂辉话还没说完,陌宸轩便落下一句,“这里交给你!” 然后运起轻功,倏忽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聂辉:“……” 陌宸轩什么也没解释就直接离开,让聂辉很是错愕。 明明传信的是宁王,为何他带弓弩队赶到,见到的是奕王而不是宁王?宁王又去哪了? 这朝华山上为何会突然出现如此庞大的狼群? 这狼群又为何为单单只追着奕王跑? 还有,奕王为何只匆匆交代了一句就离开了? 聂辉的心里疑问重重。 “嗷……” “嗷……呜……” 狼群的哀嚎拉回了聂辉的思绪,让聂辉回过神来。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将这些狼处理了要紧。 回神的聂辉放眼看向下方的山谷,开始观注着山谷里的形势。 …… 山高林密,秋风阵阵,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朝华山密林之间,一个赤袍人将功夫用到极致,不停地飞纵奔跑着。 此刻,赤袍人恨不能生出一对翅膀来,因为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人一袭白衣,运着绝顶轻功,踏在密密匝匝、高耸入云的树端之上,飞掠而来,风吹过,带起白衣猎猎飞扬。 这白衣人正是寻着血迹追踪而来的凌千雪。 “啾……” 凌千雪和那赤袍人一追一跑,正穿梭在山林之间,蓦然,一声鹰唳划破长空,一只黑鹰展翅而来。 “王爷!” 随着这声鹰唳传来,一道浅碧色疾飞而来,喊了凌千雪一声。 这突然出现的一人一鹰,正是素衣和飞扬。 寻着凌千雪而来的素衣,在看见凌千雪的一瞬间,便将凌千雪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到凌千雪并未受伤,才算彻底安下心来。 “追!”看见素衣出现,凌千雪只落下一个字,便继续追着那赤跑人而去。 素衣自然看见了凌千雪远远追着的那个拼命飞奔的赤袍人,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凌千雪说追,她自然便也跟了上去,与凌千雪一同去追那赤袍人。 本就被凌千雪裹挟着内力的笛音击的受了内伤,又被凌千雪一路紧追着不放,赤袍人已经难以应付了,而如今再加上一个素衣,赤袍人心里是叫苦不迭,可也只能拼劲浑身的力气逃命。 眼看凌千雪和素衣就要追上赤袍人,那赤袍人手自怀中一摸,拿出了一个比刚才那个滚落的陶埙小一倍的埙,放在唇间吹奏起来。 埙声一起,在山林之间悠悠回荡。 “唧唧……” “叽喳……叽喳……” 不过片刻,各种鸟雀闻着埙声而来。 成千上百的鸟雀汇聚而来,将紧追着赤袍人的凌千雪和素衣给围住了,纷纷向着凌千雪和素衣啄去。 这些鸟雀倒是没有多少攻击性,可耐不住数量庞大,密密麻麻地围上来,一时间阻挡了凌千雪和素衣的追击,凌千雪和素衣只能停下来应付这不计其数的鸟雀。 而那赤袍人,则趁着凌千雪和素衣被鸟雀围住的机会,再次逃了。 “啪”的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凌千雪运足内力,化作一道道残影,手中折扇旋转如风,向着密密麻麻的鸟雀击去。 折扇所过之处,无数鸟雀被击杀,哗啦哗啦地自半空跌落而下。 一旁的素衣挥着手中剑,出手虽不如凌千雪那般凌厉,但一道道剑花挽起,围着她的鸟雀也纷纷殒命。 摆脱了狼群,从北面山谷向东追寻而来的陌宸轩一赶到,就看见了这样一幅情景,一白一碧两道身影,正奋力击杀着密密层层围着他们的鸟雀,而在他们脚下,是一地的数不尽的鸟雀尸体。 看了身影如魅、手持折扇击杀鸟雀的凌千雪一眼,陌宸轩眸光闪了一闪,然后拔出了手中长剑,加入了斩杀鸟雀的阵营。 见陌宸轩到来,凌千雪身形微微一顿,看了陌宸轩一眼,却是什么也没说,便继续击杀鸟雀了。 倒是陌宸轩开口问了一句,“这些鸟儿是那个吹埙的人引来了?” “嗯!”凌千雪身形不停,应了一声。 有了陌宸轩的加入,成群的鸟雀很快被杀灭殆尽。 杀尽拦路围攻的鸟雀,凌千雪看了看地面上留下的痕迹,然后向着一个方向,疾风般追了上去。 陌宸轩和素衣将见状,运起轻功,也跟了上去。 …… 朝华山北面,山谷之中,在弓弩队的围击之下,所有的狼都死在了弩箭之下。 带着弓弩队将围困狼群的火扑灭之后,聂辉便率队返回皇家别苑。 第351章 把人杀了2 听到凌千雪和聂辉的话,皇帝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沉思了片刻,皇帝开口问道:“以音御兽,操纵狼群的人可抓到了?” “人抓到了,可……已经死了!”聂辉答道。 “死了?”皇帝蹙着眉,问道。 “是!”聂辉点了点头,“是被……肃王殿下杀死的!” “肃王?”皇帝脸上满是诧异和不解。 “那人要跑,肃王殿下突然出手,一剑把人杀了!”聂辉答道。 “那操纵狼群的人不是你们在追击吗?肃王怎么会出现,还出手把人杀了?”皇帝问道。 “那人挟持了一个宫女,威胁臣等放他离开,那宫女大喊救命,别苑里不少人都听到声音都赶了过去,肃王殿下应该也是听到那宫女的声音才赶到的!”聂辉解释了一番。 “谁让他出手把人杀了的?他难道不知道要留活口吗?”对于陌宸昊出手把人杀了,皇帝有几分恼意。 聂辉低着头,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也想不明白肃王怎么就突然出手把人杀了。 倒是一旁的凌千雪开口说了句话,“肃王殿下也是为了陛下您的安危着想,陛下您别责怪肃王殿下!” 没等皇帝说话,凌千雪接着说道:“虽然当时那人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乃是强弩之末,可肃王殿下心系陛下安危,怕那人闯入皇家别苑,危及陛下,又担心臣与奕王殿下和聂统领三人抓不到那人,这才出的手,肃王殿下也是一片孝心,陛下您万勿责怪!” 听得凌千雪的一番话,皇帝的眉头皱的愈发紧了,沉着脸,似在琢磨着什么。 凌千雪身侧,一直没说话的陌宸轩,侧头看了凌千雪一眼,知道内情的陌宸轩明白,凌千雪这一席话,听上去像是在为肃王开脱,可要是仔细琢磨,无疑能琢磨出来肃王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皇帝沉思可片刻,看向陌宸轩,问道:“老九,你可知道是谁要杀你?” 陌宸轩摇了摇头,“儿臣不知!” 明明已经知道了是谁要杀自己,陌宸轩却选择了对皇帝隐瞒。 陌宸轩说不知,皇帝便也没再说什么,看向聂辉,吩咐道:“聂辉,给朕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引来狼群要杀奕王!” “臣遵旨!”聂辉领命而去。 聂辉走后,皇帝摆了摆手,言道:“你们退下吧!” “儿臣告退!” “臣告退!” 陌宸轩和凌千雪执礼告退。 可刚走到殿门口,看见一个端着茶走进来的内侍,凌千雪又转过身来,看向皇帝,说道:“陛下,臣忽然想起一事来!” “什么事?”皇帝闻言,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刚刚看到这位内侍的时候想起来,臣与奕王殿下在朝华山中遇到狼群之时,还碰到一个人,那人一身内侍服饰,应该也是宫中的内侍,臣也不知他是去山中做什么,当时臣与奕王殿下忙着应付狼群,无暇估计他,等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葬身狼腹部了!”凌千雪答道。 第352章 有点期待这位未来的嫂子了 凌千雪的话,让正往殿外走的陌宸轩身形顿了一顿,停顿了一瞬,陌宸轩便又继续向外走去。 而皇帝闻言,则是看向了身边的刘深,吩咐道:“刘深,查一查宫里可有少了哪个内侍!” “是!”刘深躬身领命。 “陛下,臣告退了!”说了要说的话,凌千雪向皇帝执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 “不要啊,宁王,不要啊……”那小宫女缠斗着身子,不停摇着头挣扎着。 小宫女这一挣扎,脖子上被划下的血痕又加深了一分。 “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真的杀了她!”赤袍人挟持着小宫女,一边向后退,一边威胁凌千雪。 凌千雪却生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逼近。 赤袍人见此,手不禁开始颤抖,嘴上虽然说着威胁的话,可赤袍人却不敢真的对那小宫女下手,因为他知道,一旦他真的把小宫女杀了,他就彻底没了倚仗,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而就在赤袍人颤抖害怕的时候,聂辉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出手了,只见聂辉将手中剑鞘一掷,打在了赤袍人腿弯上,赤袍人猝不及防,趔趄了一下。 与此同时,凌千雪和陌宸轩齐齐出手,凌千雪手一抬,拽住那小宫女一扯,然后掌风一推,那小宫女便被推的离赤袍人远远的,而陌宸轩则身形一动,向着赤袍人袭去,握住赤袍人的手用力一掰,赤袍人的手腕被折断,手中的刀也握持不住,掉落在地。 “啊……”赤袍人吃痛,发出一声惨叫。 “绑了!”抓着赤袍人被折断的手腕,陌宸轩冷冷下了命令。 禁卫军得令,正要将赤袍人押下去,那赤袍人未受伤的手却突然摸出一把匕首,猛然向着陌宸轩刺去,幸好陌宸轩反应快,身形一侧,躲开了赤袍人刺过来的匕首,而陌宸轩这一躲避,便不得不松开了抓着赤袍人的手,赤袍人趁此机会,拔腿就逃。 变故突生,让人猝不及防,可好在陌宸轩和凌千雪都是反应极快的人,见赤袍人要跑,身形一动,立马就追了上去。 然而,陌宸轩和凌千雪快,有一个人更快,只见立在围观人群中的陌宸昊手突然一抬,一把夺过旁边一个禁卫军士兵手里的剑,然后迎着那刚跑了两步的赤袍人就刺了上去。 “噗!” 赤袍人被陌宸昊一剑刺穿了胸膛,立时便殒了命。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正追击赤袍人的陌宸轩和凌千雪生生顿住脚步。 看见陌宸昊的举动,陌宸轩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了然,而凌千雪则瞥陌宸昊一眼,眸光中带着几分冷意。 众目睽睽之下,陌宸昊就这么出手把人杀了,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惊得一众围观的人目瞪口呆。 “四皇兄,你怎么……怎么把人杀了!”陌宸庆惊诧地问出了口。 “此人闯入皇家别苑,不能让他跑了,危及父皇安危!”陌宸昊面色如常地回了一句,可隐在衣袖下一直紧握着的手却是暗暗松开了。 冷眼瞧着陌宸昊,凌千雪眸中闪过一抹嘲讽,这杀人的理由还真是找的冠冕堂皇,叫人不好反驳! “初瑶!”人已经被杀了,自然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凌千雪唤了凌初瑶一声,便迈步离开。 凌初瑶闻言,立时跟上了凌千雪。 经过陌宸昊身边的时候,凌千雪微微顿了一下,瞥了陌宸昊一眼,幽幽开口,“肃王殿下还真是急公好义,本王与奕王殿下追了大半个朝华山,想要留个活口,都不及肃王殿下一剑就把人杀了!” 说完,也没等陌宸昊开口,凌千雪便带着凌千雪径直离开了。 望着凌千雪离去的身影,陌宸昊总觉得凌千雪似乎话里有话,可又一时想不明白是哪里有问题。 而还没等陌宸昊从凌千雪的话里回过神来,陌宸轩却已经来到他身侧,瞧了他一眼,开口说了一句,“四皇兄出手又快又准,九弟着实佩服!” 说完,陌宸轩便迈着大步走了。 听到陌宸轩的话,陌宸昊心神一震,不禁开始怀疑,陌宸轩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看着陌宸轩离去的背影,陌宸昊又暗自摇了摇头,不,不可能的,他做的极其隐秘,陌宸轩不可能知道! 凌千雪和陌宸轩走后,聂辉指了指被陌宸昊一剑刺死的赤袍人,对着禁卫军命令道:“把人抬下去,将这里收拾干净!” 禁卫军得令,便上前将已经死透了的赤袍人抬走,清理一地的血迹。 而聂辉在下了一道命令之后,也迈步去追陌宸轩和凌千雪了。 聂辉心中的一堆疑惑还没弄清楚,需要找陌宸轩和凌千雪问个明白,再向皇帝禀报。 而一众围观的人见凌千雪、陌宸轩和聂辉他们都离开了,便也都跟着散去了。 众人散去,除了留下清理血迹的人,就只剩下陌宸昊还立在原地。 紧握着拳,陌宸昊眸中浮现出一抹狠厉之色,他屡次出手,竟然都没能杀得了陌宸轩,陌宸轩还真是命大! 不,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的局面,他绝不允许自己沦为父皇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皇位必须是他的,挡着他登上至尊之位的陌宸轩必须死! …… “哥哥,你有没有受伤?” 跟着凌千雪离开的凌初瑶终于逮到机会问出了她关切的问题。 “你看我像受伤的样子?”凌千雪侧头看着凌初瑶,反问了一句。 凌初瑶闻言,上上下下将凌千雪仔细打量了一番,凌千雪身上除了沾染了些血迹,袍角少了一块,确实没看到有什么伤。 “可那布条上全是血!”可一转念,凌初瑶又想起了飞扬带回了的那块用血书写的布条。 “那是狼血!”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凌初瑶:“……” 竟然是狼血! 害得她好一顿担心! “哥哥,你下次传信,能不能不用带血的布条,你知不知道看见那布条,可把我吓坏了!”凌初瑶语气里有一丝丝埋怨之意。 “山野林间,你让我去哪找笔墨?”凌千雪再度反问了一句。 凌初瑶:“呃……” 好像也是啊,那种情况下,没有笔墨,除了用血书写传信,好像也没别的法子了! 可是,看见带血的布条,真的好担心啊! 现在想想,白担心一场,又好气啊! 看见凌初瑶颇有些纠结的样子,凌千雪淡淡一笑,“好了,若有下次,我一定写清楚,不让你担心!” 说来也怨自己情急之下,只写了关键信息,倒是忘了初瑶看见带血的布条会担心了! 凌千雪和凌初瑶正说着话,随后离开的陌宸轩赶了上来。 “今日承蒙宁王援手,本王还未及相谢!”凌千雪和凌初瑶身后,陌宸轩的声音响起。 闻声,凌千雪脚步一顿,转身看向陌宸轩,言道:“举手之劳罢了,奕王殿下无需言谢!” “宁王怎会在朝华山中?”陌宸轩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朝华山秋色甚好,自是要好生欣赏一番!”凌千雪淡淡回道。 陌宸轩凝眸审视着凌千雪,也没说信还是不信。 片刻之后,陌宸轩再度开口:“宁王可认得天玑阁阁主风倾绝?” 凌千雪闻言,眸光微闪,然后淡淡一笑,言道:“自是认得! 听到这话,陌宸轩刚要开口,凌千雪却接着说道:“名震江湖的天玑阁阁主,这天下谁人不识!” “那宁王想必知道幻影步与乾坤扇了?”陌宸轩继续问道。 “自然!”凌千雪点了点头,“有幸见过,还曾暗自研究过其中的招式!” “奕王殿下、宁王!” 凌千雪话音刚落,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真是要找陌宸轩和凌千雪问个明白的聂辉。 “聂统领有事?”看着追上来的聂辉,陌宸轩开口问道。 “是!”聂辉点了点头,说道,“狼群之事,陛下亦已知晓,不知奕王殿下能否与臣细说一二,臣也好同陛下禀报,抑或者,殿下……” “本王与聂统领同去见父皇!”聂辉话还没说完,陌宸轩便知他要说什么,直接选了第二种。 说完,陌宸轩看向凌千雪,言道:“宁王同去吧!” “好!”凌千雪点了点头,应了。 …… “什么?以音御兽?狼群是人为操纵引来的?” 殿内,皇帝看着陌宸轩、凌千雪和聂辉三人,脸上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是!”陌宸轩点了点头。 “是什么人操纵的狼群?意欲何为?”皇帝问道。 “操纵狼群的是什么人还不清楚,不过那人针对的明显是奕王殿下!”凌千雪出言答道。 “针对老九?”皇帝有些不解。 “臣与奕王殿下在与狼搏斗时发现,狼群似乎是循着奕王殿下的气息,专门攻击奕王殿下!”凌千雪解释了一番,说着话,还看向一旁的聂辉,说道,“这一点,聂统领应当也发现了吧?” 听凌千雪提到自己,聂辉点了点头,“是,奕王殿下引狼群入北面山谷的时候,臣发现狼群只追着奕王殿下跑!” 第353章 发现端倪1 陌宸祥看着眼神中带着几分企求的哥舒娅,重重地点了点头,“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姐姐的!” 虽然不知道那位西戎的二公主是否能与他举案齐眉,但一个女子,远离故国亲人,孤身远嫁而来,实在不易,他自会照顾好她的。 “哥舒娅妹妹,你放心,十皇兄他一定会好好对你姐姐的!”一旁的陌宸庆,也开口保证了一句。 别人他不敢说,但十皇兄的人品他是知道的,只要那位西戎的二公主不是个品行不端的,十皇兄一定会好好待她。 “嗯,我相信,姐夫一定会好好对姐姐的!”哥舒娅点了点头。 几日的相处,让哥舒娅觉得陌宸庆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也愿意相信陌宸庆会对自己的姐姐好。 “走吧,我们进去!”陌宸庆开口说了句话,迈步进了醉霄楼。 陌宸祥和哥舒娅见状,也跟着进了醉霄楼。 …… “哥哥,你看这个兔子好可爱啊!” 醉霄楼不远处,引起陌宸祥、陌宸庆贺哥舒娅三人话题的凌千雪正与凌初瑶站在一处摊位前,凌初瑶的手里拿了一只憨态可掬的木雕兔子,十分的喜欢。 “嗯!”凌千雪应了一声,可眼睛看向的却是别处。 凌初瑶一抬眸,发现凌千雪并没有看她手上的木雕兔子,顺着凌千雪的视线看去,凌初瑶发现凌千雪盯着的是街道一侧的一处墙角。 望着那处墙角瞧了一会,凌初瑶却是什么也没看到,不禁开口问道:“哥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凌千雪微微摇头,然后转头看向凌初瑶手上的木雕兔子,“喜欢便买了!” 说完,便直接付了银子。 “多谢公子!”那摊主接过银子,十分高兴地向凌千雪道谢。 “走吧!”付了银子,凌千雪便迈步向前而去。 凌初瑶转头再次看了凌千雪看的那处墙角一眼,依旧什么也没发现,便赶紧跟上了凌千雪。 而在凌千雪和凌初瑶走后,那处墙角后,闪过了一到紫影,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 “陛下,老奴按您的旨意查了崔甫,发现了一些端倪!” 宣政殿内,刘深同皇帝说起了崔甫。 “什么端倪?”皇帝问道。 刘深没有答话,而是半低着头环顾了一遍四周。 皇帝立时会意,开口言道:“你们都下去吧!” 皇帝发话,宣政殿内侍候的内侍宫女便都退了出去。 屏退了殿内的内侍宫女,皇帝看向刘深,说道:“说吧,有什么发现?” “老奴仔细查了崔甫,发现崔甫跟宫里负责采买的郭绥关系甚密,顺着郭绥这条线查下去,老奴发现,郭绥……”刘深如实回禀道,可话说到一半,却是停了下来。 “郭绥怎么了?”皇帝追问道。 “郭绥……郭绥似乎是肃王的人!”刘深小心回道。 “什么?肃王的人?”皇帝震惊中带着几分怒意。 “老奴也只是猜测,老奴派去跟着郭绥的人发现,郭绥每每出宫采买之时,都要悄悄去一趟肃王府!”刘深小心解释了一句。 第354章 发现端倪2 “殿下,郭绥送来消息,说是崔甫死了!” 肃王府,书房内,薛晋正与陌宸昊禀报着崔甫的死讯。 “崔甫死了?怎么死的?”陌宸昊有些诧异。 “具体的郭绥也不太清楚,郭绥并未跟着去皇家别苑,也是在陛下回宫之后没见着崔甫,一打听之下才知道崔甫死了,据说是在皇家别苑的时候,崔甫去山中取泡茶的泉水,正好遇上狼群,葬身狼腹了!”薛晋答道。 “葬身狼腹?”陌宸昊皱了皱眉头,“让郭绥暗中查查,其中有没有什么蹊跷!” “是!”薛晋应声领命。 “还有,让郭绥在尽快物色个合适的人,父皇身边,不能没有本王的眼线!”崔甫死了,陌宸昊需要在皇帝身边再安插一个眼线。 “是!”薛晋再次应下。 “阴鸣柯的痕迹可处理干净了?”说完崔甫的事,陌宸昊提起了阴鸣柯。 “殿下放心,已经处理干净了,聂辉就算查,也只能查到阴鸣柯的身份,绝对查不到咱们肃王府!” 与谈论着阴鸣柯的事。 “只是可惜了,殿下好不容易得了阴鸣柯这么个人才,就这么没了!”薛晋对阴鸣柯的死有些惋惜。 “连一个奕王都杀不了,他算什么人才,早知道他如此无用,本王就不该费心思救他!”陌宸昊面色阴沉得很。 阴鸣柯被仇家追杀,逃入京城,陌宸昊得了消息,便看中了阴鸣柯以音御兽的本事,于是就生了招揽的心思,这才出手从阴鸣柯的仇家手里救了他,而阴鸣柯一个江湖人,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并不愿意接受陌宸昊的招揽,但感念陌宸昊的救命之恩,阴鸣柯答应帮陌宸昊做十件事,可这才做了头一件事,不但事情没做成,反而还把命折了进去,陌宸昊自然是万分恼火。 “殿下,这也不能全怪阴鸣柯,要不是宁王出现,阴鸣柯或许就得手了!”薛晋替阴鸣柯说了句话。 “宁王……”陌宸昊握了握拳,“宁王怎么会突然出现,帮了奕王?” “听说宁王是去游朝华山的,正好碰上!”薛晋答道。 “宁王会不会和奕王……”凌千雪突然出现帮了陌宸轩,让陌宸昊不得不多想。 “应该不会吧!”薛晋猜测道,“众所周知,奕王不受宠,宁王选谁,也不该选奕王,再说,看宁王对众位皇子的态度,明显没有要站队的意思,宁王这次帮了奕王,应该只是偶然!” “但愿真的是偶然!”陌宸昊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看来,他必须要想办法将宁王拉拢到自己这一方了。 可惜,陌宸昊不知道的是,他不但拉拢不到凌千雪,而且,早就将凌千雪得罪了个彻底! …… “这云京城还真是热闹,好吃好玩的东西这么多!” 云京城繁华热闹的街道上,西戎三公主哥舒娅左手拿着一只糖葫芦,右手举着一个糖人,边走边吃着。 在哥舒娅身后,陌宸祥和陌宸庆一左一右的跟着。 从皇家别苑的宴饮结束之后,哥舒娅与陌宸祥和陌宸庆也算是混熟了,时常缠着两人带她出来逛,相处下来,陌宸祥和陌宸庆对这个活波灵动的西戎小公主倒真是当妹妹待,便也就由着她了。 “一会带你去这云京城最大的酒楼醉霄楼,那里有全京城最地道的美酒佳肴,保证你喜欢!”陌宸庆开口说了句话。 “真的?那我们现在就去!”哥舒娅一听有美酒佳肴,十分兴奋。 “好,现在就去!”陌宸庆点头应下。 一旁的陌宸祥自是不会反对。 三个人一道,便向着醉霄楼而去。 …… “咦?那不是你们东祁那位战神宁王吗?” 一路来到醉霄楼,在醉霄楼门口,哥舒娅突然指着不远处,惊讶出声。 陌宸祥和陌宸庆顺着哥舒娅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凌千雪和凌初瑶正有说有笑地走在热闹繁华的街道上。 “你们东祁这位宁王长得可真是好看,比女子还好看!”哥舒娅夸起了凌千雪的美貌。 “我说哥舒娅妹妹,你不是说长得太好看了,容易招蜂引蝶吗?”陌宸庆想起了哥舒娅那句语出惊人的话。 哥舒娅眼睛依旧看着不远处的凌千雪,灿烂一笑,说道:“那也不影响我欣赏美男子啊!” 陌宸庆:“……” “话说,招蜂引蝶这样的话是谁教给你的?”对哥舒娅那句‘招蜂引蝶’印象深刻,陌宸庆好奇地问了出来。 “我姐姐啊!”哥舒娅随口回道。 陌宸庆:“!!!……” 听到哥舒娅的话,陌宸庆不由地看向了身旁的陌宸祥,敢情这话是他那位未来的嫂子说的啊! 陌宸祥倒是面色如常,什么也没说。 陌宸庆和陌宸祥都没说话,哥舒娅却是接着说道:“我姐姐说了,男人长得太好看了,就容易吸引太多女子的目光,要是嫁个这样的男子作夫君,不知得被多少女子觊觎,还不如嫁个普通一些的,不需要有什么绝世容颜,只要能彼此真心相待,相守一生便足矣!” 真心相待,相守一生? 陌宸庆眼眸一亮,那位的西戎二公主竟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他这位未来的十皇嫂,应该是个不错的女子! 他突然有点期待这位未来的嫂子了! 陌宸庆正暗自琢磨着即将嫁过来的西戎二公主,哥舒娅却像是自言自语般地继续说道:“姐姐其实并不愿意来你们东祁和亲,可姐姐说,两国联姻,为的是百姓的福祉与安宁,来东祁和亲是她的使命,哪怕再不愿意,再害怕,她也只能嫁!” 说到这,哥舒娅仰头看向陌宸祥,“所以,姐夫,你一定要对姐姐好,姐姐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值得你对她好的!” 此刻的哥舒娅,不再是那个俏皮中带着一点任性的西戎小公主,而是一个深深为自己姐姐的未来担忧的妹妹。 陌宸祥看着眼神中带着几分企求的哥舒娅,重重地点了点头,“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姐姐的!” 虽然不知道那位西戎的二公主是否能与他举案齐眉,但一个女子,远离故国亲人,孤身远嫁而来,实在不易,他自会照顾好她的。 “哥舒娅妹妹,你放心,十皇兄他一定会好好对你姐姐的!”一旁的陌宸庆,也开口保证了一句。 别人他不敢说,但十皇兄的人品他是知道的,只要那位西戎的二公主不是个品行不端的,十皇兄一定会好好待她。 “嗯,我相信,姐夫一定会好好对姐姐的!”哥舒娅点了点头。 几日的相处,让哥舒娅觉得陌宸庆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也愿意相信陌宸庆会对自己的姐姐好。 “走吧,我们进去!”陌宸庆开口说了句话,迈步进了醉霄楼。 陌宸祥和哥舒娅见状,也跟着进了醉霄楼。 …… “哥哥,你看这个兔子好可爱啊!” 醉霄楼不远处,引起陌宸祥、陌宸庆贺哥舒娅三人话题的凌千雪正与凌初瑶站在一处摊位前,凌初瑶的手里拿了一只憨态可掬的木雕兔子,十分的喜欢。 “嗯!”凌千雪应了一声,可眼睛看向的却是别处。 凌初瑶一抬眸,发现凌千雪并没有看她手上的木雕兔子,顺着凌千雪的视线看去,凌初瑶发现凌千雪盯着的是街道一侧的一处墙角。 望着那处墙角瞧了一会,凌初瑶却是什么也没看到,不禁开口问道:“哥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凌千雪微微摇头,然后转头看向凌初瑶手上的木雕兔子,“喜欢便买了!” 说完,便直接付了银子。 “多谢公子!”那摊主接过银子,十分高兴地向凌千雪道谢。 “走吧!”付了银子,凌千雪便迈步向前而去。 凌初瑶转头再次看了凌千雪看的那处墙角一眼,依旧什么也没发现,便赶紧跟上了凌千雪。 而在凌千雪和凌初瑶走后,那处墙角后,闪过了一到紫影,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 “陛下,老奴按您的旨意查了崔甫,发现了一些端倪!” 宣政殿内,刘深同皇帝说起了崔甫。 “什么端倪?”皇帝问道。 刘深没有答话,而是半低着头环顾了一遍四周。 皇帝立时会意,开口言道:“你们都下去吧!” 皇帝发话,宣政殿内侍候的内侍宫女便都退了出去。 屏退了殿内的内侍宫女,皇帝看向刘深,说道:“说吧,发现了什么?” “老奴仔细查了崔甫,发现崔甫跟宫里负责采买的郭绥关系甚密,顺着郭绥这条线查下去,老奴发现,郭绥……”刘深如实回禀道,可话说到一半,却是停了下来。 “郭绥怎么了?”皇帝追问道。 “郭绥……郭绥似乎是肃王的人!”刘深小心回道。 “什么?肃王的人?”皇帝震惊中带着几分怒意。 “老奴也只是猜测,老奴派去跟着郭绥的人发现,郭绥每每出宫采买之时,都要悄悄去一趟肃王府!”刘深小心解释了一句。 第355章 陌宸赫的挖苦 “那又怎么样,别人想娶西戎公主还娶不到呢!”陌宸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走拉,十皇兄,我们去好好庆祝一番!”陌宸庆拉着陌宸祥就往回走。 陌宸祥无奈,也只得由着陌宸庆了。 …… “小二,将你们这的好酒好菜都给爷端上来!” 醉霄楼二楼,一间雅间的门口,陌宸庆吩咐了小二一声。 “好嘞!”小二高兴地应了一声,麻溜地去准备了。 “走,十皇兄,我们进去,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吩咐了小二,陌宸庆着陌宸祥就进雅间。 “哟,这不是爬床的婢女生的儿子嘛,怎么,封了亲王,跑来这醉霄楼庆祝?” 两人刚迈了一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说出来的话十分的尖酸难听。 循声看去,六皇子陌宸赫和他的一帮游手好闲的狐朋狗友从隔壁的雅间走了出来。 “六皇兄,你嘴巴放干净点!”陌宸庆一看见陌宸赫,立时回怼了一句。 “你说谁巴放干净点?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竟敢这么跟皇兄说话!”陌宸赫立刻就跟陌宸庆对上了。 “少拿皇兄的身份压我,论身份,十皇兄现在是亲王,六皇兄才该放尊重点才是!”陌宸庆针尖对麦芒。 “什么亲王?一个爬床的婢女生的儿子也配做亲王?谁不知道,要不是因为要娶人家西戎的公主,他这辈子都做不了亲王!”陌宸赫一听陌宸庆提起陌宸祥亲王的身份,立时更不高兴了,看着陌宸祥,毫不客气是讽刺挖苦。 挖苦完,还看向跟着他的狐朋狗友,问了一句,“你们说是不是?” “六皇子说的极是!” “就是啊,豫亲王这是沾了人家西戎公主的光!” “哈哈,就是,就是!” 跟着陌宸赫的几个人立马附和。 “你们这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六皇子当初不也想着要迎娶西戎的公主,好趁机恢复爵位吗?”听着陌宸赫他们对陌宸祥的讽刺挖苦,陌宸庆气急,立时反唇相讥。 “你……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陌宸赫大怒,作势就要对陌宸庆动手。 陌宸庆一番话正打在陌宸赫的痛处上,当初得知西戎要遣公主和亲,陌宸赫确实打过迎娶西戎公主。 陌宸赫知道,为了给西戎面子,迎娶西戎公主的,应该是为亲王,再不济也该是为郡王,若是他能娶了西戎公主,就算不能直接册封亲王,至少也能恢复郡王的爵位,为此陌宸赫还特意让自己的母妃在皇帝面前旁敲侧击地提过,甚至在朝中活动过,陌宸赫本以为自己只有侧妃,没有正妃,再按着皇子的排行,怎么都该是他迎娶西戎公主,却没想到皇帝定了他最看不上的陌宸祥,这自然让陌宸赫十分恼火。 而今,本就为此恼火的陌宸赫被陌宸庆当众戳穿心思,哪里能不怒! “六皇兄又要对兄弟动手,是不是忘了上次因为对兄弟动手,被褫夺爵位的事了?” 眼见陌宸赫对着陌宸庆的拳头就要打下去,一道温和却又很有威胁力的声音响起。 听到声音,陌宸赫马上要砸下去的拳头声声顿了下来。 众人循声望去,陌宸旭从楼梯拐角处走了过来。 陌宸赫望向陌宸旭,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陌宸旭,你少多管闲事!” “我可以不管,六皇兄也尽管动手,只是不知道六皇兄今次动手,父皇会如何处置,左右六皇兄已经没有爵位可夺了,若是惹怒了父皇,可别像当初陌宸岐一样,连皇子的身份也没了!”陌宸旭毫不掩饰地威胁。 “你……”陌宸旭的威胁十分管用,让陌宸赫既不敢再动手,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哼,我们走!”愤愤地撂下一句话,陌宸赫一甩衣袖,直接走了。 陌宸赫的几个狐朋狗友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陌宸赫一走,一直没好话的陌宸祥顿时松了口气,看向陌宸旭施了一礼,“多谢七皇兄解围!” 陌宸旭拍了拍陌宸祥的肩膀,“你我兄弟,不必客气!” “六皇兄他简直欺人太甚,就该让父皇好好教训教训他!”一旁的陌宸庆还是气愤不已。 “这好办,他辱骂父皇亲封的亲王,又想对兄弟动手,回头让御史参他一本就是了!”陌宸旭十分轻松地说了一句。 “真的?”陌宸庆又讶异又兴奋。 “自然!”陌宸旭点了点头。 “太好了!”见陌宸旭点头,陌宸庆十分高兴。 “七皇兄,还是算了吧!”陌宸祥却是不想将事情闹大。 “十弟现在是父皇册封的亲王,六皇兄他辱骂你,就是辱骂父皇,这是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十弟放心,这事交给为兄,为兄保证给六皇兄一个教训!”陌宸旭却是坚持要给陌宸赫一个教训。 “七皇兄说的是,就该给他一个教训!”陌宸庆出言赞同。 “几位公子,你们怎么还站在门外?” 三人说话间,小二端着丰盛的酒菜走了过来。 “端进去吧!”看见小二,陌宸庆摆了摆手,让小二将酒菜端进去。 “好勒!”小二应了一声,端着酒菜进了雅间。 看了一眼小二端上来的酒菜,陌宸旭开口问道:“这么丰盛的酒菜,你们这是?” “这不是十皇兄晋封亲王,想着为十皇兄庆祝一番嘛!”陌宸庆回道。 “那可否算为兄一个?还未及好好向十弟道喜呢!”陌宸旭问道。 “当然可以!”陌宸祥没说话,陌宸庆立马就答应了。 “那为兄就不客气地跟你们凑个热闹了!”见陌宸庆答应,陌宸旭说着话就直接进了雅间。 “好啊!”陌宸庆应了一声,也跟着进了雅间。 落在后面的陌宸祥看着进了雅间的陌宸旭,微微摇了摇头,陌宸祥心里很清楚,他这个七皇兄帮他,为他出气教训六皇兄,为他庆祝册封亲王,多半是因为他要跟西戎联姻,而存了拉拢的心思,其间怕是没多少兄弟的情谊在。 第356章 往事 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陌宸祥迈步走进了雅间。 雅间里,小二已经将酒菜布好,说了一句,“三位公子慢用!”便出了雅间。 “十皇兄,快坐,今日你可是主角!”陌宸庆拉着陌宸祥赶紧坐下。 “来,祝贺十弟晋封亲王!”三人坐好,陌宸旭举杯向陌宸祥道贺。 “恭喜十皇兄晋封亲王!”陌宸祥也跟着举杯道贺。 “多谢七皇兄,多谢十一弟!”陌宸祥举杯接受二人的道贺。 …… 三人同坐,有美酒佳肴相伴,看似把酒言欢,可陌宸旭存了拉拢的心思,陌宸祥内心并不怎么想庆祝,倒是只有陌宸庆最没什么心思,吃酒吃得痛快。 …… “整日游手好闲,胡作非为也就罢了,竟然辱骂兄弟,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 宣政殿内,皇帝的面前摆了几份奏疏,脸上带着些许怒意。 让皇帝动怒的,乃是御史们从参奏陌宸赫的奏疏,奏疏中,御史们将陌宸赫批驳的一无是处,而这些,自然是陌宸轩授意的。 “刘深,传朕旨意,陌宸赫口出妄言,德行有失,着杖四十,禁府思过,无朕旨意不得出!”皇帝沉声下了旨意。 “是!”刘深应声领命。 刘深刚要转身去传旨,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还有,把跟着他的那些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狐朋狗友,都给朕撵出去京,省得整天撺掇着他不干好事!” “是!”刘深再度应了一声,转身便要出去传旨。 “等等!”皇帝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刘深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皇帝,“陛下!” “老十的母亲一直是才人位份吧?”皇帝问了一句。 “是!”刘深点了点头。 “陌宸赫这么一闹腾,倒是提醒了朕,老十如今已经是亲王,徐才人也该晋一晋位份了,要不然将来西戎的公主嫁过来,面上也不好看!”皇帝似自言自语地说道。 “着内廷拟旨,晋徐才人为婕妤吧!”皇帝思索了片刻,便做了决定。 “是!”刘深躬身领命。 怕皇帝再有什么旨意,刘深这回没直接转身。 皇帝摆了摆手,“去传旨吧!” “是!”刘深闻言,应了一声,便去传旨了。 …… “陌宸旭、陌宸祥、陌宸庆,你们给我等着,我早晚要你们好看!” 六皇子府中,被杖刑四十的陌宸赫趴在床榻上,大吼大叫。 屋内,花瓶、瓷器、玉器等各色摆件,能砸的都被砸,满地一片狼藉,屋内伺候的下人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都是死的吗?还不赶紧给本皇子上药!”暴躁的陌宸赫又是一声大吼。 端着药的小厮闻言,只能爬起来战战兢兢地给陌宸赫上药。 “啊……”那小厮上药的手刚碰到陌宸赫,陌宸赫就痛叫了一声。 “你会不会上药?想疼死本皇子吗?”陌宸赫冲着那小厮就是一声怒吼。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那小厮立刻跪下叩头。 “快点给本皇子上药!”陌宸赫又是一声吼。 那小厮闻言,只得站起来继续给提心吊胆地陌宸赫上药,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再惹怒了陌宸赫。 “来人!”陌宸赫冲门外大喊了一声。 “殿下!”守在门外的护卫应声而入。 “去,给本皇子盯着陌宸旭、陌宸祥和陌宸庆!”陌宸赫吩咐了一声。 “是!”护卫领命而去。 “陌宸旭、陌宸祥、陌宸庆,你们给我等着,等我抓着你们的错处,我一定要你们好看!”护卫走后,陌宸赫紧紧握着拳,脸上满是愤恨和狰狞之色。 一旁上药的小厮默默地给陌宸赫上着药,大气也不敢喘,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六皇子辱骂你的事,我都听说了,都怪我,总是连累你受辱!” 怡祥宫中,刚刚晋封为婕妤的徐婕妤,看着自己的儿子陌宸祥,脸上带着几分忧愁和歉疚。 陌宸祥摇了摇头,“母亲别这么说,儿臣从未怪过母亲!” 似乎是忆起了什么往事,徐婕妤垂着眸子,悠悠开口:“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也觉着我当年为了飞上枝头,爬上了……” “母亲别这么说,儿臣相信母亲不是那样的人!”徐婕妤话还没说完,就被陌宸祥打断了。 徐婕妤抬眸看向陌宸祥,“难道你就不好奇,我当年是如何成了你父皇的才人的吗?” 陌宸祥摇了摇头,“母亲不说,自然有母亲的理由,儿臣不敢多问!” “当年,我还有一个月就能出宫了,却不想……”徐婕妤却是主动说起了当年事。 “那时,我还是昭阳宫里的一名宫女,心心念念盼着一个月之后出宫的日子,可有一日,陛下突然醉醺醺地来到了昭阳宫,当时,还是贵妃的傅皇后去接二皇子下学,不在宫中,我给陛下奉茶,陛下却将我……”徐婕妤陷入了回忆之中。 陌宸祥在一旁默默听着徐婕妤述说往事,也不出言打扰。 而停顿了片刻之后,徐婕妤接着说道:“当时,陛下口中一直唤着“凝儿”,后来我才知道,陛下一直唤着的,是沈皇后的闺名,那一日,陛下与沈皇后吵了一架,喝了许多酒,错将我当成了沈皇后!” 说着说着,徐婕妤已经泪流满面,可回忆一起,却是停不下来,“当时的傅贵妃,也就是如今的傅皇后,知道了之后,说我魅惑陛下,要将我处死,还是沈皇后赶到救了我,我也因此成了陛下的才人,在这宫里蹉跎一生,或许因为我是陛下醉酒之后的错误,陛下觉得愧对沈皇后,便从未正眼瞧过我一眼,宫里的人都说我为了飞上枝头,使了手段魅惑陛下,若不是因为发现怀了你,我或许早就已经死了!” “母亲……”陌宸祥看着徐婕妤,满是心疼。 得知了当年的真相,陌宸祥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竟然默默背负了这么多。 “原以为,你父皇这辈子也想不起我来,却不想因为你要迎娶西戎公主,竟晋了我的位份!”徐婕妤语气中满是叹息。 第357章 定情信物 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徐婕妤接着说道:“或许因为我是陛下醉酒之后的错误,陛下虽给了我才人的名分,可却从未正眼瞧过我一眼,当时的傅贵妃,怨极了我,逢人就说我是个背着主子使尽手段爬床的下贱胚子,那时,宫里的人都看不起我,附和她谩骂羞辱我的比比皆是,若不是因为发现怀了你,我或许早就已经死了!” “母亲……”陌宸祥看着徐婕妤,满是心疼。 得知了当年的真相,陌宸祥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竟然默默背负了这么多。 “原以为,你父皇这辈子也想不起我来,却不想因为你要迎娶西戎公主,竟晋了我的位份!”徐婕妤语气中满是叹息。 也正因为皇帝的晋封,才让徐婕妤想起了那段不愿忆起的往事。 陌宸祥站起身来,走到徐婕妤跟前,半蹲下来,靠在徐婕妤膝上,“母亲,您有儿臣,儿臣会一直陪着您的!” 眼角流着泪,徐婕妤轻轻抚摸着陌宸祥的头,“是啊,母妃还有你,也就只有你了!” 母子两人依偎在一起,相互慰藉着。 突然,徐婕妤猛地想起了什么,看着陌宸祥,说道:“祥儿,御史们怎么会弹劾六皇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六皇子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这次他吃了这么大的亏,怕是不会放过你的!” 徐婕妤还挂着泪痕的脸上不再是方才的忧伤,而是对自己儿子满心的担忧。 陌宸祥摇了摇头,“不是儿臣,是七皇兄,是七皇兄授意御史弹劾六皇兄的!” “安王?安王他为什么要帮你?”徐婕妤有些诧异地问道。 “七皇兄帮儿臣,应该是存了拉拢的心思!”陌宸祥答道。 “拉拢?”徐婕妤先是一惊,然后一脸担忧地问道:“难道你已经选择站在安王这一边了?” 陌宸祥摇头,“母亲别担心,儿臣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徐婕妤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祥儿,母亲没有强大的母家的给你作依靠,你父皇对你也没多少恩宠,不管是傅皇后,还是安王,乃至肃王,都不是我们母子能招惹的,母亲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不要去参与你那些兄弟间的争斗!”还是有些担心的徐婕妤语重心长地嘱咐了陌宸祥一番。 陌宸祥重重点了点头,“母妃放心,儿臣明白的!”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参与他那些兄弟们间的争斗,夺嫡之争,步步凶险,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就像太子,斗败了,便只能在无德殿幽禁一声,更不用说谋反失败而被赐死,丢了性命的陌宸岐了。 他只想好好陪着母亲,孝顺母亲,只要母亲和自己都平平安安的,那便足够了。 …… 西戎王宫,一座充满异域风情的宫殿里,一个端庄清秀的女子正埋头绣着手上大红的嫁衣,可脸上却没有即将出嫁的喜悦,反而带着淡淡的愁容。 “姐姐,姐姐,我回来了!” 蓦然,一道欢快地声音从殿外传来。 殿内的女子停下手上的针线,抬眸望去,一个十二三岁、俏皮灵动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这小姑娘正是西戎三公主哥舒娅,而那正绣着嫁衣的女子便是哥舒娅的姐姐,西戎二公主哥舒静。 哥舒静看向哥舒娅,柔声轻责了一句,“你呀,还知道回来,偷偷跟着使团跑去东祁,知不知道我和哥哥有多担心你!” 哥舒娅嘟了嘟嘴,跑到哥舒静身边坐下,“我这不是想着替姐姐看看我那未来的姐夫是个什么样的嘛!” 哥舒静闻言,淡淡一笑,“那你可看见了?” “看见了,看见了!”哥舒娅使劲地点了点头,“姐夫还带着我好好逛了逛云京城,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哥舒静瞧着哥舒娅,半开玩笑似地问道:“不过就是给你买了好些吃的好玩的,就把你收买了,让你这么快就叫上姐夫了?” “才不是呢!”哥舒娅摇了摇头,“姐夫他人挺好的,长得也还不错,而且他答应我会好好对姐姐的!” “对了,姐姐,这个给你!”说着话,哥舒娅突然从身上拿出来一块玉佩塞给了哥舒静。 “这是?”哥舒静瞧着哥舒娅塞给她的玉佩,很是不解。 “姐夫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呀!”哥舒娅答道。 “定情信物?他给我的?”哥舒静有些惊讶。 “对呀,我问姐夫有没有什么东西要送给姐姐,姐夫就给了这块玉佩,这不就是定情信物嘛!”哥舒娅随口回道。 “你真是胡闹,哪有还未谋面,就主动索要东西的?”一听是哥舒娅主动索要的,哥舒静嗔怪了哥舒娅一句。 哥舒娅噘了噘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可我要的时候,姐夫也没说不给啊!” “什么给不给的?” 哥舒静和哥舒娅正说着话,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 一个穿着西戎服饰,身姿挺拔的男子走了进来。 “哥哥!” 听到声音,哥舒娅十分高兴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那男子。 这被哥舒娅唤‘哥哥’的男子,正是西戎的骨利可汗哥舒旸。 哥舒旸刮了刮哥舒娅的鼻尖,“小丫头,还知道回来!” 哥舒娅嘟着嘴撒着娇,“哥哥,人家是为了姐姐才偷偷跟着使团的嘛!” 哥舒旸故意板了板脸,“这么说,你偷偷跑出去,不但没错,还有功了?” 哥舒娅扯了扯哥舒旸的衣袖,“嗯,我偷跑出去是我不对,但是我替姐姐相看姐夫了呀!” “哥哥,你看,姐夫还给姐姐送定情信物了呢!”说着话,哥舒娅献宝似地指了指她塞给哥舒静的玉佩。 “定情信物?”哥舒旸看向哥舒娅指着的玉佩,面露讶色。 哥舒静瞪了哥舒娅一眼,看向哥舒旸,说道:“哥哥别听她胡说,哪里是什么定情信物,分明就是这小丫头主动索要的!” 不想再继续‘定情信物’的话题,哥舒静看向哥舒旸,问道:“对了,哥哥怎么过来了?” 第358章 与东祁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哥舒旸走到哥舒静旁边坐下,开口说道:“也没什么,就是阿史德禄回来了,说了些关于你要嫁的那位东祁豫王的话,想着来告诉你一声!” “大相说什么了?”哥舒静问道。 “阿史德禄说,你要嫁的那位豫王,是东祁的十皇子,出身不高,而且是不怎么受宠的,不过,阿史德禄暗中打听过了,这位豫王虽然出身不好,又不受宠,但为人却是十分温厚,府中也没什么姬妾,你嫁过去,当不会受什么苦!”哥舒旸转述了阿史德禄说的话。 顿了一顿,哥舒旸看向哥舒静手上那块的玉佩,说道,“而且,这玉佩虽说是阿娅这小丫头替你索要的,但他肯给,便足见他的为人,将来必不会薄待你!” 哥舒静闻言,握了握手上的玉佩,那位她即将要嫁的那位素未谋面的夫君,或许真的如哥哥和大相所说,为人很好,可面对为止,她心底还是有些害怕和担忧的。 瞧见哥舒静的神色,哥舒旸脸上带着几分歉疚,“哥哥你不愿意嫁,可是……” “哥哥不用说,我都明白的,哥哥初登汗位,政局不稳,北面和西面强敌环伺,虎视眈眈,与东祁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徐婕妤接着说道:“或许因为我是陛下醉酒之后的错误,陛下虽给了我才人的名分,可却从未正眼瞧过我一眼,当时的傅贵妃,怨极了我,逢人就说我是个背着主子使尽手段爬床的下贱胚子,那时,宫里的人都看不起我,附和她谩骂羞辱我的比比皆是,若不是因为发现怀了你,我或许早就已经死了!” “母亲……”陌宸祥看着徐婕妤,满是心疼。 得知了当年的真相,陌宸祥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竟然默默背负了这么多。 “原以为,你父皇这辈子也想不起我来,却不想因为你要迎娶西戎公主,竟晋了我的位份!”徐婕妤语气中满是叹息。 也正因为皇帝的晋封,才让徐婕妤想起了那段不愿忆起的往事。 陌宸祥站起身来,走到徐婕妤跟前,半蹲下来,靠在徐婕妤膝上,“母亲,您有儿臣,儿臣会一直陪着您的!” 眼角流着泪,徐婕妤轻轻抚摸着陌宸祥的头,“是啊,母妃还有你,也就只有你了!” 母子两人依偎在一起,相互慰藉着。 突然,徐婕妤猛地想起了什么,看着陌宸祥,说道:“祥儿,御史们怎么会弹劾六皇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六皇子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这次他吃了这么大的亏,怕是不会放过你的!” 徐婕妤还挂着泪痕的脸上不再是方才的忧伤,而是对自己儿子满心的担忧。 陌宸祥摇了摇头,“不是儿臣,是七皇兄,是七皇兄授意御史弹劾六皇兄的!” “安王?安王他为什么要帮你?”徐婕妤有些诧异地问道。 “七皇兄帮儿臣,应该是存了拉拢的心思!”陌宸祥答道。 “拉拢?”徐婕妤先是一惊,然后一脸担忧地问道:“难道你已经选择站在安王这一边了?” 陌宸祥摇头,“母亲别担心,儿臣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徐婕妤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祥儿,母亲没有强大的母家的给你作依靠,你父皇对你也没多少恩宠,不管是傅皇后,还是安王,乃至肃王,都不是我们母子能招惹的,母亲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不要去参与你那些兄弟间的争斗!”还是有些担心的徐婕妤语重心长地嘱咐了陌宸祥一番。 陌宸祥重重点了点头,“母妃放心,儿臣明白的!”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参与他那些兄弟们间的争斗,夺嫡之争,步步凶险,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就像太子,斗败了,便只能在无德殿幽禁一声,更不用说谋反失败而被赐死,丢了性命的陌宸岐了。 他只想好好陪着母亲,孝顺母亲,只要母亲和自己都平平安安的,那便足够了。 …… 西戎王宫,一座充满异域风情的宫殿里,一个端庄清秀的女子正埋头绣着手上大红的嫁衣,可脸上却没有即将出嫁的喜悦,反而带着淡淡的愁容。 “姐姐,姐姐,我回来了!” 蓦然,一道欢快地声音从殿外传来。 殿内的女子停下手上的针线,抬眸望去,一个十二三岁、俏皮灵动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这小姑娘正是西戎三公主哥舒娅,而那正绣着嫁衣的女子便是哥舒娅的姐姐,西戎二公主哥舒静。 哥舒静看向哥舒娅,柔声轻责了一句,“你呀,还知道回来,偷偷跟着使团跑去东祁,知不知道我和哥哥有多担心你!” 哥舒娅嘟了嘟嘴,跑到哥舒静身边坐下,“我这不是想着替姐姐看看我那未来的姐夫是个什么样的嘛!” 哥舒静闻言,淡淡一笑,“那你可看见了?” “看见了,看见了!”哥舒娅使劲地点了点头,“姐夫还带着我好好逛了逛云京城,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哥舒静瞧着哥舒娅,半开玩笑似地问道:“不过就是给你买了好些吃的好玩的,就把你收买了,让你这么快就叫上姐夫了?” “才不是呢!”哥舒娅摇了摇头,“姐夫他人挺好的,长得也还不错,而且他答应我会好好对姐姐的!” “对了,姐姐,这个给你!”说着话,哥舒娅突然从身上拿出来一块玉佩塞给了哥舒静。 “这是?”哥舒静瞧着哥舒娅塞给她的玉佩,很是不解。 “姐夫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呀!”哥舒娅答道。 “定情信物?他给我的?”哥舒静有些惊讶。 “对呀,我问姐夫有没有什么东西要送给姐姐,姐夫就给了这块玉佩,这不就是定情信物嘛!”哥舒娅随口回道。 “你真是胡闹,哪有还未谋面,就主动索要东西的?”一听是哥舒娅主动索要的,哥舒静嗔怪了哥舒娅一句。 哥舒娅噘了噘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可我要的时候,姐夫也没说不给啊!” 第359章 拔剑相向 可跟踪了这么久,心中的疑惑不但没解,反而越积越多。 就像今日,他就怎么也想不通,凌千雪为何会来这里。 这里是已故的镇国大将军苏玹的府邸,自从十一年前,不,已经过年了,应该是十二年前了,自从十二年前苏家遭难,这座巍峨的将军府就空了,成了一座荒宅。 看凌千雪方才的举动,明显是在洒酒祭奠,可凌千雪来这荒废的苏宅祭奠谁?苏家人? 那凌千雪为什么会祭奠苏家人?他又与苏家有什么关系? 而凌千雪,他又到底是谁? 此刻,陌宸轩的心中满是疑问。 “铮~~” 陌宸轩突然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你到底是谁?”拔剑相向,陌宸轩充满疑惑的双眸似乎想要看穿什么。 “奕王殿下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剑之所指,凌千雪那张绝世倾城的脸上,不但毫无惧意,反而挂着淡淡的笑。 “本王是猜到了,可那不是全部,对吗?”审视着凌千雪那张带笑的脸,陌宸轩再度问道。 “是!”凌千雪那绝色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承认了。 “一直在暗中搅弄风云的,是你,对吗?”陌宸轩质问出声。 “搅弄风云?”凌千雪一双美眸微动,“如果奕王殿下觉得那些是搅弄风云的话,那便是!” “从你回京始,沄州案发,太子幽禁,到陌宸岐被废为庶人,再到漕运案、白骨案、受贿案,安王势力大损,朝中局势大变,这一桩桩一件件,怕是都有你暗中的手笔吧?这不是搅弄风云,又是什么?”陌宸轩细数了凌千雪回京之后,朝中发生的大事。 虽然没有证据,可陌宸轩就是觉得,这些事的发生,与凌千雪有莫大的关系,尤其是在发了凌千雪另一重身份之后。 “是,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有我的手笔,可沄州决堤,百姓罹难,那些朝廷的蠹虫不该被揪出来吗?太子失德,不该被幽禁吗?陌宸岐阴狠毒辣,他要算计我的妹妹,我该放过他吗?还有柳兆麒、李济功、石恒业,他们可有一分一毫的冤枉,他们不该身首异处吗?”凌千雪一声声反问了回去。 听着凌千雪一句又一句的反问,陌宸轩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是啊,那些人,确实都是咎有应得。 抬头望向夜空,任由漫天的雪花飘落在脸上,凌千雪悠悠开口:“我是搅弄风云了,可我凌千雪所做的,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对得起天下和百姓,我无愧于心!” 凝视着凌千雪,陌宸轩开口问道:“可你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总有一日,奕王殿下会知道的!”凌千雪声音有些悠远。 陌宸轩闻言,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他是得不到答案了。 身形一转,凌千雪袍角一撩,直接在屋顶坐下了。 取下随身的酒囊,打开饮了一口酒,凌千雪看向陌宸轩,举了举手中的酒囊,“奕王殿下要不要同饮?” 第360章 更不会害你 陌宸轩闻言,向前两步,在凌千雪身边坐下,一把将凌千雪手中的酒囊夺了过去,然后豪饮了一口。 凌千雪见状,不由失笑,“奕王殿下这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高兴了?” 陌宸轩闷头又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奕王殿下是何时开始对我起疑的?”凌千雪换了话题。 “衡州,九里河畔,你把柄短刀!”陌宸轩倒是没有隐瞒。 “短刀?”凌千雪讶然,“我那短刀有什么问题?” “你把柄短刀,本王曾经见过!”陌宸轩答道。 “曾经见过?”凌千雪不解。 “你说那短刀是故人所赠,那故人可是皇长兄?”陌宸轩不答反问。 凌千雪眸光微闪,“奕王殿下是说已故的大殿下?”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不是!”凌千雪回答了陌宸轩方才的问题。 “可本王儿时在皇长兄那里见过你那柄短刀,” 哥舒静闻言,握了握手上的玉佩,那位她即将要嫁的、素未谋面的夫君,或许真的如哥哥和阿史德大相所说,为人很好,可面对未知,她心底还是有些害怕和担忧的,担忧自己未来的命运。 瞧见哥舒静的神色,哥舒旸脸上带着几分歉疚,“哥哥你不愿意嫁,可是……” “哥哥不用说,我都明白的,哥哥初登汗位,我们西戎政局不稳,北面和西面又有强敌环伺,虎视眈眈,我们不能与东祁起冲突,所以,与东祁联姻是最好的选择!”哥舒旸话还没说完,便被哥舒静打断了。 “阿静,是哥哥对不住你!”哥舒静越如此说,哥舒旸的歉疚便越深。 哥舒静抬眸看向哥舒旸,眼中带着坚定,“哥哥,我是你的妹妹,更是西戎的公主,这是我的责任!” 说着话,哥舒静嘴角努力扬起一抹笑,“况且,哥哥不是说了吗,以那位东祁豫王的为人,将来不会薄待你,哥哥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看着一心为他和西戎着想的哥舒静,哥舒旸眼中满是心疼,如果可以选择,他又何尝愿意让自己的亲妹妹远嫁和亲,若是不与东祁联姻,西边的强敌扈勒就会逼着他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他们已经年过半百、性情暴虐的扈勒王,与其如此,还不如选择与东祁联姻。 立在一旁听着哥舒旸和哥舒静的对话,半懂半不懂的哥舒娅突然跑到哥舒静跟前,一把抱住哥舒静,“姐姐,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嫁那么远!” 哥舒静回抱着哥舒娅,轻轻拍了拍哥舒娅的后背说道:“好了,姐姐又不是马上就要嫁到东祁,再说了,等我嫁过去了,你还可以去东祁看姐姐呀!” 哥舒娅使劲点了点头,“嗯,到时候我要是想姐姐了,我就去东祁看姐姐,姐姐要是想我和哥哥了,也可以回来看我们!” “好!”哥舒静淡淡一笑,应了一声。 话虽如此说,可不管是哥舒静,还是坐在一旁的哥舒旸,心里都很清楚,一旦远嫁,将来山高路远的,想要再回来看看,怕是不可能了! …… 夜色沉沉,雪扑簌扑簌地下着,又是一年除夕夜,云京城内,万家灯火,守岁团圆。 宁王府,正堂之中,火炉里燃着通红的炭火,照的整个厅堂暖意融融的。 子时已过,王府的下人都已散去,正堂之内就只剩下凌初瑶、萧钰、陆彦几个。 坐在火炉旁,凌初瑶环顾了下四周,却是没发现凌千雪的身影,不由地看向身边的萧钰,问道:“萧钰,哥哥又出去了?” “嗯!”萧钰点了点头。 见萧钰点头,凌初瑶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今年守岁,她特意早早地就把哥哥拉了过来,为的就是不让哥哥去想那些伤心往事,可没想到守岁之后,哥哥还是出去了。 …… 沉沉的夜色里,纷飞的大雪继续下着,银装素裹的云京城十分安静,只有时不时传来的爆竹声,诉说着新年的团圆和喜悦。 茫茫白雪中,一抹白色的身影正缓步走在一处荒凉的宅院之中,脚下,经年丛生的荒草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被踩得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满目苍凉、毫无生机的荒宅里处处透着萧索与寂寥,而那行走其间的白影,一袭白衣与漫天雪色近乎融为一体,清冷的背影中透着一丝孤寂。 这白影,正是凌初瑶找寻不见的凌千雪。 除夕之夜,爆竹声声,万家团圆,凌千雪却是与去岁一样,依旧拎着一坛酒,来到了这同样的荒宅里。 凌千雪心里自然清楚凌初瑶早早就拖着自己守岁的用意,只是这么多年,不管身处北境,还是在这云京城中,每每以一坛清酒为祭,早已成为习惯,而且,有些伤,不是想忘便能忘的,有些仇,更是不该忘,也不能忘的。 在白雪覆盖的荒宅中转了一圈,凌千雪走到荒宅内院,在一处石阶前停下,揭开了手上拎着的酒坛子,手一扬,坛中酒倾洒而出,渗入脚下的土地。 洒酒为祭,是无言的诉说,诉说着心中的哀思…… 就在凌千雪洒酒寄哀思之时,荒宅的屋顶上,一抹紫影迎着风雪而立,看着立在荒宅中的凌千雪,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这大年夜的,奕王殿下竟有如此闲情逸致追踪到此!” 蓦然,凌千雪将手中已经空荡荡的酒坛子一抛,落下一句清冷的话,然后一个闪身,飞纵而起,落到了屋顶之上,负手而立,站在了那紫影对面。 而那紫影,正是陌宸轩。 看着蓦然出现在对面的凌千雪,陌宸轩开口问道:“你一早就发现了本王? “是!”凌千雪点了点头,“奕王殿下刚跟上的时候就发现了!” “也是,威名赫赫的战神宁王,发现本王,不足为奇!”陌宸轩一想觉得也是,以凌千雪的本事,发现他实属正常。 “奕王殿下亲自跟踪了这么长时日,可解了心中的疑惑了?”凌千雪悠悠开口,问了一句。 陌宸轩默然,他确实跟踪了凌千雪很长一段时日,可是…… 可跟踪了这么久,心中的疑惑不但没解,反而越积越多。 就像今日,他就怎么也想不通,凌千雪为何会来这里。 这里是已故的镇国大将军苏玹的府邸,自从十一年前,不,已经过年了,应该是十二年前了,自从十二年前苏家遭难,这座巍峨的将军府就空了,成了一座荒宅。 看凌千雪方才的举动,明显是在洒酒祭奠,可凌千雪来这荒废的苏宅祭奠谁?苏家人? 那凌千雪为什么会祭奠苏家人?他又与苏家有什么关系? 而凌千雪,他又到底是谁? 此刻,陌宸轩的心中满是疑问。 “铮~~” 陌宸轩突然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你到底是谁?”拔剑相向,陌宸轩充满疑惑的双眸似乎想要看穿什么。 “奕王殿下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剑之所指,凌千雪那张绝世倾城的脸上,不但毫无惧意,反而挂着淡淡的笑。 “本王是猜到了,可那不是全部,对吗?”审视着凌千雪那张带笑的脸,陌宸轩再度问道。 “是!”凌千雪那绝色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承认了。 “一直在暗中搅弄风云的,是你,对吗?”陌宸轩质问出声。 “搅弄风云?”凌千雪一双美眸微动,“如果奕王殿下觉得那些是搅弄风云的话,那便是!” “从你回京始,沄州案发,太子幽禁,到陌宸岐被废为庶人,再到漕运案、白骨案、受贿案,安王势力大损,朝中局势大变,这一桩桩一件件,怕是都有你暗中的手笔吧?这不是搅弄风云,又是什么?”陌宸轩细数了凌千雪回京之后,朝中发生的大事。 虽然没有证据,可陌宸轩就是觉得,这些事的发生,与凌千雪有莫大的关系,尤其是在发了凌千雪另一重身份之后。 “是,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有我的手笔,可沄州决堤,百姓罹难,那些朝廷的蠹虫不该被揪出来吗?太子失德,不该被幽禁吗?陌宸岐阴狠毒辣,他要算计我的妹妹,我该放过他吗?还有柳兆麒、李济功、石恒业,他们可有一分一毫的冤枉,他们不该身首异处吗?”凌千雪一声声反问了回去。 听着凌千雪一句又一句的反问,陌宸轩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是啊,那些人,确实都是咎有应得。 抬头望向夜空,任由漫天的雪花飘落在脸上,凌千雪悠悠开口:“我是搅弄风云了,可我凌千雪所做的,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对得起天下和百姓,我无愧于心!” 凝视着凌千雪,陌宸轩开口问道:“可你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总有一日,奕王殿下会知道的!”凌千雪声音有些悠远。 陌宸轩闻言,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他是得不到答案了。 身形一转,凌千雪袍角一撩,直接在屋顶坐下了。 取下随身的酒囊,打开饮了一口酒,凌千雪看向陌宸轩,举了举手中的酒囊,“奕王殿下要不要同饮?” 第361章 照着路,别把马车驶到沟里去了! 霍仲飞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立马反驳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这御,我二人也是精熟的!” “精熟?精熟到马车翻了?马也死了?”素衣十分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我……”霍仲飞一时语塞。 他能说是他为了省钱,找了一样便宜的马车,结果车也坏了,马也死了吗? 说出去的话,好像更丢人。 “好了,素衣,你进来,让二位公子驾车!”凌初瑶发话,制止了素衣和霍仲飞继续斗嘴。 “是!”素衣应了一声。 然后,就见素衣走到了路旁的篝火堆,寻了一根又长又粗的柴火,就着篝火堆点燃。 点燃之后,素衣举着那根柴火返回马车旁,将那柴火递到霍仲飞跟前,“拿着!” 霍仲飞后退了一步,“干什么?” “照着路,别把马车驶到沟里去了!”素衣冷冷回了一句。 霍仲飞:“……” 素衣将手里燃着的柴火一把塞给了霍仲飞,然后转身进了马车。 霍仲飞正愣神,猝不及防差点被烧了头发,幸好一旁的陆昀卿及时帮他移开了一点,才让他幸免于难。 “走吧!”陆昀卿拍了拍霍仲飞的肩膀,然后便向前走了几步,坐到了驾车的位置。 霍仲飞见状,举着那烧的正旺柴火,也会跟着坐了上去。 “前面岔路口,右拐!”两人刚坐上去,马车内传来素衣指路的声音。 陆昀卿闻言,按照素衣的指引,驾着马车前进。 …… 很快,马车驶进了郁曦园。 下了马车,凌初瑶吩咐了素衣一句,“素衣,让于管事安排一下,带二位公子去休息!” “是!”素衣点了点头。 “咕噜~~” 霍仲飞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 霍仲飞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的窘迫。 凌初瑶自然听见了霍仲飞肚子叫的声音,倒是什么也没说,而是直接吩咐了素衣一声,“素衣,吩咐厨房准备些饭食,给二位公子送过去!” “是!”素衣点头应声。 吩咐过素衣之后,凌初瑶便迈步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凌初瑶走后,素衣看了陆昀卿和霍仲飞一眼,落下一句,“跟我走!”便当先而行。 陆昀卿和霍仲飞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一路走在郁曦园中,霍仲飞东看看,西望望,带着几分好奇。 看着走在前面的素衣,霍仲飞开口问道:“素衣,你是叫素衣吧?素衣姑娘,这园子看着挺大的,能有这么大的园子,你们府上应该是京中的大户人家吧?” 素衣却是脚步不停,压根没搭理霍仲飞。 霍仲飞摸了摸鼻子,面上有一丝尴尬。 很快,素衣就将陆昀卿和霍仲飞二人带到了郁曦园管事的面前,“于管事,他们二人要在园中借宿一晚,烦请于管事安排一下!” 于管事点了点头,“素衣姑娘放心,交给我了!” 交代过于管事,素衣便转身走了。 “二位公子,请随我来!”于管事带着陆昀卿和霍仲飞二人前往住处。 …… 第362章 岁寒居 “昀卿兄,你说那个素衣不会忘了吩咐厨房给我们准备饭食吧?” 厢房内,饿极了的霍仲飞久久不见有人送来饭食,忍不住问了陆昀卿一句。 陆昀卿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那怎么还不见有人来送饭菜?”霍仲飞问道。 陆昀卿很是无奈地看了霍仲飞一眼,说道:“仲飞兄,这个时辰,早就过了饭时,为了我们,厨房怕是要生火另做,我们借宿,已然是叨扰了,现在还要麻烦人家为我们另做饭菜,你就不能多些耐心吗?” 霍仲飞:“……” 道理他都明白,可他实在是饿呀,而且他怕那个素衣因为他拦路的事而报复他,故意不告诉厨房给他们准备饭菜啊! “什么味道,这么香?”蓦然,霍仲飞闻到了一丝诱人的香气。 而霍仲飞话音刚落下,就见两个小厮端着丰盛的饭菜走了进来。 闻着诱人的饭香,看着两个走进来的小厮,霍仲飞的眼睛顿时亮了。 “二位公子慢用!”两个小厮放下饭菜,也不多待,便直接离开了。 “饿死我了,终于能吃上饭了!”看着诱人的饭菜,霍仲飞一把抓起筷子,如饿虎扑食般开始大快朵颐。 一旁的陆昀卿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也拿起了筷子,只是比起霍仲飞的狼吞虎咽,同样很饿的陆昀卿却是要斯文很多。 …… “天哪,这么大的雪!” 清晨,借住郁曦园,美美睡了一觉的霍仲飞伸了个拦腰,推开房门之后,就惊呼了一声。 屋外,地上、屋顶上、树上积满了厚厚一层雪,整个郁曦园一片银装素裹。 而此时,雪还在继续下着,雪花漫天飞舞,纷纷扬扬,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就在霍仲飞感叹雪大的时候,旁边的屋子里,陆昀卿也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霍仲飞看向陆昀卿,言道:“昀卿兄,看这雪,昨夜怕是下了一宿!” “嗯!”陆昀卿点了点头。 “幸亏昨日遇到了那两位姑娘,要不然这么大的雪,露宿荒郊野外,我们怕是真要被冻成冰了!”霍仲飞现在无比庆幸他们昨日遇到了凌初瑶和素衣。 霍仲飞正感慨庆幸着,于管事走进了陆昀卿、霍仲飞二人借住的院子。 “二位公子早!”于管事同陆昀卿、霍仲飞二人打了声招呼。 “于管事早!”陆昀卿颔首回了一句。 “于管事早!”霍仲飞也跟着回了一句。 “本打算今日一早送二位公子离开,只是如今大雪,路怕是难走,若二位公子愿意,便暂且在此住下,待雪停了,我再派人送二位公子离开!”于管事直言来意。 陆昀卿拱手一礼,“是我二人叨扰了,一切听从于管事安排!” “如此,便不打扰二位公子了!”于管事冲陆昀卿和霍仲飞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昀卿兄,既然一时走不了,我们去园中走走吧,这园子雪中的景致应该不错!”于管事一走,霍仲飞便提议去园中赏雪景。 说着,也不能陆昀卿说话,便直接迈步向外走去。 陆昀卿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未得主人允许,我们这样随意走动,怕是不好!”陆昀卿不太赞同出去赏景。 “就是看看园子里的景致,这没什么吧,而且那位于管事也没说我们不可以走动啊!”霍仲飞却是不甚在意,继续向前走去。 陆昀卿无奈,只得跟着霍仲飞。 “昨日进来,只觉得这园子大,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大!”走在郁曦园中,霍仲飞不由感叹郁曦园之大。 “能有这么大个园子,这家的主人应该是京中的哪位达官贵人吧!”霍仲飞猜测着郁曦园主人的身份。 “嗯,应该是!”陆昀卿也与霍仲飞有一样的猜测。 “这雪虽大,可这雪中的景致当真是美不胜收,步移景换,这园子的主人应该是个雅人!”走在漫天飞雪中,霍仲飞赞叹着郁曦园的景致。 “这样的雪中,当是踏雪寻梅才最有意趣,也不知这园中是否有梅花!”霍仲飞想要踏雪寻梅。 “咦?还真有梅花!” 蓦然,霍仲飞发现一直红梅从墙角伸出来。 下一瞬,霍仲飞冲着那伸出红梅的院落就去了。 “仲飞兄,别乱走!”陆昀卿在身后喊了一句。 可霍仲飞却是脚步不停,直奔那院落而去。 “岁寒居!” 站在院落的月门外,霍仲飞念出了题写在月门上方的三个字。 在月门外驻足片刻,霍仲飞直接走了进去。 刚追上来的陆昀卿见状,也只好跟了进去。 岁寒居内,苍松傲然挺立,青竹在风雪中摇曳,沙沙作响,朵朵红梅盛放,凌风斗雪。 “苍松蓊郁竹交加,红梅映雪暗香幽!” 一进岁寒居,本来还在担心霍仲飞乱闯惹事的陆昀卿便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了。 “苍松、青竹、红梅,原来这岁寒居便是因这‘岁寒三友’而来!”霍仲飞一语道出了岁寒居得名的由来。 被景致所吸引,陆昀卿、霍仲飞二人向着岁寒居深处走去。 “你们怎么在此?” 二人正往深处走着,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 陆昀卿和霍仲飞转头看去,只见凌初瑶一袭红衣如火,在漫天飞雪中走来。 看见凌初瑶,陆昀卿拱手施了一礼,“我二人寻着院中红梅而来,惊扰姑娘了!” “惊扰我倒是算不上!”凌初瑶微微摇头,然后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只是这里是我哥哥的居所,你们这么贸然闯入,指不定会被我哥哥当成什么宵小之徒,一剑劈了!” 陆昀卿:“……” 霍仲飞:“啊?” “姑娘的哥哥以苍松、青竹、红梅为伴,不是应该是个清雅君子吗?怎么会把人给……一剑……劈了?”惊愕的霍仲飞问出了声。 “我哥哥可不是什么君子!”凌初瑶又落下一句惊人的话。 陆昀卿:“……” 霍仲飞:“呃……” 这天底下有这么说自己哥哥的? 看着被自己惊得石化的陆昀卿和霍仲飞,凌初瑶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你们自己看!” 陆昀卿和霍仲飞闻言,顺着凌初瑶所指的方向看去,目之所及,只见苍松、青竹、红梅掩映之间,一白衣男子手持长剑,正在漫天飞雪之中舞剑,那一袭白衣,迎风飞扬,纤尘不染,身姿潇洒飘逸,出尘若仙,手中长剑如游龙般流转,剑势凌厉,剑锋所过,带起一道道雪色的旋涡。 这在漫天飞雪中舞剑的白衣人自然就是凌千雪。 陆昀卿和霍仲飞瞬间被飘逸出尘的凌千雪惊艳到了。 良久,一道剑花挽过,随着剑气汇成旋涡的雪花纷纷散落,凌千雪收了手中长剑。 转身看向凌初瑶,凌千雪飘飘落下一句话,“你哥哥我确实不是什么君子,可也不至于把客人给一剑劈了!” 不等凌初瑶说话,凌千雪再度落下一句,“下次再回来这么晚,以后就别出门了!” 凌初瑶:“……” 昨日她贪玩了些,回来的晚,本以为哥哥昨晚没说什么,事情就这这么揭过了,没想到哥哥在这等着呢! 数落完凌初瑶,凌千雪抬眸向陆昀卿和霍仲飞看去,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见凌千雪看过来,陆昀卿赶忙向凌千雪施了一礼,“我二人寻梅而来,误入公子居所,扰了公子清净,还望公子见谅!” 凌千雪瞧了陆昀卿一眼,淡淡开口:“来者是客,进来饮杯茶吧!” 说完,便转身而去。 “咦?”凌初瑶有些讶异。 哥哥转性了?竟会邀两个陌生人饮茶? 心有疑惑的凌初瑶跟了上去。 主人相邀,陆昀卿和霍仲飞也不好拒绝,自然也跟了上去。 …… 屋内,火炉中,炭火烧的正旺,通红的炭火上,烧开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进了屋内,凌千雪、凌初瑶和陆昀卿、霍仲飞分宾主而坐,围于炉旁。 倚着凭几,凌千雪正煮水烹茶,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优雅中带着几分慵懒。 近坐一处,陆昀卿和霍仲飞得以近距离观察凌千雪,若说方才舞剑的凌千雪飘逸中带着凌厉之势,那现在烹茶的凌千雪则是闲适而慵懒的,出尘绝世,淡漠如风,陆昀卿暗自在心中对凌千雪作出了一番评价。 而在陆昀卿和霍仲飞打量凌千雪的时候,凌初瑶也在打量着陆昀卿和霍仲飞。 昨日初见,夜色昏暗,凌初瑶未及细看过陆昀卿、霍仲飞二人,此番相对而坐,凌初瑶才将二人瞧了个仔细。 陆昀卿与霍仲飞虽都是书生打扮,可气质却是不同,陆昀卿生得仪表堂堂,如芝兰玉树,从其行止处事来看,当得上是君子如玉,温润而泽。 再看霍仲飞,观其言,查其行,却是个落拓不羁、不拘小节的性子,若不是一身书生打扮,大概也不会有人觉得他是个书生。 这两个人性子虽不同,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虽是书生,却是没有一般书生的那种迂腐呆板之气。 第363章 有消息 “昀卿兄,既然一时走不了,我们去园中走走吧,这园子雪中的景致应该不错!”于管事一走,霍仲飞便提议去园中赏雪景。 说着,也不能陆昀卿说话,便直接迈步向外走去。 陆昀卿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未得主人允许,我们这样随意走动,怕是不好!”陆昀卿不太赞同出去赏景。 “就是看看园子里的景致,这没什么吧,而且那位于管事也没说我们不可以走动啊!”霍仲飞却是不甚在意,继续向前走去。 陆昀卿无奈,只得跟着霍仲飞。 “昨日进来,只觉得这园子大,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大!”走在郁曦园中,霍仲飞不由感叹郁曦园之大。 “能有这么大个园子,这家的主人应该是京中的哪位达官贵人吧!”霍仲飞猜测着郁曦园主人的身份。 “嗯,应该是!”陆昀卿也与霍仲飞有一样的猜测。 “这雪虽大,可这雪中的景致当真是美不胜收,步移景换,这园子的主人应该是个雅人!”走在漫天飞雪中,霍仲飞赞叹着郁曦园的景致。 “这样的雪中,当是踏雪寻梅才最有意趣,也不知这园中是否有梅花!”霍仲飞想要踏雪寻梅。 “咦?还真有梅花!” 蓦然,霍仲飞发现一直红梅从墙角伸出来。 下一瞬,霍仲飞冲着那伸出红梅的院落就去了。 “仲飞兄,别乱走!”陆昀卿在身后喊了一句。 可霍仲飞却是脚步不停,直奔那院落而去。 “岁寒居!” 站在院落的月门外,霍仲飞念出了题写在月门上方的三个字。 在月门外驻足片刻,霍仲飞直接走了进去。 刚追上来的陆昀卿见状,也只好跟了进去。 岁寒居内,苍松傲然挺立,青竹在风雪中摇曳,沙沙作响,朵朵红梅盛放,凌风斗雪。 “苍松蓊郁竹交加,红梅映雪暗香幽!” 一进岁寒居,本来还在担心霍仲飞乱闯惹事的陆昀卿便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了。 “苍松、青竹、红梅,原来这岁寒居便是因这‘岁寒三友’而来!”霍仲飞一语道出了岁寒居得名的由来。 被景致所吸引,陆昀卿、霍仲飞二人向着岁寒居深处走去。 “你们怎么在此?” 二人正往深处走着,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 陆昀卿和霍仲飞转头看去,只见凌初瑶一袭红衣如火,在漫天飞雪中走来。 看见凌初瑶,陆昀卿拱手施了一礼,“我二人寻着院中红梅而来,惊扰姑娘了!” “惊扰我倒是算不上!”凌初瑶微微摇头,然后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只是这里是我哥哥的居所,你们这么贸然闯入,指不定会被我哥哥当成什么宵小之徒,一剑劈了!” 陆昀卿:“……” 霍仲飞:“啊?” “姑娘的哥哥以苍松、青竹、红梅为伴,不是应该是个清雅君子吗?怎么会把人给……一剑……劈了?”惊愕的霍仲飞问出了声。 “我哥哥可不是什么君子!”凌初瑶又落下一句惊人的话。 陆昀卿:“……” 霍仲飞:“呃……” 这天底下有这么说自己哥哥的? 看着被自己惊得石化的陆昀卿和霍仲飞,凌初瑶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你们自己看!” 陆昀卿和霍仲飞闻言,顺着凌初瑶所指的方向看去,目之所及,只见苍松、青竹、红梅掩映之间,一白衣男子手持长剑,正在漫天飞雪之中舞剑,那一袭白衣,迎风飞扬,纤尘不染,身姿潇洒飘逸,出尘若仙,手中长剑如游龙般流转,剑势凌厉,剑锋所过,带起一道道雪色的旋涡。 这在漫天飞雪中舞剑的白衣人自然就是凌千雪。 陆昀卿和霍仲飞瞬间被飘逸出尘的凌千雪惊艳到了。 良久,一道剑花挽过,随着剑气汇成旋涡的雪花纷纷散落,凌千雪收了手中长剑。 转身看向凌初瑶,凌千雪飘飘落下一句话,“你哥哥我确实不是什么君子,可也不至于把客人给一剑劈了!” 不等凌初瑶说话,凌千雪再度落下一句,“下次再回来这么晚,以后就别出门了!” 凌初瑶:“……” 昨日她贪玩了些,回来的晚,本以为哥哥昨晚没说什么,事情就这这么揭过了,没想到哥哥在这等着呢! 数落完凌初瑶,凌千雪抬眸向陆昀卿和霍仲飞看去,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见凌千雪看过来,陆昀卿赶忙向凌千雪施了一礼,“我二人寻梅而来,误入公子居所,扰了公子清净,还望公子见谅!” 凌千雪瞧了陆昀卿一眼,淡淡开口:“来者是客,进来饮杯茶吧!” 说完,便转身而去。 “咦?”凌初瑶有些讶异。 哥哥转性了?竟会邀两个陌生人饮茶? 心有疑惑的凌初瑶跟了上去。 主人相邀,陆昀卿和霍仲飞也不好拒绝,自然也跟了上去。 …… 屋内,火炉中,炭火烧的正旺,通红的炭火上,烧开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进了屋内,凌千雪、凌初瑶和陆昀卿、霍仲飞分宾主而坐,围于炉旁。 倚着凭几,凌千雪正煮水烹茶,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优雅中带着几分慵懒。 近坐一处,陆昀卿和霍仲飞得以近距离观察凌千雪,若说方才舞剑的凌千雪飘逸中带着凌厉之势,那现在烹茶的凌千雪则是闲适而慵懒的,出尘绝世,淡漠如风,陆昀卿暗自在心中对凌千雪作出了一番评价。 而在陆昀卿和霍仲飞打量凌千雪的时候,凌初瑶也在打量着陆昀卿和霍仲飞。 昨日初见,夜色昏暗,凌初瑶未及细看过陆昀卿、霍仲飞二人,此番相对而坐,凌初瑶才将二人瞧了个仔细。 陆昀卿与霍仲飞虽都是书生打扮,可气质却是不同,陆昀卿生得仪表堂堂,如芝兰玉树,从其行止处事来看,当得上是君子如玉,温润而泽。 再看霍仲飞,观其言,查其行,却是个落拓不羁、不拘小节的性子,若不是一身书生打扮,大概也不会有人觉得他是个书生。 这两个人性子虽不同,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虽是书生,却是没有一般书生的那种迂腐呆板之气。 第364章 遇刺 在几人互相打量之时,凌千雪手上的茶已经煮好了。 茶香缕缕,沁人心脾,凌千雪给每人都斟了一杯。 “多谢!”陆昀卿微微颔首,向凌千雪道了声谢。 霍仲飞则是直接得很,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好茶!”茶入口,霍仲飞立马赞了一句, 一旁的陆昀卿也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然后品了一口,回味了一番,才出言道:“汤色清洌,清香四溢,回味悠长,确实是好茶!” “王……” 陆昀卿话音方落,一道蓝影闯了进来,待瞧见屋内的情形,生生顿住了脚步。 看见来人,凌初瑶微讶,“萧钰,你怎么来了?” 这来人,正是萧钰。 萧钰一直留在王府,今日下这么大的雪,萧钰却冒雪跑了过来,凌初瑶自是有些惊讶。 凌千雪慢悠悠品了一口茶,问道:“何事?” “有消息!”萧钰只答了三个字,并未细说。 “既然公子有事,我二人便先告辞了!”陆昀卿见状,极有眼色地主动提出告辞。 说完,还扯了扯一旁正有些呆愣地看着萧钰的霍仲飞。 霍仲飞回过神来,便起身跟着陆昀卿一同走了。 陆昀卿和霍仲飞走后,凌千雪看向萧钰,问道:“什么消息?” “西戎那边传来消息,西戎和亲的队伍不日便会出发!”萧钰答道。 “西戎送公主和亲,不是早就商定好的吗?和亲队伍出发,这不是很正常吗?这也值得你大雪天特意跑一趟?”一旁的凌初瑶闻言,有些不解地问出了声。 “西戎和亲队出发,这自然没什么,关键是西戎的强敌扈勒谋划着要截杀西戎二公主,并栽赃给我们东祁!” 凌千雪手指轻扣了几下面前的案几,“扈勒一直对西戎虎视眈眈,自然不想让西戎与我们东祁结成联姻!” “将消息透露给西戎,派人暗中保护西戎二公主!”凌千雪吩咐了萧钰一句。 “是!”萧钰领命而去。 “天哪,这么大的雪!” 清晨,借住郁曦园,美美睡了一觉的霍仲飞伸了个拦腰,推开房门之后,就惊呼了一声。 屋外,地上、屋顶上、树上积满了厚厚一层雪,整个郁曦园一片银装素裹。 而此时,雪还在继续下着,雪花漫天飞舞,纷纷扬扬,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就在霍仲飞感叹雪大的时候,旁边的屋子里,陆昀卿也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霍仲飞看向陆昀卿,言道:“昀卿兄,看这雪,昨夜怕是下了一宿!” “嗯!”陆昀卿点了点头。 “幸亏昨日遇到了那两位姑娘,要不然这么大的雪,露宿荒郊野外,我们怕是真要被冻成冰了!”霍仲飞现在无比庆幸他们昨日遇到了凌初瑶和素衣。 霍仲飞正感慨庆幸着,于管事走进了陆昀卿、霍仲飞二人借住的院子。 “二位公子早!”于管事同陆昀卿、霍仲飞二人打了声招呼。 “于管事早!”陆昀卿颔首回了一句。 “于管事早!”霍仲飞也跟着回了一句。 “本打算今日一早送二位公子离开,只是如今大雪,路怕是难走,若二位公子愿意,便暂且在此住下,待雪停了,我再派人送二位公子离开!”于管事直言来意。 陆昀卿拱手一礼,“是我二人叨扰了,一切听从于管事安排!” “如此,便不打扰二位公子了!”于管事冲陆昀卿和霍仲飞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昀卿兄,既然一时走不了,我们去园中走走吧,这园子雪中的景致应该不错!”于管事一走,霍仲飞便提议去园中赏雪景。 说着,也不能陆昀卿说话,便直接迈步向外走去。 陆昀卿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未得主人允许,我们这样随意走动,怕是不好!”陆昀卿不太赞同出去赏景。 “就是看看园子里的景致,这没什么吧,而且那位于管事也没说我们不可以走动啊!”霍仲飞却是不甚在意,继续向前走去。 陆昀卿无奈,只得跟着霍仲飞。 “昨日进来,只觉得这园子大,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大!”走在郁曦园中,霍仲飞不由感叹郁曦园之大。 “能有这么大个园子,这家的主人应该是京中的哪位达官贵人吧!”霍仲飞猜测着郁曦园主人的身份。 “嗯,应该是!”陆昀卿也与霍仲飞有一样的猜测。 “这雪虽大,可这雪中的景致当真是美不胜收,步移景换,这园子的主人应该是个雅人!”走在漫天飞雪中,霍仲飞赞叹着郁曦园的景致。 “这样的雪中,当是踏雪寻梅才最有意趣,也不知这园中是否有梅花!”霍仲飞想要踏雪寻梅。 “咦?还真有梅花!” 蓦然,霍仲飞发现一直红梅从墙角伸出来。 下一瞬,霍仲飞冲着那伸出红梅的院落就去了。 “仲飞兄,别乱走!”陆昀卿在身后喊了一句。 可霍仲飞却是脚步不停,直奔那院落而去。 “岁寒居!” 站在院落的月门外,霍仲飞念出了题写在月门上方的三个字。 在月门外驻足片刻,霍仲飞直接走了进去。 刚追上来的陆昀卿见状,也只好跟了进去。 岁寒居内,苍松傲然挺立,青竹在风雪中摇曳,沙沙作响,朵朵红梅盛放,凌风斗雪。 在几人互相打量之时,凌千雪手上的茶已经煮好了。 茶香缕缕,沁人心脾,凌千雪给每人都斟了一杯。 “多谢!”陆昀卿微微颔首,向凌千雪道了声谢。 霍仲飞则是直接得很,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好茶!”茶入口,霍仲飞立马赞了一句, 一旁的陆昀卿也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然后品了一口,回味了一番,才出言道:“汤色清洌,清香四溢,回味悠长,确实是好茶!” “王……” 陆昀卿话音方落,一道蓝影闯了进来,待瞧见屋内的情形,生生顿住了脚步。 看见来人,凌初瑶微讶,“萧钰,你怎么来了?” 这来人,正是萧钰。 萧钰一直留在王府,今日下这么大的雪,萧钰却冒雪跑了过来,凌初瑶自是有些惊讶。 第365章 求见豫王 “奴婢拜见公主!” “古丽,你终于到了,快起来!” 与云京城一城之隔的松南城中,一家客栈里,乔装换上东祁服饰的哥舒静正与她的侍女古丽说着话。 哥舒静看着古丽,关切地问道:“古丽,叱利将军信中说你为了诓骗那些杀手,竟然跳崖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公主,奴婢没事!”古丽摇了摇头,“奴婢自小习武,又早有准备,不会有事的!” “还说没事,你知不知道听说你跳崖,我都要担心死了!”哥舒静嗔怪了古丽一句。 “是奴婢害公主担心了,只是,奴婢既然假扮公主,只有让那些要刺杀公主的人亲眼看见奴婢跳下悬崖,以为奴婢死了,公主才能安全!”古丽解释了一句。 哥舒静看了古丽一眼,“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只是以后不许再这么冒险了!” “是,奴婢知道了!”古丽点了点头。 “公主,我们何时前往云京城?”古丽问道。 “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哥舒静回了一句。 “那奴婢立刻去准备!”古丽言道。 “嗯!”哥舒静点了点头。 …… “公主,我们这样直接找到豫王府上,好吗?” 云京城,豫王府大门前,已经抵达云京城的哥舒静正和古丽站在豫王府门前,古丽望着豫王府大门,开口问了一句。 看了一眼豫王府大门,哥舒静开口言道:“这云京城我们人生地不熟,除了豫王,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如今只有尽快将国书和哥哥的书信呈递给东祁皇帝,才能避免两国战火,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那也只能如此了!”古丽闻言,点了点头,除了找豫王,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走吧!”哥舒静轻轻落下两个字,便迈步向豫王府大门走去。 古丽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豫王府的护卫拦下了哥舒静和古丽。 “麻烦通传一声,我们公……我们姑娘有急事要见豫王!”古丽回了那护卫一句。 “我们豫王殿下岂是你们姑娘想见就见的?”那护卫瞥了哥舒静和古丽一眼,见二人一身普通装扮,自然不会给他们通传。 “你……”古丽闻言,有些生气,作势就想要动手。 哥舒静扯了扯古丽的衣袖,拦下了要动手的古丽。 拦下古丽之后,哥舒静自怀中一摸,拿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那护卫,“麻烦将此玉佩交给豫王,豫王见到玉佩,定然会见我!” 那护卫接过那玉佩,仔细瞧了一眼,又看了看哥舒静,心里不禁开始腹诽,这玉佩难不成是自家殿下送给这个姑娘的?可没听说自家殿下喜欢哪个姑娘啊,而且,自家殿下马上就要娶那位西戎公主了,虽然那西戎公主现在不知所踪,可又不是一定找不到,这姑娘这个时候找上门,难不成…… 拿着玉佩,那护卫已经自行脑补了一番。 怕真是自家殿下喜欢的姑娘,那护卫也不敢耽搁,拿着玉佩便去通传了。 …… 第366章 求见皇帝 “殿下,有位姑娘说有急事要见殿下,还说殿下见到这块玉佩,定然会见她!” 见到陌宸祥,护卫一边禀报着,一边将手里玉佩呈给了陌宸祥。 “这……”陌宸祥见到那玉佩,十分惊讶。 因为那玉佩正是哥舒娅从他手上讨去,送给哥舒静的那块玉佩。 “人在哪?”陌宸祥看向那护卫,急急问道。 “就在王府大门外!”那护卫答道。 护卫话音刚落,陌宸祥就直接冲了出去。 护卫见状,十分诧异,心里不禁在想,那姑娘不会真是殿下喜欢的胡娘吧? …… 陌宸祥手里握着玉佩,一路急奔,很快就来到了王府大门口。 看到立在大门口的哥舒静和古丽,陌宸祥急急开口问道:“二位姑娘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尊驾可是东祁豫王殿下?”哥舒静看着陌宸祥,出现问道。 “是!”陌宸祥点了点头。 “西戎哥舒静见过豫王殿下!”哥舒静向陌宸祥施了一礼,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陌宸祥闻言,很是诧异地看着哥舒静,“你是西戎二公主?” 哥舒静点头,“是!” “西戎二公主有礼了!”稍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陌宸祥冲哥舒静还了一礼。 “公主不是遇刺失踪了吗?怎么会出现在京城?”陌宸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此事说来话长,豫王殿下能不能带我去见你们东祁皇帝陛下?”哥舒静并未细说,而是要求去见皇帝。 陌宸祥点头应下,“好,容我吩咐人准备一番!” …… 皇宫,宣政殿,有些疲累的皇帝靠着龙椅,微闭着眼,似是睡着了。 “陛下,陛下!” 刘深在皇帝身侧轻唤了两声。 皇帝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刘深,问道:“怎么了?” “豫王殿下求见!”刘深答道。 “豫王?他有什么事?”皇帝问道。 “豫王殿下说有急事,事关西戎!”刘深回道。 “事关西戎?”皇帝微讶。 “让他进来吧!”皇帝吩咐了刘深一声。 “是!”刘深应声领命。 “昀卿兄,你说那位方才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啊?” 从岁寒居离开,回去的路上,霍仲飞就开始好奇凌千雪的身份。 “不管是什么人,身份必定不凡!”陆昀卿淡淡回了一句。 霍仲飞突然拍了拍脑袋,想到了什么主意,“诶,对了,我们找园子里的下人问问不就结了?” “那有人,走,我们过去问问!”突然发现不远处路边有几个扫雪的下人,霍仲飞拉着陆昀卿就要过去。 陆昀卿却是一把扯住了霍仲飞,开口言道:“萍水相逢,我们只是借宿而已,那位公子是什么什么与我们无关!” “可我就是好奇嘛!”霍仲飞随口回了一句。 陆昀卿无奈地看了霍仲飞一眼,“仲飞兄,这里是云京,不是阚州,在这京都之地,好奇心有时候是会害死人的!” 霍仲飞闻言,有些羞愧地挠了挠头。 是啊,他一时好奇,竟然忘了这是最藏龙卧虎、风起云涌的京城之地。 “仲飞兄,你以后可莫要再乱闯了,今日未得主人允许,我们贸贸然闯进了人家主人居所,那位公子虽然没说什么,可我们总归是失礼的!”陆昀卿提起了他们闯进岁寒居的事。 “好,我不会再乱闯了!”霍仲飞点了点头。 “走吧,快些回去,等雪停了,我们就告辞离开!”陆昀卿落下一句话,加快了往回走的步伐。 霍仲飞见状,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迎着风雪,向着借住的院落走去。 然而,陆昀卿和霍仲飞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默默跟着一道暗影,他们的一言一行,全部落入了那暗影眼中,也会一字不落地为凌千雪所知。 …… 四野茫茫,万里碧空如洗,偶尔有几只飞鸟经过,发出几声啼鸣。 东祁西境,西戎和亲使团在叱利斛的带领下一路向东行进。 “嗖嗖~~” “嗖嗖~~” 几声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然后就见无数黑衣人突然出现,将和亲使团团团围住。 “保护公主!”叱利斛立时警觉,大喊了一声。 然而,黑衣人人数众多,来得又猝不及防,密密麻麻的箭雨下,西戎的士兵很多还来不急反应,就中箭倒地了。 “嗖嗖~~” “嗖嗖~~” 一支又一支利箭射向了西戎公主的车驾。 很明显,黑衣人目标的是和亲的西戎二公主哥舒静。 “啊……” “啊……” 车架内,传来连连的惊叫声。 “公主,快跑!” 正与黑衣人厮杀的叱利斛来不及去救援,只能急急地大喊了一声。 而随着叱利斛的话音落下,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从射满了箭矢的车驾里跑了出来。 那女子一身嫁衣如火,外罩了一件大红的斗篷,整个人,连同头和脸,都裹在斗篷里。 从车驾里出来,那身穿嫁衣的女子拔腿就跑,一众黑衣人直接舍弃了与和亲使团厮杀,直奔着那那女子就追了上去。 茫茫原野之上,一个身穿火红嫁衣的女子在前面不停地奔跑,后面,一众黑衣人紧追不舍。 跑了很长的一段路,那披着嫁衣的女子蓦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道悬崖。 悬崖万丈,云雾缭绕,深不见底,进,是死路,退,亦是死路。 “想不到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还挺能跑,现在你倒是跑啊,怎么不跑了?” 黑衣人头领开口讽刺挖苦了几句。 “杀!”黑衣人头领挥了挥手,下了命令。 身后跟着的一众黑衣人得了令,立刻便要上前动手。 然而,下一瞬,出乎黑衣人意料的一幕发货生了。 只见,那一身火红嫁衣的女子纵身一跃,竟然跳下了万丈悬崖。 “头领,这怎么办?”有黑衣人看向那黑衣人头领问出了声。 站在悬崖边,向下忘了一眼,那黑衣人头领开口言道:“这悬崖深不见底,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公主跳下去,必死无疑,我们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那问出声的黑衣人点了点头,“也是,反正雇主要的是这西戎公主死,又没说要怎么个死法!” 黑衣人头领挥了挥手,“撤!” 黑衣人头领一声令下,一众黑衣人便跟着离开了,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 “报!西戎和亲使团遇刺,西戎和亲公主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很快,西戎和亲使团遭遇刺杀的消息就传到了云京城。 “什么?西戎和亲使团遇刺?” 得知消息的皇帝震惊不已。 “是!”报信之人点了点头。 “可知刺杀西戎和亲使团的是什么人?”皇帝问道。 “还不清楚!”报信之人摇了摇头。 “西戎那边有什么反应?”皇帝继续问道。 “护送和亲公主入京的叱利斛正在全力搜寻西戎公主的下落,至于西戎境内,有不少声音说他们的公主在我们东祁境内遇刺,是我们东祁的责任,更有甚者说西戎公主遇刺,就是我们东祁暗中出的手!”报信之人答道。 “查,给朕查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刺杀西戎和亲使团!” “还有,全力搜寻西戎公主下落!” “传令西境守军,全力布防,以备不测!” 皇帝沉脸,一连下了几道命令。 …… 西戎和亲使团遇刺,和亲公主不知所踪,让这场原本顺风顺水的联姻笼上了一层阴云,西境的就是立时紧张了起来。 …… “铮铮~~” 夜色沉沉,郁曦园,岁寒居,有阵阵悠扬的琴音传来。 屋内,琴桌前,凌千雪修长如玉的手正轻抚着琴弦,美妙的琴音自指尖流泻而出。 屋外,风吹松林,如波涛阵阵,竹枝摇曳,沙沙作响。 “咔!” 蓦然间,似有轻微的树枝折断的声音传来。 凌千雪耳朵微动,抚琴的手指一顿,眼睛‘唰’的一下向门外看去。 而就在凌千雪向外看去的同时,一道紫影一个闪身,出现在凌千雪眼前。 “奕王殿下?”看见那道紫影,凌千雪微讶。 这紫影,正是奕王陌宸轩。 陌宸轩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屋内,在凌千雪对面坐下。 凌千雪看向在对面落座的陌宸轩,开口问道:“奕王殿下星夜来我这郁曦园,所为何事?” “西戎和亲使团遇刺之事,宁王你可知道?”陌宸轩提起了西戎和亲使团遇刺一事。 “知道!”凌千雪点了点头。 “你能否查到西戎和亲公主的下落?”陌宸轩问道。 “不用查!”凌千雪飘飘落下三个字。 “嗯?不用查?”陌宸轩有些讶异和不解。 “西戎二公主哥舒静安然无恙!”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陌宸轩蹙了蹙眉,追问道:“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是你做了什么?” “西戎和亲使团从西戎出发之前,我便收到消息,西戎的强敌扈勒意欲截杀西戎和亲使团,并嫁祸给我们东祁,我让人将消息暗中透露给了西戎骨利可汗,骨利可汗知道消息,自然会有所准备!”凌千雪倒也不隐瞒,如实相告。 第367章 大婚 “还不快滚,再办不好差事,你就不用回来了!”陌宸赫对着那护卫就是一通呵斥。 那护卫闻言,如蒙大赦般,立马退了出去。 坐在位置上,陌宸赫紧握着拳,脸上满是愤恨之色,陌宸旭、陌宸祥、陌宸庆,你们给我等着,你们害我到这个地步,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 东风送暖,春光明媚,柳枝抽着嫩绿的新芽,早春的花儿迎风绽放。 三月初六,良辰吉日,乃是陌宸祥和哥舒静大婚的日子。 豫王府中,张灯结彩,宾客满座,因着是两国联姻,皇帝很是重视,这场婚礼办得十分隆重。 陌宸祥一身大红喜服披身,在送走了一众宾客之后,迈步踏进了喜房。 喜房之内,哥舒静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头上盖着大红的盖头,端坐在喜床之上,听见脚步声,原本叠握在一起的双手握得更加的紧了,泄露了她有些紧张的情绪。 走到喜床前,陌宸祥在哥舒静身侧坐下,然后抬手揭开了哥舒静头上的大红盖头。 一瞬间,四目相对,哥舒静有些紧张地低下了头。 “请殿下与王妃共饮合衾酒!”见陌宸祥揭了盖头,喜娘立马端来了合衾酒。 陌宸祥和哥舒静闻言,从喜娘的手中接过合衾酒,对饮而尽。 “都退下吧!”陌宸祥摆了摆手,示意喜娘和侍女们都退下。 喜娘和一众侍女闻言,行了礼之后,便都十分乖觉地退下了。 喜侍女退下,喜床之内,瞬间只剩下陌宸祥和哥舒静,两人端坐在喜床,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哥舒静更是低着头,神色间有紧张,也有羞涩。 “公主,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良久,陌宸祥开口打破了沉默。 哥舒静点了点头,“豫王殿下请说!” “公主来东祁也有一段时日了,想必也听说了我的出身,我母亲是婢女出身,我也不受父皇宠爱,就连我这个亲王都是因为要娶公主才册封的,而公主却是金枝玉叶,出身高贵,公主嫁给我,受委屈了!”陌宸祥提起了自己的出身。 哥舒静闻言,摇了摇头,“豫王殿下的出身,在西戎时哥哥就同我说过了,我并不在乎这些!” “哥哥说,豫王殿下你为人温厚,虽只是个闲散王爷,却是能给我安稳,也不会薄待我!”哥舒静低着头,揉着揉手指,想起了哥舒旸说过的话, 说完,哥舒静有些羞红了脸,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此时说出这些话来,或许,是在这洞房花烛之时,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吧! “公主远离故国,嫁来我东祁,我陌宸祥虽没什么大的本事,但定会尽我所能,照顾好公主,给公主一份安稳!”陌宸祥郑重地说出了自己的承诺。 哥舒静闻言,抬眸怔怔地望着陌宸祥,没想到陌宸祥会当面给她一个承诺。 “嗯!”愣怔了片刻,哥舒静才点了点头。 …… 红罗幔帐,虽没有热情似火的浓情蜜意,可却又一种淡淡的温情在默默流淌…… 第368章 榜下捉婿 “哥哥,今日可说好了,你要陪我好好逛一逛,还要陪到醉霄楼大吃一顿!” 宁王府中,一大早,刚吃过早饭,凌初瑶就来找凌千雪。 “我要是没记错,今日是我的生辰,该是你陪我才对,怎么到你这就反过来了?”凌千雪瞧了凌初瑶一眼,反问了一句。 “我不管,去年你去剿灭那个什么冥幻楼,都没好好过个生辰,今年你要听我的!”凌初瑶颇有几分耍赖撒娇的意思。 “好!”凌千雪淡淡一笑,应下了。 …… 云京城繁华的街道上,凌初瑶拉着凌千雪正逛着热闹的街市。 两人都生的相貌不凡,一路上自是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凌千雪依旧是一身惯常的白衣,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凌千雪额间今日系了一条抹额,那抹额以素色丝绳索编而成,中间镶着一颗晶莹的兰色宝石,乃是去岁凌初瑶送的生辰礼。 今日一大早送生辰礼的时候,凌初瑶突然想起了去年送的这条抹额,还埋怨了凌千雪一通,说凌千雪都没怎么戴过,嚷着要凌千雪戴上,凌千雪拗不过,便就戴上了。 凌千雪本就风姿不凡,额间再系上这么一条抹额,便更加的动人心魄了,注目凌千雪的人也就更多了。 “哥哥,今日这街上的人怎么格外的多,而且好像都往一个方向去?” 走在街市上,看着熙熙攘攘朝一个方向而去的人流,凌初瑶有些疑惑。 “今科会试,今日发榜!”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会试发榜?那我们也去看看!”凌初瑶一听,立时来了兴致,“去看看你说的那个会中状元的陆昀卿有没有中榜!” 说着话,凌初瑶就拉着凌千雪跟着人流而去。 …… “这怎么这么多人?今科会试有这么多人?” 发榜处,人山人海,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后,凌初瑶忍不住问了一句。 凌千雪淡淡一笑,“榜下捉婿听说过吗?” “榜下捉婿?”凌初瑶讶然。 “今日来看榜的,可不是全是那些考生,好些人家是来相看女婿的!” “相看女婿?那些考生?”凌初瑶问道。 “会试能中榜者,便极有可能在殿试之后高中进士,这些人家今日来看榜,是要看看哪些考生中了榜,好去打听这些考生的家世、品貌,尤其是有无婚配,好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凌千雪解释了一番。 “照哥哥这么说,那这中了头名的,要是未婚配,岂不是很抢手?”凌初瑶问道。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那我倒是想看看,是谁中了头名,会被各家抢去做女婿了!”凌初瑶越发好奇头名会是谁了。 “可这么多人,我们根本挤不过去!”看着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凌初瑶叹了一句。 “走吧,去醉霄楼,你不是要大吃一顿吗?”凌千雪却是转身离开人群,往醉霄楼方向而去。 “可榜还没看成呢!”凌初瑶追上凌千雪,指着发榜处说了一句。 “我已经让人去誊写了!”凌千雪轻飘飘落下一句。 凌初瑶撅了噘嘴,“原来哥哥已经让人去抄榜了呀,那哥哥不早跟我说!” 凌千雪侧头瞧了凌初瑶一眼,“可以走了吗?” “嗯,走,我们去醉霄楼!”既然凌千雪已经吩咐人去抄榜,凌初瑶自然不会再自己去挤。 …… 皇帝接过国书和书信,打开仔细翻看起来。 “原来是扈勒在背后意图破坏两国联姻,幸好骨利可汗及时发现了扈勒的阴谋,才使两国免于战火,也难为二公主金枝玉叶,却要为两国和平,一路辛苦,乔装而来!”看过国书和书信,皇帝便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哥舒静微微颔首,言道:“身为和亲公主,这是我的责任!” “公主既然来了我东祁,为了公主的安全,防着扈勒再行刺杀,公主便在宫中住下吧!”皇帝决定让哥舒静直接住在宫里。 “多谢皇帝陛下!”哥舒静躬身一礼,道了声谢。 皇帝看向身侧的刘深,吩咐道:“刘深,即刻为二公主安排一处寝殿来,吩咐宫中上下,务必照顾好二公主!” “是!”刘深应声领命。 吩咐过刘深,皇帝看向哥舒静,说道:“二公主一路劳顿,今日便先好生休息,明日朕设宴为公主接风!” “多谢皇帝陛下!”哥舒静再次道了声谢。 “二公主,请随老奴来!”刘深走到哥舒静跟前,躬身说了一句。 “哥舒静告退!”哥舒静闻言,向皇帝施了一礼,便跟着刘深出了宣政殿。 哥舒静走后,皇帝看向陌宸祥,言道:“你也退下吧,好生准备大婚事宜!” “是,儿臣告退!”陌宸祥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哥舒静和陌宸祥离开后,皇帝看着宣政殿门外,连日来担忧西境会起战火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之前的疲累似乎也一扫而空。 …… “十皇兄,我听说这位西戎二公主昨日主动登门找你了?” 皇宫,麟华殿,皇帝设宴为哥舒静接风,席间,陌宸庆一脸八卦地陌宸祥,问了一句。 “西戎二公主只是请我带她进宫求见父皇!”陌宸祥解释了一句。 “那西戎二公主怎么不找别人,只找十皇兄你呢?”陌宸庆笑吟吟地反问了一句。 “西戎二公主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他也不认识别人!”陌宸祥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句。 陌宸庆凑近陌宸祥耳畔,“可西戎二公主也不认识皇兄啊?” “……”陌宸祥闻言,不由地怔了一怔。 随即,又赶紧解释了一句,“西戎二公主有我给的玉佩为信物!” 陌宸庆闻言,摇头晃脑地点了点头,“是啊,有定情信物为凭,十皇兄自然会见西戎二公主!” 陌宸祥瞪了陌宸庆一眼,“什么定情信物,别瞎说!” “十皇兄,你别不好意思啊,左右你和西戎二公主很快就成婚了!”陌宸庆一副嬉皮笑脸看热闹的样子。 陌宸祥:“……” 还没等陌宸祥说什么,陌宸庆就看了坐在大殿对面的哥舒静一眼,接着说道:“十皇兄你看,这西戎二公主生的不错,也是个美人,人看着也是个温婉娴静的性子,我觉得和十皇兄你挺般配的!” 陌宸祥:“……” 陌宸祥喝了一口酒,未再说话,他也懒得跟陌宸祥再辩驳了。 …… “公主,那位豫王殿下看着是个温厚有礼的,奴婢觉得,您嫁给他,应该会有个不错的姻缘!” 大殿的另一侧,古丽也在同哥舒静议论着陌宸祥。 哥舒静看了对面的陌宸祥一眼,沉默不言,是不是好姻缘,哪里是一句话两句话便能说得清的,只希望这段因为两国政治联姻结成的姻缘,吧不要让他们成为一对怨偶便好。 “二公主,在宫里朱德可还习惯?” 哥舒静正出神间,皇帝开口问了哥舒静一句。 哥舒静闻言,回过神来,向皇帝欠了欠身,“多谢皇帝陛下,一切都好!” 皇帝看着哥舒静,接着言道:“二公主住在宫里,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同皇后说!” 说着话,皇帝看向坐在一侧的皇后,说道:“皇后,务必照顾好二公主!” “是!”被点名的傅皇后应了一声。 “多谢陛下,劳烦皇后娘娘了!”哥舒静则再次道了声谢。 …… 宫里宴饮,为哥舒静接风,其乐融融。 宫外,六皇子府,却是充斥阴郁沉沉的气息。 “不是说那个什么西戎的公主遇刺失踪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 被禁足府中的陌宸赫得知哥舒静无事,宫中正设宴为她接风,一脸的阴郁之色。 “听说是西戎骨利可汗得了扈勒要刺杀西戎二公主的消息,早就有所准备,让侍女假扮了西戎二公主,引开了刺杀。而真正的西戎二公主则乔装改扮入京,昨日才到的京城入京之后,西戎二公主就寻了豫王帮忙,带她进宫见了陛下,所以才有了今日……”打探消息回来的护卫小心翼翼地答道。 “本以为那西戎的公主死了。联姻不成,陌宸祥这个因为联姻封的亲王会京城京城中的笑话,没想到那个西戎公主竟然或者到京城了,哼,陌宸祥还真是好命!”提起陌宸祥,陌宸赫心里就愤愤的。 “不是让你们盯着陌宸陌宸旭、陌宸祥和陌宸庆,抓到他们的错处吗?怎么到现在都没结果?”越想越不忿的陌宸赫厉声质问了一句。 那护卫闻言,心里叫苦不迭,只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解释道:“我们一直盯着豫王和十一皇子,盯了好久,可豫王和十一皇子除了一起吃酒,就是约着相熟的世家公子打打马球、骑骑马之类的,我们实在……实在是没发现豫王和十一皇子有……有什么错处,至于安王,他身边有高手护卫,我们……我们跟不住!” “废物!饭桶!”陌宸赫闻言大怒,“让你们盯个人都盯不住,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见陌宸赫发怒,那护卫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第369章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不少人纷纷出言维护、安慰那姑娘。 “这位公子,看你这一身装扮,衣冠楚楚的,应该是非富即贵,正应该扶危济困、救助弱小才是,你怎么能如此对待这么一个可怜的女子?她没了父母,又被狠毒的兄嫂欺负,还要将她卖了,你不但不可怜她,还对她拳脚相加,你这么做,简直是有违君子之德!” 在众人回护那姑娘的时候,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开了口,那书生啰里吧嗦地指责了凌千雪一大通。 今日是会试发榜之日,围观的人群中除了京城中的百姓,还有不少是这次会试的考生,而这个出言的书生就是这些考生中的一个。 “就是啊,这人白白生了一副好皮囊,却是个没有德行的!” “长得这么好看,却是个没良心的,真是白白瞎了这幅好模样!” “这人就是个为富不仁的衣冠禽兽!” …… 书生的话一出口,众人对凌千雪又是一番指责和声讨。 凌初瑶握了握拳,想要上前与众人理论,却是被凌千雪一把拽住了。 “哥哥……”凌初瑶有些担忧地唤了凌千雪一声。 “放心!”凌千雪淡淡一笑,轻轻落下两个字。 转眸,凌千雪看向那个方才指责自己的书生,抬手指了指那个看上去十分柔弱可怜的姑娘,“你觉得她可怜?” 那书生没料到凌千雪会问他话,愣了一愣之后,答道:“她没了父母,又被兄嫂欺负,当然可怜!” “今科会试,你可中榜了?”凌千雪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自然!”那书生很是骄傲地回了一句。 “很好!”凌千雪轻飘飘落下两个字。 那书生一愣,一时没明白凌千雪这‘很好’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凌千雪没有给他解惑,而是再度落下一句,“今日,本王就好好教教你该如何识人断物!” “本王?这人自称本王,莫不是位王爷?” “这么年轻,不会是哪位皇子吧?” …… 凌千雪‘本王’的自称一落下,人群中就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着凌千雪的身份。 而凌千雪却是不理会众人的议论,迈步走向那楚楚可怜的姑娘。 凌千雪一步步逼近,冷眼瞧着那姑娘,开口问道:“这里这么多人你不求,为何在本王一出现就冲着本王扑过来?” “我……”那姑娘被问的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是啊,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这位公子一出现,这姑娘就立马冲了上去!” “对,方才的情形确实是如此!” …… 凌千雪话音一落,立马就有人想起了方才的情形。 瞧着那姑娘,凌千雪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说吧,是何人指使你用这种不甚高明的法子接近本王的?” 被凌千雪如此逼问,那姑娘一副十分可怜委屈的模样,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流,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人群中不少人都动了恻隐之心。 可惜,凌千雪不但不为所动,声音反而又冷了几分,“你不必装的如此柔弱可怜,本王从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扮柔弱装可怜这招,在本王这无用!” “我……我只是想求公子可怜可怜我,收留我这个苦命的人,没想到公子竟这样污蔑怀疑我,公子若是不信我,我……我只有一死以证清白了!”那姑娘见凌千雪不为所动,拿出了以死相逼的一招。 “死?”凌千雪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你想死,那就尽管死,左右死在本王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也不差你一个!” 那姑娘闻言,不由一愣,没料到凌千雪根本不在意她的以死相逼。 “说,是谁指使你接近本王的?”凌千雪再度问了一遍方才问过的问题。 “我……我没有!”那姑娘使劲摇头否认。 “呵!”凌千雪冷笑一声,“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话音落下,凌千雪一把捏住了那姑娘的的手腕,将那姑娘的手抬起展现在众人眼前。 凌千雪冷眼瞧着那姑娘的手,悠悠开口:“这手嫩的如羊脂白玉一般,看来你那狠心的兄嫂还是不够狠心,竟让你十指不沾阳春水,将手养的这样白嫩!” 那姑娘拼命想收回自己的手,可凌千雪带着内劲的力道让她根本就挣不开。 将那姑娘的手一翻,掌心朝上,凌千雪接着说道:“再看看这掌心的茧,这样的茧子,只有常年握剑的手才会留下,想不到你这样贫苦的出身,不但不用干活,还能练剑习武!” “这姑娘这手,确实不像是穷苦人家出身啊!” “难不成这姑娘真是撒谎装可怜?” “看样子她确实是蓄意接近,难怪这位公子会将她一脚踢开!” …… 凌千雪一番话说出来,不少人都反应了过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眼见被戳穿,那姑娘使劲摇头否认。 “不是?”凌千雪脸上嘲讽的笑意更浓,“那你倒是给本王解释解释,你这从外地逃来京城的,为何一口地道的京城口音?” “我……”那姑娘一滞,无言以对。 不再理会那姑娘,凌千雪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响指落下,一道黑影闪身而来,出现在凌千雪面前,正是宁王府的影卫。 “王爷!”那影卫向着凌千雪躬身一礼。 “将她丢到京兆府,让京兆府尹好好审审!”凌千雪冷声吩咐了影卫一句。 “是!”影卫领命,一把提溜起那姑娘便要离去。 “等等!”凌千雪却是叫住了那影卫。 影卫顿住身形,等着凌千雪的吩咐。 凌千雪抬手指向了那方才指责自己的书生,“去趟贡院,告诉今年的主考官,这样的人,怕是不适合出现在今科贡士榜上!” “是!”影卫领命,拖着那拎在手上的姑娘就走。 “放开我,放开我……” 远远的,传来那姑娘的喊叫声。 可惜,此刻再也没有人同情可怜她。 “你凭什么让主考官取消我的贡士资格?”那书生看着凌千雪,质问出声。 第370章 也或许,肃王还有别的图谋 “凭什么?”凌千雪冷冷瞧了那书生一眼,“就凭你只凭着一人一言便妄下论断!” 微微一顿,凌千雪蓦然提高了声音,“你若是普通百姓也就罢了,可你有功名在身,将来若是为官,断狱查案,也如此偏听偏信,不问事实,武断行事,必会是个平白冤了人性命的昏官!” 凌千雪一席话,让那书生默默低下了头,无言以对。 而人群中方才不少同样出言指责凌千雪的书生也跟着羞愧地低下了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的道理他们都懂,可他们却没有做到。 当然,也有不少人在心里庆幸,方才出头的不是自己,否则此刻要被取笑贡士资格的就是自己了。 瞥了那书生一眼,凌千雪再度落下一番话,“本王也无意断了你的功名,若主考官真划掉了你的名字,你大可以三年之后再考,可若是你记不住这次教训,本王劝你,还是别想着为官了!” 说完,凌千雪便拉着凌初瑶转身离开了。 “哥哥,我觉得,你要是不领兵了,到刑部或者大理寺去坐堂审案也不错,指不定比刑部和大理寺那些人审的还要好!” “你这话要是让沈思航和吴俊道听见了,怕是要不乐意了!” 远远地,传来凌千雪和凌初瑶说话的声音。 而原地,众人呆愣了好久,才慢慢散去。 那书生向着凌千雪离去的方向,躬身一礼,“多谢指教,在下定终生铭记,引以为戒!” 一句话落下,那书生似下了什么决心,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 “哥哥,你为什么不将那个妄图接近你的女子带回去好好审一审,问问她的幕后主使是谁,反而要将她丢到京兆府去?” 回府的路上,凌初瑶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凌千雪神色淡淡的,回了一句,“审了她也不会说,反而不如让幕后主使自己露出马脚!” “哥哥是说,指使那个女子的人会去杀人灭口?”凌初瑶立时反应了过来。 凌千雪勾唇一笑,“不然呢?” 凌初瑶点了点头,“也是,在京兆府动手,可比闯进我们宁王府动手容易多了,指使那女子的人一定会派人去灭口,到时候就可以顺藤摸瓜了!” 就是不知道这回是谁想在哥哥身边安插人,安王?左相或者傅皇后?抑或者是肃王? 凌初瑶倒是有些期待结果了。 …… “黄兄,黄兄,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得罪的人是谁,那人竟是咱们东祁的战神,宁王凌千雪!” 广缘客栈中,一个书生刚从外面回来,就急冲冲地跑进了一间客房之中。 当街发生的事,一众书生自然是好奇凌千雪的身份,便去打听了一番,这一打听,倒是将凌千雪的身份打听了出来。 而此时,客房里,另一个书生正在打着包袱,看样子像是在收拾行装。 “黄兄,你这是在做什么?”那冲进来的书生问道。 “收拾行装,明日我就回乡!”那黄姓书生答道。 另一个书生一把按住了那黄姓书生的手,“不是,你就算是得罪了宁王,也犯不着现在就收拾包袱回家啊,贡院那边不是还没有消息传出来吗?再者说了,宁王他是武将,按理说,他也干涉不了春闱取士的事啊!” 黄姓书生拿开了另一个书生的手,继续收拾包袱,一边收拾,一边说道:“我收拾行装,不是因为我得罪了宁王,而是因为宁王说的对,我因偏信一人之一言,没有明辨实情,而妄下论断,实乃大错,就算这次没被主考官取消贡士资格,侥幸中了进士,我又有何颜面为官?此番大错,我需终生铭记,也望兄台此番登科之后,为官之时,引我为戒!” “那……那你不要功名了?”另一个书生问道。 “如宁王所言,记住教训,三年后再考!”那黄姓书生语气坚定地回了一句。 说完这话,那黄姓书生手上的包袱已经打好了,将包袱放好,那黄姓书生转身便迈步往外走。 “你去哪?”见那黄姓书生要出去,另一个书生问了一句。 “贡院!”那黄姓书生只回了两个字便迈步出了门。 另一个书生闻言,有些不放心,赶紧追了上去。 …… 宁王府,花园廊亭下,凌千雪和萧钰正下着棋,凌初瑶在一旁支着头,有些无聊地看着。 蓦然,一道黑影一闪,出现在了廊亭中。 那黑影正是凌千雪派出去的影卫。 “王爷!”影卫向着凌千雪一礼,然后禀报道,“昨日意图接近王爷的那个女子死在了京兆府大牢!” “真被灭口啦,是谁动的手?”正有些无聊的凌初瑶听到陆彦的话,顿时来了兴致。 “属下一路跟踪,发现将那女子灭口的人最后进了肃王府!”影卫答道。 “肃王?”凌初瑶有些讶异,“肃王他为何想要在哥哥身边安插个人?打探消息?” “会不会是上次奕王遭遇狼群之事,王爷出手相帮,让肃王起疑了?”一旁的萧钰开口插了句话。 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凌千雪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或许吧!” 也或许,肃王还有别的图谋! 一抬头,瞧见影卫还立在一旁,凌千雪开口问了一句,“还有事?” “是关于那个书生的!”影卫答道。 “那个指责哥哥的书生?他怎么了?”凌初瑶问道。 “那个书生名唤黄廷富,昨日他自己去了一趟贡院,今日一早,他就启程回乡了!”影卫答道。 “去了趟贡院?他去找主考官闹事?”凌初瑶继续问道。 “黄廷富并未闹事,而是主动要求主考官将他的名字从贡士榜上划掉,说要三年后再考,主考官本就为王爷让属下转达的话而为难,正好黄廷富主动要求划掉名字,便也就顺水推舟,禀报了陛下之后,将黄廷富的名字划掉了!”影卫如实答道。 凌千雪闻言,摆了摆手,示意影卫退下。 影卫见此,执了一礼之后,便闪身而去。 第371章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个黄廷富竟没有因此而心怀怨愤,看来是个品性不错的!”凌初瑶评价了黄廷富一句。 “踏踏……踏踏……” 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 循声看去,王府管家谢堃正朝着这边走来,不一会便到了廊亭之下。 在凌千雪面前站定,谢堃开口说道:“王爷,京兆府尹江炳修求见,说是来向王爷请罪的!” 凌千雪缓缓落下一子,淡淡开口:“告诉江炳修,人死了便死了,请罪就不必了!” “是!”谢堃领命而去。 …… “王爷让我转告江府尹,人死了便死了,请罪就不必了!” 宁王府大门口,谢堃向江炳修转达了凌千雪的话。 “这……”江炳修江炳修闻言,微微一愣,然后猜测着问道,“宁王是不是已经查出来……” “江府尹,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江炳修话还没说完,便被谢堃打断了。 听到谢堃的话,江炳修愣了一愣,然后立马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便连连点头,“是,是,谢管家说的是!”。 有些事,确实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该好奇的! “那……我这便告辞了!”向谢堃拱了拱手,江炳修转身便离开了。 宁王没有要深究的意思,那他自然也不必再请什么罪了。 站在门口,望了离去的江炳修一眼,谢堃便转身进了王府大门。 …… “昀卿兄,你听说了吗?住在咱们隔壁的黄廷富,今日一早启程回乡了!” 广缘客栈,一间客房中,霍仲飞饶有兴致地与陆昀卿谈论起了黄廷富。 陆昀卿手里正捧着一本书看着,听到霍仲飞的话,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嗯!” “说来,这黄廷富也挺冤的,就因为说了几句话,得罪了宁王,连贡士的资格都没了!”霍仲飞有些同情黄廷富。 “他可以三年后再考!”陆昀卿依旧看着手上的书,没有抬头。 霍仲飞伸出了三根手指,晃了晃,“三年啊,这次没了资格,他可是还要苦读三年啊!” 微微一顿,霍仲飞接着说道:“以黄廷富此次会试本来的名次,殿试之后,必能高中,可这下倒好,连参加殿试的资格都没了!” “你说宁王如此处置,是不是狠了点?”霍仲飞提起了凌千雪。 陆昀卿终于抬头看了霍仲飞一眼,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宁王的话说错了吗?” 霍仲飞回道:“自然是没错,可是……” 昨日凌千雪当场揭穿那蓄意接近的女子,又将黄廷富教训了一番的事早就传来了,霍仲飞自是知道陆昀卿指的是什么话。 “既然宁王的话说的没错,那黄廷富就该记住教训!”霍仲飞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被陆昀卿打断了。 不等霍仲飞说什么,陆昀卿接着说道:“宁王说的不错,我们都是有功名的人,他日为官,断狱查案,若是不能洞察入微,但只偏听偏信一人一言,而妄下论断,那便真的会白白冤了人性命!” “我就是替黄廷富觉得有些可惜!”霍仲飞还是替黄廷富惋惜。 陆昀卿微微摇头,“没什么可惜的,黄廷富若能谨记教训,三年之后登科高中,必能以此为戒,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可若是他心怀怨怼,那便如宁王所说,还是别为官了!” “可黄廷富明明本来今年就能高中,却因为打抱不平说了那么几句指责宁王的话,便硬生生要再等三年,这要是我当时在,指不定说的话比黄廷富还要狠!” “打抱不平?”陆昀卿瞧了霍仲飞一眼,“这里是云京城,是能随随便便打抱不平的地方吗?” 霍仲飞:“……” “仲飞兄,你这好冲动的性子怕是该改改了,在这京都之地,当谨言慎行才是!”陆昀卿颇有几分苦口婆心的意思。 霍仲飞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要是说错了什么话,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怕是……” “就像黄廷富,不就把宁王给得罪了嘛!”霍仲飞又想起了黄廷富。 “我听说,这宁王有个‘地狱修罗’的名号,他怎么没一怒之下把黄廷富给……”霍仲飞冲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 陆昀卿无奈地瞧了霍仲飞一眼,“地狱修罗,那是北朔对宁王的惧怕,你以为宁王会随随便便就杀人?” “这倒也是!”霍仲飞点了点头。 “都说宁王天纵英才,十四岁便入战场杀敌,杀伐果决,兵法韬略,年纪轻轻便封了异姓亲王,是我东祁的战神,也不知道这位宁王长相如何,北朔给他起了个‘地狱修罗’的名号,他不会长得跟画上的门神钟馗似的吧?”霍仲飞好奇起了凌千雪的样貌。 “听说宁王丰神俊逸、风华绝世,绝不会长成你说的门神钟馗那般模样!”陆昀卿回了一句。 “风华绝世?能有咱们进京之时,借宿城郊那处园子遇到的那位白衣公子好看?”霍仲飞想起了在郁曦园时见到的不知身份的凌千雪。 陆昀卿眸光微闪,没有说话,或许…… “你说那位白衣公子会是个什么身份?” “能有那么大一座园子,那白衣公子肯定不是个普通人!” “还有那位姑娘,人家收留了咱们,也算是对咱们有恩,咱们还没报恩呢!” 陆昀卿正垂眸沉思着,霍仲飞却是在一旁说个不停。 “昀卿兄,你说我们还能再见到那公子和姑娘吗?好歹也该请人家吃顿饭,答谢一下人家的收留之恩啊!”霍仲飞又絮叨了一句。 “也许吧!”陆昀卿终于理会了陆昀卿一句。 也许,会再见到的。 …… 清风过,柳叶轻飞,一池春水微皱。 宁王府中,凌初瑶斜倚着栏杆,时不时向水里撒一把手里的鱼食。 一旁,凌千雪躺在摇椅上,轻摇着手中折扇,闲适而惬意。 “哥哥,殿试的结果应该快出来了吧?” 凌初瑶抛了一把鱼食,看向凌千雪问了一句。 “嗯!”凌千雪淡淡应了一声。 “也不知道新科状元会不会是哥哥断言的那个陆昀卿!”凌初瑶提起了陆昀卿。 “王爷,殿试的结果出来了!” 凌初瑶话音方落,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萧钰正朝着这边走来。 走到凌千雪身侧站定,萧钰接着说道:“陛下钦点了陆昀卿为一甲头名!” “咦?哥哥,真的被你说中了,新科状元真的是陆昀卿!”凌千雪慢悠悠地摇着折扇,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凌初瑶带着一丝兴奋的说了一句。 “对了,新科状元是不是要跨马游街啊?”凌初瑶问道。 “是!”萧钰点了点头。 “哥哥,我们去瞧瞧吧,我还没见过状元跨马游街是什么样子呢!” 说着话,凌初瑶将手里的鱼食罐子一把塞给了萧钰,然后拉起凌千雪就走。 凌千雪倒也没反对,任由着凌初瑶拉着走了。 萧钰:“……” 捧着被强行塞到手里的鱼食罐子,萧钰错愕不已,抬头望了望已经远去的凌千雪和凌初瑶,萧钰无奈地摇了摇头。 郡主还真是…… 醉霄楼二楼,一间雅间里,凌初瑶趴在窗边,正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 凌初瑶本来要去挤人山人海的街道,凌千雪却是带着她来了醉霄楼,要了一间雅间,让凌初瑶不必在人群里挤。 “来了,来了,哥哥,新科状元来了!”趴在窗边的凌初瑶突然很兴奋地喊了一句。 窗户外,下方人山人海的街道上,陆昀卿乘在高头大马上,身着大红状元锦袍,头插双翅,披着十字红花,打马而行。 陆昀卿所过之处,尽是街道两旁围观的百姓欢呼的声音。 “这状元郎还是个俏郎君呢!” “是呀,这新科状元长得可真好!” …… 不少人夸赞起了陆昀卿的长相。 “这么好看的状元郎也不知道成亲了没?” “这状元郎这么年轻,应该没成亲吧?” …… 更有不少人关注起了陆昀卿有无婚配。 “从今日起,京中的闺阁女子怕是又多了一个想嫁的对象!”趴在窗户上的凌初瑶瞧着下方引来无数目光的陆昀卿,说了句话。 “陆昀卿想要娶亲,只怕会有些难!”轻啜了一口茶,淡淡落下一句。 “啊?”凌初瑶惊愕地回头望了凌千雪一眼。 凌千雪转着手里的茶杯,开口道:“似陆昀卿这样的新起之秀,你觉得安王、肃王,还有左相会放弃拉拢的机会吗?等他们表示出拉拢示好之意,京中的人家就算再想把女儿嫁给状元郎,怕是也要歇了心思了,毕竟没什么人敢得罪这几位!” 凌初瑶脱口而出,“哥哥你敢得罪啊!” 凌千雪抬眸瞧了凌初瑶一眼,戏谑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嫁给新科状元?” “啊?”凌初瑶惊了一下,随即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可没想要嫁人!” 说着,怕凌千雪不信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哥哥你都没成亲呢,我才不要嫁人!” 凌千雪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窗外,热闹的街道上,跨马游街的陆昀卿已经渐行渐远,而百姓的欢呼声却是不绝于耳。 …… “陆公子啊,我跟你说,我这个姑娘可是这京城出了名的美人,跟你这新科状元郎最是相配!” “我这个好,我这个姑娘家里那可是家财万贯,家里的产业那可是遍布各地,状元郎你要是娶了这家胡娘,那钱是可是花不完的花!” “状元公,你别听她们的,俗话说,娶妻当娶贤,我给你说媒的这个姑娘,兰心蕙质,温婉娴淑,才是最适合状元公你的!” “我这个姑娘好!” “我这个好!” …… 广缘客栈,一楼大堂,一堆媒婆将陆昀卿团团围住,使尽浑身解数,吹捧着自己说媒的姑娘的好。 陆昀卿拱了拱手,“各位请回吧,在下还不打算娶妻!”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状元郎你怎么能不娶妻呢?” “就是啊,俗话说得好,男儿无妻财无主,公子你是要做大官的人,自然要有个贤妻替你操持的!” “就是,就是!” …… 那些媒婆一听陆昀卿不打算娶妻,七嘴八舌地就是一通劝说。 “我说了,我现在不打算娶妻!”面对一众口若悬河的媒婆,陆昀卿有些无奈,也有几分恼火。 说完,陆昀卿迈步就想要走。 “状元郎,你别走啊!” “就是啊,状元郎,这话还没说完,你可不能走啊!” “公子啊,我跟你说,我给你说媒的这个姑娘,你要是不去啊,你会后悔的!” …… 一众媒婆却是拉住了陆昀卿,围着他,根本不让他走。 “我说你们这些人,有完没完了,状元公都说了不打算娶妻,你们还赖着不走,搅扰新科状元,信不信我请官差来将你们都抓进大牢!” 就在陆昀卿被团团围住之时,一道带着几分厌恶的声音传来。 循声看去,霍仲飞从客栈二楼走了下来。 众媒婆一听要将她们抓进大牢,立时住了嘴。 走到那些媒婆跟前,霍仲飞很是不客气地赶人,“还不赶紧走!” 那些媒婆见此,虽然很是不甘心,可也只能悻悻然地离开了。 看着那些终于被赶走的媒婆,霍仲飞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媒婆,喋喋不休,死的都能被她们给说成活的!” 转身,将陆昀卿上下打量了一番,霍仲飞点了点头,“到底是新科状元郎,就是不一样,也难怪这么多媒婆上门说亲!” 陆昀卿却是没有说话,迈步便要往二楼走去。 霍仲飞见状,在身后问了一句,“昀卿兄,你干什么去?” “回客房!”陆昀卿回道。 “回什么客房呀!”霍仲飞一把拉住了陆昀卿,“今日你高中状元,我也得以金榜题名,正是该好好庆祝一番,走,我们去醉霄楼吃一顿!” 说罢,拉着陆昀卿便往客栈外走。 “去醉霄楼吃一顿?”陆昀卿有些讶异地瞧了霍仲飞一眼,“你不怕花银子了?” 第372章 找上门 “今日高兴,这银子该花!”霍仲飞回了一句,拉着陆昀卿继续往外走。 两人说着话,便出了客栈,往醉霄楼而去。 …… “昀卿兄,我们坐那!” 一进醉霄楼,站在一楼大堂中央,霍仲飞环顾了一眼四周,然后指了一个靠窗的、比较僻静的位置,说了一句。 “好!”陆昀卿点了点头。 “堂堂新科状元,怎么能坐在这种嘈杂的地方!” 霍仲飞和陆昀卿正要坐过去,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 循声看去,一个锦衣公子向着霍仲飞和陆昀卿二人走来。 “二位,我在楼上定了雅间,愿请二位同饮一杯!”那锦衣公子走到霍仲飞和陆昀卿近前,冲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阁下是?”陆昀卿自是不认得那锦衣公子。 “在下傅志霖,家父乃当朝左相!”那锦衣公子拱了拱手,道出了自己的是身份。 陆昀卿闻言,微微蹙了蹙眉。 陆昀卿冲傅志霖拱手回了一礼,“原来是傅公子!” 微微一顿,陆昀卿话锋一转,“只是,我二人与傅公子素昧平生,不敢劳动傅公子相请!” 陆昀卿这话,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嘛,我钦佩陆公子才学,正想着向陆公子讨教一番!”傅志霖却是个坚持要请陆昀卿同饮的意思。 “这……”陆昀卿有些为难。 陆昀卿并不想与傅志霖掺和到一块,可傅志霖有些强硬的坚持,让陆昀卿一时有些不好拒绝。 “傅公子要向新科状元讨教,不知道能不能算上本王一个?” 陆昀卿正为难时,一道声音自醉霄楼门口传来。 随着声音落下,陌宸昊和陌宸旭向着陆昀卿他们走来。 陌宸昊和陌宸旭倒不是结伴而来,而是在门外遇上,便一同进来了。 而方才说话的,乃是陌宸旭。 见到陌宸昊和陌宸旭,傅志霖向二人执了一礼,“见过肃王殿下、安王殿下!” 虽然与陌宸昊、陌宸旭分属不同的阵营,心里不怎么对付,但表明上该有的礼数,傅志霖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听到傅志霖对陌宸昊和陌宸旭二人的称呼,陆昀卿再度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向着二人一礼,“见过肃王殿下,见过安王殿下!” “见过肃王殿下,见过安王殿下!”一旁的霍仲飞也同样向陌宸昊和陌宸旭二人执了一礼。 “不知本王可否有幸与新科状元讨教一二?”陌宸旭看向傅志霖,再度问了一遍。 昨日凌千雪当场揭穿那蓄意接近的女子,又将黄廷富教训了一番的事早就传来了,霍仲飞自是知道陆昀卿指的是什么话。 “既然宁王的话说的没错,那黄廷富就该记住教训!”霍仲飞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被陆昀卿打断了。 不等霍仲飞说什么,陆昀卿接着说道:“宁王说的不错,我们都是有功名的人,他日为官,断狱查案,若是不能洞察入微,但只偏听偏信一人一言,而妄下论断,那便真的会白白冤了人性命!” “我就是替黄廷富觉得有些可惜!”霍仲飞还是替黄廷富惋惜。 陆昀卿微微摇头,“没什么可惜的,黄廷富若能谨记教训,三年之后登科高中,必能以此为戒,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可若是他心怀怨怼,那便如宁王所说,还是别为官了!” “可黄廷富明明本来今年就能高中,却因为打抱不平说了那么几句指责宁王的话,便硬生生要再等三年,这要是我当时在,指不定说的话比黄廷富还要狠!” “打抱不平?”陆昀卿瞧了霍仲飞一眼,“这里是云京城,是能随随便便打抱不平的地方吗?” 霍仲飞:“……” “仲飞兄,你这好冲动的性子怕是该改改了,在这京都之地,当谨言慎行才是!”陆昀卿颇有几分苦口婆心的意思。 霍仲飞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要是说错了什么话,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怕是……” “就像黄廷富,不就把宁王给得罪了嘛!”霍仲飞又想起了黄廷富。 “我听说,这宁王有个‘地狱修罗’的名号,他怎么没一怒之下把黄廷富给……”霍仲飞冲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 陆昀卿无奈地瞧了霍仲飞一眼,“地狱修罗,那是北朔对宁王的惧怕,你以为宁王会随随便便就杀人?” “这倒也是!”霍仲飞点了点头。 “都说宁王天纵英才,十四岁便入战场杀敌,杀伐果决,兵法韬略,年纪轻轻便封了异姓亲王,是我东祁的战神,也不知道这位宁王长相如何,北朔给他起了个‘地狱修罗’的名号,他不会长得跟画上的门神钟馗似的吧?”霍仲飞好奇起了凌千雪的样貌。 “听说宁王丰神俊逸、风华绝世,绝不会长成你说的门神钟馗那般模样!”陆昀卿回了一句。 “风华绝世?能有咱们进京之时,借宿城郊那处园子遇到的那位白衣公子好看?”霍仲飞想起了在郁曦园时见到的不知身份的凌千雪。 陆昀卿眸光微闪,没有说话,或许…… “你说那位白衣公子会是个什么身份?” “能有那么大一座园子,那白衣公子肯定不是个普通人!” “还有那位姑娘,人家收留了咱们,也算是对咱们有恩,咱们还没报恩呢!” 陆昀卿正垂眸沉思着,霍仲飞却是在一旁说个不停。 “昀卿兄,你说我们还能再见到那公子和姑娘吗?好歹也该请人家吃顿饭,答谢一下人家的收留之恩啊!”霍仲飞又絮叨了一句。 “也许吧!”陆昀卿终于理会了陆昀卿一句。 也许,会再见到的。 …… 清风过,柳叶轻飞,一池春水微皱。 宁王府中,凌初瑶斜倚着栏杆,时不时向水里撒一把手里的鱼食。 一旁,凌千雪躺在摇椅上,轻摇着手中折扇,闲适而惬意。 “哥哥,殿试的结果应该快出来了吧?” 凌初瑶抛了一把鱼食,看向凌千雪问了一句。 “嗯!”凌千雪淡淡应了一声。 “也不知道新科状元会不会是哥哥断言的那个陆昀卿!”凌初瑶提起了陆昀卿。 “王爷,殿试的结果出来了!” 凌初瑶话音方落,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萧钰正朝着这边走来。 走到凌千雪身侧站定,萧钰接着说道:“陛下钦点了陆昀卿为一甲头名!” “咦?哥哥,真的被你说中了,新科状元真的是陆昀卿!”凌千雪慢悠悠地摇着折扇,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凌初瑶带着一丝兴奋的说了一句。 “对了,新科状元是不是要跨马游街啊?”凌初瑶问道。 “是!”萧钰点了点头。 “哥哥,我们去瞧瞧吧,我还没见过状元跨马游街是什么样子呢!” 说着话,凌初瑶将手里的鱼食罐子一把塞给了萧钰,然后拉起凌千雪就走。 凌千雪倒也没反对,任由着凌初瑶拉着走了。 萧钰:“……” 捧着被强行塞到手里的鱼食罐子,萧钰错愕不已,抬头望了望已经远去的凌千雪和凌初瑶,萧钰无奈地摇了摇头。 郡主还真是…… 醉霄楼二楼,一间雅间里,凌初瑶趴在窗边,正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 凌初瑶本来要去挤人山人海的街道,凌千雪却是带着她来了醉霄楼,要了一间雅间,让凌初瑶不必在人群里挤。 “来了,来了,哥哥,新科状元来了!”趴在窗边的凌初瑶突然很兴奋地喊了一句。 窗户外,下方人山人海的街道上,陆昀卿乘在高头大马上,身着大红状元锦袍,头插双翅,披着十字红花,打马而行。 陆昀卿所过之处,尽是街道两旁围观的百姓欢呼的声音。 “这状元郎还是个俏郎君呢!” “是呀,这新科状元长得可真好!” …… 不少人夸赞起了陆昀卿的长相。 “这么好看的状元郎也不知道成亲了没?” “这状元郎这么年轻,应该没成亲吧?” …… 更有不少人关注起了陆昀卿有无婚配。 “从今日起,京中的闺阁女子怕是又多了一个想嫁的对象!”趴在窗户上的凌初瑶瞧着下方引来无数目光的陆昀卿,说了句话。 “陆昀卿想要娶亲,只怕会有些难!”轻啜了一口茶,淡淡落下一句。 “啊?”凌初瑶惊愕地回头望了凌千雪一眼。 凌千雪转着手里的茶杯,开口道:“似陆昀卿这样的新起之秀,你觉得安王、肃王,还有左相会放弃拉拢的机会吗?等他们表示出拉拢示好之意,京中的人家就算再想把女儿嫁给状元郎,怕是也要歇了心思了,毕竟没什么人敢得罪这几位!” 凌初瑶脱口而出,“哥哥你敢得罪啊!” 凌千雪抬眸瞧了凌初瑶一眼,戏谑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嫁给新科状元?” “啊?”凌初瑶惊了一下,随即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可没想要嫁人!” 说着,怕凌千雪不信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哥哥你都没成亲呢,我才不要嫁人!” 凌千雪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窗外,热闹的街道上,跨马游街的陆昀卿已经渐行渐远,而百姓的欢呼声却是不绝于耳。 …… “陆公子啊,我跟你说,我这个姑娘可是这京城出了名的美人,跟你这新科状元郎最是相配!” “我这个好,我这个姑娘家里那可是家财万贯,家里的产业那可是遍布各地,状元郎你要是娶了这家胡娘,那钱是可是花不完的花!” “状元公,你别听她们的,俗话说,娶妻当娶贤,我给你说媒的这个姑娘,兰心蕙质,温婉娴淑,才是最适合状元公你的!” “我这个姑娘好!” “我这个好!” …… 广缘客栈,一楼大堂,一堆媒婆将陆昀卿团团围住,使尽浑身解数,吹捧着自己说媒的姑娘的好。 陆昀卿拱了拱手,“各位请回吧,在下还不打算娶妻!”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状元郎你怎么能不娶妻呢?” “就是啊,俗话说得好,男儿无妻财无主,公子你是要做大官的人,自然要有个贤妻替你操持的!” “就是,就是!” …… 那些媒婆一听陆昀卿不打算娶妻,七嘴八舌地就是一通劝说。 “我说了,我现在不打算娶妻!”面对一众口若悬河的媒婆,陆昀卿有些无奈,也有几分恼火。 说完,陆昀卿迈步就想要走。 “状元郎,你别走啊!” “就是啊,状元郎,这话还没说完,你可不能走啊!” “公子啊,我跟你说,我给你说媒的这个姑娘,你要是不去啊,你会后悔的!” …… 一众媒婆却是拉住了陆昀卿,围着他,根本不让他走。 “我说你们这些人,有完没完了,状元公都说了不打算娶妻,你们还赖着不走,搅扰新科状元,信不信我请官差来将你们都抓进大牢!” 就在陆昀卿被团团围住之时,一道带着几分厌恶的声音传来。 循声看去,霍仲飞从客栈二楼走了下来。 众媒婆一听要将她们抓进大牢,立时住了嘴。 走到那些媒婆跟前,霍仲飞很是不客气地赶人,“还不赶紧走!” 那些媒婆见此,虽然很是不甘心,可也只能悻悻然地离开了。 看着那些终于被赶走的媒婆,霍仲飞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媒婆,喋喋不休,死的都能被她们给说成活的!” 转身,将陆昀卿上下打量了一番,霍仲飞点了点头,“到底是新科状元郎,就是不一样,也难怪这么多媒婆上门说亲!” 陆昀卿却是没有说话,迈步便要往二楼走去。 霍仲飞见状,在身后问了一句,“昀卿兄,你干什么去?” “回客房!”陆昀卿回道。 “回什么客房呀!”霍仲飞一把拉住了陆昀卿,“今日你高中状元,我也得以金榜题名,正是该好好庆祝一番,走,我们去醉霄楼吃一顿!” 说罢,拉着陆昀卿便往客栈外走。 “去醉霄楼吃一顿?”陆昀卿有些讶异地瞧了霍仲飞一眼,“你不怕花银子了?” 第373章 那就让他们争好了 “要不,昀卿兄,你干脆就从这三个姑娘里选一个,不论是做左相家的乘龙快婿,还是肃王的连襟,抑或是通过忠勤伯搭上安王,这都是一步登天的好事,别人相求都求不来呢!”霍仲飞半开玩笑地说道。 陆昀卿白了霍仲飞一眼,“你刚不还说瞧不上那些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行径,现在却让我在肃王、安王和左相三方势力中选一个?” “我这不是替你犯愁呢嘛!”霍仲飞一副我也很无奈的表情。 “肃王、安王、左相,我谁也不会选!”陆昀卿神色坚定而严肃。 “那……那你就只能赶紧找个姑娘娶了,这样,肃王、安王,还有左相就没法再打你的主意了!”霍仲飞又给陆昀卿出了个主意。 陆昀卿再次白了霍仲飞一眼,“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微微一顿,陆昀卿接着说道:“而且,就算我愿意,又有谁敢同时得罪肃王、安王和左相,把自家姑娘嫁给我?” 霍仲飞:“……” 咦? 霍仲飞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有敢的呀! 眼前不就是吗? 想到这,霍仲飞不由地看向了凌初瑶,昀卿兄要是娶了眼前这位姑娘,好像也不错! 不过,这话,霍仲飞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话说,眼前这公子和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连肃王、安王和左相都不怕,刚才这公子自称‘本王’,那就是位王爷,既然是位王爷,又不怕得罪肃王、安王和左相,那是不是能…… “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公子既然不怕肃王、安王,还有左相,那能不能帮一帮昀卿兄?”霍仲飞看向凌千雪,将心里的疑问和想法问了出来。 “凌千雪!”凌千雪轻飘飘落下三个字。 霍仲飞:“!!!” 霍仲飞惊得嘴巴张的老大,都快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而一旁同样听到‘凌千雪’三个字的陆昀卿却是平淡的很,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凌千雪的身份。 霍仲飞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凌千雪,“你是东祁的战神,宁王?” 凌千雪嘴角微扬,“怎么,不像?” 霍仲飞摇了摇头,“也不是不像,就是与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样!” 想象中的战神宁王应该是英武伟岸的,可眼前的宁王,若是忽略掉那眉宇之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冷然之气,那俨然就是一位俊朗潇洒的世家公子,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在战场上会是什么样子。 虽然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可霍仲飞却是不敢不信,没有人敢冒充东祁的战神。 “宁王能不能帮一帮昀卿兄?”霍仲飞问道。 “其实也不需要本王帮什么!”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啊?”霍仲飞不解。 凌千雪晃了晃手中的折扇,“既然他们想争,那就让他们争好了!” “让他们争?”霍仲飞一时没反应过来。 “宁王的意思是,让肃王、安王、左相他们知道彼此都有拉拢我的打算,然后相互牵制?”陆昀卿却是很快就领会了了凌千雪的意思。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对呀!”霍仲飞拍了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性的样子,“既然他们都想拉拢昀卿兄,那就让他们自己斗去啊!” 凌千雪没再说话,而是侧头看了萧钰一眼。 萧钰会意,一个闪身,从窗户上飞了出去。 霍仲飞:“……” 霍仲飞指了指窗户,“他……他怎么走了?” “自然是去散播消息啊!”凌千雪依旧没说话,倒是凌初瑶回了霍仲飞一句。 “散播消息?什么消息?”霍仲飞追问道。 “当然是左相、肃王、安王他们要嫁什么女儿、妻妹给陆公子的消息,要不然怎么让他们斗?”凌初瑶反问道。 霍仲飞闻言,点了点头,“也对!” 陆昀卿向突然端起了面前的茶杯,面向凌千雪,郑重言道:“昀卿以茶代酒,谢过宁王今日相助之恩!” 霍仲飞一听,一把按住了陆昀卿,“做什么以茶代酒,昀卿兄当敬宁王三大杯才是,还有,上次雪夜收留之恩,我们还未报呢,今日正该借此机会,在这醉霄楼设宴相谢!” 陆昀卿闻言一愣,一想,也顿觉确实如此。 陆昀卿正要开口说话,对面的凌千雪却是端起茶杯,淡淡言道:“茶本王饮了,酒就不必了!” 说罢,便饮了杯中茶。 陆昀卿见状,也只好将手中的茶水饮尽。 饮了茶,放在手中的茶杯,凌千雪看向身侧的凌初瑶,说了一句,“初瑶,走了!”然后,便站起身,向窗边走去。 刚走到窗边,凌千雪突然顿住身形,转身看向陆昀卿和霍仲飞,悠悠开口:“含德之厚,比于赤子,赤子之心,最是可贵,然初心易得,却是难守,愿二位能守得这份赤子初心!” 说完这番话,凌千雪便一个闪身,从窗户飞了出去。 凌初瑶见状,也跟着从窗户上翻了出去。 霍仲飞:“!!!……”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翻窗! 霍仲飞看向陆昀卿,一脸无奈地问道:“昀卿兄,这顿饭,我们还吃吗?” 本来想好好庆贺一番,谁曾想…… 霍仲飞话音方落,雅间的门却突然开了,醉霄楼的小二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酒菜。 在陆昀卿和霍仲飞有些错愕的目光下,小二迅速布好了菜,道了一句,“二位公子慢用!”便退了出去。 “这是……”看着一桌酒菜,霍仲飞脸上带着不解。 这难不成是宁王点的酒菜,结果还没吃,人就离开了? 那这一桌酒菜算他们的? 就在霍仲飞疑惑不解的时候,门外,一道黑影闪身而入,正是那方才守在门外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向陆昀卿和霍仲飞拱手一礼,开口言道:“二位公子,这顿酒菜是王爷让醉霄楼备下的,算是恭贺二位公子高中之喜!” 说完,黑衣人便再度一个闪身,离开了。 “这……宁王不但出手相助,还送了我们一桌美酒佳肴?”霍仲飞一脸的诧异。 反观陆昀卿,神色倒是平淡得很。 “昀卿兄,你说宁王不会也跟肃王、安王,左相一样,有什么目的吧?”霍仲飞突然咯噔一下,想到了什么。 “不会!”陆昀卿摇了摇头。 就算真有什么,也不会是与肃王、安王、左相一样别有用心的目的,否则,宁王就不会说出那番让他们守住赤子初心的话了。 …… “听说了吗?方才在广缘客栈,傅家、曲家,还有忠勤伯家的人打起来了!” “傅家、曲家?哪个傅家?哪个曲家?” “这京城还能有哪个傅家,自然是左相家!至于曲家,就是肃王的岳家!” “傅家、曲家、忠勤伯府,这都是有身份的人家,怎么会打起来?” “听说是为了向新科状元提亲的事!” “向新科状元提亲怎么会打起来?” “这三家都想把自家的女儿嫁给新科状元,可偏巧这三家去提亲的时候,还赶一块了,而且人家新科状元还不在,这三家去提亲的人就说自己家的姑娘怎么怎么好,然后互相瞧不上,便就吵起来,结果越吵越凶,到最后,就打起来了!” “我也听说了,据说打的不可开交,忠勤伯府那位头都给打破了,流了一地的血,最后还是京兆府的人赶到,才将三家人给拉开!” …… 醉霄楼一楼大堂里,一众吃酒的人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云京城里刚发生的新鲜事。 而这新鲜事的主角便是想要要将女儿嫁给陆昀卿的傅家、曲家和忠勤伯府。 陆昀卿和霍仲飞从雅间出来,刚走到楼梯拐角,就听到了这一番议论。 霍仲飞一脸的诧异和不敢置信,这宁王出手也太快了吧? 他们这才吃了一顿饭的功夫,傅家、曲家和忠勤伯府就已经斗起来了,而且还当众打了起来,这……这速度,这手段,实在是叫人称绝啊! “走吧!”陆昀卿神色平淡的落下两个字,便便迈步向楼下走去。 霍仲飞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昀卿兄,我们现在回客栈,傅家、曲家,还有忠勤伯府的人应该已经走了吧?”霍仲飞在陆昀卿身后问了一句。 “嗯!”陆昀卿点了点头。 霍仲飞闻言,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总算不用再应付他们了!” 陆昀卿没有说话,却是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肃王、安王、左相怕是没那么容易应付过去! …… “真是有出息,你们傅家、曲家、韦家可真是有出息啊,闹笑话闹得整个云京城都传开了!” “一个是当朝左相,一个是礼部尚书、还有一个是朝廷亲封的忠勤伯,你们都是朝廷重臣,皇亲国戚,勋爵之家,不好好约束家中子弟,却让家中子弟当众大打出手,整个朝廷的脸面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你们傅家、曲家,还有韦家的女儿是有多嫁不出去,齐刷刷地跑去找新科状元提亲,提亲就提亲吧,竟然丢人现眼地大打出手,还打的头破血流的,你们不嫌丢人,朕还觉得对丢人!” 皇宫,宣政殿,左相傅明宇、礼部尚书曲世江、忠勤伯韦况三人头伏着地,老老实实地跪在底下,而皇帝则是沉着脸,痛骂着三人。 傅家、曲家和忠勤伯府在广缘客栈大打出手的事闹得满京城尽人皆知,皇帝自然也知道了,这一知道,皇帝就把傅明宇、曲世江和韦况三人叫来了,对着三个人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臭骂。 打的头破血流的虽然不是傅明宇、曲世江和韦况三人,但人却是他们派出去的,而且派出去的不是兄弟,就是儿子,皇帝要斥责自然也是斥责傅明宇、曲世江和韦况这三个当家的家主。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什么心思,朕告诉你们,都给朕消停点,别想着用你们手中的权势逼着陆昀卿娶你们家里的女儿!”皇帝狠狠瞪了傅明宇、曲世江和韦况三人一眼,明着警告了三人一句。 傅明宇、曲世江和韦况三人伏着身子,也不敢接话。 虽然皇帝指的什么他们心里清楚,可这种事却是不能明着面承认的,他们便只能沉默着装糊涂。 “都给朕滚,别在这碍眼!”将傅明宇、曲世江和韦况三人狠骂了一通之后,皇帝便让三人滚离宣政殿。 傅明宇、曲世江和韦况三人闻言,如蒙大赦,从地上爬起来,就赶紧离开了宣政殿。 “哼!”看着傅明宇、曲世江和韦况三人离开,皇帝冷哼了一声,“一个两个的,整日里就知道争权谋利,一个新科状元都能让他们争成这样!” “陛下息怒,左相、曲尚书、忠勤伯也是起了爱才之心,想着家里的姑娘嫁个年轻才俊!”站在皇帝身侧的刘深劝慰了皇帝一句。 皇帝瞧了刘深一眼,“什么爱才之心?你当朕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他们背后的主子,想着用自家的姑娘将陆昀卿给拉拢过去!他们心里清楚得很,陆昀卿这个新科状元,朝廷新秀,早晚会得到重用,官居要职,成为朝中新贵!” 刘深闻言,低着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好在皇帝也没有为难刘深的意思,而是沉声吩咐了一句,“把吏部尚书给朕叫来!” “是!”刘深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 “王爷,陛下将傅明宇、曲世江和韦况三人召进了宫里,狠骂了一通,警告三人不准再打陆昀卿的主意!” 宁王府花园廊亭下,萧钰正同凌千雪禀报着宫里的消息。 “有陛下的警告,肃王、安王和左相便不能再打陆昀卿的主意了吧?”坐在凌千雪身旁的凌初瑶闻言,开口问了一句。 “明面上是不能了,可暗地里,这三位却绝不会消失停!”凌千雪摇了摇手里的折扇,悠悠落下一句。 凌初摇闻言,点了点头,“也是,背地里搞小动作这种事,他们可是擅长得很!” “对了,王爷,陛下将吏部尚书召进了宫里!”萧钰提起了另外一则消息。 第374章 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凌初瑶闻言,点了点头,“也是,背地里搞小动作这种事,肃王、安王和左相可是擅长得很!” “对了,王爷,陛下将杜宪徽召进了宫里!”萧钰提起了另外一则消息。 “杜宪徽?那位新任的吏部尚书?”一旁的凌初瑶问道。 “是!”萧钰点了点头。 “说起这位新任的吏部尚书,他可真是个人才,上任才短短几个月,就将从前石恒业搞得乌烟瘴气的吏部整肃的焕然一新,而且,这杜宪徽是谁的账也不买,自从他做了这吏部尚书,肃王、安王和左相想在朝中各部再安插自己的人,简直就是困难重重!”凌初瑶评价起了杜宪徽的为人。 “话说,陛下是从哪找到了杜宪徽这么个人才的?”凌初瑶有些好奇地问道。 “杜宪徽原本就曾供职于吏部,任吏部侍郎,康和十一年,因得罪了右相柳兆麟,被贬出京,杜宪徽外放这些年,任职之地,政通人和,百姓安乐,屡有功绩,去岁年底,恰逢各州府官员评定考绩,陛下瞧见了杜宪徽的政绩,才想起了这位外放多年、刚直不阿的吏部侍郎,便让他补了吏部尚书的缺!”凌千雪解释了一番杜宪徽的经历。 “这么说来,杜宪徽任吏部尚书,掌管安王把持了多年的吏部,是不是也算是报了他当年因为柳兆麟被贬的仇了?”凌初瑶脸上扬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嗯!”凌千雪淡淡应了一声,“算是吧!” “对了,萧钰,陛下召杜宪徽进宫做什么?”凌初瑶想起了方才萧钰说的消息,看向萧钰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谈论了今年新科进士的任用之事!”萧钰答道。 微微一顿,萧钰却是话锋一转,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或许是因为傅家、曲家和韦家打起来的事,陛下直接告诉杜宪徽,今年的新科进士,但凡有攀附权贵的,一个也不许重用!” “哈哈,那肃王、安王,还有左相,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凌初瑶听到萧钰的话,顿时乐了。 也就是说,肃王、安王和左相等于是白忙活一场,没拉拢成新科状元陆昀卿也就罢了,那些愿意投靠依附他们的新科进士却是连得到重用的机会也没有了,一想到这,凌初瑶脸上幸灾乐祸的笑越发深了。 “萧钰,说起来,让傅家、曲家和韦家打起来,致使左相、肃王和安王白忙活一场,这其中少不了你的手笔吧?”凌初瑶笑眯眯地看着萧钰问道。 萧钰摊了摊手,“我也就是在他们吵得最激烈的时候,暗暗出手,让忠勤伯韦况那个脾气暴躁的儿子绊了一跤,并且以为是左相的弟弟傅明宏绊倒了他,然后他们就打起了!” “萧钰,你真阴险,这一招可真是又狠又绝!”凌初瑶冲萧钰竖了竖大拇指,一脸你太狠了的表情。 萧钰:“呃……” 他哪里阴险了? 他不过就是暗中顺水推舟了一把,让事情闹大了点而已。 第375章 如玉君子,不必刻意笼络 再说了,要是不闹大,陛下怎么会出面警告傅家、曲家和韦家不准再打陆昀卿的主意? 陛下这一出面警告,至少在明面上,肃王、安王和左相就不能再利用权势逼迫威胁陆昀卿了,这可是省了不少麻烦呢! “派人暗中盯着,防着肃王、安王和左相在背后使什么手段算计陆昀卿!”萧钰正暗自嘀咕着,凌千雪开口吩咐了他一句。 “是!”萧钰闻言,点头领命,转身去办了。 听见凌千雪让萧钰派人暗中护着陆昀卿,凌初瑶不禁看向凌千雪,问道:“哥哥,你为何要帮陆昀卿?是因为看中他的才学,不想让他被肃王、安王和左相拉拢过去?” “他要是能被轻易拉拢,那就是空有才学而心术不正,我又何必费着心思帮他?”凌千雪反问了一句。 “那哥哥是为什么帮他?”凌初瑶追问道。 凌千雪抬眸望了望远处,声音有些悠远,“这未来的朝堂,是他的朝堂,似陆昀卿这样既有才学,又有君子之德的,自该替他留着!” “哥哥是想将陆昀卿笼络到奕王麾下?”凌初瑶问道。 凌千雪虽没明说,可凌初瑶却知道凌千雪口中的‘他’指的就是奕王陌宸轩。 凌千雪摇了摇头,“如玉君子,不必刻意笼络!” 陆昀卿这样的人,不会去党附任何人,待到来时,朝局明朗,陆昀卿发现奕王的为人和能力,自然会被奕王所吸引。 …… 一场因肃王、安王和左相意欲通过姻亲拉拢陆昀卿而起的打架风波之后,今年新科进士的任用之事也很快定了下来,新科状元陆昀卿被授翰林院修撰,而与陆昀卿同列一甲的榜眼、探花则同入翰林院,被授翰林院编修,二、三甲中成绩优异者,亦入翰林院,被选为庶吉士 刚走到窗边,凌千雪突然顿住身形,转身看向陆昀卿和霍仲飞,悠悠开口:“含德之厚,比于赤子,这赤子之心,最是可贵,然初心易得,却是难守,愿二位能守得这份赤子初心!” 说完这番话,凌千雪便一个闪身,从窗户飞了出去。 凌初瑶见状,也跟着从窗户上翻了出去。 霍仲飞:“!!!……”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翻窗! 愣了一瞬后,霍仲飞看向陆昀卿,一脸无奈地问道:“昀卿兄,这顿饭,我们还吃吗?” 本来想好好庆贺一番,谁曾想…… 而霍仲飞话音方落,雅间的门却突然开了,醉霄楼的小二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酒菜。 在陆昀卿和霍仲飞有些错愕的目光下,小二迅速布好了菜,道了一句,“二位公子慢用!”便退了出去。 “这是……”看着一桌酒菜,霍仲飞脸上带着不解。 这难不成是宁王点的酒菜,结果还没吃,人就离开了? 那这一桌酒菜算他们的? 就在霍仲飞疑惑不解的时候,门外,一道黑影闪身而入,正是那方才守在门外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向陆昀卿和霍仲飞拱手一礼,开口言道:“二位公子,这顿酒菜是王爷让醉霄楼备下的,算是恭贺二位公子高中之喜!” 说完,黑衣人便再度一个闪身,离开了。 “这……宁王不但出手相助,还送了我们一桌美酒佳肴?”霍仲飞一脸的诧异。 反观陆昀卿,神色倒是平淡得很。 “昀卿兄,你说宁王不会也跟肃王、安王和左相一样,有什么目的吧?”霍仲飞突然咯噔一下,想到了什么。 “不会!”陆昀卿摇了摇头。 就算真有什么,也不会是与肃王、安王、左相一样别有用心的目的,否则,宁王就不会说出那番让他们守住赤子初心的话了。 …… “听说了吗?方才在广缘客栈,傅家、曲家,还有忠勤伯家的人打起来了!” “傅家、曲家?哪个傅家?哪个曲家?” “这京城还能有哪个傅家,自然是左相家!至于曲家,就是肃王的岳家!” “傅家、曲家、忠勤伯府,这都是有身份的人家,怎么会打起来?” “听说是为了向新科状元提亲的事!” “向新科状元提亲怎么会打起来?” “这三家都想把自家的姑娘嫁给新科状元,可偏巧这三家去提亲的时候,还赶一块了,而且人家新科状元还不在,这三家去提亲的人就说自己家的姑娘怎么怎么好,然后互相瞧不上,便就吵了起来,结果越吵越凶,到最后,就打起来了!” “我也听说了,据说打的不可开交,忠勤伯府那位头都给打破了,流了一地的血,最后还是京兆府的人赶到,才将三家人给拉开!” …… 醉霄楼一楼大堂里,一众吃酒的人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云京城里刚发生的新鲜事。 而这新鲜事的主角便是想要将女儿嫁给陆昀卿的傅家、曲家和忠勤伯府。 陆昀卿和霍仲飞从雅间出来,刚走到楼梯拐角,就听到了这一番议论。 霍仲飞一脸的诧异和不敢置信,这宁王出手也太快了吧? 他们这才吃了一顿饭的功夫,傅家、曲家和忠勤伯府就已经斗起来了,而且,还当众打了起来,这……这速度,这手段,实在是叫人称绝啊! “走吧!”陆昀卿神色平淡地落下两个字,便迈步向楼下走去。 霍仲飞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昀卿兄,我们现在回客栈,傅家、曲家,还有忠勤伯府的人应该已经走了吧?”霍仲飞在陆昀卿身后问了一句。 “嗯!”陆昀卿点了点头。 霍仲飞闻言,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总算不用再应付他们了!” 陆昀卿没有说话,却是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肃王、安王、左相怕是没那么容易应付过去! …… “真是有出息,你们傅家、曲家、韦家可真是有出息啊,闹笑话闹得整个云京城都传开了!” “一个是当朝左相,一个是鸿胪寺卿、还有一个是朝廷亲封的忠勤伯,你们都是朝廷重臣、皇亲国戚、勋爵之家,不好好约束家中子弟,却让家中子弟当众大打出手,整个朝廷的脸面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你们傅家、曲家,还有韦家的女儿是有多嫁不出去,齐刷刷地跑去找新科状元提亲,提亲就提亲吧,竟然丢人现眼地大打出手,还打的头破血流的,你们不嫌丢人,朕还觉得丢人!” 皇宫,宣政殿,左相傅明宇、鸿胪寺卿曲世江和忠勤伯韦况三人头伏着地,老老实实地跪在底下,而皇帝则是沉着脸,痛骂着三人。 傅家、曲家和忠勤伯府在广缘客栈大打出手的事闹得满京城人尽皆知,皇帝自然也知晓了,皇帝气恼,就把傅明宇、曲世江和韦况三人叫了来,对着三人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臭骂。 打的头破血流的虽然不是傅明宇、曲世江和韦况三人,但人却是他们派出去的,而且派出去的不是兄弟,就是儿子,皇帝要斥责自然也是斥责傅明宇、曲世江和韦况这三个把人派出去的始作俑者。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什么心思,朕告诉你们,都给朕消停点,别想着用你们手中的权势逼着陆昀卿娶你们家里的女儿!”皇帝狠狠瞪了傅明宇、曲世江和韦况三人一眼,明着警告了三人一句。 傅明宇、曲世江和韦况三人低着头,伏着身子,也不敢接话。 虽然皇帝指的什么他们心里清楚,可这种事却是不能明着面承认的,他们便只能沉默着装糊涂。 “都给朕滚,别在这碍朕的眼!”将傅明宇、曲世江和韦况三人狠骂了一通之后,皇帝便让三人滚离宣政殿。 傅明宇、曲世江和韦况三人闻言,如蒙大赦,从地上爬起来,就赶紧离开了宣政殿。 “哼!”看着傅明宇、曲世江和韦况三人离开,皇帝冷哼了一声,“一个两个的,整日里就知道争权谋利,一个新科状元都能让他们争成这样!” “陛下息怒,左相、曲尚书、忠勤伯也是起了爱才之心,想着家里的姑娘能嫁个年轻才俊!”站在皇帝身侧的刘深劝慰了皇帝一句。 皇帝瞧了刘深一眼,“什么爱才之心?你当朕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他们背后的主子,想着用自家的姑娘将陆昀卿给拉拢过去,他们心里清楚得很,陆昀卿这个新科状元,朝廷新秀,早晚会得到重用,官居要职,成为朝中新贵!” 刘深闻言,低着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好在皇帝也没有为难刘深的意思,而是沉声吩咐了一句,“把吏部尚书杜宪徽给朕叫来!” “是!”刘深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 “王爷,陛下将傅明宇、曲世江和韦况三人召进了宫里,狠骂了一通,警告三人不准再打陆昀卿的主意!” 宁王府花园廊亭下,萧钰正同凌千雪禀报着宫里的消息。 “有陛下的警告,肃王、安王和左相便不能再打陆昀卿的主意了吧?”坐在凌千雪身旁的凌初瑶闻言,开口说了一句。 第376章 曲水流觞 “云安郡主!” 身后,有人喊了凌初瑶一声。 听到喊声,正跟着凌千雪往前走的凌初瑶顿住脚步,转身向后看去。 这一转身,凌初瑶就发现一锦衣公子正看着她,那锦衣公子是个英俊的少年郎,脸上挂着几分少年人的傲气。 这锦衣公子凌初瑶倒是认得,乃是康乐侯的独子,人称慕小侯爷的慕扬。 而刚才唤住凌初瑶那一声,便是这位慕小侯爷喊出来的。 望着叫住她的慕扬,凌初瑶很是疑惑,她跟这位慕小侯爷并无甚交集,这位慕小侯爷叫住她做什么? “今日我等咸集于此,引曲水流觞,陶情诗酒,愿邀郡主一同寄兴于风雅,不知郡主可愿赏光?”凌初瑶正疑惑不解的时候,慕扬再度开了口。 凌初瑶闻言,微微蹙了蹙眉,邀她曲水流觞,附庸风雅?这位慕小侯爷抽的什么风? “多谢慕小侯爷的好意,只是我乃将门出身,并不擅此道!”凌初瑶婉言拒绝了。 吟诗作赋这种事,凌初瑶确实不擅长,也不喜欢那些卖弄文采的附庸风雅之举,所以直接拒绝了。 “郡主不擅诗文,那可以让宁王帮你,宁王风姿绝世,想必文采也是一等一的好,不如今日趁此机会,让我等好好见识一番!”一听凌初瑶拒绝,慕扬却是扯上了凌千雪。 听闻慕扬此言,停下来等凌初瑶的凌千雪眸光闪了一闪,唇角噙起一抹带着些微冷意的淡笑。 而凌初瑶则是愣了一愣,然后一抬眸,冷不丁瞧见了站在慕扬身侧的女子,凌初瑶蓦然发现,那女子此刻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家哥哥,那柔情似水的眼神是一瞬也不舍得从自家哥哥身上移开。 凌初瑶仔细想了一想,才想起来,慕扬身侧那女子乃是越国公的小孙女,好像叫什么林雅容,而慕扬喜欢这个林雅容,而林雅容这姑娘却是对自家哥哥芳心暗许。 想到这,凌初瑶才明白这位慕小侯爷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哦,不,是借着自己针对哥哥,敢情是想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表现一番,想拿着他自己擅长的把自家哥哥给比下去呢! 这位慕小侯爷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不过可惜…… 凌初瑶狡黠一笑,看向凌千雪,说道:“哥哥,我还从来没玩过曲水流觞呢,不如我们试试吧?” 说完,也不等凌千雪说话,拉着凌千雪就往河溪边走。 凌千雪倒也没拒绝,任由着凌初瑶拉着往河溪边去。 走到河溪边,凌初瑶看向慕扬,问了一句,“敢问慕小侯爷,我们坐哪?” 慕扬没料到凌初瑶会如此答应的如此痛快,一时间有些愣神,没反应过来回答凌初瑶的话。 倒是慕扬身旁的一位公子反应快,为凌千雪和凌初瑶引了位置,“宁王、云安郡主这边做!” 凌初瑶也不客气,拉着凌千雪就在那公子指引的位置上坐下。 而慕扬愣了一会之后,便也回过神来,看了看已经坐下的凌千雪,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然后便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见凌千雪和凌初瑶坐下,众人也都回了自己的位置,羽觞继续随溪流而行,众人继续饮酒赋诗。 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因为有了凌千雪的加入,一众姑娘的目光都被凌千雪吸引了去,频频地向凌千雪暗送秋波,而吸引了一众姑娘目光的凌千雪,在坐下之后,却是微闭着双眸,连看也没看那些姑娘一眼,一手撑着头,斜倚在身后的山石上,一手摇着折扇,十分的闲适自在。 而慕扬此刻的脸色却是有些难看,因为林雅容人虽然坐在他旁边,可眼睛却是就没从凌千雪身上移开过,而且,在场的很多姑娘都对凌千雪十分痴迷,这让慕扬更觉得很是不爽,握了握拳,慕扬暗自下定决定,待会一定要给凌千雪一个大大的难堪。 盛酒的羽觞浮水而下,沿着弯弯曲曲的溪流徐徐而行,酒觞若是在谁的面前停下或打转,谁就得即兴饮酒赋诗。 溪水潺潺,就觞在水面上缓缓浮动,转眼间,已经有不少人即兴赋了诗。 蓦然,漂浮的酒觞停在了凌初瑶面前,慕扬得意洋洋的声音响起,“云安郡主,该你了!” 凌初瑶看了看停在面前的酒觞,然后侧头看向身侧坐着的悠闲自得的凌千雪,开口唤了一声,“哥哥!” 听到凌初瑶的声音,凌千雪“啪”的一下合上手中摇着的折扇,缓缓睁开双眸,瞧了瞧那停在水面上的酒觞,眼底不见丝毫波澜。 抬眸望向不远处,一方湖水碧波浩渺,湖岸之上,杨柳依依,随风飘荡,柳枝之间,莺啼声声,清脆婉转,湖面上方,碧空湛蓝,白云悠悠,映入湖水之中,看着柳绿莺啼的明媚春光,凌千雪眸光微转,抬手从身后的杨柳树上折了一根柳枝,然后以柳枝为笔,在地上落下一行字。 “莺啼岸柳弄春晴云水映。” 离得近的,已经将凌千雪写的那一行字念了出来。 那一行字,只有短短十个字,潇洒而飘逸,只是乍一读上去,却是有些读不通。 “这什么呀?好像不通呀!” “就是啊,这明明就读不通呀!” “莺啼岸柳弄春晴云水映,这才十个字,哪有十个字的诗啊?” …… 一众人开始议论起凌千雪写的那十个字,有的人甚至怕方才念那十个字的人念错了,还特意凑近了看了个究竟。 坐在凌千雪身侧的凌初瑶,望着凌千雪写的那十个字,也是一脸的不解,实在是没想明白凌千雪这十个字是个什么意思。 “宁王既然不通文墨,就直接认输就好了,干嘛要胡乱写一通,平白扫了大家的雅兴!”慕扬十分得意地开了口,言语中是对凌千雪的嘲讽。 凌千雪却是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幽幽瞥了慕扬一眼,然后站起身,直接迈步离开了,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留下。 众人:“!!!……” “哟!宁王这是输不起,直接跑了呀!”慕扬见凌千雪离开,慕扬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 说着话,慕扬看向了坐在他旁边的林雅容,心想着林雅容这下该瞧不上凌千雪了,却没想到林雅容竟狠狠瞪了他一眼。 而已经站起身,本打算去追凌千雪的凌初瑶,听到慕扬这话,不由地顿住了身形,看向慕扬,暗暗握了握拳,此刻,凌初瑶有想把慕扬狠揍一顿的冲动。 “宁王一句解释都没有,看来是真的不通文墨啊!” “就算是真写不出诗来,罚酒一杯就好了,宁王也不用直接离开啊!” “宁王大概是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才离开的吧!” “宁王毕竟是领兵打仗的,不会吟诗作赋也正常!” “是啊,宁王是武将出身,自然不懂这些寄情诗赋的雅事!” …… 众人虽然没有如慕扬般那么张扬得意,可言语间还是带着些冷嘲热讽的意思。 凌初瑶站在原地,听着众人的话,是越听越气。 “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云水映。映水云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宁王这十个字,真真是绘尽了这一幅柳绿莺啼、云水相映的醉人春光图景!”就在众人觉得凌千雪不通文墨的时候,有人却是解开了凌千雪所写的那十个字,而且十分大声的吟咏了出来。 (借用自清代才女吴绛雪的《春》,原诗为: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 “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云水映……,这……这是回文诗?竟然是回文诗!”有第一个人解开,就有第二个人反应过来。 “回文诗?宁王竟然信手就作了一首回文诗?” “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云水映。映水云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十字回环,道尽湖边春色,真真是文采卓然啊!” “宁王不仅武功卓绝,而且文采风流,真是文武双全啊!” …… 弄懂了凌千雪所写的那十个字的意思,众人一改方才冷嘲热讽的态度,纷纷开始称赞凌千雪。 听着众人的话,凌初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刚才还嘲笑自己的哥哥不通文墨,现在却又开始恭维夸赞,这些人还真是讽刺。 蓦然一抬头,凌初瑶发现,原本得意洋洋的慕扬此刻正黑着脸,一脸愤愤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慕小侯爷明明是自己不通文墨,却说别人输不起,以后说话之前,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吧!”冷眼看着慕扬。凌初瑶开口讽刺了他一句。 说完这话,凌初瑶便直接迈步离开了。 众人:“……” 这慕小侯爷看来是惹怒这位云安郡主。 而他们,好像方才也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不知道云安郡主会不会告诉宁王,要是告诉宁王,那他们…… 而离开河溪边的凌初瑶压根就没去想众人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此刻,凌初瑶正走在曲径通幽的小路上,隔着千条万条随风飘荡的杨柳枝,远远地望见凌千雪一袭白衣负手立在,站在不远处的湖岸边,凌初瑶正迈步准备去寻凌千雪,柳枝掩映的树林之中,却突然闪出一道黑影,那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凌初瑶身后,在凌初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个手刀将凌初瑶打晕了。 一把扛起被打晕过去的凌初瑶,那黑影一个闪身便消失了,悄然无息的,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湖岸边,等了许久,却不见凌初瑶跟上来,凌千雪蹙了蹙眉,便迈步沿着来时路寻去。 穿过柳枝掩映的树林,凌千雪很快就回到了众人曲水流觞之地。 此刻,众人正在回味着凌千雪那首回文诗,议论着凌千雪的文武双全。 “宁王?” “宁王怎么回来了?” 看见凌千雪回来。众人有些惊讶。 立在河溪边,凌千雪抬眼扫了一圈,却是没有发现凌初瑶的身影。 “郡主呢?”凌千雪冷声问了一句。 “云安郡主方才已经离开了!”有人回了凌千雪一句。 “往哪边去了?”凌千雪追问了一句。 “那边!”那人给凌千雪指了一个方向。 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凌千雪发现正是自己走的那条路,看来,初瑶是去寻自己了,可为何人会不见了? 凌千雪眸色一变,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原地。 众人:“……” 这宁王还真是来去如风啊! 不过,宁王好像在找云安郡主,云安郡主不见了? 而在众人纳闷的时候,坐在众人之中的一个青衣女子,悄然起身,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带着她的侍女悄悄离开了。 ……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初瑶不见了!” “什么?郡主不见了?” 皇家别苑,凌千雪正站在一处屋顶上,放眼扫视着下方,而在凌千雪身侧,萧钰一脸的震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凌千雪在河溪边的柳树路林中仔细搜索了一番,却是半点凌初瑶的踪迹也没寻到,凌千雪便只能一边继续搜寻,一边放了信号将萧钰招来,而收到信号的萧钰急急赶来,却听到了初瑶不见了的消息,自是万分震惊。 “分头找!”凌千雪冷声吩咐了萧钰一声,便闪身而去。 萧钰闻声,看了凌千雪离去的方向一眼,一个闪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暗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对郡主虎视眈眈,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郡主。 …… 一处安静的园子里,凌千雪将整个园子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凌初瑶的身影,正准备离开,迎面却走进来一个小宫女,凌千雪急于寻找凌初瑶,自然不会在意那小宫女,迈步便向园子外走去。 “宁王?您是宁王?”那小公主却是喊出了声。 凌千雪却是脚步不停,压根没搭理那小宫女。 “宁王您是不是在找云安郡主?”那小宫女再度出声。 凌千雪闻言,顿住身形,转身看向那小宫女,冷冷出声,“你如何知道的?” 第377章 算计 一处安静的园子里,凌千雪将整个园子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凌初瑶的身影,正准备离开,迎面却走进来一个小宫女,凌千雪急于寻找凌初瑶,自然不会在意那小宫女,迈步便向园子外走去。 “宁王?您是宁王?”那小宫女却是喊出了声。 凌千雪却是脚步不停,压根没搭理那小宫女。 “宁王您是不是在找云安郡主?”那小宫女再度出声。 凌千雪闻言,顿住身形,转身看向那小宫女,冷冷出声,“你如何知道的?” 冰冷的问话和冰冷的气息,让小宫女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但还是强自镇定地答道:“奴婢方才碰见了云安郡主,郡主正在找您,还问奴婢有没有见过您!” 凌千雪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之意,盯着那小宫女瞧了片刻,才开口问道:“在哪?” 那小宫女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就在前面的荷风园里!” 凌千雪看了那小宫女指的方向一眼,闪身而去。 立在原地,那小宫女看着凌千雪离去的方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似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有一种终于完成了某种任务似的轻松。 …… 另一边,凌千雪按着指引,很快就来到了那小宫女所说的那处荷风园。 凌千雪一向谨慎,自是不会平白就信了一个陌生小宫女的话,所以自打进了荷风园之后,凌千雪就多了几分警惕。 抬步向荷风园的正殿走去,一进门,凌千雪就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香气,心怀警惕的凌千雪立即屏住了呼吸。 向里走了两步,凌千雪向殿内探去,殿内四下无人,并没凌初瑶的身影,而奇怪的是,空无一人的正殿内却燃着一炉香,凌千雪一进门就闻到的那股香气便是从那香炉里散发出来的。 凌千雪走近那香炉,放开呼吸,只闻了一瞬,便又立刻重新屏住呼吸,越靠近香炉,香味愈浓,而且那香味似能让人血脉躁动。 虽只闻了一瞬,凌千雪却已经明白这炉香是做什么用的了,若不是自己快速屏息,此刻怕是已经中招了。 “宁王已经在里面了,姑娘您真的要进去吗?姑娘您一旦进去了,那一辈子的清誉可就……” “只要能嫁给宁王,别说是毁了清誉,就算是要我为妾,我也愿意!” 殿内,凌千雪正琢磨着那炉香,殿外,传来两个女子的对话声。 听到这番对话,凌千雪眸色一暗,看来,是有人要用这种龌龊的手段算计自己。 殿外,此刻,站着两个女子,一个一身青色纱裙,一个则是一副侍女打扮。 而这青衣女子,便是那个从曲水流觞的雅集上悄然离开的女子。 “姑娘,您这是何必呢?您……”侍女想要再劝一劝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却是摇了摇头,“杏雨,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劝了!” “你在外面守着!”打定主意的青衣女子吩咐了那叫杏雨的侍女一声之后,便迈步走进了殿内。 “是!”杏雨无奈,只能点了点头,在门口守着。 迈步走进殿内,青衣女子就开始寻找凌千雪的身影,可在殿内环顾了一周,青衣女子却是没发现应该在殿内的凌千雪。 找不到凌千雪,青衣女子有些着急,想到再仔细找找,可殿内那香炉燃着的香似乎已经发挥效用了,青衣女子的面色有些潮红,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眼神也变得越来越迷离,手甚至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裳。 而此刻,青衣女子遍寻不见的凌千雪,正隐在暗处,看着这一切。 当看到青衣女子出现的一刹那,凌千雪的眸光瞬间变得冰寒锐利,周身的气息也瞬间冷了下来。 因为这青衣女子凌千雪认得,正是左相傅明宇的女儿傅菀青。 看着此刻一脸媚态,不断撕扯着衣裳的傅菀青,凌千雪眼中满是厌恶,手腕一翻,一枚弹珠飞了出去,直击傅菀青的昏睡穴,傅菀青被击中,连反应都来不急,就“砰”的一声栽倒在地。 傅菀青栽倒之后,凌千雪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傅菀青,眸中是森然的冷意。 “姑娘,您……没事吧?” 殿外,杏雨听到了响动,试探着问了一声。 凌千雪闻声,手中再次弹出一枚弹珠,那弹珠直击殿外,守在门口的杏雨猝不及防被击中,立时晕了过去。 击晕杏雨,凌千雪殿内走了出来,带着一身冰寒的气息,正要抬手有所动作,蓦然,空中出现一道信号,看到信号,凌千雪眸色一变,运起轻功,向着那信号出现的方向疾飞而去。 …… 皇家别苑,槿园中,正殿的内室之中,凌初瑶躺在床榻之上,紧闭着双眸,额头上沁着汗珠,脸上带着几分潮红,床榻边,萧钰正凝神为凌初瑶施针。 而外间,此刻却是站着好几个人,陌宸轩、陌璟妍、陆彦,还有陆昀卿和霍仲飞。 看到信号赶来的凌千雪,一进殿内,看到这么多人,微微凝眉,看向陆彦,问道:“陆彦,怎么回事?” “郡主……被人下了……情药!”陆彦低着头答了一句。 “什么?”凌千雪通身的气息瞬间冰寒,眸中隐隐似有风暴酝酿。 “郡主没事,萧钰正在为郡主施针!”陆彦赶紧补充了一句,解释了凌初瑶的状况。 “谁干的?”凌千雪声音冰冷。 陆彦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他也是看到信号之后才赶了过来,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 “应该是四皇兄!”立在一旁的陌宸轩开口说了一句。 说完,陌宸轩又补充了一句,“本王是在樟园救下的云安郡主,而樟园是四皇兄每次来皇家别苑时所住的园子!” “肃王,很好!”凌千雪握着拳,眸色又冷了几分。 “今日真是好得很,竟然同时算计到我们兄妹头上了!”凌千雪嘴角挂着冰冷的笑。 “肃王除了给郡主下药,还算计王爷了?”为凌初瑶施针完毕,刚从内室里走出来的萧钰听到凌千雪的话,不由问了一句。 “算计本王的,另有其人!”凌千雪声音冷冷的。 “初瑶怎么样?”凌千雪看向萧钰,问道。 “药性已经解了,再过半个时辰,郡主就能醒了!”萧钰答道。 听闻药性已解,凌千雪便也放下心来,转头看向陆彦,吩咐道:“陆彦,照顾好初瑶!” 也不能陆彦答话,凌千雪又看向萧钰,冷声说道:“萧钰,跟本王走!” 说完,迈步便往殿外走。 “你要做什么?”陌宸轩上前一步,拦住了凌千雪。 陌宸轩担心凌千雪会直接找上陌宸昊。 “奕王殿下放心,我不会直接找上肃王!”凌千雪自然知道陌宸轩担心什么。 微微一顿,凌千雪话锋一转,落下一句冰冷十足的话,“只是,算人者人恒算之,既然有人敢算计我们兄妹,就该付出代价!” 说完,凌千雪便迈步走了出去。 萧钰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 凌千雪带着萧钰,一路疾飞,返回了先前的荷风园。 荷风园正殿门口,被打晕的杏雨依旧躺在原地。 “这是?” 站在殿外,看着门口到这个侍女,萧钰很是疑惑,一时没弄明白是怎么个情况。 “里面那个,送给肃王,外面这个,你看着处置!” 凌千雪却是没给萧钰解惑,而是冷声吩咐了一句。 说完,凌千雪便飞身而去。 “啊?”萧钰一脸懵。 送给肃王?什么意思? 心有疑惑的萧钰迈步进了殿内。 一进殿内,萧钰就闻到了殿内那不同寻常的香气,立马屏住了呼吸,深谙医道的萧钰只问了一瞬,便明白了这香气的用处。 向殿内走了两步,萧钰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傅菀青。 “左相的女儿?”萧钰定睛一看,立马就认出了傅菀青,不由地惊讶出声。 殿内弥漫的香气,加上被打晕的傅菀青,萧钰用不着想,也能猜出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到此时,萧钰已经明白了凌千雪说的‘送给肃王’是什么意思了。 左相的女儿算计王爷,肃王算计郡主,那把左相的女儿送给肃王,让他们尝尝算计的后果,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领会了凌千雪的意思,萧钰拎起晕倒的傅菀青就飞身而去。 …… 另一边,从荷风园离开的凌千雪,正沿着荷风园的方向在搜寻,凌千雪在找那个‘好心’指路的小宫女。 搜寻了片刻之后,凌千雪便发现了那个小宫女,此刻,那小宫女正沿着湖边走着。 看见那小宫女,凌千雪眸中浮现出一抹冷意,手腕一翻,弹出一枚弹珠,那小宫女被打中,立时便晕了过去,然后‘噗通’一声栽进了湖中。 那小宫女人是晕的,自然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沉了下去。 出手解决了那小宫女,凌千雪运起轻功,向着槿园的方向而去。 …… “殿下,云安郡主已经被带来了,就在偏殿,人被下了药,此刻,药应该已经起作用了!” 樟园内,陌宸昊刚从外面回来,陌宸昊的贴身护卫薛晋就上前同陌宸昊禀报了一句。 “嗯!”陌宸昊闻言,应了一声,抬步便向偏殿走去。 “殿下,您真要这么做吗?事后若是宁王追究起来,怕是……”陌宸昊身后,薛晋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 陌宸昊闻言,眼中浮现出一抹狠戾,“怕什么,等本王要了云安郡主的清白,到时候,就算是本王要云安郡主为妾,宁王也得答应!” 说完,陌宸昊头也不回地向着偏殿而去。 一心要算计凌初瑶的陌宸昊不知道,在暗处,一双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而这隐在暗处的人,正是萧钰。 听到陌宸昊那一番话的萧钰,紧紧地握着拳,生生忍住了上前将陌宸昊一掌打死地冲动,敢算计郡主,让郡主为妾,这个肃王真是该死。 在萧钰忍着怒气的时候,陌宸昊已经走进了偏殿,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笑意,陌宸昊迈步向着偏殿的床榻走去。 可刚走了两步,陌宸昊就觉得头有些晕晕的,一向警觉的陌宸昊立时察觉到有些不对,可不容他细想,体内一阵燥热袭来,紧接着,陌宸昊的身体就越来越烫,脸也越来越红,气息也开始变得急促,眼神也渐渐迷离。 一抬头,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陌宸昊看向了床榻的方向,不由地喉咙一紧,幔帐掩映之下,隐隐约约能床榻上躺着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陌宸昊顿时血脉喷张,急急地向着床榻走去,扯开幔帐,冲着那床榻上的女子就扑了上去。 眼神迷离,整个身体都在叫嚣着,已经失了神志的陌宸昊此刻完全是凭着原始的本能在行事…… 隐在暗处,听了听偏殿里的动静,萧钰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肃王殿下,希望你能喜欢这份大礼! 瞧了偏殿一眼,萧钰一个闪身,消失在樟园之中。 …… “今日多谢奕王殿下救了初瑶!” 槿园之中,返回槿园的凌千雪向陌宸轩道了声谢。 陌宸轩摇了摇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陆昀卿和霍仲飞,“其实真正救了云安郡主的是陆修撰他们,宁王要谢,便谢他们吧!” 听陌宸轩提起自己,陆昀卿赶忙说道:“下官和仲飞兄也只是恰巧碰到了,多亏奕王殿下帮忙,才能救下郡主!” 凌千雪闻言,微微凝眉,看了看陆昀卿和霍仲飞,又看了看陌宸轩,一时没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本王也不清楚,宁王还是问陆修撰他们吧!”陌宸轩知道凌千雪心有疑惑,但事情的具体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 听到陌宸轩的话,凌千雪看向了陆昀卿和霍仲飞,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 也没等凌千雪问话,霍仲飞便开口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下官和昀卿兄在游园,正走着路,就突然看见……” 霍仲飞口才极好,向凌千雪讲述着整个事情的经过。 第378章 始末1 话说,那道突然出现的黑影将凌初瑶打晕之后,便扛着凌初瑶离开了。 彼时,陆昀卿和霍仲飞正在附近,不期然就发现一道黑影扛着一个女子经过。 “昀卿兄,你快看,那个人是不是扛着一个人?”眼尖的霍仲飞指了指黑影经过的方向。 陆昀卿点了点头,“嗯,那人扛着的,好像是个姑娘!” “走,我们跟上去看看!”霍仲飞拉着陆昀卿就跟了上去。 那黑影一路扛着凌初瑶,也不走大路,专挑着无人的小路、密林走,都是方便了霍仲飞和陆昀卿跟着。 “昀卿兄,我怎么看着那姑娘的衣着和身形,像是云安郡主?”一路悄悄跟着,也看不清楚凌初瑶的脸,霍仲飞凭着衣着和身形猜测道。 “那一身红衣确实像是云安郡主,可或许只是衣着和身形像,未必就真是云安郡主!”陆昀卿也觉得有些像凌初瑶,可又不敢肯定。 “不管是不是,我们跟上去看看!”霍仲飞拉着陆昀卿继续跟着。 霍仲飞和陆昀卿远远地跟着,很快,就发现那黑影进了樟园。 尾随而至,霍仲飞看了一眼樟园,抬脚就要进去,却是一把被陆昀卿扯住了。 “你拉着我干什么?那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不干好事的,进去晚了,那姑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而且,要万一真是云安郡主呢,云安郡主可是对我们有恩,我们不能知恩不报!”被陆昀卿拉住,霍仲飞很是着急。 陆昀卿皱了皱眉,说道:“那人一看就是有些身手的,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我们这样贸然进去,只怕不但救不了人,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 “那怎么办?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不救了?”霍仲飞反问道。 陆昀卿想了想一想,说道:“找人,找人去救,最好是能找到宁王!” 陆昀卿也着急,可他们不能贸然进去,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宁王进去救人。 “走,我们去找宁王!”陆昀卿拉着霍仲飞就要去找凌千雪。 “可这皇家别苑这么大,我们上哪去找宁王?”霍仲飞很是急躁地反问了一句。 “不好找也要找,我们分头找,要是实在找不到宁王,就找禁卫军进去救人!”陆昀卿回了一句。 “你们找宁王做什么?救什么人?” 陆昀卿和霍仲飞两人正商量着对着,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 陆昀卿和霍仲飞循声望去,就见一穿着紫衣锦袍的男子携着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的姑娘走了过来。 这紫衣男子正是陌宸轩,而那姑娘,便是九公主陌璟妍。 “敢问阁下是?”陆昀卿并不认识陌宸轩,但看陌宸轩一袭锦衣,并非普通人,便谨慎问道。 “陌宸轩!”陌宸轩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奕王殿下!”陆昀卿一听,顿时眼前一亮。 陆昀卿虽然没见过陌宸轩,但却是知道陌宸轩的,也听说过陌宸轩的为人,所以立即就像找到了救星一般,急忙说道:“能不能请奕王殿下进去救个人?” 一向礼数周全的陆昀卿急于救人,一时间连行礼都忘了。 好在陌宸轩也不在意陆昀卿的失礼,开口问道:“救人?怎么回事?” 一旁的霍仲飞指了指樟园,解释道:“我们发现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扛着一个穿红衣的姑娘进了那个园子,那姑娘很有可能是云安郡主!” 云安郡主? 陌宸轩微微讶异。 抬头顺着霍仲飞所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陌宸轩眸色立时一变,然后一个闪身,瞬间便进了樟园。 “昀卿兄,你说奕王殿下能把那姑娘救出来吗?”见陌宸轩进了樟园,霍仲飞有些担忧地问道。 “放心吧,哥哥一定能把人救出来的!”听见霍仲飞的话,一直未说话的陌璟妍开口说了一句。 “真的吗?”霍仲飞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嗯,真的!”陌璟妍点了点头。 …… 而另一边,闪身进了樟园的陌宸轩,开始在园中搜寻,悄悄潜入正殿,陌宸轩四处查看一圈,并没有看到有穿红衣的女子。 陌宸轩正要从正殿出去,却隐隐听到外面传来了一段对话声: “人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就在在偏殿!” “药喂下了吗?” “已经喂下了!” “我去禀报,你把人看好了!” “是!” …… 听着对话声,陌宸轩才正殿出来,闪身悄无声息地进了偏殿。 进入偏殿,陌宸轩很快就在床榻上发现了凌初瑶的身影。 此刻,凌初瑶闭着双眸,脸上泛着不太正常的红晕,陌宸轩见状,眸色一变,抬手连点了凌初瑶几处穴道,然后抱起凌初瑶,悄无声息地出了偏殿,运起轻功离开了樟园。 抱着手上抱着凌初瑶,陌宸轩再次出现在了陌璟妍、陆昀卿和霍仲飞三人面前。 “天哪,真的是云安郡主!”看见陌宸轩手上抱着的凌初瑶,陌璟妍很是惊讶。 见凌初瑶昏迷着,陌璟妍问道:“云安郡主这是怎么了?” “被人下了药,我点了她的穴道!”陌宸轩回了一句。 “谢天谢地,人总算救出来了!”霍仲飞见凌初瑶被救出来,总算放下心来。 一旁的陆昀卿虽然没说话,可心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怎么办?云安郡主还昏迷着!”看着昏迷的陌璟妍,霍仲飞问了一句。 陌宸轩略一思索,看向陌璟妍,说道:“妍儿,先带云安郡主去槿园,若有人问起,就说是你邀着云安郡主去槿园玩的!” “好!”陌璟妍点了点头。 陌宸轩虽没明说,但陌璟妍却也是明白,樟园是四皇兄的地方,云安郡主如今这个样子被从樟园救出来,必然是她那位四皇兄想对云安郡主做些什么,槿园是她在皇家别苑常住的地方,云安郡主和她同为女子,去她那里既方便些,对外也能有个合理的说法。 见陌璟妍同意,陌宸轩便抱着凌初瑶往槿园而去。 第379章 始末2 身后,陌璟妍赶紧是跟了上上。 而陆昀卿和霍仲飞担心凌初瑶,便也跟了上去。 …… “哥哥,要不要给云安郡主找个太医?” 进了槿园,将凌初瑶安置在内室之后,陌璟妍开口问了陌宸轩一句。 陌宸轩摇了摇头,“不能找太医!” “云安郡主昏迷着,为什么不能找太医?”一同跟来的霍仲飞很是不解地问了声。 陌宸轩却是没给霍仲飞解惑,而是看向陌璟妍,嘱咐了一句,“妍儿,你照顾好云安郡主,我去找宁王!” 说完,便闪身而去。 见陌宸轩离开,陌璟妍便转身进了内室,去照看凌初瑶了。 “为什么不能……”霍仲飞疑惑不解的声音再度响起。 一旁的陆昀卿扯了霍仲飞一把,冲着他摇了摇头。 霍仲飞见状,虽然还是不解,但到底是住了嘴。 …… 而刚出了槿园的陌宸轩,刚走了没多远,便看见了行色匆匆,在不停飞纵的萧钰。 陌宸轩运起轻功,直接追了上去。 “萧钰!”陌宸轩在萧钰身后喊了一声。 听见有人喊他,萧钰顿住身形,转过身来,就看见了陌宸轩正追着他而来。 “奕王殿下?”看见陌宸轩,萧钰有些诧异。 “奕王殿下有事吗?若是不急,就先等等,我们郡主不见了,我……”萧钰急着找凌初瑶,根本没有心里跟陌宸轩说话。 “云安郡主在槿园!”陌宸轩直接打断了萧钰。 “什么?郡主在槿园?”萧钰很是诧异。 “随本王来!”陌宸轩没有解释,而是闪身往槿园而去。 萧钰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 槿园正殿内室之中,陌璟妍急得在来回踱步,因为凌初瑶的脸越来越红,身体也越来越烫,人虽然昏睡着,可手却在不安分地扯着自己的衣裳,陌璟妍就算没经过事,可却也是宫里长大的公主,自是明白凌初瑶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明白了陌宸轩为什么不让她请太医。 事关凌初瑶的清誉,不能随便请太医,璟妍就只能干着急,只盼着陌宸轩能早点回来。 所幸,没等多久,陌宸轩便带着萧钰回到了槿园。 站在正殿外间,陌宸轩指了指内室,对萧钰说道:“云安郡主在内室,本王知道你懂医术,你进去看看吧!” 萧钰闻言,虽心有疑惑,但还是依言进了内室。 “这是谁给郡主下的药?” 片刻之后,萧钰愤怒的声音从内室传来。 “本王是在樟园的偏殿救下的云安郡主,樟园是四皇兄在皇家别苑常住的地方!”陌宸轩站在外间,回了萧钰一句。 “肃王,好,又是肃王,当初那支暗箭的账还没算呢,他竟敢又算计郡主!”内室里,萧钰听到陌宸轩的话,气愤不已。 握了握拳,忍住心里的愤怒,萧钰取出随身的银针,开始给凌初瑶施针。 “云安郡主这个样子,没事吧?”立在一旁的陌璟妍,看着为凌初瑶施针的萧钰,问了一句。 萧钰闻言,一转头,这才发现陌璟妍站在一旁。 萧钰摇了摇头,说道:“九公主放心,郡主会没事的!” “那就好!”陌璟妍闻言,点了点头,知道凌初瑶会没事,便也安下心来。 萧钰自袖中摸出了一枚信号弹,交给了陌璟妍,“劳烦九公主将这个放出去,我们王爷看着这个,会赶过来!” “好!”陌璟妍接过信号弹,点了点头 将信号弹交给陌璟妍之后,萧钰便专心为凌初瑶施针。 而陌璟妍则拿着信号弹,出了内室。 拿着手里的信号弹,陌璟妍看向陌宸轩,开口道:“哥哥,这个……” “我听到了!”没等陌璟妍把话说完,陌宸轩就开口说了一句,然后一把拿过了陌璟妍手上那枚信号弹。 拿过那枚信号弹,陌宸轩直接走到殿外,将信号弹放了出去。 信号放出,看到信号的陆彦和凌千雪便一前一后赶到了槿园。 …… 霍仲飞的一番讲述,加上陌宸轩时不时地补充,凌千雪也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凌千雪看向陆昀卿和霍仲飞,许下重诺,“二位今日相救初瑶之恩,本王记下了,日后,只要不违道义,二位但有所需,我凌千雪定然相帮!” 陆昀卿闻言,向凌千雪拱手一礼,言道:“宁王言重了,当日若非郡主,我二人只怕早已冻死在荒郊野外,若说有恩,也是郡主于我二人有恩!” 陆昀卿话音落下,霍仲飞也跟着开了口,“就是啊,我二人今日不过报恩罢了,当不得宁王如此重诺,而且宁王与郡主可是帮过我们不止一次!” 一旁的陌宸轩听着陆昀卿和霍仲飞的话,凝了凝眉,倒是没想到凌千雪与这两位新科进士早有交集,而且还有恩于他们。 这两个人既知恩图报,又不挟恩居功,为人倒是不错。 “哥哥,我要去宰了陌宸昊!” 几人正说着话,内室之中,一道愤怒的声音传来。 循声看去,凌初瑶从内室走了出来。 身后,照顾她的陌璟妍也跟了出来。 凌初瑶刚醒过来,便从陌璟妍的口中知道了是陌宸昊算计她,顿时气怒不已。 “不必你动手,我会让他付出该有的代价!”提起陌宸昊,凌初瑶眼中是冰冷的寒意。 “王爷!” 凌千雪话音刚落,殿外,一道蓝影闪了进来。 那蓝影,自然是萧钰。 “如何了?”凌千雪问道。 “成了!”萧钰只回了两个字。 凌千雪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向凌初瑶,说道:“身体可还受得住,若受得住,哥哥带你去看场好戏!” 凌初瑶虽然不知道凌千雪说的好戏,指的是什么,但看到凌千雪脸上的笑,还是点了点头,“好!” 见凌初瑶点头,凌千雪便从座位上站起,向着殿外走去。 走到门口,突然顿住身形,转身看向陆昀卿和霍仲飞,言道:“肃王是个狠的,今日之事,二位便当做什么也不知,也不要与任何人提及救过初瑶之事!” 第380章 一场好戏1 陆昀卿闻言,点了点头,“宁王放心,我二人明白的!” 一旁的霍仲飞也点了点头,“宁王放心,我们什么也不会说的!” 今日之事,涉及太多隐秘,陆昀卿和霍仲飞自是知道轻重,自然不会出去乱说。 见陆昀卿和霍仲飞点头,凌千雪也不再多言,转身出了殿外。 凌初瑶和萧钰,还有一直立在凌千雪身侧的陆彦见状,立即跟了上去。 “哥哥,宁王说的好戏会是什么?不会是宁王对四皇兄做了什么吧?”凌千雪他们走后,陌璟妍看向陌宸轩,问道。 “走吧,去看看就知道了!”陌宸轩其实也想知道凌千雪气怒之下,究竟对他那位狠毒的四皇兄做了什么。 若是有谁敢这么对他的妹妹,他也不会放过对方。 “咦?”陌璟妍闻言,有些诧异。 哥哥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好奇了? 在陌璟妍诧异的时候,陌宸轩已经迈步向殿外走去。 陌璟妍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陌宸轩和陌璟妍一走,陆昀卿和霍仲飞自然不能留在槿园,便也跟了出去。 …… “聂统领,不好了,出事了!” 赏花宴即将开宴会,芳华园中,聂辉带着一队禁卫军正在巡视,突然,一个禁卫军士兵急冲冲地跑了过来。 “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聂辉呵斥了那士兵一声,然后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们发现了两具尸体!”那士兵答道。 “两具尸体?”聂辉闻言,皱了皱眉,有些惊讶,“怎么回事?” “是我们巡逻的时候发现的,是两句女尸,一具是飘在湖里的,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应该是溺水而亡,另一具是在樟园附近的一棵树下发现的,看现场的情况,应该是被人扯着头,按在树上撞死的!”那士兵答道。 “带路!”聂辉神色严肃,落下两个字。 “是!”那士兵闻言,应了一声,赶紧给聂辉带路。 …… 在传那信士兵的引路下,聂辉很快就看到了那两具女尸。 看向带队巡逻,发现尸体的禁卫军校尉,聂辉开口问道:“两具尸体的身份可查清楚了?” “从湖里捞上来这具,看衣着打扮应该是这皇家别苑里的宫女,但属下找别苑的李总管查过了,别苑中并无此宫女,至于另一具,看着应该是今日来参加赏花宴的哪家府上的婢女,这二人的身份,属下派人在继续查!”那校尉答道。 “带人在这附近仔细搜索,看看有没有可疑的线索!”聂辉皱着眉,吩咐了一句。 “是!”那校尉领命。 “你们去那边搜,你们,去那边搜!”那校尉得了聂辉的命令,便指挥着禁卫军开始搜索。 “啊……” 禁卫军正搜索着,突然,一道十分尖利的喊声传来。 “什么声音?” “好像是樟园的方向!” …… 正在附近搜索的禁卫军士兵听到声音,纷纷诧异出声。 聂辉自然也听到了声音,看了一眼樟园的方向,直接迈步向樟园走去。 而此时,樟园之中,偏殿内,床榻之上,陌宸昊和一个女子正四目相对,未着寸缕。 看着对面的女子,陌宸昊的脸上满是震惊,还有愤怒, 陌宸昊的震惊和愤怒,是因为面前的女子不仅不是他想要算计的凌初瑶,而且是一个他根本就料想不到的人,是傅明宇的女儿傅菀青。 而陌宸昊对面的傅菀青,不停地扯着锦被想要包裹住自己的身体,脸上也同样是震惊和不敢置信,刚刚禁卫军听到的那一声尖叫,便是傅菀青喊出来的,傅菀青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付出清白的人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宁王,而是肃王。 循着尖叫声进入樟园查看情况的聂辉,一进偏殿,就看见了床榻上未着寸缕陌宸昊和傅菀青。 一瞬间,聂辉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呆愣了片刻之后,聂辉转身就往外走。 随着聂辉而来的禁卫军士兵想要往里冲,被聂辉大声呵斥了一句,“都给我站住!” “守在这,任何人都不准进去!”吩咐了禁卫军士兵一句,聂辉便往樟园外走。 里面那俩人,一个是当朝亲王,一个是左相千金,发生这种事,不是他能做主的。 而禁卫军士兵虽然不明所以,但却是听了聂辉的命令,在偏殿外守着,没再往里冲。 …… “你个贱婢,没长眼睛吗?” “奴婢该死,奴性该死!” 距离芳华园不远的一条路上,慕扬正在训斥一个小宫女,而那小宫女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认错。 “既然知道该死,那就自己掌嘴,直到本小侯爷满意为止!”慕扬愤愤地命令那小宫女自己掌嘴。 小宫女闻言,不敢违背,抬手就要朝自己的脸上打去,蓦然,一道人影闪过,一只手一把握住了那小宫女要打下去的手,然后一把将那小宫女拉了起来。 这突然出现的人,是一个年轻公子,那公子一身蓝色锦衣,面容俊朗,身上带着一股血气方刚的锐气。 那蓝衣公子看着那小宫女,说道:“做什么他让你掌嘴你就掌嘴!” “奴婢……奴婢撞到了慕小侯爷!”那小宫女怯生生地回了一句。 那蓝衣公子闻言,指了指慕扬,有些气愤地说道:“明明就是他横冲直撞,突然冲出来,撞到你的!” 听到那蓝衣公子指责自己,慕扬很是不高兴,怒气冲冲地吼道:“叶荣,本小侯爷教训一个贱婢,还轮不到你插手!” “还本小侯爷,慕扬,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这样的,能不能袭爵还不一定呢,天天自称什么本小侯爷,你也不嫌臊得慌!”叶荣毫不客气地损了慕扬一番。 “本小侯爷如此自称怎么了?本小侯爷是肯定能承袭爵位的,至于你,你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压着,你们武定侯府的爵位肯定是轮不到你,你也就只能看着眼馋罢了!”慕扬针锋相对地怼了回去。 慕扬乃是康乐侯的独子,若无意外,自然是要继承爵位的,所以云京城的人都称呼他为慕小侯爷,慕扬觉得自己早晚会继承爵位,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慕小侯爷的称呼,叶荣却拿着小侯爷的称呼来刺他,慕扬自然是要不客气地讽刺回去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整天死盯着家里的爵位,你这样的,自恃身份欺负人家一个小宫女,你压根就不配袭爵,别以为没人看见,刚刚明明是你突然从林子里蹿出来,撞到了这个宫女,竟然还有脸赖着是人家撞到了你,还有,你是追那林家姑娘,结果人家懒得搭理你,你没追上,才将气都撒到了这宫女身上吧?”叶荣一脸看不上慕扬的样子,有嘲讽了慕扬几句。 “叶荣,你找打!”慕扬被叶荣说得恼羞成怒,作势就要动手。 慕扬之所以恼羞成怒,是因为叶荣正说到了他的痛处上。 曲水流觞的雅集散后,林雅容连理都没理慕扬就直接走了,慕扬抄着林间小路去追,眼见着就要追上,慕扬急急地从林子里冲出来,却没想到撞上了一个小宫女,这一撞一耽搁,林雅容便不见了踪影。 这若是在平日,慕扬也不至于如此不好说话,为难一个小宫女,但今日,曲水流觞之时,慕扬不但没能如愿让凌千雪难堪,反而自己失了面子,心里本就不爽,再和那小宫女撞上,而没追上林雅容,慕扬的火气就更大了,慕扬不敢把凌千雪怎么样,便将这份气全撒到了那小宫女身上。 而慕扬怒火中烧的结果就是他失了理智,直接动手了。 慕扬动手,叶荣却也不是会被动挨打的,更何况叶荣还是个身手不错的,只见叶荣手一抬,直接握住了慕扬挥过来的拳头,然后手腕一翻,慕扬的胳膊就被拧住了。 “啊……”慕扬吃痛,大叫了一声。 “三弟,住手!” 蓦然,一道急急的喊声传来。 循声看去,一个锦衣公子和一个粉衣女子走了过来,那锦衣公子和叶荣长得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叶荣穿着一身蓝衣,而这刚出现的锦衣公子穿的是一身青衣。 那和叶荣长相一样的青衣公子一出现,就将叶荣扭着慕扬胳膊的手拿开了。 而慕扬一得解脱,挥着拳头就向叶荣再次打去,叶荣猝不及防,差点被慕扬一拳打中,还是那青衣公子眼疾手快,将慕扬的拳头格开了。 挥出去的拳头被格挡开,慕扬看着那青衣公子,很是不忿地说道:“怎么着,叶荀,你们兄弟俩想合起伙来以多欺少?” “这里是皇家别苑,岂是能动手争执之地?”叶荀看着愤愤不平地慕扬,很是平静地反问了一句。 “哼!”慕扬愤愤地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本小侯爷喜欢跟你们动手?还不是你弟弟叶荣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慕扬,你骂谁呢?”叶荣听到慕扬的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骂的就是你!”正在气头上的慕扬对叶荣丝毫不客气。 似是特意针对叶荣,慕扬一转头,指着那战战兢兢立在一旁的小宫女,说道:“你不是护着这个贱婢吗?今日本小侯爷就非要打死她!” 那小宫女一听慕扬要打死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慕扬就开始磕头:“慕小侯爷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求慕小侯爷饶了奴婢吧!” “你……慕扬,你就是个混蛋!”一听慕扬要打死那小宫女,叶荣很是气怒。 “三弟,闭嘴!”叶荀开口斥责了叶荣一句。 阻止了叶荣与慕扬继续争执,叶荀看向慕扬,指了指那那小宫女,言道:“慕扬,这里是皇家别苑,你没有权利打死她!” “一个贱婢罢了,本小侯爷打死就打死了,你能奈本小侯爷如何?”慕扬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模样。 叶荀也不在乎慕扬的态度,只淡淡开口,言道:“她要是你康乐侯府的婢女,你打死也就打死了,可她是这皇家别苑的宫女,就算皇家别苑不比在宫里规矩多,可那也是登记在册的,即便是她犯了什么错该处置了,那也是该由别苑的管事按照规矩处置,可不是你能随随便便就打死的!” 慕扬闻言,不由地愣住了。 一直在气头上的慕扬被叶荀这么一说,也反应了过来,叶荀说的确实有道理。 “就是啊,慕扬,你要是把这宫女打死了,那可就是蔑视皇家规矩啊,到时候,康乐侯指不定都要被你连累!”一旁的叶荣开口损了慕扬几句。 “你……哼!”慕扬瞪了叶荣一眼,然后气愤地一甩衣袖,走了。 叶荣看着慕扬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拳头,“这个慕扬,仗着身份,欺负一个小宫女,真是可恶!” 叶荀转头瞪了一眼叶荣,“你能不能每次少惹点事?” “我哪里惹事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慕扬欺负人不管吧?”叶荣有些不服气地反问道。 叶荀瞧了叶荣一眼,“要管也得动动脑子管,哪有像你这样每次都用拳头管的?” 说完,叶荀便迈步向前而去。 “动脑子管,我哪里没动脑子了?”叶荣大喊了一句。 突然,叶荣反应过来哪里有些不对,“不对……,好啊,二哥,你竟然说我没脑子!” “哈哈……”那个跟着叶荀一同来的、一直没说话的粉衣女子哈哈下了一声,“三哥,你能反应过来二哥说你没脑子,说明你还是有脑子的!” 说完,那粉衣女子便去追叶荀了。 叶荣:“……” 叶荣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臭丫头,你给我站住!” “二哥虽然就比我早出生了那么一小会,可他好歹是我哥,他损我也就罢了,你个小丫头竟然没大没小的,也跟着损你三哥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叶荣一边追着那粉衣女子,一边大声念叨着。 不一会,兄妹三人就都都远了。 待几人都走远了之后,那跪在地上的小宫女才慢慢站起来,默默地离开了。 …… 第381章 一场好戏2 “刘深,刚刚过去那几个,是武定侯和康乐侯家的?” 不远处的廊亭下,皇帝看着刚才叶荀、叶荣他们几个离开的方向,问了身侧的刘深一句。 叶荀、叶荣和慕扬他们不知道的是,刚刚发生的一切,已经全部落入了正好经过的皇帝眼中。 “是!”刘深点了点头,“要责罚宫女的那个,是康乐侯的独子慕扬,另外两位公子,是武定侯家的二公子叶荀和三公子叶荣,那位姑娘,是武定侯的小女儿叶灵薇!” “武定侯家的那两位公子品性如何?”皇帝问道。 “武定侯家教甚严,这二位公子自是品性端正的,不过,这二位公子还是有些不同的,他们虽然是双生子,可性子却是南辕北辙,二公子行事稳重,一向颇有章法,三公子却是个跳脱随性的!” “他们俩可曾婚配?”皇帝接着问道。 “这二位公子倒是未曾娶亲,至于是否有婚约,老奴就不太清楚了!”刘深如实答道。 “去查查!”皇帝吩咐了刘深一句。 “是!”刘深应声领命。 “告诉康乐侯,好好管教管教他儿子!”皇帝再度吩咐了一句。 “是!”刘深再次点头领命。 吩咐过刘深之后,皇帝便迈步往芳华园的方向而去。 刘深见状,正要跟上,身后,突然有人扯了他一把。 蓦然被人扯住,刘深转头向后看去,就发现聂辉正站在他身后。 “聂统领?”见到聂辉,刘深有些诧异。 “刘总管,陛下……心情如何?”聂辉看着刘深,问道。 刘深看着走在前面的皇帝的背影,说道:“陛下今日心情不错,今日赏花宴,陛下是打算为七公主和八公主选驸马的,方才,听着陛下的意思,应该是有了中意的驸马人选了!” 说到这,刘深顿了一顿,看向聂辉,问道“怎么,聂统领是有什么事要与陛下禀报?” 聂辉闻言,皱了皱眉,附耳在刘深身边,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了一句话。 “什么?”刘深闻言,震惊不已,大声惊呼了一句。 刘深此刻的表情,俨然一副天雷滚滚,大白天活见鬼了的样子。 刘深的声音不小,被走在前面的皇帝听到了,皇帝转头看向刘深,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见皇帝问起,刘深定了定神,然后快步跑到皇帝跟前,先打了个铺垫,“陛下,您听了可千万别动怒!” 皇帝闻言,蹙了蹙眉,“说!” 刘深见状,只能硬着头皮低声在皇帝耳边耳语了一番。 “你说什么?肃王和傅菀青?他们……他们……简直是混账!”听到刘深的话,皇帝脸上满是愤怒、震惊不敢置信。 刘深低着头,也不敢应声。 “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怒吼着问道。 “老奴也不太清楚,是……聂统领发现的!”刘深低着头答道。 “聂辉,究竟怎么回事?”皇帝闻言,看向聂辉,问道。 见皇帝发问,聂辉快速向前走了几步,在皇帝面前站定,躬身答道:“樟园附近发现了尸首,臣正在查看情况,突然听到樟园内发出一声惊叫,臣便冲进樟园内查看,结果便发现……,事涉及肃王,臣不敢擅自做主,便令禁卫军守在樟园,然后来向陛下禀报!” 皇帝闻言,本就不悦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什么?樟园附近还发现了尸首?” “是!”聂辉顶着压力,点了点头,“禁卫军巡逻时发现了两具女尸,一具是死在樟园附近的,另一具则是在湖里发现的!” “两具?有禁卫军守卫的皇家别苑,不但死了人,还一下子死了两个,聂辉,你这个禁卫军统领是怎么当的?”皇帝脸上的怒气发的重了。 “是臣失职,请陛下责罚!”皇帝动怒,聂辉立马跪下来叩头请罪。 “死的两个人是什么人?”皇帝铁青着脸问道。 “暂时还没查清楚!”聂辉本就低着的头低的越发的低了。 “还没查清楚?别苑里死了两个人,你告诉朕还没查清楚?”皇帝一听没查清楚,怒气更甚了。 皇帝正斥责着聂辉,一个禁卫军士兵急冲冲地跑了过来,那士兵本是过来找你聂辉的,但看着皇帝发怒,聂辉跪在地上,那士兵便不敢说话了,悄悄地就想退下去。 却不想,他刚退了一步,皇帝就沉着脸没好气地问了一句,“又出什么事了?” 那士兵闻言,立马顿住身形,然后低着头,小心地回了一句,“那……那两具尸首的身份查出来了!” “是何身份?”皇帝追问道。 “那个死在樟园附近的,是左相府傅姑娘的贴身婢女,还有那个假扮宫女的,也是左相府的丫鬟!”那士兵答道。 皇帝闻言,不由地皱紧了眉头,“死的那两个人是左相府的婢女?” “是!”那士兵点了点头。 “假扮宫女又是怎么回事?”皇帝接着问道。 “就是……那个溺死在湖里的丫鬟,穿了一身别苑宫女的衣裳,打扮成了宫女的模样!”那士兵如实答道。 听到那士兵的话,皇帝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肃王和傅菀青做下那种事,现在左相府的两个婢女又死了,还有一个竟然假扮成了宫女,皇帝一时间也琢磨不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眼角一瞥,皇帝瞧见了还跪在地上的聂辉,微沉着脸说道:“聂辉,你起来吧!” “谢陛下!”聂辉闻言,谢了恩,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去把肃王和那个傅菀青给朕带过来!”皇帝冷着脸,吩咐了聂辉一句。 有些事要弄清楚,怕是要亲自问问那两个孽障了。 “是!”聂辉应声,领命而去。 …… 廊亭下,禁卫军已经将这一方围住,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刘深差人为皇帝搬了把椅子过来,此刻,皇帝正坐在椅子上,铁青着脸看着跪在面前的陌宸昊和傅菀青二人,现在,二人已经收拾妥当,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一个是当朝亲王,一个左相府的千金大小姐,你们两个,竟能干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皇家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皇帝对着两个人就是一顿骂。 面对皇帝的责骂,陌宸昊沉着脸,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眸中隐藏着愤怒,到此时,陌宸昊已经知道,他是被人算计了。 而跪在一旁的傅菀青,则不停地抽泣着,一想到自己的清白丢给了肃王,再也没有可能嫁给宁王,傅菀青眼中的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看见傅菀青哭哭啼啼的,皇帝眼中闪过一阵厌恶,开口呵斥了一句,“哭什么哭,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你还有脸哭?” 皇帝的斥责,让不停抽泣的傅菀青不敢再发出声音,只能生生忍着,可越是忍着,脸上的泪水就越是止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流。 “说,你们两个为何要做出如此伤风败德之事?”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陌宸昊和傅菀青,铁青着脸,厉声问道。 “儿臣不知傅菀青为何会出现在樟园之中!”陌宸陌宸昊推说自己不知。 “你不知?那你告诉朕,傅菀青的婢女怎么会死在樟园附近的树下?”一听陌宸昊说不知,皇帝质问道。 陌宸昊闻言,心里一惊,没料到傅菀青的婢女竟然死在了樟园附近。 “儿臣确实不知,定是有人设计算计儿臣!”陌宸昊低着头回了一句。 嘴上虽然如此说,但陌宸昊心里却是在琢磨着为何明明他命人带回来的是凌初瑶,最后却变成了傅菀青。 陌宸昊咬定自己不知,皇帝又看向傅菀青,厉声问道:“你呢?肃王说有人算计他,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樟园?” 傅菀青一边落着泪,一边使劲摇头,“臣女不知,臣女真的不知道!” 傅菀青是真的不明白自己明明应该在荷风园和宁王……,为何醒来后却身在樟园,而且宁王变成了肃王。 “你也不知,好,那你告诉朕,你们左相府的婢女,为何会打扮成别苑宫女的模样?” 皇帝质问了傅菀青一句,压根就不相信傅菀青什么也不知道。 傅菀青一听,心里一慌,一直流个不停地眼泪瞬间止住了,没想到假扮宫女的婢女竟然被发现了。 傅菀青使劲地摇着头,“臣女不知道,臣女什么也不知道!” 傅菀青此刻哪里敢承认是她让那婢女扮成宫女去诓骗宁王的,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皇帝瞥了拼命摇头说不知道的傅菀青一眼,又看了看同样推说不知道的陌宸昊,然后看向立在一旁的聂辉,吩咐道:“把他们两个带下去,给朕关起来!” 聂辉闻言,很是诧异,然后试探着问了一句,“关起来?” 把一个亲王和一个左相府的千金小姐给关起来,这…… “让你关,你就关!”皇帝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是!”聂辉见此,应了一声,也不敢再多问。 “肃王殿下、傅姑娘,得罪了!”聂辉向陌宸昊和傅菀青拱了拱手,然后便招手让禁卫军将两人带走了。 “孽障,真是两个孽障!”陌宸昊和傅菀青被带走,皇帝拍了拍椅子扶手,依旧难掩怒气。 “陛下,您别生气了,或许真如肃王殿下所说,是有人算计肃王殿下和傅姑娘!”见皇帝怒气不减,一旁的刘深劝慰了一句。 “哼!”行滴冷哼了一声,“有人算计?他们当自己一个劲地推说不知,朕就不知道他们心里有鬼了?他们要是不想着去算计别人,别人又怎么会算计他们?” 虽然陌宸昊和傅菀青两个人什么都不承认,皇帝也不知道其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皇帝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两人肯定隐瞒了什么。 “那……要不要查查?”刘深试探着问道。 皇帝揉了揉眉心,“查?你觉得能查出什么来?他们两个什么也不肯说,朕难不成让人用刑?查到最后,怕是什么也查不出来,还伤了皇家的脸面!” 刘深闻言,一想也是,一个是亲王之尊,一个是左相府的千金,皇亲国戚,总不能真的用刑,而且,这种事,要是大张旗鼓地查,传出去,最后丢的确实是皇家的脸面。 “陛下,芳华园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老奴陪您过去吧,今日您还要为七公主和八公主选驸马呢!”刘深适时转移了话题。 皇帝闻言,倒是没说什么,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朝着芳华园的方向而去。 刘深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 “陌宸昊和傅菀青,这俩人竟然……,还真是一场好戏!” 廊亭不远处的树林中,正和凌千雪坐在一棵大树上的凌初瑶,目睹了方才廊亭里发生的一切,不禁幸灾乐祸地说了一句。 “不过,哥哥,那个傅菀青,怎么会和陌宸昊……?”凌初瑶看向一旁的凌千雪,有些不解地问道。 “因为傅菀青和肃王存了一样的心思,只不过肃王算计的是郡主你,而傅菀青想要算计的是王爷,所以,以牙还牙,将这俩人凑一对,再合适不过了!”凌初瑶话音刚落下,大树后传出一道声音,解答了凌初瑶的疑惑。 循声看去,一袭蓝衣的萧钰走进了树林之中。 “傅菀青算计哥哥?”凌初瑶闻言,有些诧异。 “难道是左相让她这么做的?左相为了拉拢哥哥,连自己女儿的清白都不顾了?”凌初瑶问道。 萧钰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左相,左相最近一直想要将傅菀青嫁给新科状元陆昀卿,应该不会让傅菀青这么做!” “那是傅菀青自己?为了嫁给哥哥,她不惜打给自己的清白和名声?”凌初瑶有些不确信地问道。 萧钰摊了摊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王爷绝世倾城,京中的闺阁女子做梦都想嫁给王爷,这个傅菀青就是其中之一!” 凌初瑶:“……” 这个傅菀青想嫁给哥哥,竟然都已经疯狂到这个程度了。 第382章 看戏 “陛下会如何处置陌宸昊和傅菀青?要是陛下能直接下旨把他们处死就好了,就其实那个令人作呕的陌宸昊,就该被千刀万剐!”凌初瑶关注起了皇帝会怎么处置陌宸昊和傅菀青。 “关几天,然后让傅菀青入肃王府!”一直没说话的凌千雪淡淡落下一句。 “就关几天?那岂不是便宜了陌宸昊?”篮球场一定,立马就不乐意了。 “便宜了陌宸昊?”凌千雪淡淡一笑,反问了一句,“你觉得陌宸昊糟蹋了左相的宝贝女儿,左相会放过他?还有,陌宸昊那位王妃曲氏,可不是个好相与的,等傅菀青入了肃王府,肃王府的后宅怕是有得热闹了!”、 “也是,我怎么忘了左相和那位肃王妃,这下却是又热闹看了!”凌初瑶一听,很是幸灾乐祸地笑了。 “三弟,住手!” 蓦然,一道急急的喊声传来。 循声看去,一个锦衣公子和一个粉衣女子走了过来,那锦衣公子和叶荣长得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叶荣穿着一身蓝衣,而这刚出现的锦衣公子穿的是一身青衣。 那和叶荣长相一样的青衣公子一出现,就将叶荣扭着慕扬胳膊的手拿开了。 而慕扬一得解脱,挥着拳头就向叶荣再次打去,叶荣猝不及防,差点被慕扬一拳打中,还是那青衣公子眼疾手快,将慕扬的拳头格开了。 挥出去的拳头被格挡开,慕扬看着那青衣公子,很是不忿地说道:“怎么着,叶荀,你们兄弟俩想合起伙来以多欺少?” “这里是皇家别苑,岂是能动手争执之地?”叶荀看着愤愤不平地慕扬,很是平静地反问了一句。 “哼!”慕扬愤愤地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本小侯爷喜欢跟你们动手?还不是你弟弟叶荣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慕扬,你骂谁呢?”叶荣听到慕扬的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骂的就是你!”正在气头上的慕扬对叶荣丝毫不客气。 似是特意针对叶荣,慕扬一转头,指着那战战兢兢立在一旁的小宫女,说道:“你不是护着这个贱婢吗?今日本小侯爷就非要打死她!” 那小宫女一听慕扬要打死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慕扬就开始磕头:“慕小侯爷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求慕小侯爷饶了奴婢吧!” “你……慕扬,你就是个混蛋!”一听慕扬要打死那小宫女,叶荣很是气怒。 “三弟,闭嘴!”叶荀开口斥责了叶荣一句。 阻止了叶荣与慕扬继续争执,叶荀看向慕扬,指了指那那小宫女,言道:“慕扬,这里是皇家别苑,你没有权利打死她!” “一个贱婢罢了,本小侯爷打死就打死了,你能奈本小侯爷如何?”慕扬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模样。 叶荀也不在乎慕扬的态度,只淡淡开口,言道:“她要是你康乐侯府的婢女,你打死也就打死了,可她是这皇家别苑的宫女,就算皇家别苑不比在宫里规矩多,可那也是登记在册的,即便是她犯了什么错该处置了,那也是该由别苑的管事按照规矩处置,可不是你能随随便便就打死的!” 慕扬闻言,不由地愣住了。 一直在气头上的慕扬被叶荀这么一说,也反应了过来,叶荀说的确实有道理。 “就是啊,慕扬,你要是把这宫女打死了,那可就是蔑视皇家规矩啊,到时候,康乐侯指不定都要被你连累!”一旁的叶荣开口损了慕扬几句。 “你……哼!”慕扬瞪了叶荣一眼,然后气愤地一甩衣袖,走了。 叶荣看着慕扬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拳头,“这个慕扬,仗着身份,欺负一个小宫女,真是可恶!” 叶荀转头瞪了一眼叶荣,“你能不能每次少惹点事?” “我哪里惹事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慕扬欺负人不管吧?”叶荣有些不服气地反问道。 叶荀瞧了叶荣一眼,“要管也得动动脑子管,哪有像你这样每次都用拳头管的?” 说完,叶荀便迈步向前而去。 “动脑子管,我哪里没动脑子了?”叶荣大喊了一句。 突然,叶荣反应过来哪里有些不对,“不对……,好啊,二哥,你竟然说我没脑子!” “哈哈……”那个跟着叶荀一同来的、一直没说话的粉衣女子哈哈下了一声,“三哥,你能反应过来二哥说你没脑子,说明你还是有脑子的!” 说完,那粉衣女子便去追叶荀了。 叶荣:“……” 叶荣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臭丫头,你给我站住!” “二哥虽然就比我早出生了那么一小会,可他好歹是我哥,他损我也就罢了,你个小丫头竟然没大没小的,也跟着损你三哥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叶荣一边追着那粉衣女子,一边大声念叨着。 不一会,兄妹三人就都都远了。 待几人都走远了之后,那跪在地上的小宫女才慢慢站起来,默默地离开了。 …… “刘深,刚刚过去那几个,是武定侯和康乐侯家的?” 不远处的廊亭下,皇帝看着刚才叶荀、叶荣他们几个离开的方向,问了身侧的刘深一句。 叶荀、叶荣和慕扬他们不知道的是,刚刚发生的一切,已经全部落入了正好经过的皇帝眼中。 “是!”刘深点了点头,“要责罚宫女的那个,是康乐侯的独子慕扬,另外两位公子,是武定侯家的二公子叶荀和三公子叶荣,那位姑娘,是武定侯的小女儿叶灵薇!” “武定侯家的那两位公子品性如何?”皇帝问道。 “武定侯家教甚严,这二位公子自是品性端正的,不过,这二位公子还是有些不同的,他们虽然是双生子,可性子却是南辕北辙,二公子行事稳重,一向颇有章法,三公子却是个跳脱随性的!” “他们俩可曾婚配?”皇帝接着问道。 “这二位公子倒是未曾娶亲,至于是否有婚约,老奴就不太清楚了!”刘深如实答道。 “去查查!”皇帝吩咐了刘深一句。 “是!”刘深应声领命。 “告诉康乐侯,好好管教管教他儿子!”皇帝再度吩咐了一句。 “是!”刘深再次点头领命。 吩咐过刘深之后,皇帝便迈步往芳华园的方向而去。 刘深见状,正要跟上,身后,突然有人扯了他一把。 蓦然被人扯住,刘深转头向后看去,就发现聂辉正站在他身后。 “聂统领?”见到聂辉,刘深有些诧异。 “刘总管,陛下……心情如何?”聂辉看着刘深,问道。 刘深看着走在前面的皇帝的背影,说道:“陛下今日心情不错,今日赏花宴,陛下是打算为七公主和八公主选驸马的,方才,听着陛下的意思,应该是有了中意的驸马人选了!” 说到这,刘深顿了一顿,看向聂辉,问道“怎么,聂统领是有什么事要与陛下禀报?” 聂辉闻言,皱了皱眉,附耳在刘深身边,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了一句话。 “什么?”刘深闻言,震惊不已,大声惊呼了一句。 刘深此刻的表情,俨然一副天雷滚滚,大白天活见鬼了的样子。 刘深的声音不小,被走在前面的皇帝听到了,皇帝转头看向刘深,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见皇帝问起,刘深定了定神,然后快步跑到皇帝跟前,先打了个铺垫,“陛下,您听了可千万别动怒!” 皇帝闻言,蹙了蹙眉,“说!” 刘深见状,只能硬着头皮低声在皇帝耳边耳语了一番。 “你说什么?肃王和傅菀青?他们……他们……简直是混账!”听到刘深的话,皇帝脸上满是愤怒、震惊不敢置信。 刘深低着头,也不敢应声。 “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怒吼着问道。 “老奴也不太清楚,是……聂统领发现的!”刘深低着头答道。 “聂辉,究竟怎么回事?”皇帝闻言,看向聂辉,问道。 见皇帝发问,聂辉快速向前走了几步,在皇帝面前站定,躬身答道:“樟园附近发现了尸首,臣正在查看情况,突然听到樟园内发出一声惊叫,臣便冲进樟园内查看,结果便发现……,事涉及肃王,臣不敢擅自做主,便令禁卫军守在樟园,然后来向陛下禀报!” 皇帝闻言,本就不悦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什么?樟园附近还发现了尸首?” “是!”聂辉顶着压力,点了点头,“禁卫军巡逻时发现了两具女尸,一具是死在樟园附近的,另一具则是在湖里发现的!” “两具?有禁卫军守卫的皇家别苑,不但死了人,还一下子死了两个,聂辉,你这个禁卫军统领是怎么当的?”皇帝脸上的怒气发的重了。 “是臣失职,请陛下责罚!”皇帝动怒,聂辉立马跪下来叩头请罪。 “死的两个人是什么人?”皇帝铁青着脸问道。 “暂时还没查清楚!”聂辉本就低着的头低的越发的低了。 “还没查清楚?别苑里死了两个人,你告诉朕还没查清楚?”皇帝一听没查清楚,怒气更甚了。 皇帝正斥责着聂辉,一个禁卫军士兵急冲冲地跑了过来,那士兵本是过来找你聂辉的,但看着皇帝发怒,聂辉跪在地上,那士兵便不敢说话了,悄悄地就想退下去。 却不想,他刚退了一步,皇帝就沉着脸没好气地问了一句,“又出什么事了?” 那士兵闻言,立马顿住身形,然后低着头,小心地回了一句,“那……那两具尸首的身份查出来了!” “是何身份?”皇帝追问道。 “那个死在樟园附近的,是左相府傅姑娘的贴身婢女,还有那个假扮宫女的,也是左相府的丫鬟!”那士兵答道。 皇帝闻言,不由地皱紧了眉头,“死的那两个人是左相府的婢女?” “是!”那士兵点了点头。 “假扮宫女又是怎么回事?”皇帝接着问道。 “就是……那个溺死在湖里的丫鬟,穿了一身别苑宫女的衣裳,打扮成了宫女的模样!”那士兵如实答道。 听到那士兵的话,皇帝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肃王和傅菀青做下那种事,现在左相府的两个婢女又死了,还有一个竟然假扮成了宫女,皇帝一时间也琢磨不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眼角一瞥,皇帝瞧见了还跪在地上的聂辉,微沉着脸说道:“聂辉,你起来吧!” “谢陛下!”聂辉闻言,谢了恩,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去把肃王和那个傅菀青给朕带过来!”皇帝冷着脸,吩咐了聂辉一句。 有些事要弄清楚,怕是要亲自问问那两个孽障了。 “是!”聂辉应声,领命而去。 …… 廊亭下,禁卫军已经将这一方围住,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刘深差人为皇帝搬了把椅子过来,此刻,皇帝正坐在椅子上,铁青着脸看着跪在面前的陌宸昊和傅菀青二人,现在,二人已经收拾妥当,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一个是当朝亲王,一个左相府的千金大小姐,你们两个,竟能干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皇家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皇帝对着两个人就是一顿骂。 面对皇帝的责骂,陌宸昊沉着脸,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眸中隐藏着愤怒,到此时,陌宸昊已经知道,他是被人算计了。 而跪在一旁的傅菀青,则不停地抽泣着,一想到自己的清白丢给了肃王,再也没有可能嫁给宁王,傅菀青眼中的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看见傅菀青哭哭啼啼的,皇帝眼中闪过一阵厌恶,开口呵斥了一句,“哭什么哭,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你还有脸哭?” 皇帝的斥责,让不停抽泣的傅菀青不敢再发出声音,只能生生忍着,可越是忍着,脸上的泪水就越是止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流。 “说,你们两个为何要做出如此伤风败德之事?”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陌宸昊和傅菀青,铁青着脸,厉声问道。 第383章 送贺礼 此时,从苗氏的反应中,傅明宇已经断定苗氏肯定知道些什么。 “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苗氏依旧否认。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教唆菀青做了什么?”傅明宇盯着苗氏,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苗氏张了张口,想要继续否认,可傅明宇盯着她的眼神让她否认的话说不出来。 “说!”傅明宇又是一声厉喝。 “我……我……”苗氏咬了咬牙,一横心,还是说了出来,“老爷你是知道的,菀青她一心只想嫁给宁王,可老爷你却要将他嫁给那个新科状元,这孩子是百般不愿意,哀求我帮她想想办法,我要是不帮她,她就要寻死,我没办法,只好帮她想办法,让她趁着赏花宴的机会,给宁王下药,和宁王欢……欢好,只要她和宁王有了夫妻之实,宁王就不得不……” “啪!” 苗氏话还没说话,傅明宇就重重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苗氏被傅明宇一巴掌打的摔到在地,捂着脸惊恐又委屈地看着傅明宇,不相信傅明宇竟然会打她。 “胡闹!”傅明宇却是气怒不已,“简直是胡闹!宁王是你们能随随便便算计招惹的吗?” 到此时,傅明宇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的夫人教唆自己的女儿去算计宁王,结果不但没算计成宁王,反而被算计了。 “要不是你教唆菀青,菀青会被算计,被肃王玷污了吗?”傅明宇怒指着苗氏,打死苗氏的心都有了。 “老爷,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害了菀青,求求你救救菀青,救救菀青啊!”苗氏一听,就开始嚎哭。 “给我闭嘴!”傅明宇吼了苗氏一句。 苗氏被傅明宇这一吼,立时止住了哭声,只是脸上的泪水却是止不住。 “你给我滚回房去,好好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愤怒的傅明宇此刻一点也不想看见苗氏。 “老爷,菀青……菀青她……”苗氏却是一心惦念着傅菀青,不肯离开。 “来人,将夫人带下去!”傅明宇不耐烦地冲门外大喊了一声。 傅明宇一声命令,门外立时有小厮进来将苗氏拉出去。 “老爷,求求你救救菀青,一定要救救菀青啊!”苗氏被小厮拉扯着往外走,却依旧苦苦哀求傅明宇救傅菀青。 可任苗氏再怎么哀求,终究还是挣脱不过小厮,被拉了出去。 苗氏离开,耳根终于清静了的傅明宇揉了揉眉心,看向了一直默默立在一方的管家高福,吩咐道:“高福,立即备车,本相要去见陛下!” “是!”高福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 “陛下,都是臣教女无方,才让菀青犯下如此大错,求陛下看在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菀青,让臣将菀青带回去管教!” 皇家别苑,傅明宇跪在地上磕着头,请求皇帝让他将傅菀青带回去。 “犯错?”皇帝眸光一闪,瞧了傅明宇一眼,“傅菀青说她什么也不知道,你却说他犯错,看来你这个做父亲的比她自己还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明宇闻言,心里一惊,才发现自己一时着急,才说漏嘴了。 “陛下,臣只是……只是……”傅明宇张了张口,想要解释。 可还没等傅明宇说什么,皇帝便打断了他,“你用不着解释,你们不要脸面朕还要,朕也懒得深究你们究竟干了什么!至于你那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左相是该带回去好好管教!” 听着皇帝的话,傅明宇暗暗松了一口气,陛下没打算深究就好,允许她将菀青带回去就好。 可还没等傅明宇高兴,皇帝的话音再度落下,“你也让她好好准备准备,过两日,朕便会下旨,让她入肃王府为侧妃!“ “陛下……”傅明宇闻言大惊,“陛下,臣就这么一个女儿,让她入肃王府为侧妃,这……” 皇帝瞥了傅明宇一眼,“怎么,不做侧妃,你还想让她为正妃?” 傅明宇一听皇帝的话,急的直摇头,“陛下,臣不是……不是这个意思,臣……” 可傅明宇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皇帝打断了,“既然做了错事,就该为犯下的错付出代价,她做下如此不知廉耻之事,朕能让她进肃王府做个侧妃,已经是给傅家留颜面了!” 傅明宇张了张口,“陛下,臣……” 可皇帝根本就没有让他说下去的打算,直接挥了挥手,“行了,退下!” “陛下……”傅明宇想说的话没说出来,自然不愿意退下。 皇帝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耐,厉声呵斥道:“退下!” 傅明宇见状,明白皇帝是根本不想让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能垂头丧气地退了下去。 傅明宇急急忙忙地跑来见皇帝,就是不想让傳菀青进肃王府,傅明宇宁愿傅菀青这辈子嫁不出去,养她一辈子,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去肃王府受苦,却不想皇帝却是打定了主意,根本不给他反对的机会。 皇帝心意已决,傅明宇也无可奈何,一路踉踉跄跄地出了皇家别苑。 …… “王爷,陛下下了旨意,让傅菀青入肃王府为侧妃!” 赏花宴后的第三日,让傅菀青入肃王府为侧妃的旨意下达,宁王府花园廊亭下,萧钰正同凌千雪禀报着刚收到的消息。 顿了一顿,萧钰接着说道:“而且,陛下似乎是嫌肃王和傅菀青丢了皇家的脸面,竟让傅菀青今日就入肃王府,也不许大办,只准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肃王府!” “堂堂左相千金,没有风光的婚礼也就罢了,还沦落到与人为妾的地步,她也是活该!” 萧钰话音方落,一道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传来,凌初瑶迈步走了过来。 一进廊亭,凌初瑶就在凌千雪对面坐下。 此刻,凌千雪依着凭几斜坐着,垂着眸子没有说话,一切都是傅菀青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听说傅明宇当日就去见了陛下,他怎么也没给她那无耻的女儿争个平妃的位置回来?”凌初瑶想起了傅明宇曾去皇家别苑见过皇帝的事。 “傅明宇压根就不想傅菀青入肃王府,自然不会为傅菀青争什么位置!”凌千雪悠悠开了口。 “为什么?傅菀青已经被肃王给……,傅明宇不想让傅菀青入肃王府,那还能让她去哪?”凌初瑶很是不解地问道。 “这天底下哪个做父亲的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对头?”凌千雪反问了一句。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傅菀青入了肃王府之后的日子,傅明宇不用想都能预见得到,所以火急火燎地去见陛下,想要阻止傅菀青入肃王府!” “那现在这情况,是傅明宇没阻止成?”问道。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陛下明明知道陌宸昊和傅明宇各自为阵,互相不对付,还下旨傅菀青入肃王府,我怎么觉得陛下是存心的!”凌初瑶言语间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算是陛下的警告吧!”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警告?”凌初瑶不解。 “陛下虽然没有细查下去,可心里却是明白,这件事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陛下是要告诉陌宸昊和傅明宇,收起那些算计人的心思,既然敢算计,那就得受得住算计失败的代价!”凌千雪开口解释了一番,眸中浮现出一抹冷意。 “那陛下会不会猜到是哥哥……”一听凌千雪说皇帝知道陌宸昊和傅菀青存了见不得人的心思,凌初瑶就开始担忧起来。 “无妨!”凌千雪十分淡然地落下两个字,不见丝毫担忧之色。 一来,没有证据的事,陛下不会凭空猜测,二来,陛下很快就没心思想这些了。 一抬眸,看向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萧钰,凌千雪换了话题。“七公主和八公主的驸马人选可定了?” 萧钰闻言,不由一愣,有些诧异凌千雪竟然会关注无关紧要的事情。 诧异归诧异,萧钰还是点了点头,答道:“已经定了,是武定侯府的叶荀和叶荣,陛下的旨意不日便会下达!” “叶荀和叶荣,武定侯府的那对双生子?”凌初瑶诧异出声。 “是!”萧钰点了点头,“七公主嫁于哥哥叶荀,八公主则嫁给弟弟叶荣!” “这武定侯府这一下子出了两个驸马?七公主和八公主姐妹成了妯娌?”凌初瑶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不过,七公主和八公主自小便要好,一同嫁入武定侯府,以后倒是不用分开了!”凌初瑶转念一想,又为七公主和八公主觉得庆幸。 “陛下大概是觉得从前亏欠七公主和八公主太多,才在为她们选驸马的事上多用了些心思!”凌千雪开口说了句话,倒是猜出了皇帝的用心。 “可这武定侯府的那两位双生公子长得一模一样,这七公主和八公主一同嫁过去,以后不会弄混了驸马吧?”想到叶荀和叶荣长得一样,凌初瑶不禁有些担忧七公主和八公主以后将人弄混了。 “这倒是混不了!”一旁的萧钰摇了摇头。 “叶荀和叶荣长得一模一样,怎么会混不了?”凌初瑶问道。 “武定侯府也怕弄混了叶荀和叶荣,所以自小,这叶荀和叶荣便一个着青衣,一个穿蓝衣,所以,即使是外人,就算分不清二人,也能从衣衫的颜色上辨别出谁是谁来,而且,叶荀和叶荣性子完全不同,一个沉稳,一个跳脱,只要二人一开口,便也能将这兄弟二人分辨出来!”萧钰解释了一番。 “穿不同颜色的衣衫,也亏得武定侯府的人想得出来这样的法子!”凌初瑶不禁觉得有些好玩。 “萧钰,备两份贺礼,等旨意下了之后,让初瑶送进宫!”凌初瑶和萧钰正谈论着叶荀和叶荣,凌千雪却突然开口吩咐了萧钰一句。 “啊?”凌初瑶讶然。 “王爷可是要利用七公主和八公主做什么?”萧钰猜测着问道。 “算不上利用,不过是让她们传句话而已!”凌千雪淡淡回道。 “传句话?什么话?”凌初瑶一脸的好奇。 凌千雪嘴角扬起一抹笑,“你不是恨死陌宸昊了吗?到时候照我说的做便是!” “好!”凌初瑶一听,十分干脆地落下一个好字。 只要能整死陌宸昊,别说只是进宫送个贺礼,让她干什么都行! …… 第384章 下马威 听到曲氏的话,傅菀青不由地愣了一下,却也只能重新跪了回去。 可傅菀青身边的婢女却是不乐意了,看向曲氏大声质问道:“你凭什么让我们姑娘跪着?” “啪!” 那婢女话音刚落下,立在曲氏身边的侍女蕊珠就上前甩了她一记耳光。 “放肆,竟敢对王妃不敬!”蕊珠呵斥了那婢女一句。 “你……你竟敢打我!”那婢女捂着脸,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端坐着的曲氏冷冷瞧了那婢女一眼,“真是不懂规矩!” “来人!”曲氏从门外喊了一声。 门外立时有护卫应声而入。 “拖下去,直接杖毙!”曲氏冷声吩咐道。 王府的护卫得了曲氏的命令,拖着那婢女就往外走。 “你们敢,你们放开我!”被王府护卫拖着,那婢女开始大喊大叫。 “王妃,是我的婢女不懂规矩,求王妃饶了她这一次,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她!”跪在地上的傅菀青开口为自己的婢女求情。 曲氏看着不情不愿,可却又只能乖乖跪在她面前的傅菀青,眸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我们肃王府可不是左相府,似这种不懂规矩,不敬主子的贱婢,就该活活打死!” “王妃,她是我的婢女,理应有我来管教!”见曲氏执意要打死自己的婢女,傅菀青有些急躁。 “理应?”曲氏瞥了傅菀青一眼,“傅侧妃,注意你跟本王妃说话的态度!” 傅菀青一听,隐在袖中的手暗暗握了握拳,可曲氏是正妃,她是侧妃,她只能忍着。 “姑娘,救我,救救我!”门外,那已经被王府卫护拖出去的婢女大喊着向傅菀青求救。 可惜,傅菀青根本救不了她。 傅菀青心里明白,这是曲氏给她的下马威。 “啊……姑娘救我!” “啊……啊……” …… 门外,传来那婢女惨叫和求救的声音,可傅菀青却是无能为力。 渐渐地,那婢女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便彻底没了声音,傅菀青不用问也知道,自己的婢女真得活活被打死了。 在门外彻底没了那婢女的声音之后,曲氏才看向傅菀青,幽幽开口,“傅侧妃也别怪本王妃心狠,实在是王府的规矩不可废,这样不懂规矩的贱婢,实在留不得,本王妃只能替傅侧妃处置了!” 顿了一顿,曲氏接着说道:“在左相府,傅侧妃如何娇生惯养,如何不懂规矩,本王妃不管,但傅侧妃既然入了肃王府,就得守肃王府的规矩,在我们肃王府,殿下是王府的主人,一切自当以殿下为重,而在内院,则是本王妃说了算,傅侧妃既然入了王府为妾,便该有做妾的自觉,今日,本王妃便要好好教教你这为妾的规矩!” 听着曲氏的话,傅菀青隐在袖中的握的更紧了,可却又不能发作出来。 若是可以,傅菀青宁愿一死了之,也不愿在这受曲氏如此羞辱,可是,她却不能死。 那日,将清白丢给了陌宸昊之后,傅菀青曾想过要一死了之,可皇帝却差人告诉她,她若是寻死,便杀了傅家满门,这一句话,生生打消了傅菀青寻死的念头,傅菀青就算再想一死了之,也不敢堵上傅家满门的性命。 “我们肃王府向来是个极重规矩的地方,这上下尊卑,绝不可废,傅侧妃要牢牢记着,在王府为妾,每日晨昏,要来给本王妃请安,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本王妃叫你站着,你就绝不能坐着,让你跪着,你就决不能站着,似方才那般,本王妃没叫你起来,你就自己起来的事,本王妃不希望再有第二次,还有,你一个做妾的,在本王妃面前,要知道尊卑有序,方才你为了一个贱婢顶撞本王妃,还我呀我的自称,便是乱了尊卑,这种目无尊卑的事,以后也不许再有了!”曲氏给傅菀青立了一大堆规矩。 “这些规矩,你可听明白了?”立完规矩,曲氏还特意问了一句。 傅菀青低着头,忍着心中的屈辱,回了一句,“妾身明白了!” 曲氏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她等的就是傅菀青这句明白,“既然明白了,为了让你记住这些规矩,你便在这跪上一日罢!” 说完这话,曲氏便从座位上站起,迈步出了正堂的门。 曲氏的侍女蕊珠见状,赶紧跟了上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悄悄回头看了傅菀青一眼,眼中似闪过一抹不忍。 曲氏一走,正堂之内,就只剩下傅菀青一人,傅菀青再也忍不住,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流,委屈、悔恨、屈辱、无助……,各种情绪交织着,让傅菀青眼中的泪水越涌越多。 此时的正堂之内,没有别人,可傅菀青却是不敢起来,只能按着曲氏所说的继续跪着,傅菀青心里很清楚,她的父亲和肃王是对头,她和肃王之间发生那种事,肃王恨死了她,对她不会有半分怜惜,在这肃王府,她注定是孤立无援的,没有人会同情她,更没有人会帮她,她虽然是奉旨入府的侧妃,可实际上就是个笑话,是个连侍妾都不如的笑话,作为一个不受待见的妾室,她只能任由曲氏这个当家主母羞辱折磨,若是她反抗,受到的折辱只会更多。 这边,傅菀青跪在正堂内泪流不止,那厢,出了正堂的曲氏脸上却挂着狠毒得意的笑,端足了正妃的派头往前走着。 “王妃,傅侧妃毕竟是左相的女儿,您这么对她,若是让左相知道了,怕是不好吧!”追上曲氏的蕊珠在曲氏身侧小心说了一句。 “左相知道了又如何?他敢把本王妃一个堂堂亲王妃怎么样?”曲氏却是满不在意。 “可傅侧妃毕竟是奉旨入府的侧妃,而且,论起身份,她是左相府嫡出的小姐,若不是因着……只怕正妃都做得,王妃您如此对她……”蕊珠再度劝了曲氏一番。 “什么侧妃?她算哪门子的侧妃?”蕊珠话还没说完,曲氏就大声吼了一句。 似是被蕊珠的话激着了,此刻,曲氏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在本王妃这个正妃面前,她就是个妾,一个殿下根本不会待见的妾!”曲氏言语间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蕊珠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蕊珠实在是想不明白,曲氏为什么会对傅菀青这个刚进府的、注定不会被待见的侧妃有这么大的恨意,可再想不明白,蕊珠也不敢问出来。 而蕊珠不知道的是,曲氏的这份恨意,其实并不是因为傅菀青,而是因为凌初瑶,傅菀青不过是撞到了曲氏手上,成了曲氏发泄的出气筒。 在陌宸昊和傅菀青那日的事被揭出来之后,曲氏才知道陌宸昊原来的目标是凌初瑶,而且,在经过一番旁敲侧击之后,曲氏从薛晋的口中得知,陌宸昊打算在事成之后,求着皇帝下旨,将凌初瑶赐婚给他做平妃,知道了这一点的曲氏虽然面上没说什么,但内心却是气怒不已,这要是真成了,凌初瑶进府,王府里就会多了一个和她平起平坐的女人,这是曲氏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所以,曲氏便将心里的这股恨意全都发泄到了顶替了凌初瑶的傅菀青身上。 “她只能是妾,王府里最低贱的妾!”越想越恨的曲氏握着拳,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身后,蕊珠转头悄悄看了一眼正堂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赶紧跟上了曲氏。 …… “你们听说了吗?肃王府那位新侧妃,这才进府没几日,就被肃王妃给磋磨了个不轻!” “你说的是左相府那个金贵的大小姐吧?” “什么金贵的大小姐?她在金贵,到最后,不还是做了妾?” “像她这种不知廉耻,干出那种事的,也就只配做妾了!” “我听说,她入府当日,肃王妃就狠狠给了她一个下马威,让她整整跪了一日!” “据说左相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委屈之后,气得勃然大怒,去找肃王理论,结果肃王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正妃教训妾室,天经地义’,就把左相给顶回去了!” “何止是左相。我听说连皇后都出面了,皇后将肃王妃召进宫,狠狠训斥了一通,可结果,肃王妃一回府,就将那位傅家大小姐叫到跟前,又是罚跪,又是让她端茶倒水的,当着肃王府后宅所有女人的面,将她当丫鬟使唤!” “要我说啊,她就是活该,谁让她不知廉耻,干出爬床这种事来!” “她这种不知廉耻的,还妄想着嫁给宁王呢,你们记得吧,在十三公主的满月宴上,她可是曾经厚着脸让皇后出面求着陛下给她赐婚呢!” “记得记得,她脸皮厚,可宁王根本就瞧不上她,当场就把她给拒了!” “我听说,左相最近打算把她嫁给新科状元呢!” “肖想不成宁王,就打起了人家新科状元的主意,她可真是不要脸啊!” …… 京中闺秀们的聚会上,一众闺阁女子聚在一起,议论起了入肃王府为侧妃的傅菀青。 傅菀青入肃王府没几天,就被肃王妃曲氏磋磨了个不轻,因此也成了云京城中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沦为了众人眼里的笑柄。 左相和傅皇后也想替傅菀青出头,可是他们越出头,傅菀青受到的折辱就越多,到最后,左相和傅皇后便也不敢再替傅菀青出头了。 而且,傅菀青入府没几日的时间,曲氏就寻着各种由头,将傅菀青从左相府带入肃王府的人都处置了。 势单力孤的傅菀青在肃王府受尽屈辱,过得异常艰难,可惜,除了无尽的白眼和嘲讽,没有人愿意同情她! …… “将公主抱下去吧!” 皇宫,芷兰宫,郑美人抱着已经被哄睡着的十三公主陌璟妧,交给了身旁的乳母。 一旁,皇帝倚在软塌,看着被抱走的陌璟妧,一脸的慈爱。 陌璟妧被抱走后,皇帝看向,郑美人,说道:“朕命尚功局给妧儿制了一副镯子,回头让尚功局送过来!” 郑美人闻言,嘴一嘟,娇嗔道:“自打有了妧儿,陛下有什么好东西都给妧儿,都快忘了臣妾了!” 皇帝抬手刮了一下郑美人的鼻尖,“朕何时忘了你了?朕记得过两日便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么生辰礼物?” “臣妾要什么礼物陛下都送臣妾吗?”郑美人揽着皇帝的胳膊,问道。 “只要要求不过分,朕能办到的,朕就送你!”皇帝回了一句。 郑美人将头靠在皇帝肩膀上,撒娇道:“那臣妾想让陛下陪臣妾出宫去玩!” 皇帝微微蹙了蹙眉,“出宫去玩?” “陛下您刚刚答应臣妾的,只要是臣妾的要求不过分,陛下您又能办到的,您就送给臣妾,臣妾自打入宫,就再没出过宫,都怪忘了宫外是什么样子了,臣妾生辰,就想让陛下您陪着臣妾出宫看看!”郑美人摇着皇帝的胳膊,噘着嘴,撒着娇。 “好,好,朕答应你就是了!”皇帝拗不过撒娇的郑美人,点头答应了。 微微一顿,皇帝话锋一转,“不过,朕还有朝政要处置,也只能陪你半日!” “臣妾生辰,能得陛下相陪半日,臣妾已经很知足了!”郑美人靠在皇帝身上,一脸的高兴。 “你呀!”皇帝轻轻捏了捏郑美人红润的脸蛋,“到时候,只能微服出宫,朕会让刘深过来接你!” “是,臣妾都听陛下的!”郑美人娇羞地点了点头,很高兴地应下。 …… “这云京城,还是跟以前一样热闹!” 郑美人生辰,皇帝带着郑美人微服出宫,走在云京城热闹繁华的街市中,郑美人生出了一番感慨。 “这条街我记得,小时候,父亲管得严,哥哥经常偷偷带我出来玩!” “还有那,我记得小时候有卖糖人的,我总央求着哥哥给我买糖人吃!” …… 郑美人指着街市的各处,回忆着小时候的事。 第385章 锦囊记 “快走,快走,去晚了怕是就没座了!” “听说今日排了新戏,人一定很多!” 郑美人正感慨回忆着,突然有两个人便说着话,边急冲冲地从后面跑了过去,其中一个人还撞了郑美人一下,害得郑美人差点摔倒,还好皇帝一把扶住了她。 跟着皇帝和郑美人的、扮成普通护卫的禁卫军见状,便要追上去那住那撞了郑美人的人,那人却是自己折返了回来。 那人向着郑美人施了一礼,“方才着急,撞到了夫人,在下向夫人赔个不是,不知夫人可有伤到?” 郑美人摇了摇头,“没事!” 正准备出手的禁卫军见此,便又都退了回去。 “方才看见你匆匆忙忙的,可是出了什么事?”郑美人看着那撞了他的人,问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京中最近来了个戏班,戏唱的不错,今日那戏班排了新戏,在下赶着去戏楼占个好位置!”那人答道。 “那你这样返回来,岂不是耽误了看戏?”郑美人问道。 “无妨!”那人摇了摇头,“方才与在下一起的朋友已经先赶过去了,再者,在下撞了夫人,总该回来同夫人说声抱歉的!” 那人再次施了一礼,“既然夫人无事,那在下便告辞了!” 郑美人闻言,点了点头。 见郑美人点头,那人冲郑美人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了。 那人走后,郑美人转头看向皇帝,提议道:“陛下,要不咱们也去看戏吧,臣妾好久都没看过戏了!” “好!”皇帝点了点头。 皇帝本来就是陪着郑美人出来的,郑美人提出要去看戏,他只是不会反对。 见皇帝同意,郑美人便挽着皇帝的胳膊,朝着戏楼的方向而去。 …… “各位,今日我们吉庆班排了新戏,名叫锦囊记,还请各位多多捧场!” 戏楼之中,京中最近新来的戏班吉庆班的班主正在台上介绍着今日的戏目。 “快点开唱吧,就等今日的新戏了!” “是啊,等这新戏都等了好几日了,快开始吧!” …… 吉庆班班主话音刚落,一众等着看戏的人就开始催促。 吉庆班班主拱了拱手,说了句,“这就开始!”便下了戏台。 戏台让出来,吉庆班班主介绍的那新戏锦囊记便正式开唱。 戏台下,微服出宫的皇帝和郑美人坐在一众看戏的人之中,欣赏着这处新戏锦囊记。 “好!” “好……好……” 戏台之上,锦囊记正上演着,戏台之下,时不时传来喝彩的声音。 这吉庆班的戏,确实是唱的不错,唱念做打,皆是一等一的好,台下看戏的人,不自觉地都会被带入戏中,情绪跟着戏中人的喜怒哀乐而起伏。 “呀呀呀呀,呀呀呀,真是没想到啊,这暗中要杀我的人,竟然是我的亲哥哥!” 若是可以,傅菀青宁愿一死了之,也不愿在这受曲氏如此羞辱,可是,她却不能死。 那日,将清白丢给了陌宸昊之后,傅菀青曾想过要一死了之,可皇帝却差人告诉她,她若是寻死,便杀了傅家满门,这一句话,生生打消了傅菀青寻死的念头,傅菀青就算再想一死了之,也不敢堵上傅家满门的性命。 “我们肃王府向来是个极重规矩的地方,这上下尊卑,绝不可废,傅侧妃要牢牢记着,在王府为妾,每日晨昏,要来给本王妃请安,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本王妃叫你站着,你就绝不能坐着,让你跪着,你就决不能站着,似方才那般,本王妃没叫你起来,你就自己起来的事,本王妃不希望再有第二次,还有,你一个做妾的,在本王妃面前,要知道尊卑有序,方才你为了一个贱婢顶撞本王妃,还我呀我的自称,便是乱了尊卑,这种目无尊卑的事,以后也不许再有了!”曲氏给傅菀青立了一大堆规矩。 “这些规矩,你可听明白了?”立完规矩,曲氏还特意问了一句。 傅菀青低着头,忍着心中的屈辱,回了一句,“妾身明白了!” 曲氏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她等的就是傅菀青这句明白,“既然明白了,为了让你记住这些规矩,你便在这跪上一日罢!” 说完这话,曲氏便从座位上站起,迈步出了正堂的门。 曲氏的侍女蕊珠见状,赶紧跟了上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悄悄回头看了傅菀青一眼,眼中似闪过一抹不忍。 曲氏一走,正堂之内,就只剩下傅菀青一人,傅菀青再也忍不住,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流,委屈、悔恨、屈辱、无助……,各种情绪交织着,让傅菀青眼中的泪水越涌越多。 此时的正堂之内,没有别人,可傅菀青却是不敢起来,只能按着曲氏所说的继续跪着,傅菀青心里很清楚,她的父亲和肃王是对头,她和肃王之间发生那种事,肃王恨死了她,对她不会有半分怜惜,在这肃王府,她注定是孤立无援的,没有人会同情她,更没有人会帮她,她虽然是奉旨入府的侧妃,可实际上就是个笑话,是个连侍妾都不如的笑话,作为一个不受待见的妾室,她只能任由曲氏这个当家主母羞辱折磨,若是她反抗,受到的折辱只会更多。 这边,傅菀青跪在正堂内泪流不止,那厢,出了正堂的曲氏脸上却挂着狠毒得意的笑,端足了正妃的派头往前走着。 “王妃,傅侧妃毕竟是左相的女儿,您这么对她,若是让左相知道了,怕是不好吧!”追上曲氏的蕊珠在曲氏身侧小心说了一句。 “左相知道了又如何?他敢把本王妃一个堂堂亲王妃怎么样?”曲氏却是满不在意。 “可傅侧妃毕竟是奉旨入府的侧妃,而且,论起身份,她是左相府嫡出的小姐,若不是因着……只怕正妃都做得,王妃您如此对她……”蕊珠再度劝了曲氏一番。 “什么侧妃?她算哪门子的侧妃?”蕊珠话还没说完,曲氏就大声吼了一句。 似是被蕊珠的话激着了,此刻,曲氏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在本王妃这个正妃面前,她就是个妾,一个殿下根本不会待见的妾!”曲氏言语间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蕊珠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蕊珠实在是想不明白,曲氏为什么会对傅菀青这个刚进府的、注定不会被待见的侧妃有这么大的恨意,可再想不明白,蕊珠也不敢问出来。 而蕊珠不知道的是,曲氏的这份恨意,其实并不是因为傅菀青,而是因为凌初瑶,傅菀青不过是撞到了曲氏手上,成了曲氏发泄的出气筒。 在陌宸昊和傅菀青那日的事被揭出来之后,曲氏才知道陌宸昊原来的目标是凌初瑶,而且,在经过一番旁敲侧击之后,曲氏从薛晋的口中得知,陌宸昊打算在事成之后,求着皇帝下旨,将凌初瑶赐婚给他做平妃,知道了这一点的曲氏虽然面上没说什么,但内心却是气怒不已,这要是真成了,凌初瑶进府,王府里就会多了一个和她平起平坐的女人,这是曲氏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所以,曲氏便将心里的这股恨意全都发泄到了顶替了凌初瑶的傅菀青身上。 “她只能是妾,王府里最低贱的妾!”越想越恨的曲氏握着拳,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身后,蕊珠转头悄悄看了一眼正堂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赶紧跟上了曲氏。 …… “你们听说了吗?肃王府那位新侧妃,这才进府没几日,就被肃王妃给磋磨了个不轻!” “你说的是左相府那个金贵的大小姐吧?” “什么金贵的大小姐?她在金贵,到最后,不还是做了妾?” “像她这种不知廉耻,干出那种事的,也就只配做妾了!” “我听说,她入府当日,肃王妃就狠狠给了她一个下马威,让她整整跪了一日!” “据说左相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委屈之后,气得勃然大怒,去找肃王理论,结果肃王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正妃教训妾室,天经地义’,就把左相给顶回去了!” “何止是左相。我听说连皇后都出面了,皇后将肃王妃召进宫,狠狠训斥了一通,可结果,肃王妃一回府,就将那位傅家大小姐叫到跟前,又是罚跪,又是让她端茶倒水的,当着肃王府后宅所有女人的面,将她当丫鬟使唤!” “要我说啊,她就是活该,谁让她不知廉耻,干出爬床这种事来!” “她这种不知廉耻的,还妄想着嫁给宁王呢,你们记得吧,在十三公主的满月宴上,她可是曾经厚着脸让皇后出面求着陛下给她赐婚呢!” “记得记得,她脸皮厚,可宁王根本就瞧不上她,当场就把她给拒了!” “我听说,左相最近打算把她嫁给新科状元呢!” “肖想不成宁王,就打起了人家新科状元的主意,她可真是不要脸啊!” …… 京中闺秀们的聚会上,一众闺阁女子聚在一起,议论起了入肃王府为侧妃的傅菀青。 傅菀青入肃王府没几天,就被肃王妃曲氏磋磨了个不轻,因此也成了云京城中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沦为了众人眼里的笑柄。 左相和傅皇后也想替傅菀青出头,可是他们越出头,傅菀青受到的折辱就越多,到最后,左相和傅皇后便也不敢再替傅菀青出头了。 而且,傅菀青入府没几日的时间,曲氏就寻着各种由头,将傅菀青从左相府带入肃王府的人都处置了。 势单力孤的傅菀青在肃王府受尽屈辱,过得异常艰难,可惜,除了无尽的白眼和嘲讽,没有人愿意同情她! …… “将公主抱下去吧!” 皇宫,芷兰宫,郑美人抱着已经被哄睡着的十三公主陌璟妧,交给了身旁的乳母。 一旁,皇帝倚在软塌,看着被抱走的陌璟妧,一脸的慈爱。 陌璟妧被抱走后,皇帝看向,郑美人,说道:“朕命尚功局给妧儿制了一副镯子,回头让尚功局送过来!” 郑美人闻言,嘴一嘟,娇嗔道:“自打有了妧儿,陛下有什么好东西都给妧儿,都快忘了臣妾了!” 皇帝抬手刮了一下郑美人的鼻尖,“朕何时忘了你了?朕记得过两日便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么生辰礼物?” “臣妾要什么礼物陛下都送臣妾吗?”郑美人揽着皇帝的胳膊,问道。 “只要要求不过分,朕能办到的,朕就送你!”皇帝回了一句。 郑美人将头靠在皇帝肩膀上,撒娇道:“那臣妾想让陛下陪臣妾出宫去玩!” 皇帝微微蹙了蹙眉,“出宫去玩?” “陛下您刚刚答应臣妾的,只要是臣妾的要求不过分,陛下您又能办到的,您就送给臣妾,臣妾自打入宫,就再没出过宫,都怪忘了宫外是什么样子了,臣妾生辰,就想让陛下您陪着臣妾出宫看看!”郑美人摇着皇帝的胳膊,噘着嘴,撒着娇。 “好,好,朕答应你就是了!”皇帝拗不过撒娇的郑美人,点头答应了。 微微一顿,皇帝话锋一转,“不过,朕还有朝政要处置,也只能陪你半日!” “臣妾生辰,能得陛下相陪半日,臣妾已经很知足了!”郑美人靠在皇帝身上,一脸的高兴。 “你呀!”皇帝轻轻捏了捏郑美人红润的脸蛋,“到时候,只能微服出宫,朕会让刘深过来接你!” “是,臣妾都听陛下的!”郑美人娇羞地点了点头,很高兴地应下。 …… “这云京城,还是跟以前一样热闹!” 郑美人生辰,皇帝带着郑美人微服出宫,走在云京城热闹繁华的街市中,郑美人生出了一番感慨。 “这条街我记得,小时候,父亲管得严,哥哥经常偷偷带我出来玩!” “还有那,我记得小时候有卖糖人的,我总央求着哥哥给我买糖人吃!” …… 郑美人指着街市的各处,回忆着小时候的事。 第386章 针对肃王 “主子,那出锦囊记有什么问题吗?陛下看戏时的神色好像有些不对!” “应该是!” 皇宫,芷兰宫中,回宫的郑美人与她的侍女采蘩正在谈论着那出锦囊记。 “可那出锦囊记讲的不就个富商家的两个儿子争夺家产的是吗?这种事,在大家族里,其实也不算少见,陛下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神色?云安郡主又为什么会托七公主给您传话,让您引着陛下看这么一场戏呢?”采蘩一脸的不解。 郑美人摇了摇头,“别想了,有些事,我们还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好!” “可主子您为什么要答应帮云安郡主呢?”采蘩问道。 郑美人垂了垂眸子,“因为比起阴毒的皇后和她那个心思深沉的儿子,我更相信宁王!” “是啊,皇后总拿着您入宫之前的旧事和您当初帮她算计昌平公主的事来威胁您,还有十五皇子,小小年纪,竟有那么深的城府,每每都挑着陛下在时来,总装出一副好兄长很疼爱妹妹的样子,在陛下面前装模作样的,可陛下一走,他连看都不看我们十三公主一眼,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主子您颐指气使的,要是这样的人将来得了……,那主子您和咱们十三公主的日子怕是就不好过了!”提起傅皇后和傅皇后的小儿子十五皇子陌宸瑀,采蘩就一脸愤愤的样子。 “皇后那样的女人教出的儿子,自然跟她一样!”郑美人的神色和语气间带着对傅皇后和陌宸瑀的厌恶。 采蘩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掉皇后的威胁!” “七公主说,宁王承诺,会保您和十三公主周全,这是真的吗?宁王会不会以后也拿着今日之事威胁您替他做事?”采蘩提起了凌千雪,语气中带着几分希望,也带着几分担忧。 “七公主传话时说过,宁王说了,做与不做,由我自己选,我既然选了,就该承受得住选择的结果!”郑美人神色间带着几许坚定。 顿了一顿,郑美人接着说道:“而且,从宁王的行事来看,我愿意相信宁王的为人,至少他不会跟傅皇后一样!” “但愿宁王真得能保您和十三公主周全,奴婢就希望您和十三公主平平安安的!”采蘩祈愿着说道。 郑美人没有再说话,她不想争什么,所期望的,不过就是一份安稳,盼着自己的女儿能平平安安长大。 …… “沈兄,你有没有觉得,最近陛下好像有点针对肃王?” “你是指刚刚朝上陛下罢了曲世江鸿胪寺卿之职的事?” 早朝散后,大理寺卿吴俊道拉着刑部尚书沈思航谈论起了肃王。 吴俊道微微皱着眉说道:“岂只是今日曲世江罢职之事,最近,陛下好像就跟瞧着肃王不顺眼似的,总是针对肃王,动不动就当着众臣的面训斥肃王,就像……就像是在刻意挑刺似的!” 微微一顿,吴俊道接着说道:“而且啊,你发没发现,最近朝中被罢免的、被贬的、还有几个被杀的,好像都是投靠肃王的,跟肃王走得近的!” “嗯!”沈思航点了点头。 吴俊道凑近沈思航耳边,“你说陛下这是个什么意思?当初,陛下打压安王的时候,也没打压得这么狠啊,这肃王,不会是已经完全不在陛下的考虑之内了吧?” “陛下如何考虑,不是你我该揣度的,我们该做的,是做好为人臣子的本分!”沈思航淡淡回了一句。 吴俊道看了沈思航一眼,“我说,你就真的不关心这未来的天下会落入谁手中?安王、肃王,还有那个还是个孩子的十五皇子,我跟你说,这天下将来要是落入他们任何一个人手中,我就……我就辞官不干了!” 沈思航瞧了瞧吴俊道,“辞官不干了?你这本下的可真够大的!” 吴俊道正了正色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沈思航淡淡一笑,问道:“你就这么不看好安王、肃王,还有十五皇子?” “难道你看好这三位啊?”吴俊道反问了一句。 第387章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告辞!”落下两个字,陌宸轩突然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诶?走了?”见陌宸轩离开,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凌初瑶讶然出声。 这奕王殿下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这是把宁王府当自家后花园了? “哥哥,这奕王知道你天玑阁阁主的身份?”凌初瑶看着凌千雪,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嗯!”凌千雪点头。 “奕王怎么会知道?你告诉他的?”凌初瑶追问道。 “他自己猜到的!”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自己猜到的?”凌初瑶不解。 “我在他面前使过乾坤扇与幻影步的招式!”凌千雪答道。 “就凭着几道招式,他就能猜出你就是风倾绝?”凌初瑶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凌初瑶敲了敲手上的折扇,“他是习武之人,武功与我不相上下,哪怕只有一招一式的破绽,也足够引起他的怀疑了!” “那他知不知道你另……”凌初瑶继续问道。 凌初瑶话还没说完,凌千雪便落下两个字,“不知!” 凌初瑶抬眸看着凌千雪,“其实……可以告诉他的!” 凌千雪微闭了闭双眸,声音中似带着几许叹息,“再等等吧!” “就算之前不知道,陪着陛下看了那出锦囊记之后,他猜也该猜到了!” 定定地看着凌千雪,凌初瑶心里知道凌千雪的坚持,便也没再说什么。 “对了,哥哥,你跟奕王方才说什么陌宸昊会狗急跳墙、铤而走险,是什么意思?奕王说担心陛下的安危,难不成陌宸昊会对陛下下手?”凌初瑶换了话题。 “陌宸昊能干出谋杀亲兄弟的事来,那弑君弑父的事又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凌千雪反问了一句。 “哥哥说他离死不远了,是说他会铤而走险,落得跟当初陌宸岐一样的下场?”凌初瑶问道。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哥哥安排那出锦囊记的时候,是不是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凌初瑶接着问道。 “我只是下了一剂药引子,至于陌宸昊是不是把他自己逼上绝路,那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了!”凌千雪眸中浮现出一抹冷意。 “以他那阴毒的性子,必然会选择铤而走险!”凌初瑶十分肯定陌宸昊会怎么选。 凌初瑶眼眸一转,“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设好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了!” 凌初瑶冲凌千雪竖了竖大拇指,“哥哥,你这一招,等于是让陌宸昊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实在是够狠!” 凌千雪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敢算计我凌千雪的妹妹,我要他万劫不复!” 听着凌千雪冷酷至极的话,凌初瑶心头却是涌上了一股浓浓的暖意。 “可这陷阱要怎么设?陌宸昊就是条阴狠歹毒的毒蛇,为了引他这条毒蛇出洞,不会真的伤及陛下的安危吧?”凌初瑶有些担忧地问道。 “你当奕王和刘深是吃素的?”凌千雪反问了一句。 “哥哥方才说让奕王去找刘深,这刘深真的会帮奕王?”凌初瑶问起了刘深。 “奕王是陛下选的储君,他为什么不帮?”凌千雪又是一句反问。 “陛下不是暗中立的奕王吗?刘深怎么会知道?”凌初瑶疑惑地问道。 凌千雪晃着折扇,抬眸望向远处,“刘深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若说这天底下最了解陛下心思的,莫过于他了,日日跟在陛下身边,他又岂能不知道陛下暗立了储君?就算他之前不知道,在陪着陛下看了那出锦囊记之后,他猜也该猜出来了!” “可就算刘深答应帮奕王,就凭一个刘深,就能保证陛下无虞?”凌初瑶言语中带着几分质疑和不信。 “刘深这么多年的大内总管可不是白做的!”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言道:“而且,陛下亲自设局,又岂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地?” “陛下……亲自设局?”凌初瑶讶然。 “你当陛下会猜不到他如此打压陌宸昊,可能会逼得陌宸昊铤而走险?”凌千雪悠悠开口,反问了一句。 凌初瑶瞧了凌千雪一眼,“那你还让奕王去找刘深?” 凌千雪嘴角微扬,“陛下和奕王这么多年的隔阂,彼此都需要一个台阶,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凌初瑶:“……” 哥哥这心操的可真是…… 不过,陛下和奕王若真能借此消除隔阂,也是件好事…… “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陛下为何最近总针对打压殿下?难道真如外头传的那样,陛下是彻底不考虑殿下了?” 肃王府中,早朝时被皇帝罢免了的曲世江坐在陌宸昊对面,一脸的忧愁和不解。 陌宸昊眼中浮现出一抹狠厉,“不考虑?父皇是从来就没考虑过我!” “啊?”曲世江不解,“从来没考虑过?” “殿下!” 曲世江话音刚落,一道急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陌宸好的贴身护卫薛晋从门外走了进来。 一进门,薛晋就躬身向陌宸昊禀报道:“殿下,属下查过了,最近宫里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前些时日,郑美人生辰,陛下陪着郑美人出了趟宫,自在宫外,陛下和郑美人逛了逛街市,又去戏楼看了场戏,其间,也没发生什么事!” 顿了一顿,薛晋话锋一转,“不过,奇怪的是,自那日之后,陛下对殿下的态度似乎就……” “和郑美人出宫?”陌宸昊眸光一动,“郑美人可有同父皇说什么?” 薛晋摇了摇头,“属下暗中打听了,郑美人并没有同陛下说过什么!” 顿了一顿,薛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听说陛下在看戏是有些气愤,戏看完就直接回宫了!” “看戏……”陌宸昊皱着眉思索思索着,“父皇看的什么戏?” “就是一出富商家的两个儿子争夺家产的戏,叫……叫什么锦囊记,陛下气愤,应该是因为戏文里那大儿子令人愤慨的行径!”薛晋答道。 陌宸昊闻言,眸光一沉,“锦囊记?” 锦囊两个字,让陌宸昊不得不多想。 薛晋不知陌宸昊心中所想,点了点头,“是!” “那锦囊记都唱了什么?”陌宸轩沉着脸,问起了锦囊记戏文的内容。 薛晋倒是没注意陌宸昊的神色,只是如实答道:“就是一个富商有两个儿子,这富商更喜欢小儿子,暗中立了医书,选了小儿子继承家业,并将遗书放在了随身的锦囊里,结果这遗书被大儿子安插在身边的伺候的下人知道了,偷看之后告诉了大儿子,大儿子知道富商选了小儿子继承家业之后,便使尽手段谋害小儿子,千方百计要置小儿子于死地,结果最后阴谋败露,被官府抓获,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薛晋这个说者没觉得这出锦囊记有什么,可听着薛晋讲述的陌宸昊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眸中隐隐藏着愤怒,手也紧紧握成了拳。 原来如此…… 难怪父皇如此针对他,原来是已经知道了真相…… “殿下,是陛下看的那出戏有什么不对吗?”坐在一旁一直没插上话的曲世江看见陌宸昊的神色有些不对,开口问了一句。 陌宸昊却是沉浸在自己愤怒的思绪里,没有回答曲世江的话。 “殿下?”见陌宸昊不说话,曲世江唤了陌宸昊一声。 听见曲世江的声音,陌宸昊回过神来,脸色缓了缓,看向曲世江,说道:“没什么!” 陌宸昊并没有打算与曲世江说锦囊和与诏书的事情,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连他最信任的心腹薛晋都不知道,曲世江暂时也没必要知道。 曲世江看着陌宸昊,面露担忧,“可殿下方才……” 陌宸昊却是打断了曲世江,“岳父先回去吧,本王心里自有计较!” 曲世江闻言,明白陌宸昊是不想多言,便也不再多问,点了点头,说道:“好,那臣先回去,殿下若有需要,随时与臣说!” “嗯!”陌宸昊点头应了一声。 见陌宸昊点头,曲世江向陌宸昊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曲世江走后,薛晋看向陌宸昊,问道:“殿下,您是不是知道陛下为何如此对您了?” 陌宸昊却是没有回答薛晋的话,而是问了薛晋一句,“之前让你在宫里物色的人,物色地如何了?” “有几个合适的!”薛晋答道。 “可有在父皇身边伺候的?”陌宸昊继续问道。 “有一个在乾明宫负责烧水的宫女!”薛晋回道。 陌宸昊眸色深了深,“本王要见见她!” “殿下要见一个烧水宫女?”薛晋有些诧异。 “照本王说的做!”陌宸昊冷着脸说了一句。 薛晋闻言,也不敢再多问,躬身说了一句,“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便转身出了门。 薛晋走后,陌宸昊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浮现出一抹狠厉之色,父皇,你既然如此对我,那就别怪我不顾念父子之情了! 这皇位和天下只能是我的,也必须是我的,不管是谁,敢挡着我的路,就必须死! …… 第388章 击鞠1 “罢了,既然你心里有分寸,我便不多问了!”周婕妤叹了口气,倒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陌宸昊执了一礼,“母亲若没什么事,那儿臣先告退了!” 周婕妤摆了摆手,“去吧!” 陌宸昊见此,再度一礼,便转身出了景秀宫正殿。 “唉……” 看着陌宸昊离去的背影,周婕妤默默地摇着头,叹了口气。 对于自己的儿子,周婕妤自然了解,知道陌宸昊对那个位置志在必得。 正因为了解,周婕妤的心里才担忧,担忧陌宸昊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纵使担忧,周婕妤也劝不了更阻止不了陌宸昊。 但愿……不会出什么事…… 周婕妤只能如此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 “好……” “好!” 草长莺飞,春光明媚,毬场之上,骏马飞驰,一场击鞠赛正酣畅淋漓的进行着,毬场外,观战的人时不时发出一阵叫好声。 “武定侯府这对双生子这击鞠玩得可真不错!” 坐在毬场外观赛的凌初瑶看着场上正策马击杖的几个人,赞了一句。 一旁,陪着凌初瑶来观赛的凌千雪斜倚在座位上,手摇着折扇,什么话也没说。 此时,在毬场上策马飞驰的,正是刚刚新婚,分别娶了七公主和八公主的叶荀和叶荣。 而与叶荀和叶荣对战的,则是豫王陌宸祥和十一皇子陌宸庆。 这击鞠赛是皇帝的姐姐华阳长公主牵头办的,京中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接到了帖子, 华阳长公主的下的帖子,这面子自然是要给的,京中年轻的男男女女,凡是能来的自然是都来了。 此刻,场上的击鞠赛打得正酣,叶荀和叶荣是击鞠的高手,打得自是十分精彩。 而与他们对战的陌宸祥和陌宸庆,击鞠的技术其实也不错,不过比起叶荀和叶荣这对双生兄弟,还是稍稍逊色了一些。 “好……好……” “好……” 喝彩声再次响起,毬场之上,已经分出了胜负,到最后,还是叶荀和叶荣赢了这一场。 “果然是叶荀和叶荣赢了呢!”凌初瑶早就预料到得胜的会是叶荀和叶荣,所以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唉……,还是打不过你们兄弟俩!” 毬场中,下了马的陌宸庆看着叶荀和叶荣兄弟二人,叹着气说了一句,一副遗憾又无奈的模样。 “想要打得过二哥和三哥,十一殿下怕是要再好好练练!” 陌宸庆正叹息无奈间,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一个粉衣女子走了过来。 这粉衣女子正是叶荀和叶荣的妹妹,武定侯的小女儿叶灵薇。 “灵薇,不可无礼!”听见叶灵薇的话,叶荀出言轻斥了一句。 叶灵薇闻言,噘了噘嘴,不过倒也没再说话。 叶荀向着陌宸庆躬身一礼,“十一殿下,舍妹无状,还望十一殿下恕罪!” “无妨!”陌宸庆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下次我们再战!” “好!”叶荀闻言,点头应下。 和叶荀说完话,陌宸庆看向一旁的陌宸祥说道:“十皇兄,走,我们回去,十皇嫂还等着你呢!” 说完,陌宸庆便拉着陌宸祥向毬场外走去。 陌宸祥见状,冲着叶荀、叶荣和叶灵薇三兄妹点头致意了一下,便跟着陌宸庆走了。 陌宸祥和陌宸庆走后,叶荀看向叶灵薇,问道:“灵薇,你怎么下来了?” “下一场是我!”叶灵薇答道。 一旁的叶荣一听,半开玩笑似地开口:“敢情是你要上场啊,要不要三哥帮忙?” 叶灵薇扬着一张俏脸,“才不要!” “嗯,我妹妹就是有志气,待会要是输了可别哭鼻子!”叶荣打趣了叶灵薇一句。 “哼!”叶灵薇哼了一声,瞪了叶荣一眼,“你才哭鼻子呢!” 看着斗嘴的叶荣和叶灵薇,叶荀扯了叶荣一把,“走了,别耽误灵薇上场!” 说着,便把叶荀便把叶荣拉走了。 没有了叶荣和她斗嘴,叶灵薇便向自己的马走去,准备着上场。 而另一边,一道俏丽的身影也走进了毬场。 “咦?这一场九皇妹竟然抽到了叶家姑娘?” 毬场外的看台上,已经回到座位的陌宸庆讶异出声。 “完了,九皇妹肯定要输!”陌宸庆摇着头,一副已经预见了结果的样子。 “为什么?十一弟为什么这么肯定九皇妹会输?” 一旁,正温柔地给陌宸祥拭汗的哥舒静雯出了声。 陌宸庆闻声,转头向哥舒静看去,这一看,却正好撞见陌宸祥剥了一颗榛子喂到了哥舒静口中。 陌宸庆不由抬手挡了挡视线,晃了晃脑袋,这俩人,还真是…… 自打成了亲,这举案齐眉的架势,让他都有点羡慕了! “十一弟?”不知陌宸庆正腹诽她和陌宸祥的哥舒静,见陌宸庆不说话,便唤了陌宸庆一声。 “哦!”陌宸庆闻声,回过神来,说道:“十皇嫂你来东祁的时间不长,不知道在这云京城,男子里,击鞠玩的最好的是叶荀和叶荣两兄弟,而这女子里,便要数他们的妹妹,现在正在场上的这位叶家姑娘了!” 陌宸庆和哥舒静说话间,毬场上九公主陌璟妍和叶灵薇已经开始了。 哥舒静抬眸向毬场上看去,场上的陌璟妍和叶灵薇策马击杖,比的正酣。 “这位叶姑娘确实更胜一筹!”只一眼,哥舒静便看出了高下。 陌宸庆闻言,看向哥舒静,有些讶异地问道:“十皇嫂你也懂击鞠?” 哥舒静点了点头,“在西戎时,经常和哥哥一起打!” “那十皇嫂你打得怎么样?能不能比得过那叶家姑娘?”陌宸庆问道。 “还可以吧!不过,能不能比得过那位叶姑娘我可说不好,毕竟我没同她比过!”哥舒静带着几分谦虚地回道。 陌宸庆一听,顿时来了劲头,“那十皇嫂你上场帮帮九皇妹,不能每次都让叶家兄妹赢!” “啊?”哥舒静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十皇嫂你就去帮帮九皇妹吧,你看九皇妹都快输了!”陌宸祥说着话,指了指毬场上的陌璟妍。 哥舒静闻言,抬头看了看毬场上的形势,陌璟妍确实快输了,见此,哥舒静不由转头看向了坐在身边的陌宸祥,“这……” 见哥舒静看向他,陌宸祥开口言道:“不过是一场击鞠赛,你若是愿意上场,去帮帮九皇妹也无妨!” “十皇嫂,你看十皇兄都同意了,你就上场吧!”陌宸庆再度劝说哥舒静上场。 “好吧!”见陌宸祥不反对,哥舒静思索了片刻,便同意了。 既已同意上场,哥舒静便站起身往毬场而去。 “十皇嫂,我看好你,你一定会赢的!” 身后,传来陌宸庆给她鼓劲的声音。 陌宸庆、陌宸祥这边有说有笑,关注着哥舒静上场的事,却不知道,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愤愤地盯着他们,顺着那道视线看去,刚被皇帝解除禁足的陌宸赫正看着陌宸庆、陌宸祥,一副恨不得将陌宸庆和陌宸祥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尤其是看见陌宸祥和哥舒静举案齐眉、恩爱非常的样子,陌宸赫就更加地忿忿不平了。 陌宸庆和陌宸祥全神贯注地看着毬场上的形势,自然没注意到恨极了他们的陌宸赫。 “好!” 陌宸庆突然发出了一声欢呼。 “好!” “好……” …… 看台上不少观赛的人也跟着喝彩。 此时,毬场上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本占着上风的叶灵薇,因为哥舒静的加入,现在渐渐落了下风。 “十一殿下,你们怎么能让豫王妃上场帮忙呢?这二打一,分明就不公平!” 不远处,叶荣见自家妹妹有要输的迹象,冲着陌宸庆大喊了一句。 “你们也可以找人上场帮叶姑娘啊!”陌宸庆回了一句,言语中带着几分得意。 陌宸庆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位十皇嫂的击鞠打得这样好,十皇嫂刚刚还说什么还可以,这哪里是还可以,分明就是非常可以! 而叶荣听到陌宸庆却是被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位西戎的公主,如今的豫王妃,谁能想到她击鞠这么厉害,这一时半会的,上哪去找个跟她一样打得好的人来。 总不能他自己上场吧?那还不得让人说他一个大男人欺负人家姑娘家啊! “真没想到,这位西戎的公主看着温温柔柔的,击鞠竟然玩的这样好!” 叶荣正犯着愁,不远处观赛的凌初瑶出声赞叹了一句。 说着话,凌初瑶的手还在比划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想帮自家妹妹又帮不上的叶荣,眼角一瞥,就看见了正在挥动手臂的凌初瑶,眼眸一动,这位云安郡主将门出身,说不定…… “那个……云安郡主,你会不会击鞠?”想给自己妹妹找个帮手的叶荣直接开口喊了一句。 正看得起劲的凌初瑶冷不丁被问了这么一句,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又反应过来,“叶三公子是想让我帮你妹妹?” “呃……”叶荣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然后点了点头,“是!” “击鞠我会是会!”凌初瑶闻言,回了一句,然后侧头看向了一旁坐着的凌千雪,“可……” 经过上次陌宸昊算计她的事,凌初瑶行事谨慎了不少,所以此刻哪怕再想上场,也不敢冲动行事,生怕一不小心又着了谁的道。 一旁的凌千雪摇着折扇,淡淡落下一句,“想去便去吧!” “好!”早就跃跃欲试的凌千雪听见凌千雪的话,落下一个字,便飞身一跃,冲入毬场之中。 叶荣:“……” 见凌初瑶直接飞身而去,叶荣一时有些错愕,这位云安郡主还真是……雷厉风行…… “好!” “好……” …… 叶荣正愣神的功夫,此起彼伏的喝彩声突然传来。 叶荣回神,向毬场上看去,此刻,毬场之上,凌初瑶一袭红衣飞扬,策马飞驰,手中杖杆挥舞,已经进了一筹。 都说手底下见真章,叶荣一看凌初瑶这一番动作,就知道凌初瑶是个击鞠高手,兴奋地大声喊道:“好!” 就在叶荣这一道喊声落下的时候,凌初瑶挥着帐杆,又进了一筹。 叶荣见此,更加兴奋地大喊,“好,云安郡主厉害!” 喊着话,还不忘得意地看向陌宸庆那一边,眼神中带着高兴和得意。 陌宸庆自然看见了叶荣望过来的得意的眼神,不禁有些气闷,本以为十皇嫂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云安郡主更是个中高手。 郁闷不已的陌宸庆一抬眸,突然瞥见了邻座正闲闲地坐着的陌宸轩,陌宸庆不禁眼眸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陌宸轩面前,张口就道:“九皇兄,你看九皇妹都快输了,你不上场帮帮她吗?” 蓦然被这么问了一句,陌宸轩抬眸看向陌宸庆,正要开口,却被那边的叶荣抢了先,“十一殿下,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吧?你让奕王殿下上场,跟几个姑娘打?” “九皇兄上场帮九皇妹,你也可以上场帮自己的妹妹啊!”陌宸庆扬着脸,带着几分得意的回了一句。 叶荣:“……” 还没等叶荣说话,陌宸庆再度落下一句,“叶三公子要是觉得敌不过九皇兄,可以和二公子一起上!” 叶荣被陌宸庆一激,脱口就是一句,“上就上,谁怕谁啊!” 说着话,叶荣一把拉起了坐在旁边的叶荀,“二哥,走,自家妹妹,怎么着我们也得护着!” 他就不信了,他和二哥两个人,还敌抵不过奕王一个? 被叶荣拉起来的叶荀倒是没直接往毬场去,而是看向了陌宸轩,“不知可否有幸向奕王殿下讨教一二?” 陌宸轩还没说话,站在一旁的陌宸庆就先开了口,“九皇兄,很久没有看见你的身手了,你就上场让他们见识见识!” 陌宸庆极力劝说着陌宸轩上场。 “好吧!”陌宸轩淡淡落下两个字,便站起身,纵身一跃,飞进了毬场。 叶荀和叶荣见此,也跟着一跃,飞身而去。 …… 第389章 击鞠2 叶荀和叶荣见此,也跟着一跃,朝着毬场而去。 …… 进入毬场的陌宸轩,一袭紫衣,策马疾驰,奔着场中那旋转飞驰的鞠球而去,手中杖杆对着那鞠球一勾一挑,再一击,那鞠球瞬间便射进了球门里。 “好,九皇兄威武!” 看台上的陌宸庆高呼喝彩。 “咦?哥哥?” 突如起来的一幕让正在场中打毬的陌璟妍很是惊诧。 哥哥怎么上场了? 本来正有些吃力地应对凌初瑶的哥舒静看见陌宸轩突然加入,也有些诧异,愣了一瞬之后,便策马想要追上去,陌璟妍却是在后面大喊了一声,“十皇嫂,别追了!” 哥舒静闻言,勒马停下,很是不解地看向陌璟妍,“不追?我看武定侯家的二位公子也上场了,我们不上去帮忙?” 陌璟妍摇了摇头,“不用,哥哥一个人足够了!” “啊?不是说叶家那两位公子打毬是最厉害的吗?九皇兄一个人能应对?”哥舒静越发不解。 “都说叶家二公子和三公子打毬打得最好,可那是在哥哥不上场的前提下!”陌璟妍解释了一句。 听了陌璟妍的解释,哥舒静抬眸望去,陌宸轩策马持杖,如风驰电掣,那速度,那身手,确实叫人望尘莫及。 有陌宸轩在,陌璟妍和哥舒静也不用出手了,两人干脆退到了场边休息观战。 而另一边,却是完全不同的情形,叶荀和叶荣两兄弟,再加上凌初瑶和叶灵薇,四个击鞠高手联手,却还是拦不住陌宸轩进球。 “这是什么情况?你们怎么把奕王殿下弄上场了?” 叶灵薇一边策马,一边大声问了叶荀一句。 “这还不是要怪十一殿下,他鼓动着奕王殿下上场帮九公主,我和二哥就只好上场帮你了!”叶荣一边想法子拦住陌宸轩,一边大声回了叶灵薇一句。 “奕王殿下一上场,我们还怎么打?这满京城也没人是他的对手啊!”叶灵薇一副他们输定了的样子。 “输人不输阵,就算不是对手,我们也不能输了气势!”叶荣却是个不会轻易服输的。 叶家兄妹说着话,凌初瑶却是一边打毬,一边观察着陌宸轩的身手,在心里做着评判。 毬场之上,陌宸轩握着杖杆,东西驱突,如风回电掣,所向无前,转眼间,又进了一球。 “好!” “好,好……” …… 看台之上,叫好声此起彼伏。 “九皇兄厉害,九皇兄威武!” 一众欢呼喝彩的人里,数陌宸庆叫唤的最欢实。 蓦然,兴奋的陌宸庆不经意间一转头,就发现不远处的凌千雪斜靠在座位上,手摇着折扇,正幽幽瞧着他这一方。 瞧见凌千雪,陌宸庆生生打了个激灵。 完了,完了,他忘了云安郡主也在叶家兄妹的队伍里,宁王不会因此记恨上他吧? “哥哥,人家都护着自家妹妹,你就一直这么看着?” 陌宸庆正暗自琢磨着,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从毬场上传来。 喊出这话的,正是凌初瑶。 凌初瑶声音很大,众人都听到了,不由齐刷刷地看向凌千雪,想看看凌千雪有什么反应。 而听见凌初瑶喊声的凌千雪嘴角微扬,淡淡一笑,将手上的折扇‘啪’的一合,然后运起轻功,飞入了毬场之中。 瞧见凌千雪的举动,众人不由地有些诧异,宁王这是要为云安郡主出头? 可奕王是击鞠高手,这……宁王能敌得过? 在众人诧异甚至有些担忧的目光下,飞入毬场的凌千雪已经落在马上,策马奔跃,手中杖杆在空中一旋,那眼看就要飞入球门的鞠球竟被凌千雪生生拦下,挡在了球门外。 “好!” 也不是谁最先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 “好,好!” “好……” 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凌千雪这一加入,本来在和陌宸轩对战的叶荀、叶荣和叶灵薇不由地都停了下来,看着凌千雪满是诧异和震惊。 叶灵薇看向早早就停了下来的凌初瑶,问道:“云安郡主,宁王他……能敌得过奕王吗?” “不知道!”凌初瑶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你们都说奕王击鞠很是厉害,这满京城也没人是他的对手,我哥哥也很厉害,以前也没遇到过对手,他们俩对阵,我也不知道谁胜谁负!” 凌初瑶和叶灵薇正说着话,陌宸轩和凌千雪却是已经斗上了。 陌宸轩和凌千雪一紫一白两道身影,策马飞驰于毬场之中,衣带飘飞,杖杆似月,风姿卓绝。 两人持杖乘势,迅若闪电,或运鞠于空中,或斗杖于马下,往来反复,连击数百而马驰不止。 叶荀、叶荣和叶灵薇,还有凌初瑶几人,干脆也如陌璟妍和哥舒静一般,退到了场外观战,因为他们根本插不上手。 “控马攀鞍杖击球,追风逐电骑绝尘,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都说奕王殿下击鞠无敌手,没想到宁王竟与奕王殿下不相上下!” “今日能看到如此精彩的比试,真是来值了!” “也不知道今日奕王与宁王究竟谁胜谁负!” …… 一众观赛的人议论开了。 “公主,这宁王可真是风姿卓绝,要是姑娘能嫁于宁王,那……” 众人正理论着毬场上陌宸轩和凌千雪精彩绝伦的比试,看台之上,立在华阳长公主身侧的侍女檀云开口说了一句。 檀云话还没说完,就被华阳长公主打断了,“这云京城中,有多少待字闺中的女子想要嫁给宁王,可宁王这样的人物,哪里是谁想嫁就能嫁的?柳贵妃生的六公主,左相家的那个姑娘,哪个不是争着抢着想要嫁给宁王,可你看看,他们最后是个什么结果,本宫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去跟满京城的女子争抢,争到最后,指不定把她给害了,本宫啊,就想着给她选个能疼她宠她的夫婿,一心对她好,这就足够了!” “还是公主您看得清楚,是奴婢愚钝了!”檀云低着头回了一句。 第390章 难分伯仲 “世人总觉得那拔尖的就是最好的,可却总忘了,有些时候,那些平淡合适的,其实才是最好的!”华阳长公主不由地感慨了一句。 “公主您一定会给姑娘选个最合适、最疼她的夫婿!”见华阳长公主感慨了,檀云出言宽慰了一句。 檀云看着华阳长公主,问道:“公主,今日这么多世家公子、青年才俊,也不知您有没有挑着合眼缘的?” 华阳长公主闻言,看向了正站在毬场边观赛的叶荀和叶荣两兄弟,开口说道:“武定侯府那两位公子就很不错,可惜,被陛下抢了先!” 听到华阳长公主的话,檀云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家公主竟与陛下看中一样的人。 “陛下挑中的驸马,家世人品,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檀云无奈,只能开口夸了叶荀和叶荣两兄弟一句。 “公主您可还有瞧上哪家的公子?要是有觉得不错的,奴婢派人去查查家世人品!”檀云生怕华阳长公主动了和皇帝抢人的心思,想着要将华阳长公主的视线从叶荀和叶荣两兄弟身上转移走。 华阳长公主心里清楚檀云的担忧,直接说道:“你放心,叶家那两位公子,是陛下钦定的驸马,本宫不会和陛下抢人的!” 檀云闻言,立时送了口气,公主没想着和陛下抢人就好! 顿了一顿,华阳长公主接着说道:“至于其他家的公子,先慢慢留意着吧,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定下来的,慢慢选吧!” 檀云点了点头,“是,奴婢会帮姑娘多多留意的!” 华阳长公主和檀云说着话,谈论着为女儿选婿的事,毬场上,陌宸轩和凌千雪却是你来我往,越战越酣,两人旗鼓相当,一时间也没分出个胜负来。 在场边观战的叶荣站了许久,站的有些累了,却一直未见陌宸轩和凌千雪分出胜负来,干脆直接席地坐下了。 席地而坐的叶荣,仰着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叶荀,开口问道:“二哥,你说奕王和宁王今日不对要大战三百回合吧?” “或许吧!”叶荀看着场中正酣战的陌宸轩和凌千雪,只回了三个字。 奕王和宁王难分伯仲,这场击鞠赛,怕是一时半会,很难分出胜负来。 总不能他自己上场吧?那还不得让人说他一个大男人欺负人家姑娘家啊! “真没想到,这位西戎的公主看着温温柔柔的,击鞠竟然玩的这样好!” 叶荣正犯着愁,不远处观赛的凌初瑶出声赞叹了一句。 说着话,凌初瑶的手还在比划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想帮自家妹妹又帮不上的叶荣,眼角一瞥,就看见了正在挥动手臂的凌初瑶,眼眸一动,这位云安郡主将门出身,说不定…… “那个……云安郡主,你会不会打毬?”想给自己妹妹找个帮手的叶荣直接开口喊了一句。 正看得起劲的凌初瑶冷不丁被问了这么一句,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又反应过来,“叶三公子是想让我帮你妹妹?” “呃……”叶荣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然后点了点头,“是!” “击鞠我会是会!”凌初瑶闻言,回了一句,然后侧头看向了一旁坐着的凌千雪,“可……” 经过上次陌宸昊算计她的事,凌初瑶行事谨慎了不少,所以此刻哪怕再想上场,也不敢冲动行事,生怕一不小心又着了谁的道。 一旁的凌千雪摇着折扇,淡淡落下一句,“想去便去吧!” “好!”早就跃跃欲试的凌千雪听见凌千雪的话,落下一个字,便飞身一跃,冲入毬场之中。 叶荣:“……” 见凌初瑶直接飞身而去,叶荣一时有些错愕,这位云安郡主还真是……雷厉风行…… “好!” “好……” …… 叶荣正愣神的功夫,此起彼伏的喝彩声突然传来。 叶荣回神,向毬场上看去,此刻,毬场之上,凌初瑶一袭红衣飞扬,策马飞驰,手中杖杆挥舞,已经进了一筹。 都说手底下见真章,叶荣一看凌初瑶这一番动作,就知道凌初瑶是个击鞠高手,兴奋地大声喊道:“好!” 就在叶荣这一道喊声落下的时候,凌初瑶挥着杖杆,又进了一筹。 叶荣见此,更加兴奋地大喊,“好,云安郡主厉害!” 喊着话,还不忘得意地看向陌宸庆那一边,眼神中带着高兴和得意。 陌宸庆自然看见了叶荣望过来的得意的眼神,不禁有些气闷,本以为十皇嫂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云安郡主更是个中高手。 郁闷不已的陌宸庆一抬眸,突然瞥见了邻座正闲闲地坐着的陌宸轩,陌宸庆不禁眼眸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陌宸轩面前,张口就道:“九皇兄,你看九皇妹都快输了,你不上场帮帮她吗?” 蓦然被这么问了一句,陌宸轩抬眸看向陌宸庆,正要开口,却被那边的叶荣抢了先,“十一殿下,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吧?你让奕王殿下上场,跟几个姑娘打?” “九皇兄上场帮九皇妹,你也可以上场帮自己的妹妹啊!”陌宸庆扬着脸,十分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 叶荣:“……” 还没等叶荣说话,陌宸庆再度落下一句,“叶三公子要是觉得敌不过九皇兄,可以和二公子一起上!” 叶荣被陌宸庆一激,脱口就是一句,“上就上,谁怕谁啊!” 说着话,叶荣一把拉起了坐在旁边的叶荀,“二哥,走,自家妹妹,怎么着我们也得护着!” 他就不信了,他和二哥两个人,还敌抵不过奕王一个? 被叶荣拉起来的叶荀倒是没直接往毬场去,而是看向了陌宸轩,“不知可否有幸向奕王殿下讨教一二?” 陌宸轩还没说话,站在一旁的陌宸庆就先开了口,“九皇兄,很久没有看见你打毬的身手了,你就上场让他们见识见识!” 陌宸庆极力劝说着陌宸轩上场。 “好吧!”陌宸轩淡淡落下两个字,便站起身,纵身一跃,飞身进了毬场之内。 第391章 公主不见了 对阵的陌宸轩和凌千雪下了马,一场精彩绝伦的击鞠赛,便因为陌宸昊这个‘意外’,而就此停了下来。 观赛的众人虽然有些意犹未尽,可一想到陌宸昊那‘惨不忍睹’的模样,便也知道这场击鞠赛不好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 “哥哥,你方才是故意的吧?” 陌宸轩和凌千雪不继续打毬,叶家兄妹几人便也从毬场边散去了,凌初瑶一溜烟跑到凌千雪身边,凑在凌千雪耳边,低声问了一句。 “嗯!”凌千雪应了一声。 “刚刚陌宸昊那副模样实在是太好笑了!”凌初瑶一脸的幸灾乐祸。 “只可惜,也就只是整了他一通,要是能一杆子把他打死就好了!”凌初瑶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凌千雪嘴角微勾,没有说话,用不着一杆子把陌宸昊打死,陌宸昊已经自己把自己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对了,哥哥,你怎么会想起用鞠球去砸陌宸昊?就为了整他一把?”凌初瑶很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与奕王一时也分不出胜负,不过是想要早点结束,而陌宸昊正好撞上罢了!”凌千雪神色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跟奕王真得分不出胜负?”凌初瑶问道。 凌千雪抬眸望向远处,悠悠开口,“怕是有些难,毕竟,教我们打毬的人,也难分胜负!” “教你们打毬的人?”凌初瑶有些不解。 “奕王是大殿下教的,而我……”凌千雪似忆起了过往,说到一半却是没再继续往下说。 凌初瑶闻言一怔,凌千雪话虽没说完,可看到凌千雪的神色,凌初瑶便猜到了凌千雪指的是谁,一时间也不知道也说什么了。 “走吧!”凌千雪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落下两个字,便迈步向前而去。 凌初瑶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 云京城东郊,普延寺,威严肃静的大雄宝殿里,哥舒静正在虔诚地跪拜祈福,叩拜过后,哥舒静接过一旁的侍女古丽递过来的香,上了三炷香。 上过香,古丽便扶着哥舒静出了大雄宝殿。 “公主,您慢点,小心点!” 一路上,古丽很小心地搀扶着哥舒静,生怕哥舒静有个什么闪失。 哥舒静看着扶着她的古丽,淡淡一笑,“古丽,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没事的!” “那可不行,公主您现在可怀着身孕呢,奴婢得当着十二分的心!”古丽却是不听哥舒静的,依旧十分小心地护着哥舒静。 见古丽如此,哥舒静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由着古丽了。 “咦?那不是奕王殿下吗?” 蓦然,古丽指着远处的一道紫影,讶然出声。 哥舒静闻言,顺着古丽指的方向看去,便发现山门处,一人一袭紫衣,扶着一个妇人正往寺中来,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的姑娘。 “确实是奕王,奕王扶着的,应该是惠妃娘娘,旁边跟着的,是九公主!”哥舒静一眼便认出了那三个人的身份。 此时,陌宸轩和惠妃、陌璟妍三人正有说有笑地往寺里走着,在三人身后,陌宸轩的副将韩林不远不近地跟着。 “这奕王殿下怎么来普延寺了?”古丽问了一句。 “看样子,奕王应该是陪着惠妃娘娘来祈福的!”哥舒静猜测道。 “那公主您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古丽问道。 哥舒静却是摇了摇头。 哥舒静嫁入东祁时间不长,除了与陌宸庆相熟悉,对于东祁的一众皇子、公主,哥舒静也只是认识,并不是很熟悉,所以并没有上前与陌宸轩他们打招呼的打算。 “我们走吧!”哥舒静淡淡说了一句,便迈步向前走。 可刚走了两步,哥舒静却突然晃了下身子。 一旁的古丽见状,赶紧扶住了哥舒静。 “公主,您怎么了?”古丽很是紧张地问了一句。 哥舒静摆了摆手,“我没事,就是头有些晕!” 古丽闻言,赶紧扶着哥舒静找了个地方做了下来。 “公主,您等着,奴婢去找大夫来!”古丽急得转身就要去找大夫。 哥舒静一把拉住了古丽,“这里是寺庙,你上哪找大夫去?” 古丽闻言一愣,随即才想起来她们身在普延寺,自己一时急糊涂了。 “可没有大夫,公主您怎么办?”反应过来的古丽开始担忧起来。 哥舒静摇了摇头,“你别担心,我这是有孕的正常反应!” “可奴婢还是担心,您万一有个闪失……”古丽依旧很是担心。 哥舒静淡淡一笑,“放心,我没事的,坐一会就好了!” 一只找不到大夫,古丽也只能陪着哥舒静先坐着缓一缓。 “公主,您这才刚有孕,大夫说了您要多注意休息,您就不应该出来!”担心哥舒静的古丽忍不住念叨了几句。 “古丽,你就别念叨了,我就是来上个香,为夫君和肚子里的孩子祈福,顺便出来走走,又累不着,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前些时日还打毬了呢,也没见有事,不是吗?”哥舒静说了几句让古丽放宽心的话。 可哥舒静不提打毬的事还好,这一提,古丽就越发地念叨了,“我的公主啊,您还说呢,上次打毬,那可真是万幸,幸亏您刚上场没多久,奕王殿下就上场了,您这要是一直打下去,指不定出什么事呢,奴婢现在想想就后怕,都说这头几个月是最要紧的,公主您……” 哥舒静打断了苦口婆心不停念叨的古丽,“哎呀,好了,好了,古丽,我知道了,我那时候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孕了嘛,如今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好,奴婢不念叨了,奴婢小心照顾着您就是了!”古丽也知道自己念叨的有点多,便也不再多说了。 “走吧,我们回府!”古丽停止了念叨,已经缓过来的哥舒静便站起身,向山门处走去。 古丽见状,赶紧跟上去小心地照顾着哥舒静。 …… 出了山门,哥舒静和古丽很快就来到了寺庙外停着马车的地方。 “诶?这马车夫去哪了?” 停着豫王府马车的地方,出了马车,空无一人,不见马车夫的踪影,古丽环顾了四周一遭,却是也没找到人。 “应该不会走太远,许是进了寺里也说不定,你去找找吧!”哥舒静猜测着说了一句,让古丽去找找人。 “可公主您……”古丽不放心让哥舒静一个单独在这。 哥舒静淡淡一笑,“没事的,我进马车里坐着就是了!” 古丽闻言,点了点头,“那奴婢去找人,公主您照顾好自己!” 扶着哥舒静上了马车之后,古丽便去找人去了。 而在古丽走后不久,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走到了马车旁,抬手就去掀马车帘。 马车内,哥舒静低着头正捧着一本书看着,听到马车外的动静,头也不抬,直接说道:“古丽,这么快就找到人了?” 而回答哥舒静的,却是那黑衣男人的一个手刀。 “你……”哥舒静只瞥见一道黑影,来不及反应,便晕了过去。 打晕哥舒静之后,那黑衣男子便驾着马车直接离开了。 …… 另一边,去寻找马车夫的古丽找了许久,终于在普延寺东边的一处角落里找到了那马车夫,古丽找到那马车夫的时候,那马车夫人是昏迷的,古丽叫了好半天才把他叫醒,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晕倒在这?”古丽看着那马车夫问道。 那马车夫晃了晃头,揉了揉后脑勺,一时间还有些懵。 看了看周遭的环境,缓了一会儿,那马车夫才开口说道:“我一直靠在马车边等着,可突然被人从后面砸了一下,然后我就晕了过去,这是哪?我怎么……” “不好……”那马车夫话还没说完,古丽就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然后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 等古丽回到停马车的地方,却发现,豫王府的马车早已不见了,连同哥舒静也不见了。 “公主!” “公主……” 哥舒静不见了,古丽心下大急,不停地呼喊。 “咦?那个好像是十皇嫂的侍女,她这是怎么了?” 古丽正焦急地寻找着哥舒静,一道讶异的声音传来。 随着声音落下,陌宸轩和惠妃、陌璟妍,还有远远跟着的韩林从普延寺里走了出来,而方才说话的,便是陌璟妍。 “你……是十皇嫂的侍女吧?”陌璟妍走近古丽,问了一句。 “九公主!九公主有没有见过我家公主?”古丽着急寻找哥舒静,见到陌璟妍就直接问了一句,连礼数都没顾上。 好在陌璟妍也没计较,直接问道:“你家公主?你是说十皇嫂?十皇嫂怎么了?” “公主,公主不见了!”古丽一脸焦急地答道。 “十皇嫂不见了?”陌璟妍诧异。 陌璟妍和古丽正说着话,陌宸轩走了过来,开口直接问道:“怎么回事?豫王妃是如何不见了的?” 见陌宸轩发问,古丽倒是稍稍冷静了下来,如实道:“奴婢陪着公主上完香之后,从寺里出来,打算回复,可赶着的马车夫却不在,公主便让奴婢去寻找,奴婢在东边找到了被人打晕的马车夫,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便立刻赶了回来,却发现马车不见了,公主也不知去向!” “你是说豫王妃连同马车一块不见了?”陌宸轩很快便抓住了其中关键。 “是!”古丽点了点头。 “马车停在哪?”陌宸轩问道。 “那里!”古丽抬手指了指不远处。 陌宸轩顺着古丽指的方向走去,走到那停过马车的地方,半蹲下来,查看起地上的痕迹来。 地上,此刻有两道直直的、不显不深的车辙印,是马车停过之后,车轮压过的痕迹。 顺着马车留下的痕迹看去,两道车辙印向前弯曲延伸,显然是马车驶走了。 陌宸轩顺着车辙印一路追踪,一开始,车辙印还能很清晰的分辨出来,可普延寺香火很旺,来来往往经过的马车自是不少,那车辙印渐渐地就与其它马车的车辙印重叠在一起,分辨不出来了。 陌宸轩在查看车辙印的时候,惠妃、陌璟妍、韩林,还有古丽,都跟了上来。 “奕王殿下,能……能找到公主吗?”万分焦急的古丽看着陌宸轩,问了一句。 陌宸轩摇了摇头,“这么多的车辙印交叠在一起,很难寻到踪迹!” “那怎么办?公主她……会不会……”没了主意的古丽又急又担忧。 “轩儿,这豫王妃怎么会不见了?”跟过来的惠妃插了句话。 “应该是被人连人带着劫走了!”陌宸轩猜测道。 “这什么人会劫走十皇嫂?又为什么要劫走十皇嫂?”一旁的陌璟妍很是不解地问了一句。 “难不成是十皇嫂得罪了什么人?”陌璟妍猜测道。 想到这,陌璟妍看向了古丽,问道:“十皇嫂可有得罪什么人?” 古丽摇头,“没有,公主一向为人和善,来到东祁之后,从不曾得罪什么人!” “十皇嫂没得罪什么人,那会是谁劫走了十皇嫂?”陌璟妍一时间没了头绪。 陌璟妍看向了陌宸轩,“哥哥,现在怎么办?” 陌璟妍话音刚落,古丽朝着陌宸轩‘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奕王殿下,奴婢求求您,求求您帮忙救救公主!” 陌璟妍见状,一把将古丽拉了起来,“你别着急,先起来,哥哥会帮你想办法的!” “哥哥,你快想想办法!”陌璟妍催促了陌宸轩一句。 陌宸轩却是垂着眸子沉思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陌宸轩转头看向身后的韩林,吩咐道:“韩林,你先送母妃和妍儿回去!” 韩林闻言,躬身应了一声,“是!” “哥哥,我不回去,我留下来帮着找十皇嫂!”陌璟妍却是坚持要留下来,不肯走。 “妍儿,听你哥哥的,我们先回去,我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让你哥哥分心!”惠妃却是明白陌宸轩的意思,开口劝了陌璟妍一句。 第392章 寻找 陌璟妍闻言,这才点了点头,“那好吧!” 转头看向陌宸轩,陌璟妍说道:“哥哥,你一定要找到十皇嫂,十皇嫂她人挺好的!” “嗯!”陌璟妍点了点头。 见陌宸轩点头,陌璟妍才跟着惠妃,在韩林护送下离开了。 惠妃和陌璟妍离开后,陌宸轩看向古丽,说道:“你继续在这附近搜寻,本王去去便回!还有,最好派人回府告知豫王一声!” 说完,陌宸轩便运起轻功,飞身而去,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而听到陌宸轩的话,古丽站在原地,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对,对,应该赶紧禀报殿下!” 反应过来的古丽立即去找豫王府的马车夫,让马车回府禀报陌宸祥,而她自己则继续寻找哥舒静的下落。 …… 宁王府,花园廊亭下,凌千雪和萧钰相对而坐,正悠闲地下着棋。 萧钰抬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言道:“王爷,左相似乎要对肃王妃下手!” 凌千雪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傅菀青被肃王妃磋磨得不轻,左相能忍这么久,已是不易了!” “噔!” 凌千雪话音刚落,突然又一声轻微的声响传来,似是有什么落地的声音。 “谁?”萧钰警觉出声,向着传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萧钰发现一抹紫影出现在了廊亭外。 “奕王?”看那那道紫影,萧钰诧异出声。 “奕王殿下今日翻墙进我宁王府又是为了什么事?这次我可什么也没做!”背对着陌宸轩坐着的凌千雪缓缓落下一子,悠悠开了口。 陌宸轩迈步走进廊亭,直言来意,“请天玑阁出手找个人!” 凌千雪闻言,转身看向陌宸轩,“什么人这么很重要,竟让奕王天下请我们天玑阁出手?” “豫王妃不见了!”陌宸轩微蹙着眉,落下一句话。 “豫王妃?那位西戎二公主?”一旁的萧钰诧异出声。 “豫王妃今日去普延寺进香祈福,结果在侍女去寻府上马车夫的功夫,豫王妃便不见了,连豫王府的马车也一同不见了!”陌宸轩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 “人不见了,马车也不见,这是……连人带马车被人劫走了?”萧钰琢磨着事情的可能性。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从马车轮的痕迹来看,应该是!” “这……西戎二公主若是在我们东祁出事了,那东祁和西戎之间怕是……”萧钰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一定要尽快将人找到!”陌宸轩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 萧钰蹙着眉,摇了摇头,“这要在偌大的云京城找一个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是紫月在就好了,有她那只紫蝶在,要找个人便容易了!” “一痕不是在京中吗?”一直沉默不言的凌千雪突然开了口, “一痕?”萧钰闻言一愣,随即又反应了过来,“对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凌千雪一提醒,萧钰便立时知道该怎么做了,转头看向陌宸轩说道:“劳烦奕王殿下带路!” 陌宸轩闻言,看了凌千雪一眼,便带着萧钰离开了。 陌宸轩和萧钰走后,凌千雪独自坐在廊亭下,看着面前的棋盘垂眸沉思着,似在琢磨是谁劫走哥舒静。 …… 普延寺外,曾经停过豫王府马车的地方,一玄衣男子半蹲在地上,正查看着地上的车辙印。 玄衣男子身后不远处,陌宸轩和萧钰站在那里,等着玄衣男子查看的结果。 陌宸轩看了看半蹲在地上的玄衣男子,转头对萧钰说道:“那车辙印本王已经查看过了,在往前走,便与其它马车的车辙印重叠在一起了,根本无法追踪!” 听到陌宸轩的话,萧钰瞧了陌宸轩一眼,反问了一句,“奕王殿下是在怀疑我们天玑阁的实力?” 陌宸轩:“……” 他不怀疑天玑阁的实力,可这混乱交叠的车辙印,能看出什么来? 似乎是知道陌宸轩心里的疑问,没等陌宸轩说话,萧钰便继续说道:“奕王殿下放心,我们天玑阁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奕王殿下面前的这位,叫一痕,他是我们天玑阁除了紫月意外,最擅长追踪的,而他之所以叫一痕,是因为但凡有一丝半点的痕迹,都别想逃过他的眼睛,凭着那一点点的痕迹,他便能找到线索!” 第393章 是谁 “小美人,别躲了,你躲不掉的!” “嘿嘿,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三个乞丐继续逼近哥舒静。 哥舒静只能不断地向后躲。 可一个柔弱女子,面对三个猥琐的乞丐,就是再躲,又能躲到哪去。 很快,三个乞丐便将哥舒静逼到了角落里。 逼近哥舒静,其中一个乞丐伸手一扯,‘刺啦’一声,哥舒静的衣衫被一把撕掉一大块。 三个乞丐见此,眼神里闪着兴奋的如恶狼般的光芒。 三个乞丐欺身而上,哥舒静眼中尽是绝望之色,咬了咬牙,哥舒静一转头,向着墙壁撞去,哥舒静宁愿死,也不愿受辱。 “砰!” 就在哥舒静要撞下去的一瞬间,一道蓝影破门而入。 那蓝影手中弹珠一弹,打在了哥舒静颈间,眼看就要撞上墙壁的哥舒静立时动弹不得,头在距离墙壁不过半寸的地方堪堪停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 突如其来的状况自然惊动了三个乞丐,其中一个乞丐转身看向那蓝影,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 “绑了!”那蓝影却是冷冷地冲门外喊了一声,理也不理那乞丐。 话音落下,门外立时闪进来几个人,将那三个乞丐给押了出去。 这突然破门而入的蓝影,自然就是按着一痕画的那张马车图寻找哥舒静的萧钰。 萧钰将天玑阁的人派出去,全力寻找豫王府的那辆马车,很快,天玑阁的人就在城北的这处宅院前找到了豫王府的马车,并通知了萧钰。 萧钰赶过来,先出手打晕了站在门外的那个黑衣男人,正要进门查看,便听到了里面三个乞丐猥琐的话,萧钰当即破门而入,眼见哥舒静要撞墙,立时弹出一枚弹珠,点了哥舒静的穴道,这才阻止了哥舒静寻死。 萧钰此刻庆幸,还好他来得及时,要不然这位西戎公主就真的出事了! 那三个乞丐被带出去之后,萧钰脱下自己的外跑,走近哥舒静,盖到了哥舒静身上,然后手指在哥舒静颈间一点,解开了哥舒静的穴道。 “你……你是?”哥舒静惊魂未定,还有些害怕。 “豫王妃不必害怕,我是来救你的!”萧钰只简单回了一句,并未多言。 说了一句话,萧钰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给奕王传信!” “还有,去找一身女子的衣衫来!” 门外,传来萧钰吩咐手下的声音。 “这……西戎二公主若是在我们东祁出事了,那东祁和西戎之间怕是……”萧钰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一定要尽快将人找到!”陌宸轩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 萧钰蹙着眉,摇了摇头,“这要在偌大的云京城找一个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是紫月在就好了,有她那只紫蝶在,要找个人便容易了!” “一痕不是在京中吗?”一直沉默不言的凌千雪突然开了口, “一痕?”萧钰闻言一愣,随即又反应了过来,“对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凌千雪一提醒,萧钰便立时知道该怎么做了,转头看向陌宸轩说道:“劳烦奕王殿下带路!” 陌宸轩闻言,看了凌千雪一眼,便带着萧钰离开了。 陌宸轩和萧钰走后,凌千雪独自坐在廊亭下,看着面前的棋盘垂眸沉思着,似在琢磨是谁劫走哥舒静。 …… 普延寺外,曾经停过豫王府马车的地方,一玄衣男子半蹲在地上,正查看着地上的车辙印。 在玄衣男子的身侧,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箱子放着各式各样不常见的工具,玄衣男子时不时拿出箱子的工具在车辙印四周比量着。 箱子的旁边,铺着一张纸,玄衣男子手上拿着一支炭笔,时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 玄衣男子身后不远处,陌宸轩和萧钰站在那里,等着玄衣男子查看的结果。 陌宸轩看了看半蹲在地上的玄衣男子,转头对萧钰说道:“那车辙印本王已经查看过了,在往前走,便与其它马车的车辙印重叠在一起了,根本无法追踪!” 听到陌宸轩的话,萧钰瞧了陌宸轩一眼,反问了一句,“奕王殿下是在怀疑我们天玑阁的实力?” 陌宸轩:“……” 他不怀疑天玑阁的实力,可这混乱交叠的车辙印,能看出什么来? 似乎是知道陌宸轩心里的疑问,没等陌宸轩说话,萧钰便继续说道:“奕王殿下放心,我们天玑阁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奕王殿下面前的这位,叫一痕,他是我们天玑阁除了紫月意外,最擅长追踪的,而他之所以叫一痕,是因为,但凡有一丝半点的痕迹,都别想逃过他的眼睛,凭着那一点点的痕迹,他便能找到想要的线索!” 陌宸轩和萧钰说着话的功夫,一痕已经站起了身,向着二人走了过来。 一痕的手上,此刻拿着一张图,图上画着一辆半成的马车,正是方才查看车辙印时画的。 走到近前,一痕看向陌宸轩和萧钰,开口说道:“找个见过这辆马车的人过来!” 看了一眼一痕手上拿着的图,萧钰立时便明白了一痕的意思,看向陌宸轩,说道:“奕王殿下,豫王府的人呢?” “去找豫王妃了,应该在这附近!”陌宸轩回道。 眼角一瞥,陌宸轩看见左前方闪来一道急急的身影,开口言道:“人来了!” 陌宸轩瞥见的,正是古丽。 古丽在附近搜寻了一圈,也没发现哥舒静的半点踪迹,便只能返回来了。 “奕王殿下,找到公主了吗?”古丽一返回,看到陌宸轩就急急问了一句。 陌宸轩还没说话,一旁的一痕就开了口,“描述一下马车的样子!” 古丽闻言,不由一愣,一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照他说的做!”陌宸轩只淡淡落下一句,并没有给古丽解惑。 “哦,好!”古丽虽然依旧不明白,但听到陌宸轩的话,还是点了点头。 一痕见此,看了古丽一眼,落下一句,“跟我来!”便返回了方才查看车辙印的地方。 古丽闻言,赶紧跟了上去。 返回有车辙印的地方,一痕铺开手上那张半成的马车图,开始按照古丽的描述在上面作画。 片刻之后,一张完整的马车图呈现在眼前。 拿着那张完成的马车图,一痕走到萧钰面前,将手上的马车图递给了萧钰,“按着图,找这两马车!” 萧钰接过图,展开瞧了一眼,就忍不住摇了摇头,看向古丽,“你们公主怎么说也是西戎的公兴,堂堂的豫王妃,出门怎么做了这么一辆普通的马车?” 古丽闻言,低着头,回了一句,“公主说她只是来进香祈福,不想惊动太多的人,所以……” 所以便选了一辆普通的马车,甚至连护卫都没有带。 古丽此刻无比后悔,早知道会出事,就不应该听公主的,不应该不带护卫出门。 立在一旁的陌宸轩瞥了萧钰手里那张马车图一眼,开口言道:“这样的马车,在云京城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单凭这样一张图,怕是很难找到豫王妃!” “细处!”正看着马车图的萧钰突然落下两个字。 听到萧钰的话,陌宸轩愣了一愣,没反应过来萧钰是什么意思。 就在陌宸轩不解的时候,一痕迹却是开了口:“马车右侧的轮子上有一个豌豆大小的缺口,而且有一根车辐应该已经松动了,劫走马车的人若驾着马车疾驰或者走山路,那根车辐或许已经掉了!” 微微一顿,一痕指了指古丽,接着说道:“还有,拉车的马,按照这位姑娘描述,应该是两匹栗色的西南马,而且,左侧那匹马的右前腿应该有伤!” “足够了!”听到一痕的话,萧钰落下一句话,拿着那张马车图,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了。 萧钰一走,留在原地的陌宸轩看了一痕一眼,单凭着两道车辙印便能判断出马车的细微之处,天玑阁果然名不虚传! “奕王殿下,现在该怎么办?”担心哥舒静安危的古丽看着陌宸轩,开口问了一句。 “等着!”陌宸轩沉声落下两个字。 古丽张了张口,“可是……” 陌宸轩瞧了古丽一眼,“现在除了那辆马车,你还有其它的线索吗?” 古丽摇了摇头,“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等着!”陌宸轩淡淡落下一句。 古丽闻言,心里再着急,也只能等着了。 陌宸轩负手立在原地,抬眸望向萧钰消失的方向,未再说话。 没有别的线索,也就只能等着了,但愿萧钰能快些找到那辆马车。 …… 云京城城北,一个黑衣男人驾着一辆马车,从主街疾驰而过,很快便拐进了一条巷子里,最后停在巷子深处的一处宅院前。 若是古丽在这,定然一眼便能认出来这辆马车就是他们豫王府的马车。 马车停下,驾车的黑衣男人掀开车帘,探进马车中,从马车里面扛出来一个昏过去的女子。 这黑子男人便是打晕哥舒静的那个人,而他扛出来的女子,自然就是哥舒静。 扛着哥舒静,下了马车,那黑子男人走到宅院门口,叩了叩门宅院紧闭着的大门。 片刻之后,大门打开,黑子男人扛着哥舒静进了宅院,大门便又重新合上。 过了不一会,宅院大门又再一次打开,黑子男人从宅院里走了出来,不过这次是两手空空,显然是将哥舒静放在了宅院里。 黑衣男人疾行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巷子里。 …… “你说什么?王妃不见了?” 豫王府中,陌宸祥收到了哥舒静不见了的消息,万分震惊。 陌宸祥看着回来报信的马车夫,急急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妃和古丽姑娘进普延寺进香祈福,小的便守着马车等在寺外,可突然有人从背后砸了小的一下,小的便晕了过去,后来是古丽姑娘在普延寺东面的角落里找到了小的,古丽姑娘说,她陪着王妃上香之后,准备回府,却发现小的不见了,王妃便让古丽姑娘去寻小的,等古丽姑娘寻到小的,发现事情不对之后返回去的时候,却发现王妃不见了踪影,连马车也不见了。”马车夫如实答道。 听完马车夫的禀报,陌宸祥一边急急往外走,一边大喊了一声,“来人,备马!” 府中的下人得了命令,迅速去给陌宸祥备马。 片刻之后,陌宸祥骑着快马直奔城外普延寺而去。 而王府的护卫也被陌宸祥派出去寻人了。 …… “你……你是什么人?” 云京城城北的那处宅院里,已经醒了的哥舒静蜷缩着身子坐在地上,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一脸的害怕和恐惧。 而此刻,在哥舒静面前站着的,便是那个将她连人带马车劫来的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并没有回答哥舒静的话,而是冲门外喊了一句,“进来吧!” 随着黑衣男人话音落下,从门外走进来了三个乞丐。 黑衣男人指着哥舒静,看向那三个乞丐,冷冷说道:“就是她,找我说的做!” 说完,那黑衣男人便转身出了门。 出了门之后,那黑衣男人随手便将门关上了,然后抱着手臂,一脸冷漠地站在门外。 而门内,那三个乞丐看着哥舒静,一脸垂涎欲滴。 其中一个乞丐咽了一口口水,看向自己的两个同伴,很不确信地问道:“这么好看的小美人,真给咱们了?” 另一个乞丐一脸的猥琐地看着哥舒静,“管他呢,这么好看的小妞,不享用白不享用!” “就是,我都已经等不及了!”第三个乞丐更直接,一边解着衣衫,一边向着哥舒静走去,“嘿嘿,小美人,我来了!” 另外两个乞丐见此,也向着哥舒静围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你……你们别过来!”看到三个乞丐的动作,哥舒静不断瑟缩着向后退,眼里写满了惊恐。 “小美人,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疼你的!”第三个乞丐嘴里说着猥琐的话,手已经解开了上身的衣衫。 第394章 杀了罢 “可他对你下手,我不能就这么算了!”陌宸祥却是不想放过陌宸赫。 “夫君,别为了我去找六皇子,九皇兄说的对,拿你一命,去换他一命,不值得!”哥舒静继续劝解着陌宸祥。 “阿静,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没保护好你!”哥舒静如此说,让陌宸祥很是自责。 哥舒静摇了摇头,“我们是夫妻,没什么连不连累的!” 说着话,哥舒静的身体却是不自觉晃了两下。 “阿静,你怎么了?”陌宸祥见状,担忧不已。 哥舒静一手抚着头,另一只手摆了摆手,“没事,就是头有些晕!” 一旁的萧钰见此,上前一步,搭上了哥舒静的腕脉,为哥舒静诊脉。 片刻之后,萧钰收回手,看向陌宸祥言道:“豫王妃有孕在身,又受了此番惊吓,胎像有些不稳!” “胎像不稳?那……”陌宸祥闻言,心立时跟着提起来了。 “倒也不妨,只要豫王妃以后安心养胎,静心少思,再服些安胎补气的药,便不会有什么大碍!”见陌宸祥担心,萧钰解释了一句。 陌宸祥一听,看向站在哥舒静身后的古丽,吩咐道:“古丽,你先陪着王妃回府休息!” “是!”古丽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哥舒静,“公主,奴婢陪您回府!” 哥舒静却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有些不放心地看着陌宸祥,说道:“夫君,答应我,别去找六皇子!” 陌宸祥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那我先回府了!”见陌宸祥点头,哥舒静才放心地和古丽离开了。 哥舒静和古丽走后,萧钰指了指那黑衣男人和瑟缩在一旁哆哆嗦嗦的三个乞丐,看向陌宸轩和陌宸昊,问道:“这个人,还有那几个乞丐,二位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杀了罢!”陌宸轩淡淡落下一句。 一旁的陌宸祥没有说话,显然并不反对陌宸轩的主张。 萧钰闻言,吩咐了身边的影卫一声,“拖下去,处置了!” “饶命啊,几位公子饶命啊!” “求求几位公子饶了我们吧!” “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听到陌宸轩和萧钰的话,那黑衣男人没有反应,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自己的结局,而那三个乞丐就没那么淡定了,一听要杀他们,立时就开始求饶。 可无论他们怎么求饶,影卫还是无情地将他们拖走了。 黑衣男人和那三个乞丐被拖走后,陌宸祥向着陌宸轩和萧钰一礼,“今日多谢九皇兄与萧公子援手!” “十弟不必谢我,若要谢,便谢萧公子吧,今日若非恰巧遇到萧公子,萧公子仗义援手,怕是也救不了十弟妹!”陌宸轩一句话,既表明了不是自己的功劳,又顺带解释了为何萧钰会帮忙。 听到陌宸轩的一番话,萧钰抬眸看向陌宸轩,正好对上陌宸轩看过来的目光,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天玑阁的事,自然是不能让别人知晓,陌宸轩那一番‘解释’倒算是为萧钰的出现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而陌宸祥听到陌宸轩的话,也没多想,面向萧钰,再次一礼,“多谢萧公子仗义援手,以后萧公子但有所需,本王定竭尽所能,绝无二话!” 萧钰摆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豫王殿下客气了!” 第395章 出事了 凌千雪唇角微勾,缓缓落下一子,“拭目以待便是了!” 以哥舒旸的性子,怕不只是让陌宸赫缺胳膊少腿那么简单! …… “城北还没有消息传来?” 六皇子府中,陌宸赫问了身边的护卫一句,语气中似有些不耐烦。 “回殿下,还没有!”那护卫低着头,回了一句。 “去城北看看,让于洪快着点!”陌宸赫越发地不耐烦了。 “是!”那护卫也不敢违背陌宸赫,躬身领了命,便退了出去。 看着护卫离去,陌宸赫坐在座位上,脸上挂着一抹阴邪的笑,陌宸祥,你等着,马上你就会成为全京城最大的笑话! …… “殿下,殿下!” 过了许久,奉陌宸赫之命去城北查看的护卫急冲冲跑了回来。 陌宸赫一见那护卫进来,一脸的兴奋,“怎么样?是不是云京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那个西戎公主与乞丐苟且的事?” “不是!”那护卫摇了摇头。 “不是?”陌宸赫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于洪在干什么?这么久了,这么点事还没办成?” “于洪……于洪不见了!”那护卫低着头,小心地回了一句。 “什么叫于洪不见了?”陌宸赫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不知道!属下去城北的拿出宅院查看,宅院里空无一人,于洪不见了踪影,而且豫王妃也根本没在那里!”那护卫硬着头皮回禀道。 “于洪不见了,那他跑去哪了?还有那个西戎的公主,于洪不是说已经把人带回来了吗?他把人带哪去了?”陌宸赫愤怒地质问道。 “属下带人在附近找了,没有找到于洪,至于豫王妃,属下派人打探过了,豫王妃早就已经……回府了!”那护卫盯着陌宸赫的怒火答道。 “饭桶,都是饭桶,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本皇子养你们有什么用!”一听哥舒静已经回府了,陌宸赫的火气更甚了。 怒气冲冲的陌宸赫冲着那护卫大吼了一句,“找,去给本皇子把于洪找回来,本皇子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是!”那护卫也不敢触陌宸赫的逆鳞,应了一声,赶紧退了出去。 愤怒的陌宸赫握着拳,一脸的愤愤之色,陌宸祥,这次算你走运,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 …… “气死本王妃了,这些人从前一个个眼巴巴地来巴结本王妃,现在见陛下打压王爷,竟然明里暗里地讽刺挖苦本王妃!” 云京城北郊,一辆返回云京城的马车上,肃王妃曲氏一脸的怒意,发泄着她的不满。 曲氏本是去参加华阳长公主在北郊别苑办的赏花宴,可因着陌宸昊最近这段时日备受皇帝打压,渐渐失了势,京中各家的女眷们聚在一起,对却是这位肃王妃明里暗里地指指点点,甚至有直接出言挖苦的,曲氏气怒之下,直接从赏花宴上离开,坐着马车要返回肃王府。 “王妃您犯不着跟她们置气,您是亲王妃,身份尊贵,根本不是她们能比的!”一旁的侍女蕊珠开口劝慰了曲氏一句。 “你说的对,本王妃是堂堂的肃王妃,确实不是她们能比的,等王爷坐上了那个位置,本王妃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到时候,本王妃要她们一个个都跪在本王妃的脚下,为她们今日对本王妃的冒犯付出代价!”曲氏的脸上满是阴狠狰狞之色。 “是,王妃您说的是,她们以后一定会后悔的!”蕊珠脸上堆着笑,附和恭维着曲氏。 蕊珠嘴上如此说着,可眼底却是暗暗闪过一抹嘲讽,可惜曲氏正愤恨地发着狠,根本没注意到蕊珠眼中的异样。 …… 马车缓缓行进在回城的路上,发泄了一通的曲氏还有些怒气,也不愿说话,干脆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砰!” 突然之间,原本行进的十分平稳的马车使劲晃了一下,似乎是撞上了什么。 马车里闭着眼睛的曲氏被晃的脑袋撞了好几下。 曲氏瞬间大怒,“狗奴才,怎么驾车的?” 第396章 自己反倒成了笑话 傅明宇闻言,不禁握了握拳,他何尝不想把自己的女儿接回来,可菀青入肃王府之陛下的旨意,要想把人接回来,谈何容易? 接回菀青的事,只能慢慢想办法了。 …… 在傅明宇惦念着傅菀青的时候,肃王府中,傅菀青却正受着折磨。 此刻,傅菀青正跪在地上,而陌宸昊半蹲在她面前,狠狠地捏着她的脖子。 因为被扼住了咽喉,傅菀青呼吸困难,脸色涨红,双手扒拉着想要扒开陌宸昊捏着她脖子的手,可傅菀青那点力气,根本挣不过陌宸昊,陌宸昊的手依旧死死地捏着她。 狠狠地捏着傅菀青的脖子,陌宸昊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意,“傅菀青,别以为本王不知道,是你那个好父亲动的手!” 陌宸昊看着傅菀青,满是狠毒和痛恨,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本王告诉你,就算是王妃死了,你在王府也别想好过!” 陌宸昊加重的力道让傅菀青近乎窒息,脸色更加涨红,手不停地扒拉着。 瞥了一眼拼命挣扎的傅菀青,陌宸昊终于松开了捏着傅菀青脖子的手。 “咳咳……咳咳……” 终于得以喘息,傅菀青猛烈地咳着。 而陌宸昊松开傅菀青之后,便直接站起了身,冷眼瞧着傅菀青,陌宸昊冷冷地说道:“你是父皇下旨入府的,本王暂时不会把你怎么样,可用不了多久,本王就不必再顾忌任何人,到时候,本王会让你比现在难过百倍千倍!” 撂下一番恶狠狠的话,陌宸昊一甩衣袖,直接离开了。 原地,傅菀青趴在那,一边不停地咳着,一边伤心地流着泪。 可惜,满屋子的侍女都是肃王府的人,没有人安慰她,也没有人同情她。 陌宸昊有句话说的对,就算是肃王妃曲氏死了,傅菀青在王府也好过不到哪去! …… “殿下,左相杀了王妃,要不要属下查一查……” 另一边,从傅菀青那离开后,跟着陌宸昊的薛晋开口问了一句。 “不必!”陌宸昊摆了摆手,“傅明宇既然敢出手,就是做好了准备,你就算查,也查不到他头上!” “难道王妃就这么白白被杀了?这样岂不是让左相觉得咱们肃王府好欺负?”薛晋有些不平。 “曲氏那般折磨傅菀青,丝毫不知收敛,招来杀身之祸,也是她咎由自取!”陌宸昊狠毒薄凉,对曲氏的死,没有半分伤心。 顿了一顿,陌宸昊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至于傅明宇,不用着急,用不了多久,本王自会好好收拾他!” 薛晋闻言,沉默着没再说话,作为陌宸昊的心腹亲信,薛晋虽然不清楚全部,但却是知道自己的主子在谋划着些什么,对陌宸昊那句‘用不了多久’,自然也能猜出其中的意思来。 …… 若说肃王妃曲氏死了,肃王府还算平静,那六皇子便是一盘狂风暴雨的景象了。 “查,给本皇子查,到底是谁害本皇子!” 六皇子府中,陌宸赫发疯似地怒吼着。 屋子里,目之所及,是满地狼藉,屋内的各种物什摆件被砸了一地。 第397章 查出端倪 古丽闻言,低下了头,“公主,奴婢……” “说,是不是你?”哥舒静声音严厉了几分。 “是,是奴婢告诉了可汗!”古丽点了点头,承认了。 “我不是说了不准告诉哥哥吗?你为何不听?你知不知道哥哥知道了之后会是什么后果?”古丽一承认,哥舒静直接就怒了。 见哥舒静发怒,古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奴婢就是不忿公主您被陌宸赫欺辱,却还要忍着,所以奴婢才传信告诉了可汗,想让可汗替公主您出气!” “你知不知道你的不忿,招来了什么样的后果?这若是被查出来是哥哥派人把陌宸赫给……,到时候,两国盟好尽毁,最后很可能是刀兵相见,生灵涂炭!”哥舒静气得打古丽一顿的心思都有了。 “那个可恶的陌宸赫不就是被打了一顿嘛,人又没死,哪里就有公主说的那么严重!”古丽却是噘着嘴,委屈巴巴地反驳了一句。 “你……你还觉得你自己没错是吗?”听着古丽的反驳,哥舒静越发生气了。 这一生气,哥舒静就觉得头有些晕,身子晃了两下。 “阿静,你怎么了?”一旁的哥舒静一把扶住了哥舒静,很是紧张地问道。 哥舒静摆了摆手,“没事,就是让这丫头给气着了,头有些晕!” “大夫,赶紧叫大夫!”陌宸祥急急地冲外面大喊。 哥舒静摇了摇头,“不用叫大夫,我缓一缓就好了” 而跪在地上的古丽见哥舒静被她气到头晕,膝行到哥舒静跟前,赶紧认错,“公主,奴婢知错了,您别生气了!” 哥舒静却是瞪了古丽一眼,然后别过了头去。 “阿静,你有孕在身,不能动怒,陌宸赫的事,我来处置就好!”陌宸祥在一旁劝慰了一句。 “殿下,刑部尚书沈思航求见!” 陌宸祥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道通报声,王府的小厮走了进来。 “沈尚书要见本王?”陌宸祥微微有些诧异,“可有说是为了什么事?” “沈尚书只说有些事要向殿下求证一下!”那小厮回道。 “夫君,沈尚书求见,想必是有重要的事,你快去吧!”哥舒静开口说了句话。 “可你……”陌宸祥有些担心哥舒静。 哥舒静微微摇头,“我没事的,你放心去吧!” 陌宸祥闻言,点了点头,“好,我去去就回!” 说完,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你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叫大夫!” “好!”哥舒静点了点头。 见哥舒静点头,陌宸祥这才迈步出了门。 …… “臣沈思航见过豫王殿下!” “沈尚书不必多礼,请坐!” 豫王府正厅,陌宸祥与沈思航见礼之后,宾主入座。 “不知沈尚书来见本王,所为何事?”陌宸祥看着沈思航,直接问道。 “不知豫王殿下可听说六皇子之事?”沈思航提起了陌宸赫一事。 陌宸祥闻言,心里立时咯噔一下,可面上却是没显露什么,点了点头,“嗯,刚听十一弟提过!” 沈思航向陌宸祥拱了拱手,“既然豫王殿下知道此事,那臣就直言了,臣奉旨彻查六皇子被打之事,一番查探之后,发现了一些端倪,想向豫王殿下求证一下!” 第398章 把他另一条腿也打断 “聂辉,谁给你的胆子敢封禁本皇子的府邸?” 聂辉带着禁卫军上门封禁六皇子府,陌宸赫得知后,拖着一身的伤和一条残废的腿,怒气冲冲地来到聂辉面前质问。 “臣乃是奉旨行事!”聂辉向着陌宸赫施了一礼,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 “父皇他凭什么封禁我的府邸?本皇子不信,本皇子要见父皇!”陌宸赫抬脚就要往外冲。 聂辉抬手拦住了陌宸赫,“六殿下,陛下让臣转告殿下,殿下这辈子都要待在府里,永远不能出去!” “你放屁,不可能,父皇不可能幽禁本皇子,一定是你,是你假传父皇的旨意!”陌宸赫一听,立时就怒了,根本不愿意相信皇帝会下旨幽禁他。 “你让开,本皇子要去见父皇,本皇子要问问父皇为何要幽禁本皇子!”陌宸赫吵嚷着要见皇帝。 聂辉没有说话,但却是依旧拦着陌宸赫出去。 “聂辉,你敢拦着本皇子?你信不信本皇子杀了你?”见聂辉拦着自己,陌宸赫大怒。 面对陌宸赫的威胁,聂辉半步也没有退缩,开口言道:“没有陛下旨意,恕臣不能放六殿下出去,六殿下若是要求见陛下,臣可以派人禀报陛下,至于陛下见与不见殿下,便不是臣能说了算的!” 说完,聂辉便看向身边的一个禁卫军士兵,吩咐道:“你,回宫禀报陛下,六殿下要见陛下!” “是!”那禁卫军士兵领命而去。 “你们,送六殿下回去休息!”紧接着,聂辉又吩咐了另外两个士兵一句。 “是!”那两个士兵应了一声,架着陌宸赫而去。 “聂辉,你竟敢如此对本皇子,你等着,本皇子定要你好看!”被架着离开的陌宸赫大喊大叫。 聂辉却好似没听见一般,继续指挥着禁卫军做事。 渐渐地,陌宸赫大吵大闹的声音便听不见了。 …… 而没过多久,回宫通禀陌宸赫要见皇帝的禁卫军士兵便回来了,而与那士兵一同来的,还有一个让人有些意外的人,这人便是刘深。 “刘总管,父皇是不是弄错了?父皇不会幽禁本皇子的,对不对?”陌宸赫看见刘深,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 刘深神色淡淡的,向着陌宸赫施了一礼,“六殿下,老奴是来传陛下口谕的!” 说完这话,刘深便站直了身子,正了正色,开口言道:“传陛下口谕:‘告诉那个逆子,他自己干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若再闹腾,朕就让人把他另一条腿也打断,他若是不服气,那朕就把他交给西戎可汗处置,到时候西戎可汗就算是杀了他,朕也不会多说半个字!’” 刘深一直不改地传达了皇帝的口谕。 陌宸赫听到皇帝的口谕,面色一变,身子瘫软了下来,“不,不可能,父皇怎么可能知道?” 而传达了皇帝的口谕之后,却是看向了一旁的聂辉,“聂统领,陛下让老奴给聂统领带句话,若是六殿下闹腾,或者要闯出府,聂统领只管将六殿下的腿打断就是了!” 聂辉闻言,点了点头,“聂辉明白了,有劳刘总管!” 聂辉心里清楚,他不可能真的打断陌宸赫的腿,但有皇帝这句话,禁卫军封禁六皇子府,便也方便多了。 传达完皇帝的旨意,刘深冲聂辉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从始至终,都没再理会过陌宸赫。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六皇子府被封禁,陌宸赫不准出府,便等于是被幽禁了,一个被幽禁,且又废了的皇子,除了老死府中,这辈子也没什么希望了。 …… 而很快,六皇子府被封禁的消息就在云京城传开了,陌宸赫本就是整个云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如今六皇子府被封禁,更是引得议论纷纷,满京城都在猜测陌宸赫被幽禁的原因,不少人都觉得陌宸赫被幽禁的原因或许与陌宸赫被人废了这件事有什么关联,只是,却是无人给他们解惑…… “十皇兄,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刚进了趟宫,陌宸赫怎么就突然被父皇下旨幽禁了?十皇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陌宸祥刚从宫里回来,被他撂在书房的陌宸庆就找了过来。 “夫君,父皇是不是知道了?父皇有没有责罚你?有没有怪哥哥?” 陌宸庆话音刚落,一道急切地声音传来。 哥舒静在古丽的陪伴下急冲冲走了过来。 陌宸祥从榕苑离开,去见沈思航,却一直没返回,哥舒静差人一问之下才知道陌宸祥和沈思航一同进了宫,哥舒静一听,心里便有了猜测,陌宸祥一回来,便急急赶了过来。 陌宸祥看见哥舒静,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开口言道:“阿静,你别着急,父皇没有责罚我,也没有怪骨利可汗的意思!” “真的?你没骗我?”哥舒静有些不信。 “是真的,我没骗你!”陌宸祥点了点头,“父皇已经下旨将陌宸赫幽禁在府了,说此事到此为止!” “幽禁陌宸赫?”哥舒静有些诧异。 “嗯!”陌宸祥点头,“我将实情告诉了父皇,父皇大怒,便让下旨让聂统领带禁卫军封禁了六皇子府!” “不是……十皇兄、十一皇嫂,你们在说什么?陌宸赫被幽禁,和你们有关?”一旁的陌宸庆听得一头雾水。 “是有关,不过具体原因,你就别问了!”陌宸祥并没有要告诉陌宸庆实情的打算。 “连我也不能说?”陌宸庆问道。 “不能说!”陌宸祥态度坚决。 陌宸祥看了陌宸庆一眼,“回去吧,也别好奇去打听!” 说完,陌宸祥看向哥舒静,“阿静,走吧,我扶你回去休息!” 哥舒静闻言,点了点头,便由着陌宸祥搀扶着她回榕苑了。 陌宸祥和哥舒静一走,陌宸庆独自留在原地,不禁开始自言自语起来,“竟然连我也不告诉,还算不算兄弟了!” “刚刚听十皇兄和十皇嫂提起骨利可汗,还说什么父皇没有怪骨利可汗的意思,难不成是陌宸赫被人废了,是骨利可汗派人干的?”陌宸祥不说,陌宸庆便自己琢磨分析了起来。 “可若是骨利可汗派人干的,父皇不仅没有怪骨利可汗,反而还把陌宸赫给幽禁了,莫不是陌宸赫对西戎做了什么?”陌宸庆继续自言自语地分析着。 可随即陌宸庆又摇了摇头,“也不对啊,东祁和西戎隔着那么远,陌宸赫能对西戎做什么?” “啊……”陌宸庆脑中突然灵感一闪,“该不会是陌宸赫对十皇嫂做了什么吧?骨利可汗是个极疼妹妹的,所以才会下狠手废了陌宸赫!” “一定是这样的!”陌宸庆点了点头,十分认同自己的分析。 不得不说,陌宸庆的一番分析,与真相几无二致。 分析过后,陌宸庆不禁摇了摇头,“啧啧,陌宸赫这是脑子被驴踢了吗?对十皇嫂下手,闹不好就会挑起两国战事,这下好了,不仅惹恼了骨利可汗,被废成了太监,还惹怒了父皇,直接被幽禁了,他也是活该,自己把自己搭进去了!” 摇着头,陌宸庆便迈步往豫王府外走,对于陌宸赫的下场,没有半分同情。 …… “陛下,北朔递来国书,北朔太子将亲率使团来为太后贺寿,按规制……” 早朝之上,新任鸿胪寺卿娄怀川出言请示接待北朔使团的事宜。 娄怀川话还未说完,皇帝便打断了他,“既然是北朔的事,便交由宁王负责,鸿胪寺好生协助就是了!” “这……这怎么是让宁王来接待北朔太子?” “这宁王接待北朔太子这……这不符合规制啊!” …… 皇帝此言一出,底下不少人就开始窃窃私语。 “陛下,北朔太子亲来,按规格,理应由太子……,应该选位皇子来接待北朔太子才对,由宁王接待北朔太子,实在是不符合规制啊!” 立时,就有人站出来出言反对。 “是啊,宁王接待北朔太子,确实不符合规制!” “是啊,是啊!” …… 有人一出头,,立马就有不少人跟着附和。 皇帝冷眼瞧着底下的朝臣,心里又如何不明白,这些人不就是想透过他选哪个皇子来接待北朔太子,好看看他心里的人选是谁吗? “不符合规制?若是按着规制,难不成你们想把幽禁在无德殿里的太子放出来接待北朔太子?”皇帝看着众臣,幽幽开了口,声音里倒是听不出喜怒。 “臣不敢!” “臣不敢!” …… 一听皇帝提起被幽禁的太子,众臣立马不敢再多言。 “宁王接待北朔使团之事,就这么定了,众卿无需再有异议!”皇帝一锤定音,根本不给众臣反驳的机会。 “臣等遵旨!” 众臣无从反驳,只能遵旨。 “不过,你们倒也是算是提醒了朕,太子被幽禁无德殿日久,一直空挂着太子的名头,也是时候废了他的太子名位了!”皇帝突然提起要废太子。 众臣噤声,也没有人敢接话。 皇帝瞧着默不作声的朝臣,再度开口:“看来众卿都无异议,那就拟诏,昭告天下,废陌宸玮太子位!” “臣等遵旨!” 一众朝臣一时也摸不着皇帝突然提起废陌宸玮太子位是个什么意思,但皇帝要废了陌宸玮这空头名头,实则早就该被废掉的名存实不存的太子,众人自然是不对反对。 冷眼瞧着底下心思各异的朝臣,皇帝开口问道:“众卿还有何事要奏?” 底下众臣一片沉默,无人出列。 “既然无事要奏,那便退朝吧!”皇帝见状,摆了摆手,直接从龙骑上站了起来。 可刚起身,皇帝身子突然晃了两下,直接晕了过去。 “陛下,陛下……” 侍立一旁的刘深见状,惊呼出声。 “父皇!” “陛下!” “陛下!” 皇帝突然晕倒,皇子和朝臣们也惊呼不已。 “传太医,快传太医!”刘深一边扶着皇帝,一边大喊。 “父皇!” “陛下!” 陌宸旭、傅明宇等人急急地想凑上前去查看情况。 “快,快抬龙辇来!”刘深却是护着皇帝,吩咐内侍将龙辇抬来。 而护卫在侧的聂辉则第一时间上前,呈护卫之姿,挡住了几人上前。 很快,龙辇抬来,刘深扶着皇帝,在禁卫军的护卫下离开了。 “这……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了?” “陛下……陛下不会有什么事吧?” …… 皇帝突然晕倒,大殿内的众臣议论纷纷,有担忧的,也有怀着心思的,却是无人注意到,陌宸昊立在那,望着皇帝离去的方形,眼中闪过了一抹狠戾。 …… “王爷,今日早朝,陛下突然晕倒,醒来后,便下了旨意,要移居皇家别苑静养,令诸皇子轮流侍疾,朝政由左相和右相协理!” 宁王府书房,萧钰同凌千雪禀报着宫里的消息。 凌千雪闻言,唇角微勾,“好戏终于要开锣了!” “还有,早朝上,陛下定了由王爷负责接待北朔使团,,还借着接待北朔使团的由头,提起了废陌宸玮太子之位的事,此刻,废太子的诏书应该已经用印,送到了无德殿!”萧钰继续说着早朝上的事。 “嗯!”凌千雪应了一声,“北朔使团那便,好生盯着就是了!” “是!”萧钰点了点头。 突然想起什么,凌千雪抬眸看向萧钰,“她要来了,你……” 萧钰眸色一深,愣了一瞬,才开口说道:“王爷放心,属下没事!” “你若是……”凌千雪神色中带着些许担忧。 萧钰摇了摇头,“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王爷不用为属下担心!” 凌千雪深深看了萧钰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叹息,“也罢,随你吧!” 而萧钰,似乎是被勾起了什么回忆,低着头,沉默不言。 沉默了好一会,舒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之后,萧钰又恢复他潇洒倜傥的样子。 “对了,王爷,陛下这个时候突然明旨废太子,是个什么意思?”萧钰再度开口,继续说起了早朝上的事。 第399章 北朔的目的 凌千雪勾唇一笑,“也没什么,陌宸玮的太子之位,其实早就该废了,一直未有明旨,不过是缺少个契机罢了,如今时机正好,而且,这个时候废了陌宸玮的太子名位,不是更加方便那位行事了吗?” “王爷是说肃王?”萧钰问道。 凌千雪脸上的笑意更甚,“难道不是吗?陛下连挡路的障碍都替他清了,就看他入不入瓮了!” 萧钰闻言,点了点头,“这倒也是,没了名存实不存的太子,他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砰!” 萧钰话音刚落,窗户处发出一阵声响,一道紫影从窗外闪了进来。 萧钰抬眸看向那闪进来的人,不由地抚了抚额。 这奕王还真是,翻墙进宁王府,都快翻成家常便饭了! 凌千雪却是头也未抬,“奕王殿下不好好盯着肃王,跑来我这做什么?” 这翻窗进来的人自然就是陌宸轩,听见凌千雪的话,陌宸轩也不客气,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口说道:“肃王那自有父皇筹谋,不需要本王做什么!” 顿了一顿,陌宸轩接着说道:“本王来,是想问问,你是否知道北朔太子的来意?” 凌千雪淡淡一笑,“他不就是来给太后贺寿的吗?” “拓跋玠此人,一向精于算计,他怎么可能为了给太后贺寿,亲自跑一趟?”陌宸轩压根就不信北朔太子是单纯为了给太后贺寿。 凌千雪抬眸,瞧了陌宸轩一眼,“奕王殿下对北朔太子拓跋玠倒是很了解!” “本王与北朔有仇,自然要了解自己的仇人!”陌宸轩眸中涌出一抹恨意。 凌千雪眼眸微动,“奕王殿下是指大殿下?” 陌宸轩握紧了拳,眼中的恨意更甚,“不止皇长兄,还有苏将军和苏家,当年,北朔设伏杀了苏将军,一把火烧了整个苏家,又害了皇长兄,这份仇,本王一直都记得!” 凌千雪眸色一深,似有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 沉默片刻,凌千雪悠悠开口,“奕王殿下觉得,单凭北朔,就能让威名赫赫的镇国大将军陷入重重埋伏吗?单凭北朔,就能悄无声息地潜进我东祁一把大火杀了苏家,又暗杀了大殿下吗?” 陌宸轩闻言,一瞬不瞬地看着凌千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奕王殿下别忘了,我跟北朔可是打了多年的交道,当年让苏将军陷入重重埋伏的石广武,虽说算不上什么草包,可若说单凭他,就能让苏将军中了埋伏,我可不信!”凌千雪分析了一番,却是并没有正面回答陌宸轩的问题。 “本王也知道,或许是有人里应外合,可……本王没有证据……”陌宸轩握着拳,微闭了闭双眸,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力的叹息。 凌千雪看了陌宸轩一眼,沉默不言,却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真相总有一日会被揭开的!” 一旁听着凌千雪和陌宸轩二人的对话,开口提醒了一句,“那个……二位是不是跑题了?” 第400章 肃王动手 皇帝闻言,摆了摆手,“朕没事!” 落下三个字,皇帝撑着身子,想要从床榻上坐起来。 陌宸轩见状,赶紧将皇帝扶了起来。 “唉!”倚着靠枕坐着,皇帝叹了口气,眼中闪过的深深的失望,“这个逆子,到底还是动手了!” 皇帝的叹息声方落,刘深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到陌宸轩坐在皇帝身边,刘深并无半点意外,向着皇帝一躬身,刘深开口禀报道:“陛下,肃王殿下离开后,朝宫里去了!” 听到刘森的禀报,皇帝面色平静,丝毫不意外陌宸昊的举动,直接开口问道:“聂辉那边,可准备好了?” “是,聂统领已整调禁卫军最精锐的龙骑卫,随时听候陛下调遣!”刘深答道。 “刘深,给朕更衣!”皇帝闻言,吩咐了刘深一句,然后从床榻上起身,走了下来,“布局了这么久,是时候去看看他唱的这出大戏了!” “是!”刘深躬身应了一声,便开始服侍皇帝更衣。 …… 皇宫,太极殿,文武百官正在朝议。 “左相、右相,太后寿辰将至,这是礼部拟定的寿典仪程,请左相和右相过目!” 礼部尚书孙道义出言,呈上了一份礼部拟定的太后寿典仪程给协理朝政的左相傅明宇和右相程翕让。 “如今陛下龙体有恙,太后深居福康宫为陛下祈福,这寿典怕是……”程翕让接过孙道义拟定的寿典仪程,叹了口气,一脸的忧色。 “距太后寿辰还有一个多月,不管这寿典最终办与不办,礼部都按规制准备着就是了,另外,太后寿典,毕竟事涉后宫,这寿典的仪程,孙尚书还是要呈送皇后娘娘过目的!”一旁的傅明宇开了口,一副他说了算的样子。 孙道义闻言,拱了拱手,“是,下官记下了!” “圣旨到!” 蓦然,一道响亮的远远地传了进来。 太极殿内的文武百官循声望去,陌宸昊高视阔步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薛晋,而薛晋的手上,高高举着一道明黄的圣旨。 见到陌宸昊和薛晋带着圣旨进来,大殿内的文武百官很是诧异。 陛下的旨意,一向都是有宫中内侍传达,何时轮到肃王来传旨了? 而在文武百官的目光下,陌宸昊和薛晋一步步走到了大殿前方。 走到大殿前方的台阶上,陌宸昊转身面向众人,一派唯我独尊的模样。 而薛晋则站在陌宸昊身侧,高喊了一声,“圣旨到,众卿接旨!” 文武百官虽然诧异为何是肃王传旨,但明黄的圣旨摆在眼前,还是纷纷跪了下来,就连见到是肃王传旨而很是不服气的陌宸旭和傅明宇也不得不跪了下来,没办法,不接旨,那就是违抗圣旨。 见众人都跪了下来,薛晋展开手上的圣旨,开始宣读: “肃亲王皇四子陌宸昊,品性端良,颖悟绝伦,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宗祧,着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今朕身染重疾,无力朝政,特命皇太子陌宸昊监国,若朕身有万一,着令皇太子陌宸昊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望卿等勠力同心,辅助新帝,则朕心甚慰!” 第401章 处置肃王1 “什么?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听着薛晋薛晋宣读的圣旨,傅明宇蹭的一下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四皇兄,父皇如今对你的态度如何,满朝皆知,怎么可能会立你为太子?” 陌宸旭也站了起来,看向陌宸昊就是一句质问。 “是啊,这……这怎么可能?” “就是啊,陛下这段时日可是一直在打压肃王,怎么可能会立肃王为太子?” “说的是啊!” …… 傅明宇和陌宸旭一说话,一众朝臣也都纷纷跟着站了起来,怀疑圣旨的真伪。 “七弟和左相是说本王假传圣旨?”陌宸昊看着领头的陌宸旭和傅明宇,反问道。 “立储如此重大的旨意,应该由大内总管刘深亲自传旨才对,为何是四皇兄来传旨?”陌宸旭迎上陌宸昊的目光,质问道。 “不错,就算不是刘总管亲自传旨,至少也应该是陛下身边的内侍来传旨,而且,就凭陛下如今对肃王殿下的态度,就绝无可能立肃王你为太子!”傅明宇虽然平时与陌宸旭是对头,但如今面对陌宸昊和这道不知真伪的圣旨,自然是和陌宸旭站到了一起。 “父皇身边离不开刘总管侍候,所以由本王亲自传旨,这没什么可奇怪的,至于父皇这段时日对本王的打压,不过是刻意而为,是对本王的考验罢了,父皇早就有立储的打算,要不然也不会突然就将幽禁于无德殿的陌宸玮的太子位废掉,父皇这几日渐感病势沉重,所以今日传召了本王,亲笔写下了这份立储诏书,就是为了以防不测!”陌宸昊一一反驳陌宸旭和傅明宇的话。 “四皇兄是说,这道圣旨是父皇御笔亲书?”陌宸旭抓住了陌宸昊话里的关键。 “不错!”陌宸昊点了点头,“七弟如若不信,大可以验看!” 说着话,陌宸昊看向了身侧的薛晋。 薛晋会意,走近陌宸旭,将圣旨展开在陌宸旭前面。 傅明宇见状,也跟着凑了上去。 而傅明宇这一凑上去,不少人也都纷纷跟着凑了上去,想要看一看圣旨的真伪。 “这……这确实是陛下的御笔!” “的确是陛下御笔亲书!” “这玺印也是真的!” “这……这么说陛下真的是立肃王为储了?” …… 满朝文武百官,基本上都见过皇帝的亲笔手书,有些人甚至家里还有那么几道皇帝御笔亲书的圣旨,自然是认得皇帝的笔迹,也能辨别出玺印的真伪,这下都由不得他们不信圣旨是真的。 而站在大殿台阶上的陌宸昊,看着台阶下众人的反应,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有这道诏书在,等父皇驾崩的消息传进宫来,这至尊之位就是他的了,这些胆敢反对旨意他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扫了一眼众人,陌宸昊居高临下地问道:“诏书你们也验看过了,可还有谁怀疑是本王矫诏?” 众人闻言,不由地噤了声,圣旨上确实是皇帝的笔迹,玺印也是真的,他们说不出反驳的话。 “既然没有人怀疑,那众卿便接旨吧!”陌宸昊一副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架势。 “臣接旨!” “臣接旨!” …… 陌宸轩此言一出,不少人都跪下接旨。 然而,却也有很多人依旧不肯接旨,以陌宸旭和傅明宇为首的两方势力,还有以程翕让为代表的朝中清流。 陌宸旭和傅明宇是不甘心服输,而程翕让等朝中清流,却是不愿意相信皇帝会立肃王这样一个人为储君。 “七弟、左相和右相这是何意,是要抗旨吗?”看着依旧不肯接旨的陌宸旭和傅明宇和程翕让,陌宸昊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鸷。 “肃王殿下无储君之德,老臣要亲去皇家别苑当面问问陛下,倘若陛下真得立肃王殿下为太子,那老臣宁可挂冠去印,再不问这朝堂之事!”陌宸旭和傅明宇没说话,倒是程翕让先开了口。 程翕让一向最是瞧不上陌宸昊、陌宸旭和傅明宇这些明争暗斗之流,而面对他瞧不上的人,这位一向和气的右相却又是个耿介的,将心中的想法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 “你敢质疑本王?”听到程翕让那句说他无储君之德的话,陌宸昊一脸的怒气。 “老臣并非质疑肃王殿下,只是想亲自向陛下问个明白罢了!”程翕让毫无惧意地对上陌宸昊。 “对,是该向陛下问个明白!” “我等愿陪右相同往皇家别苑面见陛下!” “我等愿同往!” …… 程翕让此言一出,朝中不少清流之士,纷纷出言要与程翕让同往皇家别苑。 “也算本王一个!”见程翕让挑头,陌宸旭也跟着出言支持。 “本相也算一个!”傅明宇也跟着支持程翕让。 “对,应该求见陛下,向陛下问个明白!” “就是,应该要陛下亲口告诉满朝文武,立谁为储君我们才相信!” …… 陌宸旭和傅明宇一说话,依附于他们的两方势力也纷纷开口附和。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抗旨!”看着众人纷纷跟着程翕让一起反对他,陌宸昊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禁卫军何在?”愤怒的陌宸昊大喊了一声。 “在!”齐刷刷震天的喊声回应陌宸昊。 而随着这喊声,一队禁卫军突然从暗处闪了出来,出现在太极殿之中。 “你竟然收买了禁卫军?”见到禁卫军出现,陌宸旭看着陌宸昊,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而陌宸昊则是满脸的得意,“七弟可别污蔑本王,是父皇有远见,担心有人抗旨不遵,才许了本王调动禁卫军之权!” 第402章 处置肃王2 “在!” 一瞬间,整齐划一的声音传入耳中,震彻在整个太极殿内,有雷霆万钧之势。 而随着这一声‘在’,一排排披坚执锐的禁卫军齐刷刷冲进了大殿,瞬间就将陌宸昊、薛晋、解正辅和以及跟随解正辅的禁卫军包围了。 当解正辅在看到围住他们的禁卫军时,瞬间面如死灰,因为围住他们的不是普通的禁卫军,而是龙骑卫,若说禁卫军是守护皇宫安危的精锐,那么龙骑卫则是精锐中的精锐,被龙骑卫重重包围,他们根本毫无胜算可言。 绝望的解正辅直接弃了手中的剑,无力地跪倒在地,此刻,解正辅无比后悔听了陌宸昊的话,跟着一同谋逆。 “陛下本念着你是被肃王以家人性命胁迫,欲免你死罪,可你竟然……”看着跪倒在地的解正辅,作为共事多年的同僚和兄弟,聂辉十分痛心。 听着聂辉的话,解正辅垂着头闭着双眼,是他自己选错了路,他现在悔不当初,可惜却是为时已晚。 “解正辅你起来,给本王杀,你们都不许停下,都给本王杀!”疯癫似魔的陌宸昊叫嚣着,依旧不肯放弃。 看着几近疯魔的陌宸昊,沉默许久的皇帝终于开了口:“将陌宸昊极其附逆者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皇帝一声令下,龙骑卫立即动手,将陌宸昊、薛晋、解正辅一干人等押了下去。 陌宸昊自然是不甘心,想要反抗,可面对禁卫军最禁卫军最精锐的龙骑卫,陌宸昊再如何反抗也只能是徒劳,最终被押出了太极殿。 “哈哈……凭什么,凭什么你心里就只有他?” “凭什么我们都只是陪衬,凭什么我们只能做你的棋子?” “哈哈……凭什么,凭什么?” …… 太极殿外,传来陌宸昊不甘心地嘶吼。 慢慢地,那嘶吼声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到。 陌宸昊等人被龙骑卫带走,皇帝一手揉着眉心,另一只手抬了抬,“都散了吧!” 说完这话,皇帝便从龙骑上站起来离开了,护卫在侧的聂辉立时跟了上去。 “恭送陛下!” 众臣躬身行礼相送。 刚经历了一场没见血腥的政变,一众朝臣,有的还有些惊魂未定,有的则庆幸陌宸昊的阴谋没能得逞,而有的人却是已经在暗自高兴了,高兴陌宸昊自掘坟墓,储位之争少了一个对手。 皇帝离开,众人各怀着心思,也都纷纷离开了太极殿。 而众人不知道的是,在太极殿后,一道紫影也刚刚离开了。 那道紫影正是陌宸轩。 皇帝暂时还打算让一众朝臣知晓陌宸轩是他选定的储君,所以并没有让陌宸轩出现在朝臣面前,但陌宸轩担心皇帝的安危,便隐在了太极殿后面,若是皇帝有危险,也能及时出手相救,如今皇帝无恙,陌宸昊、解正辅等人被下狱,陌宸轩便悄然离开了。 …… 从太极殿离开,皇帝便直接回了宣政殿。 而皇帝刚回到宣政殿不久,奉皇帝旨意去景秀宫的刘深便回来了。 “陛下,周婕妤和景秀宫的一众宫人已经全部被押入掖庭,这是周婕妤,还有景秀宫一众宫人的供状,请陛下过目!” 刘深躬身向皇帝禀报着,并呈上了审问的供状。 “不必了!”皇帝皇帝摆了摆手,连看也没看那些供状。 “周婕妤打入冷宫,至于景秀宫的宫人,命掖庭按宫规处置便是了!”皇帝直接下了处置周婕妤的旨意。 “老奴遵旨!”刘深躬身领命,转身便去办了。 …… 而在宫里皇帝与陌宸昊对峙的时候,禁卫军副统领严光弼却是奉皇帝旨意,带着禁卫军查封了肃王府,肃王府的女眷、奴仆全部被关押,等候发落,偌大的一座亲王府,顷刻间便倒下了。 …… 在陌宸昊被下狱、肃王府被查封的第二日,皇帝连审都没让三司审理,就直接下了处置陌宸昊及其附逆者的旨意。 第403章 谈心 萧钰闻言,看了凌千雪一眼,凌千雪却是依旧摇着手上的折扇,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凌千雪没说话,萧钰冲影卫摆了摆手,“你去吧!” 影卫闻言,拱手执了一礼之后,便闪身离开了。 凌初瑶撇了撇嘴,“陛下怎么就答应放过那个傅菀青了呢?” 晃着摇椅的凌千雪淡淡开口,“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放了也就放了!” “可他毕竟对哥哥你……”凌初瑶自是记得傅菀青算计凌千雪的事。 凌初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左相将她接回去又如何?就算不被罚没为奴,她也注定要受着世人的冷嘲热讽,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为不为奴又有什么区别呢?” 凌初瑶点了点头,“也对,一辈子受人白眼,她怕是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郡主,这棋还下不下了?”凌初瑶对面,落子许久,都不见凌初瑶走下一步棋,萧钰指着棋盘问了一句。 凌初瑶闻言,这才想起来她正在跟萧钰对弈。 “下,当然下!”凌初瑶点了点头,随即便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郡主确定走这步棋?”萧钰看着凌初瑶落下的那一子,问了一句。 听到萧钰的话,凌初瑶定睛看了一眼自己落下的那一子,然后直接伸手将那枚棋子拈了起来,“我刚刚下错了,这步棋不走这!” 萧钰见状,晃了晃脑袋,眼睁睁地看着凌初瑶正大光明地毁棋,而且他已经习惯了。 …… “轩儿,你今个是怎么了?母妃怎么瞧着你神色有些不对,是出什么事了吗?” 皇宫,玉华宫里,惠妃瞧着坐在他身边的陌宸轩,有些担忧地问出了声。 陌宸轩进宫请安,惠妃本是欢喜的,将平日里陌宸轩爱吃的吃食都端了上来,可陌宸轩却是一口没动,惠妃便察觉出了陌宸轩有些异样。 “儿臣刚从刑部天牢出来!”陌宸轩低着头回了一句。 “刑部天牢?”惠妃诧异。 诧异过后,惠妃又很快反应了过来,“你去见肃王了?”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你……在替肃王难过?”惠妃很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陌宸轩摇了摇头,“儿臣不是替他难过,只是觉得有些悲凉!” “肃王弑君弑父,意图篡位,他犯下的事谋逆的大罪,你悲凉什么?”惠妃不解。 “生在帝王家,有的就只能是你死我活的争斗吗?”陌宸轩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力的叹息。 “安王、肃王、左相他们争他们的,你只要平平安安的,母妃就什么也不求了!”惠妃以为陌宸轩说的是安王、肃王、左相他们之间的争斗。 “要杀我的是四皇兄!”陌宸轩没头没脑地落下一句。 “啊?”惠妃楞了一下,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十分震惊地看着陌宸轩,“你是说,前段时日,刺杀你的幕后主使是肃王?”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可……可他为什么要杀你?他就算要杀,也是该杀安王、杀十五皇子呀!”惠妃十分不解。 “因为父皇立了密诏,传位于我!”陌宸轩淡淡开口,解释了一句。 可陌宸轩十分平淡地说出来的一句话,对惠妃来说却是石破天惊,惠妃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你说什么?你父皇……传位于你?” “可你一向不受你父皇待见,你父皇又怎么会决定传位于你?”惠妃还是不敢相信。 陌宸轩微微摇头,“那都是假象,是父皇为了保护儿臣的假象!” “保护你?假象?”惠妃不解。 “当年坤仪宫大火,母后和皇嫂葬身火海,皇长兄被北朔杀害,还有苏将军和苏家……,一桩桩一件件都透着蹊跷,父皇怕儿臣也……,所以才疏远儿臣,甚至将儿臣放逐在外,为着就是保护儿臣,让儿臣远离危险!”陌宸轩解释了一番。 听着陌宸轩的解释,惠妃才明白了过来,“原来,陛下对当年沈姐姐和大皇子的事,也是有怀疑的!” “可陛下既然怀疑,为什么不查呢?”惠妃还是有些不解。 陌宸轩摇了摇头,“儿臣原也以为父皇没查过,可直到上次在普延寺与父皇谈心,儿臣才知道,父皇其实一直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父皇暗中查过,可却始终没有什么结果!” “原来陛下查过!”惠妃语带叹息。 “不对,等等!”惠妃突然灵光一闪,“你说普延寺,是上回你陪着……?” “嗯!”陌宸轩点头。 “难怪你父皇突然说梦到了沈姐姐,让母妃去普延寺给沈姐姐上炷香,还点名要你陪着,原来是为了见你!”惠妃这才反应过来上次她去普延寺上香的事是皇帝刻意安排的。 “可陛下要见你,直接召见你就是了,为何要刻意安排在普延寺?”反应过来的惠妃又有些疑惑了。 “因为宫里人多眼杂,父皇并不想让人知道他见了儿臣,更不想让人知道他与儿臣说了什么!”陌宸轩解释道。 而且,有些话,若是正式宣召,或许就说不出来了! 说到这,陌宸轩不禁想起了他与皇帝在普延寺的见面,那是十多年来他们父子第一次好好坐在一起谈心说话。 彼时,陌宸轩与陌璟妍陪着惠妃上香,普延寺的觉空禅师亲自相陪。 “施主,请到后面饮杯僧茶吧!”上完香,觉空禅师相请惠妃。 “好,有劳禅师!”惠妃点了点头,应下了。 引着惠妃往后院禅房而去的时候,觉空禅师突然凑近陌宸轩,小声说了一句,“静室内有人相候,请施主一见!” 然后,觉空禅师的弟子便引着陌宸轩到了一处静室。 带着疑惑,陌宸轩推开了静室的门。 “父皇?” 门推开的一瞬间,陌宸轩惊讶出声。 静室之内,皇帝静静地坐在那,刘深默默地侍立在一旁。 见陌宸轩进来,刘深向着陌宸轩行了一礼,然后便出了静室,并将静室的门轻轻关上,然后守在了静室外。 “儿臣拜见父皇!” 惊诧过后,陌宸轩向皇帝行礼。 皇帝摆了摆手,“免了!” “坐吧!”皇帝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谢父皇!”陌宸轩执礼称谢之后,才依言在皇帝身边坐下。 “父皇……父皇怎么在这?”坐下后,陌宸轩问出了他心里的疑惑。 在普延寺见到皇帝,陌宸轩很是意外。 “是朕要见你,所以才让你母妃来普延寺上香,并要求你陪着他的!”皇帝解释了一句。 “父皇要见儿臣,宣召儿臣进宫便是了,为何要……”陌宸轩不解。 “父皇只是想与你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宫里人多嘴杂的,不方便!”皇帝再次解释了一句。 听到皇帝的话,陌宸轩不由地愣了一愣,父皇今日与他说话的语气,好像与往日有些不同。 “怎么,你这个做儿子的,担心朕这个做父亲的,能告诉刘深要小心陌宸昊对朕下毒手,朕这个做父亲的,就不能找儿子说说话了?” 听皇帝如此说,陌宸轩不禁又是一愣。 愣一瞬之后,陌宸轩开口问道:“刘总管都……告诉父皇了?” “嗯!”皇帝点了点头,“朕如此打压陌宸昊,也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对朕下手,自然会防着他!” 陌宸轩闻言,眸光闪了一闪,他是关心则乱,竟然忽略了父皇的睿智,忽略了父皇在出手打压四皇兄时,便会预料到可能的结果,会防着四皇兄。 或许,宁王提议让他找刘深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刘深会告诉父皇。 “父皇,儿臣……”陌宸轩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些什么。 陌宸轩想要解释他是如何知道是陌宸昊要杀他,如何知道了锦囊的事,可一张口,却又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皇帝摆了摆手,“什么也不用解释!” 皇帝心里明白,屡遭刺杀,陌宸轩不可能什么都不查,既然陌宸轩知道了,那便知道了罢,皇帝也不在意陌宸轩是如何查到的。 陌宸轩闻言,抬头看向皇帝,十多年了,他与父皇之间,横着一根拔又拔不掉,跨又跨不过去的刺,这还是头一次,他与父皇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 似乎是知道陌宸轩在想什么,皇帝慈爱地看着陌宸轩,开口言道:“今日没有君臣,只有父子,想问什么,便问吧!” “父皇这么多年冷落放逐儿臣,是在保护儿臣吧?”虽然心里有猜测,但如今与皇帝面对面,陌宸轩还是想亲口问问。 “嗯!”皇帝点了点头,忆起了多年前的往事,“当年,坤仪宫大火,你母后葬身火海,朕的好友苏玹,堂堂的镇国大将军,竟然中了北朔的埋伏,马革裹尸,苏家无端惨遭灭门,还有你的大哥,莫名被北朔杀害,桩桩件件都透着蹊跷,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孩子,哭着闹着要朕查你母后和你大哥之死的真相,可当时,朕才继位没几年,朝局错综复杂,极其不稳,朕生怕一个错疏,便护不住你,让你也……,朕只能疏远你,冷落你,甚至放逐你,让所有人都觉得朕不待见你,才能真正保护好你!” “父皇……”心里猜测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陌宸轩心里五味杂陈的。 皇帝拍了拍陌宸轩的手,“所幸,你平安长大了,也没辜负父皇对你的期望,父皇也算是对得起你的母后和大哥了!” “当年,母后和皇长兄……,父皇既然怀疑,为何不让三司彻查?”听皇帝提起沈皇后和大皇子,陌宸轩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皇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父皇不是不想查,而是当时朝局不稳,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苏玹战死,北境岌岌可危,朕只能先顾及江山和百姓的安危,况且,幕后下手的人,早有准备,什么痕迹都没留下,朕就是想查,也无从下手啊!” 顿了一顿,皇帝接着说道:“朕不甘心,后来也派人暗中查过多次,可却始终没什么结果,这么多年了,朕愧对你的母后和大哥,愧对苏玹和苏家啊,朕不敢想起他们,甚至连你母后当年住过的坤仪宫都不敢修缮,还任由着苏家的宅子就那么荒废着,只有朕自己心里清楚,朕是不敢面对他们,害怕揭开心里的那道伤疤呀!”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刻,陌宸轩眼眶里却盈着泪水,“父皇,是儿臣不孝,这么多年,竟不知父皇……” 陌宸轩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父皇竟然默默承受了这么多,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摇了摇头,“这不怪你,是父皇无能,这么多年了,一直查不出当年的真相!” “父皇,您别自责,儿臣相信总有一日,真相会大白于天下的!”陌宸轩不想看着皇帝如此自责与自苦。 “对!”皇帝闻言,点了点头,“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朕查不出来,还有你,若是朕到死那一天,也没查出真相来,你一定要接着查!” “父皇……”听到皇帝竟然提到了死,陌宸轩有些难过。 皇帝却是不甚在意,“没什么可忌讳的,父皇总有死的那一日,这个帝位,父皇也终究是要传给你的!” “父皇为何决定传位给儿臣,是因为母后和皇长兄吗?”皇帝提起传位的事,陌宸轩便问了一句。 第404章 密诏 “轩儿!” “轩儿!” 陌宸轩回忆着在普延寺与皇帝的见面,一时间有些愣神,惠妃连唤了他好几声。 “啊?”听到惠妃的声音,出神的陌宸轩回过神来。 “出神这么久,想什么呢?”惠妃问道。 “没什么!”陌宸轩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了父皇!” “说起你父皇,他真的要传位于你?”提起皇帝,惠妃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皇帝要传位给陌宸轩。 陌宸轩没有说话,而是从袖间拿出了那份他从陌宸昊那里拿到的密诏。 “这是什么?”看着陌宸轩手上那张七皱八褶的纸,惠妃问了一句。 “密诏!”陌宸轩只落下两个字。 惠妃闻言,凑近了看向那份密诏。 密诏虽然已经被揉得皱皱巴巴的,但上面的字迹却是十分清晰。 “奕亲王皇九子陌宸轩,乃朕之嫡子,品性端良,颖悟绝伦,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宗祧,若朕身有万一,着令皇九子陌宸轩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望朕身后,卿等赤心为国,勠力同心,辅助新帝,则朕心甚慰!” 皇帝的御笔亲书,还有密诏之上那大红的玺印落入惠妃眼中。 亲眼看到诏书,惠妃才真的相信了皇帝确实是要传位给陌宸轩。 “这密诏怎么会在你手上,而且还揉搓成这个样子?”惠妃有些不解地问道。 “四皇兄趁着侍疾的机会给父皇下毒之后,从父皇随身的锦囊里偷出来的!”陌宸轩解释了一句。 听到陌宸轩的话,惠妃心里一惊,“趁着侍疾的机会下毒?那陛下……” 陌宸轩微微摇头,“母妃不必担心,父皇没事!” “肃王都下毒了,陛下真的没事?”惠妃还是有些担心。 “父皇早就猜到四皇兄可能会铤而走险,所以一直派暗卫暗中盯着四皇兄的一举一动,防着他下毒手,父皇去皇家别苑静养,让众皇子侍疾,不过是将计就计,想看看四皇兄会不会入瓮罢了!”陌宸轩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番。 皇帝早就防备,自然知道陌宸昊收买了乾明宫的烧水宫女采绿给他下慢性毒药,又胁迫了太医院院正郝谦在脉案上做手脚,隐下慢性毒药之事,只说皇帝是忧劳国事,操劳成疾,于是,皇帝便将计就计,假装中毒,然后去皇家别苑‘养病’,再让众皇子侍疾,实际就是为了给陌宸昊动手的机会,陌宸昊果然按捺不住,胁迫收买了禁卫军副统领解正辅为他所用,并找了极擅摹写字迹的落榜书生吕明俊伪造了诏书,然后便趁着侍疾的机会,给皇帝下毒,陌宸昊自以为毒计得逞,却不知皇帝早有准备,早就暗中调动了禁卫军最精锐的龙骑卫随时待命,并事先服了解毒的丹药和假死的闭气丹,然后在陌宸昊最自鸣得意的时候,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陛下没事就好!”惠妃并不知其中详情,只是在听了陌宸轩简单的解释之后,便也彻底安下心来。 第405章 不收破鞋 “也幸亏你父皇有防备,要不然真的让肃王篡位成功,那后果……”安下心来之后,惠妃又觉得十分庆幸。 惠妃话没说全,可她和陌宸轩心里都明白,陌宸昊若是真的篡位成功,那他最先要对付的,只怕就是陌宸轩这个真正的皇位继承人。 陌宸轩摇了摇头,默默叹了口气,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兄弟阋墙,骨肉相残,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这或许就是帝王家的悲哀吧! 一抬手,陌宸轩取出了一支火折子,点燃,然后将手上那皱皱巴巴的密诏对准了火折子,密诏遇火而燃,顷刻间便化成了灰烬。 “你怎么把它烧了?”见陌宸轩烧了密诏,惠妃讶然。 “这么多年,父皇一直都在默默保护着儿臣,往后,儿臣要与父皇一起面对一切!”陌宸轩淡淡回了一句,神色中带着坚定。 陌宸轩不想皇帝再用这种方式默默保护着他,可他不知道的是,皇帝早就料到陌宸昊势必会将密诏偷出来,然后毁掉,所以早已经重新立了一份,这一份,毁与不毁,其实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惠妃闻言,拍了拍陌宸轩的手,“不管你要如何做,母妃只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母妃就知足了!” 陌宸轩点了点头,“母妃放心,儿臣会照顾好自己的!” 也会照顾好父皇、母妃,还有妍儿! 陌宸轩自己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 “老爷,妾身听说你要将菀青嫁给个商人做续弦,是真的吗?” 左相府,傅明宇的夫人苗氏得知傅明宇给傅菀青议了门亲事,就急急跑来找傅明宇。 傅明宇求了皇帝,将傅菀青领会傅家之后,便开始寻合适的人家,要将傅菀青嫁出去。 然而,京城之中,但凡是好人家,没有人会愿意娶傅菀青这样一个女人回去,而且,傅菀青若是留在京城,一辈子都要受人指指点点,于是,傅明宇便将目光放到了京城之外,终于在傅家祖籍邒州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傅明宇找到的这个人选是很早就投靠他的一个商人,这商人富甲一方,其妻已经故去三年多,为了讨好傅明宇,愿意娶傅菀青做续弦,两方一拍即合,傅菀青的婚事也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傅明宇瞧了苗氏一眼,“以菀青的情况,有人愿意娶她做续弦,就已经不错了!” “可妾身听说,对方是个已经快四十的人了,菀青嫁过去,太委屈了!”苗氏却是不愿意傅菀青嫁给傅明宇定下的那个商人。 “委屈?”傅明宇瞪了苗氏一眼,“当初若不是你撺掇着她干下那种事,她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她如今能回来,不用去给人为奴为婢,都是我贴着这张老脸去求的陛下,她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苗氏被傅明宇几句话噎得一时间无话可说。 苗氏现在后悔不已,是她害了自己的女儿,可苗氏再后悔,时间也不可能倒流,一切都无法挽回。 “那……那能不能不让菀青嫁了?我们养她,养她一辈子!”苗氏退而求其次。 “养她一辈子?”傅明宇语气中带着怒意,“让她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让整个傅家因为她,被人嘲笑诟病,被人说三道四?” 没等苗氏说话,傅明宇接着说道:“她不要脸,这个傅家可不能跟着她不要脸,她不嫁也得嫁!” 傅明宇是心疼傅菀青,可跟整个傅家的脸面和利益比起来,傅明宇只会选择后者。 “砰!” 傅明宇那句‘她不嫁也得嫁’刚刚落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似乎是有人碰翻了什么。 听见声音,傅明宇和苗氏齐齐向门外看去,就看见一道青色的影子从门口跑远了。 “菀青……”苗氏一眼就认出了那道青色的影子是傅菀青,急急地追了出去。 傅菀青却是头也不回,生像是没听到苗氏的喊声一般。 傅明宇和苗氏的对话,被傅菀青听了个正着,得知傅明宇执意要将自己嫁给一个商人做续弦,傅菀青很是伤心难过。 苗氏急急追出去,傅菀青却是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见菀青了吗?”苗氏逮着府里的下人就问了一句。 那下人摇头,“没看见!” 生怕傅菀青想不开,出什么事,苗氏开始满府寻找傅菀青。 “谁看见菀青了?” “谁知道菀青去哪了?” 苗氏一边喊着一边找人。 “姑娘好像是往大门口的方向去了!” 终于,有看见傅菀青的,回了苗氏一句。 苗氏闻言,急急地就冲着大门的方向去了。 …… “求求你们,让我见见宁王!” 宁王府大门口,苗氏一直找不见的傅菀青此刻正哀求着守在宁王府大门口的府兵,求他们让她见见凌千雪。 “姑娘请回吧,我们王爷不会见你的!” 宁王府的府兵自然不会让傅菀青进宁王府,也不会替她通传。 可傅菀青却是不肯不死心,想要硬往里闯,宁王府的府兵自是拦住了她。 然而,傅菀青却是铁了心思非要见到凌千雪不可,不要命地往里冲,宁王府的府兵无奈,最后直接将王府大门关上了。 “嘭!” “嘭!” “嘭嘭!” …… 可傅菀青依旧不肯离开,不停地在外面拍着大门。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让我见见宁王!” “求求你们了,让我见见宁王!” …… 傅菀青一边使劲拍着大门,一边大喊哀求着。 “咦?那个敲门的,是不是左相的那个女儿?” “就是她!” “左相不是才把她领回去吗?她跑来敲宁王府的大门干什么?” “没听她嘴里喊着要见宁王吗?” “她这种不要脸的,也配见宁王?” “她之前不是想着要嫁给宁王嘛,现在肃王死了,估计是又开始肖想宁王了!” “我呸,就她这种不知廉耻的,宁王也是她能肖想的?” …… 傅菀青嘭嘭嘭地敲门,自是弄出不少响动,引来不少人围观,有人认出了她,使得一众围观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就在围观的众人对傅菀青指指点点的时候,宁王府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大门打开,傅菀青立马就想往里闯,可大门内却是冲出一排府兵,死死地将她挡在门外。 而在一排府兵后面,一女子,一身红衣如火,正冷眼看着傅菀青。 那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凌初瑶。 得知傅菀青在外面不停地敲门要见自己,凌千雪连理会都懒得理会,倒是凌初瑶听见傅菀青上门,说要出来将人打发走。 “云安郡主,求求你,让我见见宁王,求求你了!”看见府兵身后的凌初瑶,傅菀青立马开始恳求。 “我哥哥凭什么要见你?”凌初瑶看着傅菀青,一脸的厌恶。 傅菀青咬了咬唇,“我……我父亲要将我嫁给一个商人做续弦!” “你嫁不嫁人跟我哥哥有什么关系?”凌初瑶脸上的厌恶之色更甚。 “我……我喜欢宁王,只要能让我留在宁王身边,不管是为妾,还是为奴为婢,我都愿意!”为了能留在凌千雪身边,傅菀青将自己卑微到了尘埃里。 凌初瑶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想入我们宁王府,你觉得你配吗?” 傅菀青闻言一怔,羞愧得无言以对。 “赶紧滚,我们宁王府不收破鞋!”凌初瑶撂下一句冷酷又讽刺的话,便转身离去。 傅菀青依旧不肯死心,正想要开口,凌初瑶的冷冷的声音再度传来,“她要是还不走,就把她打晕了丢到大街上!” 第406章 绑回去 “老爷,你怎么能打菀青呢?菀青可是我们的女儿啊!”苗氏一边护住傅菀青,一边怨怪了傅明宇一句。 “你还护着她,傅家的脸全都让她丢尽了!”气怒的傅明宇指着傅菀青,大吼了一句。 “来人,把这个逆女给我绑回去!”傅明宇厉声吩咐了一句,然后一甩衣袖直接走了。 跟着傅明宇一同赶来的左相府护卫,得了傅明宇的命令,立时上前要将傅菀青带走。 “我不走,我不走!”傅菀青却是不肯走。 左相府护卫自是不敢违背傅明宇的命令,领头的护卫向着傅菀青躬身一礼,道了句,“姑娘,得罪了!” 然后便带着人架着傅菀青离开了。 “你们轻点,别伤着菀青!”见傅菀青被护卫拖走,苗氏一边心疼地大喊,一边追了上去。 …… 这厢,傅菀青被左相府的人带走,宁王府大门口终于恢复了清静,那边,将傅菀青狠狠讽刺了一通的凌初瑶却是气冲冲地跑了回去。 气冲冲地跑到凌千雪跟前,凌初瑶张口就落下一句,“气死我了,这个傅菀青还真是恬不知耻,不要脸到家了!” 凌千雪正握着一支鱼竿,闲闲地坐在池边钓鱼,听到凌初瑶的话,不禁抬眸瞧了凌初瑶一眼,见凌初瑶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凌千雪戏谑一笑,“让你不要理会,你非要去!” 凌初瑶撅了噘嘴,“可总不能任着她一直在大门口闹腾吧?她要丢人现眼去别处丢去,可别带累了我们宁王府!” 凌千雪神色淡然,“她丢不丢人的,跟我们宁王府有什么关系?再者,她就是再闹腾也闹腾不了多久,有人可比我们着急!” “啊?”凌初瑶一时没反应过来凌千雪是什么意思。 “王爷,左相带人赶了过来,将傅菀青带走了!” 凌初瑶正疑惑间,王府大门口的府兵过来同凌千雪禀报;了一句。 凌千雪闻言,抬了抬手示意那府兵退下,然后抬眸看了凌初瑶一眼,“瞧瞧,比我们着急的人不是来了吗?” “我说哥哥你怎么如此气定神闲的,原来你是早就料到傅明宇会来把他那个不知羞耻的女儿带走!”听到傅明宇将傅菀青带走,凌初瑶才恍然大悟。 凌千雪嘴角扬起一抹淡嘲,“傅菀青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傅明宇却是不会任由傅菀青丢尽了他和整个傅家的脸!” “有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女儿,傅明宇的脸面确实是丢尽了,也难怪他要急着把傅菀青嫁给个商人做续弦,啧啧,那商人竟然也肯娶傅菀青!”凌初瑶言语间是浓浓的嘲讽。 凌千雪眼中闪过一抹了然,“那商人看中的不过是傅明宇的权势和地位罢了,能趁机巴结讨好当朝左相,他压根就不在意娶个什么样的女人回去!” “可傅菀青不想嫁给那商人,她不会再来闹腾吧?”凌初瑶生怕傅菀青再来宁王府闹。 “不会!”凌千雪十分肯定地落下两个字。 第407章 逃婚 “傅菀青会这么轻易死心?”凌初瑶却是有些不信。 “不是傅菀青会轻易死心,而是傅明宇会将她看得死死的,她根本没机会出来闹腾!”凌千雪淡淡解释道。 凌初瑶闻言,点了点头,“也是,傅明宇肯定不会允许她再出来丢人现眼!” “傅明宇把她赶紧嫁出去也好,也省得她不知廉耻地再来闹腾!”凌初瑶可不希望傅菀青再来闹。 凌初瑶握着钓竿,望着泛着涟漪的池水,没再说话,傅菀青是没机会再来闹腾,可她也未必就肯乖乖嫁给一个商人做续弦。 若是傅菀青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有人或许就不会再坐视不管了…… 与凌千雪所料的一样,傅菀青被带回左相府之后,就被傅明宇关了起来,任凭傅菀青如何哭闹,傅明宇也没有心软。 五日之后,不情不愿的傅菀青终究还是披上了嫁衣,傅明宇大概是觉得太过丢人,傅菀青出嫁的事是悄悄办的,连吹吹打打都省了,若不是有喜轿从左相府出来,都没人知道傅家今日嫁女的事。 送嫁的队伍从云京城出发,一路往邒州而去。 一路上,坐在喜轿里的傅菀青泪眼婆娑的,完全没有一点新娘子该有的样子。 在赶了一日的路之后,一行队伍到达乐阳城,歇在了城中的福兴客栈。 赶了一天的路,人困马乏,陪嫁的丫鬟在伺候傅菀青歇下之后,便去睡了。 夜深人静,福兴客栈里,早已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客栈里的住客们早就睡下了。 静悄悄的客栈里,二楼的一间上房中,本该已经熟睡的傅菀青从床榻上坐起,轻手轻脚地来到房间门口,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 房间门口,两个傅明宇派来保护实则是监视傅菀青,防止傅菀青逃婚的护卫,正倚着墙坐在地上睡着了。 蹑手蹑脚地迈出房门,生怕惊醒了两个护卫,傅菀青提着裙子,屏着呼吸,放轻脚步,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终于,经过小心翼翼的动作,傅菀青成功避开了两个守在门口的护卫,出了房门,下了客栈的二楼。 一下二楼,生怕有人会发现她,傅菀青加快了脚步,迅速地跑出了客栈。 …… “不好了,不好了,姑娘不见了!” 翌日,一早,一道又惊又急的喊声从客栈里传来。 陪嫁丫鬟进入傅菀青的房间,准备伺候傅菀青梳洗,却发现傅菀青不见了。 于是乎,整个送嫁队伍便忙乱开了,开始到处寻找傅菀青的下落。 …… 而此时,众人在寻找的傅菀青已经出了乐阳城。 昨日深更半夜里逃出客栈,一个人走在黑漆漆的乐阳城中,傅菀青自是十分害怕,可她打定了主意要逃婚,便倔强的不肯回客栈,大半夜里,傅菀青人生地不熟的,又没地方可去,所幸走了没多远,傅菀青就看见了一间破庙,便在破庙里待了一夜。 一早醒来,傅菀青问了路,便赶着城门开的时候出了城。 知道左相府送嫁的人发现她不见了,定然会寻她,不想被抓回去嫁给一个商人,傅菀青并没有选择回云京城,而是选了相反的反向,傅菀青打算先躲一躲,之后再找机会回云京城。 …… “相爷,姑娘……不见了!” 傅菀青不见了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云京城,左相府管家高福收到消息,便禀报了傅明宇。 “什么?不见了?”傅明宇闻言,又惊又怒。 “从乐阳城传回来的消息,今日一早,伺候姑娘的丫鬟发现姑娘不见了,应该是昨日夜里,姑娘趁着众人熟睡之时,逃走了!”高福解释了几句。 “这个逆女,竟然敢逃婚!”傅明宇气的重重锤了一下桌案。 “找,给我找,一定要给我找到那个逆女,就是绑,也要把她给我绑到邒州!”气怒的傅明宇大吼着吩咐道。 “是!”高福应了一声,便去办了。 …… “娘娘,相府传来消息,菀青姑娘逃了!” 皇宫,昭阳宫,傅皇后的陪嫁侍女桂秋与傅皇后禀报了傅菀青逃婚的消息。 “她果然还是不肯老老实实的嫁人,本宫以前怎么会觉得她乖巧听话?”傅皇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气,还有几分怨恨。 “菀青姑娘大概是……太想嫁给宁王了!”桂秋猜测着回了一句。 “哼,还想着嫁给宁王!”傅皇后眼神和言语中满是不屑,“她身子干净的时候宁王都不要她,现在被陌宸昊糟蹋了,竟还肖想着宁王,她当宁王是她想嫁就能嫁的的吗?” 傅菀青是傅皇后的亲侄女,可对傅皇后对傅菀青这个侄女确实没有半分同情,有的反而是轻蔑、不屑,甚至厌恶。 而傅皇后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傅菀青不仅带累的傅明宇和整个傅家没脸面,也带累了她很没脸面。 因为傅菀青与陌宸昊之前的事,还有前几日傅菀青在宁王府大门口闹的那一会,傅皇后也跟人被人指指点点,宫里的人不敢当着傅皇后的面议论,但私下里的话却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傅皇后一想要面子,被人在背后这么说三道四,自然是将一切都归咎到了牵累她的傅菀青身上。 而且,傅皇后本就是个狠毒薄凉的性子,之前疼爱傅菀青,也不过是因为家族的利益,觉得傅菀青能为她所用,而自打傅菀青被陌宸昊玷污了之后,傅菀青在她这也就没了半点用处,自然就成了弃子,从前假惺惺的疼爱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桂秋低着头,默默地叹了口气,菀青姑娘想嫁宁王,想的都有些魔障了,可她对娘娘已经没了用处,又如此不懂事地折腾,娘娘怕是…… 果然,下一瞬,桂秋的猜测就应验了,傅皇后沉着一张怨毒的脸,冷冷地开了口,“没有一点用处,还如此闹腾,派人处置了她吧!” “是!”深知傅皇后的秉性,知道傅皇后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桂秋连劝也没劝,应了一声,便转身去办了。 立在傅皇后另一侧的侍女蕙汐,低着头,一抹嘲讽的笑意一闪而过,快的无人发现。 …… 乐阳城出城往西的路上,傅菀青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离开京城,离开傅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她只是单纯地不甘心,不甘心嫁给一个商人做续弦,想要躲开左相府寻找她的人。 可傅菀青一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姑娘,娇滴滴的,从没出过远门,甚至从客栈逃出来的时候,连盘缠都没有带,此刻的傅菀青是又饿又累,脚底因为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早已磨出了泡,走路一瘸一拐的,了就是倔强地不肯回头。 第408章 燕春楼 “咕噜~~咕噜~~” 马车里,饿极了的傅菀青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肚子的叫声让傅菀青觉得有着尴尬,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是饿了吧?我这里有些干粮,你先垫吧垫吧!”秋红很是善解人意地开了口,说这话,还拿出了一小袋干粮。 “多谢秋姨!”傅菀青实在是太饿了,看见秋红递过来的干粮,连平日里的教养和礼仪也顾不得了,接过来就开始狼吞虎咽。 秋红见状,眸光一闪,转身拿出了一个水囊,将水囊打开,然后在衣袖里一摸,摸出一包药粉,趁着只顾着吃干粮的傅菀青不注意的时候,将那药粉倒进了水囊里。 晃了晃水囊,秋红转过身来,看向傅菀青,一副很关心傅菀青的样子,“你慢着点吃,小心别噎着!” “来,喝点水!”秋红顺势将水囊递给了傅菀青。 傅菀青吃着干粮,正是又渴又干的时候,也不知水囊已经被下了药,接过水囊直接就喝了好几口。 看着傅菀青喝了水囊里的水,秋红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傅菀青只顾着吃干粮,根本没注意到秋红的异样。 喝了几口水囊里的水之后,傅菀青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扶着脑袋晃了一晃,下一瞬,傅菀青就晕了过去。 傅菀青晕过去之后,秋红直接捏住傅菀青的下巴,抬起了傅菀青的脸,“啧啧,可真是个美人胚子!” 那神色,再不复之前的和气与关心。 “加快速度!”秋红吩咐了外面赶车的马车夫一句。 “是!”马车夫应了一声,便加快了马车行进的速度。 …… 马车载着秋红和已经晕过去的傅菀青,一路行驶,在临近日落之时,赶到了乐阳城西边的金丰城。 入了金丰城,马车在穿过城内的几条街道之后,停在一处迎街开的大门前,那大门的牌匾上,写着‘燕春楼’三个大字。 下了马车,秋红吩咐了马车夫一句,“把她带到后院去!” “是!”马车夫应了一声,赶着马车向着燕春楼的后门而去。 而秋红则迈着步子,施施然进了燕春楼的大门。 “妈妈回来啦!” “妈妈您回来啦!” …… 进了燕春楼,时不时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同秋红打招呼。 “妈妈您可回来了,想死嫣如了!” 一个长得十分明艳娇媚的粉衣女子倚着栏杆,柔声柔气地说了一句。 秋红闻言,瞧了那叫嫣如的姑娘一眼,“就你嘴甜会说话,还不快去好好打扮打扮,准备迎客!” “好,听妈妈的,我这就去准备!”嫣如娇笑着回了一句,然后便扭着腰肢走了。 嫣如依言回去打扮,秋红则径直迈步往后院的方向而去。 …… 华灯初上,白日里十分安静的燕春楼渐渐迎来了它的喧嚣。 后院的一间房间里,被秋红下药弄晕了的傅菀青悠悠醒来,睁开眼,晃了晃还有些晕的头,傅菀青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马车上了。 第409章 我燕春楼的饭可不是白吃的 傅菀青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的环境让她十分陌生,正琢磨着自己这是在哪里,想要起身开门出去看看,门却‘吱呀’一声突然开了,秋红从外面走了进来。 “秋姨!”看见秋红进来,傅菀青开口唤了一声。 见到秋红,傅菀青瞬间觉得安心了许多。 “秋姨,这是哪?是你家吗?”傅菀青问道。 “嗯,算是吧!”秋红眸光闪了一闪,回答地模棱两可。 “啪啪!”秋红击了两下掌。 声音落下,门外立时有两个丫鬟端了饭菜进来。 那两个丫鬟进来将饭菜放到桌案上,冲秋红行了一礼之后便离开了。 秋红在桌案前坐下,指了指桌案上的饭菜,说道:“你先吃饭,吃了饭,我带你出去见识见识!” 傅菀青逃婚出来,这一日除了啃了几口干粮,什么也没吃,正是饿的时候,看到饭菜,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根本就没去思考秋红那句‘见识见识’是个什么意思。 秋红也不着急,就坐在桌前等着,等着傅菀青将这一顿饭吃完。 良久,饿极了的傅菀青终于将一顿饭吃完,一抬头,发现秋红正看着她,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让秋姨见笑了!” “无妨,走吧!”秋红却是根本就不在意,直接站起身,想门外走去。 傅菀青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门外,天早已黑了下来,夜色笼罩,远远地,能看见彩灯高挂。 “秋姨,我们这是要去哪?”傅菀青跟在秋红身后,问了一句。 秋红嘴角一勾,“一会你就知道了!” 秋红带着傅菀青,穿过后院,一路向前而去。 “公子,来呀,快来呀!” “翠烟姑娘,你今天日可真美,爷我都等不及了呢!” “爷,我们再喝一杯!” …… 远远地,就听到前面传来喧闹的声音。 秋红领着傅菀青越走越近,然后,傅菀青就被她所看到的情形惊住了。 映入傅菀青眼帘的是,一派灯红酒绿、莺歌燕舞的景象,一个个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或跳舞,或陪酒,或弹唱,而各式各样的男人们或者左拥右抱地喝着酒,听着曲,或者直接拉着姑娘寻欢作乐去了。 “秋姨,这……这是什么地方?”傅菀青转过身去,不敢直视眼前的情形。 秋红瞥了傅菀青一眼,“这里是燕春楼!” 傅菀青低着头,用手遮着眼睛,“燕……燕春楼?” “就是青楼妓馆,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秋红慢悠悠解释了一句。 “青……青楼……”傅菀青拔腿就往外跑。 可傅菀青刚迈了一步,立时就有两个龟奴出现,挡住了她的路。 傅菀青抱着手臂,缩了缩身子,看向秋红,眼神中带着乞求,“秋姨,我……我不要待在这!” 秋红嘴角扬起一抹狠笑,“我这燕春楼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我……”傅菀青吓得后退了一步。 就算傅菀青再不经事,此刻也明白她是进了狼窝。 “秋姨,求求你,你……你放我走吧!”傅菀青开始哀求秋红。 秋红却是上前一步,逼近傅菀青,“菀青姑娘,我好心收留了你,又让你饱餐了一顿,你总得好好谢谢我,不是吗?” “你……你要我怎么谢你?”傅菀青很是害怕,不自觉地又往后瑟缩了一下。 秋红指了指燕春楼里的那些姑娘们,“我燕春楼的饭可不是白吃的,既然吃了,那你就得像她们一样,给我干活!” “干……干活?”傅菀青惊恐不已。 秋红再度逼近傅菀青,“自然是跟她们一样接客,伺候那些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们!” “我不要,我不要!”傅菀青拼命摇头,拔腿就想要跑。 然而,两个龟奴将傅菀青的路挡的死死的,她根本跑不掉。 “这可由不得你!”秋红脸上满是阴狠的笑。 “将她带走,好好调教调教!”秋红吩咐了那两个龟奴一声。 那两个龟奴得令,拖着傅菀青就走了。 “不要,放开,不要啊!”傅菀青大喊大叫挣扎着。 可那两个龟奴却似压根没听到傅菀青的喊叫声一般,毫不留情地将她拖走了。 望着被拖走的傅菀青,秋红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在她秋红手里,就算是再贞烈的女子,也能给她调教成荡妇! “哟,秋妈妈,您这是又调教新人呢?” 蓦然,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在秋红身后响起。 秋红闻声,一转身,就看见一个穿的衣冠楚楚的公子哥出现在她眼前。 看见那公子哥,秋红脸上立马堆上了笑,“是李公子呀!李公子放心,等秋妈妈我调教好了,一定让李公子第一个尝鲜!” “哈哈……”那李公子开怀大笑,“那秋妈妈,咱们可就这么说定了!” 秋红满脸堆笑,打着包票,“一定一定,李公子还不信我秋妈妈嘛!” 那李公子闻言,点了点头,“信,我自然是信秋妈妈的!” “那……秋妈妈,我上去找嫣如姑娘喽!”说着话,那李公子便迈步往二楼而去。 “李公子回见,一定要玩得尽兴啊!”秋红笑呵呵地在身后大声回了一句。 目送着那李公子上了二楼,秋妈妈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转身往后院而去。 …… “你要是乖乖听话,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可你要是不听话,就被怪我不客气!” 后院之中,傅菀青已经被关了起来,秋红站在她面前,早已没有了此前的和气。 “我不要,我不要,我求求你,求求你放我走!”傅菀青一边拼命地摇着头哭泣着,一边苦苦哀求着。 看着哭哭啼啼的傅菀青,秋红却是没有半分心软,“来了我燕春楼的姑娘,就没有走的道理!” 话音刚落,一个婆子凑近秋红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听得那婆子的话,秋红脸色变了一变,看向傅菀青满脸的嘲讽,“我还当你是什么贞节烈女呢,却原来,你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怪不得你要逃婚呢,敢情是成亲之前就跟人勾搭上了,”秋红又讽刺了傅菀青一句。 秋红的嘲讽让傅菀青瞬间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一时间连害怕和哭泣都忘了。 而秋红之所以如此讽刺挖苦傅菀青,是因为它身边的婆子已经检查过了,傅菀青已经破了身。 在青楼妓馆,这新来的姑娘如果是是处子,那头一夜是能卖个大价钱的,可若是已经破了身,那便不值钱了。 秋红套傅菀青话的时候,听傅菀青说自己是逃婚出来的,本以为自己是捡到宝了,却没想到是个在成亲之前就已经破了身的,自然对傅菀青就更没什么好脸色了。 “既然已经破瓜了,那就没必要对她客气了!”秋红十分鄙夷地看了傅菀青一眼,吩咐了那婆子一句,转身便走了。 第410章 傅菀青死了 既反抗不了,又跑不掉,傅菀青只能任由那李公子对她为所欲为。 傅菀青此刻无比滴后悔,后悔从客栈跑出来,后悔自己轻易相信了秋红这个陌生人。 后悔莫及的傅菀青想着想着便忍不住哭了,而这一哭,那泪水就止不住地往外流。 正在傅菀青身上施为的李公子感觉到一片湿润,抬头一看,便发现傅菀青哭了。 李公子捏住傅菀青的下巴,让她面对自己,“小美人,这怎么还哭了?是不情愿,还是对本公子不满意?” 傅菀青却是哭得更凶了。 “本公子就喜欢看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傅菀青哭的越凶,反而却激起了那李公子男人的征服欲,“你放心,小美人,本公子会让你知道本公子的厉害!” 话音落下,那李公子便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动作了。 那李公子正在傅菀青身上尽情施为,房间的门却突然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闪身进了房间。 在黑衣人出现的一瞬,隐在房间暗处的龟奴第一时间出现,然而还没等那龟奴有所动作,黑衣人手一抬,手中的刀在那龟奴脖颈上一划,瞬间鲜血喷溅,“砰”的一声,那龟奴栽倒在地,没了气息。 “说这么不懂事,来打扰本公子的雅兴!”正在寻欢享乐的李公子背对着黑衣人,此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声响,头也没回,十分不爽地开口斥责了一句。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黑衣人手中冰冷的刀。 只见那黑衣人走向背对着他的李公子,抬起手中的刀,直直刺向了李公子。 “噗!” 寒光闪闪的刀刺中了李公子的后心,鲜血喷溅而出,那李公子连反应都来不及,便直接殒了命,直挺挺地死在了傅菀青身上。 “啊!” 傅菀青被吓得发出一声惊叫。 黑衣人眼神冰冷,手一抬,直接一个手刀将惊叫的傅菀青劈晕了。 将那死过去的李公子从傅菀青身上扒拉开,黑衣人扯下床帐,将傅菀青一卷,然后将人扛起,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了。 …… “这李公子出手还真是阔绰!” 在李公子被杀,傅菀青被带走的同时,另一间房间里,秋红正坐在桌案前,美滋滋地数着一沓银票。 蓦然,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谁?”正数着银票的秋红向门外看去。 “嗖!” 还没等秋红看清什么,一支飞刀直直射来,直插秋红的胸膛。 门口,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出现,正冷冷地看着秋红。 握着刺进胸膛的那柄飞刀,秋红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门口的黑衣人。 然而,那飞刀直入心脉,秋红什么也来不及问,便一头栽倒,没了气息,手上正数着的银票哗啦啦散了一地。 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秋红,门口的黑衣人一个闪身,便离开了。 …… 而在同一时刻,燕春楼里,同样的杀戮同时在上演,而被杀的,是那些‘调教’过傅菀青的男人,还有但凡在燕春楼里见过傅菀青的人,都无一幸免。 而这些杀人的黑衣人,再杀了那些欺负过或者见过傅菀青的人之后,直接放了一把火。 大火突起,猝不及防,燕春楼里的姑娘,还有那着来这里寻欢作乐的男人们,根本就来不及逃走,无数人葬身于火海之中…… “相爷,姑娘……找到了!” 左相府,管家高福低沉着头,向傅明宇禀报了一句。 “找到了?她在哪?”傅明宇沉着脸问了一句,然后厉声吩咐道,“把她带来见我!” “姑娘已经……没了!”高福低声回了一句。 “没了?”傅明宇一时没反应过来。 “府里派出去的人是在一处悬崖下找到姑娘的,找到姑娘姑娘时,姑娘已经没了气息,姑娘应该是一时想不开,所以才……跳崖的……”高福解释了一番。 傅明宇闻言,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得知傅菀青死了,傅明宇的心情有些复杂,悲伤与心痛是必然的,毕竟死的是他疼爱的女儿,可同时,傅明宇又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这个女儿丢尽了他和傅家的脸面,让他和傅家跟着她一起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如今死了,对他,对傅家,其实是一种解脱。 “菀青的遗身……”人已经死了,傅明宇对傅菀青逃婚的那份怒气也随之消散了大半,关心起了傅菀青的遗体在哪。 “已经在运回来的路上了,估计明日就到了!”高福答道。 “丧仪你看着安排吧,一切从简便是了!”傅明宇吩咐了一句。 傅菀青虽然是他的女儿,可毕竟是个丢尽了傅家的颜面,傅明宇并不打算给傅菀青大办丧事。 “是!”高福点头应了一声。 …… “王爷,金丰城那边传来消息,傅菀青死了!” 宁王府中,萧钰也同样收到了傅菀青的死讯,禀报给了凌千雪。 “她不是逃婚了吗?怎么会死了?”坐在凌千雪身边的凌初瑶诧异出声。 “正是因为逃婚,所以她才被死了!”萧钰答道。 “什么意思?”凌初瑶还是不太明白。 “该是宫里那位出手了!”一直没说话的凌千雪突然淡淡落下一句。 凌初瑶闻言,转头看向凌千雪,“哥哥是说傅皇后派人杀了傅菀青?” “嗯!”凌千雪点头。 “可……可傅菀青不是她的亲侄女吗?她连自己的亲侄女都杀?”凌初瑶有着诧异。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亲侄女又如何?她的狠毒,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对她来说已经毫无用处,又不听她,还让她跟着丢尽颜面的侄女,她如何会留着?” “萧钰,真的是傅皇后派人杀了傅菀青?”凌初瑶看向萧钰,确认道。 “嗯!”萧钰点了点头,“傅皇后的人不仅杀了傅菀青,还烧了一整座青楼,无数无辜的人惨死于大火之中。” “啊?烧了一座青楼?”凌初瑶不解。 傅菀青的死跟青楼有什么关系? 第411章 自作孽不可活 “因为傅菀青逃婚之后,被一个老鸨骗进了青楼里!”萧钰解释道。 凌初瑶:“……” “傅菀青被骗进了青楼之后,那老鸨使了些非人的手段调教傅菀青,强迫着傅菀青接客,傅皇后的人找到傅菀青之后,把那老鸨和傅菀青接的嫖~客,还有折磨过傅菀青的人全都给杀了,然后一把火将那座青楼给烧了!”萧钰接着说道。 “将一座青楼给烧了,傅皇后这是给她侄女报仇?”凌初瑶问道。 凌千雪嘴角扬起一抹淡嘲,“她哪里是给傅菀青报仇,不过是为了她自己罢了!” “为了她自己?”凌初瑶不解。 凌千雪脸上嘲讽的笑意更浓,“堂堂左相的女儿,当朝皇后的侄女,落入青楼,沦为妓~女,这要是传出去,傅皇后和傅明宇,还有傅家的脸面往哪搁?她所做的,不过是为了掩盖住傅菀青沦落为妓女的事实,杀人灭口罢了!” 凌初瑶:“……” 这傅皇后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狠毒! “那傅菀青呢?直接杀了?还是也跟着烧死在青楼里了?”凌初瑶看向萧钰,问起了傅菀青。 “傅皇后的人把傅菀青从青楼里救了出来,然后活活丢下了悬崖,伪装成了傅菀青是跳崖自杀!”萧钰答道。 凌初瑶闻言,晃了晃头,“啧啧,这个傅菀青还真是可怜,沦落进青楼受尽折磨也就罢了,最后竟然是死在自己的亲姑姑手上!” 顿了一顿,凌初瑶继续说道:“她要是肯老老实实嫁给那个商人,又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嫁给那个商人,虽然是个续弦,可好歹也是个富人家的主母,以后也能富贵一生,可结果她偏偏选择逃婚,到最后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凌千雪淡淡一笑,“怎么,可怜她了?” “我才不可怜她呢!”凌初瑶摇了摇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今日的结局,完全是她自己选的,当初要不是她自己想着算计哥哥你,又哪里会有后面的结果?她的所作所为,正应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凌初瑶半点也不同情傅菀青,傅菀青如今的结局,完全就是自作自受,敢算计哥哥,活该她落个惨死的结局! 凌千雪垂着眸子,没再说话,傅菀青确实自食其果,没什么可同情的! …… 皇宫,昭阳宫。 “娘娘,金丰城那边都处置好了,所有见过菀青姑娘出现在燕春楼的人,都已经死了!” 傅皇后的陪嫁侍女桂秋同傅皇后禀报着金丰城那边的结果。 “痕迹可都清理干净了?”傅皇后问道。 “娘娘放心,燕春楼已经被一把大火烧了,绝对没人能查到是我们所为!”桂秋回禀道。 “菀青她……”傅皇后提起了傅菀青。 “已经按照娘娘您的吩咐,伪装成了自杀!”桂秋只是明白傅皇后想问什么。 “大哥他可有起疑?”傅皇后问道。 “左相府传来消息,左相收到菀青姑娘的死讯,很是平静,还吩咐了管家菀青姑娘的丧事一切从简,应该并没有起疑!”桂秋答道。 “很平静……”傅皇后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看来菀青的死,也让大哥如释重负了,她一直留着菀青,不过是自己下不了手罢了!” “菀青啊,你也别怪姑姑,要怪就怪你自己,你死了,才是对姑姑、对你父亲、对傅家最好的结果!”傅皇后嘴角挂着笑,可眼中却满是狠厉和阴毒之色。 桂秋立在一旁,没有说话,跟在傅皇后身边多年,桂秋十分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气秉性,不管是谁,只要挡了自家主子的路,哪怕是至亲,主子都会毫不犹豫地除掉他。 …… 第412章 将军令 傅菀青的死,还有傅家嫁旁支女的事,并没有在云京城引起什么波澜,大家茶余饭后谈论了几日之后,便就渐渐淡了,因为接下来,有人或者说是有件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北朔使团要来了。 东祁与北朔之间,有着解不开的死仇,虽然这两三年里两国之间没再有战事,可谁都清楚,这份仇彼此都记在了心里,暂时心照不宣罢了! 如今,北朔的朝堂上,要求夺回他们丢掉的半壁江山的声音越来越多,而这其中,尤以北朔太子拓跋玠为首,可偏偏,这次北朔使团的正使就是这位北朔太子。拓跋玠带着北朔使团,明面上,是为太后贺寿而来,可拓跋玠暗里的目的,却不能不引人猜测,谁也不会相信这位北朔太子真的只是单纯地来为太后贺寿。 而且,太后的寿辰下月才至,拓跋玠却提前了大半个月到了,这不禁更让人觉得,这位北朔太子是想来他们东祁干点什么。 …… 云京城,城楼之上,凌千雪一袭白衣,临风而立,正漫不经心地望着城外的方向。 城楼下,以鸿胪寺卿娄怀川为首的一众鸿胪寺的官员,站在城门外,也正望着城外的方向,在等着什么人。 今日,是北朔使团入京的日子,他们跟着凌千雪来一同迎接北朔使团的。 其实,若按着迎接北朔太子的规格,凌千雪理应率众出城十里相迎,可在定迎接北朔使团的仪程时,凌千雪却把娄怀川定的章程给驳回了,出城十里相迎,改成了在城门口相迎。 凌千雪驳回的时候,娄怀川还十分担心地问了一句:“这……合适吗?” 结果,凌千雪却十分淡然地回了一句:“本王能在城门口迎一迎拓跋玠,就已经算是给北朔面子了!” 娄怀川虽然觉得凌千雪如此做不太符合礼仪规程,但接待北朔使团的事,皇帝亲旨由凌千雪负责,娄怀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娄怀川是没多说什么,可却是有迂腐又多事的御史觉得凌千雪此举不合仪程,上疏弹劾了凌千雪,说北朔太子亲率使团而来,凌千雪如此做,是不给北朔面子,弄不好会破坏两国盟好,挑起战端。 于是乎,皇帝在朝堂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那份弹劾凌千雪的奏疏甩到了那御史脸上,然后当众驳斥了那御史一通: “不给北朔面子?我们东祁需要给他们北朔面子吗?” “不过一个北朔的太子,用得着我们东祁的战神出城十里相迎吗?” “他们北朔要是不满,想打,我们东祁还怕了他们不成?” 皇帝一番质问,怼得那御史哑口无言,而满朝文武看那御史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他弹劾谁不好,偏偏要弹劾满朝谁也不敢得罪的宁王,简直就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人家鸿胪寺卿娄怀川都没说什么,他跟着瞎弹劾什么,真是闲自己命长了! 皇帝发了话,自然没人敢再置喙什么,因此,今日,凌千雪真就在城门口迎接北朔太子了。 “踏踏……” “踏踏……” 隐隐约约间,一阵马蹄声传来,循声望去,远处,有烟尘滚滚。 “来了!”看见远远的烟尘,有人落下两个字。 渐渐地,马蹄声越来越近,一队从滚滚烟尘中显露出来,正是北朔使团到了。 当先一人,锦衣玉带,气宇轩昂,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如鹰般锐利,闪着桀骜而凛冽的光芒。 真人,便是北朔太子拓跋玠。 拓跋玠骑马而行,抬眸望向立在城楼上的凌千雪,而同时,临风而立的凌千雪也在看着拓跋玠。 临近城门,拓跋玠勒马停下,望着城楼上的凌千雪,缓缓开口,“宁王!” “拓跋太子!”凌千雪亦开口落下四个字。 这两人,一个临风站在城楼上,一个跨马立于城楼上,一个是夺了北朔半壁江山的东祁战神,一个是想要夺回那半壁江山的北朔太子,两人相见,彼此对视着,看似平淡无波,实则暗藏锋芒。 对视良久,凌千雪淡淡开口,“拓跋太子远道而来,本王愿抚琴一曲,相迎贵客!” 凌千雪话音落下,拓跋玠不由地愣了一愣。 凌千雪抚琴迎接他? 这……凌千雪是个什么意思? 别说拓跋玠想不明白,就是以娄怀川为首的一众东祁官员也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凌千雪是个什么用意。 宁王不是说对北朔不用客气吗?那为何还要为北朔太子抚琴? 就在拓跋玠和东祁的一众官员疑惑的时候,城楼之上,凌千雪已经坐到琴案前,琴案上,放着一架瑶琴,凌千雪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一抬,轻抚琴弦上,铮铮琴音自指间激荡而出。 “铮铮~~铮铮~~” 琴声铮铮,带着慑人的寒意,似能穿云裂帛一般,紧张而激荡的旋律里透着浓重的肃杀之气,让闻者仿佛置身于战场之中,时而似有金鼓号角齐鸣之声,时而如有千军万马在奔腾,时而仿若有刀枪剑戟相击、生死搏杀。 这样的琴音,莫名地让人觉得胆寒,北朔使团中不少人都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没办法,凌千雪这个对北朔来说犹如噩梦般的‘地狱修罗’本身就让他们害怕,而今,凌千雪这个杀神再弹奏这么杀气铮铮的一曲,就更让他们恐惧了。 别说北朔使团的人害怕,就是东祁的一众官员感受到那琴音里透出的寒意,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在场的人,不管是东祁的,还是北朔的,自有精通音律的,自然听出来了凌千雪弹奏的曲子是将军令。 而这曲将军令,让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绥方城一战,因为那一战,在绥方城城楼上,凌千雪也同样弹奏过这曲将军令,也正是因为绥方城那一战,北朔丢了京都兴安,被赶到了燕青山以北,没了半壁江山。 凌千雪说要抚琴相迎,可谁也没料到凌千雪会弹奏这曲别有意味的将军令。 第413章 萧钰的母亲 听到凌千雪弹奏这曲将军令,拓跋玠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握着马缰绳的手握得紧紧的,眸中隐隐有怒气浮现,到现在,他才明白凌千雪所谓的抚琴相迎的用意。 而拓跋玠身后跟着的北朔使团的人,听到这曲将军令,自然是想起了绥方城一战,一时间,有愤怒的,当然也有害怕的,绥方城一战,是他们北朔的耻辱与噩梦。 而相比于拓跋玠的怒意,还有北朔使团的愤怒和害怕,娄怀川等一众东祁官员则是心里七上八下的。 宁王说要抚琴相迎,可这哪里是抚琴相迎,这简直就是给北朔太子和北朔使团的下马威啊! 以这么一曲别有意味的将军令相迎,这不就是在提醒和羞辱北朔,绥方城那一战,他们北朔输得一败涂地,丢了半壁江山吗? 东祁官员的一众官员纷纷看向拓跋玠,见拓跋玠神色间隐隐有怒气,不由地都在担忧这位北朔太子会不会一怒之下和宁王打起来。 城楼下,一众人,有愤怒的,有害怕的,也有担忧的,城楼上,凌千雪却好似不知自己这一曲引起了怎样的波澜一样,依旧自顾自地抚弄着琴弦,仿佛城楼下众人的反应与自己无关一般。 良久,一曲威严肃杀的将军令终了,凌千雪手掌在琴弦上轻轻一按,杀气铮铮的琴音终于停止,可余音却在城楼上空久久激荡。 琴音终了,凌千雪自琴案前站起,负手而立,望向城楼下方的拓跋玠,幽幽开口,“拓跋太子觉得如何?” “宁王琴艺高绝!”拓跋玠冷着脸回了一句。 这话听着虽是夸赞凌千雪琴艺的话,可语气中却是有那么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凌千雪勾唇一笑,“拓跋太子好定力!” 话音落下,凌千雪飞身而下,落在城楼下一匹白色的骏马上。 握着马缰绳,凌千雪瞧了拓跋玠一眼,落下一句,“拓跋太子请!” 然后,便调转马头,当先进了城门。 身后,拓跋玠望着凌千雪的背影,暗暗握了握拳。 凌千雪,这一回合,你赢了,但很快,我就会让你跌入谷底,等东祁没了你这个战神,我便会一点点夺回北朔失去的,到时候,整个东祁,也将会是我的囊中之物! 盯着凌千雪的背影看了片刻,拓跋玠一拉马缰城,控马而行,也跟着进了城门。 见拓跋玠进了城,北朔使团,还有迎接北朔使团的一众官员也都跟着进了城。 而在北朔使团的车队里,一辆马车上,一个妇人掀开车帘,探出头来,向四处望了一望,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那妇人衣着华贵,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容颜却是保养的极好,侧头看向走在马车旁的侍女,那妇人问了一句,“他来了吗?” 马车旁的侍女闻言,摇了摇头,“没有!” 听到‘没有’两个字,那妇人垂着眸子,什么也没说,放下车帘,便回了马车内。 马车缓缓行进,向着城门内驶去。 而那妇人不知道的是,城门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有一袭蓝影隐在茂密的枝叶中,正注视着她这一方。 …… “烦请通报一声,我家主子要见一见你们宁王府的萧钰萧公子!” 北朔使团入京的第二日,宁王府大门口,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和她的侍女正在与宁王府门口的两个府兵说话,那侍女要求宁王府的府兵替她们通报,她们要见萧钰。 而这妇人,正是昨日北朔使团入京时,在城门口马车上的那个妇人。 “我们萧公子不见客,二位请回吧!”守在大门口右侧的那个府兵开口直接拒绝了她们。 他们宁王府一向不见不相干的人,所以大门口的府兵连通报也不通报。 “我们主子是你们萧公子的母亲,哪有儿子不见母亲的道理?”那侍女道出了那妇人的身份,质问了拒绝为她们通报的府兵一句。 守着大门的两个府兵闻言,不由地愣了一愣,然后齐齐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萧公子不是孤儿吗?什么时候有母亲了? 可是,眼前这主仆二人,衣着华贵,看着也不像是骗子,而且,怕是也没有什么人敢来宁王府行骗! 再者,万一这个妇人真的是萧公子的母亲,那确实不能不见。 方才那个说话的府兵看了另一个府兵一眼,见另一个府兵冲他点了点头,便看向那妇人和她的侍女,说道,“二位稍后,容我前去通禀!” 说完,那府兵便转身进了大门。 …… 宁王府书房,凌千雪和萧钰正在对弈。 轻轻落下一子,凌千雪缓缓开口,“她来了,你若是……” “王爷放心,属下能处理好!”凌千雪话还没说完,便被萧钰打断了。 凌千雪闻言,抬眸瞧了萧钰一眼,倒是没再说什么。 “王爷,外面有个妇人,说是……” 而萧钰的话刚落下一会,书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这说话的,正是大门口进来通禀的那个府兵。 然而,那府兵的话还没说完,萧钰便打断了他,“你去告诉她,我没有母亲,不见!” 那府兵闻言,愣在原地,脸上是一副十分诧异的表情。 萧公子怎么知道他要说什么? 难道那个妇人真的是萧公子的母亲? 可若真是萧公子的母亲,萧公子为何不见,还说自己没有母亲? 那府兵一肚子的疑问。 凌千雪闻言,抬眸瞧了萧钰一眼,倒是没再说什么。 “王爷,外面有个妇人,说是……” 而萧钰的话刚落下一会,书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这说话的,正是大门口进来通禀的那个府兵。 然而,那府兵的话还没说完,萧钰便打断了他,“你去告诉她,我没有母亲,不见!” 那府兵闻言,愣在原地,脸上是一副十分诧异的表情。 萧公子怎么知道他要说什么? 难道那个妇人真的是萧公子的母亲? 可若真是萧公子的母亲,萧公子为何不见,还说自己没有母亲? 第414章 引来围观 那府兵走后,凌千雪抬眸看向萧钰,“还没见面,你就这副样子,你确定你能处理好?” 萧钰低垂着头,沉默不言。 “你若是无法面对,可以先离开,一切本王来处理,毕竟,他们要针对的,其实是本王!”凌千雪再度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叹息和担忧。 “不!”一直沉默的萧钰终于开了口,“我若离开,便更会给了他们攻诘污蔑王爷的理由!” 微微一顿,萧钰抬眸望向远处,“而且,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 叹息语气中却带着坚定。 凌千雪看着萧钰,没再说话,有些痛和伤,只能自己去面对,谁也替代不了…… “二位请回吧,萧公子说,他没有母亲,不见!” 宁王府大门口,那通传的府兵返回之后,向那等在大门口的妇人和侍女转述了萧钰的话。 “什么叫没有母亲?我们主子就是他的母亲,他怎么能如此不孝,不认自己的母亲?” 府兵的话一出口,那妇人垂着眸子,倒是没说什么,可那侍女却是不乐意了,冲着那府兵就大声质问起来。 那府兵闻言,皱了皱眉,刚要开口,那侍女却是继续叫嚷道:“你让他出来,我要替主子好好问问他,他凭什么不认自己的母亲?” 一边嚷着,那侍女还一边往大门里闯。 “任何人不得擅闯宁王府!”那府兵,还有与他一同守门的同伴立时上前拦住了那侍女。 “好啊,你们竟然还拦着不让进!”见大门口的两个府兵拦着她,那侍女立时一副很气怒的样子。 然后,只见那侍女一转身,面向宁王府大门前的街道,就开始大喊:“大家都来评评理啊,竟然有人不认自己的母亲,还将自己的母亲拒之门外!” 那侍女的喊声立时引来了不少人路人围观。 见有人围上来,那侍女更加卖力地喊叫:“大家都评评理,天底下有这样的儿子吗?我们主子千里迢迢来见他,他竟然避而不见,还将我们主子挡在门外!” “这里可是宁王府啊,这妇人来宁王府找儿子,她儿子是谁啊?” “总不会是宁王吧?” “怎么可能?宁王是我们东祁人人敬仰的战神,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母亲拒之门外?” “就是啊,根本不可能是宁王!” “不是宁王,那她怎么来宁王府找儿子?” “指不定是在宁王府当差的人!” “可你们看,这妇人衣着华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儿子怎么可能只是个在宁王府当差的?” “猜什么猜,直接问问不就得了!” …… 听着那侍女的话,被引来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就议论开了。 “你是什么人?你儿子又是谁?” 有人看向那妇人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就是啊,你儿子是谁呀?” “对呀,你儿子是谁?你为何找儿子找到宁王府来了?” …… 一个人问出口,就有其他人跟着追问。 听到众人的追问,那侍女张了张口,“我们主子……” 第415章 栎阳长公主 可还没等那侍女把话说完,那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言,任由着侍女闹腾的妇人却突然扯了那侍女一把,说道:“别说了,我们走吧!” “可是,主子,我们还没有见到……”那侍女指了指宁王府的大门,似乎是有些不太死心。 那妇人摇了摇头,“他定然是心里怨着我,所以才不愿意见我,既然他不愿意见我,我们就先走吧!” 说完这番话,那妇人便在一众路人的围观下迈步离开了。 那侍女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那妇人和她的侍女走了,可围观的众人心里的疑惑却是没解开。 虽然好奇疑惑,但见人已经走了,多数人便也慢慢散去了。 当然,也有好事者,想要弄个究竟,但却不敢跑进宁王府去问,便跟上了那已经离开的妇人,想要看看那妇人是到底什么人。 众人散去的散去,想要去探个究竟的就探究竟,却是没人注意到,在宁王府对街的一处墙角边上,一个锦衣玉带的男子正注视着宁王府这边。 若是凌千雪在这,一眼就能认出,这个人正是北朔太子拓跋玠。 见有人跟着那离开的妇人,拓跋玠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然后看了宁王府大门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 再说那从你王府大门口离开的妇人同她的侍女,一路拐了几条街,最后进了接待各国使节的馆驿。 “兄台,刚才进去的那位夫人是什么人啊?看着衣着华贵,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跟来想要一探究竟的好事者立马向馆驿的人打听那妇人的身份。 “那位啊,她确实不是普通人,她是北朔皇帝的妹妹,栎阳长公主!”馆驿的人倒也没隐瞒,道出了那妇人的身份。 “北朔的公主怎么来我们东祁了?”好事者继续探问。 “这栎阳长公主是同北朔使团一起来的,听说是跟着来看看咱们东祁的风光的!”馆驿的人答道。 “可我怎么听说他是来咱们东祁找儿子的?”好事者接着说道。 “找儿子?”馆驿的人讶然,“没听说这北朔的栎阳长公主要找儿子,而且,她就算要找儿子,也该在北朔找,而不是跑到咱们东祁来找啊” …… 与馆驿的人聊着,好事者虽然没完全弄清楚,但却也知道了那妇人的身份是北朔的栎阳长公主。 然后,北朔的栎阳长公主去宁王府找儿子的事就慢慢传开了。 再然后,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少人就开始好奇北朔栎阳长公主的儿子是宁王府里的什么人,而这一好奇,便会有人去馆驿或者宁王府打探内幕。 …… “你们听说了吗?今日有个妇人去宁王府找儿子,被拒之门外了!” “听说了,据说那找儿子的妇人是北朔的栎阳长公主!” “北朔的公主?北朔的公主怎么会找儿子找到宁王府了?” “就是啊,这北朔公主的儿子是谁呀?怎么找儿子还找到咱们东祁来了?” “这北朔的公主找儿子找到宁王府去了,他儿子不会是宁王吧?” “怎么可能是宁王?” “就是,宁王可是咱们东祁的战神,怎么可能是那个什么北朔公主的儿子?” …… 云京城之中,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很快便能传开,这不,云京城最大的酒楼醉霄楼里,关于北朔的栎阳长公主去宁王府找儿子的事就被议论开了。 “宁王自然不会是北朔栎阳长公主的儿子,可我跟你们说,这位北朔公主的儿子,却是的的确确在宁王府的!”一个像是内幕的人突然神秘兮兮地插了句话。 “啊?那个北朔公主的儿子真的在宁王府?” “是谁呀?北朔公主要找的儿子是宁王府里的谁呀?” “是啊,究竟是谁啊?” …… 那人一插话,其他人齐齐看向他,纷纷开始追问。 “就是宁王身边的那个萧钰!”那人压低声音,回了一句。 “这怎么可能?那位萧公子听说很受宁王重用,他怎么可能是那个北朔公主的儿子?” “就是啊,那个萧公子要真是北朔公主的儿子,那他就是北朔人,宁王怎么可能留一个北朔人在身边?” 那知道内幕的人一说是萧钰,其他人就纷纷开始质疑。 “我这可不是胡说,我有一个表弟在馆驿当差,是他跟馆驿里北朔使团的人打听的,北朔使团的人亲口跟他说的,那位北朔栎阳长公主的儿子,就是宁王身边的萧钰!”那知道内幕的人很是肯定地说道。 “这么说,那位北朔公主的儿子真是宁王身边的萧钰?” “不会吧?北朔的那个什么公主是不是搞错了?” “就是啊,宁王怎么可能把一个北朔人留在身边?” 那知道内幕的人道出了消息的来源,可其他人还是有些不信。 那知道内幕的人摇了摇头,“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北朔使团的人是这么说的!” “我觉得肯定是北朔的那个公主弄错了,宁王身边的人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儿子!” “是啊,宁王不可能把一个北朔公主的儿子留在身边!” 有人依然不肯相信北朔栎阳长公主的儿子是萧钰。 “可那北朔的公主不是亲自去宁王府找人了吗?也说不定那个萧钰真的是那北朔的公主的儿子!” “你说的也对,要不是肯定萧钰就是自己的儿子,那北朔公主怎么会轻易就找到宁王府去?” 有人却是有些信了萧钰是北朔栎阳长公主的儿子。 “可这萧钰要真是那个北朔公主的儿子,那他不就是北朔人吗?宁王会留一个北朔人在身边?” “对啊,这萧钰要真是那个什么北朔公主的儿子,那宁王身边不就等于是留了一个北朔的探子吗?” “是啊,我听说那个萧钰还很受宁王重用呢,这萧钰要真是北朔的人,那岂不是太危险了?” 有人开始担忧萧钰如果真是北朔栎阳长公主的儿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们说宁王知不知道萧钰是北朔公主的儿子?” “应该不知道吧?这要是知道怎么可能把人留在身边,还那般重用?” “什么知不知道?指不定是那北朔的公主搞错了,他儿子根本就不是宁王身边的萧钰!” 有人猜测起凌千雪知不知情。 “可这萧钰要真是那个北朔公主的儿子,宁王又知情,那宁王跟北朔之间……”有人甚至开始揣测凌千雪跟北朔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宁王是我们东祁的战神,把北朔打得那叫一个落花流水,他跟北朔之间怎么可能有什么?” “就是啊,宁王把北朔都打得躲到燕青山北面去了,他怎么可能跟北朔之间有什么?” “对啊,你怎么能污蔑怀疑宁王呢?” “就是,不准污蔑我们东祁的战神!” …… 那人怀疑的话一出口,众人就纷纷还是反驳指责他。 然而,人心就是这样,有一个人这么想,就会有第二个人这么想,怀疑揣测的流言一旦传开,便也能甚嚣尘上。 第416章 唱一出好戏 罗枫闻言,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 “殿下这一招着实高明,不论凌千雪承认与否,这一局都是我们赢了!”罗枫紧接着恭维了拓跋玠一番。 听着罗枫的恭维,拓跋玠倒是没再说话,可却是一脸的得意之色,他现在很想看看凌千雪的反应,看看凌千雪会如何应对。 “也不知道凌千雪这位东祁的战神会如何选择,是会承认还是否认?”拓跋玠没说话,罗枫却是继续说了一句。 “本宫倒是希望他否认!”拓跋玠满眼的自得与算计。 “殿下为何希望凌千雪否认?”罗枫问道。 拓跋玠嘴角挂着一抹阴笑,“因为那样,这局棋才好玩,不是吗?” 罗枫叶闻言,想了一想,不禁点了点头,也是,凌千雪若是选择否认,虽然麻烦了些,但与他们而言却是最有利的,到时候,只要他们把证据拿出来,凌千雪的否认在所有人的眼里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那时,他们再说凌千雪与他们北朔暗中有勾连,便会有人信了。 …… 云京城中,关于北朔栎阳长公主前往宁王府寻子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而在拓跋玠手下之人的刻意散播下,这件事硬生生地跟凌千雪扯上了关系,关于凌千雪与北朔是不是暗中有什么勾连的怀疑和猜测也慢慢传开了。 为自己的杰作得意的拓跋玠正期待着凌千雪的反应,可京城中的流言已经纷纷扬扬传了两日,凌千雪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整日待在王府里,也不出门,生像是也跟不知道外面已经传得满城风雨的流言一样。 而整件事情最直接的当事人萧钰,也同样没有任何表态,既没有承认自己是北朔栎阳长公主的儿子,也有否认,说自己不是。 “殿下,这凌千雪和萧钰半点反应也没有,他们这是个什么意思?刻意回避?” 整整两日,凌千雪和萧钰都没有他们所期待的反应,罗枫有些着急了。 拓跋玠眯了眯眼睛,眸中闪过一抹狠厉,“既然他们不想做选择,那我们就逼他们做选择!” “这要怎么逼?”罗枫问道。 拓跋玠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两日之后,东祁的皇帝不是要宴请本宫与使团吗?到时候,就当着东祁君臣的面,给他们唱一出好戏!” 抬头看向罗枫,拓跋玠吩咐道:“你去找姑姑,告诉姑姑,在两日后的宴席上,逼一逼凌千雪,她会明白本宫的意思!” “是!”罗枫领命而去。 罗枫离开,拓跋玠坐在原地,眸光中闪过一抹狠厉,凌千雪,只有将你拉下马,本宫才能夺回原本属于北朔的一切,所以,别怪本宫算计你,要怪,就怪你自己挡了本宫的路。 …… 流言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凌千雪和萧钰没反应,拓跋玠暗暗准备了算计凌千雪的大计,他们不着急,可面对漫天的流言,东祁的朝臣们却是有些坐不住了。 “陛下,如今整个云京城中都在传宁王身边的萧钰是北朔栎阳长公主的儿子,甚至有传言说宁王与北朔之间暗中有勾连,臣以为,此事必须彻查!” 朝堂之上,有人提出要彻查传言之事。 “查什么查?就因为一个根本不可信的流言,就怀疑战功赫赫的宁王?” “就是,宁王镇守北境多年,将北朔赶到了燕青山北边,让北朔丢了半壁江山,怎么可能跟北朔有什么勾连,这种胡说八道的流言你也信?” 有人提出要彻查,有人就立马反对。 “可北朔的栎阳长公主去宁王府寻子之事是事实,若万一真像传言所说,萧钰是北朔栎阳长公主之子,宁王留一个北朔人在身边是什么意思?难道不该查吗?”有人反对那要去彻查的人就立马反驳。 “不错,若萧钰真是北朔栎阳长公主之子,那这个萧钰是不是北朔的暗探?还有,宁王是否知晓萧钰的真实身份?若是知道,那宁王又为何还要留一个北朔人在身边?这些都必须彻查清楚!” “是啊,如今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的,不能放任流言这么继续传下去,必须彻查清楚!” 那人反驳的话一出口,立时就有人跟着附和。 第417章 唱戏 “盯紧了!”皇帝吩咐了刘深一句,便转身朝宣政殿走去。 “是!”刘深在身后应了一声。 …… 皇宫,麟华殿,皇帝设宴宴请拓跋玠与北朔使团。 这场宴会,本该在拓跋玠刚入云京城时便办了,可皇帝却是硬生生拖了几日,才设宴招待拓跋玠和北朔使团,足见东祁对拓跋玠和北朔有多不待见。 宴会之上,觥筹交错,鼓乐齐鸣,看似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可东祁与北朔之间有着解不开的死仇,再加上最近几日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双方虽然坐在一处,可心里却都藏着敌意,不过是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酒至半酣,北朔的栎阳长公主拓跋妡突然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着对面走去。 拓跋妡脸上带着酒后的红晕,走路踉踉跄跄的,似有些醉意。 只见拓跋妡从大殿中央穿过,径直冲着对面凌千雪坐的方向走去,走到凌千雪近前,拓跋妡冲着凌千雪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天啊……” “这……这……” “我的天,这……” …… 拓跋妡这个举动出乎了众人的意料,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坐在凌千雪身侧的凌初瑶,离得近,被拓跋妡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个不轻,十分诧异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拓跋妡,凌初瑶又侧头看向凌千雪,却发现凌千雪老神在在地坐在那,手上慢悠悠地转着茶杯,淡定的不能再淡定,就好似根本没看见跪在面前的拓跋妡一般。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拓跋妡开了口,“宁王,我求求你,求求你体谅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让我见见儿子,求求你让我见见儿子!” “这……这几日京中的传言难道是真的?那个萧钰真的是北朔栎阳长公主儿子?” “为了见儿子,这位北朔的长公主竟然冲宁王跪了下来,看来八成是真的!” “这北朔长公主如此屈尊恳求宁王,看来宁王身边的那个萧钰真的是她的儿子!” …… 拓跋妡的话一出口,众人就议论开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凌千雪身上,等着看凌千雪的反应。 正转着茶杯的凌千雪手上的动作一顿,瞥了拓跋妡一眼,“长公主殿下要见儿子便去见,来求本王做什么?” 凌千雪的反应让拓跋妡不由地愣了一下。 愣了一瞬之后,拓跋妡立时反应过来,开口说道:“我儿子是萧钰! “哦,长公主殿下说萧钰是你儿子,可就算萧钰是你儿子,他见不见你,跟本王有什么关系?”凌千雪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萧钰他是宁王你的属下!”拓跋妡回了一句。 “萧钰是本王的属下不假,可这跟他见不见长公主殿下你有什么关联吗?”凌千雪一脸很是不解的模样。 凌千雪的话将拓跋妡怼的一时无话可说,早早就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想说却说不出来。 拓跋妡正琢磨着应对之策,凌千雪却再次开口,“难不成长公主的意思是本王拦着萧钰不让他见你?” 拓跋妡:“……” 凌千雪这话问的,让拓跋妡一时间答是也不好,答不是也不好。 还没等拓跋妡考虑好怎么回答,凌千雪又一次开口,“也或者,长公主殿下是觉得,本王应该将萧钰绑了,送到你面前,逼着他,让他喊你一声母亲?” “我……我不是这么意思!”拓跋妡只能否认。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长公主殿下跪本王做什么?且不说本王能不能帮上忙,就单说长公主殿下你这一跪,可真真是丢了你们北朔的脸啊!” 拓跋妡:“!!!……” 她本来是想用这一跪占得先机,博得同情,却不想凌千雪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让她无处使力。 瞥了拓跋妡一眼,凌千雪便不再理会她,转而看向对面的拓跋玠,悠悠开口:“拓跋太子,长公主殿下怎么说也是你的姑姑,你们北朔的公主,太子就这么看着长公主殿下在这跪着,丢着你们北朔的脸?” 坐在对面的拓跋玠,本来一心想等着看好戏,可预料中的好戏不但没看成,反而被凌千雪损了一通,拓跋玠此时的脸色很是难看。 看向凌千雪,拓跋玠开了口,“姑姑只是想见儿子心切而已,才一时失了身份,还请宁王勿怪!” “罗枫,去将姑姑扶起来!”拓跋玠吩咐了身边的罗枫一句。 罗枫闻言,躬身点了点头,便走到拓跋妡跟前,作势便要将跪在地上的拓跋妡扶起来。 “我……我不起来!”拓跋妡却是不肯起来,“宁王不答应让我见儿子我就不起来!”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长公主殿下这是赖上本王了?” 第418章 那就别回去了 皇帝发了话,宴饮自然继续进行,众人虽然心里疑惑重重,可皇帝不过问,他们也不能跑到凌千雪跟前去问个究竟。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会时不时地瞄上一眼凌千雪所在的方向,盼着能从凌千雪的神色中看出点什么来,可凌千雪却是悠闲自得地坐在那,和凌初瑶有说有笑的,好似半点也没被方才的事情所影响。 从凌千雪这看不出什么,有人便忍不住看向皇帝,可皇帝同样神色如常,脸上压根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皇帝和凌千雪如此态度,让众人越发地摸不着头脑,这几日本来就已经是流言纷纷,而今日北朔的栎阳长公主又闹了这么一出,可皇帝和凌千雪却是一个一副不管不问的架势,一个连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让众人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 心有疑惑,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当然,也有明白的,比如陌宸轩,或者明白一半,比如程翕让。 凌千雪的邻座,陌宸轩神色十分淡然地坐在那里,因为早早就和凌千雪谈论过拓跋玠来东祁的目的,知道拓跋玠的目标是凌千雪,所以,在看到拓跋妡向凌千雪发难时,陌宸轩半点意外也没有,看了看邻座泰然自若的凌千雪,再瞧了瞧对面脸色难看的拓跋玠,陌宸轩嘴角微勾,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再看看程翕让,虽然也同众人一样不知道皇帝和凌千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因为得了皇帝一句肯定的答案,程翕让坐在那里,倒是淡定得很,并没有如其他人一样窃窃私语。 “沈兄,你说陛下是真的不管不问了?”宴席间,大理寺卿吴俊道凑近了邻座的刑部尚书沈思航,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沈思航摇了摇头。 “那陛下怎么问都不问一句,还说这是北朔长公主的私事?”吴俊道有些想不通。 沈思航闻言,抬头看了看高坐上方的皇帝,又向着凌千雪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缓缓开口,“或许,陛下和宁王都在等!” “等?等什么?”吴俊道不解。 沈思航看了一眼大殿对面的拓跋玠,“等北朔太子出招!” 听到沈思航的话,吴俊道蹙着眉思索了片刻,“沈兄你的意思是北朔太子还有后招?” 沈思航点了点头,“若北朔太子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离间,那仅凭萧钰是北朔长公主的儿子这一点,怕是不够的!” “所以,为了离间陛下与宁王,让陛下夺了宁王的兵权,北朔太子会再次出手!”吴俊道很是认同沈思航的观点。 “等等!”吴俊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按沈兄你的意思,陛下和宁王知道北朔太子会再次出手,可却是齐齐选择了不闻不问,难道……陛下和宁王约好了?” “或许吧!”沈思航也不敢肯定。 他能肯定的是,以宁王今日泰然自若的态度来看,该是早就知道北朔太子会出手。 …… “殿下,方才宴会上,您为何不将萧钰是长公主儿子的证据拿出来?” 宴饮结束,出宫的路上,罗枫忍不住问了拓跋玠一句。 拓跋玠摇了摇头,“凌千雪若是否认,本宫将证据拿出来,会是对他最有力的回击,可他没有否认,将证据拿出来毫无意义!” “本以为今日长公主能让凌千雪跌一个大跟头,却没想到这个凌千雪如此能言善辩,说话滴水不漏,还真是不好对付!”提起凌千雪,罗枫脸色有些难看。 第419章 铁证如山1 “拓跋太子?”看到拓跋玠,田阳有些惊讶。 “他偷的是本宫的东西,可否还给本宫?”拓跋玠却是一过来就急急地问了田阳一句,神色看着很是紧张。 “这……”田阳倒没太在意拓跋玠的神色,只是看着那被抓的贼身上背着的包袱,面色有些为难,“这小贼偷的东西算是物证,直接还给拓跋太子,怕是不妥,还是等京兆府查了案子,定了他的罪之后,这些东西再还给拓跋太子为好!” “本宫看,就不必如此麻烦了,这贼人被当场抓获,偷的也不过是本宫的一些私物,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什,就不必劳动京兆府了!”拓跋玠却是坚持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这……”田阳有些犹豫,拿不定主意。 拓跋玠毕竟是北朔的太子,对方若执意要拿回自己的东西,他一个普通校尉,终究是不好坚持拦着。 “拓跋太子若定要将东西拿回,那还请容外臣看一眼包袱里有什么物什,到时候京兆府那边问起来,外臣也好交待!”田阳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说着话,田阳就冲着那个被卫戍营士兵抓住的贼去了,“将包袱给我!” “都是本宫的一些私物,还是不……”拓跋玠立即跟了上去,一副急急想要阻止的样子。 可还没等拓跋玠把话说完,那包袱就“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那贼似乎是有些害怕,在将包袱交给田阳的时候,一个没拿稳,让包袱从手上掉了下去。 而那包袱这一掉,直接散落了开来,里面的东西也散了一地,那贼偷的一些金银珠宝呈现在众人眼前。 包袱掉落,让拓跋玠生生顿住了脚步,也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骨碌~~骨碌~~” 一地的金银珠宝里,一枚精致的白玉印章滚了两下,正好滚到了田阳脚边。 田阳半蹲下来,捡起那枚白玉印章,然后顺势看了一眼。 而这一看,田阳不禁大惊,手一抖,那刚被捡起来的印章“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这……”田阳的脸上写满了惊诧,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 定了定神,田阳手有些颤抖地将那印章再度捡了起来。 拿着那枚印章,田阳定睛仔细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方才确实没有看错。 带着满眼的震惊,田阳看向了拓跋玠,“这可是拓跋太子的东西?” “是!”拓跋玠脱口承认,可随即又像是意思到了什么,立马否认,“呃,不……不是……” 听着拓跋玠的话,田阳皱着眉,看着拓跋玠,目光中带着审视之意,似乎是在判断拓跋玠话里的真假。 审视了拓跋玠片刻之后,田阳低头看向手中的印章,神色中带着震惊、疑惑,还有不敢置信。 蓦然,田阳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一个绣的很精致的荷包,那荷包躺在一堆金银珠宝中,十分显眼。 田阳手一抬,将那荷包捡了起来,因为那荷包看着扁扁的,不想装了银子的样子,让田阳有些起疑。 捡起荷包,田阳便将那荷包打开了,然后,田阳就看到了让他更加惊诧的东西。 那荷包里装的确实不是银子,而是两张纸,看着像是信之类的东西。 此刻,田阳看着手上的那两张纸,神色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若说方才看到的印章让田阳震惊中带着些不敢置信,那这两张纸,便让田阳确信了些什么。 拿着那白玉印章和这两张纸,田阳看向拓跋玠,“这些东西怕是暂时不能还给拓跋太子了!” 说完,田阳便站起身,指了指那被抓到的贼人和散落在地的一堆金银珠宝,吩咐了身边的卫戍营士兵一句,“把他,还有这些东西都带走!” 第420章 铁证如山2 凌千雪抬眸瞥了拓跋玠一眼,“是吗?那本王拭目以待!” 说完,也不等拓跋玠说话,直接迈步进了宣政殿。 身后,拓跋玠邪狞一笑,也跟着进了宣政殿。 …… “微臣拜见陛下!” 见了宣政殿,凌千雪向皇帝见礼。 “免礼!”皇帝抬了抬手,语气很是平静。 “谢陛下!”凌千雪执礼称谢。 落后一步进来的拓跋玠看到皇帝对凌千雪的态度,眸中微微闪过一抹诧异,不过很快便掩饰了下去。 面向皇帝,拓跋玠施了一礼,“北朔太子拓跋玠见过东祁皇帝陛下!” 皇帝微微颔首,“北朔太子有礼了!” “不知皇帝陛下请小王来,是有何要事相商?”拓跋玠故作不知地问道。 “这两样东西是拓跋太子的吗?”皇帝拿起了放在御案上的白玉印章和那两张纸。 “是!”拓跋玠脱口承认,然后又立马否认,“不……不是……” “不是……这两样东西不是小王的!”拓跋玠接着否认。 可他越是否认,越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听到拓跋玠先是承认,后又否认,皇帝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语气很是平淡地问道:“可卫戍营的校尉田阳同朕说,馆驿遭贼之时,拓跋太子亲口说那贼人偷的包袱是你的,还曾试图阻挠田阳查看包袱里的东西,不知拓跋太子要作何解释?” 说完,皇帝又看向立在一旁的田阳,问道:“田阳,可是这样?” “是!”田阳点了点头。 “这……这……”拓跋玠一副无言以对的模样。 咬了咬牙,拓跋玠一副不得不承认的样子,“好吧,人证、物证俱在,小王也无从抵赖,这两样东西确实是小王的!” “可……可这样两样东西是今日一早,宁王派萧钰送到小王手上的,小王看到东西,也甚是惊讶,没想到宁王竟然……”生像是怕皇帝误会了他似的,拓跋玠立马就开始解释。 顿了一顿,拓跋玠接着说道:“皇帝陛下放心,收到这两样东西,小王……小王可是什么都没做!” 皇帝坐在龙椅上,盯着拓跋玠瞧了片刻,也没说信还是不信。 一转头,皇帝看向身侧的刘深,吩咐道:“刘深,把这两样东西拿给宁王看看!” 刘深闻言,拿起御案上的白玉印章和那两张纸,便走到了凌千雪跟前。 凌千雪自从进殿之后,神色就一直十分淡然,哪怕拓跋玠亲口指正,也没让凌千雪脸上起一丝波澜。 看着刘深拿到眼前的两样东西,凌千雪神色依旧淡淡的,一抬手,先拿起了那枚白玉印章,凌千雪仔细查看了一番,便放下了,然后,凌千雪又拿起那两张纸,挨张看过之后,又再度放下。 “这不是臣的!”凌千雪开口,只淡淡说了一句。 听到凌千雪否认,皇帝抬手从御案上拿起一份奏疏晃了晃,“朕让人拿了你给朕上过的奏疏,比对过上面的字迹和印章,毫无二致,宁王要作何解释?” 凌千雪指了指刘深拿着的印章和那两张纸,十分平静地答道:“这信上的字迹确实是臣的,但臣从未写过这样一封信,至于这印章,臣的确有这样一枚印章,但眼前这枚,不是臣的!” 皇帝看了看凌千雪,又看了看拓跋玠,开口问道:“宁王的意思,是这两样东西,是拓跋太子用来构陷你的?” “皇帝陛下,万不可冤枉小王啊,小王句句属实,这两样东西,是今日一早,萧钰亲自送来的!”凌千雪还未说话,拓跋玠就开始喊冤。 “陛下若是不信,可将萧钰宣来对质!”拓跋玠提出要找萧钰对质。 皇帝闻言,看向刘深,吩咐道:“刘深,宣萧钰进宫!” “是!”刘深应声领命。 刘深正要行动,凌千雪却突然开了口,“萧钰不在府中!” “啊?”拓跋玠一脸的惊讶,“萧钰不在府中?” 惊讶过后,拓跋玠好似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般,“哦,对了,宁王让萧钰给本宫的信中说,会派萧钰先回北境安排好一切,萧钰如今不在府中,是不是回北境了?” “宁王,萧钰去哪了?可是如拓跋太子所言,被你派回北境了?”皇帝看着凌千雪,沉声问道。 “回陛下,萧钰昨日就不在府中了,臣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凌千雪答道。 “不对啊,本宫今日一早还见到萧钰了,宁王你给本宫的信,就是萧钰亲自送的!”拓跋玠一副凌千雪在撒谎的样子。 凌千雪抬眸瞥了拓跋玠一眼,“拓跋太子见没见过萧钰,本王不清楚,本王清楚的是,拓跋太子的姑姑栎阳长公主,日日跑到我们宁王府堵门,萧钰不胜其烦,所以在昨日就悄悄离开王府了!” “不胜其烦?怎么可能?”拓跋玠一脸的惊讶,“姑姑和萧钰明明已经母子相认了,萧钰怎么可能会不胜其烦呢?”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母子相认?” “是啊!”拓跋玠一脸确实如此的表情,“姑姑和萧钰早就相认了,只是姑姑毕竟是我们北朔的公主,而萧钰又是宁王你的属下,怕惹人猜测,让人怀疑宁王你留一个北朔人在身边别有用心,所以他们母子才没有公开相认,而且,让姑姑去宁王府堵门,演戏给人看的主意不是宁王你出的吗?” 凌千雪看着拓跋玠,一脸的嘲讽,“拓跋太子还真是厉害,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本王佩服!” “宁王的意思是本宫说谎?那好,本宫这就将姑姑叫来,与宁王你对质!”拓跋玠扬言要让拓跋妡与凌千雪对质。 “对质?”凌千雪脸上嘲讽的笑意更甚,“拓跋太子让你的姑姑,北朔的长公主来跟本王对质,她自然是会向着拓跋太子你了!” “那你把萧钰叫来,让萧钰和姑姑对质啊!”拓跋玠又提起了萧钰。 凌千雪瞧了拓跋玠一眼,“萧钰不在,本王如何让他与栎阳长公主对质?” 第421章 铁证如山3 “也对,本宫倒是忘了,萧钰被你派去北境了,自然是没法跟姑姑对质的!”拓跋玠一副才想起来萧钰不在的样子。 “萧钰不在,拓跋太子怎么污蔑本王都成!”凌千雪反驳了一句。 “本宫哪里污蔑你了?本宫说的是事实!”拓跋玠坚持自己说的是实话。 “行了,别争了!”看着凌千雪和拓跋玠争论了好久,皇帝才开口制止了两人。 “宁王,且不论萧钰是不是如拓跋太子所言被你派去了北境,单说那封信,还有那枚印章,便是铁证,足以指证你的通敌叛国之罪,你可还有何话要说?”皇帝指了指刘深手上拿着的书信和印章。 “臣方才说过了,信上的字迹确实是臣的,但臣从未写过这样的书信,还有那没印章,也不是臣的!”凌千雪神色平静地答道。 “你说信不是你写的,印章也不是你的,你可有证据能证明?”皇帝继续问道。 “没有!”凌千雪淡淡落下两个字。 “你说书信不是你写的,印章也不是你的,可却又什么也证明不了,你让朕如何相信你?”皇帝沉着脸问道。 凌千雪闻言,向着皇帝躬身一礼,“人证、物证俱在,臣无法自证清白,但通敌叛国之事,臣绝不会做,陛下若是不信臣,便请将臣下狱,令三司彻查,臣相信陛下定会还臣一个清白!” “也罢,朕虽不愿相信你会通敌叛国,但如今铁证如山,朕也只能暂且将你打入天牢,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处置!”皇帝看着自请入狱的凌千雪,最终做了决定。 “聂辉!”皇帝冲殿外大喊了一声。 “臣在!”聂辉应声而入。 皇帝沉声命令道:“将宁王押入刑部大牢!” “这……”聂辉讶然。 将宁王押入大牢? 聂辉又惊又不解。 “照办!”皇帝却是只给了聂辉两个字。 “是!”聂辉只能领命。 转身看向凌千雪,聂辉正要说话,凌千雪却是向皇帝执了一礼,然后直接转身向殿外走去。 走的时候,凌千雪还特意看了拓跋玠一眼。 那一眼,带着一丝意味深长,让拓跋玠有一种被算计了的错觉,可随即,拓跋玠又摇了摇头,如今铁证如山,凌千雪被下狱,根本不可能翻得了身。 而聂辉见凌千雪向殿外走去,立时跟了上去。 凌千雪和聂辉离开,皇帝看向刘深,吩咐道:“刘深,传旨,令刑部尚书沈思航彻查此案!” “是!”刘深领命,带着手上拿着的证物,那枚印章和那封书信,去传旨去了。 吩咐了刘深去传旨,皇帝又看向了拓跋玠,“今日之事,事涉拓跋太子与北朔,事情查清楚之前,怕是只能请拓跋太子安心待在馆驿之中了!” 拓跋玠闻言,点了点头,“皇帝陛下放心,小王一定全力配合,皇帝陛下若有任何事要问小王,尽管差人来问!” “那就有劳拓跋太子了!”皇帝说了句客套话,然后冲殿外喊了一句,“来人!” “陛下!”殿外,禁卫军副统领严光弼应声而入。 皇帝看着严光弼,吩咐道:“送拓跋太子回馆驿!” “是!”严光弼躬身领命。 转身面向拓跋玠,严光弼做了个‘请’的手势,“拓跋太子请!” “小王告辞!”拓跋玠向皇帝施了一礼,然后便跟着严光弼出了宣政殿。 转身的一刹那,拓跋玠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凌千雪,没了你,你们东祁的北境军,乃至整个东祁,都不足为虑了,东祁,早晚是本宫的囊中之物。 坐在龙椅上,望着拓跋玠离开的背影,皇帝的眸色深了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默良久,皇帝才看向立在殿内一侧的冯子平和田阳,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退下吧!” “臣告退!” “臣告退!” 冯子平和田阳齐齐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宣政殿。 冯子平和田阳离开,宣政殿内,除了侍候的宫人,便只剩下了皇帝自己,揉了揉眉心,皇帝站起身来,迈步向殿外走去,直接离开了宣政殿。 …… “哥哥被押入大牢了?这怎么可能?” 宁王府中,凌初瑶很快就收到了凌千雪被押入刑部大牢的消息,一脸的不敢置信。 第422章 现在还不是时候 陆彦摇了摇头,“怕是不能,郡主若是贸然行事,很可能会坏了王爷的谋划!” “难道我们就这么等着?”凌初瑶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王爷,安心待在府里,什么也不做!”陆彦带着担忧,却又十分坚定地说道。 凌初瑶闻言,有些无力地坐在那。 凌初瑶也知道陆彦说得对,可她就是忍不住担忧,刑部大牢那种地方,万一有个什么意外…… 但再担忧,现在除了等,她什么也不能做。 握了握拳,凌初瑶暗暗做了决定,等两天,她最多等两天,要是哥哥两天之内不出来,她不管哥哥有什么谋划,一定要想办法将哥哥救出来。 一旁的陆彦见凌初瑶不说话,只当她是听住了劝,却是并不知道凌初瑶心里所想。 …… 夜色沉沉,刑部大牢,本该十分阴沉压抑的牢房内,却有一阵清扬宛转的笛音悠悠响起,循着笛声望去,一间昏暗的牢房内,燃着昏黄的灯光,一白衣男子倚着墙壁,支着一条腿,修长如玉的手执着一支玉笛正吹奏着,宛转悠扬的笛音从那玉笛中流泻而出,丝丝缕缕,不绝于耳。 这吹笛的白衣男子自然就是刚被押入刑部大牢的凌千雪。 牢房昏暗,高墙垒铸,只在高高的墙壁顶头开了一扇连一个人都通不过的小窗,外面的月光透过那扇小窗照射进来,和牢房内那盏闪着幽暗光芒的灯相互映照着,倒是给这暗沉沉的增添了几许光亮。 身处这样的环境,换做常人,该是失魂落魄、怅惘哀叹的,可凌千雪却是泰然自若得很,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哪怕身在这样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也丝毫掩不住那一身的绝世风华。 “哒哒……哒哒……” 寂静的大牢里隐隐有脚步声传来,凌千雪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吹奏着手上的玉笛。 “哒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身着官服的男子显出身形来。 来人走到凌千雪所在的牢房门口,冲身后跟着的狱卒抬了抬手,那狱卒会意,便将锁着的牢门打开了。 牢门打开,那人摆了摆手,那开门的狱卒便退了下去。 “下官见过宁王!”那人走进牢房,向着牢房内的凌千雪施了一礼。 牢房内的凌千雪闻言,吹笛的动作一停,抬眸看向来人,悠悠开口,“沈尚书这是打算连夜审案?” 来人正是刑部尚书沈思航,听到凌千雪被下狱的消息,接到皇帝要他彻查此案的旨意,沈思航万分震惊,当即查看了刘深交给他的凌千雪通敌叛国的证据,可查看之后,沈思航更加震惊了,因为那证据乃是铁证,完全可以坐实凌千雪的通敌叛国之罪。 震惊不已的沈思航当即决定连夜来见一见凌千雪。 沈思航摇了摇头,“下官不敢审问宁王!” 凌千雪闻言,淡淡一笑,“你是刑部尚书,而本王是身负通敌叛国之罪的阶下囚,你有什么不敢审的?” 沈思航再度向凌千雪施了一礼,“宁王乃东祁万民景仰的战神,有大功于社稷,若无宁王,便无北境,乃至整个东祁的安稳,下官不相信宁王会通敌叛国,所以不是来审问宁王的!” “那沈尚书今夜来这牢房是……?”凌千雪问道。 “下官看过那两样证据,也比对过宁王的笔迹和印章,那书信和印章可谓是铁证,宁王若是知道什么,还望据实相告,下官也好竭尽所能帮宁王洗刷冤屈!”沈思航十分诚恳地说道。 凌千雪抬眸瞧了瞧沈思航,“面对如山的铁证,已经可以定案了,沈尚书竟然说要帮本王洗刷冤屈!” “即使是铁证如山,下官也不相信宁王会通敌叛国!”沈思航坚信自己的判断。 凌千雪定定地看着沈思航,开口问道:“就算本王没有通敌叛国,可证据毕竟摆在那,要帮本王洗刷冤屈绝非易事,沈尚书与本王也没什么交情,为何要费心帮本王?” 沈思航摇了摇头,“下官不是帮宁王,而是为了东祁和东祁的百姓,如果宁王蒙冤,那北境……” 提起北境,沈思航似是被勾起了回忆,“十二年前,镇国大将军苏玹陷入北朔大军的重重埋伏,战死杀场,苏家一夕之间灭门……” 在沈思航提起苏玹和苏家的时候,大牢过道之中,似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耳朵微动,凌千雪向牢门外看了一眼,过道之中,光线昏暗,但目力极好的凌千雪还是瞥见了过道拐角处有一抹紫色的衣角。 忆起过往的沈思航并不知道过道拐角处有人,叹息着继续说道:“自那时起,北境战火纷纷,城池失守,百姓罹难,就连陛下御驾亲征,都差点……,直到宁王你出现,才扭转了局面,一步步将北境失地收复,将北朔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了东祁和百姓一份安稳,而今,宁王蒙冤,若是……,那么,十二年前的境况,怕是会重演,到时候,等待东祁和百姓的,必是战火连天、生灵涂炭……” 说着话,沈思航面向凌千雪,郑重一礼,“所以,请宁王为了东祁和东祁的百姓,据实相告!” 视线从过道拐角处收回,凌千雪看向沈思航,开口言道:“沈尚书的这份为国为民之心,本王佩服,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沈思航疑惑不解。 “你都不信本王会通敌叛国,你觉得陛下会信吗?”凌千雪悠悠反问道。 “陛下……”沈思航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然后突然反应过来,“难道陛下和宁王……” “沈尚书什么也不必问,就算问了,本王什么也不会说!”凌千雪知道沈思航已经猜到了些什么,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可这案子……”虽然心中有了猜测,但沈思航还是有些疑虑。 宁王什么也不说,这案子他要如何查下去,难不成直接不管了? 第423章 奕王来了 “沈尚书就当本王是来你这刑部大牢作客,管上本王几日牢饭便是了!”凌千雪却是淡然得很。 沈思航:“……” 来刑部大牢作客? 这大牢是作客的地? 坐牢都能坐的这般悠然自得、安之若素的,怕是也就只有宁王了! “那北境……”沈思航提起了北境,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放心,北境不会有失!”凌千雪十分笃定地回了一句。 沈思航闻言,点了点头,“有宁王这话,下官便放心了!” “那下官……”心里有了底,沈思航施了一礼,便要提出告辞。 可沈思航告辞的话还没说完,凌千雪突然瞥了过道拐角处一眼,蓦然开口,“奕王殿下听完墙角就这么直接走了,连招呼也不打一个?” 沈思航:“???……” 凌千雪的话让沈思航一脸疑惑和诧异。 奕王殿下? 奕王来了? 在沈思航诧异的时候,过道拐角处,一抹正要离开的紫影,听到凌千雪的话,不由地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现出身形,正是陌宸轩。 而诧异的沈思航正琢磨着奕王在哪,一转头,就看见陌宸轩从过道拐角处走了过来。 “奕王殿下?”看见陌宸轩,沈思航很是惊讶。 奕王什么时候来的? 宁王怎么知道奕王来了? 沈思航一肚子的疑惑。 在沈思航疑惑和惊讶的目光下,陌宸轩直接走进了牢房,看向凌千雪,开口说道:“现在能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不能知道的,问了你也不会说,自然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陌宸轩这话,算是解释了他为什么直接离开。 凌千雪闻言,淡淡一笑,“这倒也是!” “可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既然被凌千雪叫住了,陌宸轩便顺势问了一句。 “一切都在谋划之内!”凌千雪神色淡然地回了一句。 “既如此,那本王便告辞了!”陌宸轩转身便走。 “烦请奕王殿下替我去看看初瑶!”陌宸轩刚转身,凌千雪的声音在身后想起。 陌宸轩闻言,转过身来,看向凌千雪,脸上带着一丝诧异,“云安郡主?” “云安郡主怎么了?”陌宸轩接着问道。 凌千雪微微摇头,“也没什么,就是那丫头知道我入狱,指不定会急成什么样子!” “云安郡主不知道这是你的谋划?”陌宸轩问道。 “她只知道我有谋划,但不知道我具体谋划了什么,得知我被押入大牢,肯定会着急,我若是一直不出去,这丫头指不定连劫狱的事都能干出来!”凌千雪解释道。 对于自己的妹妹,凌千雪十分了解,所以自己入狱,凌初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凌千雪还是能猜出来的。 若是其它事,凌初瑶自是会很淡定地等着,可一旦涉及到凌千雪,尤其是关乎凌千雪的安危,哪怕知道凌千雪有谋划,凌初瑶也不能不着急,所谓关心则乱,凌初瑶做不到乖乖地等着。 “你手下的人不会看着她?”陌宸轩继续问道。 “看是会看着的,就怕看不住!”凌千雪答道。 “你是想让本王替你看着她?”陌宸轩再次问道。 凌千雪淡淡一笑,“奕王殿下替我转告她,让她在府里好好待着,她若是不听话,奕王殿下只管替我将她关起来!” “好!”陌宸轩点了点头,落下一个‘好’字,便转身离去了。 一旁,沈思航站在原地,一脸的诧异。 看了看离去的陌宸轩,又转头瞧了瞧坐在牢房里的凌千雪,沈思航很是疑惑,奕王和宁王说话,直来直去的,连半点客套都没有,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宁王对一众皇子一向不理不睬、视若无睹,可对奕王的态度怎么会如此不同? 不对,等等…… 宁王对奕王不同,难不成宁王…… 似乎想到了什么,沈思航不由地看向了凌千雪,却发现凌千雪也正看着他。 凌千雪虽然神色淡淡的,可还是让沈思航心里咯噔了一下,宁王不会是知道他猜到了什么吧? 想到这,沈思航施了一礼,道了一句,“下官告辞了!”然后转身就走了。 那步子快的,好似后面有人要追他似的。 凌千雪见此,只淡淡笑了一笑,什么也没做。 …… 宁王府。 “奕王殿下?” 劝阻了凌初瑶的陆彦,刚从凌初瑶的院子出来,正准备离开,却发现陌宸轩出现在他眼前,不由地惊讶出声。 从刑部大牢离开,受了凌千雪托付的陌宸轩也没回府,便直接来了宁王府。 “云安郡主可在?”陌宸轩看着陆彦问道。 “在!”陆彦点了点头。 “奕王殿下要见郡主?”陆彦有些讶异。 “本王是受宁王之托,过来看看云安郡主!”陌宸轩解释了一句。 陆彦一听,愣了一下,随即抬了抬手,“奕王殿下请!” 然后便引着陌宸轩往凌初瑶的院子而去。 …… “郡主!” 站在凌初瑶房门外,陆彦喊了一声。 话音落下,房内本就一直悬着心的凌初瑶立马开门走了出来。 “怎么了?是不是哥哥出什么事了?”凌初瑶张口就问了一句。 “不是!”陆彦摇了摇头,“是奕王殿下来了!” 听到陆彦的话,凌初瑶这才注意到跟在陆彦后面的陌宸轩。 “奕王殿下怎么来了?”看见陌宸轩,凌初瑶很是诧异。 “奕王殿下说是受王爷之托,过来看看郡主!”陆彦答道。 凌初瑶闻言,看向陌宸轩,急急问道:“奕王殿下见过哥哥了?哥哥怎么样了?” “宁王很好,云安郡主放心!”陌宸轩开口回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一听凌千雪没事,凌初瑶才稍稍安下心来。 “奕王殿下里面请!”确定凌千雪无事,凌初瑶这才顾得上礼数,想起来请陌宸轩进屋。 “天色已晚,郡主的闺处,本王不便进去!”陌宸轩却是并未进屋。 微微一顿,陌宸轩接着说道:“本王只替宁王转告郡主几句话便离开!” “什么话?”凌初瑶追问道。 第424章 要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宁王让本王转告郡主,让郡主在府里好好待着,郡主若是不听话,便让本王替他将郡主关起来!”陌宸轩转述了凌千雪的话。 “可是……哥哥入狱,我怎么能不担心?又怎么可能好好待着?刑部大牢那种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万一……万一他们对哥哥用刑,那……”凌初瑶也想听话,好好待着,可事涉凌千雪,她无法不担忧。 “放心,宁王不会受刑!”陌宸轩十分肯定地回了一句。 “奕王殿下怎么如此肯定?进了刑部大牢,刑部的人定然会审问哥哥,又怎么可能不对哥哥用刑?”凌初瑶有些不太相信。 “本王去见宁王之时,刑部沈尚书也在,沈尚书坚信宁王不会通敌叛国,有沈尚书在,宁王在狱中绝不会受苦!”陌宸轩提起了沈思航。 “真的吗?”凌初瑶定定地看着陌宸轩,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沈尚书是本王的表哥,他的为人,本王还是能担保的!” “那……那哥哥什么时候能从大牢里出来?”凌初瑶接着问道。 “本王不清楚!”陌宸轩摇了摇头,“宁王的具体谋划,并没有告诉本王!” “那……是不是意味着,哥哥要在大牢里待好久?”见陌宸轩摇头,凌初瑶急急问道。 “或许吧,本王也不知道!”陌宸轩也不能肯定。 可陌宸轩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却是让凌初瑶急了,“不行,我不能让哥哥在牢里待那么久,我要想办法救哥哥出来!” “想办法?郡主要想什么办法?难不成去劫狱?”陌宸轩反问道。 凌初瑶咬了咬唇,“我……” 她还真的想过劫狱的法子。 陌宸轩一看凌初瑶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看着焦急担忧的凌初瑶,陌宸轩倒是能理解凌初瑶现在的心境,理解凌初瑶为何会向着要去劫狱,看着凌初瑶,陌宸轩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妹妹陌璟妍,若是自己入狱,妍儿怕是也是如此的焦急和担忧。 看了凌初瑶一眼,陌宸轩语重心长地说道:“关心则乱,宁王就是生怕郡主冲动之下,干出劫狱的事来,才托本王来看看郡主,郡主要静下心来,相信宁王,宁王既然敢以己身为饵,设下此局,便决计不会置自己于险地!” “可是我……”凌初瑶脸上还是写满了担忧。 陌宸轩直接断了凌初瑶,“没有什么可是,郡主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待在府里,不给宁王添乱,也不给别有用心的人可乘之机,安心地等宁王回来!” 微微一顿,陌宸轩半是威胁地说道:“郡主若是不能安心在府中等着,那本王也只能按宁王的托付,将郡主关起来了!” 听到陌宸轩这番话,凌初瑶低着头,纵然再担心,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 见凌初瑶不说话,陌宸轩看向站在一旁的陆彦,开口言道:“陆彦,看好你们郡主,若有事,可以来奕王府找本王!” “是!”一旁的陆彦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嘱咐过陆彦,陌宸轩便转身迈步准备离开。 “奕王殿下,你说哥哥不会有事,那你一定要保证哥哥没事,要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可陌宸轩刚一转身,凌初瑶的话在身后蓦然响起。 听到凌初瑶的话,陌宸轩不由地顿住脚步,愣了一愣才转过身来。 看着凌初瑶,陌宸轩脸上带着疑惑和不解,“后悔?一辈子?郡主这话什么意思?郡主为何会说本王会后悔一辈子?” 凌初瑶张了张口,“因为哥哥……” “郡主……”一旁的陆彦唤了凌初瑶一声,冲她摇了摇头。 “奕王殿下,郡主的意思是若是王爷出事,北境怕是会有失,到时候奕王殿下会因此而后悔!”陆彦替凌初瑶解释了一句。 陌宸轩看了看陆彦,又看了看凌初瑶,心里明白陆彦的解释绝不是答案,但却也没有再追问,因为陌宸轩清楚,他就算追问,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 “宁王不会有事!”撂下一句话,陌宸轩便转身离开了。 见陌宸轩离去,陆彦看向凌初瑶说道:“郡主刚刚和奕王说的话,会让奕王起疑的!” “我知道,我只是太担心哥哥,所以才……”凌初瑶也明白自己方才一时着急,说错了话。 “郡主别担心了,王爷定然不会有事的,战场之上,打了那么多仗,王爷从来没输过,这次不过是对付个北朔太子,可比不过战场上凶险!”陆彦劝慰了凌初瑶几句。 “战场再凶险,那也是真刀真枪地拼杀,可这次呢,哥哥不但什么也没跟我说,而且为了对付那个拓跋玠,竟然把自己弄进刑部大牢了,还被扣上了一个通敌叛国之罪,通敌叛国啊,这可是随时都能被斩首的罪名,更何况,那个拓跋玠,还是个精于算计、阴狠歹毒的,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后招?而且,偏偏这个时候,一向主意最多的萧钰又不在!”凌初瑶想想就觉得心焦。 说着话,凌初瑶看向陆彦,反问道:“你劝我别担心,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末将担心,但末将相信王爷!”陆彦十分坚定地回了一句, 顿了一顿,陆彦接着说道:“王爷还有未竟之事,是决计不会允许自己有事的!” 未竟之事…… 陆彦的话,让凌初瑶的眸光亮了一亮。 凌初瑶点了点头,“对,你说的对,哥哥还有未竟之事,大仇还未没有报,哥哥是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看见凌初瑶的神色,陆彦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未再多言,陆彦看着篮球场,开口说道:“天色不早了,郡主早些歇息吧!” 凌初瑶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房门。 见凌初瑶进了门,陆彦不由地暗暗松了一口气。 手一抬,陆彦打了一个响指。 随着响指声落下,一道黑影闪身而来,隐在暗处的影卫落在了陆彦面前。 “守好郡主,若郡主有什么行动,立即报我!”陆彦吩咐了影卫一句。 “是!”影卫应声领命,然后便一个闪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影卫离开,陆彦望了一眼凌初瑶还燃着灯的屋子,便转身离开了。 …… “相爷,宫里传来消息,宁王被下狱了!” 左相府,收到凌千雪被押入大牢的消息,管家高福立即向傅明宇禀报。 “宁王被下狱了?”傅明宇一脸的震惊。 “是!”高福点了点头,“聂辉奉陛下旨意亲自将宁王押入了刑部大牢!” “宁王因何罪名被下狱?”傅明宇问道。 “通敌叛国!”高福只回了四字。 “通敌叛国?”傅明宇讶然,脸上写着不敢置信,“宁王会通敌叛国?” “说是有宁王给北朔太子的印章和书信为证,铁证如山,宁王无法自证清白,自请入狱!”高福答道。 “说宁王通敌叛国,不太可能!”傅明宇皱着眉,摇了摇头,不太相信凌千雪真的会通敌叛国。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做?是替宁王求情,还是……”高福问道。 傅明宇摇头,“不能替宁王求情!” 就算傅明宇觉得凌千雪不会通敌叛国,却也不打算替凌千雪求情。 “那我们要趁机踩上宁王一脚?”高福揣测着问道。 “不!”傅明宇再度摇头。 “那相爷是打算按兵不动?”高福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按兵不动?”傅明宇一脸的算计之色。 “那相爷是要……”高福有些没明白傅明宇的意思。 “宁王到底有没有通敌叛国,对本相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趁此机会,将北境的兵权攥到我们手中!”傅明宇根本就不在乎真相,他在乎的是如何趁机夺下北朔的兵权。 决计要抢夺兵权的傅明宇看向高福,吩咐道:“速速通知我们的人前来议事!” “是!”高福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了。 …… 左相府这边,傅明宇收到了凌千雪被下狱的消息,连夜议事,决定抢夺兵权。 而安王府中,陌宸旭也同样收到了凌千雪被押如刑部大牢的消息。 “殿下,这宁王……怎么会通敌叛国?”陌宸旭的贴身护卫庞泽一脸疑惑和不敢置信。 陌宸旭摇了摇头,“宁王通敌叛国,不太可能!” 陌宸旭跟傅明宇有一样的判断,也不认为凌千雪真的会通敌叛国。 “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铁证如山,连宁王自己都无从辩驳!”庞泽皱着眉说道。 “就算是铁证如山,也不能证明宁王确实通敌叛国了,北朔一心想要夺回丢掉的半壁江山,构陷宁王也不是不可能,这其中多半有那位北朔太子的手笔!”陌宸旭说了自己的判断。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要不要帮宁王?”庞泽问道。 “不!”陌宸旭摇头。 “王爷不是一直想要拉拢宁王吗?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帮宁王一把?”庞泽有些不解地问道。 “宁王通敌叛国的罪名到最后能不能洗脱还两说,更遑论,因为母妃设计算计云安郡主的事,宁王早就记恨上了本王,本王这次就算是帮他,他也不会感激本王的,更不可能倒向本王,所以,与其做无用功,不如争我们能争到的!”陌宸旭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我们能争到的?”庞泽一时没反应过来陌宸旭指的什么。 “兵权!”陌宸旭只落下两个字。 “殿下是说宁王手里的兵权?”庞泽总算明白了陌宸旭想要做什么。 “嗯!”陌宸旭点了点头。 “可上次,殿上还有左相不是在朝堂上提出过收回宁王手中的兵权,结果被陛下当庭驳回了?”庞泽提起了上回陌宸旭和傅明宇力主收回凌千雪兵权的事。 “今日不同往日,那时只是流言四起,可却没有实证,如今是证据确凿,而且宁王已经被下狱,父皇若不想北境出乱子,就必须立即定下接替宁王的人选!”陌宸旭将形势做了一番分析。 “殿下想到这一点,那左相会不会也……,毕竟上次左相也和殿下一样,力主收回宁王的兵权!”庞泽担心傅明宇也会有一样的打算。 “本王能想到,傅明宇也一定能想到!”陌宸旭料定傅明宇会与他有一样的想法。 顿了一顿,陌宸旭接着说道:“所以,无论如何,北境的兵权必须争到我们手中,就算争不到,也绝不能让北境的兵权落入傅明宇手里!” “通知我们的人,立即来王府议事!”陌宸旭吩咐了庞泽一句。 “是!”庞泽领命而去。 …… 夜色沉沉,普通百姓家的灯火早已熄灭,夜深人静,本该是最平静的时候,可因为凌千雪被下狱的事,云京城中,各方势力却是闻风而动,陌宸旭和傅明宇齐齐盯上了凌千雪手里的兵权,对于凌千雪是否真的通敌叛国,却压根不关心,正谋划着如何把兵权争到自己手里。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第425章 等议出结果了再来再告诉朕 “相爷,宫里传来消息,宁王被下狱了!” 左相府,收到凌千雪被押入大牢的消息,管家高福立即向傅明宇禀报。 “宁王被下狱了?”傅明宇一脸的震惊。 “是!”高福点了点头,“聂辉奉陛下旨意亲自将宁王押入了刑部大牢!” “宁王因何罪名被下狱?”傅明宇问道。 “通敌叛国!”高福只回了四字。 “通敌叛国?”傅明宇讶然,脸上写着不敢置信,“宁王会通敌叛国?” “说是有宁王给北朔太子的印章和书信为证,铁证如山,宁王无法自证清白,自请入狱!”高福答道。 “说宁王通敌叛国,不太可能!”傅明宇皱着眉,摇了摇头,不太相信凌千雪真的会通敌叛国。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做?是替宁王求情,还是……”高福问道。 傅明宇摇头,“不能替宁王求情!” 就算傅明宇觉得凌千雪不会通敌叛国,却也不打算替凌千雪求情。 “那我们要趁机踩上宁王一脚?”高福揣测着问道。 “不!”傅明宇再度摇头。 “那相爷是打算按兵不动?”高福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按兵不动?”傅明宇一脸的算计之色。 “那相爷是要……”高福有些没明白傅明宇的意思。 “宁王到底有没有通敌叛国,对本相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趁此机会,将北境的兵权攥到我们手中!”傅明宇根本就不在乎真相,他在乎的是如何趁机夺下北朔的兵权。 决计要抢夺兵权的傅明宇看向高福,吩咐道:“速速通知我们的人前来议事!” “是!”高福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了。 …… 左相府这边,傅明宇收到了凌千雪被下狱的消息,连夜议事,决定抢夺兵权。 而安王府中,陌宸旭也同样收到了凌千雪被押如刑部大牢的消息。 “殿下,这宁王……怎么会通敌叛国?”陌宸旭的贴身护卫庞泽一脸疑惑和不敢置信。 陌宸旭摇了摇头,“宁王通敌叛国,不太可能!” 陌宸旭跟傅明宇有一样的判断,也不认为凌千雪真的会通敌叛国。 “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铁证如山,连宁王自己都无从辩驳!”庞泽皱着眉说道。 “就算是铁证如山,也不能证明宁王确实通敌叛国了,北朔一心想要夺回丢掉的半壁江山,构陷宁王也不是不可能,这其中多半有那位北朔太子的手笔!”陌宸旭说了自己的判断。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要不要帮宁王?”庞泽问道。 “不!”陌宸旭摇头。 “王爷不是一直想要拉拢宁王吗?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帮宁王一把?”庞泽有些不解地问道。 “宁王通敌叛国的罪名到最后能不能洗脱还两说,更遑论,因为母妃设计算计云安郡主的事,宁王早就记恨上了本王,本王这次就算是帮他,他也不会感激本王的,更不可能倒向本王,所以,与其做无用功,不如争我们能争到的!”陌宸旭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我们能争到的?”庞泽一时没反应过来陌宸旭指的什么。 “兵权!”陌宸旭只落下两个字。 “殿下是说宁王手里的兵权?”庞泽总算明白了陌宸旭想要做什么。 “嗯!”陌宸旭点了点头。 “可上次,殿上还有左相不是在朝堂上提出过收回宁王手中的兵权,结果被陛下当庭驳回了?”庞泽提起了上回陌宸旭和傅明宇力主收回凌千雪兵权的事。 “今日不同往日,那时只是流言四起,可却没有实证,如今是证据确凿,而且宁王已经被下狱,父皇若不想北境出乱子,就必须立即定下接替宁王的人选!”陌宸旭将形势做了一番分析。 “殿下想到这一点,那左相会不会也……,毕竟上次左相也和殿下一样,力主收回宁王的兵权!”庞泽担心傅明宇也会有一样的打算。 “本王能想到,傅明宇也一定能想到!”陌宸旭料定傅明宇会与他有一样的想法。 顿了一顿,陌宸旭接着说道:“所以,无论如何,北境的兵权必须争到我们手中,就算争不到,也绝不能让北境的兵权落入傅明宇手里!” “通知我们的人,立即来王府议事!”陌宸旭吩咐了庞泽一句。 “是!”庞泽领命而去。 …… 更深夜静,灯火阑珊,寻常百姓家的灯火早已熄灭,此时,本应该是一日之内最安静的时候,然而,凌千雪被下狱的事。却是震惊了云京城中的各方势力,尤其是陌宸旭和傅明宇,直接闻风而动,齐齐盯上了凌千雪手里的兵权,正连夜谋划着如何将兵权争到自己手里。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翌日,朝堂之上。 “陛下,宁王通敌叛国,罪证确凿,为防北境生变,请陛下即刻收回宁王手中的兵权!” “臣附议,请陛下立即收回宁王手中的兵权!”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经过一夜,凌千雪通敌叛国被下狱之事,早已传开,早朝刚开始,陌宸旭和傅明宇两方势力就不约而同地谏言要皇帝收回凌千雪手中的兵权。 “什么罪证确凿?单凭从北朔太子那里发现的两样不知真假的证据,你们就断定宁王通敌叛国,不觉得太武断了吗?” “不错,就凭宁王这些年将北朔打得豪无还手之力,夺了北朔的半壁江山,说宁王通敌叛国,投靠北朔,这不是胡扯吗?” “就是,说宁王通敌叛国,投向了北朔,这话说出去,怕是连街上玩耍的稚子小儿都不会信!” …… 听到陌宸旭和傅明宇的人说凌千雪通敌叛国,罪证确凿,立时就有不少人出言反驳。 “陛下,宁王通敌叛国之事,疑点重重,臣以为,不能单凭那两样所谓的证据就定了宁王的罪,应该立即彻查!” 相比直接出言讥讽反驳陌宸旭和傅明宇两方势力的,更为理智的人则提出应该立即彻查此案。 “臣附议,应该立即彻查!” “臣附议!” “臣附议!” …… 此言一出,立即有不少人附议。 “彻查自然是要彻查,但眼下最要紧的,是立即将宁王手中的兵权收回来!” “对,必须立即收回宁王手中的兵权,以防北境有变!” 陌宸旭和傅明宇的人依旧主张立马收回凌千雪的兵权。 “宁王如今都被关进刑部大牢了,收不收兵权有什么区别?北境又能有什么变?” “你能保证宁王真的没有通敌叛国吗?若是宁王真的投向了北朔,不立即收回宁王兵权,万一北境兵马哗变怎么办?” “你这说着话不仅是怀疑宁王,更是怀疑北境军的忠诚,你就不怕寒了边关将士的心吗?” “收回宁王的兵权,不过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怎么就寒了将士的心了?” “所谓的宁王通敌叛国之事,十有八九就是北朔的构陷,收了宁王的兵权,不就正中了北朔的离间之计,万一北朔兴兵,谁来领兵御敌?” “就算北朔兴兵又如何?朝中会领兵打仗的又不只宁王一个!” “就是,又不只宁王一个会领兵,朝中有的是能征善战的将军!” 陌宸旭和傅明宇的人与不相信凌千雪会通敌叛国的人争辩着,然后就当庭吵了起来。 而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冷眼看着众人争吵,失踪未发一言。 “陛下,臣推举骁骑将军谭琸接掌北境兵马!” 吵到这步境地,傅明宇的人顺势开始推举接掌北境兵马的人选。 “臣推举武威将军虞成济!” 傅明宇的人一推举谭琸,陌宸旭的人也不甘示弱,立马举荐自己这方的人选。 “谭琸身经百战,有勇有谋,最适合接掌北境兵马!” “虞成济精通兵法,骁勇善战,接掌北境兵马再合适不过!” “谭琸曾经戍守北境三年,熟悉北境事宜,!” “虞成济兵法韬略,功勋卓著,素无败绩!” “谭琸合适!” “虞成济合适!” …… 傅明宇和陌宸旭都想将北境的兵权攥到自己手里,于是乎,方才还一直对外的两方势力立时敌对起来,开始极力举荐自己这方的人选。 看着傅明宇和陌宸旭的人为了争夺北境的兵权争论不休,皇帝厉声喝止了一句,“够了,都给朕闭嘴!” 皇帝一开口,众人立马噤了声。 “除了谭琸和虞成济,众卿可还有其他人选?”皇帝幽幽开口,问了一句。 皇帝问话一出,底下一片沉寂。 不相信凌千雪会通敌叛国的人自然不会举荐什么人选,而傅明宇和陌宸旭两方的人则是很意外,他们本来正极力地举荐着各自的人选,却怎么也没料到皇帝会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事先根本没有准备别的人选,皇帝如此问,自然没有人应答。 扫了下方众人一眼,皇帝再度开口,“怎么,都没有其他人选举荐?刚才不还有人言之凿凿地说朝中有的是能征善战的将军吗?怎么这会,你们口中能征善战,会领兵打仗的将军就只剩下谭琸和虞成济了,其他将领是入不了你们的眼,是吗?” 皇帝说出这样一番话,底下的众人就更不敢说话了。 皇帝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已经怀疑他们了。 “安王,你曾力主收回宁王的兵权,那你觉得由谁来接管北境兵马合适?”皇帝直接点了陌宸旭的名。 “儿臣不敢妄议,请父皇圣裁!”陌宸旭拱手一礼,回了一句。 陌宸旭很想举荐自己这方的人选虞成济,但又怕适得其反,只能谁也不推荐了。 皇帝闻言,瞥了陌宸旭一眼,对于陌宸旭在想什么,皇帝心中自是十分了然,不过是没直接戳破罢了。 皇帝又看向傅明宇,问道:“左相觉得呢?” “谭琸和虞成济二位将军都是能征善战之人,臣也不敢妄下定论!”傅明宇选择了跟陌宸旭一样的做法,也没有直接举荐自己这边的人。 对于傅明宇选了和陌宸旭一样的做法,皇帝也同样没有拆穿。 瞧了瞧陌宸旭和傅明宇,皇帝不紧不慢地开口言道:“看来,安王和左相都难下定论,那你们就好好议一议,等议出结果了再来再告诉朕!” 陌宸旭:“!!!……” 傅明宇:“!!!……” 众人:“???……” 让安王和左相议出结果来,这怎么可能? 在众人的惊诧中,皇帝挥了挥衣袖,开口落下两个字,“退朝!”然后便从龙骑上站起身,离开了。 众人:“……” “退朝!”内侍的高唱声响起。 没有争出结果,陌宸旭和傅明宇两方也都没达到自己的目的,但皇帝已经离开,众人也不得不散去。 …… 第426章 百姓闹事 “沈兄,沈兄!” 早朝散去,刑部尚书沈起航刚出大殿,正准备出宫,便被大理寺卿吴俊道叫住了。 “沈兄,宁王……宁王真的通敌叛国,投向北朔了?”吴俊道追上沈思航就直接问了一句。 “你觉得可能吗?”沈思航反问道。 “我也不相信宁王会通敌叛国,可……不是说证据确凿吗?”吴俊道问道。 “确实证据确凿,但证据确凿就能证明宁王通敌叛国吗?自古忠臣良将被构陷冤死的还少吗?”沈思航又是一通反问 “冤死?你是说陛下会……”吴俊道被“冤死”两个字下了个不轻。 沈思航:“……” 自己的话造成误解了! “不会!”沈思航十分肯定地回道。 “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陛下会把宁王给杀了呢!”吴俊道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可你为何如此肯定陛下不会杀了宁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吴俊道很是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沈思航斩钉截铁地回了三个字。 “可你不是负责彻查此案吗?你就没问过宁王?”吴俊道继续问道。 沈思航摇了摇头,“宁王什么也没说!” 昨夜刑部天牢里的事,沈思航并不打算告诉吴俊道,而且,宁王确实什么也没说,他只不过知道宁王胸有成竹,有谋划而已。 吴俊道看着沈思航,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不过心里却是在暗暗琢磨着。 吴俊道不信沈思航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沈思航不说,吴俊道便也不会再追问了,共事多年,吴俊道了解沈思航,沈思航如果不说,他再怎么问也问不出结果来。 “沈尚书!” 沈思航和吴俊道正说着话,蓦然,一道喊声传开,唤了沈思航一声。 循声看去,大内总管刘深走了过来。 “沈尚书!吴寺卿!”走到近前,刘深向沈思航和吴俊道二人施了一礼。 “刘总管!”沈思航和吴俊道齐齐回了一礼。 “刘总管前来,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沈思航看着刘深,开口问道。 刘深看了看沈思航,又看了看吴俊道,然后开口言道:“沈尚书,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思航和吴俊道一听这话,自是明白刘深的意思,接下来的话,只能沈思航一个人知道。 “我大理寺中还有事,我先告辞了!”吴俊道很有眼色地说了一句,然后便主动离开了。 吴俊道走后,沈思航看向刘深,说道:“刘总管有什么话请讲!” 刘深环顾了一下四周,见附近没有其他人,才附耳说道:“陛下口谕,宁王的案子,做做样子便好,宁王无论想做什么,都由着宁王!” 沈思航闻言,愣了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拱手言道:“臣遵旨!” “陛下的旨意已经传到,老奴便告辞了!”传达完皇帝的口谕,刘深道了句告辞,便转身离开了。 望着刘深离去的背影瞧了片刻,沈思航便转身向着宫外的方向走去。 …… 沿着出宫的路一直往前走,远远地,沈思航就看见吴俊道站在宫门口。 “沈兄,刘总管和你说什么了?”吴俊道迎上沈思航,开口就问了一句。 “你不是大理寺中有事吗?怎么还在这?”沈思航不答反问。 吴俊道摸了摸鼻子,“嘿嘿,我这不是好奇嘛!” “刘总管究竟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跟宁王的案子有关?”吴俊道继续问道。 沈思航什么话也没说,只淡淡瞥了吴俊道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是你该问的吗? 吴俊道一看沈思航瞧他的眼神,便知道沈思航什么也不会说,不由地摇了摇头,“算了,我不问了,你的口风一向紧得很,问了你也不会说的!” “既然知道,还白费工夫在这等着!”沈思航幽幽落下一句,便迈步向宫门外走去。 吴俊道:“……” 他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而且,沈思航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却是什么也不肯告诉他。 不过,从沈思航的态度来看,吴俊道至少能猜出一点来,那就是宁王没有通敌叛国,不会有事。 微微摇了摇头,吴俊道也迈步向宫外走去。 …… “宁王通敌叛国,这怎么可能?“ “就是啊,宁王镇守北境,把北朔打得落花流水,怎么可能投向北朔?” “可我听说有宁王的印章,还有宁王写给北朔太子的亲笔书信为证,铁证如山,宁王根本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什么铁证如山?我看分明就是有人蓄意构陷宁王!” “可宁王身边的那个萧钰,据北朔的太子说,确实是那个北朔长公主的儿子,而且已经母子相认了,宁王要是没有通敌叛国,那留萧钰这么个北朔人在身边干什么?” “北朔太子的话能信吗?我看宁王这次被说成什么通敌叛国,八成就是那个北朔太子搞的鬼,还有那个萧钰,就算他真是北朔长公主的儿子,也不能证明宁王之前就知情啊!” 凌千雪身负通敌叛国的罪名,被押入大牢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云京城,朝堂上,众臣争论不休,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普通百姓也是议论纷纷。 “就是,不就是那个北朔的太子一口咬定印章和书信是宁王让萧钰送给他的吗?要我说,那印章和书信指不定就是北朔太子伪造的,用来陷害宁王的!” “北朔的太子陷害宁王做什么?” “这还用问吗?他们北朔最怕的是谁?不就是咱们东祁赫赫威名的战神宁王吗?宁王要是被冤死了,那他们北朔不就不用怕了吗?” “这北朔太子心思可真是歹毒,竟然陷害宁王,想让宁王被冤死!” “难怪他要来给太后贺寿,原来是没安好心,打着陷害宁王的主意来的!” 百姓们聚在一起继续议论着,不得不说,普通百姓心里没有朝堂上文武百官那么多弯弯绕绕,有什么就说什么,反倒无形之中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这北朔太子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想要陷害宁王,简直该死!” “敢陷害我们东祁的战神,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就是,不能放过他!” “走,去找那个北朔太子算账!” “对,去找他算账,敢在我们东祁的地盘上撒野,绝不能放过他!” …… 说着说着,一众百姓们就义愤填膺起来,纷纷要去找北朔太子拓跋玠算账。 对于东祁的百姓来说,凌千雪在他们心目中是犹如神一般的存在,说他们心目中的神通敌叛国,多数百姓自是不信的,更何况这其中证明凌千雪通敌叛国的证据还是从北朔太子拓跋玠那来的,百姓们对于北朔的仇视,让他们更不相信凌千雪会通敌叛国,甚至怀疑是拓跋玠蓄意陷害凌千雪。 而对于敢陷害凌千雪的人,东祁的百姓们自是不会放过,所以,哪怕只是猜测,哪怕没有证据,只凭着一腔义愤,东祁的百姓也要去找拓跋玠算账。 满腔义愤的百姓们朝着馆驿的方向就去了。 …… “十皇兄,你说父皇是怎么想的?怎么能把宁王关进刑部大牢呢?宁王他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 豫王府中,陌宸庆一脸的愤懑之色,得知凌千雪被关进刑部大牢,陌宸庆气愤不已,根本不相信凌千雪会通敌叛国,直接跑来豫王府找陌宸祥发泄心中的愤懑。 “有印章和书信为证,铁证摆在眼前,就连宁王自己都证明不了那印章不是他的,书信不是他写的,父皇也是不得已,才下旨将宁王押入刑部大牢!”坐在陌宸庆对面的陌宸祥很是无奈地说了一句。 “殿下,殿下,打听到了!” 陌宸祥话音刚落,一道急急的声音传来,一个护卫模样的人跑了进来。 “快说,那封书信上到底写了什么?”看见那护卫,陌宸庆立马催问了一句。 那护卫正是陌宸庆派出去的,陌宸庆让他去打听那封所谓的宁王的亲笔书信上写了什么,如今见人回来,陌宸庆自然着急知道书信上写了什么内容。 “回殿下,属下去找了卫戍营的校尉田阳,田校尉将那封书信默写了一份,属下带回来了!”那护卫说着话,便自袖中拿出了田阳默写的书信呈给了陌宸庆。 陌宸庆接过那份默写的书信,快速展开,信上的文字映入眼帘: “古来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见疑,吾镇守北境多年,有赫赫之功,又兵权在握,恐早见疑于帝,今因萧奕乃栎阳长公主之子一事,恐更令帝疑心,吾实不愿落得兔死狗烹、身首异处之境,愿率北境兵马投诚,为表诚心,吾将以帛州相送,并令萧钰立回北地,筹谋诸事,今日之盟,以吾印信为凭,望拓跋太子信吾之诚意,接纳吾入北朔,吾必助拓跋太子收复失地,收东祁入囊中!” 看见信上的内容,陌宸庆气得重重锤了两下桌子,“胡说八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父皇什么时候怀疑过宁王?宁王又怎么可能向北朔投诚?” 第427章 帛州出事 “让你们北朔的太子出来把话说清楚,他凭什么陷害宁王?” “对,出来,出来把话说清楚!” “敢做就要敢当,不要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 “就是,敢在我们东祁的地盘撒野,却没有胆量面对,可不就是缩头乌龟嘛!” …… 馆驿门口,云京城的百姓将馆驿围住,叫嚷着要拓跋玠出来。 百姓们也想直接冲进馆驿里将拓跋玠揪出来算账,但那些皇帝名义上派来保护拓跋玠的禁卫军牢牢地挡在馆驿门前,百姓们根本冲不进去。 陌宸庆和陌宸祥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形。 见到馆驿门口的情形,陌宸庆挥了挥拳头,颇有些义愤地说道:“禁卫军干嘛要拦着百姓,就应该让百姓进去直接将拓跋玠打死!” 听到这话,陌宸祥看了陌宸庆一眼,“普通百姓不懂,你也不懂吗?一个北朔的太子,是能说打死就打死的吗?” 陌宸祥庆幸,幸好他跟来了,要是他没跟来,他这个十一弟指不定冲动之下干出什么事来! “我就是气不过,我们东祁的禁卫军,凭什么要保护那个拓跋玠?”陌宸庆一脸愤愤的样子。 看着陌宸庆的样子,陌宸祥一脸的无奈,“禁卫军哪里是真的要保护拓跋玠,禁卫军拦着百姓,不过是因为禁卫军比义愤填膺的普通百姓更明白,拓跋玠这个北朔的太子不能在东祁出事,至少在没有证据证明是拓跋玠陷害了宁王之前,拓跋玠绝不能出事,因此,无论如何,禁卫军都必须拦着百姓,因为百姓们一旦冲进去,就可能会将拓跋玠打死甚至打伤!” “可这样,实在是太便宜拓跋玠了!”陌宸庆依旧很是愤愤不平。 陌宸祥看了看馆驿门口闹事的百姓,然后拍了拍陌宸庆的肩旁,“你就是再不忿,现在也得等,等到真相大白那一日,到时候,如果真是拓跋玠设计陷害了宁王,我们东祁绝不会放过拓跋玠!” 听着陌宸祥一番劝说的话,陌宸庆脸上虽然依旧还是愤愤之色,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 馆驿外,东祁的百姓叫嚷着要找拓跋玠算账,让拓跋玠出去说个清楚,馆驿之内,拓跋玠自然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但拓跋玠却根本没有出去面对东祁百姓的打算。 此时,拓跋玠早已不是他那一身锦衣华服,而是乔装改扮了一番,换了一身下人的装扮,现在看着俨然就是一个馆驿里的普通杂役,拓跋玠身边的随身护卫罗枫也换下了他那一身护卫装扮,跟拓跋玠一样换了一身普通的杂役装束。 “殿下,外面东祁的百姓在闹事,这可怎么办?” 听到东祁百姓的叫嚷,罗枫很是忧心地问了拓跋玠一句。 “怕什么?他们越闹越好!”拓跋玠却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啊?越闹越好?”罗枫不解,“万一东祁的百姓冲进来怎么办?” “放心,外面东祁的禁卫军不会让他们冲进来的!”拓跋玠十分笃定地说道。 拓跋玠心里很是清楚,只要证明不了他是陷害凌千雪的人,东祁就决计不敢把他怎么样。 顿了一顿,拓跋玠接着说道:“而且,外面越乱,对我们越有利,不是吗?” “殿下是说,我们趁着外头正乱的时候离开?”罗枫终于反应过来拓跋玠的意思。 “不错!”拓跋玠点了点头。 “可殿下,我们走了之后,使团,还有长公主怎么办?”罗枫提起了北朔的使团和拓跋妡。 “能用一个使团换一个凌千雪,这笔买卖很划算!”拓跋玠完全不在乎北朔使团的生死。 “至于本宫那个姑姑,那个令人恶心的女人,她不过就是个棋子,利用完了,就没什么价值了,丢弃就是了!”拓跋玠一脸的阴毒,对拓跋妡,他更加地不在意,语气中甚至带着浓浓的厌恶。 罗枫闻言,低沉着头没有说话,长公主确实令人生厌,但为了算计凌千雪,牺牲掉整个北朔使团,实在是…… 但罗枫十分了解自己的主子,只要能达到目的,他的主子可以牺牲掉任何人,他的主子决定的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更改的,所以,罗枫知道,自己不必再为北朔使团说话,更不必替长公主拓跋妡说话。 “假扮本宫的人可安排好了?”拓跋玠并不知道罗枫在想什么,只开口问了自己关心的事。 “是!”罗枫点了点头,“已经安排好了!” “把他带来,让本宫瞧瞧!”拓跋玠吩咐道。 “是!”罗枫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罗枫带了一个人进来,那人身形和拓跋玠相仿,身上穿着一身锦衣,正是拓跋玠平日里的穿着,面容与拓跋玠有五分相似,再经过刻意装扮,便有七八分相像了。 “不错!”看着那此刻跟自己有七八分像的人,拓跋玠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宫离开后,知道该怎么做吗?”拓跋玠看着那假扮成自己的人,问道。 “知道!”那假扮成拓跋玠人点了点头,“罗护卫已经和属下交代清楚了!” “很好!”拓跋玠露出一抹赞许的目光。 “从现在起,你就待在这里,假扮本宫!”拓跋玠看着那假扮成自己的人,吩咐了一句。 “是!”那人躬身领命。 吩咐了那假扮自己的人一句之后,拓跋玠便径直迈步向门外走去。 罗枫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出了门,拓跋玠和罗枫二人穿行在馆驿之中,向着馆驿的后门走去。 因着拓跋玠和罗枫二人此刻是一副馆驿里普通杂役的打扮,一路上,也没有人对他们起疑,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道了馆驿的后门。 “你们这是要去哪?为何走后门?” 馆驿后门,守着门的禁卫军拦下了拓跋玠和罗枫二人,盘问了二人两句。 “军爷,管事的让我们出去采买,可这前头您也知道,大门被堵住了,闹哄哄的,我二人怕耽误事,就只能从后门出去了!”罗枫哈着腰,拱着手,解释了一番。 守门的禁卫军士兵闻言,看了看拓跋玠和罗枫二人,二人此刻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模样,禁卫军士兵也不疑有他,摆了摆手,道了句,“走吧!”直接对二人放行了。 “多谢军爷!”罗枫一副很感激地模样,低着头道了声谢,然后便和拓跋玠一起出了馆驿后门。 出了馆驿之后,拓跋玠和罗枫二人绕了两条街,找了一家成衣铺子,各自换个一身衣衫,装扮换成了普通百姓的模样,然后又弄了辆马车,便堂而皇之地从北城门出了云京城。 云京城郊外,北朔的探子早已等候多时,接应上拓跋玠之后,便护卫着拓跋玠一路快马加鞭,向北而去。 …… 馆驿大门外,百姓们依旧在闹着要找拓跋玠算账,然而,百姓们却不知道,拓跋玠早已舍弃整个北朔使团,逃之夭夭了。 最终,闹了小半日之后,始终不见拓跋玠和北朔的人出来,百姓们便也渐渐散去了,就算有不肯离去的,也被京兆府的人给驱散了。 …… 到馆驿门口闹事的百姓虽然散了,但关于凌千雪被押入刑部大牢的议论却并没有停止,东祁的绝大多数百姓都不相信凌千雪真的会通敌叛国,在议论之时,多数都是对拓跋玠和北朔的指责与愤恨,认为是拓跋玠和北朔设计陷害了凌千雪。 然而,三日后,一则让人十分震惊的消息传入了云京城,让整个朝野震惊,让百姓议论纷纷,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普通百姓,都开始怀疑他们之前一直坚信的是不是错了。 “帛州守将史元军竟然打开城门,向北朔投诚,这……这怎么会……” “那份指证宁王的书信上写着要以帛州相送,结果帛州就真的这么拱手送给北朔了,难不成宁王真的通敌叛国,投向了北朔?” “帛州守将史元军将帛州拱手送于北朔,八成是宁王指使的,这么看来,宁王多半是真的投向北朔了!” “陛下,宁王通敌叛国,北境危急,请陛下早做决断!” “陛下,臣以为,应立即提审宁王,宁王写给北朔太子的信中言明会派萧钰回北境筹谋诸事,宁王在北境经营多年,若是当真还有背的谋划,那北境将更加危急!” …… 朝堂之上,帛州守将史元军大开城门,率众向北朔投诚的消息,让东祁群臣炸了锅。 若说之前朝中众臣还不信凌千雪会通敌叛国,此时,帛州被史元军拱手送于北朔的消息传来,等于是在原本确凿的证据之上又加上了一条铁证,就连之前那些坚决不信凌千雪会通敌叛国的人,此刻也不得不开始怀疑凌千雪是真的投向北朔了。 在众人议论凌千雪是否真的通敌叛国,担心北境局势的时候,傅明宇眼眸一转,拱手言道:“陛下,当务之急,是立即派人全权接掌北境兵马,臣举荐骁骑将军谭琸!” 一旁的陌宸旭听到傅明宇的话,眸色一变,立即开口说道:“父皇,左相所言有理,宁王通敌叛国如今是罪证确凿,应立即派人接管北境兵马,儿臣推举武威将军虞成济!” 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看着陌宸旭和傅明宇,眸中是无尽的嘲讽,这两个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争权夺利,北境的危急在他们眼里都不及赶紧将兵权攥到手里重要。 冷眼瞧着陌宸旭和傅明宇,皇帝幽幽开口,“关于接掌北境兵马的人选,朕不是让你们议出结果之后再告诉朕吗?你们一个举荐谭琸,一个推举虞成济,看来是没议出结果来,那就继续议吧!” 陌宸旭:“!!!……” 傅明宇:“!!!……” 众人:“???……” 皇帝一番话,不仅让陌宸旭和傅明宇讶然,也让一众朝臣疑惑不解。 众臣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陛下就好像不关心北境的局势似的,北境现在形势危急,刻不容缓,陛下就算不想用安王和左相举荐的人,那也应该立即选出一个合适的人来接管北境的兵马,可陛下竟然还让安王和左相去议接掌北境兵马的人选,众所周知,安王和左相争权夺利,乃是相互敌对的两方,这两个人只会为了将北境的兵权攥到手里而争的不可开交,怎么可能会议出结果来! 皇帝这样的安排和举动,让满朝众臣很是诧异。 第428章 宁王要是再不回来,他就该进大牢了 “宁王要离开大牢,是因为北朔太子跑了?”沈思航似乎明白了凌千雪的意图。 凌千雪勾唇一笑,“拓跋玠煞费苦心地将本王弄进这刑部大牢里来,本王要是就这么让他跑了,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 沈思航:“……” 看着凌千雪嘴角的笑,沈思航有一种拓跋玠结局会很惨的预感。 “可宁王要离开刑部大牢,这……”想到凌千雪说要离开刑部大牢,沈思航面露为难。 “这刑部大牢,本王是定然要离开的,是沈尚书你来安排,让本王悄悄离开,还是本王将这刑部大牢里看守的人打一顿之后,大张旗鼓地出去,沈尚书你来选!”凌千雪一副让沈思航自己选的样子。 沈思航:“!!!……” 他能都不选吗? 这无论是他放宁王出去,还是宁王自己打出去,这好像都……不太合适吧? 凌千雪抬眸瞧了沈思航一眼,“本王被关进这刑部大牢之后,陛下应该给过沈尚书旨意吧?” 沈思航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想起了刘深给他传达过的口谕,宁王无论想做什么,都由着宁王。 想到皇帝的口谕,沈思航向着凌千雪一拱手,“下官这便去安排!” 说完,沈思航便转身离开了牢房。 而半个时辰之后,安排好一切的沈思航带着一个顶替凌千雪带人再度出现在牢房里,然后便将凌千雪换了出去…… “沈兄!” “沈兄!” 沈思航正愣神想着他放走凌千雪的事,一旁的吴俊道唤了他几声。 听见吴俊道的声音,沈思航才被从思绪拉回。 “沈兄,你在想什么?”吴俊道看着回神的沈思航,问道。 沈思航摇了摇头,“没什么!” 嘴上说着没什么,可沈思航心里却是有些担忧。 凌千雪让沈思航选择的时候,沈思航之所以选择悄悄放走宁王,没让凌千雪自己打出去,是怕真让凌千雪一路打出去,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沈思航万万没想到,帛州竟然出事了。 朝堂之上,有人谏言立即提审凌千雪时,沈思航的心立时就提到嗓子眼了,沈思航当时生怕皇帝听了谏言,当庭提审凌千雪,若是真的当庭提审,他哪里去变一个宁王出来。 沈思航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帛州会出事了,他就该选择让宁王打出去,那样,他等多也就算个失职之罪,可现在,一旦被发现宁王不在,那他就变成了宁王‘通敌叛国’通敌叛国的同谋了。 沈思航现在心里只能祈祷着,祈祷着凌千雪快点回来。 “宁王要是再不回来,他就该进大牢了!”沈思航自己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 “走吧!”落下两个字,沈思航便迈步向着宫外的方向走去。 身后,吴俊道现在原地,看着沈思航的背影,总觉得沈思航心里装着什么事,可沈思航明显不想说,他也不好再多问。 摇了摇头,吴俊道迈步跟了上去。 …… 帛州守将史元军向北朔投诚,将帛州拱手送于北朔的事,自是引起不小的轰动,百姓们议论纷纷,关于凌千雪到底有没有通敌叛国的议论和猜测就没停止过,而朝堂之中,有人上书要求严审凌千雪,立即彻查凌千雪通敌叛国一案,有人谏言扣押北朔太子拓跋玠,以拓跋玠为条件,与北朔谈判,要求北朔归还帛州,而陌宸旭和傅明宇两方势力,则更多地是盯上了北境的兵权,不停地举荐自己一方的人接掌北境兵马。 然而,不管群臣如何谏言,上了多少奏疏,皇帝却只说了一句让沈思航继续彻查,然后让禁卫军控制了馆驿,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动作了,对于陌宸旭和傅明宇一心想争夺北境兵权的心思,皇帝依旧还是那句让两人议出结果之后再说的话。 皇帝的态度和一系列‘无所作为’动作,让满朝文武很是摸不着头脑,有些聪明通透的,心里猜测着皇帝或许是有什么盘算,因为他们知道,皇帝并不是昏君,不会真的放任着凌千雪通敌叛国的案子和北境的局势不管,而那些脑子一根筋的,则继续上疏劝谏,大有皇帝没有答复,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至于陌宸旭和傅明宇,他们最关心的,不是凌千雪是不是真的通敌叛国,也不是北境的危局,而是如何趁着现在的局势,将北境的兵权弄到手。 …… 第429章 互斗 “透着蹊跷?殿下的意思是说……虞成济是被人害死的?”庞泽猜测道。 “嗯!”陌宸旭点了点头。 “可……是谁会想着要害死虞成济?”庞泽问道。 “虞成济是本王推举出来接掌北境兵马的人选,可好巧不巧地偏偏在这个时候摔下山崖死了,你说会是谁?”陌宸旭反问道。 “殿下是说……左相?”庞泽立时就明白了陌宸旭的意思。 “除了傅明宇,不会有别人!”陌宸旭十分肯定就是傅明宇出手害死了虞成济。 “那现在怎么办?殿下推举的虞成济死了,这北境的兵权不就落到左相的手里了吗?”庞泽很是担忧地问道。 陌宸旭皱着眉,握了握拳,“傅明宇能对虞成济下手,本王自然也能对谭琸下手!” 庞泽闻言,眼眸一转,“属下明白了!” “属下这就去办!”明白了陌宸旭的意思,庞泽执了一礼之后,便立马去安排了。 …… “嗵嗵……” “嗵嗵……” 馆驿之中,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起,禁卫军副统领严光弼正带着一队禁卫军亲自在馆驿之中巡逻。 自帛州守将史元军向北朔投诚之后,禁卫军便加强了对北朔使团的控制与监视。 “北朔太子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动?” 看到负责监视拓跋玠的两个士兵,严光弼问了一句。 “没什么异动!”其中一个士兵摇了摇头,“北朔太子这几日一直就没出过门!” “那他身边的那个贴身护卫罗枫呢?”严光弼继续问道。 “北朔太子身边那个护卫,我们……没太注意他……”那回话的士兵答道。 “没太注意?”严光弼有些不悦。 “我们一直全力监视北朔太子,所以对他身边的护卫……”那士兵开口解释道。 “北朔太子的那个护卫,这几日,好像没见过他……”那士兵解释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皱着眉回忆着这几日的情形的另一个士兵开了口。 “你说什么?这几日没见过那个罗枫?”严光弼闻言,立时皱起了眉。 那第二个士兵仔细回忆了一下,“这几日……好像……确实没见过他!” 说着话,还看向了旁边那第一个回话的士兵。 那第一个回话的士兵看见同伴看过来的目光,也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这几日是没见过那个护卫!” “不好!”听着两个士兵的话,严光弼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意识到不对的严光弼立时就向着拓跋玠所住的屋子冲去。 “烦请通报一声,我要见拓跋太子!” 来到拓跋玠的房门外,严光弼看着守在门外的两个北朔的护卫,说道。 毕竟还没有与北朔彻底撕破脸,严光弼没有直接硬闯。 “我们太子殿下谁也不见!”站在门左边的护卫回了一句。 严光弼审视着那个护卫,问道:“你都没通传,怎么知道你们太子殿下不见我?” 那护卫被严光弼问得惊了一下,神色间有些慌张,“这……” 看到那护卫的反应,严光弼蹙了蹙眉,越发觉得有问题。 第430章 好戏1 “是我们太子殿下一早就吩咐了,说今日不见客!”一旁,站在门右侧的另一个护卫回了一句。 “既然你们太子殿下不见我,那罗枫呢?让罗枫出来见见我也可以!”严光弼提起了罗枫。 “这……罗护卫他……没在这……”听严光弼提起罗枫,右边那个刚才还很镇定的护卫也有些紧张了。 “罗枫没在这?那他去哪了?”严光弼追问道。 “不……不知道!”右边的护卫摇了摇头。 严光弼盯着门口的两个护卫瞧了片刻,突然开口大喊了一声,“东祁禁卫军副统领严光弼求见拓跋太子!” 严光弼的声音很大,足够门里的人听到。 可严光弼话音落下好一会,门内却是半点回应了没有。 “东祁禁卫军副统领严光弼求见拓跋太子!”严光弼提高了音量,再度大喊了一声。 然而,门内依旧还是没有回应。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让严光弼不禁皱起了眉头,严光弼看了看门外的两个护卫,发现他们神色很是紧张,严光弼越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里面定然有问题。 而此次,房门内,一人一身锦衣华服,正紧张地握着拳,来回踱着步子。 这人,正是那个假扮成拓跋玠的人。 此刻,这个假的扮拓跋玠根本不敢说话,答应见他严光弼,他必然会暴露,可若是拒绝,又怕引起严光弼的怀疑,万一严光弼再硬闯进来,那…… “严副统领,我们殿下今日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房门内那假的扮拓跋玠正紧张的时候,门外,右边那个护卫开口说了句话。 “拓跋太子身体不适?”严光弼闻言,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那我更要探望一下拓跋太子了,若是拓跋太子病的严重,该请太医来为拓跋太子看看才是!” 说着话,严光弼就要将门推开。 “没有太子殿下的允许,严副统领你不能进去!”右边的护卫反应快,立马上前阻拦。 “让开!”严光弼一把将右边的那个护卫撂倒了。 “你不能进去!”左边的那个护卫见状,也赶紧上前阻拦。 严光弼手一抬,把着左边那护卫的胳膊一拧,然后一推,那个护卫便倒地了。 撂倒了两个守门的护卫,严光弼抬手直接将门推开了。 门被推开的一刹那,房门内,那个正紧张地来回踱步的假拓跋玠立时顿住了脚步,视线与严光弼对了个正着。 看见那个假的拓跋玠,严光弼先是愣了一瞬。 审视了那个假的拓跋玠片刻之后,严光弼开口言道:“你不是北朔太子!” 眼前的人虽然跟拓跋玠有七八分像,但严光弼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他不是拓跋玠,因为眼前这个人,虽然模样想像,但根本没有拓跋玠身上的那种气势。 “说,拓跋太子呢?”严光弼一把揪住了那假拓跋玠的衣领,质问了一句。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早就走了!”假拓跋玠被严光弼吓了个不轻,直接就说实话。 “走了?去哪了?”严光弼追问道。 “回……回北朔了!”假拓跋玠答道。 “什么?回北朔了?”严光弼很是震惊。 “馆驿有禁卫军把守,你们太子怎么可能离开?”严光弼有些不敢置信。 “就是……就是你们东祁的百姓闹事那日,太子殿下趁乱乔装离开的!”假拓跋玠答道。 第431章 好戏2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真的!” 站在一旁的陆彦见凌千雪正安慰着凌初瑶,迈步想要悄悄退出去,将空间留给凌千雪和凌初瑶二人。 “陆彦!” 可陆彦刚迈了一步,凌千雪却突然叫住了他。 听到凌千雪的声音,陆彦立时顿住了脚步,向着凌千雪躬身一礼,“王爷!” 叫住陆彦之后,凌千雪先拉着凌初瑶走到座位前,安抚着她坐下,然后自己落座后,才看向陆彦,问道:“京中的情形如何了?” “关于王爷离开刑部大牢,还有拓跋玠逃走的事,云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如今越来越多的人信了王爷是真的通敌叛国了,放走王爷的沈尚书,直接将自己关进了大牢,众多朝臣谏言陛下下旨通缉王爷,甚至有人上疏陛下将郡主和整个宁王府的人全部下狱,不过,陛下也只是让禁卫军将王府围了,再没有其它动作,朝臣们再谏言,陛下便直接称病了,谁都不见!”陆彦回禀道。 凌千雪凝眉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口问道:“放走本王的事,沈思航安排的也算严密,为何会被发现?” “是因为有人要对王爷下毒,结果把沈尚书安排在牢里顶替王爷的人毒死了,人被发现,沈尚书便自己承认了是他放走了王爷!”陆彦答道。 “陆彦不说我差点忘了,哥哥,竟然有人要毒害你!”听到陆彦提起有人要杀凌千雪的事,坐在一旁的凌初瑶插了句话,脸上还挂着泪痕,可却是一脸的愤愤之色。 凌初瑶看向陆彦开口问道:“陆彦,查出来是谁要毒害哥哥了吗?” 陆彦摇了摇头,“刑部侍郎王骞已经查到了是何人在饭菜里下毒之人,可还是晚了一步,刑部的差役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被灭口了!” “哼!动作还真是快,要是让我知道是谁要毒害哥哥,我非宰了他不可!”一想到有人要杀凌千雪,凌初瑶就气愤不已。 凌千雪垂眸坐着,一言未发,好似根本不关心有人要杀自己的事。 “陌宸旭和傅明宇在做什么?”沉默了片刻,凌千雪突然开了口,却是问起了陌宸旭和傅明宇。 “安王和左相正忙着争夺北境的兵权!”陆彦答道。 微微一顿,陆彦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前日,安王举荐的虞成济坠崖摔死了,今日,左相推举的谭琸骑马时摔断了腿,若不是影卫暗中出手,谭琸怕是要被那发狂的马踩死了!”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两个人倒真是半点不出所料,为了注定争不到的东西斗得不可开交!” “王爷,谭琸那边,要不要继续盯着?”陆彦问道。 “不必!”凌千雪淡淡落下两个字。 “可这次,谭琸毕竟没死,只是摔断了腿,要是安王再对谭琸下手,那……”陆彦说出了他的担忧。 要不是王爷让飞扬传信,让他派影卫暗中盯着,谭琸今日怕是真就死于安王之手了。 “放心,陌宸旭是不会再对谭琸下手的!”凌千雪十分笃定地说道。 “王爷为何这般肯定?”陆彦问道。 凌千雪唇角微勾,“谭琸断了腿,便失去了接掌北境兵马的资格,死与不死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第432章 好戏3 “你们在说什么?谭琸不是傅明宇的人吗?他死不死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凌千雪和陆彦正谈论着谭琸,一旁的凌初瑶十分不解地问出了声。 “谭琸曾在北境军中待过,当年……那一战之后不久,谭琸便被调离了北境,后来谭琸便靠着傅明宇,被一路提拔擢升!”凌千雪眸中染上了一抹冷意。 “哥哥的意思是,当年是谭琸……”凌千雪的话让凌初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只是推测,不过八九不离十!”凌千雪垂着眸子回了一句。 “那直接把谭琸抓来问问不就成了!”凌初瑶脱口就是一句。 凌千雪摇了摇头,“抓了谭琸,无异于打草惊蛇!” 凌初瑶闻言,立时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说道:“也对,若是能直接抓了谭琸,哥哥你早就抓了!” “当年的真相,也不知何时才能揭开!”凌初瑶语气中带着几许叹息。 听到凌初瑶的话,凌千雪眸色深了深,似是有所触动。 微闭了闭双眸,再睁眼时,凌千雪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凌千雪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坚定,“总有一日,一切会真相大白!” 说完这话,凌千雪径直站起身,看向陆彦,吩咐了一句,“陆彦,照顾好初瑶!” 然后,便向门外走去。 “哥哥,你要去哪?”见凌千雪要离开,凌初瑶急急地问了一句。 凌千雪闻言,转身看向凌初瑶,“放心,我就在京城!” “哥哥你就不能留在家里吗?”凌初瑶问道。 凌千雪淡淡一笑,“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可是个从刑部大牢里跑出来的逃犯!” “那……那会不会有人抓你?”一听‘逃犯’两个字,凌初瑶很是担忧地问道。 “换个身份就是了!”凌千雪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换个身份?”凌初瑶一时没反应过来。 凌千雪唇角微扬,“别忘了,我可是天玑阁阁主,就算要抓我,那抓的也是凌千雪,可抓不到风倾绝头上!” 凌初瑶闻言,不由愣了一愣。 这些时日,一直提心吊胆的,她竟然忘了哥哥还有另一重身份。 想起凌千雪天玑阁阁主的身份,凌初瑶顿时安心了不少。 “那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凌初瑶问道。 凌千雪勾唇一笑,“很快,等这场大戏唱完!” “好生在府里待着,安心等我回来!”凌千雪开口嘱咐了凌初瑶一句,然后又转头看向陆彦,吩咐了一句,“照顾好初瑶!” “是!”一直站在一旁的陆彦应了一声。 嘱咐过凌初瑶和陆彦,凌千雪转身出了门,然后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了。 …… 六月初二,太后寿辰,皇宫之中,张灯结彩,看着喜气洋洋的。 麟华殿中,鼓乐齐鸣,后宫嫔妃、皇室宗亲、文武百官齐聚,为太后庆贺寿辰。 然而,如今的形势,史元军投敌,帛州落入北朔之手,凌千雪逃出刑部大牢,拓跋玠乔装逃走,整个麟华殿中,根本没有几个真正有心庆贺的。 更何况,皇帝把北朔使团也请来了,这下,可就不仅仅是没心思庆贺了。 东祁的人,看着北朔使团的人,恨不得把北朔的人生吞活剥了,而北朔的人,则忐忑不安,生怕东祁皇帝一个不高兴把他们杀了,毕竟他们现在是在东祁的地盘上。 第433章 好戏4 “宁王竟然是去找北朔太子了,看来宁王果然跟北朔太子有勾结!”听到凌千雪的话,傅明宇立马给凌千雪扣了一顶与拓跋玠有勾结的帽子。 凌千雪闻言,瞥了傅明宇一眼,“左相就这么急着将本王通敌叛国的罪名做实?” “非是本相要将宁王通敌叛国的罪名做实,而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否则,宁王为何要去找北朔太子?”傅明宇立马反驳。 凌千雪唇角勾起一抹淡嘲,“北朔太子可是指证本王通敌叛国的证人,他抛下整个北朔使团跑了,本王自然要将他请回来!” 说着话,凌千雪冲殿外大喊了一声,“陆彦,进来吧!” 随着凌千雪话音落下,陆彦从殿外走了进来,而陆彦的手上,还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绑着一个人,那人,正是北朔太子拓跋玠。 此刻的拓跋玠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被陆彦像牵马一样牵在手里,完全没了一国太子的气势。 “北朔太子?” “这是……北朔太子?” “宁王这是把北朔太子抓回来了?” …… 看见被陆彦牵进来的拓跋玠,东祁的人很是惊讶。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 而相比东祁的人,北朔使团的人看着他们北朔的太子被人像牵马一样牵进来,纷纷惊呼出声,除了震惊和担忧,还感受到了浓浓的羞辱。 “拜见陛下!”走到站在大殿中央,陆彦牵着拓跋玠,向皇帝行礼。 “怎能如此对待拓跋太子?还不赶快给拓跋太子松绑?”皇帝说着像是斥责的话,可是脸上却是半点怒气也没有。 “是!”陆彦应了一声,立马开始给拓跋玠松绑。 “哼!”被松了绑的拓跋玠活动着自己被绑出勒痕的手腕,瞪了陆彦一眼。 陆彦也不在意拓跋玠的态度,给拓跋玠松了绑之后,便退到了凌千雪身边。 “拓跋太子请坐!”皇帝看着拓跋玠,抬了抬手,指了指北朔使团的位置。 拓跋玠一脸的愤愤之色,也不说话,但也没拒绝,直接走到北朔使团坐在的位置坐下了。 落座之后,拓跋玠看向凌千雪所在的方向,狠狠瞪着凌千雪,一副恨不得把凌千雪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凌千雪漫不经心地瞥了拓跋玠一眼,然后看向傅明宇,悠悠开口,“拓跋太子本王请回来了,左相方才口口声声说本王通敌叛国,今日,当着拓跋太子的面,不如左相来审一审这桩案子如何?” 傅明宇闻言,不由地愣怔了一下,傅明宇怎么也没料到凌千雪会说让他来审这桩案子。 傅明宇正琢磨着怎么接话,高坐龙椅上的皇帝却突然开了口,“朕也觉得由左相来审理这桩案子十分合适,朕相信左相定能公正地审理此案!” 傅明宇:“……” “承蒙陛下信任,臣一定秉公审理!”弄不清皇帝和凌千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皇帝已然发话,傅明宇也无法拒绝,便只能答应了。 傅明宇一应下,皇帝便看向刑部侍郎王骞,问道:“王骞,指证宁王通敌叛国的物证可带来了?” “放心,陌宸旭是不会再对谭琸下手的!”凌千雪十分笃定地说道。 “王爷为何这般肯定?”陆彦问道。 凌千雪唇角微勾,“谭琸断了腿,便失去了接掌北境兵马的资格,死与不死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你们在说什么?谭琸不是傅明宇的人吗?他死不死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凌千雪和陆彦正谈论着谭琸,一旁的凌初瑶十分不解地问出了声。 “谭琸曾在北境军中待过,当年……那一战之后不久,谭琸便被调离了北境,后来谭琸便靠着傅明宇,被一路提拔擢升!”凌千雪眸中染上了一抹冷意。 “哥哥的意思是,当年是谭琸……”凌千雪的话让凌初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只是推测,不过八九不离十!”凌千雪垂着眸子回了一句。 “那直接把谭琸抓来问问不就成了!”凌初瑶脱口就是一句。 凌千雪摇了摇头,“抓了谭琸,无异于打草惊蛇!” 凌初瑶闻言,立时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说道:“也对,若是能直接抓了谭琸,哥哥你早就抓了!” “当年的真相,也不知何时才能揭开!”凌初瑶语气中带着几许叹息。 听到凌初瑶的话,凌千雪眸色深了深,似是有所触动。 微闭了闭双眸,再睁眼时,凌千雪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凌千雪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坚定,“总有一日,一切会真相大白!” 说完这话,凌千雪径直站起身,看向陆彦,吩咐了一句,“陆彦,照顾好初瑶!” 然后,便向门外走去。 “哥哥,你要去哪?”见凌千雪要离开,凌初瑶急急地问了一句。 凌千雪闻言,转身看向凌初瑶,“放心,我就在京城!” “哥哥你就不能留在家里吗?”凌初瑶问道。 凌千雪淡淡一笑,“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可是个从刑部大牢里跑出来的逃犯!” “那……那会不会有人抓你?”一听‘逃犯’两个字,凌初瑶很是担忧地问道。 “换个身份就是了!”凌千雪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换个身份?”凌初瑶一时没反应过来。 凌千雪唇角微扬,“别忘了,我可是天玑阁阁主,就算要抓我,那抓的也是凌千雪,可抓不到风倾绝头上!” 凌初瑶闻言,不由愣了一愣。 这些时日,一直提心吊胆的,她竟然忘了哥哥还有另一重身份。 想起凌千雪天玑阁阁主的身份,凌初瑶顿时安心了不少。 “那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凌初瑶问道。 凌千雪勾唇一笑,“很快,等这场大戏唱完!” “好生在府里待着,安心等我回来!”凌千雪开口嘱咐了凌初瑶一句,然后又转头看向陆彦,吩咐了一句,“照顾好初瑶!” “是!”一直站在一旁的陆彦应了一声。 嘱咐过凌初瑶和陆彦,凌千雪转身出了门,然后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了。 …… 六月初二,邓太后寿辰,皇宫之中,张灯结彩,看着喜气洋洋的。 麟华殿中,鼓乐齐鸣,后宫嫔妃、皇室宗亲、文武百官齐聚,为邓太后庆贺寿辰。 然而,这场寿宴的主角邓太后,此时,却是根本不在这歌舞升平的麟华殿中。 明明是邓太后的寿典,皇帝却是提也没提邓太后为何没有来,也丝毫没有派人去请邓太后的意思。 邓太后没来,贺寿献礼的仪程自然也就省了,这场寿宴,普通的就仿佛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宴饮一般。 寿宴的主角邓太后不出现,再加上如今的形势,史元军投敌,帛州落入北朔之手,凌千雪逃出刑部大牢,拓跋玠乔装逃走,忧国忧民者忧心忡忡,担心北境的局势,争权夺利者在琢磨着如何能赶紧将兵权攥到手里,所以,整个麟华殿中,真正有心思庆贺的,根本没有几个。 更何况,皇帝把北朔使团也请来了,这下,可就不仅仅是没心思庆贺了。 东祁的人,看着北朔使团的人,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而北朔使团的人,则忐忑不安,生怕东祁皇帝一个不高兴把他们杀了,毕竟他们现在是在东祁的地盘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东祁皇帝若是要拿他们开刀,他们根本避无可避。 一场寿宴,虽然表面上是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可内里却透着异常诡异的气氛,不论是东祁的文武百官,还是北朔使团的人,都搞不清楚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报!” 诡异的气氛下,一道急急的大喊声突然传来,一个禁卫军士兵急冲冲跑进了大殿中。 “陛下,宁……宁王……” 那禁卫军士兵开口急急向皇帝禀报,语气中带着几分惊惧。 “宁王?” 可还没等那禁卫军士兵把话说完,一道惊呼声突然响起。 随着惊呼声响起,大殿内的众人就发现,大殿门口,一人一袭白衣,正缓步向殿内走来。 “宁王?” “宁王……” “这……宁王怎么会……” “宁王怎么回来了?” …… 看见来人,众人惊呼议论,震惊不已,有的人神色间甚至有些害怕。 而这让众人震惊的白衣人,正是凌千雪。 此刻,凌千雪迈着沉稳的步伐,正一步步向着大殿内走来。 而在凌千雪四周,禁卫军士兵手持利剑,十分戒备地围着凌千雪,因为对凌千雪本能的惧怕,加上凌千雪并没有动手,禁卫军对凌千雪围而不攻,凌千雪往大殿内走一步,他们便往大殿内退一步。 一步步向前,对围着自己、严阵以待的禁卫军,凌千雪却是半点也不在意,好似禁卫军围着的不是自己一般。 在众人诧异、惊惧、担忧的目光下,凌千雪走到大殿中央,站定之后,向着高坐上方的皇帝一礼,“臣凌千雪拜见陛下!” 皇帝神色如常,抬了抬手,“免礼!” “谢陛下!”凌千雪执礼称谢。 “今日太后寿辰,爱卿入座吧!”皇帝抬手指了指大殿一侧一个空着的位置。 “谢陛下!”凌千雪再度称谢。 皇帝发了话,围着凌千雪的禁卫军自然不敢阻拦,自觉地为凌千雪让开了路,凌千雪径直向着那空着的位置走去。 空位邻座,陌宸轩一袭紫衣端坐在那里,见凌千雪走来,抬眸望向凌千雪,视线正好与凌千雪碰了个正着。 与看过来的陌宸轩对视了一眼,凌千雪直接走到空位上坐下了。 “这……陛下怎么让宁王入座了?” “是啊,陛下不是应该下令将宁王抓起来吗?这怎么反倒……” “陛下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宁王不是已经逃走了吗?这……为何又回来了?” …… 皇帝和凌千雪的对话,就像是寻常君臣之间再寻常不过的对话,可落在大殿内众人的眼里,却是极度的不寻常,众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一脑袋的疑问,震惊、诧异和不解,让众人不由地小声议论起来。 “宁王坐的那个位置,方才是空的吧?” 有眼尖的人发现凌千雪坐的位置原本是个空位。 “好像是啊!” “那个位置,按着品级,就是宁王惯常该做的位置!” “那个位置特意空着,难不成陛下一早就知道宁王要来?” “你这意思是……,那个位置是陛下特意吩咐给宁王留的?” …… 发现凌千雪坐的位置是特意空出来的,众人又议论起那个位置来。 相较于窃窃私语、低声议论的众人,立在大殿中的那些禁卫军却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皇帝的态度和反应出乎意料,此刻,他们是退出去也不是,继续待着也不是。 正在那些禁卫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皇帝冲他们挥了挥手,“这里无事,退下吧!” 那些禁卫军得令,立马收了剑,退出了麟华殿。 “陛下,宁王身负通敌叛国之罪,又逃出大牢,请陛下立即将宁王下狱!” 皇帝刚令禁卫军退下,便有人忍不住谏言皇帝将凌千雪下狱,而这开口的人,正是左相傅明宇。 听到傅明宇开口让皇帝将自己下狱,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眸冷冷瞧了傅明宇一眼。 感受到凌千雪看向他目光,傅明宇向凌千雪所在的方形看去,蓦然看到凌千雪眸中闪着的寒意,傅明宇莫名地抖了一下。 在傅明宇看向凌千雪的时候,高坐上方的皇帝瞥了傅明宇一眼,幽幽开口,“身负通敌叛国之罪?谁告诉左相宁王通敌叛国了?” 皇帝的问话和语气让傅明宇愣了一下。 但也仅仅是愣了一下,傅明宇就开始细数凌千雪通敌叛国的一证据,“陛下,臣也不愿意相信宁王通敌叛国,可有宁王送予北朔太子的印章和亲笔书信为证,这便是如山的铁证,而且,帛州守将史元军投敌,将帛州拱手送于北朔,恰恰与信中所写的‘以帛州相送’相印证, 第434章 好戏5 在看见内侍端着一盆水走进来的时候,拓跋玠立时紧张了起来,心里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凌千雪抬眸瞧了拓跋玠一眼,然后看向那捧着盒子的内侍一眼,淡淡开口,“将那所谓的本王通敌叛国的证据拿来!” 那内侍闻言,捧着盒子走到了凌千雪跟前。 凌千雪抬手取出盒子里的那封书信,手一丢,那封书信便落入了一旁内侍端着的那盆水里。 随着凌千雪的动作,拓跋玠心跟着咯噔跳了一下,他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天哪,这……” “这……宁王这是……” “宁王怎能将物证扔进水里!” …… 大殿内,众人不由地惊呼出声。 “宁王,你这分明还是毁坏证据!”见凌千雪将书信扔进了水里,傅明宇大喊了一声。 凌千雪瞥了傅明宇一眼,“左相莫急!” 挥了下手,凌千雪吩咐了那端着一盆水的内侍一句,“拿去给左相看看!” 那内侍闻言,端着那盆水就到了傅明宇跟前。 “左相可要好生看看,这就是左相口口声声说的本王通敌叛国的铁证!”瞧着傅明宇,凌千雪的声音悠悠落下。 傅明宇不知凌千雪所言何意,只是想看看被凌千雪丢进水里的书信变成了什么样子,便向着内侍端着的那盆水看去,而这一看,傅明宇立时被惊住了,“这……这怎么回事?” 傅明宇的反应让众人很是奇怪,有些离得近的,直接凑上近前,自己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的天,这……这……” “天哪,这……这是……” “这信上的字怎么……怎么全散开了?” …… 凑上去看的,纷纷惊呼出声。 “让拓跋太子也好好看看!”凌千雪吩咐了那端着水盆的内侍一句。 那内侍得了吩咐,端着那一盆水走到了拓跋玠面前。 拓跋玠此刻阴沉一张脸,眼睛连抬也没抬,那丢进水里的书信现在是什么样子,他不用看也知道。 瞧见拓跋玠的反应,越来越多的人想凑上去看个究竟,于是乎,那内侍干脆端着那一盆水在大殿里转了一圈,然后,众人便将水盆里的情况看了个清楚。 此刻,水盆里,那封书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一个小纸片,漂浮在水面上,而一片片写着字的小纸片下面,则是一张完整无缺的信纸,只是那张信纸上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有。 “这封信竟然是这样的,这……这分明就是伪造的啊!” “原来宁王说的是真的,这信真不是宁王写的!” “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伪造证据、诬陷宁王,这真是心思歹毒!” …… 到此时,众人已经十分清楚了,这所谓的凌千雪亲笔信,乃是伪造的。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程翕让看向凌千雪,开了口,“宁王,这书信是伪造的,那印章呢?也是假的吗?” 程翕让这话疑问出口,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凌千雪,等着凌千雪的答案。 书信是伪造的,众人此刻都觉得那印章十有八九也是假的,只不过是想凌千雪给他们一个确切的答案,解答他们心中的疑惑。 听到的程翕让的话,凌千雪并没有直接答话,而是抬手从内侍捧着的盒子里拿出了那方白玉印章,在方才拿来的印泥上按了一下,然后在纸上印下了一方印蜕。 将那张印下印蜕的纸丢进了内侍捧着的盒子里,凌千雪开口言道:“拿过去给右相!” 那内侍闻言,捧着盒子便走到了程翕让面前,将盒子呈给了程翕让。 凌千雪看向程翕让,开口说道:“右相乃篆刻大家,可看看这纸上的印蜕与本王奏疏上的有何区别!” 程翕让闻言,从盒子里拿出那张印有印蜕的纸,然后又取了一份奏疏出来,细细比对起来。 第435章 好戏6 陌宸庆一出声,不少人就跟着指责拓跋玠 陌宸庆的质问和众人的指责,拓跋玠十分淡定地开口,“本宫说了,印章和书信是萧钰亲手交给本宫的,是萧钰告诉本宫,那印章和书信是宁王让他交给本宫的,要说构陷,那也是萧钰构陷宁王!” 在凌千雪和傅明宇争辩之时,拓跋玠就琢磨好了对策,将一切都推到萧钰身上,所以,面对质问,拓跋玠应对的不慌不忙。 众人:“!!!……” 大殿之中,众人惊愕不已。 竟然推给萧钰,这北朔的太子是不是太过无耻了? “拓跋玠,你要找借口,也找个好点的借口,萧钰是宁王的手下,他为何要构陷宁王?”气怒的陌宸庆又是一句质问。 “萧钰确实是宁王的手下,可他也是姑姑的儿子,是我们北朔人,他已经与姑姑相认了,或许是为了能回北朔,得到我们北朔的信任,他才构陷宁王的的!”拓跋玠拿着萧钰的身世说事,继续往萧钰身上推。 “你……”陌宸庆很是气愤地张了张口。 对于拓跋玠这番话,陌宸庆是不信的,可他对萧钰和北朔栎阳长公主之间的关系,并不了解,想要反驳拓跋玠,可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东祁众臣听着拓跋玠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毕竟对于萧钰和北朔栎阳长公主之间传的沸沸扬扬的、不知真假的母子关系,他们确实不清楚。 很多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凌千雪,想看看凌千雪的反应,众人都觉得萧钰毕竟是凌千雪的手下,对于萧钰到底是不是北朔栎阳长公主之子这件事,凌千雪应该比他们清楚。 凌千雪手上拿着一个酒杯,慢悠悠地转着,抬眸瞥了拓跋玠一眼,那一眼满含嘲讽之意。 “拓跋太子的无耻,本王今日着实是领教了!”凌千雪的声音飘飘落下。 拓跋玠闻言,正要开口反驳,凌千雪却突然冲着殿外大喊了一句,“萧钰,有人都要拿你作筏子了,你还不赶紧现身!” 凌千雪话音落下,殿外,一人一袭蓝衣缓缓走了进来,正是好些时日不见的萧钰。 “萧钰?” “真是萧钰啊!” …… 看到萧钰现身,众人还是有些诧异。 走到大殿中央,萧钰向着皇帝行了一礼,“拜见陛下!” “免了!”皇帝抬了抬手。 “谢陛下!”萧钰称谢。 向皇帝行过礼之后,萧钰面向凌千雪,躬身一礼,“王爷!” 凌千雪指了指拓跋玠,“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置吧!” “是!”萧钰点头应了一声。 转身看向拓跋玠,萧钰开口言道:“拓跋太子说诬陷王爷的印章与书信是我交于太子殿下你的,那敢问,拓跋太子可有证据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萧钰的话,让拓跋玠不由地一愣。 拓跋玠自然是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而且,他怎么也没料到萧钰会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 拓跋玠快速地思索着对策,蓦然,拓跋玠瞥见了坐在一旁的拓跋妡,脑中立时有了主意。 有了主意的拓跋玠冲着拓跋妡使了个眼色,拓跋妡心领神会,冲拓跋玠暗暗点了下头,便直接站了起来。 “儿呀,你可算回来了,你这些时日都去哪了,可让母亲担心坏了!”拓跋妡一边说着话,一边向着萧钰扑了过去。 第436章 好戏7 有了主意的拓跋玠冲着拓跋妡使了个眼色,拓跋妡心领神会,冲拓跋玠暗暗点了下头,便直接站了起来。 “钰儿,你可算回来了,你这些时日都去哪了,可让母亲担心坏了!”拓跋妡一边说着话,一边向着萧钰扑了过去。 站在大殿中央的萧钰脚下一动,身形一侧,躲开了冲过来的拓跋妡,拓跋妡扑了个空,“砰”的一声,摔了个狗啃屎。 “啊……” 拓跋妡吃痛,惨叫了一声。 拓跋妡的侍女见状,赶紧跑过去将拓跋妡扶了起来。 被侍女扶起来的拓跋妡管也没管身上的疼,一脸哀怨地看着萧钰,“钰儿,你怎么能忍心这么对母亲呢?母亲就是好些时日没见你,向抱一抱你!” 说着话,拓跋妡就往萧钰跟前走,伸手要去够萧钰的胳膊。 萧钰衣袖一甩,挥开了想要碰触她的拓跋妡。 “拿开你的脏手!”萧钰冰冷而带着厌恶的声音随之响起。 而萧钰对面,拓跋妡被萧钰带着内劲的动作掠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险些站立不稳,还好立在后面的侍女扶住了她,才没再次栽倒。 “北朔太子不是说母子相认了吗?可这……这哪里像母子相认了啊!” “北朔太子说的话能信吗?” “就是,信谁也不能信那无耻的北朔太子啊!” “可不是嘛,你们看看,这萧钰对那北朔长公主的态度,哪里像是母子相认了,这分明就是仇人相见嘛!” …… 看见萧钰对拓跋妡的态度,众人不免小声嘀咕了起来,质疑起拓跋玠说的什么萧钰和拓跋妡已经相认了的话。 被侍女搀扶着刚站稳,拓跋妡就听到了众人的议论,低着头,眼珠暗暗转了一转,再抬头,拓跋妡已是一脸幽怨可怜的模样,“钰儿,母亲不怪你,母亲知道你如此对母亲,是有苦衷的,你是怕他们东祁的人怀疑你,才假装着讨厌母亲!” 说着话,拓跋妡竟然开始抽泣,一副泪眼婆娑、委屈可怜的样子“钰儿,其实……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他们……他们东祁已经知道我们母子相认了,你不用再这样苦着自己,我们不待在东祁了,母亲带你回北朔,以后,母亲再也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萧钰紧握着拳,看着对面自说自话,扮可怜、博同情的拓跋妡,眼中满是厌恶和痛恨,“母子相认?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与你相认?” “钰儿,你就别装了,就算被他们东祁知道了也没什么的,以后跟着母亲回北朔,母亲会护着你的!”拓跋妡依旧自说自话地演着戏,俨然就是一副心疼儿子的可怜母亲形象。 说着话,拓跋妡再次走近萧钰,伸手去扯萧钰的衣袖。 眼见着拓跋妡伸出去的手就要碰到萧钰的袖角,萧钰突然手一抬,一把掐住了拓跋妡的脖子。 “拓跋妡,你找死!”萧钰用力掐着拓跋妡的脖子,冰冷至极的声音传入拓跋妡耳中。 “天啊!” “我的天,这……” ……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惊诧不已。 “长公主!” “长公主……” …… 拓跋妡的侍女,还有北朔使团的人,纷纷惊呼出声。 反观拓跋玠,这个本该最关心拓跋妡的至亲之人,反倒是十分镇定地坐在那里,不仅完全不在意拓跋妡的生死,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算计得逞后的阴笑。 而此时,被扼住咽喉,性命收到威胁的拓跋妡,再也顾不上装模作样了,拓跋妡拼命挣扎着,想要扒开萧钰掐着她脖子的手。 可拓跋玠越是挣扎,萧钰越是用力,拓跋妡根本无法挣脱。 看着不停挣扎的拓跋玠,萧钰眼中满是恨意,手上的力道也不觉地加重,被恨意激怒,萧钰有些失了理智,大有将拓跋妡直接掐死的趋势。 “萧钰!”眼看着拓跋妡就要被萧钰掐死,凌千雪清冷的声音蓦然响起,“别脏了自己的手!” 凌千雪的声音落下,立时拉回了萧钰的理智,萧钰掐着拓跋妡脖子的手一甩一松,拓跋妡便被扔出去老远,重重地砸落在地。 “咳咳……咳咳……” 终于得以呼吸自由的拓跋妡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长公主!” 拓跋妡的侍女立时向着拓跋妡冲了过去。 “长公主!”那侍女一边扶着拓跋妡,一边轻轻拍着拓跋妡的后背,给拓跋妡顺气。 “萧钰,姑姑是你的母亲,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为了向宁王和东祁表忠心,你就要弑母吗?”见萧钰松开了拓跋妡,一直对拓跋妡的生死末班漠不关心的拓跋玠开了口,而且一开口就是一番质问的姿态。 “母亲?他也配?”萧钰握着拳,眼中带着恨意,反问出声,声音十分冰冷。 抬手指着拓跋妡,萧钰一脸的厌恶之色,“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就算杀了她又如何?” 趴在地上缓了好半天的拓跋妡,刚巧在侍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听到萧钰这话,眼珠转了一转,一转身,立时变成一副眼泪巴巴、委屈幽怨的模样,“钰儿,你怎么能这么对母亲?你就算是要骗东祁的人,也不能杀了母亲啊!” “拓跋妡,收起你那副假惺惺、令人作呕的模样!”萧钰看着惺惺作态的拓跋妡,眼中满是厌恶和嘲讽。 一转头,萧钰看向拓跋玠,“拓跋玠,你与拓跋妡费尽心思唱这么一出戏,不就是想利用我的身世算计王爷,算计东祁吗?好,既然你们想唱戏,今日,我萧钰就陪你们唱到底!” “自你们北朔使团入京,在你们别有用心的筹谋下下,关于萧某身世的各种传言,便传的沸沸扬扬的,今日,当着在座诸位的面,萧某承认,我萧钰,乃是北朔前丞相萧兖之子——萧定禹!”萧钰抬高了音量,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身世。 “北朔前丞相之子?这……这萧钰竟然真的是北朔人……” “萧兖?北朔前丞相?就是那个因谋反被满门抄斩的萧兖?” “听说当初萧兖谋反,还是眼前这位北朔的栎阳长公主亲自告发的!” “因为这位栎阳长公主的告发,整个萧家落了个满门抄斩,难怪萧钰对他这位母亲如此厌恶憎恨!” …… 萧钰一道出自己的身世,大殿内,众人就议论开了。 而拓跋玠和拓跋妡,在听到萧钰的话之后,则是齐齐一愣,他们没想到萧钰会直接自曝身世。 没等拓跋玠和拓跋妡做出反应,萧钰就在自己腰间一扯,扯下了一块玉佩,然后举起那块玉佩,一脸讽刺地看着拓跋玠和拓跋妡,大声言道:“这块玉佩,还有我背后的胎记,就是你们想要证明我身世的证据吧?哦,对了,你们还把我当年的乳母也带来了,就为了让她用我身上这块萧家家传的玉佩和我背后的胎记指证我就是萧定禹!” 拓跋玠和拓跋妡闻言,又是一愣,没料到萧钰竟然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愣怔过后,拓跋妡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钰儿,你不能怪母亲,当年你父亲他要谋反,母亲也是……” “闭嘴,你不配提我父亲!”拓跋妡话还没说完,萧钰就大吼了一句。 萧钰用力紧握着拳头,指节握的咔咔作响,“我父亲谋反?拓跋妡,我父亲到底有没有谋反,你和你们北朔那个卑鄙无耻皇帝心知肚明!” “钰儿,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心知肚明啊!”拓跋妡装起糊涂来,“你父亲当年谋反,那是证据确凿,他是罪有应得!” “证据确凿?罪有应得?”萧钰愤恨地看着拓跋妡,“今日我就让你看看你所谓的证据确凿、罪有应得!” “把人带进来!”萧钰冲着殿外大喊了一声。 喊声落下,有两个人,一男一女,被押了进来。 在看到那两个被押进来的人时,拓跋玠和拓跋妡的脸齐齐变了色。 萧钰指着那个被押进来的男人,看向拓跋玠和拓跋妡,还有北朔使团的人,“拓跋玠、拓跋妡,这个人,你们应该很熟悉吧?还有在座北朔使团的诸位,对这个人应该也不陌生吧?” “这……这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幕僚蔡睢吗?” “确实蔡睢!” “蔡睢怎么会在这?还落到了萧钰手里?” …… 北朔使团的人小声议论着,他们认出了那是拓跋玠的幕僚蔡睢。 第437章 往事1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趴在地上,拓跋妡疯狂地大吼着想要爬起来。 蓦然,一个酒杯突然飞过来,打在了拓跋妡脑后,大吼大叫的拓跋妡立时晕了过去。 众人顺着酒杯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凌千雪一手撑着头,斜倚着凭几坐在那。 方才那只酒杯,正是凌千雪正是凌千雪掷出去的。 “萧钰,送李嬷嬷出去吧,剩下的,交给本王!”凌千雪突然开了口。 “是!”萧钰应了一声,便带着李嬷嬷出了大殿。 萧钰带着李嬷嬷离开之后,凌千雪看向拓跋玠,悠悠开口,“拓跋太子,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拓跋太子是自己承认,还是本王让来帮你?”凌千雪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本宫没什么好承认的,本宫没有指使蔡睢伪造书信,他伪造书信的事,本宫毫不知情!”拓跋玠依旧否认。 见拓跋玠否认,凌千雪半点也不意外,看向蔡睢,凌千雪开口问道:“蔡睢,你自己说,是何人指使你伪造书信的?” “是太子殿下!”蔡睢答道。 “蔡睢,你休要污蔑本宫,本宫什么时候指使你伪造构陷宁王的书信了?”听到蔡睢指证自己,拓跋玠立马大声反驳。 “你是拓跋妡举荐给本宫的人,一定是拓跋妡的指使你这么干的,她想让萧钰死,所以才让你伪造书信构陷宁王,因为只要宁王死了,萧钰就会受牵连,也活不成了!”拓跋玠将一切都推到了拓跋妡身上。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拓跋太子还真是无耻至极啊,一开始说是萧钰伪造的书信,现在见你那位好姑姑被揭穿身世,便又推到她身上去了!”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明明是你发现了关于拓跋妡身世的秘密,还有她与你父皇之间那层龌龊的关系,威胁她将大有用处的蔡睢送给你,还逼着她为你所用,跟着你来东祁,利用萧钰的身世来算计构陷本王,怎么到头来,拓跋太子反倒全都推到拓跋妡身上了?要不要本王将拓跋妡弄醒,与拓跋太子对质?” “你胡说,本王不知道拓跋妡的秘密,也没有威胁过拓跋妡,还有,构陷你的那封书信,需要你的亲笔手书,本宫怎么可能有你的手书?”拓跋玠依旧否认,还拿出了不可能有凌千雪手书的理由反驳。 “是吗?”凌千雪瞥了拓跋玠一眼,“拓跋太子当真弄不到本王的手书?” 转头看向蔡睢,凌千雪开口道:“蔡睢,你自己说,拓跋太子是如何得到本王的手书的?” 蔡睢闻言,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拓跋玠,说道:“太子殿下,您就……别否认了,史元军已经被抓了!” 一听到‘史元军已经被抓’几个字,拓跋玠一脸的震惊,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拓跋玠直摇头,“不可能,帛州……帛州已经在我们北朔手上,史元军怎么可能被抓?” “帛州……帛州就是一个圈套!”蔡睢低着头,艰难地说出了事实。 “圈套?什么意思?”拓跋玠皱着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蔡睢张了张口,“就是……就是……” “报!北境大捷,北境军连下樊州、栾州、临州三地,并收回帛州!” 蔡睢话还没说完,一道响亮的声音传入大殿,北境的捷报传来。 “北境大捷,哈哈,好,好!” “不仅夺回了帛州,还连下樊州、栾州、临州三地,好啊,实在是好啊!” “宁王在京城,这北境军什么时候攻打的北朔?” “陛下不是让沈尚书将宁王放出刑部大牢了吗?宁王是不是那个时候回北境了?” “有这个可能!” …… 听到捷报传来,东祁众臣就议论开了,有兴奋不已的,也有好奇北境军什么时候攻打北朔的。 “这……这怎么回事?东祁什么时候出的兵?” “是啊,怎么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 “樊州、栾州、临州全都丢了,这……这……” “樊州、栾州、临州三地乃是富庶之地,这一下全都丢了,这以后……” …… 相比于东祁众臣兴奋,北朔使团的人也是一脸的震惊和忧愁。 而拓跋玠听到这捷报,则是坐在那,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拓跋玠直摇着头,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第438章 往事2 瞥了拓跋玠一眼,凌千雪冲殿外喊了一声,“将史元军带进来!” 话音落下,一个身形高大、被五花大绑着的男人被押了进来。 “史元军,真的是你?”看见那被押进来的男人,拓跋玠瞪大了眼,一副不愿相信眼前事实的模样。 这男人便是投敌的帛州守将史元军。 “史元军,究竟是怎么回事?” “帛州明明已经是北朔的了,为什么会……?” “樊州、栾州、临州又为什么会失守?” 拓跋玠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可还没等史元军说话,拓跋玠就一脸怀疑地看着史元军,质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诓骗本宫,和凌千雪一起给本宫设的圈套?” “他没骗你!”大殿之内,蓦然响起凌千雪冷冷的声音。 “王爷!”听见凌千雪的声音,史元军看向凌千雪,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神色间带着悔恨和愧疚。 凌千雪却是理也没理史元军,看着拓跋玠继续说道:“不过,圈套倒是真的,是本王利用他设计引你入局!” “什么意思?”拓跋玠一脸的诧异和不解。 凌千雪却是没有直接解答拓跋玠的疑问,而是看向了史元军,“拓跋太子还是自己问史元军吧!” 拓跋玠闻言,唰的一下看向史元军,“史元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有没有骗本宫?” “太子殿下,王爷他……早就知道了我投靠太子您了!”史元军低垂着头,回了一句。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你一直隐藏的很好吗?”拓跋玠一脸的不敢置信。 史元军摇了摇头,“我也以为我隐藏的很好,可就在我大开帛州城门,迎北朔大军入帛州城的当晚,萧钰就出现了!” “萧钰?萧钰出现又有什么用?他一个人,难道能敌得过我北朔三万大军吗?”拓跋玠急急地追问道。 “若是明刀明枪,萧钰一个人确实敌不过三万兵马,可萧钰极擅医道,他在大军的饮水中下了药,所以不费一兵一卒,一个人俘虏了三万兵马!”史元军解释道。 “该死,真是该死!”拓跋玠握着拳,重重砸在面前的桌案上,眼中满是愤怒。 “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隐藏了两三年,为什么会突然被发现?”拓跋玠瞪着史元军,大声质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史元军摇了摇头,“萧钰告诉我,王爷一早就知道我投靠了太子殿下!” “一早就知道?”拓跋玠既惊诧又不解。 史元军再度摇了摇头,这话是萧钰说的,他也不清楚。 见史元军摇头,拓跋玠看向了凌千雪,“史元军一直隐藏的很好,你怎么会知道史元军是本宫的人,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他被你威胁,投靠你不久之后,本王就知道了!”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不可能啊,王爷若是那时候就知道了,为何不拆穿末将?”跪在地上的史元军一脸震惊地看着凌千雪,不敢相信凌千雪那么早就知道了。 凌千雪瞧了史元军一眼,“因为本王那时候只是怀疑,并不确定,也不知你为谁所用!” “可……可末将自认当时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王爷怎么会怀疑末将?”史元军不解。 “印章!”凌千雪缓缓落下两个字。 “印章?”史元军还是不解。 “本王那一方摔碎的白玉印章!”凌千雪解释了一句。 没等史元军再说话,凌千雪便继续说道:“当时军情紧急,那一方印正好掉落摔碎,本王一时也没顾得上,可等战事结束,本王想起那方印的时候,原地却已经不见了那摔碎的印章,最初,本王以为是底下的兵士见印章摔碎,收拾大帐的时候收走了,可一个月后,本王却收到了一封信,就是那封信,让本王开始怀疑你了!” “什么信?”史元军追问道。 “殷老先生写给本王的信!”凌千雪淡淡言道。 “殷老先生与王爷您提印章的事了?”史元军立时明白了些什么。 凌千雪微微摇头,“殷老先生倒是没直接跟本王提印章之事,他只是写信跟本王索要礼物,还在信里埋怨了本王一通,说本王有求于他,却不亲自去见他,反而派个手下去,他很不高兴!” “索要礼物?”史元军不解。 “你只知道本王那方印是殷老先生所刻,所以,你拿着那方摔碎的印,以本王的名义去找殷老先生,告诉殷老先生印章摔碎了,本王万分不舍,请殷老先生再刻一方一样的,可你却不知,本王与殷老先生有半师之谊,殷老先生性子像个老顽童,越是亲近之人请他刻印,他越是要捉弄一番,没有他喜欢的礼物讨好他,他是不会答应刻印的,你以本王的名义前去,却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殷老先生自然要找本王索要礼物!”凌千雪详细解释了一番。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殷老先生莫名其妙同本王索要礼物,本王自然要去找他问个究竟,便也就知道了是你带着那方摔碎的印去找了殷老先生!” “殷老先生当时说让末将一个月后去取印,王爷既然知道是末将去找了殷老先生,那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为什么不阻止殷老先生刻印?”史元军有些不解地问道。 “阻止了殷老先生,本王还怎么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凌千雪反问道。 凌千雪的反问让史元军有些无言以对。 史元军不说话,凌千雪却是继续说道:“那时候起,本王就派人暗中盯着你了,发现了你除了找殷老先生复刻印章,还以喜欢本王的书法为由,收集本王的手书,并且在不断地打听本王身边的人和事,本王愈发起疑,便让人仔细查了你,发现你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而被拓跋玠威胁,投靠了拓跋玠!” “王爷既然已经发现了末将投敌,为何不除掉末将,反而一直等到现在?”史元军问道。 凌千雪瞧了史元军一眼,反问道:“留着你,大有用处,不是吗?”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比如说,绥方城一战!” “绥方城一战?”史元军一时没反应过来。 凌千雪勾唇一笑,“石广武虽然仗打得不怎么样,可为人倒是个谨慎的,本王中箭昏迷的消息散播出去,要让石广武信以为真,由你传不出,不是才最可信吗?” “原来,末将自以为无人知晓的所作所为,竟然全都在王爷的眼皮底下!”史元军语气中带着无奈的叹息,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到底败在了哪里。 第439章 本王总觉得,你知道些什么 北朔使团的人一听,立时松了口气,十分麻溜地把昏倒在地拓跋妡拖了起来,然后带着拓跋妡赶紧向大殿外走去。 “聂辉,你亲自带兵送送北朔使团,这一路上若是有什么异动,杀无赦!”皇帝吩咐了聂辉一句。 “臣领旨!”聂辉躬身领命,转身向殿外走去。 此刻,北朔使团的人,刚走到大殿门口,听到皇帝这话,齐齐打了个寒颤,心凉了一大截。 话说的好听是送,可实际就是监视,甚至是押送,看的明白的人心里都清楚,他们知道了北朔皇室这么大的隐秘,就算东祁皇帝放了他们,回到北朔,他们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若是东祁不派兵押送,他们还有逃走的机会,可这下,等于是直接断了他们的后路。 可不管北朔使团的人再怎么明白,身在东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根本无力反抗,只能往大殿外走,接下来的结局,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将他们俩押入刑部大牢!”轰走了北朔使团,皇帝又指了指蔡睢和史元军。 皇帝一声令下,大殿内的禁卫军立马便将蔡睢和史元军押了下去。 蔡睢和史元军被押走后,皇帝看向立在身侧的刘深,吩咐道:“刘深,去请太后!” “是!”刘深领命而去。 皇帝端起酒杯,看向众臣,开口道:“今日太后寿辰,又适逢北境大捷,朕与众位卿家共饮一杯,贺太后福寿安康,和北境大捷!” “贺太后福寿安康,和北境大捷!”众人举杯,齐声应和。 …… 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真相大白,北境大捷,北境军连下樊州、栾州、临州三地,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大殿之内觥筹交错,众人欢畅宴饮,庆贺邓太后寿辰,庆贺北朔大捷。 此刻,众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但也有那么些个人是例外的,比如傅明宇,比如陌宸旭。 经过今日这么一出,傅明宇知道他自己算是把凌千雪彻底得罪了,费尽心思筹谋了一番,到头来,不但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还树了凌千雪这么个强敌,傅明宇根本就不可能高兴得起来。 至于陌宸旭,跟傅明宇一样,一番筹谋落了空,自然也高兴不起来,唯一让陌宸旭感到庆幸的,就是自己方才没有跟傅明宇一样出头,要不然他也会跟傅明宇一样,把凌千雪得罪透了。 “哈哈,今日高兴,定要好好痛饮一番!” “想想那北朔太子吃瘪的样子,就觉得痛快!” “北境军一举拿下樊州、栾州、临州三地,更是叫人痛快!” …… 觥筹交错间推杯换盏,邓太寿的寿宴在众人的兴奋和喜悦中继续进行着。 ……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宁王府大门外,凌千雪从宫里回来,还没来得及进王府大门,就被迎面冲出来的凌初瑶一把抱住了。 “嗯!”凌千雪回抱住凌初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应了一声。 没有多余的言语,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两人抱在一起良久,凌初瑶才舍得松开了凌千雪。 “哥哥,你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凌初瑶噘着嘴,撒着娇。 凌千雪淡淡一笑,“好!” “走,哥哥,我们回去!”凌初瑶拉着凌千雪就往大门里走。 凌千雪什么也没说,任由凌初瑶拉着自己进门。 “萧钰可回来了?”过了二门,凌千雪问起了萧钰。 “嗯!”凌初瑶点了点头。 “人在哪?”凌千雪继续问道。 “那!”凌初瑶抬手往前上方指了指。 凌千雪顺着凌初瑶指的方向看去,就见萧钰一个人坐在屋顶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时不时仰头喝一口酒。 “唉……”凌初瑶叹了口气,“从回来之后就坐在屋顶上喝闷酒,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 “王爷,末将去劝劝他!”跟在凌千雪身后的陆彦插了句话。 “不必!”凌千雪摇了摇头,“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说完这话,凌千雪望了屋顶上的萧钰一眼,便拉着凌初瑶继续向前而去。 身后,陆彦点头应了一声,“是!” 虽然听了凌千雪的话,没去打扰萧钰,陆彦却是决定悄悄看着萧钰,在一起兄弟多年,陆彦知道真相揭开的时候,萧钰心里不好受,他悄悄看着,若是萧钰醉倒了,他也好将他弄回去。 而此时,坐在屋顶上,一口接一口喝着酒的萧钰,似有些微醺,借着酒意,朦胧的双眼似乎看见了那些不愿回首,却又历历在目的往事。 第440章 看来还没醉彻底 “救命啊!” “救命……”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救命啊,不要杀我……” …… 朱红的大门倒塌在地,被无情地踩踏着,大门上方的牌匾也被砸了下来,早已破败不堪,只隐约能看见上面有一个“萧”字。 一座高门大府被官兵重重围住,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严。 府宅之内,惊恐的呼嚎声不绝于耳,搜捕的官兵正不停地杀掠着。 “我再问一遍,萧定禹在哪?” 带兵搜捕的将领厉声质问了一句,冰冷无情的声音回荡在萧府之中。 “不……不知道!” “不知道……” “我……我们不……不知道……” …… 萧府的人惊恐地摇着头。 “不知道?很好!”那将领的声音愈发的冷。 “继续给我杀,杀到他们知道为止!”那将领冷酷的命令传来,透着无情的残忍。 随着这一声残酷的命令而来的,是血腥的杀戮,鲜血横流,萧府的人一个接一个倒在血泊之中…… 萧府之中,残忍的杀戮依旧在继续,后院之中,一个约莫三十五六岁的男人带着一个妇人和两个六七岁的男孩躲进了一间下人房中。 那男人在房中迅速环顾了一圈,然后拖着那妇人和其中一个男孩就塞进了房间角落的柜子里。 “绬娘,你带着少爷躲在柜子里,记着,千万别出声,一定要等外面没动静以后再出去,出去之后,你带着少爷离开兴安!”那男人嘱咐了那妇人一番,便要关上柜门。 “钟管家,你让我带着少爷离开兴安,那你呢?你去哪?”绬娘一把拦住了那男人关柜门的手,急切地问了一句。 “外面那帮人找不到少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带着永儿去引开他们!”钟管家回了一句。 “可这样,你和永儿……”钟管家虽然没明说,可绬娘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写满了担忧, “相爷于我有恩,无论如何,我也要保住少爷,保住萧家的血脉!”钟管家神色异常地坚定。 “钟叔,不要,我不要你出去!”那个被塞进柜子里的男孩脸上突然,拉着钟管家的手,不肯让他离开。 那男孩小小年纪,虽然还听不懂钟管家和绬娘话里的意思,但却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 “少爷,你记住,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将来一定要为相爷报仇!”钟管家握住那男孩的小手,郑重地嘱咐了一句。 说完这话,钟管家松开了那男孩的手,关上柜门,然后转身抱着另一个叫永儿的男孩,决绝地离去。 钟管家抱着永儿,出了房门,刚跑了几步,就瞧见一队四处搜捕的官兵远远地走了过来,钟管家立刻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跑。 “在那!” 那队搜捕的官兵发现了抱着永儿跑的钟管家。 “追!” 搜捕的官兵朝着钟管家跑的方向就追了上去。 眼见着后面追来的官兵离得越来越近,钟管家神色间闪过一抹坚决,然后抱着永儿拐了一个方向,向着不远处的厨房跑去。 跑进厨房,钟管家放下永儿,迅速将厨房的门关上,拴上门栓,然后端起厨房里的油坛子,就开始往厨房的各个角落洒油。 将整个厨房洒满了油之后,钟管家从怀中拿出了一支火折子,将火折子点燃,钟管家一把抱起了地上的永儿,心疼又不舍地看着永儿,钟管家开口问了一句,“永儿,怕不怕?” 永儿晃着小脑袋,稚嫩的声音响起,“有爹爹在,永儿不怕!” 小小年纪,永儿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只知道有自己的爹爹在,他什么也不怕。 听到永儿这话,钟管家难过地别过头去,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永儿,爹爹对不起你!”钟管家闭了闭眼,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再睁眼时,眼底已是一片决绝。 一咬牙,钟管家将手里的火折子扔到了地上。 “轰!” 满地的油,遇火即燃,火势瞬间蔓延,整个厨房,连同钟管家和永儿一起,被湮没在大火之中。 后面追来的官兵,刚赶过来,就看见了漫天的火势。 火势冲天,追来的官兵想冲进去抓人,也冲不进去了。 “快,快去禀报将军!”领头的喊了一声。 然后,立时就有人跑去禀报了。 没过多久,那带兵搜捕的将领就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那将领厉声问道。 “回将军,我们在后院搜捕,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在拼命地跑,便追了上来,结果等我们赶到的时候,这里就起了火。”领头的回禀道。 “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多大?是男孩还是女孩?”那将领问道。 “是个约摸着六七岁的男孩!”领头的答道。 “六七岁的男孩,看来就是萧定禹了!”那将领觉得大火里烧死的男孩就是他要找的萧定禹。 “哼!”那将领冷哼了一声,“倒还真是萧兖的儿子,宁愿被活活烧死,也不愿上断头台!” 第441章 你想报仇吗? 凌千雪冷冷瞧了不停求饶的绬娘一眼,然后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声音落下,一道黑影飞身而来,落在凌千雪面前。 这黑影乃是宁王府的影卫。 凌千雪看着那影卫,冷声吩咐道:“将她带下去,萧钰当年所受的罪,让她双倍尝尝!记着别把人弄死了,她是生是死,让萧钰自己决定!” “是!”影卫应声领命,然后一把提溜起绬娘,拎着人就离开了。 “饶命,饶命啊……”远远传来绬娘的嚎叫声。 然而,根本没有人会同情她一分一毫。 “遇到这么个无良缺德的乳母,萧钰当年还真是倒霉,他能逃出来,也真是万幸了!”听着绬娘越来越远的嚎叫声,凌初瑶摇着头感慨了一番。 凌千雪却是没接凌初瑶的话茬,而是看向廊亭外的一棵枝繁叶茂的树,悠悠开口,“奕王殿下来我宁王府,不会只是为了看一场热闹的吧?” 奕王? 听到凌千雪的话,凌初瑶有些讶异。 奕王来他们宁王府了?在哪?她怎么没看见? 讶异的凌初瑶顺着凌千雪的视线看去,就见一道紫影从那棵枝繁叶茂的树上现出身形来,凌空一跃,便飞入了廊亭中。 那紫影自然就是陌宸轩。 入了廊亭,陌宸轩也不客套,走到石桌旁,直接在凌千雪旁边的位置坐下了。 凌千雪看向坐在旁边的陌宸轩,问道:“奕王殿下来我宁王府,有何贵干?” “你今日那句话什么意思?”陌宸轩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凌千雪闻言,眸光闪了一闪,“哪句话?” “你说瞧着左相轻车熟路的架势,本以为他以前也干过什么勾结外敌的事。”陌宸轩回道。 “原来奕王殿下说的是那句话呀!”凌千雪一副才明白陌宸轩指的是哪句话的样子。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我那不过是与左相开个玩笑罢了!” 陌宸轩审视着凌千雪,“你话里当真没有别的意思?” 凌千雪坦然迎上陌宸轩的目光,“一句玩笑话,能有什么别的意思?” 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凌千雪继续说道:“若说有什么别的意思,那也不过是因为左相一心想要将我通敌叛国的罪名坐实,我存心戏弄他一下而已!” 陌宸轩垂着眸子没有说话,凌千雪的答案似乎让他有些失望。 胎膜瞧了陌宸轩一眼,凌千雪开口问道:“奕王殿下就为了这么一句玩笑话,特意跑来宁王府一趟?” “本王以为你知道些什么!”陌宸轩摇了摇头,回了一句。 凌千雪闻言,淡淡一笑,“奕王殿下这话可真是奇怪,我能知道些什么?” 陌宸轩抬眸定定地看着凌千雪,“或许吧,或许你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但本王总觉得,你知道些什么,却是不肯告诉本王,就像你一直不肯告诉本王,那柄短刀究竟是何人所赠!” 听到陌宸轩这番话,凌千雪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便消失了,快到陌宸轩根本就没有察觉。 第442章 争辩 “或许,总有一日,奕王殿下会知道的!”凌千雪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 陌宸轩看了凌千雪一眼,倒是没有继续刨根问底。 “你此番如此针对左相,当心他把他逼急了!”陌宸轩换了话题。 “逼急了又如何?我本也没打算放过他!”凌千雪眸中带着一抹冷意。 “你跟左相有仇?”陌宸轩察觉到了凌千雪眸中的冷意。 凌千雪眸光微闪,“他都想毒死我了,难道还不算有仇?” “你是说让人趁机在刑部大牢下毒的,是左相?”陌宸轩问道。 “我被关入刑部大牢,一心想要将我通敌叛国的罪名坐实的,也就是左相和安王了,这两个人比起来,若说会想到将我毒死这一招的,我选左相!” 陌宸轩闻言,点了点头,“确实,比起狠毒来,左相的确比七皇兄更胜一筹!” 陌宸轩瞧了凌千雪一眼,“你既然知道左相的狠毒,那还是当心些,他拉拢不到你,此番又彻底得罪了你,很可能会下狠手!” “好!”凌千雪点了点头,淡淡落下一个字。 “告辞!”见凌千雪点头,陌宸轩直接站起了身,道了声告辞,便飞身离去。 陌宸轩离开后,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凌初瑶看向凌千雪,问道:“哥哥,你为何不直接告诉奕王?” “再等等吧!”凌千雪微微摇头,“我不是不想告诉他,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到凌千雪的话,凌初瑶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却是没再说什么。 …… “来来,沈兄,跨过这道火盆,一切霉运就都不见了!” 沈府大门口,大理寺卿吴俊道正拖着刚从刑部大牢出来的沈思航跨道火盆。 沈思航看了看大门口放着的火盆,然后瞧了吴俊道一眼,“你还信这个?” “嘿嘿!”吴俊道嘿嘿一笑,“怎么说你也是蹲过几天大牢的,甭管信不信,去去晦气还是应该的!” 沈思航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到底还是从火盆上跨了过去。 “走走走,我们快些进去!”见沈思航跨过了火盆,吴俊道拉着沈思航就往大门里走。 “沈兄,我跟你说,你是没瞧见,今日在麟华殿,那叫一个精彩呀!”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陛下和宁王是早有准备,将计就计,陪着那个北朔太子唱了好大一出戏!” 两人边往里走着,吴俊道边滔滔不绝地说着话。 …… “你原先还跟我说你什么也不知道,陛下都让你放宁王出刑部大牢了,你怎么可能什么也不知道?” 沈府偏厅,吴俊道一边喝着茶,一边与沈思航说着话。 “你说什么?陛下让我放宁王出刑部大牢?”沈思航一脸的讶异。 “对呀!”吴俊道点了点头,“今日在麟华殿,陛下亲口说的!” 沈思航摇了摇头,“陛下并没有给过我放宁王出刑部大牢的旨意!” “啊?”吴俊道讶然。 “陛下没给我你旨意,你怎么会……?而且,陛下今日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说的,陛下还能帮着你撒谎?” 沈思航再度摇头,“陛下只是让刘总管给我传过的口谕,说宁王无论想做什么,都由着宁王!” 第443章 那你就自己摘了自己的脑袋吧! 吴俊道闻言,不由地愣了一下,随即又反应了过来,“什么都由着宁王,这口谕虽然没明说,可也算是给你旨意了,所以,陛下也不算是替你撒谎了!” “不过,你也真是大胆,陛下就这么一道口谕,你就敢放宁王出刑部大牢!”吴俊道冲沈思航竖了竖大拇指。 沈思航沉默着没有说话,他不是大胆,而是他相信宁王不会通敌叛国,尤其是奕王的出现,让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他不了解宁王,但却了解自己的表弟,若宁王真的通敌叛国,自己这位表弟绝不会听之任之,更不会与其为伍。 “沈兄,你说,接来下,陛下和宁王会如何打算?我们和北朔会不会打起来?”吴俊道换了话题,提起了与北朔之间的局势。 沈思航摇了摇头,“就算要打,应该也不会立马打起来!” “为何?樊州、栾州和临州在如今已经在我们东祁手上,乘胜一举拿下北朔,岂不是正好?”吴俊道追问道。 沈思航再度摇了摇头,“乘胜北进,或许可以一举拿下北朔,但面临亡国之危,北朔必会殊死抵抗,要拿下北朔,怕是也没那么容易,与其如此,不如先静观其变,再顺势而为!” “静观其变?”吴俊道一时没反应过来。 “北朔栎阳长公主乃北朔太后与人私通所生之事暂且不提,单单只北朔皇帝拓跋韬与自己的妹妹乱伦这桩丑闻,一旦传回北朔,必然引起轩然大波,一个德行有亏之人,必然会被人诟病,不论是拓跋韬的那帮兄弟,还是他的那些儿子们,一个个怕是会逼着他退位,而拓跋韬是个心狠手辣的,他绝不肯轻易退位,各方相持,不断内斗,北朔必然会陷入一场乱局之中,所以,于我们东祁而言,与其现在北进,不如让北朔自己先内耗!”沈思航将形势细细分析了一番。 微微一顿,沈思航接着说道:“况且,如今,北朔最为富庶的樊州、栾州和临州在如今已经落在了我们东祁手上,没有了樊州、栾州和临州三地的支撑,北朔再内斗下去,其结果可想而知!” “嗯!”听到沈思航的分析,吴俊道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按你的推断,宁王此番将计就计,以帛州为饵,计取樊州、栾州、临州三地,又当众揭开北朔皇室的惊天丑闻,是不是为的就是激起北朔的内斗,让北朔最终败于内斗?”吴俊道猜测道。 “应当是如此!”沈思航点了点头。 “宁王此番智计,真是叫人叹服,难怪安王和左相要费尽心思地拉拢宁王,只是经此一事,安王和左相算是把宁王给得罪了,宁王怕是决计不会选这二位了!”吴俊道感慨了一番。 吴俊道摇晃着头,琢磨着说道:“从前的废太子、已经被赐死的肃王,还有安王和左相所支持的十五皇子,宁王似乎是一个也没瞧上,沈兄,你说宁王最终会选谁?” 吴俊道此话一出,沈思航又想起了在刑部大牢见到奕王的情形,宁王似乎已经有了选择。 只是,他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更不能告诉吴俊道。 沈思航摇了摇头,“宁王选谁不选谁,不是你我该关心的!” “唉……”吴俊道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不是非要关心宁王谁不选谁,我只是担心朝中的局势,你看看,自打陛下明发诏旨,废了幽禁在无德殿里的那位的太子之位,又赐死了肃王,安王和左相就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就拿最近来说,先是虞成济好端端地坠崖摔死了,紧接着,谭琸就骑马摔断了腿,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安王和左相为了趁机争夺北境的兵权暗地里干的,摆明就是,就算自己拿不到兵权,也决不能让兵权落到对方手里,这将来,东祁的天下要是落到了这样的人手里,那……” “你当陛下糊涂,看不见安王和左相的争斗?不清楚安王和左相心里的盘算?”沈思航反问道。 “陛下既然清楚,那还由着安王和左相争斗?”吴俊道问道。 沈思航抬头瞧了吴俊道一眼,“水至清则无鱼,陛下要做的是平衡朝局,而不是将安王和左相一杆子打死,安王和左相再怎么斗,只要不动摇国本,陛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们去了,可以一旦触了陛下的底线,陛下便会毫不犹豫地处置,不管是之前的废太子,还是起兵谋反的陌宸岐,抑或是矫诏弑君的肃王,陛下那一次不是果决利落地处置了?” 第444章 解毒 吴俊道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沈思航沉默着没再说话,安王和左相争斗,陛下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是不说而已。 …… 夜色静谧,夜空湛蓝,繁星点点。 宁王府,房顶之上,萧钰依旧坐在那里,一直没动地方,要不是萧钰偶尔会动一下,猫在角落里悄悄看着萧钰的陆彦都要以为萧钰坐成了一尊雕像了。 提着酒壶,萧钰仰头往口中倒酒,然而,酒壶早已空空如也,一滴酒也没倒出来。 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发现酒壶已空,萧钰手一扬,就将酒壶抛了下去,酒壶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然后“砰”的一声砸在了下方的草丛里。 而萧钰这一动作,身子也跟着晃了一晃,吓得悄悄看着他的陆彦都跟着紧张了一下,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从房顶上滚下来,好在萧钰也只是晃了那么一晃,最终还是稳住了身形。 陆彦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给萧钰送壶酒,或者干脆直接劝萧钰下来,身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陆彦一转身,就见凌千雪正站在他身后。 “王爷!”陆彦向着凌千雪执了一礼。 凌千雪冲陆彦摆了摆手,“你去吧!” 陆彦指了指房顶上的萧钰,“可萧钰他……” 对于萧钰,陆彦还是有些不放心。 “有本王在!”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那……末将告退!”陆彦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想了一想,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执了一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陆彦离开之后,凌千雪飞身而起,一个闪身便落到了房顶之上,坐到了萧钰旁边。 凌千雪这一番动作,自己有些动静的,可萧钰呆呆坐在那里,动也没动,根本没注意到凌千雪的到来。 凌千雪一抬手,将手上提着的酒壶递给了萧钰,萧钰头也不抬,连看也没看是谁递过来的酒壶,仰头就往口中灌酒。 “真打算将自己灌醉?”凌千雪清冷的声音在萧钰耳畔响起。 听到凌千雪的声音,一直呆坐不动的萧钰这才转头看向凌千雪,那迷离的双眼中此时透着朦胧的醉意。 “王爷!”萧钰唤凌千雪了一声。 虽然有些醉意,但萧钰还是能认出坐在身边的人是凌千雪。 凌千雪抬眸瞧了萧钰一眼,“还能认出本王,看来还没醉彻底!” “属下也想彻彻底底醉一场,可这酒越喝越清醒!”说着话,萧钰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当年,她究竟是怎样狠下心来,害死父亲,害死我萧家满门?”望着慢慢夜空,萧钰很想大哭一通,可却是哭不出来。 凌千雪只轻轻拍了拍萧钰的肩头,没有说话。 拓跋妡深爱着自己的兄长拓跋韬,可却不能正大光明地嫁给拓跋韬,还要为了讨好拓跋韬,违心嫁给她根本就不爱的萧兖,正是因为如此,拓跋妡心中对拓跋韬那份扭曲的爱,就变成了她对萧兖和萧家的无尽恨意,所以才会对萧兖和萧家毫不留情。 可这对于萧钰而言,却是难以言说的痛,害死自己的父亲与亲人的仇人,是自己的生身母亲,这样的痛,只能让萧钰自己走出来,任何人的宽慰,都是徒劳。 萧钰又仰头喝了一口酒,忆起了过往,“当年,钟叔用他自己和儿子的性命保住了我,让我得以活了下来,了我那个无良的乳母,竟然将我卖了,要不是那个为我上药的小厮可怜我,偷偷帮我解开了绳子,帮我逃了出去,我怕是早就死在南风馆里了!” 凌千雪只默默听着,也不说话,萧钰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静静听着他回忆诉说过往。 “我那时,只是一个孩子,逃离了可怕的南风馆,怕他们再将我抓回去,我就只知道一味地跑……”萧钰继续回忆着往事。 第445章 突围之策 “可那时,我年纪小,又浑身都是伤,跑着跑着,终究还是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得救了,救我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 “那老者便是我后来的师父,师父精通医术,喜好游历,那次正好是他游历至北朔,恰巧经过,才救了我,师父只见我孤苦,便收了我为徒,将我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医术。” “相处之中,师父慢慢知道了我的身世,便为我改名萧钰,钰者,宝也,又坚金也,且与禹同音,一个钰字,或许暗含着师父对我的期许……” 萧钰自言自语般继续诉说着那段过往。 而凌千雪,一直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这些往事,凌千雪早已知晓,却并没有打断萧钰,而是选择默默倾听。 “师父悉心教导了我几年之后,便仙逝了,我原以为师父仙去,我又要变成孤苦无依的一个人,却不想师父早就安排好了身后事,写了书信,将我托付给了季先生,可季先生来药庐接我,我却不肯走,说要一辈子守着师父,任季先生怎么劝,我都不肯跟季先生走,到最后,还是王爷你的一番话让我动摇了……”萧钰继续回忆着过去。 说到这,萧钰转头看向凌千雪,“王爷还记得你那时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吗?到现在,我都记得,当年,那个冷锐的白衣少年,站在我面前,问我的第一句话是‘你想不想报仇?’”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淡淡应了一声。 萧钰的话,也勾起了凌千雪的回忆。 当年,萧钰的师父庄晏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担心自己离世后萧钰无人照顾,便写信给自己的好友季竑,拜托季竑日后照顾自己的徒弟萧钰。 而庄晏拜托照顾萧钰的季竑正是凌千雪的师父。 收到庄晏的信,季竑便带着凌千雪立即赶往庄晏的药庐,可赶到时,庄晏已经辞世了,萧钰跪在庄晏床榻前,正痛哭不已。 “唉,终究是来晚了,连老友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一进门,看见庄晏已经离世,季竑不禁叹息了一句。 “你就是萧钰吧?”季竑看着跪在庄晏床榻前,彼时只有十三四岁的萧钰,问了一句。 “是!”萧钰一边哭着,一边点了点头。 “我是你师父的好友季竑,你师父临终之前,写信将你托付于我,以后我会替你师父照顾好你!” 萧钰沉浸在师父离世的悲痛之中,并没有接季竑的话。 季竑知道萧钰此时悲痛欲绝,并没有怪罪萧钰,而是帮萧钰安排了庄晏的身后事,将庄晏葬在了药庐后的竹林之中…… “庄兄,你一生爱竹,特意于这清幽的竹林之中建了这座药庐,如今将你葬于这竹林中,与青竹为伴,想必也定是你所愿!”庄晏墓前,上过香之后,季竑感慨了一番。 “庄兄,你放心,萧钰我一定会照顾好的!”季竑看了看跪在庄晏墓前的萧钰,面对着庄晏的墓碑,季竑郑重许下承诺。 “萧钰,你师父已经入土为安,你跟我回云峰山吧!”季竑抬手想要将萧钰拉起来。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守着师父!”萧钰却是摇了摇头,依旧跪在庄晏墓前,不肯起来。 第446章 突围 “陛下,宁王之下属萧钰乃北朔前丞相萧兖与北朔栎阳长公主之子,实为北朔敌国之人,敌国异族,必怀异心,萧钰此人实不可留于宁王左右,臣请陛下下旨处死萧钰!” 翌日,早朝之上,有御史针对起了萧钰,谏言皇帝下旨处死萧钰。 “臣附议,请陛下立即下旨处死萧钰!” “臣附议!” “臣附议!” …… 那御史处死萧钰的言论一出,立马就有不少人跟着附和。 “萧钰是北朔人又如何?北朔皇帝杀了他父亲和萧家满门,他对北朔皇帝恨之入骨,还能去投靠北朔不成?” “就是,昨日麟华殿的情形诸位也都亲眼见证过了,萧钰那般痛恨北朔皇帝和那个北朔的栎阳长公主,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异心?” 有人谏言皇帝处死萧钰,自然也有人出言反对。 “萧钰乃北朔栎阳长公主之子,有北朔皇室血脉,绝不可留!”那起头谏言的御史反驳道。 “那个所谓的北朔栎阳长公主不过是北朔太后与人私通所生,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北朔公主,张御史你说萧钰有北朔皇室血脉,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那御史此言一出,立马有人怼了他一句。 那张御史闻言,愣了一瞬之后,立马反驳道:“就算萧钰不是真正的北朔皇室血脉,那他也与北朔皇室有着莫大的关联,是地地道道的北朔人,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萧钰此人绝不可留!”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张御史这话未免有失偏颇了吧?若是照着张御史这般言论,凡是归附我东祁的异族之人,皆有异心,都要诛杀,那日后还有何人敢归附于我东祁?” 张御史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立马遭到了反驳。 “别人或许可以,但萧钰绝对不行,萧钰是宁王的手下,若是留下他,必然后患无穷!”张御史依旧坚持诛杀萧钰的主张。 说完这话,张御史拱手面向皇帝谏言道:“陛下,臣以为,绝不可留萧钰这样一个北朔人在宁王身边,为防万一,必须立即处死萧钰!”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也附议!” …… 张御史再度向皇帝谏言处死萧钰,不少人纷纷跟着附和。 “陛下,此举万万不可,萧钰乃宁王的手下,若是贸然处死,恐会寒了宁王的忠心,况且,萧钰而今并无丝毫异动,若是只因萧钰出身北朔,便要将其诛杀,怕是会失了天下人心,天下人会说我东祁连一个身世凄苦的异族人都容不下,往后,怕是没有人敢再归附于我东祁!” 面对张御史一副咄咄逼人,非要要处死萧钰的架势,终于有人忍不住出言驳斥了一番。 而这义正辞严驳斥张御史的,正是为人中直,一向最是直言不讳的御史中丞唐元直。 “陛下,唐中丞此言有理,不能因小失大,失了天下人心!” “臣附议,不能贸然处死萧钰!” “臣附议!” “臣附议!” …… 唐元直此言一出,立时有不少人赞同附议。 “唐中丞未免言过其实了吧?不过杀一个微不足道的萧钰,怎么就能失了天下人心?而且,宁王若真是忠心,就该亲手杀了萧钰,而不应该将一个跟北朔皇室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的北朔人留在身边!”见唐元直得一番话得到了不少人支持,张御史立马反驳,而且还扯上了凌千雪。 听到张御史攀扯上了凌千雪,唐元直看着张御史,质问道:“让宁王亲手杀了萧钰,张御史这话是何意?是在怀疑宁王对陛下、对东祁的忠心?” “宁王明知萧钰是北朔前丞相萧兖与北朔栎阳长公主之子,却将萧钰留在身边,而且还隐而不报,难道不该怀疑吗?”张御史反问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这分明就是借萧钰之事胡乱攀咬宁王!”唐元直此刻哪里还能不明白张御史揪着萧钰之事不放,实际上就是为了针对凌千雪。 “下官可不敢胡乱攀咬宁王,下官只是就事论事,毕竟宁王将萧钰留在身边,并且隐瞒萧钰的身份,这是事实!”张御史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你……”唐元直被张御史气的一抖一抖的。 “够了,都给朕住口!”高座龙椅之上的皇帝终于开了口,制止了唐元直和张御史继续争辩。 制止了唐元直和张御史之后,皇帝看向了陌宸旭,开口问道:“安王,此事你怎么看?” 蓦然被点名的陌宸旭愣了一愣,然后拱手答道:“回父皇,儿臣以为,唐中丞所言不无道理,若是贸然处死萧钰,确实容易引起天下人非议,指责父皇与我们东祁不能容人!” 微微一顿,陌宸旭接着说道:“儿臣浅见,萧钰是宁王的属下,跟随宁王多年,萧钰为人如何,宁王该当是最清楚的,萧钰之事如何处置,该问一问宁王的意见,最不济的法子,也可以将萧钰驱逐出东祁,也总好过将人直接诛杀了,至于张御史所言怀疑宁王的话,儿臣是不信的,儿臣坚信宁王对对父皇和东祁的忠心!” 听到陌宸旭这番言论,皇帝上下打量了陌宸旭一番,倒是没想到前些日子还千方百计想着争夺北境兵权,巴不得将凌千雪罪名坐实的陌宸旭,这次竟然会替凌千雪说话,没有趁机踩上凌千雪一脚。 “陛下,臣以为,安王殿下此言不妥!”皇帝正瞧着陌宸旭,傅明宇突然开了口。 傅明宇一说话,皇帝立时转头看向了傅明宇。 傅明宇也没等皇帝发问,便继续说道:“众所周知,萧钰乃是宁王的属下,若按着安王殿下的主张,询问宁王的意见,宁王必然会偏袒自己的属下,保下萧钰的性命,然萧钰乃是北朔之人,又与北朔皇室有着莫大的关联,此人若是不除,留在宁王身边,怕是会留下后患!” 皇帝瞥了傅明宇一眼,“这么说,左相是赞同杀了萧钰了?” “是!”傅明宇点了点头,“臣以为,陛下应该立即下旨,诛杀萧钰,以绝后患!” “萧钰如今丝毫没有异动,左相拿什么理由诛杀萧钰?”傅明宇诛杀萧钰的话一出口,陌宸旭立马质问道。 “就凭他是北朔前丞相萧兖与北朔栎阳长公主之子,是北朔人!”傅明宇拿着萧钰的身世反驳陌宸旭。 “就因为萧钰是北朔人,左相就要父皇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下旨诛杀一个追随宁王多年的属下?左相就不怕此举会引起天下人的非议吗?到时候天下人会如何议论父皇,议论我东祁?”陌宸旭再度质问道。 “正因为萧钰是宁王的属下,才必须将其诛杀,况且,不过杀一个随时可能会有异心的萧钰而已,何至于就能引起天下人的非议?”傅明宇立即反驳。 “因为萧钰是宁王的属下,才必须将其诛杀,左相如此言论,还不如干脆说你怀疑宁王得了!”陌宸旭直接点出了傅明宇心中的那点算计。 第447章 知人善用 “臣可没说怀疑宁王的话,安王殿下休要给臣乱扣罪名!”听到陌宸旭的话,傅明宇立马否认。 “左相既然不怀疑宁王,那为何要揪着宁王的属下不放,非要杀了萧钰?”一听傅明宇否认,陌宸旭紧接着就质问了一句。 “臣谏言陛下杀了萧钰,不过是就事论事,宁王毕竟手握北境兵权,且对萧钰极其信任,之前又一直隐瞒着萧钰北朔人的身份,宁王留萧钰这么一个北朔人在身边,这万一哪天被萧钰撺掇了,或者被萧钰窃取了什么军机给北朔,那后果……”傅明宇嘴上说着不怀疑凌千雪,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分明是引着人多想的。 说完这话,傅明宇面向皇帝,拱手言道:“臣请陛下下旨,由宁王亲自斩杀萧钰,以绝后患!” “宁王亲自斩杀,这……” “这……这是不是太过了?” “是啊,是有些过了!” …… 傅明宇此言一出,立时惊诧了朝堂众臣,不少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让宁王亲手斩杀自己的下属,左相这番言论是不是太过分了?”一向直言不讳的唐元直忍不住开了口。 “唐中丞,本相这话如何就过分了?诛杀萧钰乃是为防患未然,宁王他一向忠心为国,定能体谅陛下苦心,遵陛下旨意行事,亲手杀了萧钰,断绝后患!”傅明宇振振有词地反驳。 傅明宇这一番话,听上去似乎没什么毛病,可若是仔细一琢磨,那话里的意思,无疑是在说,凌千雪若是不亲手杀了萧钰,那就是不忠心。 但凡能立于这朝堂之上的,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来傅明宇的言外之意,傅明宇这番话等于是在告诉皇帝,用萧钰验一验宁王的忠心,若是宁王不遵旨意行事,没有亲手杀了萧钰,或者为萧钰开脱求情,那就是不忠,需要提防。 所以,傅明宇这一番言论,看似是在针对萧钰,实则是将矛头对准了宁王。 “左相想让朕下旨命宁王亲手杀了萧钰?”一直任由傅明宇同陌宸旭和唐元直的皇帝突然开了口。 皇帝突然开口,让傅明宇愣了一愣。 傅明宇很想从皇帝的语气里揣测出皇帝的心思,但奈何皇帝的声音很是平静,根本听不出是喜是怒。 “是!”傅明宇心一横,点了点头,“臣以为,由宁王亲自处置萧钰最为合适!” “无凭无据,左相就让朕下旨处置萧钰,还要由宁王亲手处置,左相是要置朕于何地,置宁王于何地?”皇帝声音依旧平静,只是话里却透着几分质问的意思。 皇帝的话让傅明宇心里一惊,正准备说话,皇帝却再度开了口,“昨日在太后寿宴上,朕说过的话,左相可还记得?” 傅明宇闻言,又是一愣,压根没反应过来皇帝指的是哪句话。 皇帝瞥了傅明宇一眼,“看来左相是不记得了!” 傅明宇张了张口,“陛下,臣……” 可皇帝却是不再理会傅明宇,而是看向了张御史,“张御史,左相不记得了,你可记得?” “臣……”蓦然被点名的张御史一脸懵,他也不知道皇帝指的是哪句话。 皇帝瞧着张御史,“看来你也跟左相一样,记性都不太好!” 张御史:“……” 张御史有心想要辩解,可却又无从辩解。 此刻,张御史觉得自己冤得慌,不禁开始腹诽起来,昨日陛下说了那么多话,他哪里知道陛下指的是哪句! 张御史心里正嘀咕着,皇帝再度开口言道:“既然左相与张御史都不记得了,那朕就提醒一句,昨日,朕说过,若有人再敢非议污蔑宁王,朕定斩不饶!” 说到‘定斩不饶’几个字,皇帝特地加了重音。 皇帝这一番话,吓得张御史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而听到皇帝的话,傅明宇也跟着咯噔一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陛下,臣……臣没有非议污蔑宁王!”张御史开口为自己辩解。 “没有非议污蔑宁王?”皇帝冷眼看着张御史,声音也冷了几分,“看来你这记性确实是不太好,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陛下,臣……臣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要非议宁王,毕竟……毕竟宁王将萧钰这个北朔人留在身边,并且隐瞒萧钰的身份,乃是事实,臣只是……只是想为陛下分忧!”张御史再次为自己辩解。 “为朕分忧?好一个为朕分忧?你所谓的为朕分忧就是让朕无凭无据,滥杀无辜?让朕怀疑忠心为国的股肱之臣?”皇帝冷冷看着张御史,厉声质问。 张御史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臣……臣不敢!” “你不敢?不是你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让朕下旨处死萧钰吗?不是你说宁王将萧钰留在身边,对萧钰的身世隐而不报,应该怀疑吗?”皇帝又是一通质问。 “陛下,臣……臣……”张御史想要辩解,可却又不知该如何辩解。 “哼!”皇帝冷哼了一生,“朕说过,若有人再敢非议污蔑宁王,定斩不饶,你是将朕的话当耳旁风了吗?是谁给你的胆子非议宁王?又是谁告诉你宁王隐瞒了萧钰的身份?” 张御史跪在地上,身子哆嗦了好几下,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帝竟然会如此维护凌千雪。 皇帝瞧了一眼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张御史,继续说道:“朕今日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宁王从未隐瞒萧钰的身份,早在七年前,朕就已然知晓萧钰乃是萧兖之子!” 第448章 北朔叫战 “杀……” “杀啊……” “杀啊……” …… 东祁北境,两军交战的战场上,喊杀之声震天,东祁与北朔两方兵马正在进行激烈的厮杀。 战场远处,一个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和一个十七八岁的玄衣少年骑在马上,正关注着两军交战的形势。 这白衣少年与玄衣少年,正是年少时的凌千雪和陆彦。 “公子,我们来这两军交战的战场做什么?”陆彦看向凌千雪,问了一句。 “从军!”凌千雪只回了两个字。 “从军?”陆彦不解。 “只有从军,执掌这北境的兵马,才能灭了北朔,取了拓跋韬的项上人头!”凌千雪望着两军厮杀的战场,目光中满是坚毅。 “可是……,以公子现在的年纪,别说执掌这北境的兵马,就是想要从军,怕是都有些难!”陆彦觉得凌千雪的想法难以实现。 “我何时说我要用正常的法子从军了?”凌千雪范文一句。 “啊?”陆彦愣了一愣,没反应过来凌千雪是什么意思。 “等我们东祁的兵马败了,我们的机会便来了!”凌千雪解释了一句。 “什么?我们东祁会败?”一听东祁会败,陆彦很是惊诧。 凌千雪目光依旧盯着双方交战的战场,“不必惊讶,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况且,自打……” 说到这,凌千雪突然顿住了,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这几年,我们东祁与北朔的对战之中,负多胜少,已被北朔占了大片城池,要不是因为北境形势艰难,陛下也不会轻易涉险,御驾亲征!” “可现在战场上的形势,我东祁大军并没有要败的迹象,反倒是北朔的兵马在节节败退啊!”陆彦观察着两军交战的战况,不解凌千雪为什么会断定东祁会败。 “你见过败退却败退的井井有条的吗?”凌千雪反问了一句。 听到凌千雪的话,陆彦愣了一愣,然后定睛看向两军厮杀的战场,仔细一看,果然见北朔的兵马虽然在败退,但是却退的井然有序。 “公子的意思是,北朔看似败退,实则却是诱兵之计?”陆彦反应过来了凌千雪的意思。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那……那我们赶紧去阻止!”见凌千雪点头,陆彦急急地想冲进战场中,去提醒东祁大军不要中了北朔的诱敌之计。 凌千雪瞧了陆彦一眼,“你就这么冲上去,非但阻止不了,极有可能会被当成扰乱军心的奸细,乱箭射死!” 听到凌千雪的话,陆彦立时忍住了想要冲进战场的冲动,他确实不能这么贸贸然的冲上去。 “可我们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做?”陆彦不忍眼看着东祁大军中了北朔的计,却什么也不做。 “等!”凌千雪只落下一个字。 凌千雪不是不想阻止,可自己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无权无职,年纪又小,贸然冲进战场,没有人会信。 所以,就算知道北朔是佯装撤退,知道这是北朔的诱兵之计,凌千雪也只能等,等东祁的兵马陷入北朔的包围之时,才能出手,但却也只能救下主将,救不了陷入包围之中的兵马,有些东西,注定只能用血的事实来证明。 此时,战场之上,与凌千雪所料一样,北朔兵马看似慌乱,实则却是井然有序地撤退着。 “冲啊!” “杀……” “杀啊……” …… 而东祁的兵马,也如凌千雪预料的一样,以为北朔是真的败退,‘乘胜追击’。 “不好!”凌千雪突然大喊了一声,然后策马急奔而去。 “公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陆彦见状,立马追了上去,在凌千雪身后大喊着问道。 “陛下!”策马疾驰之中,凌千雪只回了两个字,便加快了速度。 凌千雪之所以大急,是因为在追击北朔的东祁兵马之中,有一道身影一马当先,而那道身影,正是东祁皇帝。 陛下? 陛下怎么了? 陆彦一时间没明白凌千雪的意思,不过还是紧跟着凌千雪而去。 …… 第449章 只是什么时候打,得我们说了算 看见皇帝醒来,脸色又有所好转,冯冀此刻倒是有些信了凌千雪的话。 “陛下,您怎么样?”冯冀看着皇帝,关切地问道。 皇帝刚刚醒来,毒又未解,依旧很是虚弱,只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咻~~” 冯冀正关注着皇帝的状况,一声口哨声突然响起。 循声看去,冯冀发现吹响口哨的是凌千雪。 “你做什么?”看见凌千雪的动作,冯冀心里一惊,大声质问了一句, 面对凌千雪这个陌生人,冯冀很是谨慎,看到凌千雪吹响口哨,冯冀第一反应就是凌千雪在向外传递什么消息。 “找人,解毒!”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这山高林密的,你说你找人?你找什么人?”冯冀不太相信凌千雪说的话。 “啾~~” 冯冀话音刚落,一声鹰唳突然传来,一只黑鹰凌空而来,落在了凌千雪手臂上。 凌千雪抬手轻轻摸了两下黑鹰的头,“去找萧钰来!” “啾~~” 凌千雪一句话说完,那只黑鹰叫了一声,便展翅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山林之间。 对于凌千雪的举动,冯冀越发疑惑,看着凌千雪,再次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凌千雪抬眸瞧了冯冀一眼,并没有说话。 见凌千雪不说话,冯冀一把拾起了他丢在地上的佩剑,剑指着凌千雪,大声质问道:“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冯冀!”皇帝出声唤了冯冀一声。 因为毒还未解,皇帝的声音很低,透着些虚弱,不过冯冀还是听见了。 “咳咳!”皇帝虚弱地咳了两声,然后说道,“不得无礼!” 皇帝一发话,冯冀立时噤了声,收起了手中的剑。 看向凌千雪,皇帝开口问道:“方才,你是让那只黑鹰去传信,找人来给朕解毒,对吗?” 从凌千雪的一番动作和简洁的话语中,皇帝大概猜出了凌千雪的用意。 “是!”凌千雪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阳青山中?”皇帝继续问道。 “草民凌千雪!”凌千雪向着皇帝躬身一礼,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微微一顿,凌千雪继续说道:“草民奉家师之命,来这阳青山中历练!” 凌千雪编了一个理由,并没有直言自己的目的。 “公子!” 凌千雪话音方落,一道响亮而急切地声音蓦然传来。 循声看去,是陆彦赶了过来。 陆彦本来还在其它的方位寻找,突然听到了一声口哨声,便循着声音的方向赶了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陆彦一赶来,就瞧见了皇帝的状况。 “毒箭!”凌千雪回了陆彦两个字。 “毒箭?”陆彦讶然。 “属下去找萧钰!”陆彦立时就想到了萧钰,转身便要去找萧钰。 “飞扬已经去了!”凌千雪淡淡落下一句。 陆彦听到这话,立时顿住了脚步。 有飞扬传信,速度要比他快多了。 “啾~~” 没等太久,空中再度传来一声鹰唳,那只黑鹰再次出现。 第450章 出其不意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让属下赶过来?现在,山下大批北朔兵马将整个阳青山重重围住,属下可是冒着摔个粉身碎骨的危险攀着悬崖绝壁上来的!”随着黑鹰的出现,一道带着几分怨念的声音传来。 随着声音落下,一个十六七岁的蓝衣少年飞身而来。 这蓝衣少年,便是萧钰。 “咦?”甫一落定,凌千雪还没说话,萧钰自己就瞥见了左肩插着一支箭的皇帝。 “原来是中毒了!”瞧见皇帝的状况,萧钰立时便知道凌千雪叫自己来做什么了。 明白了凌千雪急急让自己赶来的目的,萧钰也不耽搁,身形一闪,“嗖”的一下,就到了皇帝跟前, 一旁的冯冀看见突然萧钰冲到皇帝跟前,生怕萧钰对皇帝不利,想要上前拦下萧钰,皇帝却是冲冯冀摆了摆手,阻止了他。 冯冀见此,立时顿住了脚步,不过还是十分戒备地盯着萧钰,准备一有什么不对,就立即上前。 而来到皇帝跟前的萧钰,抬手直接抓起皇帝的手腕,搭上了皇帝的腕脉。 切着皇帝的脉,萧钰微皱了下眉头,“竟然是夺命草!” 诊出了皇帝中的是什么毒,萧钰从怀中取出了一套随身的银针,在皇帝的几处穴位上下了几针。 “陆彦,过来帮我!”施了几针之后,萧钰喊了陆彦一声。 陆彦闻言,立马上前,给萧钰帮忙。 “我要取出毒箭!”萧钰只交代陆彦了一句,便开始忙碌。 听到萧钰的话,陆彦便明白了萧钰的意思,配合着给萧钰打下手。 两人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配合,相互之间十分默契。 萧钰的动作十分娴熟迅捷,不过片刻,皇帝左肩上的那支毒箭便被取了出来。 毒箭取出之后,在陆彦的配合下,萧钰迅速地清理包扎好了伤口。 处理好伤口之后,萧钰便开始再度为皇帝施针。 “噗!” 施针之后,皇帝突然吐了一口血。 “陛下!”见到皇帝吐血,冯冀大急。 “你对陛下做了什么?陛下为什么会吐血?”冯冀大吼着质问萧钰。 萧钰却是没有理会冯冀,而是开始慢慢取下扎在皇帝身上的银针。 见萧钰不说话,冯冀冲着萧钰就抓去。 就在冯冀的手要碰到萧钰的时候,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凌千雪出手了,只见凌千雪手腕一番,一枚弹珠射出,打在冯冀颈间,冯冀立时动弹不得了。 “你干什么?放开我?”冯冀瞪着冯冀凌千雪,大吼道。 冯冀虽然动不了,但还是能说话的。 听见冯冀的吼叫声,凌千雪再次出手,又一枚弹珠射出,直接点了冯冀的哑穴。 这下,冯冀连话也说不了,只能狠狠当年瞪着凌千雪干着急。 凌千雪瞥了冯冀一眼,冷冷落下一句,“不想陛下有事,就老实待着!” 听到凌千雪的解释,凌初瑶锤了锤桌案,神色有些愤愤的,“真是可惜,要是真能让他摘了自己的脑袋就好了!” “就算真能让他摘了脑袋,我也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死了,总有一日,我要让他在天下人面前,明正典刑!”凌千雪眸中不觉间染上了一层寒意。 凌初瑶闻言,握了握拳,“对,确实不能让傅明宇轻易就死了!” 凌千雪看向陆彦,问道:“可还有什么消息?” “没什么了!”陆彦摇了摇头。 微微一顿,陆彦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今日早朝,安王反对了左相的言论,说了几句维护王爷的话!” “陌宸旭?他充什么好人?”提起陌宸旭,凌初瑶一脸的鄙夷。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淡嘲,“那是因为他自以为是地觉得,他替我说几句好话,就算不能将我拉拢过去,至少也能在我这博取点好感,毕竟在他心里,一直觉得他并没有如傅明宇一般将我得罪个彻底!” “哼!”凌初瑶冷哼了一声,“还想博取好感,他做梦,没直接杀了他就不错了!” “萧钰怎么样了?”凌千雪没再继续谈论陌宸旭,而是看向陆彦,问起了萧钰。 “面上看着是没什么了!”陆彦回道。 至于萧钰心里那道坎到底过去了没有,陆彦也不确定。 “傅明宇来了,让萧钰去处理!”凌千雪吩咐了一句。 “是!”陆彦领命而去。 “萧钰昨个那副样子,哥哥你让他去应付傅明宇……”凌初瑶有几分担忧。 “给他找点事做,也省的他沉浸在过去的伤痛里!”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再者说了,傅明宇可是口口声声要杀了萧钰,让萧钰去处理岂不是最合适不过了?” “嘿嘿!”凌初瑶很是幸灾乐祸地一笑,“这倒也是,等傅明宇看见萧钰,那脸色肯定很精彩!” “傅明宇想拿着萧钰的身世攻讦哥哥,可他怎么也料不到,陛下早就知道萧钰的身份,而且最关键的是,萧钰还救过陛下,他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啧啧,我都有点同情他了!”凌初瑶越想越幸灾乐祸。 “也幸亏当年哥哥和萧钰救了陛下,要不然今日萧钰的身世指不定真就成了傅明宇攻讦哥哥你的借口!”幸灾乐祸之后,凌初瑶又觉得有些庆幸。 凌初瑶的话,却是让凌千雪想起了当年阳青山之围,救了皇帝的事。 “杀……” “杀啊……” “杀啊……” …… 东祁北境,两军交战的战场上,喊杀之声震天,东祁与北朔两方兵马正在进行激烈的厮杀。 战场远处,一个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和一个十七八岁的玄衣少年骑在马上,正关注着两军交战的形势。 这白衣少年与玄衣少年,正是年少时的凌千雪和陆彦。 “公子,我们来这两军交战的战场做什么?”陆彦看向凌千雪,问了一句。 “从军!”凌千雪只回了两个字。 “从军?”陆彦不解。 “只有从军,执掌这北境的兵马,才能灭了北朔,取了拓跋韬的项上人头!”凌千雪望着两军厮杀的战场,目光中满是坚毅。 “可是……,以公子现在的年纪,别说执掌这北境的兵马,就是想要从军,怕是都有些难!”陆彦觉得凌千雪的想法难以实现。 “我何时说我要用正常的法子从军了?”凌千雪范文一句。 “啊?”陆彦愣了一愣,没反应过来凌千雪是什么意思。 “等我们东祁的兵马败了,我们的机会便来了!”凌千雪解释了一句。 “什么?我们东祁会败?”一听东祁会败,陆彦很是惊诧。 凌千雪目光依旧盯着双方交战的战场,“不必惊讶,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况且,自打……” 说到这,凌千雪突然顿住了,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这几年,我们东祁与北朔的对战之中,负多胜少,已被北朔占了大片城池,要不是因为北境形势艰难,陛下也不会轻易涉险,御驾亲征!” “可现在战场上的形势,我东祁大军并没有要败的迹象,反倒是北朔的兵马在节节败退啊!”陆彦观察着两军交战的战况,不解凌千雪为什么会断定东祁会败。 “你见过败退却败退的井井有条的吗?”凌千雪反问了一句。 听到凌千雪的话,陆彦愣了一愣,然后定睛看向两军厮杀的战场,仔细一看,果然见北朔的兵马虽然在败退,但是却退的井然有序。 “公子的意思是,北朔看似败退,实则却是诱兵之计?”陆彦反应过来了凌千雪的意思。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那……那我们赶紧去阻止!”见凌千雪点头,陆彦急急地想冲进战场中,去提醒东祁大军不要中了北朔的诱敌之计。 凌千雪瞧了陆彦一眼,“你就这么冲上去,非但阻止不了,极有可能会被当成扰乱军心的奸细,乱箭射死!” 听到凌千雪的话,陆彦立时忍住了想要冲进战场的冲动,他确实不能这么贸贸然的冲上去。 “可我们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做?”陆彦不忍眼看着东祁大军中了北朔的计,却什么也不做。 “等!”凌千雪只落下一个字。 凌千雪不是不想阻止,可自己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无权无职,年纪又小,贸然冲进战场,没有人会信。 所以,就算知道北朔是佯装撤退,知道这是北朔的诱兵之计,凌千雪也只能等,等东祁的兵马陷入北朔的包围之时,才能出手,但却也只能救下主将,救不了陷入包围之中的兵马,有些东西,注定只能用血的事实来证明。 此时,战场之上,与凌千雪所料一样,北朔兵马看似慌乱,实则却是井然有序地撤退着。 “冲啊!” “杀……” “杀啊……” …… 而东祁的兵马,也如凌千雪预料的一样,以为北朔是真的败退,在后面‘乘胜追击’。 “不好!”一直关注着战场形势的凌千雪突然大喊了一声,然后策马急奔而去。 “公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陆彦见状,立马追了上去,在凌千雪身后大喊着问道。 “陛下!”策马疾驰之中,凌千雪只回了两个字,便加快了速度。 凌千雪之所以大急,是因为在追击北朔的东祁兵马之中,有一道身影一马当先,而那道身影,正是东祁皇帝。 陛下? 陛下怎么了? 陆彦一时间没弄明白凌千雪提起皇帝是个什么的意思,不过还是紧跟着凌千雪而去。 …… 这厢,凌千雪发现皇帝亲自领兵去追北朔的兵马,万分焦急,而那方,皇帝身先士卒,‘乘胜追击’北朔‘撤退’的兵马,在皇帝眼中,此刻看到的是胜利在望。 自从镇国大将军苏玹战死沙场之后,北境的形势便急转直下,这几年,东祁与北朔对战,屡屡失利,皇帝此次御驾亲征,便是希望能扭转北境的颓势,收复失地,所以,皇帝十分渴望这场胜利,面对北朔的撤退,并没有多想。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当东祁大军追击北朔兵马至一处峡谷之时,无数的北朔兵马突然从峡谷上方涌现出来,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数的箭矢如雨般落下,东祁大军陷入了埋伏之中。 “保护陛下!” “快,保护陛下!” 跟随皇帝的车骑将军冯冀急急地大喊。 峡谷之上,无数的箭矢、滚石袭来,峡谷之下,惨叫之声不断,死伤无数。 皇帝只能在冯冀等一众将士的护卫之下逃离。 带着残部,冯冀护卫着皇帝逃到了峡谷东面的阳青山,而北朔大军则在后面紧追不舍,发现皇帝逃入将阳青山之后,便将阳青山围了起来。 凌千雪和陆彦急追而来,赶到时,便发现北朔大军已经将阳青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公子,现在这情形,可如何是好?”远远看着围困阳青山的北朔大军,陆彦面露担忧。 此刻,陆彦已经知道了凌千雪大急的原因,知道皇帝现在正被北朔大军围困在阳青山中。 “绕后山!”凌千雪落下三个字,便调转马头,朝着后山的方向而去。 陆彦见状,立马跟了上去。 很快,凌千雪和陆彦便绕道到达了阳青山后山脚下。 阳青山的后山,是一处高耸的断崖,也正因为这里是悬崖峭壁,所以北朔的兵马并没有围住这里,这倒是给凌千雪和陆彦攀崖而上行了方便。 望了一眼高耸万丈的断崖,凌千雪运起轻功,攀崖而上。 高绝的崖壁之上,悬着经年累月长成的粗壮的蔓藤,一手抓着长在崖壁上的蔓藤,一手握着一柄削铁如泥的短刀,凌千雪运着绝顶轻功,攀着蔓藤,时不时以短刀穿入崖壁之中借力,往崖顶飞去。 陆彦有样学样,也跟凌千雪一样,攀着蔓藤而上,不过陆彦的轻功比起凌千雪终究是差了一些,速度自然也慢了不少,攀援之中,抓着的蔓藤断折,陆彦险些坠下悬崖,幸好凌千雪及时相救,陆彦才没掉下去。 第451章 北朔攻城 凌千雪瞥了冯冀一眼,冷冷落下一句,“不想陛下有事,就老实待着!” 冯冀:“……” 冯冀此刻很是郁闷。 凌千雪如今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在冯冀眼里,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可是自己却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制住,不仅动弹不得,而且连话也说不了,还被怼了一句,这让冯冀觉得又气愤又丢人。 冯冀尝试着想要冲破被凌千雪点了的穴道,却发现怎么也冲不破。 “冯冀,朕没事!”正当冯冀努力尝试的时候,皇帝突然开口说了句话。 听到声音,冯冀立马转头向皇帝。 此刻,萧钰已经为皇帝施针完毕,收了所有的银针,而皇帝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却已经不复之前的青紫,而且,皇帝刚才说话的声音,也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般虚弱,皇帝现在的状况,明显好转了很多。 冯冀张了张口,他很问问萧钰,皇帝的毒是不是已经解了,可一张口,却发现自己还被点着哑穴,根本说不了话。 说不出话来,冯冀只能看着萧钰干着急,不停地冲着萧钰挤眉弄眼,希望萧钰能明白他的意思,解释一句。 可萧钰却像是根本没看到冯冀的眼神一样,理也不理冯冀,转身径直走向凌千雪,开口言道:“夺命草的毒,算是控制住了,解毒的一味草药难寻,要完全解毒,需要等下山之后!” “嗯!”凌千雪闻言,只点了点头,淡淡应了一声。 一旁着急的冯冀听到萧钰的话,终于稍稍安下心来,虽然萧钰这番话不是跟他说的,但却解答了他最急切想知道的问题,虽说皇帝的毒没完全解,但已经控制住了,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报!北朔敌军正朝山上攻来!” 突然,有斥候急冲冲跑来禀报军情。 冯冀一听,顿时大急,可奈何被凌千雪点了穴道,根本动弹不得,又说不了,只能瞪着凌千雪,想让凌千雪立马解开他的穴道。 听到斥候的禀报,凌千雪似乎也知道冯冀着急,一个闪身,就到了冯冀跟前,在冯冀身上的点了两下,便解开了冯冀的穴道,冯冀立时便能动了。 得了自由的冯冀也不顾上计较凌千雪点了他穴道的事,向着皇帝拱手一礼,郑重说道:“陛下放心,臣定誓死护卫陛下周全!” 说完,看向旁边的一个校尉言道:“袁超,你带一队人马护卫陛下!” “是!”袁超躬身领命。 吩咐过袁超之后,冯冀便大喊一声,“其他人,随我迎战!” 然后,便带着人马大步而去。 “公子,如今这情形,北朔兵马将这阳青山重重围住,冯将军即使率众全力抵抗,可兵力悬殊,怕是也抵挡不了太久,若是想要突围,怕是只能走东边的断崖了!”冯冀离开后,陆彦看向凌千雪,开口说了自己的见解。 “走东边的断崖?我说陆彦,你跟着公子的时间可比我长,怎么就没长进呢?”陆彦此话一出,萧钰就开口损了他一句。 “我怎么就没长进了?”听萧钰如此说他,陆彦立马就不乐意了。 “你要是有长进,能想出走东边的断崖主意?”萧钰反问了一句。 “走断崖怎么了?我们能从断崖底下上来,自然也能从断崖顶上下去!”陆彦想当然地说道。 萧钰无奈地看了陆彦一眼,“若是只有公子与你我,我们确实能从断崖上下去,可现在的情形,可不是只有我们三个人,万丈绝壁,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那断崖,可不是谁都能下去的!” “你们是从断崖底下上来的?那……那你们……你们能不能带着陛下从断崖上下去?”一旁负责护卫皇帝的袁超听到萧钰和陆彦的对话,插了句话。 萧钰闻言,微微摇头,“断崖绝壁之上,只有那些经年长成的蔓藤可以借力,若是多带一个人,借力的蔓藤怕是随时都会断掉,我与陆彦都做不到,我三人之中,或许只有公子可以试一试,但却也是凶险万分,万一……” 萧钰换还没说完,陆彦就直摇头,“不行,不行,那样太危险了!” 萧钰瞧了陆彦一眼,“刚才是谁说从断崖上下去的?” “我……我就是一时着急,没想那么多……”陆彦摸了摸鼻子,解释了一句。 “这下你该承认自己没长进了吧?”萧钰趁机又损了陆彦一句。 “说我没长进,你有长进,你倒是想个主意出来,现在该怎么办?”陆彦有些不服气地反问一句。 萧钰摇了摇头,“我懂的是医术,又不懂兵法,可不敢乱出主意!” 陆彦闻言,看向了凌千雪,“公子,现在这情形,该怎么办?” “突围!”凌千雪只回了两个字。 “突围?现在整个阳青山被北朔兵马重重围住,双方兵力悬殊,这要如何突围?”陆彦追问道。 “想要突围,自然不能硬碰硬!”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这位小公子,你可是有什么突围的办法?”一旁的袁超闻言,看向凌千雪,插了句话。 凌千雪一抬手,折了一根细长的树枝,握着树枝,凌千雪十分迅疾地在地上画出了阳青山的地形图,指着地形图,凌千雪开口言道:“昧旦之时,从北面突围,入延城!” “入延城?可我大军主力在西面,若是入延城,岂不是离主力大军越来越远?”袁超不太赞同凌千雪的突围之法。 凌千雪微微摇头,“若从西边突围,必然遭遇北朔主力,而北朔兵马势必会全力阻止我们与主力大军汇合,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很难突围!” “可若是从北面突围,固然能到达距离最近的延城,但延城只有七千守军,若是北朔大军追击,再围困延城,那……”袁超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所以要守住延城,调兵增援!”凌千雪神色坚定地回了一句。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袁超闻言,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找冯将军商量突围之事!” 说这话,袁超就要去找冯冀。 一旁的萧钰一把拦住了袁超,“你急什么?” “突围之事,如何能不急?”袁超反问道。 “公子方才说了,昧旦之时突围,现在时辰尚早,你急也没用!”萧钰回了一句。 “为何要昧旦之时突围?”袁超不解。 “这我也不知道!”萧钰摇了摇头,“但公子说是什么时辰,便是什么时辰,一刻不能多,一刻也不能少!” 袁超闻言,看向凌千雪,“为何非要等到昧旦时分?” “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无法与北朔兵马硬碰硬,只能选在北朔防守最薄弱的时候突围,昧旦时分,天将明未明之时,这个时候正是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选在北朔兵马最为松懈之时行动,我们才能以最小的代价突围出去!”凌千雪解释了一番。 “可北朔兵马现在正在向山上进攻,以我们现在的兵力,要守到那个时候,怕是很难!”袁超再度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放心,天黑之时,北朔便会停止进攻!”凌千雪十分肯定地说道。 “小公子何以断定北朔天黑之时便会停止进攻?”袁超追问道。 “北朔主帅石广武是个谨慎的,我们已经被重重围困于此,对他来说,与其冒着比白日里多几倍的风险攻山,不如就这么围着我们,等天亮了再进攻!”凌千雪解释了一句。 袁超闻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但愿冯将军能守到天黑!”袁超祈祷着冯冀能挡住北朔的进攻。 “冯将军虽然谋略不足,但为人勇武,要守到天黑,不成问题!”凌千雪很是肯定地说了一句,顺带着评价了一下冯冀。 袁超:“!!!……” 听到自家将军被人如此评价,而且这评价的人还是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袁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凌千雪这边正与袁超说着突围之策,那边,皇帝坐在那,正打量着凌千雪。 皇帝虽然没说话,但却一直在观察着凌千雪,凌千雪虽然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但皇帝却一点也没有因为凌千雪年纪而小瞧凌千雪一分。 凌千雪、陆彦、萧钰三个人中,明明凌千雪的年纪最小,但另外两个人却以凌千雪马首是瞻,便足以窥见凌千雪之能。 而且,从凌千雪身上,皇帝似乎看到了一个人身影。 “你可认得苏玹?”皇帝看着凌千雪,突然开口,提起了苏玹。 皇帝突然提起苏玹,让凌千雪楞了一愣,眸光闪了一闪,凌千雪开口言道:“镇国大将军的威名,草民自是听说过!” “方才瞧着你,让朕想起了苏玹,朕与他是年少时的情意,当年,如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每每论及用兵之道,他也是这样成竹在胸,意气风发,只是与你比起来,他身上多了一丝温和,少了一丝冷锐!”皇帝忆起了往事。 听到皇帝的话,凌千雪眸色深了一深,眸中似有一丝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 而站在凌千雪身旁的萧钰和陆彦听到皇帝提起苏玹,齐齐看向凌千雪,神色中似乎带着一丝丝担忧。 “唉……”忆及苏玹,皇帝叹了口气,倒是并未没有察觉凌千雪、萧钰和陆彦三人的异样,“苏玹要是还在,朕今日也不至于被围困于此,北境的形势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第452章 突袭 “嗯!”皇帝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你手上兵马的指挥之权,暂时交于这位凌公子!” “什……什么?交给……,陛下,这……这怎么可以?”冯冀闻言,震惊不已。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照办!”皇帝只给了冯冀两个字,并没有做什么解释。 听到‘照办’两个字,冯冀大急,“陛下,臣并非贪恋权位,只是将指挥兵马的权力交给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臣……” “你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吗?”冯冀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打断了。 皇帝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不悦耳。 “臣……臣不敢!”冯冀低着头回了一句。 “既然不敢,那就照做!”皇帝厉声命令道。 “臣遵旨!”冯冀也只能按皇帝的旨意行事。 …… 昧旦之时,天将明未明,凌千雪带着东祁的兵马,趁着夜色,借着山林掩映,从阳青山北面静悄悄地向山下行进。 山下,围困阳青山的北朔兵马东仰西歪的,守了一夜,此时正是他们最困顿,也是最放松警惕的时候。 “冯冀,前锋开路,切记,不可恋战!” “萧钰,护卫陛下!” “袁超,随我断后!” 静悄悄的夜色下,凌千雪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是!” 萧钰和袁超齐齐应声领命。 “是……” 冯冀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但有皇帝的旨意在,冯冀还是应了一声。 尽管不情愿,但凌千雪的命令下达之后,冯冀还是立时执行了,率领前锋军瞬间冲杀而出。 “陛下,草民失礼了!”在冯冀率前锋军冲出去之后,萧钰飞身一跃,跨上了皇帝骑着的战马,坐在了皇帝身后,与皇帝同乘一骑。 纵马急驰,坐下战马飞跃而出,萧钰带着皇帝冲了出去。 东祁的兵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等围守在山下的北朔兵马反应过来的时候,东祁的兵马已经冲出去老远。 “不好了,不好了,东祁的人跑了!” “东祁的人跑了,快追!” “快,快追!” …… 反应过来的北朔兵马大喊着想要追击。 然而,这个时辰,正是北朔兵马最为困顿松懈的时候,事发又如此突然,毫无准备的北朔兵马根本无法马上集结起来,而且,凌千雪也不会给他们集结的机会。 “杀!” 挥起长枪,凌千雪大喊一声,然后纵马一跃,便冲入了敌营之中,手中长枪挥舞,所过之处,鲜血飞溅,北朔的兵士连反应都来不及,便在顷刻间毙了命。 “杀啊……” 随着凌千雪断后的袁超也跟着冲了出去。 “杀……” “杀啊……” …… 身后跟着的东祁士兵备受鼓舞,跟着英勇杀敌。 来不及集结的北朔兵马慌乱之中被准备充分的东祁将士们杀了一个人仰马翻。 “撤!” 打了北朔一个措手不及之后,凌千雪下令撤离。 “凌公子,如今形势大好,我们应该……”跟着凌千雪的袁超却是想要继续杀敌。 “服从命令!”袁超话还没说完,便被凌千雪厉声打断了。 “是!”袁超只得领命。 而随着凌千雪一声令下,方才还在奋勇杀敌的东祁将士迅速撤离,北朔的兵马被杀得落花流水,一时间也顾不上追击。 …… 东方渐白,夜与日交替,凌千雪带着断后的兵马已经与冯冀所率领的前锋军会合。 “加速行军!” 凌千雪大喊一声,下了命令。 听到的凌千雪的命,东祁将士立时加快了行军的速度,因为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他们摆脱北朔的兵马只是暂时的,一旦北朔大军反应过来,就会立即追击,他们必须在北朔大军追上来之前赶到延城。 …… “报!东祁皇帝跑了!” 在东祁的兵马火速赶往延城之时,北朔的主帅石广武终于收到了东祁兵马突围的消息。 “什么?东祁皇帝跑了?”石广武一脸的不敢置信, “是!”传信的小兵点了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阳青山已被团团围住,东祁皇帝怎么可能跑了?”石广武追问道。 “天将明未明之时,东祁的兵马突然从阳青山北面杀出,打了……打了我军好一个措手不及……”传信的小兵回禀道。 “你说什么?东祁的兵马从阳青山北面杀出?”石广武抓住了小兵话里的关键信息。 “是!”那传信的小兵再次点了点头。 见传信的小兵点头,石广武皱起了眉头,“东祁皇帝竟然没有选择从西面突围,与东祁主力会合!” “拿舆图来!”思索过后,石广武大声吩咐了一句。 石广武一声令下,立即有兵士取来了舆图。 展开舆图,石广武立时就在舆图上查找起阳青山的位置。 “阳青山北边……,延城,北边距延城最近,东祁皇帝必是逃往延城了!”石广武很快就看到阳青山北边的延城,断定东祁兵马去了延城。 “传令,大军往延城方向,全速追击!” 断定东祁兵马去往的方向,石广武立即下令追击。 …… 临近黄昏,一路急行的东祁兵马终于赶到了延城。 “传令,全力布防!” 一入延城,凌千雪便下达了命令。 “冯将军,那白衣少年是什么人?为何是他……”延城守将董胜很是好奇地向冯冀北打听起了凌千雪的身份。 “不知道!”心里依旧不服气的冯冀没好气地回了三个字。 “啊?不知道?”董胜闻言,一脸的诧异,“那怎么是这白衣少年指挥兵马?” “是陛下的旨意!”冯冀沉着脸回了一句。 “陛下的旨意?这白衣少年看着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陛下竟然……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一役交到这么一个少年手上?”董胜越发地诧异了。 冯冀沉默着没有说话,陛下的旨意,他也违抗不得。 “守城之役,事关生死,陛下怎么能如此儿戏?我去见陛下!”董胜却觉得皇帝此举十分不妥,要去劝谏皇帝。 冯冀却是一把拉住了董胜,“陛下心意已决,我们只能照旨意行事!” 入城之前,冯冀曾找机会劝谏过皇帝,但皇帝却是绝计将守城一战的指挥之权交给凌千雪,冯冀再怎么劝也没用。 “可……可守城之战极为关键,这万一要是……”董胜担忧不已。 冯冀微微摇了摇头,“既然陛下的旨意不可更改,那我们便只能做好为人臣子的本分,尽全力护卫陛下!” “唉……”董胜闻言,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我这就去安排布置防御!”心里担忧的董胜说着话,便转身离去,去盯着布防之事。 董胜离开之后,冯冀也离开了,要守住延城,必然是一场恶战,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因为怀疑凌千雪的能力,担心在凌千雪的指挥之下根本守不住延城,冯冀和董胜格外地用心布防,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近乎是将他们能想到的全都用上了。 …… “你说要解夺命草的毒,有一味草药难寻,可需要天玑阁出手?” 冯冀和董胜在操心布防之事,而凌千雪却是同萧钰问起了给皇帝解毒之事。 萧钰微微摇头,“若属下没记错,师父的药庐里应该种着,属下需要回药庐看一看,若是药庐没有,属下自去找青风!” “好!”凌千雪点了点头。 萧钰很是担忧地看着凌千雪,“属下离开之后,公子万事小心,此战必是一场苦战,而且冯冀对公子似乎有些不太服气……” “无妨,有陛下在,冯冀就算不服气,也闹腾不出什么来!”凌千雪却是半点也不担心。 “可大战在即,冯冀对公子心存质疑,怕是会影响军心!”萧钰依旧有些担忧。 凌千雪摇了摇头,“冯冀此人,虽然谋略不足,但却是个十分忠心的,就算心里再不服气,他也绝不会违抗陛下的旨意,而且,他越是质疑我,越是担心我打不赢这一仗,便会越发用心地盯着城中的布防事宜,尽心到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难怪进城之后,公子只下了一道命令,便未再过问布防之事,原来是等着冯冀呢!”听到凌千雪的话,萧钰才反应过来凌千雪未过问布防之事的用意。 凌千雪淡淡一笑,“冯冀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将领,该如何布防守城,他还是知道的!” 为帅者,要做的是知人善用,有些时候,并不需要事无巨细、事必躬亲。 “既然公子心中有计较,那属下便放心了!”知道了凌千雪心中有数,萧钰便也没那么担心了。 “属下这便动身前往药庐,属下与陆彦不在,公子定要当心!”萧钰再次嘱咐了凌千雪一句,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见凌千雪点头,萧钰向着凌千雪执了一礼,便转身离开,动身前往药庐了。 …… “报!前方十里处为白沙河,河上的木桥已被焚毁!” 在东祁兵马已经进入延城,并严密布防的时候,率领北朔大军追击的石广武却收到了斥候传来的一条不太好的消息。 石广武闻言,不由地皱了皱眉。 石广武心里明白,东祁会想方设法阻止他们北朔大军的追击,烧毁木桥,自然也在常理之中。 “白沙河水势如何?可能趟水过河?”石广武问道。 斥候摇了摇头,答道:“如今正值夏日,前日又刚下过暴雨,白沙河水深流急,大军无法直接趟水过河!” 听到斥候的回禀,石广武蹙着眉,看向自己的副将陶震,问道:“陶震,除了过白沙河,可还有其它的路可到延城?” “有,调头向东,绕过白沙河,再向北,亦可到延城,只是比起直接过白沙河,至少要多行半日的路!”陶震答道。 “无法趟水过白沙河,也只能绕路了!”石广武有些无奈地说道。 “传令,后军变前军,向东全速前进!”石广武果断下了命令。 石广武一声令下,北朔大军立时调转了方向,绕路前进。 因为东祁兵马烧毁了白沙河上的木桥,北朔大军只能选择绕路,这倒是为延城等待援军争取了时间。 …… 第453章 继续攻城 “出来应战!” “出来,出来应战!” “出来应战,出来应战!” …… 延城城外,北朔的兵马正在城下叫战。经过一夜急行,选择绕路追击的北朔大军终于赶到了延城,此刻就围在了延城城外。 一路追来,天刚蒙蒙亮,北朔的兵将就开始在城下叫战。 高耸的城墙之上,东祁将士严阵以待,早已做好了苦守延城的准备。 城楼之上,凌千雪一袭白衣,负手而立,冷眼看着下方不停叫战的北朔兵马,神色十分淡然,丝毫没有要应战的意思。 “东祁的龟孙子们,赶紧出来应战!” “我看啊,他们这帮龟孙子是被我们打怕了,根本就不敢出来!” “可不是嘛,要我说,他们也就只配躲在自己的乌龟壳里,当缩头乌龟!” “不做缩头乌龟,他们还能干什么?他们东祁的皇帝中了毒箭,怕是已经快要死了吧?” “哈哈……,我说东祁的龟孙子们,你们那皇帝老儿都要死了,你们还打什么,干脆直接出来投降得了!” “就是,赶紧出来投降得了!” “哈哈……,赶紧出来投降……” …… 北朔的兵将的继续在城下叫嚣着,而且话越来越难听。 “北朔的这帮混蛋实在是可恶至极,我这就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听着北朔兵将的叫嚣,凌千雪倒是面无表情,没什么反应,可现在凌千雪身后的冯冀却是气愤不已,大喊着就要下去应战。 “站住!”凌千雪冷声叫住了冯冀。 “你凭什么拦着我?”见凌千雪阻拦自己,本来就心里不服气的冯冀冲凌千雪大吼了一句。 “就凭现在我是主帅!”凌千雪冷冷回了一句。 “你算什么主帅?”心里带着怨气的冯冀怼了凌千雪一句。 “冯将军当不当我是主帅无所谓!”凌千雪压根就不在意冯冀的态度。 微微一顿,凌千雪话锋一转,“但冯将军若是敢违抗军令,军法处置!” 冯冀怒瞪着凌千雪,“你……” “凌公子、冯将军,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北朔大军兵临城下,我们还是商量如何对敌要紧!”延城守将董胜开口打了个圆场。 “北朔的那群王八羔子都指着我们的鼻子骂开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直接冲出去,痛痛快快地杀一场,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冯冀叫嚷着要冲出去大杀一场。 凌千雪瞥了冯冀一眼,“痛痛快快地杀一场?然后呢?我们手上的兵马不过万余,对上北朔数万兵马,你觉得你能杀到几时?等你杀完了,我们拿什么守城?” 凌千雪一句句质问让冯冀怔了一怔,“我……” “为将者,不过听了敌军几句叫骂,就如此沉不住气,也难怪你败得这般的惨!”凌千雪将冯冀损了一通。 听着凌千雪的话,冯冀无言以对,毕竟,他此次惨败,是不争的事实。 “凌公子,可我们难道就一直由着北朔的人这么叫嚣下去吗?”一旁的董胜插了句话。 “董将军觉得,北朔为什么一直在底下叫阵,却不直接攻城?”凌千雪转头看了董胜一眼,反问了一句。 相较于冯冀,董胜是个还算理智的,听到凌千雪的话,董胜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猜测道:“难道北朔是想引我们主动出击,好试探虚实?” “试探虚实,只为其一!”凌千雪看着城下不停叫嚣的北朔兵马,淡淡回了一句。 也没等董胜说话,凌千雪便继续说道:“石广武其人,向来谨慎,没有探明虚实之前,他不会贸然攻城,这是其一;其二,北朔大军绕白沙河,连夜行军,现在正是人困马乏之时,在大军休整好之前,石广武是不会选择主动进攻的!” “可若是任由北朔的人如此叫嚣,怕是会影响我军士气,毕竟北朔数万兵马,数倍于我,敌众我寡,将士们本就士气不足!”董胜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顿了一顿,董胜接着说道:“而且,凌公子方才也说了,北朔大军现在正是人困马乏之时,我们何不趁此机会,杀出城去,打北朔一个措手不及?” “就是,就该痛痛快快地杀出去,省得受北朔这帮王八羔子的窝囊气!”被凌千雪损了一通的冯冀总算找回了点气势。 “窝囊气?”凌千雪转头瞥了冯冀一眼,“自从镇国大将军战死之后,与北朔的对战之中,你们赢过几回?这几年,你们受的窝囊气还少吗?” 凌千雪这一番话,怼得冯冀哑口无言。 冯冀默默地低下了头,凌千雪的话让他无地自容。 而一旁的董胜也同样低着头,凌千雪的话说的没错,因为自从镇国大将军苏玹战死之后,他们东祁一直负多胜少,确实没赢过几回,这几年,他们确实受尽了北朔的窝囊气。 “那凌公子的意思是,我们一直坚守不出,任由北朔叫嚣?”沉默了片刻之后,董胜开口问了一句。 之前没与凌千雪打过交道,又受冯冀的影响,董胜以为凌千雪年纪轻轻,并没有什么领兵的才能,可一番交谈下来,董胜渐渐发现,凌千雪见地不凡,便也慢慢认可了凌千雪这个主帅,自然是想听凌千雪的御敌之策。 “不!”凌千雪望了一眼城下叫嚣的北朔兵马,轻飘飘落下一个字。 “那……我们打?”董胜猜测着问道。 “打自然是要打的,只是什么时候打,得我们说了算!”凌千雪神色中满是自信与坚定。 “啊?”董胜愣了一愣,一时间没明白凌千雪的意思。 凌千雪唇角微勾,“待会你就知道了!” 凌千雪卖了个关子,董胜倒也没有继续追问,董胜隐隐觉得,凌千雪或许真的有什么御敌良策。 城楼之上,凌千雪与董胜说着话,城下,北朔的兵将依旧在不停地叫嚣着。 然而,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北朔兵将鼓噪了半晌,东祁兵马却一直坚守不出,渐渐地,北朔的兵将便鼓噪不动了,士气也慢慢低落了下来。 而这个结果,正是凌千雪要的。 “凌公子,陛下到了!” 就在北朔叫嚣不动的时候,一个小兵突然跑上了城楼,向凌千雪禀报了一句。 凌千雪闻言,转过身来,就见皇帝踏着城楼的台阶走了上来。 “拜见陛下!”凌千雪躬身执了一礼。 “拜见陛下!”冯冀和董胜也齐齐转过身来,向皇帝行礼。 皇帝抬了抬手,“免礼!” “陛下,这城楼上危险,您怎么……”见皇帝来到城楼上,冯冀担忧地开了口。 “无妨!”皇帝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皇帝径直走到了城楼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城下的北朔兵马,高声喊道:“朕听说,有人盼着朕早点死,可惜,朕要让你们失望了,朕还活得好好的!” 皇帝身上夺命草的毒虽然并没有完全解,但有萧钰出手,皇帝此刻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半点中了毒的样子。 “这……是东祁的皇帝,竟然是东祁皇帝!” “东祁的皇帝不是中了毒箭,快要死了吗?怎么会好端端地出现在城楼上?” “东祁皇帝这个样子,完全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啊!” …… 皇帝的出现和一番高喊,瞬间让北朔的兵马出现了躁动。 “我东祁的将士们,此战,朕与你们同在,我东祁必胜!”在北朔兵马躁动不安的时候,皇帝又是一声高喊,而这话,是对东祁的将士们说的。 “陛下万岁,东祁必胜!” “陛下万岁,东祁必胜!” …… 回应皇帝的,是东祁将士震天的呐喊声。 皇帝的出现,让东祁将士的士气瞬间高涨。 站在城楼上,听着东祁将士们的呐喊声,董胜看了看凌千雪,又看了看下方躁动不安的北朔兵马,似乎明白了凌千雪的用意。 只要陛下出现在这城楼之上,便是鼓舞士气的一剂良药,而北朔的士气,则必然会受到影响,城下北朔兵马此时的躁动,便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这个时候出击,那…… 第454章 剩下的,也只有等了 本就被凌千雪惊得慌乱不堪的北朔兵马又被袁超所率领的骑兵杀了个猝不及防,顿时更加慌乱了。 “杀……” “杀啊……” …… 战场之上,厮杀之声震天,袁超带着三千骑兵,跟着凌千雪奋勇杀敌,收割着敌军的人头。 “审时度势,出其不意,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这位凌公子当得上是智计无双、神勇非凡!” 城楼之上,望着两军厮杀的战场,董胜对凌千雪赞叹不已。 说着话,董胜向着立于城楼上观战的皇帝躬身一礼,“陛下慧眼识人,臣佩服!” 听到董胜的话,皇帝依旧注视着下方的战场,没有说话。 只有皇帝自己心里明白,他将这攸关生死的一战交给一个陌生的少年,其实是在赌,赌凌千雪这个像极了苏玹,一如苏玹一样意气风发的少年能够力挽狂澜,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相较于皇帝的沉默和董胜的赞叹,同样在城楼上观战的冯冀则是一脸的兴奋,提着剑,冯冀转身就往城楼下走。 董胜见状,一把拦住了冯冀,“冯将军,你要干什么?” “自然是下去痛痛快快杀一场!”冯冀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 董胜闻言,生怕冯冀一个冲动,真的冲下城楼,拦得更紧了,“我说冯将军,你就别下去添乱了!” “我是去杀敌,怎么就成添乱了?”冯冀颇有些不满地反问道。 董胜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一战,凌公子打的是个出其不意,你一下去,若是乱了进攻的节奏,坏了凌公子的计划,不是添乱是什么?” 冯冀:“……” “这么好的机会……”冯冀还是有些不甘心。 董胜拍了拍冯冀冯冀的肩膀,“只要这次我们守住延城,以后有的是机会杀个痛快!” 董胜有种预感,自今日这一战开始,东祁与北朔之间的局势将被改写,他们收复失地、一雪前耻的时候到了。 董胜和冯冀说着话的时候,厮杀仍在继续,北朔的兵将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撤!” 惨烈的战况让北朔主帅石广武不得不下了撤退的命令。 石广武的命令下达,慌乱的兵马立即开始撤退。 “收兵!” 见北朔兵马撤退,凌千雪手中长剑一指,大喊了一声。 凌空而起,凌千雪运起轻功,跃上了城楼。 北朔撤退,凌千雪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选择了收兵。 而在凌千雪命令下达之时,袁超带领的三千骑兵立时调转马头,朝着城门疾驰而入,转瞬间便入了城门,而同一时刻,延城城门也再度关闭。 “这么好的形势,为什么不乘胜追击?”看见凌千雪下令收兵,冯冀立时就冲刚落到城楼上的凌千雪质问了一句。 凌千雪却是理都没理冯冀,径直走到皇帝跟前,拱手一礼,“劳动陛下出城,余下的,便交于草民,草民定守住这延城!” “好!”皇帝点了点头,便转身迈步下了城楼。 “你为何不回答我的话?为什么不乘胜追击?”皇帝离开,冯冀继续追着凌千雪质问。 凌千雪压根没理会冯冀,直接运起轻功,飞身下了城楼,自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没给冯冀。 “他什么意思?他凭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冯冀指着凌千雪离去的方向,愤愤地发泄着他的不满。 一旁的董胜无奈地看着冯冀,忍不住开了口,“冯将军,你让凌公子回答你什么?回答你为什么不乘胜追击?” 没等冯冀说话,董胜便继续说道:“冯将军,你怎么不好好想想凌公子为何没有乘胜追击?若是真按你说的乘胜追击,你觉得三千兵马去追击北朔数万大军,等北朔反应过来之后,会是什么结果?这头一仗,不过是因为我们出其不意,打了北朔一个措手不及,石广武那人虽算不上多厉害,可也绝不是草包,要不然这几年我们也不会屡屡败在他手上,等他反应过来,别说是三千兵马,就是将守城的兵马全部派出去,怕是都会被北朔数万大军包了饺子!” 第455章 将石广武引过来 冯冀:“我……” 董胜的一番话倒是让冯冀冷静了下来,冷静下来之后,冯冀也知道董胜说的是对的,可他就是不甘心,而且还有些……不服气。 “冯将军,我知道,统兵之权交给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你心里不服气!”冯冀没说,董胜却是直接猜透了冯冀的心思。 顿了一顿,董胜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可今日这一仗,你我都看得很清楚,这位凌公子虽然小小年纪,却是智计不凡,英雄不问出身,亦不论年纪,凌公子少年英雄,兵法韬略,我相信,有他在,我北境军必能重振当年的雄风,雪洗前耻,收复失地,指日可待!我东祁能有如此少年将才,我们该高兴才对,不是吗?” 听者董胜的话,冯冀沉默了好一会,才重重地地点了点头,“对,你说的对!” 一句话说完,冯冀转身就往城楼下走。 “你去哪?”董胜在身后喊了一句。 “去找凌公子!”冯冀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董胜一听,顿时吓了一跳,生怕冯冀再干出点什么来,董胜立马跟了上去。 …… “凌公子智勇双全,这一仗,我们赢得真是漂亮,将士们如今士气大振!” 城楼下,刚刚杀敌回城的袁超看着凌千雪,一脸的兴奋。 跟着凌千雪打了两场仗,袁超对凌千雪如今是越发的佩服。 “这一仗不过是打了一个出其不意,传令众将士,严阵以待,绝不可掉以轻心!”凌千雪却是十分的冷静,并没有自得于眼前的胜利。 “是!”袁超应声领命。 “凌公子!” 凌千雪和袁超正说着话,蓦然间,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循声看去,冯冀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走到凌千雪近前,冯冀低着头,张了张口,“凌公子,我……” 凌千雪瞥了冯冀一眼,见冯冀一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立时便明白了。 瞧着冯冀,凌千雪淡淡开了口,“冯将军既然想明白了,便好生盯着城防事宜,若有一丝疏漏,我唯冯将军是问!” “是!”冯冀闻言,朝着凌千雪拱手一礼,十分郑重地应了一声,“凌公子放心,我在,城在!” 说完这话,冯冀转身便走,去盯着城防事宜去了。 后面追着冯冀而来的董胜见此情形,总算放下心来,冯将军想通了就好。 “凌公子,冯将军他是个武人脾性,凌公子您别和他一般见识!”走到凌千雪近前,董胜替冯冀说了句话。 “无妨!”凌千雪根本就不在意冯冀的态度,更没打算跟冯冀计较。 凌千雪抬眸看向董胜一眼,“接下来,要守住延城,必会是一场恶战,有劳董将军与冯将军了!” 董胜躬身一礼,“凌公子放心,我等誓死守城!” “报!北朔大军撤退之后,在三十里外扎营!” 凌千雪与董胜正说着话,有斥候来禀报了一句。 “继续盯着北朔大军的动向!”凌千雪闻言,神色不变,只沉声吩咐了斥候一句。 “是!”斥候领命而去。 看了离开的斥候一眼,董胜转头看向凌千雪,言道:“我去帮冯将军!” 说完,便转身离去。 董胜心里清楚,北朔大军退到三十里外,只是暂时的,等休整过后,北朔迟早会发起进攻。 凌千雪立在原地,望着忙碌着布置城防的士兵,手微握成拳,这一战,无论多艰难,都必须赢,既为了东祁,也为了自己,为了逝去的亲人。 …… “那个白衣少年究竟是什么人,可查出来了?” 延城三十里外,北朔中军大帐,北朔主帅石广武同副将陶震问起了凌千雪的身份。 陶震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查出来,此前从未听说东祁军中有这么个人!” “继续查,一定要查出那少年究竟是谁!”石广武一脸严肃地吩咐道。 “将军,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我们六万大军围城,就是困也能困死他们,那少年就算再厉害,也不足为惧!”陶震颇有些不以为意。 “不可轻敌!”石广武摇了摇头,“若是不能尽快攻下延城,等东祁的援军到了,形势怕是就变了,而且,那突然出现的少年,勇武不凡,他能于瞬息之间斩杀我北朔的将领,绝不容忽视,将来,他怕是会成为我北朔的大敌!” 陶震闻言,点了点头,“末将明白了,末将会继续追查那少年的身份和来历!” “传令下去,立即整顿兵马,做好攻城准备!”石广武紧锁着眉头下了命令。 “是!”陶震领命而去。 …… 临近黄昏,休整过后的北朔兵马开始了攻城之战。 为了尽快拿下延城,北朔大军将各种攻城的手段都使上了,而东祁兵马则誓死守城,双方一攻一守,厮杀惨烈。 这一仗,从黄昏一直打到夜半,又从夜半打到了天亮,可北朔大军却丝毫没有停止进攻的意思。 北朔有六万兵马,可以轮番上阵,但东祁守城的兵马却不过万人,经过一夜的激战,已经死伤过半。 “凌公子究竟是去哪了,为何一直不出现?”领兵守城的冯冀提起了凌千雪。 在北朔大军攻城之前,凌千雪只交代了冯冀和董胜一句‘务必死守延城’之后,便带着袁超和一千骑兵离开了,此刻看着伤亡惨重的形势,冯冀心里安分焦急,便想到了凌千雪。 第456章 中计 “啾……” 日渐西沉,斜阳映照,一声鹰唳划破长空,一只黑鹰俯冲而下,落在了西北方的一片树林之中。 树林里,凌千雪抬手从那只黑鹰的脚上取下了一支传信的竹筒,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字条,迅速看了一眼,凌千雪暗暗舒了一口气。 将字条重新装入竹筒,合上竹筒,凌千雪将竹筒又绑回了黑鹰的脚上,然后轻轻摸了两下黑鹰的头,说道:“飞扬,去吧!” 凌千雪话音落下,黑鹰飞扬振翅而起,很快便消失在天际之间。 放走飞扬,凌千雪看袁超,吩咐道:“袁超,找几个人,闹出点动静来,将石广武引过来!” “啊?”袁超一脸的诧异。 “援军到了!”凌千雪淡淡落下四个字。 “援军……援军到了?”听到援军到了,袁超不敢置信地愣了好一会。 “援军……末将明白了!”愣怔过后,袁超终于才反应过来凌千雪的话是什么意思。 反应过来的袁超转身而去,照着凌千雪的命令去办了。 …… “报!西北方向发现东祁兵马!” 北朔中军大帐,石广武依旧在琢磨着凌千雪所率骑兵可能会出现的方位,探马突然来报,发现了东祁兵马的踪迹。 “速调两万兵马,随我前往杀敌!”石广武一心想要斩杀凌千雪,没有多想便下了命令。 而且,为了保证能够一举拿下凌千雪,石广武竟然点了两万兵马去对付凌千雪的一千骑兵。 “是!”身旁的副将陶震应声领命,立即去调动兵马了。 很快,两万兵马点齐,石广武亲自率军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 落日西斜,北朔大军依旧在不停地进攻延城,残阳如血,衬的战场中弥漫的血色更加的殷红,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可东祁与北朔的这一场激战仍在继续,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轰……” “轰……” 北朔攻城的冲车不停地撞击着延城城门,城门剧烈地晃动着,随时可能会轰然倒塌。 城门内,冯冀和董胜带领着身后的东祁的守军,紧盯着城门,浴血激战之后,鲜血早已染红了战袍,已经分不清是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一旦城门被破,他们能做的,唯有死战。 “我东祁众将士听令,北朔敌军正侵我东祁,众将士与我合力杀敌!” 城门将破,冯冀大喊了一声,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 “杀!” “杀!” “杀!” …… 冯冀身后,东祁将士门跟着高声大喊,一样的无惧生死。 “啾……” 在东祁将士视死如归的震天高喊中,一道鹰唳之声突然传来,一只黑鹰俯冲而来,落在了冯冀肩上。 这疾飞而来的黑鹰自然就是被凌千雪派来传信的飞扬。 冯冀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即将要被攻破的城门,猝不及防,突然感觉肩头沉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看都没看,冯冀抬手就朝肩膀上抓去。 “啾……” 飞扬叫了一声,十分迅疾地展翅飞起,躲过了冯冀抓过来的手。 第457章 援军到了 “啾……” 在东祁将士视死如归的震天高喊声,一道鹰唳之声突然传来,一只黑鹰俯冲而来,落在了冯冀肩上。 这疾飞而来的黑鹰自然就是被凌千雪派来传信的飞扬。 冯冀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即将要被攻破的城门,猝不及防,突然感觉肩头沉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看都没看,冯冀抬手就朝肩膀上抓去。 “啾……” 飞扬叫了一声,十分迅疾地展翅飞起,躲过了冯冀抓过来的手。 冯冀一把抓了个空,抬头一看,才发现刚才砸在他肩头的是一只黑鹰。 “啾……啾……” 飞扬在半空中扑棱着翅膀,冲着冯冀叫着。 冯冀以为飞扬要袭击自己,提剑向着飞扬刺去。 “等等!”一旁的董胜一把握住了冯冀冯冀挥剑的手。 董胜一看着飞在半空中的飞扬,说道:“冯将军,这只黑鹰不像是要攻击你,倒像是要……传信!” 传信? 听到董胜的话,冯冀愣了一愣。 愣怔过后,冯冀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响起了什么。 看向飞扬,冯冀开口问道:“你是凌公子那只鹰?” 话一出口,冯冀又是一愣。 自己竟然跟一只鹰说话,这鹰也听不懂,而且更没法回答他呀! 就在冯冀以为飞扬听不懂的时候,飞扬再次落到了冯冀肩头,轻啄了冯冀联两下,然后抬了抬自己的右爪。 一旁的董胜看见飞扬的动作,突然发现了什么,指了指飞扬的右脚,“冯将军,你看!” 冯冀闻言,定睛看去,立时发现了飞扬右脚上绑着竹筒。 看见飞扬脚上的竹筒,冯冀立马抬手取了下来。 在冯冀将竹筒取下的一瞬,飞扬振翅而起,疾飞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天际之间。 而冯冀和董胜此刻也没空去管飞扬飞没飞走,他们正在看竹筒里字条上的消息。 “哈哈……哈哈……”看着字条上的消息,冯冀一脸的兴奋,大笑出声,“援军到了,哈哈……援军到了……” “援军到了?” “援军真的到了?” “太好了,援军到了!” “援军终于到了!” …… 冯冀身后,一众将士们听到了冯冀的话,有兴奋,还有些不敢置信。 “将士们,随我杀出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冯冀仗剑大喊了一声。 “杀!” “杀!” “杀!” …… 身后,一众将士们高喊着呼应冯冀,援军到了的消息让东祁的将士们振奋不已。 “轰……” 就在东祁将士们为等到援军而振奋高喊的时候,‘轰’的一声巨响,城门轰然倒塌,北朔攻城的兵马终于攻破了延城的城门。 但此刻,面对城门倒塌,东祁的将士们却是毫无畏惧。 “杀!”冯冀高喊了一声,冲向了涌进来的北朔兵马。 “杀!” “杀啊……” …… 身后的东祁将士们,跟着冯冀冲向了蜂拥而来的北朔兵马,奋勇杀敌,无所畏惧。 …… 这厢,延城城门下,东祁守城的将士们正在与攻破城门的北朔兵马进行着激烈的厮杀,那边,西北方向,石广武亲率两万兵马,正在追击凌千雪和东祁的一千骑兵。 第458章 赢了 斜阳西落,暮色渐渐袭来,延城城门口,激烈的厮杀仍在继续,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北朔攻城大军原以为攻破了城门,他们很快就能攻进延城,然而,在城门口,他们遭遇了东祁守军最顽强抵抗,东祁守军守军远战越勇,北朔大军一时间根本冲不进延城。 “踏踏……” “踏踏……” 在两军激烈厮杀之时,阵阵马蹄声远远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远处有滚滚烟尘,烟尘之中,一人一袭白衣,坐下一骑白马,当先疾驰而来,而在那一人一骑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大队骑兵,正是凌千雪带着先行的五千骑兵赶到了。 策马当先而来,凌千雪直接冲入了北朔敌军之中,手中长剑挥舞,挽起道道剑花,剑锋所过,血花飞溅,北朔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五千骑兵随后而至,迅速加入了战斗之中。 “哈哈……援军到了!” 看见凌千雪和凌千雪身后跟着的骑兵,冯冀兴奋不已。 “杀啊!”高喊了一声,冯冀越发勇猛地杀敌。 “杀!” “杀……” “杀啊……” …… 身后,看见援军东祁将士们备受鼓舞,越战越勇。 …… 夜色降临,笼罩着这一方大地,就想着白与夜的交替一般,东祁与北朔双方的局势,在一瞬间迅速转换,随着东祁后续援军的到来,原本占着上风的北朔兵马只能仓皇撤离。 这一战,毫无疑问,东祁赢了,延城守住了。 …… “来,今日大败北朔,一定要喝个痛快!” “喝!” “喝!” …… 月明星稀,篝火熊熊,大败北朔,守住延城的东祁将士们正在庆功。 “老董,那位凌公子是什么人,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韬略?” 众位将领聚在一起,有援军将领向董胜打听起了凌千雪的身份。 董胜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我听冯将军说,陛下身中毒箭,被围困阳青山,是这位凌公子和他的手下救了陛下!” 那将领闻言,看向冯冀,“冯将军可知这位凌公子究竟是何来历?” “不知道!”冯冀摇了摇头。 “甭管这凌公子什么来历,他这次力挽狂澜,打赢了北朔,那就是我们东祁的英雄!”旁边另一位将领出了声,言语间是对凌千雪的佩服。 “就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凌公子就是我们北朔的少年英雄!” “对,凌公子就是我们北朔的英雄!” “要我说,我们应该奏请陛下,留下这位凌公子,有他在,我们以后何愁打不赢北朔!” “岂止是留下凌公子,我们还应该为凌公子请封!” “说的是,应该为凌公子请封!” …… 一众将领聚在一处,你一句,我一句,议论着凌千雪,有称赞凌千雪少年英雄的,也有想要为凌千雪请封的。 而此时,一众将领议论的凌千雪,正倚在一棵大树上,望着空中的明月,手中拿着一个酒囊,时不时仰头饮一口酒。 蓦然间,旁边的一棵树晃动了两下,有一道玄色的身影跃到了树上。 第459章 跑了便跑了 “公子,酒多伤身,还是少饮些!”那玄色的身影开口说了句话。 凌千雪闻声看去,就见陆彦坐在旁边的一棵树上正望着自己,神色间带着一丝担忧。 凌千雪晃了晃手上的酒囊,“放心,这是萧钰酿的药酒,伤不了身!” 说着话,凌千雪又饮了一口酒。 看着凌千雪仰头喝酒的样子,陆彦脸上浮现出一抹自责,“公子,都是属下无能,让石广武跑了!” 石广武和他的两万兵马被围困在山坳之中,陆彦本想活捉了石广武,可石广武的副将陶震以命相护,掩护石广武撤离,陆彦想要追击,可延城危急,援军只能先解延城之急,终究还是让石广武逃脱了。 “本就没打算抓他,跑了便跑了!”凌千雪满不在意地落下一句。 “啊?”陆彦愣了一愣,很是诧异。 没打算抓石广武?当年可是石广武…… 凌千雪看了陆彦一眼,“若是真要抓他,我亲自出手就是了,又何必将他交给你?” 没等陆彦说话,凌千雪接着说道:“况且,有些事还没查清楚,现在抓了他,他也就是个俘虏,若是被处死了,那可就没什么用了!” “当年可是石广武……,就算他不知道全部,也必定知道些内情,若是抓了他,或许就能揭开当年的真相了!”陆彦还是有些惋惜没能抓到石广武。 “不急,要抓他,以后有的是机会,该付的代价,他早晚会付!”凌千雪仰头又喝了一口酒,眸中闪过一抹寒意。 听到凌千雪的话,陆彦沉默着没再说话,陆彦心里清楚,不管要用多久,花多少时间,总有一日,当年的真相一定会被揭开。 …… “陛下,夺命草之毒已解,只是此毒霸道伤身,且陛下又有箭伤在身,还需仔细调养,草民待会为陛下再开一个调养的药方!” 延城,皇帝暂住的宅院之中,萧钰为皇帝诊过脉之后,拱手说了一番话。 延城之危解除的第二日,前往药庐取药的萧钰便赶了回来,熬了解夺命草之毒的解药,让皇帝服下,皇帝身上的毒总算是彻底解了。 听到萧钰的话,皇帝点了点头,“好!” “你为朕解毒,救了朕的性命,可想要什么赏赐?”皇帝看着萧钰,问道。 萧钰拱手一礼,说道:“治病救人是医者的本分,草民不求什么赏赐!” “难得你这般年纪,便有如此不凡的医术,又品行端良,不如朕破格擢你入太医院供职,如何?”听萧钰说不求赏赐,皇帝想破格提拔萧钰入太医院。 “请陛下恕罪,草民不能入太医院!”萧钰却是拒辞不受。 “你不愿入太医院供职?”听到萧钰拒绝,皇帝似有些不悦。 “非是草民不愿,而是草民的身份,不适合入太医院!”萧钰不卑不亢地答道。 “身份?”皇帝蹙了蹙眉,有些不解。 “草民乃是北朔人!”萧钰答道。 “什么?你是北朔人?”皇帝很是惊讶。 第460章 坦言身份 “家父乃是北朔前丞相萧兖!”萧钰十分坦然地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北朔前丞相萧兖?”皇帝很是震惊,“你是萧兖之子?” “是!”萧钰点了点头。 震惊过后,皇帝倒是淡定了下来,“原来你是萧兖之子,难怪……难怪你身为北朔人却肯出手为朕解毒!” 皇帝抬眸打量着萧钰,说道:“朕听说,当年萧家……血流成河……以你的年纪,当初还是个孩子,要逃出来,该是吃了很多苦吧?” “当年幸得管家相护!”萧钰只简单回了一句,对于过往种种的苦,却是并未多言。 “唉,你父亲那样的人物,竟然落得个含冤屈死、满门超斩的结局,实在是叫人惋惜!”皇帝安息了一句。 “陛下怎知家父是冤死的?”萧钰有些诧异地看着皇帝,问了一句。 “朕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你父亲曾出使过我东祁,虽只有几面之缘,但你父亲谦谦君子,霁月光风,却是叫人印象深刻,若他不是北朔丞相,朕还真想与他为友,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干出谋反的事来!”皇帝忆起了过往。 “连陛下都信父亲不会谋反,拓跋韬却凭着一封信所谓的父亲写的信,就杀了我萧家满门,还真是可悲!”萧钰握着拳,眸中浮现出一抹恨意。 “拓跋韬其人,朕虽未见过,可看他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也知道他绝不是什么磊落光明的人,你父亲以谋反罪被满门抄斩,必然少不了他的手笔,朕只能说,你父亲当初是选错了人,也信错了人!”皇帝虽不知萧兖谋反之罪背后的真相究竟如何,但也能猜出一二来。 皇帝的一番话,让萧钰沉默无言。 是啊,若不是当初父亲错信了拓跋韬,选择助拓跋韬上位,也不至于后来…… 萧钰没说话,皇帝却是再度开了口,“你是萧兖之子,那凌千雪他……” “陛下放心,公子生于东祁,长于东祁,并不是北朔人!”萧钰自是明白皇帝想问什么。 听到萧钰的话,皇帝不由地暗暗松了一口气,凌千雪是个难得的将才,若也跟萧钰一样是北朔人,那将是东祁的一大损失,还好不是! “朕一直有些好奇,论年纪,你明明长他几岁,为何称呼他为公子,以他为主?”皇帝带着几分探究地问道。 “因为草民想报仇!”萧钰答道。 “嗯?”皇帝愣了一愣,随即又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凌千雪能帮你报仇?” 萧钰点了点头,“公子若能执掌北境兵马,定能领兵灭了北朔,到时候,草民便能杀了拓跋韬为父亲报仇!” “哈哈……”皇帝爽朗一笑,“执掌北境兵马,灭了北朔,你倒是真敢说!” “公子兵法韬略,其能绝不逊于昔日的镇国大将军苏玹,草民所言并非大话!”萧钰十分自信地说道。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这话倒非虚言,凌千雪确实是难得的将才!” 第461章 请封 皇帝的一番话,让萧钰沉默无言。 是啊,若不是当初父亲错信了拓跋韬,选择助拓跋韬上位,也不至于后来…… 萧钰没说话,皇帝却是再度开了口,“你是萧兖之子,那凌千雪他……” “陛下放心,公子生于东祁,长于东祁,并不是北朔人!”萧钰自是明白皇帝想问什么。 微微一顿,皇帝话锋一转,“只是,北朔毕竟是你的故国,若真有那么一日,你真能眼睁睁看着北朔覆灭?” “拓跋韬害得父亲蒙冤屈死,杀了我萧家满门,父亲当年瞎了眼,才选了他,草民就是要夺了他最在意的东西,才能为父亲报仇,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握着拳,双眸渐渐染上了一抹恨意。 皇帝瞧了萧钰一眼,“可为了报仇,你便要整个北朔为拓跋韬陪葬?” 萧钰闻言,拱手一礼,不答反问,“草民敢问陛下,若将来灭了北朔,陛下会如何对北朔的百姓?” “朕必待之如一!”皇帝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句。 “既如此,就算灭了北朔又有何妨?”萧钰反问了一句。 皇帝闻言,愣了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萧钰的意思,“你倒是看得通透!” “陛下,诸位将军在外求见!” 皇帝话音方落,门外突然有士兵进来禀报了一句。 “嗯?”皇帝微微诧异,“北朔兵马仓皇而逃,如今暂无战事,他们见朕所为何事?” “听几位将军议论,说是要为凌公子请封!”那士兵答道。 “请封?”皇帝闻言,愣了一愣,然后吩咐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那士兵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冯冀、董胜和其他几位将领便走了进来。 “臣等拜见陛下!”几位将领向皇帝行礼。 皇帝抬了抬手,“免礼!” “谢陛下!”几位将领称谢。 “朕听说,你们要为凌千雪请封?”皇帝看着几位将领,问道。 “陛下,凌公子兵法韬略,是难得的将才,一定要留在军中!”董胜出言答道。 “是啊,一定要把凌公子留下,有凌公子在,我们以后一定能把北朔大哥落花流水!”冯冀跟着附和了一句。 皇帝话音方落,门外突然有士兵进来禀报了一句。 “嗯?”皇帝微微诧异,“北朔兵马仓皇而逃,如今暂无战事,他们见朕所为何事?” “听几位将军议论,说是要为凌公子请封!”那士兵答道。 “请封?”皇帝闻言,愣了一愣,然后吩咐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那士兵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冯冀、董胜和其他几位将领便走了进来。 “臣等拜见陛下!”几位将领向皇帝行礼。 皇帝抬了抬手,“免礼!” “谢陛下!”几位将领称谢。 “朕听说,你们要为凌千雪请封?”皇帝看着几位将领,问道。 “陛下,凌公子兵法韬略,是难得的将才,一定要留在军中!”董胜出言答道。 “是啊,一定要把凌公子留下,有凌公子在,我们以后一定能把北朔大哥落花流水!”冯冀跟着附和了一句。 第462章 被缠住了 “来人,去将凌千雪请来!”皇帝却是没在管冯冀,而是冲外面喊了一句。 “是!”门外立时有人应了一声,去请凌千雪了。 没过多久,门外,一士兵走了进来,躬身向皇帝禀报道:“陛下,凌公子被人缠住了,一时半会怕是……” “什么?凌公子被人缠住?谁身手这么厉害,竟能缠住凌公子?”皇帝还没说话,倒是冯冀先诧异出声。 那士兵摇了摇头,“不……不是,那人并未和凌公子动武!” “没动武?没动武凌公子怎么会被人缠住?”冯冀越发地不解。 那士兵挠了挠头,“就是……就是那人领了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来,说那小姑娘弄坏了他的宝贝,要凌公子赔!” “噗嗤!”一旁的萧钰突然笑出了声。 萧钰这一笑,皇帝和几位将领齐齐看向了他。 “咳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萧钰轻咳了两声,“那个……缠着公子的,应该是殷先生!” “殷先生?哪个殷先生?”有将领问出了声。 “是殷况殷先生!”萧钰道出了他口中那位‘殷先生’的姓名。 “殷况?就是那位人称‘笔墨如风’的殷况殷先生?”萧钰话音落下,立时有将领诧异出声。 “正是!”萧钰点了点头。 “管他什么殷况、张况说完,敢缠着凌公子,直接把人打一顿轰走就是了!”一旁的冯冀插了句话,一副想要动武解决的架势。 “冯将军,这位殷况殷先生可是当世名士,哪里能随随便便就打一顿!”听到冯冀的话,站在冯冀身边的董胜很是无奈地说了句话。 “是啊,冯将军,这殷先生可是文坛大家,‘塞北三杰’之一,确实是打不得!”有知道殷况身份的将领也跟着给冯冀解释了一番。 “什么文坛大家、塞北三杰,敢找凌公子麻烦,甭管他是谁,我定好好教训他一通!”冯冀却是依旧一副不管不顾,根本不在乎殷况身份的样子。 “冯将军,殷先生与公子有半师之谊,又是长辈,冯将军若是真敢教训殷先生,公子怕是要找冯将军的麻烦了!”萧钰看着冯冀,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话。 冯冀:“……” 第463章 殷况 “我不管,初瑶这小丫头打碎了我的宝贝,你这个做哥哥的得赔!” 宅院大门口,一个四五十岁,蓄着胡子的人,正捋着自己的胡子,望着凌千雪,一副赖上凌千雪的架势。 这人,正是萧钰口中所说的殷先生殷况。 此刻,凌千雪正倚在宅院门口的一棵大树上,手里转着一支玉笛,十分悠然地瞧着殷况,淡淡开口,“那殷先生想要我怎么赔?” “我那宝贝可是上好的柘砚,还没舍得用,就被初瑶给打碎了,这样吧,看在我与你师父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你赔我五万两银子,这事就算结了!”殷况张口就要凌千雪赔五万两银子。 凌千雪还没说什么,站在树下的陆彦就不乐意了,冲殷况伸了伸五根手指头,“五万两银子?殷先生你怎么不干脆去抢?” “嘿嘿!”听到陆彦的话,殷况也不恼,反而嘿嘿一笑,“我倒是忘了,你们都是小娃娃,肯定没那么多银子,季竑那个家伙,估计也拿不出五万两银子来,不如这样,千雪,你拜我为师,到时候,看在师徒情分上,这银子赔银子的事,自然也就免了!” 倚在树上的凌千雪转着玉笛的手一停,嘴角一扬,说道:“殷先生这么想收徒,不如,你把陆彦收了吧!” 殷况一听,直摇头,“那可不行,陆彦这小子,长了颗笨得要死的榆木脑袋,收他为徒,岂不是丢我的人吗?” “殷先生,我怎么就榆木脑袋了?”被无辜损了一通的陆彦立马不服气地反驳了一句。 “你不承认自己是榆木脑袋,那我问你,琴棋书画、诗文篆刻,你有几样会的?”殷况很不客气地反问了一句。 “我……”陆彦一时间哑口无言,他只会舞刀弄剑,琴棋书画这些东西,他是一窍不通。 听着殷况损陆彦的话,凌千雪淡淡一笑,一转头,就瞧见了皇帝和几位将领从宅院里走了出来,眼角一瞥,凌千雪就发现了跟在一行人后面的萧钰,唇角一勾,凌千雪开口说道:“陆彦不合适,那就萧钰吧,萧钰那脑子可比陆彦聪明多了!” 刚走到门口的萧钰听到凌千雪的话,不由地愣了一愣。 什么情况?怎么就扯到他身上了? 虽然他确实比陆彦聪明多了,但公子这话,绝不像是什么好事! 第464章 塞北三杰 凌千雪勾唇一笑,瞧着殷况,悠悠开口,“殷先生不好意思和庄先生抢徒弟,就好意思和我师父抢?” “那当然,抢庄晏的徒弟,我会觉得过意不去,但对季竑那家伙,我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当初可是我先相中你做徒弟的,结果被他抢了先!”殷况捋着胡子,一脸不太服气的样子。 “庄晏?季竑?‘塞北三杰’中的另外两位?” “人称‘回春妙手’的神医庄晏,和有着‘踏雪无痕’之称的季竑?” 听着殷况的话,站在大门口的几位将领中,有诧异出声的。 “萧公子,那位与凌公子说话的,可是文坛大家殷况殷先生?”董胜转头看向萧钰,问了一句。 “是!”萧钰点了点头。 “那殷先生口中的庄晏、季竑,可是与他并称‘塞北三杰’的另外两位?”董胜接着问道。 “不错!”萧钰再度点头。 “这么说,凌公子是季竑季先生高足,而神医庄晏乃是令师?”董胜继续问道。 “嗯!”萧钰又一次点了点头。 “真想不到,凌公子竟然是人称‘踏雪无痕’的季竑的高徒!” “听说那位季先生文武双全,只不过,因其武功已臻化境,盖过了文名,才致其文名不显!” “有季先生这样一位文武双全的师父,凌公子小小年纪,便如此不凡!” 听到董胜与萧钰的对话,几位将领纷纷议论了起来。 “嘿嘿,没想到啊,原来你竟然是神医的徒弟,难怪医术这般高超!”在几位将领议论的时候,冯冀拍了拍萧钰的肩膀,瞅着萧钰乐呵呵地说了一句。 “听说庄神医在两年前便已仙逝,可是真的?”听到冯冀的话,有将领想起了什么,问了萧钰一句。 “嗯!”萧钰点了点头。 “庄神医医术高超,怎么会……?”那将领再度问道。 萧钰微微摇了摇头,“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更可况,师父身患寒疾,本就无药可医!” 提到自己的师父庄晏,萧钰心里多少有些叹息和无奈,师父当初选择潜心研习医术,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自身的寒疾,可纵然师父医术高超,被人奉为神医,可说到底,并不是神,面对无药可医的寒疾,也终究还是无能为力。 听到萧钰的话,几位将领都有些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在几位将领议论的时候,凌千雪和殷况继续在说着话。 凌千雪倚在树上,悠闲地转着手上的玉笛,望着殷况,勾唇一笑,“我怎么记得,当初明明是殷先生你与师父对弈输了呢!” “你当初就是个六岁的小娃娃,哪里能记得,你记错了,记错了!”殷况使劲摇着头,一副是凌千雪记错了的样子。 殷况才不愿意承认,自己当年与季竑对弈输了。 凌千雪瞧着殷况,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当年虽然只有六岁,可那时却是已经记事了,自是记得,当年父亲带着自己去云峰山做客,师父和殷先生都想要收自己为徒,两个人争执不下,父亲便提议两人对弈一局,谁赢了谁收徒,结果殷先生输了,也因此,这些年,殷先生一直不服气,便想着法地要自己拜他为师。 “殷先生确定是我记错了?要不要回去问问师父,当年你们俩谁输谁赢?”凌千雪嘴角挂着笑,存心要逗一逗殷况。 “你甭管我与季竑那家伙当年谁输谁赢,反正现在是你妹妹打碎了我的那上好的柘砚,你就说吧,你到底拜不拜师?”不想被揪老底的殷况一副耍无赖的样子。 第465章 坑人 “不拜!”凌千雪斩钉截铁地落下两个字。 “你既然不愿意拜师,那就只能赔我五万两银子了!”殷况一副要凌千雪赔钱的架势。 “不就是一方砚台嘛,殷先生你张口就要公子赔你五万两银子,你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听殷况再度提起要凌千雪赔五万两银子,站在树下的陆彦忍不住说话了。 “我哪里过分了,我那可是一方万金难求的柘砚,看在大家相熟的面子上,只让你们赔五万两银子,已经够客气了!”殷况捋着胡子,一副他一点也不过分的模样。 “这殷先生不是文坛大家吗?怎么欺负凌公子一个后辈呀?” “就是啊,张口就要凌公子赔五万两银子,这不是典型的欺负人吗?” …… 听着殷况张口就跟凌千雪索要五万两银子,站在大门口的几位将领忍不住议论开了。 “殷先生并不是存心要欺负公子,他只是太过欣赏公子的才学,一心想要让公子拜他为师,可奈何公子不肯,所以,这些年,像这种变着法坑公子拜师的事,可是没少发生,我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萧钰笑着摇了摇头,倒是替殷况解释了一番。 “哈哈,原来如此啊!” “我说呢,凌公子怎么也不见恼,原来是司空见惯了呀!” “就是说嘛,堂堂文坛大家,也不至于如此欺负后辈,敢情是一心想要收徒啊!” …… 萧钰一番解释,几位将领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在几位将领议论的时候,一直一言未发的皇帝冲身后的一个小兵招了招手,那小兵立时上前,凑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侧头冲那小兵吩咐了一句,“去,把朕那一方端砚拿来!” “是!”那小兵躬身应了一声,然后立马转身而去。 …… “什么万金难求?不过就是一方破砚台,哪里就能值万金了?” “破砚台?你敢说我那是破砚台?你小子不识货,就多读点书!” 大门口这边,几位将领正议论着,那边,树下,陆彦和殷况还在继续争执着。 “我哪里不识货了,分明就是你故意拿着快破砚台来坑公子!”陆彦一听殷况说他不识货,不甘示弱地戳破了殷况的心思。 “我哪有,我殷况会是那种故意坑人的人吗?”殷况才不会承认他是故意坑凌千雪的。 “你坑公子的次数还少吗?”陆彦很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行了,陆彦,殷先生是长辈,不可对长辈无礼!”凌千雪出言轻斥了陆彦一句,制止了陆彦和殷况再继续争执下去。 第466章 拜将 那立在殷况身旁的小姑娘正是凌千雪的妹妹凌初瑶。 听到凌千雪的话,凌初瑶嘟着小嘴,仰着头,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凌千雪,“哥哥,我不是故意要打碎殷先生的宝贝砚台的,是殷先生非拉着我,说要教我习字,我不愿意,拉扯之下,我一不小心……就把殷先生放在书案边上的砚台碰到了地上!” “哦,原来是这样啊!”凌千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凌千雪看向殷况,嘴角一扬,“殷先生不是一向嫌初瑶顽劣吗?怎么竟肯主动教导我这顽劣的妹妹了?” 殷况闻言,愣了一愣,“我……” “那个……我这不是看你不在,想着替你教导一下初瑶嘛!”殷况随便扯了个理由。 “哦?是吗?”凌千雪悠悠瞧着殷况,一副早已看穿了一切的神色,“难道不是您那宝贝的不得了的砚台本来就摔坏了,所以才故意……” “胡说!我殷况会……会是那种人吗?”殷况一听,立马否认。 可尽管嘴上不承认,但殷况还是心虚得很,因为凌千雪说的是事实,他那方万金难求的柘砚确实是本来就摔坏了,而且是他自己没拿稳,不小心摔成两半的。 宝贝的不能再宝贝的砚台被自己摔坏了,殷况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心疼过后,殷况就想着废物利用,就想出这么一招,想着诓凌千雪拜师。 凌千雪一手拿着玉笛,轻轻敲击另一只手,勾唇一笑,“是与不是,殷先生您自己心里清楚,我就不跟您一个长辈计较了!” 殷况:“……” 什么叫不跟他计较,明明是…… 可还没等凌千雪殷况说话,凌千雪就看向凌初瑶,慢悠悠落下一句,“初瑶,以后啊,离殷先生远点,省得殷先生看你年纪小,又想什么法子坑你!” “嗯!”凌初瑶扬着小脸,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我那是好心想教导教导初瑶这丫头,哪里……哪里坑她了!”殷况虽然心虚,可哪里肯承认他坑人的举动。 “哼!”凌初瑶一听,冲殷况噘了噘嘴,“就是殷先生你坑我!” 殷况闻言,指着凌初瑶,“你……你这个小……” “殷先生!” 殷况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有人唤了他一声。 听到声音,殷况一转身,就见一个小兵站在他眼前,手里还捧着一个方形的盒子。 那小兵向着殷况一礼,开口言道:“殷先生,陛下说以此砚相赠先生,一来是景仰先生才学,二来也算抵了先生摔碎的那方砚台,至于拜师之事,凌公子既已有师父,先生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 说着话,那小兵便将手里的砚台递到了殷况手上。 殷况捧着那小兵塞到他手上的盒子,愣了一愣,蓦然间,抬头一瞥,才发现大门口竟不知何时站了一帮人。 而他刚看过去,那帮人刚巧转身,向着大门内走去。 殷况虽身在草野,但还是能看出来,那转身而去的,便是当朝皇帝和军中的几位将领。 低头看向手上的盒子,殷况抬手打开,然后便愣住了。 盒子里是一方砚台,殷况将那砚台拿出来细细研看,“石质坚实、细腻、润滑,这竟然是……端砚,难能一见的端砚!” 在殷况品鉴那方砚台的时候,那来送的小兵看向倚在树上的凌千雪,躬身一礼,“凌公子,陛下有请!” “好!”凌千雪闻言,淡淡应下一个字,从树上飘飘落下。 “陆彦,照顾好初瑶!”凌千雪吩咐了立在树下的陆彦一句,便跟着那小兵向着大门内走去。 身后,殷况拿着手里的那方端砚,看了看远去的凌千雪,摇了摇头,“唉,这孩子终究还是志在疆场,看来我是注定收徒无望了,罢了,罢了,我还是回我的草庐吧!” 说着话,殷况转身直接走了。 “殷先生怎么走了?”凌初瑶望着离去的殷况,出声问了一句。 “自然是坑公子没坑成,直接回他的草庐了!”一旁的陆彦回了一句。 每次殷况坑凌千雪拜师坑不成,便就直接走了,陆彦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 “草民多谢陛下!” 宅院正厅,被小兵引着来见皇帝的凌千雪向着皇帝一礼,道了声谢。 虽然没有那方端砚,凌千雪自己也能解决,但皇帝一番好意,凌千雪自是要领受的。 “不过一方砚台罢了,赠予殷先生这样的名士,也算是物尽所值!”皇帝丝毫不在意把一方稀世难得的端砚随手送了出去。 于皇帝而言,一方砚台再难得,也比不上凌千雪这个难得的将才。 “诸位将军向朕谏言,要为你请封,你可愿留在军中效力?”皇帝看着凌千雪,问出了他想请问的话。 皇帝此话一出,立在一旁的几位将领齐刷刷地看向凌千雪,等着凌千雪的答案。 “草民愿意!”凌千雪拱手答道。 皇帝闻言,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而一旁的几位将领也齐齐松了一口气。 皇帝看着凌千雪,开口言道:“既如此,凌千雪听封!” 凌千雪下拜,“草民在! “朕拜尔为骠骑将军,望尔率北境军收复失地,雪洗前耻,重振北境军雄风!”皇帝十分郑重地下了旨意。 “臣凌千雪领旨!”凌千雪叩拜领旨。 皇帝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凌千雪跟前,亲手扶起了凌千雪,“往后北境诸事,便有赖于卿了!” 凌千雪躬身一礼,“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哈哈……恭喜凌公子,哦不,应该叫凌将军了,恭喜凌将军!” “是啊,恭喜凌将军!” “是啊,凌将军!” …… 立在一旁的几位将领纷纷向凌千雪道贺。 第467章 负荆请罪 凌千雪转走看了凌初瑶一眼,“那还不走?” 凌初瑶闻言,立马跟上了凌千雪。 揽过凌初瑶,凌千雪运起绝顶轻功,带着凌初瑶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 “这谁啊?怎么绑着几根荆条跑到宁王府大门口了?” “那呀,可是当朝左相!” “左相?这绑着荆条的竟然是左相?” “左相这样子是要……负荆请罪?” “应该是吧,要不然背着荆条干什么!” 凌千雪和凌初瑶前脚刚离开宁王府,后脚,傅明宇救来到了宁王府大门口。 此刻,傅明宇后背上绑着几根荆条,就站在宁王府大门前,管家高福正在替他通报,可奈何宁王府的府兵紧守大门,根本没有让傅明宇进去的意思,傅明宇就只能背着荆条等在门外,等着宁王府的府兵进去通禀。 而傅明宇这难得一见的举动,自是引来不少人围观议论,更有些人是知晓早朝上皇帝的旨意,特意等在宁王府门口看热闹的。 “话说,这堂堂左相,怎么会跑来宁王府负荆请罪啊?” “你们不知道吗?这是皇帝陛下的旨意!” “皇帝陛下的旨意?皇帝为什么会下旨让左相负荆请罪?” “听说早朝上,左相说宁王的属下是北朔人,非坚持让皇帝下旨处死宁王的属下,皇帝大怒,便让左相自己向宁王请罪!” “你说的是宁王身边的那个叫……叫萧钰的吧?就是那个什么北朔长公主的儿子,左相让皇帝下旨杀了他?” “那个萧钰不是才帮着宁王揭穿了北朔太子的阴谋吗?这也算是有功啊,而且,听说他全家都被北朔皇帝杀了,他恨也恨死北朔了,怎么也不可能再去投靠北朔吧?这也实在是用不着把人杀了吧?” “可左相却不这么想,还在朝上说什么萧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让皇帝下旨处死萧钰,然而,左相没料到的是,当年,阳青山之围,这萧钰曾经救过皇帝,为皇帝解过毒,而且,皇帝当年就知道了萧钰的身份!” “那左相让皇帝下旨处死萧钰,不就是让皇帝处死自己的救命人吗?这岂不是要陷皇帝陛下于不义?” “可不是嘛,皇帝当时就怒了,直接斩了那个挑头谏言的御史,然后让左相自己跟宁王请罪,还说宁王要是不肯宽恕左相,就让左相自己摘了自己的脑袋!”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也不知道宁王会如何对待这上门请罪的左相?” “这下估计是有热闹看了!” …… 围观的人群继续在议论着,都在等着看热闹。 似乎是刻意要凉一凉傅明宇,过了好久,大门内才传来隐约的脚步声,一身蓝衣的萧钰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哟,左相这样子……这是闹的哪一出啊?”到了大门的萧钰上下打量了傅明宇一番,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可眼底,却尽是嘲讽之意。 背着荆条站在对面的傅明宇黑着脸没有说话,萧钰话里的嘲讽之意傅明宇自然是听出来了,可他奉旨来请罪,不能发作,就只能忍着。 “我们相爷是来向宁王请罪的!”一旁的高福陪着笑,答了句话。 “哦,我说左相怎么背着几根荆条呢,原来是来负荆请罪的呀!”萧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微微一顿,萧钰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左相既然是负荆请罪,就该要有请罪的诚意吧?总不能就这么背上几根荆条在我们宁王府大门口站上一站就完事了吧?” 听到萧钰的一番话,傅明宇隐在衣袖下的手暗暗握成了拳,萧钰话里的意思,傅明宇如何能听不明白,萧钰这分明就是要让他当众出丑。 看着脸色难看至极,一句话不说的的傅明宇,萧钰接着说道:“左相怎么一言不发呢?难不成左相只是碍于陛下的旨意,来做做样子,并不是真心来向我家王爷请罪?” 萧钰这话,毫不客气地当众戳穿了傅明宇这装模作样的请罪之举。 “本相自然是真心来向宁王请罪的!”傅明宇脸色越发地难看,但却不能承认他做样子的心思。 “既然左相是真心的,那就拿出点诚意来吧!”萧钰勾唇一笑,冲着傅明宇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468章 左相的‘诚意’ 看着一再逼迫他的萧钰,傅明宇衣袖下握成拳头的手握的越发的紧,傅明宇此刻恨不得一把掐死萧钰,可有皇帝的旨意在,他就只能生生忍着。 “怎么,左相不会是嘴上说真心请罪,可却连一点诚意也不愿意拿出来把?”傅明宇忍着不发作,可萧钰却是没打算放过他。 “哎,你们说,这左相到底是不是真心来请罪的?” “这左相说是来请罪,可从头到尾一句请罪的话都没说过,我看啊,定然是迫于皇帝陛下的旨意,逼不得已才来的!” “你说的有道理,堂堂左相,百官之首,沦落到要来负荆请罪的地步,估计这心里肯定不情愿!” “要我说啊,这左相绑着那么几根荆条来,八成就是做做样子的!” …… 萧钰和傅明宇两相对峙着,自然是引起了围观人群的议论。 听到围观众人的议论,萧钰脸上嘲讽的笑意更甚,“左相听见了吧,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可都不相信左相您是真心来请罪的,左相要只是来做做样子,那就请回吧!” 说着话,萧钰突然凑近了傅明宇,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不过,左相可千万别忘了陛下的旨意,要是我家王爷不高兴,不肯宽恕左相,那左相您可就得自己摘了自己的脑袋了!” 傅明宇怒瞪着萧钰,“你……” 萧钰却压根不在意傅明宇看他的眼神,嘴角噙着笑,后退了一步,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左相好走,恕萧某不远送了!” “咦?这就送客了?” “看来左相真的只是做做样子啊!” “这左相是做样子,可这宁王府的人却是连半点面子也没给左相,姜然是连门都没让左相进!” “你们知道这宁王府出来的人是谁吗?” “谁啊?” “那人就是萧钰!” “就是左相说让皇帝陛下处死的那些萧钰?” “就是他!” “那这是冤家见面啊,这萧钰肯定是不会轻易让左相进门的!” “萧钰都说送客了,也不知道左相会不会直接就走!” “可左相要是真真这么走了,那宁王还能宽恕他吗?” “这宁王要是不肯宽恕左相,那左相岂不是真要自己摘了自己的脑袋?” …… 看着萧钰站在门口,一副送客的模样,一众围观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听着围观人群的议论,看着一副送客架势的萧钰,傅明宇握着拳,咬了咬牙,然后心一横,竟然直接跪了下去。 “傅明宇几次误会非议宁王,特来向宁王请罪!”突然跪下的傅明宇嘴上说着请罪的话,可那话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哟,我可受不起左相这么大的礼!”见傅明宇突然跪下,萧钰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身形一动,让到了一边,没让傅明宇正对着自己跪着。 “天哪,左相竟然直接跪下了!” “真没想到,当朝左相,竟然就这么直接跪下了!” “这左相,真是要……负荆请罪?” …… 傅明宇突然跪下的举动,惊诧了一众围观的人。 第469章 冷嘲热讽 傅明宇黑着脸,极力去忽略掉萧钰言语里的冷嘲热讽和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的闲言碎语。 傅明宇又何尝想在宁王府大门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丢人现眼,上有皇帝的旨意在,下有萧钰一再逼着他拿出诚意来,形势所迫,权衡之下,傅明宇这当众一跪,是不跪也得跪,因为若是他拿不出‘诚意’来,便是给了凌千雪不宽恕他的理由。 “傅某今日登门,诚心请罪,还请宁王一见!”傅明宇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萧钰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冷眼瞧着傅明宇,“哟,左相想见我们家王爷呀!” 傅明宇抬头瞪着萧钰,“本相登门,自然是要向宁王当面请罪的!” 傅明宇很想摆出他左相的架势,可他人是跪着的,气势上到底是矮了一截。 “左相请回吧,我们王爷不在!”萧钰冷冷回了一句。 傅明宇一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本相亲自登门,诚心请罪,宁王竟然避而不见?” 傅明宇觉得他总算找到了扳回一城的机会。 萧钰瞥了傅明宇一眼,“左相莫非耳朵不太好使?萧某说的是我们王爷不在,可没说我们王爷不见左相!” “你休要骗本相,宁王会不在府中?”傅明宇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样。 “怎么,左相这是不相信我们王爷不在?左相要是实在不信,大可以带人进府搜一搜,看看萧某说的是不是真话!”萧钰说着话,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副诚心请傅明宇进府一搜的架势。 可微微一顿,萧钰却是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我们王爷乃是陛下敕封的亲王,这宁王府也是陛下所赐,左相要是无旨就搜一座亲王的府邸,这罪名怕是又要加上一条了,要不,左相您先进宫向陛下请道旨,然后再来搜?” 傅明宇拳头握得紧紧的,恨不得直接上手打萧钰一顿,“宁王既然不在府中,你为何不明言,还诓着本相……” 说到这,傅明宇突然顿住了,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左相说萧某诓您?萧某诓左相您什么了?”傅明宇是停住没继续说下去,课萧钰却是没打算放过他。 顿了一顿,萧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萧某明白了,左相您是想说是我诓着您拿出请罪的诚意来吧?哎呀,敢情左相您方才那一跪,只是做做样子,不是真心实意的呀!左相您既然不想跪,那该早点问问萧某我们家王爷在不在府中才对,您瞧瞧,今个我们王爷不在,您那一跪,白跪了不是?” 萧钰口中说着冷嘲热讽的话,脸上挂着一幅欠揍的表情,让傅明宇气的牙根紧咬。 “萧钰,本相乃是当朝左相,百官之首,容不得你如此无礼!”傅明宇气怒地大吼了一句。 “容不得我无礼?怎么着,左相是又想杀了我萧某人不成?”萧钰冷冷瞥了傅明宇一眼,反问了一句。 傅明宇:“……” 萧钰的一句反问,让傅明宇突然意识到,他气怒之下又说错话了。 傅明宇正琢磨着怎么把话圆回来,却听萧钰继续说道:“左相莫不是忘了自己为何会来请罪?左相忘了,萧某可没忘,左相您可是力主要杀了我萧某人的,面对一个口口声声要杀自己的人,左相您倒是说说,萧某该如何做?难不成让萧某笑脸相迎,将您请进府中,客客气气地相待?实在是抱歉,萧某可没那么大的肚量,做到左相您这样宰相肚里能撑船!” “说的是啊,任谁面对一个要杀自己的人,能有好脸色啊!” “要我说啊,这萧钰对左相实在是很够客气了!” “是啊,人家萧公子可是从头到尾都没骂过左相一句,更没动过手!” “这要是我,早就动手把人揍一顿,直接轰出去了!” …… 听到萧钰的一番话,围观的人群又是一番议论,而且基本上都站在萧钰这边。 傅明宇阴沉着脸,神色万分难看,可面对萧钰一句又一句的讽刺和围观众人一边倒的议论,傅明宇只能死命地忍着。 “方才是本相言辞过激,还请萧公子见谅!”就算心里再愤怒,可形势于己不利,傅明宇也只能向萧钰道歉,“还请萧公子告知宁王去了何处,本相也好亲往请罪!” “左相您是高高在上的当朝丞相,用不着跟萧某一个无权无职的人道歉!”萧钰却是压根不接受傅明宇那假模假式的道歉,“至于王爷去了哪,别说萧某不知道,就算是知道,萧某也不乐意告诉左相!” “你……”傅明宇没想到萧钰丝毫不给他面子。 “左相请回吧,恕萧某不送!”萧钰看也不看傅明宇,撂下一句送客的话,转身便向大门内走去。 第470章 茶余饭后的谈资 萧钰转身而去,傅明宇气的想要冲进去和萧钰理论一番,可他刚迈了一步,宁王府的府兵便立时上前拦住了他。 “哼!”被拦下的傅明宇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傅明宇一走,管家高福和左相府的那几个小厮便也跟着走了。 傅明宇和左相府的人离开,那些围观的人便也渐渐散去了。 而随着看热闹人散去,傅明宇在宁王府大门口上演了一出‘负荆请罪’的戏码,并且当众一跪的消息,便也随之传遍了整个云京城,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云京城的街头巷尾,都在谈论傅明宇‘负荆请罪’的事,有笑话傅明宇堂堂左相,竟然当众下跪,丢人现眼的,有议论傅明宇这场请罪的戏究竟会如何收场的,有猜测凌千雪究竟会不会宽恕傅明宇,凌千雪若是真的不肯宽恕傅明宇,皇帝是不是真的会让傅明宇自己摘了自己的脑袋,更有甚者,竟直接组起了赌局,而赌局一开,惹得云京城中好多人纷纷押注,于是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起傅明宇这场请罪的戏最终会是个什么结局。 …… “高福,可查清楚了,宁王究竟去了何处?到底在不在府中?” 左相府中,傅明宇阴沉着脸,询问着管家高福。 “已经差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高福躬身答道。 “相爷!” 高福话音刚落,一个护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可是查到了宁王的行踪?”看见来人,高福赶忙问了一句。 这人,这是他派出去查探消息的护卫。 “是!”那护卫点了点头。 “快说,宁王在不在府中?”傅明宇一听,急急问出了声。 “回相爷,属下查过了,宁王今日带着云安郡主出了城,确实不在府中!”护卫回禀道。 “出了城?去了哪?”傅明宇追问道。 “属下只查到宁王和云安郡主今日从东城门出了城,至于去哪了,属下无能,并未查到!”护卫答道。 “你是说宁王是从东城门出了城?”傅明宇皱着眉问道。 “是!”护卫点了点头。 “宁王的别院郁曦园在南郊,可宁王却是从东城门出城,看来不是去了别院……”傅明宇紧锁着眉头琢磨着。 “暗中盯着宁王府,只要宁王一回府,立刻来报本相!”琢磨过后,傅明宇吩咐了一句。 “是!”护卫领命而去。 “相爷,您是打算等宁王一回府,便登门……”一旁的高福听着傅明宇吩咐护卫的命令,忍不住问了一句,可话到嘴边,‘请罪’两个字却是有些说不出口。 “陛下当着满朝众臣下的旨意,本相难道能抗旨不去吗?”想起被皇帝的旨意逼着向凌千雪请罪的事,傅明宇心里就窝火得很。 “可今日在宁王府门前发生的事,已经在整个云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相爷您要是再登门……”高福提起了云京城中的议论。 “传的沸沸扬扬又能怎么样?本相还能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住吗?”高福不提还好,一提,傅明宇救更加恼火了。 “凌千雪,还有那个该死的萧钰,竟敢让本相受此大辱,你们等着,本相绝不会放过你们!”傅明宇紧握着拳头,一副要将凌千雪和萧钰碎尸万段的模样。 高福站在一旁,默默听着,没再说话,高福心里明白,闹到如今这个地步,想要拉拢宁王,是断无可能了,况且,他们已经把宁王得罪的死死的了,和宁王注定只能是敌人,对付宁王,也是必然的了。 …… “哥哥,我们干嘛要绕这么一大圈,为何不直接从南城门出城?” 南郊郁曦园,刚进郁曦园大门的凌初瑶边走边十分怨念的问了凌千雪一句。 “你想傅明宇追到这郁曦园来?”凌千雪摇着折扇,淡淡一笑,反问了一句。 “傅明宇又不知道我们来郁曦园,怎么会追过来?”凌初瑶一时间没想明白。 “满朝的人都知道我有处别院在南郊,若是走南城门,傅明宇会不追到这郁曦园来?”凌千雪又是一句反问。 第471章 一个女子 “萧公子逼着左相拿出请罪的诚意来,左相迫于形势,只能当众一跪,以示诚意!”影卫答道。 “啥?当众一跪?傅明宇当众跪下了?”凌初瑶一脸的诧异。 “是!”影卫点了点头。 “哈哈……”惊诧过后,凌初瑶笑的十分的幸灾乐祸,“傅明宇竟然当众下跪,哈哈……哈哈……” 凌初瑶哈哈笑着,而一旁的凌千雪却是神色淡然得很,似乎对傅明宇被逼的当众一跪,一点也不意外。 抬了抬手,凌千雪示意立在跟前的影卫退下。 影卫会意,躬身执了一礼之后,便闪身而去。 “哈哈……萧钰还真是个人才,竟然能逼着傅明宇当众下跪,傅明宇在大庭广众丢尽颜面,想必那脸色一定很难看吧,可惜啊,这么精彩的场面,没能亲眼瞧见!”凌初瑶一副没能见着傅明宇出丑场面的可惜模样,“回头,一定得让萧钰给我好好讲讲,他是怎么办到的!” “走吧!”听着凌初瑶幸灾乐祸的笑声,凌千雪淡淡落下两个字,迈步向着岁寒居的方向走去。 凌千雪心里很清楚,萧钰此番让傅明宇当众出了一回丑,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如今已然彻底撕破脸,真正的较量,其实才刚刚开始。 见凌千雪迈步离开,凌初瑶赶紧追了上去。 …… 刑部大牢,一间昏暗的牢房里,一个身穿囚服的人,目光呆滞地倚在墙角处,脸上尽是绝望和悔恨之色。 这人,正是被押入刑部大牢的帛州守将史元军,身负通敌叛国之罪,等待史元军的,无疑是身首异处。 “咚咚~~” “咚咚~~” 大牢的过道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在异常寂静的大牢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个人渐渐显出身形来,最终停在了史元军所在的牢房门口。 其中一人指了指关押史元军的牢房,说道:“陆副将,这里便是关押史元军的牢房!” 这说话的,便是刑部尚书沈思航,在沈思航的身侧,站着凌千雪的副将陆彦,沈思航方才的话,正是对陆彦说的。 而在沈思航和陆彦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女子。 说着话,沈思航便吩咐了跟在身边的狱卒一声,“打开牢门!” 狱卒得令,上前一步,打开了锁着牢房的锁,将牢门推了开来。 “陆副将有什么话要说,请便吧!”沈思航冲陆彦做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沈尚书通融!”陆彦向沈思航拱手一礼,道了声谢,便迈步进了牢房。 沈思航看了那跟在身后的女子一眼,微微摇了摇头,便转身带着狱卒离开了。 “陆副将?” 牢房之中,靠在墙角处的史元军听见牢门口的声音,抬头向牢门看去,便发现陆彦走进了牢房之中,立时有些惊讶。 “陆副将怎么来了?我通敌叛国,投靠北朔太子,陆副将怎么还肯来见我?”惊讶过后,史元军羞愧地低下了头,此刻的他,羞于见自己昔日的同袍。 第472章 你确定她是无辜的吗? “是王爷让我来的!”陆彦面无表情地回了史元军一句。 “王爷……”陆彦提起凌千雪,让史元军神情一滞,脸上的愧悔之意更甚,“王爷是让你来处置我的吧?也是,我背叛了王爷和北境军,王爷该是恨不得立时杀了我才对!” 陆彦瞧了史元军一眼,“该如何处置你,自有律法裁夺,王爷只是让我带个人来,让你见见!” 说着话,陆彦转身看向了那立在牢门外的女子,“进来吧!” 那女子闻言,迈步走进了牢房内。 “玉瑧?”史元军随着陆彦的目光看向了那女子,立时便认出了那女子。 “玉瑧,你怎么会在这?”史元军看着那女子,问了一句。 话一问出口,史元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大急,“玉瑧,是王爷让人抓了你是不是?你快走,别管我!” 那女子不停地摇着头,没有说话,可眼里却是泛着泪花。 ‘噗通’一声,史元军突然冲着陆彦跪下了,“陆副将,我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昔日同袍的情谊上,帮我跟王爷求求情,玉瑧她是无辜的,都是我的错,是我背叛了东祁,背叛了王爷和北境军,求求王爷放过玉瑧!” “你确定她是无辜的吗?”陆彦望着乞求他的史元军,指着那女子,反问了一句。 史元军被陆彦一句话问的一怔,然后便开始慌忙地替那女子解释,“陆副将,这一切与玉瑧无关,她只是不愿嫁给她不想嫁的人,才逃婚出来,是拓跋太子发现了玉瑧,用玉瑧的身份威胁我替他做事,这些都跟玉瑧没有关系,玉瑧是无辜的!” 陆彦却是没理会史元军,而是直接看向了那女子,说道:“你自己告诉他,你究竟是不是无辜的!” 那女子眼含泪光,望着史元军,咬了咬唇,终于开了口,“将军,我不是太子殿下的妹妹,不是永康公主,我只是一个……一个太子殿下安插在你身边的细作!” “你……”史元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女子,“你说什么?” “我不信,我不信……”史元军瘫坐在地,不住地摇着头,“这不可能,不可能,玉瑧你怎么可能会是北朔太子的细作……” 那女子的话对于史元军而言,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让史元军不愿意相信他听到的是事实。 望着那女子,史元军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玉瑧,你骗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不是北朔太子的细作,对不对?” 那女子泪流满面,不停地摇着头,她很想告诉史元军她不是细作,可事实摆在那里,她无法再自欺欺人,无法再继续欺骗史元军。 挪步走到史元军身边,那女子跪倒在史元军面前,哽咽着说道:“将军,我说的是实话,我根本不是永康公主,真正的永康公主拓跋玉瑧早在当初逃婚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不,我不信,我不信……”史元军仍旧不愿意相信那女子说的是事实,“你若不是玉瑧,那你是谁?” “我……”那女子被问的一滞,眼中闪过一抹痛,咬了咬唇,还是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我叫缃荷,本是永康公主身边的侍女。” “当初,永康公主逃婚,与她的心上人私奔,我一直跟在公主的身边,就在我们逃到边境的时候,太子殿下带着追捕的兵马追上了我们,公主的心上人被射杀,公主伤心之下,不愿独活,便带着她心上人的尸首跳崖殉情了!”不需要史元军再问,缃荷便自己述说起了那段往事。 想起曾经,缃荷泪水不止,继续回忆着过往,“永康公主跳崖殉情,为爱而死,而我,却被太子殿下的人抓了,当时,太子殿下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他直接处死我,而我的家人要跟着我一起死,要么,我听他的安排,为他办事,我的家人会活的好好的,为了家人,我只能选择后者!” “你……你是说,你一直都在骗我,这一切,是北朔太子早就谋划好的,所谓的你逃婚跳崖,侥幸活了下来,一个人孤苦无依地逃到东祁边境,都是骗我的,是吗?”史元军难以置信地看着缃荷,他很希望缃荷能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是!”缃荷点了点头,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流,“当时,你们东祁的北境军正在边境调动换防,太子殿下便让我往你们北境军的方向跑,假意被你们北境军救起,伺机接近你们北境军的将领,打探军情,没想到,当时救我的,竟然是将军你,太子殿下得知后大喜,便授意我假装柔弱可怜,博取将军的同情,俘获将军的心……” “哈哈……”史元军仰天大笑,那笑声中尽是得知真相后的痛苦与绝望,“俘获我的心,你柔弱可怜,确实是一点点俘获了我的心,让我想用尽我的所有去保护你!” 第473章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史元军依旧死死地抓着缃荷,眼眶里早已用上了泪水,“你既然知道我对你很好,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你若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你的家人,可你却一直骗我,你和拓跋玠一起骗我……” “我……我也不想骗你的,可我……我……”缃荷十分难过地看着史元军,想要解释一句。 “是不是在你心里,从来就没有爱过我?是不是?”史元军却像是没听到缃荷的话一样,紧紧地听着缃荷的眼睛,似乎是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缃荷使劲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 然而,史元军却陷在了自己痛苦而绝望的思绪里,“你定然是不爱我的,你若是爱过我哪怕一点点,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拓跋玠将我逼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曾以为,我得到了这世上最真挚的爱,却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哈哈……哈哈……,我就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将军,不是的,我心里有你,我心里是有你的……”缃荷泪流不止,不住地摇着头解释着,“一开始,我只是把自己当作太子殿下安插在你身边的细作,做着一个细作该做的事,可就算细作,也是有心的,将军你对我的好,我又怎么能感受不到,可我是个细作,身不由己,而且,我怕,我怕你若是知道了真相,我便会失去你,所以,我只能忍着内心的煎熬,不停地骗你,也骗我自己!” “哈哈……你心里有我?你和拓跋玠骗了我这么久,将我一步步拽入深渊,你却说你心里有我?”史元军却是不愿意相信缃荷的解释,“事到如今,就算你心里真的有我又如何?我被你和拓跋玠害得背叛了东祁,背叛了自己的家国,背叛了昔日的同袍,我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你心里有没有我,已经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将军,我……”缃荷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一句,可开了口,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如今,一切解释都是苍白的。 “唉……”立在一旁,一直看着两人的陆彦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啪……啪……”陆彦击了两下掌。 声音落下,不一会,便有两个狱卒走进了牢房中。 “将她带走!”陆彦指着缃荷,吩咐了那两个狱卒一声。 两个狱卒得令,立时上前,将缃荷从史元军身边拖开,架着缃荷便往牢房外走。 “将军……”被拖走的缃荷望着史元军,眼里满是不舍,伸着手,想去够史元军,可却是被越拖越远,什么也够不着。 抓着缃荷的手一空,史元军才从自己痛苦和绝望的思绪中惊醒过来,急急喊道:“你们要带玉瑧……要带她去哪?” 可架着缃荷的两个狱卒并没有因为史元军的喊声而有任何停顿,缃荷很快便被拖走了。 史元军看向了还立在牢房中的陆彦,“陆副将,她……” 第474章 王爷不过是对你失望至极罢了 陆彦瞧了史元军一眼,“怎么,到现在了,你还想护着她?” 史元军张了张口,“我……” 护着她,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哪怕如今知道她是个细作,知道她一直在骗自己,他也依旧本能地想护着她,她害得自己落到如此地步,自己应该恨她的,可毕竟是自己爱了这么久的女人,心里的感情,又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看着史元军这般模样,陆彦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怨她不告诉你真相,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若与王爷坦白一切,今日的结局会完全不同?” 陆彦的话让史元军不由地一怔,他也曾想同王爷坦白一切,可……可他怕,怕…… 史元军没有说话,陆彦却是看着他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从你去找殷先生刻印开始,王爷便派人查了你,也查了缃荷,细查之下,自然是查到了缃荷的身份,查到了拓跋玠利用缃荷威胁你,可王爷并没有戳穿你,王爷一直在等,等着你坦白一切,可你,终究是让王爷失望了!” “我……我也想过要坦白一切,可我怕……”史元军开口想要解释一句。 “怕什么?”史元军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彦打断了,“怕你自己护不住缃荷?怕王爷知晓了缃荷的身份会杀了她?还是怕王爷会直接杀了你?” “是!”史元军低沉着脑袋,点了点头,“我是怕,怕我保护不了她,怕王爷会将她送回北朔,或者直接杀了她!” “是啊!”陆彦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怕,所以你不敢坦白,就一如缃荷怕失去你一样,不敢告诉你真相!” 微微一顿,陆彦接着说道:“但你可知,若当初拓跋玠找上你的时候,你若肯坦白一切,王爷不会杀了你,若你愿意护着缃荷,王爷也不会杀了她,甚至还可以帮着她救出她的家人,念着同袍的情谊,王爷会放你和她离开,你们可以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妻,哪怕是男耕女织,亦或是牧马放羊,也好过今日这般结局!” “我……我愧对王爷啊!”史元军低着头,愧悔不已,“是我一念之差,铸成大错,王爷定然恨我背叛了他和北境军,背叛了东祁吧?” 陆彦瞧了一眼悔恨痛苦的史元军,“不,你错了,王爷并不恨你,你也不值得王爷恨,王爷不过是对你失望至极罢了,今日让我带缃荷来见你,告诉你真相,也不过是想让死个明明白白而已!” “是啊……”史元军仰起头,发出一声叹息,泪水从眼眶中默默流下,“像我这种背叛家国,背叛北境军的叛徒,连让王爷恨的资格都没有!” 悔恨、痛苦与无奈交织缠绕着史元军,可事已至此,却也是悔之晚矣! 陆彦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史元军,“同袍一场,今日一见,也算是道别了,就此别过!” 说完这话,陆彦便迈步向着牢门外走去。 “王爷会如何处置她?”陆彦刚出牢门,史元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第475章 舍弃 陆彦闻言,脚步一顿,史元军口中的‘她’是谁,陆彦自然清楚。 头也不回,陆彦淡淡开口,“她已被关进这刑部大牢,如何处置,待刑部审过之后,自有定论,但一个敌国细作的下场会是什么,不用我说,你也应该很清楚!” 话音落下,陆彦迈步继续向外走去,穿过长长的过道,出了刑部大牢。 陆彦一离开,看守牢房的狱卒便出现了,将牢房的门重新锁上了。 而牢房内,史元军无力地瘫坐在原地,泪流满面。 无论史元军怎样悔恨,他和缃荷,一个身负通敌叛国之罪,一个是敌国的细作,结局已然注定。 …… “该死,真是该死!” 北朔皇宫,北朔皇帝拓跋韬正铁青着脸,发着怒火,殿内侍候的内侍宫女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而拓跋韬盛怒的原因,是因为他收到了从东祁传来的消息,知晓了拓跋玠算计凌千雪失败,被东祁扣押,而且,当年萧兖和尉迟珣的旧案,还有拓跋妡的身份连同他与拓跋妡之间的那点丑事,通通被翻了出来,这样的消息,让拓跋玠大为光火。 “太子究竟是怎么办事的?他不是说稳操胜券,保证能置凌千雪于死地吗?可结果呢,结果呢,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不但没把凌千雪弄死,反而还让人将了一军,把十几年前的旧案给翻了出来!”拓跋韬继续发泄着他的怒火。 “陛下,您消消气,消消气,都是那凌千雪太狡猾,这才让太子殿下吃了这么大的亏!”拓跋韬身边的大太监魏贯小心翼翼地劝慰了一句,而且无形之中,似乎替拓跋玠辩说了句话。 “哼!”拓跋韬冷哼了一声,“怪对手狡猾?还不是他自己太蠢,早就被人算计了却自以为是地不自知!” “太子殿下毕竟年轻,是有些轻敌了!”魏贯依旧陪着小心,“可如今,太子殿下被东祁扣押,深陷险境,还是要想法子营救才是啊!” 魏贯状似无意地提起了营救拓跋玠的事。 “营救?他干了这么蠢的事,还营救什么?”拓跋韬说话的语气里透着阴冷,丝毫没有在乎和担心拓跋玠生死的意思。 魏贯一听,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跟随皇帝多年,魏贯很清楚拓跋韬的冷血与无情,在皇权面前,无论是谁,哪怕是他的亲生儿子,拓跋韬都照样可以毫不犹疑地舍弃掉,拓跋韬这话,表明他已经完全放弃拓跋玠了。 魏贯之所以有意无意地帮着拓跋玠说话,是因为魏贯早已在暗中站到了拓跋玠一方,也正因为魏贯的投靠,拓跋玠才得以在储位之争中最后胜出,如今知晓拓跋韬要舍弃拓跋玠,魏贯虽然心里有些焦急,可却是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来,更不敢再替拓跋玠说话,只能想着早点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拓跋韬阴沉着脸,倒是没察觉到魏贯的异样,只是冷着声,吩咐了魏贯一句,“把段皋叫来!” 第476章 拓跋妡闹事1 “是!”魏贯掩下内心的情绪,应了一声之后,便转身而去。 没过多久,魏贯便引着一个一身赤黑衣袍的人进了殿内。 而这个人,便是赤影卫大统领段皋。 段皋一进殿,拓跋韬便屏退了左右,就连贴身的大太监魏贯也被遣了出去。 没人知道拓跋韬和段皋谈了什么,但段皋的出现,却是意味着,马上又要死人了。 以段皋为首的赤影卫,着赤黑衣袍,行如其名,如同黑夜里的影子一般,乃是拓跋韬身边最为得力的鹰犬,而统领赤影卫的段皋则是拓跋韬最为信任的心腹爪牙,段皋和赤影卫只听命于拓跋韬,专门替拓跋韬处置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诸如监视百官,搜罗编织官员罪名,甚至直接暗杀,不论拓跋韬想要除掉谁,段皋和赤影卫都会用尽手段,替拓跋韬达成目的,而凡是被赤影卫盯上的人,基本都是死路一条,北朔的文武百官向来是谈赤影卫而色变,没人愿意招惹赤影卫。 这次,拓跋韬召来段皋,不用想也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 拓跋韬并没有与段皋密探太久,不过片刻,段皋便从殿内出来了。 而一出来,段皋立时便带着赤影卫离京了,段皋和赤影卫行踪隐秘,除了拓跋韬,没人知道段皋带着赤影卫去了哪。 …… “马副使,前面就到你们北朔的地界了,恕聂某不送了!” 东祁北境,奉皇帝旨意率领禁卫军亲自‘护送’北朔的使团的聂辉,骑在高头大马上,冷眼瞧着北朔使团副使马坤炜,落下一句话,话虽说的客气,可语气里却是透着冷漠与疏离。 “多谢聂统领一路护送!”虽然知道聂辉带着禁卫军,名为护送,实际却是监视与押送,可出于礼节,马坤炜还是要向聂辉道一声谢。 “马副使客气了,请吧!”聂辉抬手指了指北朔的方向,声音依旧冷冷的。 听着聂辉的话,看着聂辉的动作,马坤炜有一种被逼着上刑台的感觉。 马坤炜心里很清楚,一旦离开东祁,踏上他们北朔的土地,没了东祁禁卫军的‘护送’,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可心里再清楚,此刻已然到了两国边境,在禁卫军的监视之下,他们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踏上归程。 “告辞!”马坤炜向聂辉拱了拱手,便带着北朔使团向北而去。 车轮滚滚,向北行驶,北朔使团渐渐远去。 骑在马上,望着远处的阵阵烟尘,直到看不见北朔使团的踪影,聂辉才调转马头,冲着跟着他的禁卫军士兵挥了挥手,“回程!” 一众禁卫军士兵会意,齐刷刷地跟着调转了方向。 “踏踏……” 聂辉挥动马鞭,策马向南而去。 “踏踏……” “踏踏……” 身后的禁卫军士兵跟随着聂辉,踏上了返京之路。 …… 落日西斜,晚霞映红了天边,北朔边境,马坤炜带领北朔使团赶了一日的路,在黄昏时分抵达了边境城镇平康城,入住了平康城馆驿。 华灯初上,马坤炜坐在馆驿的房间里,面前摆着虽不是丰盛但在这边境小城却也还算不错的饭菜,可此刻,马坤炜却是一脸忧愁,根本无心用饭。 自从踏进北朔的地界,马坤炜就开始提心吊胆,身在北朔朝堂浸淫多年,马坤炜深知他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的秉性,他们这个出使东祁的使团,在东祁太后的寿宴上,亲眼见证了北朔皇室丑闻被揭开的整个过程,知晓了萧兖和尉迟珣被诬陷冤死的全部事实,知道如此秘辛,他们那位阴狠毒辣的皇帝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马坤炜在思索着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化解眼前的危机,至少能先保住自己的命。 “马副使,不好了,出事了!” 马坤炜正犯着愁,一个护卫模样的人急急火火从外面跑了进来。 马坤炜一听,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急急问道:“出什么事了?” “栎阳长公主把……把她是身边的侍女杀了!”那护卫回道。 听到只是栎阳长公主杀了一个侍女,马坤炜悬着的心立时放了下来,只要不是皇帝已经出手了就好。 “栎阳长公主为了会杀了她的侍女?”安下心来的马坤炜皱了皱眉,问了一句。 “栎阳长公主嫌弃馆驿的饭菜不好,让侍女去给她准备丰盛的饭菜,那侍女回了两句嘴,栎阳长公主一怒之下,抢过门口护卫的手上的刀,直接将那侍女杀了!”护卫解释了一番。 顿了一顿,那护卫接着说道:“而且,栎阳长公主还说要把身边的侍女全都杀了,马副使您快去看看吧!” 听着护卫的话,马坤炜颇有些头疼,如今这位已经算不上真正公主的栎阳长公主,不仅身份尴尬,而且还与皇帝之间有乱伦的丑事,却是不但知道收敛低调,反而还闹事杀人,实在是…… “走吧,去看看!”头疼归头疼,马坤炜却是不能真的放任不管。 护卫一听,立时头前给马坤炜带路。 …… “你们一个个地全都该死!” “你们竟敢笑话本宫,本宫要将你们全都杀了!” …… 馆驿的一处房间外,拓跋妡手里挥舞着一柄带血的刀,疯狂地指着身边的几个侍女,怒喊着要杀了那几个侍女。 那几个侍女一个个跑得远远的,生怕被拓跋妡手中的刀刺到而丧了命。 不但几个侍女躲得远远的,就连原本守在门外的护卫此时也躲开了,拓跋妡虽然不是皇室血脉,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公主,可如今她公主的封号还在,而且又是太后的女儿,皇帝同母异父的妹妹,护卫们也不好贸然上前,只能先避着拓跋妡了。 而在房间的门口处,殷红的血流了一地,血泊之中,倒着一个侍女,那侍女胸口被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已经没了祈福,显然是已经没有了气息。 马坤炜跟着带路的护卫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第477章 拓跋妡闹事2 虽然看见拓跋妡这番疯狂的举动,马坤炜很是头疼,但还是很客气地向拓跋妡拱手施了一礼,“长公主殿下!” “刀剑无眼,长公主殿下当心伤着自己,还是先将刀放下来吧!”见礼过后,马坤炜便开始劝拓跋妡放下手中的刀。 “本宫不放,本宫要将这几个贱蹄子全都杀了!”拓跋妡却是紧握着手中那柄血淋淋的刀,指着几个侍女,完全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长公主殿下,几个侍女就算犯了错,也罪不至死吧!”马坤炜再度劝了一句。 “这几个贱蹄子竟敢拿些狗都不吃的饭菜来糊弄本宫,本宫命她们重新准备晚膳,她们居然敢顶撞本宫,说什么馆驿之中只有这些,让本宫将就,本宫要她们通通去死!”拓跋妡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大声吼着,根本不听劝。 听着拓跋妡的话,马坤炜皱了皱眉,却是依旧耐着性子给拓跋妡解释,“长公主殿下,这平康城地处边境,是座小城,自是比不得京城,也没有京城的那些珍馐佳肴,今日的晚膳,在这偏远的平康城,已算是不错的了!” “没有就去给本宫找!”拓跋妡却是压根听不进去马坤炜的解释,“在东祁,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本宫可以忍着,但现在是在北朔,本宫是北朔最尊贵的长公主,所有的东西,本宫都要最好的!” 面对拓跋妡的跋扈不讲理,马坤炜眼中闪过一抹厌恶,“长公主殿下,臣方才解释过了,这平康城地处边境,没有京城的条件,长公主殿下还是不要为难底下人了!” “本宫就为难怎么了?”拓跋妡却是越发地蛮横,“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都在心里笑话本宫,但本宫告诉你们,本宫的母亲是太后,哥哥是皇帝,本宫有母后的疼爱,有韬哥哥的宠爱,你们就算笑话本宫也没用,本宫永远都是北朔最尊贵的长公主,你们谁敢笑话本宫,本宫就杀了谁!” 拓跋妡挥着手中的刀,向着那几个躲得远远的侍女就冲了过去,口中大喊着,“你们胆敢顶撞嘲笑本宫,本宫今日一定要杀了你们!” 那几个侍女看见拓跋妡恶狠狠的挥着刀冲过来的模样,吓得躲得越发的远。 马坤炜看着疯狂喊杀,近乎失去理智的拓跋妡,皱着眉,摇了摇头。 “你们,上前将长公主手中的刀夺下!”知道现在根本劝不住拓跋妡,马坤炜也不再劝了,指着几个躲远的护卫,果断下了命令。 听到马坤炜的命令,几个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犹疑,并没有立时上前。 拓跋妡虽然现在身份不尴不尬的,明里暗里的让人瞧不起,但公主的名头毕竟还在,几个护卫谁也不愿意承担招惹拓跋妡的后果。 “立即上前,任何后果由本官一力承担!”见几个护卫犹疑不前,马坤炜再度开了口。 此话一出,无疑是告诉几个护卫,无论出了什么事,都由他担着。 第478章 秋后的蚂蚱 马坤炜说出这样的话,自是稍稍打消了几个护卫心中的顾虑,几个护卫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慢慢向前,渐渐围成一个圈,向着拓跋妡围拢,去夺拓跋妡手里的刀。 拓跋妡手中虽然握着刀,但她毕竟是个女人,又不会武功,自是比不过几个孔武有力的护卫,几个护卫齐齐上前,相互配合,很快便控制住了拓跋妡,夺下了她手中的刀。 “马坤炜,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如此对本宫!”手中的刀被夺,拓跋妡立时将怒火转向了让护卫夺刀的马坤炜。 “长公主殿下,臣只是怕您伤了自己,才让护卫夺下您手中的刀,长公主殿下若是要怪罪臣,大可等回京之后,禀明陛下,让陛下处置臣!”面对发怒的拓跋妡,马坤炜依旧保持着该有的礼数,可说出去的话却是透着一丝丝不太客气的意味。 马坤炜敢如此和拓跋妡说话,是因为他知道,为了皇家的体面,皇帝必然会处置拓跋妡,等回了京城,眼前这位自以为尊贵无比的栎阳长公主,怕是就再也做不是什么公主了,更何况,这一路,距京城路途遥远,使团能不能安然到京,都还未可知呢! “马坤炜,你……你竟敢蔑视本宫,你给本宫等着,本宫一定会要你好看!”听到马坤炜的话,拓跋妡越发气怒。 马坤炜却是根本不在乎拓跋妡带着威胁的话,理都没理拓跋妡,而直接看向了那几个护卫,吩咐道:“你们几个,送长公主殿下回房,好生守着,若是再出事,本官唯你们是问!” 几个护卫虽然并不愿意惹上拓跋妡,但马坤炜那句‘唯你们是问’,却是让他们不得不听,毕竟在使团之中,现在是马坤炜说了算。 几个护卫硬着头皮,上前架住拓跋妡,送拓跋妡回房。 “你们大胆,放开本宫!” “放开本宫,你们放开本宫!” …… 拓跋妡不停滴大吼着,想要挣脱开。 可拓跋妡一个女人,力气有限,根本挣脱不开那几个护卫,只能被几个护卫强项架着回房。 拓跋妡被强行送回房,马坤炜又看向那几个被吓得不轻的侍女,“你们几个,先下去吧,等长公主殿下气消了,你们再进去伺候!” “是!”几个侍女听到马坤炜这话,如蒙大赦,匆匆行了一礼,便赶紧退了下去。 几个侍女退下后,马坤炜又看向身边跟着的小厮,吩咐道:“找人将那死了的侍女抬下去好生安葬了,再把门口清理干净!” 说完这话,马坤炜便转身离开了。 “是!”身后,小厮应了一声,便去找人来抬那侍女去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关着本宫,放本宫出去!” “马坤炜,你给本宫等着,等回到京城,韬哥哥一定会为本宫做主,本宫一定要让韬哥哥杀了你!” …… 房间里,拓跋妡不停地大吼大叫着,守在门外的护卫也不理会她,只要她不冲出来杀人,便也由得她了。 此刻,不停闹腾的拓跋妡已然忘记了,她口中那个会为她做主的‘韬哥哥’是个怎样心狠手辣的人,也根本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其实就是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时了。 …… 第479章 ‘山匪’ 翌日一早,用过早饭,北朔使团便早早启程,出了平康城,继续向北,往京都隶阳的方向行进。 而昨晚闹腾了一场的拓跋妡,依旧阴沉着脸,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她身边的那些侍女一个个都离她离得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招惹了她。 马坤炜为了防止拓跋妡再闹出什么事来,派了几个护卫将她看得紧紧的,而且,许是因为昨日闹腾了一晚,闹腾累了,拓跋妡除了很不快地骂骂咧咧了几句,倒也没再怎么折腾。 马蹄声声,马车轱辘不停地转动着,使团队伍一路行进,走了半日的路,到了一个叫抱山峪的地方。 临近午时,人困马乏,使团队伍便停在了抱山峪峪口歇息休整。 抱山峪四周围着或大或小、或高或低的山岭,群山环抱,树木郁郁葱葱,一旁清澈见底的慕水河缓缓流过,景色十分宜人。 休整的使团人马,有吃着随身带的干粮的,有去河边盛水的,有从马车上下来活动筋骨的,有倚靠着马车休息的,也有欣赏着抱山峪宜人风景的。 使团的人各自休整着,而此刻,带队的使团副使马坤炜坐在峪口的一块大石上,却是一脸的愁容,昨晚思忖了一夜,马坤炜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逃,可一个逃字,说出来容易,但若真正要逃,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且不说整个使团人数众多,人多眼杂,是自己逃,还是带着整个使团一起逃的问题,就算是自己逃,身为带队的副使,所有人都看着他,如何躲过这么多双眼睛,都是个问题,而且,即使是他自己逃了,又能逃到哪里去,只要在北朔,不管逃到哪,必然会被皇帝的人追杀,到时候只能疲于奔命,更何况,他的家人都在京城,一旦逃了,他的家人势必会遭殃,结局可想而知。 “唉……”马坤炜摇着头,叹了口气,一筹莫展。 马坤炜的叹息声刚刚落下,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抱山峪远处传来,虽然脚步声还些远,可一直提着心,坐在峪口的马坤炜却是第一时间听到了。 听到声音,马坤炜立马警惕起来,向着抱山峪远处看去,很快,马坤炜就看到一队人马,从远处向着峪口这方迅疾而来。 那队人马越来越近,马坤炜才得以看清楚,对方约莫着有五十几个人,一个个蒙着面,看衣着打扮,像是一群山匪,可马坤炜却不敢真的将他们当成山匪,因为那五十几个人动作敏捷,脚步轻盈,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普通山匪绝不可能有这样的行动力。 “快,列阵防御!”看到这样一队人马,马坤炜立即下令,召集使团护卫队防御。 然而,那队人马行动迅捷,倏忽间便到了峪口,根本没给使团护卫队集合列阵的时间。 “你们是什么人?”看着那五十几个来到近前的‘山匪’,马坤炜警惕地问出了声。 可惜,对方根本没有理会马坤炜的意思,那领头的人一挥手,身后跟着的五十几个‘山匪’齐齐拔出了手中的刀,向着使团就杀了过去。 那些‘山匪’出手利落,招招狠绝,毫不留情,所过之处,鲜血飞溅,使团的护卫队虽然人数众多,可却根本不是这些‘山匪’的对手,在对方面前,只有被斩杀的份。 “啊……” “啊……救命啊……” “救命啊……” 使团的人不停地呼喊着、奔跑着。 然而,没有人能救他们,使团的人只能一个接一个地丧命在那些‘山匪’的刀下。 看着眼前这些‘山匪’狠绝而不留情地斩杀整个使团的人,马坤炜已然明白了什么。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马坤炜仰着头,绝望地叹息了一声。 声音刚刚落下,一把冰冷的刀划过,在马坤炜脖颈间划下一道血痕,殷红的血飞溅,马坤炜轰然倒下,顷刻间便没了气息,那睁着双眼中,依然保持着临时前那绝望而无奈的神色。 “来人哪,快保护本宫!” “快保护本宫!” …… 使团队伍中间,拓跋妡慌乱地大喊着。 可此时,使团的护卫队自顾尚且不暇,根本就没有余力却保护拓跋妡,而且,就算有余力,只怕也没人愿意保护她。 没有人上前护卫,拓跋妡就只能自己逃命,可惊慌恐惧之下,拓跋妡刚跑了两步,就摔倒了。 摔倒的拓跋妡想要爬起来继续逃命,可还没等她站起来,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出现在她眼前,直抵着她的脖子,那个领头的‘山匪’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被刀抵着脖子,拓跋妡吓得瑟瑟发抖。 “你别杀我,别杀我,我……我是北朔最尊贵的长公主,你……你只要不杀我,你想要什么都行,皇帝哥哥他最是宠爱我了,钱财、权势、美女,只要你想要的,我通通都可以帮你实现……”拓跋妡仍旧抱着幻想,希望可以用钱财、地位打动对方,让对方刀下留情。 然而,那领头的‘山匪’不禁不为所动,眼中反而闪过一抹浓浓的厌恶和嘲讽。 握着刀的手一提,手起刀落,鲜血飞溅,拓跋妡一头栽倒在地,顷刻间便毙了命。 “救命……” “救命啊……” …… 使团人仍在不停地呼救逃命,而那些‘山匪’的杀戮也仍旧在继续,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无情的斩杀之下,没过多久,整个使团的人,纷纷丧命于‘山匪’的刀下,横尸遍地,脚下的一方土地被染成了红色,殷红的血流进了慕水河中,让清澈的河水也被染上了丝丝红色。 杀了整个使团的人之后,那些‘山匪’搜走了使团队伍里所有的财物,又对现场伪造了一番,甚至弄了几个死人装扮成了山匪的模样,让整个现场看上去真的像是山匪劫财害命一般。 在伪造完现场之后,那领头的‘山匪’一挥手,一行五十几个人便齐刷刷地离开了,很快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 第480章 也是时候该会会他了 “哥哥,我们就这么直接回城,也不避着点?” 东祁,云京城南郊,一辆回城的马车上,凌初瑶坐在马车里,掀着车帘望了望外面,然后转头看着同样坐在马车里的凌千雪,问了一句。 马车里,凌千雪正捧着一本书,闲闲地看着,听到凌初瑶的话,头也不抬,只淡淡开口,回了一句,“没什么好避的!” “可这样,傅明宇不就知道我们回城了吗?”凌初瑶问道。 凌千雪依旧看着手上的书,“傅明宇的人都在郁曦园外守了好些天了,我们一出郁曦园,就有人去给他报信了!” “那……”凌初瑶闻言,愣了一愣,“我们一回府,傅明宇岂不是要找上门了?” “找上门便找上门!”凌千雪的视线终于从书上移开,勾唇一笑,“晾了他这么久,也是时候该会会他了!” “王爷!” 凌千雪话音方落,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马车外,传来一道声音。 凌千雪闻声,掀开了车帘。 马车外,站着一个影卫,递进来一支细小的竹筒。 凌千雪抬手接过那支竹筒,打开,取出了里面的字条。 展开字条,凌千雪只扫了一眼,便将那字条和竹筒又交给了马车外的影卫。 “拿去给萧钰看看!”凌千雪吩咐了影卫一句。 “是!”影卫接过字条和竹筒,应了一声,便闪身而去。 影卫离去,马车继续行驶,向着回城的方向行进。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马车里,凌初瑶望着凌千雪,问了一句。 “没什么!”凌千雪一脸的淡然,“不过就是拓跋韬派人将北朔使团的人都杀了而已!” “都杀了?”听到这话,凌初瑶还是有些诧异,“那拓跋妡呢?也杀了?”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难怪哥哥你要让影卫拿去给萧钰看看,原来是拓跋妡死了!”凌初瑶这才反应过来凌千雪那句‘拿去给萧钰看看’是什么意思。 拓跋妡于萧钰而言,乃是害死萧家满门的仇人,仇人死了,萧钰应该知道。 “拓跋妡一死,萧钰这仇,也算是报了一半了!”凌初瑶语气里带着几分感叹,“只可惜,不是萧钰自己手刃拓跋妡!” 凌千雪微微摇了摇头,“拓跋妡是萧钰的仇人,可也是他的母亲,这一点谁也否认不了,萧钰若真的亲手杀了拓跋妡,不仅会让天下人诟病他弑母,而且还会成为他心里一道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 “所以哥哥你才不让萧钰自己动手杀了拓跋妡?”凌初瑶问道。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借着拓跋韬的手杀了拓跋妡,于萧钰而言,才是最好的报仇方式!” 听凌千雪提及拓跋韬,凌初瑶不由地摇了摇头,“说起这拓跋韬,啧啧,他还真是狠,拓跋妡怎么说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竟也下得去狠手!”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拓跋韬从前纵着拓跋妡,不过是觉得拓跋妡还有些用处罢了,如今,拓跋妡的身世,还有她与拓跋韬之间的那点丑事被曝出来,于拓跋韬而言,拓跋妡不但已经毫无用处,而且还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拓跋韬自然会毫不留情地除掉拓跋妡!” “也是!”凌初瑶点了点头,“拓跋韬一向心狠手辣,对他没用了的人,他自然是不会留着!” …… 凌千雪和凌初瑶说着话的工夫,马车已经进了城,穿过几条街道,停在了宁王府大门前。 驾车的马车夫刚刚将马车停下,一抬头,就见远处走过来几个人,为首的人背后绑着几根荆条,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捧着大大小小的礼盒。 马车夫一眼就认出了那为首的人是傅明宇。 “王爷,左相来了!”马车夫站在马车外,向凌千雪禀报了一声。 马车里,凌千雪缓缓掀开车帘,一句话也没说,拉着凌初瑶不紧不慢地地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凌千雪就好似没瞧见从远处走来的傅明宇一样,拉着凌初瑶径直向宁王府大门走去。 “宁王请留步!” 凌千雪拉着凌初瑶刚迈上王府大门前的台阶,绑着荆条刚敢过来的傅明宇在身后喊了一声。 凌千雪闻声,转过身来,一副才瞧见傅明宇的模样,“左相?” 站在台阶上,凌千雪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傅明宇一番,故作不知地问道:“左相这副打扮,这是……?” 傅明宇自然清楚凌千雪是明知故问,可等了好些天,好不容易等到凌千雪出现,傅明宇只想着赶紧将请罪这件事了了,哪怕知道凌千雪是故意的,也只能忍着。 站在凌千雪身旁的凌初瑶,瞧着想发作却又不能发作的傅明宇,静静地立在一旁,唇角勾着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傅明宇向着凌千雪拱了拱手,“宁王,傅某是来请罪的!” “本王方才还奇怪,左相为何要绑几根荆条在身上,原来是负荆请罪的啊!”凌千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对了,本王想起来了,是陛下的旨意,让左相来向本王请罪的,是吧?”凌千雪一脸刚记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的表情,“本王听说,左相在朝堂上,口口声声要陛下下旨杀了萧钰,还要让本王亲自动手,是有这么回事吧?” “一切都是傅某的错,今日登门,便是特意来向宁王请罪的!”凌千雪话里的嘲讽之意,傅明宇自是听得明白,可此刻,傅明宇不但要忍着,而且还只能认错。 凌千雪瞥了傅明宇一眼,“左相既然是为这事来请罪,那便请吧!” 傅明宇闻言,不由地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凌千雪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冷言瞧着傅明宇,凌千雪唇角一勾,悠悠开口:“左相不是来请罪的吗?怎么迟迟不见动作?难道左相这请罪只是嘴上说说的?” 凌千雪这番话一出口,傅明宇立时明白了凌千雪的意思,凌千雪这是跟萧钰一样,要逼着他拿出请罪的‘诚意’来。 第481章 若有下次,本王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 “也不知道左相这一回,会不会跟上回一样,再当众下跪?” “上回宁王不在,左相都跪了,我看这回呀,八成也得跪上一跪!” “说的是啊,这左相要是不拿出诚意来,宁王不肯宽恕他,那左相可就得自己摘了自己的脑袋呢!” “那你们说,宁王究竟会不会宽恕左相啊?” “这谁知道呢,咱们啊,就等着瞧吧!” …… 宁王府大门前的街道上,此刻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有些人还是前些天就亲眼看见傅明宇当众一跪的,众人议论纷纷,正等着看傅明宇的热闹。 听着众人的议论,傅明宇很想扭头就走,可有皇帝的旨意压着,傅明宇却是根本就不能走。 隐在衣袖中的手暗暗握成拳,傅明宇一咬牙,终究还是跪了下来,“傅某误会非议宁王,今日特来向宁王请罪,还请宁王宽恕!” 凌千雪居高临下地瞧着跪倒在面前的傅明宇,向前一步,走进傅明宇,一抬手,从傅明宇后背上抽出了一根荆条。 凌千雪的动作,让傅明宇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生怕凌千雪会不留情面地拿着荆条鞭打他。 然而,凌千雪却是只拿着那根荆条在手上转动把玩着,似乎并没有要鞭打傅明宇的意思,傅明宇瑟缩那一下,凌千雪自是瞧见了,唇角一勾,凌千雪看着傅明宇的眼神里,满是嘲讽。 右手握着荆条,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左手手心上敲打着,凌千雪慢条斯理地开口,“误会非议?左相三番两次地针对本王,就是一句误会非议便能了事的?” 凌千雪话说的不紧不慢,声音也不大,甚至语气里连一丝怒气都没带,可却是让傅明宇心跟着紧了一下。 傅明宇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可还没等他说话,凌千雪的声音便再度落下,“左相以后说话做事,还是过过脑子的好,别总随随便便就想着要杀了谁,你得庆幸你自己是当朝丞相,这要是敌人,敢如此针对本王,本王早就一剑斩了他了!” 说着话,凌千雪双手一掰,折断了手中把玩着的荆条。 “啪!” 荆条折断,突然的一声响,让傅明宇的心跟着又是一颤。 “砰!” 凌千雪将折断的荆条丢到了傅明宇跟前。 看着被丢在他面前,折成两段的荆条,傅明宇有一种凌千雪将他斩成了两段的错觉。 瞥了傅明宇一眼,凌千雪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左相既然来请罪,那就对着我宁王府的大门,端端正正地叩上三个响头,若有下次,本王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说完这番话,凌千雪径直转身,进了宁王府大门。 而跪在地上的傅明宇,听到凌千雪的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可面对丝毫不给他留情面的凌千雪,傅明宇此刻不但不能发作,还得生生受着,忍着凌千雪给他的这份难堪。 “咚……” “咚……” “咚……” 凌千雪的话撂在这,形势所迫,哪怕傅明宇心里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按照凌千雪要求,跪在宁王府的大门前叩了三个响头。 第482章 二虎对上 不甘不愿地叩了三个头之后,傅明宇撑着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许是跪的久了些,傅明宇爬起来的时候还颤巍了两下,身后跟着的小厮想去扶着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了。 站稳之后,傅明宇甩了下衣袖,沉着脸,转身离开了。 那几个跟着傅明宇的小厮见状,赶紧跟了上去,手中捧着的礼盒怎么拿来的,便又怎么拿回去了。 一直立大门口看戏的凌初瑶,望了一眼离去的杜明宇,嘴角挂着嘲讽的笑,转身进了王府大门。 “想不到宁王就这么放过左相了!” “说的是啊,方才宁王手里拿着荆条,我还以为宁王要打左相一顿呢,没想到只是让左相磕了三个头!” “可左相当众下跪,还磕了三个响头,这也是怪丢人的!” “是啊,堂堂当朝左相,当众下过磕头,这脸面可是丢尽了!” …… 傅明宇请罪的戏码虽然已经结束,围观的人群却还在议论着,有觉得凌千雪轻易就放过了傅明宇的,也有觉得傅明宇丢尽了颜面的。 这场大戏的主角已经离开,众人议论了一会,便也渐渐散去了,而傅明宇在宁王府大门前下跪磕头的事,也随之传开了,云京城的街头巷尾,对傅明宇自然又是一通议论。 …… “凌千雪,你给本相等着,本相绝不会放过你!” 左相府中,在宁王府门前吞声忍气的傅明宇一回到府中,就将心中的怒火发泄了出来。 “相爷,您消消气,好歹这一关总算是过了,陛下面前,您也能有个交代了!” 立在一旁的管家高福开口宽慰了傅明宇一句。 “有个交待?”高福的话,让傅明宇阴沉着的脸色更难看了,“若不是陛下非让本相去向凌千雪请罪,本相何至于受此大辱?” “相爷,慎言啊!”听到傅明宇话里怨怪皇帝的意思,高福赶紧劝了一句。 傅明宇也知道自己气怒之下说的话有些欠妥,倒没再继续发泄,只是脸色还是十分难看。 沉默了好一会,傅明宇才再次开口,吩咐道:“将陈铎召回来!” “召陈铎回来?”高福闻言,有些讶异。 “陈铎一直在外面避风头,这要是让他回来,万一……”高福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无妨!”傅明宇摆了摆手,“已经快一年了,去年的事,不会有人再提起,召他回来,让他行事时小心些便是!” “是!”听傅明宇如此说,高福也只能照办了。 …… “陛下,太子殿下如今被东祁扣押,我们应设法尽快营救太子殿下!” 北朔朝堂上,北朔太尉独孤泰向北朔皇帝谏言尽快营救被东祁扣押的拓跋玠。 北朔太尉独孤泰乃是拓跋玠的亲舅舅,是拓跋玠最大的支持者,拓跋玠被东祁扣押,最着急的就是独孤泰了,尤其是在收到魏贯从宫里传出来的皇帝要舍弃拓跋玠的消息后,独孤泰就更着急了,便当堂将营救拓跋玠的事提了出来。 “营救太子?太尉这话说的倒是轻巧!” 独孤泰一提出要营救拓跋玠,一道带着几分讥诮的声音响起,那语气里颇有些嗤之以鼻的意味。 这说话的人,乃是北朔丞相长孙简。 这长孙简与独孤泰一直是死对头,独孤泰支持的是自己的外甥拓跋玠,而长孙简拥护的则是八皇子——康王拓跋珉,长孙简的女儿乃是拓跋珉的正妃,有这层翁婿关系在,长孙简自是全力支持拓跋珉。 “丞相这话什么意思?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如今一国储君被敌国扣押,难道不该营救吗?”听到长孙简的话,独孤泰立马就跟长孙简对上了。 “太子殿下确实是储君,可身为储君,太子殿下却打着为东祁太后贺寿的旗号,去设计构陷东祁宁王,如今阴谋被戳穿,惹恼了东祁,太子殿下自然是要给东祁一个交代,不是吗?”长孙简毫不客气地反驳独孤泰。 “你……”独孤泰很是恼怒,可一时间又无从反驳长孙简。 长孙简却是趁着这个机会,向着高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拓跋韬一拱手,言道:“陛下,太子设计构陷东祁宁王,惹怒了东祁,必须给东祁一个满意的交代,才能平息东祁的怒火!” “那丞相觉得,应该给东祁一个什么样的交代,才能让东祁满意?”一直默不作声的拓跋韬终于开了口。 “太子此番所为,将我们整个北朔置于险境之中,有违储君之德,臣以为,当废其储君之位,交由东祁处置,并备下厚礼,派使节出使东祁,诚心向东祁致歉!”长孙简顺势提出了废太子的建议。 “太子乃是储君,岂可轻言废立?”一听长孙简谏言废太子,独孤泰立马反对。 “因为太子的所做所为,东祁如今陈兵边境,若是不能给北朔一个满意的交代,一旦东祁发兵,太尉想过后果吗?”自认占了上风的长孙简很不客气地质问了独孤泰一番。 “东祁发兵又如何?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们东祁不成?东祁若敢发兵,打便是了!”独孤泰反驳道。 “太尉可别光说大话,太尉是觉得我们北朔的兵马能敌得过东祁赫赫威名的北境军,还是觉得你自己能敌得过那位用兵入神的东祁宁王?”长孙简语气中满是对独孤泰的讥讽。 第483章 自请出使 “为了让东祁满意,就要废了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你这分明是卑躬屈节,向东祁摇尾乞怜的行径!” “我卑躬屈节、摇尾乞怜?太尉请注意你的用词,别给人乱扣帽子!我谏言陛下废太子,不过是要太子为他自己犯的错,给东祁一个交代,何来的卑躬屈节、摇尾乞怜?” “太子设计东祁宁王,乃是为了我们北朔谋划,纵然是谋划失当,也罪不至于被废太子之位!” “不废太子,难道太尉有更好的办法平息东祁的怒火?太尉可别忘了,那位东祁的宁王可不是好惹的!” 独孤泰和长孙简两个人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当堂吵了起来。 “够了,都给朕闭嘴!”高座龙椅之上的拓跋韬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厉声呵斥了一句。 拓跋韬一发话,独孤泰和长孙简二人立马闭了嘴。 “太子此次设计构陷东祁宁王,确实该给东祁一个交代,就按着丞相说的办吧!”拓跋韬心里早已决定要舍弃拓跋玠,于是便顺水推舟,采纳了长孙简的主意。 “陛下,太子乃国之储君,不可轻言废立啊!”独孤泰一听,立时大急。 “朕也不想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但他犯了错,就得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拓跋韬一副他也是无奈之举的样子。 “陛下,要给东祁一个交代,未必非要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啊,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拓跋韬的话,让独孤泰越发地着急。 “够了!”独孤泰一再争辩,已经让拓跋韬有些怒了,“难道太尉想让朕为了维护太子而葬送北朔的江山吗?” “臣……臣不敢!”拓跋韬此话一出口,独孤泰哪里还敢再争辩。 一旁的长孙简,看着独孤泰一副吃瘪的模样,一脸的得意之色,拓跋韬采纳了他的主张,决意废太子,长孙简自然是得意洋洋,高兴得很。 “既然不敢,那就这么定了,明发诏旨,废拓跋玠太子之位,再派使节出使东祁!”没有了独孤泰的争辩阻拦,拓跋韬立时做了做了决定。 “只是,这使节的人选……”虽然做了决定,可拓跋韬却是在思索派谁出使东祁。 “父皇,儿臣愿往!” 拓跋韬刚起了个头,立时有人自告奋勇。 而这人,便是拓跋玠最有力的对手,康王拓跋珉。 “你愿出使东祁?”对于拓跋珉毛遂自荐,拓跋韬有几分意外。 “因五皇兄之失,东祁陈兵边境,战事一触即发,儿臣身为皇子,理应为父皇分忧,而且,儿臣有皇子的身份在,由儿臣出使东祁,更能显示出我们致歉的诚意,父皇放心,儿臣定会竭尽全力,与东祁重修盟好!”拓跋珉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理由。 “也罢,你既自请出使东祁,便由你去吧!”拓跋韬闻言,倒是同意了。 “儿臣遵旨!”如愿的拓跋珉欣然领旨。 拓跋韬扫了立在下方的众臣一眼,“众卿可还有事要奏?若无事,那便退……” “报!” 拓跋韬话还没说完,一道急急的声音传入大殿之中。 “陛下,南境急报,出使东祁的使团回京途中,在距离平康城一百五十里处的抱山峪遭遇山匪,使团所有官员及随行人员惨遭杀害,无一生还!” 随着急切的声音而来的,是北朔使团遇害的消息。 “什么?使团遭遇山匪?” “无一生还?使团身边不是有护卫队吗?怎么会敌不过山匪?” “是啊,使团有护卫队护卫,山匪怎么敢打劫使团?就算是山匪敢打劫使团,也该是只图才,也不至于杀了整个使团的人啊!” …… 听到北朔使团遇害的消息,一众朝臣立时就议论开了,有震惊的,也有对使团惨遭杀害之事表示怀疑的。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立在皇帝身侧的内侍赶紧上前,接下了报信士兵手里的急报,呈给了拓跋韬。 拓跋韬接过急报,只扫了一眼,便合上了。 对于整个使团被山匪杀害的事,拓跋韬心知肚明,因为杀了整个使团的,根本不是什么山匪,而是他派出去的段皋和赤影卫。 “这事确实是透着蹊跷啊!” “会不会是东祁派人杀害了使团的人?” “应该不会吧!东祁皇帝不是派了禁卫军亲自送使团到了边境吗?” “说的是啊,东祁若是要杀了使团的人,应该趁着使团在东祁的时候动手,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可若不是东祁所为,那会是谁?使团身边有护卫队,普通的山匪绝不可能将使团杀的一个活口也不留!” “是啊,谁会这么狠心,竟然杀了整个使团的人?” “这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看着倒像是杀人灭口的意思,莫不是出手的人要掩盖什么?” …… 一众朝臣仍在议论着,而且是越议论,越觉得可疑。 “行了,都别吵吵了!”听着众人怀疑的言论,拓跋韬的脸色有几分难看,立时喝止了众人的议论。 拓跋韬一出声,正在议论的一众朝臣立马噤了声。 急于掩盖真相的拓跋韬晃了晃手里的急报,“当地官府已经查清楚了,使团遇害,乃是附近的山匪谋财害命!” 听到这样的话,一众朝臣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的怀疑却是并未减轻,不少明眼人,已经听出了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自然也猜出了在背后出手杀害使团的人究竟是谁,毕竟,自东祁那边的消息传回来之后,关于栎阳长公主的身世,还有栎阳长公主与皇帝之间的那点丑事,就已经传开了,事关皇室丑闻,虽然没有人拿到明面上来说,可私下里的议论却已是沸沸扬扬。 “传朕旨意,令当地官府处置好使团遇害的后事,厚葬所有遇害之人!”为了掩饰自己杀害使团的行径,拓跋韬下旨厚葬被杀的使团之人。 “臣等遵旨!” 一众朝臣齐声领旨。 就算是心里明白,也没人敢在朝堂上公然说是皇帝杀害了整个使团。 第484章 本王要让他永远回不来 “退朝!”下了一道心虚的旨意之后,拓跋韬落下两个字,便直接从龙骑上站起,转身离开了。 “退朝!” 内侍的高唱声随之响起。 “臣等恭送陛下!” 一众朝臣齐齐躬身行礼,恭送拓跋韬离开。 退朝之后,众人便也纷纷散去了。 …… “殿下!” 散朝离开,刚出了大殿,走了没多远,拓跋珉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喊声。 拓跋珉转头看去,就见长孙简追了上来。 “岳父有事?”看着走近的长孙简,拓跋珉有些诧异地问道。 长孙简看了看周围,见四下无人,才凑近拓跋珉,低声说道:“殿下,方才在朝上,您为何要自请出使东祁?此番出使,乃是向东祁致歉,定然是要低声下气,卑辞厚礼,讨好东祁,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要去也该是独孤泰他们去,殿下您干嘛要出这个头啊?” 拓跋珉微微摇头,“岳父勿忧,本王自请出使,自然有本王的道理!” “殿下可是有什么计较?”长孙简闻言,追问道。 “本王知道此番出使,差事不易,但若办成了,那也是大功一件,到时候,父皇也会高看本王几分!”拓跋珉倒也不瞒着长孙简自己心中的打算。 微微一顿,拓跋珉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而且,更重要的是,本王要让拓跋玠回不来!” “殿下的意思是,您自请出使东祁,是为了阻止太子回来?”长孙简一听,这才反应过来拓跋珉的用意。 “不错!”拓跋珉点了点头,“若是让独孤泰他们出使东祁,必然会想方设法将拓跋玠救回来,虽然拓跋玠被废已成定局,但他若是回来,依旧会与本王相争,更有可能会让他找到机会复立,所以,本王要让他永远回不来,最好是能借东祁的手,除掉他,永绝后患!” 长孙简闻言,点了点头,“殿下所言极是,是臣未思虑到这一点!” “只是,此番出使,怕是不易,殿下您……”虽然赞同拓跋珉的想法,但长孙简还是有些担忧。 “岳父放心,本王会小心的,此次出使东祁,本王定会成功!”知道事情不易,但拓跋珉却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见拓跋珉如此,长孙简也不再多言,向拓跋珉一拱手,说道:“那臣便祝殿下此次东祁之行,得偿所愿!” 听到长孙简的话,拓跋珉没再说话,他好不容易等到拓跋玠被废掉储君之位,绝不能让拓跋玠有机会翻身,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成功! …… “你们听说了吗?出使东祁的使团刚到边境的第二天就被杀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据说是附近的山匪劫财害命,将使团的人都杀了!” “山匪劫财害命?这话说出去谁信啊!什么样的山匪能这么厉害,将有护卫队护卫的使团杀得片甲不留?”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啊!” “可这要不是山匪所为,谁会有这么大胆子劫杀使团?” 北朔京都隶阳城,一家名叫聚鲜楼的酒楼里,靠窗的位置,有五六个人坐在一桌,正议论着使团被杀的事。 “这还用想吗?这种杀害使团的惊天大事,定然是上头指使的!” 那五六个人聚在一起,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一个坐在邻桌的人突然插了句话。 几人闻声,齐齐向邻座看去,就见邻桌坐着一个身穿灰衣的人,那人看着很是面生,同坐一桌的几个人都不认识他。 那灰衣人一身装扮很是寻常,单从衣着上,也看不出他是什么身份。 “这位兄台,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使团被杀,是上头的人所为?”有人凑近了那灰衣人,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难道不是吗?”那灰衣人喝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反问了一句。 “你说这事是上头所为,可是有什么证据?”那凑近灰衣人的人继续问道。 灰衣人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官府,自然是没有什么证据!” 顿了一顿,灰衣人话锋一转,“但我刚从南边回来,却是知道,使团被杀的人,皆是一刀毙命,根本不是寻常的山匪能干出来的,能有实力派出这么厉害的杀手,杀了整个使团的,肯定是上头的人!” “可这上头的人为何要杀了整个使团?总不能是跟整个使团的人有仇吧?”有人不解地问道。 “左不过就是杀人灭口罢了!”灰衣人再度喝了一口酒,回了一句。 “杀人灭口?”有人惊讶出声。 灰衣人看了那惊呼出声的人一眼,然后凑近了那五六个人坐的一桌,压低了声音,说道:“太子这次率领使团出使,在东祁发生了什么,你们总该有所耳闻吧?使团的人知道了那些秘辛,被灭口那不是早晚的事吗?” 灰衣人这番话一出口,立时有人点了点头,“是啊,听说东祁的那位宁王当着使团的面,戳穿了太子陷害他的计谋,不仅曝出了栎阳长公主的身世,而且还揭开了十五年前的一桩旧案!” “你说的是十五年前,丞相萧兖和镇远大将军尉迟珣谋反的那桩案子吧?这事在私底下都议论开了,都说萧兖和尉迟珣当年是冤死的!” “可不就是嘛,据说当年判定二人谋反的证据都是伪造的,就连伪造证据的人都被那位东祁的宁王抓住了!” “好像这事还和栎阳长公主有关,是栎阳长公主指使人伪造的证据!” “我怎么听说,这事不止和栎阳长公主有关,还牵扯着上头呢?” “说起这栎阳长公主,没想到她竟然是当今太后与人……,根本不是皇家血脉!” “不仅如此,听说这位根本算不得皇家公主的栎阳长公主,还与今上之间……” “你们说,派人杀害使团的,会不会就是……今上?” “嘘!小声点,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弄不好要掉脑袋的!” …… 灰衣人的一番话,引得那五六个人议论猜测了起来,最终猜到了北朔皇帝拓跋韬的身上。 而在几个人议论的时候,那引起这番猜测的灰衣人早已悄悄离开,不见了踪影。 …… 第485章 流言纷纷 这厢,聚鲜楼里的几个人聚在一起,猜测着是不是他们北朔的皇帝拓跋韬派人杀了整个使团,那边,那引着几人猜测到拓跋韬身上的灰衣人,在悄悄离开聚鲜楼之后,拐了几条街,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悄然进了一座十分气派的朱门大府。 那府宅大门前的台阶两侧,各矗立着一座石狮子,威严而肃穆,抬头看去,府宅朱红色大门上方的牌匾上,赫然写着“平王府”三个大字。 这座庄重肃穆、气宇轩昂的府宅,便是北朔平王拓跋韫的府邸。 …… “本王叫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平王府正堂,一个头戴玉冠,身着锦衣,约莫三十五六岁的男人,坐在首位之上,看着坐在下首的一个中年男人,开口问了一句话。 这开口问话的人,眉宇之间与拓跋韬有几分相似,不过却是比拓跋韬年轻了十几岁,他便是这平王府的主人,平王拓跋韫。 这拓跋韫,乃是拓跋韬最小的弟弟,也是拓跋韬的一众兄弟里,为数不多还活着,并且还能得享尊位的。 拓跋韬在登上帝位之后,除了搜罗罪名,冤杀了萧兖、尉迟珣这些功勋重臣,对他的那些兄弟也没放过,拓跋韬的一众兄弟,不是被他以各种理由削爵幽禁,就是被他罗织罪名给杀了,唯一能得以保全的,就是这位平王拓跋韫了。 拓跋韫之所以没被拓跋韬削爵幽禁或者直接杀了,不是因为拓跋韬手下留情,愿意留下他这个最小的弟弟,而是因为拓跋韫懂得韬光养晦、明哲保身,在外人眼里,总是一副无心权位的模样,整日过着吟风弄月、听曲看戏的日子,将自己扮成了一个十足十的闲散王爷,正是因为这样,拓跋韫才躲过了拓跋韬的怀疑,保全了自己。 阴狠毒辣的拓跋韬不知道的是,这番与世无争的做派,其实只是拓跋韫的表象,真实的拓跋韫,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夺了拓跋韬的皇位。 “回王爷,臣已经安排妥当,不出今日,皇帝为掩盖他残害忠良的真相,遮掩他与栎阳长公主之间的丑事,而杀害了栎阳长公主和整个使团的言论,便会在隶阳城的大街小巷传开!”那坐在下首的中年男人向拓跋韫拱了拱手,答了拓跋韫的问话。 这中年男人乃是拓跋韫的心腹谋士,名唤窦珙。 当初拓跋韬残害忠良、诛杀兄弟,便是这个窦珙劝拓跋韫韬光养晦,装作无心权位、与世无争的样子,才让拓跋韫躲过了拓跋韬的屠戮,也因此深得拓跋韫信任。 “务必要小心,万不能让人抓住把柄!”隐忍多年,拓跋韫很是谨慎。 “王爷放心,臣晓得轻重,派出去的都是生面孔,并且会马上安排他们离京,绝不会让人查到咱们平王府头上!”窦珙保证道。 窦珙派出去的人,都是像出现在聚鲜楼的那个灰衣人一样的人,这些人出现在隶阳城大大小小的店铺、茶楼、酒肆……,刻意引导舆论,散播对拓跋韬不利的言论。 “那就好!”拓跋韫闻言,点了点头,“你做事,本王向来放心!” 顿了一顿,拓跋韫接着说道:“忍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等到如今这个大好时机,等到本王那个心狠手辣的好皇兄自掘坟墓,我们一步也不能踏错,此番,本王一定要将他从皇帝的宝座上拉下来!” 窦珙闻言,向拓跋韫拱手一礼,“臣蒙王爷信任倚重,一定竭尽所能,为王爷谋划,助王爷达成所愿!” 拓跋韫紧握着拳,没再说话,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他一定会成功,也必须成功! …… “该死,真是该死,朕不是让赤影卫盯紧了,不准任何人散播流言吗?为什么还有这些流言传出来?” 北朔皇宫,崇庆殿,拓跋韬铁青着脸,正大发雷霆。 殿内,御案上的奏疏、笔墨砚台,被拓跋韬砸了一地,一众伺候的宫女太监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在拓跋韬的对面,赤影卫大统领段皋立在下方,低着头,也不敢接话,哪怕是拓跋韬扔下来的砚台砸到了他,溅了他一身墨汁,段皋也不敢躲一下。 而如此大怒的原因,是因为如今隶阳城的大街小巷、茶楼酒肆,到处都在议论,议论当朝太后失节,不忠于先皇,不配为尊;议论栎阳长公主拓跋妡不尴不尬的身份,以及她与皇帝拓跋韬之间的丑事;议论拓跋韬当年陷害忠良,指使拓跋妡伪造证据,构陷萧兖和尉迟珣,残害了萧家和尉迟家满门;议论拓跋韬为了掩盖皇室丑闻和他残害忠良的真相,残忍杀害了拓跋妡和整个使团。 “段皋,到底是谁散播的这些流言?”段皋不说话,拓跋韬却是点了段皋的名。 “臣无能,还未查出来是何人所为!”段皋头低得越发的低。 “废物,都是些废物!”拓跋韬一听,火气更大了,“朕让你和赤影卫盯紧了,不许流言散播出来,你们盯不住,查是谁散播的流言,你们还是查不出来,朕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 拓跋韬盛怒之下,身为其心腹的段皋深知拓跋韬的脾性,一句话也不敢辩解。 “查,给朕查,务必要查出这些流言到底是从哪传出来的!”拓跋韬厉声下了命令。 “是!”不管能不能查出来究竟是谁散播的流言,段皋只能应是。 “还有,让赤影卫全城搜捕,把那些胆敢议论散播流言的,通通都给朕杀了!”拓跋韬有下了一道残忍的旨意。 “臣遵旨!”段皋应声领旨,对于拓跋韬这残忍的命令,没有一丝迟疑和反驳。 …… 领了拓跋韬旨意的段皋,从崇庆殿出来之后,就带着赤影卫在整个隶阳城大肆搜捕,但凡是跟流言沾点边,议论过那么一两句的,全都被抓起来杀了。 一时间,隶阳城中,到处充斥着杀戮,可谓是血流成河,闹得人心惶惶。 然而,这种以血腥杀戮制止流言和舆论的方式,不仅阻止不了流言,反而让流言散播的更广,而且让拓跋韬越发地失了民心,越来越多的人觉得拓跋韬残害忠良、凶残无道、德不配位,根本不配为帝。 而暗中主导这一切的拓跋韫,却是隐在背后,将一滩水搅得越来越浑,等着拓跋韬尽失民心之后,坐收渔利。 …… “王爷,北朔传来的消息!” 宁王府,花园廊亭之下,萧钰手里拿着一支细小的竹筒,递给凌千雪。 凌千雪坐在摇椅之上,微闭着双眸,轻摇着折扇,听到萧钰的话,缓缓睁开眼睛,却是没接过萧钰手里的竹筒,而是淡淡开口,吐出两个字:“说吧!” “北朔朝堂和民间流言纷纷,都在议论北朔皇室的丑闻,还有拓跋韬残害忠良,为了掩盖真相,杀了拓跋妡和整个北朔使团的事!”萧钰提起了北朔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 “流言纷纷?”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流言幕后的推手,不出意外,应该是拓跋韫吧?” “是!”萧钰点了点头。 “拓跋韬做什么了?可是又杀人了?”凌千雪问起了拓跋韬。 “是!”萧钰再度点头,“拓跋韬让段皋带着赤影卫大肆搜捕,但凡是议论散播流言的,全都被抓起来杀了!” “哼!”凌千雪闻言,冷哼了一声,“他还真是蠢,残暴的杀戮,根本止不住流言,杀到最后,他只能妥协!” “确实如此!”萧钰点头,“段皋带着赤影卫大肆杀戮,不但没能止住流言,反而让流言越传越广,北朔的官员和百姓都在议论拓跋韬的凶残无道,在拓跋韫的暗中推动下,越来越多的人站到了反对拓跋韬的行列,渐渐有逼迫拓跋韬退位的趋势,在血腥杀戮了几天之后,拓跋韬被逼无奈,连下了三道诏书!” 第486章 活着的拓跋玠可比死了的更有用处 凌千雪抬眸看了萧钰一眼,不过却是什么也没说,拓跋韬杀了萧兖,灭了萧家满门,面对这样刻骨的仇恨,萧钰自是恨透了拓跋韬,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了拓跋韬。 “可还有其它消息?”凌千雪摇了摇手里的折扇,转移了话题。 “拓跋韬已下诏废了拓跋玠的太子之位,拓跋珉自请出使,率使团带着厚礼,亲来致歉,前日里已经自隶阳出发了!”萧钰答道。 “自请出使?”听到萧钰的话,凌千雪眸色一深,“拓跋珉怕是冲着拓跋玠来的!” “冲着拓跋玠?”凌千雪的话萧钰让萧钰有些不解,“拓跋玠已然被废,对拓跋珉已经没了威胁,拓跋珉也犯不着为了拓跋玠特意来一趟呀!他总不能是为了来救拓跋玠回去的吧?这也不可能啊……” “不对!”说着说着,萧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王爷的意思是……拓跋珉想趁机弄死拓跋玠?”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那陛下会如何处置拓跋玠?是放他回去,还是……?”萧钰问道。 凌千雪手上折扇一合,“活着的拓跋玠可比死了的更有用处!” “也是!”萧钰点了点头,“将拓跋玠放回去,北朔的局势才会更乱,对我们才能有利!” 顿了一顿,萧钰话锋一转,“不过,拓跋珉此来,就是为了让拓跋玠回不去,若是陛下放了拓跋玠,拓跋珉只怕不会让他活着回到北朔!” 凌千雪微微摇头,“拓跋珉想半路弄死拓跋玠,可没那么容易,有人会想方设法阻止他的!” “王爷是说独孤泰?”萧钰立时反应过来凌千雪指的是谁。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只要给独孤泰放点消息,剩下的,也无需我们多费心了!” “属下明白了,这回定要好好利用这个独孤泰,保证让拓跋玠活着回到北朔!”萧钰立马便领会了凌千雪的用意。 凌千雪倚在摇椅之上,嘴角勾着一抹笑,慢悠悠地慌着手上的折扇,等拓跋玠回去,再加上拓跋韬、拓跋珉、拓跋韫,这几头豺狼相争,北朔这潭浑水势必会越搅越浑! …… 六月二十九日,自隶阳出发,在路上走了小半个月的拓跋珉带着北朔使团抵达了云京城。 按理说,拓跋珉怎么着也是北朔的皇子,按着规制,皇帝应该派一位皇子接待拓跋珉,可这一次,别说是皇子,就是鸿胪寺也没出面,皇帝只派了一个小吏,将拓跋珉一行领到了馆驿。 拓跋珉此番的待遇,比上次拓跋玠还不如,邓太后寿辰,拓跋玠率使团来时,凌千雪至少还在城门口意思了一下,虽然给了拓跋玠一个下马威,可好歹也算是接待了一下拓跋玠,然而这次对拓跋珉,整个东祁,从上到下,似乎都写着‘不欢迎’三个字,可谓是给了拓跋珉一个大大的冷脸。 “这东祁实在是欺人太甚,竟然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也太不把殿下您和咱们北朔放在眼里了!” 馆驿之中,拓跋珉的随身护卫龚浩一脸的愤愤之色,对于东祁没有派人迎接拓跋珉和北朔使团的事,十分的不平。 “没什么可恼的!”拓跋珉摆了摆手,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怒意,“咱们是来赔礼致歉的,你还指望他们东祁能给咱们好脸色吗?” “可殿下您是堂堂的皇子亲王,您亲率使团而来,他们却派个芝麻小吏来打发咱们,这不是存心羞辱殿下您吗?”龚浩却是依旧赔忿忿不平。 “行了!”拓跋珉低声呵斥了龚浩一句,“别忘了我们此来东祁的目的!” “是!”龚浩闻言,低着头应了一声。 “本王让你备的礼,可都备好了?”拓跋珉看着龚浩,问道。 “回王爷,都备好了!”龚浩点了点头。 “明日随本王去宁王府!”拓跋珉闻言,吩咐了龚浩一句。 “听说东祁那位宁王软硬不吃,向来是谁的面子也不给,殿下您登门送礼,只怕是……”一听拓跋珉要去见凌千雪,龚浩颇有些担忧。 拓跋珉抬了抬手,打断了龚浩的话,“不管他给不给本王面子,本王都得把赔礼致歉的姿态做足了!” “今日的局面,分明是太子,哦,不,是废太子惹出来的,却要殿下您来受这等委屈!”龚浩很是替拓跋珉不平。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此次能达成所愿,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拓跋珉眸色一深,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殿下远见,是属下见识浅陋了!”龚浩闻言,一拱手,说了一句带着几分恭维的话。 拓跋珉摆了摆手,“下去准备吧!” “是!”龚浩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龚浩离开,拓跋珉独自坐在原地,双手缓缓握成拳,拓跋玠,这一次,本王一定不会让你有机会活着回到北朔,这一局,本王赢定了! …… “烦请通报一声,北朔康王拓跋珉求见宁王!” 翌日,带着备下的厚礼,拓跋珉早早地就赶到了宁王府,许是为了显示诚意,拓跋珉并没有让随从上前通报,而是自己站在宁王府大门前,同守门的府兵报上了自己的身份。 宁王府大门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个府兵,听到拓跋珉的话,两人对视了一眼,一个转身进门通报,一个则继续守在大门前。 …… 宁王府花园之中,一株高耸的大树下,凌千雪一袭白衣,手执长剑,身姿飘逸潇洒,仿若行云流水,闪展腾挪间,剑气流转,剑锋所过,树叶翻飞,缓缓飘落。 “王爷,北朔康王拓跋珉在外求见!” 那进门通报的府兵,来到凌千雪近前,向凌千雪禀报了一句。 凌千雪闻言,一语未发,手中长剑不停,剑势却是比方才凌厉了几分,那轻缓飘逸的身影突然变得迅疾如风,就连那原本缓缓飘飞的树叶也跟着那凌厉的剑气激荡起来。 长剑挥舞,过了良久,凌千雪才收了手中剑。 第487章 本王正在练剑,没空见他 长剑入鞘,凌千雪才看向那前来通禀的府兵,开口言道:“告诉拓跋珉,本王正在练剑,没空见他!” 那府兵一听,不由地愣住了,这话要是说给那位北朔的康王听,他怕是要怒了吧! 那府兵心里正暗自嘀咕着,凌千雪的话音再度落下,“拓跋珉要是不高兴,你就告诉他,本王好久没打仗了,得好好练练,等两国开战,也好立马上阵杀敌,况且,两国敌对,随时都能打起来,本王身为北境军主帅,见他一个北朔的皇子,实在是不合适!” “是!”那府兵应了一声,躬身执了一礼,便转身而去。 …… 宁王府大门外,拓跋珉立在那里,等了许久,却一直不见通报的府兵出来。 等的时间一久,拓跋珉倒还好,至少面上还是很淡定,但陪在拓跋珉身边的窦珙却是没那份定力,急得来回踱步。 “殿下,这东祁的宁王什么意思?他不会是把我们晾在这大门外,根本不想见我们吧?”窦珙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窦珙话音刚落,那进府通报的府兵便走了出来。 那府兵一出来,便向着拓跋珉拱了拱手,言道:“康王殿下请回吧,我们王爷正在练剑,没空见您!” “你……”立在拓跋珉身边的龚浩听到这话,火气立时就上来了。 “龚浩,不得无礼!”拓跋珉立马喝止住了龚浩。 拓跋珉耐住性子,忍住心中的怒意,看向那府兵说道:“本王是五皇兄设计构陷谋害宁王之事,来向宁王赔礼致歉的,烦请再通报一声,请宁王拨冗一见!” “恕我不能为康王殿下通报,王爷让我转告康王殿下,他好久没打仗了,要好好练练,等两国开战,也好立马上阵杀敌,况且,两国敌对,随时都能打起来,他身为北境军主帅,见康王殿下您一个北朔的皇子,实在是不合适!”府兵将凌千雪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述给了拓跋珉。 听到府兵的一番话,拓跋珉愣在原地,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康王殿下请回吧!”府兵却是催促着拓跋珉离开。 凌千雪拒不肯见,拓跋珉又不能硬闯,无奈之下,只能先行离开。 …… “这凌千雪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说什么练剑没空,他分明就是……” 回馆驿的路上,龚浩忍不住发泄着他的怨气。 “住口!”拓跋珉呵斥了龚浩一句,“这里是东祁,不是北朔,说话注意分寸!” “可……”龚浩忍不住想要辩驳。 拓跋珉瞪了龚浩一眼,“本王都能忍下这口气,你有什么忍不了的?” 龚浩闻言,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以我们北朔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宜与东祁开战,凌千雪是东祁北境军的主帅,他若坚持开战,东祁皇帝多半会采纳,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得罪他!”拓跋珉心里也有怒气,可势不如人,便只能忍着。 “属下明白了!”听着拓跋珉的教训,龚浩点了点头。 “可是,他不肯见殿下,这要怎么办?”龚浩有些担忧地问道。 “他不肯见,我们便只能再等机会了!”凌千雪不肯见他,拓跋珉一时间也没有办法。 此时,拓跋珉还不知道的是,他这一等机会,便等了好几天。 …… “北朔康王拓跋珉奉我皇之命出使东祁,拜见东祁皇帝陛下!” “康王有礼了!” 五日后,皇宫,麟华殿,皇帝在硬生生晾了拓跋珉几天后,终于接见了拓跋珉。 与寻常接见外邦使节不同,皇帝没有召朝中重臣相陪,也没有设宴款待拓跋珉和北朔使团的意思,拓跋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 站在大殿中央,拓跋珉向着皇帝躬身一礼,开口言道:“皇帝陛下,小王此番出使,是为我北朔废太子设计构陷宁王、破坏两国盟好之事,向皇帝陛下与贵国诚心致歉!” “废太子?”皇帝一副很诧异的模样。 “是!”拓跋珉点了点头,“父皇已经下诏,废黜拓跋玠太子之位,废太子的诏书小王一并带来了,父皇命小王亲自向拓跋玠宣读诏书,还请皇帝陛下允小王见一见拓跋玠!” “这好说,他被关在承明殿,回头,朕让人带你去见一见他就是了!”皇帝倒是直接打赢了拓跋珉的请求。 “多谢皇帝陛下!”拓跋珉向皇帝执了一礼,道了声谢。 皇帝看了拓跋珉一眼,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说你是来诚心致歉的,不知你们北朔拿出了什么样的诚意来致歉?” 拓跋珉闻言,向皇帝一拱手,言道:“此次构陷谋害宁王、破坏两国盟好之事,乃拓跋玠一人所为,父皇知道后,深感痛心,立即下诏废拓跋玠太子之位,以示严惩其罪之意。拓跋玠乃是引起此次祸端的罪魁祸首,我北朔愿将拓跋玠交于贵国处置,或杀或剐,都绝无怨言。另外,父皇还命小王带来了厚礼,以示我北朔致歉之诚,这是礼单,请皇帝陛下过目!” 说着话,拓跋珉便从衣袖间拿出了一份礼单呈上。 立在皇帝身边的刘深见状,走上前,从拓跋珉手里接过礼单,呈给了皇帝。 皇帝接过礼单,展开扫了一眼,“这份礼倒是丰厚!” 第488章 那就送点本王想要的 “行了,康王不必再说了!”拓跋珉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打断了。 皇帝瞥了拓跋珉一眼,“朕不管这事是你们北朔的谋算,还是拓跋玠他一人所为,总之,你们要谋害宁王,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宁王乃我东祁的肱股重臣,更是我东祁万民敬仰的战神,你们要害他,别说朕不允许,就是我东祁的百姓也不会答应!” “皇帝陛下……”听到皇帝这番话,拓跋珉越发地急了。 皇帝却是像没瞧见拓跋珉着急的神色一般,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而今,你们北朔又是厚礼相送,又是废了拓跋玠的太子之位,倒也足显示诚意,只是,这事牵涉宁王,你们要是不能给宁王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东祁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我东祁的万千臣民可都看着呢!” “小王愿意代表北朔,亲向宁王赔礼致歉,一定给宁王一个满意的交代!”拓跋珉终于抓到了一丝机会和希望。 话音落下,拓跋珉却似有些为难,“只是……” 皇帝瞧了拓跋珉一眼,“只是什么?” 拓跋珉拱手一礼,“小王曾登门求见宁王,宁王却是不肯赐见,小王怕是……” 皇帝闻言,开口言道:“这好办,朕宣召宁王进宫,康王当面向宁王赔礼致歉便是了!” 说着话,皇帝看向立在身侧的刘深,吩咐道:“刘深,宣宁王进宫!” “是!”刘深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多谢皇帝陛下!”拓跋珉向皇帝道了声谢。 嘴上说着称谢的话,可拓跋珉心里却是忐忑的,虽说他此来的目的是冲着拓跋玠,但也不能把赔礼请罪的事情搞砸了,若是没有办好这面上的差事,就算他除掉了拓跋玠,储君之位怕是也很难是他的,可凌千雪,这位东祁的战神,却是个不好惹的,若是凌千雪不肯轻易罢休,这事怕是就难办了! 皇帝传令宣召凌千雪进宫,不管拓跋珉愿不愿意,他也就只能怀着忐忑站在大殿之中,等着凌千雪的到来。 也不知皇帝是忘了还是故意的,从拓跋珉进入麟华殿开始,皇帝就这么一直让拓跋珉站在大殿中央,丝毫没有给拓跋珉赐座的意思,在吩咐刘深宣凌千雪进宫之后,皇帝就未再说话,皇帝不发话,拓跋珉又不好自己找位置坐下,便只能这么继续站着,站着等凌千雪出现。 …… “臣凌千雪拜见陛下!” 过了许久,在拓跋珉站的双腿发麻的时候,凌千雪终于出现在麟华殿之中。 皇帝抬了抬手,“爱卿免礼,赐座!” “谢陛下!”凌千雪执礼称谢之后,依言坐下。 凌千雪向皇帝拱了拱手,开口问道:“不知陛下召臣前来,所为何事?可是决定要与北朔开战,要臣领兵出征?” 说着话的时候,凌千雪还特意瞥了一眼站在大殿中央的拓跋珉。 这一眼,让拓跋珉心里不禁一寒。 拓跋珉张了张口,想要同凌千雪解释一句,皇帝却先开了口,“北朔康王带着重礼与诚意前来,希望两国能化干戈为玉帛,重修于好,朕想着此事毕竟涉及爱卿,便召了爱卿前来!” “北朔康王拓跋珉见过宁王!”听到皇帝的话,拓跋珉赶紧趁机向凌千雪施了一礼。 “康王殿下有礼了!”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声音里透着几分冷意。 高座上位的皇帝看向拓跋珉,开口言道:“康王,宁王已然在此,你有什么话,便与宁王说吧,朕有言在先,若是你们北朔不能给宁王一个满意的交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皇帝这番话,无疑是告诉拓跋珉,他将此事的处置之权交给了凌千雪,是战是和,都是凌千雪一句话的事。 听到皇帝的话,拓跋珉看向凌千雪,“此前拓跋玠构陷谋害宁王之事,全系其一人所为,父皇已下诏废拓跋玠太子之位,并愿将拓跋玠交于贵国处置,无论贵国如何处置拓跋玠,我北朔都绝无二话,小王在此番代我北朔上下,诚心向宁王致歉,为表诚意,特备东海珍珠十斛、玛瑙……” “本王不缺几颗珠子!”拓跋珉话还没说完,便被凌千雪很不客气地打断了。 拓跋珉:“……” 拓跋珉怎么也没料到凌千雪会如此直接。 拓跋珉耐着性子,陪着笑,再度开口,“不过是区区薄礼,只希望能聊表我北朔的歉意,还望宁王笑纳!” 凌千雪抬眸瞧了拓跋珉一眼,“康王殿下就这么想送礼?” 拓跋珉:“……” 凌千雪的话让拓跋珉愣了一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康王殿下真想送礼,那就送点本王想要的!”拓跋珉没说话,凌千雪的却是再度开了口。 “不知宁王想要什么?小王一定竭尽所能,为宁王办到!”听到凌千雪的话,拓跋珉瞬间觉得有了一丝希望。 “段皋的人头!”凌千雪冷冷的声音落下。 拓跋珉一惊,“这……”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拓跋珉,“怎么,康王殿下办不到?” 拓跋珉沉默着没有接话,这要是寻常人还好,可段皋,他是父皇的心腹,怕是…… “既然康王殿下办不到,那本王就只能带兵打到隶阳城,亲自去取了,正好,许久没打仗了,本王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凌千雪冰冷的话音悠悠传入拓跋珉耳里。 “宁王,这段皋乃是父皇身边的人,小王可做不得主!”拓跋珉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 “本王不管他是谁的人,想要本王息事宁人,就将人绑了给本王送来!”凌千雪一副不容商量的架势。 “段皋他……好像不曾得罪过宁王,宁王为何……”拓跋珉不明白凌千雪为何非要段皋的性命。 “他是没得罪本王,可他得罪萧钰了,本王一向护短,总得为自己的属下把这口气出了!”凌千雪给了拓跋珉一个理由。 “得罪萧钰?”拓跋珉很是不解。 第489章 那本王便静候佳音了 “十五年前,段皋可是屠戮了萧家满门的人,这难道不算得罪吗?”凌千雪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 拓跋珉闻言,眸色一深,十五年前,他年纪尚小,对萧家灭门之事所知不多,但后来也曾听人提过,萧家满门被屠杀,整个萧家可谓是血流成河,状况极其惨烈,而当年,奉父皇之命,带兵杀了萧家满门的,正是段皋。 “宁王,段皋之事,小王确实做不得主,还请宁王容小王传信请示父皇,由父皇定夺!”事涉拓跋韬的心腹,拓跋珉不敢擅自做主。 “可以!”凌千雪倒是答应了拓跋珉的请求。 “多谢宁王!”拓跋珉施礼称谢,同时稍稍松了一口气。 “康王殿下不必急着谢本王!”凌千雪却是不领拓跋珉这声谢,“本王得提醒康王殿下一句,要么,你们将段皋绑了送到本王面前,要么,本王带兵打上门,取了段皋的性命,是战是和,端看你们怎么选了!” “小王一定将宁王的话转告父皇!”势不如人,处在下风的拓跋珉只能顺着凌千雪的话说。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瞧了拓跋珉一眼,“那本王便静候佳音了!” 拓跋珉:“……” 静候佳音?这算什么佳音! “既然宁王已经给了你们选择,那康王就赶紧回去传信给你们北朔的皇帝,也好早日给宁王一个交代!”高座龙椅上的皇帝适时开了口。 拓跋珉闻言,只能点了点头,“小王这就回去给父皇传信!” “小王先行告退了!”拓跋珉向皇帝施了一礼,便要迈步离开。 “等等!”拓跋珉刚走了两步,皇帝的声音突然响起。 拓跋珉闻声,立时顿住了脚步。 “不知皇帝陛下还有何事?”拓跋珉带着几分忐忑地问道。 “康王不是要见拓跋玠,宣读什么废太子的诏书吗?朕这就叫人带康王过去!”皇帝提起了拓跋玠。 听到是让他去见拓跋玠,拓跋珉这才松了口气。 “多谢皇帝陛下!”拓跋珉拱手道了声谢。 “刘深,着人带康王去承明殿!”皇帝看向立在身侧的刘深,吩咐了一句。 “是!”刘深应声领命。 走到拓跋珉近前,刘深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康王殿下请!” 拓跋珉见此,便跟着刘深一道出了麟华殿。 拓跋珉离开,皇帝看向凌千雪问道:“爱卿指名要段皋的人头,怕不是只为了替萧钰出去吧?” 凌千雪向着皇帝一拱手,言道:“陛下明鉴,这段皋乃是北朔赤影卫的大统领,更是北朔皇帝拓跋韬的心腹,除掉他,便等同于让拓跋韬少了一只眼睛,顺势也能为萧钰报了仇,臣既为公,也为私!” “赤影卫之名,朕也听过,听说这赤影卫恶行累累,没少替拓跋韬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北朔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对赤影卫可谓是深恶痛觉!”对北朔赤影卫的名头,皇帝也有所耳闻。 “确实如此!”凌千雪点了点头。 第490章 宣读圣旨 “段皋统领赤影卫,可是拓跋韬最得力的爪牙,等他得知爱卿要段皋的命,怕是要舍不得了,指不定还会暴跳如雷!”皇帝脸上挂着笑,已经能想见拓跋韬的反应。 凌千雪回以一笑,“拓跋韬如今已是焦头烂额,他就算再舍不得也要舍得!” “这倒也是!”皇帝点了点头,“权衡之下,他只能舍了段皋!” 皇帝和凌千雪说话的工夫,送拓跋珉出去的刘深便回来了。 瞧见刘深,皇帝开口问道:“人送到承明殿了?” “是!”刘深点了点头,“老奴让内侍引着康王过去了,并嘱咐了禁卫军好生守着!” “守着倒是不必了!”皇帝闻言,摆了摆手,“拓跋珉就算是想弄死拓跋玠,也不会急于这一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动手!” 说着话,皇帝看向凌千雪,言道:“说起拓跋玠,北朔将拓跋玠交于我东祁处置,爱卿以为,该当如何?” 凌千雪向着皇帝欠了欠身,言道:“陛下心中定然已有计较,无需臣多言!”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朕心中心中是有计较,想着放拓跋玠回去,将北朔的局势再搅得乱一些!” 说到这,皇帝微微一顿,话锋一转,“可这事毕竟事关爱卿,朕想听听爱卿的意思!” 凌千雪拱手一礼,“陛下不必顾虑臣,拓跋玠是谋算了臣,但为国计,不为一身计,放拓跋玠回北朔,是最好的处置!” “爱卿既愿相忍为国,那朕便放拓跋玠回北朔去!”凌千雪不反对,皇帝便决定了放拓跋玠回北朔。 …… 在皇帝与凌千雪商量如何处置拓跋玠的时候,拓跋珉已经在内侍的引领下,来到了承明殿。 守在殿门口的禁卫军推开了承明殿的殿门,拓跋珉迈步走了进去。 承明殿内,拓跋玠低着头,坐在座位上,神色中带着些颓丧。 自邓太后寿辰那日被押进这承明殿,拓跋玠就一直被关在这里,皇帝倒是没怎么苛待拓跋玠,只是就这么关着他,让他不得自由,自被关进来,拓跋玠就一步也没出过承明殿,自然也得不到外面的半点消息。 听见殿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拓跋玠抬头看去,瞬间惊讶出声,“是你?” “是我!”拓跋珉走进殿内,看着惊讶的拓跋玠,面露得意之色,“五皇兄别来无恙啊!” 拓跋玠却是别过头去,没有搭理拓跋珉。 他如今这样子,哪来的什么无恙? “五皇兄怎么不问问我为何会出现在此?”拓跋玠不理他,拓跋珉却是自己开了口。 拓跋玠依旧没说话,不过也是抬头看了一眼拓跋珉。 “我此番是自请出使,来为五皇兄惹下的祸事善后的!”拓跋珉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你会有那么好心来替本宫善后?”作为相争多年的对手,拓跋玠压根不信拓跋珉是来替他善后的。 “我是不是好心来善后,这不重要!”拓跋珉也不在乎拓跋玠信与不信,“今个我来见五皇兄,是来告诉五皇兄,父皇处置五皇兄的决定的!” “五皇兄知道父皇是如何处置你的吗?”拓跋珉得意洋洋地故意问了拓跋玠一句。 一句话说完,拓跋珉似又想起了什么,“哦,对,我倒是忘了,五皇兄你被关在这里,应该是收不到外面的半点消息吧?”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滚!”拓跋玠虽然很想知道外面的消息,但却是不想忍受拓跋珉言语间对他的刺激与羞辱。 听到拓跋玠的话,拓跋珉也不见恼,反而甚是得意地从袖间拿出了一道明黄的圣旨。 “拓跋玠接旨!”拓跋珉举着圣旨高喊了一句。 看见拓跋珉手上拿着的圣旨,拓跋玠不由地愣在原地,眸色深了又深,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父皇的圣旨五皇兄也敢不接吗?”见拓跋玠坐着不动,拓跋珉质问了一句。 拓跋玠无奈,只能从座位上站起来,跪下接旨,“儿臣接旨!” 拓跋珉瞥了一眼跪地的拓跋玠,展开圣旨,开始宣读: “皇太子拓跋玠,本受朕之命,出使东祁,然竟违朕固两国盟好之意,蓄意构陷东祁宁王,既使我北朔城池沦陷,又致两国纷争突起,此番作为,毁两国之盟好,实乃陷朕于不义,陷家国于危难。拓跋玠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恣意妄为,已失储君之德,今昭告于天地、宗庙,废拓跋玠太子之位,钦此!” “不可能,不可能!”听到拓跋珉宣读的废太子的诏书,拓跋玠跪在地上,不停地摇头,“父皇不可能废了本宫,不可能!” “拓跋珉,你骗本宫,父皇不可能废了本宫!”拓跋玠看着拓跋珉,大吼了一句,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拓跋珉向前一步,凑近拓跋玠,将诏书展现在拓跋玠眼前,“这废太子的诏书是真是假,五皇兄自己看看!” 拓跋玠看向展开在自己面前的诏书,诏书上那大红的玺印做不得假,这道诏书是真的。 “不可能,不可能!”就算确认诏书是真的,拓跋玠依旧不愿意相信,“为什么?父皇为什么要废了本宫?” “为什么?”拓跋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五皇兄你惹了这么大的祸事,不废了你的储君之位,怎么能平息东祁的怒火呢?” “平息东祁的怒火,好一个平息东祁的怒火!”拓跋玠双手紧握成拳,“明明是父皇他与我一同定下的计策,到头来,却都推到了我一个人身上!” 听到拓跋玠的话,拓跋珉眸光一闪,原来,拓跋玠设计构陷凌千雪,父皇竟然是知情的。 只诧异了一瞬,拓跋珉便开口说道:“五皇兄你也不能怪父皇,谁叫你的计谋失败了呢!” 微微一顿,拓跋珉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父皇不但废了你的太子之位,而且还将你交给了东祁处置,父皇说了,东祁对你是杀是剐,他都不会过问!” 第491章 那就送得人尽皆知 “所以,这一次,父皇是彻底舍弃你了!”拓跋珉越说,脸上的得意之色越甚。 “哈哈……”拓跋玠仰天大笑了一声,“彻底舍弃,哈哈,彻底舍弃……,父皇,你还真是狠啊!” 大笑之后,拓跋玠看向拓跋珉,“我被父皇舍弃,你很得意吧?让父皇废了我的太子之位,将我交给东祁处置,也是你的主意吧?” 拓跋珉闻言,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拓跋玠落到如此地步,他确实很得意,而废黜拓跋玠,将拓跋玠交于东祁处置的主意,虽然是长孙简提出的,但受益者却是他。 拓跋珉不说话,拓跋玠便当他是默认了,看着拓跋珉的眼神中带着狠厉,“拓跋珉,你害我至此,我若能回到北朔,一定不会放过你!” “回到北朔?”拓跋珉嗤笑了一声,“五皇兄以为自己还能回得去吗?我方才已经见过凌千雪了,这位东祁的宁王,可是个不好惹的人物,五皇兄你得罪了他,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拓跋玠怒瞪着拓跋珉,“你想让我死在东祁,对吗?” “不错!”拓跋珉大方承认了。 拓跋玠紧握着拳,眸中满是愤怒之色,“原来这才是你此行真正的目的!” “五皇兄放心,兄弟一场,你若死在东祁,我会替你收尸的!”拓跋珉神色和语气中尽是得意,丝毫不在意拓跋玠那愤恨的眼神。 说完这话,拓跋珉便直接转身,离开了承明殿,独留拓跋玠一人空荡荡的殿内。 …… “殿下,今日见了东祁皇帝,结果如何?东祁皇帝可答应和解了?” 从承明殿出来,拓跋珉便出了皇宫,等在宫门外的龚浩见到拓跋珉出来,便急急问出了声。 拓跋珉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摇了摇头。 “啊?”一见拓跋珉摇头,龚浩又惊又急,“东祁皇帝不答应和解,是决定要出兵?” “不是!”拓跋珉再度摇了摇头,“是凌千雪要段皋的人头!” “段皋?”龚浩讶然,“这跟段皋有什么关系?” “段皋是当年奉父皇旨意屠戮萧家满门的人,凌千雪要为他的属下萧钰出气,若是不将段皋绑了送到他面前,他就带兵打上门,亲自取了段皋的性命!” “可段皋是陛下身边的人,凌千雪指名要段皋的人头,这事怕是……”龚浩立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好办。 “不好办也得办!”拓跋珉皱着眉,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 拓跋珉沉思片刻,吩咐道:“回到馆驿,将纪阊找来!” 龚浩一听,眼前一亮,“对呀,纪先生一向主意多,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拓跋珉没再说话,迈步登上了停在宫门口的马车。 龚浩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马车缓缓驶离,离开宫门口,向着馆驿的方向驶去。 “殿下急召臣过来,可是今日见东祁皇帝之事,有什么不顺?” 馆驿之中,被龚浩找来的纪阊看着坐在上首的拓跋珉,猜测着问道。 这纪阊乃是拓跋珉府中的幕僚,一向颇有主意,很得拓跋珉信任和依仗,所以这次出使,拓跋珉便让纪阊也一同跟来了。 “东祁皇帝将是战是和的决定权交给了凌千雪,可凌千雪指名要段皋的人头,若是不将段皋绑了送来,他便要带兵攻打我们北朔,但你也知道,这段皋是父皇的心腹,本王若是贸然送信回去,说凌千雪要段皋的性命,父皇怕是要大怒,指不定还会怪罪本王办事不力,若是父皇不肯将段皋送来,那……”拓跋珉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一下情况,以及他的担忧。 纪阊略作思索,开口言道:“殿下,东祁既然指名要段皋,那这信便不能不送,关键在于怎么个送法!” “怎么个送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拓跋珉追问道。 “殿下的担忧不无道理,信一旦送回去,陛下发怒是必然的,责怪殿下办事不力怕也是难免的,既然信不能不送,又免不了惹怒陛下,那就索性想办法让陛下不得不将段皋送来!”纪阊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拓跋珉还是没太明白纪阊的意思。 “臣的意思是,既然这信注定要送,那就送得人尽皆知!”纪阊答道。 “可就算人尽皆知又如何?父皇若是不肯将段皋送来,再人尽皆知也无用啊!”拓跋珉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殿下别忘了段皋是个什么人,他可是臭名昭著、恶贯满盈,朝堂之上,痛恨段皋的可是大有人在,不知有多少人巴不得他死呢,若是让朝中众臣知道了用一个段皋就能让东祁放弃出兵,他们自然会力谏陛下将段皋交给东祁,到时候,陛下就算再舍不得段皋,也得舍弃他!”纪阊细细为拓跋珉解释了一番。 拓跋珉闻言,点了点头,“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让本王借着朝臣们的力量,逼着父皇舍弃段皋!” 第492章 群臣逼迫 龚浩低头拱手答道:“回陛下,康王殿下已面见过东祁皇帝,东祁亦答应和解,不过,却是有条件的!” “条件?什么条件?”拓跋韬追问道。 “东祁要取赤影卫段大统领的性命,要求我们将段大统领绑了送到东祁,否则,他们便会出兵!”龚浩十分小心地回答道。 “混账!”拓跋韬一听东祁要段皋的性命,立时就怒了,“这事跟段皋有什么关系?康王究竟是怎么办事的?这样的条件他竟然也能答应?” “陛下息怒!”龚浩伏地叩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康王殿下据理力争过,可东祁宁王凌千雪指名要段大统领,凌千雪说,若是不将段大统领交给他,他便要带兵打上门,亲自来取段大统领的性命,凌千雪态度坚决,康王殿下殿下不敢擅自做主,便派人回来请示陛下定夺!” “是凌千雪提出的条件?”拓跋韬沉着脸问道。 “是!”龚浩点了点头,“东祁皇帝将处置之权交给了凌千雪,是战是和,由凌千雪决定!” “凌千雪为何要取段皋的性命?此事乃拓跋玠所为,与段皋有何干系?”拓跋韬继续问道。 “凌千雪说段大统领当年屠戮了萧家满门,他要为他的属下萧钰出气!”说起萧钰和当年萧家灭门之事,龚浩回答地更加谨慎。 “该死,真是该死,朕已经下诏为萧兖和萧家平反了,他们竟然还想要段皋的命!”听到龚浩提起萧家灭门之事,拓跋韬脸上满是怒意,因为萧兖和萧家是他心底深处不可触碰的逆鳞。 龚浩伏跪叩头,“陛下息怒!” “想要朕交出段皋,不可能!”愤怒的拓跋韬不愿意将段皋交给东祁。 拓跋韬不愿交出段皋,倒不是因为他对段皋有多好,而是因为段皋是一把打磨的十分锋利的刀,而且这把刀他用的极其顺手,他舍不得段皋这把刀而已。 拓跋韬指着伏跪在地的龚浩,大声吼道:“你回去告诉康王,这样的条件朕绝不答应,让他给朕想办法,要是阻止不了东祁出兵,他就不用回来了!” 龚浩跪在地上,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面对拓跋韬的怒火,他根本不敢接话。 “陛下,万不可因小失大呀,东祁如今指名要段大统领,若用段大统领一人的性命,能保得整个北朔无虞,陛下怕是只能忍痛牺牲段大统领了!” 好在,就在龚浩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有人开了口,而这开口的人,乃是北朔丞相长孙简。 “丞相所言有理,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长孙简一开口,不少朝臣纷纷跟着附议。 这些附和长孙简的人里,有是拓跋珉一党的,长孙简一起头,他们自然跟随,但更有不少是对段皋和赤影卫深恶痛绝,巴不得段皋死的。 “你们这是要逼迫朕将段皋交给东祁?”朝臣们纷纷附和长孙简的言论,让拓跋韬很是恼火。 面对拓跋韬的怒火,长孙简躬身一礼,言道:“非是臣等要逼迫陛下,实是舍段大统领一人而保北朔,乃如今最好的选择!” “请陛下舍段大统领一人而保北朔!” “请陛下舍段大统领而保北朔!” …… 一众朝臣再度附和长孙简,大有逼迫拓跋韬不得不舍弃段皋的意思。 “你们……你们一个个的都来逼迫朕!”朝臣们越是逼迫,拓跋韬越是恼火。 “陛下,为了平息东祁的怒火,陛下可以忍痛下诏废黜五皇子的太子之位,将五皇子交于东祁处置,国之储君都可以为国事而被废,段大统领身为臣子,自然更该为国牺牲,此番舍段大统领一人,却能阻止东祁出兵,保我北朔安宁,段大统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况且,段大统领一向忠于陛下,臣相信,段大统领定然是愿意为国尽忠的!” 拓跋韬始终不愿答应舍弃段皋,一直沉默不言的独孤泰开了口,而且一开口,就提及了被废的拓跋玠,还给段皋带了一顶为国尽忠的高帽。 而独孤泰之所以说话,不是因为他愿意帮着死对头长孙简,而是因为他怨恨拓跋韬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掉自己的儿子,却不愿意舍弃自己身边的一条狗。 听到独孤泰这番话,拓跋韬的脸色立时变得万分难看,因为独孤泰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告诉他,连亲儿子都可以舍弃,一个臣子有什么舍不得。 “陛下,太尉所言极是,陛下您为了国之大计,连储君都忍痛废黜了,段大统身为臣子,理应为国尽忠!”听到独孤泰的话,拓跋韬本就极其不悦,可长孙简却似乎还嫌火候不够,又添了一把火。 拓跋韬握着拳,愤怒地看着长孙简与独孤泰,“你……你们……” “请陛下忍痛,将段大统领交予东祁,以止兵戈!”长孙简却是再度逼了拓跋韬一把。 “请陛下将段大统领交予东祁,以止兵戈!” “请陛下将段大统领交予东祁,以止兵戈!” …… 一众朝臣纷纷附和长孙简。 “够了!”拓跋韬怒喝了一声。 众人闻声,纷纷噤了声。 “传旨,将段皋拿下,押入东祁!”拓跋韬被群臣逼的骑虎难下,只能答应将段皋交给东祁。 听到拓跋韬这句话,一直跪在地上的龚浩暗暗送了口气,殿下交代给他的事总算是成了。 “陛下圣明!”长孙简恭维了拓跋韬一句。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 众人纷纷跟着长孙简一起恭维拓跋韬。 然而,此刻,对于拓跋韬来说,这样的恭维,却更像是讽刺,也让拓跋韬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退朝!”拓跋韬愤愤地落下两个字,衣袖一甩,愤怒地离开了。 “退朝!”内侍的高唱声随之响起。 “恭送陛下!”众臣纷纷行礼恭送拓跋韬离开。 拓跋韬离去之后,达到目的的一众朝臣便也就各自散朝离开了。 第493章 将人送来 而在拓跋韬离开之后,一直跪着的龚浩才敢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跪的久了,起身的时候,龚浩腿还软了一下,恰好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扶住了他,才让他得以站稳。 见有人扶住他,龚浩侧头看去,才发现长孙简正站在他身侧,方才扶住他的人,便是长孙简。 “丞相!”龚浩拱手向长孙简施了一礼。 “不必多礼!”长孙简摆了摆手。 “殿下在东祁的情形如何?”长孙简看着龚浩,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东祁皇帝和凌千雪虽有为难殿下,但好在陛下已经答应将段皋交予东祁,如今只要段皋押送入东祁,东祁那边的事情应该就能解决了!”龚浩回答道。 “那就好!”长孙简闻言,便也安下心来。 说着话,长孙简凑近龚浩,压低声音问道:“废太子,东祁那边,可有说会如何处置?” 龚浩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 顿了一顿,龚浩接着说道:“不过,殿下说,以凌千雪的脾气秉性,应该不会放过废太子!” “万事没有绝对,事成之前,一定不能松懈!”长孙简却是个谨慎的。 “是!”龚浩点了点头。 “告诉殿下,身在东祁,务必要当心!”长孙简嘱咐了龚浩一句。 龚浩再次点了点头,“丞相的话,属下一定会转告给殿下,也请丞相放心,属下定会照顾好殿下!” “嗯!”长孙简应了一声。 龚浩向着长孙简拱手一礼,“属下还要押送段皋去东祁,便先行告退了!” 长孙简抬了抬手,“去吧!” 龚浩再度施了一礼,便离开了大殿。 …… 离开大殿之后,龚浩也不耽搁,当日便押送着已经被奉旨拿下的段皋,前往东祁。 …… 东祁,云京城,宁王府大门前,拓跋珉站在宁王府大门口,等着宁王府的府兵进去通报。 在拓跋珉的身后,龚浩手里攥着一根铁链,铁链的另一端,锁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段皋。 龚浩押解段皋,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只用了五日的时间,便将段皋押到了云京城。 今日,拓跋珉再度登门,便是来送凌千雪指名要的段皋的。 这一次,没让拓跋珉等太久,宁王府中便有人出来了,只不过,来人并不是凌千雪,而是萧钰。 “阁下是?”看见萧钰,拓跋珉开口问了一句。 “萧钰!”萧钰冷冷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拓跋珉拱了拱手,“原来是萧公子!” 拓跋珉抬手指了指被铁链锁着的段皋,“按宁王的要求,段皋已被押解到,本王今日登门,便是将人送来!” 萧钰闻言,向段皋看去,儿时萧家被灭门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看着屠戮了萧家满门的仇人,萧钰的眼中满是恨意,恨不得将段皋挫骨扬灰。 当年,萧钰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对于那个领兵屠杀了萧家满门的将领,也只远远地见过一眼,模糊地记住了那张脸,却并不知道那将领姓甚名谁 第494章 请傅相帮个忙 萧钰死死地盯着段皋,那带着刻骨恨意的眼神,让段皋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下,带的锁在身上的铁链哗啦哗啦地响。 “将他押进去!”指节握的咔咔作响,萧钰异常冰冷的声音响起。 门口的府兵听到萧钰的吩咐,从龚浩的手上扯过那拴着段皋的铁链,押着段皋便向宁王府大门内走去,那铁链哗啦哗啦的响声直到走了很远才渐渐听不见。 段皋被带走,萧钰站在原地,缓了一会,神色才恢复正常。 看向站在对面的拓跋珉,萧钰开口言道:“既然段皋已经送到,康王殿下请回吧!” 说完这话,萧钰径直转身,向大门内走去。 “萧公子,请等一下!”拓跋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萧钰闻声,转头看向拓跋珉,“康王殿下还有事?” “本王只是想问,段皋既已送到,那宁王之前说的……”拓跋珉带着几分试探地开了口。 萧钰瞧了拓跋珉一眼,“康王殿下放心,我们王爷一向说话算数!” “多谢萧公子相告!”拓跋珉拱了拱手,向萧钰道了声谢,同时也在心里松了口气。 萧钰却是没再理会拓跋珉,直接迈步离开了。 “走吧!”望了一眼渐行渐远的萧钰,拓跋珉缓缓落下两个字,便转身而去。 交出段皋,换得东祁答应不出兵,拓跋珉便算是完成了此番出使的差事,这让他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下,连走路的脚步都轻松了不少。 见拓跋珉离去,跟着他的龚浩立时跟了上去。 …… “啊……” “啊……啊……” …… 一阵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响彻在宁王府上空,声音凄厉而刺耳。 “哥哥,萧钰这架势,不会是要将那个段皋扒皮挫骨吧?” 花园廊亭下,听着那远远传来的惨叫声,凌初瑶开口问了一句。 “不会!”坐在对面的凌千雪,只淡淡落下两个字。 凌初瑶望向惨叫声传来的方向,“面对屠戮了萧家满门的仇人,萧钰就算不会将段皋扒皮挫骨,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听听这鬼嚎般的惨叫,就知道萧钰下手多重了!” 凌千雪闻言,微微摇头,“萧钰并非只是为了心里的仇恨,而是在审问段皋!” “审问段皋?”凌初瑶诧异,“当年萧家灭门的事,已经很清楚了,还有什么好审的?” “不是当年之事!”凌千雪再次摇了摇头。 “不是当年的事,那是什么?”凌初瑶追问道。 凌千雪眼底闪过—抹厉色,“段皋可是拓跋韬的心腹爪牙,是赤影卫的大统领,手上不知掌握了拓跋韬和赤影卫多少秘密,如今他到了我们手上,那就得让他把这些秘密都吐出来!” “可就算段皋把拓跋韬和赤影卫的秘密都吐出来,对我们的用处也不大吧?”凌初瑶问道。 凌千雪勾唇一笑,“对我们没用,可对有些人来说,却是攻击拓跋韬的利器!” “有些人?谁?”凌初瑶一时没想明白凌千雪指的是谁。 “拓跋韫!”凌千雪缓缓落下三个字。 “拓跋韫?”凌初瑶闻言,愣了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哥哥是说,要把段皋知道的那些秘密都送给拓跋韫,让拓跋韫用来对付拓跋韬?” 凌千雪点了点头,“拓跋韫抓着拓跋韬残害忠良、暗杀使团的罪名,已经在暗中谋划着起兵夺位,那我们就再给他多送点起兵的借口和筹码!” 听到凌千雪的话,凌千雪不由地一笑,“原以为哥哥逼着拓跋韬将段皋送来,真是为了给萧钰出气,却原来是为了将北朔的局势搅得更乱!” 凌千雪神色淡淡的,“为萧钰出气是真,搅乱北朔的局势也是真!” 段皋这么个极有用处的人既然送到手上了,自然要让他发挥最大的用处。 …… “把你知道的秘密说出来,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萧钰冷冷看着已经被他折磨了个不轻的段皋,声音里透着冰寒。 “我……我说,我说……”痛不欲生的段皋忍受不住折磨,终于答应了说出萧钰想要的那么秘密。 “来人,给他纸笔!”萧钰闻言,大声吩咐了一句。 声音落下,立时便有影卫得领而去。 片刻之后,影卫便拿了纸笔进来。 “把你知道的都写下来,若少了一件,我会让你比方才痛苦百倍千倍!”萧钰看了段皋一眼,冷冷落下一句,便转身而去。 而听到萧钰这话的段皋,却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不想再经受一遍方才所受的那些折磨,段皋只能认命地把他知道的关于拓跋韬和赤影卫的秘密都写下来。 ……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枚印信?” 夜色掩映,正是万家灯火之时,云京城中,醉霄楼二楼的一间雅间里,傅明宇皱着眉,手里拿着一枚印信,十分谨慎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问出了声。 傅明宇的对面,此时正坐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衣,头戴黑色帷帽的人,帷帽遮挡,也看不清那人是何模样。 傅明宇之所以来此见眼前这个黑衣人,是因为今日一早,他出门上朝之时,一个小乞丐塞给了他一封信,信上约着他到醉霄楼一见,而随着信一起的,还有他手上拿着的那枚印信。 是谁约自己见面傅明宇不知道,但那枚印信傅明宇却是认识,也正是因为那枚印信,傅明宇不敢不来。 “我家主子说,傅相看见印信,便会知道是他派我来的,主子让我问候傅相!”黑衣人回了傅明宇一句。 “当年的事,早已了结,本相与你的主子也有过约定,自那之后各不相干,他让你来找本相做什么?”傅明宇依旧十分谨慎,他内心并不想看到那枚印信,也并不想提起黑衣人的主子。 “有件事,主子想请傅相帮个忙!”黑衣人回道。 “本相方才说了,本相与他已经各不相干,恕本相帮不了忙!”傅明宇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说着话,傅明宇直接将手上的印信重重地放到了黑衣人面前。 拿起那枚印信,在手上转着,黑衣人不紧不慢地地开了口,“主子说了,傅相若不肯帮忙,就将当年的事告诉你们东祁的皇帝,到时候,傅相怕是免不了要被抄家灭族了!” 黑衣人这番话,毋庸置疑,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听到黑衣人的话,傅明宇顿时气结。 “说,要本相帮什么忙?”不得不说,黑衣人的威胁很是管用,气恼之后,傅明宇只能答应帮忙。 “除掉凌千雪!”黑衣人说出了他的要求。 “除掉凌千雪?”傅明宇闻言,眸色一深,随即反问道,“你们以为凌千雪是那么容易除掉的吗?” “主子说,十二年前,傅相能除掉苏玹和苏家,而今,自然也能除掉凌千雪!”黑衣人转着手上的印信,提起了从前的旧事。 傅明宇摇了摇头,“凌千雪此人,智计不凡,谋略过人,比当年的苏玹,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比苏玹难对付多了,当年,能除掉苏玹,还是本相与你的主子合谋才成的事,可现在,不论是北境军还是宁王府,都如铜墙铁壁一般,连根针都插不进去,可别忘了,你们北朔的废太子,可是才栽在他手上,如今。想要本相凭一己之力除掉凌千雪,谈何容易!” 黑衣人看了傅明宇一眼,“凌千雪这人确实是难对付,可他要是好对付,我家主子便不会麻烦傅相了!” 顿了一顿,黑衣人接着说道:“而且,据我所知,傅相被凌千雪害得跌了一个大跟头,成了整个云京城的笑话,傅相难道不想报这羞辱之仇?” 听到黑衣人提起凌千雪逼的他当众出丑下跪的事,傅明宇不由地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不过,恨归恨,傅明宇的理智还是在的,看向黑衣人,傅明宇开口言道:“凌千雪羞辱本相至此,本相当然想除掉他,但要除掉他,绝非易事,更急不得,此事,本相会从长计议!” “那我们便等着傅相的好消息了!”黑衣人一听到傅明宇这番话,便知道傅明宇是答应除掉凌千雪了。 傅明宇虽然本身就想除掉凌千雪,但如今被人拿着十二年前的旧事相逼,却又是另外一回事,虽说被逼着答应了黑衣人,但傅明宇的脸色却是很难看。 “告辞!”没好气地落下两个字,傅明宇直接站起身,推开门,离开了雅间。 傅明宇走后,黑衣人在雅间之中坐了一会,便也离开了。 …… “王爷,段皋将他知道的都写了下来!” 宁王府书房,审过段皋的萧钰将段皋写下来的那些秘密呈到了凌千雪面前。 段皋缩写,林林总总,有十几张纸,可见拓跋韬和赤影卫的秘密有不少。 “交给红尘,让她想法子送到拓跋韫手里!”凌千雪却是看也没看,便吩咐了萧钰一声。 “是!”萧钰应了一声,便将段皋写那十几张纸收了起来。 第495章 带兵‘护送’ “王爷,还有一事,醉霄楼那边传来消息,拓跋韬的人见了傅明宇!”萧钰说起了他刚收到的消息。 凌千雪闻言,眸色一深,“怎么,拓跋韬想借傅明宇的手杀了本王?” “是!”萧钰点了点头,“拓跋韬的人用当年的旧事,逼着傅明宇答应除掉王爷!” 凌千雪眸中闪过一抹冷意,“这么多年,拓跋韬终于又找上傅明宇了!” “拓跋韬和傅明宇就像两条毒蛇,这两个人联手,王爷您要当心,当年就是他们……” “现在不是当年,大仇未报,本王不会让当年的悲剧重演!”萧钰话还没说完,就被凌千雪打断了。 萧钰闻言,没再说话,不过却是暗暗决定,一定要将傅明宇盯紧了。 …… “殿下,明日一早便要启程,还是早些歇息吧!” 夜色已深,馆驿之中,拓跋珉却还是没有歇下的意思,一旁的龚浩开口劝了一句。 拓跋珉却是眉头紧皱,摇着头,叹了口气,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殿下,段皋已经送到凌千雪手里,而且,凌千雪也已经答应不出兵,您怎么反倒……”龚浩不解拓跋珉为何会是如此神色。 拓跋珉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东祁皇帝今日派了人来,要我们明日就离开,可本王此行的目的还没达到!” “殿下是说废太子?”龚浩一听,立时便反应过来拓跋珉指的什么。 “不错!”拓跋珉点了点头,“明日便要离开,可本王却对东祁要如何处置拓跋玠一无所知!” “东祁皇帝虽未表明要如何处置废太子,可也没说要放了废太子,属下觉得,以凌千雪的脾性,是绝对不会放过废太子的,只要东祁一直扣着废太子,不放他回北朔,那他对殿下您来说便没有什么威胁了!”龚浩倒是乐观得很,不认为东祁会放了拓跋玠。 拓跋珉摇了摇头,“话虽这么说,但不弄清楚东祁的态度,本王不放心,而且,只要拓跋玠还活着,便始终是个隐患!” “可东祁皇帝要我们明日便离开,这一时间,也无法弄清楚东祁要如何处置废太子了!”龚浩闻言,脸上也多了一丝有色,可却是没什么主意。 拓跋珉沉思了片刻,开口吩咐道:“你挑几个细心精干的,留在这,时刻关注着东祁处置拓跋玠的动向,一有消息,立即传信本王!” “是,属下这就去办!”龚浩应声,领命而去。 …… 翌日,一早,就算没有达到他想弄死拓跋玠的目的,拓跋珉也不得不带着北朔使团离开。 馆驿门口,只有北朔使团的人在忙碌着,整个东祁朝野上下,就好像不知道有北朔使团的存在一般,北朔使团来时,无人相迎,今日离开时,亦无人相送。 车马整理齐备之后,拓跋珉便带着北朔使团离开了馆驿。 离开馆驿,出了城门,使团队伍很快便到了城外。 “吁~~” 行到城外十里处,使团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行进的队伍突然停下,坐在马车里被晃了一下的拓跋珉掀开车帘,探出头来,看向骑马跟在马车旁的龚浩,问了一句。 “报!殿下,前面有一队兵马,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还没等龚浩说话,使团队伍前方,一小兵急匆匆地跑来禀报了一句。 “一队兵马?”拓跋珉闻言,很是诧异,“哪来的兵马?谁派来的?” “对方将领说,是东祁皇帝派他们来的!”小兵答道。 “东祁皇帝派来的?”拓跋珉皱着眉,越发地不解。 “是!”小兵点了点头,“说是东祁皇帝让他们护送我们离开!” 拓跋珉闻言,眉头皱得愈发的紧。 此次出使,东祁根本就不待见他们,东祁皇帝有怎么会好心派兵护送他们离开? “带本王去看看!”拓跋珉决定亲自去弄个究竟。 说着话,拓跋珉便下了马车,向着使团队伍前方走去。 那小兵见状,赶紧跟上去带路。 跟在马车旁的龚浩担心拓跋玠的暗卫,也跟了上去。 …… 使团队伍最前方,一位身披铠甲的将领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一队约有两千人的兵马,各个披坚执锐,一看就是精兵强将。 “敢问将军是……?” 来到使团队伍最前方,拓跋珉看向那骑在马上的将领,拱了拱手,问了一句。 “禁卫军副统领严光弼!”那将领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拓跋珉闻言,施了一礼,“原来是严副统领!” “严副统领率兵马前来,这是要……?”客套过后,拓跋珉看着严光弼,问道。 “奉陛下旨意,护送使团离开!”严光弼答道。 “多谢东祁皇帝陛下好意,只是使团有随行卫队保护,况且,这一路上太平得很,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不劳动严副统领大驾了!”拓跋珉虽不知严光弼带兵护送的用意,但却是本能地婉拒。 严光弼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拓跋珉,“听说前不久,你们北朔的上一个使团刚到你们北朔的地界,便遭遇了山匪,整个使团全部死于山匪之手,我们东祁虽说十分太平,山匪没有你们北朔那么猖獗,但陛下说了,为防意外,让在下带兵送送你们!” 拓跋珉:“……” 严光弼一番话,让拓跋珉一时间找不到反驳和拒绝的理由。 瞥了拓跋珉一眼,严光弼突然抬了下手,向后打了个手势。 手势落下,严光弼身后的兵马齐刷刷向两边一动,在中间让出了一条路。 而在这条让出来的路中间,两辆囚车显露了出来。 看到那两辆囚车,拓跋珉神色一变,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因为,两辆囚车里,有一辆之中押着的是拓跋玠,看见拓跋玠,让拓跋珉心里立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拓跋珉压下心中的震惊和不敢,看向严光弼,问道:“严副统领,这是什么意思?” 严光弼指了指那两辆囚车,开口说道:“陛下旨意,将你们北朔的废太子,还有那个蔡睢,交予你们北朔使团,由你们北朔自己处置!” 拓跋珉一听,顿时急了,“父皇说过,将废太子交由你们东祁处置,是杀是剐,他都不会过问,本王看,就不必押送回北朔了吧?” “陛下说了,你们北朔的人,就算是要杀,也得你们自己杀!”严光弼一副不容拒绝的架势。 严光弼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拓跋珉在想拒绝也没有办法了。 无奈之下,拓跋珉只能接受严光弼带兵‘护送’,接受拓跋玠要被押会北朔的现实。 在严光弼带兵‘护送’下,使团队伍继续行进,向北而去。 而被要给北朔使团拓跋玠和蔡睢,看似是真的交给了北朔使团,实际上,却是无时无刻不处在东祁兵马的‘保护’之下,这一路上,拓跋珉一直想对拓跋玠下手,想要除掉拓跋玠,可严光弼率领的东祁兵马将人看得紧紧的,拓跋珉根本就无从下手,而拓跋珉也总算明白了,严光弼明着是护送使团,实际上却是暗中保着拓跋玠,不让他对拓跋玠下手,只是,一心想要除掉拓跋玠的拓跋珉,此时还没想明白,东祁为何要放拓跋玠回回北朔,又为何要保着拓跋玠不被他弄死。 …… “本王吩咐你准备的,可都准备妥当了?” 夜色沉沉,东祁边境,馆驿之中,拓跋珉看着立在身边的龚浩,问了一句。 “殿下放心,一切都已准备妥当!”龚浩拱手答道。 “只是……”龚浩有些迟疑的开了口,“有句话,属下不知当不当讲!” “什么话?说!”拓跋珉说道。 “东祁将废太子交于我们,若是废太子死了,陛下怕是会怪罪殿下,说不定还会猜到是殿下出手杀了废太子!”龚浩有些担忧地说道。 拓跋珉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所以本王才要选择在抱山峪动手,就说我们跟上次一样,也遭遇了山匪,废太子不幸被山匪所杀,父皇就算要怪罪甚至怀疑是本王所为,也顶多训斥几句罢了,只要能除掉拓跋玠,父皇怪罪便怪罪吧!” “可上次使团被杀的事,京中都在传,根本不是什么山匪,而是陛下……,殿下选在同样的地方动手,属下怕……”龚浩依旧很是担忧。 “就是因为是上次的事是父皇所为,我们选在同样的地方动手,父皇才不会查,若要查,那岂不是要连上次的‘山匪’一起查了?”拓跋珉却是一脸的笃定,丝毫也不担忧。 龚浩张了张口,“可是……” “没什么可是!”还没等龚浩说什么,拓跋珉便打断了他,“明日入了我们北朔的地界,没了东祁兵马的监视,便是除掉拓跋玠最好的机会,好不容易等到现在,本王不想夜长梦多,就按本王说的做!” “是!”拓跋珉如此说,龚浩也是能领命了。 然而,此刻,拓跋珉还不知道的是,明日入了北朔的地界,一切也不会如他所愿。 …… 第二日一早,整装妥当,拓跋珉便带领北朔使团离开了东祁,向被进入了北朔边境。 进入北朔边境,原以为一切可以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的拓跋珉却被打了当头一棒,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他不想看见的人。 而拓跋珉不想看见的这个人,乃是北朔太尉独孤泰的手下,名唤侯斌。 作为相斗多年的对手,拓跋珉自是认得侯斌,也知道侯斌武艺不凡,是独孤泰身边最得力的人。 关键的是,侯斌还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跟着一队人马,不下五百人。 “侯斌,你怎么在这?带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看见侯斌,拓跋珉开口问道。 “太尉派小人来接五皇子回京!”侯斌向着拓跋珉拱了拱手,“烦请康王殿下将五皇子交于小人!” “本王不能将五皇兄交给你!”拓跋珉直接拒绝了侯斌。 “康王殿下什么意思?难道要扣着五皇子不放?”一听拓跋珉不放人,侯斌立马质问道。 “非是本王要扣着五皇兄不放,而是父皇处置五皇兄的旨意没下来之前,本王不能将五皇兄交给你!”拓跋珉一副坚决不交出拓跋玠的架势。 侯斌闻言,眸色一深,已然猜到拓跋珉是想趁机对拓跋玠下手,不过却是没有与拓跋珉再争辩下去,而是退了一步,“既然如此,那小人也不敢勉强康王殿下,小人便跟着使团一道回京,也算是完成太尉交代的差事了!” 听到侯斌要跟着使团一道回京,拓跋珉不禁皱了皱眉,若是让侯斌跟着,势必会打断他的计划,可若是不让侯斌跟着,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拓跋珉正犹豫间,侯斌再度开了口,“康王殿下放心,小的只跟着使团,绝不会干涉康王殿下和使团!” 第496章 遭遇‘山匪’ 顺着拓跋玠愤恨的视线看去,使团队伍前方,拓跋珉正与龚浩说着话。 “通知我们的人,计划有变,先按兵不动!”拓跋珉阴沉着脸,低声吩咐了龚浩一句。 侯斌的到来,让拓跋珉不得不暂时改变原本的计划,侯斌带的人马,一看就都是个中好手,所以拓跋珉不敢贸然动手,万一一击不成,之后再想动手,就难了。 “是!”龚浩应了一声,便按着拓跋珉的吩咐去办了。 …… 在经历了一段拓跋珉没有料到,也不愿遇见的插曲之后,使团队伍便继续向北行进了。 因为有了侯斌一行的加入,拓跋玠的处境好了不少,虽然没有从囚车里放出来,但至少拓跋珉无法再变着法地给他苦头吃了。 而相较于处境变好了些的拓跋玠,拓跋珉则是十分的不高兴,计划被迫搁浅,一路上,拓跋珉都阴沉着脸,思索着如何才能除掉拓跋玠。 …… 马蹄声阵阵,马车轱辘不停地转动着,使团队伍在边境城镇平康城休整了一夜之后,便继续出发,向着京都隶阳的方向行进,走了半日,便到了前不久,上一个使团遭遇‘山匪’的地方——抱山峪。 群山环抱,树木还是那般的郁郁葱葱,清澈见底的慕水河缓缓流淌着,抱山峪的风景一如往昔,还是那样山明水秀、风光宜人。 那不久前才发生的血腥杀戮,早已不见痕迹,好似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行了半日,人困马乏,使团队伍便停在了这里,稍作休整。 因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使团之中,不少人心里总觉得毛毛的,生怕真的有山匪也来劫杀他们,但更多人却是该休息的休息,该取水的取水,因为这些人心知肚明,上次的山匪,压根就不是真的山匪,他们这一行人又不知道什么皇家隐秘,所以,这些人觉得,他们根本不会遭遇那些所谓的山匪。 “殿下,喝水!” 囚车旁,侯斌将水囊递给了坐在囚车里的拓跋玠。 坐在囚车里,颠簸了半日,拓跋玠也确实渴了,接过侯斌递过来的水囊,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 关着拓跋玠的囚车旁,另一辆囚车里,本就渴的不行的蔡睢看见拓跋玠大口大口地喝水,不由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可越舔,却觉得喉咙发干,反而更渴了。 两辆囚车并排紧挨着,看着拓跋玠手里近在咫尺的水囊,蔡睢很希望拓跋玠能赏他一口水喝,但拓跋玠喝完水,却是将水囊递给了侯斌,根本看也没看蔡睢一眼。 焦渴难忍的蔡睢望向了侯斌,带着乞求的眼神开了口,“侯……侯斌,能……能不能……给口水喝……” 侯斌瞧了蔡睢一眼,“想喝水?” 蔡睢闻言,使劲点了点头。 侯斌却是收起了水囊,“你一个出卖殿下的小人,还是渴着吧!” 蔡睢舔着发干的嘴唇,侯斌不肯给他水喝,他便只能继续忍着。 如今的蔡睢,只是一个囚犯,不管是对拓跋玠而言,还是对拓跋珉,以及使团的人而言,都已经没了用处,自然没有人愿意理会他,更不会同情他一分一毫。 …… “哒哒……哒哒……” 使团队伍正在抱山峪峪口休整,突然间,一阵脚步声传来,一队人马倏忽间出现,朝着使团这边疾速而来。 这一队突然出现的人马约莫着有五十来个人,一个个蒙着黑巾,皆是一副山匪的装扮,可这些人行动快速,迅疾如风,压根就不像是山匪,在使团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便到了眼前。 守着拓跋玠的侯斌一直怀着警惕,见到这些‘山匪’,立时向他带来的人打了个手势,“保护殿下!” 跟着侯斌的人得令,齐刷刷地拔刀,将押着拓跋玠的囚车护在中间,保护着拓跋玠。 而另一边,看见‘山匪’出现的拓跋珉却是一脸的惊讶,看向跟在身边的龚浩,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取消行动了吗?” “属下确实通知取消行动了,这些人……”龚浩也是一脸惊诧与不解。 那些‘山匪’蒙着面,看不清面目,龚浩一时间也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他们的人。 在拓跋珉和龚浩惊诧的时候,那些‘山匪’动手了,不过,他们并没有朝着使团的人下手,而是冲向了囚车的方向。 保护着拓跋玠的侯斌见那些‘山匪’向着囚车的方向冲过来,带着他手下的人,直接跟那些‘山匪’对上了。 一时之间,双方厮杀开来。 若论实力,似乎是‘山匪’更强一些,那些‘山匪’一个个出手狠辣,毫不留情,虽然是山匪的打扮,但行事却更像是杀手,而侯斌带着人,乃是从太尉府和拓跋玠府中挑选的最精干的卫护,虽说身手也不错,但比起那些‘山匪’,却是差了许多,不过,侯斌带的人,胜在人数多,那些‘山匪’虽然厉害,却只有五十来个人,一时间也占不了上风。 而且,反应过来的使团卫队也很快加入了战斗,那些‘山匪’就更难以得手了。 “殿下,那些人……不是我们的人!” 关注着双方形势的龚浩,看向拓跋珉,说了句。 那些‘山匪’没动手之前,龚浩还不敢确定,一动手,看见对方狠辣的招式、迅捷的行动,龚浩便能肯定了,那些‘山匪’不是他们的人,他们的人根本没有这样的身手。 此时的拓跋珉,正紧皱着眉头,关注着‘山匪’和侯斌两方的厮杀,那些‘山匪’狠辣的招式,拓跋珉自然也看见了,知道那些‘山匪’不是他们的人,可拓跋珉想不明白的是,除了他自己,还会有谁和他一样,也想除掉拓跋玠。 两方正激烈地厮杀着,那些‘山匪’的头领突然一跃而起,手中寒光闪闪的大刀向着囚车挥去,不过那‘山匪’头领手中的刀落下的方向并不是关着拓跋玠的囚车,而是并排挨着的另一辆关着蔡睢的囚车。 就在那闪着寒光的刀要落下之时,突然从远处射来一枚石子,打在那柄刀上,那‘山匪’头领猝不及防,手中的刀一偏,砍在了关着拓跋玠的囚车上,刀虽偏了,但力道却是未减,那关着拓跋玠的囚车立时被劈断了好几根木条,囚车也跟着散了架。 刀被打偏,那‘山匪’头领眸光一凛,向着石子射来的方向看去,可远处,除了枝叶茂密树在随风摆动,什么也没有。 “殿下!” 正在与‘山匪’缠斗的侯斌看见囚车被劈开,顿时大惊,急急大喊了一声,便冲了过来。 急冲过来的侯斌看见拓跋玠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保护殿下!”侯斌高喊了一声。 侯斌带来的人听到侯斌这一声喊,立时冲了过来,将拓跋玠保护了起来。 有手底下的人保护拓跋玠,侯斌提着刀,就朝着那‘山匪’头领刺了过去。 而那‘山匪’头领没发现是谁打偏了他的刀,便向着关着蔡睢的囚车挥下第二刀,可还没等他的刀落下,侯斌手中的刀便刺了来,那‘山匪’头领只好提起手里的刀去格挡。 “铛~~” 两人的刀相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响。 于此同时,远处再度射来一枚石子,打在了那‘山匪’头领手中的刀上,那‘山匪’头领的刀再度一偏,砍在了关着蔡睢的囚车上,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就像是那‘山匪’头领的刀被侯斌打偏了才砍在囚车上一般。 而这一次,囚车倒是没散架,不过也断了两根木条。 自己的刀再度被打偏,那‘山匪’头领再次向石子射来的方向看去,可他刚转头,侯斌手中的刀却是再次袭来,那‘山匪’头领来不及探究究竟是谁在暗中打偏了他的刀,赶紧一个侧身,躲开侯斌刺来的刀,而他这一躲,远处又一次射来一枚石子,不过这一次,不是他手中的刀,而是他脸上的蒙面的黑巾。 被石子击中,那‘山匪’头领蒙面的黑巾猝不及防地掉了,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 第497章 拓跋玠跑了 贾延庆去追蔡睢,那些跟着他的‘山匪’便立时跟了上去。 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山匪’根本就不是什么山匪,而是赤影卫。 而在贾延庆和赤影卫去追逃跑的蔡睢的时候,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一抹红影从茂密的枝叶间显出了身形,那红影所在的方位,便是方才打向贾延庆的石子射来的方向。 那红影运起绝顶轻功,向着贾延庆和赤影卫离去的方向而去,倏忽间,便消失不见了,而不管是拓跋玠,还是拓跋珉,抑或是使团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那红影的存在,就好使那红影从来没有出现过…… “殿下,这……” 看着贾延庆和赤影卫离开,侯斌望向拓跋玠,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追还是不追,此时的侯斌,还没从拓跋韬派赤影卫来杀拓跋玠的震惊中缓过来。 拓跋玠紧握着拳,望着贾延庆和赤影卫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恨意和愤怒。 “走!”拓跋玠愤愤地吐出一个字。 “啊?”侯斌愣了一愣,没反应过来拓跋玠这个‘走’字是个什么意思。 “不走,难道要回京自投罗网吗?”拓跋玠瞪着侯斌,反问了一句。 侯斌闻言,这才反应过来,是啊,陛下已经派了赤影卫来杀殿下,若是不走,那…… 反应过来的侯斌冲着他手下的人打了个手势,“走!” 然后,便护着拓跋玠离开…… “殿下,真没想到,竟然……竟然是陛下要杀废太子……” 在侯斌护着拓跋玠离开的时候,另一边,立在拓跋珉身边的龚浩还处在震惊之中。 拓跋珉眼神中带着几分得意,“既然父皇要杀拓跋玠,那我们……” 可话还没说话,拓跋珉猛然间一抬头,神色不由地一变,“不好,拓跋玠跑了!” 龚浩闻言,立时向拓跋玠那边看去,这才发现侯斌带着人,护着拓跋玠离开了。 “属下立刻带人去追!”不需要拓跋珉吩咐,龚浩便知道该怎么做。 龚浩拔出腰间的佩剑,大喊了一句,“废太子潜逃,使团卫护立刻随我追击!” 使团卫队虽不是拓跋珉的人,但拓跋玠跑了他们也有责任,听到龚浩的大喊,便随着龚浩去追了。 …… “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侯斌带的手下的人护着拓跋玠,正拼命地奔行,队伍的最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最后面的人发现有人马追了上来了。 侯斌闻声,立时向后看了一眼。 “殿下,是使团卫队!”侯斌一眼就看出了后面追上来的人马是使团卫队。 拓跋玠自然也看出了追上来的是使团卫队,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拓跋玠开口吩咐道:“分一队人马,拖住使团卫队!” 侯斌闻言,立马领会了拓跋玠的意思,看向了身边的副手丁隗,命令道:“丁隗,你带一百人断后,务必死死地拖住使团卫队!” 侯斌带的人与赤影卫厮杀了一场之后,已经折损大半,此时,使团卫队追上来,拓跋玠和侯斌自然是无法与使团卫队硬碰硬,只能选择用一部人拖住使团卫队。 “是!”丁隗应了一声,立马带着一百人调转方向,向着追上来的使团卫队应了上去。 丁隗断后,侯斌则带着剩下的人马,护着拓跋玠趁机迅速逃离。 侯斌护着拓跋玠刚刚逃走不远,龚浩率领的使团卫队迎面便遭遇了丁隗所带领的断后的一百人。 双方人马一遇上,便是一场厮杀,丁隗带领的一百人为了拖住使团卫队,殊死搏斗,而使团卫队则想要追上拓跋玠,双方厮杀的状况自是十分惨烈。 丁隗带领的断后人马,只有百人,而使团卫队人数却有数倍之多,丁隗他们纵然奋力厮杀,也终是寡不敌众,到最后,全部死于使团卫队之手。 斩杀了丁隗带领的一百人,龚浩便带着使团卫队继续追击,然而,拓跋玠却早已逃得远远的,不见了踪影。 追击不到拓跋玠,无奈之下,龚浩只能率领使团卫队返回。 …… “殿下,属下无能,让废太子跑了!” 回到抱山峪峪口,见到拓跋珉,龚浩立时跪地请罪。 “你说什么?你带着那么多人去追,竟然让拓跋玠跑了?”拓跋珉一听拓跋玠跑了,大为恼火。 “废太子用一部分人拖住了我们,自己先跑了,等我们再去追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废太子的踪影!”龚浩低着头,解释了一句。 “是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解释过后,龚浩再度请罪。 “罢了!”拓跋珉倒也没真的责罚龚浩,思索片刻之后,吩咐道,“立即派人传信父皇,就说使团遭遇山匪,废太子趁机潜逃!” “是!”龚浩应声领命之后,边去照办了。 拓跋珉立在原地,握着拳,望着拓跋玠逃离的方向,眸中闪过一抹狠厉,拓跋玠,你就算逃了又如何,父皇既然决定杀你,就绝对不会放过你,有父皇的赤影卫出手,本王倒是不必再费心了。 …… 这厢,龚浩没水上拓跋玠,让拓跋玠逃了,那边,贾延庆和赤影卫却是追上了蔡睢。 被追上的蔡睢十分惊恐地看着贾延庆,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们不是要杀……杀五皇子吗?为……为什么要追我?” “你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贾延庆冰冷的声音落下,手中的刀朝着蔡睢落下。 蔡睢不停地哆嗦着,认命地闭上了眼,等着死亡的降临。 “嗖~~” 就在贾延庆手里的刀要落到蔡睢脖子上的时候,一枚暗器射来,打在了贾延庆手腕上。 “哐~~” 手腕被击中,贾延庆吃痛,手里刀握不住,掉落在地。 贾延庆唰的一下向暗器射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抹红影飞身而来。 很快,那抹红影便落在了贾延庆面前。 那红影来到近前,贾延庆才得以看清,那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红衣如火,脸上蒙着红色的面纱,看不清面容,可那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却闪着冷锐的光芒。 第498章 给你两个选择 看着这蓦然出现的红衣女子,贾延庆心生警惕,“你是什么人?” 然而,那红衣女子却根本没有理会贾延庆,而是身形一动,手中的剑“唰”的一下出了鞘,向着跟着贾延庆的那些赤影卫出了手。 道道剑花挽过,闪着凛凛寒光,那些以狠辣著称的赤影卫在红衣女子手下走不过三招,便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不过片刻,那些刚才还活生生的赤影卫就变成了一句句尸体。 “你……”看着那红衣女子,贾延庆眼中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你究竟是什么人?” 红衣女子的凌厉的招式与身后,让一向杀惯了人、见惯了血的贾延庆都有些胆寒。 红衣女子却是看也没看贾延庆,手腕一翻,弹出了一枚弹珠,那弹珠直直划过,向着贾延庆身后射去 贾延庆下意识地顺着弹珠划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枚弹珠打中了正在向远处跑的蔡睢。 方才,差点丧命于贾延庆刀下的蔡睢,趁着贾延庆被红衣女子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当口,拔腿就跑,想要再次逃离,而红衣女子那枚弹珠射出去,直接打在了蔡睢后颈上,让正在逃跑的蔡睢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你究竟……”见红衣女子阻止蔡睢逃跑,贾延庆有些疑惑了,一时间弄不明白红衣女子到底是要做什么,是要救还是要杀蔡睢。 可贾延庆话还没说完,红衣女子突然一个闪身,来到他近前,以迅雷之势点住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手腕一番,一枚药丸出现在红衣女子手上,一抬手,捏住贾延庆的下巴,强迫着他张开嘴,红衣女子将手里的药丸丢进了贾延庆嘴里,然后捏着贾延庆的下巴得手向上一抬,那药丸便被贾延庆咽了下去。 喂了贾延庆一枚药丸,红衣女子手指一点,解开了贾延庆的穴道。 终于可以动弹的贾延庆惊恐地看着红衣女子,“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毒药!”红衣女子冷冷落下两个字。 贾延庆一听,立马捏住了自己的喉咙,恨不得将红衣女子强迫他吃下去的毒药抠出来。 红衣女子瞥了贾延庆一眼,“放心,七天之内,你死不了!” 一听自己暂时死不了,贾延庆立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向红衣女子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要干什么?” “我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红衣女子冰冷的声音落下,“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照我说的去做,要么,七日之后,肠穿肚烂而死!” “你要我做什么?”贾延庆问道。 “回到隶阳,去段皋的住处,取一份东西!”红衣女子说出了她的要求。 “什么东西?”贾延庆追问道。 “段皋的房中有一处暗格,暗格里藏着段皋的留书,你将那份留书取出来!”红衣女子说道。 “你既然知道东西在哪,以你的身手,自己去取便是,为何还要让我去取?”贾延庆很是疑惑红衣女子为何要多此一举,让他去取。 第499章 送给平王 “自然不是只取东西那么简单,我要你将取到的那份留书,还有他,送给平王拓跋韫!”红衣女子说着话,指了指被她打晕过去的蔡睢。 “什么?”贾延庆一脸的惊讶与不解,“送给平王?连同蔡睢一起?”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等你取了段皋的留书之后,我的人会告诉你怎么说、怎么做!”红衣女子并没有给贾延庆解惑的意思。 “我若是照做了,你会给我解药?”贾延庆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当然!”红衣女子落下两个字。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相信你?”贾延庆一向谨慎,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红衣女子并不完全相信。 “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红衣女子反问了一句。 贾延庆:“……” 红衣女子的话,让贾延庆无言以对,只要他不想死,就只能照着眼前这个红衣女子的要求去做。 贾延庆没说话,红衣女子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哦,不对,你还是有别的选择的,你可以拒绝按我说的话去做,那就只能七日后肠穿肚烂而死!” 顿了一顿,红衣女子指了指那些已经死了的赤影卫,“也或者,我现在就让你跟他们一样,变成一具尸体!” 听到红衣女子的话,贾延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不想死,更可况,家中还有妻儿需要照顾,为了妻儿,他也不能死。 “我答应你,照你说的做,事成之后,你要信守承诺,给我解药!”想要活着的贾延庆终究是答应了红衣女子。 对于贾延庆选择答应照做,红衣女子一点也不意外,瞧了见贾延庆一眼,红衣女子指着晕倒在地的蔡睢,开口说道:“既然答应了,那就赶紧带着这个蔡睢回隶阳,若是回去晚了,事没办成,便毒发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这番话,红衣女子飞身而去,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红衣女子离开,贾延庆无奈地摇了摇头,朝着晕在地上的蔡睢走了过去。 “你要是敢把蔡睢弄死了,就别想再见到你的妻儿了!”贾延庆走到蔡睢近前,刚要把蔡睢扛起来,红衣女子带着内里的声音突然远远传来。 听到红衣女子的话,贾延庆神色一变,他的妻儿竟然……竟然已经落入这红衣女子之手了。 红衣女子这话,听上去是告诉他不准对蔡睢下手,实际上却是警告他不要耍花样,否则,他的妻儿便保不住了。 自己被喂了毒药,妻儿又在红衣女子手中,贾延庆只能带着蔡睢立即回京,好尽快办完红衣女子要求他办的事,争取早日拿到解药,救出妻儿。 …… “阁领,贾延庆已经带着蔡睢马不停地往隶阳而去!” 抱山峪深处,一处高耸的山峰上,那逼迫贾延庆的红衣女子正站在山顶,远眺着抱山峪峪口的方向,身后,她的属下正在向她禀报着贾延庆的动向。 “按计划行事!”红衣女子淡淡落下一句。 “是!”身后的属下应声领命。 “事成之后,将贾延庆的妻儿送走,给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以后可以足够安生!”红衣女子提起了贾延庆的妻儿。 “送走?”那属下有些诧异。 “按我们的计划,贾延庆会成为北朔皇帝拓跋韬下令追捕的对象,而以拓跋韬的心狠手辣,他是不会放过贾延庆的妻儿的,贾延庆的手上是沾满了鲜血,可妇人稚子无辜,不该跟着丧命!”红衣女子解释了一番。 “属下明白了!”那属下闻言,点了点头。 “拓跋玠逃向哪了?”红衣女子又问起了拓跋玠。 “逃过北朔使团卫队的追击之后,向西跑了!”那属下答道。 “继续盯着,拓跋玠有任何动向,立即报我!”红衣女子吩咐道。 说完这话,红衣女子便运起轻功,飞身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山林之间。 “是!”原地,那属下应了一声,便也飞身离开了。 …… 夜色沉沉,北朔京都隶阳城,一道黑影扛着一个麻袋,奔行寂静无人的街道上。 那黑影蒙着面,悄无声息地穿过两条街道,来到了一座府宅的大门前。 夜色虽暗,但却掩不住这座府宅的威严与气派,借着点点星光,那宅朱红色大门上方的牌匾上,“平王府”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扛着肩上的麻袋,那黑影一跃而起,飞进了平王府之中。 脚踏轻功,那黑影在平王府中穿行飞纵,接着夜色的掩护,躲过了平王府中一处又一处的守卫。 第500章 段皋的留书 “那个麻袋?”拓跋韫指了指被贾延庆丢在地上的麻袋。 听拓跋韫提起地上的麻袋,贾延庆便顺势将麻袋解了开来。 麻袋解开,里面露出一个人来,不过人是晕着的。 拓跋韫看向那被装在麻袋里的人,问道:“这是……?” “蔡睢!”贾延庆道出了那装在麻袋里的人的身份。 “蔡睢?废太子那个幕僚?”拓跋韫不认识蔡睢,但对这个名字却有几分耳熟。 “是!”贾延庆点了点头。 拓跋韫审视着贾延庆,“你把蔡睢带来是什么意思?” 贾延庆迎向拓跋韫审视的目光,“蔡睢是废太子的幕僚,知道废太子很多秘密,而且,他从前还是拓跋妡的人,也知道拓跋妡不少秘密,他知道的这些秘密,应该能帮上王爷不少忙!” 听到贾延庆这番话,拓跋韫眼睛一眯,脸上多了几分警惕之色,“贾副统这话说错了吧?本王只是个闲散王爷,又不想知道什么废太子,还有拓跋妡的秘密,这个蔡睢可帮上本王什么忙!” 虽然心里知道这个蔡睢知道的那些秘密对他大有用处,但面对贾延庆这个目的不明的赤影卫副统领,拓跋韫却是不能承认。 “王爷,明人不说暗话,您这么多年韬光养晦,不就是在等着有朝一日能坐上那个位置吗?”贾延庆却是直接戳破了拓跋韫的心思。 贾延庆这话,让拓跋韫不由地神色大变,心中警铃大作,“你……” “王爷不必紧张,臣今夜既然带着蔡睢来见王爷,便不会在陛下面前告发王爷!”还没等拓跋韫说什么,贾延庆再度开了口。 拓跋韫闻言,紧张的神色倒是缓了几分,不过却是依旧没放下对贾延庆的戒心,“蔡睢怎么会在你手里?” “东祁将蔡睢和废太子一道交于了出使的平王,由平王押解回京,因为蔡睢知道的那些秘密,陛下派臣去杀他灭口,臣未杀他,而是将他暗中带了回来!”贾延庆解释道。 “身为赤影卫副统领,你会违抗陛下的命令?你让本王如何相信你?”拓跋韫还是不太相信贾延庆。 “臣之所以违抗陛下的命令,是因为臣手里有样东西,王爷不妨先看一看,在决定是否相信臣!”说着话,贾延庆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拓跋韫。 拓跋韫接过贾延庆递过来的信封,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沓十几张纸。 拓跋韫将那十几张纸展开,翻看了起来。 “这……”待看到纸上写的内容时,拓跋韫有些吃惊。 “这些都是段大统领留下的亲笔手书,大统领曾私下与臣说过,我们这些赤影卫看似深得陛下宠信,其实也不过就是陛下身边养的一条狗,若有一日没了用处或是失了陛下的信任,便会被陛下毫不犹豫的舍弃,大统领告诉臣,若是有一日他出了事,让臣去他的住处找到他留下的手书,然后想办法将手书的内容公之于众!”贾延庆解释了一下他给拓跋韫的东西的来历。 拓跋韫晃了晃手上的十几张纸,微皱着眉,看向贾延庆,“你是说这些是段皋亲笔所写?” “是!”贾延庆点了点头。 “段皋既然要你将这些公之于众,那你为何还要送来给本王?”拓跋韫继续问道。 “段大统领留书上所写的内容,全都是隐秘之事,若以臣一人之力将其公布于天下,只怕臣也活不成了,况且,以陛下的心狠手辣,绝不会放过臣的家人,臣思来想去,还是交于王爷最为妥当!” “你也可以交给平王,或者其他皇子,抑或者交给陛下以表忠心,为何选择本王?”拓跋韫依旧对贾延庆保持着戒心和怀疑。 “不论是平王,还是其他皇子,他们都是陛下的亲儿子,做儿子的怎么会去揭露父亲的罪行?”面对拓跋韫的怀疑,贾延庆反问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臣若将段大统领的留书交于任何一位皇子,只怕立时便会被抓起来交给陛下,这些皇子指不定还能因此在陛下面前博个好感,谋得储君之位!” 顿了一段,贾延庆继续说道:“至于交给陛下,以陛下多疑狠辣的心性,必然会怀疑臣是如何得到这份留书的,到时候,忠心没表成,说不定还会丢了性命,况且,段大统领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臣可不想有一日落得和大统领一样被舍弃的下场,而且,臣还有妻儿需要照顾,总得为自己留条后路,所以,陛下这次派臣去杀蔡睢之时,臣就想过了,将蔡睢带回来,和段大统领的留书一同交于王爷,只希望来日,王爷能看在今日臣诚心相助的份上,允臣和家中妻儿离开,臣只求能日后能做个普通人!” 第501章 再添一把火 “蔡睢?”窦珙讶然,“蔡睢怎么会在这?” “是贾延庆刚刚送来的!”拓跋韫回了一句。 “贾延庆?”窦珙又是一惊,“赤影卫副统领贾延庆?” “嗯!”拓跋韫点了点头。 “贾延庆怎么会……会将蔡睢送来?”窦珙越发地不解。 “你先看看这个!”拓跋韫却是没解释,而是将手上那份段皋的留书递给了窦珙。 窦珙闻言,接过拓跋韫递过来的留书,翻看了起来。 “这……”看到留书上内容,窦珙与拓跋韫刚看到时一样吃惊。 “这也是贾延庆送来的,是段皋的亲笔手书!”拓跋韫说明了一下那份留书的来历。 “可贾延庆为何会将段皋的亲笔手书,还有蔡睢送来?”窦珙问道。 “贾延庆说,段皋告诉他若有一日自己出了事,便让他去自己的住处找到这份留书,然后公之于众,他不想步段皋的后尘,便将皇帝派他去杀的蔡睢和这份段皋的留书交给了本王,说要为他自己留条后路!”拓跋韫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听到拓跋韫的解释,窦珙总算明白了过来。 “那王爷可是信了贾延庆所言?”窦珙问道。 “贾延庆话说的也算是合情合理,本王倒是愿意信他所言!”拓跋韫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话锋一转,“不过,他毕竟是赤影卫的副统领,本王也不全然信他!” 说这话,拓跋韫看向了一直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田勖,说道:“田勖,你可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田勖乃是拓跋韫身边十分得用的高手,听到拓跋韫的话,躬身答道:“属下明白,一定盯紧贾延庆!” 拓跋韫冲田勖抬了下手,“你去吧!” “是!”田勖应声领命而去。 田勖离开后,拓跋韫看向窦珙,说道:“本王找你来,是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王爷,臣以为,不管贾延庆送来的这些是真是假,我们都当它真的便是了!”拓跋韫问询,窦珙便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拓跋韫指了指被窦珙拿在手里的那份段皋的留书,“你是说,将那上面写的公之于天下?” “是!”窦珙点了点头,“只要把这些公之世人,不论真假与否,都会有人信!” 说着话,窦珙指了指晕在地上的蔡睢,“更何况,王爷您现在手里还有蔡睢这么个活生生的人证,这个蔡睢曾经是拓跋妡的人,以拓跋妡跟皇帝之间的那层龌龊的关系,怕是用蔡睢为皇帝干了不少事,要不然皇帝也不会派贾延庆去杀蔡睢了,退一步,就算蔡睢没干过,我们也可以让蔡睢招认他干过,有了蔡睢的证词,再加上段皋的留书,就算是假的,也能变成真的,到时候,王爷您只要站出来振臂一呼,讨伐无道暴君,咱们便大事可成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拓跋韫思索片刻,便同意了窦珙的主意。 “此事,本王便交于你去办!”拓跋韫当即决定将事情交给窦珙去做,“记住,务必要安排周详!” 窦珙闻言,向拓跋韫拱手一礼,“王爷放心,臣必竭尽全力,为王爷筹谋妥当!” …… 拓跋韫和窦珙二人商议妥当之后,窦珙便带着那份段皋的手书和被装在麻袋里的蔡睢离开了书房。 离开之后的窦珙连夜便开始忙碌,全力为拓跋韫筹划。 窦珙走后,拓跋韫坐在书案前,眼中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拓跋韬,这一次,本王定要让你从皇帝的宝座上滚下来! 此刻,认为自己大事可成的拓跋韫,仿佛已然看到了自己黄袍加身。 然而,拓跋韫不知道的是,在书房的屋顶上,悄无声息地趴着一道黑影,那黑影揭开了屋顶的一块瓦片,暗暗地注视着书房内的一切,从贾延庆进入书房开始说的每一句话,到拓跋韫和窦珙的筹谋,全都一字不落地落入了那黑影的耳里。 在窦珙离开书房之后,那黑影轻轻扣上瓦片,然后借着黑夜的掩护,悄然无息地离开了平王府。 …… 穿行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绕过几条街道之后,那黑影停在一家叫‘云生堂’的医馆前。 已是深夜,云生堂早已打烊,那黑影飞身而起,闪身进了云生堂后院。 云生堂后院之中,静悄悄的,白日里医馆中忙碌的人都早已歇下,但主屋的灯却还亮着,似乎证明着医馆的主人还未歇下。 那黑影来到主屋门前,向着主屋内躬身一礼,“阁领!” “进来!”主屋内,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那黑影闻声,推开门,进了主屋之中。 主屋之中,此刻,坐着一红一青两道身影,那红色的身影,脸上蒙着红色的面纱,正是那逼迫贾延庆去见拓跋韫的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旁边,另一人,一身青色袍服,同样蒙着面,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是个男子。 那进了主屋的黑影向着那红衣女子施了一礼,禀报道:“阁领,贾延庆已经按照我们教他的说辞,带着蔡睢和那份段皋的留书去见了拓跋韫,拓跋韫将信将疑,但还是决定利用蔡睢和段皋的留书大做文章,不过,也同时派了人暗中盯着贾延庆!” 听到这番禀报,红衣并未多言,只是吩咐道:“继续盯着拓跋韫的动向!” “是!”那黑影领命而去。 那黑影离去后,坐在一旁的青衣男子看向红衣女子,说道:“看来你的计划奏效了,拓跋韫这把火算是烧起来了!” 红衣女子闻言,瞧了青衣男子一眼,“你要是很闲的话,就帮我再添一把火!” “什么叫我很闲?我哪里闲了?”青衣男子一听,立时就有些不乐意了。 “紫月、墨染,还有我,都在忙着阁主交办的事,我们天玑阁四大阁领,如今可不就属你最闲吗?”红衣女子反问了一句。 青衣男子:“……” 红衣女子一句话,让青衣男子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最近,阁主没给他派什么差事,他好像是有些闲。 红衣女子和青衣男子的对话,已经透露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是天玑阁四大阁领之中的两位。 紫月青风,墨染红尘,听上去带着几分诗意,但暗合的乃是天玑阁四大阁领的名字,现在说话的红衣女子和青衣男子,便是红尘和青风,一个掌管暗影楼,如暗夜里的魅影,杀伐凌厉,她手下暗影楼和暗影楼训练的杀手,乃是令人胆寒的存在,一个掌管岐轩楼,医毒双绝,手底下的药铺、医馆遍天下,现在的这家云生堂便是其中之一。 “好吧,就算我很闲,那你说吧,让我帮你添什么火?”青风也不与红尘争辩他闲不闲的问题了,而是问起红尘想让他做什么。 “拓跋玠!”红尘淡淡落下三个字。 “拓跋玠?”青风一时没反应过来红尘是什么意思。 “拓跋韫这把火算是烧起来了,但拓跋玠那里,还差点火候,得让火烧得再旺点!”红尘解释了一句。 “你是让我去刺激刺激拓跋玠,反了他那个皇帝老子?”青风闻言,立时便领会了红尘的意思。 “嗯!”红尘点了点头,“隶阳这里,我要亲自盯着,暂时走不开,所以,拓跋玠就交给你了!” “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青风拍了拍胸脯,十分爽快地答应了,“我保证好好折腾折腾拓跋玠,让他恨死拓跋韬!” …… “说,你将段皋写的那些东西,还有那个蔡睢交给谁了?” 在红尘和青风说着给拓跋玠添把火的时候,贾延庆的家中,被绑着吊起来的贾延庆正被一个人审问着。 第502章 被灭了口 看着翟惟嵩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贾延庆恨不得将翟惟嵩揍一顿,可如今自己落在翟惟嵩手里,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贾延庆和翟惟嵩虽同为赤影卫的副统领,但两人一向不对付,而且,自从段皋被押送至东祁,赤影卫大统领一职出缺,翟惟嵩就一直在与贾延庆较劲,想要争夺大统领的位置,如今贾延庆被手下告发,翟惟嵩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贾延庆已经可以想见自己的结局了。 “贾延庆,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你将段皋写的那些东西,还有蔡睢交给谁了,咱们赤影卫那些酷刑,你可是清楚得很,你若是不说,就别怪我不念及共事一场的情分,将那些酷刑挨样给你试个遍了!”翟惟嵩再度逼问起段皋那份留书和蔡睢的下落。 听到翟惟嵩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贾延庆无奈地闭了闭眼,赤影卫那些残忍至极的酷刑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我说!”贾延庆慢慢睁开眼,长吐了一口气,落下了两个字。 贾延庆心里很清楚,无论他说与不说,他们那位心狠手辣的皇帝陛下绝不会放过他,他的结局,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与其忍受酷刑被折磨至死,倒不如痛快地说出来,左右,他也没必要替平王保密,只是,他的妻儿还在那个红衣女子手里,可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听到贾延庆的话,翟惟嵩眼前一亮,只要贾延庆说出来,他就可以去抓人了,到时候,他就能在陛下面前立下大功,那赤影卫大统领的位置,必然就是他的了。 “快说,你交给谁了?”急于立功的翟惟嵩急急地催促贾延庆。 贾延庆张了张口,“我交给了……” 然而,话说到关键处,一枚飞镖突然射来,直入贾延庆后心,贾延庆正要说出口的名字戛然而止。 看见贾延庆被突如其来的飞镖射杀,正等着贾延庆说出名字的翟惟嵩又惊又怒,“什么人?” 顺着飞镖射来的方向看去,对面的房顶之上,一道黑影在暗夜里飞掠而去。 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被拓跋韫派来盯着贾延庆的田勖,方才那枚杀了贾延庆的飞镖,便是田勖射出来的。 “给我追!”气怒的翟惟嵩厉声下了命令,便向着田勖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听到翟惟嵩的命令,那些跟着翟惟嵩的赤影卫也跟着追了上去,而那个告发贾延庆的赤影卫也跟在一众赤影卫之中,一同去追击田勖。 寂静的夜色之下,幽长的街巷中,田勖在前面不停地飞掠,飞檐走壁间,时不时地向后掷出一枚枚飞镖,后面,翟惟嵩带着赤影卫紧追不舍,追击之中,有不少赤影卫被田勖射出的飞镖击中,殒命当场。 “嗖~~嗖~~” 田勖再度连发了好几枚飞镖。 “砰~~砰~~” 又有好几个赤影卫中镖倒地。 跟在一众赤影卫之中,那个告发贾延庆的赤影卫这次也被飞镖射中,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而那些还没倒下的赤影卫,继续跟着翟惟嵩追击田勖,不过转瞬,便消失在街巷之中,根本没有人回头去管那些已经死了的赤影卫。 夜色沉沉,翟惟嵩带着赤影卫去追击田勖,越追越远,街巷之中,只留下一具具尸体。 片刻之后,那一堆倒地的尸体之中,有一个人竟然突然站了起来,而这人,就是那个告发贾延庆的赤影卫。 捂着胸口的手自胸前拿开,那枚射中他的飞镖正夹在他的两指之间,而他的胸口处,根本没有一丝血迹,也没有一点伤口。 收起飞镖,看了一眼翟惟嵩他们追击的方向,那告发贾延庆的赤影卫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很快,那赤影卫便来到了离贾延庆家不远的一处荒废的小院。 走到院子角落的一处柴草堆前,那赤影卫将柴草扒拉来,柴草堆下,竟露出一个人来,而且,诡异的是,那人竟然与那赤影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并且也同样是一身赤影卫的装扮,只不过,人是晕着的。 扛起那与他长着一张一样的脸的人,那赤影卫十分迅速地离开了那荒废的小院,没过多久,便又回到了方才的那条街巷。 街巷之中,那一具具尸体依旧躺在那里,那赤影卫将他扛着的那人丢在了一堆尸体之中,然后拿出了方才他收起的飞镖,两指一夹一掷,飞镖便射了出去,直入那人的心口,鲜血流出,那人在昏睡之中,便没了气息。 做完这些,那赤影卫便飞身离开了。 寂静的黑夜里,在穿过几条街巷之后,那赤影卫终于停了下来,而他停驻的地方,竟是云生堂门前。 站在生堂门前,那赤影卫抬手在自己的耳根处一扯,一张面皮从脸上被揭了下来,露出了一张与方才完全不同的脸,很显然,之前那张脸是易容的。 收起那张面皮,那‘赤影卫’闪身进了云生堂,来到了云生堂的后院。 后院主屋的灯依旧亮着,红尘仍旧坐在主屋之中,只不过,青风已经离开了。 那‘赤影卫’来到主屋前,迈步进了门,向着坐在屋内的红尘躬身一礼,禀报道:“阁领,事已成,贾延庆已被拓跋韫派去的人灭了口,翟惟嵩正带着赤影卫追捕将贾延庆灭口的人!” “知道了!”红尘闻言,只淡淡落下三个字。 “属下告退!”那‘赤影卫’禀报完毕,执了一礼,便离开了。 属下离开,红尘在屋内坐了片刻,便转身去休息了。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剩下的,就要看拓跋韬、拓跋韫他们如何反应了。 …… “王爷,属下一路跟着贾延庆,结果贾延庆一回到家,便被事先埋伏好的赤影卫抓了!” 平王府中,摆脱了翟惟嵩和赤影卫追击的田勖正在向拓跋韫禀报着情况。 “你说什么?贾延庆被抓了?”拓跋韫一听,万分震惊。 若是贾延庆将今夜之事说出来,再将他供出来,那…… 第503章 拓跋韬的怒火 “王爷放心,贾延庆还什么也没来得及说,便被属下灭口了!”知道拓跋韫担心什么,田勖说了句让拓跋韫安心的话。 听到贾延庆已被灭口,拓跋韫方才悬着的心立时放了下来。 “可知贾延庆为何被抓,可是与今夜之事有关?”放下心来的拓跋韫看向田勖,开口问道。 田勖点了点头,“确与今夜之事有关,是贾延庆手下的人将他告发了!” “告发?贾延庆今夜来见本王之事,还有别人知道?”拓跋韫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田勖摇了摇头,“依属下之间,告发贾延庆的人应该是不知道贾延庆今夜来见了王爷!” “你何以肯定?”拓跋韫问道。 “属下隐在暗处,听到抓了贾延庆的赤影卫副统领翟惟嵩一直在审问贾延庆将段皋的亲笔手书,还有蔡睢交给了何人,若是告发贾延庆之人知道贾延庆今夜见了王爷,翟惟嵩也就不必审问了!”田勖说了自己的分析。 “嗯,你说的有道理!”拓跋韫闻言,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十分谨慎地说道,“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你仔细盯着翟惟嵩和赤影卫的动向,若有异常,即刻来报本王!” 微微一顿,拓跋韫接着说道:“还有,告诉窦珙,行事要万分谨慎,在事成之前,切不可让翟惟嵩和赤影卫抓到把柄!” “是!”田勖领命而去。 …… “废物,全都是废物!” 北朔皇宫,一大早,北朔皇帝拓跋韬就盛怒不已。 而这让拓跋韬发怒的对象,便是翟惟嵩。 跪在地上,面对拓跋韬的怒火,翟惟嵩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恨不得能将头埋进地里。 翟惟嵩带着赤影卫追踪田勖一夜,可到最后,人不但没追到,跟着他的那些赤影卫还死了大半。 没抓到人,翟惟嵩只好进攻来向拓跋韬复命,拓跋韬一听贾延庆在赤影卫眼皮子底下被人灭了口,而那将贾延庆灭口的人不仅没抓到,并且连半点线索也没有,自然是大为光火。 “段皋跟朕留了一手,藏了一份手书,贾延庆不但知情不报,还阳奉阴违,枉朕如此宠信他们,他们竟敢背叛朕,你呢,抓个人都抓不到,你是不是也要背叛朕?”怒火冲冲的拓跋韬因为段皋和贾延庆的缘故,甚至开始怀疑起翟惟嵩。 翟惟嵩一听,吓得立马不停地磕头,“臣不敢,臣誓死忠于陛下,誓死忠于陛下!” “你说你誓死忠于朕,那好,朕限你三日之内,查出来贾延庆到底将段皋的留书,还有那个蔡睢交给了谁,若是查不出来,你就摘了你的脑袋!”虽然因为段皋和贾延庆的背叛,拓跋韬有些疑心翟惟嵩,但手上暂时也没有其他合用的人,只能先用着翟惟嵩。 “臣遵旨,臣马上去查!”一听拓跋韬的话,翟惟嵩叩了个头,逃似地退了出去。 被拓跋韬限期三日之内查出来,为了保住自己的脑袋,退出去的翟惟嵩立马便去查了。 翟惟嵩离开,拓跋韬坐在殿内,依旧是一脸的阴沉之色,这两日,拓跋韬十分恼火,他一直等着贾延庆回来向他复命,结果不但没等到贾延庆回来复命,反而等来了贾延庆的手下告发贾延庆,说贾延庆不但没有杀蔡睢,反而带着蔡睢秘密潜回京,并且贾延庆的手上还有一份段皋的亲笔手书,上面记录了段皋知道的所有秘密,知道这样的消息,拓跋韬自是气怒不已,他一直宠信段皋和贾延庆,可这两个人却都背叛了他,而且,一旦段皋写的亲笔手书和蔡睢知晓的那些秘密流传出去,将对他非常不利…… “陛下,康王殿下差了人回来,说是有要事禀报!” 殿外,有内侍突然进来禀报了一句。 “叫进来吧!”拓跋韬沉着脸,皱着眉,吩咐了一句。 “是!”那内侍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拓跋珉派回来传信的人走了进来。 “小人叩见陛下!”那传信的人跪地叩头行礼。 “康王差你回来,究竟有什么事?”拓跋韬问道。 “回陛下,使团在回京途中,行至抱山峪时,遭遇山匪,废太子趁机潜逃了!”那传信的人十分小心地答道。 “什么?废太子趁机潜逃?”拓跋韬一听,震惊中带着几分不解。 “是!”那传信的人点了点头,“山匪突然袭击使团,混乱之中,押着废太子的囚车被劈开了,废太子在他手下人马的护卫下,趁乱逃走了!” 拓跋韬紧皱着眉头,“废太子手下的人马?他被从东祁押回来,手下哪来的人?” “是太尉派了一队不下五百人人马去,说是要接废太子回京,但没有陛下的旨意,康王殿下也不敢将废太子交给太尉派去的人马,那队人马便跟着使团了,毕竟是太尉派去的人,康王殿下也不好将人敢走,便让他们跟着了,结果……”那传信的人细细解释了一番,而且话里话外都透着说太尉独孤泰似有预谋的意思。 “混账,这个独孤泰,是谁给他的胆子,竟敢私自派了人马去接废太子!”果然,拓跋韬听到这番解释,立时就怒怪起了独孤泰。 拓跋韬看向侍立在身边的大太监魏贯,厉声吩咐道:“魏贯,传令御林军,围了太尉府,将独孤泰押进宫,朕要亲自问问他,为何要助废太子潜逃!” “是!”魏贯应了一声,便去传旨了。 …… 然而,过了好久,拓跋韬没有等来御林军将独孤泰押进宫,而是等来了御林军的回禀,太尉府的人前日里就举家去了西郊的清灵寺祈福,御林军赶去清灵寺,却发现太尉府的人根本不在清灵寺。 “独孤泰,好你个独孤泰,难怪前日里你就称病告假,原来你是早就预谋好了要劫走废太子,你是要反了不成?”听到这样的消息,拓跋韬立时就想起了独孤泰称病告假的事,大怒不已。 第504章 是时候去会会拓跋玠了 “传旨,全力追捕废太子与独孤泰,务必将二人给朕抓回来!”愤怒的拓跋韬下了抓捕拓跋玠和独孤泰的旨意。 侍立在拓跋韬身侧的魏贯听着拓跋韬的旨意,已然明白拓跋玠算是彻底被皇帝舍弃了,心里在暗暗思忖着,自己到底是该继续跟着拓跋玠这个被舍弃的废太子,想办法将消息传递给拓跋玠,还是该重新站队,选择一个新的主子。 …… 风吹过,吹起树叶沙沙作响,夏末秋初的时节,刚下过一场雨,风中已经带着几许凉意,一座低矮的山岗上,答应红尘要给拓跋玠添一把火的青风立在一块大石上,正望着山岗下。 山岗下,一条小路蜿蜒着通向前方,小路上,雨水汇成的小溪缓缓流淌着。 “青风阁领!” 有下属在青风身后唤了一声。 不过,此刻,那下属穿着的,却是一身北朔赤影卫的赤黑衣袍,手上还捧着一套同样的赤黑衣袍。 青风闻声,转身看去,看见身旁的下属穿的那一身,青风顿时一脸嫌弃的样子,“啧啧,赤影卫这身皮还真是丑!” “!!!……”那下属不由地愣了一愣。 “拓跋玠现在何处?”在那下属愣神的工夫,青风已经切入了正题。 那下属闻言,回过神来,答道:“在前方十里处,正往吉安城的方向而去,打算入吉安城与独孤泰会合!” “走吧,是时候去会会拓跋玠了!”青风落下一句,转身便要离去。 “青风阁领!”那下属却是叫住了青风。 青风闻言,转头看向那下属,问道:“还有事?” “青风阁领,您得换上这一身!”那下属将手上捧着的那套赤影卫的赤黑衣袍往青风跟前送了送。 青风嫌恶地看了一眼那套赤黑衣袍,“我算是知道你们阁领为什么不自己来了,她不想穿赤影卫这一身丑的不能再丑的皮!” 那下属:“!!!……” 捧着那套衣袍,那手下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青风阁领,跟他们阁领,完全不是一路性子,他们阁领向来话都不多说一句,哪像青风阁领这样…… 嫌弃归嫌弃,青风倒也没为难那下属,终究还是拿起那身赤黑衣袍,穿在了身上。 穿上赤影卫的衣袍,青风运起轻功,向前方而去。 那下属见状,立时跟了上去。 …… 在青风决定会一会拓跋玠的时候,向西通往吉安城的大路上,侯斌带着手底下的人,护卫着拓跋玠,正往吉安城的方向行进。 此刻,为了掩人耳目,拓跋玠他们一行,已经换成了普通商旅的打扮,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倒真像是一队行商。 “殿下,赶了半日的路,可要停下来歇一歇?”亲自为拓跋玠驾车的侯斌,转头面向马车里,问了一句。 “不必,尽快赶到吉安城,与舅舅会合!”拓跋玠直接拒绝了侯斌停下来歇息建议。 “是!”侯斌闻言,应了一声,继续驾车赶路。 就在侯斌这一声落下之时,一道剑光闪来,一个赤黑色的、蒙着面的身影凌空而来,手中的剑直直向着马车内刺去。 看到那闪着寒光的剑刺向马车里,侯斌大惊,急急地将马车停下,连挂在腰间的刀都来不及拔,只能用身体去挡那刺过来的剑。 “噗!” 那寒光闪闪的剑被侯斌挡住,刺在了侯斌左肩上,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一击不成,那赤黑色的身影将剑从侯斌肩上拔出来,接着再次向马车内刺去。 左肩被刺了一剑,侯斌也来不及管,慌忙拔出刀,格挡开那再次袭来的一剑,便与那赤黑色的身影战在了一处。 就在侯斌与那赤黑色的身影缠斗在一起的时候,几十个同样的赤黑色身影从四面八方同时袭来,向着拓跋玠一行人马杀去。 “是赤影卫!”侯斌见此情景,急急大喊,“保护殿下!” 侯斌一声大喊,他手下的人立时拔出武器,与那些侯斌所以为的赤影卫打了起来。 然而,侯斌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些他所以为的赤影卫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赤影卫,而是天玑阁的人假扮的,那个与侯斌缠斗在一起的赤黑色身影,自然就是青风。 遭遇‘赤影卫’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拓跋玠一行瞬间陷入了混乱和危局之中,在‘赤影卫’的攻击之下,侯斌手下那些人很快便死了不少。 而与侯斌缠斗在一起的青风,一边压着身手与侯斌打斗着,一边刻意地几次三番地向着马车袭去,一副定要杀了拓跋玠的架势,坐在马车里的拓跋玠被逼无奈,只能从马车里出来。 青风虽然只用了五分力,但侯斌依旧不是青风的对手,更何况侯斌还被青风刺了一剑,受了伤,又要护着拓跋玠,就更处于下风了。 “哒哒~~哒哒~~” 有阵阵马蹄声从远处隐隐传来,似有一队人马朝着这方而来。 耳力极好的青风听到这阵马蹄声,在与侯斌的打斗之中,向着远处瞥了一眼,看见远处的滚管烟尘,便能大致判断出对方有多少人。 眸光一闪,青风心里有了一丝猜测,一道剑花挽过,青风手中的剑向着侯斌刺去。 “噗!” 侯斌被一剑刺中,鲜血飞溅而出。 不过,青风在刺向侯斌的时候,手中的剑刻意刺偏了一分,刺在了侯斌肋下,倒是没直接要了侯斌的命。 刺中侯斌之后,青风一个旋身,带血的剑紧接着便向着拓跋玠袭去。 “殿下!”刚被刺了一剑的侯斌无力再阻止青风,只能急切地大喊。 拓跋玠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到底还是会些拳脚的,见青风向他袭来,身子赶紧一侧,然后就地一滚,想要避开青风刺来的那一剑,可青风那一剑,终究还是落在了他身上,不过倒是没有击中要害,只是刺在了左臂上,在左臂上划下一道血红的口子。 “殿下……” 见拓跋玠被刺中,侯斌急急大喊了一声,拖着伤,强撑着跑到了拓跋玠跟前。 第505章 只要让他死不了就成了 “哒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近,远处那队人马马上就要到了。 瞥了那队即将赶到的人马一眼,青风手中的剑再度向着拓跋玠袭去。 来到拓跋玠跟前的侯斌见状,死命地挡在拓跋玠身前,准备提拓跋玠挡下致命的一击。 “铛~~” 刀剑相击,发出一声脆响,就在青风手中的剑要刺中侯斌的时候,一柄大刀横了过来,挡住了青风那一击。 顺着那柄大刀看去,一人骑在一匹枣红色大马上,来到了拓跋玠和侯斌跟前,而在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同样骑着马的人,正是那一队青风早就瞧见的人马赶到了。 “殿下,上马!”那人手骑在马上,腰一弯,手一拉,将拓跋玠拉上了马。 跟在他身后,离得最近的一个人,以同样的动作,将伤得不轻的侯斌也拉上了马。 救下拓跋玠和侯斌,那队人马也不恋战,直接调转马头,向着吉安城的方向狂奔而去,而那些正在和‘赤影卫’殊死相搏的手下,便被毫不犹豫地舍弃了。 拓跋玠和侯斌被救走,青风并没有去追,望了一眼他们逃离的方向,青风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然后一转头,冷冷地落下一声,“杀!” 青风一声令下,天玑阁的人立时不再隐藏身手,那些被拓跋玠舍弃的手下,方才还能搏上一搏,现在却如砍瓜切菜一般,被天玑阁的人十分利落地杀了。 不过片刻,拓跋玠的那些手下便纷纷倒地,尸首堆了一地。 “清理干净!”青风‘唰’的一下合上手上的剑,冷声落下一句。 天玑阁的手下得令,便开始清理那一地的尸首与痕迹。 在那些手下清理尸首和痕迹的时候,有一人向青风走了过来,那人,正是琉白。 走到青风近前,琉白开口说道:“青风阁领,方才对拓跋玠,您下手是不是狠了点?” 想起方才青风对拓跋玠出手的样子,琉白觉得,自己若不是知情,还真以为青风阁领是真的要杀了拓跋玠呢! 青风握着剑,抱着臂,悠悠开口:“不下点狠手,怎么能让拓跋玠恨死拓跋韬呢?既然要折腾,那自然就得折腾的狠点,只要让他死不了就成了!” 琉白闻言,点了点头,也是,不做的逼真点,怎么能起到刺激拓跋玠的作用呢! 不过,方才若是没有那突然冲过来的一队人马,以青风阁领那最后一剑,那个替拓跋玠挡剑的侯斌怕是就要死了。 想起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队人马,琉白开口问道:“方才救走拓跋玠的那队人马,是哪里来的?怎么会正好赶到救了拓跋玠?” “应该是独孤泰派来接应拓跋玠的!”原先远远看到那队人马的时候,青风只是猜测,现在已经基本上肯定了。 琉白闻言,这才反应过来,难怪刚才青风阁领那一剑刺的那么逼真,敢情是要做戏做全套啊! “那接下来,可要继续追?”琉白问道。 青风摇了摇头,“不急,总得给他喘口气的机会,要不然真把人玩死了,都不用阁主找我算账,你们阁领只怕就得到处追杀我了!” 琉白:“呃……” 说的好像他们阁领有多粗暴似的! 不过,以他们阁领的性子,青风阁领要是真把拓跋玠弄死了,说不定真的会到处追杀青风阁领。 “继续盯着拓跋玠!”青风吩咐了一句,便飞身而去。 “是!”站在原地的琉白应了一声。 很快,那一地的尸首与地上的痕迹便被清理干净了,琉白便带着天玑阁的人便离开了。 …… “殿下,刺杀您的是什么人?” 吉安城中,一处隐秘的宅院里,独孤泰看着刚被救下的拓跋玠,开口问了一句。 独孤泰原本在京都隶阳等着侯斌将拓跋玠接回去,可等来的却是拓跋玠派人传回去的皇帝派人杀拓跋玠的消息,得知这样的消息,独孤泰立时称病告假,然后打着去清灵寺祈福的名义,带着独孤家的人从隶阳跑了出来,为了尽快与拓跋玠会合,独孤泰将家人安顿在一处秘密的庄子上之后,便带着亲随和暗中培养死士,一路快马加鞭向西赶,并与拓跋玠联络,约定了在吉安城会合。 此时,拓跋玠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听到独孤泰的问话,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三个字,“赤影卫!” “看来,陛下竟是真的下了狠心要杀了殿下了!”虽然一早就收到了皇帝要杀拓跋玠的消息,但现在亲耳听到拓跋玠如此说,独孤泰还是有几分难受。 虽然有些难受,但独孤泰很快便接受了这样的事实,看向拓跋玠,开口问道:“殿下,接下来,您打算如何做?” 拓跋玠狠狠地握着拳,一脸的阴厉之色,“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本宫不义!” “殿下可是决计起兵?”听到拓跋玠的话,独孤泰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不错!”拓跋玠一脸的狠绝与坚定。 “殿下,您可要想好了,一旦起兵,可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独孤泰是个谨慎的,听到拓跋玠的答案,试着劝了一句。 “他先是毫不犹豫地舍弃本宫,废了本宫的太子之位,现在又派赤影卫来杀本宫,他如此狠心,还有什么好回旋的?”拓跋玠阴沉着脸,反问了一句。 独孤泰闻言,知道拓跋玠已然打定了主意要起兵,便也不再劝了。 “既然殿下已经决定了,那臣便誓死追随殿下!”作为拓跋玠的最坚定的支持者,独孤泰支持拓跋玠的决定。 “要起兵,手上必须有兵马,对于西府军,舅舅有几分把握?”决计起兵的拓跋玠问起了兵马的问题。 “西府军的将领虽大多都是臣的旧部,但臣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臣已经离开西府军多年!”提起西府军,独孤泰也不敢说自己有绝对的把握。 顿了一顿,独孤泰接着说道:“不过,殿下放心,臣会尽力说服西府军!” 第506章 罪行传开 拓跋玠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不是尽力,是必须让西府军为我所用!” “臣明白!”独孤泰闻言,点了点头,自是明白拓跋玠话里的意思,“必要之时,臣绝不会手软的!” “即刻整装,准备出发,我们必须尽快赶到西府军中!”拓跋玠沉着脸吩咐了一句。 独孤泰闻言,有些担忧地看向拓跋玠的左臂,“可殿下您的伤……” “无妨!”拓跋玠摆了摆手,“这点伤,本宫还能受得住!” 比起手臂上的伤,拓跋玠此刻更在意的是起兵的大计。 “那臣马上下去安排!”听到拓跋玠的话,独孤泰便立即去着手准备启程出发的事了。 …… 在拓跋玠一路向西,赶往西府军中,准备联合西府军起兵的时候,京城之中,赤影卫副统领翟惟嵩,正带着赤影卫在隶阳城中大肆搜捕,想要查到贾延庆究竟将段皋的留书和蔡睢交给了何人,翟惟嵩为了保住自己头上的脑袋,已经疯狂到让赤影卫近乎见人就抓的地步,弄得整个隶阳城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然而,还没等翟惟嵩和赤影卫查到什么线索,段皋的留书和蔡睢的供词就被誊抄了成千上万份,一夕之间,如雪片般在隶阳城的大街小巷铺天盖地地散布开来。 “原来十五年前,丞相萧兖和镇远大将军尉迟珣谋反那桩案子,真的是今上授意那个已经被褫夺封号的栎阳长公主干的!” “是啊,还有前不久,在边境屠杀了整个使团的,根本不是什么山匪,而是当今圣上派赤影卫干的!” “不但如此,那些传出来的东西上面还写着,今上为了巩固他的皇位,授意赤影卫罗织各种罪名,冤杀了不少功勋重臣,还有他的那些亲兄弟,他也没放过!” “说的是啊,现在可算是知道,为何今上当初登基之后,短短两三年之内,他的那些兄弟不是被削爵幽禁,就是被直接杀了,原来都是被诬陷的!” “残害手足,谋害忠良,真想不到,当今圣上竟然如此狠毒!” 隶阳城的街头巷尾,不少人聚在一处,议论着流传出来的段皋的留书和蔡睢的供词。 “你们说,那些传出来的东西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吗?会不会是有人伪造的?” “我看啊,八成是真的,段皋可是赤影卫的大统领,还有那个蔡睢,听说他以前是那个栎阳长公主的人,这两个人说出来的秘密,应该不会有假!” “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竟然一夕之间散遍了整个隶阳城!” “现在赤影卫满大街到处抓人,会不会就是跟这些有关?” “估摸着是吧!” “快别说了,我看大家还是散了吧,别一会那些见人就抓的赤影卫又来了!” “是啊,是啊,还是散了吧!” …… 一众人继续议论着,可议论着议论着就提起了让人谈之色变的赤影卫,便都散去了。 散去归散去,可段皋的留书与蔡睢的供词已经流传开来,就算赤影卫大肆搜捕,也阻止不了整个隶阳城街头巷尾沸沸扬扬的议论,拓跋玠杀害手足、残害忠良的残暴罪行,也就此传开了。 …… “废物,没用的废物!” 北朔皇宫,崇庆殿,得知段皋的留书与蔡睢的供词流传开来的拓跋韬龙颜大怒。 崇庆殿里的物什摆件被拓跋韬砸了一地,殿内伺候的内侍宫女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拓跋韬,被拖出去斩了。 拓跋韬的对面,翟惟嵩战战兢兢地伏跪在地上,脑袋被拓跋韬砸破了,血直往下流,却根本不敢伸手去擦。 拓跋韬狠狠地踹了翟惟嵩一脚,“朕让你查,你到现在不但什么也没查出来,反而让那些东西铺天盖地地流传开来,朕养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 被拓跋韬一脚踹倒的翟惟嵩赶紧爬了起来,老老实实地重新跪好。 拓跋韬瞪着翟惟嵩,怒吼道:“朕给你今日一天的时间,给朕查出来那些东西到底在谁手里,究竟是谁散出来的,若是再查不出来,朕立时斩了你!” “臣遵旨,臣马上去查!”翟惟嵩闻言,如蒙大赦一般,磕了个头,就忙不迭地退出了崇庆殿。 “该死,真是该死,若让朕知道是谁,朕一定将他碎尸万段!”翟惟嵩离开口,拓跋韬的怒气依旧没消,一脸恶狠狠的样子,发泄着他的愤怒。 殿内的一众内侍宫女,一个个都低着默不作声,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谁也不敢去触拓跋韬的眉头。 …… “如今拓跋韬残害手足、谋害忠良的罪行已经在整个隶阳城传遍了,你觉得本王何时站出来合适?” 在拓跋韬大发雷霆的时候,平王府中,在幕后将拓跋韬残害手足、谋害忠良的罪行散播出去的拓跋韫看着坐在下首的谋士窦珙,问起了窦珙的建议。 “王爷,此事急不得,现在,当今皇帝的残暴罪行只是在京都传了开来,我们应该让这些传的更远更广些,到时候,王爷您才好登高一呼!”窦珙说出了自己的主张。 微微一顿,窦珙接着说道:“而且,王爷您要号令天下讨伐无道暴君,手上需要有足够的兵马才成!” 听闻窦珙提及兵马,拓跋韫开口说道:“兵马之事,本王自是考虑过,这些年,本王刻意笼络,与军中的几位将领颇有些交情,本王若是站出来,他们应当会响应本王,本王已经拟好了书信,正打算差人送到军中!” “王爷,送信之事需得先缓一缓!”听到拓跋韫要差人去给军中的将领送信,窦珙立马出言阻止。 “为何?”拓跋韫有几分不解。 “王爷,起兵乃是大事,需得谨慎,若是贸然差人去送信,万一有人泄密,或者不愿跟随王爷,那我们的大计必受影响,而且,与王爷有交情的那几位将领,臣也是知道的,恕臣直言,他们份量不足!”窦珙细细解释了一番。 第507章 你可是有人选了? “他们在军中也都算是有些威望的,手上也都有不少兵马,你为何说他们份量不足?”拓跋韫有些疑惑地问道。 “几位将领固然是有些威望,手上了掌管了些兵马,但一来他们分散各地,二来缺少振臂一呼的声威,王爷您要起兵,需要有一位实力与威信兼具的将领追随,才能成大事!”窦珙说出了他的见解。 “实力与威信兼具……”拓跋韫琢磨着窦珙的话“你可是有人选了?” “南边!”窦珙回了两个字。 “南边?”拓跋韫蹙着眉,思索着窦珙话里的意思,“你是说南关军?” “是!”窦珙点了点头,“南关军兵马有六万之众,南关军主帅伍冒勋其人骁勇,在石广武之后接掌南关军,在军中颇具威望,王爷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定能号令天下兵马响应!” “可本王与伍冒勋素无交情,他如何肯支持本王?”拓跋韫反问道。 “王爷可知这伍冒勋曾是谁的部下?”窦珙不答反问。 “谁?”拓跋韫问道。 “曾经的镇远大将军尉迟珣!”窦珙说出了答案。 “伍冒勋竟然曾是尉迟珣的部下!”拓跋韫颇有些意外。 “那你可有把握说服伍冒勋?”拓跋韫问道。 “当年,尉迟珣和萧兖一同被判谋反之罪,尉迟珣的那些部将多被牵连,而这个伍冒勋因为前一年已经从尉迟珣军中调离,才没被牵连,据臣所知,伍冒勋是个念旧知恩之人,他在尉迟珣军中之时,尉迟珣对他有提携知遇之恩,若是他知道尉迟珣当年是被当今皇帝设计构陷冤死的,定然愿意跟随殿下,为尉迟珣保守!”窦珙说出了可以说服伍冒勋的理由。 “既如此,那你就去南关军走一趟,说服伍冒勋追随本王起兵!”拓跋韫立时决定派窦珙去说服伍冒勋。 “王爷,臣自是愿意为王爷走这一趟,去劝说伍冒勋,但为显诚意,臣以为,王爷还是亲自去见伍冒勋为好!”窦珙却是建议拓跋韫亲自去。 顿了一顿,窦珙继续说道:“而且,一旦起兵,王爷若是留在京中,实在危险,王爷应与起事的兵马在一处,一来是为了王爷您的安危,二来也方便王爷您掌控兵马!” “你所言有理!”听到窦珙的一番话,拓跋韫点了点头,“就依你的主意行事,本王亲自去见伍冒勋!” “你去安排一下,事不宜迟,我们明日便启程!”采纳了窦珙的建议,拓跋韫当即做了决定。 “是,臣这就下去安排!”窦珙执了一礼,便立刻去安排了。 …… “让你们去查,到现在却什么都没查出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赤影卫衙门里,在宫里被皇帝训斥了一通的翟惟嵩,将心里的火气一股脑地发泄到了他的手下们身上。 那些手下们一个个低着头,也不敢应声接话。 “一个个都杵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查?”见那些手下站在原地不动,翟惟嵩又是一声大吼。 第508章 翟惟嵩跑了 “嘶~~” 那一声大吼,用力过度,让翟惟嵩不小心扯到了头上的伤口。 感觉到痛的翟惟嵩抬手向头上的伤口抚去,因为扯到伤口,包扎伤口的细布上已经渗出了一丝血迹。 然而,翟惟嵩的那些手下在翟惟嵩大吼了那一声之后,都麻溜地转身离开了,压根没人愿意问一句翟惟嵩头上的伤势如何。 翟惟嵩坐在原地,气闷不已,不过倒不是因为头上的伤,而是因为皇帝要他今日之内查出结果来,可现在大半日过去了,别说是结果,就是一丝线索都没查到。 翟惟嵩握着拳,心里又急又气,以现在的形势,只怕,今日查不出结果来的,可查不出结果来,他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不行,他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不想死的翟惟嵩思索着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脑袋,然后很快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有了决定的翟惟嵩立时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迈步走了出去。 翟惟嵩走得很急,一路上,赤影卫衙门里的手下跟他打招呼,翟惟嵩理都没理一句。 出了赤影卫衙门,翟惟嵩拐了几条街巷,十分迅速地回自己家中。 一回到家,翟惟嵩便换下了身上那一身赤影卫的赤黑衣袍,换了一身寻常的衣衫,将自己装扮成了普通百姓的模样。 换了装束之后,翟惟嵩将家里能带的金银细软全都包了起来,装了一个包袱,然后背着包袱,便出了家门。 挎着包袱,翟惟嵩将自己隐入普通百姓之中,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而去,一路上还不停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似乎是在查看有没有人跟踪自己。 为了掩人耳目,加上要掩盖头上的伤,翟惟嵩还买了一顶草帽戴在头上,草帽遮挡了大半个脸,若不仔细看,倒是没人能看出来他是赤影卫的副统领翟惟嵩。 很快,伪装之后的翟惟嵩便来到了城门口。 因为赤影卫这两日一直在抓人,还有那些铺天盖地流传开来的段皋的留书和蔡睢的供词,城门口,负责守卫城门的士兵一直在盘查往来。 翟惟嵩毕竟是赤影卫的副统领,守城门的士兵很多都认识他,翟惟嵩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出城,便刻意压低了帽檐,将头低得很低。 面对守城门士兵的盘查,翟惟嵩低着头摸出了赤影卫的腰牌,低声说了一句,“赤影卫秘密办差!” 那负责盘查的士兵看了一眼翟惟嵩手上的腰牌,也没多问,便直接放行了,毕竟,赤影卫的恶名在那,谁也不敢招惹,而且,赤影卫秘密竟办差,也是常有的事,一个守城门的小兵,自是不敢多问。 就这样,为了保住自己的脑袋,翟惟嵩乔装改扮,离开了隶阳城。 …… “阁领,青风阁领传回消息,拓跋玠一路向西,正往西府军中赶,准备联合西府军起兵!” 隶阳城,云生堂医馆,天玑阁暗影楼的手下正向红尘禀报着青风传回来的消息。 “嗯!”红尘只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什么意外。 毕竟,西府军乃是独孤泰的旧部,拓跋玠想要起兵反了要‘杀’他的拓跋韬,联合西府军再正常不过了。 “阁领,还有一事,翟惟嵩跑了!”那手下又禀报了一条消息。 “到底是跑了!”红尘眸中闪过一抹嘲讽,对于翟惟嵩会跑,似是早有预料。 “可要派人跟着他?”那手下问道。 红尘微微摇头,“不必费心,他敢跑,拓跋韬必不会放过他,将他的行踪透露出去便可,拓跋韬自然会派人处置了他!” “是!”那手下应声领命。 红尘手指轻叩了下手边的桌案,“既然翟惟嵩跑了,那就趁着这个机会,再添把火,按着段皋交代的那些,挑几处赤影卫的暗桩端了!”” “是!”那手下再度应了一声。 “拓跋珉可是快回来了?”红尘问起了拓跋珉。 “是!”那手下点了点头,“按行程算,明日应该就到了!” “拓跋韫呢?可有什么动静?”红尘又问起了拓跋韫。 “看平王府中的动向,拓跋韫似乎是打算离京,具体要去何处,属下还在查!”那手下答道。 红尘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去吧!” “属下告退!”那手下施了一礼,便离开了。 …… “一个个都敢背叛朕,该死,全都该死!” 北朔皇宫,崇庆殿里,得知翟惟嵩跑了的拓跋韬正暴跳如雷。 赤影卫都尉余宽战战兢兢地跪在底下,一句话也不敢说。 余宽也不想来见拓跋韬,可整个赤影卫中没人愿意来禀报这会触怒龙颜的事,他便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拓跋韬看着跪在底下的余宽,大吼道:“你说,是不是你也要背叛朕?你们都要背叛朕?” 这些时日,段皋和贾延庆的背叛、拓跋玠潜逃、独孤泰逃出京,再加上现如今翟惟嵩逃跑,让拓跋韬疑心越来越重,看谁都觉得不可信,尤其是对从前他最为信任倚重的赤影卫,越发怀疑赤影卫的忠心,越来越觉得赤影卫不得用了。 听到拓跋韬的话,余宽吓得立马不停地叩头,“臣不敢,臣不敢!” 拓跋韬审视着余宽,疑心越发重的拓跋韬并没有因为余宽的态度就选择相信余宽,而是恶狠狠地说道:“你最好是真的不敢,你要是敢背叛朕,朕会将你碎尸万段!” “臣誓死忠于陛下,绝不敢背叛陛下!”余宽赶紧叩头表忠心。 虽然并不完全信任余宽,但拓跋韬倒是没再继续揪着余宽到底会不会背叛他的问题,而是大吼着问道:“说,翟惟嵩到底什么时候跑的?” “据守卫城门的士兵交代,昨日申时,有人拿着赤影卫的腰牌出城,说是赤影卫秘密办差,应该就是翟惟嵩!”余宽小心翼翼地答道。 “立即发下海捕文书,通缉翟惟嵩,务必要把翟惟嵩给朕抓回来,他敢背叛朕,朕要将他五马分尸!”拓跋韬怒吼着下了通缉翟惟嵩的旨意。 第509章 拓跋玠不死,本王还是不放心 “臣遵旨!”余宽叩头领旨。 然而,领了旨意之后,余宽并没有顺势退下去,而是依旧伏跪在原地没有离开。 “还不赶紧给朕去抓翟惟嵩,杵在这干什么?”见余宽跪在原地没动弹,拓跋韬厉声呵斥了一句。 “陛下,臣……臣还有一事禀报!”余宽十分小心地答道。 “还有什么事?”拓跋韬阴沉着脸,十分不耐烦地问道。 “赤影卫在……在各处的暗桩,一……一夜之间被拔掉了不少!”余宽硬着头皮回答道。 “该死,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竟然动到朕的赤影卫头上了?”拓跋韬一听,大怒不已。 “臣……臣还没查出来!”面对拓跋韬的怒火,余宽头伏的更低。 “废物,饭桶!”一听余宽说没查出来,拓跋韬更怒了,“你们赤影卫都是白吃干饭的吗?什么也查不出来,朕养你们有什么用?” “陛下,臣……臣觉得,或许……或许是段皋、贾延庆他们泄露出去的,也……也或者是逃走的翟惟嵩将赤影卫的暗桩透露了出去,毕竟他们……他们不是赤影卫大统领,就是副统领,对赤影卫的部署了如指掌!”余宽猜测着,将事情推到了段皋、贾延庆和翟惟嵩几人身上。 拓跋韬闻言,怒意不但没有减消失分毫,反而大吼道:“朕不要听什么或许,去给朕查,务必要查出来究竟是谁干的!” “臣遵旨,臣马上去查!”余宽叩了个头,然后逃似地退了下去。 …… “岳父,京中现在的局势究竟如何?本王回城之时,怎么见赤影卫在到处搜捕?” 丞相府中,率使团回京的拓跋珉第一时间便来见了长孙简,问起了京中的局势。 “段皋留了一份手书,手书上写了他知道的所有秘密,而这份手书,还有那个本该被押解回京的蔡睢,不知被贾延庆交给了何人,如今段皋手书上的内容,加上蔡睢知道的秘密,已经在京城流传开来,街头巷尾都在议论陛下残害手足、谋害忠良,所以,赤影卫现今在到处抓人,可昨日,被陛下勒令限期查出结果的翟惟嵩又逃出京都,陛下盛怒不已,如今倒是怀疑起赤影卫的忠心了!”长孙简大致说了一下京中的形势。 “贾延庆为何会有段皋的手书?还有,他明明是父皇派去杀拓跋玠的,为何会将蔡睢带回来,还交给了别人?”拓跋珉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贾延庆会有段皋的手书,是因为段皋曾告诉过贾延庆,如果他出事,就去他家中将他的手书取出来,至于蔡睢之事,臣也奇怪,据魏贯传出来的消息,陛下是派贾延庆去杀蔡睢的,并不是去杀废太子的,不知最后为何会将蔡睢带了回来,或许,是贾延庆早就暗中投靠了谁,才将蔡睢带回,并与段皋的手书一起交给了那幕后之人!” “父皇派贾延庆去杀蔡睢,不是去杀拓跋玠?”听到长孙简的话,拓跋珉很是诧异,“还有,岳父方才说魏贯?魏贯怎么会传消息给岳父?” “如今废太子已经算是彻底失势了,魏贯是个明白人,看到现在的局势,便主动选择了投靠殿下,陛下派贾延庆去杀蔡睢的消息,是魏贯传出来,应当不会有假,毕竟蔡睢知道的秘密可不少,陛下想要将他灭口,是有极大可能的,至于杀废太子得事,或许是魏贯不知情!”长孙简解释了一番。 “那岳父可知贾延庆究竟将段皋那份手书和蔡睢交给了何人?”拓跋珉问道。 “不知道!”长孙简摇了摇头,“赤影卫查了几日都没查出结果,臣也派人暗中查了,也是毫无所获,幕后之人,行事应是十分谨慎!” 听到长孙简的话,拓跋珉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究竟是谁,竟能让赤影卫都查不到!” 见拓跋珉皱眉,长孙简开口说道:“从目前看来,幕后之人针对的应该是陛下,于殿下倒是无甚影响,我们暂且静观其变便好!” 拓跋珉闻言,点了点头,“岳父说的也有道理,那我们便静观其变吧!” “那拓跋玠与独孤泰呢?回京的路上,本王见朝廷已经发下海捕文书,缉捕二人,可有他们的消息?知道他们逃到哪了吗?”拓跋珉提起了拓跋玠和独孤泰。 “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长孙简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道,“不过,废太子如今已经被彻底失势,对殿下再也构不成威胁,已经不足为虑了!” “话虽如此,但拓跋玠不死,本王还是不放心!”拓跋珉却没有长孙简那么乐观。 听拓跋珉说不放心,长孙简宽解道:“依臣之见,殿下也不必太过忧虑,明面上,有海捕文书通缉,暗地里,陛下既然之前曾派贾延庆去杀废太子,而今应该还会派赤影卫继续出手,一明一暗,废太子当是逃不掉的!” “跟拓跋玠斗了这么多年,本王知道深知,哪怕失势,他也绝不会轻易放弃的,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对待拓跋玠,本王不得不谨慎,好不容易有今天的局面,绝不能让拓跋玠有反扑的机会!”拓跋珉却是仍旧不放心。 长孙简闻言,点了点头,“臣明殿下的担忧,殿下放心,臣会派人去查废太子的行踪,想办法尽快除掉废太子!” “除掉拓跋玠之事,越快越好,本王要入主东宫,坐稳东宫之位,必须要解决掉拓跋玠这个心头大患!”拓跋珉再次强调了一边要除掉拓跋玠。 “是,臣明白!”长孙简点了点头。 “说起入主东宫之事,是时候该让咱们的人开始上疏谏言父皇立储了,拖久了,本王怕再生变数!”拓跋玠失势,拓跋珉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坐上太子之位了。 “殿下,依臣之见,此时还是缓一缓为好!”长孙简却是不太赞同拓跋珉的想法。 “为何要缓一缓?此事难道不是越快越好?”拓跋珉有些不解地问道。 第510章 既然天赐良机,那我们还等什么? “若是寻常时候,自然是越快越好,可现在这个情形,却是不宜操之过急,而今,关于陛下残害手足、谋害忠良的那些证据传的是铺天盖地,可赤影卫却一直没查出幕后之人到底是谁,陛下现在可是火气正盛的时候,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惹怒陛下,而且,段皋与贾延庆的背叛,翟惟嵩出逃,再加上废太子和独孤泰的潜逃,陛下的疑心也是越来越重,还有,听说昨日夜里,赤影卫在各处的暗桩在一夜之间被拔掉了不少,陛下十分震怒,殿下若是此时让底下的人上疏提出立储之事,只怕不但达不成目的,反而会惹恼了陛下,说不定还会让陛下怀疑殿下!”长孙简说出了他不赞同拓跋珉现在提出立储的理由。 “岳父说的是有道理,可我们难道就这么等着?”拓跋珉还是有些急切。 “殿下,现在的形势,宜静不宜动,若是急于求成,反而会适得其反!”长孙简再度劝说了一番。 顿了一顿,长孙简接着说道:“殿下放心,臣会寻找合适的时机,提出立储之事,定保殿下顺利入主东宫!” “也罢,就听岳父的,我们先按兵不动!”拓跋珉虽然急于成为太子,但也知道长孙简说的是对的,最终还是听了长孙简的劝。 …… “啊~~” 北朔西境,佑州,一处破败废弃的民宅里,拓跋玠发出一声痛呼,身边的手下正在为他包扎伤口。 一路向西逃,在朝廷的海捕通缉和‘赤影卫’的追杀之下,拓跋玠这一路逃得很是艰难,各地官府的缉捕倒还好,刻意乔装隐藏之下,倒也还能躲过,可青风带着天玑阁的人假扮的赤影卫,却是让拓跋玠吃足了苦头,在青风的连番折腾下,拓跋玠可是受了不少伤,虽然都不算不致命,但却也伤的不轻。 而这一次,青风一剑刺在了拓跋玠肩上,伤口足有寸深,让向来养尊处优的拓跋玠疼痛不已,而且,因为接连受伤,拓跋玠的脸色有些惨白,一看就是失血不少。 可尽管受伤不轻,因为有朝廷的缉捕和‘赤影卫’的追杀,拓跋玠也不敢请大夫,只能让手底下稍微懂点医理的人给他包扎处理伤口。 “轻点,轻点!”一旁坐着的独孤泰见拓跋玠呼痛,对着那给拓跋玠包扎伤口的手下说了两声,让那手下轻一点。 那本来就已经很小心地给拓跋玠包扎的手下闻言,手上的动作更加地小心了。 独孤泰望着拓跋玠身上的伤,无奈地摇了摇头,“陛下还真是狠心,殿下您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儿子,他竟然能让赤影卫下这么重的手,这是铁了心想要了您的命啊!” 拓跋玠阴沉着脸,眸中带着恨意,“他素来狠心,舅舅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只要碍了他的事,不论是谁,他都能毫不犹豫的舍弃!” 从拓跋韬舍弃他,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开始,到现在,对他又是追杀,又是海捕通缉,拓跋玠已然恨透了拓跋韬,提起拓跋韬,便是咬牙切齿的恨意。 独孤泰闻言,一时间有些沉默,在朝中多年,他们这位皇帝是如何的心狠手辣,他自然是知道的。 而拓跋玠和独孤泰说着话的工夫,那给拓跋玠包扎伤口的手下已经为拓跋玠包扎好了,然后便自觉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拓跋玠和独孤泰二人。 “去西府军大营之事,舅舅可准备妥当了?”独孤泰沉默不语,拓跋玠却已经换了话题。 “是!”独孤泰点了点头,“都准备好了!” 微微一顿,独孤泰看了一眼拓跋玠,神色间带着几分担忧,“只是,殿下的伤……” “无妨,他越想让本宫死,本宫越是死不了,一切以起兵的大计为重,不必顾忌本宫的伤!”拓跋玠紧紧握着拳,为了能尽快起兵,他已经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了。 “殿下,京中有密信传来!” 拓跋玠和独孤泰正说着话,有手下从门外走进来,禀报了一句。 那手下一边说话,一边将手上收到的密信呈给了拓跋玠。 拓跋玠接过那手下交给他的密信,冲那手下抬了下手,“下去吧!” 那手下闻言,执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那手下离开之后,拓跋玠将密信展开,快速扫了一遍。 “哼!”看过密信,拓跋玠冷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本宫的那个好父皇,现在可是焦头烂额的很!” “可是京中出什么事?”独孤泰问道。 拓跋玠没说话,而是直接将手中的密信递到了独孤泰手上。 独孤泰接过密信,低头看了起来,“这……残害手足,谋害忠良……,段皋、贾延庆,还有翟惟嵩,这赤影卫的大统领和两位副统领竟然……” 看到密信上写着的消息,独孤泰很是震惊。 独孤泰看到的消息,自是隶阳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关于拓跋韬残害手足、谋害忠良的事,还有段皋、贾延庆的背叛,以及翟惟嵩的出逃这些消息。 独孤泰虽然潜出了京都隶阳,但在离开之前,但在离开还是在京都留了些人,以便能随时掌握京中的动向和局势,只不过,因为他们一路西逃,消息传递多少有些不便,所以这些在京中早就传开的消息,他们到现在才收到。 “这幕后散播陛下残害手足、谋害忠良的,究竟会是谁?”震惊过后,独孤泰皱了皱眉,提出了心里的疑问。 “不管是谁,以京中现在的局势,对我们都是有利的!”拓跋玠更关心的却是京中的局势对他有没有利。 “殿下说的是!”独孤泰闻言,点了点头,“不管是谁放出来的那些证据,单只陛下残害手足、谋害忠良这一点,就对我们起兵十分有利!” “既然天赐良机,那我们还等什么?”拓跋玠眸中闪过一抹狠厉,“安排下去,明日我们便前往西府军大营!” “是,臣马上去安排!”独孤泰应了一声,站起身,便出了门。 …… 第511章 见邵迁 “可是京中出什么事?”独孤泰问道。 拓跋玠没说话,而是直接将手中的密信递到了独孤泰手上。 独孤泰接过密信,低头看了起来,“这……残害手足,谋害忠良……,段皋、贾延庆,还有翟惟嵩,这赤影卫的大统领和两位副统领竟然……” 看到密信上写着的消息,独孤泰很是震惊。 独孤泰看到的消息,自是隶阳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关于拓跋韬残害手足、谋害忠良的事,还有段皋、贾延庆的背叛,以及翟惟嵩的出逃这些消息。 独孤泰虽然潜出了京都隶阳,但在离开之前,但在离开还是在京都留了些人,以便能随时掌握京中的动向和局势,只不过,因为他们一路西逃,消息传递多少有些不便,所以这些在京中早就传开的消息,他们到现在才收到。 “这幕后散播陛下残害手足、谋害忠良的,究竟会是谁?”震惊过后,独孤泰皱了皱眉,提出了心里的疑问。 “不管是谁,以京中现在的局势,对我们都是有利的!”拓跋玠更关心的却是京中的局势对他有没有利。 “殿下说的是!”独孤泰闻言,点了点头,“不管是谁放出来的那些证据,单只陛下残害手足、谋害忠良这一点,就对我们起兵十分有利!” “既然天赐良机,那我们还等什么?”拓跋玠眸中闪过一抹狠厉,“安排下去,明日我们便前往西府军大营!” “是,臣马上去安排!”独孤泰应了一声,站起身,便出了门。 …… “大将军,营外有一人,说是您家里派来送信的!” 西府军大营,中军大帐,有小兵进帐同西府军主帅——大将军邵迁禀报了一句。 邵迁闻言,有些诧异,“我的家人?” “是!”那小兵点了点头。 说着话,那小兵便将手上拿着的信呈给了邵迁,“信在这,请大将军过目!” 邵迁接过信,将信封拆开,取出信,展开,快速扫了一眼。 一看信,邵迁神色一变,看向那小兵,问道:“送信的人现在何处?” “就在大营外!”那小兵答道。 听到那小兵的回答,邵迁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出了中军大帐,急急地向着大营外的方向走去。 邵迁急急忙忙走到大营外,却看到大营外正立着一个他不认识的人,直接开口问道:“你是……?” 没等邵迁把话说完,那人便向着施了邵迁一礼,言道:“太尉请大将军一叙!” “太尉在何处?”邵迁问道。 “大将军请随我来!”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便头前给邵迁带路了。 邵迁蹙着眉思索了片刻,终究是迈步跟上了大门。 …… 距离西府军大营不远处的一条河流旁,差人去给邵迁送信的独孤泰正坐在河畔的一块大石上,望着缓缓流淌的河水,等着邵迁的到来。 被引来河畔的邵迁远远看见坐在大石上的独孤泰,快步走向前,向着独孤泰施了一礼,“邵迁见过太尉!” 正望着河水独孤泰闻声,抬头看向邵迁,开口言道:“多年未见,邵大将军别来无恙啊!” 第512章 若我要你助我出兵,反了陛下呢? “太尉于邵迁有恩,邵迁不能不来见!”邵迁回道。 “那你见了我,是会将我抓起来交给朝廷,还是顾念昔日的恩情,放我一马呢?”独孤泰继续问道。 邵迁摇了摇头,“邵迁既独自前来,未带一兵一卒,便不会将太尉交于朝廷!” 顿了一顿,邵迁接着说道:“太尉今日冒险前来,可是需要邵迁相帮?太尉若需邵迁相帮,邵迁会尽力助太尉躲过朝廷的缉捕,抑或,可以送太尉离开北朔!” 独孤泰顺势点了点头,“我确实是需要你帮忙!” 邵迁闻言,开口言道:“太尉需要邵迁做什么,尽管开口,只要邵迁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独孤泰看了邵迁一眼,“若我要你助我出兵,反了陛下呢?” “什么?”邵迁惊诧不已。 “方才还信誓旦旦地要我尽管开口,说只要你能做到的,一定会竭尽全力,怎么,这会又反悔了?”独孤泰拿着方才邵迁说过的话,来反问邵迁。 邵迁摇了摇头,“太尉,并非是邵迁要食言反悔,您若是要我帮您逃过朝廷的追捕,我定全力帮您,可您竟要我助您起兵,这……这可是等同于谋反啊!” “谋反又如何?”独孤泰冷声反问道,“一个残害手足、谋害忠良的无道君王,难道不该反了他吗?” “残害手足?谋害忠良?什么意思?”邵迁不解地问道。 “你看看这个!”独孤泰拿出了从京中送来的那封密信,递给了邵迁。 邵迁结果那封信,快速扫了一遍。 “这……这些都是真的?”看过信,邵迁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说呢?”独孤泰反问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段皋是赤影卫的大统领,蔡睢曾是被褫夺了封号的栎阳长公主拓跋妡的人,这两个人说出来的秘密,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陛下真的会杀了他那么多的手足兄弟,害了那么多的忠良之士?”邵迁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哼!”独孤泰冷哼了一声,“别说手足兄弟、朝廷忠良,陛下连亲生儿子都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是他能下不去手的?” “亲生儿子?”邵迁疑惑不解。 “你虽然远在西境,但太子殿下出使东祁之事,你应该听说过吧?”独孤泰提起了拓跋玠出使东祁一事。 “太尉是说废太……是说五皇子构陷东祁宁王一事?这事我略有耳闻!”对于拓跋玠出使东祁,构陷凌千雪一事,邵迁还是知道的。 “什么太子殿下构陷东祁宁王?”独孤泰嗤笑了一声,“太子殿下出使东祁之事,分明就是陛下与太子殿下一通谋划的,可事情败露之后,陛下却将一切都推到了太子殿下身上,不但废了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还派了赤影卫暗杀太子殿下,殿下好不容易逃脱,陛下明面上让各地官府缉捕,暗地里,更是让赤影卫不停地追杀殿下,丝毫不顾念父子之情,一心要置殿下于死地!” 第513章 若是我不答应,是不是今日便要死在 “什么太子殿下构陷东祁宁王?”独孤泰嗤笑了一声,“太子殿下出使东祁之事,分明就是陛下与太子殿下一通谋划的,可事情败露之后,陛下却将一切都推到了太子殿下身上,不但废了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还派了赤影卫暗杀太子殿下,殿下好不容易逃脱,陛下明面上让各地官府缉捕,暗地里,更是让赤影卫不停地追杀殿下,丝毫不顾念父子之情,一心要置殿下于死地! “陛下派赤影卫追杀五皇子?”邵迁又是一惊。 “不错!”独孤泰点了点头。 “赤影卫追杀五皇子,就算是真的,这也是隐秘之事,太尉要躲避朝廷的缉捕,怎么会知道这些?”邵迁皱着眉,问道。 可话刚问出口,邵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五皇子……五皇子是不是……” 说着话,邵迁便环顾着向四周看去,似是在寻找什么。 “邵大将军果然睿智!”正当邵迁查看这四周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离河畔不远处的一片林子里传出来。 随着声音落下,一人从林子中走了出来,而这人,正是拓跋玠。 而拓跋玠的身后,还跟着三十几个人,那三十几个人皆是一身黑衣,一个个手里都握着刀。 “五皇子果然在此!”看见拓跋玠从林子里出来,邵迁便知道自己方才猜对了。 转头看向独孤泰,邵迁开口问道:“太尉方才说要我助您出兵,实际是要我助五皇子吧?” “不错!”独孤泰点了点头。 “邵大将军既已知本宫之意,可愿助本宫一臂之力?”独孤泰话音放落下,拓跋玠便开了口。 邵迁闻言,看向拓跋玠,反问道:“若是我不答应,是不是今日便要死在这里?” 邵迁说着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跟在拓跋玠身后的那三十几个握着刀的人。 拓跋玠嘴角勾起一抹笑,可那笑中却带着一丝阴险,“邵大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大将军乃是西府军的主帅,朝廷栋梁,本宫怎么会让你死在这里呢?” “可我五皇子今日让太尉以书信引我来此处,还带了这么多手下,我若是不答应,五皇子难道会放我走?”邵迁自是不相信他若不答应相助,拓跋玠会轻易放他离开。 拓跋玠脸上的阴笑更甚,“邵大将军放心,本宫带这么多手下前来,是为了以防万一,可不是为了逼邵大将军答应本王的!” 可顿了一顿,拓跋玠却是话锋一转,“不过,今日来见邵大将军,为了表示本宫的诚意,本宫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本宫听说邵大将军一向孝顺,想着邵大将军一直镇守西境,不能在母亲跟前尽孝,所以,特意差了人去乘州接邵大将军的母亲,好让你们母子团聚,算算行程,邵大将军的母亲应该明日就能到了!” 拓跋玠嘴上说着不会逼迫邵迁答应,可说出去的话,却是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果然,邵迁听到这番话,脸色立时就变了,“你……” “邵迁,陛下残害手足,谋害忠良,暗杀亲子,残忍暴虐,难道你要继续效忠于这样的无道之君?”见拓跋玠的威胁起了效果,独孤泰适时开了口。 “可你们要我助你们起兵,这就等同于是谋反!”邵迁虽然感念独孤泰当年的提携之恩,可起兵助拓跋玠和独孤泰谋反,他内心却是不愿意。 第514章 邵迁还有一个条件 听着拓跋玠明着许诺封赏,暗里却透着威胁的话,邵迁双手不由地紧握成拳,微微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再一睁眼,邵迁终于做了决定,“好,我答应五皇子,助五皇子出兵!” 听到邵迁终于答应出兵,拓跋玠和独孤泰齐齐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若是邵迁不肯答应,他们固然可以杀了邵迁,但要策动西府军出兵,那就有些难了,幸好,邵迁答应了。 “哈哈……”掩下心绪,拓跋玠大笑了一声,“邵……” 可还没等拓跋玠说什么,邵迁却是话锋一转,先开了口,“不过,邵迁还有一个条件,还望五皇子能够答应!” 邵迁一句话,让拓跋玠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压下心中的不安,拓跋玠装出一副从容大度的模样,开口说道:“邵大将军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只要本宫能办到的,定会答应邵大将军!” 邵迁向着拓跋玠一拱手,言道:“待事成之后,还请五皇子允邵迁解甲归田!” 拓跋玠闻言,不由一愣,邵迁的条件让他有些意外,不过也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面上,拓跋玠却是一副不肯应允的样子,“日后功成,邵大将军可是助本宫成就大业的股肱之臣,本宫自是要加封厚赏的,又怎能让邵大将军你解甲归田呢?” 邵迁却是坚持道:“邵迁只有这一个要求,还请五皇子答应!” “也罢,既然邵大将军坚持,本宫也不好强求,待日后功成,本宫允邵大将军解甲归田便是了!”不过做做样子的拓跋玠听到邵迁这话,便顺水推舟,答应了邵迁的要求。 “多谢五皇子!”邵迁拱了拱手,向拓跋玠道了声谢。 “殿下,既然邵大将军已经答应襄助殿下,那咱们还是尽快商议起兵事宜吧!”一旁的独孤泰适时开了口。 “舅舅说的极是!”拓跋玠顺势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邵迁言道,“还请邵大将军带路,引本宫与舅舅入西府军大营,共商大计!” 邵迁闻言,做了个‘请’的手势,“五皇子请!太尉请!” 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迫于无奈已经答应了,邵迁也只能头前带路,带着拓跋玠和独孤泰入西府军大营。 拓跋玠和独孤泰带着身后的手下,跟着邵迁,往西府军大营而去。 …… “大将军急召末将等前来,可是有什么军情商议?” “是啊,是有仗要打了吗?” 一回到西府军大营,邵迁便将西府军的诸位将领都召集到了中军大帐之中,有将领好奇地问出了声。 “太尉?” 西府军毕竟曾是独孤泰的旧部,有将领认识独孤泰,一眼就认出了坐在中军大帐之中的独孤泰。 “太尉?确实是太尉!” “太尉您怎么会在这?您不是被朝廷……” “是啊,太尉,您怎么会在这?” …… 有一人认出了独孤泰,其他独孤泰的昔日的旧将自然也很快就认出了独孤泰。 第515章 共商大计 “本官是陪太子殿下来与邵大将军共商大计的!”被昔日的部将认出来,独孤泰倒是很坦然地回了一句。 “太子殿下?共商大计?” 独孤泰此言一出,便有将领诧异出声。 “诶,你们看,坐在太尉旁边那人是不是太子?”有眼尖的将领看见了坐在独孤泰旁边的拓跋玠。 “看着确实像是太子,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废太子!” “是,确实是废太子!” …… 西府军中的将领常年驻守西境,不是人人都见过拓跋玠,但也有几个人是认识拓跋玠的,有人一提醒,他们便也认出了拓跋玠。 与独孤泰坐在一处的拓跋玠隐在衣袖中的手暗暗握成了拳,‘废太子’三个字听在他耳里,尤为刺耳,但他要起兵,还得借助西府军这些将领,只能先忍着。 “废太子已被陛下下旨废黜储君之位,怎么会在这?” “是啊,听说废太子潜逃,朝廷已发下海捕文书,通缉废太子,废太子怎么会出现在咱们西府军大营?” “刚刚太尉说是陪太子来与大将军共商大计,这一个被废潜逃的太子,有什么大计要与大将军商议?” …… 发现拓跋玠在此,诸位将领便议论开了。 “都给我安静!” 诸位将领正七嘴八舌地说着话,一直坐在大帐之中,沉默不言的邵迁突然开口大喝了一声。 邵迁这一声,正议论着的诸位将领立马安静了下来。 “你们先看看这个!”邵迁拿出了独孤泰给他看过的那封密信。 听到邵迁的话,有将领立时上前,从邵迁手里接过了那封密信。 那位将领一拿过那封密信,其他将领立马围了过来,诸位将领聚在一起,围看着那封密信。 “这……这些是真的吗?” “按这上面所说,当初,诸位王爷,还有那些功勋重臣的案子,竟都是陛下让人搜罗伪造的证据……” “这些要都是真的,那陛下如此残害手足,谋害忠良,这……这也太残暴了!” …… 诸位将领看过密信,皆是一脸的震惊,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了。 “大将军,这些是真的吗?”有将领看向了邵迁,想要一个答案。 “自然是真的!” 一道十分肯定的声音落下。 不过,说这话的并不是邵迁,而是独孤泰。 “太尉早就从京都逃出来了,凭什么肯定这些是真的?” 独孤泰话音一落,便有一位将领看向独孤泰,反问了一句。 “段皋是赤影卫的大统领,他可是陛下身边的心腹,他说出来的秘密,自然不会有假,还有蔡睢,他曾是栎阳长公主拓跋妡的人,而拓跋妡跟陛下之间那层龌龊的关系,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就凭这一点,蔡睢说出来的也绝不会是假的!”独孤泰迎上那将领质疑的目光,很是从容地答道。 “就算这些是真的,与太尉又有什么关系?太尉与废太子乃是被朝廷海捕通缉之人,为何会出现在我们西府军大营?作为被通缉之人,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中军大帐之中?”独孤泰的话刚说完,那将领紧接着又是一番质问。 听着那将领这番质问,饶是独孤泰脾气还算好,此刻也黑了脸,而坐在独孤泰旁边的拓跋玠,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万梁,住口!”邵迁出言,喝止了那质问独孤泰的将领。 “大将军为何要末将住口?末将说的是事实,太尉与废太子乃是朝廷通缉之人,应该立即将他们抓起来,押解回京!”可那叫万梁的将领却是根本不听邵迁的话,反而反驳起了邵迁。 第516章 留不得 握着剑的手再一用力,拓跋玠拔出了那刺中万梁的剑,剑上染着殷红的血,啪嗒啪嗒地往下滴。 “砰!” 剑被拔出,万梁倒地,立时便没了气息。 “这……” “天啊,这……” ……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诸位将领一阵惊呼。 而作为西府军的大将军,看到这突然的一幕,邵迁也很是震惊,自己的部将被杀,邵迁眼中带着痛惜与不忍,可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可杀了万梁的拓跋玠,此刻眼中却满是狠厉,握着那滴血的剑,拓跋玠看着一众将领,冷声说道:“还有谁敢质疑本宫,反对起兵的,给本宫站出来!” 看着狠厉的拓跋玠,再看看倒在地上的万梁,一众将领没有人敢说话,毕竟,没有人想成为第二个万梁。 拓跋玠扫了一众将领一眼,阴恻恻地开口,“没人反对,看来你们是都愿意追随本宫了?” 拓跋玠这话一出口,立马有将领单膝下拜,言道:“末将愿追随殿下,讨伐无道暴君,匡扶社稷!” “末将愿追随殿下,讨伐无道暴君,匡扶社稷!” “末将愿追随殿下!” “末将愿追随殿下!” …… 有人一开头,其他将领也纷纷跟着跪下表态。 到最后,迫于形势,就算是心里不愿意跟着拓跋玠谋反的,也不得不跟着表示愿意追随拓跋玠。 看着一众跪地的将领,拓跋玠很是满意他杀了万梁,所达到的这番杀一儆百的效果。 “既然诸位将军都愿意追随本宫,共襄义举,那本宫日后便要仰仗诸位了,从今往后,咱们可要戮力同心,共谋大业,待功成之日,本宫必会论功行赏,绝不会亏待各位!”满意归满意,拓跋玠还是说了一番场面话。 “誓死追随殿下,共谋大业!” 拓跋玠话音方落,那领头表态的将领立马开始表忠心。 “誓死追随殿下!” “誓死追随殿下!” …… 这将领一起头,其他将领也只能跟着一起表忠心。 可这些表着忠心将领,不是想借此在险中搏一番功名富贵,就是迫于形势,不得不跟着表态的,他们嘴上说着誓死追随拓跋玠,可又有几人是真心忠于拓跋玠的。 …… “舅舅,派人盯紧了军中那些将领的一举一动,正式起兵之前,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策动和逼迫着西府军的一众将领答应助他起兵之后,拓跋玠便和独孤泰在西府军大营之中住了下来,坐在营帐之中,拓跋玠吩咐了独孤泰一番。 独孤泰点了点头,“殿下放心,臣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 拓跋玠握着拳,眼中闪过一抹阴鸷,“虽然邵迁已经答应助本宫起兵,但他绝非是真心追随本宫,西府军的兵权,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所以,邵迁此人留不得!还有,今日在大帐中,那几个迫于形势才表态的将领,也必须除掉!” “臣明白殿下的担忧,但我们才策动了西府军,眼下,还不宜动邵迁和那几个将领,一旦现在动了他们,势必会让西府军军心不稳,甚至会发生动乱,到时候,必会影响我们的大计!”一听拓跋玠要除掉邵迁和那几个被迫表态的将领,独孤泰开口劝谏了几句。 “难道舅舅要让本宫留着这些隐患?”听到独孤泰的话,拓跋玠立时有些不高兴了。 “殿下,臣是说现在不宜除掉邵迁和那几个将领,不是一直要留着他们!”见拓跋玠不高兴,独孤泰立马解释了一句。 顿了一顿,独孤泰接着说道:“臣以为,与其现在就除掉他们,落下痕迹,不如等正式起兵之后再见机动手,到时候,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不着痕迹地让他们死在战场上,可比现在就动手容易多了!” 一听独孤泰的解释,拓跋玠的神色立马缓和了不少,略一思索,拓跋玠便采纳了独孤泰的主张,“那就照舅舅的主意办吧,但务必尽快,绝不能留下这些隐患!” 独孤泰拱手一礼,“殿下放心,臣定会处置妥当,绝不让殿下有后顾之忧!” …… “我问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南关军大营,中军大帐,南关军主帅伍冒勋狠狠地揪着跪在地上的蔡睢的衣领,厉声质问着蔡睢。 而一旁,秘密出京的平王拓跋韫坐在大帐之中,身后一左一右立着窦珙和田勖。 为了能更好地说服伍冒勋助自己起兵,拓跋韫出京时,将蔡睢也带来了。 此刻,蔡睢刚刚将当年如何伪造书信,诬陷萧兖和尉迟珣谋反的来龙去脉跟伍冒勋交代清楚。 “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生怕伍冒勋一刀杀了自己的蔡睢使劲地点头。 伍冒勋怒目圆睁,握着拳,狠狠打在蔡睢脸上,“你该死!” “砰!” 蔡睢被伍冒勋一拳打飞老远,重重砸落在地,直接晕了过去。 拳头握的咔咔作响,得知真相的伍冒勋难掩心中的怒火,“想不到,想不到当年构陷尉迟大将军与萧丞相谋反的背后主谋竟然是陛下!” “唉!”坐在一旁的拓跋韫故作痛心地叹了一口气,“当年尉迟大将军和萧丞相是何等功勋,却不想本王那狠毒的皇兄竟然用卑劣的手段构陷他们谋反,诛杀了尉迟家和萧家满门,得知真相之时,本王也是心痛不已!” “王爷,这叫人痛心的又何止是尉迟大将军和萧丞相,想想段皋手书上写的,还有蔡睢供出来的那些,真是叫人触目惊心,诸位王爷不是被陛下罗织各种罪名杀了,就是被削爵幽禁,还有那些跟尉迟大将军和萧丞相一样的忠良之士,亦被构陷致死,着实是让人叹息啊!”站在拓跋韫身后的窦珙适时地开口说了一番话。 “是啊!”拓跋韫顺势点了点头,一副十分悲怆的模样,“一想起本王的那些兄长,竟然都死于皇兄之手,本王就悲不自胜,都是手足兄弟,皇兄竟然能狠心下得去毒手!” 第517章 答应出兵 “王爷,这叫人痛心的又何止是尉迟大将军和萧丞相,想想段皋手书上写的,还有蔡睢供出来的那些,真是叫人触目惊心,诸位王爷不是被陛下罗织各种罪名杀了,就是被削爵幽禁,还有那些跟尉迟大将军和萧丞相一样的忠良之士,亦被构陷致死,着实是让人叹息啊!”站在拓跋韫身后的窦珙适时地开口说了一番话。 “是啊!”拓跋韫顺势点了点头,一副十分悲怆的模样,“一想起本王的那些兄长,竟然都死于皇兄之手,本王就悲不自胜,都是手足兄弟,皇兄竟然能狠心下得去毒手!” 说到这,拓跋韫看了伍冒勋一眼,试探着说道:“伍将军,本王决计为本王那些被害死的兄长,还有朝中那些跟尉迟大将军和萧丞相一样含冤屈死的忠良之士报仇,不知伍将军可愿意与本王一起,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正处在愤怒之中的伍冒勋闻言,看向拓跋韫,“报仇?” 拓跋韫点了点头,“是,本王要为被害死的诸位兄长和那些忠良之士报仇!” 微微一顿,拓跋韫接着说道:“本王听说,尉迟大将军对伍将军有提携知遇之恩,伍将军乃是念旧知恩之人,尉迟大将军含冤而死,伍将军一定很痛心吧?” “岂止是知遇之恩,当年,家乡遭灾,逃难途中,若非遇到尉迟大将军相救,我早就饿死了,后来得知救我的人是尉迟大将军,我才决定追随尉迟大将军,选择了投军!”拓跋韫的话,让伍冒勋一下子忆起了过往。 伍冒勋的话让拓跋韫一愣,拓跋韫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旧事,尉迟珣竟然曾经救过伍冒勋,是伍冒勋的救命恩人。 “没想到尉迟大将军竟然是伍将军的救命恩人,那伍将军定然想为尉迟大将军报仇吧?”得知有这样的旧事,拓跋韫赶紧顺势问道。 听到拓跋韫再度提起‘报仇’两个字,伍冒勋不由地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恨意,“尉迟大将军于我有恩,我自是要为他报仇!” 伍冒勋的话,让拓跋韫心中大喜,不过面上却是不能显露出来。 按捺下心中的欣喜,拓跋韫开口言道:“既然伍将军誓要为尉迟大将军报仇,那本王愿与伍将军一道,为尉迟大将军和那些与尉迟大将军一样含冤屈死之人讨一个公道!” 听到拓跋韫这番话,伍冒勋看向拓跋韫,问道:“王爷说要与我一起为尉迟大将军人讨一个公道,不知王爷打算如何做?” “本王愿与伍将军一起,共举义旗,讨伐无道之君!”拓跋韫顺势说道。 “原来,王爷今日带着蔡睢和那些证据来见我,告诉我当年的真相,是为了让我出兵的!”拓跋韫此言一出,伍冒勋立时便明白了拓跋韫的目的。 听到伍冒勋如此直白地将将他的目的点了出来,拓跋韫不由地愣了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正当拓跋韫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伍冒勋却是接着说道:“我可以出兵,但我只为取那个无道暴君的项上人头,为尉迟大将军报仇,其他的,与我无关!” 伍冒勋的一番话,让拓跋韫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伍冒勋答应出兵就好,其他的是事,可以慢慢筹谋。 第518章 不放心 拓跋韫:“……” 伍冒勋的直接让拓跋韫准备好的一通场面话再也说不下去,气氛一时间竟有些尴尬。 “哈哈!”拓跋韫大笑了一声来缓解尴尬,“伍将军真乃直爽之人!” “那……不知伍将军打算何时出兵?”拓跋韫趁势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出兵之事,我需与军中诸位将领商议,待商议过后,我自会知会王爷!”伍冒勋直言道。 伍冒勋此言一出,拓跋韫面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伍冒勋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让拓跋韫有些担心会有什么变数。 拓跋韫张了张口,正想着要说话,伍冒勋却是看穿了拓跋韫的担忧一般,先开了口,“王爷放心,我既然答应出兵,便不会食言!” 伍冒勋话已然说到这个份上,拓跋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向着伍冒勋拱了拱手,“那本王便静候伍将军佳音了!” 伍冒勋也不与拓跋韫客套,直接冲着帐外大喊了一声,“来人!” 守在帐外的士兵应声而入,“大将军!” “安排一处营帐,带贵客前去休息!”伍冒勋吩咐了那进帐的士兵一句。 “是!”那士兵躬身领命,然后看向拓跋韫,做了个‘请’的手势,“贵客请!” 拓跋韫闻言,只好跟着那士兵出了大帐,站在拓跋韫身后的窦珙和田勖见状,立时跟了上去。 拓跋韫、窦珙和田勖几人离开之后,伍冒勋看了被他打晕在地的蔡睢一眼,再度冲帐外喊了一声,“来人,召诸将议事!” “是!”帐外,有士兵应了一声,去通知军中诸位将领了。 …… “窦珙,你觉得伍冒勋的话,有几分可信?” 伍冒勋着人安排的营帐之中,拓跋韫坐在帐内,看着坐在下首的窦珙,问出了心里的担忧。 “王爷可是因为伍冒勋没有表态支持您,所以不放心?”窦珙不答反问。 “不错!”拓跋韫点了点头。 “依臣之见,王爷倒不必太过担忧,伍冒勋虽然只是为了给尉迟珣报仇,才答应出兵,并没有没有表态支持王爷,但只要他与王爷您一同出兵,在外人眼里,那就是支持王爷您的,这样的形势,对我们的大局是有利的!”窦珙将形势同拓跋韫细细地分析了一番。 拓跋韫微微摇了摇头,“话虽如此,可伍冒勋不肯表态支持本王,那他手上的数万南关军就不算是真正的归附本王,这一点,总让本王有些担心!” “臣明白王爷您的担忧,但臣觉得,伍冒勋此人,为人直率,与王爷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以他的脾气秉性,应该是不会在背后使绊子的,至于让南关军归附之事,臣以为,还是从长计议为好,等到王爷您手上的人马足够壮大之时,再慢慢收服南关军,王爷若是实在不放心,可以让田勖在暗中盯着,若南关军真有什么异动,我们也能及时应对!”窦珙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也罢,就按你说的办吧!”拓跋韫点了点头,采纳了窦珙的主张。 “田勖!”做了决定的拓跋韫冲着帐外喊了一声。 一直守在帐外,防着有人偷听的田勖闻言,立时进了账内。 田勖向着拓跋韫躬身一礼,“王爷!” 拓跋韫看向田勖,吩咐道:“暗中盯着伍冒勋和南关军的一举一动,若有任何异动,即刻来报本王!” “是!”田勖领命,转身便出了营帐。 …… “什么?大将军您决定……决定出兵?” “是啊,末将是不是听错了,您真的打算出兵,反了陛下?” “大将军,您不是开玩笑吧?这一旦出兵,不就等同于是谋反吗?” “什么谋反不谋反的?如此心狠手辣、残暴无道的皇帝,就是反了他又有没什么不对的?” “就是,大将军,您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末将跟定您了!” “可是出兵之事,不是儿戏,还是要慎重啊!” “有什么慎重不慎重的,咱们又不是没打过仗,皇帝残暴不仁,咱们就该出兵讨伐他!” “可一旦出兵,那就是谋反,万一不成,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谋反又如何?诛九族又如何?难道要因为怕,就继续效忠一个残害手足、谋害忠良的皇帝?” “不错,想想当年的萧丞相和尉迟大将军,忠心辅佐他登上帝位,结果,却被他设计诬陷谋反,诛杀满门,这样的皇帝,根本不值得效忠!” “且不说忠心辅佐他的萧丞相和尉迟大将军,就说说前些时日才发生的事,他可是派人残忍地杀了整个使团,一个活口都没留啊,而且连他自己的亲妹妹都杀了,这样的皇帝,确实不值得效忠!” …… 中军大帐之中,被伍冒勋召来议事的诸位将领在得知伍冒勋打算出兵的决定之后,一个个便议论开了,有惊讶的,有赞成出兵的,当然也有不太赞同的。 “行了,都别说了!”坐在主位之上的伍冒勋,开口制止了一众将领的议论。 扫了一众将领一眼,伍冒勋十分坚定地说道:“尉迟大将军于我有恩,如今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我必须为他报仇!” 顿了一顿,伍冒勋接着说道:“至于你们,愿意与伍某一道的,伍某感激不尽,不愿意的,伍某也绝对不强求!” “末将愿意追随大将军!” “末将也愿意!” “末将愿意!” …… 多数将领都出言表示愿意追随伍冒勋。 “罢了,既然你们都愿意,那我也跟着你们豁出去了!” “也算我一个!” …… 几个有些迟疑的将领到最后也跟着表态了。 见一众将领都愿意跟随他,伍冒勋站起身,向着一众将领郑重一礼,“伍某在此谢过各位了!” “大将军严言重了,我们都是同袍,同袍之间不言谢!” “就是,就是!” “是啊,大将军,皇帝不仁,我们出兵讨伐,也算是为那些被他害死的忠良之士和天下百姓讨一个公道,大将军无需谢我们!” …… 一众将领你一言我一语,让伍冒勋不必相谢。 第519章 战报传来 伍冒勋见此,开口言道:“既如此,那伍某便不与诸位客套了,我们来商议一下起兵之事!” “好!” “好!” “好,听大将军的!” …… 一众将领纷纷点头应声。 中军大帐之中,伍冒勋与一众将领商议起了起兵的具体事宜。 …… “查了这么久,那些沸沸扬扬的流言都传到各地州府去了,你现在告诉朕,什么都没查出来?” 北朔皇宫,崇庆殿,拓跋韬铁青着脸,看着跪在底下的赤影卫都尉余宽,声音里透着愤怒与冰寒。 “臣无能,臣无能,请陛下再……再宽限臣些时日,臣一定……一定查出结果来!”余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余宽惶惶不安,心里透着害怕,他万分不愿在这崇庆殿内面对皇帝,可皇帝召他来,他不敢不来。 余宽也想像翟惟嵩一样逃跑,可一想到翟惟嵩刚逃走两天,便被抓了回来,而且被皇帝下令磔刑于市,死的极其惨烈,余宽便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你让朕再宽限你些时日?”拓跋韬看着余宽,声音阴恻恻的。 拓跋韬的话,让余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生怕下一个就被拖出去斩了。 余宽颤颤巍巍地张了张口,“臣……臣……” “好,朕就再给你两日的时间!”却不想,还没等余宽说什么,拓跋韬竟然答应了宽限两日。 余宽闻言,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点,虽然只宽限两日,但也好过没有。 可还没等余宽高兴,拓跋韬的声音再度落下,“你若是查出来了,赤影卫大统领的位置就是你的,可你要是还查不出来,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拓跋韬那句‘摘了你的脑袋’,让余宽被吓得一哆嗦,可余宽此时,除了领命,别无他法。 “臣……臣遵旨,臣马上去查!”余宽叩头领了旨意,便逃似地退出了崇庆殿。 “报!佑州急报,废太子联合西府军起兵,已连夺数城!” 余宽前脚刚离开,后脚,拓跋玠起兵的战报就传进了崇庆殿。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听到战报,拓跋韬一脸的震惊与愤怒。 “废太子联合西府军起兵,已连夺数城!”那跪在下方来送战报的士兵,手捧着战报,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立在拓跋韬身侧的大太监魏贯赶紧从那士兵的手上接过战报,呈给了拓跋韬。 拓跋韬接过战报,只扫了一眼,便大怒不已,“混账,这个逆子,竟然反了,他该死,该死!” “各地的官府都是干什么吃的?朝廷海捕通缉,他们竟然能让拓跋玠这个逆子跑到西府军去,都是些饭桶,没用的饭桶!” “西府军,好一个西府军,竟然跟着那个逆子举兵造反!” 拓跋韬发泄着他的怒火,崇庆殿内侍候的内侍宫女,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西府军……,独孤泰……”愤怒之中,拓跋韬突然想起了什么,“西府军造反,是不是独孤泰鼓动的?独孤泰是不是跟那个逆子会合了?” “独孤泰确实在西府军之中!”那跪在下方的士兵小心答道。 “好,真是好得很,竟然是早就预谋好了的,拓跋玠、独孤泰,你们该死,该死!”听到那士兵的回答,拓跋韬铁青着脸,狠狠地握着拳,眼中满是愤怒。 拓跋韬看向立在身侧的魏贯,大吼道:“魏贯,传旨,命……” “报,录州八百里加急!” 然而,拓跋韬话还没说完,一道急急的声音传进了崇庆殿。 随着声音落下,殿外传送战报的士兵急匆匆进了崇庆殿,跪地禀报道:“录州八百里加急,平王拓跋韫发布讨帝檄文,并联合南关军起兵,已连下南地六城!” “什么?平王联合南关军起兵?”听到战报,拓跋韫眼上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是!”那士兵将手上的战报举过头顶,壮着胆子说道,“平王以檄文布告天下,言陛下残……残暴无道,谋害……手足,残害忠良,号令天下共同讨伐,各地已有不少兵马响应!” 那士兵话说的战战兢兢,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立在拓跋韬身侧的魏贯上前一步,接过那士兵手上的战报,小心翼翼地呈给拓跋韬。 拓跋韬从魏贯手上一把夺过战报,将战报展开,眼睛从战报上一行一行扫过,脸色变得越难看,有狂怒的风暴在酝酿着。 果然,下一瞬,拓跋韬勃然大怒,手在御案上一挥,御案上的笔墨、砚台、奏疏、摆件一应物什全被挥了下去,稀里哗啦砸了一地。 “好你个拓跋韫,竟然是你,竟然是你在背后搞的鬼,朕竟然被你骗了这么多年,你该死,该死!”气怒的拓跋韬愤愤地大吼。 看过详细的战报,拓跋韬立时便明白了段皋的手书,还有蔡睢都在拓跋韫手里,那些劈天盖地的关于他残害手足、谋害忠良的罪证,也是拓跋韫暗地里散播出去的。 “拓跋韫、拓跋玠、独孤泰,你们一个个的都敢反叛朕,你们全都该死,你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拓跋韬咬牙切齿地发泄着他的愤怒。 拓跋韬看向魏贯,怒吼着下了旨意,“魏贯,传令御林军,将平王府、独孤府,还有废太子府中的人通通给朕抓起来,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怒火冲天的拓跋韬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调兵遣将,派兵平叛,而是杀光拓跋韫、拓跋玠以及独孤泰府中的人,以此来发泄他的怒火。 而这还不算完,愤怒的拓跋韬紧接着又下了一道残忍的旨意,“将贵妃独孤氏废为庶人,拖出毓秀宫外杖毙,毓秀宫的宫人全部处死!” 站在拓跋韬身侧的魏贯听到拓跋韬的这番旨意,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跟在拓跋韬身边多年,魏贯对拓跋韬的残忍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是!”魏贯躬身应了一声,便出了崇庆殿,去传旨了。 …… 第520章 收到消息 拓跋韬的旨意下达,御林军迅速出动,包围了平王府、废太子府,还有太尉府。 只是,不论是拓跋韫,还是拓跋玠和独孤泰,他们早有准备,府中如今留下的,都是些仆役丫鬟,还有那些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会成为累赘的姬妾,至于府中真正的主子们,早就暗中瞧瞧离开了隶阳城。 可即便是这样,拓跋韬也没放过平王府、废太子府和太尉府中留下来的那些人,残忍的屠刀之下,平王府、废太子府和太尉府里上演着残酷的杀戮,血流成河。 而与此同时,皇宫之中,拓跋玠的母妃独孤贵妃被拖出了毓秀宫,活活杖毙,死状凄惨,毓秀宫里,伺候独孤贵妃的所有宫人,也全都因为拓跋韬的一道旨意,被处死了。 …… “真没想到,那些被传到的劈天盖地的罪证,竟然是平王叔的手笔,真是没想到,平王叔平日吟风弄月、听曲看戏,一副无心权位的模样,竟是装给外人看得,他才是隐藏的最深的那一个!” 北朔西境,西府军刚刚夺下的瑞阳城中,收到了拓跋韫起兵消息的拓跋玠好生感叹了一番。 坐在一旁的独孤泰闻言,点了点头,“是啊,确实想不到,这么多年,平王竟是一直在韬光养晦,暗中筹谋!” “殿下!” 拓跋玠和独孤泰正谈论着拓跋韬,一道急急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 声音落下,侯斌从外面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这么急,出什么事了?”看见侯斌着急的样子,拓跋玠皱着眉,问了一句。 “殿下,京中传来消息,贵妃娘娘被……被……”侯斌低着头,说到后面,却有些难以说下去。 一听侯斌提起独孤贵妃,拓跋玠刷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侯斌急急地问出了声,“母妃怎么了?” “贵妃娘娘被……被陛下下旨杖毙了!”侯斌艰难地说出了独孤贵妃被杖毙的消息。 “什……什么?你再说一遍?”听到侯斌的话,拓跋玠踉跄了一下,险些没站住,脸上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陛下下旨,将贵妃娘娘杖毙了!”侯斌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从震惊中缓过来的拓跋玠,狠狠地握着拳,满眼的恨意,“他好狠,他好狠,竟然如此残忍地对待母妃!” 坐在一旁的独孤泰,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可难过与愤恨却是交织在脸上。 独孤贵妃是独孤泰的亲妹妹,拓跋韬如此残忍地杀了他的亲妹妹,独孤泰自然是恨透了拓跋韬。 当初,独孤泰暗中出京之时,便将太尉府和拓跋玠府上的人都悄悄安顿好了,可独孤贵妃身在宫中,为防打草惊蛇,惊动拓跋韬,独孤泰只能将独孤贵妃留在宫中,起兵之时,独孤泰与拓跋玠想过,拓跋韬会针对独孤贵妃,独孤贵妃可能会有危险,却没想到,拓跋韬竟然会如此残忍地下旨将独孤贵妃活活杖毙。 “传令,大军全速东进,本宫要早日攻进隶阳城,为母妃报仇!”愤恨的拓跋玠大吼着下了命令。 “是!”侯斌领命,去传拓跋玠的命令了。 …… 第521章 称帝借兵 侯斌离开后,独孤泰看向拓跋玠,劝慰道:“殿下,贵妃娘娘被害,臣知殿下悲愤,但还请殿下节哀,以大计为要!” 拓跋玠闻言,点了点头,“舅舅放心,本宫明白,不会因此而耽误大局的!” “殿下,方才我们谈及平王,从平王现在的行事看来,是我们以前小看了他,平王韬光养晦,暗中蛰伏这么多年,而今一朝出击,手握证据,以讨帝檄文布告天下,号令天下共同讨伐无道君王,各地已有不少兵马响应,虽说平王现在与我们并无冲突,但等平王的势力壮大,将来,必会成为我们的大敌!”独孤泰将话题拉回到了拓跋韫身上,而且言语间透着担忧。 听独孤泰提起拓跋韫,拓跋玠脸上也带着忧色,“舅舅说的,本宫自然知道,可眼下,我们要东进,尽早攻下隶阳,并没有余力对付平王!” 拓跋玠看向独孤泰,问道:“舅舅可有什么办法?” “称帝借兵!”独孤泰缓缓落下四个字。 “称帝借兵?”拓跋玠神色中透着诧异和不解。 “平王以讨帝檄文布告天下,那殿下也可以昭告天下,言明构陷东祁宁王之谋,乃皇帝一人之计,殿下不过是奉旨行事,皇帝才是陷北朔于危难的罪魁祸首,却反将罪责推到殿下身上,不但废殿下储君之位,还不顾父子人伦,派赤影卫暗杀殿下以图灭口,到时候……”独孤泰开口解释着他的办法。 “舅舅是说,将构陷凌千雪之事,全都推到本宫那个好父皇身上?”独孤泰话还没说完,拓跋玠却突然打断了他。 “不错!”独孤泰点了点头,“殿下当初的谋划,没有几个人知道实情,只有全都推到皇帝身上,殿下才能赢得人心,我们一定要痛陈皇帝的残忍,揭露企图杀子以掩盖事实的罪行,殿下借此称帝,号令天下,并将皇帝杖杀贵妃娘娘之事公告于天下,再尊贵妃娘娘为太后,告慰亡母,以孝示天下,必能赢得更多人归附!” “这称帝的意思,本宫明白了,那借兵呢?如今,本宫与平王相继起兵,我们何处又借兵?”拓跋玠接着问起了独孤泰所说的‘借兵’的意思。 “西戎!”独孤泰回了两个字。 “西戎?舅舅是说我们向西戎借兵?”拓跋玠立时便明白了独孤泰的意思。 “是!”独孤泰点了点头,“向西戎借兵,可以迅速增强我们的兵力,加快东进的速度,不仅能尽早攻占隶阳,还能有实力对付平王!” “向西戎借兵,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西戎又岂会轻易借兵给我们?”拓跋玠赞同独孤泰的主张,可却又担心西戎不肯借兵。 “想要西戎借兵,自然是要许西戎以重利,臣愿亲往西戎,说服骨利可汗借兵!”独孤泰主动请缨,前往西戎借兵。 “好,那就有劳舅舅了!”拓跋玠略一思索,便答应了。 “那臣即刻去准备!”拓跋玠一同意,独孤泰站起身,执了一礼,便去安排了。 …… “好,好,这溁州刺史戚振奎果然是个识时务的,他愿意率溁州守军主动投诚!” 溁州城外五十里,南关军大营中,收到溁州刺史戚振奎派人送来的投诚信,拓跋韫很是高兴。 营帐内,坐在一旁的窦珙听到拓跋韫这番话,也是一喜,向着拓跋韫拱手言道:“恭贺王爷,此番可以兵不血刃,拿下溁州城!” “王爷,西边有消息传来!” 拓跋韫和窦珙正为戚振奎的主动投诚而高兴,帐外,突然有禀报声传来。 “进来!”拓跋韫看向帐外,沉声吩咐道。 拓跋韫声音落下,帐外,有一人影走了进来,乃是田勖。 拓跋韫看向田勖,问道:“什么消息?” 田勖躬身答道:“废太子攻下阜州后,在阜州称帝,号‘仁圣皇帝’!” “哼!”拓跋韫闻言,冷哼了一声,“他还真是急不可耐!” “王爷,还有一事,据探子回报,独孤泰悄悄去了西戎!”田勖接着禀报收到的消息。 “去了西戎?”拓跋韫有些诧异,“独孤泰去西戎做什么?” 田勖摇了摇头,“只知独孤泰带了重礼前去,但具体所为何事,还不清楚!” “本王知道了,继续盯着,一有消息,即刻来报!”拓跋韫吩咐道。 “是!”田勖执了一礼,领命而去。 田勖离开后,拓跋韫看向窦珙,开口问道:“窦珙,独孤泰去西戎之事,你怎么看?” “依臣之见,独孤泰此时去西戎,很可能是去借兵!”窦珙说出了他的猜测和分析。 “借兵?”拓跋韫眉头不由地一皱,“你是说,拓跋玠和独孤泰想联合西戎,尽快攻占京都?” “只怕不止如此!”窦珙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道,“若臣猜得不错,拓跋玠和独孤泰的打算,应该是攻下隶阳城之后,再借助西戎的兵马,对付王爷!” 听到窦珙的话,拓跋韫眉头皱的越发的紧,“照你这么说,若是西戎答应借兵给拓跋玠,那拓跋玠必将成为我们的大敌!” “王爷莫急,西戎会否答应借兵给拓跋玠还两说,就算西戎真的答应了,拓跋玠能借兵,我们也能借!”窦珙很快便有了主意。 “我们也借兵?从哪借?”拓跋韫追问道。 “东祁!”窦珙缓缓落下两个字。 “向东祁借兵,这怎么可能?东祁与我们北朔仇怨已久,如何肯借兵于本王?”拓跋韫一听,便觉得不可行。 “东祁与我们北朔是有仇怨,但这些仇怨都与王爷您无关,只要我们将姿态放低些,言辞恳切些,再对东祁许以重利,应当可以说服东祁出兵!”窦珙细细解释了一番。 “嗯!”拓跋韫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此事就按你说的办吧,成与不成,总要试一试!” “是!”窦珙应了一声。 “对于拓跋玠称帝一事,你有何看法?”拓跋韫紧接着提起了拓跋玠称帝之事。 第522章 逼拓跋韬退位 窦珙拱了拱手,言道:“臣以为,拓跋玠急于称帝,不过是想借此号令天下,他可以称帝,王爷您自然也可以,王爷您不如就趁着溁州刺史戚振奎帅军投诚这个大好的契机,登位称尊,而且,王爷您手上可是攥着拓跋玠的把柄,这对王爷您可是极为有利的!” “拓跋玠的把柄?”拓跋韫一时没明白窦珙的意思。 “蔡睢!”窦珙落下两个字。 “蔡睢!”拓跋韫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对呀,蔡睢,你不说,本王竟将蔡睢这把利器给忘了!” “这个蔡睢可是拓跋玠的幕僚,掌握了拓跋玠不少秘密,本王只要将这些秘密告之于天下,拓跋玠必失人心!”反应过来的拓跋韫大喜。 拓跋韫看向窦珙,吩咐道:“这事你去办,一定要将拓跋玠干的那些事传得人尽皆知!” “是,臣这就去办!”窦珙拱手领了命令,便站起身,出了营帐。 …… “你告诉本王入主东宫之事不能急于求成,要本王按兵不动,可现在倒好,拓跋玠和拓跋韫都已经称帝了,可本王呢,本王还什么都不是!” 北朔,隶阳城,康王府,收到拓跋玠和拓跋韫相继称帝消息的拓跋珉大为恼火,埋怨起了长孙简。 “殿下,臣倒是觉得,现在时机正好!”被拓跋珉埋怨,坐在下首的长孙简却是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时机正好?岳父这话什么意思?”拓跋珉不解地问道。 “拓跋玠和拓跋韫起兵的理由是陛下残暴无道,残害手足,谋害忠良,那咱们可以借着这个理由,迫使陛下退位,禅位于殿下,到时候,殿下便可以越过东宫储君那一步,直接黄袍加身,而且,比起拓跋玠和拓跋韫谋反称帝,殿下的皇位,才是最名正言顺的!”长孙简解释了一番他所谓的‘时机正好’。 “岳父要本王逼父皇退位?”听到长孙简的解释,拓跋珉微微有些诧异。 随即,拓跋珉又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岳父这主意固然不错,可以父皇的脾性,如何肯轻易退位?” “若是寻常时候,陛下自然不会退位,但现在这个形势,拓跋玠和拓跋韫谋反,矛头都直指陛下,再加上那些铺天盖地,被传的人尽皆知的罪证,这些就是我们逼迫陛下退位最好的理由,只要我们联合朝臣,上疏请谏,要求陛下退位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陛下就是再不想退位,迫于形势,也不得不退位,况且,自打段皋、贾延庆和翟惟嵩相继出了问题之后,不仅陛下对赤影卫的信任大不如前,而且,赤影卫本身就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一般,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赤影卫已然不足为惧,我们要逼迫陛下退位,便就更加容易了!”长孙简将如今的形势细细分析了一番。 拓跋珉垂着眸子思索了片刻,开口言道:“也罢,就按岳父说的办,趁机逼父皇退位!” “好,臣这就去安排!”见拓跋珉同意,长孙简立时从座位上站起,转身出了门。 长孙简离开,拓跋珉独自坐在原地,握着拳,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父皇,别怪儿臣逼你,天家向来无情,这个皇位,儿臣必须得到。 …… 风清气爽,天高云淡,秋风中带着几许凉意,吹得秋意越来越浓。 在整个北朔风云变幻、兵戈四起的时候,东祁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东祁皇帝率皇室宗亲与文武百官,从云京城出发至皇家猎场,进行一年一度的秋狝围猎。 “王爷,北朔那边刚传来的消息!” 营帐之中,萧钰拿着刚从北朔传来的消息,递给凌千雪。 “直接说吧!”凌千雪,却是并未接过萧钰递过来的消息。 萧钰闻言,收回了递消息的手,开口说道:“拓跋玠于阜州称帝,号‘仁圣皇帝’,拓跋韫于溁州称帝,号‘德明皇帝’!” 听到萧钰的话,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仁圣、德明,还真是讽刺!” “拓跋玠和拓跋韫都称帝了,拓跋珉急了吧?”凌千雪问起了拓跋珉。 “是!”萧钰点了点头,“拓跋珉正联络朝臣,上疏逼拓跋韬退位,禅位于他!” 凌千雪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北朔这场大戏,可是越来越热闹了!” “告诉红尘,继续盯着!”凌千雪沉声吩咐了一句。 “是!”萧钰应了一声,不过却是并未离开营帐。 凌千雪一抬头,见萧钰还在,开口问道:“怎么,还有别的消息?” “是!”萧钰点了点头。 没等凌千雪发问,萧钰便接着说道:“独孤泰带着重礼,悄悄去了西戎!” “独孤泰去了西戎?”凌千雪闻言,有几分诧异,眸光一闪,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他是要去西戎借兵?” 萧钰点了点头,“王爷猜的没错,独孤泰此去西戎的目的,确实是要向骨利可汗借兵!” “看来,拓跋玠是想借助西戎,尽快攻下隶阳,再转头对付拓跋韫!”凌千雪略一思索,便猜到了拓跋玠的打算。 “拓跋韫可知道独孤泰去了西戎?”凌千雪问起了拓跋韫。 “已经知道了!”萧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拓跋韫手里握着蔡睢这个人证,如今正在四处散播拓跋玠为了争夺储君之位,构陷谋害他那些手足兄弟的罪证,而且,为了应对拓跋玠向西戎借兵之举,拓跋韫派了他的心腹谋士,正往我们东祁来,打算向我们东祁借兵!” “呵!”凌千雪冷笑了一声,“向我们东祁借兵,亏得拓跋韫想得出来!” “王爷,拓跋玠和拓跋韫借兵之举,我们可要插手?”萧钰问道。 “去告诉奕王,今夜亥时,本王在围场东边等他!”凌千雪没有回答萧钰的问题,却是突如其来地吩咐了萧钰一句。 “是!”萧钰闻言,知道凌千雪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也没多问,应了一声,便出了营帐。 …… 第523章 至于西戎,便有劳奕王殿下了 夜色微凉,湛蓝的夜空中繁星点点,围场东边,凌千雪一袭白衣,正倚在一棵大树上,望着满天繁星,夜风吹过,带起衣袂飘飘。 带着凉意的秋风中,树叶沙沙作响,亥时的更鼓声刚刚响过,便见一道紫影,披着星光,踏着夜色,飞身而来,落在了一棵高耸的大树上。 这紫影,正是应约而来的陌宸轩。 临风立于树枝之上,陌宸轩望向凌千雪,“宁王约本王前来,所为何事?” “独孤泰去了西戎,想要向西戎借兵!”凌千雪提起了独孤泰去西戎借兵之事。 陌宸轩闻言,皱了皱眉,“向西戎借兵?拓跋玠竟打起了联合和西戎的主意!” “知道拓跋玠想联合西戎,拓跋韫便派了他的心腹谋士,正往我们东祁而来!” “怎么,拓跋韫也打算借兵?”陌宸轩问道。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你想阻止他们借兵?”陌宸轩继续问道。 “嗯!”凌千雪再度点头,“这盘棋下到今日,可不能让他们坏了棋局!” 陌宸轩微皱着眉,思索着,“拓跋韫想要借兵,父皇应该不会答应,至于西戎……” “至于西戎,便有劳奕王殿下了!”陌宸轩话还没说完,凌千雪便将话接了过去。 “有劳本王?”陌宸轩闻言,面带诧异和不解,“宁王莫不是在开玩笑?” 凌千雪看向陌宸轩,淡淡一笑,“若我没记错,豫王可是欠了奕王殿下好大一份恩呢!” 听到凌千雪的话,陌宸轩愣了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凌千雪说的恩指的是什么。 “你是想让本王去找豫王?”陌宸轩问道。 “是!”凌千雪点了点头。 陌宸轩瞧了凌千雪一眼,“通过豫王来阻止骨利可汗借兵给拓跋玠,宁王倒真是找了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微微一顿,陌宸轩接着说道:“可你为何要本王去找豫王?要说有恩,萧钰才是救了豫王妃的人,你让萧钰直接去见豫王不就成了?” 凌千雪淡淡一笑,缓缓落下一句,“萧钰可不够份量!” “不够份量?”陌宸轩不解。 “我们东祁虽与西戎有这层联姻关系在,可要阻止骨利可汗借兵给拓跋玠,总要许诺些利益给西戎,萧钰可做不了这样的许诺!”凌千雪解释了几句。 “萧钰做不了许诺,难道本王就能?”陌宸轩反问道。 “奕王殿下可是陛下选定的储君,如何做不了许诺?”凌千雪反问了回去。 陌宸轩:“……” “你想让本王许给骨利可汗什么样的承诺?”陌宸轩问道。 “自然是骨利可汗最想要的,拓跋玠又舍不得给的!”凌千雪淡淡回道。 陌宸轩闻言,思索了片刻,开口问道:“你是指榆怀和肇阳?”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也罢,本王明日便去见豫王!”陌宸轩答应了凌千雪去见豫王。 说完,陌宸轩便转身准备离去。 可刚转过身去,陌宸轩突然又转了回来,看向凌千雪,问道:“对了,本王很好奇,你布了这么久的局,一心要灭了北朔,究竟是为了什么?” 望着湛蓝的夜空,凌千雪缓缓开口,“总有一日,奕王殿下会知道的!” 果然,又是这样的答案! 陌宸轩摇了摇头,却是并未再追问下去,看了凌千雪一眼,陌宸轩再度转身,运起轻功,飞身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望着陌宸轩消失的方向,凌千雪默默叹息了一声,快了,再等等,等我灭了北朔,我会告诉你答案的。 …… “十皇兄,要不要比一比今日谁猎的多?” “好!” 翌日,狩猎开始之后,围场之中,十一皇子陌宸庆正约着豫王陌宸祥比试一场。 两人策马奔驰在围场之中,寻找着猎物。 “咦?九皇兄和九皇妹!”迎面,陌宸庆瞧见了前方不远处,同在围场之中的奕王陌宸轩和九公主陌璟妍。 顺着陌宸庆的视线看去,前方,陌宸轩和陌璟妍骑在马上,远看着像是在狩猎,可仔细看去,二人却是静立不动,根本没在狩猎,而且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挡住了陌宸祥和陌宸庆的去路,似乎是在刻意等着陌宸祥和陌宸庆。 陌宸庆倒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策马到了陌宸轩和陌璟妍近前,陌宸庆开口说道:“九皇兄、九皇妹,你们也在这啊,要不要一起?” “九皇兄、九皇妹!”一同而来的陌宸祥则是简单地冲陌宸轩和陌璟妍打了声招呼。 陌宸轩看了陌宸祥一眼,然后看向身边的陌璟妍,说道:“妍儿,你与十一弟先去狩猎,我有几句话同十弟说!” “啊?九皇兄,你要与十皇兄说什么?”陌宸轩话音落下,陌璟妍还没说什么,陌宸庆倒是先诧异地问出了声。 陌宸轩却只是看着陌宸祥,并未回答陌宸庆的问题。 陌宸祥见此,看向陌宸庆,说道:“十一弟,你与九皇妹先去!” 陌宸庆闻言,只得点了点头,“哦,好吧!不过十皇兄你可快点啊,我们还有比试呢!” 说完,便策马向前而去。 一直没说话的陌璟妍见状,冲着陌宸轩点了点头,便跟着陌宸庆离开了。 陌宸庆和陌璟妍离开后,陌宸祥看向陌宸轩,开口问道:“不知九皇兄要与我说什么?” “北朔的局势,你可知道?”陌宸轩提起了北朔。 陌宸祥点了点头,“有所耳闻,听说北朔废太子拓跋玠和平王拓跋韫相继起兵,北朔现在是一团乱局!” “拓跋玠想要向西戎借兵,已经差独孤泰前往西戎!”陌宸轩说起了拓跋玠想要借兵之事。 “拓跋玠要向西戎借兵?”陌宸祥闻言,有些诧异,“九皇兄怎么知道拓跋玠想要借兵?” “我如何知道的,你不必多问,我今日找你,是要阻止骨利可汗借兵给拓跋玠!” “阻止骨利可汗借兵?”听到陌宸轩的话,陌宸祥有些惊讶。 惊讶过后,陌宸祥突然反应了过来,“九皇兄的意思……是要我通过阿静,说服骨利可汗?” 第524章 爱卿觉得,九公主如何? “不错!”陌宸轩点了点头。 “阿静虽是西戎的二公主,可借不借兵这事,毕竟是西戎的国事,就算阿静出面,也未必能阻止啊!”对于阻止骨利可汗借兵,陌宸祥很没有把握。 而且,为什么是九皇兄来找他?不过,这话,陌宸祥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没有问出来。 “转告骨利可汗,等灭了北朔之后,被北朔占了三十多年的榆怀和肇阳,将会重归西戎!” “灭了北朔?”陌宸祥微讶。 “北朔今日的乱局,乃是宁王一手谋划的,为的就是趁其内耗空虚之时,一举灭之!”陌宸轩解释道。 “九皇兄怎知宁王的谋划?”陌宸祥不解地问道。 顿了一顿,陌宸祥又接着问道:“而且,就算灭了北朔,九皇兄又怎能保证榆怀和肇阳会重归西戎?” 陌宸轩看了陌宸祥一眼,淡淡开口:“灭了北朔,是宁王的谋划,但也是父皇的意思,榆怀和肇阳重归西戎,是我的承诺,亦会是父皇的承诺!” “什……什么?”陌宸祥看着陌宸轩,一脸的震惊。 父皇,还有宁王…… 震惊过后,陌宸祥琢磨着陌宸轩话里的意思。 蓦然,陌宸祥脑中灵光一闪,似是明白了些什么,“九皇兄,你……” 陌宸轩抬了下手,打断了陌宸祥,“不必多问!” 看向陌宸祥,陌宸轩接着说道:“告诉骨利可汗,他若选择相助拓跋玠,便是与东祁为敌!” 说完这话,陌宸轩手中马鞭一扬,策马朝着陌宸庆和陌璟妍离开的方向而去。 骑在马上,看着离去的陌宸轩,陌宸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陌宸轩没有明言,但陌宸祥是个通透的,虽然不清楚其中的根由,但心中却已然有了猜测。 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陌宸祥才回过神来,策马向着陌宸轩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 “北朔如今的乱局,爱卿都知道了吧?” “臣知道!” 日渐偏西,一日的围猎就快要结束之时,大帐之中,皇帝正和凌千雪说着话,聊着北朔的局势。 “那爱卿觉得,按现在的局势,我们何时出手?”皇帝问道。 “北朔虽乱,但乱的还不够,臣以为,还要再等等!”凌千雪答道。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也好,那就依爱卿之言,再等等!” 凌千雪拱手一礼,言道:“请陛下放心,等时机到了,臣一定请命出征!” “十一皇兄,你真是笨,抓只兔子你都抓不到!” “我哪里笨了,分明是你非要抓活的,那只兔子才跑的!” 皇帝正说着话,大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听见帐外的吵闹声,皇帝看向立在身侧的刘深,吩咐道:“刘深,去看看,外面在吵吵什么!” “是!”刘深应了一声,便向着帐外走去。 刘深一出大帐,就见陌璟妍正扬着脸,看着陌宸祥,大声说道:“明明是你没本事兔子才跑的,要是哥哥,肯定不会让那只兔子跑了!” “九公主,这是怎么了?”刘深看向陌璟妍,问了一句。 陌璟妍指着陌宸祥,一脸控诉的样子,“十一皇兄他放跑了我的兔子!” “哪里是我放跑了你的兔子,是你要抓活的,兔子才跑的!”一听陌璟妍说他放跑了兔子,陌宸祥立马辩解了一句。 第525章 陛下有意让我娶九公主 凌千雪闻言,眸光微闪了一下,然后拱手言道:“臣对九公主不甚了解,不敢妄议公主!” 对于凌千雪刻意回避的回答,皇帝也不在意,直接开口说道:“爱卿为国征战多年,如今的年纪,也该娶亲了,朕瞧着……” “陛下,臣立过誓,不灭北朔,绝不娶亲!”皇帝话还没说完,凌千雪便出言打断了。 “哈哈!”被凌千雪打断,皇帝也不恼,反而大笑了一声,“北朔覆灭,指日可待,这终身大事,爱卿也是时候该考虑了!” 凌千雪再度拱手言道:“北朔一日未灭,臣绝不思虑娶亲之事,还请陛下莫要让臣违誓!” “罢了,既然爱卿坚持,朕也不好令爱卿违誓,那便等灭了北朔之后再说!”听到凌千雪的话,皇帝倒也没再坚持, “谢陛下!”凌千雪执礼称谢,然后顺势说道,“陛下若无事,臣便告退了!” 皇帝摆了下手,“嗯,爱卿且去吧!” 凌千雪闻言,拱手施了一礼之后,便离开了。 …… 从皇帝那离开,凌千雪径直回了自己营帐,刚到营帐门口,迎头便见到了从营帐里出来的凌初瑶。 “哥哥,你去哪了?”见到凌千雪,凌初瑶张口就问了一句。 “方才陛下召见,聊了聊北朔的局势!”凌千雪回了凌初瑶一句,迈步便进了营帐。 “我说狩猎回来,怎么找不见哥哥,原来是被陛下召去了!”凌初瑶闻言,这才明白方才为何不见凌千雪。 说着话,凌初瑶也跟着进了营帐。 一进营帐,凌初瑶就见凌千雪坐在桌案旁,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闷头喝了一口,神色似有些不太对。 “哥哥,你脸色怎么不太好,是北朔之事,有什么不顺吗?”在凌千雪对面坐下,凌初瑶开口问了一句。 “不是!”凌千雪摇了摇头。 “不是因为北朔之事,那是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凌初瑶追问道。 凌千雪低着头,再度喝了一口茶,开口说道:“陛下有意让我娶九公主!” “啊?”凌初瑶大惊,“陛下要让哥哥你娶九公主?这……” “陛下不会是要下旨赐婚吧?”凌初瑶有些担忧地问道。 凌千雪摇了摇头,“我婉言拒绝了!” “哥哥既然都已经拒绝了,那还担心什么?”凌千雪问道。 “陛下虽然暂时不会赐婚,但似乎并未打消念头!”凌千雪微皱着眉,回了一句。 “那怎么办?若是陛下非要赐婚,哥哥你总不能抗旨吧?”听到凌千雪的话,凌初瑶更加担忧了。 凌千雪抬头看了凌初瑶一眼,“别太担心,灭了北朔之前,陛下是不会赐婚的!” “可……可灭了北朔之后呢?”凌初瑶还是担忧。 “放心,北朔又不是即刻便覆灭的,总会有办法的!”凌千雪宽慰了凌初瑶一句。 凌初瑶闻言,点了点头,“那也只能先这样,慢慢再想办法了!” …… 营帐内,凌千雪和凌初瑶说着话,营帐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篝火已经燃了起来。 篝火旁,一众皇子公主、世家公子姑娘们围坐在一起,正闲聊着。 “十一弟,怎么不见十弟?今日狩猎前还瞧见他了,怎么狩猎回来,就一直没见他?” 坐在篝火旁,安王陌宸旭环顾四周,发现一向总与陌宸庆在一起的陌宸祥不在,开口问了陌宸庆一句。 陌宸旭一发问,陌宸庆一脸郁闷地说道:“七皇兄,别提了,我和十皇兄本来都说好了,今日要比试比试,可临了,十皇兄却告诉我他府里差人来了,说什么府中有事,然后十皇兄先回京了!” “什么府中有事,我看八成是十皇兄想十皇嫂了,自从娶了皇嫂,十皇兄眼里是越来越看不见我这个弟弟了!”说着话,陌宸庆还抱怨了一句。 “哈哈……” “哈哈……” …… 陌宸庆的一番话,引得一众人大笑。 在众人的一片笑声中,陌宸轩眸光闪了一闪,只有他知道陌宸祥回京是为了什么。 “十一殿下莫不是羡慕豫王殿下了,也想着娶个美娇娥回去?” 众人的笑声中,有人调侃起了陌宸庆。 “谁说我要娶什么美娇娥了?”陌宸庆一听,立马反驳了回去。 “一提到娶媳妇,十一殿下怕是害羞了呢!” “哈哈……” “哈哈……” ……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第526章 我有婚约在身,不会娶别人 “我……我才没害羞呢!”听着众人的调侃,陌宸庆有些急了。 “是,是,十一殿下没有害羞,十一殿下想娶媳妇了!” “哈哈……” …… 众人依旧调侃着陌宸庆。 “你……你们……”陌宸庆又气恼又无奈。 刚刚明明是在说十皇兄,这些人怎么就扯到他身上了? “十一弟,你也到了开府的年纪,等开了府,也是该娶妻了!”陌宸庆正郁闷着,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众人,岂了,陌宸旭突然开口落下了一句话。 听到这话,陌宸庆看向陌宸旭,一脸的哀怨,“七皇兄,你怎么也跟着他们起哄啊!” “非是我起哄,是你如今到了年纪,就算你自己不急着娶妻,丽妃娘娘也会替你打算的!”陌宸旭淡淡回了一句。 陌宸庆闻言,使劲摇了摇头,“我才不要那么早娶妻呢,这要是娶个娴静的还好,若是娶个闹腾的回去,我可受不了,我还想多逍遥几年呢!” 说着话,陌宸庆突然看向了陌宸旭,“九皇兄不也一直没娶嘛,九皇兄都不急,我急什么!” 陌宸庆话音落下,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陌宸轩,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众人眼中,陌宸轩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即使执掌南境兵马,战功卓著,受封亲王,可也不受皇帝待见,皇帝不待见他,自然也不会操心他的婚事,而且,京中权贵人家,怕是也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在众人的目光下,陌宸轩抬眸看了陌宸庆一眼,“我有婚约在身,不会娶别人!” 说完这话,陌宸轩站起身,径直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有婚约?” “奕王殿下什么时候有婚约了?” “是啊,也没听说陛下给奕王殿下赐过婚呀!” “诶,我想起来了,去年南梁使团来的时候,奕王殿下当面回绝那个南梁五公主的时候,不就说过他已有婚约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 陌宸轩离开了,可留下的一句话却让众人议论了起来。 陌宸庆看向了坐在陌宸轩方才所在的位置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陌璟妍,开口就问道:“九皇妹,九皇兄真的有婚约在身吗?和他有婚约的人是谁呀?” 陌璟妍摇了摇头,落下三个字,“不知道!” 陌璟妍只知道陌宸轩好像是有婚约,但具体是谁,她就不知道了,陌璟妍也问过惠妃,为何陌宸轩一直不肯娶妻,是不是真有婚约在身,但惠妃只告诉她那是从前的往事,让她不要多问,所以,关于陌宸轩说的婚约,陌璟妍是真的不知情。 而在落下三个字之后,陌璟妍便站起身,追着陌宸轩离开的方向而去。 “这奕王殿下有没有婚约,竟然连九公主都不知道!” “不过听奕王殿下那语气,好像是真的有婚约!” “或许吧!” …… 陌璟妍离开,众人围着篝火,继续议论着。 而在不远处,一袭白影立在夜色之中,正望着这方。 那道白影,正是凌千雪。 凌千雪耳力极好,方才陌宸轩那句话,清楚地落入了凌千雪耳中。 “哥哥……” 身后,凌初瑶唤了凌千雪一声,欲言又止。 望了一眼陌宸轩离开的方向,凌千雪摇了摇头,“没事!” 然后,便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凌初瑶立在原地,默默地摇着头,叹了口气,转身跟着凌千雪往营帐的方向走去。 …… “王妃,殿下回来了!” 云京城,豫王府,榕苑,身怀六甲的哥舒静正准备歇下,突然有侍女进来禀报了一句。 侍女的话音刚落下,门外便有一人走了进来,那人正是快马兼程赶回来的陌宸祥。 “夫君,你怎么回来了?”看见陌宸祥回来,哥舒静很是诧异。 “你们都下去!”陌宸祥没有回答哥舒静的话,而是屏退了屋内的侍女,然后又看向立在哥舒静身边的侍女古丽,吩咐道,“古丽,在门外守着!” “是!”古丽应了一声,然后和屋内的几个侍女一同出了门,将门关上,守在了门外。 “夫君,出什么事了?”陌宸祥屏退左右的举动,让哥舒静既诧异又有些担忧。 陌宸祥走到哥舒静身边坐在,轻轻拍了拍哥舒静的手,“别担心,没出事!” “那你为何屏退侍女?”哥舒静追问道。 “是有件事,要你帮忙!”陌宸祥答道。 “要我帮忙?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哥舒静不解地问道。 “你虽在闺中,但北朔的局势,多少应该听说了吧?”陌宸祥提起了北朔的局势。 “嗯!”哥舒静点了点头,“听说北朔废太子和平王都起兵反了,北朔现在一团乱局!” “可你跟我提北朔做什么?难道要我帮忙之事,与北朔有关?”哥舒静紧接着追问道。 “北朔废太子拓跋玠派了他的舅父独孤泰前往西戎,打算向西戎借兵!”陌宸祥解释道。 “向西戎借兵?你是说拓跋玠派人向哥哥借兵?”哥舒静很是惊诧。 “嗯!”陌宸祥点了点头。 “那……你是要我做什么?让我劝说哥哥不要借兵给拓跋玠?”哥舒静猜测着问道。 “嗯!”陌宸祥再次点头,“北朔如今的局势,乃是宁王一手谋划的,为的就是趁着北朔的乱局,一举覆灭北朔,而这,也是父皇的意思,于公,我不想因骨利可汗借兵给拓跋玠,而影响了父皇和宁王的谋划,于私,我也不想你哥哥和西戎卷入到这场纷争之中!” “你说的我都明白,可借不借兵这事,毕竟是国事,哥哥究竟会如何做,我也说不准,所以,我并没有十足的!”哥舒静面带着几分忧色。 “自然是不会让你凭空劝说,等灭了北朔之后,榆怀和肇阳,将会重归西戎,这样的条件,想必你哥哥应该会答应的!” “榆怀和肇阳?你是说自我祖父起,便被北朔占去了的榆怀和肇阳?”哥舒静看着陌宸祥,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第527章 拓跋韬退位 “是!”陌宸祥点了点头。 “榆怀和肇阳,自祖父时起,已经被北朔占了三十多年,这三十多年,不论是祖父、父汗,还是哥哥,一直都想要将榆怀和肇阳夺回来,榆怀和肇阳已经成了他们的一块心病,若是榆怀和肇阳真能重归西戎,哥哥应该会答应的!”提起榆怀和肇阳,哥舒静想起了过往,心中不免有些感叹。 “北朔覆灭之日,榆怀和肇阳重归西戎,这是我们东祁的承诺!”陌宸祥十分郑重地说了一句。 “好!”哥舒静闻言,点了点头,“我这就给哥哥写信,让古丽亲自送回去!” 答应给骨利可汗写信,哥舒静当即找来笔墨,给骨利可汗写了一封亲笔信。 “古丽!”写完信,哥舒静冲门外唤了一声。 守在门外的古丽应声而入,“公主!” 哥舒静将写好的信交给了古丽,“古丽,我给哥哥写了一封信,事关重大,你即刻出发,快马加鞭送回去,一定要亲手交到哥哥手上!” “现在?”古丽指了指外面漆黑的夜色 古丽一提醒,哥舒静才想起来现在是晚上。 “那就明日一早再出发!”哥舒静吩咐道。 “是!”古丽点头应声,然后说道,“那奴婢这就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说完,古丽便向门外走去。 “等等!”古丽刚迈了一步,陌宸祥却突然叫住了她。 古丽闻声,转过身来,向着陌宸祥一礼,“殿下!” 陌宸祥从袖中拿出了一封已经封缄的信,递给了古丽,“本王这里也写了一封信,你一并带回,交给骨利可汗!” “是!”古丽接过信,应了一声。 “替本王转告骨利可汗一句话,他若选择相助拓跋玠,便是与东祁为敌!”陌宸祥带着几分严肃是落下一句话。 “啊?”古丽闻言,一脸的不解。 “不必问缘由,你照原话转述便是,骨利可汗自会明白!”陌宸祥并没有解释,只让古丽照做。 “是!”古丽应声领命。 陌宸祥摆了摆手,“去准备吧!” “是,奴婢告退!”古丽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但愿哥哥能答应不借兵给拓跋玠,我可不希望两国因此而起战火!”古丽一走,哥舒静开口说了句话,言语中带着几分忧虑。 “别担心,我在信中已经言明了其中利害,你哥哥是明智之人,不会借兵给拓跋玠的!”陌宸祥宽慰了哥舒静一句。 哥舒静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若是哥哥答应借兵给拓跋玠,东祁和西戎因此而起战火,到时候,她夹在两国之间,会是最为难的。 …… 北朔皇宫,崇庆殿,拓跋韬阴沉着脸,在一道圣旨上加盖了玺印。 拓跋韬万分不愿加盖这个玺印,因为他面前的那道圣旨,是他退位,禅位给拓跋珉的圣旨,可形势所迫,拓跋韬再不愿意,也不得不颁布一道这样的圣旨。 一连着几日,在拓跋珉和长孙简的筹谋之下,朝臣们纷纷上疏,要求拓跋珉退位,禅位给拓跋珉,面对群臣的逼迫,拓跋韬首先想到的就是杀戮,杀了那些逼他退位的朝臣,可拓跋珉和长孙简早有准备,事先控制了御林军,又有贴身侍候拓跋韬的大太监魏贯作内应,拓跋韬诛杀那些上疏朝臣的旨意根本无人执行,而且,赤影卫都尉余宽为了活命,趁着这个契机,主动投靠了拓跋珉,所以,赤影卫这把曾经最好用的刀,如今也不听拓跋韬的使唤了,这样众叛亲离的局势,让拓跋韬十分恼怒,可又无计可施,只能被迫退位。 立在下方的拓跋珉见拓跋韬终于在圣旨落下玺印,心中大喜,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皇位终于是他的了。 盖上玺印,拓跋韬抓着面前的圣旨,朝着拓跋珉使劲一扔,恶狠狠地说道:“逆子,拿去吧,你如愿以偿了!” 那被拓跋珉扔过来的圣旨落在了拓跋珉脚下,拓跋珉也不恼,弯腰将圣旨捡了起来。 圣旨到手,如愿得到皇位,对于拓跋韬的态度,拓跋珉此刻根本就不在乎,执了一礼,说了一句,“儿臣告退!”便转身出了崇庆殿。 看着拓跋珉离去的背影,拓跋韬一脸的阴鸷,“逆子,你敢逼着朕退位,你给朕等着!” 拓跋韬在崇庆殿里不甘心地发着狠,而出了崇庆殿的拓跋珉,立即开始召集朝臣,手握圣旨,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登基了。 …… “王爷,拓跋韬被迫下诏退位,禅位给拓跋珉了,拓跋珉急不可耐,在拓跋韬退位的第二日,便继位登基了!” 东祁,皇家猎场,营帐之中,萧钰正同凌千雪禀报着拓跋韬退位的消息。 顿了一顿,萧钰接着说道:“拓跋珉一登基,便以正统自居,下诏指斥拓跋玠和拓跋韫乃谋反的逆贼,要号令天下兵马共同讨伐逆贼!” “哼!”凌千雪冷哼了一声,“都是些无耻之徒罢了!” 第528章 条件 “你们想让孤出兵,可孤要是出兵了,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哥舒旸直言不讳地问道。 听到哥舒旸的话,独孤泰心中一喜,骨利可汗肯开口索要好处,看来,借兵之事可成。 拱手一礼,独孤泰开口言道:“外臣此番前来,奉我仁圣皇帝陛下之命,为可汗带来了一份厚礼,聊表心意,这是礼单,还请可汗笑纳!” 说着话,独孤泰从袖中拿出了一份礼单。 立在哥舒旸身边的侍从见状,从独孤泰手中接过礼单,呈给了哥舒旸。 哥舒旸接过礼单,展开扫了一眼,“如此重礼,你们仁圣皇帝倒真是舍得!” 独孤泰闻言,趁势说道:“若可汗肯出兵相助,会有更多的绫罗绸缎、珠玉美器送到可汗面前,我仁圣皇帝陛下承诺,事成之后,愿与西戎约为兄弟之国,赠金万两、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增开两国互市,并与西戎联姻,结永世盟好!” “赠金送银,增开互市,与我西戎联姻,你们……”哥舒旸审视着独孤泰,重复着独孤泰许下的条件。 “可汗,二公主差了人回来,说有急事要见可汗!” 哥舒旸话还没说话,殿外,突然传来一道禀报声。 听到禀报,哥舒旸不由地一惊,“阿静差了人回来?” 说着话,哥舒旸‘嗖’的一下冲出了殿外,将正与他商谈借兵事宜的独孤泰就这么被撂在了殿内。 被撂在殿内的独孤泰皱了皱眉,这西戎的二公主嫁去了东祁,她这个时候差人回来,会有什么事? 独孤泰在心里琢磨着,他很想弄清楚西戎二公主差人回来是为了什么,可骨利可汗还未答应借兵,他只能在这殿内等着。 …… “古丽?怎么是你?” 撇下独孤泰,匆匆赶到偏殿的哥舒旸一见哥舒静差回来的人是古丽,很是诧异。 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赶回来古丽,身上染着几许风霜,看见哥舒旸进来,向着哥舒旸行了一礼“奴婢拜见可汗!” 哥舒旸却是顾不上那些虚礼,冲上前,抓着古丽,劈头就问道:“阿静为何派了你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可汗放心,公主安好!”见哥舒旸担心,古丽赶紧回了一句。 一听古丽说哥舒静安好,哥舒旸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安下心来的哥舒旸看着古丽,开口问道:“阿静既然安好,为何会派你回来,还说有急事?” “公主派奴婢回来给可汗送信!”古丽答道。 “送信?”哥舒旸不解。 古丽没有答话,而是直接从怀中拿出了两封信交给了哥舒旸,然后才解释道:“这两封信,一封为公主所写,另一封乃豫王殿下所书,公主说,事关重大,让奴婢一定要亲手交到可汗手上!” 哥舒旸闻言,将古丽交给他的两封信拆开,展开信,仔细看了起来。 “这……北朔如今的乱局,竟然是东祁所为?东祁打算灭了北朔?”看着信,哥舒旸面露讶色。 “北朔覆灭之日,榆怀和肇阳重归西戎,这……东祁竟以此为条件阻止孤借兵给拓跋玠!”哥舒旸握着手中的两封信,越看越惊讶。 “东祁当真承诺灭了北朔之后,将榆怀和肇阳重归西戎?”哥舒旸看向古丽,不敢置信地问道。 古丽摇了摇头,答道:“奴婢并不知什么承诺,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豫王殿下要奴婢转告可汗一句话,可汗若选择相助拓跋玠,便是与东祁为敌!” 听到古丽的话,哥舒旸皱着眉,沉思了片刻,然后中古丽摆了摆手,说道:“孤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古丽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偏殿。 “来人,速召大相前来!”古丽一离开,哥舒旸冲着殿外吩咐了一声。 “是!”守在殿外的侍从应了一声,便去传令了。 …… “臣阿史德禄拜见可汗!” 没过多久,大相阿史德禄应召赶来。 哥舒旸抬了抬手,“大相免礼,坐!” “谢可汗!”阿史德禄称谢之后,依言坐下。 “不知可汗急召臣来,是为何事?”阿史德禄开口问道。 “北朔太尉独孤泰今日前来,向我们西戎借兵!”哥舒旸提起了独孤泰前来借兵之事。 “独孤泰?就是北朔那个起兵称帝的废太子的舅父?”阿史德禄问道。 “嗯!”哥舒旸点了点头。 “独孤泰请我们出兵,可有许下什么条件?”阿史德禄继续问道。 “独孤泰说,愿与我们西戎约为兄弟之国,赠我西戎金万两、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再增开互市,与我西戎联姻,结两国盟好!”哥舒旸说出了独孤泰的条件。 “那可汗可是打算借兵?”阿史德禄问道。 哥舒旸没有回答阿史德禄的话,而是拿出了古丽交给他的那两封信,“你先看看这个!” 阿史德禄见状,立刻上前,从哥舒旸手中接过了那两封信。 “这两封信,是二公主派人送回来的,一封是她写的,另一封是东祁豫王写的!”哥舒旸解释了一下两封信的由来。 “这……二公主与东祁豫王的信,竟是劝阻可汗借兵的!”阿史德禄看着手上的两封信,有些诧异。 “不错!”哥舒旸点了点头,“东祁豫王在信中言明,待北朔覆灭之日,将榆怀和肇阳重归我西戎!” “榆怀和肇阳……”阿史德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叹,“东祁的条件,还真是……” 榆怀和肇阳重归西戎,这样的条件,真真是戳到了他们的痛处。 “榆怀和肇阳乃富庶之地,又是要塞,被北朔占据三十多年,祖父,还有父汗一直都想将失地收复回来,可却始终未能如愿,榆怀和肇阳早已成为我们西戎的一块心病,东祁提出这样的条件,确实叫人难以拒绝!”阿史德禄话虽没说完,但哥舒旸却是明白他的意思。 “是啊!”阿史德禄点了点头,“比起独孤泰那赠送金帛美器的许诺,东祁的条件,确实更实际些!” 第529章 回绝 哥舒旸闻言,看着阿史德禄,问道:“听你的意思,是主张答应东祁,不借兵给拓跋玠了?” 阿史德禄点了点头,“是,臣以为,与其冒着风险借兵给拓跋玠,不如答应东祁的条件,更为稳妥些!” 微微一顿,阿史德禄接着说道:“北朔如今一团乱局,到最后,谁胜谁负还未可知,更何况,二公主和东祁豫王信中已经言明,东祁已然决计灭了北朔,我们若相助拓跋玠,就等于是与东祁为敌,恕臣直言,东祁民殷国富,国力雄厚,东祁那位宁王更是智计无双、用兵如神,我们西戎若是与东祁为敌,毫无胜算!” “嗯!”听完阿史德禄的一席话,哥舒旸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顿了一顿,哥舒旸突然话锋一转,“可东祁承诺将榆怀和肇阳重归我西戎,也不知是真是假,孤担心……” “臣明白可汗心里的担忧,但依臣之见,不管东祁最终会否信守承诺,我们都不能选择借兵给拓跋玠,拓跋玠此人,乃豺狼之辈,若说东祁许下的承诺难断真假,那拓跋玠许下的那点小利,就更不足以相信了,若在二者之间选择,臣更愿意相信东祁,不借兵给拓跋玠,我们西戎也损失不了什么,可若因为选择与拓跋玠合作,而得罪东祁,那就得不偿失了!”阿史德禄将利害关系细细分析了一番。 哥舒旸思索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也罢,与其和豺狼为伍,确实不如选择相信东祁!” “可汗英明!”听到哥舒旸决定不与拓跋玠合作,阿史德禄终于放下心来。 “走吧,随孤去见见独孤泰!”哥舒旸从座位上站起,径直向门外走去。 “是!”阿史德禄应了一声,立时跟了上去。 …… 哥舒旸回到大殿之时,独孤泰已经坐在大殿内等了很久,可却依旧耐着性子仍旧等在大殿之中。 见哥舒旸回来,独孤泰站起身来,向着哥舒旸施了一礼,“可汗!” “实在抱歉,本王那远嫁的妹妹突然差了人回来,有些急事,孤去处理了一下,劳独孤太尉久等了!”哥舒旸看着独孤泰,稍作了一番解释,然后径直走到王座上,坐了下来。 独孤泰拱手一礼,言道:“是外臣前来叨扰可汗了,公主的事要紧,可汗先行处理,也是应该的!” 独孤泰有求于人,即使等了很久,心里再有怨言,此时也不会表现出来。 哥舒旸抬了抬手,“独孤太尉请坐!” “多谢可汗!”独孤泰执礼称谢。 一转身,正要坐在,独孤泰却发现了与哥舒旸一同进来的阿史德禄,不禁问道:“这位是?” “我西戎的大相,阿史德禄!”哥舒旸介绍了阿史德禄的身份。 得知阿史德禄的身份,独孤泰向着阿史德禄拱了拱手,“原来是阿史德大相,独孤泰有礼了!” “独孤太尉!”阿史德禄回了一礼。 哥舒旸抬了抬手,“都坐吧!” 阿史德禄和独孤泰闻言,分别在大殿两侧的座位上坐下了。 独孤泰刚刚坐下,哥舒旸便看向他,开口言道:“方才,独孤太尉所提及的借兵之事,孤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独孤泰一听哥舒旸不愿借兵,不由地一惊,急急问道:“这……这是为何?可汗可是对我们承诺的条件不满意?” 哥舒旸看向阿史德禄,冲阿史德禄使了一个眼色,阿史德禄会意,开口言道:“独孤太尉,可汗不愿答应借兵,实在是因为我们西戎也有难处,我们西戎不若你们北朔那般兵多将广,而且西边还有一个强敌扈勒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兵力借于你们,还望独孤太尉见谅!” “这……这借兵之事,我们可以再……”阿史德禄明确回绝的话,让独孤泰更急了。 “大相,替孤送送独孤太尉!”还没等独孤泰把话说完,哥舒旸便下了逐客令。 撂下这句话,哥舒旸直接从王座上站起,迈步离开了大殿。 哥舒旸离开,阿史德禄站起身,冲着独孤泰做了个‘请’的手势,“独孤太尉,请吧!” “阿史德大相,借兵之事,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贵国若是对我们承诺的条件不满意,可以提出来!”独孤泰却是不甘心就此离开,想再试一试。 阿史德禄看了独孤泰一眼,“你们所许诺的那些,什么约为兄弟之国,什么赠送金银、绢帛,增开互市,还有什么与我们西戎联姻,这些都是虚的,若你们真有诚意,就该拿出点实际的来!” 独孤泰一听,瞬间觉得抓到了一点希望,赶紧追问道:“实际的?阿史德大相是指……?” “比如说,榆怀和肇阳!”阿史德禄缓缓落下一句话。 “榆怀和肇阳?这……”听到阿史德禄的话,独孤泰很是惊诧。 看到独孤泰的反应,阿史德禄便知道了拓跋玠和独孤泰从未考虑过拿归还榆怀和肇阳作交换。 “既然你们没有诚意,那便没什么好商量的了,我们西戎没有多余的兵马借给你们!”阿史德禄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 “独孤太尉请吧,若再不走,我只能让侍卫请独孤太尉离开了!”阿史德禄再度请独孤泰离开。 “那……告辞了!”面对阿史德禄强硬的态度,独孤泰也无法再强留,只得迈步向殿外走去。 “独孤太尉好走,不送!”站在大殿门口,望着离去的独孤泰,阿史德禄落下一句不太客气的话。 被强硬拒绝了的独孤泰没有达到目的,虽然不甘心,可也无可奈何,只能一步步向着王宫外走去。 独孤泰刚刚离开,哥舒旸便出现在大殿外,望着独孤泰越行越远的背影,哥舒旸缓缓开口,“看来,拓跋玠确实没什么诚意,那些所谓的许诺,只怕也是虚的,若是真帮了他,事成之后,多半也会反悔!” 阿史德禄方才用榆怀和肇阳试探独孤泰的话,哥舒旸都已经听到了,独孤泰的反应,也让哥舒旸更加肯定了他们之前的判断。 第530章 阁主要找的那个人出现了 阿史德禄闻言,点了点头,“是啊,可汗决定不与拓跋玠合作,乃明智之举!” 哥舒旸冲着阿史德禄摆了摆手,“大相先回去吧,孤还要给东祁回信!” “臣告退!”阿史德禄闻言,执了一礼之后,便离开了。 阿史德禄走后,哥舒旸也迈步离开,去写回信了。 …… 夜凉如水,更深人静,湛蓝的夜空中点缀着点点繁星,子时已过,人们早已熟睡,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秋夜里的风阵阵吹过,吹得树枝沙沙作响。 静谧的夜色之下,东祁,皇家猎场的外围,一个女子立在一棵树下,似在等着什么。 那女子着一袭紫衣,身形窈窕,脸上蒙着紫色的面纱,虽然看不清容貌,可那露在外面的一双水眸却是波光潋滟、摄人心魄,紫衣魅影,立在夜色之下,透着神秘而魅惑的色彩。 没过多久,一道蓝影闪身而来,落在了那紫衣女子面前。 而这突然出现的蓝影,正是萧钰。 “紫月,怎么是你?”萧钰在看清那紫衣女子的一瞬间,诧异出声。 这让萧钰诧异的紫衣女子,正是天玑阁的四大阁领之一,掌管闻风楼的紫月。 萧钰看到了天玑阁传递信息的专用信号,便急急赶来,可却没想到,见到的人竟然会是紫月。 萧钰微蹙着眉,紫月亲自来,只能说明,发生了很重要的事。 萧钰正如是向着,紫月开了口,“阁主要找的那个人出现了!” “你说什么?那个人出现了?”听到紫月的话,萧钰很是惊诧。 惊诧过后,萧钰紧接着追问道:“在哪?” “就在这皇家猎场之中!”紫月答道。 “什么?那个人在皇家猎场?”萧钰闻言,更加震惊了。 “自去年麻山寨剿匪之后,那人就隐秘行踪,如同消失了一般,直到最近,闻风楼才查到他的行踪,发现他在京城出现,追踪之下,查到他混入了皇家猎场!”紫月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番。 紫月的话,让萧钰不由地皱起了眉头,“隐匿了一年的时间,如今突然出现,一出现,便混进了皇家猎场,他的目的……” 紫月微微摇了摇头,“我也猜不透他突然出现在皇家猎场是何目的,但他是阁主明令,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的人,如今寻到踪迹,你还是尽快禀报阁主为好!” “好!”萧钰点了点头,“我这就回去禀报阁主,你带闻风楼的人盯着,这次绝不能让他再跑了!” 第531章 他自然是做梦都想杀了本王 萧钰闻声,掀开帐门,走了进去。 “何事?” 帐内,凌千雪坐在桌案旁,望向进帐的萧钰,淡淡开口。 萧钰看了凌千雪一眼,开口答道:“王爷要找的那个人出现了!” 凌千雪闻言,眸色一深,“出现了?在哪?” “闻风楼查到他最近在京城出现过,追踪之下发现他混入了皇家猎场,紫月如今带着闻风楼的人,在猎场外围盯着!”萧钰答道。 “混入了皇家猎场……”凌千雪蹙着眉,琢磨着。 “自去年麻山寨剿匪之时,逃走之后,那人便隐匿了行踪,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如今时隔一年,却突然出现,而且一出现,便混进了这禁卫军重重守卫的皇家猎场之中,此事绝非偶然,他的目的……”萧钰神色和言语间带着些许担忧。 凌千雪眼中闪过一抹了然,“这皇家猎场,是有禁卫军重重守卫,可他要是作为随从,跟着他的主子,要进入这守卫重重的皇家猎场,便容易得很了!” “王爷是说,是……”萧钰闻言,立时便明白了凌千雪的意思。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自然是他将人堂而皇之地带进来的!” “可他将人带进来的目的是什么?”萧钰皱着眉思索着。 “本王!”凌千雪幽幽落下两个字。 “什么?”萧钰大惊,“他的目标是王爷?” “本王让他跌了那么大一个跟头,他自然是做梦都想杀了本王!”凌千雪神色却是平淡得很,好似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似的。 “那王爷岂不是……”得知对方的目标是凌千雪,萧钰面露忧色。 “无妨!”凌千雪抬手打断了萧钰,“人既然送上门了,那就将计就计便是了!” “王爷是打算以自己为饵,将人引出来?”萧钰问道。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这不行,太危险了!”萧钰一听,立马表示不同意。 凌千雪手握成了拳,“你该知道那个人对本王而言,意味着什么,这一次,绝不能让他跑了!” “可……”萧钰还是不太同意凌千雪冒险。 “本王主意已决定,不必再多言!”凌千雪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 “是!”见凌千雪态度坚决,萧钰也只能从命。 “那王爷打算如何做?在皇家猎场这些天,那个人一直都没有出手,看来应该是相当谨慎的!”劝阻不了凌千雪,萧钰便只能同凌千雪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凌千雪手指轻叩了几下桌案,“那人没动手,是因为他没找到机会,既如此,那本王就把机会送到他手上!” “可明日陛下便要起驾前往毓云苑,这一路上,有禁卫军随行护驾,那人应该不会选择在禁卫军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可若是等到了毓云苑,皇家御苑之内,禁卫军的守卫会更加严密,那人怕是更难找到机会动手!”萧钰将情况做了一番分析。 凌千雪手指再度敲击了两下桌案,“本王若是一直在毓云苑里,他自然是没有机会,可本王若出了毓云苑,他自然就有机会了!” 第532章 为何迟迟没有动手? “王爷是说,要将人引到毓云苑外?可离开毓云苑,没了禁卫军的防卫,实在太过危险了!”萧钰一听,立马就担忧起来。 “离了毓云苑,是没了禁卫军的防卫,但却也方便我们部署行事,告诉紫月,让她随时待命!”凌千雪沉声下了命令。 “是!”萧钰点头应了一声。 “还有,告诉初瑶,明日到了毓云苑之后,好生待着,不许乱跑!”凌千雪提起了凌初瑶。 “可郡主要是知道王爷会有危险,只怕……”萧钰有些担忧地说道。 “那就瞒着她!”凌千雪淡淡落下一句。 “哥哥!” 凌千雪话音方落,帐外便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一道红影随声而至,走进了营帐内。 那红影,便是凌初瑶。 凌初瑶的手上还端着早膳,她来找凌千雪,是和凌千雪一同用早膳的。 “诶,萧钰,这一大早,你怎么在这?” 一进帐,发现萧钰也在,凌初瑶不禁有些惊讶。 放下手上端着的早膳,凌初瑶紧接着问道:“是出什么事了?” “哦,没什么事,是北朔那边有消息传来!”萧钰随口扯了个谎。 一听是北朔的消息,凌初瑶也不疑有它,转头看向凌千雪,问道:“哥哥,你布局了这么久,打算何时出手?” “不急,再等等!”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说完,凌千雪冲萧钰抬了抬手,“萧钰,你去吧!” “是,属下告退!”萧钰执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萧钰离开后,凌千雪直接拿起了桌案上的筷子,“用膳吧!” 凌初瑶闻言,也没再多说什么,便同凌千雪一起用早膳了。 …… “高福,陈铎究竟在干什么?这么多日,为何迟迟没有动手?” 凌千雪和凌初瑶在用早膳的时候,另一处营帐内,傅明宇却是沉着脸,对桌上的饭食视若无睹,根本无心用饭。 “相爷,不是陈铎不想动手,是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立在一旁的高福解释了一句。 “秋狝狩猎,这么好的时机,你告诉本相他没找到机会?”傅明宇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了。 “相爷有所不知,宁王这次虽然来了,可却是没怎么进过猎场,每日几乎都在营地之内,要么在他自己的营帐里,要与陛下便是在一处,营地之内有禁卫军重重把手,陈铎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动手!”高福再度解释了一番。 第533章 那就从他妹妹身上做做文章 “凌千雪不是很在乎他那个妹妹吗?那就从他妹妹身上做做文章!”傅明宇脸上的神色愈发的阴狠。 “相爷是说,用云安郡主引宁王入圈套?”高福一听,立时便反应过来傅明宇的意思。 “不错!”傅明宇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直接对凌千雪下手,陈铎找不到机会,用凌千雪最在乎的妹妹将凌千雪引出来,陈铎总该能办到了吧?” “是!”高福点了点头,“属下这就将相爷的意思告诉陈铎!” 说完这话,高福便退出了营帐,去找陈铎了。 …… “竹影摇曳,斜映纱窗,这里还是与头一次来时一样!” 秋狝狩猎结束之后,皇帝如期起驾,前往建于云灵山下的皇家御苑毓云苑,到了毓云苑,凌初瑶被安排在了她曾经住过的竹风园,站在竹风园中,看着园中依旧如故、随风摇曳的大片青竹,凌初瑶微微感叹了一句。 凌初瑶转头看向立在身侧的素衣,开口说道:“素衣,明日我们叫上哥哥,一同再去游云灵山吧!” “郡主,王爷吩咐了,让您好生待在毓云苑,哪也不许去!”素衣却是泼了凌初瑶一盆冷水。 凌初瑶一听,噘了噘嘴,“哥哥究竟在担心什么?狩猎的时候不让我乱跑,这到了毓云苑,竟然哪也不许我去!” “郡主,您还是听王爷的吧,安王、肃王,还有五皇子这些人曾经的算计,您不会忘了吧?如今肃王、五皇子虽然都死了,可安王还在,除了安王,暗处还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王爷,王爷让您好生待在毓云苑,定然是有王爷的道理,您不能让自己成为王爷的软肋,万一有人用郡主您算计王爷,或者用您威胁王爷,您让王爷该怎么办?”素衣好生劝说了凌初瑶一番。 凌初瑶闻言,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对,哥哥的一番谋划,正到了关键的时候,我不能给哥哥添乱!” 听到凌初瑶如此说,素衣不由地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萧钰千叮万嘱,让她一定看住了郡主,不让郡主乱跑,萧钰虽然没有明说原因,但她心里清楚,一定有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她还真怕郡主不听劝,非要乱跑,还好郡主打消了这个念头。 …… 清晨的阳光洒下一缕缕金色,早起的鸟儿不停地穿梭在山林之间,时不时传来清脆的啼鸣声,带着几许凉意的风吹过,吹得枝叶沙沙作响。 到达毓云苑的第二日,凌千雪踏着晨光,独自走在通往云灵山的山路上,身后没有萧钰、陆彦他们跟着,更没有带想要游云灵山的凌初瑶。 钟灵毓秀的云灵山云雾萦绕,昨夜刚下过的一场雨让云雾更盛,那漫卷的云雾随风而动,时而聚集,时而舒展,时而飘逸如水墨,时而汹涌如波涛,造就着气象万千,层层叠叠的山峦在云雾之间时隐时现,如仙似幻。 凌千雪走在山间,一步步向着山顶的方向而去,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半山腰,太阳刚刚升起,漫天的云雾未散,整个云灵山都笼罩在云海之间,而且越往上,云雾越大,前方通往山巅的路隐在云雾之中,身后来时的路也同样没于云雾之间,按说这般望不见路的情形下,并不适合独自登山,可凌千雪却像是单纯在欣赏风景一般,悠闲地向着山顶而去。 …… 第534章 骨利可汗的回信 “公主,咱们还是先等等吧,昨夜下过雨,这云雾实在太大,云雾遮蔽,前面的路都看不太清,还是等奕王殿下来了再往山上去吧!” 云灵山山脚下,九公主陌璟妍站在山下,身后跟着侍女冬雅和陌宸轩的副将韩林,陌璟妍正准备登山,冬雅开口劝了一句。 “这云灵山又不是头一次来,我们慢慢往上走,哥哥来了,自然会追上我们的!”陌璟妍却是没听劝,迈步沿着山路,向山上走去。 冬雅和韩林见状,只得跟了上去。 “哥哥也真是的,说好了今日一起登山,怎么临出发了,他反倒有事了!”边走着,陌璟妍边怨念了一句。 “翰林,这一大早的,哥哥被什么事给绊住了?”说着话,陌璟妍问了身后跟着的翰林一句。 “是豫王找殿下有事!”翰林答道。 “十皇兄?”陌璟妍诧异,“十皇兄不是回京了吗?他怎么会在毓云苑?” “豫王殿下应该昨日夜里到的!”翰林回道。 “那十皇兄找哥哥是有什么事?”陌璟妍继续问道。 翰林摇了摇头,“末将不知!” “真是奇怪,哥哥平素里与一众兄弟也不算亲近,怎么近日反倒跟十皇兄走得近了些?” “前几日,是哥哥去找十皇兄,今日,十皇兄竟然又来找哥哥,难道是因为哥哥上次救了十皇嫂的缘故?” 陌璟妍边走边自言自语似地琢磨着。 “算了,不想了,反正哥哥一向有他自己的主意!” 一时间琢磨不明白,陌璟妍摇了摇头,干脆也不想了,继续沿着山路向上走去。 冬雅紧跟着陌璟妍,时不时地扶陌璟妍一把,翰林则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保护着陌璟妍的安危。 …… “这是骨利可汗的回信!” 陌璟妍一行正在登山的时候,毓云苑,松风园中,陌宸祥将古丽快马兼程从西戎带回来的骨利可汗的回信交给了陌宸轩。 拿到古丽带回来的回信,陌宸祥便立即从京中出发,赶了过来,本想昨日就将信交于陌宸轩,但陌宸祥昨夜到时已经很晚,便未打扰陌宸轩,今日一早,就早早地将信送来了。 陌宸轩接过信,冲陌宸祥微微颔首,“有劳十弟亲自跑一趟!” 说完,陌宸轩便拆开信封,将信展开,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陌宸祥看向陌宸轩,开口言道:“骨利可汗已经拒绝了独孤泰借兵的请求,九皇兄可以放心了!” “嗯!”正看信的陌宸轩淡淡应了一声。 “既然信已送到,我便先告辞了!”见陌宸轩正低头看信,陌宸祥也不再多言,拱了拱手,向陌宸轩道了句告辞。 陌宸轩闻言,点了点头,“嗯,十弟慢走!” 第535章 遇袭 山巅之上,云雾缥缈,意象万千,东升的太阳此时已经高挂在空中,一缕缕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给整个云灵山披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芒,让此刻的云灵山宛若仙境一般。 阳光的照耀下,笼罩着层层山峦的云雾已经消散了不少,若隐若现的云灵山主峰上,独自登山的凌千雪已经到达山顶,负手立于山巅之上,凌千雪眺望着漫天云海,清风吹过,带起一袭白衣飞扬,出尘若仙。 蓦然,微凉的秋风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凌千雪耳朵微动,‘唰’的一下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黑衣人从不远处的树林中涌了出来。 那群黑衣人蒙着面,约莫着有百十来个人,行动迅捷,一出现,就十分迅速地将凌千雪围了起来。 看着那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凌千雪眸中闪过一抹冷意,手在腰间一按,一柄寒光闪闪的软剑瞬间出现在手上,握着软剑,凌千雪身形一动,向着围上来的那些黑衣人出了手。 软剑挥舞,道道剑花挽过,闪着凛凛寒芒,所过之处,鲜血四溅,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倒在凌千雪脚下。 凌千雪出手狠绝,招招凌厉,让那些黑衣人心生怯意,远远地围着凌千雪,迟迟不敢上前。 “上,都给我上!”领头的黑衣人见状,大喊着下了命令,催促着他手下那些黑衣人围攻凌千雪。 听到头领的命令,那些黑衣人不得不上前,围攻凌千雪。 而那黑衣人的头领和那些围攻凌千雪的黑衣人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密林之中,一个紫衣女子带着四五个人,正密切地注视着这一切。 那带着人隐在密林中的紫衣女子正是身为天玑阁四大阁领之一的紫月,此刻,紫月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与那些黑衣人战在一处凌千雪,准备着一有什么情况,就立即出手。 “阁领,这么黑衣人,我们动手吧!” 紫月身后的一个属下压低声音,说了句话。 正关注着战况的紫月闻言,摇了摇头,“不行,要等阁主的命令!” 紫月话音刚刚落下,正与黑衣人战在一处凌千雪突然身形一闪,凌空一跃,手中的软剑贴着那黑衣人头领的耳边划过,那黑衣人头领蒙面的黑巾瞬间滑落,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看到那黑衣人头领的真面目,凌千雪眸光闪了一闪,一个旋身,手上的软剑再度向着那黑衣人头领袭去,这一次,剑势凌厉而狠绝,手下毫不留情。 瞧见凌千雪袭来的一剑,那黑衣人头领惊得赶紧挥刀去挡,‘铛’一声,刀剑相击,凌千雪那一剑被那黑衣人头领手中的刀格挡了一下,但却也在那黑衣人头领手臂上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瞬间鲜血直流。 挡下凌千雪那凌厉的一剑,那黑衣人头领也顾不上手臂上的伤,赶紧趁势后退了一步,于此同时,他手下那些黑衣人再度向着凌千雪围攻过来,凌千雪手握软剑,再次与那些黑衣人混战在了一处,而这,也让那黑衣人头领得以喘息。 而此刻,密林之中,同样看见那黑衣人头领真面目的紫月,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竟然不是那个人!” 看见那黑衣人头领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紫月才明白凌千雪让他们躲在暗处,暂不出手的用意,那人十分狡猾,又擅长隐匿,此刻应该就躲在某一处,暗中看着一切,若是方才他们出了手,那人发现他们早有准备,定然就不会再出现了。 紫月琢磨着的时候,凌千雪与那些黑衣人的厮杀还在继续,要找的那个人没出现,凌千雪手上的招式又凌厉了几分,那些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成了一具具尸体。 见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下,那刚刚躲过一劫的黑衣人头领面带惧意,他很想要撤退,但就算他此刻退了,活了下来,可刺杀凌千雪的任务没完成,回去之后,也同样是个死,所以哪怕心里再怕,他也不能退。 第536章 受伤 “我们马上就到山顶了,哥哥怎么还没赶上来?” 蓦然,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山顶下不远处传来。 听到声音,那黑衣人头领眼眸一动,‘嗖’的一下,向着声音的来处闪去。 “啊~~” 一声惊叫声乍然传来。 循声看去,那黑衣人头领手上的刀,此刻正架在一个姑娘的脖子上,而那姑娘,正是从山下上来的陌璟妍。 那黑衣人头领出现的突然,跟着保护陌璟妍的韩林猝不及防,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陌璟妍已经在那黑衣人头领手上了。 “公主!” “公主!” 见陌璟妍被挟持,跟着陌璟妍韩林和冬雅急的大喊出声。 正与黑衣人厮杀的凌千雪自然听到了陌璟妍的惊叫声,还有韩林和冬雅急迫的大喊,顺着声音,凌千雪向陌璟妍这边看来,待看清情况之后,凌千雪眸色不由一变,陌璟妍突然出现在此处,还被挟持,是凌千雪怎么也没料到的。 而那黑衣人头领在听到韩林和冬雅急急的喊声之后,心中一喜,胁迫着陌璟妍走到山顶,望向凌千雪,大声喊道:“放下你手中的剑,否则,我立时将这个公主杀了!” 被那黑衣人头领用陌璟妍的性命相威胁,凌千雪眸中闪过一抹摄人的冷意,不过却还是缓缓抬手,将手中的软剑丢到了地上。 见凌千雪丢了手中的软剑,那黑衣人头领看向他的那些手下,命令道:“将他……” 然而,还没等那黑衣人头领把话说完,丢了软剑的凌千雪便动了,只见一道道白色的残影划过,凌千雪倏忽间便到了那黑衣人头领身后,右手扼住了那黑衣人头领握刀的手,左手运掌一推,陌璟妍立时被送到了韩林跟前,韩林见状,赶紧扶住了陌璟妍。 推离陌璟妍之后,凌千雪右手一动,夺了那黑衣人头领手上的刀,然后顺势在那黑衣人头领颈间一划,那黑衣人头领顷刻间便毙了命,倒了下去。 杀了那黑衣人头领,凌千雪冷冷落下一句,“带九公主离开!” 这话,凌千雪自然是对韩林说的。 “可是……”听到这话的韩林却并未直接带着陌璟妍离开。 韩林见还有不少黑衣人,想留下帮忙。 凌千雪转头冷冷地看了韩林一眼,“离开!” 就在凌千雪转头的一瞬,远处的密林之中,一枚暗器向着凌千雪直直射来。 等凌千雪察觉到那射来的暗器的时候,那暗器已经到了眼前,凌千雪身形一侧,虽然避开了要害,但那枚暗器还是击中了凌千雪的左肩。 “宁王!”见凌千雪被暗器射中,韩林急急喊了一声。 韩林有些自责,若不是方才他犹豫着不肯带公主离开,让宁王分了身,以宁王的身手,也不至于被暗器射中。 可此时的凌千雪,却是根本没空理会韩林,望向暗器射来的方向,凌千雪眼中寒芒一闪,右手一抬,手中的刀被瞬间掷出,向着远处的密林疾飞而去。 而此时,远处的密林里,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正暗藏在林中,注视着凌千雪这方,那男人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着一张四方脸,左眼角处有一颗黑痣,十分的显眼。 凌千雪掷出的那柄刀,穿过密林,直直地向着那暗藏在密林里的男人射去,那男人根本没料到凌千雪在中了暗器之时,还能掷出一柄刀,‘噗’的一声,那男人躲避不及,被那疾飞而来的刀刺中了右肩。 第537章 中毒 被凌千雪救下的陌璟妍与冬雅抱在一起,到此刻还有些惊魂未定,听到韩林的话,只是本能地点了点头。 见陌璟妍点头,韩林上前一步,护着陌璟妍和冬雅向山下而去。 韩林护着陌璟妍和冬雅离开之后,正与那些黑衣人厮杀的凌千雪再无顾忌,运起独门绝技幻影步,化为道道幻影,穿梭在那些黑衣人之间,手中软剑挥舞,凌厉而狠绝,招招毙命,不过片刻,那些黑衣人便倒了一片,只剩下十来个人。 握着软剑,凌千雪加快了速度,向着剩下的十来个黑衣人袭去,可脚下却突然打了个趔趄,险些栽倒,一运内劲,却发觉内劲有些提不上来,察觉到不对劲,凌千雪瞥了一眼自己受伤的左肩,那枚没来得及拔的暗器还插在左肩上,而伤口处的血已经一片乌黑,很显然,暗器上有毒,而方才内力的运转,加快了毒性发作。 “快,他中毒了,我们一起上,杀了他!” 黑衣人中有人发现了凌千雪的异常,大喊了一句。 听到这声大喊,那剩下的十来个黑衣人齐齐围了上来,将凌千雪团团围住。 毒性发作,可凌千雪却不让自己倒下,提着剑,强撑着,凌千雪与围上来的十来个黑衣人战在一处,可速度却是慢了不少,招式也不复之前的凌厉。 …… 在凌千雪与黑衣人厮杀的时候,韩林护着陌璟妍和冬雅,快速地向山下而去,走了没多久,迎面便看见不远处一道紫影正往上行来。 “哥哥!” 受了惊吓的陌璟妍一看见那道紫影,就冲了过去,因为那道紫影便是追赶他们而来的陌宸轩。 向着陌宸轩冲过去的陌璟妍,直接扑进了陌宸轩的怀里,看见陌宸轩,陌璟妍顿时便找到了依靠。 “怎么了?”陌宸轩轻轻拍了拍扑进他怀里的陌璟妍,关切地问了一句。 陌璟妍却是将头埋在陌宸轩的怀里,一句话也没说,想起方才被那黑衣人头领挟持的情形,陌璟妍便害怕不已。 陌璟妍异常的举动,让陌宸轩察觉到有些不对,看向随着陌璟妍走过来的韩林和冬雅,陌宸轩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宁王遇刺,有刺客挟持了公主威胁宁王,所幸宁王将公主救下,可公主却也因此受了惊吓!”韩林答道。 陌宸轩皱了皱眉,“宁王遇刺?” “是!”韩林点了点头,“一群黑衣刺客在围杀宁王,因为末将,还害得宁王被暗算,受了伤!” 说到这,韩林羞愧地低下了头,向着陌宸轩跪了下来,“末将保护公主不力,又致使宁王受伤,请殿下责罚!” 陌宸轩再度皱了皱眉,“宁王受了伤?” 跪地的韩林点了点头,“是,因为末将,让宁王分了神,致使宁王被暗器射中,可宁王担心那些刺客再度挟持公主,让末将护着公主离开!” “宁王在哪?”陌宸轩问道。 “就在山顶!”韩林指了指山顶的方向。 第538章 相救 陌宸轩望了望山顶的方向,然后看向韩林,吩咐道:“护送公主下山!” “是!”韩林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走到近前,向着陌璟妍说道,“公主,末将护送您下山!” 可扑在陌宸轩怀里的陌璟妍却是紧紧地抓着陌宸轩,不肯放手。 陌宸轩见状,轻轻地拍了拍陌璟妍的后背,柔声说道:“妍儿听话,先随韩林下山,哥哥去山顶看看,很快就回来!” 陌璟妍闻言,这才慢慢松开了抓着陌宸轩的手,低声说了一句,“那哥哥你要快点回来!”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放心,哥哥就去看一眼,马上就回来!” 说完,便看向韩林,唤了一声,“韩林!” 韩林会意,上前一步,扶住陌璟妍,护着陌璟妍下山。 跟在后面的冬雅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韩林护着陌璟妍往山下而去,陌宸轩则运起轻功,向着山顶疾飞而去。 …… 山顶之上,凌千雪还在与剩下的黑衣人缠斗着,一番厮杀之下,剩下的黑衣人大半都倒在了凌千雪剑下,可毒性发作的越来越厉害,凌千雪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此时,凌千雪完全是凭着自己坚韧的意志力在强撑着,可面前却还围着两个黑衣人,凌千雪身上带着萧钰配制的解毒的药丸,可那些黑衣人一心要杀了凌千雪,根本不给凌千雪喘息的机会,尤其是看到凌千雪身上的毒发作的越来越厉害,更是不停地进行围攻,凌千雪根本没有机会拿出解毒的药丸服下。 强忍着发作的毒性,凌千雪用力挥剑,再度斩杀了一个黑衣人,可也因此支撑不住,打了一个趔趄,半跪在地。 凌千雪以手撑地,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可全身的力气已经耗尽,凌千雪根本站不起来,而还剩下的那个黑衣人,抓住机会,举起手中的刀,向着凌千雪落了下来。 眼看着那黑衣人的刀就要落到凌千雪身上,一柄刀突然疾飞而来,直直地向着那黑衣人射去。 “噗!” 那柄疾飞而来的刀直刺那黑衣人的胸膛,瞬间鲜血四溅。 “砰!” 那黑衣人立时毙命,倒了下去。 顺着那柄刀射来的方向看去,一抹紫影站在不远处,正是陌宸轩。 本只是想着来山顶看看情况的陌宸轩,将将赶到,就看到了方才那惊险的一幕,间不容发之际,陌宸轩踢起一柄掉落在地的刀,反手一握,就向着那黑衣人掷去,这才救下了千雪。 而一直强撑的凌千雪,在看到最后一个黑衣人毙命之时,终于支撑不住,栽倒在地。 “宁王!” 见凌千雪栽倒,陌宸轩大喊了一声,一个箭步,冲到凌千雪跟前,扶住了凌千雪。 凌千雪努力地抬了下头,待看到面前的人是陌宸轩之后,彻底放下心来。 “你这是中毒了?” 扶住凌千雪的陌宸轩一凑近凌千雪,便发觉凌千雪情况不对,凌千雪此时脸色发乌,嘴唇也是乌紫的,左肩伤口处的血一片乌黑,一看就是中毒了。 第539章 察觉身份 凌千雪没有说话,而是用力抬起右手,将手伸向左边的衣袖,可身上的毒发作的厉害,凌千雪费力地抬着手,却怎么也伸不进自己的衣袖里。 “你要拿什么?本王帮你!”看到凌千雪的举动,陌宸轩猜测到凌千雪是要拿什么东西。 “药!”凌千雪虚弱地吐出一个字。 陌宸轩闻声,抬手探进凌千雪的衣袖里,很快便取出了一个小瓷瓶。 将瓷瓶拿到凌千雪眼前,陌宸轩开口问道:“可是这个?” “嗯!”凌千雪艰难地点了点头。 见凌千雪点头,也不需要陌宸轩再说什么,陌宸轩便直接将那瓷瓶揭开,倒了一粒药丸出来,喂给凌千雪服下。 服下药丸,不过片刻,凌千雪的脸色便好了不少,力气也恢复了一些。 见凌千雪服下药丸之后有所好转,陌宸轩便安下心来。 眼角一瞥,看到凌千雪还插着暗器的左肩,陌宸轩开口言道:“本王先帮你清理包扎下伤口!” 凌千雪张了张口,“别……” 可还等凌千雪把话说完,‘刺啦’一声,陌宸轩已经动手扯开了凌千雪的衣襟,虚弱的凌千雪想要阻止,却是来不及了。 而扯开凌千雪衣襟的陌宸轩,看着凌千雪胸前,眼中却带着不解,因为凌千雪胸前,缠着让他疑惑的白纱。 疑惑归疑惑,陌宸轩却是没忘他要给凌千雪包扎伤口的事,抬起手,陌宸轩伸手去解凌千雪胸前缠着的白纱,因为而那白纱的上染了血,而且挡着不好处理伤口。 可陌宸轩的手刚碰到凌千雪胸前的白纱,就立刻缩了回来,因为他的手触到了一抹柔软,而那柔软,绝不属于男子。 陌宸轩诧异地看着凌千雪,“你……” 惊诧的陌宸轩愣了一会,才从缓过神来,望着凌千雪,开口问道:“你怎么……” 凌千雪眼中闪过一抹无奈,虚弱地说道:“先别问,带我去找萧钰!” “好!”看到凌千雪十分虚弱的样子,陌宸轩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托着凌千雪的手臂,陌宸轩想要将凌千雪扶起来,可眼角不经意间一瞥,就看到了凌千雪胸前,陌宸轩赶紧别过头去。 而这一瞥,也让陌宸轩突然想起了什么,立时便抬手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盖在了凌千雪身上。 看了凌千雪一眼,确定看不出什么异常,陌宸轩干脆直接打横将凌千雪抱起,运起轻功,向着山下而去。 …… 毓云苑,碧梧轩中,凌初瑶急的在外间来回踱步,而和凌初瑶一同待在外间的,还有将凌千雪送回来的陌宸轩和闻讯赶来的陆彦,而内间之中,萧钰正在为凌千雪解毒,素衣也被萧钰叫了进去,为他打下手,凌初瑶也想进去,可却被萧钰赶了出来,萧钰怕凌初瑶的过分担忧,会影响了他解毒。 过了好久,萧钰才从内间走了出来。 一见萧钰出来,凌初瑶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急急问道:“萧钰,哥哥怎么样了?” “毒已经解了,只是王爷体内有些余毒未清,所以还有些虚弱!”萧钰答道。 “毒解了就好,解了就好!”凌初瑶闻言,总算放下心来。 “我进去看看哥哥!”说着话,凌初瑶就跑进了内间。 第540章 下旨彻查 “陆副将,刘总管来了!” 碧梧轩中,陆彦依旧在外间守着,突然有人进来禀报了一句。 陆彦闻言,立时向门外走去。 刚走了几步,迎面便见到了已经走进院中的刘深。 “刘总管!”陆彦拱手一礼,同刘深打了声招呼。 “不知刘总管亲自前来,所为何事?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陆彦问道。 “陛下听闻宁王遇刺,差老奴过来问问!”刘深直接言明了来意。 微微一顿,刘深紧接着问道:“陆副将,宁王可是真的遇刺了?” “是!”陆彦点了点头。 “听下头的人议论,宁王受伤中毒,可也是真的?”刘深继续问道。 “是!”陆彦再度点头。 “那……宁王的伤,还有毒可严重?可有叫太医瞧过?”刘深一听,有些担忧地问道。 “劳刘总管挂心,王爷的伤已无大碍,毒也已经解了,只是体内余毒未清,还有些虚弱,有萧钰在王爷身边,便不劳动太医了!”陆彦如实答道。 “宁王无大碍就好!”刘深闻言,顿时放下心来。 “宁王好端端的,怎么会遇到刺杀?又是什么人胆敢刺杀宁王?”了解凌千雪的伤情之后,刘深又问起了刺杀之事。 “王爷今日独自登云灵山,在山顶遇到了一群黑衣人袭击,因当时九公主也在,分了神,才被暗算,中了暗器,幸得奕王殿下赶到,及时救了王爷!至于刺杀之事是何人所为,还不清楚!”陆彦简单地说明了凌千雪遇刺之事,不对,对于背后策划刺杀的主谋,却是隐瞒了下来。 “九公主?九公主怎么会在?”刘深有些诧异地问道。 “应是王爷遇袭之时,九公主登山,恰巧也到了山顶,我当时并不在场,对于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刘总管若是想知道详情,不如去问问奕王殿下与九公主!”陆彦解释了一番。 “好!”刘深点了点头,“那老奴便不叨扰了,告辞了!” 说完,刘深便转身向碧梧轩外走去。 “刘总管慢走!”陆彦执礼相送。 出了碧梧轩,刘深直接向着松风园的方向而去。 …… “末将保护公主不力,令公主遇险,又致使宁王受伤中毒,请殿下责罚!” 松风园内,万分自责的韩林走到陌宸轩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陌宸轩请罪。 陌宸轩坐在座位上,正皱着眉头,有些出神,压根没理会韩林。 陌宸轩不说话,韩林却是以为陌宸轩很生气,‘咚咚’磕了两下头,“末将失职,请殿下重重责罚!” 听到韩林那两声很重的磕头声,陌宸轩终于回过神来,看向跪在面前的韩林,言道:“行了,起来吧!” 陌宸轩的反应,让韩林有些意外,不过韩林还是依言站了起来。 “妍儿怎样了?”陌宸轩问起了陌璟妍。 “末将将公主送到了惠妃娘娘那,有惠妃娘娘安抚,公主已经好多了!”韩林答道。 “殿下,刘总管来了!” 韩林话音方落,门口便传来一道禀报声。 陌宸轩闻声,向门口看去,就见刘深迈步进了门。 “老奴拜见奕王殿下!”一进门,刘深就向陌宸轩行了一礼。 陌宸轩抬了抬头,“刘总管不必多礼!” “刘总管来见本王,可是有事?”陌宸轩问道。 “陛下关心宁王遇刺一事,命老奴问明情况,老奴刚从碧梧轩过来,得知是奕王殿下救了宁王,而且当时九公主也在,就想着过来问问殿下,也好回禀陛下!”刘深答道。 “妍儿今日登云灵山,到山顶之时,恰巧遇到宁王遇袭,有刺客挟持了妍儿威胁宁王,所幸被宁王救下,不过宁王也因为顾忌妍儿在场,分了神,才被刺客暗算,受伤中毒,本王原是要与妍儿一同登山,因有事耽搁了一会,晚到了些时候,还好到的及时,救了毒性发作的宁王!”陌宸轩大致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那九公主可安好?有无受伤?”刘深问道。 陌宸轩微微摇头,“妍儿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 “九公主无事,那就好!”听到陌璟妍无事,刘深便放下心来。 了解了事情始末,刘深也不再耽搁,执了一礼,言道:“多谢殿下相告,老奴还要回去向陛下复命,先告退了!” 陌宸轩闻言,看向身边的韩林,吩咐道:“韩林,送送刘总管!” “是!”韩林应了一声,转身送刘深出门。 片刻之后,将刘深送出松风园的韩林便回来了。 陌宸轩看向回来的韩林,郑重言道:“今日之事,无论谁问起,都是本王方才的说法,至于你见到的其他人或事,不许对外透露半个字!” 陌宸轩所指,自然是韩林在山顶见到的紫月他们几个人,这也是他带凌千雪回来时,凌千雪嘱咐他的。 “是!”韩林虽不知情由,但对陌宸轩的命令,向来是不打折扣地执行。 嘱咐过韩林,陌宸轩从座位上站起,径直向门外走去,他要去看看受了惊的妍儿,并且嘱咐一下妍儿和冬雅,莫要对外多言。 见陌宸轩出门,韩林赶紧跟了上去。 ……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公然行刺杀之事,还敢挟持公主,真是胆大包天!” 毓云苑,映晖园中,听刘深回禀过详情之后,皇帝有些愠怒。 “陛下息怒,万幸公主无恙,宁王也已无大碍!”刘深开口劝慰了皇帝一句。 “宁王可知是谁要杀他?”皇帝问道。 “宁王有伤在身,毒又刚解,老奴未敢打扰,不过,老奴问过宁王的副将,对于刺杀之事是何人所为,陆副将也不清楚!”刘深答道。 “传旨聂辉,给朕查,务必查出幕后主使,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如此胆大妄为!”皇帝闻言,立时便下了旨意。 “是!”刘深点头应了一声,便转身要出去传旨。 “等等!”刘深刚迈了一步,皇帝却突然叫住了他。 刘深闻声,转过身来,“陛下!” 皇帝看向刘深,吩咐道:“你去挑些上好的补品,给宁王送过去,告诉宁王,让他好生静养!” “是!”刘深应声,领命而去。 …… 第541章 猜出身份 “相爷,打听清楚了,宁王确实受了伤,中了毒!” “怎么样,死了没有?” 在皇帝下旨彻查刺杀凌千雪的幕后真凶之时,傅明宇和高福也在谈论着凌千雪遇刺之事,不过,傅明宇盼着的,却是让凌千雪死。 “听说宁王受伤中毒之时,恰巧被奕王救下,而今,宁王的毒已经解了,人也无碍了!”高福答道。 一听凌千雪没死,傅明宇满脸的阴鸷,“凌千雪还真是命大,中了毒,竟然都没死!” “奕王相救及时,而且,宁王身边的那个萧钰,是个医道高手,是他为宁王解的毒!”高福解释道。 傅明宇紧皱着眉头,脸色很是难看,“奕王怎么会救了凌千雪,他什么时候和凌千雪扯到一块了?” “听说奕王是陪着九公主登云灵山的,救了宁王,应该是碰巧!”高福答道。 “真是该死,好好的谋划,竟然就这么被搅和了!”傅明宇握着拳,愤愤不已。 “相爷,还有个情况,陛下已经下旨,命聂统领彻查宁王遇刺之事!”高福提起了皇帝的旨意。 “什么?让聂辉彻查?”听到高福说皇帝下旨让聂辉彻查,傅明宇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事怎么会惊动了陛下?”傅明宇皱着眉问道。 “应该是因为九公主被挟持,惹得陛下盛怒,这才下旨彻查的!”高福猜测着回道。 “九公主被挟持?”傅明宇眉头皱的更紧。 “按着外面传的消息判断,应该是咱们的人挟持了九公主,威胁宁王!”高福解释道。 “蠢货,谁让他们劫持公主的?”傅明宇一听,直接怒了。 “陈铎人呢?他不是说这次一定能杀了凌千雪吗?可结果呢,他都干了些什么?”发怒的傅明宇问起了陈铎。 “陈铎没有回来,而且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来!”高福答道。 “派人去查,查查陈铎究竟是死是活,还有,将痕迹清理干净,一定不能让聂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傅明宇沉着脸,下了命令。 “是!”高福应声,领命而去。 高福离开,傅明宇坐在原地,紧握着拳头,眼中满是狠厉之色,凌千雪,这次算你命大,下次,你就不会这么走运了! …… 夜色微凉,湛蓝的夜空中点缀着几许寥落的辰辰,松风园中,韩林站在院中,仰头望着屋顶的方向,脸上带着无奈和忧愁之色。 顺着韩林的视线看去,陌宸轩正坐在屋顶之上,一手撑着头,有些出神。 去看过陌璟妍,回来之后,陌宸轩就坐在屋顶上出神,一直坐到夜色降临,韩林察觉到陌宸轩似乎是有心事,可具体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敢去打扰陌宸轩,只能站在底下干着急。 韩林只知道陌宸轩有心事,却不知道陌宸轩的心事是因为凌千雪。 此刻,坐在屋顶出神的陌宸轩,一直在琢磨着凌千雪的身份。 “王爷与殿下乃是故人!” 故人? 陌宸轩微闭着双眸,琢磨着萧钰说的‘故人’是什么意思,琢磨着与凌千雪相识之后的一些细节。 “不知你这短刀是从何处得来?” “故人所赠!” “故人?” “嗯,他……已经不在了!” …… “你到底是谁?” “奕王殿下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本王是猜到了,可那不是全部,对吗?” “是!” …… “你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总有一日,奕王殿下会知道的!” …… “奕王殿下放心,不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害东祁的天下与百姓,更不会害你!” …… 那柄让他眼熟的短刀,除夕之夜,那抹在苏家故宅洒酒为祭,带着几分孤寂的白影……,过往的情境,在陌宸轩脑海中一幕幕闪过。 蓦然,陌宸轩唰的一下睁开了双眼,短刀、苏家、故人…… 原来,原来是她…… 想明白了的陌宸轩不由地握紧了手,身体竟有些颤抖, 然后,下一瞬,陌宸轩一个闪身,嗖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立在底下的韩林只看到一道紫影划过,就再也寻不见陌宸轩。 韩林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道:“殿下这究竟是怎么了?” 韩林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可却没有人给他解答疑惑。 …… 碧梧轩中,凌初瑶端了一碗药,走进了凌千雪房中。 房内,凌千雪倚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闲闲地看着。 凌初瑶端着药走到凌千雪跟前,开口说道:“哥哥,该喝药了!” 凌千雪看着那满满的一碗药,眉头微皱了一下。 什么也不怕的凌千雪,却独独怕这十分苦口的药,但凌初瑶在面前直直地盯着,凌千雪也只能放下手里的书,端起那碗药,忍着苦味喝了下去。 喝了那碗药,凌千雪刚想将药碗放回凌初瑶手中端着的漆盘上,蓦地,凌初瑶的声音落了下来,“一滴也不许剩!” 凌千雪闻声,看向手里的药碗,碗中的药确实还有还有一点药,凌千雪无奈,只得将剩下的那一点要喝了个干干净净。 碗里一滴药也不剩之后,凌千雪才将药碗放到了初瑶手中端着的漆盘上,然后顺手拿起方才放下的书,想要继续看书。 不料,凌千雪刚把书拿起来,凌千雪却一把将书夺了过去,开口说道:“不许看书,躺下休息!” 凌千雪闻言,无奈地低点了点头,“好,我休息!” 话音方落,窗边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 循声看去,一道紫影从窗外闪了进来。 那紫影,正是想明白一切的陌宸轩。 凌千雪看了陌宸轩一眼,然后看向凌初瑶,说道:“初瑶,你先出去吧!” “可哥哥你身上有伤,需要休息!”凌初瑶知道陌宸轩找来,定然是有事,可却是不想陌宸轩打扰凌千雪休息。 凌千雪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去吧!” 凌初瑶闻言,知道拗不过凌千雪,只得端着那空了的药碗,转身离开,出了门之后,还不忘细心地替凌千雪将房门关上。 第542章 故人重逢 凌初瑶离开后,陌宸轩一步一步走到床榻前,立在凌千雪面前,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凌千雪,一句话也不说。 看到陌宸轩的神色,凌千雪便知道陌宸轩已经猜到了,故人重逢,原以为会有很多话要说,可这一刻,却是相顾无言。 良久,陌宸轩才缓缓开口,落下两个字:“苏苒!” 听到‘苏苒’两个字,凌千雪不由一怔,苏苒这个名字,似乎已经很久远了,太久太久没有人唤过了。 “是我!”愣怔片刻,凌千雪回过神来,悠悠落下两个字。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陌宸轩眼中满是困惑、不解,还有心疼。 凌千雪别过头去,避开陌宸轩的视线,缓缓说道:“我要做的事太过凶险,不想牵累你!” “什么叫不想牵累我?难道你要做的事与我无关?若不是我今日意外发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陌宸轩一听,顿时有些怒了。 凌千雪望向有些生气的陌宸轩,轻声开口:“九哥哥,别这样!” 一声‘九哥哥’,让陌宸轩一怔,久远的过往,在脑海中闪现。 “既然你在皇帝伯伯家排行第九,那我就叫你九哥哥吧!” “好!” …… 一瞬间,陌宸轩仿佛回到了儿时,大将军府里那个娇俏可爱的小女孩,欢快地唤着他九哥哥。 陌宸轩忆起过往的时候,凌千雪却是接着说道:“你身在皇家,与我不同,我若告诉你,不用想也知道你会怎么做,若是被背后的人察觉到什么,便是将你置于险地,我的亲人都不在了,除了初瑶,便只有你了,我不想让你处于危险之中!” 听到凌千雪的话,陌宸轩方才的那一点怒气立时没了,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开口问道:“当年苏伯父身陷北朔大军的埋伏,究竟是怎么回事?北境将军府的灭门之案和那把大火,究竟是不是北朔所为?皇长兄去北境调查真相,却被杀害,又是怎么回事?还有……” 凌千雪开口打断了陌宸轩,“你别急,先坐下!” 说着话,凌千雪便抬手拉着陌宸轩在床榻边坐下。 陌宸轩坐下之后,凌千雪再度开口,“当年的真相,我会一点一点告诉你,但你要先答应我,知道真相之后,无论如何都要忍住,不许冲动!” 陌宸轩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父亲当年身陷埋伏,是傅明宇与拓跋韬勾结所为,而杀害我苏家满门和大殿下的,也是傅明宇,根本不是北朔!”凌千雪道出了当年的真相。 “傅明宇,竟真的是他!”陌宸轩拳头握的咔咔作响。 凌千雪看了陌宸轩一眼,“其实,你心里早有猜测,不过是没有证据罢了,为了让陌宸玮登上储君之位,他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陌宸轩闻言,点了点头,他心里确实早有猜测,可如今亲耳听到确实是傅明宇,又如何能忍住心中的愤怒! 平复了一下心绪,陌宸轩看向凌千雪,再度问道:“那当年坤仪宫大火,母后和你姐姐……” “是傅皇后,或许,还有那位被赶去了蓬莱宫的柳贵妃!”凌千雪答道。 陌宸轩皱了皱眉,“或许?柳贵妃?” “宫里的事,不比外头的事好查,不过,柳贵妃有参与,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凌千雪解释了一句。 陌宸轩定定地望着凌千雪,开口问道:“这一桩桩,一件件,那些隐秘的真相,你都是怎么查到的?” 陌宸轩心里明白,为了查到这些,凌千雪一定付出了不少心血。 凌千雪淡淡一笑,反问道:“你当我这个天玑阁阁主无用,还是当我身后的天玑阁是摆设?” 微微一顿,没等陌宸轩说话,凌千雪便接着说道:“更可况,为了当年的真相,为了逝去的亲人,我查了十多年,也谋划了十多年!” 说这话的时候,凌千雪声音带着几许叹息。 陌宸轩望着凌千雪,眼中满是心疼,“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凌千雪摇了摇头,“没什么,年岁小的时候,有师父照顾,后来便入了军营,算不上什么苦!” “你师父,便是季竑季先生?”陌宸轩问道。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陌宸轩看着凌千雪,接着问道:“你究竟是如何将身份隐藏的滴水不漏的?我派人去北境查过,可却没查到你父母双亡,你与你妹妹自小跟在季先生身边长大!” “父亲曾化名凌毅,在北境游历,并与师父结识,我那时好玩,时常扮作男孩子跟着父亲,后来初瑶也喜欢跟着,久而久之,北境的人便知道父亲凌毅与师父相识,而且有一儿一女,所以,你查到的那些,也不算是假的!”凌千雪解释道。 “可初瑶是谁?苏伯父明明只有你姐姐和你两个女儿!”陌宸轩继续问道。 “初瑶是我父亲副将的女儿,初瑶的母亲早逝,父亲又战死,我父亲便将她收养了,只不过外人不知道罢了!”凌千雪答道。 第543章 那就逼他自己出来 陌宸轩闻言,恍然大悟,“难怪我当初见着喜欢,同皇长兄讨要,皇长兄却不肯给,说那是要送人的,却原来,是你哥哥给你备的生辰礼!” “小时候,哥哥最疼我了,每年生辰,都会精心为我准备礼物,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留给我!”陌宸轩的话,让凌千雪想起了自己的哥哥。 记忆的大门一旦打开,曾经的过往便涌上心头,“记得五岁那年,我跟哥哥说,我长大了也要跟父亲一样,做个大将军,哥哥、姐姐,还有父亲、母亲,总拿这话打趣我,结果,世事无常,我真的成了大将军,他们却都不在了!” 忆及往事,凌千雪眸中渐渐泛起了泪光。 看见这样的凌千雪,陌宸轩心疼不已,一把将凌千雪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张了张口,陌宸轩想要说几句安慰凌千雪的话,可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的母后与皇长兄也一样不在了,那种失去亲人的痛,锥心刻骨,又如何是几句话能宽慰的! 到最后,陌宸轩只是轻轻拍着凌千雪的后背,将一切化作无声的安慰,此刻 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 “王爷!” 蓦地,门外响起一道喊声。 紧接着,一道蓝影推门而入,萧钰走了进来。 一进门,刚走了两步,萧钰猛地一下顿时了脚步。 呃…… 他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瞧见抱在一起的陌宸轩和凌千雪,萧钰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见萧钰进来,陌宸轩松开了抱着凌千雪的手笔,而凌千雪则别过头去,暗暗将隐在眼角的泪拭去。 看着明显是被自己打扰了的两人,萧钰正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先出去,待会再来,凌千雪的声音却突然响起,“什么事?” 此刻,凌千雪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不复方才的悲伤,依旧是那个睿智冷静的宁王。 听到凌千雪的问话,萧钰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哦,那个,紫月传来了消息!” “人抓到了?”凌千雪问道。 萧钰摇了摇头,“还没有!” 凌千雪握了握拳,声音冷了几分,“还没有?又让他逃了?” “倒也不是!”萧钰再度摇了摇头,“紫月带着闻风楼的人一路追踪,那人被逼得逃入了京城,但偌大一个云京城,要找个人并不容易,更何况,那个人极极擅隐藏,怕是要花些时间!” 凌千雪眸光一转,“既然找他不容易,那就逼他自己出来!” “逼他自己出来?”萧钰微愣,没太明白凌千雪的意思。 凌千雪淡淡开口,“封锁京城,全城搜捕!” 萧钰微皱了下眉,“可封城搜捕,需要……” “陛下不是已经下旨,让聂辉彻查了吗?”萧钰话还没说完,凌千雪便反问了回去。 萧钰闻言,眼前一亮,“属下明白了!” 凌千雪瞧了萧钰一眼,“掌握着点分寸,别让傅明宇察觉出什么!” “是!”萧钰点了点头。 凌千雪抬了下手,“去办吧!” 可萧钰却是站在原地,并未离开。 凌千雪见状,开口问道:“还有事?” “王爷,紫月她……紫月说她办事不力,等将人抓到,再来向王爷请罪!”萧钰提起了紫月。 “等办完了事,让她自己去领罚!”凌千雪只淡淡落下一句,倒也听不出息怒。 “是,属下告退!”萧钰执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萧钰一离开,房内瞬间便只剩下凌千雪和陌宸轩两人。 一直坐在一边,默默听着的陌宸轩看向凌千雪,开口问道:“今日刺杀你的那些人,是傅明宇安排的?”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那你和萧钰说的那个人,又是谁?”陌宸轩接着问道。 “就是今日暗算我的人,他是傅明宇的手下!”凌千雪答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人的存在,也知道傅明宇要派他杀你,所以今日是故意设局引那人出现?”陌宸轩继续问道。 虽是问句,但陌宸轩却是很肯定的语气,凌千雪和萧钰的对话,已经让他将事情猜了个大概。 “是!”凌千雪点头。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为了抓人,你就只身犯险,拿自己作诱饵?我要是晚到一步,后果会是什么?”一见凌千雪点头,陌宸轩顿时就怒了,想想今日在山顶的情形,陌宸轩就后怕。 “今日是个意外,我没料到九公主会突然出现!”知道陌宸轩生气自己涉险,凌千雪弱弱解释了一句。 若不是九公主意外出现,自己也不至于会遭了那个人的暗算。 顿了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而且,那个人,是我苏家的仇人,更是指正傅明宇的关键人证,我必须抓到他!” 陌宸轩闻言,微眯了眯眼睛,“仇人?你是说当年苏家灭门,是那个人……” “嗯!”陌宸轩话还未说完,凌千雪便点了点头。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将人抓了,指证傅明宇?”陌宸轩问道。 “不!”凌千雪摇了摇头,“单单用一个手下去指证他,他完全可以抵赖不认,我要让他无可辩驳,而且,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傅皇后,她必须跟傅明宇一起,付出他们该付的代价!” 陌宸轩皱了皱眉,“可当年坤仪宫的大火,我暗中查过,没什么线索,而且,你也说了,宫里的事,不比外头的事好查,要想指证傅皇后,绝非易事!” “别担心,查了这些年,我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还需要好好筹谋一番!”凌千雪却是心中早有计较。 “可要我让母妃帮忙?母妃人在宫里,若要做什么,或许更容易些!”陌宸轩问道。 凌千雪摇了摇头,“不要将惠妃娘娘牵扯进来,傅皇后不好对付,惠妃娘娘若是牵涉其中,万一被她察觉到什么,会置惠妃娘娘于险境!” 陌宸轩点了点头,“好吧,就依你!” 微微一顿,陌宸轩话锋一转,“只是,不管你要做什么,都不准再涉险!” 第544章 全城搜捕 凌千雪闻言,淡淡一笑,落下一个字,“好!” 深深看了一眼,陌宸轩柔声说道:“你好生静养,我先走了!” 说完,陌宸轩便站起身,迈步向门外走去。 走了两步,陌宸轩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凌千雪,说道:“对了,骨利可汗回信了,他拒绝了独孤泰借兵了请求!”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对于骨利可汗会选择拒绝独孤泰,凌千雪早就聊到了,毕竟,权衡利弊之下,拒绝借兵,才是对西戎最有利的选择。 而陌宸轩说完骨利可汗回信的消息,便不再停留,转身直接出了门。 将房门轻轻关上,陌宸轩运起轻功,闪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 云京城中,官府的差役正在张贴官府的告示,周围经过的百姓瞧见了,有不少人凑了上去。 待官府的差役贴完告示离开,凑上来的人便越来越多。 “这告示上写的什么呀?”有不识字的问出了声。 “这告示上说,宁王遇刺,有一人犯在逃,如今就潜藏在京城之中,京兆府正全力缉捕,那人犯身中刀伤,若有揭发检举或提供线索者,赏银五十两,胆敢藏匿人犯者,与其同罪!”一个年轻的书生大致说了一下告示上的内容。 “难怪今个一早,城门口就在严查往来,原来是有人刺杀宁王!” “可什么人会这么大胆子,竟敢刺杀宁王?” “敢刺杀宁王,这种抓到之后,就该千刀万剐!” …… 那书生解说了告示上的内容之后,一众百姓就围在告示前理论开了。 …… 在百姓议论的时候,京兆府的衙役正在挨家挨户搜捕,只要是形迹可疑又身中刀伤者,立时就会被带走,而且,云京城中的各家药铺、医馆,更是盘查的重点,但凡买治刀伤的金疮药或者治刀伤者,都会被带回京兆府盘问。 与此同时,云京城的各个城门处,守城的士兵,严格盘查往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 “相爷,出事了!” 云京城中正在大肆搜捕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毓云苑,收到消息的高福急急忙忙地跑来见傅明宇。 傅明宇皱了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京城中,京兆府正全城搜捕刺杀宁王之人,属下觉得,京兆府要抓的人,只怕就是陈铎!”高福答道。 傅明宇闻言,眉头皱的更紧,神色有些不悦,“陈铎?本相不是告诉你务必将痕迹清理干净吗?京兆府怎么会盯上陈铎?” “属下派人暗中查过了,咱们派去杀宁王的人,都被当场杀了,那些人都是些生面孔,应当查不出什么来,只有陈铎,既不见尸首,也不见踪迹,依京中传来的消息,属下猜测,陈铎应该是受了伤,逃进了京城!”高福解释了一番。 “传信回京,暗中寻找陈铎,务必赶在京兆府前面找到陈铎,绝不能让陈铎落入京兆府!”傅明宇沉着脸,吩咐道。 “是!”高福领命而去。 …… 第545章 晾着 “骨利可汗为何不肯借兵?” 北朔,溁州,拓跋玠一脸阴沉地看着从西戎返回的独孤泰,十分不悦地问道。 自从拓跋韫利用手里握着的人证蔡睢,四处散播拓跋玠为了争夺储君之位,构陷谋害他那些手足兄弟的罪证开始,拓跋玠的东进之路就不太顺畅,不但攻城攻不下来,而且,更糟糕的是,西府军之中,逐渐出现了反对他的声音,此时的拓跋玠,迫切地希望能得到西戎的支持,可结果,独孤泰带回的却是骨利可汗不肯借兵的消息,这让拓跋玠很是不快。 “骨利可汗不肯借兵,多半是对我们给的条件不满!”独孤泰回答道。 “对我们给的条件不满?骨利可汗想要什么条件?”拓跋玠紧皱着眉头问道。 “骨利可汗倒是没多说什么,这西戎在明面上给的理由是他们西戎兵力少,西边还有强敌扈勒虎视眈眈,没有多余的兵马借给我们,可臣探过西戎大相阿史德禄的口气,阿史德禄同臣提起了榆怀和肇阳!”独孤泰细细答道。 “舅舅的意思是说,西戎想要拿回榆怀和肇阳?”拓跋玠问道。 “是!”独孤泰点了点头。 “不可能!榆怀和肇阳乃是要地,如今更是我们的后方,大军的补给还要依靠榆怀和肇阳两地,绝无可能还给西戎!”拓跋玠想不想就直接否决了。 独孤泰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我们不答应将榆怀和肇阳归还西戎,西戎就绝无可能借兵给我们!” 听到独孤泰的话,拓跋玠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拓跋韫那边有什么消息?” “拓跋韫派了人去东祁借兵,不过,至今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东祁那边,对拓跋韫借兵之事,究竟是个什么态度!”独孤泰答道。 “盯紧拓跋韫那边的动向,一有消息,即刻来报!”拓跋玠吩咐道。 “是!”独孤泰点了点头,“臣会派人盯紧的!” “还有一事,西府军之中,那些有异心之人,尽快处理掉,尤其是邵迁,绝不能留!”拓跋玠又下了一道命令。 独孤泰再度点了点头,“臣明白,臣这就去安排,着手处置!” 说完,独孤泰便从座位上站起,转身离开了。 拓跋玠坐在原地,紧握着拳,眼中尽是狠厉之色,西府军必须牢牢掌握他的手中,无论是谁,都不能挡了他的路! …… 就在拓跋玠急于想要知道东祁会不会借兵给拓跋韫的时候,东祁,云京城,馆驿之中,被拓跋韫派往东祁借兵的窦珙却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窦珙已经来到东祁有些时日,可因为皇帝率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出京秋狝,窦珙一直没能见到皇帝。 留京主持政务的右相程翕让倒是见了窦珙一面,也派人给皇帝送了信,可皇帝就回复了程翕让两个字:“晾着!” 于是乎,程翕让就真的将窦珙晾着了,而且,因为担心窦珙这个北朔人干出什么不利于东祁的事来,程翕让不仅将窦珙晾了起来,还限制了窦珙的活动,窦珙可以在馆驿之中随意活动,可却不能出馆驿,窦珙虽然心里不痛快,可他是来借兵的,有求于人,就算再不痛快,也不能发作。 “敢问贵国皇帝陛下何时能回京?” 实在有些等不及的窦珙,跑到馆驿的驿丞跟前,询问皇帝何时回京。 “不知道!”驿丞面无表情地落下三个字。 “可是贵国皇帝陛下一直未定下归期?”窦珙继续问道。 “陛下定没定归期,我一个小吏如何能知道?”驿丞很不给面子地反问了一句。 “那我能不能见一见贵国的程右相?”窦珙再次问道。 “右相留京主持政务,实在忙得很,可没空见贵使!”驿丞十分不客气地拒绝了。 “贵使要没什么事,便请回吧,我虽只是个小小的驿丞,可这馆驿之中,迎来送往的,也有不少事要处理!”驿丞直接开始赶人。 “那……在下告辞了!”窦珙无奈,只能告辞离开。 无奈离开的窦珙,出了门,边走边摇着头,他心里在着急也没用,如今,除了等,还是等,别无它法。 …… 毓云苑,碧梧轩,凌初瑶端着满满一碗药,走到了凌千雪面前,自打凌千雪受伤,凌初瑶每日的任务就是盯着凌千雪服药,简直比萧钰这个开药的随身大夫还要称职。 看到凌初瑶端过来的那碗药,已经连服了好几日苦药的凌千雪,已然习以为常,十分自觉地端起药碗,将碗里的药喝的一滴不剩。 “给!”见凌千雪喝完药,凌初瑶递了一个盒子给凌千雪。 “这是什么?”凌千雪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接过了盒子。 “看在哥哥你乖乖喝药的份上,我特意准备的!”凌初瑶答道。 凌千雪闻言,将盒子打开,定睛一看,盒子里是各色蜜饯果脯,全是甜食。 凌千雪晃了晃手里的盒子,“说什么特意准备的,你这不就是将你自己的吃食拿了过来嘛!” 凌初瑶故作生气地撅了撅嘴,“这些可都是我爱吃的,好心给哥哥带来,哥哥却不领情!” 凌千雪淡淡一笑,“行,看在你有这么有心的份上,我就收下了!” 说着话,凌千雪直接拈起一颗蜜饯,放入了口中。 蜜饯入口,满口的甜味,凌千雪不似凌初瑶那般爱吃甜食,可自己妹妹的一番心意,自是要收下的。 “王爷!” 凌千雪刚将口中的蜜饯咽下,萧钰便如风般从门外走了进来。 “紫月传来消息,那个人出现了!”不等凌千雪发问,萧钰便直接说道。 “人抓到了?”一旁的凌初瑶开口问道。 萧钰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人又跑了?”凌初瑶接着问道。 “没跑,只是要抓人,有些难!”萧钰答道。 “有些难?什么意思?”凌初瑶不解。 “他可是躲进傅家了?”凌千雪突然开了口。 “王爷怎么知道?”萧钰闻言,很是诧异地反问道。 第546章 回京 一看萧钰的反应,凌千雪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淡淡开口道:“城门封禁,全城搜捕,他出不了城,治不了伤,亦无人敢冒着杀头的风险收留他,他最保险的躲藏之地便只能是傅家了,毕竟,当朝左相的府邸,可不是京兆府敢随随便便搜查的地方!” “可他躲进傅家,我们要抓人就难了,得知京兆府全城搜捕,傅明宇的人也在暗中找人,如今那人自己现身傅家,傅明宇必然慎之又慎,我们的人只怕很难潜进去悄悄将人带出来!”萧钰有些担忧地说道。 凌千雪眸中闪过一抹冷意,“不必那么麻烦,直接正大光明地去傅家抓人就是了!” “啊?”萧钰讶然。 “陛下回銮的日子可定了?”凌千雪却是突然换了话题。 “定了,后日!”萧钰答道。 凌千雪闻言,看向萧钰,吩咐道:“告诉紫月,无需费周折,只要把人盯紧了,保证他不跑出傅家就成了!” “是!”听到凌千雪的话,萧钰便知道凌千雪心中已有计较,虽不知凌千雪要做什么,但也没有多问。 “属下先告退了!”得了凌千雪的吩咐,萧钰执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哥哥,你要怎么做?总不会是硬闯傅家吧?”萧钰离开之后,凌初瑶很是好奇地问道。 凌千雪勾唇一笑,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吧,那我就等着看好戏了!”凌千雪不说,凌初瑶倒也没有刨根问底。 “对了,哥哥方才问起陛下何时回銮,是要随着銮驾一同回京?”凌初瑶换了话题。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凌初瑶闻言,有些担忧地看向凌千雪的左肩,“可哥哥的伤……” “无碍!”凌千雪淡淡落下两个字。 “既然哥哥已经决定了,那我便去准备准备,后日回京。”凌初瑶知道凌千雪已经拿定主意,她劝也没用,便没有多言。 说着话,凌初瑶便端着那空的药碗离开了,哥哥身上有伤,回京的路途难免颠簸,她得去好好准备准备。 …… “相爷,陈铎有消息了!” “人在哪?” “陈铎无处藏身,潜回了相府!” 在萧钰向凌千雪禀报紫月传回的消失时,傅明宇这边,也收到了陈铎潜回相府的消息。 “谁让他回府的?他不知道如今京兆府正在四处搜捕他吗?他想害死本相吗?”傅明宇一听,立时就怒了。 “相爷息怒,京兆府查的极严,陈铎实在无处躲藏,没有办法,才回了相府!”禀报消息的高福替陈铎解释了一番。 “立即将他送走,让他出去避避风头!”傅明宇沉着脸,吩咐道。 “相爷,如今京城盘查极严,陈铎身负刀伤,根本没办法把他送出城!”高福很是为难地解释道。 “那也不能让他待在府里!”傅明宇生怕被陈铎牵累,不愿意让陈铎藏在府中。 “可若是让陈铎在外头,他一旦被抓,那对相爷您会更不利!”高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顿了一顿,高福接着说道:“属下以为,与其让陈铎冒着被抓的危险待在外面,不如就让陈铎在相府中躲着,相爷您是当朝左相,没有陛下旨意,没人敢搜查相府,让陈铎藏在相府,反而比外面更安全!”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可让陈铎待在府里,终究还是有隐患!”傅明宇依旧还是不太放心。 “属下愚见,如今没人知道刺杀宁王之事是我们所为,我们不如将矛头引向外面!”高福提议道。 傅明宇看向高福,“引向外面?” “我们可以散播消息出去,就说刺杀宁王之事是北朔所为,这样的说法一出,就算没有证据,也会有很多人信!”高福解释道。 傅明宇闻言,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记住,一定不能露了痕迹!” 高福拱手一礼,“相爷放心,属下明白!” …… 秋风习习,一大早,用过早膳之后,皇帝的銮驾如期启程回京,而随行的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自然也随同皇帝一起回京。 “哥哥,你身上有伤,不能骑马,得坐马车!” 毓云苑外,凌初瑶将凌千雪拉到了一辆马车前,掀开马车帘,让凌千雪上马车。 抬眸向马车里看去,见马车里铺着厚厚的软垫,还放着一个很大的靠枕,凌千雪不由一笑,自打受伤,自己俨然是被初瑶当成易碎的泥人了。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凌千雪迈步上了马车。 马车里很宽敞,坐在厚厚的软垫上,倚着靠枕,确实很舒适。 在凌千雪进了马车之后,凌初瑶也跟着进了马车,坐在了凌千雪对面,方便路上照顾凌千雪。 马车外,萧钰和陆彦骑在马上,一左一右地护卫着马车,傅明宇一击未成,说不准会再次出手,他们丝毫不敢松懈。 在凌千雪和凌初瑶坐进之后不久,回京的队伍便开始缓缓行进,踏上了回京的路。 …… “朕下旨让京兆府搜捕刺杀宁王的刺客,京兆府可将人抓到了?” 皇宫,宣政殿,刚回京的皇帝在召了右相程翕让询问了离京这段时间的政务之后,问起了抓捕刺杀凌千雪的刺客一事。 “京兆府还在全力搜捕,暂时还没有刺客的行踪!”立在下方的程翕让答道。 微微一顿,程翕让接着说道:“不过,关于宁王遇刺之事,如今京城之中,有一种说法流传甚广。” “什么说法?”皇帝问道。 “不论是朝中,还是坊间,不少人都觉得,刺杀宁王一事,乃是北朔所为!”程翕让答道。 “哼!”皇帝冷哼了一声,“拓跋韬被逼退位,正跟他儿子窝里斗着呢,如今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心思派人大老远地来刺杀宁王?” 对于刺杀凌千雪之事是北朔所为的说法,皇帝是不太相信的。 “这种说法,是近几日传出来的,或许,是有心人在背后引导!”程翕让猜测着说道。 说刺杀凌千雪之事是北朔所为,程翕让也是不太信的,反而觉得是幕后真正的主谋在掩盖真相。 第547章 召见窦珙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刻意将矛头引向北朔,这不就是欲盖弥彰吗?” 转头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刘深,皇帝吩咐道:“刘深,传旨,命卫戍营协助京兆府搜捕刺客,务必将刺客缉拿归案!” “是!”刘深躬身应了一声,便去传旨了。 刘深离开后,皇帝看向程翕让,问道:“朝中可还有什么事?” 程翕让拱手言道:“朝中诸事,凡要紧的,臣方才已经禀奏过了,只是还有一桩事,北朔新近称帝的那位德明皇帝派人来向我们东祁借兵,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右相不说,朕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个人,晾了他许久,明日召他来,朕见见就是了!”程翕让一提,皇帝才想起来拓跋韫派人来借兵之事。 程翕让拱手一礼,“臣遵旨!” 皇帝抬了抬手,“没什么事,右相先退下吧!” “臣告退!”程翕让再度一礼,便退出了宣政殿。 …… “小臣拜见东祁皇帝陛下!” 翌日,焦急等了好些时日的窦珙终于得到了东祁皇帝的召见。 “免礼!”皇帝沉声落下两个字。 “谢东祁皇帝陛下!”窦珙称谢起身。 皇帝瞧了立在底下的窦珙一言,直截了当地问道:“朕听右相说,你是来借兵的?” “是!”窦珙点了点头。 “平白无故的,朕凭什么要借兵给你们?”皇帝很不客气地问道。 窦珙拱手言道:“小臣此番来贵国,特奉上我主为皇帝陛下准备的厚礼,这是礼单,请皇帝陛下过目!” 说着话,窦珙便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份礼单呈上。 立在皇帝身侧的刘深见状,上前几步,接过那份礼单,呈给了皇帝。 皇帝打开礼单瞧了一眼,看向窦珙,说道:“你们那个自封的什么……什么皇帝……” “德明皇帝!”刘深在一旁小声提醒了一句。 刘深一提醒,皇帝接着说道:“哦,对,德明皇帝,你们那个德明皇帝送朕这么重的礼,手笔还真是不小!” 窦珙极力忽略掉皇帝言语里对拓跋韫的不屑,陪着笑,言道:“这只是我主给皇帝陛下的一点心意,若陛下答应借兵,我主承诺,来日平定北朔的乱局之后,愿为东祁附属,陛下圣寿及正旦,以臣子之礼遣使朝贺,每岁贡银二十万两、绢三十万匹,并遣公主联姻,结永世盟好!” 皇帝瞥了窦珙一眼,“为东祁附属,每岁纳贡?为了你们北朔那个皇帝的宝座,你们那个德明皇帝倒是挺有魄力啊!” 窦珙:“!!!……” 窦珙被噎得一时间不知如何对答,皇帝话里话外那赤~裸~裸的讽刺,他又怎会听不出来! 皇帝晃了晃手上拿着的那份礼单,“这礼单上的厚礼,还有每岁贡银二十万两、绢三十万匹,这得要搜刮多少民脂民膏,你们那个德明皇帝,这是分明是要陷朕于不义!” 说着话,皇帝将手上的礼单一扔,直接丢到了窦珙脚下,“朕可不似你们北朔的皇帝那般残暴,这种靠盘剥百姓得来的好处,不要也罢!” 第548章 抓刺客 “这……”皇帝的言语和举动,让窦珙惊愣不已。 窦珙怎么也没料到,他焦急地等了这些时日,等来的却是东祁皇帝如此不给面子的拒绝。 “皇帝陛下若是对我主提出的条件不满,可以再商量的!”窦珙试图挽回。 皇帝冷眼瞧着窦珙,“你在我们东祁待了也有些日子了,难道没听说吗?宁王遇刺,我东祁的朝臣和百姓可都在议论是你们北朔所为,朕如何能答应借兵给你们?” “宁王遇刺?这……”窦珙很是惊诧。 窦珙出不了馆驿,也收不到外面的消息,对凌千雪遇刺之事,确实不知,听到皇帝的话,自然很是惊讶。 “皇帝陛下,宁王遇刺之事,与我主绝无瓜葛,我主一向都是主张与东祁修好的,对宁王亦是十分景仰,若此事真与北朔有关,那也定然是残暴的……”窦珙立马撇清他们与刺杀之事的关联。 “行了,不管这事是不是你们北朔干的,朕都不会借兵给你们!”窦珙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打断了,“宁王此番遇刺,虽说伤得不重,但朕也不能让他带伤上阵,再说了,我东祁物阜民丰,也不缺你们那点银子!” “皇帝陛下,借兵之事……”皇帝直截了当地拒绝,让窦珙有些急了。 “够了,朕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可以离开了!”窦珙话还没说完,皇帝就开口赶人了。 “皇帝陛下……”窦珙却是不愿离开。 没等窦珙说什么,皇帝便看向立在身侧的刘深,吩咐道:“刘深,朕乏了,让他赶紧离开,他要是赖着不走,就让禁卫军将他轰出去!” 说完,皇帝直接从龙椅上站起身,迈步离开了大殿。 “是!”身后,刘深应了一声。 得了皇帝吩咐的刘深走到窦珙近前,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贵使请吧!” 被赶着离开,借兵失败的窦珙就算再不想走,也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 “有刺客,快抓刺客!” “快抓刺客!” “抓刺客!” …… 夜深人静之时,原本十分安静的宁王府之中,却突然喊声四起,宁王府的府兵正在捉拿夜闯王府的刺客。 夜色之下,一道黑影穿梭在宁王之中,身后,王府的府兵紧追不舍。 “什么声音?” 宁王府附近,正带队巡逻的卫戍营校尉田阳远远听到了嘈杂的声音,不由出了声。 “好像是从宁王府那边穿过来的!” 有士兵指了指宁王府的方向。 “走,过去看看!”田阳挥了下手,立时朝着宁王府的方向而去。 第549章 围了左相府 “快,跟上!”田阳一听宁王府的府兵在抓刺客,立时带着巡逻的卫戍营士兵跟了上去,同宁王府的府兵一起追击刺客。 沉沉的夜色之下,那从宁王府跑出来的黑影在前面不停地飞纵狂奔,后面,宁王府的府兵和卫戍营的士兵一直紧追不舍。 借着夜色的掩护,那黑影拐了几条街巷之后,突然一个纵身,翻过一道围墙,窜入了一处高门大宅之中。 随后追击而来的宁王府的府兵和卫戍营士兵追到那处高门大宅的大门前,却纷纷顿住了脚步。 夜色虽然昏暗,但在那宅子大门前高挂的灯笼的映照下,大门上方匾额上赫然写着的“左相府”三个字,却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左相府?” 立在左相府大门前,田阳诧异出声。 田阳怎么也没想到,刺客会窜进了左相府。 “来人,速回王府禀报王爷,刺客逃入了左相府!” 陆彦看了一眼左相府的大门,直接下了命令。 “是!”陆彦一声令下,立即有士兵领命,回宁王府禀报去了。 “其他人,立即围了左相府!”陆彦一挥手,紧接着又下了一道命令。 宁王府的府兵得令,立时沿着左相府四散开来。 而一旁的田阳听到陆彦所下的命令,一把拉住了陆彦,“陆副将,兵围左相府,这不合适吧?” “刺客逃入了左相府,如果现在不围住,让那刺客跑了怎么办?”陆彦反问了一句。 “可这里乃是当朝左相的府邸,没有陛下旨意,就这么贸然带兵围了左相府,恐怕……”田阳还是不太赞同。 “我记得,陛下特意下旨命你们卫戍营协助京兆府搜捕刺客,务必将刺客缉拿归案,现在这刺客就在左相府之中,此时不围了左相府,难道要眼睁睁地放跑刺客?若是今夜放跑了刺客,这不就是公然抗旨吗?”陆彦又是一通反问。 “这……”田阳还是有些犹豫和担心,“可围了左相府,万一左相怪罪下来,我们……” “你怕左相怪罪,难道就不怕放跑了刺客,陛下怪罪吗?”田阳话还没说万,便被陆彦打断了,“我要是你,现在就调集卫戍营的兵力,将左相府围的水泄不通!” “也罢!”田阳闻言,思索了片刻,终于做了决定,“就听陆副将的!” 田阳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士兵,命令道:“你,回去禀报冯将军,请冯将军调兵增援!” “是!”那士兵领命而去。 田阳再一挥手,命令道:“其他人,立即围住左相府!” 卫戍营的士兵得令,立即散开,与宁王府的府兵一起,围了左相府。 …… 没过多久,卫戍营将军冯子平亲自带着卫戍营的兵马赶了过来。 “田阳,究竟怎么回事?” 一赶过来,冯子平看到田阳就急急问了一句。 “末将带队巡逻,见陆副将正带人追击刺客,便跟着一同追击,追到此处,却见那刺客突然逃进了左相府,因怕那刺客跑了,便只得先围住了左相府!”田阳答道。 第550章 自有本王担着 冯子平闻言,皱了皱眉,“兵围左相府,这……” 说着话,冯子平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陆彦,“陆副将,无陛下旨意,便兵围左相府,终究是有些不妥,不知宁王打算如何处置?” “冯将军放心,本王已经差人进宫向陛下请旨了!” 冯子平话音方落,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循声望去,一辆马车停在了冯子平带来的兵马后方,马车帘子掀开,一袭白衣的凌千雪从马车上下来,正缓步向着这方走来。 见凌千雪到来,卫戍营的士兵纷纷向两侧推开,给凌千雪让出一条路来。 “见过宁王!”冯子平躬身向着走过来的凌千雪执了一礼。 站在冯子平身旁的田阳见状,也跟着向凌千雪行了一礼。 走到近前的凌千雪抬了抬手,“冯将军不必多礼!” 落下这句话之后,凌千雪便不再说话,望着左相府的大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千雪不说话,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安静。 望了凌千雪一眼,冯子平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宁王,我们围的,毕竟是左相府,要不要派人进去,知会左相一声?” 对于冯子平来说,围了左相府,得罪的是左相,不围,得罪的是宁王,而这两个人,哪一个他也得罪不起,所以,冯子平私心觉得,还是知会左相一声为好。 “不必!”凌千雪直接否决了冯子平的提议,“在陛下的旨意到来之前,冯将军只要带着卫戍营的兵马守好这左相府,别让那刺客跑了就成!” 说着话,凌千雪转头看了冯子平一眼,“至于其它的,自有本王担着!” 冯子平:“……” 凌千雪那一眼,让冯子平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是!”无奈之下,冯子平只得应了一声。 一转头,冯子平看向身旁的田阳,吩咐道:“田阳,带兵严守左相府各处,若见到那刺客逃出来,立即抓捕!” “是!”田阳应声领命。 然后一挥手,领着冯子平带来的兵马,朝着左相府的四面八方围去。 见卫戍营的兵马动了,凌千雪转身,向着马车走去,走到马车前,掀开马车帘子,凌千雪迈步登上马车,坐在了马车里。 望了一眼马车,冯子平在心里叹了口气,宁王不同意知会左相,那边只能继续等着了,此刻,冯子平十分希望那刺客从左相府跑出来,这样,便不需要惊动左相了。 …… 夜色将尽,东方的天际已经现出了鱼肚白,黎明渐至,原本十分安静的左相府内,慢慢有了响动,左相府的下人已经早起,开始洒扫、忙碌,为伺候主子做着准备。 “吱呀”一声,左相府洒扫的下人打开了左相府的大门。 “这……这怎么回事?” 看到大门口围着左相府的士兵,左相府开门的下人诧异出声。 “这怎么这么多官兵?” “这是什么人,敢带兵堵了咱们左相府?” 其他的下人看到大门口的情形,也同样惊讶不已。 “快,快去禀报相爷!” 有反应快的,立即想到去禀报左相傅明宇。 话音一落,立即有人丢下了手里的扫帚,急急地往内院跑去。 …… 第551章 左相还是让让道的好 左相府的大门打开,大门内几个下人所说的话,立在大门口的冯子平自然听到了,听到左相府的下人说要去禀报左相,冯子平不由地转身看向身后的马车,希望凌千雪能说句话,可马车内,却无丝毫动静,就好似坐在马车里的凌千雪根本没听到左相府里的响动一般。 冯子平很想走上前,去问问凌千雪,可看到陆彦面无表情地立在马车旁,一动不动,冯子平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过多久,左相府内,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左相傅明宇急急走了出来。 一出来,傅明宇一眼就看见了立在大门口的冯子平,厉声质问道:“冯子平,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兵围相府的?” “左相……”冯子平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一句。 “是本王!”还没等冯子平说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后面的马车里传来。 傅明宇闻言,循声望去,就看到马车帘子掀开,凌千雪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宁王,你凭什么兵围本相的府邸?”一看见凌千雪,傅明宇立时更怒了。 凌千雪缓缓走到左相府大门口,幽幽开口,“左相不必恼怒,本王不过是来抓刺杀本王的刺客罢了!” 一听到凌千雪说要抓刺杀,傅明宇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暗暗思忖着陈铎是不是被发现了。 “宁王你什么意思?跑到本相的府邸抓刺杀,难不成是觉得刺杀你的刺客是本相派的不成?”刺客,傅明宇只能用刻意的愤怒和大吼来掩饰他内心的紧张。 凌千雪瞧了傅明宇一眼,“左相急什么,本王何曾说过那刺客与左相有关?” 傅明宇闻言,不由地愣了一愣,自己一心想着撇清关系,确实是有些急切了。 傅明宇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向凌千雪,开口质问道:“宁王既然知道刺杀你的刺客与本相无关,围着还要兵围本相的府邸?” 凌千雪冷言瞧着傅明宇,慢条斯理地开口,“刺杀本王之事,或许与左相无关,可昨夜潜入王府,欲再度行刺本王的刺客,在逃出王府之后,好巧不巧地跑进了左相府,为防那刺客跑了,本王只好兵围左相府了!” 听到凌千雪的一番话,傅明宇神色不由地一变,不管刺客跑进府里的事是真是假,若是凌千雪借机带兵进去搜查,那…… “刺客跑进了本相的府邸?宁王可不要空口说白话!”傅明宇第一反应就是借着质疑事情的真假,阻止凌千雪带兵进府搜查。 瞧着傅明宇急迫的样子,凌千雪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本王可不是左相,喜欢不过脑子地给人定罪名,那刺客逃进了左相府,昨夜跟着一同追捕刺客的卫戍营士兵可是亲眼瞧见了的,要不要让冯将军叫几个人过来,左相亲自问问?” 傅明宇闻言,立时看向了冯子平。 正默默听着凌千雪和傅明宇打着机锋的冯子平见傅明宇看向自己,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左相,那刺客确实逃入了相府之中!” 冯子平的话,彻底打破了傅明宇通过质疑真假的法子来阻止凌千雪带兵进府搜查的想法。 凌千雪抬眸瞧了傅明宇一眼,“左相这下可信了?” 傅明宇沉着脸,看向凌千雪,“就算那刺客进了本相的府邸,宁王还打算带兵进府搜查不成?” “自然是!”凌千雪幽幽落下三个字。 “你敢!”傅明宇一听,直接怒了。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左相这般急切地想拦着本王进去搜,难不成是与那刺客有什么瓜葛?” “你少血口喷人!”凌千雪一句话,让傅明宇更加地气急败坏了。 “左相既然与那刺客没什么关系,那为何要拦着本王?放任一个随时都会杀人的刺客躲在府里,终究是个隐患,万一那刺客对左相你也起了歹心,那左相可就危险了,本往要将那刺客搜出来,这也是为了左相好!”凌千雪俨然一副为了傅明宇着想的架势。 “本相乃当朝左相,这府邸乃陛下所赐,宁王你无权搜查,至于跑进府中的此刻,本相自会派人将他搜出来,就不劳宁王费心了!”傅明宇抬出了自己的身份,强硬地阻止凌千雪进府搜查。 凌千雪嘴角的冷笑更甚,“本王自然知道这左相府不能随随便便就搜查,所以早早地就派了人进宫请旨,算算时辰,此刻,宫门已经开了,陛下的旨意,应该很快就到了!” 傅明宇闻言,神色立时一变,他怎么也没料到凌千雪竟然派了人进宫请旨。 不行,他得赶紧让人悄悄将陈铎送出去。 傅明宇正如是想着,凌千雪却似是猜透了他的心思,“左相放心,卫戍营的兵马已经将整个左相府围得水泄不通,那刺客插翅也难飞!” 凌千雪一番话,彻底堵住了傅明宇将陈铎悄悄送走这条路,也让傅明宇的脸色越发的难看,隐在衣袖中的手暗暗握成了拳,傅明宇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想要发作,却又不能发作。 “踏踏……” “踏踏……” 天色越来越亮,左相府大门前的街道上,有急急的马蹄声传来。 循声看去,一人骑在一匹枣红色大马上,正往左相府而来。 那人,正是禁卫军统领聂辉。 下了马,聂辉大步流星地向着左相府大门走来。 走到凌千雪和傅明宇近前,聂辉拱手施了一礼,“宁王、左相!” 向凌千雪和傅明宇见了礼之后,聂辉直接开口言道:“陛下口谕,命卫戍营入左相府,全力搜捕刺客,务必将刺客缉拿归案!” “臣遵旨!”听到皇帝的口谕,冯子平立即躬身领旨。 领了旨意的冯子平一抬手,命令道:“入府搜查,全力缉拿刺客!” 卫戍营的士兵得令,立即跟着冯子平往左相府里进。 然而,冯子平刚走了两步,却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傅明宇挡在大门口,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见傅明宇站的不肯动地方,凌千雪幽幽开口,“卫戍营乃是奉旨行事,左相还是让让道的好!” 第552章 你的兵是如何搜查刺客的? 傅明宇闻言,不由气结,可皇帝的旨意摆在那,又有聂辉在场,傅明宇就算再不想让开路,也得让开。 见傅明宇让开路,冯子平手一挥,便带着卫戍营的士兵冲进了左相府之中。 瞥了傅明宇一眼,凌千雪转头看向聂辉,开口言道:“聂统领,我们也进去瞧瞧吧!” 说完,凌千雪便迈步进了左相府。 聂辉虽然没有说话,不过却是跟着凌千雪一同进了左相府,皇帝派他来传,除了传口谕,更是要看看那刺客究竟是什么人。 跟着凌千雪的陆彦见状,也紧跟着进了左相府。 见凌千雪、聂辉他们都进去了,黑沉着脸的傅明宇也不得不赶紧跟了上去,他得要见机让陈铎逃走,绝不能让陈铎落到凌千雪手里。 左相府内,冯子平正带着卫戍营的士兵四处搜捕刺客。 “相爷,这……这是怎么了?” 左相府的管家高福迎面走了过来,看见卫戍营的士兵在到处搜捕,看向傅明宇,状似不知情地问了一句。 可走到傅明宇近前,高福却暗暗冲着傅明宇点了下头。 瞧见高福的暗中示意,傅明宇心下稍安,然后故作没事地开口说道:“没什么,不过是刺杀宁王的刺客跑了进来,卫戍营奉旨搜捕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高福一副恍然才明白的模样。 瞧着傅明宇和高福一唱一和的样子,凌千雪嘴角不由勾起了一丝冷笑,高福方才暗中给傅明宇的示意,别人没看见,凌千雪却是瞧了个正着。 虽然瞧见了,不过凌千雪倒是没直接戳破,负手立在院中,等着卫戍营搜查的结果。 “将军,前院已搜过,未发现刺客踪迹!” “内院已搜,未发现刺客!” “后院已搜,没有刺客踪迹!” …… 良久,前往各处搜查的士兵纷纷回来禀报结果。 听到没有搜到刺客,傅明宇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放下心来的傅明宇有些得意地看向凌千雪,“说什么刺客跑进了相府,结果搜了半天,连刺客的一点影子都没发现,宁王,今日之事,你必须给本相一个交代!” 此时的傅明宇,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反击凌千雪的机会。 凌千雪勾唇一笑,瞥了傅明宇一眼,“左相急什么?” “卫戍营已经搜过了,并未发现刺客,宁王兵围相府,好一通大搜,而今什么也没搜出来,难道不该给本王一个交代吗?”傅明宇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凌千雪却是没再理会傅明宇,而是看向了冯子平,幽幽开口,“冯将军,本王不得不问一句,你的兵是如何搜查刺客的?” “这……”凌千雪突然的问话,让冯子平愣了一愣。 “宁王,陛下口谕,命卫戍营全力搜捕刺客,卫戍营绝不敢有半分怠慢的!”以为凌千雪是在怪罪自己的冯子平赶紧解释了一句。 “本王自然知道你们卫戍营绝不敢有半分怠慢,可你的兵,知道该怎么在这偌大的左相府里将刺客搜出来吗?”凌千雪瞧着冯子平,再度问了一句。 第553章 这个人,管家可认识? 冯子平闻言,又是一愣,有些不明白凌千雪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搜查刺客吗?一处一处地搜就是了,还要怎么搜? 冯子平正不解的时候,凌千雪看向了一个回来禀报搜查结果的士兵,“你,说说你们是怎么搜查刺客的?” 突然被凌千雪问话,那士兵有些紧张地答道:“就……就是一间一间地搜,看有没有刺客的踪迹!” “你们认得那刺客?”凌千雪再度问道。 那士兵摇了摇头,“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那你们又是凭着什么来判断在这左相府里见到的人是不是那个刺客的?”凌千雪继续问道。 “这……”那士兵被凌千雪问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问完这话,凌千雪却是不再理会那士兵,而是转头看向了冯子平,“冯将军,你的兵就是这么搜查刺客的?你们卫戍营是觉得,这大白日里,那刺客依旧会傻得穿着昨夜里那一身夜行衣,还是你们准备看着谁像刺客就抓谁?” 听到凌千雪的话,冯子平不禁有些汗颜,“末将……,是末将思虑不周,末将这就亲自带人去搜!” 说着话,冯子平便转身迈步而去。 “不必了!”可冯子平刚走了一步,凌千雪清冷的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 冯子平闻声,不由地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很是诧异地看向凌千雪,“宁王……” 没等冯子平说什么,凌千雪便开口言道:“不必那么麻烦,将这左相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都叫到这前院来,一个个查就是了!” 听到凌千雪这话,傅明宇和高福神色不由地齐齐一变,若是将府里所有人都聚到前院,一个个查,那陈铎…… 高福与傅明宇对视了一眼,开口说道:“相爷,相府人多,属下去帮忙!” 此刻,高福急于趁着‘帮忙’的机会,想办法将陈铎藏起来。 “不用了!”可还没等高福动地方,凌千雪的声音再度落下。 高福闻言,刚抬了一下的脚,不得不放了下来。 凌千雪侧头看向立在身旁的陆彦,吩咐道:“陆彦,你亲自去!” “是!”陆彦领命而去。 吩咐过陆彦之后,凌千雪才转头看向高福,开口问道:“你是左相府的管家吧?” 凌千雪突然的问话,高福让愣了一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答道:“是!” “你们左相府近来可有新进的丫鬟仆役?”凌千雪继续问道。 “没有!”高福不假思索地答道。 可一回答完,高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后悔想要改口,却已经来不及了。 凌千雪瞧着高福,勾唇一笑,言道:“那待会,你这位左相府的管家可要好好辨认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生面孔混进了你们左相府!” “身为相府管家,这是小的的分内之事,小的一定配合!”高福此刻就算心里再后悔,听到凌千雪的话,也不得不应承下来。 没过多久,左相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便都被迫聚集到了前院。 而聚集齐了左相府的人之后,陆彦便也跟着回来了,走到凌千雪身边,冲凌千雪点了下头。 凌千雪会意,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这一大早的,又是里里外外搜查,又是将我们叫到前院来,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堂堂左相府,也是随随便便能搜查的地吗?” “就是啊,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 被迫聚集到前院,左相府的下人们倒还好,可一干主子却是十分不高兴。 凌千雪扫了众人一眼,冷声开口,“搜查左相府,缉拿刺客,乃是陛下的旨意,你们想抗旨吗?” 凌千雪一句话,方才还叽叽喳喳,以左相府主人自居的那些人立时闭了嘴。 成功让众人安静下来之后,凌千雪再度开口,“现在,都给本王好好看看你们周围的人,有没有你们不认识的生面孔,本王提醒你们一句,若有敢隐瞒不报者,等同于藏匿刺客,与刺客同罪!” 听到凌千雪的话,众人纷纷开始环顾自己的周围,看有没有自己不认识的人,毕竟,谁也不愿意担一个藏匿刺客的罪名。 而在左相府众人的最后方,有一个人,却一直低着头,显得与众人有些格格不入。 那人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身左相府仆役的装扮,虽然刻意低着头,但那张四方脸上,一颗长在左眼角处的黑痣,却是显眼得很。 “诶,你是在哪当差的呀?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那长着黑痣的男人旁边的一个仆役转头仔细瞧了他一眼,讶异出声。 那仆役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向着那长着黑痣的男人看去。 “这人我也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这人,看他脸上那黑痣,这要是见过,肯定会记得的!” “是啊,确实没见过这个人!” …… 众人纷纷表示自己没见过那长着黑痣的男人。 被当众戳穿,那长着黑痣的男人也不再隐藏,抬起手,突然向着他旁边的那个仆役抓去,他想挟持那仆役作为人质,以便逃走。 可还没等他的手还没碰到那仆役,一枚弹珠突然射来,打在了他手腕上,他的手腕瞬间无力,无法再去抓那仆役。 顺着那弹珠射来的方向看去,凌千雪正冷冷地望着那长着黑痣的男人,方才那枚弹珠,正是凌千雪射出去的。 打中那长着黑痣的男人的手腕之后,凌千雪冷声开口,“陆彦!” 立在身旁的陆彦会意,身形一闪,便冲到了那长着黑痣的男人跟前,抬手一扯,将人拖到了凌千雪跟前。 瞧了那长着黑痣的男人一眼,凌千雪望向高福,幽幽开口,“这个人,管家可认识?” “不……不认识!”事到如今,高福只能否认,哪里还敢说他认识。 “那这么说,他不是你们左相府里的人了?”凌千雪继续故作不知地问道。 “不是!”高福此刻只能顺着凌千雪的话说。 第554章 想起了去岁的一桩旧事 凌千雪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看来,他应当就是那个刺杀本王的刺客了!” 说这话的时候,凌千雪还特意看了傅明宇一眼。 傅明宇立在那,虽然没说话,可阴沉着的脸和紧握成拳的手,却昭示着他内心的恼怒与紧张。 转头看向陆彦,凌千雪冷冷吐出一个字:“验!” 陆彦闻声,抬手揪着那长着黑痣的男人的衣襟,用力一扯,‘刺啦’一声,那长着黑痣的男人的上衣立时被扯下大半,露出了他的右肩和大半个胸膛。 “这……他身上竟然有伤?” “他难道就是京兆府一直在搜捕的那个刺客?” “这刺客怎么跑到咱们左相府来了?” …… 在那长着黑痣的男人衣衫被扯下之后,有人嘀咕出声。 因为在那长着黑痣的男人的右肩处,有一道十分明显的伤口,因为伤很深,那伤口到现在都没有愈合。 看到那长着黑痣的男人右肩处的伤,一直没有说话的聂辉上前一步,仔细查看起那处伤口。 查看过后,聂辉开口言道:“这伤口,确实是那柄刀所伤!” 聂辉虽不是仵作,但身为习武之人,聂辉对兵器素来了解,皇帝曾命他彻查凌千雪遇刺之事,那柄凌千雪射中刺客的刀,被丢在云灵山山顶的密林之中,聂辉查看过那柄刀,如今再对比眼前这人右肩上的伤口,自然就能确认。 “带走!”凌千雪一挥手,冷声下了命令。 陆彦得令,立时带着人,押着那长着黑痣的男人离开了。 傅明宇立在原地,心里又气又恼,可却不能发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被带走。 凌千雪抬眸瞧了傅明宇一眼,“左相,人既已抓到,本王便不打扰了!” 说完,也不等黑沉着脸的傅明宇说话,凌千雪便径直转生,向着左相府大门外走去。 刺客已经被押走,聂辉也不耽搁,向着傅明宇拱手施了一礼,“左相,告辞了!”然后,便也跟着离开了。 见凌千雪和聂辉都已离开,冯子平也再停留,向着傅明宇一礼,言道:“左相,末将告辞了!” 说完这话,冯子平一挥手,对卫戍营的士兵命令道:“撤!” 卫戍营的士兵,齐刷刷跟着冯子平,撤离了左相府。 “想不到那个人竟然真的是刺杀宁王的那个刺客!” “这刺客竟然跑到咱们左相府来了,幸亏被抓着了,这要是没抓着,万一干出点什么事来,那……” “是啊,想想就吓人!” …… 卫戍营的士兵一撤离,左相府的人就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不知情的他们还在为刺客被抓到了而高兴。 听到这些话,本来就阴沉着脸的傅明宇,脸色更加难看了。 “都散了!”傅明宇很是气怒地吼了一句。 众人闻言,也不知傅明宇为何气怒,但左相府中,一向是傅明宇说了算,虽然见傅明宇不高兴,但也没人敢多嘴问一句,一个个很快就都散了。 “相爷,您消消气,如今陈铎被抓,我们要赶紧想想如何应对才是!”立在傅明宇身旁的高福开口劝了一句。 听到高福的话,傅明宇皱着眉,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吩咐道:“去查一查,陈铎被带走之后,关在哪了,找机会……” 说着话,傅明宇在颈间比划了一个灭口的手势。 看见傅明宇比划的手势,高福一惊,“相爷,这……” 傅明宇瞧了高福一眼,“你当本相舍得陈铎吗?可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万一被凌千雪问出点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高福闻言,点了点头,“是,属下明白了!” “属下这就去办!”拱手执了一礼,高福便转身离开了。 傅明宇立在原地,紧紧地握着拳,一脸的狠厉之色,凌千雪,你给本相等着,本相早晚要会杀了你! …… “微臣拜见陛下!” “爱卿免礼!” “谢陛下!” 从左相府出来,凌千雪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直接进宫,入宣政殿,见了皇帝。 “爱卿的伤势如何?”皇帝关切地问了一句。 凌千雪拱了拱手,答道:“劳陛下挂怀,臣的伤已经无碍了!”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那就好!” 看向立在身侧的刘深,皇帝开口吩咐道,“刘深,给宁王赐座!” “是!”刘深应了一声,便着人给凌千雪搬来了椅子。 “谢陛下!”凌千雪执礼称谢,然后依言坐下。 “朕听聂辉说,刺杀爱卿的那个刺客已经抓到了,已被押入了京兆府,爱卿可是为此事而来?”皇帝看向凌千雪,提起了刺客之事。 “是,也不全是!”凌千雪答道。 “何意?”皇帝不解。 凌千雪拱手一礼,“臣请陛下屏退左右!” “你们都退下吧!”皇帝挥了挥手,让一众内侍宫女都退下。 一众内侍宫女得令,便头退出了宣政殿。 “刘深,去殿外守着!”屏退内侍宫女,皇帝又吩咐了刘深一句。 “是!”刘深点头应了一声,便退到了殿外,将殿门关上,亲自守在殿外。 屏退左右之后,皇帝看向凌千雪,问道:“关于那刺客,爱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臣今日见到那刺客,想起了去岁的一桩旧事!”凌千雪答道。 “旧事?什么旧事?”皇帝追问道。 第555章 朕要你将那幕后之人查出来 “臣也只是猜测,并不敢断定!”凌千雪只说自己是猜测,并未道出背后的实情。 顿了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若今日被抓之人只是单纯刺杀臣的刺客,那如外头传的那般,说刺杀臣之事乃是北朔所为,可如果这刺客便是去岁那个搅乱赈灾的陈先生,那他的背后,应该就不是北朔了,外头那些传言,只怕也是背后之人欲盖弥彰之举!” 听了凌千雪的一番话,皇帝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口言道:“他究竟是不是那个陈先生,好好查一查就知道了!” “刘深!”皇帝冲着殿外大喊了一声。 刘深闻声,推开殿门,走了进来,“陛下!” 皇帝看向刘深,吩咐道:“召刑部尚书沈思航进宫!” “是!”刘深应声,领命而去。 一听皇帝宣召沈思航进宫,凌千雪便知道皇帝是打算将案子交给沈思航去查,而这,也正是凌千雪今日进宫的目的。 没过多久,被宣召进宫的沈思航便赶来了宣政殿。 “微臣拜见陛下!”进了宣政殿的沈思航向皇帝见礼。 皇帝抬了抬手,“免礼!” “谢陛下!”沈思航称谢起身。 起身之后,看到坐在一旁的凌千雪,沈思航拱手施了一礼,“宁王!” 凌千雪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不知陛下召臣来,是有何事吩咐?”被皇帝突然召进宫,又见凌千雪也在,沈思航有些摸不清皇帝是为什么事召见他。 “宁王遇刺之事,沈卿应该知道吧?”皇帝开口提起了凌千雪遇刺一事。 “臣有所耳闻!”沈思航答道。 “刺杀宁王的刺客,今日抓到了!”皇帝接着说道。 沈思航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然后猜测着问道:“陛下是要让臣审理宁王遇刺一案?” “是,也不是!”皇帝回了一句。 “啊?”沈思航一脸的不解。 “你可记着去年尧州、沁州大灾,尧州赈灾粮被劫一事?”皇帝提起了去年的旧事。 沈思航点了点头,“臣记得!” “难道宁王遇刺,与尧州赈灾粮被劫之事有关?”沈思航问道。 皇帝看向沈思航,沉声开口,“有没有关联暂且不知,但赈灾粮被劫,乃是有人在背后蓄意谋划,朕要你将那幕后之人查出来!” “有人蓄意谋划?难道尧州赈灾粮被劫,不单单是山匪所为吗?”沈思航很是诧异。 而且,时隔一年,陛下怎么突然想起要查幕后之人?这什么线索也没有,要他如何查? “当初,本王奉旨剿匪,麻山寨的山匪头目曾交代,他们劫夺赈灾粮,然后勾结粮商,哄抬粮价,乃是有人在背后替他们出谋划策,而那个人据山匪头目的描述,极有可能就是今日被抓的那个刺客!”坐在一旁的凌千雪适时开了口。 “这……”沈思航讶然。 “这么说,此番指使刺客刺杀宁王之人和当初谋划劫夺赈灾粮的幕后主使,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惊诧过后,沈思航很快便捋清了其中的关联。 第556章 要好生防着有人灭口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那刺客现关在京兆府,你去将人提到刑部,务必查出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在沈思航了解清楚来龙去脉之后,皇帝再度开了口。 “臣遵旨!”沈思航躬身领旨。 “在案子查清楚之前,对外,就只说朕命你查宁王遇刺之事!”皇帝嘱咐了一句。 沈思航点了点头,“臣明白!” 皇帝抬了下手,“去办吧!” “臣告退!”沈思航执了一礼,便退出了宣政殿。 沈思航离开,凌千雪也顺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着皇帝拱手一礼,言道:“陛下,臣也告退了!” 说完,凌千雪便也离开了宣政殿。 凌千雪和沈思航离开,皇帝却是坐在龙椅上,皱着眉,琢磨着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 “沈尚书!” 出了宣政殿,走了没多远,凌千雪追上了先一步出来的沈思航。 沈思航闻声,顿住脚步,转身向凌千雪拱了拱手,“宁王!” “宁王唤住下官,可是关于案子,有什么要吩咐的?”沈思航问道。 凌千雪淡淡开口,“吩咐谈不上,本王只是提醒沈尚书一句,要好生防着有人灭口!” 说完这话,凌千雪便径直迈步,向着出宫的方向而去。 身后,沈思航立在原地,望着凌千雪的背影,皱着眉沉思着,宁王这话,似乎意有所指,难道宁王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摇了摇头,沈思航迈步向前而去,不管宁王知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要将人揪出来,需要的是证据,而那个刺客,现在是唯一的线索,他要赶紧将人从京兆府提出来,而且,宁王那句话提醒的对,确实需要防着幕后之人杀人灭口。 …… “刺客不是已经被押入京兆府大牢了吗?宁王呢?怎么还没回来?” “这个……王爷或许是有事耽搁了!” 宁王府中,陌宸轩在得知凌千雪亲自带人去左相府抓了刺客之后,第一时间便跑来宁王府见凌千雪,结果萧钰却告诉陌宸轩,凌千雪还没回来,而且,萧钰也不知道凌千雪为何还没回来。 “宁王有伤在身,不过就是转个刺客,还用得着宁王亲自去?你们也不知道拦着点?”陌宸轩将萧钰责备了一通。 萧钰:“……” 奕王知道了王爷的身份之后,果然…… 再说了,他们倒是想拦,可根本就拦不住啊! “我若是不亲自去,你觉得谁能在在傅明宇眼皮子底下将人从左相府搜出来?”萧钰正腹诽着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声音落下,凌千雪从门外走了进来。 一进门,凌千雪望向陌宸轩,接着说道:“别忘了,傅明宇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见凌千雪回来,萧钰很自觉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凌千雪和陌宸轩二人。 坐在屋内的陌宸轩望了凌千雪一眼,开口问道:“刺客早就被押入了京兆府大牢,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凌千雪走到陌宸轩身旁的位置坐下,淡淡答道:“我方才进宫了!” 第557章 暗里,自然是得将人弄出来 “进宫?”陌宸轩不解。 “人关在京兆府,我可不放心!”凌千雪解释了一句。 “你是担心傅明宇杀人灭口?”陌宸轩问道。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所以,你进宫跟父皇说了什么?”陌宸轩继续问道。 “也没说什么,我只是同陛下提起了去年尧州赈灾粮被山匪劫夺之事!”凌千雪答道。 “尧州赈灾粮被劫之事,与傅明宇是否会杀人灭口有什么关系?”陌宸轩依旧不太明白。 “麻山寨的山匪之所以会劫夺赈灾粮,是有人主动找上门,为他们出谋划策,而那个人,就是今日被抓的那个刺客,当初剿匪回京,我曾与陛下密奏过赈灾粮被劫是有人刻意谋划的,今日再提及,陛下当即便命刑部尚书沈思航主理此案,这会,沈尚书应该已经去京兆府提人了!”凌千雪简单解释了一番。 听到凌千雪的解释,陌宸轩总算明白凌千雪特意进宫一趟,是为了将人转到刑部。 “可就算是刑部大牢,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别忘了,前不久,那个沈思航用来顶替你的死囚,便是被毒死在刑部大牢的!”明白了凌千雪的用意,陌宸轩却是提出了他的担忧。 凌千雪闻言,淡淡一笑,“把人关进刑部大牢,那是做给傅明宇看的,暗里,自然是得将人弄出来!” “将人弄出来?”陌宸轩抬眸看了凌千雪一眼,“你不会以为,沈思航治下的刑部,是你想怎样便能怎样的吧?” 凌千雪摇了摇头,“我可没说要从那位极擅刑狱的沈尚书手上把人悄悄弄出来,要真是那样,我又何必进宫一趟,京兆府的牢房和比刑部大牢容易下手多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陌宸轩一时间没想明白凌千雪要怎么做。 凌千雪看了陌宸轩一眼,“你呀,你去找沈尚书!” “我?”陌宸轩指了指自己,有些不解。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凭什么觉得他会听我的?”陌宸轩问道。 凌千雪瞧着陌宸轩,又是一笑,“你可别忘了,沈尚书可是你的表兄!” 陌宸轩微微摇了摇头,反问道:“就算他是我的表兄,那又如何?我这个表兄素来中直,我难不成平白无故让他把人交给我?” 第558章 这次,怕是不容易 “或许吧!”陌宸轩微低着头,缓缓落下三个字,声音中带着几许叹息。 这些年,他被父皇刻意放逐在外,远离京城,与他这位表兄也算不上亲近,可就算没有多少往来,他们彼此也都清楚,当年的事,是他们心里的结。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陌宸轩抬头望向凌千雪,“所以,你是一早就算好了,将人弄进刑部,然后再让我去找表兄?” “嗯!”凌千雪点头。 “先是带兵搜查左相府,当着傅明宇的面带走刺客,紧接着进宫见父皇,提起去年的旧事,让父皇将案子交给沈思航,再让我去找表兄要人,你这一步步,还真是算无遗策,父皇、表兄、还有我,全都被你算进去了!”得知凌千雪早就将一切都算好了,陌宸轩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赞叹还是无奈了。 说着话,陌宸轩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等等,昨夜跑进左相府那个刺客……” “那个刺客也是你故意安排的?”陌宸轩问道。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是我让萧钰假扮的!” 听到凌千雪的回答,陌宸轩不由一笑,傅明宇若是知道自己被如此算计,怕是要气得吐血了! “我可以去找表兄要人,但人从刑部大牢弄出来之后,你准备怎么办?”陌宸轩转回了正题。 “交给萧钰便好!”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好吧!”陌宸轩点了点头,然后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我这就去见表兄!” 说完,陌宸轩便迈步出了门,然后闪身消失在宁王府之中。 …… “相爷,查清楚了,陈铎被押入了京兆府大牢!” 左相府,书房之中,高福正同傅明宇禀报着刚查到的消息。 傅明宇一听,开口说道:“京兆府大牢,向来松懈,很容易下手,你立即着人去办!” 高福却是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相爷,这次,怕是不容易!” “不容易?区区一个京兆府大牢,又不是刑部和大理寺,有什么不容易的?”傅明宇闻言,皱着眉,似有些不悦。 “自陈铎被押入京兆府大牢之后,宁王的副将陆彦就一直在大牢中守着,寸步不离,谁都不能接近关押陈铎的牢房半步,有陆彦守着,我们要想找机会下手,绝非易事!”高福解释道。 “该死!”傅明宇狠狠地握着拳,咬牙切齿,“凌千雪竟然让人守着,他难道已经猜到了本相会将陈铎灭口?” “灭口或许是猜到了,但以目前的情况看,属下觉得,宁王应该不知道陈铎背后的人是相爷您!”高福猜测着答道。 “不管凌千雪知不知道是本相,都必须敢在陈铎开口前下手,绝不能留下隐患!”傅明宇眼中满是狠厉之色。 “可相爷,现在的情形,我们很难找到机会,这该如何是好?”因为有陆彦在京兆府大牢中守着,高福一时间没了主意。 傅明宇阴沉着脸,恶狠狠地说道:“再难也必须找到机会,本相就不信,那个陆彦他能不吃不喝不睡地一直在大牢里看着!” 第559章 审问1 “相爷!” 傅明宇话音方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急急的喊声,一个护卫模样的人急匆匆跑了进来。 傅明宇看了那护卫一眼,开口问道:“什么事?” “回相爷,宁王今日从相府带走的那个刺客,刚刚被刑部沈尚书从京兆府带走了!”那护卫答道。 “什么?被沈思航带走了?”傅明宇闻言,很是惊讶。 “是!”那护卫点了点头。 “沈思航为何为将人带走?”傅明宇追问道。 “听说是宁王从相府离开之后,便进宫见了陛下,而陛下在见过宁王之后,当即就下旨将案子交由沈尚书主理!”那护卫答道。 “凌千雪,又是你,你处处坏本相的事!”一听是凌千雪所为,傅明宇越发地气怒。 那护卫低着头,也不敢说话,他只是奉命去查关于那被从相府带走的刺客的消息,并不知其中内情,所以自然是不知道傅明宇为何会如此气怒。 高福看了那护卫一眼,冲他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那护卫闻言,执了一礼,便赶紧退了出去。 “相爷,您消消气,现在陈铎被押入了刑部,还是要赶紧想想该怎么办才好!”那护卫离开后,高福出声劝慰了傅明宇一句。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派人混进刑部,找机会除掉陈铎!”傅明宇脸色十分难看,可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是!”高福闻言,只得点了点头。 “沈思航可不是江炳修,他极擅刑狱,审案自有一套法子,可比江炳修厉害多了,务必要尽快动手,绝不能给沈思航查出任何蛛丝马迹的机会!” “是,属下立刻去办!”高福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 “堂下所跪者何人?” 刑部大堂,沈思航奉旨将那从左相府抓回来的刺客从京兆府大牢提回来之后,便立即开始提审。 “陈铎!” 跪在底下,重枷镣铐加身的刺客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沈思航看着陈铎,接着问道:“陈铎,你右肩处的刀伤,经查验,便是宁王遇刺那日,宁王所射出的那柄刀所伤,你可承认,你是刺杀宁王的刺客?” “是!”对于刺杀凌千雪之事,陈铎倒是承认地很干脆。 “是何人指使你刺杀宁王?”沈思航继续问道。 第560章 审问2 “哦?是吗?”沈思航的声音和语气里透着怀疑。 “是!”面对沈思航的怀疑,陈铎只能坚持自己的说法。 “你既说你是北朔人,那你是北朔哪里人氏?”沈思航瞧着陈铎,紧接着问道。 陈铎闻言,不由一怔,没料到会被问这样的问题。 “北朔京都人氏!”愣怔过后,陈铎随口扯了一个他知道又保险的地方。 “北朔京都人氏?”沈思航一瞬不瞬地盯着陈铎,“那好,说几句北朔京都话来听听!” 陈铎一听,神色一变,他根本不是北朔人,哪里会说什么北朔京都话。 陈铎脑子快速地转着,思索着如何能将谎话圆过去。 “我少时便离开北朔,在东祁潜藏了二十多年,早已不记得京都的口音了。”想了片刻,陈铎胡扯了一个自认还说得过去的借口。 听到陈铎的回答,沈思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都说少小离家,乡音无改,一个人无论离家多少年,都不可能忘了自己的乡音,你说你不记得北朔京都的口音,是当本官好糊弄吗?” 重重拍了一下手边的惊堂木,沈思航厉声质问道:“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何人指使你刺杀宁王的?” 陈铎被突然拍响的惊堂木震得惊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陈铎跟在傅明宇身边多年,这些过堂的手段,根本吓不到他。 “我说了,我是北朔的暗探,是我们北朔的皇帝让我刺杀宁王的!”陈铎依旧咬定之前的说法。 “你觉得本官会信你的一派谎言吗?”沈思航反问道: “信不信由你,不管你问多少遍,我都是一样的回答!”陈铎俨然一副沈思航爱信不信的架势。 沈思航看着陈铎,审视了片刻,知道一时间也审不出什么来,便开口冲站在大堂两侧的衙差吩咐道:“将他押入大牢!” 衙差得令,立即上前,押着陈铎,向大堂外走去。 陈铎脸上一副完全不在乎的神情,任着衙差押着他往外走,锁在手上和脚上的镣铐随着走动,哗啦哗啦地响。 坐在大堂之上,望着远去的陈铎,沈思航面色有些凝重,一番简单的审问,沈思航已经十分肯定,陈铎背后的人,绝不是北朔皇帝,而以今日审问的情形来看,陈铎是绝不会轻易供出幕后主使,就算是用重刑,怕是也没用。 “来人!”沈思航冲门外大喊了一声。 喊声落下,立时有衙差应声而入。 “轮班看守那刺杀宁王的刺客,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那刺客!”沈思航沉声吩咐道。 “是!”衙差领命而去。 吩咐了衙差之后,沈思航便从座位上站起,迈步离开了刑部大堂。 出了刑部大堂,沈思航一边思索着,一边向着后堂走去。 “嗖!” 沈思航刚走了几步,一支飞镖突然射来,直直地射在了一棵松树的树干上,而在飞镖下,还钉着一张字条。 正沉思着有些出神的沈思航刚好从树下经过,被突然射来的飞镖惊的回过神来,沈思航抬头环顾四周,然而,除了那支钉着字条的飞镖,四下并没有什么人。 第561章 本王是来管你要人的 看向身旁的那棵松树,沈思航抬手取下了那支飞镖和被钉在树上的字条。 拿着那张字条,快速扫了一眼,沈思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不解。 将飞镖和字条收好,沈思航转身迈步而去,不过,沈思航去的并不是后堂的方向,而是走了相反的路,很快,便出了刑部衙门。 …… 离开刑部衙门的沈思航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家。 一入沈府,沈思航半步也为歇,便径直进了书房。 沈思航推门而入,便见自己的书房之内,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袭紫衣,正随手翻看着手边的一本书。 那人,正是陌宸轩。 “奕王殿下!” 走近书房的沈思航拱手向着陌宸轩施了一礼。 陌宸轩放下手中的书,看向沈思航,开口问道:“那人审得如何?” “啊?”陌宸轩突兀的一句话,让沈思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刺杀宁王的那个刺客,你不是一带回刑部就审了吗?审得如何?”陌宸轩再度开口,问得更明确了些。 “殿下特意叫臣回来,就是要问那刺客之事?可殿下为何会关注一个刺杀宁王的刺客?”对于陌宸轩问起刺客之事,沈思航很是诧异。 “本王是来管你要人的!”陌宸轩淡淡回了一句。 “啊?要人?要什么人?”沈思航越发地不解。 “那个刺客!”陌宸轩答道。 “什么?”沈思航一脸的惊诧,“殿下要那个刺客?” 沈思航此刻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可陌宸轩却是点了点头,“嗯!” “殿下要一个刺杀宁王的刺客做什么?”沈思航不解地问道。 “那刺客跟十二年前的旧事有关!”陌宸轩微低着头,悠悠开口,解释了一句。 陌宸轩沈思航闻言,眸色一深,“十二年前的旧事?” 陌宸轩抬眸看了沈思航一眼,“表兄应该知道本王指的是什么!” 沈思航自然明白陌宸轩说的十二年前的旧事指的是什么,怔怔地望着陌宸轩,沈思航开口问道:“殿下是说,当初害死姑母与大殿下的,是那个刺客?” 陌宸轩眸中闪过一抹恨意,“那刺客,不过就是一条被人豢养的恶狗,真正害死母后和皇长兄的,是他背后的主子!” 听到陌宸轩的一番话,再看看陌宸轩的神色,沈思航立时明白了什么,“殿下是不是知道是谁害死了姑母和大殿下?”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是谁?”沈思航追问道。 陌宸轩微微摇头,“本王就算告诉你是谁,没有证据,你什么也做不了!” “殿下不是说那个刺客跟当年的是有关吗?那么,那个刺客就是证据!”沈思航提起了陈铎。 “可你今日升堂问案,那刺客可有交代出什么幕后主使?”陌宸轩反问道。 沈思航摇了摇头,“没有!” 没等陌宸轩继续问,沈思航便接着说道:“那刺客说他叫陈铎,是北朔的暗探,是北朔皇帝指使他刺杀宁王,可臣一番旁敲侧击,发现他的供词漏洞百出,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北朔人!” 第562章 宁王是不是选了殿下? 陌宸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为了维护他背后的主子,他自然要把罪名推到别人身上!” 沈思航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想要让他供出幕后主使,只怕没那么容易!” 陌宸轩看了沈思航一眼,开口说道:“你回刑部准备一下,今夜亥时,本王会去刑部大牢,将人带走!” “殿下,此案乃是陛下亲自交办,殿下若是将人带出刑部大牢,怕是不妥,而且,此人身上还有另外一桩……”沈思航言语间有些为难。 “本王知道他还牵涉着劫夺尧州赈灾粮的案子,而那,才是父皇要你主理此案的缘由!”沈思航话还没说完,便被陌宸轩打断了。 沈思航闻言,很是诧异地看着陌宸轩,“殿下怎么会知道?” “本王怎么知道的你不必问,你若想查出幕后主使,想让害死母后和皇长兄的凶手明正典刑,那就把人交给本王!”陌宸轩并没有正面回答沈思航的问题。 顿了一顿,陌宸轩接着说道:“而且,让你把人交给本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便是要防着他背后的主子杀人灭口,他是查清当年真相的关键,在真相大白于天下之前,他绝不能死!” “杀人灭口?宁王也提醒过臣要防着有人杀人灭口!”陌宸轩的话,让沈思航想起了凌千雪的提醒。 “等等,宁王……”脑中灵光一闪,沈思航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刺客与劫夺尧州赈灾粮之事有关,是宁王告诉殿下的?”沈思航问道。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沈思航既已猜到,陌宸轩便也承认了。 “先是宁王进宫见陛下,紧接着陛下便将此案交于臣主理,然后宁王又特意提醒臣要防着有人杀人灭口,现在殿下又来找臣要人,殿下和宁王……”将前前后后的事仔细一分析,沈思航一瞬间想明白了些什么。 沈思航定定地看着陌宸轩,“臣斗胆问一句,宁王是不是选了殿下?” “算是吧!”陌宸轩垂着眸子,缓缓落下三个字。 对于自己与凌千雪之间的事,陌宸轩并不打算细说。 听到陌宸轩的回答,沈思航微微有些愣神。 虽然之前的一些迹象就让沈思航有此猜测,但如今亲耳听到答案,沈思航还是有一丝意外,意外宁王在一众皇子之中,最终选择了最不受宠爱的奕王。 沈思航愣神的工夫,陌宸轩抬头看向沈思航,开口说道:“今夜亥时,本王会准时到刑部大牢!” 说完这话,陌宸轩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迈步向书房外走去。 刚走到书房门口,陌宸轩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望向沈思航,“父皇若是问起,你就说是为了防着幕后主使杀人灭口,将刺客秘密关押!” 落下这句话,陌宸轩便再度转身,迈步出了书房,运起轻功,转瞬便消失在沈府之中。 立在原地,望着陌宸轩离去的方向,沈思航微微叹了口气,便也离开了书房,要将人秘密转出刑部大牢,他需要好好准备一番。 …… 第563章 带走陈铎 夜色如墨,昏暗的刑部大牢中,陌宸轩在亥时准时出现,而沈思航早已等候在关押陈铎的牢房前。 为了方便陌宸轩将陈铎秘密带走,沈思航特意将大牢的守卫暂时调开了,此刻,关押着陈铎的牢房前,只有陌宸轩和沈思航两人。 见陌宸轩出现,沈思航拱手向陌宸轩施了一礼,然后便拿起手里提着的钥匙,打开了牢房。 牢房打开,陌宸轩径直迈步走进了牢房之中,而沈思航也随后跟着走了进去。 牢房内,一身囚服的陈铎低着头坐在角落里,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地开口说道:“今日在堂上,我已经说过了,我是北朔的暗探,是我们北朔的皇帝让我刺杀宁王的,沈尚书就不必再费心思深夜还来审问我了,再怎么问,我也是一样的说法!” 踏入牢房的陌宸轩听到陈铎这番话,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你对你背后的主子,倒还真是忠心!” 陌宸轩的声音里透着寒意,让一直低着头的陈铎不由地震了一下,一抬头,陈铎就见陌宸轩站在他面前,正冷冷地看着他。 “奕王?”看见陌宸轩,陈铎满脸的惊诧和不解,“怎么是你?” 陈铎实在是想不明白,陌宸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冷眼瞧着陈铎,陌宸轩上前一步,抬手就给了陈铎一个手刀,根本没有给陈铎解惑,陈铎连反应都来不及,就直接被劈晕了过去。 转头看向了沈思航一眼,陌宸轩开口说道:“剩下的,交给你了!” 说完这话,陌宸轩拎起被劈晕的陈铎,转身便出了牢房,离开了刑部大牢。 “啪啪!” 陌宸轩一走,沈思航迈步也出了牢房。 站在大牢幽暗的过道里,沈思航双手一抬,击了两下掌。 声音落下,立时有两个衙差押着一个披头散发,锁着镣铐,穿着囚服的人出现。 大牢里十分昏暗,那被押着的人脸又被披散着的头发遮挡,根本看不清样子,只是从身形看,与被陌宸轩带走的陈铎差不多。 沈思航指了指那间原本关着陈铎的牢房,“押进去!” 沈思航一声令下,两个衙差便将那被押着的人投进了牢房之中。 沈思航冲两个衙差抬了下手,“下去吧!” 两个衙差得令,齐齐执了一礼之后,便离开了。 两个衙差离开之后,沈思航上前两步,将牢放的门关好,锁上了。 锁了牢门,看了一眼那个被关在牢房里的人,确定从看不出什么异常之后,沈思航便转身而去。 转过一条条过道,沈思航很快便出了刑部大牢。 看向大牢外被他刻意调开的守卫,沈思航开口吩咐道:“加强守卫,没有本官允许,任何人不的接近那名刺杀宁王的刺客!” “是!”守卫应声领命。 吩咐过守卫之后,沈思航便迈步离开了,而守卫们则按照沈思航的吩咐,各司其职,一切,都还是之前的样子,就仿佛方才大牢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 第564章 只有死人才不会背叛 “刑部大牢那边有什么消息?究竟何时能除掉陈铎?” “刑部沈尚书派了人轮番把守,我们的人一时还找不到机会下手!” 就在陌宸轩将陈铎秘密从刑部大牢带走的时候,左相府,书房之中,傅明宇和高福正在谈论着将陈铎灭口之事。 傅明宇闻言,皱了皱眉,“轮番把手?沈思航怎么会派了人轮番把守?” “或许是因为是陛下亲自交办的案子,沈尚书重视了些,也有可能是宁王要求的,毕竟之前在京兆府大牢,宁王的副将还一直亲自守着!”没有探听到确切的原因,高福只能猜测着回答。 “沈思航可有提审陈铎?”傅明宇沉着脸问道。 “陈铎刚被押会大理寺之时,沈尚书便立即提审了他!”高福答道。 “你说什么?立即提审?”傅明宇一听,不由一惊,焦急地问道,“陈铎都说了什么?” 见傅明宇着急,高福赶紧说道:“相爷您别急,陈铎并没有牵连相爷,他只是将一切都推给了北朔,说自己是北朔的暗探,是北朔皇帝指使他刺杀宁王!” 听到高福的一番话,傅明宇立时松了一口气,庆幸陈铎没有供出自己。 “对于陈铎的说法,沈思航可信了?”暂时放下心来的傅明宇紧接着问道。 高福摇了摇头,“据刑部传回来的消息,沈尚书当堂就找出了陈铎话里的漏洞,根本就不信陈铎的供词!” 顿了一顿,怕傅明宇担心,高福又赶紧补充道:“不过相爷您放心,陈铎一直坚持自己的说法,沈尚书再审,也没审出什么来,便将陈铎押入了大牢!” “沈思航擅断刑狱,一时审不出什么来,不代表一直审不出来!”高福的话,并没有让傅明宇彻底放心,反而是眉头皱的越来越近,面色也越发凝重起来。 瞧见傅明宇担忧的神色,高福开口劝慰道:“依属下之见,陈铎他跟了相爷您这么多年,应该是不会背叛您的,相爷您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傅明宇闻言,眼中浮现出一抹狠厉,“只有死人才不会背叛!” 傅明宇紧握着拳,看向高福,沉着脸,厉声吩咐道:“本相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无论如何,都必须马上将除掉陈铎,本相不想夜长梦多!” “是,属下明白,一定尽快除掉陈铎!”高福闻言,只得领命去办。 …… 第565章 自然得用点非常手段 “你说什么?拓跋韬的人见过傅明宇?也就是说,拓跋韬确实想要杀你?”陌宸轩闻言,既惊诧,同时又有些担心。 凌千雪却是淡淡一笑,开口言道:“你别担心,拓跋韬被逼退位,如今正忙着跟他儿子勾心斗角呢,哪还有心思想杀我的事!” 听到凌千雪的话,陌宸轩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别总这么漫不经心的,凡事都有个万一,云灵山上的那场刺杀,才过去几天,你这就忘了?” “好,我知道了,往后,我会加倍小心的!”凌千雪点了点头,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子。 见凌千雪点头,陌宸轩倒也没再多言,而是开口问道:“拓跋韬的人见傅明宇是什么时候的事?还有,拓跋韬怎么会突然想着要杀你?” 知道陌宸轩是关心自己,凌千雪也不隐瞒,开口答道:“就是上次拓跋珉率北朔使团来京的时候,拓跋韬安排在使团里的亲信秘密见了傅明宇,至于拓跋韬想要杀我的原因,大抵是因为我不仅坏了他和拓跋玠的谋划,还揭穿了他谋害忠良的事实,并且抖落出了他和拓跋妡之间的那点丑事!” 微微一顿,怕陌宸轩担心,凌千雪紧接着说道:“你也不必担心,而今,拓跋韬早就顾不上要杀我的事了!” 陌宸轩闻言,瞧了凌千雪一眼,“拓跋韬忙着跟他的儿子斗,是顾不上,可傅明宇呢?” 听陌宸轩提起傅明宇,凌千雪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上次遇刺受伤的事,总是让陌宸轩无形之中对自己多了一份担忧。 “对那刺客,你准备怎么做?寻常的手段,对他怕是无用,他是不会轻易供出傅明宇!”凌千雪不说话,陌宸轩却是换了话题。 凌千雪眸中闪过一抹寒意,“对付非常之人,自然得用点非常手段,萧钰会让他开口的!” 听到凌千雪的话,陌宸轩开口言道:“也罢,人就交给你了,何时开了口,定要知会我一声,我要亲耳听一听傅明宇当年所犯下的罪行!” 说完这番话之后,陌宸轩便直接站起身,迈步向门外走去。 “好!”身后,凌千雪缓缓落下一个字。 …… “东祁竟然不肯借兵?” “是!” 北朔南关军刚刚攻下的栎州城,刺史府中,从东祁返回的窦珙正同拓跋韫禀报着他前往东祁借兵的情况。 “东祁为何不肯借兵?”拓跋韫追问道。 “听东祁皇帝的口气,应该是根本就没有借兵给我们的打算!”窦珙答道。 “没有借兵给我们的打算?朕都已经承诺东祁愿为东祁附属,每岁纳贡,将姿态放得足够低了,这样的条件,东祁皇帝竟然都无动于衷?”拓跋韫有些不太相信他提出的条件竟然没有打动东祁皇帝。 窦珙点了点头,“是,东祁皇帝拒绝的很干脆!” “东祁皇帝都说了什么?”拓跋韫问道。 “这……东祁皇帝话说的很难听,主上还是……”窦珙有些犹豫,不太敢把东祁皇帝说的那些话说给拓跋韫听。 第566章 朕有件事,要你尽快办好 “说!”拓跋韫沉着脸,只吐出一个字。 窦珙闻言,只得低着头,开口言道:“东祁皇帝直言主上您为了……为了皇帝的宝座,答应为东祁附属,每岁纳贡,挺……挺有魄力,还说主上备的那些厚礼和承诺的每岁的岁贡,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说这种靠盘剥百姓得来的好处,不要也罢,并且当场把臣呈上的礼单扔了!” “东祁皇帝竟敢如此讽刺朕,简直是欺人太甚!”听到窦珙的一番,拓跋韫重重地拍了下桌案,一脸的怒意。 “主上息怒,如今的情势,我们还不宜得罪东祁,只能暂且忍下!”见拓跋韫动怒,窦珙开口劝慰了一句。 “哼!”拓跋韫紧握着拳,冷哼了一声,“等来日朕夺了整个北朔的天下,朕一定要挥师南下,报东祁皇帝此番羞辱之仇!” “主上说的是!”知道拓跋韫在气头上,窦珙只能跟着附和了一句。 “对了,臣这次去东祁,东祁发生了一件事!”窦珙趁势转了话题。 “什么事?”拓跋韫追问道。 “东祁宁王前不久遇刺了!”窦珙答道。 “凌千雪遇刺了?”拓跋韫闻言,有些诧异。 “是!”窦珙点了点头,“听说是在秋狝期间遇刺的,这也是东祁皇帝拒绝借兵的说辞之一,说不能让宁王带伤上阵!” “凌千雪遇刺,竟然受伤了?”拓跋韫有些意外,“以凌千雪的身手,竟然能有人伤得了他?” “是!”窦珙再度点头,“不过听说伤的不重!” “真是可惜,出手的人伤了他却没能杀了他,凌千雪若是能直接死了,对于我们将来对付东祁可是有利的!”听到窦珙说凌千雪伤得不重,拓跋韫觉得有些可惜。 “是何人出手要杀凌千雪?”拓跋韫接着问道。 “究竟是何人要杀东祁宁王还不清楚,臣离开云京的时候,整个云京城都在全力搜捕刺杀宁王的刺客,不过,云京城却是流传着一种说法,说刺杀宁王之事,是我们北朔所为!” “说我们北朔所为?你信吗?”拓跋韫一副根本不信的样子,“朕是肯定没派人去刺杀凌千雪,至于朕的那个好皇兄,还有朕的那两个侄儿,你觉得他们哪个现在有心思派人去杀凌千雪?” 窦珙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臣也觉得刺杀凌千雪的事跟我们北朔无关,可东祁那边,却是有不少人信这个说法!” “甭管东祁信与不信,反正这事赖不到我们头上,东祁真要算账,也该找朕那个皇兄,再不济,也该找拓跋玠,跟凌千雪有仇的事他们,可不是本王!”拓跋韫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顿了一顿,拓跋韫接着说道:“朕现在倒是盼着,背后出手刺杀凌千雪的人能再次出手,最好是能把凌千雪杀了!” “臣会密切关注着东祁那边的动向的,一有消息,即刻禀报主上!”窦珙自然明白拓跋韫的心思,听到拓跋韫的话,立时保证道。 拓跋韫摆了摆手,“东祁的事,现在与我们而言,不是最要紧的,眼下,朕有件事,要你尽快办好!” 窦珙闻言,拱手一礼,“主上请吩咐!” 第567章 一支冷箭1 拓跋韫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缓缓开口:“南关军,伍冒勋!” “臣明白了!”拓跋韫虽只简单地说了六个字,窦珙却是已然懂了拓跋韫的意思。 “此事必须要快,东祁不肯借兵,南关军便是我们北上最大的倚仗,绝不能出问题!”拓跋韫再次刺强调了一番。 窦珙闻言,再度执了一礼,郑重言道:“主上放心,臣定会尽快办妥!” “对了,主上,提起借兵,不知臣去东祁的这些时日,废太子那边,独孤泰西戎之行,可借到了兵马?”窦珙提起了独孤泰前往西戎借兵之事。 拓跋韫摇了摇头,说道:“田勖一直派人盯着拓跋玠的定向,据探子回报,西戎骨利可汗回绝了独孤泰!” “那就好,西戎没有答应借兵给废太子,那局势对我们来说还是有利的!”听到拓跋韫的话,窦珙总算放下心来。 “是啊,也幸亏西戎拒绝了拓跋玠,要不然,还真是会对我们不利!”拓跋韫也十分庆幸西戎没答应借兵给拓跋玠。 “传令大军,明日开拔,我们必须尽快挥师北上,一定要赶在拓跋玠之前夺下京都!”一想到还有拓跋玠在和他争,拓跋韫便下了继续北上的命令。 一听拓跋韫要继续北上,窦珙开口劝谏到:“主上,依臣之见,还是先缓一缓为好,此战我们虽然夺下了栎州,但也死伤不少,而今真是人困马乏之时,正所谓欲速则不达,若继续北上,大军战力不济,怕是会适得其反,到时候反而会影响我们北进的大计,莫不如先在栎州休整两日,待大军恢复元气,再挥师北上!” 顿了一顿,窦珙接着说道:“而且,趁着休整的这两日,臣也正好将主上交代臣的事情办了,否则,若是再北进途中动手,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乱子,怕是不控制!” 听到窦珙的一番话,拓跋韫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也罢,就按你说,在栎州休整两日,朕交代你的事,务必尽快,而且要办的隐秘,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窦珙闻言,拱手言道:“主上放心,臣明白,这便着手去安排!” 说完,施了一礼之后,便离开了。 …… “杀!” “杀!” “杀啊……” …… 北朔,允州城下,杀声震天,西府军大将军邵迁正率兵与允州守军酣战。 这一战,拓跋玠下令,要西府军务必要夺下允州城,可是,这场攻城之战却打得十分艰难,西府军受到了允州守军的顽强抵抗,双方在允州城下已经厮杀了近半日,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然而,面对这样死伤惨烈的战况,拓跋玠却像是根本不在乎西府军的死伤一般,依旧没有下令撤兵。 “杀啊……” 邵迁挥着手中的长枪,大喊了一声。 看着自己手下的将士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邵迁心痛不已,那喊声里带着几许悲愤,可收到没有撤兵的命令,邵迁便只能带着西府军继续与允州守军激战。 然而,邵迁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那悲愤的喊声落下之时,一支冷箭正直直射来,对准了他的后心。 第568章 一支冷箭2 顺着那支冷箭射来的方向看去,远处,混乱的战场中,一个西府军的弓箭手正保持着搭弓射箭的姿势,而他手上那张弓的弓弦还在颤动着,很显然,那支冷箭便是由这张弓射出去的,而此时,双方兵马正在激战,战场之上,根本没人注意到有一支冷箭正暗暗朝着射邵迁射去,也更不会有人注意到,那被冷箭竟还是出自同方阵营士兵之手。 那离弦的冷箭直指邵迁而去,眼看就要射入邵迁后心,一枚松子大小的石子突然远远飞来,悄然无声地打在了那支冷箭的箭杆之上,让那冷箭稍稍偏离了方向。 在打偏那支冷箭之后,而那枚石子便悄然落了地,松子般的大小丝毫不引人注意,落地之后,便混入了地上的沙石之中,不见了踪迹,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有这么一枚石子的出现。 纷乱的战场之中,双方都在拼命地厮杀,没有人发现那枚毫不起眼的石子打偏了那支冷箭,也更不会有人注意到,顺着那枚石子射来的方向,在远离战场的北边,一棵高耸的大树枝叶正在晃动着,若是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在那渐渐有些枯黄的还算茂密的枝叶后,隐着一袭青色身影。 “噗!” 那支冷箭虽然受了那石子的干扰,但却依旧射中了邵迁,不过,因为方向偏离了几分,并没有射在邵迁后心,而是射在了离后心大约半寸的位置。 “砰!” 被冷箭射中,正骑在马上奋力杀敌的邵迁落下马来,轰然倒地。 “大将军!” …… 看到邵迁中箭摔下马来,跟在邵迁身边的副将乔沅急急地大喊,向着倒下的邵迁冲了过来。 “大将军!” 冲过去的乔沅扶着邵迁,焦急地呼喊着。 然而,射中邵迁的那支冷箭虽然被打偏了几分,未射中心脏,但力道却并没有减少多少,乔沅刚扶住邵迁,邵迁一头栽,便晕了过去。 “大将军!” “大将军……” 见邵迁晕了过去,乔沅的喊声更加急切。 “大将军!” “大将军!” …… 随着乔沅急切的大喊,不少西府军士兵也发现了邵迁中箭倒地,纷纷向着邵迁和乔沅这方围拢过来,拼命想要保护去保护中箭倒下的邵迁,可眼前正与他们厮杀的允州守军却阻挡在他们面前,成为他们去救邵迁的阻碍。 而在邵迁晕过去的那一刻,那个暗中射出冷箭的西府军弓箭手,却是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在慢慢向着后方退去,悄然退到了战场后方。 血色弥漫的战场之中,乔沅背着晕过去的邵迁,挥着手中的剑,与允州守军拼杀着。 因为背着邵迁,乔沅身上已经添了好几道伤,衣襟已经被鲜血然后,早已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此时的乔沅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邵迁就出去。 “乔副将,快上马!” 就在乔沅杀得快要力尽的时候,一个西府军的将领骑着马冲了过来。 “带大将军走!” 乔沅没有上马,而是将晕过去的邵迁交给了那赶来的将领。 那将领也不耽搁,从乔沅手上将邵迁拉上马之后,便策马向着战场后方疾驰而去,而乔沅却留在了原地,继续与允州守军厮杀。 第569章 绝不能让邵迁活着 “呜呜~~” “呜呜~~” 在那将领带着邵迁离开之后不久,收兵的号角声响起,拓跋玠终于下了撤兵的命令。 听到收兵的号角声,正与允州守军厮杀的西府军将士立即开始撤退。 然而,允州守军哪里会让西府军这么轻易撤退,只见允州守将手一挥,大喊了一声,“放箭!” 声音落下,一瞬间,箭如雨下,密密麻麻地朝着撤退的西府军射去,无数正在撤退的西府军士兵还来不及反应,便中箭倒下了。 “快撤,快……” 看见无数同袍倒下,身负重伤的乔沅悲痛不已,大声地呼喊着。 “噗!” 箭雨之下,一支利箭朝着乔沅射来,直刺乔沅胸膛,利箭穿胸,乔沅“砰”的一声倒下了,还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西府军士兵的士兵都在拼命地撤退,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乔沅倒下了,就算是注意到了,箭雨纷纷,密密麻麻,也没有人能顾得上乔沅。 好在,允州守将只是下令放箭,并没有派兵追击,撤退的西府军将士终究还是回到了后方大营。 可这些与允州守军死战的将士们虽然撤回了大营,但此次出战的八千西府军折损大半,到此时,所剩下的,已经不足三千人。 …… “主上,问清楚了,邵迁被他手下的人救了回来,军中的大夫正在医治!” 大帐之中,从外面急急走进来的侯斌正同拓跋玠禀报着邵迁的情况。 “医治?”坐在主位上的拓跋玠听到侯斌的话,不由地眯了眯眼睛,“邵迁没死?” 坐在一旁的独孤泰闻言,眸光闪了一闪,微微有些讶异,不过却是没说话。 “是!”侯斌点了点头。 “不是说安排的是个神射手,会保证万无一失吗?”拓跋玠声音里透着不悦。 “暗中安排的人确实是射中了邵迁,但战场形势复杂,那支箭射偏了几分,射在了离心脏大约半寸的位置,所以邵迁……”侯斌低着头,小心解释道。 “射偏了几分?”拓跋玠阴沉着脸,“好好的一番谋划,到头来却告诉朕,邵迁没死,还活着?” “主上息怒!”知道拓跋玠怒了,侯斌头低的更低。 “主上,邵迁虽然还活着,但以邵迁的伤势,能不能救得回来还两说,就算救得回来,大夫为邵迁治伤,也总得用药,这期间,我们有的是机会下手!”一直没说话的独孤泰适时开了口。 说完这话,独孤泰看了侯斌一眼,以呵斥的口气说道:“还不快下去办!” “是!”侯斌会意,施了一礼,便顺着独孤泰的话,赶紧退了出去。 坐在主位上的拓跋玠听到独孤泰的一番话,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开口说道:“务必要尽快,绝不能让邵迁活着!” “主上放心,此事臣一定会尽快办妥!”独孤泰点了点头,保证道。 “对了,拓跋韫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拓跋玠提起了拓跋韫。 “据暗探传回的消息,拓跋韫刚夺下了栎州,而今,正在栎州休整!”独孤泰答道。 第570章 无毒不丈夫 听到独孤泰的话,拓跋玠皱了皱眉,“拓跋韫都已经打到栎州了,看来我们要抓紧了,必须尽快拿下允州!” “主上,允州高城深堑,易守难攻,允州守将尚廷栋又是个善战的,宁肯死守,也不愿归附,要想拿下允州,绝非易事!”独孤泰却是对拿下允州之事并不乐观。 顿了一顿,独孤泰接着谏言道:“依臣之见,不若我们绕过允州,转而攻打涁州!” “允州乃是东进最近的路线,必须拿下,绝不能让拓跋韫赶到我们前面去!”拓跋玠却是不同意独孤泰的建议。 见拓跋玠不同意绕道,独孤泰再度劝谏道:“可主上,短时间内要想拿下允州,怕是不太可能,今日一战,虽说是为了除掉邵迁和他手上的亲信兵马,可这出战的八千兵马也都算得上是精锐,却在允州城下折损大半,若要再继续强攻,怕是……” “谁说朕要强攻了?”独孤泰话还没说完,就被拓跋玠打断了。 “主上不打算强攻?那……”独孤泰微微有些诧异,“主上心中可是已有对敌良策了?” 拓跋玠握着拳,一脸的阴毒,“正所谓,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该狠时,必须要狠!” 独孤泰闻言,愣了一愣,开口问道:“主上的意思是……?” “此事朕早有成算,舅舅无需多问!”拓跋玠却是并未告诉独孤泰他的谋划。 “是!”独孤泰一向了解拓跋玠的脾气秉性,拓跋玠不说,他便也不再多问。 “对了,拓跋韫派人去东祁借兵之事,可有消息了?”拓跋玠换了话题。 “拓跋韫派往东祁的人已经返回,据悉,东祁拒绝了拓跋韫借兵的请求!”独孤泰答道。 “拒绝了,那就好!”听到独孤泰说东祁拒绝了拓跋韫,拓跋玠总算彻底放下心来。 “是啊!”独孤泰点了点头,“东祁拒绝了拓跋韫,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好事!” “虽说拓跋韫没从能东祁借到兵,但他有南关军支持,一路上又招揽了不少兵马,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要时刻严密关注拓跋韫的动向!”拓跋玠神色严肃地吩咐道。 微微一顿,拓跋玠又紧接着强调道:“还有,务必尽快解决掉邵迁!” “是!”独孤泰点头执了一礼,“臣这就亲自去盯着,定尽早解决邵迁!” 说完,独孤泰便退出了大帐。 独孤泰离开后,拓跋玠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随身护卫一眼,吩咐道:“飞鸽传信给允州城中的暗探,今晚动手!” “是!”那护卫拱手一礼,应了一声,便转身而去。 …… “着火了,着火了!” “着火了!” “着火了,快救火!” “救火,快救火!” …… 夜色沉沉,本该是安静的时候,可西府军大营中却是喊声四起,西府军的将士们正忙着救火。 远远望去,西府军大营里火光四起,通红的大火将这一方天地都照亮了,而被大火惊扰的西府军将士则是一片混乱。 第571章 起火 “怎么回事?” 被此起彼伏的喊声惊动了的拓跋玠冲出大帐,急急问了一句。 “回主上,是大营里突然起火了!” 守在大帐外的士兵答道。 “为何会起火?”拓跋玠追问道。 那士兵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还不赶紧去查!”一听那士兵的回答,拓跋玠立时就怒了。 “主上莫急,臣已经让侯斌去查了,并且安排了军中将领迅速组织救火!” 拓跋玠愤怒的声音方落,不远处,一道声音传来。 循声看去,同样发现大营着火的独孤泰朝着拓跋玠走了过来。 听到独孤泰的话,拓跋玠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 “好端端的,突然起火,为何会突然起火?会不会是有敌袭?”拓跋玠看向独孤泰,有些担忧地问道。 独孤泰摇了摇头,说道:“臣方才查看过了,并未见敌军踪迹,应该不是敌袭,至于起火的原因,还是要等侯斌回来之后才知道!” 顿了一顿,独孤泰开口劝慰道:“外头风大,主上还是先回大帐吧,臣去看看救火的情况!” 拓跋玠闻言,虽然心里担忧,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开口吩咐道:“让侯斌查明情况之后,立即来报朕!” 说完这话,拓跋玠便转身进了大帐。 “是!”身后,独孤泰应了一声,便转身去查看救火的情况了。 …… “主上,火已经被扑灭了!”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四起的大火终于被扑灭,混乱的西府军大营也渐渐恢复了秩序,独孤泰进入大帐禀报了拓跋玠一句。 “侯斌可回来了?起火的原因查清了没有?”拓跋玠最关心的还是起火的原因。 “主上!” 拓跋玠话音方落,一道突然声音传来,侯斌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究竟是何情况?为何会突然起火?”见侯斌进来,拓跋玠急急问道。 “回主上,属下四处查看过,发现是有人趁夜混入大营四处纵火!”侯斌答道。 “有人纵火?什么人?”拓跋玠追问道。 侯斌低着头,躬身说道:“那些人约莫着有十来个人,他们行动迅速,属下带人去追时,他们已经跑远了!” “就十来个人,你竟让人跑了?”一听人跑了,拓跋玠立时就怒了。 见拓跋玠发怒,侯斌立马跪了下来,请罪道:“是属下无能,未能将人抓获,请主上责罚!” “主上息怒,事出突然,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也不能全怪侯斌!”独孤泰开口替侯斌说了句话。 独孤泰看向侯斌,顺势问道:“可知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何四处放火?” “属下也不知他们是什么人,但依属下的猜测,应该是允州守军,他们四处放火,应该是为了制造混乱,目的是为了烧毁我们的粮草!”侯斌答道。 “你说什么?那些人是允州守军,为了烧毁粮草?”听到这话,方才发怒的拓跋玠很是惊诧地问道。 “这也只是属下的猜测,不过随军的粮草确实被烧了大半,而且那些人逃离的方向,正是允州城的方向!”侯斌低着头解释了一句。 第572章 被烧死了 “该死,尚廷栋竟然派人来烧粮草!”听到粮草被烧了大半,拓跋玠握着拳,一脸的愤怒。 与拓跋玠的愤怒不同,独孤泰面带忧色地说道:“主上,尚廷栋派人来烧粮草,看来是打算与我们死战到底,而今,随军的粮草被烧大半,军心怕是会因此而受影响,若是再等到允州的援军到了,局势于我们恐会更加不利,我们是不是暂且退兵,等粮草到了再……” “退什么兵,等明日拿下允州,粮草不就有了吗?”独孤泰话还没说完,就被拓跋玠打断了。 “明日拿下允州?这……”听到拓跋玠的话,独孤泰既惊诧又担忧。 心中的担忧让独孤泰再度开口劝谏道:“主上,这允州城易守难攻,想要在一日之内拿下,绝非易事,主上还是……” 拓跋玠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再度打断了独孤泰,“舅舅放心,明日,朕会兵不血刃地拿下允州!” 听到拓跋玠这话,独孤泰不由地愣了一愣,然后突然想起了白日里拓跋玠说他早有成算的话,心里立时便明白了什么,虽然不知拓跋玠到底筹谋了什么,但独孤泰却是没再多言。 似乎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谋划,想到允州已是唾手可得,拓跋玠脸色稍稍好了一些,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侯斌,开口说道:“起来吧,今日看在舅舅的面上,朕就饶你一回,再有下次,朕决不轻饶!” “谢主上不罚之恩!”侯斌叩头称谢之后,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拓跋玠抬了下手,“行了,下去吧!” 可侯斌却是并未听命离开,而是仍旧站在原地。 躬身一礼,侯斌开口言道:“主上,还有一事……” 拓跋玠一听,神色有些不耐,皱着眉问道:“还有什么事?” 听到拓跋玠的口气,知道拓跋玠有些不悦,侯斌赶紧解释道:“是关于邵迁的,方才大火,邵迁的营帐被波及,邵迁被烧死在帐中!” “你说邵迁被烧死了?”拓跋玠闻言,一改方才的不悦,神色间有些诧异,但那诧异中却是透着几分喜色。 “是!”侯斌点了点头,“此番大火,除了粮草被烧,还有不少营帐被毁,军中将士亦有不少死伤,这其中就包括邵迁,方才起火之时,众人都忙着救火,等控制住火势之后,才发现邵迁的营帐也起了火,邵迁因重伤昏迷,被活活烧死在帐中,如今已是一具焦尸,面目全非!” 拓跋玠眼中闪过一抹阴鸷,“被烧死了正好,倒是省得再费心思了!” 此时的拓跋玠,关注的只有邵迁的死,而对于军中将士们的伤亡,却是连半句也没过问。 “主上,邵迁被烧死,军中还有伤亡,臣去处理一下,也好安抚军心!”相反,倒是独孤泰关注起了这些。 说完,独孤泰执了一礼,便退出了大帐。 侯斌见状,也跟着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独孤泰和侯斌离开后,拓跋玠坐在原地,脸上是得意的阴笑,邵迁一死,整个西府军就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 第573章 救治 夜色如墨,西府军大营北面,大约十里的地方,一辆马车正缓缓向北行驶。 宽敞的马车里,坐着一个一袭青袍的人,那人正在为一个躺在他面前昏迷不醒的人施针。 这青袍人,正是身为天玑阁四大阁领之一的青风。 在青风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这个人,便是一直跟着青风的琉白,琉白此时正目不转睛地关注着青风正在救治的那个人。 若是此刻拓跋玠在这里,一定会发现,青风正在救治的人,就是他正得意地认为已经被烧死了的邵迁。 看了一眼正在忙着救治邵迁的青风,琉白忍不住开口问道:“青风阁领,这人伤得如此重,还能救活吗?” 正为邵迁施针的青风闻言,手下一顿,抬眸瞧了琉白一眼,“琉白啊,你是在质疑本阁领的医术吗?” 琉白闻言,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他哪敢质疑青风阁领的医术,他可是听说过,青风阁领最能折腾人了,万一惹了青风阁领不高兴,拿着他试药,他可就惨了! 青风倒是不知琉白在腹诽他,一边继续为邵迁施针,一边说道:“放心,有本阁领在,他就是想死也死不了,若是让他死了,岂不是砸了本阁领的招牌?” 琉白:“……” 青风却是没再理会琉白,开始专心救治邵迁,而青风之所以敢如此肯定邵迁死不了,除了是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外,还因为他在出手打偏那支射想邵迁的冷箭时极有分寸,知道邵迁中箭之后会重伤,但绝不会伤及心脉。 良久,青风终于收了针。 抬手捏起邵迁的下巴,喂了邵迁一粒丹药之后,青风看向琉白,问道:“邵迁的母亲如何了?” “人已经被救下了!”琉白答道。 “说起来,这拓跋玠还真是够狠的,设计想杀了邵迁也就罢了,竟然连一个老妇也不放过!”提起邵迁的母亲,琉白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青风眼中满是嘲讽之意,“邵迁的母亲是拓跋玠牵制邵迁的筹码,而今他要动手杀了邵迁,那筹码当然也就无用了,自是没必要再留了!” 琉白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将邵迁的母亲送到涁州,也是时候让他们母子团聚了!”青风吩咐道。 “青风阁领的意思是,我们也去涁州?”琉白有些诧异地问道。 “嗯!”青风点了点头,“邵迁重伤,得要有个稳妥的地方养伤,涁州离得近,正好!” 琉白闻言,看向青风问道:“可我们去了涁州,那允州这边……?” 青风抬了下手,打断了琉白的话,然后开口说道:“邵迁已经救下,接下来,允州的战局如何,便与我们无关了,留几个人盯着拓跋玠的动向便是了!” 听到青风的话,琉白点了点头,“那属下去安排一下!” 说完,琉白便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按着青风的吩咐,去安排布置了。 琉白下了马车,便消失在夜色之中,而马车则继续向北,朝着涁州的方向行进。 …… 第574章 突然死了 清晨,明媚的朝阳缓缓升起,给大地笼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允州城里,沉睡了一夜的人们被晨光唤醒,清风吹动,家家户户升起袅袅炊烟,薄薄的轻烟回旋上升,随风慢慢飘逝。 “孩他爹,早饭好了,快进屋吃饭吧!” 允州城,一户普通人家的家里,一个刚做好早饭的年轻妇人站在屋门口,正喊着自己的丈夫吃早饭。 “唉,这就来!” 屋外,一个正在忙活的男人应了一声。 屋内,饭桌前,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托着腮坐着,等着开饭。 那男人刚从外头进了门,那妇人便端了煮好的清粥过来。 “快坐下吃饭!” 妇人将粥放到饭桌上,招呼了男人一声。 那男人在门口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才走到了饭桌前坐下,拿起面前的筷子,吃起了早饭。 给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一人盛了一碗粥,再给自己盛了一碗,那妇人也落了坐。 看着自己的爹娘动了筷,那早已眼巴巴等着的也拿起筷子,跟着爹娘一同吃早饭。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虽只是清粥小菜,再加上几个窝头,是寻常百姓家最平常不过的饭食,却也是平淡而真实的幸福。 “快些吃,吃完了,我们好早些出发!”吃着早饭,那男人开口说了句话。 那妇人闻言,看向那男人,开口问道:“孩他爹,我们真的要走吗?昨日这允州城不是守住了吗?” 那男人摇了摇头,“昨个是守住了,可听说城外的兵马并没有撤,听街坊议论,那个率兵攻城的什么仁圣皇帝,好像每攻下一城,都要将城中的存粮强充作军粮,还要抓壮丁充军,万一这允州城守不住,咱们可就要遭殃了,还是离开,先避避祸吧,等这仗打完了再回来!” 听到男人的一番话,妇人不由地叹了口气,“唉,这一打仗,遭殃的还是咱们这些老百姓,也不知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爹爹,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打仗又是什么?是两个人打架吗?”听着自己爹娘的话,一旁的小男孩忽闪着大眼睛,发出稚气的声音,很是好奇地问道。 那男人抬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宝儿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懂了,快吃饭吧!” 话音刚落,那男人突然一个不稳,人一歪,一头栽倒在饭桌上,紧接着便口吐白沫,抽搐了两下之后,就没了气息。 “孩他爹!”眼见自己的丈夫突然死了,那妇人大惊。 动了一动,那妇人想要站起身去到自己的丈夫身边,可还没等她站起来,便也同那男人一样,一头栽倒在了饭桌上,接着,也是与那男人一样的症状,口吐白沫,抽搐了两下就死了。 “爹爹!” “娘亲!” 见自己的爹娘倒下,小男孩伸出稚嫩的小手,扯了扯自己的爹娘的衣袖,呼唤了两声。 可他的爹娘,却是再也不能回应他了。 而在呼唤了两声之后,小男孩也一如他的爹娘一样,栽倒在了饭桌前,很快便没了气息。 第575章 中毒 就这样,方才还幸福平淡,准备着离开允州暂避兵祸的一家三口,就这么突如其来、不明不白地死了。 而此时此刻,在这个明媚的清晨,允州城里,还有很多很多的普通百姓,就如这一家三口一样,在吃着早饭的时候,就突然莫名其妙地死掉了,再也看不见明日的太阳了。 …… “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允州守军大营,一个士兵急冲冲地跑到了允州守将尚廷栋面前。 尚廷栋一听,皱了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好多……好多将士都……都死了!”那士兵答道。 “你说什么?什么叫好多将士都死了?好端端的,敌军又没有攻城,怎么会死了?”尚廷栋既惊诧又不解。 “就是……就是外面好多将士都突然栽倒,然后紧接着就口吐白沫,抽搐两下之后就死了!”那士兵解释道。 “什么?”尚廷栋闻言大惊,然后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急急冲出来的尚廷栋,刚走了两步,便顿住脚步,他被眼前所看到的情形惊呆了,大营之中,目之所及,已经死去的士兵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而这还不算完,还有更多的士兵正在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不过片刻,便没了气息。 “大夫,大夫呢?” 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情形,尚廷栋急急大喊了一声。 听到尚廷栋的喊声,一个正在查看士兵死亡原因的大夫跑了过来。 “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会突然死这么多人?”看见那大夫,尚廷栋急急问道。 “回将军,将士们是中毒了!”那大夫答道。 “你说什么?中毒?”尚廷栋闻言,惊诧不已。 “是!”那大夫点了点头,“将士们中的是麦毒草的毒!” “麦毒草?好端端的,将士们怎么会中麦毒草的毒,而且还是这么多人同时中毒?”尚廷栋追问道。 “将士们中毒的原因,还在查!”那大夫答道。 “查到了,查到了!” 那那大夫话音刚落,一道声音远远传来,军中的另一个大夫急急跑了过来。 那跑过来的另一个大夫来到尚廷栋跟前,便立马开口说道:“将军,军中今早做饭的水有毒,还请将军马上下令,让将士们不要再吃今日的早饭,也不要再喝今早打来的水!” 尚廷栋闻言,看向身边的士兵,命令道:“立即传令,任何人不得再吃早饭,不得再喝水!” 微微一顿,尚廷栋紧接着又是第二道命令,“还有,将所有火头军暂行看押,立即追查究竟是何人下毒!” “是!”那士兵领命,转身去传军令了。 下了命令之后,尚廷栋看向面前的两个大夫,开口问道:“这麦毒草的毒,可有解?” “将军,这麦毒草的毒虽然有解药,但却是要在其发作之前解毒才行,因为这种草毒性极烈,一旦发作,根本来不及救治!”那头一个过来的大夫开口答道。 “是啊!”另一个大夫跟着点了点头,很是担忧地说道,“这麦毒草的毒性一旦发作,确实难以救治,而且,更槽糕的是,军中现在并没有麦毒草对症的解药,看如今的情况,就算要解毒,需要的解药怕也不是一星半点!” 第576章 查问 尚廷栋闻言,眉头紧皱成了一个川字,“需要什么药草,你们列个单子,本将立刻派人去办,能弄到多少算多少!” “是!”两个大夫齐齐应了一声,便去列单子了。 吩咐了两个大夫列药草单子,又派了人按着单子去弄药草,尚廷栋便去查问最有嫌疑下毒的火头军了。 望着立在面前的一班火头军士兵,尚廷栋大声问道:“今日的水,是谁去打的?” “是我!” “还有我!” 尚廷栋话音一落,立时有两个火头军士兵站了出来。 尚廷栋看着出列的两个火头军士兵,厉声质问道:“说,是不是你们在水中下的毒?” “将军,不是我们,我们没有下毒!” “将军,毒不是我们下的,我们绝不敢在水中下毒!” 听到尚廷栋的话,那两个士兵立马跪了下来,否认毒是他们下的。 尚廷栋审视着两个火头军士兵,开口问道:“今日去打水,你们两个可是一直在一起?” “是!”那两个士兵齐齐点了点头。 “一直在一起,中途也没有分开过?”尚廷栋接着问道。 “没有,我们俩一直在一块,没分开过!” “是啊,我们一起去的,也是一起回来的,谁也是我们一起打的!” 两个士兵答道。 “今日的水,你们在何处打的?”尚廷栋再度问道。 “就是在离大营最近的那口井里打的!”其中一个士兵回答道。 “打水时,还有来回的途中,可有遇到什么人?”尚廷栋继续发问。 那两个士兵齐齐摇了摇头,“没有!” “因为早早就要用水,我们去的很早,来回根本没遇到人!”其中一个士兵补充了一句。 盯着两个火头军士兵看了片刻之后,尚廷栋扫了立在面前的所有火头军士兵一眼,开口问道:“都有谁接触过今早打来的水?” 尚廷栋话音落下,便有几个火头军士兵动了动脚,犹豫着是不是要站出来。 “将军,将军!” 可还没等那几个火头军士兵迈步,一道急急的声音突然传来,一士兵急冲冲跑了过来。 “将军,城中……城中很多百姓都……都死了……”因为跑得急,那士兵说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什么?”尚廷栋闻言,一脸的惊诧,“百姓都死了?” “是!”那士兵点了点头,“我们奉命去药铺购置药草,结果却发现,城中的很多百姓都死了,症状跟咱们营中的士兵一模一样,如今,百姓们都陷入了恐慌,城中各家药铺医馆全都排满了人!” “你是说,城中的百姓也跟将士们一样,都中了麦毒草的毒?”尚廷栋紧皱着眉问道。 “是!”那士兵再度点了点头。 “可知道城中百姓为何会中毒?”尚廷栋接着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那士兵摇了摇头,“官府正在查!” “众将士与城中百姓纷纷中毒,此事怕是……”尚廷栋眉头皱得越发的紧,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577章 难不成脑子也伤了? “报!敌军来袭,已兵临城下!” 尚廷栋话未说完,一道急急的战报突然传来。 “快,速速调集兵马,随本将迎战!”听到敌军来袭,尚廷栋也顾不上再查将士与百姓中毒的原因,只能先调集兵马,应对敌军攻城。 然而,大批大批的士兵中毒而死,现如今,又能有多少兵马让尚廷栋调遣。 …… “尚廷栋,朕的数万大军兵临城下,朕劝你还是赶紧降了吧!” 允州城下,拓跋玠这次亲率大军而来,骑在马上,仰头望着站在城楼上的尚廷栋,拓跋玠大喊着要尚廷栋投降。 城楼之上,尚廷栋仗剑而立,视死如归,“我允州将士,宁死不降!” “宁死不降?哈哈,你拿什么宁死不降?让朕猜猜,你手底下的兵应该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没剩几个人了吧?”拓跋玠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毒是你让人下的?”拓跋玠的话,让尚廷栋一瞬间明白了将士与百姓中毒之事,是拓跋玠所为。 “不错!”拓跋玠毫不讳言地承认了。 尚廷栋紧握着拳,怒目瞪着拓跋玠,大吼道:“百姓何其无辜,你竟然连普通百姓也不放过!” “谁让你非要死守这允州城,那就怪不得朕心狠了,他们死了,可都是因为你!”拓跋玠一脸的阴鸷,根本不认为自己做的有错,反而将允州百姓的死归结到了尚廷栋身上。 尚廷栋拳头握的咔咔响,大声怒吼道:“拓跋玠,你心狠手辣,早晚不得好死!” “朕不得好死?”被尚廷栋如此怒骂诅咒,拓跋玠很是气怒,“尚廷栋,朕给你指的阳关大道你不走,偏要走这独木桥,朕今日就让你尝尝不得好死的滋味!” “攻城!”拓跋玠一挥手,下了攻城的命令。 “冲啊!” “杀!” “杀啊!” …… 拓跋玠一声令下,身后的大军立即开始攻城。 允州守军十之八九中毒而死,而拓跋玠却带着数万兵马攻城,双方兵力悬殊,这一战的结果,可想而知。 …… “娘,您怎么在这?我……我这是在哪?” 涁州城,一家名为‘德安堂’的医馆后院,重伤昏迷的邵迁终于醒了过来,可面对守在床前的母亲和周围陌生的环境,邵迁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是医馆!” 邵迁的母亲邵老夫人一直守在邵迁身边,看见儿子终于醒了过来,抹了抹眼泪,回了一句。 “医馆?”邵迁闻言,有些诧异,“主上拿下允州了?” “邵大将军,这里是涁州,可不是什么允州!” 听到邵迁的问话,邵老夫人刚要开口,一道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人一袭青袍,缓步走了进来,这人,正是青风。 “涁州?我怎么会在涁州?”听到青风的话,邵迁很是惊讶和疑惑。 “我记得在战场上,我中了一箭,然后就昏过去了,是主上派人送我来的吗?”邵迁猜测着问道。 青风瞧了邵迁一眼,反问道:“邵大将军,你这中了一箭,难不成脑子也伤了?你觉得拓跋玠会有那么好心吗?” 第578章 是拓跋玠安排的? “我……”邵迁被青风一句话问的,一时间哑口无言。 用他的母亲逼着他追随效忠的拓跋玠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清楚,就算他身受重伤,拓跋玠也不会专门送他到医馆疗伤的。 “那我怎么会在这?还有母亲,为何也在这?”邵迁不解地追问道。 “迁儿,是这位公子救了你,也是他的人救了娘!”坐在床边的邵老夫人开口查了句话。 “救了娘?娘您怎么了?”邵迁一听,看着邵老夫人,急切地问道。 邵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邵迁的手,“别担心,娘没事!” 邵迁却是直接看向了青风,“到底出了什么事,阁下为何会救了我娘还有我?” “拓跋玠要杀你和邵老夫人,我的人,将你们救了出来!”青风淡淡回了一句。 “杀我和我娘?”邵迁闻言,很是诧异。 “此番攻打允州,拓跋玠命邵大将军你亲自出战,邵大将军就不觉得奇怪吗?”青风反问了邵迁一句。 没等邵迁说话,青风接着说道:“拓跋玠明知允州城易守难攻,却只调了八千兵马给你,而且,他调给你的这八千兵马,可是邵大将军你麾下最亲信的兵马,结果,邵大将军你也看到了,你这八千兵马,在允州城下,死伤大半,如今,邵大将军应该想明白了拓跋玠这么做的目的了吧?” “阁下的意思是,拓跋玠要借允州一战,除掉我手下这八千人?”邵迁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青风的意思。 青风看了邵迁一眼,“他不但是要借机除掉你手下最亲信的兵马,更是要除掉你!” “除掉我?”邵迁蹙了蹙眉,然后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难道射中我的那一箭是……是拓跋玠安排的?” “不错!”青风点了点头。 一转头,青风看向门外,喊了一声,“带进来吧!” 话音落下,立时有两个属下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而这个人,便是向邵迁射出那支冷箭的弓箭手。 那人一被押进来,便被强迫着跪在了地上。 “牛彪?”邵迁看见那人,很是惊诧,“你怎么会在这?” 眼前的人,虽只是西府军的一名弓箭手,但因为他是弓弩营的神射手,向来百发百中,在军中很有名气,所以邵迁认得他。 被邵迁认出的牛彪低着头,没有说话。 青风指着牛彪,看向邵迁,开口言道:“射中你的那一箭,就是出自他之手!” “什么?”听到青风的话,邵迁震惊不已。 不敢置信地望着牛彪,邵迁开口问道:“牛彪,那一箭,真的是你射的吗?” “是!”牛彪使劲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邵迁。 邵迁紧握着拳,一瞬不瞬地盯着牛彪,眸中隐隐有怒意,大声质问道:“牛彪,你为何要射杀我?” 邵迁的质问,让牛彪将头埋的更低,“是……是主上,主上他要我在两军混战之时,寻机杀了大将军您,主上说,事成之后,会提拔我做将军,许我高官厚禄,我……我一时糊涂才……” 第579章 就是死了,也是活该 “你……你竟然……”邵迁指着牛彪,手一抖一抖的,被自己手下的士兵背叛,邵迁已经气怒到不知该说什么了。 “咳咳……咳咳……” 心底的愤怒和失望让邵迁牵动到了身上的伤,咳了几声。 见邵迁如此,坐在床边邵老夫人赶忙扶住邵迁,帮着邵迁顺气。 跪在地上的牛彪冲着邵迁磕了两个头,“大将军,是我糊涂,是我对不起您,您有伤在身,别……” “拓跋玠不是要提拔你做将军,许你高官厚禄吗?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跟我认什么错?”牛彪话还没说完,就被邵迁打断了。 “大将军,我……”邵迁的话,让牛彪越发地羞愧,“主上是答应要提拔,说许我高官厚禄,可事成之后,主上却暗中派人要将我灭口,若不是昨夜军中突然起火,这位公子的人救了我,我……我已经死了!” “哈哈……”邵迁看着牛彪,满是嘲讽地一笑,“杀你灭口?果然……果然是拓跋玠能干出来的事,你既然被他收买,为他办事,就是死了,也是活该!” 牛彪愧悔地低着头,无言以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现在是悔不当初。 一旁的青风挥了下手,“带下去吧!” 押着牛彪的两个属下得令,便将牛彪带走了。 “拓跋玠,枉我带着西府军追随你,你竟然设计杀我,连我手下的将士也不放过!”从牛彪口中得知真相的邵迁握着拳,一脸的恨意。 “迁儿,你当初就不该为了娘去跟着那个拓跋玠,他心狠手辣,根本就不是个好人,是娘不好,是娘连累了你!”坐在床边邵老夫人看着因为自己而被逼着追随拓跋玠,结果却落了个身受重伤的邵迁,万分心痛。 邵迁摇了摇头,“娘,这不怪您,是儿子不孝,没能保护好您!” 看着自责的邵迁,邵老夫人忍不住垂了泪,“娘没事,幸亏这位公子的手下救了娘,我们母子才能团聚!” 听到邵老夫人的话,邵迁猛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的青风,开口问道:“方才阁下说,拓跋玠要杀我娘,是怎么回事?” 青风却是看向了邵老夫人,“这事,还是让邵老夫人自己说吧!” 邵迁闻言,不由地转头看向了邵老夫人,关切地问道:“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就是前几日……” 邵老夫人叹了口气,开始给邵迁讲述拓跋玠让人杀她的事。 那是三日前的一个黄昏,日落西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条幽深的巷子尽头,一处不起眼的普通宅子里,邵老夫人一脸忧愁地坐在屋子里,自打落在拓跋玠手上,拓跋玠让她和邵迁在佑州见了一面之后,母子俩就再也没见过,邵老夫人内心很是担心自己的儿子。 屋外的院子里,有拓跋玠的几个手下守着,邵老夫人一个年迈的老妇人,就算是想逃,也根本逃不掉。 片刻之后,拓跋玠的手下端着饭菜从外面进了屋,放到桌上之后,转身便要离开。 “我儿子怎么样了?我要见我儿子!” 一直愁着脸坐着的邵老夫人突然开了口。 第580章 假死 那进来送饭菜的人闻言,顿住脚步,眸光一闪,转身看了邵老夫人一眼,开口说道:“邵老夫人还是先吃饭吧,主上已经派人送了消息过来,会让您和邵大将军见上一面,邵大将军如今正在赶来的路上,您吃了饭,很快就能见到邵大将军了!” “你说的是真的?”邵老夫人将信将疑。 “自然是真的!”那人点了点头,“所以,邵老夫人您得好生吃饭,要不然等邵大将军见到您,看到您这般憔悴的样子,该心疼了!” 说完这话,那人便转身向外走去,而在转身的一瞬间,嘴角却是暗自勾起了一抹阴笑。 邵老夫人虽然心里担忧着邵迁,可听了那人的话,得知能很快见到自己的儿子,就算没有多少胃口,也还是拿起了筷子,她只有保重自己,才能不让儿子担心。 邵老夫人拿着筷子,夹了一口菜,正准备吃下,一枚弹珠突然从窗外射来,打在了邵老夫人颈间,邵老夫人立时动弹不得,拿在手上的筷子一个不稳,从手中滑落。 眼见那双筷子就要掉落在地,一道黑影自窗外闪了进来,顺势在地上一翻,抬手一接,堪堪在那双筷子要落地之时,接住了。 筷子没有落在地上弄出声响,自然也不会惊动了外面的看守的人。 望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邵老夫人面带惊恐,可她现在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自是什么都做不了。 那黑衣人将手上刚接住的筷子放到桌上,看了邵老夫人一眼,却什么也没做,而是直接从窗户上闪了出去,片刻之后,又从窗外闪了进来,不过这回,手上却是提着一只老鼠。 那黑衣人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桌上的饭菜喂给那只老鼠,见有吃的,那只老鼠张口就吃,可不一会,那只老鼠吃的很欢的老鼠竟然头一歪,然后四脚朝天,死掉了。 看见这一幕,动弹不得的邵老夫人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诧,到此时,她已经明白了饭菜之中被下了毒,拓跋玠的人要毒死她。 看见邵老夫人的神色,黑衣人便知道邵老夫人已经明白了,右手一抬,伸出食指,蘸取桌上的茶水,黑衣人在桌上写了两个字:“假死!” 写完,黑衣人便自怀中摸出一只小瓷瓶,打开,倒出一枚药丸,然后点开了邵老夫人的穴道,将那枚药丸递给了邵老夫人。 邵老夫人接过那枚药丸,看了黑衣人一眼,然后便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吃了下去。 邵老夫人吃下药丸,倒不是因为她相信眼前这个陌生的黑衣人,而是她不这么做,便要死在拓跋玠的人手里,与其如此,倒不如搏一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见邵老夫人吃下药丸,黑衣人抬手抹掉桌上的水迹,提着那只被毒死了的老鼠,一个闪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黑衣人离开之后,没过多久,服下药丸的邵老夫人便一头栽倒了。 “砰”的一声,邵老夫人落下的手,打翻了桌上的碗碟,碗碟破碎,饭菜洒了一地。 第581章 无用的棋子,自然是要毁掉 听到屋内的声音,守在外面的几个人立时冲了进来,那个方才进来送饭菜的人走上前探了探邵老夫人鼻息,发现邵老夫人已经没了气息,手一挥,吩咐道:“把人抬走,丢到乱葬岗!” “是!”另外几个人应了一声,上前抬着邵老夫人便往外走去。 屋外,此刻早已是漆黑的夜,拓跋玠的几个手下将邵老夫人抬到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上,借着夜色的掩护,拉着邵老夫人往乱葬岗而去。 而在暗处,方才的那个黑衣人暗暗目睹了这一切,悄悄跟在马车后,准备救下将被丢到乱葬岗的邵老夫人。 …… 沉沉的夜色下,乱葬岗中,一片漆黑,拓跋玠的手下将邵老夫人丢下之后,便离开了。 拓跋玠的手下走远之后,那黑衣人现身,来到被丢下的邵老夫人跟前,抬手喂了邵老夫人一枚药丸,药丸服下,黑衣人给之前让邵老夫人吃下的那枚能让人假死的闭息丸的药性便解了,不一会,邵老夫人便醒了过来。 见邵老夫人醒来,黑衣人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响声落下,一辆马车从不远处驶了过来。 醒来的邵老夫人望着黑衣人,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邵老夫人放心,不管我们是什么人,至少不会如拓跋玠一样要你的性命!”黑衣人开口回了一句,不过却并未表明自己的身份。 黑衣人指了指驶过来的马车,“邵老夫人请上马车吧!” 邵老夫人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黑衣人,很是警惕地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送你去见邵迁!”黑衣人答道。 “你……你要带我去见我儿子?”邵老夫人半信半疑。 “信与不信,等邵老夫人见到邵迁自然就知道了!”黑衣人的任务是救下邵老夫人,并不在乎邵老夫人信不信。 邵老夫人闻言,只能向着马车走去,就算她不相信黑衣人也没有办法,因为她一个年迈的夫人,根本无法从对方的手上逃脱。 夜色之下,马车带着邵老夫人,缓缓驶离,离开了这片乱葬岗。 …… “拓跋玠他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床榻之上,听完邵老夫人讲述的被救的过程,邵迁紧握着拳,青筋暴起,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迁儿,你现在身上有伤,不宜动怒,娘现在好好的,已经没事了!”见邵迁如此,邵老夫人出言劝慰了一番。 “拓跋玠他心狠手辣,可他要杀我也就罢了,为什么,为什么他竟如此狠毒,连娘你也不放过?”邵老夫人的劝慰并没有让邵迁的愤恨减轻多少,邵迁是个孝子,他容忍不了拓跋玠要杀他母亲。 “因为他决计要除掉你,所以邵老夫人这枚用来威胁你的棋子便没用了,无用的棋子,自然是要毁掉!”一旁的青风开了口。 听到青风说话,邵迁不禁抬头看向青风,开口言道:“多谢阁下救了我和我娘!” 道谢过后,邵迁却是话锋一转,“只是,不知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救我和我娘?” 第582章 简直与屠城无异 “我是什么人,邵大将军不必问,至于救你和邵老夫人,我自然是有我的目的,不过邵大将军放心,我倒是不会胁迫你做什么,也不会如拓跋玠一样用邵老夫人威胁你!”青风自是不会告诉邵迁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阁下当真不会挟恩要求我为你做什么?”邵迁审视着青风,对青风的话将信将疑。 “你跟拓跋玠之间的仇,还用得着我来要挟你吗?”青风反问了一句。 邵迁闻言,不由一怔,拓跋玠要杀他和他的母亲,这仇,他自然是要报的。 邵迁略一琢磨,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你的目的是要对付拓跋玠?” “算是吧!”青风给了邵迁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是拓跋韫的人,抑或者是拓跋珉的人?”邵迁猜测着问道。 “不是!”青风淡淡落下两个字。 没等邵迁再发问,青风便接着说道:“我是什么人,邵大将军不必再问,即便问了,我也不会说,邵大将军养好伤之后,自可以带着邵老夫人离开,我绝不会阻拦!” 顿了一顿,青风突然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哦,对了,为了救你出来,我的人在西府军大营放了几把火,拓跋玠以为你被活活烧死了,如今正得意着呢,所以,邵大将军大可以安心在这养伤!” 青风话音方落,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琉白急急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见琉白进来,青风开口问道:“怎么了?” “允州出事了!”琉白答道。 “允州?”青风闻言,微皱了下眉头,“允州能出什么事?难道是失守了?” “确实是失守了!”琉白点了点头。 “拓跋玠竟然这么快就攻下了允州城?”听到允州确实失守,青风倒是有几分诧异。 “拓跋玠之所以能攻下允州城,是因为他用了非常手段!”琉白神色有些愤愤的。 “什么非常手段?”青风追问道。 “拓跋玠让他事先安插在允州城里的探子,在允州城中的各口水井里下毒,今日一早,因为吃了被下了毒的水做的早饭,允州守军和允州百姓中毒而死者,不计其数,允州城俨然变成了一座死城!”琉白边说着话,边将手上拿着的字条递给了青风。 将字条递给青风之后,琉白接着说道:“允州守军大部被毒死,尚廷栋带着剩下的不足十之二三的兵马殊死抵抗,可终究是寡不敌众,到最后,只能带着剩下不到两千人的残部逃离!” 第583章 有过之而无不及 “拓跋玠真的用毒夺城?”琉白离开,邵迁看向青风,开口问了一句。 青风和琉白方才说话,并没有避着邵迁,允州的情况,邵迁自是都听见了,可却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青风将手上的字条递给了邵迁,“邵大将军自己看看吧!” 邵迁接过字条,快速扫了一遍,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为了夺下允州城,他竟然连无辜百姓也不放过!” 青风看了邵迁一眼,“邵大将军不必如此惊讶,拓跋玠的狠毒,你又不是头一日才知道,每每攻下一城,不仅强征存粮,还要抓壮丁充军,拓跋玠几时对百姓好过?此番在允州城下,他怕是早就谋划好了用毒的计策,可却是先令你带着你手上的亲信兵马去攻允州城,为的就是利用易守难攻的允州城先除掉你,为达目的,他可向来都是这般不择手段,不是吗?” 顿了一顿,青风继续说道:“你们这一路东进,那些对你忠心的部将,还有曾对拓跋玠有不满言论的将领,屡屡死在战场之上,邵大将军可有想过为什么?” “阁下的意思是说,是拓跋玠设计害的?”邵迁皱着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青风的意思。 “难道不是吗?”青风反问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毕竟,战场之上,刀剑无眼,领兵的将领死在战场上,谁也怀疑不到他头上,他要除掉你和你的部将,进而完全掌控整个西府军,让你们死在战场上,便是最好的法子!都说拓跋韬心狠手辣,如今看来,拓跋玠可是甚肖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听着青风的一番话,邵迁紧握着拳,他痛恨拓跋玠的阴狠毒辣,也痛恨自己,恨自己当初迫于拓跋玠的威胁,断送了自己的部将,也断送了西府军。 瞧了邵迁一眼,青风开口落下一句,“邵大将军好生养伤吧,在下告辞了!” 说完,青风便直接转身而去。 邵迁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已经无需他再多言,他相信,接下来,邵迁定会如他们所料想的一般,给拓跋玠出其不意的一击。 …… “主上,您怎么……怎么能用毒啊?” 刚夺下的允州城中,独孤泰望着拓跋玠,眼中带着惊异和不敢置信,还有深深的忧虑,独孤泰怎么也没想到,拓跋玠之前说的早有成算竟然是用毒。 拓跋玠眼中闪过一抹阴鸷,“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允州城,自然要用点非常手段!” 听到拓跋玠的话,独孤泰万分担忧地说道:“可主上,您这么做,会激起民怨的!” “民怨?人都死光了,还有什么民怨不民怨的?”拓跋玠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主上,此时牵涉的不单单是允州,用毒之事一旦传开,以后……”拓跋玠的满不在乎让独孤泰更加忧心。 “行了,舅舅不必再说了,邵迁已死,舅舅只管好好接管西府军就是了!”独孤泰话还没说完,就被拓跋玠打断了。 第584章 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主上……”独孤泰张了张口,还想再劝劝拓跋玠。 “够了,朕不想再听,退下吧!”拓跋玠却是再度打断了独孤泰。 “是,臣告退!”拓跋玠不听劝,独孤泰也只能告退。 然而,离开的独孤泰行踪心中却带着深深的无奈和忧虑,独孤泰已经能想象到,允州之事传开之后,他们怕是会失去民心,以后,只怕没有人会愿意投诚,接下来的东进之路,每攻打一座城池,都必会困难重重。 …… “主上,允州传来消息,废太子已经拿下了允州城!” 栎州,刺史府,田勖正同拓跋韫禀报刚收到的消息。 “允州城易守难攻,拓跋玠竟然这么快就拿下了?”听到田勖的禀报,拓跋韫有些诧异。 “废太子命事先潜入允州城的探子在允州城中的各处水井里投毒,允州守军和允州百姓因此而纷纷中毒,死了大半,允州城自然也就被废太子轻易拿下了!”田勖解释道。 “下毒?拓跋玠竟然让人在井水里下毒?”拓跋韫闻言,很是惊诧和意外。 “主上,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坐在一旁的窦珙开口插了句话。 “拓跋玠此举虽然阴毒了些,可他毕竟拿下了允州城,这算什么好事?”拓跋韫一时间没明白窦珙的意思。 窦珙拱了拱手,开口言道:“主上,正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废太子此举有违道义,置无辜百姓于不顾,必失民心,废太子失了民心,于我们而言,自然是好事!” “嗯!”拓跋韫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说着话,拓跋韫转头看向田勖,问道:“除了夺下允州,拓跋玠那边还有什么动静?” “确实还有一事,西府军大将军邵迁死了!”田勖答道。 “什么?邵迁死了?”拓跋韫很是震惊。 “据暗探传回的消息,邵迁亲自领兵攻城,结果中了敌箭,身负重伤,后来允州守军夜里偷袭,火烧西府军粮草,西府军大营起火,重伤昏迷的邵迁被烧死了!”田勖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邵迁亲自领兵攻城,还中了敌箭?拓跋玠不是用了投毒之计吗?面对毫无战力的允州守军,邵迁这个身经百战的西府军大将军竟然还会中箭?”拓跋韫很是疑惑地问道。 “邵迁中箭负伤,还有被烧死,是昨日的事,而允州守军和允州百姓中毒,以致允州失守,是今早发生的事!”田勖解释道。 拓跋韫皱着眉琢磨着,“堂堂西府军大将军,竟然被烧死了……” 转头看向窦珙,拓跋韫开口问道:“窦珙,此事你怎么看?” “依臣之见,邵迁或许是废太子设计害死的!”窦珙思索了片刻,说出了他的见解。 “你为何说是拓跋玠设计害死邵迁?”拓跋韫不解。 “废太子既然已定下投毒之计,却为何偏偏要在实施毒计的前一日让邵迁亲自领兵攻城,这么做,岂不是多此一举?”窦珙分析道。 第585章 还是可以利用一二的 “你是说,拓跋玠故意让邵迁领命出战,然后暗中下手,想让邵迁死在战场上,结果邵迁中箭没死,拓跋玠便趁着允州守军偷袭、火烧粮草之机,将邵迁给烧死了?”听到窦珙的话,拓跋韫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并且顺着窦珙的思路分析了下去。 “是!”窦珙点了点头,“臣正是这个意思!” “可邵迁是西府军的统帅,又是追随拓跋玠的大将,拓跋玠为何要害死他?”拓跋韫依旧有些不解。 “臣以为,废太子除掉邵迁的目的,或许是他想要将整个西府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窦珙猜测着回道。 拓跋韫闻言,不由一怔,这目的…… 他自己都想除掉伍冒勋,将南关军握在自己手里,那拓跋玠想要除掉邵迁,自然也就…… “可惜,没能事先得知拓跋玠要杀邵迁,要不然,还能好好利用一下此事!”拓跋韫很惋惜的样子。 “主上,虽然错过了机会,但邵迁的死,我们还是可以利用一二的!”窦珙开口说了句话。 “怎么利用?”拓跋韫一听,立马追问道。 “我们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废太子设计害死了邵迁,但只要将所有的疑点都散播出去,邵迁手下的那些部将和整个西府军中,定然会有人相信,到时候……” 拓跋韫点了点头,“朕明白你的意思了!” 说着话,拓跋韫看向了站在底下的田勖,吩咐道:“田勖,速速传信我们的暗探,按着窦珙方才所言,将邵迁乃是拓跋玠设计暗害死的,散播出去!” “属下遵命!”田勖躬身领命,便立即去办了。 田勖离开之后,拓跋韫看向窦珙,开口问道:“伍冒勋之事,你安排的如何了?” “臣已安排妥当,今晚便会见分晓!”窦珙答道。 “行事一定要周密,千万不能露了痕迹,让人察觉出什么来!”拓跋韫嘱咐道。 “事关重大,臣明白,请主上放心!”窦珙点了点头,保证道。 …… 夜色沉沉,整个栎州城寂静无声,只有更夫的打更声还飘着余音,在街巷之中回荡着。 如墨的黑夜之下,一行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的潜入了一座府宅之中。 府宅里,此刻静悄悄的,宅子里的人早已经熟睡,那队黑衣人一潜进来,便直奔内院正房。 正房主屋,床榻之上,此时躺着一个人,听那人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已经睡着。 那十几个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撬开门栓,然后举着刀,轻手轻脚地进了门,直冲着床榻上的人而去。 那些黑衣人一步步向前,离着床榻越来越近,那躺在床榻上的人似乎立马便会在睡梦中死于刀下,然而,让人料想不到的意外却忽然发生了。 只听“砰”的一声,一个走在最后边的黑衣人脚下突然被绊了一跤,人一摔,便倒到了一旁的桌案边,而他这一倒,胳膊直接碰到了放在桌案上的茶壶,茶壶被打翻落地。 “哗啦!” 茶壶落地破碎,发出了更大的声响。 第586章 窗外的黑影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那十几个黑衣人有些猝不及防,不由地都顿住了脚步,有些愣怔。 而接连的声响,自然也惊醒了床榻上熟睡的人,那人“唰”的一下睁开双眼,转过身来,向着发出声响的方向看去。 屋内昏暗,微弱的光透过窗户,从窗外照进来,借着那幽微的光,依稀能看见那醒来之人的面容,那人正是南关军主帅伍冒勋。 伍冒勋一转身,还没弄明白方才的声响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发现屋内一帮黑衣人正举着刀对着他,立时一个跃起,拔出挂在床边的宝剑,向着那些黑衣人袭了过去。 那十几个黑衣人还有些呆愣,等到伍冒勋的剑袭来,他们才反应过来,立即挥刀抵挡,刀剑相击,那十几个黑衣人和伍冒勋打斗开来。 那十几个黑衣人将伍冒勋团团围住,出手招招狠厉,一看就是想要伍冒勋置于死地,而伍冒勋毕竟是身经百战之人,就算那十几个黑人齐齐围攻他,可也一时奈何不了他。 双方打斗激烈,一时间,屋内已是桌倒椅翻。 然而,伍冒勋和那十几个黑衣人只顾着打斗,却是没人注意到,在方才那个走在最后的黑衣人突然绊倒的地方,一颗圆溜溜的石子在滚了几滚之后,隐在了桌脚下,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此刻,若是有人向窗户外看一眼,便会发现窗外隐着一道黑影,在伍冒勋与那十几个黑衣人打斗起来之后,那黑影站在窗外观察了片刻,便悄然离开了,而在那黑影所站立的方位,窗户纸上却留下了一个洞,那洞的大小,正好就是那颗滚到桌脚下的石子的大小。 黑夜里,栎州城的街道上依旧静悄悄的,巡逻的士兵刚从府宅前经过,向着远处而去,隐隐的还能听见整齐的脚步声。 那暗自离开的黑影在出了府宅之后,望着那队远远而去的巡逻的士兵,一个闪身,站到在街道上,然后脚一抬,竟然故意踢翻了街边一家酒肆的旗杆。 “砰!” 旗杆倒下,发出了声响。 “什么人?” 寂静的黑夜里,这十分突兀的声响惊动了前面刚刚远去的那队巡逻的士兵。 “在那,追!” 领头的校尉一转身便发现了立在街道上的那道黑影,大喊了一声之后,便立即带着巡逻的士兵调转方向,向着那道黑影追来。 而那黑影在踢翻酒肆的旗杆,引来巡逻的士兵调头之后,便立即转身,再度闪身进了府宅之中。 “这……栎州司马的府宅,刚刚那个人怎么进了这?” 追到府宅门前,那队士兵不由地顿住了脚步,有人讶异出声。 眼前的这座府宅是原来的栎州司马的府宅,夺下栎州城后,大军在栎州休整,拓跋韫便在窦珙的建议下,让伍冒勋住在了这里。 “头,这……我们还要不要进去?”有人开口问了那领头的校尉一句。 “进,贼人潜入,事关大将军安危,必须进去看看!”那领头的校尉面色严肃地做了决定。 “上前敲门!”做了决定之后,那校尉立即吩咐道。 “是!”那校尉一声令下,立时有士兵领命,上前去敲门。 第587章 咬毒自尽 那士兵走近大门,刚要敲门,却听见大门内隐隐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转头看向领头的校尉,那士兵喊道:“校尉,里头好像有打斗声!” 那校尉闻言,立即上前,贴着门听了听里头的动静,听到里面果然有隐隐约约的打斗声,果断地一脚将门踹了开来。 踹开门,那校尉立马向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而去,手下的士兵见状,也立即跟了上去。 府宅之内,伍冒勋和那些黑衣人已经从屋内打到了院中,有几个黑衣人已经倒在了伍冒勋剑下,但伍冒勋身上也负了伤。 院中的打斗声倒也惊动了府中的下人,只是,因为打仗的关系,这府宅里原本的下人死的死,跑的跑,也没剩多少人,拓跋韫倒是安排了些人伺候伍冒勋,可都是些普通的丫鬟仆役,就算听到院中的打斗声出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拓跋韫似乎是刻意的,这府宅之内,竟然连一个护卫也没有。 此刻,伍冒勋正一个人对付着那些黑衣人,但那些黑衣人训练有素,出手利落狠绝,招招想要伍冒勋的命,伍冒勋只有一个人,又受了伤,显然有些独木难支。 “大将军!” 那带着巡逻的士兵循声赶来的校尉看见伍冒勋被黑衣人围住,急急大喊了一声,立时便冲了上去。 身后跟着的士兵也不需要吩咐,纷纷向着那些黑衣人围了上去。 有巡逻的士兵加入,局势立刻发生了变化,那些黑衣人见情况不妙,便想着要逃,但围上来的士兵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根本逃不掉。 没多久,那些黑衣人便悉数被擒住了。 “大将军,您没事吧?” 拿下那些黑衣人之后,那领头的校尉走到伍冒勋近前,关切地问了一句。 伍冒勋摆了摆手,“没事!” 望向那些被押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伍冒勋厉声质问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说,是谁派你们来刺杀下将军的?”那领头的校尉踢了跟前的黑衣人两脚,也跟着质问了一句。 然而,下一刻,那些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却是低着头,齐齐一咬牙,然后嘴角流血,头一歪,纷纷倒地了。 那校尉见状,上前查看了下情况,然后看向伍冒勋,开口说道:“大将军,这些人牙齿了藏了毒,都咬毒自尽了!” 然后,那校尉又在那些黑衣人身上翻了一通,却是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禁摇了摇头,“这些人身上什么都没有,也看不出来是些什么人!” 伍冒勋紧皱着眉,开口言道:“不用看了,一被抓,便立刻咬毒自尽,这些人,肯定是死士,定然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那现在怎么办?”那校尉望着伍冒勋,问了一句。 伍冒勋抬了下手,“把人都抬下去吧!” “嘶!”伍冒勋这一动作,却是扯到了身上的伤,手不由地捂住了伤口。 “大将军!”那校尉见此,赶紧山前扶住了伍冒勋。 “没事!”伍冒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快去请大夫来!”扶着伍冒勋,那校尉吩咐了一声。 “是!”立时有士兵应声领命,去请大夫。 “大将军,我先扶您进屋!”吩咐人去请大夫之后,那校尉便扶着伍冒勋向正房主屋走去。 伍冒勋和那校尉离开,剩下的士兵便开始收拾院中黑衣人的尸体。 而伍冒勋和那些正在收拾尸体的士兵不知道的是,在院子的墙角处,那个将巡逻士兵引进来的黑影,一直隐在暗处看着一切,在看到那些黑衣人服毒自尽头后,便悄然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 第588章 转移到别处去 “你说什么,失败了?你不是告诉朕,你已经安排妥当,昨晚就会见分晓吗?这就是你跟朕说的见分晓?” 翌日,一早,栎州刺史府中,拓跋韫望着站在底下的窦珙,气怒不已。 “主上息怒,是臣办事不力!”拓跋韫发怒,窦珙只能跪下来请罪。 拓跋韫看着请罪的窦珙,压制着怒火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计划,为何会失败?” “臣派人打探过,说是昨日夜里巡逻的士兵经过,听见打斗声,便闯了进去,伍冒勋本来已经负伤,就快要支撑不住,结果却正好被赶到的巡逻士兵救下,我们的人,都被擒住了!”窦珙答道。 拓跋韫闻言,不由大惊,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什么?都被擒住了?” 窦珙见状,赶紧解释道:“主上放心,臣派出去的都是死士,被擒之后,他们什么都没说,便咬毒自尽了!” 听到窦珙这番话,拓跋韫才安下心来,又重新坐了回去。 放下心来的拓跋韫看向窦珙,开口问道:“你说是巡逻的士兵救了伍冒勋,哪来的巡逻士兵?” “是伍冒勋安排的!”窦珙答道。 拓跋韫皱了皱眉,“伍冒勋安排的?” 窦珙点了点头,解释道:“这兵马如今大部都在伍冒勋手上,而且这栎州城毕竟刚拿下,鱼龙混杂的,伍冒勋派兵巡城也是常理,只是没想到,恰巧是伍冒勋自己派的巡城兵马救了他自己!” 拓跋韫阴沉着脸,紧握着拳,“伍冒勋还真是命大!” 拓跋韫看了一眼还跪着的窦珙,抬了下手,说道:“你起来吧!” “谢主上!”窦珙称谢之后,便依言站了起来。 拓跋韫看着窦珙,命令道:“再想办法,务必要尽快除掉伍冒勋!” 听到拓跋韫的命令,窦珙立即劝谏道:“主上,我们一击未成,伍冒勋已然有了防备,若此时再出手,一个不好,恐会被他抓住把柄,此事只能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伍冒勋他只是为了给尉迟珣报仇,并不是真心追随朕,更不愿奉朕为主,整个南关军的兵马都只听伍冒勋的,根本不听朕的,你让朕怎么徐徐图之?昨夜之事,伍冒勋若是怀疑到朕身上,朕又该如何?”窦珙的一番劝谏,却是让拓跋韫更加地焦急。 “主上,我们派去的人都咬毒自尽了,伍冒勋什么也没查出来,怀疑不到主上您身上,而且,我们大可以将伍冒勋的视线转移到别处去!”窦珙继续劝谏拓跋韫,并且给拓跋韫出主意。 拓跋韫一听,立马追问道:“转移到别处去?什么意思?” “我们暗中派人散播点消息出去,就说这次刺杀伍冒勋的,极有可能是北边或者西边派来的!”窦珙解释道。 “你是说,推给拓跋珉和拓跋玠?”拓跋韫问道。 “是!”窦珙点了点头。 “也好,就照你的法子办!”拓跋韫略想了一想,便同意了窦珙的主意。 窦珙拱手一礼,保证道:“主上放心,臣定会办妥!” 保证的话说完,窦珙接着说道:“主上,臣还有一言……” 可说着话,窦珙却是暗暗抬了下眼,悄悄看了看拓跋玠的脸色,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 “有什么话就说!”见窦珙欲言又止,拓跋韫催促了一句。 “臣是想说,主上应该是亲自去探望伍冒勋,毕竟,他手上握着整个南关军,在真正除掉他之前,主上您还是需要好生拉拢着他,更要防着他起疑心!”拓跋韫催促,窦珙干脆直说了出来。 一听窦珙的话,拓跋韫面色有些难看,一番谋划,不但没能除掉伍冒勋,反而还要亲自去探望拉拢,拓跋韫自然是不高兴。 脸色难看归难看,拓跋韫倒也没发怒,想了一想,开口言道:“罢了,你吩咐人准备些药材补品,朕亲自去一趟!” “是!”窦珙应了一声,便退下去安排了,同时也在心里暗松了口气。 …… “王爷,青风传来的消息!” 东祁,云京,宁王府中,萧钰将青风从北朔传来的消息交给了凌千雪。 凌千雪接过消息,快速扫了一遍之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以投毒之法攻城,拓跋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狠毒!” “是啊,拓跋玠此番毒计,允州城如今怕是十室九空了!”萧钰慨叹了一句。 第589章 下手了 感慨过后,萧钰接着说道:“只是,拓跋玠如此残害无辜百姓,视人命如草芥,乃是失民心之举,独孤泰竟然没拦着他,倒是有些奇怪!” “若不出所料,拓跋玠的投毒之计,独孤泰当是不知情的!”凌千雪断言道。 “嗯!”萧钰点了点头,“这倒也是,独孤泰若是知道,定然会极力劝助拓跋玠的!” 微微一顿,萧钰接着说道:“说来,这个拓跋玠还真是个自掘坟墓的主,本来就不怎么得民心,此番又用毒计夺下允州,这下可谓是民心尽失了,再加上拓跋韫利用邵迁的死,让人刻意散布的那些亦真亦假的流言,搞得整个西府军物议沸然,拓跋玠本还想这些要大举东进呢,如今却是焦头烂额得很!” “拓跋韫除了叫人散布流言,可还有什么动静?”萧钰提起拓跋韫,凌千雪顺势问起一句。 “拓跋韫对伍冒勋下手了,派了死士刺杀伍冒勋!”萧钰答道。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淡嘲,“一边叫人散布着拓跋玠害死邵迁的流言,一边却做着跟拓跋玠一样的勾当,拓跋皇族的人,还真是一个德行!” 抬眸看向萧钰,凌千雪问道:“伍冒勋如何了?” “我们的人在暗中盯着,伍冒勋虽然受了点伤,但并无大碍!”萧钰回道。 “叫人继续盯着!”凌千雪闻言,只沉声吩咐了一句。 “是!”萧钰应声领命。 领命之后,萧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紧接着说道:“那……要不要设法将拓跋韫是幕后主谋之事透露给伍冒勋?谋害未成,拓跋韫假惺惺地去探望了伍冒勋,说什么定会查出幕后的凶手来,可人还没从伍冒勋那出来,关于刺杀伍冒勋的墓后主使不是拓跋珉就是拓跋玠的说法就在南关军中传来了,拓跋韫此举,显然是想要将嫌疑推到拓跋珉和拓跋玠身上!” 凌千雪微微摇头,“不急,再等等!” “是!”萧钰点头应了一声。 “拓跋韬和拓跋珉父子俩最近如何了?”凌千雪问起了拓跋韬和拓跋珉。 “还是继续窝里斗着,拓跋韬虽然被逼禅位,可却把兵权攥在了自己手里,拓跋珉都快把皇宫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调兵的虎符,拓跋珉没法调兵,倒是让拓跋韫和拓跋玠得了利!”萧钰答道。 “嗯!”凌千雪闻言,只淡淡应了一声。 “对了,那个陈铎,如何了?”凌千雪换了话题。 “估摸着,应该快挺不住了,招认也就在这两天了!”萧钰回道。 “等人开了口,本王要亲审!”凌千雪眸中带着一丝冷意。 “是!”萧钰应了一声。 萧钰自是明白凌千雪为何要亲审陈铎,自然也不会多言。 …… “吃饭!” “吃饭了!” …… 昏暗的刑部大牢里,狱卒正在挨个给大牢里的囚犯放饭。 很快,那负责放饭的狱卒便来到了关押着‘陈铎’的牢房门前。 “吃饭了!” 将牢饭放下,那狱卒照例喊了一声,喊的时候,还特意使劲往里瞅了一眼。 牢房里,披头散发坐在角落里的‘陈铎’听见喊声,撑着手站了起来,向着牢房门口走去。 见牢房里的‘陈铎’动了,那放饭的狱卒才转身继续向下一间牢房走去,走的时候,却还是回过头来向牢房里的‘陈铎’看去,见‘陈铎’走到牢房门口,拿起放在牢门口的牢房就扒拉着吃起来,那狱卒狱卒才放心地继续放饭。 第590章 暗中盯着 “暗中盯紧刘大有,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还有,将陈铎已死的消息放出去!” 沈思航连着下了两道命令。 “是!”那属下领命而去。 …… 云京城,热闹的街道上,下毒毒死‘陈铎’的刘大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一家酒馆。 在刘大有进了那家酒馆之后,有两个一直暗中跟着刘大有的人也跟着进了酒馆,这两个人,正是奉沈思航之命盯着刘大有的人。 正值饭时,酒馆里正是人多的时候,进了门的刘大有在酒馆大堂之中环顾了一圈之后,便径直走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前。 那位置上,正坐着一个一身黑衣,头戴帷帽的人,在那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桌丰盛的酒菜。 刘大有在那黑衣人对面坐下,看着那桌酒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那黑衣人不说话,刘大有就是再想吃,也不敢动手。 见刘大有坐下,那两个盯着刘大有的人也跟着找了一个临近的位置坐下,暗暗观察着刘大有和那个黑衣人的一举一动。 “让你办的事,可办妥了?” 刘大有对面那黑衣人冷声开了口。 刘大有闻言,连连点了点头,“办妥了,办妥了,我亲眼看着那人把牢饭吃下肚的!” 听到刘大有的话,那黑衣人掏出了一只银袋子,丢到了刘大有面前,“这是你的酬劳!” 看到那银袋子,刘大有立时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打开那银袋子,抓起里面的银子,张开嘴,用牙咬了咬。 “嘿嘿~~嘿嘿~~” 验过银子是真的,刘大有一边数着看着手里的银子,一边乐呵呵地笑了两声,数着数着,又突然想起来自己正身处酒馆之中,周围全是人,生怕有人抢了似的,就赶紧收了起来。 “这一桌子美味,还有这美酒,都是特意为你点的!”那黑衣人隔着帷帽看着刘大有,一边说话,一边倒了一杯酒,放到了刘大有面前。 “真的?都是为我点的?”早已馋得不行的刘大有有些不确信地问了一句。 “当然,你尽管吃,银子我已经付过了!”那黑衣人回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刘大有听到这话,便迫不及待地扯了放在面前的一只烧鸡的鸡腿啃了起来。 刘大有一边正狼吞虎咽地啃着鸡腿,一边端起那黑衣人给他倒的那杯酒,一口闷了下去。 “好酒,好酒!” 一杯酒下肚,刘大有赞了两声,然后觉得不过瘾,又自己倒了一杯。 就着酒,不过一会,一只鸡腿便被刘大有啃得只剩下骨头。 啃完鸡腿,刘大有拿起筷子,夹起桌上的肉,继续大吃大喝起来。 看了看正大快朵颐的刘大有,那黑衣人从座位上站起,直接离开了。 刘大有此刻只顾着美美地吃喝,那黑衣人走与不走他压根也没在意。 那黑衣人一离开,一直暗暗盯着的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个继续留在这盯着刘大有,一个则追着那黑衣人而去。 第591章 死了 “砰!” 那黑衣人离开没多久,正美滋滋地大吃大喝的刘大有突然一头栽倒,面前的碗碟酒杯被碰翻,和着酒菜,稀里哗啦砸了一地,而刘大有嘴角流着乌血,嘴里正咬着的一块还没来得及吃下去的肉也被染上了乌黑的血,一看就是中毒死了。 “啊,死人了!” “死人了……” “死人了,死人了……” …… 突然死了人,酒馆里的人惊叫连连,纷纷向外跑。 看见突如其来的状况,那留下继续盯着刘大有的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向着死了的刘大有冲了过去,冲到刘大有近前,抬手在刘大有鼻息间探了一下,刘大有早已没有了气息,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 自己的酒馆里死了人,酒馆的掌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掌柜的,这种事,还是赶紧报官吧!”一旁的伙计提醒了一句。 “对,对,报官,赶紧报官!”伙计一提醒,那酒馆的掌柜才想起来要赶紧报官。 伙计闻言,转身便要去报官,那查看刘大有情况的人却是走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然后指着死了的刘大有,说道:“刑部办案,那个人,还有桌上的酒菜,任何人不得靠近!” 酒馆掌柜看见那人手上拿着的刑部腰牌,连连点头,“是,是!” 嘱咐完酒馆掌柜,那人便立马转身,迈步出了门,回刑部禀报去了。 …… 这厢,刘大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毒死了,那边,那个跟刘大有同坐一桌的黑衣人出了酒馆,便混入了街道上的人群之中。 街道上人来人往,那暗中跟着的人借着街上来往人群的掩护,紧跟着那黑衣人,远远地便看见那黑衣人进了一家古董店。 那跟踪的人见此,赶紧跟了上去,为了不打草惊蛇,便守在古董店外,等着那黑衣人出来。 然而,等了好一会,却一直不见那黑衣人出来,那人突然反应了过来,一个箭步便冲进了古董店。 一进古董店,那人便在古董殿内转了一圈,四处寻找那黑衣人,可古董店内却是压根没那黑衣人的踪影。 “这位客官,你想干什么,我们这可不能随便乱闯!”见那人四处翻找,古董店的伙计立马上前阻止。 被伙计阻拦,那人直接掏出了自己的腰牌,“刑部办案!” 刑部的腰牌一亮出来,伙计立马不敢再拦着了。 找了一圈,没找到那黑衣人,那人看向那伙计问道:“方才进来的那个一身黑衣,戴着帷帽的人呢?” 那伙计一听,指了指上面,“在……在楼上!” 那人一听,立马冲上了二楼。 然而,等那人冲到二楼,却发现楼上的房间内,古董的掌柜头歪倒在桌子上,人像是晕了过去,而桌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可那黑衣人却根本不见踪迹。 “这……这怎么回事?”跟着上来的伙计看见自家掌柜栽倒在桌前,很是诧异。 “掌柜的,掌柜的!”伙计上前,一边喊着,一边查探自家掌柜的情况。 第592章 跑了 那伙计刚喊了两声,便被那刑部的人揪住了衣领,“那个人呢?” 伙计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不知道?你要是不知道,那个人又为什么会跑进到你们这家店,说,是不是你们掩护他逃走了?”那刑部的人质问道。 “不是,不是!”伙计连连摇头,解释道,“官爷,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那人一进来就说有笔大生意要谈,我们掌柜的一听,很是高兴,以为他真是来谈生意的,便引着他来了二楼,谁想到……” 伙计正说着话,那歪倒在桌上的古董店掌柜悠悠醒了过来,慢慢睁开眼,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还有些没缓过来。 被揪着衣领的伙计正好瞥见掌柜醒了过来,神色一喜,“掌柜的,您醒了!” 那刑部的人背对着古董店掌柜,听到伙计的话,一把松开了伙计,转身看向掌柜,急急问道:“那个人呢?” 掌柜刚醒来,一时间还没弄明白情况,不由地看向了伙计。 伙计见状,赶忙解释道:“掌柜的,这位是刑部的官爷,是来办案的,官爷问的是方才跟您说有生意要谈的那个人!” 掌柜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开口说道:“我引着那人上来,刚沏了茶,正准备与那人详谈,后脑勺却突然被砸了一下,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说着话,掌柜看向那刑部的人,说道:“官爷,那个人他与我们无关,我们也不认识他,还请官爷……” 掌柜正与那刑部的人解释着,想解释清楚自己与那黑衣人没有关系,可那刑部的人眼睛却是一直在观察着房间各处,突然,那刑部的人似是发现了什么,还没等掌柜把话说完,便直直地朝着房间的窗户走去,窗户的窗框上,沾着些许未干的泥土,一看便知是刚踩上去的,不用想也猜到,那黑衣人是从窗户这跑了。 看着窗框上的泥土皱了皱眉,那刑部的人一个纵身,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继续去追踪那黑衣人。 就在那刑部的人跟着古董店窗户上的泥土继续追踪的时候,古董店隔壁,一家成衣店里,一个穿着一身灰色圆领袍的人走了出来,走的时候,还特意向着古董店门口看了一眼。 而在成衣店里挂起的一排排衣衫遮掩的角落里,堆着一套黑衣和一顶帷帽,那服色样式,正是那个黑衣人的。 …… “还真是猖狂,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刘大有毒死!” 刑部,得知刘大有被毒死的沈思航蹙着眉,面色有些沉重。 沈思航看向那回来禀报情况的属下,问道:“你说的那个跟刘大有坐在一桌的人,可看清楚他的面目了?” 那属下摇了摇头,答道:“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帷帽,根本看不清样貌!” 顿了一顿,那属下接着说道:“不过,我们的人暗中跟着那人,应该……” 那属下话还没收完,那暗中跟着那黑衣人的人便回来了。 见到人回来,沈思航开口问道:“如何?” 那刚回来的属下躬身答道:“卑职无能,让那人跑了!” 第593章 朕看你不是失职,是无能 沈思航皱了皱眉,“跑了?” “是!”那属下点了头,“那人自酒馆离开之后,卑职便一路跟着他,见他进了一家古董店,怕打草惊蛇,卑职便没敢直接跟进去,可等了好一会,一直不见那人出来,卑职才察觉到不对劲,进了古董店查看,才发现那人通过古董店二楼的窗户跑了,卑职在附近搜寻了一番,在古董店隔壁的一家成衣店里发现了那人换下的衣衫和帷帽,想来,那人是换了装束,从成衣店离开了。” 说着话,那属下捧出了拿在手上的黑衣和帷帽。 捧着衣衫和帷帽,那属下再度请罪道:“是卑职无能,让人从眼皮子底下跑了!” “罢了,是本官低估了幕后之人!”沈思航摆了摆手,并没有责怪自己的属下。 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个属下,沈思航吩咐道:“你们带人仔细勘验事发的酒馆、古董店、成衣店,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那两个属下齐声领命,转身而去。 “来人,备车,本官要进宫!”那两个属下离开之后,沈思航冲门外大喊了一声。 “是!”门外有人应了一声,立即去准备车马了。 …… “你说什么,刺杀宁王的刺客被毒死了?” 皇宫,宣政殿,皇帝看着站在下方的沈思航,一脸的惊诧和不敢置信。 沈思航点了点头,“是!” “刑部大牢,重兵看守之地,你竟然能让那刺客竟然被灭了口?”皇帝神色间隐隐有怒气在蕴藏。 皇帝发怒,沈思航立马跪地请罪,“是臣疏于防范,给了背后之人可乘之机!” “那下毒的人呢?可查到了?” “查到了,是牢里负责放饭的狱卒!”沈思航低着头答道。 皇帝闻言,厉声命令道:“那就从那狱卒入手,务必给朕查出幕后主使!” 听到皇帝的命令,沈思航硬着头皮说道:“陛下,那狱卒……也被灭了口,将狱卒灭口之人也逃脱了,线索怕是……断了!” “线索断了?”皇帝一听沈思航的话,直接怒了,“朕信任你,将案子交于你,你现在跑来告诉朕,刺客被毒死了,下毒的人被灭了口,线索断了?沈思航,你究竟是怎么办案的?” 沈思航伏地叩首,再度请罪,“是臣失职,请陛下降罪!” 皇帝沉着脸,看着沈思航,“失职?朕看你不是失职,是无能,你既然这般无能,那这案子你也不用查了,还有刑部的事,你也不用管了,一并都交给王骞!” “臣领旨,谢恩!”沈思航闻言,只能叩头领旨。 皇帝瞧着沈思航,没好气地说道:“退下吧,朕不想再看见你!” “臣告退!”沈思航再度叩了个头,然后起身退出了宣政殿。 …… 左相府,书房之中,傅明宇正来回踱着步,似是在等着什么消息。 “相爷!” 过了好一会,管家高福一路小跑地进了书房,脸上还带着一丝喜色。 “如何?”看见高福进来,傅明宇急急问道。 第594章 无论出多少价,必须除掉凌千雪 “成了!”高福只回了两个字。 傅明宇闻言,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可随即,傅明宇又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该处理的,可都处理干净了?” 高福点了点头,“相爷放心,都处理干净了,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指向咱们相府!” 听高福如此说,傅明宇终于放下心来,然后紧接着问道:“陈铎死了,沈思航可有什么动静?” “我们收买的那个狱卒被灭口,沈尚书派了刑部的人去查验现场,他自己则进宫了!”高福答道。 傅明宇皱了皱眉,“进宫?” “估摸着失去请罪的,毕竟,这案子是陛下亲自交给他办的,如今陈铎被灭口,线索断了,他自然要去请罪!”高福猜测着回道。 傅明宇闻言,开口言道:“派人……” “相爷!” 还没等傅明宇把话说完,一个护卫站在书房门口,喊了一声。 傅明宇闻声,看向门外,吩咐道:“进来!” 那护卫得了吩咐,走进了书房。 傅明宇看向那护卫,开口问道:“何事?” “宫里传出消息,陛下大怒,将刑部沈尚书斥责了一通!”那护卫答道。 “你是说,陛下斥责了沈思航?”傅明宇问道。 “是!”那护卫点了点头,“因着刺杀宁王的刺客被毒死在刑部大牢,陛下很是生气,直斥沈尚书无能,说案子不用沈尚书查了,连刑部的事也不用沈尚书管了,让沈尚书一并交给刑部侍郎王骞!” 傅明宇闻言,思索了片刻,冲那护卫抬了下手,“本相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那护卫执了一礼,便退出了书房。 “相爷,陛下此番等于是罢了沈尚书的尚书之位,这对咱们来说,可是好事,没了沈尚书盯着案子,咱们也就不用再担心了!”那护卫走后,高福开口说了句话。 傅明宇却是摇了摇头,“陛下那番话,不过是在气头上说的,倒未必会真的罢了沈思航的尚书之职!” 顿了一顿,傅明宇接着说道:“不过,陛下盛怒,不再让沈思航查这桩案子,对我们倒确实是有利的!” 说着话,傅明宇看向高福吩咐道:“继续盯着刑部的动向,王骞虽不及沈思航,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是!”高福点了点头,“属下会派人好生盯着刑部那边!” “凌千雪那边可有什么动静?”说完了刑部和沈思航,傅明宇又问起了凌千雪。 “陈铎刚死,宁王想必也才知道消息,还没听说有什么反应,我们的人,一直在宁王府外头盯着!”高福答道。 “继续盯紧了!”傅明宇闻言,吩咐道。 “是!”高福点头应了一声。 “还有,你暗中联络些江湖势力,无论出多少价,必须除掉凌千雪!”自以为陈铎已被灭了口的傅明宇放下心来,便又开始想着要杀凌千雪的事。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高福躬身领命,转身便出了书房。 高福离开,傅明宇独自站在书房之内,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凌千雪,江湖之上,高手如云,本相就不信杀不掉你。 …… 第595章 不过演戏罢了 “王爷,刑部大牢里沈思航安排的那个假陈铎被毒死了!” “杀人灭口,迟早的事!” 宁王府,书房之中,凌千雪和萧钰正在谈论着‘陈铎’被毒死之事。 “可宫里传出消息,因着这事,陛下大怒,将沈思航训斥了一通,说沈思航无能,案子不用沈思航查了,刑部的事也不让沈思航管了!”萧钰提起了皇帝斥责沈思航的事。 凌千雪瞧了萧钰一眼,反问道:“你当陛下会真的觉着沈思航无能,甚至罢了他的尚书之位?” 没等萧钰答话,凌千雪接着说道:“不过演戏罢了!” “演戏?”萧钰有些诧异。 凌千雪勾唇一笑,“这戏,自然是演给那处心积虑要将陈铎灭口的人看的!” “王爷是说,陛下和沈思航早就商量好了,特意演了一场戏,演给躲在背后的傅明宇看的?”萧钰反应过来了凌千雪的意思。 “刺杀本王的刺客被毒死在了刑部大牢里,案子的线索断了,陛下要是没有半点反应,对负责案子的沈思航不骂也不罚,那不就假了吗?”凌千雪再度反问了一句。 萧钰闻言,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王爷,刑部尚书沈思航求见!” 萧钰话音方落,门外传来一道禀报声。 “沈思航?他刚被陛下斥责了一通,求见王爷做什么?”萧钰讶异出声。 “沈尚书说是他疏忽失职,以致刺杀王爷的刺客被灭口,他是来请罪的!”门外前来通禀的人答道。 凌千雪抬眸看向门外,开了口:“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门外的人执了一礼,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门外的人离开,萧钰看向凌千雪,有些诧异的开口:“沈思航这是唱的哪一出,人又不是真的死了,他有什么罪可请的?” 凌千雪淡淡一笑,“他哪是要请什么罪,说请罪,也不过是说给外人听的说辞罢了!” “沈思航既不是为了请罪,那他这是要……?”萧钰还是有些不解。 “估摸着,多半是猜到陈铎在本王手上了!”凌千雪悠悠开了口,虽是猜测的话,可却是肯定的语气。 “猜到了陈铎在王爷手上?这么说,他是借口请罪,想来问个究竟?”听到凌千雪的话,萧钰总算反应了过来。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这桩案子毕竟是陛下交给他办的,可人审到什么程度,他这个主理案子的却不知道,总归是心里没底!” “那王爷可要见他?”萧钰问道。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外头傅明宇放的那几条狗正盯着呢,这戏得给他演足了!” “属下明白了!”萧钰一听,便明白了凌千雪的意思,迈步便往外走。 “等等!”凌千雪却是叫住了萧钰。 萧钰闻声,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凌千雪,“王爷还有何吩咐?” 凌千雪淡淡开口,“告诉沈思航,等人开了口,本王会请他一同听审!” “是!”萧钰点头应了一声,便转身而去。 …… 第596章 戏要演足了 宁王府大门外,假托请罪而来的沈思航在等了好久之后,终于看见了姗姗而来的萧钰从宁王府中走了出来。 “萧公子!” 看见萧钰,沈思航拱手施了一礼。 “听下头的人禀报,沈尚书是来向我们王爷请罪的?”萧钰看了沈思航,一副很不客气的样子。 萧钰的态度和语气让沈思航有些诧异,不过沈思航还是点了点头,“是,刺杀宁王的刺客被灭口,是沈某疏于防范,特来向宁王请罪!” 萧钰看着沈思航,冷着脸,十分大声地说道:“那刺客都已经死了,沈尚书现在跑来跟我们王爷请罪,有什么用?那刺客可是我们王爷好不容易才抓到的,是知道幕后主使的唯一人证,如今却在你们的刑部大牢里被人灭了口,沈尚书就一句疏于防范,话也说的未免太轻松了吧?沈尚书还是请回吧,我们王爷不想见你,也不需要你请什么罪!” 萧钰这一番冷言冷语,让沈思航很是错愕,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和判断错了。 沈思航正愣怔着,萧钰却突然凑近了沈思航,压低了声音说道:“沈尚书的心思,我们王爷明白,只是这王府外头,如今蹲着几条讨人厌的狗,所以,这戏要演足了,王爷让我转告沈尚书,等人开了口,会请沈尚书一同听审!” 一番话说完,萧钰立即回退了回去,依旧一副不待见沈思航的模样。 瞥了瞥王府外暗中盯着的几双眼睛,萧钰刻意很大声地说道:“沈尚书请回吧,恕萧某不送!” 说完,萧钰便直接转身,迈步进了大门。 大门外,看似被冷语相待的沈思航默默摇了摇头,便转身而去,有凌萧钰转告他的那句话,他也算是放心了。 …… “公子,吴寺卿来了!” 沈思航从宁王府离开,刚进沈府大门,就有小厮跑来跟他禀报了一句。 “吴寺卿?”沈思航闻言,微微讶异,“他来找我,可有说有什么事?” “吴寺卿没说,不过看样子好像挺急的!”那小厮答道。 “沈兄,你这跑哪去了,怎么才回来?” 小厮话音方落,便有一道急火火的声音传来,循声看去,正是小厮口中所说的大理寺卿吴俊道。 吴俊道急急走到沈思航跟前,开口就问道:“我问你,这究竟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沈思航不明所以地反问道。 看着沈思航没事人似的样子,吴俊道焦急地说道:“还能是什么事,如今满京城都传开了,刺杀宁王的刺客被人毒死在刑部大牢里了,陛下大怒,将你斥责了一通!” 没等沈思航说话,吴俊道就接着说道:“那刺客你不是一直派人守着吗?怎么会被人灭了口?还有,这陛下再怒,也不能不让你管刑部啊,这……这不等于是把你这刑部尚书给罢了吗?” “没什么,如今,我这也算是赋闲在家,倒是正好,乐得自在!”沈思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第597章 好好享享清闲 “乐得自在?陛下都要罢了你的尚书之位了,你还乐得自在?我说沈兄,你这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吴俊道对沈思航的反应很是意外。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就算着急,又能怎样?”沈思航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生像是要自暴自弃了一般。 吴俊道闻言,很是无奈地看着沈思航,“可你也不能这么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啊,这都不像你了,若是换了以前,不管是什么样的案子,哪怕再难办,你都是定要弄个水落石出的,你这从前的锐气哪去了?” 沈思航摇了摇头,“什么锐气不锐气的,你若是就为这事来的,那便不必再说了,我现在啊,就想着好好享享清闲!” 说完这话,沈思航便直接迈步向着二门而去。 “我……你……”望着迈步离去的沈思航,吴俊道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公子,公子!” 沈思航刚走了没多远,便有小厮追了上来。 沈思航闻声,转过身来,看向那小厮,“何事?” “刑部王侍郎求见!”小厮答道。 “王骞?”沈思航闻言,微蹙了蹙眉,然后看向小厮吩咐道,“请王侍郎偏厅叙话!” “是!”小厮领命而去。 吩咐过小厮之后,沈思航便转身而去。 沈思航向着偏厅的方向而去,还立在原地的吴俊道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跟上了沈思航,沈思航和小厮的对话,吴俊道方才都听见了,也猜到了王骞此来的目的,心想着跟上去听听,说不定王骞还能和他一块劝劝沈思航。 …… 沈思航前脚进了偏厅,刚坐下,后脚吴俊道跟了进来。 瞧见吴俊道跟来,沈思航开口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吴俊道也不跟沈思航客套,就跟进了自己家一样,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才开口说道:“王骞此来,定然与我一样,是为了同样的事,我倒是要看看,你与他怎么说!” 吴俊道话音方落,小厮便引着刑部侍郎王骞走了进来。 “沈尚书!”一进偏厅,王骞便同沈思航见了礼。 一转头,见吴俊道也在,便同吴俊道也打了招呼,“吴寺卿也在!” “王侍郎请坐!”沈思航抬了抬手,请王骞入座。 王骞微微颔首,便依言落了座。 “王侍郎,你来找沈兄,可是为了刺杀宁王的刺客被灭口,陛下盛怒的事?”王骞刚坐下,沈思航还没说话,吴俊道却先开了口。 “是!”王骞闻言,点了点头。 见王骞点头,吴俊道看了沈思航一眼,然后说道:“我看啊,这事你还是别问了,咱们这位刑部尚书可是说了,他要好好享享清闲,他自己都准备破罐子破摔了,你问他也是白问!” “啊?这……”听到这番话,王骞看了看吴俊道,又看了看沈思航,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沉默了片刻,王骞看向沈思航,开口说道:“沈尚书,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等过段时日,陛下气消了,或许就……” 第598章 能查到哪算哪吧 沈思航瞧了王骞一眼,反问道:“你当陛下这气是那么容易消的?” 王骞闻言一怔,“陛下这回,总不能是动了真格吧?” “你以为呢?”沈思航又是一句反问。 “可那刺客被灭了口,这也不能全怪沈尚书您呀,谁能想到那墓后主使会杀人灭口啊,陛下再怎么也至于真的罢了您的尚书之位吧?”王骞有些替沈思航抱不平。 “刺杀宁王的幕后主使找不出来,陛下又得给宁王一个交代,所以啊,我这刑部尚书便算是做到头了!”沈思航一副认命了的模样。 “难道沈尚书您也查不出幕后主使是谁?”王骞问道。 沈思航摇了摇头,“刺客死了,下毒的刘大有也死了,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我就算是再有能耐,也查不清这么一桩无头案!” “那……这……如今陛下让下官接手这案子,这下官该如何是好啊?”王骞本来是想找沈思航商量商量案子,请沈思航拿个主意的,一听沈思航如此说,顿时犯了愁。 “能查到哪算哪吧!”沈思航一副他也无可奈何的样子。 王骞:“……” “我说沈兄,你真就这么自暴自弃了?”一旁的吴俊道开口插了句话。 沈思航摊了摊手,“这案子如今毫无头绪,不这样,我还能怎么办?” “要不……请宁王说句话,只要宁王肯出面,陛下应该……”王骞开口提议道。 沈思航摇了摇头,“宁王是不可能出面的!” 见沈思航摇头,吴俊道开口言道:“沈兄,王侍郎的提议的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宁王不会出面?” 沈思航看了吴俊道一眼,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 没等吴俊道说话,沈思航便接着说道:“从宫里出来,我就直奔宁王府,结果,不但连宁王的面都没见着,还被宁王身边的那个萧钰冷言冷语地讥讽了一通!” “这……”吴俊道闻言,愣怔了片刻,“我倒是忘了,宁王那脾性,向来是谁的面子也不给!” “唉,幕后主使查不出来,宁王又不肯出面,这可如何是好啊!”听着沈思航和吴俊道的对话,王骞越发地犯了难。 “行了,你们俩就不用在这替我犯愁了,陛下仁厚,左不过是罢了我的官,又不会杀了我,如今赋闲在家,我呀,正好得个逍遥自在!”沈思航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顿了一顿,沈思航接着说道:“倒是你们俩,一个大理寺卿,一个刑部侍郎,大理寺和刑部可有一摊子事等着你们呢,就别为我这个闲人操心了,早早回去吧!” 王骞望着着沈思航,“沈尚书,你……” “王侍郎,我们先走吧!”王骞话没说完,便被吴俊道打断了。 说着话,吴俊道便径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可……”王骞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 “走吧,让沈兄一个人先静静!”吴俊道再度打断了王骞,直接上前拉着王骞就往外走。 第599章 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吴寺卿,你拉我干什么?”被吴俊道硬生生拉出偏厅的王骞从吴俊道手里扯出自己的胳膊,劈头就问了一句。 吴俊道无奈地摇了摇头,边走边说道:“沈兄现在这个样子,你就是说再多,他也听不进去!” 王骞追上吴俊道,反问道:“沈尚书听不进去,可……可我们难道就由着事情这样了?” “唉!”吴俊道叹了口气,“现在唯一能帮沈兄的法子,就是把刺杀宁王的幕后真凶找出来!” 王骞摇了摇头,“线索都断了,这案子一点头绪也没有,想要找出真凶,谈何容易?” “是不容易,可现在除了查案子,你还有别的办法吗?”吴俊道反问了一句。 王骞闻言,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我这就回去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说着话,王骞便加快了步伐。 吴俊道见状,赶紧跟上了王骞,两人快步而去,离着偏厅越来越远。 …… “你把吴俊道和王骞坑得替你干着急,自己倒是悠闲自在得很!” 偏厅之中,吴俊道和王骞离开后,沈思航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正慢慢地品着,一道极富磁性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 循声看去,一人一袭紫衣,从窗外闪了进来,正是陌宸轩。 陌宸轩听说了‘陈铎’被灭口的事,便赶了过来,见吴俊道和王骞在,便一直隐在外头,方才沈思航与吴俊道和王骞说了什么,陌宸轩自是都听到了。 “奕王殿下?”看见陌宸轩,沈思航有些诧异。 愣怔了片刻,反应过来的沈思航从座位上站起,向着陌宸轩施了一礼,“见过奕王殿下!” 陌宸轩迈步走到沈思航对面坐下,然后说道:“表兄坐吧!” 沈思航微微颔首,便依言落了座。 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壶,自己沏了一杯茶,轻啜了一口之后,陌宸轩开口说道:“你如此诓骗吴俊道和王骞,就不怕他们日后知道了,找你算账?” 沈思航颇有些无奈地笑了一笑,“萧钰有句话说的对,这戏演足了,既然设计了这么一出戏,那臣总得演得像那么回事才成啊!” “陈铎已经被转出刑部大牢,没人能灭了他的口,你为何要弄这么一出?”陌宸轩出言问道。 “这陈铎是不在刑部大牢,可牢里还关着个假陈铎,臣就算是严密防范,也不能保证将刑部大牢防得如铁桶一般,若是叫人发现了牢里的陈铎是假的,反而是个麻烦,所以臣便事先密奏了陛下,想着能以假陈铎引蛇出洞,只是没想到,那幕后之人早有准备,将线索抹得干干净净,不过这样也好,幕后之人以为灭口成功,我们便能转明为暗了!”沈思航细细解释了他的目的。 “你这计虽好,可吴俊道和王骞在外头说的话,你应该也听见了,你不与他们说实话,就不怕他们发现那被毒死的陈铎是假的,反而坏了你的事?”陌宸轩问出了自己的担忧。 第600章 本王比你更急 “殿下无需担心,此事,臣早有安排!”陌宸轩提出的担忧,沈思航自是考虑到了,也早做了筹划。 陌宸轩闻言,点了点头,“你既已做了安排,那本王便放心了!” 说完,陌宸轩便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迈步,准备离开。 “殿下!”沈思航却是叫住了陌宸轩。 陌宸轩转身看向沈思航,问道:“还有事?” “殿下可知,宁王那边,何时能审出个结果来?”沈思航问道。 陌宸轩闻言,愣了一愣,可随即一想,沈思航能猜出人在宁王手上,倒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抬眸看了沈思航一眼,陌宸轩缓缓开口,“本王知道你着急,其实,事关母后与皇长兄,本王比你更急,可再急,也得等那陈铎开口才成!” 一番话说完,陌宸轩转身,从窗户上闪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沈府之中。 望着窗户,沈思航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涉足刑狱多年,断了那么多案子,竟然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没用。 …… “刘大有被毒死的现场可勘验过了?还有,尸首可带回来了?” 从沈府离开,一回到刑部,王骞就召来了人询问案子情况。 “沈尚书已经派人前去勘验过了,尸首也已带回!”被召来的主事答道。 “可有查到什么?”王骞接着问道。 “仵作已经验过,刘大有确系中毒而死,根据勘验,是刘大有死前所饮的酒里被下了毒,已经查问过,酒馆的掌柜和伙计并不知情,据推断,毒应该是那个与刘大有同坐一桌的人下的!”主事答道。 “人呢?可有查到踪迹?”王骞追问道。 主事摇了摇头,“那人带着唯帽,看不清脸,离开酒馆之后便使计逃脱了,根本无从查起!” 王骞闻言,皱着眉,一脸的沉重,“看来下手之人是早有准备,也难怪沈尚书说查不出来!” “王侍郎,还有一事,大牢……今个走水了!”王骞正琢磨着的时候,主事又禀报了另一件事。 “大牢走水了?”王骞讶然,“怎么回事?可控制住了?” “是牢里的油灯掉落引起的,所幸发现及时,火势不大,只烧毁了几间牢房,火如今已经扑灭了!”主事答道。 “既然没什么大事,那你们看着处理便是了,就不必再报于本官了!”王骞一定火势不大,便不再过问,他此时的心思都在案子上,根本没心思顾及一场无关紧要的火。 主事却是一脸难色的张了张口,“可是……” 王骞皱了皱眉,“可是什么?” “就是被烧毁的几间牢房里,有一间是关押那个刺客的,所以,那刺客的尸首……”主事答道。 “你是说,那个刺客的尸首被烧了?”王骞很是诧异地追问道。 “是!”主事点了点头,“还好发现及时,要不然,尸首怕是要烧成焦炭了!” “人已经死了,为何尸首还在大牢里,不早些移入停尸房?”王骞蹙着眉问道。 第601章 有些起疑 “这案子一直是沈尚书亲自主理的,估摸着是沈尚书忙着查那下毒的刘大有,忘了下令将尸首移走,这后来,沈尚书又匆匆进了宫,那刺客的尸首便一直留在牢房里了,等牢里起了火,大家这才发现那刺客的尸首还在里头,火势扑灭之后,这才移了出来!”主事解释道。 “带本官去看看!”听完解释,王骞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径直向外走去。 主事见状,赶紧跟了上去,头前给王骞引路。 …… “王侍郎,这两具尸体,被烧焦的,便是那个刺客,另一具,是狱卒刘大有!” 停尸房中,引着王骞过来的主事指着面前并排放着的两具尸体,同王骞禀报着。 站在停尸房里,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王骞面色有些凝重。 面前的两具尸体,左边的那具,脸色发乌,指甲发黑,很明显是中毒而死,正是那个放饭的狱卒刘大有,而右边的那具,则被烧得焦黑,面目已经无法辨认,锁着手脚的镣铐被烧得也有些变了样,因黏连着尸首,便依旧挂在身上,没有取下来,。 “仵作已经验过,这刺客确实是中毒而死!”主事指着那被烧得焦黑的尸首说道。 “你方才说大牢里的火是油灯掉落引起的,这好端端的,油灯为何会掉落?”看着眼前的尸首,王骞对大牢突然起火之事有些起疑。 “火势扑灭之后,下官去查看过,是挂油灯的灯架松了,这才导致的油灯掉落掉落!”主事答道。 “王侍郎莫不是怀疑是有人人为纵火?”看着王骞,猜测着问道。 “嗯!”王骞点了点头,“只是觉得莫名起火,有些可疑!” “可除了关押刺客的牢房,另外几间被烧毁的牢房都是空着的,若是人为纵火,烧几间空着的牢房也没什么用啊!”主事并不认为会是人为纵火。 “可刺客的尸首被烧了!”王骞指了指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首。 “这刺客已死,将其灭口之人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烧毁他的尸首?而且,今日那头一间起火的牢房与关押这刺客的牢房中间还隔着一间,若真是要烧毁刺客的尸首,那又为何要隔着两间牢房下手?”主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或许,这刺客身上有什么能表明其身份的东西或者标记,才让幕后之人不得不放这把火,隔着两间牢房下手,也许是不想引起我们的怀疑!”王骞蹙着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顿了一顿,王骞接着说道:“这些虽然都只是猜测,但这被烧了的,毕竟是刺杀宁王的刺客,还是谨慎些为好,大牢起火之事,还是要好好查一查,还有这刺客的尸首,让仵作再仔细验一验,不能放过任何细节!” “是,下官这就去办!”主事执了一礼,领命而去。 主事离去,王骞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两具尸首,默默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案子的线索都断了,如今没有半点头绪,要想查清楚,怕是难啊! …… 第602章 无关紧要 “高管家!” 左相府,书房外,管家高福刚走到书房门口,正要进门,便被底下的人叫住了。 “什么事?”高福转身,看向那叫住他的人问道。 那人上前一步,凑到高福近前,小声和高福禀报着。 “高福,出什么事了?” 书房之中,傅明宇坐在书案前,听到外面的动静,看向门口,问了一句。 听到傅明宇问话,高福冲那与他说话的人摆了摆手,说了声,“我知道了,你去吧!” 那人闻言,执了一礼,便离开了,而高福则转身进了书房。 “回相爷,不是什么大事,是盯着刑部的人回报,刑部大牢走水了!” “刑部大牢走水?”傅明宇闻言,有些讶异。 “听说是大牢里的油灯掉落引发的,火势不大,烧了几间牢房,刑部大牢那边也没什么大的损失,应该是个意外!”高福答道。 “既然是意外,那便与我们无关,不必管了!”听到高福的回答,傅明宇很不在意地说道。 “相爷,刑部大牢这场火,也不算与咱们全然无关!”高福却是又补充了一句。 “嗯?什么意思?”傅明宇看着高福,有些不解地问道。 “刑部大牢被烧的几间牢房里,有一间是关押陈铎的,陈铎的尸首也跟着被烧了!”高福解释道。 听到高福说到陈铎,傅明宇微皱着眉琢磨着。 傅明宇没说话,高福则继续说道:“盯着刑部的人传回消息,因着这场火正巧烧了陈铎的尸首,刑部侍郎王骞怀疑陈铎身上有能表明身份的东西或者标记,这火是为了掩盖陈铎的身份故意放的,正在命人严查!” 傅明宇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口言道:“这样也好,王骞盯着刑部大牢起火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对我们倒是有利的!” 对于刑部大牢的那场看似无关紧要的火,傅明宇并没有太在意,也没有起疑,傅明宇自认为陈铎已经被灭口便可以高枕无忧了,一场看起来完全是意外的火,自然是引不起他多少关注。 顿了一顿,傅明宇接着说道:“不过,刑部那边的动向,还是要好生盯着!” “是!”高福点头应了一声。 “你方才过来,可是还有别的事?”傅明宇看着高福问道。 “哦,是有件事!”傅明宇一问,高福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是有事要禀报,“盯着宁王府的人回报,刑部尚书沈思航登门请罪,宁王不但连见都没见,还让他身边的那个萧钰把沈尚书奚落了一通,沈尚书只能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哼!”傅明宇冷哼了一声,“凌千雪一向目中无人,陈铎死了,案子查不下去,他自然要把气撒在沈思航身上!” 提起凌千雪,傅明宇看向高福,开口问道:“让你暗中联络江湖势力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属下已经安排了,过几日,应该就会有消息传回!”高福答道。 “务必尽快!”傅明宇强调了一句。 对于除掉凌千雪之事,傅明宇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再等下去了。 “是!”高福点了点头。 …… 第603章 只能计取 “魏贯,朕让你查探虎符的下落,你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北朔,皇宫,崇庆殿,一直在寻找调兵虎符的拓跋珉召来了拓跋韬身边的大太监魏贯,看着立在底下的魏贯,拓跋珉开口询问魏贯是否知道虎符的下落。 坐在下方的长孙简也同样盯着魏贯,等着魏贯的答案。 魏贯摇了摇头,躬身答道:“老奴无能,未曾发现虎符!” “你跟在父皇身边多年,也算是极为了解父皇的人,难道就猜不到父皇会将虎符藏在哪?”拓跋珉紧皱着眉继续问道。 “回陛下,老奴虽说跟随太上皇多年,但太上皇素来多疑,一些隐秘的事,也是避着老奴的,尤其是这些时日,太上皇是谁也不信,怕是除了太上皇自己,任何人也不知道虎符藏在何处!”魏贯低着头解释了一番。 “陛下,这整个皇宫该找的地方都已经找过了,只除了一个地方!”下方坐着的长孙简开了口。 拓跋珉闻言,看向长孙简,“岳父是说父皇所居的咸明宫?” “是!”长孙简点了点头,“太上皇已然退位,可却一直不肯迁出咸明宫,很有可能是虎符就藏在咸明宫!” 听到长孙简这话,拓跋珉看向魏贯,开口问道:“魏贯,咸明宫可有什么机关暗室之类的?” 魏贯摇了摇头,答道:“老奴侍候太上皇这些年,不曾见过太上皇打开过什么暗室之类的,而且,这些时日,老奴也试着在咸明宫找过,没发现咸明宫有机关!” “陛下,不管咸明宫有没有机关暗室,咸明宫我们都必须查,再找不到虎符调兵,就来不及了!”长孙简再度开了口。 拓跋珉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朕当然知道咸明宫必须查,可父皇不肯搬出咸明宫,朕总不能带人冲进去,公然搜查咸明宫吧?朕要是这么做了,不就正好给了他攻击朕的借口了吗?” “那就想办法让太上皇搬出咸明宫!”长孙简答道。 拓跋珉再度摇了摇头,一脸的愁容,“岳父说得轻巧,想让父皇搬出咸明宫,谈何容易!” “既然太上皇不肯主动搬出咸明宫,那我们就只能计取!”长孙简胸有成竹地回了一句。 “计取?”长孙简的话让拓跋珉眼前一亮,“岳父可是已经有主意了?” “太上皇年纪大了,龙体抱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太上皇龙体违和,陛下便可以以奉养太上皇颐养天年为名,迁太上皇入寿安宫,而且,太上皇已经退位,本来就该迁出咸明宫,到时候,也没人会质疑陛下您对太上皇的一片孝心!”长孙简细细说了他的主意。 “岳父这主意是好,可要让想让父皇病倒,这……”拓跋珉琢磨着长孙简的主意,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要让太上皇病倒,自然是要靠魏公公!”长孙简说着话,看向了魏贯。 “这……让太上皇病倒……”听到长孙简的话,魏贯面露为难之色。 第604章 拓跋韬的诘问 看到魏贯犹疑为难的样子,长孙简立马开口言道:“魏公公,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拿到调兵的虎符,乃是当务之急,魏公公放心,太上皇和陛下是亲父子,陛下是断然不会害太上皇的,只不过是让太上皇昏睡上一两日,只要保证太上皇没法阻拦,能顺利迁出咸明宫便好!” “嗯,岳父说的不错!”长孙简话音方落,还没等魏贯说话,拓跋珉便先开了口。 说着话,拓跋珉看向魏贯,不容拒绝地说道:“魏贯,此事就这么定了,交由你来办!” “老奴遵旨!”拓跋珉已然做了决定,魏贯也只能领命。 …… 北朔皇宫,咸明宫,拓跋韬刚用完午膳,从崇庆殿出来的魏贯端着茶水站在殿外,长吁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然后才迈步进了殿内。 “魏贯,你这是去了何处,怎么好一会没见到人影了?” 瞧见魏贯进来,拓跋韬开口问了句话。 听到拓跋韬的问话,刚刚进殿的魏贯脚下顿了一顿,神色也暗暗变了一变,不过还是很快敛下心神,走到拓跋韬近前,将手上端着的茶水放到了桌上,开口言道:“太上皇,老奴这不是给您泡茶去了嘛!” “去泡个茶需要这么久,连朕用午膳你都顾不上在旁边伺候?”拓跋韬瞥了魏贯一眼,似是有些不信魏贯说的话。 魏贯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神色也跟着一变,略微一琢磨,便赶紧说道:“老奴本来是去泡茶的,只是陛下突然差了人来召老奴过去,老奴便去了崇庆殿,这一来一回耽搁了些时间,所以这茶这会才泡好!” 魏贯生怕拓跋韬起疑,更怕拓跋韬查过,已经知道他去了崇庆殿,所以便干脆半真半假地把自己去过崇庆殿的事说了出来。 拓跋韬一瞬不瞬地瞧着魏贯,“那个逆子召你去崇庆殿?他召你去崇庆殿做什么?” “陛下只是担心太上皇您的龙体,所以召了老奴过去问问,嘱咐老奴好生侍候您!”魏贯躬着身子,低着头答道。 “哦?是吗?那个逆子还会担心朕的龙体?”拓跋韬声音凉飕飕的。 说着话,拓跋韬突然提高了声音,“魏贯,你是当朕好骗吗?” 听到拓跋韬的诘问,魏贯吓得抖了一抖,扑通一声,立马就跪下了。 伏跪在地上,眼珠一转,魏贯急中生智,赶紧圆话道:“太上皇恕罪,是老奴没说实话,老奴之所以没说实话,是怕……怕说了之后,太上皇您会生气!” “你是怕朕生气,所以没说实话?”拓跋韬声音越发地冷,听不出是信还是不信魏贯的话。 “是,是!”魏贯跪在地上,使劲地点头。 拓跋韬瞧着魏贯,冷声质问道:“说,那个逆子叫你去崇庆殿,到底做了什么?” “陛下叫老奴过去,是问……是问老奴知不知道……虎符的下落!”魏贯将头埋的很低,十分小心地答道。 “哼!”拓跋韬冷哼了一声,“果然是着急了,打主意都打到朕的近侍身上了!” 第605章 安神香 拓跋韬瞧着伏跪在地的魏贯,开口问道:“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老奴只说自己没见过虎符,也不知道虎符在哪!”魏贯答道。 “你真是这么说的?”拓跋韬语气中似透着几分怀疑。 “是!”魏贯点了点头。 “难道你就没想过替那个逆子找找虎符,趁机卖个好给他?”拓跋韬反问道。 拓跋韬这话,让魏贯不由地一震,重重地磕了个头之后,魏贯赶紧开始表忠心,“太上皇,老奴不敢,老奴绝不敢这么想,别说老奴真的不知道虎符在哪,就是知道,老奴也断不会告诉陛下,老奴跟随太上皇多年,对太上皇矢忠不二,绝不敢背叛太上皇,请太上皇明鉴啊!” 拓跋韬盯着魏贯审视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行了,用不着吓成这样,朕不过就是随口问问,起来吧!” “谢太上皇!”拓跋韬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让魏贯稍稍松了口气,叩了个头,称谢之后,魏贯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站起来的魏贯低着头,暗暗瞄了拓跋韬一眼,可从拓跋韬的脸上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也不知道拓跋韬是信还是不信他的话。 魏贯正揣测着拓跋韬信不信他,拓跋韬却是提起魏贯端过来的那壶茶,倒了一杯,然后端起来递到了魏贯面前,开口言道:“来,把这茶喝了,压压惊!” 魏贯闻言,不由地一怔,随即便反应了过来,赶紧接下那杯茶,仰头一饮而尽,喝完还向着拓跋韬躬身一礼,称谢道:“老奴谢太上皇赐茶!” 瞧见魏贯很痛快地将那杯茶一饮而尽,拓跋韬眸光闪了一闪,摆了下手,说道:“朕乏了,你先下去吧!” “是!”魏贯点了点头,“老奴在外头守着,太上皇有事就唤老奴!” 说完,魏贯便退了出去。 退出去之后,站在殿外,魏贯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他没选择在茶水里动手脚,不过,太上皇似乎已经对他起了疑心,看来,他要尽快动手了。 …… 夜色沉沉,已近亥时,一个小太监捧着一只香炉进了咸明宫的正殿,迎面,正好碰上了正站在殿内指挥宫女内侍忙活的魏贯。 “魏公公!”那小太监向着魏贯行了一礼。 “这是给太上皇用的安神香?”魏贯问了那小太监一句,并且顺手打开了小太监手上捧着的香炉。 “是!”小太监点了点头。 “拿进去点上吧,太上皇马上要就寝了!”魏贯看了一眼香炉里的香,便重新盖好了香炉。 只是,在盖上香炉的时候,魏贯却是借着衣袖的掩饰,将手上拈着的一小撮香暗暗丢进了香炉里,那被丢尽香炉的一小撮香不论是形状还是颜色,都与香炉中的安神香一样,从外形上,看不出有什么分别。 “是!”小太监只以为魏贯是查看香炉里的安神香是否妥当,并没有察觉魏贯暗中的动作,应了一声,便捧着香炉向着内殿而去。 “动作都麻利点,别误了太上皇就寝!”望了一眼那向内殿走去的小太监,魏贯若无其事地继续指挥宫女内侍干活。 …… 第606章 风疾之症 夜色已深,咸明宫,寝殿之内,拓跋韬已经熟睡,桌案之上,燃着的香炉散发着袅袅青烟,烟霭缭绕。 殿内,值夜的内侍宫女一个个歪坐在地上,都沉沉地睡着。 寂静的夜色下,魏贯捧着一只香炉,轻手轻脚地进了寝殿,那香炉与寝殿桌案上的那只香炉一模一样,里面的香已经点燃,同样烟气萦绕。 将手上的香炉放到桌案上,魏贯径直走到床榻边,拉开了帷帐。 床榻上,拓跋韬睡得很沉,魏贯的到来并没有惊醒他,看了拓跋韬一眼,魏贯自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将瓷瓶揭开,魏贯捏开拓跋韬的嘴,拿着瓷瓶就往拓跋韬嘴里倒,瓷瓶里无色的药液流出,尽数灌入了拓跋韬口中,而拓跋韬处在沉沉的睡梦之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下了药。 给拓跋韬灌了药之后,魏贯将手中的瓷瓶收好,将帷帐重新拉好,然后转身走到桌案前,将桌案上原本的那只香炉拿开,把他带来的那只香炉放到了原来那只香炉的位置上,然后带着原来的那只香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寝殿。 沉静的夜色下,魏贯悄悄地来,又悄悄地离开,寝殿之内,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就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 翌日,一大早,整个咸明宫里便乱哄哄的,拓跋韬早起之后,突然晕厥,醒来之后,却一直昏昏沉沉的,身不能动,舌蹇而不能语,整个太医院里当值的太医都被召到了咸明宫,为拓跋韬诊病。 “太上皇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咸明宫中,拓跋珉故作关切地向太医询问着拓跋韬的病情。 底下站着的一众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出头答话。 到最后,还是太医院的院正站了出来,出言答道:“陛下,太上皇这病……怕是风疾之症!” “风疾?好好的,太上皇怎么会得了风疾之症?”拓跋珉一副很惊诧的样子。 “风疾之症,多因情志郁怒而起,臣方才问过魏公公,听魏公公所言,太上皇近来时常暴怒,心火内炽,郁结于心,致使太上皇气血逆乱,这应是引发风疾之症的主因!”太医院院正解释道。 “可有医治之法?”拓跋珉接着问道。 “臣等一定竭尽全力!”太医院院正答道。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务必治好太上皇,否则,朕唯你们是问!”拓跋珉看着一众太医,命令道。 “臣等遵旨!”一众太医齐齐应声领命。 拓跋珉冲一众太医摆了摆手,“下去开药吧!” “臣等告退!”一众太医行了礼之后,便都退了出去。 第607章 发现密室 “纪阊,你快看看,这咸明宫,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密室!” 刚把拓跋韬搬出了咸明宫,拓跋珉就迫不及待地召来了从前康王府的幕僚、如今的工部郎中纪阊,查看咸明宫是不是有机关暗室。 这纪阊一只很得拓跋珉信任,对机关之术也有些研究,所以一将拓跋韬弄出咸明宫,拓跋珉就急急将纪阊找来了。 纪阊拱手一礼,言道:“陛下安坐,且容臣仔细看看!” 说完,纪阊便开始在咸明宫中四处查看。 坐在咸明宫大殿之内,拓跋珉一开始还算淡定,可看着纪阊找了好久也没发现机关密室,拓跋珉便有些坐不住了,从座位上站起来,拓跋珉一边来回踱着步,一边关注着纪阊查看机关的情况。 这里敲一敲,那里探一探,纪阊在大殿之内查看了好半晌,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便又向里走去。 时刻关注着纪阊这边进展的拓跋珉见状,立时跟了上去。 纪阊边走边继续查探,很快就进了寝殿之中。 寝殿之内,还是原来拓跋韬所居时的陈设,纪阊仔细探看着寝殿的每一处,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咚咚~~” “咚咚~~” …… 纪阊走到御床前,抬手在御床的各个地方敲击着。 眼前的御床,是一张高大厚重的紫檀木大床,上面雕刻着龙纹祥云图案,繁复而精致。 “就算是有机关暗室,也不会在这御床之上吧?”跟在后面的拓跋珉忍不住说了句话。 “咚咚~~” 拓跋珉说话的工夫,纪阊探着身子,伸长了手,在御床后面的墙壁上敲击了两下。 听到声音,纪阊眸光一闪,在墙壁上再度敲击了两下。 “咚咚~~” 仔细分辨了下声音,纪阊似乎确定了什么,立时便开始探查御床各处。 纪阊探查的十分仔细,楣板、床柱、围栏……,每一寸都不放过。 “纪阊,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看着纪阊围着一张御床找的这般仔细,拓跋珉开口问了一句。 “陛下稍安,依臣的判断,机关应在就在这御床之上,容臣再找一找!”纪阊一边继续查探着,一边回了拓跋珉一句。 话音落下,纪阊正摸索着的手突然一顿,眼睛盯着御床最里面的围栏看了好一会。 围栏之上,雕着一条腾云的龙,那条龙栩栩如生,尤以那凸出的龙眼刻画的最为传神。 纪阊伸出手,在那龙眼上按了一下。 “咔!” 那龙眼竟然凹了下去。 紧接着,御床后面的那面墙,纪阊方才敲击过的地方,缓缓地向后移去,变成了一扇门,门后有些暗,不过接着寝殿内的光亮,隐约能看出里面像是一个密室。 “这……想不到机关和密室竟然真的在这!”看到打开的密室,拓跋珉有些惊诧。 震惊过后,拓跋珉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开口吩咐道:“快,拿灯来!” 拓跋珉一声吩咐,随身的内侍立时去取了一盏灯,点上,提着走到了拓跋珉跟前。 第608章 找到虎符 内侍提着灯,向着头前去给拓跋珉照着路,拓跋珉却是一把夺过内侍手上的灯,自己提在了手上,踏上御床,迈步就进了密室之中。 纪阊和内侍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密室之内,昏暗无光,提着手上的灯,拓跋珉环顾了一下四周,密室不算太大,放的也不是什么珠玉宝器,而是几排书架,书架上,放着成堆的卷轴文册。 跟着拓跋珉进来的内侍,拿出火折子,将密室里的几盏灯点燃了。 灯一点燃,密室里瞬间亮了许多,拓跋珉将手上提着灯递给了跟着他的内侍,然后走到书架前,拿起了一本文册,随手翻了一翻,文册上的内容,让拓跋珉稍稍有些吃惊,因为上面记录者的,竟是朝中大臣的一些秘辛,拓跋珉又拿了另一本文册,同样翻看了一下,里面记录的,也是相似的内容。 拓跋珉暗自摇了摇头,将手中拿着的文册放回了书架上,看过文册,拓跋珉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这密室里的这些文册卷轴,应该都是他那位父皇命赤影卫监视朝中大臣的记录。 “陛下!” 拓跋珉刚放下文册,随着拓跋珉一同进来的纪阊喊了一声,捧着一个方形的盒子向着拓跋珉走了过来。 方才进入密室,在拓跋珉翻看文册的时候,纪阊也在四处查看,在最后一排书架上找到了那个盒子。 听到声音,拓跋珉向纪阊看去立时便看到了纪阊手中捧着的盒子。 “这是……?”拓跋珉指了指纪阊手中的盒子。 “陛下,臣四处查看过了,这密室中,都是些卷轴文册,只有这个盒子有些特别,应该就是……”纪阊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快打开看看!”听到纪阊的话,拓跋珉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纪阊将手中的盒子转了一下,说道:“陛下,这盒子上了锁!” 拓跋珉闻言,定睛一看,盒子上,纪阊刚转过来的那一面,确实有一把锁,锁住了盒子。 “先出去!”见盒子上了锁,拓跋珉当即就往密室外走。 纪阊和内侍见状,齐齐跟着拓跋珉出了密室。 一出密室,拓跋珉便看向内侍吩咐道:“去,找东西来,将这盒子撬开!” 手里没有开锁的钥匙,拓跋珉又急于打开盒子,便只能选择撬锁。 “是!”内侍应声,领命而去。 很快,内侍便找了人,带着撬锁的工具进来,将锁给撬开了。 见锁被撬开,拓跋珉一个箭步冲上前,将盒子打开了。 向打开的盒子里看去,拓跋珉顿时满脸的喜色,“总算找到了!” 盒子里,放着一只只可以调动各地兵马的虎符,看到这些虎符,拓跋珉总算送了一口气,因为有了这一只只虎符,他才算掌握了兵权,才能调动各地兵马,抵御拓跋韫和拓跋玠的兵马。 “传丞相、兵部尚书、户部尚书以及朝中诸将,崇庆殿议事!”手握调兵虎符,拓跋珉便有了底气,立时下了旨意。 “是!”内侍领命,便去传旨了。 …… 第609章 凌千雪到来 秋风微凉,落叶翻飞,奕王府之中,一袭紫衣的陌宸轩正在书房外舞剑,手中长剑挥舞,身姿冷酷而卓绝,明媚的阳光映照着那抹凛冽如风的紫影,流光潋滟,熠熠生华,一头墨发随风而动,恣肆飞扬。 一旁,韩林不远不近地立着,手里还握着陌宸轩手中那柄长剑的剑鞘。 “谁!” 蓦地,陌宸轩神色一凛,手中长剑一挽,身形一个闪转,向着右后方的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后袭去。 剑锋所指,一抹白影正站在梧桐树后,身形一侧,那白影躲过了陌宸轩袭来的一剑。 一剑之后,转过身来的陌宸轩看见梧桐树后那抹白影,不由地愣了一愣,那白影不是别人,正是凌千雪。 见人是凌千雪,陌宸轩立时收了剑,可看着凌千雪的神色,却似乎是有些生气。 一个箭步上前,陌宸轩一把拉过凌千雪,就朝书房走去,与此同时,握着剑的手一扬,手中的长剑朝着一旁的韩林飞去,“唰”的一声,入了韩林手里握着的剑鞘之中。 “在外面守着!”陌宸轩边走,边吩咐了韩林一句。 一句话说完,陌宸轩已经拉着凌千雪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书房外,韩林虽惊诧于凌千雪的到来,也诧异陌宸轩的反应,不过还是很听陌宸轩的话,老老实实守在了门外。 书房内,被陌宸轩拉进门的凌千雪,抬眸打量了一下整个书房的环境,虽然回京已有两年多,但凌千雪却是头一次来奕王府,头一次进陌宸轩的书房,书房里的陈设,很是简单,亦如整个奕王府的布置一样简单,简单到不但没有半分奢华,还透着一丝冷清,根本不像是一个亲王的府邸。 “别人家的府邸,都是雕梁画栋,阆苑瑶台,恨不能将天底下好看的景致都囊括进去,你这倒好,冷冷清清的,别说什么亭台楼榭了,连个像样的园子都没有,尽是一派冷硬之气!”打量过陌宸轩的书房之后,凌千雪开了口。 “你不在府里待着,好生养伤,跑到我这来干什么?”陌宸轩却是没接凌千雪的话,而是开口就训了凌千雪一句,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可那听着似是责备的话语之中,却是透着十足的关切。 “我这又不是什么重伤,已经没事了!”凌千雪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边说着话,便找了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落座之后,凌千雪接着说道:“再说,我今日来,可是有事找你!” 书房外,守在门口的韩林听着书房内陌宸轩和凌千雪的对话,不由地挠了挠头,这殿下和宁王…… 殿下竟然训斥宁王,而宁王竟然一点都不生气,这……殿下和宁王,这关系,好像有点不寻常啊! 韩林晃了晃脑袋,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如是想着,韩林抬手在自己胳膊上使劲掐了一下。 “嘶!”韩林立时感觉到了疼。 不是幻觉,那自己没听错,可殿下和宁王什么时候关系成这样了?他怎么不知道? 第610章 人开口了 门外,韩林正腹诽着,书房内,陌宸轩已经凌千雪对面坐下,瞧着凌千雪,很是无奈地说道:“有什么事非得你亲自跑一趟?你就不能交给萧钰、陆彦他们来办?” 听着陌宸轩的话,凌千雪淡淡一笑,开口言道:“你别恼,我来,是要带你去个地方!” “带我去个地方?你究竟能不能听话,好好养伤?”陌宸轩一听凌千雪的话,却是越发气恼和无奈了。 “人开口了!”凌千雪却是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 “你是说……”凌千雪话说的没头没脑,了陌宸轩却是听懂了。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走!”见凌千雪点头,陌宸轩立时从座位上站起,迈步就往外走。 凌千雪见状,什么话也没说,起身跟了上去。 “后门!”出了书房,陌宸轩正要往前院的方向走,凌千雪在他身后落下了两个字。 说完,凌千雪便闪身向着奕王府后门的方向而去。 陌宸轩闻言,立时跟了上去。 守在书房外的韩林见状,正要跟上,陌宸轩的声音突然飘来,“不必跟着!” 听到这话,韩林立马顿住了脚步,留在了原地。 韩林虽然心里疑惑、好奇,还有些担心陌宸轩的安危,但陌宸轩不让他跟着,他也不敢跟着,再者,他就算擅自跟了上去,以他们殿下和宁王的身手和速度,他也未必能跟得上。 …… 奕王府后门外,一辆普通的马车正停着那,从后门出来,凌千雪便直接上了那辆马车,陌宸轩见此,也跟着上了马车。 “走吧!”坐在马车内,凌千雪开口吩咐了一声。 马车外,宁王府影卫扮成的马车夫得令,驾着马车沿着街巷缓缓驶去。 街道之上,人来车往,此时正是喧闹的时候,一辆普通的马车行驶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毫不起眼,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 马车缓缓行驶,穿过几条街巷,拐进了一处幽深的小巷,停在了一处普通的宅院门前。 马车停下,扮成马车夫的影卫跳下马车,站在马车前,躬身一礼,说道:“王爷,到了!” 马车里,凌千雪闻声,掀开马车帘,下了马车。 与凌千雪同坐的陌宸轩见状,也跟着下了马车。 凌千雪和陌宸轩刚下马车,后面便又驶来了一辆马车,停在了凌千雪和陌宸轩所乘马车的后面。 那马车一停,便有两个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一个是陆彦,另一个,则是沈思航,而沈思航之所以会来此,是凌千雪吩咐陆彦去请的。 “见过奕王殿下,见过宁王!” 从马车上下来,看见陌宸轩和凌千雪,沈思航立时向二人见礼。 陌宸轩冲着沈思航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凌千雪则是开口落下两个字,“走吧!”然后便直接转身,迈步进了宅院之中。 陌宸轩和沈思航见此,齐齐跟了上去。 …… “嗒~~” “嗒~~” 一间暗室之中,有似是水滴落下的声音传出,那声音缓慢,间隔好一会才落下一声,而暗室空旷,带着阵阵回音,让那声音多了几分诡异,一滴一滴的,似能颤动心弦。 第611章 十字木架 暗室之内,高墙围立,幽暗无光,四周没有一扇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铁门开着一点缝,透进了一丝光亮。 铁门外面,宁王府的影卫立在暗室外,严密把守着。 “该说的我都说了,是左相……是左相指使我刺杀宁王的,求你……求你放我下来!”暗室里,传出了说话声,那声音,有些虚弱无力。 “你跟了傅明宇这么多年,干的事可不只这一件,把傅明宇让你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招认出来!”另一道冰冷的声音随之传来。 “我招,我全招!”那虚弱无力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来人!”那冰冷的声音再度落下。 把守在暗室外的影卫闻声,立马推开铁门,进了暗室之中。 铁门打开,暗室之内,立时亮了许多。 借着门外照进来的光,能瞧见有一人正负手立在暗室之中,而这人,正是萧钰。 在萧钰对面,还有一个人,被绑在一座十字木架上,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凌千雪让萧钰审问的陈铎。 顺着那十字木架向上看去,陈铎的头发被一根绳子系着,紧紧地拴在屋顶的横梁之上,向下看去,十字木架的底端,连着一块悬空横放的木板,而陈铎的双脚就踩在那块木板之上,只要陈铎的身子歪一下,他脚下的木板便会倾斜,而这一倾斜,头顶上悬着的绳子便会将他扯回来。 再顺着十字木架横向看去,陈铎的两条胳膊被牢牢地绑在十字木架的横木之上,两条胳膊的小臂上,各被划了一道大约一寸来长的血口子,那血口子不深,却一直在缓慢地往下低着血,而在两条胳膊的下方,各放着一个铜盆,那滴下来的血,正好落入的铜盆之中,铜盆里,盛着半盆水,此刻,已经变成了血水,那‘嗒嗒’的滴水声,便由此而来。 自从被陌宸轩交给萧钰,陈铎便被带到了这间暗室之中,绑在了眼前的十字木架上,萧钰也没对陈铎用什么刑,就是这么一直绑着陈铎,绑到了今日,虽然没用刑,可头顶上悬着的绳子和脚下的木板,让陈铎日日不得睡觉,因为只要他一困,头一歪,或者身子一动,拴在头上的绳子便会立马将他扯醒。 而且,不但是困了不能睡,那一滴一滴往下滴的血,更是折磨心智 “先出去!”见盒子上了锁,拓跋珉当即就往密室外走。 纪阊和内侍见状,齐齐跟着拓跋珉出了密室。 一出密室,拓跋珉便看向内侍吩咐道:“去,找东西来,将这盒子撬开!” 手里没有开锁的钥匙,拓跋珉又急于打开盒子,便只能选择撬锁。 “是!”内侍应声,领命而去。 很快,内侍便找了人,带着撬锁的工具进来,将锁给撬开了。 见锁被撬开,拓跋珉一个箭步冲上前,将盒子打开了。 向打开的盒子里看去,拓跋珉顿时满脸的喜色,“总算找到了!” 盒子里,放着一只只可以 第612章 审问1 被这么绑着在暗室里待了好几日,陈铎终于承受不住了,开口招认了是傅明宇指使他刺杀凌千雪。 “将他带出去!”萧钰指了指终于开口招供的陈铎,冷声吩咐了一句。 推门进来的影卫得了命令,走到十字木架前,将陈铎从架子上解了下来,然后拖出了暗室。 将陈铎拖出暗室之后,影卫便把陈铎带进了暗室隔壁的一间屋子,而萧钰也紧随着出了暗室,进了那间屋子。 进了屋子,萧钰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影卫丢地上的陈铎,冷冷开口:“陈铎,你听好了,我能将你放下来,自然也能再将你绑回去,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说实话,若有一句谎话,你该知道后果!” 听到萧钰的话,陈铎使劲点了点头,“我说,我说,我全说!” 屋外,凌千雪、陌宸轩和沈思航三人刚走到门口,正好听见了萧钰和陈铎的对话。 看到陈铎与刚被押到刑部过堂时派若两人的反应,沈思航不由地看向凌千雪,很是好奇地问道:“这陈铎,看着也不像被用过刑,萧公子这是如何让他开口的?” “有时候,摧磨一个人的心志,可比让他受那些皮肉之苦来得有用得多!”凌千雪幽幽开口,回了一句。 屋内,正审问陈铎的萧钰听到门口的动静,转过身来,看到凌千雪、陌宸轩和沈思航三人,拱手一礼,“王爷,奕王殿下,沈尚书!” 凌千雪一言未发,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陈铎,直接迈步进了门。 身后,陌宸轩和沈思航也跟着进了门。 “奕王殿下、沈尚书,请坐!”进了门,凌千雪冲陌宸轩和沈思航抬了抬手,然后自己也落了座。 陌宸轩和沈思航闻言,也没客套,各自入了座。 落座之后,凌千雪看向萧钰,淡淡开口,“萧钰,继续!” “是!”萧钰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便转身看向陈铎,继续审问。 看着陈铎,萧钰开口问道:“陈铎,去年,沁州、尧州大灾,在背后出谋划策,联络麻山寨山匪,让他们劫夺赈灾粮,并勾结奸商,哄抬粮价的,可是你?” “是!”陈铎点了点头,承认了。 “此事,可也是傅明宇指使你做的?”萧钰接着问道。 “是!”陈铎再度点头。 “傅明宇?”萧钰和陈铎之间的一问一答,让旁听的沈思航惊诧出声,“他为何要指使你这么做?勾结山匪,劫夺赈灾粮,哄抬粮价,身为当朝左相,他竟然如此枉顾百姓死活?” 沈思航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知道陈铎背后之人绝不简单,甚至心里也有猜测,但现在亲耳听到,还是不免震惊,而震惊之余,沈思航对傅明宇的所作所为更是气愤不已。 “既能打压对手,又能把银子赚了,这法子可谓是一举两得,傅明宇他哪里还会管百姓是死是活!”一旁的凌千雪幽幽开了口。 “打压对手?”沈思航愣了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第613章 审问2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沈尚书莫不是忘了,当时前往沁州与尧州赈灾的,可是安王和肃王,赈灾粮被劫,奸商哄抬粮价,灾民暴动,倒霉的,不就是赈灾不力的安王和肃王吗?” 说着话,凌千雪转头看向了陈铎,“陈铎,本王说的对吗?” 陈铎点了点头,“是,相爷当时就是为了对付安王和肃王,才命我联络山匪劫粮的!” 沈思航闻言,重重地锤了下桌案,“为了对付安王和肃王,竟然用沁州和尧州无辜百姓的性命做赌注,傅明宇他不配为官,更不配为相!” 相比于沈思航的愤怒,凌千雪和陌宸轩却是淡定了不少,毕竟,他们早就知道背后之人是傅明宇,而且,傅明宇做下的恶事可不这一两件。 凌千雪瞧了陈铎一眼,“接着说吧,傅明宇还让你干了什么?” “刺杀之事,方才我已经说过了,也是相爷……”陈铎开口答道,他以为凌千雪问的是自己遇刺之事。 “本王问的不是这个!”陈铎话还没说完,便被凌千雪打断了。 “本王给你提个醒,康和七年,北境,镇国大将军府!”凌千雪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 “康和七年……”听到凌千雪提起康和七年,陈铎一脸的震惊地望着凌千雪,“你……你怎么知道?” “回答本王的问题!”凌千雪的声音越发的冷,带着森然的寒意。 陈铎闻声,不由自主地颤了一颤,“当……当年,我受相爷指使,重金雇了冥幻楼的杀手,杀了整个苏家的人,然后一把火烧了镇国大将军府,毁尸灭迹,然后伪造证据,将一切推给了北朔!” “镇国大将军已经被你们设计谋害,战死沙场,傅明宇为何还要指使你杀害苏家满门?”凌千雪紧握着拳,厉声质问道。 “因为镇国大将军苏玹察觉了遭遇北朔埋伏之事有异,写了亲笔信,交给了跟随他出征的儿子苏叡,让苏叡送信回京,我们的人截杀苏叡,没能截住,苏叡身负重伤,逃回了镇国大将军府,为了拦下那封信,也为了不留下任何隐患,所以……”陈铎一五一十地解释了原因。 凌千雪拳头握的咔咔作响,一脸的冰寒,“所以,你们就杀害了苏家满门百余口人?” “是!”陈铎点了点头。 坐在一旁的沈思航,见到凌千雪这样的反应,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凌千雪,听到十二年前苏家灭门之事的真相,他也很震惊,可却不明白凌千雪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沈思航不明白,坐在凌千雪旁边,一直未发一言的陌宸轩却是懂得凌千雪心里那刻骨的痛,抬手握住凌千雪紧握着的手,陌宸轩传递着他无声的安慰。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凌千雪看向陈铎,接着问道:“本王再问你,大皇子前往北境调查苏家灭门的真相,却在北境遇害,可也是傅明宇指使你干的?” “是!”陈铎再次点了点头。 第614章 审问3 陈铎一声“是”,让陌宸轩的神色也跟着一变,手也不由地握紧了,那压在心底的悲痛与恨意瞬间涌上了心头。 感受到陌宸轩的变化,凌千雪反手回握住了陌宸轩的手,同样失去至亲的两人,互相给着彼此安慰和力量。 一旁的沈思航,听到大皇子也是傅明宇指使陈铎杀害的,向着陌宸轩投去了关切的目光,“殿下……” 沈思航想安慰陌宸轩一句,可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陌宸轩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本王没事!” 抬眸看向陈铎,陌宸轩开口问道:“皇长兄是傅明宇指使你杀害的,那坤仪宫那场大火呢?” 陈铎摇了摇头,“宫里的事,我并不清楚,但想来,应该与皇后娘娘脱不了干系!” 陈铎的回答,倒是在陌宸轩的预料之内,看来,要查清母后被害之事,还得要从傅皇后身上着手。 凌千雪似是猜到了陌宸轩心中所想,看了陌宸轩一眼,开口言道:“放心,坤仪宫那场大火,会查清楚的!” “嗯!”陌宸轩只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凌千雪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萧钰,吩咐道:“萧钰,人交给你了,务必让他把他知道的,全都吐出来!” 说完,凌千雪便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是!”身后,萧钰应了一声。 凌千雪一走,陌宸轩也自座位上站起,跟着出了门,该问的都问清楚了,自然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见陌宸轩和凌千雪离开,沈思航看了看陈铎,想了一想,便起身追了出去。 追上陌宸轩和凌千雪,沈思航开口说道:“奕王殿下、宁王,如今案子都问清楚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要禀报陛下?毕竟,这幕后主使是当朝左相,事关重大!” “不急!”凌千雪淡淡开口,落下两个字。 “不急?”沈思航闻言,很是讶异,“有陈铎为证,那便是证据确凿,傅明宇就算是当朝左相,那也无从抵赖,难道不该立即将其下狱?” 凌千雪摇了摇头,“现在禀报陛下,确实可以将傅明宇下了狱,可宫里那位傅皇后还在外头,那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得再等一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将傅明宇和傅皇后一锅端了!” 听到这话,沈思航不由地看向了陌宸轩,想问问陌宸轩的意思。 没等沈思航说话,陌宸轩便开口说道:“按宁王的意思办!” 听陌宸轩如此说,沈思航也不再多言。 说着话,三人已经走了出来。 外面,太阳已经下了山,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看向守在院子里的陆彦,凌千雪开口吩咐道:“陆彦,送沈尚书回府!” “是!”陆彦应声领命,然后看向沈思航,做了个‘请’的手势,“沈尚书请!” 沈思航见状,向着陌宸轩和凌千雪执了一礼之后,便随着陆彦离开了。 沈思航和陆彦离开,凌千雪转头看向陌宸轩,“九哥哥,陪我去个地方吧!” “好!”陌宸轩点头落下一个好字,也不问凌千雪要去哪。 …… 第615章 往事1 夜色如墨,瑟瑟秋风不住地吹着,带起阵阵寒意,一座五进宅院之中,凌千雪正漫无目的地走着,身旁,陌宸轩默默地跟着,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凌千雪。 眼前这座宅院规格布局宏大,可却是一座杂草丛生的荒宅,荒宅之中,空无人烟,院子里,到处长满了足有半人高的杂草,深秋时节,杂草早已枯黄,更是让这荒宅多了几分凄凉与萧索。 抬眼望了望荒凉的宅院,凌千雪缓缓开口:“北境将军府被大火化为废墟,而这里,也只剩下荒草萋萋,满目苍凉!” 身旁,陌宸轩听到凌千雪一番伤感的话,开口言道:“这将军府虽然荒废了十多年,但根基还在,你若想,日后可以好好修缮一番的!” 凌千雪摇了摇头,走到一处石阶前坐下,“爹、娘,还有哥哥、姐姐,他们都不在了,这将军府就算是修缮了,也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陌宸轩闻言,走到凌千雪身边坐下,握住凌千雪的手,柔声说道:“这里没有旁人,心里难受,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 “你知道吗?当年,我亲眼目睹了那场大火烧了整个北境将军府,烧了我的亲人,可我却无能无力,什么也做不了!”凌千雪神色间带着难言的哀伤,忆起了当年的往事。 听到凌千雪的话,陌宸轩不由一怔,他一直想问问当年北境将军府遭难,凌千雪是如何活下来的,可又怕勾起凌千雪伤心的回忆,便没敢问,却没想到凌千雪竟然亲眼目睹了那场大火。 “记得那年,我和初瑶一直跟在师父身边,有一日,我娘来信,告诉我们姐姐要与大殿下成婚,让我们尽快赶回将军府,然后一同回京,可谁曾想……”在陌宸轩微怔的时候,凌千雪却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姐姐,姐姐,我们是不是很快就到家了?” “嗯,很快就到了!” “太好了,回到家,马上就能见到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了!” 北境边塞之地,一辆马车快速行驶着,马车内,传来两道带着几分稚气的声音,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兴奋地拍着手,小女孩的旁边,坐着一个八九岁年纪作男孩装扮的孩子,在两个孩子的对面,还坐着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 这两个孩子,正是小时候的凌千雪和凌初瑶,彼时,她们还有另外的名字——苏苒和穆瑶,而同坐在马车里的男子,则是凌千雪的师父季竑。 季竑看了一眼高兴不已的穆瑶,开口言道:“瑶儿,等到了家,自然是能马上能见到你娘亲,不过,你爹爹和哥哥,你怕是一时半会见不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见不到爹爹和哥哥?”穆瑶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很是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爹爹和哥哥去打仗了,要等仗打完了,他们才能回来!”季竑解释道。 “娘亲不是说我们要回京城去找大姐姐吗?那爹爹和哥哥为什么还要去打仗啊?”穆瑶年纪还小,对打仗的概念,还不是很理解。 第616章 往事2 季竑一脸慈爱地看着穆瑶,“因为你爹爹是统领北境军的大将军,你哥哥是北境军的少将军,领兵御敌,保家卫国,是他们的责任!” “那这次回家,是不是就见不到爹爹和哥哥了?”季竑的话,才不过五六岁的穆瑶并不能完全理解,她只关心能不能见到爹爹和哥哥。 季竑摇了摇头,“别说这次回家,你见不到他们,就是你大姐姐出嫁,他们可能都没法赶回京!” 听到季竑的话,穆瑶撅了噘嘴,“那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爹爹和哥哥呀?” 季竑抬手摸了摸穆瑶的头,“瑶儿乖,等击退北朔之后,你爹爹和哥哥就会回来了,到时候,瑶儿自然就能见到他们了!” “哦!”虽然因为见不到爹爹和哥哥,有些不高兴,但穆瑶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一旁长了穆瑶几岁的苏苒看向季竑,开口问道:“师父,您的意思是,这次和北朔之间的战事,短时间之内结束不了,是吗?” “嗯!”季竑点了点头,“这一战,北朔大有来势汹汹之意,这战事,只怕实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 微微一顿,季竑接着说道:“但愿这一仗……” “踏踏~~踏踏~~” 季竑话还没说完,马车后方,突然传来阵阵疾驰的马蹄声。 “先生……先生……” 紧接着,便有急急的喊声从后面传来。 “停下!”听到喊声,季竑吩咐了赶车的马车夫一声。 “吁~~”马车夫得令,停下了马车。 马车停下,季竑掀开车帘,向后看去,只见一人一骑疾奔而来。 这追赶而来的人,乃是季竑的手下,后来的宁王府管家谢堃。 谢堃疾驰到马车前,下了马,向季竑拱手一礼,言道:“先生,出事了!” 季竑闻言,皱了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谢堃低着头,很是难过地答道:“镇国大将军在崇岭遭遇埋伏,大将军他战死了……” “你说什么?”听到谢堃的话,季竑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谢叔,你说什么?爹爹他……”一旁听到谢堃说苏玹战死了的苏苒也是同样的震惊。 “镇国大将军亲率三万兵马,取道崇岭,欲与前锋兵马对北朔大军形成合围夹击之势,结果却没想到,北朔在崇岭重兵设伏,三万兵马全军覆没,大将军战死沙场,以身殉国!”谢堃很是简单述说了一下苏玹战死的情况。 “姐姐,谢叔在说什么,爹爹怎么了?”穆瑶望向苏苒,年纪尚小的他还不太明白‘战死’意味着什么。 苏苒却是别过了头去,眼里泛着泪光,她不忍心告诉穆瑶爹爹已经死了,她们已经没有爹爹了。 “苏叡呢?”季竑看着谢堃,问起了跟在苏玹身边的苏叡。 “北境军找遍了崇岭,并没找到少将军的尸首,少将军下落不明,北境军还在继续搜寻!”谢堃答道。 “镇国大将军府可收到消息了?”季竑接着问道。 谢堃点了点头,“消息应该已经传回大将军府了!” “加快速度,赶回大将军府!”季竑立时做了决定。 季竑一声命令,马车夫立时驾起马车,将速度提到了最快,谢堃则一路骑马跟着,一同赶回镇国大将军。 …… 第617章 往事3 夜色沉沉,东祁北境,地处边关的珆州,此刻是静悄悄的,因在战时,虽刚入戌时,可整个珆州城中却是没了往日的喧闹。 然而,在这静悄悄的夜色下,珆州城,镇国大将军府中,此时却是在经历着一场血腥的杀戮。 寂静无声的黑夜里,几十个蒙面的黑衣人在镇国大将军府中大肆屠戮,那些人手起刀落,下手狠绝,镇国大将军府百余口人,无论男女老幼,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将镇国大将军府中之人斩尽杀绝之后,那些蒙面的黑衣人便将镇国大将军府四处都泼上了火油,然后齐齐离开了镇国大将军府,离去之时,将一支支点燃的火把丢在了火油之上。 “轰!” 火油遇火,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因为火油的缘故,整个镇国大将军府顷刻间便蔓延起了冲天的火光。 “先生,快看!” 远处,跟随着季竑,带着苏苒和穆瑶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谢堃,骑在马上,远远看见镇国大将军府的方向一片火光,不由地大喊了一声。 马车里,季竑闻声,掀开马车帘,向外看去。 谢堃看着季竑,指着着火的方向说道:“那边着火了,好像是……” 季竑顺着谢堃指的方向看去,立时一惊,没等谢堃把话说完,便‘嗖’的一下从马车里闪了出来,运起轻功便向着着火的方向飞去。 见季竑突然离开,苏苒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向谢堃,问道:“谢叔,出什么事了?” “姑娘,好像是大将军府着火了!”谢堃答道。 苏苒闻言,立时向着大将军府的方向看去,果然见火光冲天。 苏苒神色不由地一变,看向马车夫,急急吩咐道:“快,快点!” 马车夫得令,立马加快了速度。 谢堃见状,骑着马赶紧跟了上去。 …… 马车疾驰,赶到之时,整个镇国大将军府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娘亲……” 急急从马车上下来,苏苒直接就冲进了火海之中,一旁刚下马的谢堃想拦住苏苒,却是没来得及。 “姐姐……” 穆瑶年纪小,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见到苏苒冲下了马车,便也想跟上去。 谢堃见状,立马拦住了穆瑶,将穆瑶交给了马车夫,然后交代了一句,“照顾好瑶儿姑娘!” 说完,便飞身冲进了火海之中,去寻冲进去的苏苒了。 “娘亲……娘亲……” 冲天的火海之中,苏苒不停地呼喊着,寻找着自己的母亲。 然而,目之所及,除了漫天的大火,就是满地的尸首和成河的鲜血。 循着苏苒的喊声,随后冲进来的谢堃很快便找到了苏苒,拉住正往火海深处走的苏苒,谢堃大喊道:“姑娘,你不能进去,里面太危险了,我带你出去!” “我不,我要进去,娘亲在里面,我要去找娘亲!”苏苒却根本不听劝,死命地要往火海里冲。 “姑娘,听话,我先带你出去,然后我替你去找娘亲!”谢堃一边拦着苏苒,一边劝说。 第618章 往事4 可此时的苏苒一心要寻找自己的母亲,谢堃的话,她根本就听不进去,苏苒拼命地往前挣,想要挣脱拦着她的谢堃,可这一挣,因为用力太大,反而一下子栽在地上,摔倒在一具尸体旁。 那具尸体横陈在眼前,周围流了满地的血,漫天火光映照之下,那血显得更加的殷红,而苏苒这一摔倒,立时便沾染了满身的血。 “姑娘,快起来!”见苏苒摔倒,谢堃赶忙伸手,想将苏苒拉起来。 可谢堃伸手去拉,却是并未将苏苒拉起来,因为苏苒正呆呆地望着眼前那具尸体,根本不肯起来。 呆愣了一瞬,苏苒突然哭出声了,“哥哥,哥哥……” 听到苏苒的哭声,谢堃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地上的那具尸体竟然是苏苒的哥哥苏叡。 此刻,苏叡倒在血泊之中,身上满是血淋淋的伤,人也早已没了气息,可手中的剑却是握的紧紧的,显然,在倒下前的最后一刻,苏叡还在殊死拼杀。 “哥哥,哥哥……”苏苒摇着已经死去的苏叡,不停地哭喊着,“哥哥,我是苒儿,你快醒过来,你醒过来看看苒儿好不好……” 然而,任凭苏苒怎么哭喊,苏叡都不可能醒过来,更不可能回应她半分。 “哥哥,哥哥……”趴在已经死去的苏叡的跟前,苏苒依旧在不停地哭喊着。 可此时,整个镇国大将军府的火已经越烧越大,看了一眼周围的火势,谢堃伸手拉起苏苒,劝说道:“姑娘,快起来,房子马上要塌了,我们快走!” “我不走,我不走!”苏苒却是挣扎着不肯离开。 “轰!” 火势越来越大,一根立柱被烧塌,直直地向着苏苒和谢堃这方砸了过来。 眼见那立柱就要砸下来,谢堃一把抱住苏苒,护在怀里,然后就地一滚,堪堪躲过了那砸下来的立柱。 “砰!” 立柱倒地,砸在了已经死去的苏叡身上,立柱燃着火,瞬间烧着了苏叡的尸身。 “哥哥……”看着苏叡被砸到,身上着了火,苏苒哭喊着,向着苏叡便要扑过去。 谢堃见此,立马拦住了苏苒,不让她冲过去。 “哥哥,哥哥……”苏苒继续哭喊,想要扑到苏叡身边去。 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大,房子随时都会塌,谢堃只能强行抱起苏苒往外冲。 “谢叔,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哥哥,哥哥……”被谢堃强行抱着往外走的苏苒不停地挣扎着,不愿离开。 死死地抱着苏苒,谢堃一边躲避着随时会砸下来的房梁、木柱,一边快速地向外冲。 “轰!” 当谢堃抱着苏苒冲出火海的时候,身后的房子轰然倒塌。 “哥哥,哥哥……”见到房子倒塌,苏苒哭的更加的撕心裂肺。 “呜呜……姐姐,姐姐……” 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大将军府外,不过五六岁的穆瑶还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见自己的家着了火,看见自己的姐姐在哭,穆瑶也跟着呜呜大哭起来。 …… 第619章 往事5 这厢,谢堃将苏苒从火海中带了出来,那厢,运着轻功先一步赶到大将军府的季竑,已经将整个大将军府的情况查看了一番,偌大的镇国大将军府中,上下百余口人,全部惨死,无一活口。 在大将军府的内院正房之中,季竑找到了苏苒的母亲风无霜,只不过,季竑此刻找到的是已然死去的风无霜。 熊熊大火之中,风无霜倒在地上,早已没了气息,心口处一大片殷红浸透了衣衫,鲜血顺着衣衫流下,淌了一地。 季竑上前,想要将风无霜的尸身带出去,可房内的火越来越大,死去的风无霜已经被大火团团围住,季竑根本无法上前。 “轰!” 房梁被烧塌,砸了下来。 季竑见状,闪身向后一退,才避免了被掉落的房梁砸到。 “砰!” 房梁砸落,让火势愈演愈烈,死去的风无霜被彻底围困在大火之中,无情的大火烧着了风无霜的衣襟,然后渐渐蔓延开来,烧到了风无霜全身。 此刻,大火熊熊燃烧,季竑想要带走风无霜的尸身已完全无可能,望着被大火吞没的风无霜,季竑握着拳,眼中闪过一抹痛色,然后一咬牙,转身而去。 运起轻功,飞掠而出,季竑很快便出了大将军府,而身后,偌大的镇国大将军府被大火吞噬,不停地倒塌着。 “师父……” 大将军府外,被谢堃死死拦住的苏苒看见季竑出来,立时便找到了主心骨,挣脱了谢堃,向着季竑扑了过去。 从火海里冲出来的季竑蹲下身来,一把抱住了扑过来的苏苒。 “师父,娘亲呢?师父找到娘亲了吗?”靠在季竑怀里,苏苒急急询问着自己母亲的下落。 听到苏苒的问话,季竑眼中是满是痛心与疼惜,望着殷切地看着自己的苏苒,季竑艰难地开口,“苒儿,你娘亲她……被害死了,已经……葬身火海了!” “娘亲,娘亲……”苏苒一听,立时呼喊着想要往变成火海的大将军府里冲。 “苒儿,听话,你不能进去!”季竑立马拦住了苏苒。 “师父,哥哥死了,娘亲也死了,还有爹爹……,呜呜……苒儿没有爹爹和娘亲了,也没有哥哥了……”一日之间,得知父亲的死讯,又没了母亲和哥哥,季竑哭的泣不成声。 “呜呜……呜呜……”一旁的穆瑶见自己的姐姐在哭,跑到了苏苒身边,也跟着大哭起来。 见穆瑶跑了过来,季竑一把将穆瑶抱进了怀里,紧紧地将苏苒和穆瑶护在怀里,季竑开口言道:“别怕,你们还有师父,师父定会保护好你们!” “呜呜……” “呜呜……” 苏苒和穆瑶趴在季竑怀里,不停地抽泣着。 “轰……” “轰……” 漫天大火不住地烧着,一座威严的大将军府毁于大火之中。 一旁的谢堃看了看已经被大火烧塌陷的镇国大将军府,走到季竑身边,开口说道:“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将军府为何会起这么大的火?” 第620章 往事6 季竑转头望了望身后毁于大火的大将军府,开口言道:“这火,是有人故意纵的,目的只怕是要毁尸灭迹!” “故意纵火?毁尸灭迹?”谢堃讶然。 “我方才赶来之事,发现远远的,有一队黑衣人正趁夜离去,而苏家上下,皆被杀害,无一活口,府中四处又被淋了火油,应该就是那些黑衣人所为,那些人淋火油纵火,应该是为了要掩盖他们杀人的痕迹!”季竑根据他查看到的情况分析了一番。 “黑衣人?”听到季竑的话,谢堃有些诧异,“那些黑衣人会是什么人,竟将大将军府的人全都杀了,下手如此狠毒,将苏家灭门,难道他们是北朔的人?” 季竑摇了摇头,“苏玹已然战死于崇岭,这对北朔来说,已经足够了,北朔又有什么必要杀了整个大将军府的人?” 听到季竑的话,谢堃闻言,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大将军战死,便对北朔没了威胁,北朔确实没有必要杀害苏家满门!” 谢堃说着话的功夫,季竑抱着苏苒和穆瑶,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了马车旁,将苏苒和穆瑶抱进了马车了。 此时,苏苒和穆瑶的哭声已经渐渐弱了下来,坐进马车,两个失去父母兄长的孩子便抱在一起,彼此依偎着。 “唉!”看着被季竑抱进马车的苏苒和穆瑶,谢堃叹了口气,走到季竑跟前,“两位姑娘还这么小,究竟是什么人会下如此狠手,难不成是大将军的仇家?” 季竑微微摇头,“我与苏玹相识多年,其人豪烈,风骨浩然,从不曾听过他与什么人结过仇!” “既不是北朔,也不是仇家,那还能是什么人?”谢堃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会对痛下杀手,将苏家灭门。 季竑再度摇了摇头,“究竟是何人下此狠手,还未可知!” 顿了一顿,季竑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背后之人,身份绝不简单!” “先生何以如此肯定?”谢堃有些不解地问道。 季竑紧皱着眉头,开口言道:“我方才仔细查看过,苏家的人,几乎都是一刀毙命,那些人下手如此狠绝利落,定然是训练有素杀手或死士,能雇得起杀手或死士,又胆敢下这样的狠手,将苏家灭门,背后之人绝不可能是普通人!而且,我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透着蹊跷,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蹊跷?”谢堃一时间没太明白季竑的意思。 “苏玹久经沙场,兵法韬略,怎么会如此轻易的中了北朔的埋伏?苏叡本跟在其父身边,却为何会出现在大将军府,而且也被害了?还有,苏玹才战死于崇岭,苏家就惨遭灭门,不是太巧了吗?”季竑说出了他心中的怀疑。 “先生的意思是,大将军遇伏战死,与苏家被灭门之事,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谢堃顺着季竑的思路问道。 “有没有关联还不好说,但这两件事的背后,绝不简单!”季竑十分肯定地说道。 第621章 往事7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报官?”谢堃提议道。 季竑摇了摇头,“不必报官!” “不报官?苏家满门被害,难道不查了?”谢堃很是不解地问道。 季竑看了谢堃一眼,开口解释道:“如此大火,苏家满门被害,官府早晚会知道,而且,事涉当朝镇国大将军,必会惊动朝廷,到时候,不管我们报不报官,官府都势必会查!” 顿了一顿,季竑看向马车里的苏苒和穆瑶,继续说道:“况且,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我们还不清楚,若让其知道苒儿和瑶儿还活着,保不准会对苒儿和瑶儿下手,所以,在真相未明之前,苒儿和瑶儿不能现身!” 谢堃闻言,点了点头,“还是先生思虑周全!” “走吧,先找个稳妥的地方住下!”季竑说着话,便上了马车。 “是!”谢堃应了一声,然后便上了马。 马车缓缓行驶,离开了已经毁于大火的镇国大将军府。 …… 夜凉如水,荒草萋萋的宅院里,凌千雪坐在石阶上述说着往事,脸上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一旁,陌宸轩将凌千雪揽入怀中,轻柔出声,“这些年,苦了你了!” 凌千雪靠在陌宸轩肩头,沉浸在那段锥心刻骨的往事之中,任由脸上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淌,浸湿了陌宸轩的衣襟。 陌宸轩满是心疼地握着凌千雪的手,开口言道:“当年,珆州奏报传来,举朝皆惊,但奏报之中,言及勘验之时,并未发现与你年岁相当的尸骨,却又叫人怀了一丝希望,希望你还活着,可这些年,你既不曾回京,也从未写封信于我,找了你多年,我一度以为,你已经不在了,幸好,你还在,而今好好地出现在我眼前!” 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凌千雪语带哽咽地开口,“并非我不想出现,而是如师父所言,真相未明之前,我不能出现!”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当年,师父本是想带着我和初瑶暗中回京,先与姐姐会合的,却不想,才走到半路,便收到坤仪宫大火,我姐姐同你母后一起葬身火海的消息,紧接着,请旨赴北境查我苏家灭门一案的大皇子也被害了,所以,我只能隐了姓名,暗查当年的真相,却不想,这一查,竟过去了十多年,到现在,我都没能让害死爹娘,还有哥哥和姐姐的人给他们偿命!” 听到凌千雪有些自责的话,陌宸轩轻轻拍了拍凌千雪的手,宽慰道:“陈铎已然招供,北朔也已是一团乱局,一切都在你的谋划之中,离他们付出代价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待到真相大白那一日,我与你焚香祭酒,一同告慰亲人的在天之灵!”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往陌宸轩怀中靠了一靠。 陌宸轩也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拥着凌千雪,坐在荒凉的宅院中,默默地陪着凌千雪抚平心中的伤痛。 …… 第622章 拓跋韬的怒火 “是谁?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将朕迁到这寿安宫?” 北朔,皇宫,寿安宫,得了‘风疾之症’,昏昏沉沉了好几日的拓跋韬终于清醒了过来,可一醒,发觉自己被弄到了寿安宫,拓跋韬就盛怒不已。 底下,寿安宫的内侍宫女跪了一地,一个个的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惹了拓跋韬,自己的小命不保。 “回太上皇,迁居您于寿安宫,是陛下的旨意!”跪在最前头的魏贯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那个逆子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你们到底是终于谁的?眼里还有没有朕?”一听是拓跋珉的命令,拓跋韬更怒了。 “太上皇息怒,陛下的旨意,奴才们实在不敢违背!”魏贯叩了个头,赶紧解释了一句。 微微一顿,魏贯接着说道:“陛下下旨迁居您于寿安宫,也是为了让您安养,太上皇您龙体违和,陛下甚是担心,还特意传旨,令宫中上下斋戒三日,为太上皇您祈福,陛下一片孝心,太上皇您……” “孝心?那个逆子能有什么狗屁孝心?他巴不得朕早些死了呢!”魏贯话还没说完,就被拓跋韬的怒吼声声打断了。 魏贯伏跪在地,重重地叩了下头,“太上皇息怒,陛下断不会……断不会有此心的,太上皇您莫要再动怒,龙体要紧啊,太医嘱咐了,您此番患的是风疾之症,不能动气!” “什么风疾之症?朕根本就没病,定是那个逆子,是那个逆子搞的鬼!”拓跋韬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患了风疾。 怒目看着跪了一地的内侍宫女,拓跋韬大吼道:“说,是不是你们,是不是那个逆子指使你们给朕下了药?” “奴才不敢!” “奴婢不敢!” 被拓跋韬质问怀疑,一众内侍宫女立马战战兢兢地叩头否认。 质问了一众内侍宫女之后,拓跋韬又看向了离他最近的魏贯,然后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魏贯的衣领,怒瞪着魏贯,“魏贯,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给朕下了药?” 一听拓跋韬如此问,魏贯心里一颤,立马摇头否认,“太上皇,不是老奴,老奴不敢!” “不是你,那又是谁?你可是一直贴身伺候朕的人,若不是你,谁还能有这个条件给朕下药?你是不是投靠了那个逆子,所以才一直提那个逆子解释?”拓跋韬疑心本就重,‘病’了一场之后,就更加怀疑上魏贯了。 “太上皇,老奴没有,老奴没有啊,老奴侍奉您多年,对太上皇您是忠心耿耿,绝不敢背叛太上皇,更不敢做出给太上皇您下药这种事来,请太上皇明鉴啊!”面对拓跋韬的怀疑,魏贯心里慌的要命,可也只能极力让自己镇定,拼命地向拓跋韬表着忠心。 拓跋韬一把松开了扯着魏贯衣领的手,然后狠狠踹了魏贯一脚,怒吼道:“你说不是你,那你就给朕查,查不来到底是谁干的,若是查不出来,朕就要了你的命!” 第623章 父子对峙 被拓跋韬踹倒在地的魏贯忙不迭地爬起来跪好,连连叩头道:“是,是,老奴去查,一定查出来!” 发泄了一通怒火之后,拓跋韬指着魏贯,厉声命令道:“去,去收拾,朕要马上搬回咸明宫!” 跪伏在地的魏贯一听拓跋韬这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将脑袋埋的更低,壮着胆子开口说道:“太上皇,陛下……陛下已经迁……迁入咸明宫了!” “你说什么?给朕再说一遍!”听到魏贯的话,拓跋韬勃然大怒。 “陛下已经迁入咸明宫了!”魏贯重复了一遍。 “那朕的虎符呢?那个逆子可有得到虎符?”拓跋韬立时想起了他藏起来的调兵虎符。 拓跋韬问起虎符,魏贯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回禀太上皇,老奴听闻,陛下已经……已经找到虎符了!” “逆子,那个逆子竟敢使计谋夺朕的虎符,朕要杀了他,杀了他!”听到魏贯说拓跋珉已经找到虎符,拓跋韬瞬间暴跳如雷。 “父皇,怒气伤身,父皇还是消消气!” 拓跋韬暴怒的声音刚刚落下,殿外便传来一道声音。 循声看去,一身龙袍加身,因为找到虎符而志得意满的拓跋珉走了进来,而在拓跋珉的身后,还跟着一队御林军,俨然一副跟拓跋韬对峙的姿态。 “逆子,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朕面前!”拓跋韬怒指着拓跋珉,一副恨不得马上杀了拓跋珉的模样。 “听闻父皇醒来,儿臣特来探望,以尽人子之孝道!”拓跋珉拱了拱手,回了一句,一点也不在乎拓跋韬对他的态度。 “哼!”拓跋韬怒目瞪着拓跋珉,冷哼了一声,“你下药害朕,谋夺朕的虎符,哪来的什么孝道?” “父皇可不能冤枉儿臣,儿臣身为人子,可不敢害自己的君父,太医说了,父皇您患的是风疾之症,乃因情志郁怒而起,父皇您近来时常暴怒,使得心火内炽,又郁结在心,以致使气血逆乱,这才引发了风疾,所幸太医尽心用命,父皇您总算醒了过来!”虽然心里很清楚拓跋韬的‘病’是怎么回事,可面上,拓跋珉是不会承认的。 顿了一顿,拓跋珉接着说道:“而且,父皇您已经禅位于儿臣,这调兵的虎符又不是您的私物,早就该交予儿臣了,怎能说是儿臣谋夺您的虎符呢?” “逆子,你这个逆子,朕要杀了你!”拓跋珉一番话让拓跋韬越发地怒不可遏,向着拓跋珉就冲了过去,想要对拓跋珉动手。 跟在拓跋珉身后的御林军见状,立马上前,挡在了拓跋珉前面。 拓跋珉抬了抬手,示意御林军退下,御林军会意,便退到了拓跋珉身后。 看向气怒不已的拓跋韬,拓跋珉满不在意地开口言道:“父皇,您又何必如此动气,您不肯把虎符交给儿臣,难不成是想让废太子或者平王叔攻进隶阳城来?若真让他们攻进来,以他们二人对父皇您的恨,不用儿臣说,父皇您也该知道他们会如何对您,到时候,别说是做太上皇,只怕父皇您连性命都保不住!” 第624章 软禁拓跋韬 拓跋韬瞪着拓跋珉,怒吼道:“朕手里有虎符,朕可以调动兵马诛杀他们,用不着你来操心朕的死活,你这个逆子,把朕的虎符还给朕!” “这到手的东西,岂有再还回去的道理,父皇您还是好好做您的太上皇,在这寿安宫安养天年吧!”手握虎符,拓跋珉有了底气,对拓跋韬自然便没了客气。 说着话,拓跋珉看向跟着他的御林军吩咐道:“太上皇身染风疾,龙体违和,你们要好生守着这寿安宫,保护好太上皇,让太上皇能安心静养!” 说完,拓跋珉也不管拓跋韬作何反应,直接转身而去,离开了寿安宫。 “是!”身后的御林军齐齐应声,立时向着寿安宫四处散开。 “逆子,你敢软禁朕,朕要杀了你!”听到拓跋珉的话,看到听命把守寿安宫的御林军,拓跋韬怒不可遏。 然而,此刻,除了怒吼,拓跋韬什么也做不了,虎符被夺,拓跋韬便失去了他最后的倚仗,纵然再不甘心,也无可奈何。 …… “王爷!” 暮色渐深,东祁,宁王府,凌千雪坐在房中,正捧着一本书闲闲地看着,萧钰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何事?”凌千雪头也不抬,眼睛依旧看着手上的书,淡淡落下两个字。 “红尘传来消息,拓跋珉使计让拓跋韬病倒,从而拿到了虎符,如今已大举调动兵马,增援西线和南线,而今两线战事胶着,拓跋玠和拓跋韫东进和北进的速度大大受阻!”萧钰回禀道。 “哼!”凌千雪闻言,冷哼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书,缓缓开口,“没了虎符,便失了最后的倚仗,拓跋韬怕是会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宰了拓跋珉!” “确是如此!”萧钰点了点头,“得知拓跋珉得到了虎符,拓跋韬暴跳如雷,嚷着要杀了拓跋珉,可拓跋珉却将他软禁了起来,拓跋韬如今除了气怒,拿着宫人发泄怒火,什么也做不了!” 顿了一顿,萧钰有些担忧地说道:“不过,属下有些担心,拓跋韬如今已经完全处在拓跋珉的控制之下,拓跋珉会不会直接杀了拓跋韬!” 凌千雪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放心,为了显示他那虚伪的孝道和仁厚,拓跋珉是不会杀拓跋韬的,而且,拓跋韬要是死了,岂不是给了拓跋玠和拓跋韫攻击他的借口,拓跋珉可不会那么傻!” “可凡是都有万一,若是……”萧钰还是有些不放心。 凌千雪抬手打断了萧钰,开口言道:“你若实在不放心,传信让红尘土听着就是了!” “是!”萧钰点头应了一声。 “对了,王爷,还有一事,傅明宇派人花重金联络江湖势力,想要再对王爷动手,据闻风楼各处传回的消息,已有不少江湖高手往京城而来!”萧钰提起了傅明宇。 凌千雪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嘲,“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有些不要命的想来试一试我宁王府的刀剑有多锋利!” 第625章 送上门 抬眸看向萧钰,凌千雪满不在意地吩咐道:“这事,你和陆彦看着办吧!” “是!”萧钰应声领命。 “锵~~” 萧钰话音方落,外面突然有声音隐隐传来。 听到声音,萧钰神色一凛,看向外面,仔细分辨了一下声音,然后看向凌千雪,“王爷……” 同样听到响动的凌千雪漫不经意地往外瞧了一眼,缓缓开口,“看来,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送上门了!” 说着话,凌千雪抬眸看向萧钰,吩咐道:“你去吧!” “是!”萧钰领命,闪身向着门外而去。 屋外,夜色沉沉,不知何时淅沥淅沥地下起了雨,秋风瑟瑟,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雨势也渐渐大了起来。 秋雨斜风之下,陆彦仔细分辨着声音,向着有打斗声的方向飞去。 阴沉的夜色中,宁王府外院,陆彦带着宁王府的影卫,正与十几个闯进来的黑衣人缠斗着,而外围,宁王府的府兵严阵以待,将这一方围得死死的。 萧钰一赶到,便立时飞身而上,提着剑,向着那些黑衣人攻去。 若单是陆彦在,要拿下那十几个黑衣人,还需费些工夫,可萧钰一加入,那十几个黑衣人立时落了下风。 在陆彦和萧钰的配合下,不过一会的工夫,那十几个黑衣人便倒下大半,鲜血流淌,被冰凉的雨水冲杀,汇成了一条条血河。 见形势不妙,剩下的黑衣人相互打了个眼色,然后飞纵而起,想要逃离。 “放箭!” 然而,他们刚跃到半空,陆彦便打了个手势,下了命令。 陆彦一声令下,外围严阵以待的府兵手中的弩箭齐发,向着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射去。 “嗖~~” “嗖~~” 箭如雨下,那几个黑衣人纷纷中箭,自半空跌落下来。 虽然中箭,但还有那么两个人并没有立时死掉,陆彦走上前,用剑指着其中一个活口,厉声质问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被陆彦用剑指着的人倒在地上,身上中了好几箭,正不住地流着血,看到陆彦手中的那柄锋利的剑抵着他,不由地向后缩了一缩,使劲地摇了摇头。 那人张了张口,刚想要说话,萧钰却先开了口:“不必问了,都杀了吧!” 听到萧钰那句‘都杀了吧’,剩下的两个活口都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杀了?”陆彦闻言,转头看向萧钰,明显有些不太赞同。 萧钰看了陆彦一眼,开口言道:“这些人,不过是受雇于人,你就是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说着话,萧钰看向身边的影卫,吩咐道:“动手!” 影卫得令,上前几步,手中的剑一挥,剩下的那两个活口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立时毙了命。 “即日起,加强府中防卫!”萧钰高声声吩咐了一句,便转身而去。 “是!”身后,宁王府的影卫和府兵齐齐应声。 站在原地的陆彦看了看倒了一地的尸体,开口吩咐了一句,“把这都收拾干净了!” 说完,便转身去追萧钰了。 第626章 来两个杀一双 “萧钰,你怎么也不问问他们是些什么人,就把人都杀了?”追上萧钰,陆彦张口就问了一句。 “是傅明宇花重金雇的江湖高手!”萧钰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傅明宇?你怎么知道?”陆彦很是诧异地问道。 “闻风楼收到消息,傅明宇派人联络了不少江湖势力,要杀王爷!”萧钰答道。 陆彦一听,气愤地握了握拳,“这个该死的傅明宇,还真是贼心不死!” 萧钰转头看了陆彦一眼,“你还是好好部署一下王府中的防卫,今夜这些,不过是头一波,为了杀王爷,傅明宇可是下了血本的!” “我这就去安排,敢来刺杀王爷,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陆彦撂下一句话,顶着风雨而去。 陆彦去安排王府的防卫,萧钰则脚步不停,继续往内院的方向而去。 …… “王爷,人都已经解决了!” 站在凌千雪的房门外,萧钰向凌千雪禀报了一句。 “知道了!”屋内,传来凌千雪清冷的声音。 “属下告退!”将结果禀报给凌千雪,萧钰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 沉沉的夜色下,雨越来越大,哗啦哗啦地下个不停,外院之中,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大雨冲刷着地面,洗去了那一地的血腥,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 “你们听说了吗,昨个夜里,宁王府又遭刺客了!” “宁王府又遭刺客?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据说这次的刺客有十几个人,还都是些高手,结果刚闯进去就被发现了,没多大会工夫,就全都死了!” 邻着宁王府的街巷中,一家酒肆里,几个人坐在一起,一边喝着酒,一边议论着宁王府昨夜遭遇刺客的事。 “话说,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三番两次地刺杀宁王?” “这谁知道啊,前几日,那个关在刑部大牢的刺客被灭了口嘛,这么一来,就更没人知道是谁要杀宁王了!” “先前不是都在传,说是北朔的人干的吗?” “就算是北朔干的又能怎样,那个刺客死了,已然是死无对证了!” “是啊,听说因为那个刺客被灭口的事,刑部沈尚书还受了牵连呢!” …… 酒肆里,那几个聚在一起的人还在继续议论着。 街道上,一辆马车从酒肆前经过,向着宁王府的方向而去。 很快,那辆马车便来到了宁王府大门前,马车停下,一人自马车上下来,迈步向着宁王府大门而去,这人,乃是刑部侍郎王骞。 “烦请通报,刑部侍郎王骞求见宁王!” 来到宁王府大门口,王骞执了一礼,报上了自己的身份姓名。 守在大门口的府兵拱手回了一礼,言道:“王侍郎稍后!” 说完,便转身进门通禀去了。 …… “傅明宇还真是可恶,竟然雇了江湖势力来刺杀哥哥!” 宁王府内院,凌千雪房中,凌初瑶得知昨夜有江湖高手闯入,欲刺杀凌千雪,正愤愤不已。 第627章 王骞求见 很是气愤的凌初瑶看着坐在对面的凌千雪,开口言道:“哥哥,要我说,你就应该让天玑阁放出话来,谁敢接这单生意就是跟天玑阁做对,我看哪方不长眼的江湖势力还敢手傅明宇的银子!” 凌千雪闻言,抬眸看了凌初瑶一眼,“让天玑阁放出话来?你是想告诉天下人,我跟天玑阁关系匪浅,还是想干脆直接张扬出去,你哥哥我就是天机阁阁主风倾绝?” 听到凌千雪的一番话,凌初瑶不由地愣了一愣,然后点了点头,“也是,若是天玑阁出手,确实容易引人起疑!” 可一转念,凌初瑶又有些犯愁地说道:“但也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昨夜那些人只是第一波,这往后,岂不是要没完没了了?” 凌千雪端起面前的茶,慢悠悠地品了一口之后,才淡淡开口,“放心,等他们知道了这笔银子不好挣,就会知难而退的!” “王爷,刑部侍郎王骞在外求见!” 凌千雪话音方落,门外传来了一道禀报声。 凌千雪闻声,星眸微转,看向门外吩咐道:“让萧钰去处理!” “是!”门外前来通禀的府兵应声而去。 …… “王侍郎!” 宁王府大门口,得了命令的萧钰来到刑部侍郎王骞跟前,向着等在大门口的王骞拱手施了一礼。 “萧公子!”王骞回了一礼。 “王侍郎此来,可是因着昨夜王府再遭刺客之事?”见了礼之后,萧钰看着王骞,开门见山地问道。 “正是!”王骞点了点头,“本官如今接手宁王遇刺一案,听闻昨夜再度有刺客闯入宁王府,所以想着来问问,昨夜的刺客,可有留下什么线索?” “昨夜闯入王府的,乃是些江湖高手,都已经死了!”萧钰很是干脆地回道。 说着话,萧钰转头看向了立在一旁的府兵,吩咐道:“去,找人将昨夜那些人的尸首抬出来!” “是!”那府兵领命而去。 “萧公子是说,昨夜入宁王府行刺的,是些江湖高手?”王骞看着萧钰,出言问道。 “不错!”萧钰点了点头。 “萧公子方才说人都死了,难道就没留个活口?”王骞紧接着问道。 萧钰摇了摇头,“江湖上的规矩,向来事收钱办事,不问身份,就算是留了活口,也问不出什么来!” 萧钰和王骞说着话的工夫,宁王府的府兵便抬着十几具尸体走了出来。 萧钰指着那十几具尸体,看向王骞,开口言道:“王侍郎,这些人,便是昨夜闯入王府的,他们的尸首,悉数都在这了!” 王骞闻言,走上前,去查看那些尸首。 在王骞查看尸首的时候,萧钰接着说道:“王侍郎既然接手了我们王爷遇刺一案,那这些尸首,也该交由刑部处置,稍后,我便让人将这些尸首送到刑部!” 听到萧钰的一番话,王骞愣了一瞬,可随即一想,他现在接手了这桩案子,萧钰要把这些尸首送到刑部,倒也没错,只是,这些人都死了,就是送到刑部,也没什么用了。 第628章 不是什么人都能闯的地方 王骞暗自摇了摇头,转身看向萧钰,拱了拱手,言道:“既然这些刺客没留下什么线索,那本官便不叨扰了,告辞!” 王骞此来,本是想着能从昨夜的刺客身上得到些线索,如今听到萧钰所言,便知道自己这一趟白来了,自然也不再做停留。 “王侍郎慢走!”萧钰客套了一句,目送王骞离开。 王骞上了马车,刚刚离去,萧钰便转头看向抬着那十几具尸体的府兵,吩咐道:“你们,将这些尸首送到刑部!” 府兵得令,抬着那十几具尸体,远远地跟在了王骞的马车后面,向着刑部而去。 “快看,哪来的兵,怎么抬了这么多尸首?” 宁王府的府兵抬着十几具尸体穿街而过,沿街的酒肆里,方才聚在一起议论的那几个人里,有人眼见的发现了,不由地喊了一声。 “这些尸首,怎么也有十几具吧,不会是昨个夜闯宁王府的那些刺客吧?” “看这方向,应该是从宁王府抬出来的!” “看来昨夜闯入宁王府的那十几个刺客真的全都死了!” “那还用说,宁王府是什么地方,胆敢闯进去行刺,自然是死路一条!” …… 看见宁王府的府兵抬着十几具尸体经过,那几个人又是一番议论。 …… 这厢,宁王府的府兵抬着尸体往刑部而去,那边,送走了王骞的萧钰转身往大门内走去,刚走了没多远,迎头就碰上了陆彦。 “我说萧钰,你这一大早就让人把府里遭刺客的事散播出去,现在又把那些没用的尸首送到刑部,你这搞的什么名堂?”看见萧钰,陆彦兜头就问了一句。 萧钰看了陆彦一眼,开口言道:“你不是说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吗,那自然得让那些江湖高手知道知道,这宁王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闯的地方,若是非要闯,那就只能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你是想让那些江湖高手早点知难而退?”陆彦想了一想,便明白了萧钰的意思。 “要是不让他们知道厉害,那些要钱不要命的江湖势力还不得一波接一波,没完没了了?”萧钰瞧着陆彦,反问了一句。 一句话说完,萧钰便迈步向前而去。 陆彦站在原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这倒也是!” 明白了萧钰的一番用意,陆彦也不再纠结,转身而去,去巡查宁王府的防卫了。 …… 夜色如墨,瑟瑟秋风中透着阵阵寒意,因为有了昨夜的情况,宁王府加强了防卫,明处,有府兵守卫和巡逻,暗处,则有影卫暗中盯着,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时便能发现。 宁王府内院,凌千雪正自己跟自己下着棋,丝毫不受外面紧张气氛的影响。 “窣窣~~” 拈着一枚棋子,刚刚落到棋盘上,凌千雪就听见房顶传来一丝轻微的响声。 眸色一深,凌千雪一个闪身出了门,运起轻功,飘然落在了房顶之上。 第629章 原来是你 房顶上,一人披着一袭绛紫色的披风,正背对着凌千雪,临风而立。 瞧见那人,凌千雪淡淡一笑,“我还当是有什么绝顶高手闯进来了,原来是你!” 听到凌千雪的声音,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夜色下,淡淡的星光映照他绝世的容颜,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奕王陌宸轩。 看向凌千雪,陌宸轩开口言道:“还是惊动你了!” 凌千雪又是一笑,“有人想要我的命,我总得警醒着点才是!” 说着话,凌千雪走到陌宸轩近前,袍角一撩,直接在屋顶上坐下了。 “你这是不放心,所以跑来守着?”一坐下,凌千雪就望着陌宸轩问了一句。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凌千雪身上,然后坐在了凌千雪身旁。 “你放心,这宁王府,可不那么容易闯的地方!”凌千雪自己倒是不怎么担心。 “铿~~锵~~” 话音方落,远处有刀剑相击的声音传来。 “来了!”听到声音,凌千雪便知道有人闯了进来。 同样听到声音的陌宸轩动了一动,欲朝着打斗声响起的地方而去。 凌千雪却是按住了陌宸轩,开口说道:“些许宵小,还用不着你出手!” 听到凌千雪的话,陌宸轩倒是坐着不动了,不过却是依旧关注着有打斗声的方向。 “昨日的,还有今夜的这些人,可是傅明宇派来的?”陌宸轩一边分辨着远处的打斗声,一边问道。 “是傅明宇花大价钱雇的江湖高手!”凌千雪答道。 陌宸轩闻言,眸色一深,“傅明宇竟然还不死心,雇了江湖高手来杀你!”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淡嘲,“他自以为陈铎被灭了口,已经死无对证,自然是要迫不及待地再次动手!” 陌宸轩看着凌千雪,有些担忧地说道:“江湖之中,高手众多,可不比一般的杀手刺客好对付!” 凌千雪淡淡一笑,“你莫不是忘了,我可是天玑阁阁主,论江湖势力,有谁比得过天玑阁?” “即便如此,你也大意不得!”陌宸轩很是慎重地嘱咐道。 “好,我会小心的!”凌千雪点了点头,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子。 转头看了陌宸轩一眼,凌千雪接着说道:“你若实在不放心,那便日日来守着!” “嗯!”陌宸轩应了一声。 凌千雪:“……” 凌千雪不过是随口一说,想着让陌宸轩放心,倒是没想到陌宸轩竟直接应下了。 凌千雪和陌宸轩说话的工夫,远处的打斗声渐渐弱了下来,没过多久,一道身影飞身而来,落在了内院之中,那人,正是萧钰。 萧钰迈步,向着凌千雪所居之处走去。 “萧钰!”萧钰刚走了两步,凌千雪的声音飘飘落了下来。 萧钰闻声,抬头看去,才知道凌千雪在房顶上。 飞身而上,萧钰落在了凌千雪跟前。 踏着房顶之上,萧钰才发现陌宸轩也在,不由地愣了一愣。 愣怔过后,萧钰拱手施了一礼“王爷!奕王殿下!” 没等凌千雪发问,萧钰便接着禀报道:“这次来了三十几个人,看身手,当是些江湖杀手,都已经解决了!” 第630章 不会等太久了 “嗯!”凌千雪点了下头,“知道了!” “属下告退!”萧钰执了一礼之后,便自觉离去,不再打扰凌千雪和陌宸轩二人。 萧钰离开,陌宸轩看向凌千雪,开口问道:“你就准备这样,来一批杀一批?” “等死的人多了,那些自以为是的江湖高手就会知道,我这宁王府是叫他们有来无回的地方!”凌千雪悠悠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 “话虽如此,可傅明宇杀心已起,难保不会再使别的招数!”陌宸轩话语中透着担忧。 “我自然知道,要解决傅明宇,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劳永逸,将他送进大牢!”凌千雪自是明白陌宸轩言语间隐含的意思。 微微一顿,凌千雪话锋一转,紧接着说道:“但,这事,还得再等一等,我要把宫里那位一块送进去!” 陌宸轩略带忧愁地摇了摇头,“傅皇后在后宫浸淫多年,并不好对付,要想将她一块送进去,可没那么容易!” 凌千雪眸中闪过一抹寒意,“要对付她,最快的法子,就是揭开当年的真相!” 陌宸轩闻言,眸光一闪,看向凌千雪,“你可是找到证据了?” 凌千雪幽幽开口,“证据其实一直都在摆在那,只是没人将其与坤仪宫的大火联系在一块罢了!” “什么证据?在哪?”陌宸轩急急追问道。 凌千雪并未说话,而是冲陌宸轩比了个手势。 “八?”看见凌千雪比的手势,陌宸轩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我已经有了谋划,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的!”凌千雪却是未给陌宸轩解惑。 “有了谋划?你打算做什么?”陌宸轩问道。 凌千雪看了陌宸轩一眼,“你放心,这番谋划,没什么凶险,我也绝不会让自己涉险的!” “你总是自己谋划,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陌宸轩言语间带着一丝叹息。 凌千雪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怕一旦告诉你,你急于去求证,让宫里那个女人发现什么端倪,于她而言,我是个于当年之事无关之人,可你不同,后宫里,可是她的天下,你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引起她的主意!” 说着话,凌千雪抬手握住了陌宸轩的手,“九哥哥,相信我,不会等太久了!” 陌宸轩反握住凌千雪手,点了点头,落下一个字,“好!” …… “你说什么?宁王府又遭刺客了?” 皇宫,宣政殿,皇帝看着立在一旁的刘深,诧异出声。 “是!”刘深点了点头,“听说已经连着好几日了,每日都有人夜闯宁王府!” 皇帝皱了皱眉,“连着好几日?” “老奴起初也是听底下人议论,细细问了一下,才知道宁王府这几日连番遭遇刺客,据说这头一日,夜闯宁王府的,还只有十几个人,这到后面,都是好几十人了,这每日,宁王府里都能抬出去好几十具刺客的尸首送往刑部,在京中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刘深答道。 第631章 下旨搜捕 “京畿重地,竟敢如此明火执杖,刺杀朝廷重臣,真是胆大包天!”听到刘深的话,皇帝有些气怒。 “宁王如何?可有受伤?”皇帝问起了凌千雪的情况。 “陛下放心,宁王府守卫严密,那些刺客都已伏诛,并未伤及宁王半分!”刘深回禀道。 “可知道那些刺客都是些什么人?”皇帝接续问道。 “听说都是些江湖高手!”刘深答道。 “江湖高手?好,好得很!”皇帝脸色有些难看。 “传朕旨意,命京兆府和卫戍营全力搜查,但凡有什么江湖高手在京出没,给朕通通拿了,朕倒要看看,还有什么江湖高手敢跟朝廷做对!”气怒的皇帝直接下了旨意。 “是!”刘深应声领命,便去传旨了。 …… “这都好几日了,凌千雪怎么还没死?你联络的都是些什么江湖高手,那么多人竟连一个凌千雪都杀不死?” 左相府,因为雇的江湖高手没能杀了凌千雪,傅明宇正冲高福发着脾气。 “相爷,这宁王府毕竟不是寻常的府邸,宁王府的府兵训练有素,也不是寻常的护卫,这头一次刺杀未成,宁王府已然有了防备,而且,宁王的身边还有萧钰和陆彦这样的高手,我们雇的那些江湖高手想要突破宁王府的防卫,近身刺杀宁王,确实很难,更可况,宁王他自己也是个高手!”高福低着头解释了一番。 “那就再找,找比凌千雪更厉害的高手!”傅明宇大吼了一声,根本听不进去高福的解释。 “相爷,属下已经派人多方联络了,可江湖上,已经没有哪方势力愿意再接咱们这一单生意了!”高福很是为难地说道。 “那就提高价码!”傅明宇又是一声吼。 “相爷,不是价钱的问题,连着几日,各路江湖势力连番折损,没有一个人活着从宁王府出来,而且,陛下在得知宁王府再度遭遇刺客之后,下旨让京兆府和卫戍营全力搜查出现在京城的江湖高手,因为有去无回,再加上朝廷的搜捕,纵使出再高的价,也没人愿意接了!”高福再度解释道。 “没人愿意接,那你就接着找,江湖之大,本相就不信没人杀得了凌千雪!”傅明宇一心想杀了凌千雪,已经有些失了理智。 “是,属下会接着找!”高福没办法,只能点头应下。 …… 第632章 有生意上门 走到门楼前,那头戴唯帽的人自袖间取出了一支密封的竹筒,双手递上,开口言道:“我家主人有事相求,特遣在下入九黎山拜会!” 站在门楼左边的守卫上前接过那支竹筒,面无表情地说道:“去山下等着吧,应与不应,三日后,天玑阁自会答复阁下!” 可那头戴唯帽的人并未依言直接离开,而是语带恳求地说道:“我家主人事急,能否……” “不论急与不急,天玑阁的规矩不容破坏!”那守卫却是根本不给那头戴唯帽的人分毫商量的余地。 那头戴唯帽的人闻言,便只好转身离开了。 见那头戴唯帽的人离开,那守卫拿着手中刚接下的竹筒,转身穿过门楼,往山上而去。 …… 秋阳映照,层林尽染,叠嶂如画的九黎山中,一片火红的枫林之中,一男子身着一袭水墨色袍服,正闲闲地倚在一棵枫树之上,闭目养神,慵懒而安适,那水墨色的袍服随风飞扬,袍服之上的墨色点点晕染,似映在枫林之中的一副水墨画。 秋风吹动,枫叶沙沙作响,不远处,一人踏着满地的红叶步入枫林之中,来到那男子所在的属下,拱手一礼,禀报道:“墨染阁领,有生意上门!” 倚在树上那男子,正是天玑阁的四大阁领之一,掌管银熙楼的墨染,听到声音,墨染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那立在树下的属下说道:“既然有生意上门,你们按规矩处置便是了,来报于本阁领作甚?” “只因这桩生意非是寻常生意!”那属下回道。 墨染瞧了那属下一眼,“非寻常生意?究竟是什么样不寻常的生意,到了需要惊动本阁领的地步了?” “刺杀宁王!”那属下答道。 “嗯?刺杀宁王?”墨染微讶。 “自打江湖上出现刺杀宁王这桩生意,各方江湖势力接连入京,可却是纷纷折戟,有去无回,如今,雇主出的价码再高,也无人敢接了,这才求到了我们天玑阁!”那属下解释了一番。 “求我们天玑阁刺杀宁王,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墨染颇有玩味地说道。 “墨染阁领,这桩生意,该当如何答复?”那属下请示道。 墨染抬了下手,“你且先去,此事,我自会处置!” “是!”那属下执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那属下离开之后,墨染运起轻功,飞身而去,消失在山林之间。 …… 夜深人静,已过亥时,东祁,云京城,宁王府中,凌千雪和陌宸轩相对而坐,正往来于棋盘之间。 缓缓落下一子,凌千雪看向陌宸轩,开口言道:“这两日,已经没人敢再上门了,今夜这情形,应该也没人来了,你也不用日日都来守着我了!” “以防万一!”陌宸轩眼睛看着棋盘,只回了四个字,话音落下,手中的棋子也落定了。 知道陌宸轩是担心自己,为了自己好,凌千雪也不再说什么,反正闲来也无事,这么说说话,下下棋,也挺好的。 第633章 九黎镇 “咕咕~~” 凌千雪和陌宸轩正于棋盘之上你来我往,一只雪白的鸽子从天而降,落在了门口。 瞧见那落在门口的鸽子,亲自把守在门外的陆彦弯腰将那只鸽子抓起,抬手解下了绑在鸽子腿上的一支细小的竹筒,然后转身进了门。 “王爷,有消息传来!”陆彦将竹筒呈给了凌千雪。 凌千雪接过竹筒,取出了里面的字条,展开,快速扫了一眼。 “呵!”凌千雪冷笑了一声,“为了杀本王,傅明宇还真是急疯了!” “怎么了?” “傅明宇又做什么了?” 陌宸轩和陆彦齐齐出声。 凌千雪抬手取下放在桌案边的灯烛的灯罩,将手中的字条烧掉,然后开口言道:“墨染的消息,傅明宇派人上了九黎山,请天玑阁出手杀本王!” “啥?”陆彦惊愣,“请天玑阁出手杀王爷?” “没什么可惊讶的,傅明宇又不知道本王就是天玑阁阁主,找上名震江湖的天玑阁,一点也不奇怪!”对傅明宇找上天玑阁,凌千雪倒是不甚意外。 “你打算如何处置?”陌宸轩望着凌千雪,出声问道。 凌千雪淡淡一笑,“还能怎么处置,我总不能让我自己的人杀我自己吧?” “这么说,你是要直接拒绝傅明宇?”陌宸轩问道。 凌千雪眸中闪过一抹冷意,“自然是得闹出点动静来,也好让傅明宇知道知道厉害!” 一转头,凌千雪看向陆彦,吩咐道:“陆彦,传信墨染,直接拒了傅明宇,而且,要把这事闹得江湖上人尽皆知,还有,告诉墨染,拿出天玑阁的威势来,好好吓唬吓唬傅明宇!” “是!”陆彦凌千雪而去。 “你这是要借此机会,让各路江湖势力不敢再对你动手?”陌宸轩再度问道。 “是呀!”凌千雪点了点头,“如此一来,也省得你再替我担心了,毕竟,江湖之上,我这个天玑阁阁主还是说了算的!” 知道了凌千雪的打算,陌宸轩也不再多言,指了指棋盘,说道:“该你了!” 凌千雪闻言,看向棋盘,思索片刻之后,落下一子。 两人往来于棋盘之上,开始专心对弈。 …… “馄饨,个大皮薄的馄饨!” “油锤,刚出锅的油锤,外酥里糯!” …… 山清水秀、景色如画的九黎山山下,一处镇子里,时不时传来阵阵的叫卖声,因着处在九黎山下,这里便被叫做九黎镇。 这九黎镇,乃是天玑阁所建,因为靠着九黎山,挨着天玑阁,这里虽比不上大都市的繁华,却是个十分热闹的地方,镇子上人来人往,旅舍、酒肆、饭馆应有尽有,各色商贩也是络绎不绝。 天玑阁名震江湖,其下设四楼,闻风楼查天下消息,掌握着这世上最隐秘的消息;岐轩楼以医毒行天下,奇药、奇毒不计其数,药铺、医馆更是遍布各国;暗影楼掌杀伐,楼中杀手如同暗夜里的魅影,乃是令人胆寒的存在;银熙楼则行商天下,乃是天玑阁的钱袋子,为天玑阁极具财富。 所以,来到这九黎镇的,皆是有求于天玑阁的,或求消息,或寻医问药,或延请杀手,欲杀人夺命,抑或商谈生意,想攀上天玑阁的高枝,而天玑阁的规矩,不论身份为何,所求为何,登门之人递上拜帖之后,皆要老老实实地在山下等上三日,等待天玑阁的答复,久而久之,这九黎镇便成了各方人士汇聚之处,自是热闹非凡。 “来来,喝酒!” “喝酒!” …… 正值饭时,九黎镇的一家酒肆里,酒客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喝酒吃肉,聚在这酒肆里的人,既有江湖中人,有商旅之人,亦有豪门望族之人,形形色色,鱼龙混杂。 酒肆的角落处,一个身着深灰色衣衫,头戴帷帽的人独坐一桌,在他的面前,摆着几样酒菜,然而,那人动了动筷子,却又放下了,似乎是心事重重,有些食不下咽。 这个人,便是那个登九黎山拜会,言其主人有事相求之人,今日,是他在山下等待天玑阁答复的第三日,心里惦念着结果,自然是食不知味。 酒肆里,客来客往,正是热闹的时候,一个穿着深蓝色袍服的人,带着两个身穿短打的手下,进了酒肆,直奔角落处那头戴帷帽之人而去。 来到那头戴帷帽之人面前,那蓝衣人抬了下手,对身后的手下吩咐道:“将此人轰出镇子!” 身后的两个手下得令,立时上前,架住那头戴帷帽的人,直接就往酒肆外拖。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那头戴帷帽的人突然被人架住,立时大喊大叫着,想要挣脱开。 可架住他的两个人,显然都是有功夫的人,力气又大,那头戴帷帽的人很快就被拖拽出了酒肆。 而那头戴帷帽之人的喊叫,也立时引起了酒肆里众人的注意,不少人跟着跑到了酒肆门口,围观起来。 “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轰我出镇子?”被拖出酒肆,那头戴帷帽的人一边喊叫,一边继续挣扎着。 那蓝衣人从酒肆里走了出来,冷眼看着那头戴帷帽的人,开口说道:“凭什么?就凭这里是九黎镇,是天玑阁的地盘,在这,天玑阁就是规矩,天玑阁要你滚,你便一刻也不能多待!” “天玑阁?你们是天玑阁的人?”那头戴帷帽的人闻言,立时反应了过来。 “不错!”那蓝衣人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我所求之事你们天玑阁还未有答复,为什么要强行驱我离开?”那头戴帷帽的人很是不服气地吼道。 蓝衣人很是不屑地看了那头戴帷帽的人一眼,“想要答复,那我便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这单生意,我们天玑阁不接!” 听到蓝衣人的话,那头戴帷帽的人心里不由地一凉,急切之下,便想着激一激蓝衣人,开口说道:“都说天玑阁名震天下,想不到却也是畏首畏尾,竟连一单生意都不敢接!” 第634章 你选前者还是后者? “在我天玑阁的地界,竟敢如此置喙天玑阁,是谁给你的胆子,说出这么蠢的话来?”话音方落,一道凉凉的声音远远传来。 循声看去,一道水墨色的身影飘然而来。 来人虽然蒙着面,但一身装束却是叫人一眼就能知道他的身份,这人正是身为天玑阁四大阁领之一的墨染。 “你……”看到墨染,那头戴帷帽的人打了打颤,墨染的声音虽然听不出多少怒气,但却是让他莫名地害怕。 墨染抬了抬手,“松开他!” 两个天玑阁的手下得令,松开了那头戴帷帽的人。 那头戴帷帽的人得了自由,并未就此离开,而是壮着胆子问道:“你……你们天玑阁为何不肯接这桩生意?” 墨染瞧了那头戴帷帽的人一眼,“这杀人的买卖,我天玑阁虽然也做,但我天玑阁杀的,向来都是该死之人,你是觉得,这东祁的宁王,守护万千黎庶安宁的战神,是该死之人吗?” “我……”那头戴帷帽的人一时无言。 “原来此人就是近来江湖上花重金要杀宁王凌千雪之人啊!” “听说凡是收了银子,进京去刺杀那位宁王的,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这如今啊,出再高的价,都没有人愿意再接这桩杀人的买卖了!” “敢情这是因为没人愿意接了,才求到了天玑阁来呢!” …… 墨染的话一出口,一众围观的人就议论开了。 也不管围观众人的议论,墨染接着说道:“还有,你那背后的主子派你来,请我天玑阁去杀宁王,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吧?这谁不知道宁王前些时日遇刺,朝廷极为重视,各路江湖势力上门行刺,已然惹怒了朝廷,朝廷正四处搜捕入京的江湖势力,见一个抓一个,你的主子请我天玑阁去杀宁王,跟朝廷对着干,是存着心要坑害我天玑阁吧?” “不是,不是,我家主人绝无坑害天玑阁之意!”那头戴帷帽的人赶紧摇头否认。 “既然没这个意思,那就赶紧滚吧!”墨染下了逐客令。 那头戴帷帽的人却依旧不肯走,不死心地说道:“我家主人也知此事艰难,所以才求到了天玑阁门下,天玑阁若能助我家主人成事,价码条件任凭天玑阁提!” “看来,你是不想滚,是吗?”墨染的声音透着凉意。 墨染的话,让那头戴帷帽的人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没等他说话,墨染便接着说道:“你若不想滚,也可以,要么,我让人将你丢进后山喂狼,要么,我派人将你那主人的身份送给宁王,你选前者还是后者?” “你……你知道我家主人的身份?”那头戴帷帽的人惊诧不已。 “你当我天玑阁的闻风楼是摆设吗?”墨染幽幽反问了一句。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家主人行事一向隐秘,你们不可能……”那头戴帷帽的人不停地摇着头,根本不相信天玑阁会知道他主人的身份。 第635章 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你是在质疑天玑阁的实力,还是觉得本阁领在骗着你玩?”墨染的声音冷了几分。 “不敢,不敢!”那头戴帷帽的人连连摇头。 “那你倒是说说,你选什么?前者还是后者?”墨染再度问起了方才的问题。 “我……我这就离开!”那头戴帷帽的人吓得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敢再停留。 看着那逃命似的跑掉的身影,墨染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不过也没让人去追,毕竟,他还指着之人去给傅明宇传个话呢! 那头戴帷帽的人一离开,墨染便扫了围观的众人一眼,“江湖之大,我天玑阁不接的买卖,你们谁若是想赚那笔不菲的银子,就尽管接,只是,别怪本阁领没提醒你们,跟朝廷做对,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两年前的冥幻楼是什么下场,诸位该是没忘吧?那可是宁王亲自带兵剿灭的!” 墨染这一番话,看似是说给在场围观的人听得,实际上,不过是利用他们把话传出去罢了。 微微一顿,墨染接着说道:“行了,热闹看完了,就都散了吧!” 说完这话,墨染便飞身而去,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天玑阁都不接的买卖,谁还敢接呀!” “是啊,听说,那位宁王,可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走吧,走吧,这事跟咱们无关,都散了!” “走,进去接着喝酒!” …… 墨染离开,围观的众人一边议论着,一边慢慢散去了。 …… “你说什么?天玑阁拒绝了?” 云京城,左相府,傅明宇望着站在底下的属下,一脸不愿相信的神情。 那属下,穿着一身深灰色衣衫,与那上九黎山,请天玑阁出手杀凌千雪之人是一样的装扮,只不过,此刻他并没有戴帷帽。 这人,乃是左相府管家高福的儿子,名唤高进,也正是高福派他上九黎山的。 立在一旁的高福也看向了自己的儿子高进,等着高进的答案。 “是!”高进点了点头,“天玑阁不但拒绝了,而且还强行驱赶属下离开,属下不服气,与他们理论了几句,天玑阁的人竟然威胁属下,若不离开,就要……就要将相爷您的身份告诉宁王!” “什么?”傅明宇震惊不已,“将本相的身份告诉凌千雪?天玑阁知道本相的身份?” “属下也不敢相信,可……可听那天玑阁阁领的口气,不像有假!”高进解释道。 “这怎么可能,天玑阁怎么可能知道是本相要杀凌千雪?”傅明宇依旧不愿相信天玑阁知道了他的身份。 “不是告诉你们行事要小心谨慎,不能露了马脚吗?为什么天玑阁会知晓本相的身份?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震惊过后,傅明宇便怒了。 “相爷,这天玑阁的闻风楼最是擅长查探消息,我们此番联络的又都是些江湖势力,天玑阁可算得上是江湖之首,若是有心查探,我们做的就算再隐秘,怕也是瞒不过的!”立在一旁的高福开口解释了一番。 第636章 寝食难安 “可恶,不过一介江湖门派,竟然敢跟本相做对,还想将本相的身份卖给凌千雪,实在是可恶至极!”傅明宇握着拳,不已。 “相爷,天玑阁乃是江湖势力,向来不涉朝堂之争,而且,按高进方才所言,天玑阁既然是明着威胁他,想来,应该不会将相爷您的身份告诉宁王的!”高福推测道。 “应该不会?本相要的是肯定,不是什么应该不会!”愤恨之下,傅明宇的内衣亦充满了焦躁与不安。 “就算天玑阁不会主动告诉凌千雪,可若是凌千雪得知以后,派人去天玑阁买消息呢?”傅明宇越想越不安。 “相爷,依属下之见,就算是天玑阁真将消息卖给宁王,宁王也不过只是知道了是相爷要杀他而已,陈铎已被灭口,那些上门刺杀他的江湖势力也没留下活口,无凭无据,宁王即便知道是相爷您所为,也无法指证您!”高福分析了一番。 傅明宇狠狠眯起眼睛,“就算凌千雪他无法指证本相,可若是被他知道,依旧是个隐患!” 傅明宇看向高进,命令道:“高进,派人给我盯着凌千雪的一举一动,一旦凌千雪派人前往天玑阁,务必截杀!还有,将对此事知情的人,都给我处理了,绝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是!”高进领命而去。 高进一离开,傅明宇又看向高福,“高福,本相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本相尽快除掉凌千雪!” 高福一听,躬身劝谏道:“相爷,属下觉得,以目前的情况,杀宁王之事,还是先缓一缓为好,这一来,有天玑阁压着,这江湖上,怕是更没人敢再接这桩生意,二来,陛下对此事极为重视,如今正是查的严的时候,若是再动手,反而容易露了马脚,还是先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的好!” “缓一缓?凌千雪随时都有可能知道是本相所为,你让本相如何缓?”被天玑阁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这让傅明宇很是急躁不安,根本没有耐心按兵不动。 “相爷,宁王府防卫严密,外人根本就闯不进去,而且,因为连番的刺杀,凌千雪有了防备,如今更是闭门不出,我们得先将此事缓下来,等凌千雪和宁王府放松警惕之时,我们才能有机会下手!”高福再度劝谏道。 顿了一顿,高福接着说道:“相爷放心,属下会让人时刻注意宁王府的动向,一有机会,便立即动手!” 傅明宇闭着眼,握着拳,让自己沉下心来,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开口说道:“罢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虽然同意了暂时按兵不动,但对于此刻的傅明宇来说,天玑阁的威胁,就如同是一把利剑一般,悬在他的头顶,注定会让他寝食难安。 …… 第637章 邵迁离开 “在此叨扰日久,邵某今日特来辞行!” 北朔,涁州,德安堂医馆,邵迁正向青风辞行。 在德安堂待了大半个月,邵迁的伤虽没完全养好,但也已无大碍,便准备离开。 青风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说过,邵大将军养好伤,自可离去!” 邵迁拱手一礼,言道:“多谢公子相救与收留之恩,来日,若有机会,邵某定当……” 邵迁话还未说完,青风便抬手打断了他,“邵大将军不必谢我,亦不必报恩,我救邵大将军,本来就是有目的的!” 邵迁却是再度一礼,“话虽如此,但邵某还是要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今日,就此别过!” 说完,邵迁便转身而去。 …… “邵大将军留步!” 德安堂后门,琉白拦下了正要上马,准备离去的邵迁。 琉白这一拦,让邵迁心里咯噔了一下,生怕琉白是要拦着,不让他离开了。 不只是邵迁担心,就连已经上了马车,准备和邵迁一同离去的邵老夫人听到琉白的护,也掀开马车帘,担心地向外头看来。 琉白倒是不知邵迁和邵老夫人心中的担忧,开口说道:“邵大将军且稍待,有一份礼物要送予邵大将军!” 听到琉白的话,邵迁立时松了口气,拱手为礼,言道:“承蒙相救收留,又得赠车马盘缠,邵某已是感激不尽,岂敢再收厚赠!” 琉白拱手回了一礼,“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邵大将军见了,定会愿意收下的!” 说着话,琉白转身看向德安堂后门内,抬了下手,吩咐道:“带上来!” 琉白话音落下,便手下牵着一根绳子从德安堂后门里走了出来,而绳子的另一端,绑着一个人,那人,正是那个受拓跋玠指使,射杀邵迁的西府军弓箭手牛彪。 看见被牵出来的牛彪,邵迁愣了一愣,没想到琉白所说的礼物竟然是牛彪。 琉白看向牵着牛彪的手下,吩咐道:“交给邵大将军!” 那手下得令,上前两步,将手里的绳子交到了邵迁手上。 琉白指了指牛彪,开口说道:“有了这份礼物,邵大将军此去,该当容易成事些!” 邵迁握着牵着牛彪的绳子,拱手称谢道:“多谢!” 邵迁心里清楚,有了牛彪这个人证在手,他要做的事,确实会容易些。 琉白微微颔首,“邵大将军客气了!” “告辞了!”谢过之后,邵迁也不再耽搁,道了声告辞,便翻身上了马。 “驾!” 邵迁挥动马鞭,策马而去, 邵迁骑马在前,后面,载着邵老夫人的马车也跟着驶离,渐渐远去。 而被邵迁牵着的牛彪,便只能跟在邵迁的马后,不停地跑。 看着邵迁一行渐行渐远,琉白转身,迈步进了德安堂。 …… “青风阁领,邵迁已经离开了!” 德安堂后院,送走邵迁的琉白同青风禀报道。 “嗯!”青风点了点头,“派人跟着,必要的时候,可暗中助一助邵迁!” “是!”琉白领命而去。 …… 第638章 你该往北朔走一趟了 “哥哥,那个陈铎不是已经全都招了吗,你怎么还不把傅明宇弄进大牢?” 东祁,云京城,宁王府花园,凌初瑶坐在石桌前,一边把玩着手上的竹枝,一边问起了傅明宇之事。 坐在对面的凌千雪手里正捧着一本书看着,听到凌初瑶的话,头也不抬地落下两个字:“不急!” “不急?”凌初瑶有些不解,“傅明宇可是一直惦记着要杀哥哥你,不赶紧将他关进大牢,那岂不是日日都得防着他?” 凌千雪抬眸看了凌初瑶一眼,“怎么,在府里待得闷了,想出去了?” “嗯嗯!”凌初瑶点了点头。 凌初瑶眼含期盼地望着凌千雪,“哥哥,你看最近傅明宇也算消停了,能不能……?” “不能!”凌初瑶话还没说完,凌千雪就斩钉截铁地落下两个字。 听到‘不能’两个字,凌初瑶噘了噘嘴,一脸幽怨的样子。 凌千雪看向凌初瑶,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我的妹妹,若出了门,傅明宇的人岂能不盯上你?你想让傅明宇用你来威胁我吗?” “我知道了,我会老老实实待在府里的!”凌初瑶虽然很想出府,但凌千雪的话,她还是听得进去的。 “王爷!” 凌千雪和凌初瑶正说着话,萧钰从远处走了过来,向着凌千雪施了一礼。 “何事?”凌千雪问道。 “青风传信,邵迁已离开涁州!”萧钰禀报道。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拓跋玠背后这把火,很快就要烧起来了!” 萧钰点了点头,“是啊,万事俱备,就只等邵迁这把火了!” “伍冒勋呢?”凌千雪问起了伍冒勋。 “自上次遇刺之后,伍冒勋便十分谨慎,拓跋韫屡次派人下手,均未能得手!”萧钰答道。 凌千雪手指轻叩了叩石桌,“是时候了,你该往北朔走一趟了!” “是,属下明白!”萧钰躬身领命。 凌千雪抬了下手,“你去吧!” “属下告退!”萧钰执了一礼,转身而去。 萧钰离开,凌初瑶看向凌千雪,不解地问道:“哥哥,你让萧钰去北朔干什么?” 凌千雪嘴角勾着笑,“自然是给拓跋韫也放一把火!” 抬眸望向远处的天际,凌千雪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布了这么久的局,也是时候慢慢收网了。 …… “小公主,慢点,慢点!” 皇宫,御花园,几个宫女、嬷嬷正紧紧地跟在一个一两岁的小女孩身后护着,生怕那小女孩摔着。 那被护着的小女孩,乃是皇帝最小的女儿,十三公主陌璟妧。 不远处,陌璟妧的生母郑美人嘴角含着笑,正一脸慈爱地望着自己的女儿。 “拜见成安公主、乐平公主!” 郑美人正关注着自己的女儿,突然听得身后宫女内侍的声音传来。 郑美人闻声,转身看去,就见七公主陌璟姗和八公主陌璟婳正向着这边走来。 陌璟姗已受封为成安公主,陌璟婳则被封为和乐平公主,二人已于三个月前出嫁,分别嫁给了武定侯家的二公子叶荀和三公子叶荣。 第639章 传递消息 “成安公主、乐平公主!”瞧见陌璟姗和陌璟婳,郑美人同二人见了礼。 “郑美人!”陌璟姗和陌璟婳齐齐回了礼。 “咯咯……咯咯……” 不远处的陌璟妧玩耍的正开心,咯咯地笑出了声。 “妧儿!”被陌璟妧的笑声吸引,陌璟婳向着陌璟妧走了过去。 “妧儿,来,姐姐陪你玩!”走到陌璟妧身边,陌璟婳陪着陌璟妧玩耍起来。 向陌璟婳和陌璟妧的方向看了一眼,郑美人转头看向陌璟姗,开口问道:“二位公主今日怎么得空进宫了?” “有些日子没进宫了,今日无事,回来看看母亲!”陌璟姗开口答道。 郑美人优雅一笑,“二位公主当真是孝顺!” 微微一顿,郑美人又有些不解地问道:“二位公主既是回来看望甘姐姐和余姐姐,怎么不陪着二位姐姐,反而到这御花园来了?” “今日进宫,路过街市,看见有卖孩童玩具,想着宫里有十三妹妹,便挑了几样精巧的,本是要送到芷兰宫的,听说郑美人带着十三妹妹在御花园,便过来了!”陌璟姗解释了一番。 说着话,陌璟姗转身看向身后跟着的侍女,“快拿上来!” 身后的侍女得令,捧着一个挺大的盒子走上前来。 陌璟姗从侍女手上接过盒子,递到了郑美人手上,在递盒子的时候,陌璟姗隐在衣袖下的手暗暗拉了一下郑美人的手,塞了一张字条给郑美人。 被突然塞了一张字条到手上,郑美人的眸光闪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暗暗收好字条,郑美人若无其事地将盒子交给了身边的侍女,然后看向陌璟姗,说道:“二位公主还想着我们妧儿,真是有心了,我替妧儿谢谢二位公主了!” 陌璟姗淡淡一笑,“不过是我们两个做姐姐的对十三妹妹的一点心意,郑美人不必客气!” “妧儿,快来追姐姐!” 不远处,陌璟婳陪着陌璟妧玩的正欢快。 望向陌璟婳,陌璟姗喊了一声,“婳儿,我们该回去了!” 听到陌璟姗的喊声,陌璟婳有些不舍地抱了抱陌璟妧,说道:“妧儿,姐姐要回去了,下次再来陪你玩!” 说完,才松开陌璟妧,向着陌璟姗和郑美人这边走了过来。 “才陪着妧儿玩了这么会,我还有些舍不得呢!”走到陌璟姗身边,有些舍不得陌璟妧的陌璟婳小小抱怨了一句。 陌璟姗看了陌璟婳一眼,开口说道:“等下次进宫,我们再来看妧儿便是了!” 说着话,陌璟姗转头看向郑美人,“玩具已经送到了,我们姐妹二人便不打扰郑美人了!” 郑美人十分得体地点了下头,“二位公主慢走!” 与郑美人道过别,陌璟姗便拉着陌璟婳转身离开了。 望着陌璟姗和陌璟婳离去的背影,郑美人隐在衣袖下的手握了握陌璟姗塞给她的字条,在陌璟姗塞给她字条的时候,郑美人便已明白,陌璟姗和陌璟婳今日进宫来,其实是专门来见她,来传递消息的。 第640章 寻一只纸鸢来 “回宫!”看着渐行渐远地的陌璟姗和陌璟婳,郑美人对身边的侍女吩咐了一声,便迈步向着芷兰宫的方向而去。 “是!”身边的侍女应了一声,然后叫上正陪着陌璟妧的宫女、嬷嬷,带着陌璟妧,跟着郑美人,一同回芷兰宫。 …… 芷兰宫中,郑美人倚在软塌上,独自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手里那张陌璟姗悄悄塞给她的字条被她无意识地揉搓着,已经被揉成了一个团。 自御花园回来,郑美人便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内侍,查看了陌璟姗塞给她的那张字条,看过字条之后,郑美人便这么一个人独自在殿内出神发呆,到这会,已经小半个时辰了。 过了好久,郑美人才动了动,展开手上那张被揉成团的字条,再度看了一眼,然后看向外头,大声喊道:“采蘩!” 郑美人的贴身侍女采蘩一直守在外头,听到郑美人的喊声,应声而入,走到郑美人跟前,福身行了一礼,“主子!” 郑美人看向采蘩,开口吩咐道:“取火折子来!” 采蘩闻言,微微诧异,不过还是依着郑美人的吩咐取来了火折子。 “主子,您要的火折子!”采蘩将取来的火折子呈给了郑美人。 郑美人接过火折子,将火折子打开,吹燃,然后拿着手里那张已经皱皱巴巴的字条,凑近火折子,点燃了。 采蘩诧异地看着郑美人,“主子,这是……?” 看着手上的字条一点点燃尽,郑美人并没有回答采蘩的话,而是打开一旁放在桌案上的香炉,将燃城灰烬的字条丢了进去。 采蘩望着郑美人,关切地问道:“主子,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也不怪采蘩由此一问,从御花园回来,郑美人便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待在殿内,现在手上又多了这么一张字条,还烧掉了,采蘩是郑美人的陪嫁侍女,自小便跟着郑美人,也了解郑美人,见郑美人这样,便猜到郑美人心里定然装着什么事。 郑美人摇了摇头,“没什么!” 关于字条上究竟写了什么,传递了什么消息,郑美人并没有与采蘩多言。 抬头看向采蘩,郑美人开口吩咐道:“你去寻一只纸鸢来,若有人问起,就说是给妧儿准备的!” “啊?”采蘩闻言,一脸的疑惑和不解。 准备纸鸢?主子这是要做什么? 而且,十三公主还小,也玩不了纸鸢啊! “你不必问,照我说的去做便是了!”郑美人并未给采蘩解惑。 “是,奴婢这便去办!”心里虽有疑惑,但自家主子的吩咐,采蘩便只能照办。 不过,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主子要她准备纸鸢何用,但采蘩还是大致能猜出来,应该与主子烧掉的那张字条有关,而且,今日,除了芷兰宫的人,主子只见过成安公主和乐平公主,那张字条,八成是两位公主给主子的,只是,不知道字条上写了什么,又是谁托两位公主递的消息。 …… 第641章 久攻不下 “一个麃州城,攻了这么多天都攻不下,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北朔,麃州城三十里外,西府军大营,中军大帐中,拓跋玠正发着脾气,训斥着立在面前的一众将领。 在用毒夺下允州之后,拓跋玠便率领兵马继续东进,欲直取麃州,然而,麃州守将采取坚壁清野之策,使得西府军久攻麃州城而不下,直接阻了拓跋玠的东进之路。 拓跋玠也曾想过再用毒计,可麃州军民却是早就防着拓跋玠再使阴毒之法夺城,不但城中的井水、河湖等处皆派兵日夜值守,更是未雨绸缪,购进了大批解毒良药,以防患于未然,这让拓跋玠想使毒计,也无法施展,麃州城久攻不下,东进之路受阻,自然让十分恼火。 然而,让拓跋玠更为恼火的是,拓跋珉拿到了虎符,掌握了调兵之权,调集了数万兵马增援麃州,麃州城就更攻不下了。 面对拓跋玠的一番训斥,有将领忍不住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可还没等那将领说什么,他旁边的另一位将领暗暗扯了他一下,然后冲他使了个眼色,那将领见状,便立马闭口不言了。 “主上,拓跋珉拿到虎符,调了数万兵马增援麃州,这也怨不得诸位将领!”坐在一旁的独孤泰开口替一众将领解释了一句。 一转头,独孤泰看向诸位将领,接着说道:“主上也是因麃州城久攻不下而心中不快,诸位将领切莫怪主上,还是要戮力同心,好好思量思量,如何才能拿下这麃州城!” 独孤泰一番话出口,立马有将领拱手说道:“末将等岂敢怨怪主上,自该是要同心协力,助主上早日拿下麃州城!” “末将等定同心协力,早日拿下麃州城!” “同心协力,早日拿下麃州城!” …… 那将领此话一出,立马又几个将领跟着附和。 一众有附和的,当然也都低着头,一言不发,不表态的。 扫了众将领一眼,独孤泰再度开口:“诸位将领且先去吧!” “末将等告退!”独孤泰话音落下,一众将领施了礼之后,便退出了中军大帐。 中众将领离开之后,中军大帐中就只剩下拓跋玠和独孤泰,看向独孤泰,拓跋玠没好气地开口道:“这些没用的将领,连个麃州城都攻不下,舅舅作何要替他们开脱?” “主上,因着邵迁之死,军中如今是流言纷纷,军心不稳,这个时候,还是要以笼络为主,这一来,为稳定军心,不宜开罪这些将领,尤其是之前忠心于邵迁的那些将领,二来,毕竟攻城夺地,还得用着这些将领。”独孤泰劝解道。 “就算朕饶了那些对朕有异心之人,可他们不肯用命,迟迟拿不下麃州城,让朕无法继续东进,岂不是要让拓跋韫得了先机?”拓跋玠阴沉着脸,心中是又急又恨。 “主上,拓跋珉得了虎符之后,不仅调了兵马对付我们,也同样调了兵马对付拓跋韫,据臣收到的消息,拓跋韫如今与我们一样,北上的进程也受阻了,情况并不比我们乐观多少!”独孤泰再度劝解了一番。 第642章 转道崥州 “即便拓跋韫与我们境况一样,那也不能就这么在麃州城下耗着,必须要尽快拿下麃州,继续东进!”虽有独孤泰的劝解,但攻不下麃州,无法继续东进,拓跋玠还是急躁的不行。 “主上,依臣之见,与其继续在麃州城下鏖战,不若转而攻打崥州!”独孤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拓跋玠皱了皱眉,“攻打崥州?” “以目前的情势,拓跋珉调集了大批兵马增援麃州,我们想要拿下麃州,绝非短时之功,攻打崥州,虽说绕道,但也好过受阻在此,无法东进!”独孤泰解释道。 拓跋玠闻言,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也罢,就依舅舅所言,传令大军,即刻开拔,直取崥州!” “主上,不可!”听到拓跋玠的话,独孤泰立即出言阻止。 “不可?方才不是你说要绕道攻打崥州,怎么这会又跟朕说不可了?”拓跋玠不解之中透着些许不耐烦。 “臣不是说不可攻打崥州,而是不能大张旗鼓地行军!”独孤泰解释解释了一句。 “不能大张旗鼓地行军?此言何意?”拓跋玠追问道。 “臣的意思是,我们要昼伏夜行,悄悄转道崥州,以防拓跋珉知悉我军动向,派兵增援崥州,而且,还应设下疑兵,佯装继续攻打麃州,以迷惑麃州守军!”独孤泰仔细阐述了他的谋划。 听到独孤泰的话,拓跋玠点了点头,“嗯,舅舅思虑周密,此时便交于舅舅部署!” “臣遵旨,这便去安排!”独孤泰拱手领命之后,便自座位上站起,转身出了中军大帐。 …… 这边,中军大帐里,拓跋玠与独孤泰在谋划着转道攻打崥州之事,那厢,一众将领出了中军大帐之后,方才在大帐里欲说话的将领一把拉住了那个拦住他的将领,劈头就问道:“我说杨兄,你方才拦着我做什么?” 这说话的将领,是个直爽性子,名唤李秉,而那被他拉住的将领,唤作杨乃堂,是个行事沉稳之人。 被李秉拉住,杨乃堂望了望四下,然后小声说道:“走,换个地方说话!” 说着话,便扯着李秉向一处营帐走去。 一进营帐,杨乃堂松开了李秉,开口说道:“方才在大帐里,我若是不拦住你,以你的性子,指不定说出什么浑话来呢!” “我就是想说个痛快,麃州城久攻不下,难道能全怪我们?他就没有责任?要不是他使阴毒之计夺取允州,失了民心,麃州军民能这般殊死抵抗,以致等到了援军?还有,大将军的死,军中上下可是议论纷纷,他到现在都没有给我们一个解释,我看啊,这大将军,八成真就是他害死的!”杨乃堂一句话,引得李秉将憋了一肚子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听到李秉的一番话,杨乃堂赶紧劝说道:“你这些话,当着我的面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能出去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能做得出来,还不许人说了?”李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第643章 又能好到哪去? 杨乃堂颇为无奈地看了李秉一眼,反问道:“你莫不是忘了万梁是怎么死的了?” 听到杨乃堂提起万梁,李秉不由地一怔,想起了万梁被拓跋玠当场杀了的事。 见李秉不说话,杨乃堂接着说道:“想想万梁的死,还有允州城那十室九空的景象,你就该知道咱们现在这位主上是怎样的狠毒,大将军在时,尚且没能护助万梁,如今,大将军已然不在了,你那番话,若是被他听到,不用想也知道他会怎么做!” 李秉却是不以为意,十分不忿地叫嚷道:“听到便听到了,大不了直接反了他,反正这般心思歹毒的主上,也根本不值得我们拥戴追随!” “嘘!”听到李秉这话,杨乃堂赶紧做了个小声的手势,“你小声点,这话要是让人听了去,你还要不要命了?” 李秉挥了下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有什么好怕的,他如此狠毒不仁,只要我们振臂一呼,军中将士定然愿意跟随我们反了他!” 杨乃堂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反问道:“反了他?你当现在的西府军,还是从前的西府军吗?” 不等李秉说话,杨乃堂紧接着说道:“大将军身死,如今的西府军,已然在主上和太尉的掌控之中,且不说主上和太尉在军中上下安插了多少自己的人,就是后来陆续投奔过来的那些人马,势力也不小,他们可是奔着主上许的高官厚禄和荣华富贵来的,更何况,还有郝云晋之流在,单他们,就掌握了西府军近半数的兵马,军中而今龙蛇混杂,想要联合军中将士反了咱们这位心思深沉狠毒的主上,谈何容易?” 一听杨乃堂提起郝云晋,李秉拳头握得咔咔作响,“郝云晋那个狗杂碎,想想他今日在大帐里那一副领着头阿谀谄媚的小人模样,就叫人恶心,老子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杨乃堂拍了拍李秉的肩膀,劝解道:“李兄啊,你就算再看不惯郝云晋那帮人,也得忍着,这些话,可万万不能到外头说去!” “忍?这要忍到什么时候去?”李秉紧握着拳头,一脸的愤愤之色。 “唉……”杨乃堂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大将军还在就好了!” “大将军是不在了,可难不成我们就一直这么忍下去?”李秉十分不甘地反问了一句。 “目下,只能暂且忍耐,徐图后计了!”杨乃堂虽然也不甘心,但亦是没什么办法。 “要不然,我们率手下的兵马离开?”李秉提议道。 “离开?”杨乃堂摇了摇头,“且不说我们能不能悄无声息地带着手底下的兵马离开,不被察觉,就算能离开,我们又能去哪?” 李秉张口答道:“大不了我们去投奔南边的平王或者京中的康王,总比跟着现在这位心狠手辣的主上要强!” 杨乃堂闻言,再度摇了摇头,看向李秉,反问道:“你以为,那两位,比起我们现在跟着的这位,又能好到哪去?” 第644章 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等李秉答话,杨乃堂便接着说道:“平王和康王,名声听上去或许比我们跟着的这位要好一些,可实质上,他们是一样的,不过都是不择手段,只知争权夺利的之辈!” 李秉闻言,看向杨乃堂,“照你这么说,平王和康王都不值得投奔了?” “平王和康王与咱们这位主上,都是一丘之貉,投奔他们,与跟着现在这位,又有什么区别?”杨乃堂反问道。 “那我们就只能这么憋屈地继续待下去?”李秉握着拳,愤懑不已。 杨乃堂摇了摇头,“如今的北朔,各方相争,局势混乱,就如同一团乱麻,而这团乱麻里,各方势力,包括我们,都早已深陷其中,想要解开,哪有那么容易?” “唉!”说着话,杨乃堂叹了口气,“这般乱局,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 “只怕什么?”李秉追问道。 “鹬蚌相争,你说怕的是什么?”杨乃堂不答反问。 “鹬蚌相争,自然是渔翁得利啊!”李秉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句。 微微一顿,李秉又十分憨直地问道:“可这渔翁是谁呀?” 杨乃堂甚是无奈地看了李秉一眼,“我们北朔内斗不止,你说谁能坐收这渔翁之利?” “你是说,南边的东祁?”李秉终于反应了过来。 “嗯!”杨乃堂点了点头。 “可东祁到现在也没有半点动静,似乎并无趁机攻伐我北朔之意啊!”李秉说出了他的疑惑。 杨乃堂摇了摇头,“这也正是让人想不通的地方,按说我们北朔内乱,东祁应该趁机出手才是,可到如今,却迟迟不见东祁出兵,着实叫人费解!” “不出兵就不出兵吧,他们东祁不出兵,对我们北朔来说,也是好事!”李秉倒是没有多想。 杨乃堂再度摇了摇头,“眼下,东祁还未出兵,确然还算是好事,可东祁迟迟不出兵的背后,怕是没那么简单!” “不管东祁在背后搞什么,防着他们东祁出兵不就死了?”李秉很是想当然地说道。 杨乃堂瞧了李秉一眼,反问道:“防着?你说的倒轻巧,怎么防?你觉得是我们现在这位主上,还是南边的平王,抑或是京中的康王会想着要防范东祁来犯?” “这……”李秉一时无言。 李秉就算再怎么粗枝大条,也明白拓跋玠、拓跋韫、拓跋珉他们如今只顾着相互争夺,根本不可能想着去防范东祁。 李秉沉默不严,杨乃堂却是接着说道:“他们现在想着的、顾着的,都是自己的利益,一心都想着怎么将对方除掉,好得到那唯一的至尊之位,哪里会有心思去防范外患!” 听着杨乃堂的话,李秉握了握拳,“我们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朔这么乱下去?” 杨乃堂拍了拍李秉的肩膀,“李兄,你我毕竟能力有限,如今也只能先保全自身,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秉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到最后,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 …… 第645章 放纸鸢 “咯咯……” “咯咯……” 东祁,皇宫,御花园里,传来了阵阵孩童稚气的笑声。 循着笑声望去,被嬷嬷抱着的十三公主陌璟妧正望着一只高飞在空中的纸鸢,笑得十分欢快。 顺着那只纸鸢向下看去,郑美人的手上正转着系着纸鸢的线轮,不停地跑着,让那纸鸢飞得更高。 “主子,您慢点,慢点!” 郑美人的贴身侍女采蘩看着不停跑动的郑美人,担心郑美人摔倒,不住地提醒着郑美人。 除了担心郑美人摔倒,采蘩心里还十分地疑惑,主子自打让她准备了这只纸鸢之后,这几日里,每日都带着十三公主来御花园放纸鸢,她也搞不明白自家主子连着几日出来放纸鸢究竟是要做什么,主子不说,她也不好多问。 而正在放纸鸢的郑美人,对采蘩担忧的提醒,就像没听到一样,依旧不停地跑动着。 “哗哗~~” 一阵秋风吹过,吹得御花园里的树叶哗啦哗啦作响。 看了一眼纸鸢飞的方向,郑美人十分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终于等到这西风了!” 转头看向陌璟妧的方向,郑美人大喊道:“妧儿,你看这纸鸢飞得多高,母亲还能让纸鸢飞得再高点!” 说着话,郑美人快速转着手中的线轮,不停地跑动着,将线放的更长。 线越放越长,郑美人越跑越远,纸鸢也越飞越高,然而,风势也越来越大,下一刻,意外便发生了,系着纸鸢的线“啪”的一下断了,那高飞的纸鸢脱了线,顺着刮起的西风向东飞去。 “我的纸鸢!”见纸鸢飞走,已经跑远的郑美人大喊着,向着纸鸢飞走的方向追去。 “主子!”远远地,看见郑美人去追纸鸢,采蘩赶紧去追。 然而,等采蘩追过去的时候,纸鸢已经飞远,而去追纸鸢郑美人也不见了踪影。 “主子!” “主子……” 采蘩大喊了几声。 然而,御花园之中,却是没有郑美人的回应。 “主子不见了,快找,分头找!”找不见郑美人,采蘩跑了回来,急急地喊着随侍郑美人的宫女内侍一起去找郑美人。 听到采蘩的话,随侍的宫女内侍立时分散开来,分头去找郑美人。 将宫女内侍都遣去找郑美人,采蘩也欲转身去寻找,可一转头,却发现抱着陌璟妧的嬷嬷正望着她。 采蘩看向那嬷嬷,说道:“嬷嬷,你带着公主先回宫吧,定要照顾好公主!” “好,我先带公主回宫!”那嬷嬷点了点头,便抱着陌璟妧离开了。 那嬷嬷和陌璟妧离开,采蘩便转身继续去找郑美人了。 …… 这边,采蘩带着宫女内侍不停地在寻找郑美人,那边,不见踪影的郑美人追着纸鸢而去,来到了一处宫殿前。 那宫殿的宫门紧闭着,宫门上方挂着的牌匾上蒙着厚厚的灰尘,不过还是能看出来牌匾上写着‘庆祥宫’三个大字,而郑美人追着的那只纸鸢,顺着风,飞进了这庆祥宫之中,最后挂在了庆祥宫院中的一棵大树上。 第646章 庆祥宫 推开庆祥宫紧闭的宫门,郑美人迈步进了庆祥宫大门内,一步一步往里走去,郑美人看到的是一副荒败的景象,偌大的院子里,没有一件像样的摆设,有的,也是些破败不堪的东西,杂乱无章地歪倒在各个角落里,甚至,连屋檐都是破旧的,目之所及,到处都积着厚厚的灰尘,结着交错的蜘蛛网,那些结网的蜘蛛正在网中慢慢地爬着,原本种着各色花草的花圃,也是凌乱的不成样子,而且早已被杂草淹没,那些曾经的珍奇花草,也早已看不见了,‘庆祥’二字,本意寓着吉祥之兆,可眼前这破败的庆祥宫,实在跟吉祥扯不上半点关系。 “呼呼~~” 院子里,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郑美人的那只纸鸢正挂在树梢上,被秋风吹得呼呼响。 看了那挂在树梢上的纸鸢一眼,郑美人却是并未停下脚步,也未转身去喊人来取下纸鸢,而是穿过院子,一步步向着庆祥宫的大殿走去。 踏上大殿前的台阶,郑美人走到大殿门前,抬手推开了庆祥宫大殿的门。 “咳咳~~” 大殿的门一开,扑面而来的,是极其浓重的霉味,郑美人被呛得咳了两声。 郑美人挥了挥手,想减轻一下那霉味,可那弥漫在空气中的霉味却是挥之不去,而且,越是往大殿里头走,那霉味便越重。 大殿里,阴冷潮湿,昏暗无光,外面的阳光透过那破旧的窗户纸照进来些许的光,却照不亮着大殿,也温暖不了这湿冷的地方。 捂着鼻子,忍着那浓重的霉味,郑美人一边继续向里走,一边四处查看着,似乎是在找什么,整个大殿里,空荡荡的,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陈设,桌椅都是破的,不仅散发着霉味,还积着厚厚的灰尘,甚至有的椅子还断了腿,歪倒在地上。 借着那照进来的些许的阳光,郑美人瞧见,大殿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那人蓬头垢面,衣衫凌乱,破烂不堪,但还是能看出来,那是一个女人,看样子,约摸着有四十来岁,那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枕头,可看她抱枕头的姿势,却好似抱着一个婴孩一般。 郑美人一步步走到那女人跟前,看着那女人,开口问道:“你就是李美人吧?” “嘿嘿~~” “嘿嘿~~” 那女人目光呆滞,也不答郑美人的话,只傻笑了两声。 “李美人!” “李美人?” 郑美人又唤了那女人两声。 “琮儿,我的琮儿,为娘哄你乖乖睡!”那女人轻轻拍打着怀里抱着的枕头,却是不理会郑美人,那样子,就像是在哄孩子睡觉一般。 郑美人摇了摇头,“看来,果然是个疯傻的!” “琮儿,我的琮儿乖乖睡,长大昨个乖宝宝!”那女人继续拍打着怀里抱着的枕头。 郑美人看了那女人一眼,叹息道:“唉,你也是个可怜人,你的孩子都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你也疯疯傻傻了十几年!” 第647章 受惊 那女人似乎被郑美人这一句话触动到,发现怀里抱着的枕头不是她的孩子,一把扔掉了那枕头,抬头望向郑美人,面露狰狞,“不,我的琮儿,我的琮儿没死,我的琮儿没死,你把他藏哪了?” 说着话,那女人便向郑美人抓去,“你还我琮儿,还我琮儿!” 郑美人被吓了一跳,赶紧向后退去,可那女人却是伸着手,继续向着郑美人抓去。 郑美人见状,只得转身向着大殿外跑去。 然而,那女人却似被郑美人激到了,竟不依不饶地向着郑美人追去,便追便疯魔般地大喊着,“琮儿,我的琮儿呢,你把我的琮儿藏哪了?你还我琮儿!” 郑美人边跑边向后看了追她的那女人一眼,然后就开始大喊,“救命,救命啊!” “救命,救命……” 郑美人边跑边喊,很快跑出了大殿,然后继续向着宫门外跑去。 “采蘩姑娘,好像是主子的声音!” 庆祥宫外不远处,采蘩正带着宫女内侍在寻找郑美人,有耳尖的内侍听到了郑美人的喊声。 听到内侍的话,采蘩仔细一听,辨别了一下方向,说道:“那边,快!” 寻找郑美人的宫女内侍立时跟着采蘩,向着庆祥宫的方向而去。 “救命,救命啊!” 采蘩带着宫女内侍赶到庆祥宫宫门口的时候,正好瞧见郑美人大喊着跑出来。 “还我琮儿,你还我琮儿!” 郑美人身后,那女人紧追了出来。 采蘩见状,立时喊道:“快,快拦住她!” 几个跟着采蘩的内侍立时上前拦住了那紧追郑美人的女人,然后关上了庆祥宫的宫门,将那女人关在了宫门内。 在几个内侍拦住那女人的时候,采蘩上前扶住郑美人,关切地问道:“主子,您怎样了,有没有伤到哪?” “疯……疯子,疯子要杀我!”郑美人往采蘩怀里瑟缩了一下,一副很怕的样子。 “采蘩姐姐,主子这样子,怕是受到了惊讶!” 立在一旁的一个宫女开口说了句话。 “是呀,那个追主子的女人,实在是太吓人了!” “听说这庆祥宫里住着的李美人,是个疯子,都疯疯癫癫了十几年了,不会就是刚才追出来的那个女人吧?” 那宫女一说话,其他的宫女也跟着开了口。 “疯子,疯子要杀我!”郑美人依旧缩在采蘩怀里,口中念叨着同样的话。 看了看受了惊讶的郑美人,采蘩开口说道:“走吧,先送主子回宫!” 其他的宫女闻言,立马上前,同采蘩一起,扶着郑美人,护着郑美人回芷兰宫。 …… 芷兰宫里,受了惊讶的郑美人瑟缩着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主子,没事了,我们回宫了,那个李美人不会追来了,您已经安全了!”采蘩轻抚着郑美人的后背,安抚着郑美人。 郑美人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环顾着殿内,看见侍立在殿内的宫女内侍,惊惧地喊道:“出去,都出去!” 第648章 提及坤仪宫 看见郑美人害怕的模样,采蘩转头看向殿内的宫女内侍,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一众宫女内侍闻言,行了礼,便都退了出去。 宫女内侍都退下去之后,殿内就只剩下郑美人和采蘩二人,瑟缩着的郑美人直起身子来,凑近采蘩耳边,低声说道:“采蘩,快去请陛下,就说我被吓着了!” 此刻,郑美人神色和言语间,已然没有了方才的惊惧与害怕。 采蘩闻言,诧异地望着已经恢复正常的郑美人,“主子,您……?” 郑美人并没有给采蘩解释,而是压低声音催促道:“别问,快去!” 采蘩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是,奴婢这就叫人去请陛下!” 说完,采蘩便转身而去。 采蘩一走,郑美人再度将自己缩进被子里,脸上的神情又变成了那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 没过太久,皇帝便赶了来,一进殿,瞧见郑美人瑟缩在被子里,被吓个了不轻的样子的,皇帝直接冲上前,一把将郑美人护在了怀里。 抱着郑美人,皇帝转头看向一旁的采蘩,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主子怎么会跑到庆祥宫去,还被李美人吓到?” “回陛下,主子今日带着十三公主去御花园放纸鸢,不想那系着纸鸢的线断了,纸鸢随风飞走,主子着急去追,就误入了庆祥宫,碰见了李美人,奴婢们赶到的时候,瞧见李美人正紧追着主子不放!”采蘩将情形大致说了一下。 缩在被子里的郑美人抖着身子,向皇帝怀里靠了靠,怯怯地说道:“臣妾怕,怕……” “别怕,别怕,有朕在!”皇帝轻拍着郑美人的后背,柔声安抚着郑美人。 郑美人却是抖得越发厉害,“那个疯……疯子要……要杀臣妾!” “不会的,不会的,朕派人将她关在庆祥宫里,她出不来的!”皇帝继续安抚着郑美人。 郑美人瑟缩着摇着头,“不,不,她会出来的,她……她会出来杀了臣妾的,她认定……认定是臣妾害死了她的儿子,她要……她要杀了臣妾!” 皇帝将郑美人往自己怀里拢了拢,“八皇子死的时候,你还未进宫,怎么会害死八皇子,别多想了,有朕在,不会让李美人出来杀你的!” 郑美人仍旧不住地抖动着,“可……可那个疯子,她……她好凶,好吓人,她说臣妾放火烧了坤仪宫,又害了她的儿子,她认定了是臣妾,她……她不会放过臣妾的!” 皇帝闻言,神色一变,看向郑美人,急急问道:“你说什么?放火烧了坤仪宫?” 不怪皇帝变了脸色,因为‘坤仪宫’三个字,对于皇帝而言,太过敏感,哪怕过去了十几年,这三个字,依旧能勾起那压在心底的伤痛,而郑美人那番受惊之下提及坤仪宫的话,让皇帝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可说出这番话的郑美人却是缩在皇帝怀里,一副惊惧不已的模样,好似没有听到皇帝的问话一般,并没有回答皇帝的问题。 第649章 故意去的 看着郑美人的样子,皇帝也知道从郑美人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便也不再多问了。 而此刻,皇帝虽面上看着还算镇定,可内心却是波澜已起,再也坐不住了。 轻轻拍了拍郑美人的手,皇帝开口说道:“你好好休息,朕还有事,回头再来看你!” 安抚完郑美人,皇帝又看向一旁的采蘩,嘱咐道:“照顾好你们主子!” “是!”身后,采蘩福了福身,应了一声。 嘱咐过采蘩之后,皇帝便站起身来,急急地向殿外走去。 侯在殿外的刘深见皇帝出来,立马跟了上去,随着皇帝离开了芷兰宫。 皇帝离开后,殿内就只剩下郑美人和采蘩两个人,采蘩走到郑美人近前,十分关切地开口:“主子,您……” 郑美人此刻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还没等采蘩说什么,便开口道:“放心,我没事!” “主子,您真的没事吗?”采蘩还是有些不放心。 郑美人看了采蘩一眼,“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像有事吗?” “不像!”采蘩摇了摇头,“可主子您方才的样子,真的吓着奴婢了!” 郑美人淡淡一笑,“放心吧,那庆祥宫不是我误入的,而是我故意去的!” “故意去的?”采蘩闻言,有些诧异。 诧异过后,采蘩立时反应了过来,“难道主子您连着几日去御花园放纸鸢,为的是要去庆祥宫?” “嗯!”郑美人点了点头。 “可庆祥宫里,只有一个疯疯癫癫了十多年的李美人,您去见这疯了的李美人做什么?”采蘩不解地问道。 郑美人微微摇头,“见李美人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要借机告诉陛下些什么!” “就是刚才您跟陛下说的什么李美人的儿子,还有什么坤仪宫?奴婢见您提气坤仪宫的时候,陛下脸色都变了!”采蘩想起了方才郑美人与皇帝说的话。 郑美人点了下头,“不错!” “可您跟陛下提起这些做什么?奴婢听说李美人所生的儿子当年是病死的,李美人正是因为没了儿子,才疯了的,还有那坤仪宫,据说是十几年前毁于一场大火,陛下的元后端敏皇后便是在那场大火中崩逝的,这都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主子您同陛下说这些旧事,有什么用?”采蘩继续追问道。 郑美人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想来,总归是有用的,且等着看吧!” 采蘩闻言,响起了几日前郑美人烧掉的那张字条,主子今日所为所言,应该是因为那张字条吧! …… 这边,芷兰宫里,郑美人与采蘩正谈论着‘误入’庆祥宫的用意,那厢,皇帝出了芷兰宫,便脚步匆匆地向着回宣政殿的方向而去,可走到半路,皇帝猛然间顿住了脚步,一路紧跟在皇帝身后的刘深,因为皇帝这一个急停,直接撞到了皇帝身上。 “陛下恕罪,是老奴不小心!”撞到皇帝,刘深立马向皇帝请罪。 可皇帝却是紧皱着眉头,立在原地,思索着什么,压根就没理会刘深,也没在意刘深撞了他的事。 瞧见皇帝的神色,刘深出言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可是郑美人……” 刘深话还没说完,皇帝便开口吩咐道:“刘深,你去,去将李美人带来!” “啊?”刘深讶然。 “陛下,这李美人已经疯了十几年,若是因李美人吓到了郑美人之事而处置李美人……”刘深以为皇帝是因为郑美人被惊吓到,要处置李美人。 皇帝直接打断了刘深,催促道:“快去!” “是,老奴这就去!”刘深闻言,只得领命而去。 “等等!”刘深一转身,刚走了两步,皇帝却又叫住了他。 刘深闻声,顿住脚步,转过身来,“陛下!” 皇帝垂着眸子沉思了片刻之后,看向刘深,“上前来!” 刘深闻言,走到了皇帝近前。 皇帝冲刘深抬了下手,“附耳过来!” 刘深得令,凑得离皇帝更近了些。 皇帝靠在刘深耳边,压低了声音,同刘深吩咐了几句话。 皇帝同刘深说了什么,旁人自是听不到,可听到皇帝一番话的刘深,却是一脸的惊诧,“这……” 皇帝冲刘深挥了下手,“去办吧!” “是,老奴这便去办!”刘深领命而去。 刘深奉命去办事,皇帝则迈步离开,继续往宣政殿的方向而去。 …… “打听清楚了吗?郑美人为何会进入庆祥宫?” 昭阳宫中,傅皇后看着刚从外头回来的蕙汐,急急问道,对于郑美人进入庆祥宫之事,傅皇后甚是关注。 “回皇后娘娘,奴婢打听清楚了,今个郑美人带着十三公主在御花园放纸鸢,估摸着是为了哄十三公主高兴,那纸鸢是郑美人亲自放的,却不想那纸鸢突然断了线,郑美人追着那纸鸢而去,见着那纸鸢飞进了庆祥宫,这才误入了庆祥宫!”蕙汐回禀道。 傅皇后微蹙着眉,“你是说,郑美人是因为放纸鸢而误入庆祥宫?” “是呢!”蕙汐点了点头,“那只纸鸢到现在还挂在庆祥宫院中的树上呢,不过这会,郑美人怕是已经不记得那纸鸢了,奴婢听说,这郑美人一进庆祥宫,就碰见了那疯疯癫癫的李美人,被李美人吓了个不轻!” 微微一顿,蕙汐接着说道:“这也就是郑美人入宫晚,不晓得庆祥宫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里头住了个疯子,要不然,郑美人肯定不会去那么晦气的地方,还平白被吓了一遭!” “嗯!”傅皇后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郑美人入宫晚,确实不知道庆祥宫,也不知道李美人那个疯子!” 也不知道十多年前的旧事,傅皇后在心里又默默地加了一句。 蕙汐的一番话,让傅皇后彻底安下心来,傅皇后刺客已经确信了郑美人是误入庆祥宫,她心里觉得,十多年前郑美人还未入宫,不可能关注庆祥宫,更不可能关注十多年前的旧事。 立在一旁,瞧见傅皇后已经放下心来,信了郑美人是误入庆祥宫,蕙汐低着头,嘴角暗暗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不过那笑转瞬即逝,傅皇后垂眸正思索着,并没有察觉蕙汐的异常。 …… 第650章 夜色下的黑影 “报!主上,太尉率我大军主力已夺下崥州!” 北朔,崥州城外十里,西府军大营,中军大帐,兵士来报,独孤泰率领西府军主力,已拿下崥州。 听到这声禀报,拓跋玠皱了数日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麃州城一直久攻不下,一度让拓跋玠十分恼火,此番转战崥州,夺下了崥州,终于让拓跋玠又看到了继续东进的希望。 拓跋玠的下首,立着几位将领,听到兵士的禀报,有将领出言恭维道:“恭贺主上,此战能夺下崥州,大获全胜,全赖主上英明决断!” 这说话的将领,正是被李秉嗤之以鼻的郝云晋。 “恭贺主上,主上英明!” “恭贺主上,主上英明!” …… 郝云晋一开口,其他几位将领纷纷跟着附和。 在场的几位将领,要么是拓跋玠的亲信,要么是诸如郝云晋之流投靠巴结拓跋玠的,而像杨乃堂、李秉这样看不惯或者对拓跋玠有微词的将领,则都被拓跋玠派出去出战了。 面对郝云晋等人和恭维,拓跋玠虽然没说什么,但却也是很受用的。 拓跋玠得意地一笑,开口道:“进城!” “是!”郝云晋等人齐齐应了一声,跟随拓跋玠进驻崥州城。 …… 夜色沉沉,秋风飒飒,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此时,夜色已深,加上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崥州城显得格外的安静。 “踏踏~~” “踏踏~~” 寂静的街道上,传来齐整的脚步声,刚刚攻下崥州的西府军正在沿街巡逻。 渐渐见,脚步声越来越远,那队巡逻的士兵慢慢远去,而就在巡城的离开之后,一道黑影突然闪身出现在街道上,那黑影蒙着面,看了一眼那队远去的士兵,然后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借着夜色的掩护,那道黑影疾速奔行,很快便到了西府军扎营的地方。 夜已深,除了巡逻守卫的士兵,入城驻扎休整的大军此时早已歇下,借着守卫换岗的时机,那道掩藏在夜色下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军营之中。 那道黑影似乎对西府军的扎营和巡逻方式很熟悉,每每都能十分巧妙和恰当地避开营中巡逻士兵。 身形一闪,那黑影闪到一处营帐后,再次躲过了一队经过的巡逻士兵。 那队巡逻的士兵向前而去,迎面遇上了一个人。 “杨将军!” 那队巡逻的士兵停顿下来,向着那人行了一礼。 那人,正是西府军的将领,杨乃堂。 “嗯!”杨乃堂点头应了一声,便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杨乃堂离开,那队巡逻的士兵便继续向前,接着巡逻。 那隐在暗处的黑影看见杨乃堂,眼睛一亮,见杨乃堂进了营帐,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进了营帐的杨乃堂正准备歇下,却突然听见了帐外有细微的脚步声。 “谁?”杨乃堂立时转头向帐外看去。 杨乃堂刚一转头,便看到一道蒙面的黑影自外帐走了进来。 看见那道黑影,杨乃堂一把拿起放在一旁的佩剑,便准备拔剑。 然而,那道黑影的速度却比杨乃堂要快,杨乃堂手中的剑还未还得急出鞘,那黑影便闪身上前,制住了杨乃堂。 第651章 邵迁出现 看着制住自己的那道黑影,杨乃堂质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黑影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扯下了脸上蒙面的黑巾,同时松开了被他制住的。杨乃堂 “大将军?”杨乃堂看着那露出本来面目的黑影,惊讶出声。 那让杨乃堂万分惊讶的黑影,正是世人认为已经死去了的西府军的大将军邵迁。 “嘘!”邵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看了一眼营帐门口,见外面没有什么动静,才放下心来。 杨乃堂见状,立时压低了声音,“大将军,你……你怎么……” 杨乃堂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他们的大将军竟然死而复生,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邵迁自然明白杨乃堂的震惊,但却并没有直接给杨乃堂解惑,而是在营帐内环顾了一圈,然后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将那张纸递给了杨乃堂,开口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也不是说话之地,明日一早,到此处见我!” 那张纸上,邵迁写了一个地址给杨乃堂,杨乃堂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之后,点了点头,“好!” 虽然满心的疑惑,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但杨乃堂也明白,此处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见杨乃堂点头,邵迁开口言道:“我先走了!” 说完,邵迁便转身向营帐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邵迁却突然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向杨乃堂,嘱咐道:“切记,我还活着之事,万万不能让拓跋玠和独孤泰知晓!” 杨乃堂闻言,点了点头,“大将军放心,末将晓得轻重!” 虽然不知道邵迁为何会死而复生,但见到邵迁今夜乔装潜入军营,偷偷来见他,而不是公开出现,杨乃堂便明白这其中之事绝不简单,也能猜到或许真的是拓跋玠和独孤泰设计谋害邵迁,所以,自然懂得邵迁的嘱咐。 嘱咐过杨乃堂,邵迁便不再停留,转身出了营帐,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营帐内,杨乃堂望着营帐门口,出神了好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回神之后,杨乃堂看了手上那张纸,将邵迁给他的地址记下,然后将那张纸递到灯下点燃,化成了灰烬。 烧了那张纸,杨乃堂便灭了灯,准备歇下,可躺在床榻之上,杨乃堂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此时此刻,杨乃堂恨不得这一夜能立马过去,好早点与邵迁会面,一解他心中的疑惑。 …… 翌日,一早,因见了邵迁而一夜未眠的杨乃堂早早便出了军营,为了不引人注意,杨乃堂刻意在崥州城中转了一大圈之后,才到了邵迁约他见面的地方。 邵迁约杨乃堂见面的地方,是一座处在小巷里的不起眼的普通民宅,丝毫不会引起怀疑。 来到宅子门口,杨乃堂上前叩了叩门,片刻之后,宅子的门便开了,而开门的,正是邵迁。 “大将军!”杨乃堂拱手向着邵迁执了一礼。 “快进来!”邵迁将杨乃堂让进门,然后看了看门外,确定没有人跟来,便将门关上了。 “大将军,究竟怎么回事?允州之时,您不是……?”一进门,杨乃堂便急急地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第652章 述说真相1 “先进屋!”邵迁并没有回答杨乃堂的问题,而是引着杨乃堂穿过不大的院子,直接进了屋。 屋子不大,陈设也十分简单,陈旧的桌案后,一张椅子上,此刻正绑着一个人。 跟着邵迁进了屋的杨乃堂看见那被绑在椅子上的人,面露惊讶之色,“牛彪?” 那被绑在椅子上的人,正是射杀邵迁的西府军弓箭手牛彪,牛彪是西府军弓弩营出了名的神射手,杨乃堂自是认得。 杨乃堂满脸疑惑地望着牛彪,“允州之时,大营起火,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 面对发问的杨乃堂,牛彪默默地低下了头,他没脸回答杨乃堂的问题。 牛彪不说话,杨乃堂便转头望向了站在一旁的邵迁,“大将军,牛彪为何会在这?还有大将军你……” 杨乃堂正说着话,一个老妇人端着茶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老妇人正是邵迁的母亲,邵老夫人。 邵老夫人一边将茶放到桌案上,一边开口说道:“落难在外,这临时落脚之处,只有些粗茶,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看了看突然出现的邵老夫人,杨乃堂望向邵迁,问道:“这位是?” “这是家母!”邵迁介绍道。 邵迁一听,立马向着邵老夫人施了一礼,“见过老夫人!” 邵老夫人欠身回礼,“将军有礼了!” 见了礼之后,邵老夫人看了看邵迁,又看了看杨乃堂,开口说道:“你们慢聊,老身出去守着!” 话音落下,邵老夫人便转身出了门,不再打扰邵迁和杨乃堂说话。 邵老夫人离开后,杨乃堂看向邵迁,急急问道:“大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乃堂如今是满脑子的疑问,不明白邵迁为何会死而复生,不明白已经死了的牛彪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也不明白本该在乘州邵的老夫人怎么会在这。 邵迁冲着杨乃堂做了个‘请’的手势,“先坐,听我慢慢与你说!” 说完,邵迁便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杨乃堂闻言,耐着性子在邵迁对面落了座,等着邵迁述说详情。 也没等杨乃堂再发问,邵迁便开口说道:“允州攻城之战,拓跋玠许诺牛彪以高官厚禄,让牛彪在两军混战之时,寻机射杀我,那日,射中我的那一箭,便是出自牛彪之手,当时,若不是有人暗中出手将就,打偏了牛彪射我的那一箭,我怕是当场就死了!” “什么?那一箭是拓跋玠让牛彪射的?”虽然心里已有猜测,但亲耳听到真相,杨乃堂还是很震惊。 说着话,杨乃堂看向了被绑着的牛彪,厉声质问道:“牛彪,那一箭,果真是你射的?” “是!”牛彪点了点头。 见牛彪点头,杨乃堂气愤不已,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一个箭步冲到了牛彪面前,一把揪住了牛彪的衣领,“身为西府军兵士,你竟然被拓跋玠收买,谋害大将军!” 见杨乃堂如此气愤,邵迁开口言道:“你且松开他,这事,倒也不能全然怪他,拓跋玠找上他,他一个普通的兵士,若是不答应,拓跋玠定然会杀了他的!” 第653章 述说真相2 听到邵迁的话,杨乃堂的怒气才稍稍缓和了一下,松开了牛彪的衣领,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坐下。 落了座,杨乃堂重重地锤了一下桌案,愤愤地开口,“想不到那些传言都是真的,竟然真的是拓跋玠设计谋害大将军!” “拓跋玠想要完全掌控西府军,自然要除掉我这个西府军大将军!”相比杨乃堂而言,邵迁这个当事人倒是平静很多。 杨乃堂闻言,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如今的西府军,的确已经掌握在拓跋玠和独孤泰手中了!” 说着话,杨乃堂望向邵迁,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大将军,末将想不通,允州守军偷袭,大营起火之时,大将军是如何逃出来的?末将记得,当时,大将军可是重伤昏迷,而大将军的营帐,可是被大火化成了灰烬!” “那夜,大营中起的火,根本不是允州守军放的,而是救我的人乔装成允州守军所为,救我的人放火,是为了偷梁换柱,将我,还有拓跋玠要灭口的牛彪,悄悄地就出去!”邵迁解释道。 “有人救大将军?”杨乃堂讶异。 “嗯!”邵迁点了点头。 “那是何人出手救了大将军?”杨乃堂追问道。 邵迁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救我之人是什么人!” “难道是拓跋韫或者拓跋珉的人?”杨乃堂猜测道。 邵迁再次摇头,“我曾探问过救我之人是否是拓跋韫或者拓跋珉的人,但那人否认了,而且,从其行事之风来看,确实不像是拓跋韫或拓跋珉的人。” “可若不是拓跋韫或拓跋珉的人,还有谁会费力出手救大将军?”杨乃堂一时间想不出来除了拓跋韫和拓跋珉,还有谁会出手救邵迁。 邵迁微蹙着眉,开口说道:“救我之人是谁,还不好说,但对方的目的,似乎是要我对付拓跋玠!” “对付拓跋玠?对方同拓跋玠有仇?”杨乃堂琢磨着问道。 邵迁微微摇头,“有没有仇我不知道,但对方却是算准了,我知道了拓跋玠谋害我的真相之后,定然会找拓跋玠报仇!” “大将军之意,是打算出手对付拓跋玠?”杨乃堂问道。 “不错!”邵迁点了点头,“当初跟着拓跋玠起兵,本就是因被他胁迫才无奈答应的,我为他攻城夺地,他却在背后捅我暗刀子,这个仇,我岂能不报?” “被他胁迫?”杨乃堂微讶,“我原以为大将军是顾念着独孤泰曾经的提携知遇之恩,才答应跟随拓跋玠起兵,却不想,大将军竟是受了拓跋玠的胁迫!” “唉!”听到杨乃堂的话,邵迁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初,若不是拓跋玠挟持了家母要挟于我,我是决计不会跟随他起兵的!” 杨乃堂闻言,面色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拓跋玠竟然厚颜无耻地挟制了邵老夫人来威胁邵迁。 “万幸,老夫人如今安然无恙,老夫人与大将军能母子团聚,实在是幸事!”想起方才见到的邵老夫人,杨乃堂不由地替邵迁庆幸。 第654章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哼!”邵迁闻言,冷哼了一声,“若不是救我之人暗中救了家母,家母早被拓跋玠害死了!” 听得邵迁的话,杨乃堂不由一怔,不过随即一想,便也明白了,以拓跋玠的狠毒,已然设计谋害了大将军,邵老夫人便没了用处,他自然不会留下邵老夫人。 邵迁紧握着拳,重重地锤了下桌案,“我真是后悔,当初受拓跋玠胁迫,带着西府军,跟随了这么一个心狠手辣,丝毫不顾百姓死活之人,因我之错,白白葬送了那么多将士的性命,更让那么多无辜的百姓枉死,既然这错因我而起,那我定要亲手结束这个错误!” 听到邵迁的一番话,杨乃堂自座位上站起,面向邵迁,躬身一礼,郑重言道:“既然大将军决意对付拓跋玠,末将愿追随大将军!” 邵迁抬起手,向下压了压,示意杨乃堂先坐下。 杨乃堂见状,便又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待杨乃堂重新落了座,邵迁才缓缓开口,“拓跋玠为人狠辣,心思歹毒,而今,他已经掌控了西府军,身旁又有独孤泰为他出谋划策,要对付他,绝不能急在一时!” 杨乃堂闻言,开口言道:“拓跋玠虽然掌控了西府军,但大将军出事,军中早就流言纷纷,猜测是拓跋玠设计谋害了大将军你,而且,因为他以下毒之法夺取允州,致使允州百姓无辜枉死,允州城十室九空,军中将士更是对他颇有微词,如今大将军归来,若是振臂一呼,军中将士定然愿意誓死追随!” 听了杨乃堂的话,邵迁却是微皱着眉,神色严肃地说道:“西府军中的将士,不少都是跟随了我多年的,我自然知道自己手下兵,定然愿意跟随我,可我也知道,拓跋玠和独孤泰必然会往军中安插自己的人,更有甚者,军中不少人,为了加官进爵,搏一个前程,怕是早就巴结上了拓跋玠,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大将军了,照如今军中的形势,想要策动军中将士,可不是我振臂一呼那么简单!” 杨乃堂点了点头,“大将军说的不错,拓跋玠和独孤泰确实在军中上下安插了不少他们自己的人,而且,军中诸如郝云晋之流,也确实早已攀上了拓跋玠,再加上后来陆续投奔过来的那些人马,如今,整个西府军中,鱼龙混杂,我们要不动声色地行事,不让拓跋玠察觉,的确不容易!” 说着话,杨乃堂看向邵迁,问道:“不知大将军可有何良策?” 邵迁眯了眯眼睛,开口言道:“若我所料不错,下一步,拓跋玠和独孤泰定然会继续东进,攻打霈州,我们最好的机会,便是在行军途中动手!” “大将军之意,是要在行军途中,趁拓跋玠和独孤泰不备,对其出手?”杨乃堂追问道。 “不错!”邵迁点了点头,“我正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杨乃堂闻言,一拱手,言道:“末将愿闻其详细!” 第655章 依计行事 邵迁却是并未直接细说他的计划,而是自座位上站起,走到一旁简易的书案边,在书案前坐下,提笔研磨,看了杨乃堂一眼,开口说道:“我写一封手书,你带回去!” 说完话,邵迁便开始专心书写,不过一会的工夫,邵迁便写满了一张纸。 停下笔,吹干墨迹,邵迁站起身,走到杨乃堂跟前,将刚写好的手书递给了杨乃堂,然后开口说道:“回去之后,依计行事!” 杨乃堂站起身来,接过邵迁递给他的手书,从头到尾看过之后,不禁点了点头,“大将军此计甚妙,此番若成,定能给拓跋玠沉痛一击!” 邵迁看了杨乃堂一眼,嘱咐道:“此计虽好,但也需谨慎行事,你联络军中将领之时,务必小心,切不可走漏风声,被拓跋玠与独孤泰知晓!” 杨乃堂拱了拱手,郑重言道:“大将军放心,末将晓得其中利害,定会小心行事!” 望着郑重保证的杨乃堂,邵迁抬手将戴在右手拇指上的玉韘摘了下来。 邵迁摘下来的那只玉韘,乃是由上等的青黄玉雕制而成,玉质光亮莹润,沁色自然,雕工细致精美,乃上乘之作,难以复刻,更重要的是,玉韘的内侧,还刻着一个‘迁’字,正好能代表邵迁的身份。 拿着那只玉韘,邵迁开口言道:“允州之时,我随身之物皆未能带出来,如今身上只有这只玉韘,军中跟随我多年的将领都识得这玉韘,你一并带着,作为信物,也好方便行事!” 说着话,邵迁将手中的玉韘递给杨乃堂,然后接着说道:“此番筹谋,便全托付于你了!” 杨乃堂双手接过那只玉韘,躬身一礼,神色凛然地说道:“请大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负大将军重托!” 邵迁拍了拍杨乃堂的肩膀,“去吧!” 杨乃堂闻言,再度一礼,“末将去了!” 说完,杨乃堂便转身出了门,离开了这座普通的民宅。 杨乃堂离开,守在外面的邵老夫人走进屋内,望向邵迁,开口言道:“迁儿,你当真决定了要找拓跋玠报仇?一旦你踏出这一步,选择对付他,可就没有再后退的余地了!” 邵迁闻言,看向邵老夫人,“娘,我选择对付拓跋玠,不仅仅是为了找他报仇,而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跟随我多年的将士一个个死于拓跋玠的阴谋算计之下而无动于衷,更不能看着整个西府军跟着拓跋玠走入歧途,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既然已经决定了,为娘便不再多言了,只是,迁儿你需记得,人之立世,无论做什么,都该当仰无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邵迁面向邵老夫人,躬身一礼,“娘之教诲,儿谨记于心!” 嘱咐过邵迁,邵老夫人便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直接出了门。 望着年迈却要随着自己颠沛的母亲,邵迁不由地握紧了拳头,无论是为了母亲和自己,还是为了西府军的将士和无辜的百姓,他都必须要结束掉自己一手酿成的错误! …… 第656章 杨乃堂的提议 “杨兄,我说方才在大帐里,你发的什么疯?竟然提议让我与郝云晋那个狗杂碎一起作为攻打霈州的先锋?你推我出去作先锋也就罢了,你自己竟然还主动要求押后筹集粮草,你不会真是想巴着那位心狠手辣的主上,要替他卖命吧?” 西府军营地,杨乃堂的营帐里,李秉拉着杨乃堂噼里啪啦好一通质问。 方才,在大帐议事,拓跋玠决意继续东进,攻打霈州,杨乃堂便提议由郝云晋与李秉率三万兵马作为先锋,昼伏夜行,先行赶至霈州,趁霈州毫无准备之时,出其不意,攻打霈州,不仅如此,杨乃堂还主动请缨,率军押后,为大军筹集粮草,杨乃堂的这一番举动,让李秉十分不解。 杨乃堂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了邵迁交给他的那只玉韘。 李秉一看见杨乃堂手上的那只玉韘,眼睛瞪得老大,“你……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是大将军交于我的!”杨乃堂答道。 “大将军交于你的?大将军什么时候把他这只玉韘交给你了?”李秉很是诧异地追问道。 “今日一早!”杨乃堂落下四个字。 李秉一脸不信地望着杨乃堂,“什么?今日一早?你莫不是糊涂了?大将军已经不在了,怎么可能今天把这玉韘……” “大将军还活着!”李秉话还没说完,杨乃堂便再度落下一句话。 “你说什么?大将军……大将军还活着?”杨乃堂的一句话,让李秉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嘘!”杨乃堂做了个小声的手势,“你小点声!” 李秉闻言,向帐门口看了一眼,听得外面没什么动静,便转头看向杨乃堂,低声问道:“你方才说大将军还活着,可是真的?” “嗯!”杨乃堂点了点头。 “可允州之时,允州守军偷袭,火烧大营,大将军不是被……怎么会……?”震惊过后,李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和不解。 “此事说来话长,我现在没时间与你细说,只告诉你说一点,允州一战,大将军中箭,确乃拓跋玠所为!”杨乃堂只简单说了一句,并未与李秉解释太多。 听到杨乃堂的话,李秉拳头握得咔咔作响,一脸的愤怒之色,“果然,果然是他谋害大将军!” “李兄,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大将军有事交代我们办,你先看看这个!”杨乃堂一边说着话,一边拿出了邵迁的那封亲笔手书。 将邵迁的亲笔手书递给李秉,杨乃堂开口解释道:“此乃大将军的亲笔手书,大将军要我们依计行事!” 李秉闻言,接过了那封手书,展开细细阅看了起来。 将邵迁的手书从头到尾仔细看过之后,李秉面带兴奋地开口道:“难怪方才大帐议事,你会那般提议,原来是大将军的谋划,大将军此番妙计,定要那心狠手辣的拓跋玠好看!” 看到李秉兴奋地样子,杨乃堂开口言道:“李兄,莫要把兴奋写在脸上,别忘了,你今夜可是要与郝云晋一同行军的,万万不能露了痕迹,被郝云晋发现端倪!” 第657章 夜入庆祥宫 李秉闻言,正了正色,言道:“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绝不会误了大事的!” 听到李秉的保证,杨乃堂开口说道:“这天眼看着就要黑了,时间不多了,李兄,你快些去部署行军事宜!” “可军中其他的将领……”李秉却是有些不放心。 杨乃堂拍了拍李秉的肩膀,“李兄且放心去,其它的事交给我!” 李秉点了点头,“好,那这就交给你了!” 说着话,李秉将手上拿着的那封邵迁的手书塞给了杨乃堂,然后冲杨乃堂拱了拱手,言道:“杨兄,我去了,这回,我定亲手摘了郝云晋的狗头!” 一句话说完,李秉便转身而去,径直出了营帐。 李秉离开之后,杨乃堂将李秉塞还给他的那封邵迁的手书,连同手上拿着的那只玉韘,一起收好,然后便迈步出了营帐。 外面,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不远处,李秉正在调动他手下的兵马,整军待发,望了李秉的方向一眼,杨乃堂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他要带着邵迁的手书和那只玉韘作为信物的玉韘,尽快去联络军中其他的将领。 而此时,一心想着继续东进的拓跋玠却是不知道,在如今这平静的表象之下,一场针对他的行动,正在慢慢酝酿之中。 …… 夜色阴沉,瑟瑟秋风透着森森的寒意,不住地刮着,刮得落叶翻飞,漫天飞扬。 此时,已过亥时,东祁皇宫中,大内总管太监刘深带着两个小太监,正顶着瑟瑟寒风,走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沉沉的夜色下,刘深和那两个小太监连灯笼也没打,完全是在抹黑前行,而且,他们没有走大路,而是专门挑了无人的小路走,似乎是刻意要避开夜里巡逻的禁卫军。 沿着蜿蜒无人的小路走了好久,刘深和那两个小太监停在了一处宫殿前,那宫殿的宫门紧闭,宫门前也无人值守,抬头向上看去,黑沉的夜色下,隐约能看见宫门的牌匾上写着‘庆祥宫’三个大字。 夜深人静,谁也不会想到,大内总管太监刘深,竟然会在深夜里,带着人来到这无人问津的庆祥宫。 停在庆祥宫的宫门前,两个小太监也不等刘深吩咐,直接上前,推开了庆祥宫的宫门。 宫门打开,刘深迈步走进了庆祥宫中,身后,两个小太监也赶紧跟了上去。 一进庆祥宫,破败萧索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尤其是夜里刚下过一场雨,更让这冷宫一般的庆祥宫多了几分阴森之气。 进了庆祥宫的刘深倒是不在意这些,带着那两个小太监便直接朝着庆祥宫的大殿而去。 推开大殿的门,那浓重的霉味便沁入鼻息,挥之不去,而刚下过的那场秋雨,让这霉味又加重了几分。 刘深看了跟着的那两个小太监一眼,吩咐道:“找人!” 两个小太监得了吩咐,立马分开,开始在大殿内寻找。 没打灯笼,那两个小太监便吹燃了手上备着的火折子,借着火折子照着亮,在殿内搜寻。 第658章 送到奕王府 “在这!” 没过多久,一道喊声传来,其中一个小太监喊了一声。 听到喊声,刘深和另一个小太监立即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在刘深和另一个小太监循着声音走过去的时候,那发出喊声的小太监正立在一张破旧的床榻前,而那张床榻上,一个人背对着那小太监侧躺着,那人的身上,盖着一床破旧不堪的已经露了棉絮的被子。 似是被那小太监的喊声惊醒,那躺在床榻上的人侧转过身子,向着那小太监看了过来,那人头发凌乱,乱糟糟地披散着,衣衫不整,破烂不堪,正是那疯疯癫癫地李美人。 转过身来的李美人猛然看见出现在她面前的小太监,一脸的惊恐,张口正要大叫,循声走过来的刘深立马上前,一个手刀,在李美人喊叫出来之前,将李美人打晕了。 “带走!”打晕了李美人之后,刘深吩咐了两个小太监一声,转身向殿外走去。 “是!”两个小太监齐齐应了一声,立马抬着被打晕的李美人,跟上了刘深。 黑沉的夜色里,两个小太监抬着李美人,跟着刘深,离开了庆祥宫,离开的时候,走的依旧是无人的小路。 穿过一片林子,刘深一行来到一条宫道前,宫道上,停靠着一辆马车,看见那辆马车,刘深转身看向抬着李美人的两个小太监,吩咐道:“抬上车!” 两个小太监闻言,便将李美人抬上了那辆马车。 在李美人被抬上马车之后,刘深便迈步上了马车,再度吩咐道:“即刻出宫!” 两个小太监得令,一人随着刘深进了马车,一人则留在外面驾车。 马车缓缓行驶,向着宫外而去。 …… “何人深夜出宫?” 很快,马车便行至了宫门口,但却是被值守宫门的禁卫军拦了下来。 “是我!”刘深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刘总管!”值守的禁卫军见到刘深,立马拱手执礼。 刘深从衣袖中拿住一块令牌,展示在值守的禁卫军面前,言道:“奉陛下旨意,出宫办差!” “开门!”刘深大内总管的身份和手中的令牌摆在那,禁卫军自然不敢阻拦,也会检查刘深的马车,只能给刘深开门。 宫门打开,马车缓缓驶出了皇宫,谁也不会想到,庆祥宫里那位疯疯癫癫的李美人竟然就这样被带出了皇宫。 …… 夜色黑沉,寒冷的秋风依旧不停地刮着,马车出了皇宫,行驶在云京城寂静无声的街道上,朝着平昌坊的方向而去。 驶入平昌坊,拐过好几条街巷,马车停在了一座高大的府宅门前,府宅朱红的大门两侧,点亮着的灯笼高高挂着,借着灯笼的光亮,能清楚的看见,大门上方的匾额上赫然写着“奕王府”三个字。 马车停下,刘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亲自去敲奕王府的大门,而那两个小太监则将李美人从马车里抬了出来,跟上了刘深。 “咚咚~~咚咚~~” 刘深使劲叩击着奕王府的大门。 “来了,来了!” 奕王府的门房听到敲门声,有些不耐烦地回应了两声。 “这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敲什么门!” 前来开门的门房显然是被敲门声吵到了,一边开门,一边很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 大门打开,看见那睡眼惺忪的门房,刘深直接拿出了随身的令牌,开口自报家门,“大内总管刘深!” 看见刘深手上的令牌,再听到刘深自报的身份,那门房不由地揉了揉眼睛,立时睡意全无,冲着刘深恭敬一礼,“刘总管!” 刘深看向那门房,言道:“咱家有要事求见奕王,烦请通报!” “刘总管稍候,小的这就去通报!”那门房闻言,也不敢耽搁,立马一路小跑着前去通报了。 没过太久,已经睡下的陌宸轩得了通报,匆匆穿戴好,便赶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他的副将韩林。 “老奴拜见奕王殿下!”见到陌宸轩,刘深躬身行了一礼。 陌宸轩抬了抬手,“刘总管无需多礼!” 看着刘深,陌宸轩开门见山地问道:“刘总管深夜登门,可是父皇有什么旨意?” “老奴深夜前来,确实是奉陛下之命,不过……”刘深话只说了一半,然后便转头向身后看了看。 陌宸轩顺着刘深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刘深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而让陌宸轩惊奇的是,那两个小太监竟然还抬着一个人。 见到这一幕,陌宸轩虽有些诧异,不过倒也明白了刘深是有话要说,不过却是不方便在这外头说。 陌宸轩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刘总管请!” 说着话,便引着刘深往王府里走。 刘深见状,立马迈步跟上了陌宸轩。 陌宸轩和刘深进了王府,跟着陌宸轩的韩林,还有那两个抬着李美人的小太监也赶紧跟了上去。 …… 一路快行,陌宸轩引着刘深入了奕王府正厅。 进了正厅,陌宸轩屏退了左右,然后安排韩林亲自守在门外,才看向刘深,言道:“刘总管有什么话,请说吧!” 刘深闻言,却是看向了跟着他的那两个小太监,吩咐道:“你们两个,将人放下,下去吧!” “是!”两个小太监应了一声,将李美人抬着放到了一旁的座位上靠着,然后便退了出去。 陌宸轩指了指李美人,望向刘深,问道:“这是?” “回殿下,这是李美人!”刘深答道。 “李美人?哪个李美人?”陌宸轩对后宫里的妃嫔并不熟悉,一时没明白刘深说的李美人是哪个。 “是庆祥宫里那位!”刘深回道。 “庆祥宫……”陌宸轩闻言,皱着眉想了一想。 “你是说那个住着八皇兄的生母的庆祥宫?”想了片刻,陌宸轩才想起来庆祥宫是哪。 说着话,陌宸轩望向了李美人,“这是八皇兄的生母,那位疯了的李美人?” “是!”刘深点了点头。 “刘总管深夜登门,将李美人带到本王这,是……?”陌宸轩对刘深将疯了的李美人带到奕王府之举,很是不解。 刘深向着陌宸轩欠了欠身,“奕王殿下勿怪,老奴如此做,是陛下的意思!” “父皇的意思?”陌宸轩越发地不解。 “李美人有可能知道十二年前坤仪宫大火的真相!”刘深答道。 听到这话,陌宸轩满脸的惊诧,“你说什么?坤仪宫大火的真相?” “你说李美人知道坤仪宫大火的真相?”说着话,陌宸轩转头望向了一旁还昏睡着的李美人,眼神和语气里满是震惊和急迫。 “前两日,郑美人因放纸鸢,误入了庆祥宫,结果被疯了的李美人吓了个不轻,陛下探望郑美人之时,受惊的郑美人曾提及李美人说什么放火烧了坤仪宫,还有害了她的儿子之类的话,陛下察觉,李美人可能知道些什么,这才让老奴将李美人悄悄带出宫,交给殿下!”刘深细细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听了刘深一席话,陌宸轩才明白刘深为何说李美人知道坤仪宫大火的真相。 微微一顿,陌宸轩又有些不解地问道:“只是,父皇为何要刘总管将李美人交于本王?” “当年坤仪宫的那场大火,陛下一直想探查真相,只是过了这么些年,根本就无从查起,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线索,陛下怕有个万一,线索再断了!”刘深解释道。 说着话,刘深看向了一旁昏睡着的李美人,接着言道:“毕竟,李美人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知道些什么,一时间也问不出来,若是让宫里的太医为李美人诊治,万一走漏了风声,指不定会有人对李美人下手,陛下思量过后,觉得还是将人交给殿下,殿下在宫外寻个可靠的大夫给李美人瞧瞧,更为稳妥些!” 陌宸轩闻言,点了点头,“父皇的用意,本王明白了!” “陛下让老奴嘱咐殿下,定要谨慎些,莫叫外人知晓李美人在殿下这!”刘深转述了皇帝嘱咐陌宸轩的话。 陌宸轩再度点头,“事涉当年的旧事,本王会谨慎行事的!” “既如此,那老奴便不打扰殿下了,先行告退了!”见陌宸轩点头,刘深也不再停留,躬身行了一礼,便转身而去。 陌宸轩也不与刘深客套,将刘深送至正厅门口,目送着刘深带着那两个等在外面的小太监离开了奕王府。 刘深离开之后,陌宸轩看向守在门外韩林,吩咐道:“韩林,在后院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安置李美人,再找两个可靠的丫头照顾着,对外就说,是你家里的亲戚,因染了病,进京治病的。还有,将今夜知晓刘总管来过的人暂且看管起来,以防走漏了消息!” “是,末将这就去办!”韩林领命而去。 韩林行动迅速,很快便找来了两个丫头,将昏睡着的李美人带去了后院。 望着被带走的李美人,陌宸轩眸色深了一深,然后身形一闪,运起轻功,消失在夜色之中。 …… 第659章 等不到明日再来问你 “咚咚~~咚咚~~” 黑沉沉的夜色下,宁王府,凌千雪的房门前,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一道紫影正站在房门前,叩击着凌千雪的房门,而那敲门的紫影,正是陌宸轩 屋内,早已歇下的凌千雪被敲门声惊醒,下了床榻,点燃了屋里的灯,披了件外衣,才走到外间来开门。 房门打开,看到站在门口的陌宸轩,凌千雪不由地愣了一愣,“怎么是你?” “有件事想问问你!”陌宸轩回了凌千雪一句,然后直接迈步进了门。 凌千雪关上房门,转身望向陌宸轩,开口问道;“什么事这么急,让你非得这大半夜地来找我?” 进了门的陌宸轩自己找个位置坐下之后,才开口言道:“不算急事,但我等不到明日再来问你!” 凌千雪闻言,走到陌宸轩对面坐下,看着陌宸轩,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就在今夜,刘深将庆祥宫里那位疯了的李美人送到我府上了!”陌宸轩提起了刘深将李美人送到奕王府之事。 “咦?”凌千雪微讶,“我倒是没料到,陛下会将人交给你!” “你果然是知道的!”凌千雪的反应证实了陌宸轩心中的猜测。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郑美人放纸鸢,误入庆祥宫,也是你安排的?”陌宸轩问道。 凌千雪微微摇头,“我只是请成安公主帮着给郑美人捎了个信,请郑美人想办法进一趟庆祥宫,然后在陛下面前说几句话,至于郑美人如何做,便不是我安排的了!” 陌宸轩皱了皱眉,问道:“七皇妹?你怎会让七皇妹给郑美人传信?” “初瑶于成安公主有救命之恩,不过是传个信,于成安公主而言,乃是举手之劳!”凌千雪答道。 “那郑美人呢?郑美人怎会听命于你?”陌宸轩接着追问道。 “郑美人有把柄落在傅皇后手里,我不过是答应她,保她和十三公主平安,她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选!”凌千雪解释道。 “这么说来,郑美人这步棋,也是你一早布下的?”陌宸轩继续问道。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郑美人得宠,于当年的事,又是个局外人,有些话,由她口中说出来,再合适不过了!” 陌宸轩闻言,点了下头,“这倒也是,十二年前,郑美人还没进宫,谁也不会想到她进庆祥宫,是为了提起坤仪宫的大火。” 微微一顿,陌宸轩又紧接着追问道:“可你是如何确定李美人知道坤仪宫大火的真相的?” 凌千雪看了陌宸轩一眼,淡淡开口,“坤仪宫大火之后,不过几日,一向健健康康的八皇子就病了,而且一病不起,不到十天就死了,这不是太巧了吗?” “八皇兄……”听到凌千雪的一番话,陌宸轩皱着眉,回忆着当年的事,“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母后崩逝没多久,八皇兄便病死了,紧接着,没了儿子的李美人便疯了!” “是啊!”凌千雪声音里带着几分叹息,“当时,皇后崩逝,适逢国丧,没有多少人会注意一个不怎么受宠的皇子的死,也不会有人将两者联系在一起,而陛下沉浸在失去皇后的伤痛之中,自然也不会想着要查查八皇子的死因。” 听着凌千雪的话,陌宸轩开口问道:“你如此说,莫非,八皇兄的死与坤仪宫的大火有关?” 凌千雪微微摇了摇头,“八皇子的死与坤仪宫的大火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我也不是十分确定,但二者之间有联系,却是肯定的!” 顿了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当年那场大火,已经过去了十几年,那位傅皇后将一切都处理得干干净净,什么线索也没留下,本来我也没注意到那疯了的李美人,可很奇怪的是,她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却一直很关注一个疯了的低位美人,尤其是李美人疯的头些年,她一直在用各种法子试探李美人是不是真的疯了,而且,一旦有人接近李美人,便立时会引起她的警觉,将前后一联系,不得不叫人怀疑,李美人知道些什么,或者说,八皇子知道些什么,李美人若不是疯了,怕是也逃脱不掉一个死字!” 听得凌千雪一席话,陌宸轩点了点头,“如你所言,李美人确实极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可话锋一转,陌宸轩又皱着眉说道:“可就算是李美人知道些什么,她都已经疯了十几年了,如今又能问出什么来?” 凌千雪看了陌宸轩一眼,反问道:“若李美人是装疯呢?” 陌宸轩闻言,眸色深了一深,“装疯?” 凌千雪摊了摊手,“自己的儿子被害死了,她一个低阶位的美人,想要躲过那个当时是贵妃,后来成为皇后的女人的毒手,除了装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你确定李美人是装疯?”陌宸轩还是有些不太确信。 凌千雪望向陌宸轩,淡淡开口,“究竟是不是装疯,人如今在你府里,你叫人暗中好生观察观察不就知道了,实在不成,回头,我让萧钰去看一眼!” “萧钰呢?让他跟我回府去看看!”陌宸轩却是想着让萧钰直接跟他回府去给李美人诊断。 “那你怕是要等几日了!”凌千雪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为何?”陌宸轩不解。 “我让他去北朔了!”凌千雪答道。 “嗯?”陌宸轩微讶,“去北朔?” “也没什么,我不过是让他去将北朔的那滩浑水再搅一搅!”凌千雪解释了一句。 第660章 进入密林 清晨,天刚亮,东祁皇宫,乾明宫中,内侍宫女们正忙碌着,侍候皇帝洗漱更衣。 皇帝拿起宫女呈上的脸帕擦了擦脸,然后将脸帕丢下,摆了摆手说道:“刘深一个人侍候就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殿内侍候的内侍宫女闻言,齐齐行了一礼,便都退了下去。 皇帝将内侍宫女都遣了出去,候立在一旁的刘深便立即上前,亲自为皇帝更衣。 皇帝一边抬着手臂,任着刘深为他穿戴,一边看着刘深,开口问道:“朕交代你的事,可办妥了?” 听到皇帝的问话,刘深手上的动作未停,点了点头,回道:“回陛下,办妥了!” “庆祥宫那边……”皇帝问起了庆祥宫,似是有些不放心。 “陛下放心,这庆祥宫原就是个没人愿意踏入的地方,而且,老奴已着人盯着庆祥宫了,不会有人发现李美人不在!”知道皇帝担心什么,刘深赶紧答道。 “那也得谨慎些,不可让人发现端倪!”皇帝嘱咐了刘深一句。 “是!”刘深点了点头,“老奴记下了!” 说着话的工夫,刘深已经为皇帝穿戴好,皇帝抖了抖袖子,开口言道:“去上朝!” “陛下起驾!”刘深闻言,立时高喊了一声,然后,便扶着皇帝向殿外走去。 殿外,銮辇早已准备妥当,皇帝登上銮辇,便出了乾明宫,去上朝了。 …… “哇——哇——” 瑟瑟秋风中,传来几声粗厉而凄凉的叫声,一处密林上空,几只乌鸦似是被惊,呼啦啦地飞走了。 “快点,快点,动作都给我麻利点,赶紧进林子!” 密林下方,一个身穿铠甲,将领模样的人,正指挥着手底下的兵士进入密林。 这人,正是西府军的将领郝云晋。 在离郝云晋不远的地方,另一位西府军的将领李秉,也在指挥着他手底下的行动。 郝云晋与李秉一起,奉了命拓跋玠的命令,率三万兵马作为先锋,自崥州先行赶往霈州,因着要昼伏夜行,所以,天一亮,这三万兵马便的隐藏起来,在李秉有意无意地建议下,郝云晋便选了这处密林来隐藏兵马,于是,郝云晋和李秉手底下的兵马便都进了这片密林,只不过,有些不同的是,郝云晋的人马进了密林深处,而李秉的人马,则在密林外围。 “杨乃堂他是怎么想的,竟然跟主上谏言让本将作先锋,还要他妈的要昼伏夜行!”坐在密林里,郝云晋忍不住抱怨了几句,行了一晚上的夜路,郝云晋对提议让他作先锋的杨乃堂十分地不满。 不远处,李秉听见郝云晋这通抱怨的话,瞧了郝云晋一眼,大声言道:“郝将军就别抱怨了,咱们都是行军打仗之人,不过是走点夜路,这算不了什么,等拿下霈州,立了大功,郝将军怕是还得好好感谢杨将军呢!” “哼!”听到李秉这番语中带刺的话,郝云晋冷哼了一声,可一时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李秉也不在意郝云晋的态度,看向郝云晋,道了一句,“郝将军好生歇着,我去外头查看下情况!” 说完,李秉便迈着大步,向密林外走去。 …… 第661章 准备动手 “汩汩~~” “汩汩~~” 三万西府军兵马驻扎的密林外,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河缓缓流淌着,发出清脆的水流声。 小河边,一块石头上,一人背对着密林坐着,那人头戴着斗笠,身上背着一把弓,一副山中猎户的打扮,从背后看去,像是坐在河边清洗歇息。 从密林里出来,李秉环顾了一下四周,待看到那坐在河边的人时,眼睛一亮,迈着大步向着那人走去。 李秉走到那人近前,站在那人身后,似寻常打招呼一般说道:“这位兄台,这么早就进山打猎啊!” 那人背对着李秉坐着,听到李秉的话,开口言道:“是啊,想捕到猎物,自然要趁早,要不然,等猎物警觉了,就跑了!” 说完这话,那人自石头上站起,转过身来,看了李秉一眼,然后缓缓摘下了头上戴着的斗笠。 没了斗笠的遮挡,那人的样貌便完全展现在李秉面前,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死而复生’的邵迁。 站在对面的李秉,望着活生生出现在眼前的邵迁,一脸的激动与兴奋,“大……” 李秉刚喊了一个字,邵迁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看到邵迁的动作,李秉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周围没有什么异常,转头看向邵迁,压低声音问道:“大将军,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杨将军只与我说,允州一战,射中大将军那一箭,是拓跋玠干的,这当中究竟是什么情况?当时营中起火,大将军你又是怎么逃脱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邵迁却是摇了摇头,并未解答李秉心中的疑惑。 微微一顿,邵迁紧接着问道:“林中现在是何情形?” 邵迁发问,李秉拱手答道:“回大将军,末将手下的兵马都分布在林子外围,已经暗中对郝云晋的人马形成了包围之势,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要大将军一声令下,末将立时斩了郝云晋那个狗杂碎!” 邵迁闻言,点了点头,“既然已准备妥当,那便按计行事,斩杀郝云晋之后,以响箭为号,我自会出现!” 李秉拱手,郑重一礼,“末将遵命!” 言罢,李秉便毅然转身,向着密林的方向而去。 望着一眼远去的李秉,邵迁重新戴上斗笠,复坐在了河边的石头上,静等着李秉的行动。 …… 密林外围,见了邵迁之后返回的李秉正指挥着他手下的兵马悄悄地向着密林深处靠近,悄无声息地将郝云晋手下的兵马包围了起来。 约莫一刻之后,李秉手下的校尉洪猛前来禀报道:“将军,各处兵马已全部到位!” 李秉闻言,大手一挥,言道:“好,随我去杀了郝云晋!” 话音落下,李秉迈着大步,向着郝云晋所在的方向而去。 洪猛见状,立时带着十几名早已准备好的兵士,跟上了李秉,这十几名兵士,虽然人数少,但却个个都是军中的好手。 而就在李秉已经调动好兵马,准备动手斩杀郝云晋的时候,密林深处,郝云晋和他手下的兵马却在休息,对李秉的行动毫无察觉,因着夜里行军,行了一夜的路,人困马乏,兵士们既疲累又松懈,再加上以为这密林十分的隐蔽安全,一个个东倒西歪地倚着、躺着,没有半分警惕性。 密林里,郝云晋的亲信焦丕显远远看见李秉走了过来,转头看向身旁的郝云晋,说道:“将军,李将军来了!” 郝云晋正倚着一棵大树半躺着,听到焦丕显的话,头也不抬地说道:“来就来呗,难不成还让本将去迎迎他!” 此刻的郝云晋,对李秉的到来满不在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第662章 借你的人头一用 郝云晋的话,正走过来的李秉自然是听了个正着,可李秉却似没听到一样,完全不生气,走到郝云晋面前站定,开口言道:“郝将军,我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郝云晋倚着大树,抬头瞟了李秉一眼,“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李秉冷眼看着郝云晋,大声言道:“借你的人头一用!” 说着话的时候,李秉的手已经握上了腰间的佩剑。 听到李秉的话,郝云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震惊有愤怒地望着李秉,大吼道:“你说什……” 可郝云晋的话还没有吼完,李秉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剑锋划过,直击郝云晋的颈项,划下一道深深的血痕,郝云晋砰的一声倒了下去,声音戛然而止。 见郝云晋突然被杀,郝云晋的亲信焦丕显‘唰’的一下拔出了手里的剑,指向了李秉,大声质问道:“李秉,你竟敢杀我们将军,是要造反不成?” 然而,回答焦丕显的,不是李秉,而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剑,就在焦丕显拔剑指向李秉的时候,跟在李秉身后的校尉洪猛也拔出了自己的剑,焦丕显话音方落,洪猛手中的剑便刺入了焦丕显的胸膛,一瞬间,鲜血四溅,焦丕显立时殒命,栽倒在地。 突见惊变,郝云晋手下原本十分懈怠的兵将一个个被惊得站了起来,纷纷拿着手里的武器,将李秉一行人围了起来。 跟着李秉的十几名兵士见此,也亮出了手里的兵刃,将李秉保护了起来。 剑拔弩张的局势之下,李秉神色却是十分淡定,转头看向身边的洪猛,吩咐道:“放响箭!” “是!”洪猛应了一声,抬手射出一支响箭。 响箭一出,鸣镝之声穿透密林,响彻而去。 放出了与邵迁约定的响箭,李秉才环顾周围,扫了一下郝云晋手下那些将他围起来的兵将,然后放声大喊道:“怎么,拔刀相向,你们是想杀了本将,为郝云晋报仇吗?” 听到李秉这话,好些士兵忍不出后退了几步,毕竟,郝云晋已死,他们没了主心骨,对上李秉这个将军,还是有些怕的。 “不好了,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 突然间,有人惊恐地大喊了一句。 郝云晋手下那些兵将一听,纷纷转头向外围望去,这才发现,李秉手下的兵马已经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这……我们被包围了!” “我们真的被包围了!” “这要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 “是啊,我们该怎么办?” …… 发现自己被包围,郝云晋手下的兵将充满了震惊与害怕,主将被杀,面对重重包围,他们现在不知所措。 “李将军,大家都是袍泽兄弟,你这么做,是要杀害同袍吗?” 有大胆直言的兵将开口质问了李秉一句,那兵将看着,应该是个百夫长。 “就是啊,大家都是同袍,李将军为何要杀我们?” “是啊,李将军你为何要杀我们?” …… 这番质问一出口,有不少人跟着附和。 “本将何时说过要杀你们了?”李秉反问了一句。 “李将军既然无意杀我们,那为何要将我们重重包围,又为何要杀我们将军?”那挑头的百夫长追问道。 第663章 我就是证据 李秉瞧了那百夫长一眼,大声道:“本将杀郝云晋,那是因为他是我西府军的败类,他该死!” “李将军又因何说我们将军是西府军的败类?我们将军又如何该死了?”那百夫长继续问道。 “是啊,李将军凭什么说我们将军该死?” “就是,凭什么说我们将军该死?” …… 百夫长此言一出,立时又引来不少人的附和。 “他跟在拓跋玠身后阿谀谄佞,不但对拓跋玠谋害大将军的卑劣行径视而不见,反而继续助纣为虐,难道不该死吗?”李秉又是一句反问。 “什么?主上谋害大将军?” “难道前段日子军中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难不成大将军真是主上设计害死的?” …… 李秉一句话,让一众将士们议论纷纷起来。 那百夫长不敢置信地望着李秉,“李将军,你说的可是真的,真是主上谋害了大将军?” “自然是真的,允州一战,射中大将军那一箭,便是拓跋玠所为!”李秉义正辞严地答道。 “李将军这么说,可有何凭据?” “是啊,李将军有什么证据证明射中大将军那一箭是主上所为?” “就是啊,说主上谋害大将军,这可不是小事,得要有证据啊!” …… 李秉的话一出口,众人纷纷问他要证据。 “你们要证据,我就是证据!”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问李秉要证据之时,一道浑厚的声音穿过茂密的树林,远远传来。 听到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戴着斗笠,一身猎户打扮的人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这人,自然就是看到响箭信号赶来的邵迁。 邵迁一边一步步向前走着,一边抬手摘下了戴在头上的斗笠。 “大将军?” 邵迁的斗笠一摘下,有人立时惊诧地喊了一声。 “大将军!” “这……怎么是大将军?” “天哪,真的是大将军!” “大将军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 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声音。 邵迁作为西府军的大将军,西府军的将士自然都认得,但看见已经死了的邵迁活生生站在眼前,众人的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邵迁走到一众将士中间,扫了一眼吃惊地望着他的将士们,开口言道:“本将侥幸,才从拓跋玠的暗算下死里逃生!” “大将军,真的是主上设计谋害您吗?” “大将军,李将军方才说,射中大将军那一箭是主上所为,这是真的吗?” “是啊,大将军,这是真的吗?” …… 一众将士望着他们死而复生的主帅邵迁,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是!”面对一众将士望着他的殷殷目光,邵迁点了点头,“允州一战,是拓跋玠指使弓弩营的弓箭手牛彪,在两军交战厮杀之时,寻机将我射杀!” 说着话,邵迁自袖间拿出了一张纸,接着说道:“这个,是牛彪的供状,这份供状里,牛彪详细供述了他是如何受拓跋玠收买指使,又是如何射杀我的详情!” “什么?牛彪?那一箭竟然是牛彪射的?” 自打邵迁出现便再没说话的李秉听到邵迁的话,惊讶出声,然后一把抢过了邵迁手上拿着的那份供状。 李秉虽然知道谋害邵迁之事是拓跋玠所为,但却是头一次知道射中邵迁的那一箭是牛彪干的,自然是十分惊讶。 第664章 一呼百应 李秉拿着从邵迁手立抢过的那份供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看向邵迁,很是不解地问道:“大将军,牛彪不是被烧死了吗?怎么……怎么会有这份供状?” 邵迁摇了摇头,说道:“牛彪没死,拓跋玠欲杀其灭口,恰遇军营大火,他被人救下了,而今被我关押在崥州城中!” 听到牛彪没死,李秉拳头握的咔咔作响,愤愤地说道:“这个该死的牛彪,胆敢射杀大将军,他没死正好,我要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邵迁摆了摆手,言道:“牛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兵士,乃是受了拓跋玠的胁迫,倒也不能全然怪他,就像当初,拓跋玠掳了家母胁迫我跟随他起兵一样,我若不答应,家母便会丢了性命!” “什么?拓跋玠竟然还抓了大将军的母亲胁迫大将军?”听到邵迁的话,李秉又惊又怒。 “原来大将军当初跟随主上起兵,竟然是被胁迫的!” “他先是掳了大将军的母亲胁迫大将军,后又指使牛彪射杀大将军,这种人,算什么主上,他不是我们的主上!” “就是,拓跋玠他不配做我们西府军的主上!” “对,他不配做我们的主上,我们没有这种主上!” …… 邵迁和李秉的对话,一众将士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知道了真相,将士们个个义愤填膺。 在一众将士的愤怒声中,李秉担忧地看向邵迁,开口道:“那大将军您的母亲……” 邵迁看向李秉,言道:“家母已被救下,如今安然无恙!” “那就好,那就好!”李秉闻言,立时安下心来。 邵迁放眼环顾整个密林,望着眼前西府军的一众将士,高声大喊道:“拓跋玠为人歹毒,谋害本将在前,毒杀百姓在后,本将决意诛之,众位将士可愿随本将诛杀此等不仁不义之徒?” “我等愿意!” “我等愿意!” …… 真相既明,邵迁作为西府军的主帅,振臂一呼,自然是一呼百应,一众将士竞相应和。 密林之中,将士们震天的高呼声响彻林间,直冲云霄,震得林中的鸟儿惊起,扑棱扑棱地飞走了。 “大将军,拓跋玠他设计谋害您,请您带领我们,杀回崥州,杀了拓跋玠!” 高呼声中,有人高喊了一句。 “对,杀回崥州,杀了拓跋玠!” “杀回崥州,杀了拓跋玠!” …… 此言一出,一众将士纷纷应和。 邵迁抬了下手,示意众将士住声,然后言道:“诛杀拓跋玠之事,本将已有筹谋,目下,众将士当好生休整,待时机一到,自有众将士奋力杀敌之时!” 说着话,邵迁看向一旁的李秉,当着一众将士的面吩咐道:“李秉,本将需赶回崥州,相助杨乃堂,此处兵马,交由你全权调派!” “末将领命!”李秉闻言,躬身领命。 邵迁望向一众将士,高声道:“尔等当听从李秉将军调遣!” “我等遵命,听从李将军调遣!”一众将士齐声领命。 第665章 通风报信 落日西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密林里,今日刚经历了一场变故的三万西府军兵马还在原地休整。 昏黄的天色下,密林里,有两个士兵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出了林子,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似乎是在查看有没有人发现他们出来。 “应该没人发现我们离开吧?” 走了一段距离,其中一个士兵望着身后的密林,有些担忧地说道。 另一个士兵也转头看向密林,回了一句,“看情形,应该是还没发现,但我们得快走!” “快走?你们这是要去哪呀?” 那士兵话音方落,一道凉凉的声音蓦然传来。 听到声音,那两个士兵不由地一惊,转头向声音的来处看去,发现不远处,一人带着一队兵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洪……洪校尉?” 其中一个士兵很是惊恐地喊了一声,一眼就认出了那领头的人。 另一个士兵,虽然没出声,但那神情却也是又惊又怕。 而这让他们惊恐的人,正是李秉手下的校尉洪猛。 洪猛冷言瞧着那两个士兵,然后冲身后跟着的一队兵马挥了下手。 那队兵马见状,立时上前,将那两个士兵围了起来。 一步步走进那两个士兵,洪猛冷声问道:“将军下令,原地休整,你们违抗军令,私自离开,这是打算去哪啊?” “我……我们就是觉得林子太闷了,出……出来走走!”那个认出洪猛的士兵胡扯了一个理由。 “出来走走?出来走走有什么怕被人发现的?你们是觉得我耳聋,没到你们方才说的话,还是觉得我好糊弄,会相信这等鬼话?”洪猛压根就不信那士兵的话。 “我们……我们……”那答话的士兵无言以对。 “说,是不是想去给拓跋玠通风报信?”洪猛厉声质问道。 “不是,不是!”那答话的士兵立马摇头否认。 而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士兵,听到洪猛的问话,却是颤颤巍巍的,吓得腿都软了。 洪猛瞥了那两个士兵一眼,然后大手一挥,说道:“既然不承认,那好,将他们拖下去砍了!” 围着那两个士兵的那队兵马得令,立时上前,架着那两个士兵,要将那两个士兵拖走。 “洪校尉饶命,我们……我们是要去给主上报信……”眼看要被拖下去砍了,那一直没说话的士兵急急地大喊了一句。 洪猛听到那句大喊,立马命令道:“等等!” 洪猛手下的兵士得令,立时将那那两个士兵拖了回来。 暂时保住性命,那方才承认的士兵也不等洪猛问话,便主动说道:“洪校尉饶命,我们是要去给主上报信,但……但我们是受人指使的!” “何人指使?”洪猛追问道。 “是岳校尉!”那士兵答道。 “岳炜?”洪猛一听,皱了下没,问出了一个名字。 “是!”那士兵点了点头。 “拓跋玠在军中安插和收买了哪些人,你们可知道?”洪猛继续问道。 第666章 全部揪出来 “知……知道几个!”那士兵答道。 “都有谁?说!”洪猛厉喝道。 “除了岳校尉,还……还有吴大志、申壮、王来平。”那士兵报出了几个名字。 “还有呢?”洪猛追问道。 “我……我们知道的就……就这几个人……”那士兵哆哆嗦嗦地答道。 洪猛闻言,看向手下的兵士,吩咐道:“将他们押回去,单独看押!” 说完这话,洪猛径直转身,快步向着密林的方向走去。 而洪猛手下的兵士得了洪猛的命令,立时押着那两个要去给拓跋玠报信的士兵,跟上了洪猛。 …… 落日已经完全没于山下,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密林外围,李秉一个人站在渐渐黑沉的夜色下,周围出了不住的风声和随风飘散的落叶,别无他人。 “沙沙~~沙沙~~” 呼呼的风声中,一阵踩踏落叶的脚步声出现。 随着这阵脚步声,刚抓了两个要去给拓跋玠报信的士兵的洪猛出现在李秉身后。 在李秉身后站定,洪猛躬身禀报道:“将军所料不错,确实有两个人暗中离开,要去给拓跋玠通风报信!” 李秉闻言,转身看向洪猛,开口问道:“可审出什么了?” “那两人交代,是岳炜让他们去给拓跋玠报信的,他们还说出了几个拓跋玠安插和收买的人!”洪猛回禀道。 “岳炜?拓跋玠竟然收买了岳炜?”李秉皱了下眉,显然有些诧异。 “是!”洪猛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若不是那两人交代,还真想不到岳炜竟被拓跋玠给收买了,平素里,岳炜可没少叫嚣说拓跋玠的不是,如今看来,只怕是拓跋玠指使他这么做的!” 李秉看向洪猛,吩咐道:“悄悄将岳炜,还有那两人交代的几个人抓起来,严加审问!” “是!”洪猛应声领命。 “务必抓紧,今夜大军出发之前,必须将拓跋玠的人全部揪出来,绝不能误了大将军的计划!”李秉神色严肃地强调了一句。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洪猛拱手执了一礼,便转身而去。 …… 夜色黑沉,秋风瑟瑟,就在李秉命洪猛全力将拓跋玠安插在三万先锋据军中的人揪出来时,邵迁快马兼程,已经返回了崥州城。 夜色之下,崥州城,西府军营地一里外的静水河畔,邵迁正抱着臂,背倚着一棵大树,似在等什么人。 没过多久,一人自西府军的营地的方向而来,那人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快步走到了大树下。 这人,正是西府军的将领杨乃堂。 杨乃堂拱手向着邵迁一礼,“末将见过大将军!” 听到杨乃堂的声音,邵迁转过身来,杨乃堂来人,抬了下手,“非常时刻,这些虚礼就免了!” 顿了一顿,邵迁紧接着问道:“军中的情形如何了?” “今日白日里,拓跋玠已带着大部主力出发,军中信得过的将领末将已经暗中联络过了,到时候,只要大将军出现,振臂一呼,他们会立即倒戈相向!”杨乃堂答道。 第667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黑沉的夜色下,邵迁和杨乃堂正在谋划着除掉拓跋玠的亲信,为诛杀拓跋玠做着准备,而同样的黑夜里,与崥州相着几千里的杜城,也同样暗藏着杀机。 秋风四起,漆黑的夜里,南关军主帅伍冒勋卸下一身戎装,换了一身寻常的装束,正走在杜城平素里最热闹的街道上,伍冒勋的身后,跟着他的副将卢远,这卢远,也同样是一身普通寻常的装扮。 边走着,伍冒勋边时不时向街道两边望着,看上去,就像是个寻常的普通人,出来闲逛的,身后,卢远不远不近地跟着。 然而,伍冒勋和卢远现在所在的这条街,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可逛的,因为今夜,这条原该十分热闹的街道却是异常的安静,路上,连个行人也没有,沿街的酒肆、铺子也都紧闭着门,没有一家开门迎客的,而能让这素日里热闹非凡的地方变成此番景象的,乃是无情的战争。 就在今日,这杜城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白日里,南关军经过一场血战,拼着死伤无数,终于拿下了这座高城深堑的杜城,可也因着这场战争的袭扰,这杜城之中,还充斥和弥漫着血腥,百姓恐惧战争,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这杜城,自然也就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大将军,这刚打过仗,也没有酒家开门,咱们还是回吧!” 走了一段路之后,跟着伍冒勋的卢远忍不住开了口。 伍冒勋闻言,回头看了卢远一眼,反问道:“我说要出来喝酒,你就真当我是出来找酒喝的?” “啊?”卢远被伍冒勋问的愣了一愣,“大将军不是出来喝酒的,那是……” “钓鱼!”伍冒勋只回了两个字。 “钓鱼?”伍冒勋的回答,让卢远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就在卢远疑惑不解之时,一阵瑟瑟的冷风突然袭来,紧接着,一群蒙面黑衣人出现在寂静的街道中,将伍冒勋和卢远围了起来,粗略看上去,约莫有四五十人。 “鱼儿终于上钩了!”看见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伍冒勋脸上并没有丝毫意外之色,淡淡开口,撂下一句话,伍冒勋拔出腰间的佩剑,便向着那群黑衣人杀了过去。 跟在伍冒勋身边的卢远见状,立时提着剑,也同那些黑衣人厮杀开来。 见到眼前这些黑衣人,再想想伍冒勋方才说的那句‘鱼儿终于上钩了’,卢远也终于明白了伍冒勋所说的‘钓鱼’是什么意思了。 在经历了栎州那场刺杀之后,伍冒勋变得十分谨慎,也一直在猜测和调查想要杀他之人究竟是谁, “拓跋玠多疑,虽允了末将作为后军,筹集押送粮草,但还是派了他的亲信与末将一起,不过大将军放心,末将已经安排妥当,今夜便会将其除掉!”杨乃堂答道。 邵迁闻言,点了点头,“那好,你即刻回营,除掉拓跋玠的人,然后整顿兵马,连夜开拔!” “是!”杨乃堂应声领命。 第668章 被我一拳给打掉了 听到萧钰的话,卢远低头看向自己脚下那人,只见那人一身黑衣,和那些黑衣人一样的装扮,只不过脸上蒙面的黑巾已经掉了下来,而且,他的脸上和嘴角都是血,不过,和那些咬毒自尽的黑衣人不同的是,此人脸上和嘴角的血是殷红的,并不是乌紫的,更重要的是,他还活着,只是看样子,似乎是被打了一顿,趴在卢远脚下挣扎着,可却是爬不起来。 在卢远瞧着他脚下那黑衣人的时候,伍冒勋望向萧钰,开口问道:“此人是方才跑掉的那个?” “正是!”萧钰点了点头。 伍冒勋审视着萧钰,“他们都是些死士,阁下怎么……” 没等伍冒勋把话说完,萧钰便开口言道:“他那藏毒的牙,被我一拳给打掉了!” 一旁的卢远听到这话,立时半蹲下来,捏着他脚下那黑衣人的下巴,撬开那人的嘴,查看起来。 那黑衣人的嘴被撬开,满口的血流了出来,卢远向那黑衣人的嘴里看去,果然见那人少了一颗后牙,而且那满嘴的血,也确实像是被打落牙齿造成的。 抬头看向伍冒勋,卢远点了点头,说道:“大将军,确实少了一颗牙!” 说完这话,卢远便又看向那黑衣人,厉声质问道:“说,是谁派你们来刺杀大将军的?” 那黑衣人虽然被萧钰打了一顿,趴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可却是紧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肯说。 见那黑衣人不肯说,卢远一怒,朝着那人的脸就是一拳,再度质问道:“说,到底是派你们来的?” 那黑衣人被卢远一拳打的吐了一口血,可却依旧什么也不肯说。 萧钰低头瞧了卢远一眼,开口道:“我说这位兄台,你下手轻点,若是把人打死了,我可没第二个活口送来!” 听到萧钰这话,卢远缓了缓心里的怒气,站起身,看向伍冒勋,说道:“大将军,此人什么也不肯说,我看得……” 卢远话还没说完,伍冒勋便抬了下手,打断了他,“不急!” 打断卢远之后,伍冒勋转头看向萧钰,开口问道:“阁下是什么人?又怎会如此之巧,正好抓了此人?” 面对不知身份,又突然出现的萧钰,伍冒勋还是很谨慎的。 对于伍冒勋的质疑和审视,萧钰也不在意,慢条斯理地说道:“在下本就是来找伍大将军的,方才隐在暗处,正好瞧见这个领头的跑了,便自作主张,替伍大将军将人给擒回来了!” “来找我?”伍冒勋闻言,眉头皱了一皱,“你究竟是什么人?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萧钰扫了一眼伍冒勋手下那些兵马,“我来找大将军,自是有事商议,而且,此事事关要杀你的幕后真凶,怕是不适合太多人知道!” 伍冒勋闻言,自是明白了萧钰的意思。 伍冒勋指了指手下那些兵马,看向卢远,吩咐道:“卢远,你带着他们,先回营!” “大将军……”卢远却是担忧伍冒勋,不肯离开。 第669章 国将不国,还有什么叛与不叛的 萧钰突如其来的话,让上前准备将那黑衣人带走的兵士齐齐顿住了。 而指挥着兵士将那黑衣人带走的卢远听到萧钰的话,立时瞪着萧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此人是刺杀大将军的刺客,你凭什么说留下?” 萧钰却是没搭理卢远,而是看向了伍冒勋,“伍大将军!” 伍冒勋看了萧钰一眼,然后看向卢远,开口吩咐道:“留下!” 卢远闻言,望向伍冒勋,“大将军,这个人……” “行了,不必多言,回营去吧!”伍冒勋直接打断了卢远。 “是!”伍冒勋态度坚决看,卢远只能从命。 一转身,卢远冲一旁的那队兵马挥了下手,大喊了一声,“回营!” 那队兵马得令,迅速整队,跟着卢远离开。 “踏踏~~” “踏踏~~” 卢远带着那队兵马,沿着寂静的街道,渐行渐远。 卢远带着兵马离开,伍冒勋看向萧钰,开口言道:“阁下现在总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萧钰!”萧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萧钰?”伍冒勋讶然,“东祁宁王身边那个萧钰?” “正是!”萧钰点了点头。 “萧公子是东祁宁王身边的人,来找我这个北朔将领做什么?”得知萧钰的身份,伍冒勋又多了几分警惕。 “在下是奉王爷之命,来跟伍大将军谈合作的!”萧钰答道。 “谈合作?”伍冒勋瞥了萧钰一眼,“萧公子莫不是在说笑,伍某跟你们那位宁王有什么好合作的?难不成,宁王想让伍某投敌叛国?这种事,我伍某人可做不来!” “国将不国,还有什么叛与不叛的!”萧钰悠悠飘下一句。 “什么?”伍冒勋闻言,不由一惊,“国将不国?你……” 思索着萧钰的话,伍冒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皱着眉,望向萧钰,伍冒勋开口问道:“你们东祁打算出兵?” “不错!”萧钰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伍冒勋一听,急急转身,迈着步子就要离开。 “怎么,伍大将军这是急着回营?”身后,萧钰的声音轻飘飘传入伍冒勋耳中。 听到萧钰的话,伍冒勋顿住脚步,转身看向萧钰,“得知你们东祁要出兵,难道伍某能坐视不管?” 萧钰抱着臂,瞧着伍冒勋,“可伍大将军就算回了大营,又能如何?可别忘了,你的南关军大营之中,还有一个拓跋韫在呢!” 微微一顿,萧钰指了指趴在地上的那个黑衣人,然后接着说道:“哦,对了,还有这个活口,伍大将军也不管了?难不成伍大将军不想知道背后要杀你的人是谁了?” 伍冒勋闻言,看了那黑衣人一眼,然后抬头看向萧钰,“听萧公子的意思,似乎已经知道了要杀伍某的幕后之人是谁了!” “幕后之人是谁,伍大将军心里其实早有猜测,不是吗?”萧钰不答反问。 没等伍冒勋说话,萧钰便接着说道:“在下突然想起了跟伍大将军处境有些相似的邵迁,不知,在听到关于邵迁之死的那些流言之后,伍大将军心里的猜测是不是又笃定了几分?” “流言终究只是流言,要找出幕后之人,靠的是证据,而不是流言和猜测!”萧钰的话,伍冒勋并未承认,可也未否认。 萧钰勾唇一笑,“但有时候,流言可并非都是空穴来风!” 第670章 审问 “不管是不是空穴来风,邵迁的死,都与我无干!”伍冒勋似乎并不太想同萧钰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萧钰瞧了伍冒勋一眼,然后指了指那个趴在地上的黑衣人,“邵迁的死,的确与伍大将军无关,但这个人却是与伍大将军有关,不如,在下替伍大将军审一审他,看看那幕后之人是不是伍大将军你心里猜的那个人,如何?” 话音落下,也不等伍冒勋同意,萧钰径直走到那黑衣人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黑衣人,“说说吧,你背后的主子是哪一个?” 萧钰一副好商好量的样子,可那说话的语气却是让人觉得凉飕飕的,那黑衣人趴在地上,向后缩了一缩,可却是依旧咬着牙,一言不发。 见那黑衣人不说话,萧钰半蹲下来,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怎么,不想说?”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被萧钰扼住咽喉,受着死亡的威胁,那黑衣人依旧什么也不肯说。 萧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松开了掐着黑衣人脖子的手,然后幽幽开口,“我知道你是死士,不怕死,可若是生不如死呢?你怕不怕?” 说着话,萧钰手腕一翻,手中便多了一枚药丸。 拿着那枚药丸,在那黑衣人眼前晃了晃,萧钰再度开口,“这是我近来无事,新研制的药丸,今日,就拿你试试药吧!” 一句话说完,萧钰一把捏住了那黑衣人的下巴,强迫着那黑衣人张开了嘴,然后将手上的那枚药丸丢进了那黑衣人口中。 药丸入口,萧钰捏着那黑衣人下巴的手一用力,那黑衣人被迫将药丸咽了下去。 迫使那黑衣人将药丸吃下之后,萧钰便松开了捏着那黑衣人下巴的手,静等着那药丸起效。 “啊……” “啊啊……啊……” 果然,不过片刻,那黑衣人便开始不停地捶打着胸口,大声嚎叫着,那声音响彻在寂静的黑夜里,似鬼哭狼嚎一般。 瞧见那黑衣人的反应,萧钰凉凉开口,“怎么样,是不是觉着胸口像有烈火焚烧一般,恨不得把自己的胸膛刨开?” 那黑衣人此刻已然是痛不欲生,听到萧钰的问话,一边捶打着胸口,一边点了点头,“是……是……” “那看来,我这新制的药丸效果不错!”萧钰闻言,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这边,萧钰正用着他的手段在审问着那黑衣人的时候,而一旁,伍冒勋站在那,默默地瞧着,任由萧钰施为,毕竟,眼前萧钰审的这个人,是知晓幕后之人的唯一活口,伍冒勋比萧钰更想确认是谁要杀他,自然没有上前阻止的理由。 半蹲在那黑衣人面前,冷眼瞧着那黑衣人嚎叫了好一会,萧钰才出手往那黑衣人嘴里又丢了一枚药丸。 第二枚药丸入口,不过一会的工夫,那黑衣人便停止了嚎叫。 看着那黑衣人,萧钰再度开口,“怎么样,生不如死的滋味如何?” 微微一顿,萧钰接着言道:“要不要我再给你试试别的药,反正我这好药多得是,可以挨样给你试个遍,也或者,我将你丢进毒虫窝里,你放心,我医术好得很,就算你被毒虫咬了,我也能保证你死不了,试药还是进毒虫窝,你选哪种?” 萧钰一番话,让那黑衣人吓得往后缩了缩,使劲摇着头,“不……不要……” 第671章 解甲归田 瞧着那黑衣人害怕的样子,萧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要?看来你是两种都不想选了?” 那黑衣人瑟缩着点了点头。 “既然都不想选,那你就得告诉我,你背后的主子是谁了,要不然……”萧钰言语之间,充满了威胁。 “我说,我说!”萧钰一番威胁之下,那黑衣人终于肯说了。 也不等萧钰发问,那黑衣人便主动交代道:“是主上……主上派我们刺杀大将军!” 萧钰闻言,抬眸瞧了立在一旁的伍冒勋一眼,然后看向那黑衣人,故作不知地问道:“你说口中的主上,可是拓跋韫?” “是!”那黑衣人点了点头。 在那黑衣人点头的一瞬,伍冒勋一个箭步冲到了那黑衣人跟前,一把揪住了那黑衣人的衣领,将那黑衣人提了起来,厉声质问道:“当真是拓跋韫要杀我?” 那黑衣人缩着脖子,点了点头,“是,是!” “砰!” 得到答案,伍冒勋松开了抓着那黑衣人的衣领的手,那黑衣人向后跌去,重重地砸落在地。 立在原地,伍冒勋拳头握得咔咔响,神色间满是愤怒。 半蹲着的萧钰站起身,看向愤怒的伍冒勋,“答案早就摆在那了,今日不过是得到了验证而已,伍大将军又何必如此愤怒!” 伍冒勋紧握着拳,没有说话,虽然心里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就是拓跋韫要杀自己,伍冒勋心中还是难免愤怒。 伍冒勋不说话,萧钰却是接着说道:“伍大将军已然确认了幕后之人是谁,不知现在可有兴趣考虑在下方才说的合作之事?” “伍某是北朔的将领,守卫北朔,乃是我的责任,就算拓跋韫要杀我,我也绝不会投敌,合作之事免谈!”伍冒勋十分干脆地拒绝了。 “在下几时说过要伍大将军投敌了?”萧钰反问了一句。 伍冒勋闻言,微皱了下眉,看向萧钰,问道:“不是说服我投敌,那你们那位宁王让萧公子来找我谈什么合作?” 萧钰淡淡一笑,开口言道:“我们王爷知道伍大将军铮铮铁骨,宁可战死,也不会投敌,所以,王爷让在下送伍大将军四个字!” “什么字?”伍冒勋追问道。 “解甲归田!”萧钰缓缓落下四个字。 “呵!”伍冒勋冷笑了一声,“让伍某解甲归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东祁的兵马长驱直入,萧公子莫不是在说笑?” 萧钰抱着臂,嘴角挂着笑,瞧着伍冒勋,“听伍大将军之意,是不想接受我们王爷的建议了?” “当然!”伍冒勋态度十分坚定。 “那在下倒是想问问,对上我们东祁的铁骑,伍大将军有几分胜算?”萧钰看着伍冒勋,继续问道。 “身为领兵之将,不管有没有胜算,伍某都会誓死御敌!”伍冒勋神色坚毅而凛然,视死如归。 “好,就算伍大将军不畏死,愿意捐躯报国,可拓跋韫呢?伍大将军可有想过拓跋韫会怎么做?” 第672章 一念之间 “当初为了替尉迟大将军报仇,选择跟着拓跋韫起兵,却不想,拓跋韫却也是财狼之辈,而今,令无数将士白白殒命,是我的错!”萧钰的一番话,使得伍冒勋深有触动。 “伍大将军想替尉迟大将军报仇,这无可厚非,萧某也想宰了那拓跋韬,报我萧家灭门之仇!”伍冒勋的一番感触,让萧钰想起了他自己背负的刻骨仇恨。 “我倒是忘了,萧公子乃是萧丞相之子,与拓跋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想当年,萧丞相与尉迟大将军一文一武,堪称双璧,可到头来,却躲不过无道之君的蓄意残害,实在是叫人扼腕叹息!”萧钰的话,让伍冒勋想起了萧钰的身世,引得伍冒勋一番慨叹。 抬眸望向萧钰,伍冒勋开口问道:“宁王选择让萧公子来劝我,可是考虑到了萧丞相与尉迟大将军之间的渊源,觉得你这位萧丞相之子更容易劝动我?” “伍大将军愿意这么想,那便算是吧!”萧钰给了伍冒勋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管是与不是,萧公子都不必再劝了,就算我想杀了拓跋韬为尉迟大将军报仇,并且如今与拓跋韫也结了仇,但身为北朔男儿,护卫家国,乃是我辈之责!我倒是想问问萧公子,身为萧丞相之子,你身上流的乃是北朔人的血,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北朔亡国?若北朔当真亡国,你将来有何颜面见萧丞相于地下?”伍冒勋反将了萧钰一军。 萧钰丝毫不受伍冒勋的影响,慨然言道:“一个民不聊生的北朔,亡了又怎样?舍弃父亲,舍弃萧家的,是拓跋韬和北朔,家父若还在,定会后悔,后悔他当年瞎了眼,扶持了拓跋韬登位,亦必会赞同我今日所为!” 说着话,萧钰看了拿他身份说事的伍冒勋一眼,“伍大将军问萧某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北朔亡国,那萧某也想问问伍大将军,伍大将军方才说要护卫家国,又是护卫的谁的家国?是拓跋家的,还是百姓的?” 萧钰的问话,让伍冒勋不由地怔了一怔,可还没等他说话,萧钰便接着说道:“萧某明白,伍大将军想守着心中的大义,不愿看着北朔亡国,可这家国江山,从来都不是哪一家哪一姓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道理,萧某相信,伍大将军应该懂得,纵然有一日,北朔亡了,亡的也不过是拓跋家的江山,拓跋韬横征暴敛,残暴无德,这些年,在拓跋氏一族的统治之下,北朔百姓过的如何,伍大将军自该比萧某清楚,而如今,为了那个至尊之位,拓跋韫、拓跋玠,还有拓跋珉,争得你死我活,他们哪一个为百姓想过,拓跋氏不仁,这样的江山,亡了又有何不可?” “你……”听得萧钰的一席话,伍冒勋似有所松动,“诚如你所言,拓跋氏残暴不仁,可你又如何能保证,东祁皇帝就一定会善待我北朔的百姓?” 萧钰微微摇头,“萧某虽在我们王爷身边,但却是一介布衣,无权无职,自是拿不出什么保证,更无法替皇帝陛下承诺伍大将军什么!” 顿了一顿,萧钰突然抬手指向南边,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伍大将军不妨放眼向南看一看,燕青山之南,北朔曾经的故地,如今在东祁治下,百姓过得如何,想必,作为南关军主帅,戍守南境,对于燕青山南地的情况,伍大将军该是了解一二的!” 伍冒勋闻言,又是一怔,作为戍守南境的将领,燕青山南边的情况,他自然清楚,那曾经被战火波及,狼烟四起的地方,如今早已恢复了安宁,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可反观燕青山之北,当朝残暴,苛捐杂税,徭役沉重,这些年来,北朔的百姓过的实在是苦不堪言。 看到伍冒勋的神色,萧钰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望着伍冒勋,萧钰接着说道:“伍大将军,很多事,不过是在一念之间,一念私我,画地为牢,往往自陷其中,一念为众,舍得放下,自有天宽地阔!” 第673章 遇袭 清晨,朝阳冉冉升起,洒下淡金色光芒,照耀着整个大地。 深秋的晨风吹动,带着几分寒意,一片开阔之地,拓跋玠和独孤泰所率领的主力兵马正在拔营。 昨日,拓跋玠和独孤泰带着大部主力自崥州出发,行至晚间,便选了一处开阔之地扎营,休整了一夜之后,今日一早,主力大军便奉拓跋玠之命,准备开拔,继续向霈州进发。 “侯斌,郝云晋和李秉他们可有消息传来?” 站在营地之中,拓跋玠看向护卫在侧的侯斌,问了一句。 “回主上,暂时还没有!”侯斌答道。 听到侯斌的回答,拓跋玠皱了下眉,“算算路程,他们应该快到霈州了,也该传消息回来了!” “许是传信的人还在路上!”侯斌猜测着回了一句。 “主上,大军已整备完毕,我们该出发了!” 侯斌话音方落,一道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循声看去,独孤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好!”听到独孤泰的话,拓跋玠点了点头,“出发!” 话音落下,拓跋玠迈步向营地外走去。 身后,独孤泰和侯斌齐齐跟了上去。 营地外,主力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亦早有兵士牵了马,等候在侧。 跨上马,拓跋玠大喊了一声,“出发!” “踏踏~~” “踏踏~~” 拓跋玠一声令下,大军齐动,向着霈州方向开拔。 …… “报!前军遇袭!” 拓跋玠和独孤泰率领着大军主力浩浩荡荡地向霈州进发,走了不到半日的路程,行到一处峡谷之地,突然传来了一道前军遇袭的战报。 “你说什么?前军遇袭?”骑在马上的拓跋玠听到这道急报,震惊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是!”那前来传信的士兵点了点头,“峡谷之中有埋伏,前军遭遇伏击,伤亡惨重!” 跟在拓跋玠身边的独孤泰倒是比拓跋玠镇定许多,看着那传信的士兵问道:“对方是哪方势力?有多少兵马?又是何人领兵?” “领兵的是……是李秉将军!”那传信的士兵硬着头皮答道。 “什么?领兵的是李秉?”听到那传信的士兵的回答,独孤泰一脸的惊诧。 “是!”那传信的士兵点了点头。 “李秉所率兵马,可是那三万先锋兵马?”独孤泰看着那传信的士兵,继续问道。 “是!”那传信的士兵再度点头。 第674章 混乱 “什么?后军也遇袭了?”听到急报,拓跋玠震惊不已。 震惊过后,拓跋玠一脸的愤怒,“该死,李秉的兵马什么时候跑到我们后头去了?” “不是……不是李秉将军!”前来传信的士兵回了一句。 “不是李秉?”听到传信士兵的回话,拓跋玠很是诧异,“那是谁?” “是……是杨乃堂将军,还……还有……”那传信士兵小心翼翼地回话,可话说到后面,却有些不敢往下说了。 “竟然是杨乃堂,该死,他该死,朕信了他的提议,让李秉作先锋,让他押后筹集运送粮草,却原来,却原来都是他的预谋,他和李秉早就串通好了要反叛!”听到传信的士兵说是杨乃堂,拓跋玠气怒不已,同时也明白了当初杨乃堂的提议是早有预谋,只是,对于那传信士兵后头还未说完的话,拓跋玠却是没注意到。 拓跋玠没注意,一旁的独孤泰倒是注意到了,看着那传信的士兵,独孤泰开口问道:“你方才说还有,还有什么?” “还有……还有大将军!”那传信的士兵低着头答道。 “大将军?”独孤泰皱了下眉,神色间带着几分不解。 “是邵大将军,和杨乃堂将军在一起的,还有邵大将军!”那传信的士兵解释了一句。 “邵大将军……,你是说邵迁?”独孤泰望着那传信的士兵,一脸震惊好不敢置信。 “是!”那传信的士兵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谁让你胡说八道的,邵迁明明已经被烧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听到独孤泰与那传信士兵的对话,拓跋玠又惊又怒,根本不相信邵迁还活着。 独孤泰也不愿相信邵迁还活着,但还算冷静,看着那传信的士兵,追问道:“你确定是邵迁?” “确定!”那传信的士兵再度点了点头,“军中将士都认的邵大将军,绝不会认错,邵大将军亲自冲杀在前,高喊着说……说允州一战,主上设计谋害他,他要诛……诛杀主上!” 独孤泰闻言,紧皱着眉,“邵迁说主上设计谋害他?” 那传信的士兵点了点头,“是,邵大将军是这么喊的,将士们见到邵大将军还活着,又听到邵大将军说这番话,都……都乱了……” “邵迁还活着,杨乃堂的预谋,还有李秉……”独孤泰皱着眉琢磨着。 “不好!”思索了片刻,独孤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快……” “杀!” “杀啊……” …… 独孤泰话还没说完,周围突然间杀声四起。 被此起彼伏的喊杀声惊到,拓跋玠和独孤泰向四周看去,发现两翼兵马正向着中军袭来,而中军队伍之中,亦有将领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兵马,反戈相向,将矛头对准了曾经的同袍。 前军后军遇袭,两翼倒戈,此时此刻,拓跋玠和独孤泰已经陷入了夹击和包围之中,而整个主力大军,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 “该死,一个个竟然都反了朕,他们该死,朕要杀了他们!”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拓跋玠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主上,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形势于我们不利,还是先撤,再图后计!”见拓跋玠被愤怒冲击,有些失了理智,一旁的独孤泰开口劝了一句。 “传令,撤军!”也不等拓跋玠说什么,独孤泰当机立断,直接下了撤军的命令。 独孤泰撤军的命令一下达,那些还属于拓跋玠的兵马立即开始撤退。 下达了撤军的命令之后,独孤泰看了一眼一直守在一旁的侯斌,吩咐道:“侯斌,保护主上!” “是!”侯斌应了一声,护卫着拓跋玠撤离。 “拓跋玠,哪里走!” 一片混乱之中,看见拓跋玠撤离,一位将领骑在马上,提着长枪,高喊了一声,然后向着拓跋玠这方追击而来。 那将领一边策马狂奔,一边高声大喊道:“拓跋玠阴狠歹毒,设计谋害大将军在前,毒杀允州百姓在后,将士们随我冲,诛杀此等不仁不义之徒!” “杀!” “杀……” …… 将士们纷纷响应,向着拓跋玠这方冲杀而来。 那高喊的将领一马当先,手中的长枪一挥,直直地向着拓跋玠刺来,拓跋玠猝不及防,眼见着就要被长枪刺中,护卫在一旁的侯斌举起手中的剑,替拓跋玠格挡开了那将领刺来的一枪。 为拓跋玠挡开那一枪之后,侯斌便与那将领战在了一起。 而刚刚躲过一劫的拓跋玠,也顾不上管侯斌,骑着马,将速度提到了最快,为了逃命,甚至连逃离的方向也顾不得选。 第675章 是时候了 “王爷,萧钰传回消息,他已经见了伍冒勋,伍冒勋并未明确答复,不过,萧钰判断,伍冒勋应该会答应!” 东祁,云京,宁王府书房里,陆彦正同凌千雪禀报着萧钰刚传回来的消息。 听了陆彦的禀报,凌千雪开口问道:“对拓跋韫,伍冒勋可有什么举动?” 凌千雪发问,陆彦开口答道:“伍冒勋虽然知道了要杀他之人是拓跋韫,但却一直没什么动作,拓跋韫也不知伍冒勋已经知晓了背后之人是他,只以为自己派去杀伍冒勋的人再次失手了,两个人如今彼此心里怕是都想着怎么除掉对方,可面上,倒是一副相安无事的模样!” “传信萧钰,让我们的人好生听着伍冒勋,还有拓跋韫的动向!”凌千雪吩咐道。 “是!”陆彦应了一声。 “哦,对了!”凌千雪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告诉萧钰,早点回来,奕王可还等着他呢!” “是!”陆彦再度应了一声。 “你去吧!”凌千雪抬了下手,示意陆彦退下。 “末将告退!”陆彦执了一礼,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咕咕~~咕咕~~” 陆彦刚一转身,就听见几声鸽子的叫声,只见一只白鸽从半空中飞了下来,落在了书房门口。 陆彦迈步走到门口,抓起那只鸽子,解下了鸽子脚上绑着的一支细小的竹筒之后,将那只鸽子放飞,然后转身,再次进了书房。 “什么消息?”书房内,凌千雪看向走进来的陆彦,问了一声。 陆彦边走,便将手上拿着的竹筒打开,将里面的字条展开,快速扫了一眼。 “是青风的消息,邵迁动了!”看过字条,陆彦回了一句,然后走到凌千雪跟前,将手上的字条递给了凌千雪。 凌千雪接过字条,阅看着上面写着的消息。 “邵迁不愧是西府军的主帅,一番谋划,迅速又得当,打了拓跋玠一个措手不及,令拓跋玠丢盔弃甲,仓皇而逃!”凌千雪看字条的时候,陆彦在旁边念叨了几句。 陆彦说话的工夫,凌千雪已经看完了字条,开口吩咐道:“告诉青风,截杀拓跋珉和拓跋韫的人!” “啊?”陆彦一脸的不解,“截杀……拓跋珉和拓跋韫的人?这事跟拓跋珉和拓跋韫有什么关系?” 凌千雪有些无奈地瞧了陆彦一眼,“邵迁同拓跋玠翻了脸,你觉得,拓跋珉和拓跋韫会不趁此良机拉拢邵迁?” 陆彦闻言,点了点头,“会,肯定会,邵迁和拓跋玠这一战,带走了西府军半数的兵马,这是一股不小的势力,拓跋珉和拓跋韫肯定都想将邵迁拉到自己的阵营。” “末将明白了!”说着话,陆彦总算反应过来了凌千雪的意思,“王爷是要青风截杀拓跋珉和拓跋韫派去联络拉拢邵迁的人,不让拓跋珉和拓跋韫同邵迁联系上!” “嗯!”凌千雪淡淡应了一声。 “末将这就给青风传信!”领会了凌千雪的用意,陆彦转身便要往外走。 “等等!”凌千雪叫住了陆彦。 陆彦闻声,转过身来,看向凌千雪,“王爷还有何吩咐?” 凌千雪悠悠开口,“是时候了,传信给红尘,将拓跋韬弄出来!” 第676章 好消息 “朕派了这么多人,怎么就杀不死一个伍冒勋,伍冒勋不死,朕要如何才能掌控南关军!” 北朔,杜城,拓跋韫坐在营帐之中,脸上挂着阴郁之色,他正在为没能杀了伍冒勋而恼火。 “主上,伍冒勋毕竟是沙场悍将,本就武艺不凡,更何况,他早有准备,我们派去的人自然是无法得手!”坐在下首的窦珙开口劝解了几句。 “朕倒是没料到,伍冒勋竟然早有防备,还提前准备了兵马,朕还真是小看了他,若不是他提早有布置,这一次一定能杀了他!”拓跋韫越想越恼恨。 说着话,拓跋韫看向窦珙,“窦珙,你要好好想想办法,必须尽快杀了伍冒勋,否则,朕便始终无法将南关军掌握在自己手中!” “主上,经此一次,伍冒勋的防备只会更重,想要杀他,只能以后再慢慢找机会!”窦珙再度劝道。 “慢慢找机会,朕哪有那么多时间等着慢慢找机会?”拓跋韫却是十分急躁。 “主上,若臣猜的没错,这一次,伍冒勋之所以早有防备,提前布下兵马,是因为这是他设下的局,他的目的,就是想引我们出手,所以,往后,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绝不能贸然出手!”窦珙说出了他的猜测和理由。 “他设下的局?”听到窦珙的一番话,拓跋韫不禁皱紧了眉头,“你是说,他是故意设局,想查出是谁要杀他?” “是!”窦珙点了点了点头。 拓跋韫闻言,面露担忧,“那我们的人可有……” 知道拓跋韫担心什么,窦珙开口言道:“主上放心,我们派去的人,都是些死士,臣已经查探过了,那些死士当场便咬毒自尽了,伍冒勋什么也没问出来!” “那就好!”听得窦珙的话,拓跋韫总算安下心来。 “主上,好消息,好消息!” 拓跋韫话音方落,田勖拿着一张纸,十分兴奋地跑了进来。 “好消息?伍冒勋没除掉,现在能有什么好消息?”因为没能杀了伍冒勋,拓跋韫依旧不怎么高兴,并不觉得能有什么好消息。 田勖晃了晃手里那张纸,开口答道:“是邵迁,邵迁带着西府军反了废太子!” “邵迁?邵迁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会带着西府军反了拓跋玠?”拓跋韫闻言,甚是惊讶。 “千真万确!”田勖一脸确认地点头,“谁也没能想到,邵迁竟然会死而复生,而且打了拓跋玠一个措手不及!” 说着话,田勖将手里拿着的那张纸呈给了拓跋韫。 拓跋韫接过那张纸,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哈哈!”看过那张纸上写着的消息,拓跋韫一扫之前的阴郁,十分开怀地打笑了一声,“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这个邵迁,真是帮了朕的大忙了,这下,拓跋玠便不足为虑了!” “主上,怎么回事,邵迁真的没死?”坐在下首的窦珙看着拓跋韫甚是高兴的样子,开口问了一句。 “嗯!”拓跋韫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上的那张纸递给了站在面前的田勖,吩咐道,“拿给窦珙看看!” 田勖接过那张纸,走到窦珙面前,将那张纸交给了窦珙。 窦珙从田勖手里接过那张纸,仔细阅看了一遍之后,开口说道:“这邵迁,竟然真的没死,都说邵迁在允州一战重伤昏迷,后来西府军大营起火,邵迁被烧死了,现在看来,当初那场大火怕是有蹊跷,而死在大火里的,根本就不是邵迁,要不然,邵迁也不可能死而复生!” “不管邵迁是怎么死而复生的,他带着西府军反了拓跋玠,让拓跋玠实力大减,对朕来说,便是好事!”拓跋韫只关心对他有利的结果,至于邵迁为何没死,他并不怎么在意。 第677章 还有一层好处 听到拓跋韫的话,窦珙点了点头,“邵迁死而复生,使得拓跋玠猝不及防,仓皇而逃,实力大减,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天大的好事!” 顿了一顿,窦珙接着说道:“但臣以为,这桩好事,对我们,或许还有一层好处!” “还有一层好处?什么好处?”拓跋韫追问道。 “主上,邵迁此番策动西府军反了拓跋玠,带走的兵马怎么也有五万之众,主上若是能将邵迁拉拢过来,那这五万兵马……”窦珙话未说尽,但那话里的意思,谁都明白。 拓跋韫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若是能趁此机会将邵迁和他手下的五万兵马收归己用,那朕攻进京城,拿下隶阳城,便指日可待了!” “主上,拉拢邵迁定要趁早,我们这边得到消息,京城那边,康王应该也收到了消息,我们有拉拢邵迁之意,康王怕是也会有此意,所以,我们得赶在康王前头,绝不能让康王抢了先!”窦珙很是慎重地提醒道。 “你说的有道理!”拓跋韫点了点头,“我们会想到要拉拢邵迁,拓跋珉定然也会想到,绝不能让拓跋珉抢到我们前头去,否则,邵迁就成了我们的大敌而不是助益了!” 说着话,拓跋韫看向窦珙,吩咐道:“窦珙,你即刻出发,务必赶在拓跋珉的人前头见到邵迁,说服邵迁为我们所用!” 窦珙闻言,自座位上站起,躬身领命道:“是,臣这就下去准备,马上出发!” 拓跋韫看着窦珙,嘱咐道:“你记着,无论如何,都一定不能让邵迁站到拓跋珉那边去!” 窦珙郑重地点了点头,保证道:“主上放心,臣定不辱命!” “主上,臣去了!”说着话,窦珙再度执了一礼,然后转身出了营帐。 “主上,没什么事,属下先告退了!”窦珙离开,站在一旁的田勖见没什么事,躬身行了一礼,便打算退下。 “等等!”拓跋韫却是叫住了田勖。 拓跋韫看向田勖,问道:“伍冒勋可有什么动静?” “自打遭遇刺杀之后,伍大将军便一直都待在大营中,没出去过,不过,伍大将军的副将卢远加强了伍大将军身边的守卫,除此之外,没什么异常!”田勖答道。 微微一顿,田勖接着说道:“主上,属下和窦先生暗中查过了,这次的刺杀,一个活口也没留下,伍大将军什么也查不到,主上您不必担心!” 拓跋韫却是紧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话虽如此,但据窦珙推断,此番是伍冒勋故意设局,引我们出手的,朕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万一……” 第678章 太上皇不见了 “陛下夤夜召臣前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已至深夜,北朔皇宫,崇庆殿,被急召进宫的长孙简看向坐在龙椅上的拓跋珉,开口问了一句。 拓跋珉并没有直接回答长孙简的问题,而是拿起了放在御案上的一张纸,开口说道:“这是朕刚收到的消息,岳父先看看!” 侍立在侧的内侍见状,赶紧接过拓跋珉手上的那张纸,上前几步,将那张纸交给了长孙简。 长孙简接过内侍递过来的那张纸,低头细细阅看了起来。 “这……邵迁竟然没死?”看着那张纸上写的内容,长孙简讶异出声。 看到长孙简一脸惊诧的样子,拓跋珉开口言道:“初看到这消息,朕也很震惊,但这消息属实,邵迁确实没死,而且还给了拓跋玠重重一击!” 拓跋珉说话的工夫,长孙简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口说道:“确实叫人震惊,怎么也想不到,世人都以为已经死了的邵迁竟然还活着,并且还打了拓跋玠一个措手不及,从这消息看来,之前关于拓跋玠设计谋害邵迁的那些流言,竟都是真的!” “不管那些流言是真是假,邵迁在拓跋玠背后狠狠扎的这一刀,倒是帮了朕的大忙,经此一遭,拓跋玠实力大减,便不足为虑了!”拓跋珉言语中透露着他的高兴。 长孙简闻言,点了点头,“是啊,邵迁这一刀,削弱了拓跋玠的实力,对我们而言,的确是好事,而且,邵迁如今与拓跋玠结了仇,可谓是水火不容,或许,还可以为我们所用!” “朕召岳父来,便是要商议此事!”长孙简的话,正说中了拓跋珉心里的想法。 “陛下可是想让臣去劝服邵迁?”长孙简猜测着问道。 拓跋珉点了点头,“不错,朕想请岳父亲自走一趟,前去招抚邵迁,让邵迁与他手下的西府军可以为朕所用!” “陛下既有此意,愿意走这一趟!”长孙简好不犹豫地应下了。 “有岳父亲自前去招抚邵迁,朕便安心了,只是,朕还有些担心,朕的那位王叔应该也收到了消息,怕是也会……”拓跋珉说出了他自己的担心。 “陛下放心,此去,臣定会快马兼程,绝不让平王的人抢了先,臣必竭尽全力劝服邵迁,即便不成,也绝不会让邵迁为康王所用!”拓跋珉话虽未说全,但长孙简却是十分明白拓跋珉的担忧。 拓跋珉闻言,点了点头,“那一切就拜托岳父了!” 长孙简躬身一礼,“为陛下分忧,臣义不容辞!” “陛下,不好了,出事了!” 长孙简话音方落,一道急急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了进来。 循声看去,拓跋珉原本的随身护卫,如今成为御林军统领的龚浩急急火火地走了进来。 听到龚浩的话,拓跋珉皱了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太上皇不见了!”龚浩答道。 拓跋珉闻言,腾地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父皇不见了?” 第679章 搜查 “是!”龚浩点了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寿安宫有御林军重重把守,父皇怎么会不见了?”拓跋珉急急追问道。 “方才,寿安宫偏殿突然走水,御林军和寿安宫的内侍宫女都忙着救火,等火势控制住的时候,却发现太上皇不见了!”龚浩低着头答道。 听到龚浩的一番回答,拓跋珉皱紧了眉头,“走水?寿安宫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 龚浩摇了摇头,“寿安宫走水的原因,暂时还不清楚!” “陛下,寿安宫突然走水,太上皇又恰好不见踪影,这把火,来的实在蹊跷!”一旁的长孙简开口插了句话。 拓跋珉闻言,看向长孙简,“岳父的意思是,寿安宫的火,是父皇安排的?” “是!”长孙简点了点头。 拓跋珉依旧紧皱紧着眉头,“可寿安宫里的人,朕已经全部换了,而且,整个寿安宫有御林军严密把守,父皇如何能安排人故意放一把火?” 长孙简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说道:“陛下,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太上皇,否则,后患无穷!” 说着话,长孙简转头看向龚浩,开口问道:“可有四处搜过?” “刚一发现太上皇不见了,御林军便将寿安宫上上下下搜了个遍,可并未发现太上皇的踪影!”龚浩答道。 “那整个皇宫呢?可搜过?”长孙简追问道。 龚浩摇了摇头,“没有,未得陛下旨意,御林军不敢随意搜宫!” “龚浩,你即刻带着御林军,全力搜查整个皇宫,务必给朕将太上皇找出来!”听到长孙简和龚浩的对话,拓跋珉直接下了命令。 “是!”龚浩应声领命,转身而去。 “等等!”长孙简却是出言叫住了龚浩。 龚浩转过身来,看向长孙简,“丞相还有何吩咐?” “不仅要全力搜查,还要封锁皇宫四门,严禁出入,还有,再派人去查查,寿安宫走水之时,是否有人出宫,若有人出宫,要立即封锁隶阳城!”长孙简补充了几点。 龚浩闻言,看向了拓跋珉,拓跋珉见状,点了点头,“照丞相说的办!” “是!”龚浩躬身领命,转身而去。 龚浩离开,拓跋珉沉着脸,重重地捶了下御案,“真是该死,寿安宫防范如此严密,他竟然还能跑了!” “太上皇被迫退位,心中自然是不甘心的,不过好在现在是深夜,宫门已关,太上皇应是出不了皇宫的!”见拓跋珉恼火,长孙简宽慰了一句。 拓跋珉却仍是一脸的忧色,“怕的是,他早已出了皇宫,毕竟,今夜这把火是他蓄意放的,说不定,他早就准备了出宫的令牌,连夜出宫了!” 长孙简闻言,再度宽慰道:“陛下不必太过担心,就算太上皇能出得了皇宫,也出不了隶阳城,现在是深夜,城门已关,若无紧急情况或者陛下旨意,城门是不可能开的,只要封锁隶阳城,严格盘查往来,太上皇即便出了皇宫,也只能被困在隶阳城中!” 第680章 有人出宫 “第一队,搜查永延宫!” “第二队,搜华阳宫!” “第三队,毓秀宫!” “第四队,咸福宫!” …… “都给我搜仔细了,一寸地方也不许放过!” 已近子时,本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可北朔皇宫中,却是乱哄哄的,龚浩正带着御林军四处搜查,查找拓跋韬的下落。 御林军得了龚浩的命令,一队队地齐齐出动,挨个宫殿一寸寸地搜索,深更半夜里,御林军这般大肆搜查,各宫里本来早已歇下的主子们都被吵醒了,本来甚是安静的皇宫被搅得鸡飞狗跳一般。 “报,龚统领,查到了!” 龚浩正盯着御林军搜查各宫,一御林军士兵急急地冲着龚浩跑了过来。 龚浩看见那跑过来的士兵,立时问道:“快说,今夜可曾有人出宫?” “有!”那士兵点了点头,“今夜,除了丞相刚刚出宫,便只有赤影卫余统领带着人出了宫。” 龚浩闻言,皱了皱眉,“你是说赤影卫统领余宽?” “是!”那士兵再度点了点头。 “余统领是几时出的宫?”龚浩问道。 “就是寿安宫走水之后不久!”那士兵答道。 龚浩一听,眉头皱的越发的紧,“宫门早已落锁,余统领是如何在深夜里叫开宫门的?” “余统领拿着赤影卫的令牌,说是奉陛下旨意,出宫办事,赤影卫素来都是特事特办,自然无人敢拦!”那士兵解释道。 听到那士兵的话,龚浩才想起来赤影卫有权在任何时候叫开宫门,而自打余宽主动投靠了陛下之后,陛下便将余宽从一介赤影卫都尉直接擢升为了赤影卫统领,并将赤影卫收归己用,若余宽是假意投靠,那…… 想到这一点,龚浩立时转身,向着崇庆殿的方向飞奔而去。 …… “你说什么?余宽今夜带人出了宫,还说是奉了朕的旨意,出宫办事?” 崇庆殿内,拓跋珉听到龚浩的禀报,甚是惊讶。 “是!”龚浩点了点头,“臣派去查探的人回报,寿安宫走水之后不久,余统领便带着人叫开宫门,出宫去了!” 拓跋珉紧蹙着眉,“可朕今日并没有召见余宽,更没有交代他办什么事!” “那会不会是余统领帮着太上皇……”龚浩说出了心里的猜测和担心。 龚浩的话,让拓跋珉立时一惊,“快,快去查查,余宽有没有出城!” 听到拓跋珉的命令,龚浩这才想起来,赤影卫不但能在任何时候叫开宫门,亦能在任何时候叫开城门。 “是!”意识到这一点,龚浩立时应了一声,“臣这便去查!” 说着话,龚浩转过身去,急匆匆地出了崇庆殿。 龚浩离开,崇庆殿内,拓跋珉独自坐在龙椅之上,脸上的神色越发地凝重,其实,拓跋珉心里很清楚,寿安宫刚刚走水,余宽便出了宫,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余宽很可能已经出了城。 想到着,拓跋珉不由地握紧了拳,此刻,拓跋珉心里很是懊恼和后悔,懊恼自己错信了余宽,后悔自己没有收回赤影卫的权利,可如今,再懊恼,再后悔,也无济于事,拓跋珉只能祈祷和寄希望于余宽还没来得及出城。 …… 第681章 所谓的余宽 “余宽几时出的城?” 北朔,隶阳城东门,龚浩骑在马上,看着守城门的士兵,急急问了一句。 龚浩带着御林军,从宫里急匆匆赶来,希望能赶得及阻止余宽出城,可得到的答案却是余宽已经从东城门出了城,心里自是万分焦急。 “大约是亥正二刻时分!”守城门的士兵答道。 听到守城门士兵的回答,龚浩不由地皱紧了眉头,现在已经是子初一刻,余宽亥正二刻便出了城,怕是已经跑出很远了。 转头看向身后的一个御林军士兵,吩咐道:“你,速速回宫,将情况禀报陛下!” “是!”那士兵应声领命,立即转身,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吩咐了那士兵之后,龚浩再度看向守城门的士兵,命令道:“速开城门!” 龚浩奉皇命而来,守城门的士兵也不敢耽搁,立时打开了已经落锁的城门。 城门打开,龚浩看向跟在身后的一队御林军,大喊道:“随我去追!” 话音落下,龚浩当先而行,策马冲出了城门。 身后的御林军得令,立时跟了上去。 “踏踏……” “踏踏……” 马蹄声急,龚浩带着御林军飞马疾奔,急追余宽而去。 …… 在龚浩带着御林军一路向东急追余宽的时候,隶阳城南郊,三十里外,一女子正抱着臂,倚着一棵大树,望向隶阳城的方向,似乎在等着什么。 那女子一身红衣如火,脸上蒙着红色的面纱,露在外面的双眸闪着冷锐的光芒,这女子,便是身为天玑阁四大阁领之一的红尘。 “踏踏……” “踏踏……” 没过多久,红尘望着的方向,传来一阵马蹄声。 循声看去,借着月光,隐隐能看见几个人骑着马远远驰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四匹疾驰而来的马停在了红尘面前。 不过,这四匹马上却是载了五个人,因为有一个人是昏睡着的,人被横在马背上带了过来。 这五个人,皆穿着赤影卫的赤黑衣袍,而当先行在最前头,马背上横着那昏睡之人的,正是龚浩急急去追的赤影卫统领余宽。 下了马,余宽在自己的耳根处一扯,扯下一张面皮来,露出了一张完全不同于余宽的脸。 原来,这所谓的余宽,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余宽,而是别人易容的。 ‘余宽’向着红尘躬身一礼,“阁领,拓跋韬带到!” 红尘看了一眼那横在马背上昏睡着的人,点了点头,“嗯!” 而那昏睡在马背上的人,正是拓跋韬,崇庆殿内的拓跋珉怎么也不会想到,寿安宫走水,根本不是拓跋韬的安排,也不是余宽帮着拓跋韬逃离,而是天玑阁的人带走了拓跋韬。 红尘看向‘余宽’,开口问道:“拓跋珉的人,可上当了?” “是!”‘余宽’点了点头,“我们的人故意留了痕迹,拓跋珉的人会顺着痕迹,一路往东追!” “余宽呢?”红尘问起了真正的余宽。 “人已经杀了,尸首也悄悄处置了,不会有人发现真正的余宽已经死了!”‘余宽’答道。 微微一顿,‘余宽’接着说道:“不过,如此一来,拓跋珉怕是再也不会相信赤影卫了,说不准还会裁撤赤影卫!” 红尘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专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赤影卫早就不该存在了!” 第682章 何去何从 “大将军,我们已经在这崥州城休整了两日,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这还用问嘛,自然是立马出兵,诛杀拓跋玠!” “就是,拓跋玠心狠手辣,设计谋害大将军,早就该死了!” “上次,让拓跋玠那厮从我枪下逃了,这回,我定要亲手杀了他!” 北朔,崥州城,西府军营地,大帐之中,跟随邵迁的诸位将领你一言我一语,叫嚷着要杀了拓跋玠。 自与拓跋玠一战之后,邵迁便带着追随他的兵马返回了崥州驻扎,休整了两日,邵迁一直未再有动作,诸位将领便齐齐来见邵迁,询问邵迁下一步的计划。 “拓跋玠确实该杀,但贸然出兵,怕是不妥!”面对诸位将领的激愤,坐在主位上的邵迁还未说话,杨乃堂先开了口,表示了自己的不赞同。 杨乃堂此言一出,站在旁边的李秉看了他一眼,出言反驳道:“拓跋玠上次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现在出兵,不过是趁热打铁,有什么不妥的?” “我们出其不意,打了拓跋玠一个措手不及,虽令拓跋玠落荒而逃,可拓跋玠手上却也还剩下不少兵马,兵力算得上是与我们旗鼓相当,而且,拓跋玠如今逃回了允州,允州高城深堑,是个易守难攻之地,拓跋玠自然知道我们想出兵杀了他,所以,必然会加强允州的防卫,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拓跋玠若选择固守,我们很难取胜!”杨乃堂细细阐述了他不赞同出兵的原因。 “那照你的意思,拓跋玠若一直龟缩在允州城里,我们就一直不出兵了?”李秉反问了一句。 杨乃堂摇了摇头,“拓跋玠一直急于东进,夺取京都,他是不会一直龟缩在允州城的,等他一动了,我们的机会便来了!” “此言不错,我们急,拓跋玠比我们更急!”杨乃堂话音落下,一直没说话的邵迁开口说了句话。 “大将军,既然拓跋玠急于东进,我们何不与京中的康王联合,共同灭了拓跋玠?”听得邵迁开口,有将领建言道。 “不妥!”那将领此言一出,杨乃堂再度出言反对。 那将领不解地看向杨乃堂,“杨将军为何说不妥?” 第683章 截杀 “踏踏……” “踏踏……” 日渐西沉,已近黄昏,崥州东面,通往崥州城的官道上,传来阵阵疾驰的马蹄声。 循着马蹄声看去,一行风尘仆仆的人,正快马加鞭地往崥州城的方向赶,马蹄疾驰,带起阵阵烟尘。 这一行人,约莫着十来个人,虽然穿着普通人的装束,但那为首之人,却是拓跋韫的谋士窦珙,显然,他们是奔着驻扎在崥州的邵迁去的。 “吁~~” 疾驰之中,窦珙勒马,急停了下来。 窦珙这一停,他身后的十来个人也跟着听了下来。 而窦珙他们停下来的原因,是因为前方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 窦珙看着拦住他们的人,十分警惕地开口问了一句。 顺着窦珙的视线看去,一个蒙着面的青袍人正抱着臂,冷眼瞧着窦珙一行人,而在青袍人的身后,还跟着他的手下,算上那青袍人,也统共才五个人,在人数上,倒是不如窦珙他们人多。 面对窦珙的问话,青袍人却是理也不理,直接冲身后的手下抬了下手,身后的手下会意,齐齐向着窦珙一行攻去。 窦珙身后那十来个人见状,立时拔刀抵挡。 跟着窦珙的这十来个人,是拓跋韫派给窦珙的护卫,可却只是些普通护卫,根本算不上什么高手,与那青袍人的四个手下一交手,便立时分出高下来了,他们虽然人数多,但却根本不是青袍人手下的对手,不过一会的工夫,跟着窦珙的十来个人便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见情势不妙,窦珙马鞭一扬,想要趁乱逃离,可他刚一动,一直没出手的青袍人手腕一翻,一枚弹珠弹出,打在了窦珙座下那匹马的腿上,那匹马一惊,将窦珙甩了下来。 “砰!” 窦珙跌下马来,重重砸落在地。 窦珙跌落下马之时,跟着窦珙的那十来个人也已全部被斩杀,那青袍人四个手下中的一人闪身来到窦珙近前,揪着窦珙的衣领,将窦珙拎到了青袍人跟前。 看向青袍人,那手下开口问道:“阁领,这人,如何处置?” 那青袍人扯下蒙面的面巾,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这人,正是身为天玑阁四大阁领之一的青风,青风带着手下出现在此,便是奉凌千雪之命截杀拓跋韫派往崥州招揽邵迁的人。 瞥了被自己的手下拎着的窦珙,青风冷冷开口:“杀了吧!” 听到青风这三个字,窦珙吓得缩了一缩,他想要逃离,可青风的手下牢牢地抓着他,让他无处可逃。 “是!”青风的手下应了一声。 一声落下,青风的手下抬起手中的剑,利落地在窦珙脖颈间一划,窦珙立时毙了命。 窦珙一死,拓跋韫派往崥州招揽邵迁的人便已全部被截杀,此刻,夕阳已经没到了山下,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望了一眼一地的尸体,青风开口吩咐道:“处理干净!” 话音落下,青风运起轻功,向着南边飞掠 第684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夜色黑沉,崥州城东边,通往崥州城的必经之路上,长孙简惊恐地望着站在他对面的人,问出了声。 此刻,长孙简被迫着跪倒在地,那站在他对面的人,蒙着面,手里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剑,正抵着他的脖子,只要那蒙面人一用力,长孙简立时便会没了命,而在长孙简和那蒙面人周围,除了另外几个同样蒙着面的人,还倒了一地的尸体,那几个蒙着面的人,自然是和那蒙面人一起的,而那一地的尸体,不用想也知道是跟着长孙简的人,只不过,人都已经死了。 那蒙面人瞧着长孙简,冷冷开口:“杀你的人!” 话音落下,那蒙面人握着剑的手一动,剑锋划过,长孙简的脖颈上立时多了一道细长的血口子。 “砰!” 长孙简人一歪,栽倒下去,到死,都不知道杀他的究竟是什么人。 长孙简刚倒下,一道青影运着轻功,远远飞来,落在了那蒙面人不远处。 这道青影,正是从南面赶来的青风。 看见青风,那蒙面人收起手中的剑,然后向着青风执了一礼,“青风阁领!” 青风走到蒙面人近前,看着倒在地上的长孙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拓跋珉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他心心念念想要招揽邵迁,却将自己的岳父送进了鬼门关!” “是啊!”那蒙面人点了点头,“拓跋珉打着如意算盘,想要招揽邵迁,可邵迁没招揽到,他最信任倚重的长孙简反而折了进去!” 说着话的工夫,那蒙面人顺手扯下了自己脸上蒙面的黑巾,蒙面黑巾扯下,那蒙面人的面目便露了出来,这人,正是天玑阁暗影楼的琉白。 看了一眼死在他剑下的长孙简,琉白接着说道:“杀了这个长孙简,便等于断了拓跋珉一条臂膀,等拓跋珉得知长孙简的死讯,怕是要悔得肠子都青了,他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听着琉白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话,青风未再多言,只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收拾干净!” 话音落下,青风便运起轻功,飞身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原地,琉白得了青风的命令,带着手下的几个人,开始清理那一地的尸体。 …… 深秋的晨风吹动,带着几许寒意,朝阳冉冉升起,洒下淡金色的光芒,映照着整个大地。 宁王府后花园中,凌千雪一袭白衣,手执长剑,正在树下练剑,长剑挥舞,白衣飞扬,飘逸中透着凌厉,剑锋所过,那正好飘飘而下的落叶被一剑化成了两半。 “哒哒~~” 蓦然间,一阵脚步声传来,循声看去,陆彦踏着花园里的石板路,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走到凌千雪近前,陆彦拱手一礼,言道:“王爷,红尘传来消息,暗影楼已经得手,时下,拓跋韬已被带出隶阳!” 凌千雪闻言,收了手中的剑,转身看向陆彦,吩咐道:“告诉红尘,将拓跋韬秘密关起来,好生看着,拓跋韬若是琢磨着想跑,也不必客气,只要人死不了就成!” “是!”陆彦点头应了一声。 “拓跋珉有什么反应?”凌千雪问道。 第685章 收网的时候到了 凌千雪发问,陆彦开口答道:“红尘施计,令拓跋珉以为是赤影卫的统领余宽救走了拓跋韬,拓跋珉的人循着红尘他们故意留下的痕迹追踪,结果一无所获,拓跋珉盛怒之下,将赤影卫的人斩杀了大半,并且下旨裁撤了赤影卫,不仅如此,拓跋珉还迁怒于拓跋韬宫里的人,将侍候拓跋韬的宫人都给杀了,就连那个早早投靠了他的大太监魏贯都没能幸免,可即便杀了这么多人,也无济于事,寻不到拓跋韬半点踪迹,拓跋珉可谓是寝食难安!” “哼!”凌千雪闻言,冷哼了一声,“于拓跋珉而言,不见踪影的拓跋韬就像是悬在他头顶的一道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劈下来,他自然是寝食难安!” “是啊!”陆彦点了点头,“只要拓跋韬不出现,这道雷就会一直悬在他头顶,让他如坐针毡!” “青风那边可有消息?”凌千雪换了话题,问起了青风。 “有!”陆彦点了点头,“青风传回消息,邵迁和拓跋玠,一个占了崥州,一个逃回了允州,两人都选择了按兵不动,暂时倒算是相安无事!” 凌千雪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能让拓跋玠按兵不动,独孤泰该是费了不少口舌,不过,拓跋玠一直急于东进,怕是也按捺不了多久!” 陆彦点了点头,“是,青风信上说,独孤泰苦口婆心,好不容易才劝助拓跋玠!” 顿了一顿,陆彦接着说道:“对了,青风信上还说,拓跋韫派往崥州的窦珙,还有拓跋珉所派的长孙简,已被截杀,这两个人,一个是拓跋韫的心腹谋士,一个是拓跋珉信任倚重的臂膀,如今,都折了进去!” “嗯!”凌千雪闻言,只淡淡应了一声,并未多言。 抬眸看向陆彦,凌千雪接着问道:“萧钰呢?可知他几时回来?” “应该快回来了吧!”陆彦猜测着回了一句。 “我已经回来了!” 陆彦话音方落,一道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循声望去,一袭蓝衣的萧钰迈着大步,正朝着这边走来。 此时的萧钰,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少了些许以往的潇洒与倜傥,显然是昼夜不停,快马兼程赶回来的。 走到凌千雪近前,萧钰向着凌千雪执了一礼,“王爷!” 也不等凌千雪说话,萧钰便接着说道:“王爷急着叫属下回来,是想问伍冒勋的情况吧,伍冒勋他……” “不急!”萧钰话还没说完,凌千雪便出言打断了他,“你先去趟奕王府!” “啊?”萧钰一脸的不解,“去奕王府?” “李美人在奕王府!”凌千雪回了一句。 “李美人……”萧钰闻言,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宫里那个疯了的李美人?”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属下这就去!”见凌千雪点头,萧钰落下一句,转身而去。 望着萧钰离开的身影,凌千雪缓缓开口,落下一句,“收网的时候到了!” 说完这话,凌千雪转身而去,离开了后花园。 陆彦立在原地,看着凌千雪远去的背影,不禁在心里默默感慨,十几年的筹谋,终于王爷等到这一刻了! …… 第686章 万分确定 “琮儿乖,琮儿乖,我的琮儿乖乖睡!” 奕王府后院,一处僻静的院子里,李美人坐在床榻上,怀里像抱孩子似的抱着一只枕头,手还不停地轻轻拍打着那只枕头,那样子,就像是在哄孩子睡觉一般。 自被刘深送进奕王府,李美人便被安排住进了这处僻静的院子,因为有专门的人照顾,此时的李美人穿戴整齐,早已不是在庆祥宫时那副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的样子,只不过,人依旧还是疯疯傻傻的。 而此刻,屋子里除了疯疯傻傻李美人,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正站在屋内,望着坐在床榻上自言自语的李美人,他们,一个是奕王陌宸轩,一个是刚从宁王府赶来的萧钰。 看着李美人,陌宸轩开口说道:“从住进这,她便一直是这副模样,本王着人暗中观察过,也不曾发现什么异常,她这疯,不太像是装的!” 萧钰闻言,也不说话,径直走到了床榻前,抬起手,伸向了李美人的手腕。 似是被萧钰的举动吓到,李美人向后缩了一缩,惊惧地喊叫道:“不许抢,不许抢我的琮儿!” 李美人的喊叫让萧钰手上了动作顿了一顿,可也只是顿了一下,萧钰便一把抓住了李美人的手腕,搭上了李美人的腕脉。 手腕被抓住,李美人想要挣脱开,可萧钰抓着她的手暗暗用上了内劲,李美人想挣脱,却根本挣脱不开。 “坏人,你是坏人,放开我!”挣脱不开,李美人另一只没被抓着的手握着拳,开始向着萧钰砸去,口中还大声地叫喊着。 可没等李美人的拳头砸到萧钰身上,萧钰探脉的手已经松开了李美人的手腕,然后向后退了一步,李美人的拳头砸了个空。 见萧钰诊完脉,陌宸轩望着萧钰,急急问道:“如何?” 听到陌宸轩的问话,萧钰看着床榻上的李美人,开口言道:“奕王殿下放心,李美人根本没疯!” 萧钰此话一出,蜷在床榻上的李美人身子微微震了一下,眸中有一丝异样一闪而过。 “坏人,你是坏人!”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似是为了掩饰自己,李美人抱着怀中的枕头,将自己蜷缩的更紧,口中不停地叫喊着。 望着李美人,萧钰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方才,李美人那一丝异样,虽然几不可察,但却是没逃过萧钰的眼中,萧钰自然清楚,李美人不过是在装疯卖傻。 萧钰正瞧着李美人,陌宸轩走到他近前,开口问道:“你确定?” 萧钰转头看向走过来的陌宸轩,点了点头,“万分确定!” 陌宸轩闻言,指了指李美人,“可她这样……” 萧钰没有答陌宸轩的话,而是看向了李美人,开口言道:“李美人,这里是奕王府,不是皇宫,也没有傅皇后,你不必再继续装下去了!” 似是被萧钰的话触动,李美人抬头看了萧钰一眼,可很快又低下了头,依旧一副惊惧害怕的模样。 可李美人方才那一眼,陌宸轩看得清清楚楚,那种眼神,绝不是一个疯了的人会有的眼神,此刻,陌宸轩终于确信,萧钰说的是真的,李美人的疯傻确实是装的。 第687章 顾虑 确定了李美人是装疯卖傻,陌宸轩急急开口,“李美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八皇兄是不是傅皇后害死的?还有坤仪宫那场大火,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陌宸轩急于从李美人口中知道当年的真相,可李美人却是依旧低着头,紧抱着怀里的枕头,瑟缩在床榻上,闭口不言。 “李美人,你明明没疯,为何不肯说出当年的真相?”李美人不说话,陌宸轩有些急切。 然而,面对陌宸轩的逼问,李美人还是什么也不肯说。 “她不肯说,自然是心里有顾虑!”一旁的萧钰开口插了句话。 说着话,萧钰看向李美人,接着说道:“李美人,你装疯卖傻,隐忍这些年,不就是为了为你的儿子报仇吗?如今,你身在奕王府,这里安全得很,你完全不必有顾虑,而且,你心里很清楚,你同奕王殿下有共同的仇人,无论如何,奕王殿下都不会害你的!” 听到萧钰的话,李美人紧抓着枕头手动了一下,心防似有所松动。 一直紧盯着李美人的陌宸轩察觉到李美人的动作,立时开口说道:“你放心,本王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也一定会为母后,还有八皇兄报仇,将幕后真凶绳之以法!” 听到陌宸轩的一番保证,李美人仍旧低着头,没有开口。 见李美人还是不说话,陌宸轩再度开口,言道:“李美人,你究竟有什么顾虑?你心里若真是有顾虑,可以说出来,只要本王能做到的,本王保证,一定会做到!” 李美人一直不肯开口,让陌宸轩心里多了几分急躁。 “或许……”一旁的萧钰审视着李美人,再次开了口,“李美人心中的顾虑,就是奕王殿下您!” 陌宸轩闻言,不解地看向萧钰,“本王?” 萧钰转头看向陌宸轩,“奕王殿下别忘了,在世人眼中,您可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在朝中毫无根基,或许,在李美人眼中,奕王殿下您这个不受宠的皇子,根本斗不过傅皇后,还有傅皇后背后树大根深的傅家和左相!” 说着话,萧钰再度转头,望向李美人,“李美人,我说的对吗?” 听到萧钰的话,李美人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萧钰。 看到李美人的反应,萧钰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看着李美人问道:“李美人可知道我是谁?” 李美人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萧钰。 而萧钰也没指望着李美人回答,紧接着说道:“我叫萧钰,是宁王的身边的人,今日来为你诊脉,便是我们王爷让我来的!” 顿了一顿,萧钰继续说道:“你担心奕王殿下斗不过傅皇后和傅明宇,那加上我们王爷呢?” “宁王他……”萧钰的一番话,终于让李美人开了口,虽然只有三个字,而且声音有点怯生生的,但李美人终于不再是疯疯傻傻的模样。 “我们王爷是帮着奕王殿下的,而且,傅明宇得罪了我们王爷,我们王爷是决计不会放过他的!”萧钰将李美人心里想要问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李美人定定地看着萧钰,开口问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萧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陌宸轩,“不信,你问奕王殿下!” 李美人闻言,不禁转头看向了陌宸轩。 陌宸轩见此,点了下头,“萧公子所言不虚,宁王与本王一体同心!” 微微一顿,陌宸轩接着说道:“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傅皇后和傅明宇,本王必除之,而且,本王还要告诉你,送你来的,是大内总管太监刘深!” 听到陌宸轩的话,李美人面露惊讶,“刘深?” 陌宸轩看了李美人一眼,“刘深一向只忠于父皇,他将你送来本王这,你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第688章 当年的真相1 李美人望着陌宸轩,“陛下他……” 明白李美人想说什么,陌宸轩直接开口说道:“李美人不必觉得奇怪,其实,这些年,父皇从未忘记过坤仪宫那场大火,从未忘记过母后与皇长兄的死,之所以未曾处置傅皇后和傅明宇,乃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证据,如今,无论是后宫还是朝堂,早已不是十几年前的情势,上有父皇做主,下有宁王与本王的筹谋,你可以放心地将你知道的讲出来!” “我……”李美人咬着唇,神色间似还有些犹豫。 “李美人,你……”见李美人如此,陌宸轩有些急躁。 一旁的萧钰扯了一下陌宸轩,“奕王殿下,还是给李美人些时间,让李美人好好想想吧!” 顿了一顿,萧钰看向李美人,接着说道:“李美人,我们先走了,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可以随时同奕王殿下说!” 说着话,萧钰拉着陌宸轩,便要往外走。 “等等!”萧钰和陌宸轩刚走了两步,李美人突然开了口。 萧钰和陌宸轩闻声,立时顿住了脚步,齐齐转过身来,看向了李美人。 李美人紧握着手,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说!” 见李美人终于答应,陌宸轩急急问道:“当年坤仪宫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害死母后的,到底是不是傅皇后?” 李美人点了点头,“害死沈皇后的,确实是傅皇后,不过,真凶却不止傅皇后一个人,柳贵妃也是帮凶!” “原来,她猜的都是对的!”陌宸轩闻言,不仅感慨了一句。 “他?他是谁?”听到陌宸轩的话,李美人问道。 “一个跟本王一样关心当年真相的人!”陌宸轩很是含混地回了一句,并没有同李美人解释太多。 其实,陌宸轩口中的‘她’,指的便是凌千雪,李美人的话,让陌宸轩想起了凌千雪说过的话,凌千雪曾说过,当年坤仪宫那场大火背后之人,或许还有柳贵妃,如今亲耳听到李美人说柳贵妃是帮凶,陌宸轩才知道,凌千雪所言不虚。 看向李美人,陌宸轩再次问道:“当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坤仪宫好端端的,为什么为起火?” 第689章 当年的真相2 “这么说来,当年坤仪宫那场大火根本就不意外,而是傅皇后所为?”陌宸轩追问道。 李美人再次点了点头,“是,坤仪宫那把火,就是她干的!” “可她当年只是个贵妃,如何能瞒天过海,谋害身为中宫皇后的母后,事后还半点证据也查不到?”陌宸轩继续问道。 李美人摇了摇头,“傅贵妃究竟是如何火烧坤仪宫的,其中细节,我并不清楚,只怕做了她帮凶的柳昭仪也不完全知道详情,当年,坤仪宫那场大火之后,傅贵妃将所有的痕迹都处理的干干净净,所有知情的人,几乎都被灭了口,如今,知晓整件事情的,怕是只有她身边最信任的那个桂秋了!” “你既然并不知道具体详情,又何以确信就是傅皇后所为?你有什么证据?”陌宸轩接着问道。 “证据……”听到陌宸轩的话,李美人紧握着拳,眼中涌上浓浓的恨意,“证据就是,我的琮儿被她害死了!” 陌宸轩闻言,眉峰微蹙,开口问道:“八皇兄当年也不过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对她也构不成威胁,她为何要害死八皇兄?” 没等李美人答话,陌宸轩眸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八皇兄当年知道了什么?” “是!”李美人点了点头,“当年,琮儿无意之间……” 说起自己死去的儿子,李美人眼中渐渐泛起了泪花,陷入了回忆之中。 “皇后刚死,这个时候,你急着约本宫见面做什么?” “正是因为皇后死了,我才约着傅姐姐见面,若是时间拖的久了,我怕傅姐姐你不认账了!” 夏日炎炎,树上的知了不停地叫着,皇宫御花园里,一处凉亭下,两个约莫着三十多岁的女子正坐在一处石桌前,说着话,不过,听两人说话的语气,却是有些不客气。 这两个女子,相对而坐,一个端庄雍容,一个优雅华贵,正是年轻时候的傅皇后和柳贵妃,彼时,她们的位份,还只是贵妃和昭仪。 傅贵妃没好气地看了柳昭仪一眼,“说吧,你约本宫见面,究竟有什么事?” 第690章 当年的真相3 “你若想告诉陛下,尽管可以去告诉陛下,只是,本宫劝你想想清楚,害死皇后,柳妹妹你可也有份呢!”听到柳昭仪的威胁,傅贵妃满不在意地开了口,而且,话里话外,反倒是有反过来威胁柳昭仪的意思。 柳昭仪扬着下巴看着傅贵妃,“主谋是你,我顶多也就算是个帮凶,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干的,我向陛下首告,揭发你谋害皇后,陛下定然不会过多地责怪于我!” 傅贵妃抬眸瞥了柳昭仪一眼,“我说柳妹妹,你天真呢,还是傻呢?你又不是头一天进宫,陛下对皇后是什么样的感情,难道你不知道吗?敢谋害皇后,就算你只是我的帮凶,陛下也决计不会放过你的,不信,你大可以去试试,到时候,本宫获了罪,柳妹妹你一样也跑不了!” “你……”傅贵妃一番话,让柳昭仪一时间无言以对。 “哼!”说不出反驳傅贵妃的话来,柳昭仪冷哼了一声,狠狠瞪了傅贵妃一眼。 傅贵妃看着柳昭仪,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柳妹妹又何必动怒呢,皇后死了,妹妹你应该高兴才是呢!” 柳昭仪很是不爽地白了傅贵妃一眼,“我看高兴的是你吧!” “是呀,本宫自然高兴的!”傅贵妃毫不掩饰她心里的想法。 傅贵妃笑的得意,柳昭仪却是沉着脸,“你高兴,可我不高兴,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总不能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吧?” 瞧着很是不高兴的柳昭仪,傅贵妃反问道:“什么叫你帮了本宫的忙,难道你就没想过要弄死皇后吗?还有,柳妹妹你可不是什么好处都没得到,皇后死了,不就是对你最大的好处吗?” 听着傅贵妃的话,柳昭仪粉拳攥的紧紧的,可却又想不出什么反驳傅贵妃的话来。 瞧着柳昭仪气结却又奈何不了她的模样,傅贵妃越发地得意,“柳妹妹,本宫奉劝你一句,将这秘密烂在肚子里,永远都不要再提起,坤仪宫的火,皇后的死,就是一场意外,跟你,跟本宫,都没有任何关系,否则,后果你该是知道的!” 微微一顿,傅贵妃接着说道:“好了,本宫言尽于此,从今往后,在这后宫里,你我便各凭本事了!” 说着话,傅贵妃自石凳上站起,迈步向着凉亭外走去。 “啊!” 傅贵妃刚迈了一步,蓦然传来了一道突兀的叫声。 听到声音,傅贵妃赶忙循声看去,就见凉亭外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一个身着锦衣,约莫着十一二岁的男孩正急急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在那男孩的脚下,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石子滚了好几滚才停下,很显然,那男孩是被那石子绊到了,才摔倒的。 那男孩的叫声,不仅惊动了傅贵妃,也惊动了柳昭仪,还有傅贵妃和柳昭仪安排守在凉亭外的人。 此刻,凉亭里,傅贵妃和柳昭仪齐齐看着那男孩,还有守在凉亭外的人,听到声音,也急急冲进了进来。 而那男孩,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也顾不上刚才摔了一跤的疼,头也不回,十分慌张地跑了。 第691章 当年的真相4 傅贵妃指着那跑远的男孩,问向身边刚冲过来的桂秋,“桂秋,那是谁?” “看身形,像是八皇子!”桂秋估摸着回道。 “八皇子?”一旁的柳昭仪闻言一惊,然后看傅贵妃,“我们刚才说的话,不会都被八皇子听到了吧?” 傅贵妃没有回答柳昭仪的话,而是看向了桂秋,吩咐道:“桂秋,你带人去追,看看到底是不是八皇子!” “是!”桂秋应了一声,带着人,向着那男孩跑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桂秋去追那男孩,柳昭仪望着傅贵妃,万分担忧地说道:“若真是八皇子怎么办?他要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告诉陛下怎么办?” 傅贵妃立在凉亭中,望着那男孩跑走的方向,没有说话,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傅贵妃虽然没有像柳昭仪一向将担忧表现在面上,但神色却是十分凝重,显然,她也在担心她和柳昭仪的方才的对话被人听到了。 见傅贵妃不说话,柳昭仪急急说道:“傅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呀,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如今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若是八皇子将他听到的告诉陛下,我们谁也跑不了!” 此刻,柳昭仪心里充满了担忧和恐慌,已经顾不上再跟傅贵妃斗气了。 傅贵妃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开口言道:“那就在他告诉陛下之前,将他除掉!” “除掉八皇子?就算八皇子不怎么受宠,那可是堂堂皇子,岂是说除掉就能除掉的?”柳昭仪言语间明显带着几分不赞同。 傅贵妃转头瞧了柳昭仪一眼,反问道:“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柳昭仪:“……” 面对傅贵妃的反问,柳昭仪无言反驳,因为她心里清楚,秘密被人听到,除了将人灭口,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傅贵妃和柳昭仪说着话的工夫,去追那男孩的桂秋回来了,来到傅贵妃跟前,桂秋开口禀报道:“娘娘,奴婢追上去,远远看见人进了庆祥宫,确信是八皇子无疑” 听到桂秋的话,傅贵妃眯了眯眼睛,看向桂秋,开口问道:“八皇子可是直接回了庆祥宫?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见过什么人?” “八皇子是直接跑回的庆祥宫,并未去过别的地方,中途也未见过什么人,奴婢已经让人守在庆祥宫外,盯着庆祥宫的一举一动!” 傅贵妃闻言,蹙着眉,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口吩咐道:“你速速带人,将庆祥宫给本宫围了!” “娘娘,没有因由,贸然围了庆祥宫,怕是不妥啊!”桂秋劝谏道。 “就说陛下赏给本宫的五凤钗不见了!”傅贵妃立时给了桂秋一个由头。 桂秋闻言,点头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话音落下,桂秋便转身而去,照着傅贵妃的吩咐去办了。 …… “母亲,现在该怎么办?傅贵妃和柳昭仪合谋害死了皇后娘娘,是不是该禀报父皇?” 庆祥宫中,从御花园跑回来的八皇子陌宸琮,坐在自己的母亲李美人身边,望着李美人,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了一句。 方才在御花园,陌宸琮正好从凉亭外经过,听到了傅贵妃和柳昭仪的对话,得知坤仪宫大火的真相,不过才十二岁的陌宸琮惊慌不已,所以在离开的时候被石子绊了一跤,慌慌张张跑回庆祥宫,便将自己听到的,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自己的母亲李美人,想让李美人帮他拿个主意。 第692章 当年的真相5 李美人一听,立时摇了摇头,“不行,不能告诉你父皇!” 陌宸琮闻言,很是不解地看着李美人,开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父皇?” 面对陌宸琮的疑问,李美人开口解释道:“琮儿,你虽年纪小,但傅贵妃和柳昭仪是什么样的人,母亲不说,你心里也清楚,她们可都不是什么善类,更何况,她们背后还有势力强大的傅家和柳家做支撑,哪里是我们母子能惹得起的!” “可若是将她们谋害皇后娘娘的事情告诉父皇,父皇定会治她们的罪,我们也不必怕她们了呀!”才十二岁的陌宸琮对自己母亲心里的担忧既理解又不完全理解,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美人再度摇了摇头,“傅贵妃和柳昭仪敢谋害皇后娘娘,定然是做了万全准备,绝不会留下什么证据,我们若是告诉你父皇,口说无凭,说不定还会被她们反咬一口,到时候,我们母子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陌宸琮定定地望着李美人,反问道:“可母亲,难道让儿臣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吗?皇后娘娘仁德,对母亲和儿臣也多有关照,我们难道就这么看着害死皇后娘娘的人逍遥法外?” “皇后娘娘的仁德,后宫尽知,母亲也想让害死皇后娘娘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我们母子无权无势,身单力薄,空口无凭地去指证傅贵妃和柳昭仪,无异于以卵击石,不但不能让傅贵妃和柳昭仪得到惩治,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说着话,李美人两手紧紧抓住了陌宸琮的肩膀,让陌宸琮面对自己,望着陌宸琮,十分郑重地说道:“琮儿,你要牢牢记住,你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今天看到的、听到的一切,以后不管对谁,都不能提及半个字!” 陌宸琮张了张口,“可是……” 望着陌宸琮,李美人有些难过地将陌宸琮揽入怀中,语带恳求地说道:“母亲知道,不让你说出真相,你心里不好受,你就当是为了母亲,算母亲求你了,好吗?” “好!”听到李美人的话,陌宸琮不忍心让自己的母亲伤心难过,立时点了点头,“儿臣答应母亲,儿臣今天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以后也不会对任何人提及半个字!” 第693章 当年的真相6 “说是傅贵妃的五凤钗不见了,他们要搜宫!”侍女答道。 李美人黛眉微蹙,继续问道:“傅贵妃的凤钗不见了,不在昭阳宫找,怎么反倒要来搜庆祥宫?” “李美人勿怪,不单是庆祥宫,其他宫里,也是一样要搜的!” 李美人话音方落,殿外传来一道声音,回答了李美人的问题。 李美人闻声看去,就见桂秋自殿外走了进来。 看见桂秋,李美人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望着桂秋,李美人开口问道:“贵妃娘娘的凤钗不见了,在昭阳宫仔细找找便是了,何至于要搜宫?” 桂秋向着李美人福了福身,可却并无多少尊敬地说道:“贵妃娘娘的凤钗找不见,昭阳宫里早已上上下下翻了个遍,可却是没找到,那支凤钗乃是陛下赏赐的,贵妃娘娘十分珍爱,找不见凤钗,贵妃娘娘自是十分着急,这才下令搜宫的!” 说着话,桂秋转身冲着殿外抬了下手,“来人,仔细搜!” 殿外的人得令,立时冲了进来,也不管在场的李美人和陌宸琮,直接就开始在庆祥宫里四处翻找。 看着桂秋带着人在自己宫里肆意搜查,李美人自是很生气,可这些人都是傅贵妃的人,她根本惹不起傅贵妃,就是心里再怒,也得忍着。 李美人能忍,可一旁的陌宸琮却是忍不住,眼见着庆祥宫里不过一会的工夫就被翻得乱七八糟,陌宸琮看向桂秋,很是愤怒地大声质问道:“你们凭什么跑来庆祥宫乱搜一通,难不成觉得我们庆祥宫人偷了凤钗不成?” “八皇子不必动怒,如今这宫里以贵妃娘娘为尊,奴婢奉了贵妃娘娘的令,这庆祥宫,自然是搜得的!更何况,丢失的凤钗,乃是陛下御赐的,若是真有人敢偷盗御赐之物,贵妃娘娘定是要重重惩处的!”桂秋很是不客气地回了一番话,根本就没将陌宸琮这位八皇子放在眼里。 陌宸琮闻言,十分气愤地指着桂秋,“你……” 见陌宸琮如此,李美人抬手扯了陌宸琮一下,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陌宸琮见状,瞪了桂秋一眼,倒是不再说什么了,可依旧很气怒。 第694章 当年的真相7 看着无法自证清白的李美人,桂秋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奴婢也不愿相信李美人您会偷拿贵妃娘娘的凤钗,但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从李美人您的庆祥宫里搜出这凤钗来,怕是只能先委屈李美人您了!” 说着话,桂秋看向她带来的人,大声吩咐道:“来呀,封锁庆祥宫,将庆祥宫的宫人全部看押起来,没有贵妃娘娘的允准,庆祥宫上下人等,不得踏出庆祥宫半步!” 吩咐封锁庆祥宫之后,桂秋再次看向李美人,接着说道:“李美人放心,奴婢一定会如实禀报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定然会秉公处置,查明此事,若凤钗真不是李美人您拿的,贵妃娘娘定会还您一个清白!” 说完这番话之后,也不等李美人说什么,桂秋径直转身,向着殿外走去,离开了庆祥宫。 桂秋离开,而她带来的人,立时行动,封锁了整个庆祥宫。 看了桂秋带来的人,封锁了庆祥宫,陌宸琮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这个桂秋,不过就是个奴婢,竟然根本不把母亲放在眼里,还敢封锁庆祥宫,简直是欺人太甚!” 李美人脸上挂着忧色,微微摇了摇头,“她是个奴婢不假,可她一个奴婢敢封锁庆祥宫,是因为她的主子是傅贵妃,真正欺人太甚的是傅贵妃!” 听到李美人的话,陌宸琮越发气愤,“傅贵妃仗着自己的身份,恃势凌人,说什么凤钗丢了,她根本就是寻个由头搜宫,专门冲着庆祥宫来的!” 说着话,陌宸琮看向李美人,带着几分不解地说道:“可是……傅贵妃的凤钗,为什么会出现在庆祥宫,难道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母亲?” 李美人神色凝重,开口言道:“栽赃陷害我的,只怕就是傅贵妃!” 看向陌宸琮,李美人十分郑重地问道:“琮儿,你老实告诉我,傅贵妃是不是发现你偷听到她和柳昭仪的对话了?” “儿臣……”听到李美人的问话,陌宸琮不由一滞,想起了当时的情形,“当时,儿臣看到傅贵妃与柳昭仪说完话,要离开,儿臣怕被她发现,跑得急,结果摔了一跤,儿臣爬起来之后,就立即跑掉了,儿臣也不知她发没发现儿臣!” 第695章 当年的真相8 “唉!”李美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傅贵妃的人将这庆祥宫重重封锁,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等了,等陛下从从延陵回来!” 话虽这么说,可李美人却是忧心忡忡,因为李美人心里清楚,如果傅贵妃真的发现了陌宸琮听到了她和柳昭仪的对话,绝不会只封锁庆祥宫,必然还有后手,自己和陌宸琮,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陛下从延陵回来。 看着自己忧心忡忡的母亲,陌宸琮自责不已,“都是儿臣不好,是儿臣连累了母亲!” 李美人心疼地将陌宸琮拉入自己怀中,紧抱着陌宸琮,“傻孩子,我是你娘,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被重重封锁的庆祥宫里,李美人和陌宸琮母子紧抱在一起,相互依偎着,给着彼此温暖和安慰。 …… 奕王府后院,僻静的院子,安静的屋子里,李美人正回忆着十几年前的旧事,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痕。 李美人的对面,陌宸轩和萧钰静静地坐在那,默默听着李美人述说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原来,八皇兄当年听到了傅贵妃与柳昭仪之间的秘密!”听着李美人的讲述,陌宸轩心里虽然早有猜测,但还是不免慨叹。 看向泪流满面的李美人,陌宸轩开口问道:“后来呢?她封锁了庆祥宫之后,是不是就对八皇兄下手了?” “是!”李美人点了点头,“我原本还寄希望着能等到陛下从延陵回来,可……” 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李美人接着说道:“初时,她只是封锁了庆祥宫,并让人查问庆祥宫的宫人,一副誓要查出是谁要偷了凤钗的样子,倒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动作,我原以为,能等到陛下回宫,至少能保住琮儿,可没想到,还不到两日,琮儿就病了,她假惺惺地派了太医来为琮儿诊治,可那太医越治,琮儿的病越严重,在陛下回宫的前一天,琮儿就……” 陌宸轩闻言,开口说道:“这么说来,当年,八皇兄的病,是傅皇后背后动的手脚,是她指使太医害死了八皇兄!” 李美人满脸的泪水,眼中带着抹不去的悲伤,还有对傅皇后浓浓的恨,“我知道是她指使太医害死了琮儿,我恨透了她,可我没有证据,没有证据!” 第696章 现在还不是时候 “何远才、戴霑、阮应海,还有胡克明!”李美人说出了几个名字。 听到李美人的话,萧钰眸色一深,立时便明白了什么,“胡克明,原来还有胡克明!” 说着话,萧钰转头看向陌宸轩,开口言道:“奕王殿下,这证据,便是要着落在这胡克明身上了!” 陌宸轩闻言,望向萧钰,“你的意思是,当年受傅皇后指使,害死八皇兄的,便是胡克明?” “不错!”萧钰点了点头,“王爷曾着人暗中查过八皇子之死,可却是没查到给八皇子医病的几位太医之中有胡克明,如今想来,当年太医院的记档定是被人篡改过了,更何况,这个而今已经成为太医院院正的胡克明,确实是傅皇后的人,而当年为八皇子医病的的太医之中又有他,那么,他受傅皇后指使,害死八皇子的,也必然就是他了!” 听到陌宸轩和萧钰的对话,李美人紧握着拳,刻骨的恨意涌上心头,“胡克明,竟然是胡克明害死了我的琮儿!” 看向陌宸轩,李美人恳求道:“奕王殿下,我求你,求你将胡克明抓来,我要亲口问问他,是不是他害死了我的琮儿!” “这……” “李美人,现在还不是抓胡克明的时候!” 听到萧钰的一番话,陌宸轩转头看向门口,看了一声,“韩林!” 把守在门外的韩林闻声,立时进了屋,向着陌宸轩一礼,“王爷!” 陌宸轩转看向韩林,吩咐道:“去将太医院院正胡克明给本王拿了!” “是!”韩林拱手应了一声,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且慢!”听得陌宸轩让萧钰去拿胡克明,萧钰立即出声阻止。 刚迈了一步的韩林闻言,立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了陌宸轩,等着陌宸轩的吩咐。 阻止了韩林去拿人的萧钰看着陌宸轩,开口言道:“萧某知道奕王殿下急于知道当年的真相,但此时去拿胡克明,万一走漏了风声,反倒可能会惊了傅皇后,而且,没有陛下的旨意,奕王殿下也不能随便锁拿一位太医院院正!” 顿了一顿,萧钰看了李美人一眼,紧接着说道:“而今,殿下最该做的,便是带着李美人进宫见陛下,请陛下下旨,先拿了傅皇后,还有她身边的那个桂秋,至于胡克明,萧某会让人盯着他,保证他跑不了,更不会被人灭了口!” 听到萧钰的一席话,陌宸轩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本王这便带李美人进宫见父皇!” “怕是要委屈一下李美人了!”李美人 “当年傅皇后派去给八皇子医病的太医都有何人,李美人可还记得?”陌宸轩和李美人正说着话,一旁一直默默听着萧钰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听到萧钰的话,李美人点了点头,“记得!当年,她假仁假义,前后派了好几个太医给琮儿医病,我怀疑是那几个太医受她指使,害死了琮儿,所以一直记着!” …… 第697章 惊动皇帝 “陛下,九公主来了!” 皇宫,宣政殿内,皇帝正在批阅奏疏,一内侍自殿外进来,禀报了一句。 皇帝闻言,停下笔,抬头看向那内侍,“妍儿来了,让她进来吧!” “是!”那内侍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九公主陌璟妍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儿臣拜见父皇!” 陌璟妍向着皇帝福身行了一礼。 皇帝冲陌璟妍抬了抬手,“免了,免了!” 看着陌璟妍,皇帝开口问道:“妍儿今个跑来见朕,有什么事啊?” 陌璟妍提了提手上的食盒,开口答道:“哥哥今个进宫,带了好些五味斋的糕点,母妃让儿臣给父皇送些过来!” 说着话,陌璟妍走到了皇帝近前,将食盒放到了御案上,然后直接打开了食盒,拿了一块糕点出来,凑到皇帝跟前,“父皇,您尝尝!” 趁着凑近皇帝的机会,陌璟妍贴在皇帝耳边,十分小声地说了句话。 听到陌璟妍那句话,皇帝神色变了一变,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接过陌璟妍递过来的糕点,皇帝面色如常地说道:“好,朕尝尝!” 咬了一口糕点,皇帝笑着点了点头,“嗯,味道不错,好吃!” 将手中的糕点放下,皇帝看向立在身边的陌璟妍,开口言道:“难得你母妃惦记着朕,朕也有好些日子没瞧见你母妃了,今个正好,去玉华宫看看你母妃!” 陌璟妍一听,甚是高兴,“好呀,好呀!” “那父皇,我们现在就走!”陌璟妍挽着皇帝的胳膊,拉着皇帝就往外走。 皇帝也不反对,忍着陌璟妍挽着他,向着殿外走去。 侍立在一旁的刘深见状,立时跟了上去。 出了宣政殿,皇帝和陌璟妍便直奔玉华宫的方向而去,刘深带着人,默默地在后面跟着。 …… “轩儿,你今个突然进宫,还让妍儿去给你父皇送糕点,是不是有什么事?” 玉华宫中,惠妃看向坐在一旁的陌宸轩,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陌宸轩方才跟陌璟妍说了句悄悄话,还让陌璟妍提着食盒去宣政殿见皇帝,这有些反常的举动,自是让惠妃觉得奇怪,猜着陌宸轩是不是有什么事。 陌宸轩点了头,“是!” “是什么事,让你要惊动陛下?”惠妃追问道。 “一件往事!”陌宸轩只回了四个字。 惠妃文雅,面露不解,“往事?什么往事?” “等父皇来了,母妃就知道了!”陌宸轩并未与惠妃多做解释。 “陛下驾到!” 陌宸轩话音方落,殿外便想起了内侍的高喝声。 随着声音落下,皇帝和陌璟妍走了进来。 “臣妾拜见陛下!” “儿臣拜见父皇!” 惠妃和陌宸轩立即起身,给皇帝见礼。 皇帝抬了抬手,“免礼!” 第698章 述说真相 陌宸轩并未直接回答皇帝的问题,而是看向了殿内侍候的内侍宫女,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陌宸轩一声吩咐,殿内的内侍宫女纷纷行了礼,退了下去。 屏退所有的内侍宫女之后,陌宸轩向着殿门口处看去,开口道:“李美人,你自己同父皇说吧!” 听得陌宸轩一句话,坐在主位上的皇帝,还有站在一旁的惠妃和陌璟妍,齐瞬顺着陌宸轩的视线向殿门口看去,只见殿门外,靠着门口位置的,立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低着头,衣着装扮也不是宫里宫女的模样,而是一副宫外大户人家侍女的打扮,这女子,乃是随着陌宸轩带进宫,捧糕点食盒的两个侍女之一。 那站在殿门口的侍女听到陌宸轩的话,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转过身来,让人得以瞧见她的面貌,这侍女,正是李美人。 李美人这一抬头,一转身,惠妃立时看清了她的脸,惊讶中还带着几分不确定,“你……你是李美人?” 李美人并未回答惠妃的话,而是迈步进殿,一步步向着殿内走来。 李美人不答话,惠妃带着一脸的惊诧和不解,转头看向了陌宸轩,开口问道:“轩儿,这……这怎么回事?” 一步步走到皇帝近前,跪了下来,伏地叩了一个头,“臣妾拜见陛下!” “你……”见到一个疯了的十多年未见的人此刻好端端地跪在自己眼前,皇帝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美人,看了好一会,皇帝才抬了抬手,开口道:“起来吧!” “谢陛下!”李美人再度叩了个头,才站起了身。 说了一句,“你的病……好了?” 李美人跪在地上,摇了摇头,“臣妾没病,这十几年,臣妾一直在装疯!” 皇帝闻言,蹙着眉,看着李美人,“装疯?你为何要装疯,还一装就是十几年?” 皇帝一句话,不禁让李美人垂了泪,“因为……琮儿被害死了,臣妾没有办法,只能忍辱偷生,盼着有朝一日能为琮儿报仇!” 听到李美人的话的眉头皇帝皱的更紧,“你说什么?琮儿是被害死的?被谁害死的?” “傅皇后!”李美人落下三个字。 皇帝面带惊诧,“傅皇后?你说是傅皇后害死了琮儿?” “是!”李美人点了点头。 “傅皇后为何要害死琮儿?你又有什么凭据说是傅皇后害死了琮儿?”皇帝追问道。 “傅皇后之所以害死琮儿,是因为她要杀人灭口,因为当年,琮儿无意之间听到了她和柳贵妃合谋该死端敏皇后的秘密!” 听到李美人的话,皇帝腾地一下自座位上站起,“凝儿” 惠妃和陌宸轩立即起身,给皇帝见礼。 皇帝抬了抬手,“免礼!” 走到主位上坐下,皇帝看向陌宸轩,开口问道:“你让妍儿把朕叫来,可是问出什么了?” 陌宸轩点了头,“是!” 皇帝闻言,急急 第699章 押入掖庭 玉华宫中,李美人讲述着十几年前的往事,即便已经同陌宸轩和萧钰说过一遍,此刻,再次述说,李美人依然忍不住泪流满面,依然掩不住心里对傅皇后的恨,坐在主位上的皇帝,还有一旁的惠妃、陌宸轩和陌璟妍,默默地听着李美人的述说,随着真相一点点揭开,悲伤与愤怒浮上几人的心头。 “想不到……想不到当年的真相竟是如此,沈姐姐那么仁厚的一个人,竟然……”得知沈皇后之死的真相,惠妃悲痛不已,眼里不觉间已盈满了泪水。 而此刻,得知的皇帝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那湿润的眼眶,还有紧握着的拳头,透露出了他的悲伤和愤怒。 沉默了片刻,皇帝看向殿外,大喊了一声,“刘深!” 守在殿外的刘深走进殿内,向着皇帝一礼,“陛下!” “去,将皇后,还有昭阳宫宫人全部给朕押入掖庭!”皇帝面带怒色,很是愤怒地下了旨意。 “啊?”听到皇帝的旨意,不知缘由的刘深很是诧异,“皇后……这……” “照办!”皇帝吼了一声,并没有给刘深解释。 “老奴遵旨!”刘深闻言,立时领了旨意,转身向殿外走去。 “回来!”刘深刚走了两步,皇帝突然开口叫住了刘深。 刘深闻声,转过身来,面向皇帝,“陛下!” “传旨聂辉,将太医院院正胡克明拿了!” “还有,命禁卫军前往登州,将身在蓬莱宫的柳贵妃押回来!” 皇帝一连下了两道旨意。 “是!”刘深领命而去。 刘深离开,皇帝看了李美人一脸,然后转头望向惠妃,开口道:“惠妃,李美人就暂且安置在你这吧!” 惠妃闻言,点了点头,“陛下放心,臣妾会好生照顾李美人的!” 安排好李美人之后,皇帝看向陌宸轩,出声道:“轩儿,陪朕走走!” 话音落下,皇帝自座位上站起,径直向着殿外走去。 陌宸轩见状,立时站起身,跟上皇帝,一同出了玉华宫。 …… “快,快!” “将昭阳宫围住,一个人也不许放走!” 奉了皇帝旨意,刘深带着禁卫军,迅速地围了昭阳宫。 禁卫军兵围昭阳宫,自然惊动了昭阳宫的人,傅皇后自正殿出来,看见带着禁卫军进入昭阳宫的刘深,厉声质问道:“刘深,谁给你的胆子,敢兵围昭阳宫?” 刘深向着傅皇后躬身一礼,开口言道:“回皇后娘娘,老奴乃是奉旨而行,陛下旨意,将皇后及昭阳宫宫人全部押入掖庭!” “将本宫押入掖庭,刘深,你好大的胆子,你分明是假传陛下旨意!”听到刘深的话,傅皇后一脸的怒色,根本不愿意相信刘深的话。 “老奴可不敢矫旨!”刘深不卑不亢。 话音落下,刘深向着跟在身后的禁卫军抬了下手,“来呀,请皇后娘娘入掖庭!” 禁卫军得令,立时上前,架住了傅皇后,押着傅皇后往昭阳宫外走。 “你们好大的胆子,放开本宫!” “放开,放开本宫!” …… 被禁卫军架住,傅皇后不住地喊叫着、挣扎着,想要挣脱开,可却根本挣脱不开,被禁卫军拖着出了昭阳宫,声音也越来越远。 傅皇后被押走,也不需要刘深再吩咐,禁卫军进入昭阳宫各处,将昭阳宫的宫人全部押走了。 …… 第700章 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皇后被押入掖庭了!” “这么大的事,自然是听说了,说是刘总管带着禁卫军亲自去的,连着昭阳宫的宫人,一个没落,全都给押到掖庭去了!” “这究竟怎么回事?那可是中宫皇后啊,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被押进掖庭了?” “确实突然,可刘总管敢这么做,那定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听说,陛下今个去玉华宫了,还没从玉华宫出来,这刘总管就带着禁卫军围了昭阳宫!” “这么说来,这事跟惠妃有关?” “这可不好说,只听说,陛下去玉华宫的时候,奕王正好也在,还屏退了左右,谁也不知道陛下同惠妃和奕王说了什么!” “难不成是惠妃和奕王告了皇后一状?” “就算是惠妃和奕王告皇后的状,这得是多大的罪名,竟能让陛下降旨,将皇后押入掖庭!” “不管是不是惠妃和奕王告的状,这背后,八成是震天动地的大事!” “说的也是,这要不是大事,陛下也不会下旨将皇后直接押进掖庭!” …… 皇宫,御花园里,几位后宫的妃嫔坐在一处,你一眼我一语的议论着,而他们议论的,正是傅皇后突然被押入掖庭的事。 皇宫大内之中,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极激起千层浪,更何况是中宫皇后被押进掖庭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整个宫里,上至后宫妃嫔、皇子公主,下至宫女太监,都因为这事议论开了。 然而,尽管引论纷纷,却是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惠妃闭门不见客,九公主陌璟妍被惠妃严令不许出门,大内总管刘深别说不知道,就是知道,以他的为人,什么也不会说,所以,这傅皇后被押入掖庭的原因,除了知道内情的几个人,其他人,不管是谁,什么也打听不出来。 玉华宫里闭门不见客,刘深一问三不知,而另外两个知道原因的人,皇帝和陌宸轩,此刻正在一起。 从玉华宫出来,皇帝遣退了左右,只让陌宸轩陪着他,皇帝在前面走着,陌宸轩在后面默默地跟着,不知不觉间,二人便来到了一处荒废破败的宫殿前。 这处宫殿,大半已经坍塌,剩下没塌的地方,也是年久失修,破败不堪,显然是荒废了好些年,放眼看去,尽是断壁残垣,木梁、墙壁之上,还透着焦黑,显然是被大火烧过的痕迹,这里,便是被十二年前那场大火烧毁的坤仪宫。 第701章 想跑 “老爷,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太医院了吗?” 云京城,乐丰巷,一处宅子里,一个约莫着四十多岁的妇人看着她对面一个刚跑进屋的男人,有些惊讶地问了一句。 顺着那妇人的视线看去,对面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那男人神色慌张,气喘吁吁的,一看就是急急火火跑回来的,这人,正是太医院院正胡克明,那妇人,便是他的夫人张氏。 胡克明并没有回答张氏的话,而是开口急急催促道:“快,赶快收拾一下,我们立马出京!” “出京?”那妇人闻言,很是诧异,“出什么事了?” “我来不及跟你解释,快去收拾,只捡重要的金银细软拿!”胡克明没有给张氏做解释,而是再度催促了一句。 张氏虽然不明所以,但看见胡克明焦急,还是点了点头,“好,好,我这就去收拾!” 话音落下,张氏转身便去收拾了。 张氏去收拾金银细软,胡克明站在屋里,心里又急又慌,不住地来回打转。 今日,恰逢在胡克明在太医院当值,胡克明前去春华宫给丽妃请脉,给丽妃请完脉,从春华宫出来,胡克明便听到宫里的宫人议论,禁卫军围了昭阳宫,带走了傅皇后,又见到禁卫军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像是要去拿人,当下便猜到是出了什么事,连太医院也不敢回,立即出了宫,直奔家门,想要逃离京城。 胡克明等的心焦,想要去催催张氏,刚迈了一步,迎头便见匆匆收拾好的张氏提着包袱走了出来。 “快,快走!”见张氏出来,胡克明一把拉着张氏就往外走。 “老爷,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何这么急?”被胡克明急急拖着出门张氏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先别问了,赶紧出京要紧,晚了怕是就来不及了!”胡克明依旧没有解释原因,反而加快了步伐。 张氏不明就里,但还是跟上了胡克明,两人急匆匆地出了 “父皇,您如此自责,母后若是知道了,会难过的!”陌宸轩和皇帝一样,心里也不好受,可看到皇帝自责,他只能出言宽慰。 皇帝抬头望了望天,发出一声慨叹,“凝儿,这么多年,朕今日才找到凶手,朕对不住你啊!” 一番感慨之后,沉默了好久,皇帝转头看向陌宸轩,开口说道:“轩儿,你先回去吧,朕想一个人再待会!” 陌宸轩闻言,看了看皇帝,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向着躬身一礼,言道:“儿臣告退!” 言罢,陌宸轩便转身离开了。 “凝儿,朕……想你了!” 陌宸轩离开,皇帝望着眼前荒废的坤仪宫,楠楠自语了一句,话音落下,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打湿了衣襟。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帝王,这一滴泪,透露出的,是皇帝心里无尽的悲伤,还有对沈皇后深深的思念。 …… 皇帝看着眼前满目的废墟,摇了摇头。 第702章 进宫 “快,进去搜!” 萧钰一句话刚刚落下,胡家大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紧接着,是齐刷刷的脚步声,一队禁卫军从大门外冲了进来,紧随着禁卫军之后,禁卫军统领聂辉迈着大步,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唉,终究是逃不过啊!”看见聂辉和禁卫军,胡克明认命地叹息了一句。 “拿下!”瞧见胡克明,聂辉冲禁卫军挥了下手,下了命令。 禁卫军得令,立时上前,架着胡克明就往外拖。 “老爷,老爷!”见胡克明被押走,张氏急急地大喊,想要追上去。 然而,因为太急,脚下绊了一跤,摔倒在地。 “老爷,老爷……”趴在地上,张氏继续大喊,不觉间已经哭出了声。 然而,禁卫军已经押着胡克明出了胡家大门,张氏根本无力阻止。 抓住了胡克明,聂辉也不再耽搁,转身出了大门,带着禁卫军,押着胡克明,回宫复命去了。 见聂辉带着禁卫军抓走了胡克明,坐在房顶上的萧钰运起轻功,飞掠而去,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原地,就只剩下张氏趴在地上不住地哭泣。 …… “相爷,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左相府中,管家高福火急火燎地跑进了傅明宇的书房。 听到高福的声音,坐在书案前的傅明宇抬头看了高福一眼,开口道:“出什么事了,如此慌慌张张的?” “皇……皇后娘娘被押入掖庭了!” “什么?”傅明宇闻言大惊,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是宫里刚传来消息,说是大内总管刘深亲自带人围了昭阳宫,带走了皇后娘娘,而且,昭阳宫上上下下的人,都被押进掖庭狱了!”高福解释了一番。 听到高福的话,傅明宇紧皱着眉头,“刘深亲自去的,那必然是陛下的旨意!” 看向高福,傅明宇开口问道:“可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高福摇了摇头,“事发突然,谁也不知其中缘由!” 傅明宇闻言,眉头皱得愈发的紧,“不知道?中宫皇后被押进掖庭,这么大的事,难道就没有一点风声?” “听说陛下今个去了趟惠妃宫里,旨意好像是在惠妃宫里下的,说是奕王当时也在!”高福说了打听来的消息。 “在惠妃宫里下的旨,还有奕王……,难不成这事跟惠妃和奕王有关?”傅明宇眉头深锁,细细琢磨着。 高福闻言,开口回道:“或许有关,但听说陛下与惠妃和奕王说话时,屏退了左右,如今是什么也打听不出来!” 傅明宇立在书案前,沉思了片刻之后,看向高福,吩咐道:“备车,本相要进宫!” 听到傅明宇吩咐,高福有些担忧地说道:“相爷,此时进宫,怕是……” “无妨!”傅明宇摆了摆手,“堂堂中宫皇后无缘无故被押进掖庭,陛下怎么也要给本相这个当朝左相一个说法!” “是!”听得傅明宇如此说,高福点了点头,“属下这就叫人备车!” 说着话,高福便转身出了书房。 …… 很快,高福便让人给傅明宇备好了车,傅明宇急于知道原因,急匆匆出了左相府,进宫去了。 …… 第703章 哭闹 “你们别拦着我,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父皇……” “父皇,你为什么要把母后抓起来?” “父皇,儿臣求求你,求求你把母后放出来!” “父皇,你把母后放出来好不好” …… 皇宫,宣政殿门口,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正在不停地哭喊,想要往宣政殿里闯,几个内侍死命地拦着那孩子,不让他冲进宣政殿。 这哭闹着要闯宣政殿的孩子,正是傅皇后的小儿子,十五皇子陌宸瑀,陌宸瑀本来和宫里其他未成年的皇子一起,跟着师傅读书,突然收到傅皇后被押入掖庭的消息,便跑来这宣政殿门前哭闹,想要见皇帝,可皇帝压根就不见他,命内侍将他拦在了殿外。 自宫外匆匆赶来的傅明宇,远远就看到了这一幕,急急跑了过来,冲陌宸瑀喊了一声,“十五殿下!” 正和几个内侍拉扯的陌宸瑀听到这一声,立马转过身来,冲到了傅明宇跟前。 “舅舅,舅舅,母后……母后她……”看到傅明宇,陌宸瑀就如同找到了救星,向傅明宇哭诉起来。 傅明宇半蹲下来,轻轻拍着陌宸瑀的后背,宽慰道:“舅舅知道,十五殿下放心,有舅舅在,你母后她会没事的!” 说完这话,傅明宇站起身来,走到宣政殿殿门前,看向守在殿门口内侍说道:“烦请通报一声,本相有急事求见陛下!” 门口的内侍冲着傅明宇一礼,言道:“左相稍后!” 说完,便转身进殿通报去了。 片刻之后,大内总管刘深自殿内走了出来。 看向立在殿外的傅明宇,刘深冲着傅明宇颔首一礼,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看向陌宸瑀,高声说道:“陛下有旨,将十五皇子送回昭阳宫,无陛下允准,十五皇子不得出昭阳宫半步!” 传达了皇帝的旨意,刘深望着那几个拦着陌宸瑀的内侍,吩咐道:“你们几个,将十五殿下送回昭阳宫!” “是!”那几个内侍齐齐应声,然后便去拉陌宸瑀。 “我不走,我不走!”陌宸瑀却是挣扎着不肯走。 见陌宸瑀如此,刘深开口言道:“十五殿下,这是陛下的旨意,殿下还是遵从为好,殿下若再闹下去,陛下会不高兴的!” 说着话,刘深看向了傅明宇,“左相,您劝劝十五殿下吧!” 傅明宇闻言,看向陌宸瑀,开口劝道:“十五殿下先回宫,这的事,有舅舅在!” 听到傅明宇这话,陌宸瑀虽然没点头,倒是不再挣扎了。 刘深瞧了那几个拉着陌宸瑀的内侍一眼,那几个内侍会意,立时带着陌宸瑀离开,往昭阳宫的方向去了。 哭闹的陌宸瑀离开,傅明宇看向刘深,“刘总管,陛下可是要召见本相?” 说着话,傅明宇迈步便想要进宣政殿。 刘深侧步一动,挡在了傅明宇身前,开口言道:“陛下口谕,今个谁也不见!” 听到刘深这话,傅明宇一怔,没想到皇帝竟然拒不见他。 愣怔之后,傅明宇望着刘深,语带恳求地说道:“刘总管,本相真的有急事求见陛下,还望刘总管……” 第704章 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 “陛下的脾气,左相您是知道的,陛下说了不见,那便是不见,左相您还是别为难老奴了!”傅明宇话还没说完,便被刘深打断了。 刘深一番不软不硬的拒绝,让傅明宇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既然陛下不肯召见,本相自当告退!”皇帝不肯见他,刘深又不肯通融,傅明宇也不能硬闯宣政殿,只得作罢。 眼珠一转,傅明宇身子前倾,凑近刘深,低声说道:“只是……敢问刘总管,今个,皇后娘娘的事……” “左相动问,老奴本该相告,但老奴什么也不知道,实在帮不上左相的忙!”刘深直言自己不知道。 听刘深如此说,傅明宇便知道刘深是不肯相告,可他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刘总管一直在御前侍奉,今个这事,其中的缘由,刘总管总该知道一二吧?” “老奴不知!”刘深还是那句不知道。 见刘深什么也不肯说,傅明宇只得放低姿态,恳求道:“刘总管知道,这皇后娘娘乃是是本相的胞妹,本相实在是担心自家妹妹,所以……这事,还望刘总管能透个底,本相感激不尽!” “老奴确实不知,左相您请回吧!”刘深依旧是一问三不知。 话音落下,刘深不再理会傅明宇,直接转身进了宣政殿。 刘深一进宣政殿,冲着门口值守的内侍抬了下手,内侍会意,立马关上了宣政殿的殿门,将傅明宇一个人撂在了外头。 望着紧闭的殿门,什么也没问出来的傅明宇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转身出宫去了。 …… 秋风拂动,一池秋水荡漾,宁王府后花园,凌千雪坐在池边,手握着一支鱼竿,正闲闲地钓着鱼。 片刻之后,萧钰迈着大步走进后花园,来到池边,向着凌千雪一礼,禀报道:“王爷,傅皇后已被押入掖庭,太医院院正胡克明也被禁卫军拿了,还有,去登州押解柳贵妃的人,也已经出发了!” “嗯!”听到萧钰的禀报,凌千雪只淡淡应了一声,眼睛依旧盯着鱼竿。 声音落下,手上的鱼竿开始晃动起来,凌千雪眸光一闪,将鱼竿向上一提一拉,一条肥肥的大鱼正咬着钩子,不停地挣扎着。 凌千雪将鱼竿收回,将刚钓上来的鱼从鱼线上解下,丢进了一旁的木桶里。 将鱼竿放下,凌千雪站起身,开口问道:“傅明宇有什么反应?” “傅明宇得知消息后,进了趟宫,不过陛下并未见他,他什么也没打听出来!”萧钰答道。 看了一眼木桶里还在蹦跶的鱼,凌千雪眸中闪过一抹冷意,“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 转头看向萧钰,凌千雪吩咐道:“告诉沈思航,明个,他该上朝去了!” 话音落下,凌千雪径直迈步而去。 “是!”萧钰点头应了一声。 “那鱼,送去厨房宰了罢!”立在原地的萧钰正要离开,凌千雪的声音远远飘了过来。 萧钰闻言,看了一眼木桶里渐渐蹦跶不动的鱼,提起木桶,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 第705章 是好是坏,还未可知 “殿下!” 安王府中,陌宸旭的随身护卫庞泽匆匆走进了陌宸旭的书房。 坐在书房内的陌宸旭闻声,抬头看向庞泽,开口问道:“可打听到什么了?” “属下打探过了,陛下今个去了惠妃的玉华宫,人还没从玉华宫出来,大内总管刘深就亲自带人围了昭阳宫,听说奕王当时也在,这事,说不准跟惠妃和奕王有关!”庞泽答道。 陌宸旭闻言,皱了皱眉,“难道……惠妃和奕王同父皇说了什么?” 庞泽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属下觉着八成是,要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正好是陛下去玉华宫的时候,傅皇后被押进了掖庭!” 陌宸旭沉思了片刻之后,继续问道:“可知傅皇后是因何缘由押入掖庭的?” 庞泽摇了摇头,“宫里宫外,因着这事,已经议论开了,但傅皇后究竟因何被押入掖庭,却是不得而知!” 陌宸旭蹙着眉看向庞泽,“就一点风声也没透出来?” 庞泽点了点头,“确实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因着这事,十五皇子去找陛下哭闹,可陛下愣是没见十五皇子,还命人将十五皇子送回了昭阳宫,说是无旨不得出昭阳宫半步,左相得了消息,也急急进了趟宫,可也被挡在了宣政殿外头!” 听到庞泽的一番话,陌宸旭垂着眸子琢磨着,“父皇不理会十五弟的哭闹,也不见左相,看来,这背后,八成是大事!” 庞泽闻言,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说道:“殿下,依属下愚见,是大事才好呢,傅皇后此番若是获罪,那十五皇子和傅家在宫中就失了倚仗,对殿下您可是有利的!” 陌宸旭摇了摇头,“自从去岁沁州赈灾失利,父皇的恩宠便大不如前了,如今,本王是越发摸不准父皇的心思了,这次傅皇后的事,半点风声也没露出来,究竟是好是坏,还未可知呢!” “属下觉得,殿下您也不必担忧,陛下对您是有些不如从前,但这次的事,是傅皇后的事,那傅皇后是吉是凶,是好是坏,都与殿下您无关!”庞泽没有陌宸旭想得那么多,劝慰了陌宸旭一番。 第706章 早朝 晨曦映照,朝阳冉冉升起,洒下金色的光芒,衬得整个皇宫更加的金碧辉煌,威严肃穆的太极殿内,文武百官正在早朝。 高坐在龙椅之上,望着下方的一众朝臣,皇帝开口言道:“众卿有本奏来,无本,便退朝吧!” 众臣闻言,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此时,他们最想知道的便是昨个傅皇后被押入掖庭的缘由,但听皇帝的意思,却是并不打算再早朝上提起这事,皇帝不提,他们也不好贸然问起,一个个低着头都不言语。 “陛下,臣有本要奏!” 众臣都沉默不言,却突然有一个人站了出来,这人,正是傅明宇。 皇帝闻声,抬眸看向出列的傅明宇,“哦?左相有何事要奏啊?” “臣敢问陛下,因何将皇后娘娘押入掖庭?”傅明宇直截了当地问出了他心里最想知道的问题。 皇帝瞥了傅明宇一眼,“后宫之事,乃是朕的家事,左相就不必过问了!” 皇帝此言,摆明了就是以家事为借口,不想在朝堂上提及傅皇后一事。 “陛下乃是天子,于天子而言,家事亦是国事,皇后正位中宫,母仪天下,如今却无缘无故被押入掖庭,已令朝野沸议,皇后若有罪,请陛下明示皇后之过,皇后若无罪,请陛下立释皇后出掖庭,也好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皇帝不想提,傅明宇却是步步紧逼。 听到傅明宇的一番话,皇帝面色沉了下来,“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朕看是左相你想跟朕要一个交代吧?” “陛下,臣此举并未为私,而是一心为公,皇后乃是后宫之主,与陛下一体同尊,岂能……”傅明宇自然不会承认他的私心,又说起了他那一通冠冕堂皇的道理。 “够了!”傅明宇话还没说完,便被皇帝厉声打断了,“少跟朕说你那些大道理,朕要做什么,还容不得你质问!” “退……”被傅明宇一再逼迫,皇帝十分不悦,想要退朝。 “陛下,刑部尚书沈思航求见!” 皇帝刚说了一个字,殿外一内侍跑进来,禀报了一句。 “沈思航?他来干什么?”皇帝正气怒着,听到内侍的禀报,也没细想。 “沈尚书说,陛下您交给他的案子,他查明白了!”那内侍小心恭敬地答道。 皇帝闻言,眸光一闪,吩咐道:“宣!” “陛下有旨,宣刑部尚书沈思航觐见!”皇帝一声吩咐,内侍的高唱声立时响起。 片刻之后,沈思航迈着大步,走进了殿内。 沈思航的出现,引起了一众朝臣的注意,无它,实在是因为沈思航好久没在朝堂上出现了,因着刺杀宁王的刺客被毒死在刑部大牢,沈思航被皇帝直斥无能,虽然没被明旨罢官,可却一直闲在家里,如今突然出现在早朝上,不免让众人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事。 “臣沈思航拜见陛下!”进了沈思航太极殿,沈思航向着皇帝叩拜行礼。 皇帝抬了抬手,“平身!” “谢陛下!”沈思航称谢起身。 皇帝望着沈思航,开口问道:“方才内侍禀报,说朕交给你的案子你查明白了,可是真?” 第707章 指证傅明宇 “是!”沈思航点了点头。 “幕后主使是何人?”皇帝继续问道。 沈思航拱手一礼,大声言道:“回陛下,幕后主使正是当朝左相傅明宇!” 傅明宇一听,心里不由地一惊,看向沈思航,大吼道:“沈思航,你休要血口喷人!” 沈思航闻言,转头看向急于否认的傅明宇,“下官都还没说左相您做了什么,左相就说下官血口喷人,是不是有些心急了?抑或是,左相知道下官说的是哪桩案子,所以心虚了?” 傅明宇:“……” 沈思航一番话,让傅明宇意识到,他方才确实是有些急躁了。 “本相行的正,坐的直,有什么可心虚的?”傅明宇反驳了一句。 话虽如此说,可傅明宇心里却是没底气得很。 沈思航甚是嘲讽地看了傅明宇一眼,“左相如此大言不惭,也不怕闪了舌头!” “沈思航,你说话放尊重点!”被沈思航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如此讽刺,傅明宇有些怒了。 “行了,别吵了!”见傅明宇和沈思航争执不下,皇帝出言打断了二人。 看向沈思航,皇帝开口说道:“沈卿,你说幕后之人是左相,可要有证据!” 沈思航闻言,躬身一礼,答道:“臣敢指证左相,自是有证据!” 微微一顿,沈思航接着说道:“那名刺杀宁王的刺客供认,他是左相的心腹,刺杀宁王之事,正是左相指使他干的,还有……” 一旁的傅明宇听到沈思航的话,心惊不已,还没等沈思航把话说完,指着沈思航就是一声怒吼,“沈思航,你这是污蔑,陈铎明明已经死了,你凭什么说是本相指使的他?” 沈思航转头看向傅明宇,反问道:“左相怎么知道那刺客名唤陈铎?” 傅明宇闻言,不由一愣,他方才心急,一时间竟说漏了嘴。 “宁王遇刺乃是大事,本相身为当朝左相,自然要关注案情,知道那刺客叫什么,也没什么奇怪的!”傅明宇赶紧找补了回来。 沈思航瞧着冷眼傅明宇,“是吗?” “自然是!”傅明宇明明心虚得很,可嘴上却是要硬撑着,“你们刑部里,不少人都知道那刺客叫什么吧,本相……” “左相,够了!”高座上方的皇帝出言打断了傅明宇,“不管幕后主使是不是你,都且听沈尚书把话说完!” 阻止了傅明宇之后,皇帝看向沈思航,接着说道:“沈卿,你方才说还有,还有什么?” 沈思航闻言,开口答道:“回陛下,您命臣密查去岁沁州、尧州赈灾之事,臣业已查明,在幕后勾结山匪劫夺赈灾粮,联合奸商哄抬粮价的,正是那刺杀宁王的刺客陈铎,而陈铎供称,此事亦是受左相指使!” “你胡说,你这是构陷,是污蔑,本相……”沈思航的话,让傅明宇又惊又慌。 “傅明宇,给朕闭嘴!”皇帝厉声喝止了傅明宇。 皇帝发话,傅明宇只能住了嘴,可心里却是慌乱得不行。 喝止了傅明宇,皇帝望向沈思航,“沈卿,你继续说!” 第708章 押入大牢 “是!”沈思航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接着说道:“除了陛下交办的这两桩案子,陈铎还供述了这些年左相指使他做下的其它事情,臣闻之,实在惊骇,其桩桩件件,可谓是触目惊心!” “此乃陈铎的供状,臣请陛下御览!”说着话,沈思航自袖间拿出了陈铎的供状呈上,那供状折在一起,足有厚厚的一沓。 立在皇帝身侧的刘深见状,走上前,接过沈思航手上的供状,呈给了皇帝。 皇帝接过那一沓供状,翻看起来,起初,皇帝的脸色还算正常,可越放下看,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 皇帝铁青着脸,愤怒地看向傅明宇,“好,好得很,你们兄妹俩,还真是阴狠歹毒,心如蛇蝎!” 望向殿外,皇帝怒吼道:“来人,将傅明宇给朕押入刑部大牢!” 皇帝一声令下,殿外的禁卫军立时入内,押着傅明宇就往殿外拖。 “陛下,臣冤枉,是沈思航构陷臣,臣冤枉!”被禁卫军押着的傅明宇此刻彻底慌了神,只能大喊冤枉。 看着挣扎着喊冤的傅明宇,皇帝厉声质问道:“你冤枉?勾结北朔,设计谋害镇国大将军,杀害苏家满门,是朕冤枉了你吗?谋杀大皇子,也是冤枉了你吗?” 傅明宇一听这番话,心里一凉,呆愣住了,傅明宇怎么也没想到,这桩事竟也被沈思航查了出来。 厌恶地看了傅明宇一眼,皇帝大手一挥,“拖下去!” 押着傅明宇的禁卫军得令,拖着傅明宇出了太极殿。 傅明宇被拖下去之后,皇帝看向沈思航,“沈卿,此案,朕委你全权查办,不论牵涉到谁,绝不姑息!” “臣遵旨!”沈思航躬身领命。 微微一顿,沈思航紧接着说道:“陛下,臣有几个人证需要即刻拘捕到案,请陛下允准!” “准了!”皇帝直接应了。 “谢陛下,臣告退!”沈思航执礼称谢,然后便退出了太极殿。 沈思航离开,皇帝挥了挥衣袖,“退朝!” 话音落下,皇帝自龙椅上站起,转身而去。 “臣等恭送陛下!”众臣齐齐行礼。 行过礼之后,有人直接离开了太极殿,但更多人,却是并未急着离开,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开了,没办法,这两日发生的事,实在是让他们心惊,方才当着皇帝的面,他们不好议论,此刻皇帝不在,众人自是大胆地议论了起来。 “这沈尚书说的是真的吗?刺杀宁王的幕后主使,还有背后策划劫夺赈灾粮,勾结奸商哄抬粮价的,都是左相?” “沈尚书执掌刑狱多年,手上从无冤案,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是啊,这左相可是和宁王结了梁子的,他派人刺杀宁王,合情合理!” “说左相刺杀宁王,却是合乎情理,可左相劫夺赈灾粮却是为何,难道是为财?” “怕不全是为财,莫要忘了,当时前去沁州、尧州赈灾的,可是安王和肃王,左相如此做,只怕是为了对付安王和肃王!” “这话有道理,当时,正是左相、安王和肃王他们斗得厉害的时候!” “陛下方才提起了镇国大将军,还有大皇子,这意思……镇国大将军和大皇子,是左相害的?” “听陛下那口气,不似有假!” “十几年前,镇国大将军遇伏,苏家灭门,大皇子被害,都言是北朔所为,谁能想到,竟然是……” “你们说,昨个皇后被押入掖庭,会不会跟左相的事有关?” “看陛下的反应,倒是不像!” “那会是因着什么事,陛下竟然提都不愿提?” “这就难说了,但能让陛下将堂堂中宫皇后直接押入掖庭的,只怕不是小错!”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猜测着,但不管如何议论,如何猜测,任谁心里都明白,昨日傅皇后被押进掖庭,今日傅明宇被下了狱,傅家,是要完了。 …… 第709章 封府拿人 “这……这怎么回事?” “是啊,这怎么抓了这么多人?” “这可是当朝左相的府邸啊,竟然说抓人就抓人!” “看这架势,难不成,是左相犯了事?” “八成是,要不然,官府也不敢到左相府拿人!” “你们瞧瞧,这都要贴上封条了!” “这堂堂左相府,竟然说查封就查封了!” …… 左相府门前的街道上,聚集了不少围观热闹的人,这些人望着左相府大门的方向,正在不住地议论着,而他们议论的原因,是因为刑部的兵丁正封府拿人。 此刻,刑部的兵丁迅速出动,拿了左相府的一干人等,傅明宇的夫人苗氏、弟弟傅明宏、儿子傅志霖,左相府的管家高福,高福的儿子高进……,左相府中,上至主子,下至仆人,一个个全都被押了出来,押往刑部大牢。 将左相府的一干人等押走之后,刑部的兵丁便将左相府的大门贴上了封条,一座赫赫挺立的相府,就这么在顷刻之间,终结了它的辉煌。 …… 这边,左相府被刑部查封,另一边,与左相府隔了一条街的另一座府邸,也被刑部的兵丁给围了,这座府邸,规格虽比不上左相府,也不及左相府那般威严,但也是一座高门大府,此处,正是骁骑将军谭琸的府邸。 府邸被围,自然惊动了谭府的主人谭琸,谭琸急急地走了出来。 因为前段时日摔断了腿,谭琸拄着拐,走路一瘸一拐的,可却不肯落了威势,一出来,便望着围了谭府的兵丁,厉声质问道:“你们是哪个衙门的?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围本将军的府邸?” “是本官!”围着谭府的兵丁后面,响起了一道响亮的声音。 谭琸闻言,循声看去,就见沈思航立在一众兵丁后面,顿时惊讶出声,“沈尚书?” 惊讶过后,谭琸指着一众围着谭府的兵丁,开口问道:“沈尚书这是何意?” “如谭将军所见,拿谭将军你下狱!”沈思航冷冷回了谭琸一句。 谭琸一听,又惊又怒,“沈思航,本将军可是陛下钦封的骁骑将军,你敢……” “谭将军不必动怒,本官敢上门拿人,自然是得了陛下的旨意!”谭琸话还没说完,便被沈思航打断了。 话音落下,沈思航对围着谭府的刑部兵丁挥了下手,“带走!” 刑部的兵丁得令,立时上前,架住了谭琸。 被架住的谭琸望着沈思航,挣扎着大喊:“你说是陛下的旨意,那敢问本将军身犯何罪?你们凭什么抓本将军?” 沈思航眼底闪过一抹嘲讽,“谭将军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该清楚才是!” “本将军什么也没做过!”谭琸很是愤愤地回了一句。 冷眼瞧着谭琸,沈思航开口言道:“谭将军既然一时想不起来,那就到刑部大牢里好好想想吧!” 微微一顿,沈思航突然话锋一转,“对了,忘了告诉谭将军了,左相已经被下了狱!” 谭琸闻言,不由一愣,随即便想到了什么,面色也随之一变。 看了一眼愣住的谭琸,沈思航抬手一挥,“带走!” 押着谭琸的刑部兵丁得令,将谭琸带走了。 …… 第710章 打一顿倒是可以 “哥哥,我听底下的人议论,说今个早朝,傅明宇被下了狱!” 宁王府里,凌初瑶如一阵风似地跑进了凌千雪的书房,望着凌千雪,兜头就是一句。 “嗯!”坐在书案前的凌千雪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上的书,只淡淡应了一声。 走到凌千雪旁边坐下,凌初瑶开口说道:“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傅皇后昨个才进了掖庭,傅明宇今日就下了狱,真是大快人心!” 凌千雪依旧看着手里的书,很是平淡地开口,“早就布好的棋局,不过是今日落子罢了!” 凌初瑶闻言,握了握拳,“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也不枉哥哥你苦心谋划了这么些年,这对心狠手辣的兄妹害了我们苏家满门,真恨不得亲手抽了他们的筋,剥了他们的皮,将他们挫骨扬灰!” 凌千雪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了凌初瑶一眼,“抽筋剥皮不大可能,但你若真想出气,将傅明宇打一顿倒是可以!” “啊?”凌初瑶讶然,“打一顿?” “傅明宇要杀我,你去打他一顿,替我出气,这便是最好的理由!”凌千雪解释道。 凌初瑶摇了摇头,“我确实想打傅明宇一顿出出气,可他如今被关在刑部大牢,我就算想打他,也不成啊!” 凌千雪勾唇一笑,“你呢,就拿着鞭子,不管不顾地冲进刑部大牢,沈思航是不会拦你的!” “为什么?”凌初瑶不解。 “因为他姓沈!”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凌初瑶闻言,先是愣了了一冷,然后猛然想起了什么,“哦,对呀,我差点忘了,沈思航可是沈皇后的侄子,是奕王的表兄!” 明白过来的凌初瑶不禁点了点头,“傅氏兄妹害死了沈皇后,害死了大皇子,沈思航心里定然也恨死了他们,我要打傅明宇一顿,他肯定不会拦着!” “我这就去好好招呼招呼傅明宇!”说着话的工夫,凌初瑶已经站起身来,径直向门外跑去。 “注意着点分寸,别把人打死了!”凌千雪嘱咐的声音响起。 “知道了!”已经跑到门口的凌初瑶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风风火火地冲出了书房。 “郡主?” 凌初瑶刚冲出书房,门外,一道诧异的声音突然响起,一身蓝衣的萧钰出现在书房门口,正好与凌初瑶碰上, 凌初瑶急着去刑部大牢,也没顾上和萧钰打招呼,急急地就跑走了。 看了一眼急急火火的凌初瑶,萧钰迈步进了书房。 立在凌千雪近前,萧钰指了指门外,开口问道:“王爷,郡主这急急火火的,是做什么去?” “打人!”凌千雪开口落下两个字。 第711章 信 “那人只说一定要将信交到王爷手上,其它的,并未多言!”萧钰解释了一句。 说着话,萧钰自袖间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凌千雪,那信封口完好,萧钰拿到手里之后,还未曾拆封。 凌千雪接过信,将信封拆开,取出里面的信,展开阅看起来。 说是一封信,可信上却是只有短短两行字,凌千雪只扫了一眼,便将信放下了。 “王爷,信上写了什么?”见凌千雪将信放下,萧钰开口问了一句。 凌千雪将刚刚放下的信拿起,随手丢给了萧钰,“你自己看!” 萧钰将信拿好,快速扫了一眼。 “烝民安生乐业时,云石马放南山日。”萧钰边看,边将信上的两行字读了出来。 “这信上的话,意思倒是不难懂,但这云石……”看着信上的两行字,萧钰琢磨着其中的意思。 “是伍冒勋!”凌千雪落下四个字。 “伍冒勋?”萧钰微讶。 讶异过后,萧钰一想,点了点头,言道:“这倒也是,算算时候,伍冒勋是该派人来了!” 可随即,萧钰又有些不解地问道:“但王爷怎知这是伍冒勋的信?” 凌千雪抬手指了指萧钰手上拿着的信,“云石,乃是伍冒勋的字!” “原来如此!”萧钰闻言,这才明白过来。 明白了‘云石’指的就是伍冒勋,萧钰抖了抖手上的信,接着说道:“伍冒勋这算是答应了王爷的条件,但是要等到北朔安定之后,他才肯解甲归田,马放南山?” 凌千雪会心一笑,开口言道:“伍冒勋答应是答应了,但他的话里,其实还透着另一层意思!” “另一层意思?”萧钰追问道。 “伍冒勋是想看看,我东祁铁骑挥师北上之后,带给北朔百姓的,是安宁还是灾难,是前者,他自会践诺,马放南山,但若是后者,他则会带着他手下的南关军,殊死一搏!”凌千雪解释道。 听得凌千雪的解释,萧钰点了点头,“这倒是合乎伍冒勋的性子!” 看向凌千雪,萧钰开口问道:“伍冒勋既已答应,王爷您如何打算?” “初瑶若是回来了,告诉本王一声!”凌千雪并没有回答萧钰的问题,而是没头没脑地提起了凌初瑶。 “啊?”萧钰闻言,愣了一愣,不知怎么说着伍冒勋,凌千雪突然就转到凌初瑶身上了。 望着凌千雪,萧钰有些不解地问道:“王爷您……找郡主有事?” “没事!”凌千雪回了萧钰两个字。 “那……”萧钰越发不解。 “你去吧!”凌千雪并没有给解释,而是冲萧钰挥了下手,示意萧钰退下。 凌千雪不解释,一头雾水的萧钰也好再问,将手上拿着信放到凌千雪面前的书案上,向着凌千雪执了一礼,“属下告退!” 萧钰离开,凌千雪看了一眼萧钰放下的信,抬眸望向书房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然后,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 第712章 只要人死不了就成 鞭子声声落下,趴在过道墙角正悄悄看着的两个狱卒也跟着一抖一抖的,好似能感觉到鞭子抽打的疼一般。 那个想上前阻拦却又不敢的狱卒看向自己的同伴,开口说道:“我们就这么看着?这要是人被打死了,那我们怕是……” “老魏不是去禀报上头了嘛,应该快来了吧!”另一个狱卒回了一句,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向后看了一眼。 那狱卒话音方落,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过道后方,出现了两个人,那两个人迈着大步,朝着这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狱卒。 “见过沈尚书,见过王侍郎!” 两个狱卒看见那两个走过来的人,立时向着二人行礼。 这二人,正是刑部尚书沈思航与刑部侍郎王骞。 王骞看了一眼牢房的方向,然后看向两个狱卒,斥责道:“牢里的案犯被打,你们就这么看着,也不上前阻拦?” 那两个狱卒闻言,齐齐低下了头,其中一个狱卒壮着胆子回道:“打人……打人的是云安郡主,小的们不……不敢拦!” 听到那狱卒的回答,王骞瞪了他一眼,然后迈步便要往牢房的方向走去。 王骞刚迈了一步,一直没说话的沈思航一把扯住了他。 被沈思航拦下,王骞转头看向沈思航,不解地问道:“沈尚书为何拦着下官?” “傅明宇谋划刺杀宁王,云安郡主不忿,打人出出气,这也没什么!”沈思航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王骞闻言,不太赞同地说道:“可傅明宇是重要的案犯,云安郡主这么打下去……” “你别急,仔细瞧瞧!”王骞话还没说完,沈思航便出言打断了他。 指了指牢房的方向,沈思航接着说道:“你我都是执掌刑狱的,自该是知道打什么地方致命,你看云安郡主手上那鞭子,看着狠,可并未落在要害上,这说明,云安郡主下手有分寸着呢,不过是让傅明宇吃些皮肉苦罢了!” 听得沈思航的一番话,王骞仔细看了看牢房里的情况,然后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顿了一顿,王骞指了指牢房,“不过,我们就瞧着云安郡主打下去?” “瞧着吧,只要人死不了就成!”沈思航很是无所谓地回了一句。 话音落下,还没等王骞说什么,沈思航接着又是一句,“本官要不是做着这刑部尚书,也想将傅明宇痛打一顿!” 王骞:“!!!……” 惊愣了一瞬,王骞转念一想,才想起来傅明宇也算是沈思航的仇人,沈思航说这话,便也不算奇怪了。 就在沈思航和王骞说话的工夫,牢房里,凌初瑶已经停下了手中的鞭子,因为傅明宇已经痛的晕了过去。 “哼!还真是不禁打!”看着晕过去的傅明宇,凌初瑶冷哼了一声,甩了一甩手上的鞭子,转身出了牢房。 从牢房出来,经过沈思航和王骞身边时,凌初瑶看了二人一眼,开口说道:“案子快点审,傅明宇这种人,该判他个凌迟,将他千刀万剐!” 落下这一番话,也不等沈思航和王骞说话,凌初瑶便径直离开了。 凌初瑶离开,王骞立马迈步进了牢房,查看了一下牢房里傅明宇的情况。 查看过后,王骞立时松了一口气,从牢房里出来,走到沈思航身边,开口说道:“还好,都是些皮肉伤,人也只是晕了过去!” 沈思航闻言,看向立在一旁的狱卒,吩咐道:“去找个大夫来瞧瞧!” “是!”狱卒领命,应了一声,便去找大夫去了。 吩咐了狱卒之后,看了一眼牢房的方向,沈思航便迈步往大牢外走去。 王骞见状,立时跟了上去。 …… 第713章 且先晾他几日 “方才云安郡主催着让案子快点审,不知沈尚书打算何时开审?” 出了刑部大牢,王骞追在沈思航后头,问起了审案的事。 沈思航脚步不停,开口言道:“傅明宇这种人,不见棺材,他是不会死心的,且先晾他几日!” “晾几日?”王骞讶然,“傅明宇这案子,是陛下御旨交办的,现在朝野上下可都在看着呢,哪里是能晾几日的!” 沈思航回头瞧了王骞一眼,“我只说晾傅明宇几日,没说案子不审!” “沈尚书的意思是……?”王骞追问道。 “先会会他手底下的人!”沈思航边走边回了一句。 “那个陈铎,沈尚书不是已经审过了吗?”听到沈思航的话,王骞以为他指的是陈铎。 微微一顿,王骞接着说道:“说起陈铎,下官可真是佩服沈尚书,竟然和陛下演了一出戏,把所有人都给骗了,还害得吴大理和下官担心了好久!” 散朝之后,到了刑部,王骞已从沈思航口中知道了陈铎没死,被秘密关押的事,此时再提起陈铎,便忍不住要絮叨两句。 沈思航倒是不在意王骞的絮叨,淡淡开口道:“傅明宇手底下的人,可不只陈铎一个!” “沈尚书是说,左相府抓回来的那些人?”王骞问道。 “不错!”沈思航点了点头,“除了陈铎,傅明宇手下那个管家高福也挺得他用的,你说要快点审,那就从那个高福开始吧!” “好!”王骞闻言,点了点头,“下官这就去准备,提审高福!” 一句话说完,王骞便转身而去。 王骞离开,沈思航一个人继续往刑部大堂的方向去了。 …… “陛下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皇宫,玉华宫中,惠妃望着刚过来的皇帝,开口问了一句。 皇帝闻言,转头看了惠妃一眼,“怎么,朕就不能过来看看你?” 惠妃淡淡一笑,开口言道:“陛下一向勤政,往常这个时辰,您该是在宣政殿处理政事的,可您挑着这个时候过来臣妾这,臣妾便猜着,陛下许是有什么事要与臣妾说!” “好吧,朕来你这,确实是有事与你商量!”听得惠妃一席话,皇帝便也承认了他来玉华宫是有事。 “不知陛下要与臣妾商量何事?”惠妃追问道。 “今个早朝的事,你该是听说了吧?”皇帝不答反问。 惠妃点了点头,“是,臣妾是听说了一些,宫里如今都在议论,左相被下了狱的事!” 皇帝微微叹了口气,出言道:“是啊,傅明宇被朕下了狱,刺杀宁王之事是他主使,还有去岁沁州、尧州大灾,劫夺赈灾粮,勾结奸商哄抬粮价的,也是他,这些年,他支持废太子,废太子倒了,他支持小十五,朕忍了,他跟柳兆麟斗,跟老七斗,跟老四斗,朕也都忍了,可朕没想到,他暗地里,竟然干了那么让朕不能忍的事!” 说着话,皇帝不由地握紧了拳头,“更让朕痛恨的是,十二年前,是他勾结北朔,设计害得苏玹中了埋伏,战死沙场,紧接着又杀害了苏家满门,杀害了烨儿,朕恨不得立时千刀万剐了他!” 听着皇帝的话,惠妃也想起了十二年前的事,脸上是满满的哀伤,望向皇帝,惠妃言道:“十二年前,苏将军和苏家、大皇子、沈姐姐,还有满心欢喜,等着嫁给大皇子的蕴儿,想想真叫人痛心!” “放心,朕会让傅明宇和傅氏付出他们该有的代价!”见惠妃难过,皇帝反过来宽慰了惠妃一句。 惠妃闻言,点了点头,“是,他们会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惠妃看向皇帝,开口问道:“对了,陛下今日过来,便是为了与臣妾说左相的事吗?” 皇帝摇了摇头,“朕来,不单单是要与你说这个!” “那是……?”惠妃追问道。 第714章 惠妃的拒绝 皇帝看向惠妃,开口言道:“傅明宇的案子,朕已经着沈思航审理了,但傅氏乃是后宫之人,不好交于刑部,可若让掖庭令负责,朕又怕他办不妥,所以,朕思来想去……” “陛下不会是想让臣妾来审傅皇后的案子吧?”皇帝话还未说完,惠妃便开了口,猜测出了皇帝的意思。 “不错!”皇帝点了点头,“朕正是这个意思!” 惠妃闻言,向着皇帝欠了欠身,“臣妾多谢陛下信任!” 微微一顿,惠妃进接着说道:“只是,臣妾以为,由臣妾来审傅皇后的案子,有些不妥!” 听到这话,皇帝看向惠妃,追问道:“为何?” 皇帝发问,惠妃开口解释道:“陛下您是知道的,臣妾与沈姐姐,还有苏将军的夫人无霜姐姐,在闺中时便是好友,傅皇后火烧坤仪宫,害了沈姐姐,也害了无霜姐姐的长女蕴儿,而且,这桩案子,在旁人眼里,还是臣妾和轩儿挑起来的,臣妾若负责审理,难免会让人觉得有失公允,臣妾希望还沈姐姐和蕴儿一个公道,但这公道,得是堂堂正正的公道,不能让人非议!”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朕欠考虑了,这事,容朕在思量思量吧!” 听得皇帝如此说,惠妃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对了,朕还有一事,想与你商量!”惠妃不再多言,皇帝却是突然响起了别的事。 惠妃微微颔首,“陛下请说!” 皇帝看向惠妃,开口言道:“自傅氏被关进掖庭,小十五就一直在昭阳宫哭闹,朕想着……” “恕臣妾不能答应!”话还没说完,就被惠妃打断了,而且惠妃神色和言语间,还有些生气。 听到惠妃的话,皇帝不由地愣了一愣,似没料到一向性子温和的惠妃会如此干脆的拒绝他。 被惠妃拒绝,皇帝倒也没恼,只是看着惠妃,有几分不解地说道:“朕的话还未说完,你怎么就……” “臣妾知道陛下要说什么,陛下想让臣妾照顾抚养十五皇子,但臣妾不能答应,陛下就算给臣妾下旨,臣妾也会抗旨!”惠妃再度拒绝,而且态度十分坚决。 “为何?”皇帝追问原因。 惠妃颇有些生气地看了皇帝一眼,反问道:“陛下让臣妾抚养十五皇子,就不怕臣妾苛待他吗?” 没等皇帝说话,惠妃又紧接着说道:“傅皇后害了沈姐姐,那就是臣妾的仇人,虽说稚子无辜,可十五皇子毕竟是傅皇后的儿子,臣妾若是答应陛下抚养仇人的儿子,既对不起陈沈姐姐,也无法跟唤臣妾一声母妃的轩儿交代!” 听得惠妃一番话,皇帝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他只考虑了惠妃的温厚良善,认为惠妃定能好生照顾小十五,却忽略了这其中迈不过去的结。 拍了拍惠妃的手,皇帝颇为歉意地说道:“是朕不好,朕疏忽了你和轩儿的感受!” “陛下不怪臣妾顶撞便好!”皇帝致歉,惠妃的态度也缓了下来。 “陛下,宁王进宫,求见陛下!” 惠妃话音方落,殿外一内侍急急进来,向皇帝禀报了一句。 “宁王?”皇帝微讶。 “是!”那内侍点了点头,“宁王这会,已经在宣政殿了!” 皇帝闻言,看向惠妃,开口说道:“朕先回宣政殿了,回头再来瞧你!” 说完,皇帝便自座位上站起,向殿外走去。 “臣妾恭送陛下!” 身后,惠妃起身行礼,恭送皇帝离开。 …… 第715章 请战 “爱卿来见朕,所为何事?” 宣政殿内,从玉华宫回来的皇帝望着凌千雪,问出了声。 凌千雪拱手一礼,答道:“回陛下,臣是来请罪的!” “请罪?”皇帝一脸的诧异和不解,“这好端端的,爱卿何来请罪之说?” 凌千雪低着头,解释道:“是臣那妹妹,她听说左相便是刺杀臣的元凶,一怒之下,冲进了刑部大牢,将左相打了一顿!” “哈,云安郡主将傅明宇给打了?”皇帝闻言,有些惊讶,不过惊讶中,还带着几分高兴。 “是!”凌千雪点了点头,然后跪地请罪道,“臣管教无方,请陛下治罪!” 凌千雪还没跪实,皇帝便抬了抬手,“爱卿快起来,人打了就打了吧,爱卿也不必请罪!” 凌千雪闻言,称谢道:“谢陛下不罪之恩!” 谢过皇帝,凌千雪便站了起来。 皇帝摆了摆手,“爱卿不必谢朕,朕还想谢谢云安郡主呢!” “臣那妹妹行事莽撞,也幸好左相伤的不重,要不然她怕是要闯下大祸,陛下怎么反倒要谢她?”凌千雪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 皇帝闻言,开口解释道:“朕想谢你那妹妹是真,朕也不瞒爱卿,朕也想跟她一样,将傅明宇痛打一顿!” 顿了一顿,皇帝语带叹息地接着说道:“可朕是皇帝,得顾着朝廷法度,朕就算再恨傅明宇,再想杀他,也得等刑部把案子查清审结之后,将其明正典刑!” “臣听说……左相似乎跟十几年前镇国大将军遇伏战死,以及苏家灭门,还有大皇子遇害之事有关!”顺着皇帝的话,凌千雪提起了十几年前的旧事。 皇帝神色间浮现出一丝恨意,握着拳,点了点头,“不错,就是傅明宇所为!” 提起旧事,也无需凌千雪再说什么,皇帝便接着说道:“沈思航审过刺杀你的那个刺客,那刺客供述,当年,是傅明宇与拓跋韬勾结,才致使苏玹在崇岭遇伏,也是那刺客受傅明宇指使,杀害了苏家满门,杀害了朕的儿子,想想朕的至交好友,想想朕心爱的长子,朕就恨不得立时活剐了傅明宇,还有那个拓跋韬,朕与他之间连着国仇家恨!” 听着皇帝说着旧事,凌千雪敛着心底的情绪,开口说道:“十几年前,臣年纪尚小,但臣长在北境,也知当年镇国大将军战死之后,北境便陷入了重重战火之中,那时,连着几年,北境战火纷纷,城池失守,百姓罹难,一片生灵涂炭……,却原来,这背后竟是左相与拓跋韬勾结的阴谋!” 说话间,凌千雪向着皇帝郑重一礼,“陛下,臣请战,请陛下允臣带兵出征,荡平北朔!” 第716章 我替你去 宁王府书房里,凌初瑶托着腮,微嘟着嘴,望着刚从宫里回来的凌千雪,开口说道:“哥哥,原来你让我去将傅明宇打一顿,是要找个由头,进宫见陛下啊!” 凌千雪抬手端起面前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可哥哥就不怕万一,陛下动怒怪罪?”凌初瑶追问了一句。 端起刚沏好的茶,轻啜了一口,凌千雪开口言道:“陛下听闻你打了傅明宇,可是挺高兴的,还说要谢谢你呢!” “啊?谢我?”凌初瑶有些讶异。 转着手里的茶杯,凌千雪悠悠开口,“莫要忘了,傅明宇可是杀害了大皇子的人,有杀子之仇在,陛下可是恨不得剐了傅明宇的,你打傅明宇这一顿,也算是帮陛下出了口气,陛下自然是要谢你!” 凌初瑶有几分无奈地摊了下手,“唉,果然什么都叫哥哥算好了!” 说着话,凌初瑶突然想起了什么,望向凌千雪问道:“对了,哥哥这次进宫见陛下,是为了什么事啊?” “请命出征!”凌千雪答道。 “哥哥这是准备带兵攻打北朔了?”凌初瑶追问道。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陛下答应了?”凌初瑶继续问道。 “嗯!”凌千雪再度点头。 “那……哥哥何时出征?”凌初瑶接着问道。 “三日后!”凌千雪落下三个字。 “窣窣~~” 凌千雪话音方落,窗外似有轻微的响动。 耳里极好的凌千雪听到这细微的响动,抬眸向窗户处瞥了一眼,却只见窗外的筑枝摇曳,似乎是被风吹的正不停摆动。 对于窗外的动静,凌初瑶并未察觉,得知凌千雪出征的时间,凌初瑶既有不舍,又有担忧,“三日后,竟这么快,哥哥你……” 转眸看向凌初瑶,凌千雪开口言道:“这一战,是早就谋划好的,不必担心!”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倒是你,我离京之后,你好好在府里待着,别总想着往外跑,有什么事,多听萧钰的!” 听到凌千雪的嘱咐,凌初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凌千雪冲凌初瑶摆了摆手,“行了,你去吧!” 凌初瑶闻言,点了下头,“哦,那我先去了!” 说完这话,凌初瑶便自座位上站起,转身离开了书房。 凌初瑶离开,凌千雪转头看向窗外,开口道:“既来了,便请进吧!” 话音落下,只见窗外跳进一道紫影来。 那紫影径直走到凌千雪旁边坐下,正是奕王陌宸轩。 看向坐到旁边的陌宸轩,凌千雪开口问道:“你来见我,是得知我请命出征的事了吧?”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父皇已经下旨兵部、户部,全力筹备兵马、钱粮,如今满朝都知道你要率军攻伐北朔了!” “那你来,是想与我说什么?”凌千雪继续问道。 陌宸轩望着凌千雪,开口道:“你……能不能不去?” 凌千雪闻言,不由一笑,“亏你也是带兵的,怎么能问出这话来?我是北境的主帅,这一战,我不去,谁去?” “我替你去!”陌宸轩脱口而出。 听到陌宸轩这话,凌千雪又是一笑,“你拿什么理由替我去?” 第717章 托付 “我……”凌千雪的话,让陌宸轩怔了一怔。 愣怔过后,陌宸轩看了凌千雪一眼,开口说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我是担心……”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你的担心,并不能成为你替我出征的理由!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难不成,你要用你的担心去说服陛下让你替我?”陌宸轩话还没说完,便被凌千雪打断了。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你心里很清楚,对北朔这一战,我比你更合适,因为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北境军,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北朔!” 陌宸轩闻言,定定地望着凌千雪,“你说的我都明白,可苏家……苏家就只有你了,你……” 凌千雪回望着陌宸轩,一字一句,很是坚定地说道:“正因为苏家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所以,为了父亲,为了苏家,这一战,我必须去!” 听到凌千雪的话,陌宸轩叹了一句,“我知道,我终究是劝不住你的!” “你……要照顾好自己!”看着凌千雪,陌宸轩心中的担忧和心疼,只化作了一句嘱咐。 凌千雪点了点头,“我会的!” 嘱咐了凌千雪,陌宸轩便坐在那,没再说话,因为再多的话,也减轻不了心里的担忧,陌宸轩不说话,凌千雪也没再说什么,书房之内,一时之间竟有些沉默。 良久,还是凌千雪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我即将离京,有两件事,想托付于你!” 陌宸轩闻言,看向凌千雪,“你说!” “其一,你帮我照顾着点初瑶,她是个待不住的性子,我不在京中,你替我约束着她点!”凌千雪说了托付陌宸轩的第一件事。 陌宸轩点了点头,“你放心,她会照看他的!” “其二,傅皇后身边有个侍女叫蕙汐,她被押在掖庭,我的人不方便出手,你寻个机会,帮我将她救出来吧!” “蕙汐?她是你的人?”陌宸轩问道。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她是我早些年安插进宫里的,这些年,她一步步取得了傅皇后的信任,知道了傅皇后不少秘密,要不然,我也查不到李美人装疯的事!” “此事,我会想办法的!”陌宸轩应下了相救蕙汐。 “我不在京中,傅明宇和傅皇后的案子,便需你盯着了,傅家虽然倒了,但京中的局势,也没到万无一失的地步,你若有什么事,或是需要人手,可以找萧钰商量,他会听你安排的!”说完托付陌宸轩的两件事之后,凌千雪嘱咐了陌宸轩一番。 “此番出征,你不带着萧钰?”陌宸轩略有些诧异地问道。 “萧钰并未在军中供职,没必要非得随我出征,再者,京中的事,还得要他盯着!”凌千雪回道。 陌宸轩微蹙了蹙眉,继续问道:“拓跋韬于他有杀父灭门之仇,你不带他,他能愿意?” “萧钰跟着我也将近十年了,按说,以他的能力,到军中做个将军,也是绰绰有余的,但你可知,他为何不入军中供职?”凌千雪不答反问。 第718章 嘱咐 陌宸轩思索了片刻之后问道:“可是他自己不愿意?”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他虽恨透了拓跋韬,恨透了北朔,但若真让他披甲上阵,看着北朔人死在自己的剑下,他却也做不到!” “看来,你是刻意将他留在京中的!”听到凌千雪的话,陌宸轩便也明白了凌千雪的用意。 “是啊!”凌千雪叹了一声,“萧钰虽然通透,可要让他亲眼看着故国覆灭,心里怕是也不好受,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留在京中!” “王爷!” 凌千雪话音方落,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一道急急的身影走进了书房,正是凌千雪和陌宸轩正在谈论的萧钰。 一进书房,萧钰发现陌宸轩也在,先是愣了一愣,然后便向着陌宸轩施了一礼,“见过奕王殿下!” 陌宸轩并未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凌千雪抬眸看了萧钰一眼,开口问道:“何事?” “青风传来消息,尚廷栋的人正赶往崥州!”萧钰答道。 “尚廷栋?”凌千雪对这个名字有几分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就是之前允州的守将!”萧钰解释了一下尚廷栋的身份。 微微一顿,萧钰接着说道:“允州一战败给拓跋玠之后,尚廷栋率残部逃走,似乎是对北朔朝廷不满,尚廷栋并未带着残部回归北朔,而是带着他的人马到了泺州,联合了他的好友,泺州守将闵如璋,在泺州一带,形成了一小股势力!” 说着话,萧钰望向凌千雪,“尚廷栋此番派人前往崥州,应该是想联络邵迁,青风请示,要不要拦下?” “不必!”凌千雪开口落下两个字。 “是!”萧钰执礼应是,“属下这就回复青风!” 话音落下,萧钰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 凌千雪却是叫住了萧钰。 萧钰闻声,转过身来,“王爷还有何吩咐?” 凌千雪淡淡开口,言道:“告诉红尘,利用拓跋韬,闹点动静出来,搅拓跋珉一个焦头烂额!” “是!”萧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而去。 萧钰离开口,陌宸轩看向凌千雪,开口言道:“看样子,北朔的局势,都在你的谋划之中!” 凌千雪闻言,望向陌宸轩,淡淡一笑,“是啊,所以,你也不必太为我担心,布了这么久的局,这一战,我有把握!” “我自然知道你有把握,但再有把握,战场之上,也难免凶险,无论如何,要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陌宸轩却是再度嘱咐了凌千雪一番。 “好!”凌千雪点头应下了一个好字。 “我先走了!”嘱咐过凌千雪之后,陌宸轩便自座位上站起,准备离开。 “九哥哥!” 凌千雪却是唤了陌宸轩一声。 听到这一声,陌宸轩顿住身形,转身望向了凌千雪。 定定地看着陌宸轩,凌千雪开口言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好!”陌宸轩点了点头,同样回了一个好字。 话音落下,陌宸轩转身而去,出了书房,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 第719章 猜测 “咯咯~~” “咯咯~~” 皇宫,芷兰宫中,传来一阵稚气开心的笑声。 芷兰宫殿内,郑美人正摇着一只拨浪鼓,逗着抱在怀中的十三公主陌璟妧。 “主子!” 正在此时,殿外,一个小太监突然急急跑了进来。 郑美人看向那小太监,开口问道:“怎么了?” “回主子,陛下刚刚下旨,钦命由淑妃负责审理被关在掖庭的傅皇后!”那小太监答道。 听到那小太监的话,郑美人并未直接说什么,而是看向了立在一旁的嬷嬷,吩咐道:“你先带公主下去吧!” “是!”那嬷嬷应了一声,便从郑美人怀里抱走了陌璟妧,带着陌璟妧退下了下去。 嬷嬷带着陌璟妧离开之后,郑美人才琢磨着说道:“看来,傅皇后确实是犯了事,而且是大事,大到陛下竟要下旨审理的地步!” 看向那小太监,郑美人问道:“可知傅皇后究竟做了什么?” “这倒是不清楚!”那小太监摇了摇头。 顿了一顿,那小太监却是话锋一转,“不过,傅皇后的案子,兴许跟李美人有什么关系!” “李美人?”郑美人语气里带着几分讶异。 “就是庆祥宫里那位疯了的那位!”那小太监以为郑美人不知他说的是谁,特意解释了一句。 也不等郑美人发问,那小太监便继续说道:“淑妃接了旨意,便亲自去了趟玉华宫,听人议论,说是淑妃从玉华宫带走一个人,那个人,便是李美人!” “李美人不是一直在庆祥宫吗?怎么会出现在玉华宫?”郑美人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小太监摇了摇头,“这个奴才打听了,可却是没打听出什么来,但奴才听说,李美人被淑妃带出玉华宫的时候,衣衫整洁,神志清醒,完全没有一点疯傻了的样子!” 郑美人黛眉微蹙,“你是说,李美人如今认识清醒的?” “这个奴才也不敢肯定,但李美人从玉华宫出来的时候,好些人都瞧见了,确实不像是疯了的样子!”那小太监答道。 郑美人闻言,琢磨了片刻之后,冲那小太监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那小太监应了一声,行了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主子,这李美人疯症难不成是治好了?”那小太监离开之后,采蘩忍不住说了句话。 郑美人微微摇了摇头,“或许……李美人根本就没疯!” “啊?没疯?”采蘩讶然,“难道李美人这十多年的疯傻都是装的?” “不管李美人是装疯,还是刚治好的,有一点可以肯定,李美人定然是知道些什么,而且所她知道的,跟傅皇后有关!”郑美人很是肯定地说道。 “主子为何这么肯定?”采蘩有些不解地问道。 …… “你还记得宁王让成安公主给我捎的信吗?”郑美人反问了一句。 郑美人这一提,采蘩立时点了点头,“奴婢记得,当时您还进了庆祥宫,被李美人给吓着了!” …… 第720章 没有消息 “这都几天了,父皇的行踪,到现在还没有查到?” 北朔皇宫,崇庆殿内,拓跋珉看着站在底下的御林军统领龚浩,一脸的阴沉,一直找不到拓跋韬的踪迹,让他既恼火又不安。 听到拓跋珉的责怪,龚浩立时跪地请罪道:“是臣无能,未能查到太上皇的踪迹,请陛下恕罪!” “罢了,你先起来吧!”拓跋珉虽然气恼,但倒也没难为龚浩。 “谢陛下!”龚浩闻言,赶紧称谢起身。 缓了缓神色,拓跋珉看向龚浩,吩咐道:“再加派些人手,务必尽快查到父皇的行踪!” “是!”龚浩躬身应了一声,“臣定竭尽全力,尽快追查到太上皇的行踪!” “对了,丞相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拓跋珉换了话题,问起了长孙简。 龚浩摇了摇头,“没有!” 拓跋珉闻言,皱了皱眉,“算算行程,丞相早该到崥州了,这么多天,按理说,也该有消息传回来了!” “兴许是丞相此去招安,与那邵迁还未谈妥!”龚浩猜测着回了一句。 拓跋珉眉头紧皱,摇了摇头,“即便是还未谈妥,依丞相的行事,也该送个信回来才是,不会这么多天了,一直没有消息!” “难不成,是邵迁不愿意接受招安,将丞相扣下了,或者……”听到拓跋珉的话,龚浩猜测起其中的可能性。 拓跋珉眉头皱得愈发的紧,“你说的也不无可能,但朕最担心的是,邵迁若不肯接受招安,而选择跟拓跋韫合作,那局势将对我们十分不利!” “那……现在怎么办?”龚浩一时间没了主意。 拓跋珉蹙着眉,沉思了片刻之后,看向龚浩,开口问道:“拓跋韫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拓跋韫的人马最近一直在杜城休整,近期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龚浩答道。 “可有关于拓跋韫与崥州那边联络的消息?”拓跋珉继续问道。 龚浩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拓跋韫派了他的心腹谋士窦珙去往崥州,臣一直派人盯着,杜城那边,并没有关于崥州的消息,窦珙也并未返回杜城,想来,邵迁也并未答应与拓跋韫合作!” 拓跋珉垂眸思索了一会,抬头望向龚浩吩咐道:“立刻派人前往崥州,务必弄清楚崥州的情况和邵迁的动向!” “是!”龚浩躬身领命,“臣马上去办!” 言罢,龚浩便退出了崇庆殿。 龚浩离开,拓跋珉沉着脸坐在崇庆殿内,面上看还算镇定,可内心却是一点也不平静,拓跋韬逃走,本就让他寝食难安,如今长孙简又没有消息,拓跋珉就更加的焦虑不安了。 …… “朕让你去催伍冒勋,他怎么说?” 北朔,杜城,南关军大营,大帐之内,拓跋韫看着刚进帐的田勖,急急问了一句。 若说身处北朔皇宫的拓跋珉现在是寝食难安,那此刻的拓跋韫也好不到哪去,伍冒勋一直说大军要休整,迟迟不肯发兵北进,让那拓跋韫觉得伍冒勋很可能知道了什么。 田勖拱手答道:“回主上,伍大将军病了!” 第721章 假戏真做 “属下去的时候,伍大将军刚服了药睡下,属下悄悄问过为伍大将军诊治的大夫,大夫说伍大将军是受了凉,染了风寒。”田勖回答道。 拓跋韫闻言,蹙着眉,“这么说,伍冒勋的病不是装的?” 田勖点了点头,“看伍大将军的情形,应当是真病了!” “可他这病,未免也太巧了,朕催着他发兵,他竟然就病了!”拓跋韫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伍冒勋是真的病了。 “或许,真是赶巧了,最近这天,越来越冷,伍大将军受风着凉,也不是没有可能!”田勖推测着回了一句。 拓跋韫却是依旧紧锁着眉头,看向田勖,开口吩咐道:“不管伍冒勋是真病还是假病,你让人盯紧了他,一有异动,立刻来报!” “是!”田勖应声领命。 “对了,窦珙那边,今日可有消息了?”拓跋韫问起了窦珙。 田勖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窦珙一向办事稳妥,这么些天,竟然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朕总觉得有些不对!”拓跋韫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难不成……窦先生在出崥州什么事了?”田勖猜测道。 听到田勖的话,拓跋韫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若是窦珙真的出了事,那邵迁很可能……” “主上是说,邵迁已经答应跟康王合作了?”田勖立时明白了拓跋韫话里的意思。 拓跋韫并没有回答田勖的话,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之后,看向田勖,吩咐道:“马上派人前往崥州,尽快查明崥州的情况,记住,无论崥州情形如何,都不能让邵迁与拓跋珉合作,若是邵迁已经倒向了拓跋珉,必须设法除掉他!” “是,属下即刻去办!”田勖领命而去。 田勖离开,拓跋韫独自坐在大帐里,心里甚是烦躁,在杜城迁延数日,伍冒勋一直不肯发兵北进,现在又病了,窦珙又没有消息,此时的拓跋韫,跟身在京城的拓跋珉一样,都是坐立难安。 …… “大将军,您要挡掉拓跋韫的催促,装装病不就成了,为何非要假戏真做?” 在拓跋韫心烦意乱的时候,伍冒勋的营帐中,他的副将卢远正望着倚在床榻上,染了风寒的伍冒勋,很是不解地问了一句。 此时的伍冒勋,倒不似拓跋韫怀疑的那样是装病,伍冒勋是真的病了,但这病,却是他自找的,昨日夜里,伍冒勋泡了一桶冷水,成功地让自己染了风寒。 “我一直借故推托,迟迟不肯发兵,拓跋韫该是起疑了,若是不这样,他定然会查出来我是装病!”伍冒勋开口解释了一句。 卢远闻言,满不在乎的说道:“即便拓跋韫查出来大将军您装病又如何,大不了,大将军您振臂一呼,直接带着咱们南关军的弟兄们杀了他!” 伍冒勋往营帐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开口言道:“如今这营帐外头,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我们呢,要想杀了跋韫,哪有那么容易!” “难道就一直这么拖着?”卢远有些心急地问道。 伍冒勋摇了摇头,“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不是时候,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卢远追问道。 第722章 别的路 伍冒勋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道:“等到东祁发兵!” 卢远闻言,张口就问道:“大将军您真打算……” 话说到一半,卢远转头向帐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接着说道:“您真打算跟东祁的宁王合作?” 伍冒勋点了下头,“算算时间,信应该已经到宁王手上了,我既然允诺了,自当言出必行!” 听到伍冒勋的话,卢远有些不理解地说道:“可大将军,末将不明白,您明明可以选择别的路,为何非要……” “别的路?你指什么?”卢远话没说完,便被伍冒勋打断了。 “邵迁不是带着西府军反了拓跋玠嘛,大将军您何不趁此机会,与邵迁联合,壮大势力!”卢远道出了他所谓的别的路。 伍冒勋看了卢远一眼,“我是可以同邵迁联合,但联合之后呢?我与邵迁之间,你们会听谁的?” “自然是听大将军您的!”卢远想当然地答道。 “你觉得该听我的,那邵迁身边的人呢?整个西府军呢?他们又觉着该听谁的?”伍冒勋发出了一连串的反问。 卢远被问的一愣,“这……” 也没等卢远说什么,伍冒勋颇有几分感触地说道:“倘使我和邵迁联合,短时间内,是可以壮大势力,可时间一长,问题必然显现,就算我和邵迁能够彼此相让,可跟着我们的人愿意相让吗?南关军与西府军,又愿意相让吗?到时候,只怕是谁也不服谁,南关军与西府军免不了一场厮杀!” 卢远想也不想,张口就道:“那大将军您就自立,凭着咱们南关军的实力,完全可以割据一方!” 伍冒勋瞪了卢远一眼,语带斥责地说道:“割据一方?你是觉得如今的北朔,还不够乱吗?” 卢远又是一怔,“末将……” “末将是觉着……”愣怔过后,卢远开口想要解释一下。 伍冒勋抬了下手,打断了卢远,“我明白,你是想让我带着南关军,在这乱局之中搏上一搏,可如今的北朔,早已是四分五裂,细数一数,拓跋韫、拓跋珉、拓跋玠,再加上邵迁,这些势力,各据一方,谁也不让谁,更别说还有诸如尚廷栋和闵如璋这样趁势而起的小势力,我们若也参与到这乱局之中,便要与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对上,又能有几分的把握?乱局之下,各方相争,战火四起,苦的,终究是百姓!” 顿了一顿,伍冒勋接着说道:“我伍冒勋无甚大志,当年仗剑从戎,也不过是想守得百姓安宁,而今,此心依然不改,我既无心称王称霸,也无意割据一方,更不想为了一己私利,陷百姓于战乱之苦,若能趁早结束战乱,还百姓一份安宁,我乐得解甲归田,马放南山!” 听着伍冒勋一席话,卢远拱了拱手,言道:“大将军心系百姓,末将感佩!” 伍冒勋摆了摆手,换了话题,“拓跋韫那边,可有什么举动?” 卢远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话音方落,卢远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拓跋韫又派了人前往崥州!” “又派了人?”伍冒勋有些不解。 “听说是先前派往崥州的窦珙一直没传信回来,拓跋韫应该是着急了!”卢远解释道。 伍冒勋闻言,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有邵迁和崥州那边的事牵扯着他的精力,他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 “有什么动作?”卢远微讶,“大将军莫不是担心拓跋韫会和我们动手?” 第723章 考虑 北朔崥州,西府军大营,中军大帐之中,邵迁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大帐两边,分坐着杨乃堂、李秉等一众跟随邵迁的西府军将领,此刻,无论是邵迁,还是杨乃堂、李秉他们,都在看着一个立在大帐中央的人,这个人,并非西府军中人,而是泺州的尚廷栋派来的人,是尚廷栋军中的副将,名唤闫稷。 闫稷向着邵迁拱手一礼,言道:“不知邵大将军对方才在下所言,意下如何?” 闫稷如此一问,杨乃堂、李秉等一众将领也都齐齐看向了邵迁,等着邵迁的答案。 邵迁沉思片刻之后,开口言道:“此事,容本将考虑考虑!” 闫稷一听邵迁的话,顿时有些着急,立时说道:“邵大将军,我们将军诚心……” 邵迁抬了下手,打断了闫稷,“闫副将远道而来,且先去休息,等本将考虑好了,自会答复你!” 说着话,邵迁冲帐外喊了一声,“来人!” “大将军!”守在帐外的士兵应声而入。 “带闫副将去休息!”邵迁吩咐道。 “闫副将,请!”进得大帐的士兵得令,请闫稷离开。 闫稷见状,只好向着邵迁施了一礼,言道:“那在下便先告辞了!” 言罢,闫稷转身跟着方才进帐的士兵离开了。 “大将军为何不直接答应那闫稷?”闫稷刚一离开,一向心直口快的李秉便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若是与尚廷栋和闵如璋他们联合,正可壮大我们的势力,大将军为何说要考虑考虑?” “是啊,与尚廷栋、闵如璋联合,我们对付拓跋玠便多了一份把握,大将军为何还要犹豫?” 李秉话一出口,便有其他将领跟李秉一样,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坐在主位上的邵迁却是微皱着眉,沉默着没有说话。 “大将军可是有什么顾虑?”看见邵迁的神色,杨乃堂开口问了一句。 听到杨乃堂的话,邵迁终于开了口,“与尚廷栋和闵如璋联合,确实能让我们实力大增,但允州一战……” “允州一战,我们与尚廷栋血战,双方死伤惨重,后来,拓跋玠又设下阴毒之计,毒死了尚廷栋手下大部兵马和允州无数百姓,我们西府军与尚廷栋之间也算是结了仇的,大将军是担心……”邵迁的话一开头,杨乃堂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允州之事,那是拓跋玠干的,尚廷栋要算账,也该找拓跋玠算去,可怨不得我们西府军!”杨乃堂话还没说完,一旁急性子的李秉就开了口。 杨乃堂闻言,看了李秉一眼,“话虽如此,但双方总归是有这个结在的,一旦合作,若是不能毫无芥蒂,怕是会留下隐患的!” 微微一顿,杨乃堂接着说道:“而且,还有一点,闫稷方才说了一通,说尚廷栋和闵如璋愿意与我们合作,共图大计,可关于合作之后,谁为主谁为辅的问题,他却只字未提!” “当然是以我们大将军为主!”李秉闻言,很是想当然地说了一句。 “就是,我们西府军实力远胜于他们,自然是以我们大将军为主!” “不错,以大将军为主!” …… 李秉一句话,好几个将领跟着附和。 第724章 缓一缓 “我们这么想,难道尚廷栋和闵如璋心中就没有自己的盘算吗?”听到几位将领的话,杨乃堂反问了一句。 “哼!尚廷栋和闵如璋有盘算又如何,难不成还想让我们大将军奉他们为主公不成?”李秉颇为不服气地反驳了一句。 “就是,他们想要合作,就得拿出诚意来,奉我们大将军为主公!” “对,必须奉我们大将军为主公!” 李秉的话,又引来了其他将领的附和。 “行了,都别说了!”邵迁出言打断了一众将领。 打断诸位将领之后,邵迁接着言道:“是否与尚廷栋和闵如璋他们合作,本将需好生思量一番,你们都先退下吧!” “末将告退!” “末将告退!” 众将领纷纷起身行礼,然后退出了大帐。 “乃堂!”众将领离开之时,邵迁却是突然唤住了杨乃堂。 杨乃堂闻声,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大将军!” 邵迁看着杨乃堂,直截了当地问道:“与尚廷栋和闵如璋合作之事,你有何看法?” 邵迁发问,杨乃堂直言道:“末将以为,不管尚廷栋和闵如璋有没有他们自己的盘算,倒是不妨先应下合作!” 说着话,杨乃堂走到了挂在大帐内的舆图前面,指着舆图,继续说道:“尚廷栋和闵如璋他们在泺州,我们在崥州,一南一北,正好可以对处在允州的拓跋玠形成夹击之势,所以,我们可以借着与尚廷栋和闵如璋他们,先合力除了拓跋玠,再图后计策,当然,合作之时,为防万一,还是需要防着他们些!” 听了杨乃堂一席话,邵迁点了点头,“嗯,你说的不无道理!” “那对于李秉他们所言自立一事,你怎么看?”邵迁又问了杨乃堂另一个问题。 “大将军可是为此事犹疑不决?”杨乃堂不答反问。 “不错!”邵迁点了点头,“本将确实一直为此事犹豫,乱局之中,谁都想搏上一把,本将若说没有野心,那是自欺欺人,可上一回,本将错选了拓跋玠,差点葬送了整个西府军,所以,这一回,本将有些难下决断,万一决定错了,便对不起一直追随本将的西府军将士们!” “大将军,依末将之见,此事,不妨先缓上一缓!”杨乃堂说出了他的意见。 邵迁闻言,看向杨乃堂,“缓一缓?” “纵观北朔如今的局势,东有自认朝廷正朔的拓跋珉占据京都,南有拓跋韫占据一方,西面,则是我们西府军,还有拓跋玠,这几方大的势力相争之下,还有一些小势力割据各方,而今,我们与拓跋玠相持对峙,不管是东面的拓跋珉,还是南边的拓跋韫,都会想着要拉拢我们,我们便可在几方势力之间周旋,赢得一席之地,可若大将军选择此时自立,那局面便立时变了,以我们如今的实力,同时与几方势力对上,胜算不大,所以,末将觉得,自立之事,缓一缓为好!”杨乃堂细细与邵迁分析解释了一番。 听到杨乃堂的一话,邵迁沉思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也罢,此事就依你之见,先缓一缓!” “报!” 邵迁话音方落,帐外想起一道急急的声音,紧接着,有斥候冲进了大帐之内。 第725章 不得不防 “报,拓跋玠大军开拔,向岷城方向进发!” 冲进大帐的斥候立时向邵迁禀报了一句。 听到斥候的禀报,站在舆图前的杨乃堂看向邵迁,出言道:“看来,拓跋玠果然按捺不住了!” 邵迁并没有接杨乃堂的话,而是垂眸思索了一会,才看向斥候,开口问道:“独孤泰可有什么动向?” 听到邵迁的问话,斥候不由地愣了一愣,然后不太肯定地答道:“应该……应该是和拓跋玠一起……” “再探,务必查清楚独孤泰的动向!”斥候的话刚说了一半,邵迁便打断了他,因为邵迁已从斥候的反应中知道斥候并不清楚独孤泰的动向。 “是!”斥候闻言,立时领命而去。 “大将军可是觉得,拓跋玠大军此番发兵岷城,独孤泰会有什么筹谋?”斥候离开,杨乃堂望向邵迁,问了一句。 “嗯!”邵迁点了点头,“拓跋玠一直急于东进,会按捺不住发兵岷城,倒也在意料之中,但独孤泰是个老谋深算的,有他在,不得不防!” “或许,是独孤泰没能劝住拓跋玠,毕竟,以拓跋玠的性子,独孤泰能劝着他在允州待上数日,以是不易了!”杨乃堂猜测道。 邵迁微微摇头,“就算独孤泰劝不住拓跋玠,也必能料到我们会有所动作,从而布下防备,所以,在弄清楚独孤泰的动向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听到邵迁的一番话,杨乃堂点了点头,“大将军所言极是,对付独孤泰,确实需要谨慎些!” “传令下去,全军整备,随时等候本将命令!”邵迁沉思片刻之后,直接下了军令。 “末将领命!”杨乃堂躬身领命,然后转身出了大帐,去传达邵迁的命令了。 …… “放开朕,你们这些混账,放开朕!”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绑着朕,朕要杀了你们!” “余宽呢,让他滚出来见朕!” …… 北朔,岚城南郊,一处前后不靠的僻静宅院里,传来一声声暴躁的吼叫。 宅院的屋子里,从北朔皇宫里‘逃’出来的拓跋韬正被五花大绑在屋内的主子上,那一声声吼叫,正是拓跋韬嚎出来的。 自被‘救’出来,拓跋韬便被带着一路南行,这岚城,距京都隶阳已是千里之遥,而这一路上,拓跋韬被喂了药,一直昏睡着,直到今日才清醒过来,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竟然被绑着,便开始了不住地吼叫。 此刻,在屋子门口,守着两个蒙着面的人,那两个人就像是没听见拓跋韬的吼叫似的,任着拓跋玠大喊大叫。 片刻之后,一身着水墨色长袍的男子缓缓来到门口,迈步进了屋内,来人虽然蒙着面,但那一身标志性的装束却是表明了他的身份,这人正是掌管天玑阁银熙楼的墨染。 墨染来此,是接了红尘的信,亲自来带走拓跋韬的。 走进屋内,墨染瞥了一眼被绑着的拓跋韬,幽幽开口:“拓跋韬,都到这步田地了,还是省省力气吧,你若是再嚎,我不介意让你吃点苦头!” 拓跋韬闻言,怒瞪着墨染,“你敢!” 墨染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以为这里还是皇宫,人人都得怕你?” 话音落下,墨染又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哦,也不对,就算是在皇宫,怕是也没人会怕你了,你不过是个被逼退了位,被自己儿子囚禁的太上皇!” “放肆,你放肆!”墨染的一番嘲讽,彻底激怒了拓跋韬。 “余宽在哪,让他滚出来,敢如此对朕,朕要杀了他!”愤怒的拓跋韬嚷着要杀了余宽。 “拓跋韬,你好歹也是当过皇帝的人,这脑袋是被驴踢了吗,都这个时候了,你不会还以为是余宽将你救出来了吧?”墨染毫不掩饰对拓跋韬的讽刺之意。 听到墨染的话,愤怒的拓跋韬稍稍冷静了下来,看着墨染,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第726章 拓跋珉的怒火 墨染冷眼瞧着拓跋韬,缓缓开口,“意思就是,所谓的救你,不过是为了将你从皇宫里弄出来罢了!” 墨染的一句话,让拓跋韬不由地一惊,“你……你是什么人?还有余宽,他……” “你就不必惦记余宽了,他已经已经死了,而且,这事,跟他半点关系也没有!”拓跋韬话还没说完,便被墨染直接打断了。 微微一顿,墨染瞧了拓跋韬一眼,然后接着说道:“至于我是什么人,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话音落下,墨染径直转身,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墨染顿下脚步,对守在门口的两人吩咐道:“他要是再乱嚎乱叫,就给他吃点苦头,只要人死不了就成!” 言罢,墨染直接迈步而去。 “是!”身后,守在门口的两人齐齐应了一声。 屋内,被五花大绑着的拓跋韬倒是没再吼叫,此刻,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只不过,却是不知自己落到了谁的手上。 …… “朕让你查那铺天盖地的檄文是从哪传出来的,你告诉朕你什么也没查到,那朕养你还有何用!” 北朔皇宫,崇庆殿里,拓跋珉愤怒地看着站在下方的龚浩,发泄着他的怒火。 拓跋珉如此盛怒的原因,是因为一篇檄文,而这篇檄文,乃是一篇指责拓跋珉大逆不道,逼父退位,软禁君父的檄文,并且,这篇檄文在一夕之间传遍了隶阳城的大街小巷,搅得隶阳城是物议沸然,流言四起。 拓跋珉大怒,龚浩立马跪地请罪道:“是臣无能,请陛下恕罪!” “朕要听的不是这些,朕要你查出来,檄文之事,到底是谁干的!”见龚浩请罪,拓跋珉怒吼着就是一通斥责。 龚浩伏跪在地,顶着拓跋珉的怒火,硬着头皮说道:“臣……臣猜测,此事发生在太上皇逃走之后,应该……应该是太上皇所为!” “你说是太上皇干的,那太上皇在哪?朕让你查他的行踪,这么些天,你都查到什么了?你一会告诉朕太上皇在沐州,一会告诉朕人在桐安,转眼又说在怀林发现了太上皇的踪迹,太上皇难道会飞天遁地不成,能一日之内,从东边跑到南边,又从南边跑到北边?”龚浩不提拓跋韬还好,一提拓跋韬,又引来了拓跋珉的一番质问。 “臣……臣……”面对拓跋珉的质问,龚浩已经不知道该为自己辩解了。 此时的龚浩,心里着实委屈得很,他确实收到回报,在沐州、桐安、怀林各地发现了拓跋韬和余宽的踪迹,可每当他的人循着踪迹追过去,人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拓跋珉铁青着脸看着跪在底下的龚浩,厉声命令道:“朕再给你两日的时间,你给朕查,查出太上皇的行踪,查出檄文是从何处传出来的,两日之内,要是还查不出来,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朕吧!” “臣遵旨!臣马上去查!”龚浩闻言,只能叩头领了旨,然后慌慌张张从地上爬了起来,急急火火地离开了崇庆殿。 …… 第727章 出征 旌旗猎猎,鼓角声声,东祁康和十九年十月初九,宁王凌千雪率军出征,云京城北城门,皇帝亲率文武百官出城相送。 “朕敬爱卿一杯,盼卿此战功成,待卿凯旋之日,朕再与卿痛饮!” 站在城门口,皇帝手中举着一杯酒,亲自为凌千雪送行。 站在皇帝对面的凌千雪端起内侍奉在面前的酒杯,向着皇帝一礼,“臣谢陛下,定不负陛下所托!” 言罢,凌千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凌千雪向着皇帝再度一礼,然后毅然转身,跨上战马,仗剑大喊了一声,“出发!” 凌千雪一声令下,征伐北朔的大军立时开拔,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皇帝和文武百官站在城门口,往着凌千雪和大军离开,期盼着凌千雪能够早日荡平北朔。 而此刻,城楼之上,一袭紫影迎风而立,也在目送着凌千雪离开,这道紫影,正是奕王陌宸轩。 望着白衣银甲的凌千雪渐行渐远,与皇帝和文武百官期盼凌千雪早日荡平北朔相比,陌宸轩心里更希望的是凌千雪能够平安。 …… “派去崥州的人还没有消息传来?” 北朔,杜城,南关军大营,大帐之中,拓跋韫紧皱着眉头,望着立在底下的田勖,问了一句。 田勖摇了摇头,“没有,不管是属下之后再派的人,还是先前去往崥州的窦先生,都没有消息传来!” 拓跋韫闻言,眉头皱得愈发的紧,“定然是出事了,若不然,我们的人进了崥州,不可能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 “难不成,邵迁真的选择了康王,扣了我们的人?”田勖猜测道。 “报!” 拓跋韫紧锁着眉头,刚要开口,帐外突然传来一道急急的声音。 紧接着,便有斥候冲进了大帐之中。 “报!东祁发兵,南境告急!” 斥候一进大帐,立时禀报了一句。 拓跋韫一听,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什么?东祁发兵?” 斥候点了点头,“东祁大军来势汹汹,已逼近南境!” “东祁发兵,出动多少兵马?还有,领兵的,是不是凌千雪?”拓跋韫急急问道。 “确实是凌千雪领兵,东祁这次调集了十万兵马,由凌千雪亲率而来,再加上原本就镇守在边境的北境军,怕是有近二十万兵马!”斥候回禀道。 “二十万?”拓跋韫震惊不已。 “东祁为何会毫无征兆,突然发兵,还出动了这么多兵马?”吃惊的拓跋韫赶紧追问道。 “东祁布告天下,言称要为苏玹报仇!”斥候答道。 “苏玹?”拓跋韫面露诧异和不解,“那个十几年前被困崇岭,战死了的苏玹?” “是!”斥候点了点头。 “苏玹当年乃是兵败遇伏战死的,而且已经死了十几年,东祁为何旧事重提,还以此作为发兵的借口?”拓跋韫很是不解地问道。 “据从东祁传来的消息,苏玹当年崇岭遇伏,乃是因为东祁左相傅明宇与我们北朔勾结,设计害死的!”斥候解释道。 “傅明宇与我们北朔勾结,害死苏玹?此事可是真?还是说是东祁编造的出兵借口?”拓跋韫有些将信将疑的。 斥候点了点头,“据悉,东祁朝堂急变,傅明宇已被下了狱,应该是真!” 第728章 按计划行事 听了斥候的回答,拓跋韫面色十分难看,拓跋韫心里很清楚,东祁发兵,首当其冲的便是势力在南边的自己,他更清楚的是,他手上的兵马对上东祁为复仇而来的二十万大军,几乎是毫无胜算,更何况,这来势汹汹的二十万大军的主帅还是东祁的战神凌千雪。 沉默了好一会,拓跋韫看向斥候,吩咐道:“再探,东祁大军有任何动向,立时来报!” “是!”斥候应声,领命而去。 斥候离开,站在一旁的田勖望向拓跋韫,很是担忧地开了口,“主上,东祁突然发兵,这……” “去,把伍冒勋给朕找来!”田勖话还未说完,拓跋韫便吩咐了他一句。 听到拓跋韫的吩咐,田勖有些犹疑地说道:“可……伍大将军病了,他……” 拓跋韫再度打断了田勖,沉着脸命令道:“东祁兴兵,朕不管他是真病还是假病,你就是绑,也得把他给朕找来!” “是,臣这就去!”田勖闻言,立时领命而去。 …… “大将军,刚收到消息,东祁发兵了!” 在拓跋韫收到斥候的禀报时,伍冒勋的营帐中,卢远也将东祁发兵的消息禀报给了伍冒勋。 听到卢远的禀报,只穿着中衣,坐在床榻边的伍冒勋点了点头,“终于发兵了!” 望向卢远,伍冒勋开口问道:“拓跋韫可收到消息了?” 卢远点了下头,“末将过来的时候,看见有斥候飞马而来,直奔拓跋韫的大帐,应该就是传报东祁发兵的消息。” 伍冒勋闻言,沉思片刻之后,开口道:“拓跋韫既然已收到消息,便一定会找我商量对策,我们按计划行事!” “那末将这就去安排!”听到伍冒勋的话,卢远立时便明白了伍冒勋的意思,执了一礼之后,便转身而去。 卢远刚出营帐,迎头便碰上一人,正是奉拓跋韫之命而来的田勖。 “卢副将!” 遇见卢远,田勖同卢远打了声招呼。 “田护卫!” 卢远拱了拱手,同田勖回了一礼。 “我奉主上之命,来请伍大将军到大帐议事,不知伍大将军病情如何?”打过招呼之后,田勖直接问起了伍冒勋。 “大将军刚服了药,这会,正准备歇下呢!”卢远回了田勖一句,说话的时候,还可以提高了几分音量。 田勖闻言,冲卢远拱了拱手,言道:“伍大将军染病,本不该叨扰,但奈何军情紧急,还烦请卢副将通禀一声!” “军情紧急?”卢远故作不知地问道。 “咳咳!” 卢远话音方落,营账内传来一阵咳嗽声。 紧接着,伍冒勋的声音传了出来,“卢远,请田护卫进来吧!” 田勖闻声,也不等卢远相请,立时迈步进了营帐。 卢远回看了营帐一眼,并没有跟着进帐,而是迈步离开,按着伍冒勋的吩咐,去安排部署他们的计划去了。 营帐之内,伍冒勋倚在床榻之上,模样看上去就像是刚刚睡下却又被吵醒了一般。 “伍大将军!”田勖踏入营帐,向着伍冒勋施了一礼。 伍冒勋看向田勖,开口问道,“田护卫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东祁突然发兵,直逼南境,主上请大将军前去大帐商议对策!”田勖直言道。 “什么?”伍冒勋一副十分震惊的样子。 “咳咳……咳咳……”‘震惊’之下,伍冒勋连咳了好几声,“东……咳咳……东祁发兵?” “是!”田勖点了点头,“军情紧急,主上请大将军……” “本将这就随你前去大帐!”田勖话还未说完,伍冒勋便答应了去见拓跋韫。 说着话,伍冒勋便自床榻上坐了起来,然后冲帐外喊道:“来人,替本将更衣!” 伍冒勋话音落下,便有小兵进了账内,为伍冒勋更衣。 田勖见此,向着伍冒勋拱手一礼,言道:“我在帐外等伍大将军!” 言罢,田勖便转身出了营帐。 片刻之后,伍冒勋穿戴整齐,出了营帐,便和田勖一起,往拓跋韫大帐的方向去了。 …… 第729章 诸将请战 “如今北朔内乱,四分五裂,人心不齐,而我东祁大军士气高昂,将士们上下一心,此战,定能一举荡平北朔!” “不错,我东祁二十万大军,锐不可当,定能一举灭了北朔!” “王爷,末将请为先锋,与东祁一战!” “末将请战!” “末将请战!” …… 东祁边关,北境军大营,中军大帐里,一众将领激愤昂扬,纷纷向凌千雪请战。 坐在主位上的凌千雪抬了下手,打断了一众请战的将领,开口道:“不急,何时用兵,本王心中自有计较!” “王爷,将士们得知北朔与傅明宇勾结,设计害死了苏将军,群情激愤,都等着这一战呢!” “是啊,王爷,如今正该是一举踏平北朔的好时候!” “对,现在正是与北朔一战的时候!” …… 凌千雪此言一出,立时有心急的将领出言劝谏。 凌千雪再度打断了一众将领,“都不必说了,本王心里有数,你们现在要做的,便是约束好手下将士,操练好兵马,一旦用兵,自有你们战阵杀敌,建功立业之时!” “王爷……”有将领张了张口,还想再劝劝凌千雪。 凌千雪挥了下手,“行了,你们都先去吧!” “末将告退!” “末将告退!” …… 一众将领闻言,只得行了礼,退出了大帐。 “北朔现在就是一团乱麻,正是我们发兵的好时候,王爷为何不肯发兵?” “就是啊,王爷究竟在等什么?” “王爷一向用兵入神,现在不发兵,定然有他的道理,我们服从军令,操练好兵马就是了!” “说的是,咱们就等王爷一声令下,杀北朔一个片甲不留!” …… 出了中军大帐,一众将领边走边议论着,声音渐渐远去。 在一众将领离开之后不久,陆彦自远处走来,迈步进了中军大帐。 进了大帐,陆彦向着凌千雪躬身一礼,禀报道:“王爷,伍冒勋那边动了!” 凌千雪抬眸看了陆彦一眼,并未说话,只是以眼神示意陆彦继续说下去。 陆彦会意,紧接着说道:“在得知我们东祁出兵之后,伍冒勋主动向拓跋韫请缨,愿率军御敌,如今,伍冒勋率领南关军,自杜城出发,正一路南下!” 顿了一顿,陆彦又补充道:“对了,伍冒勋此番带走了南关军全部兵马,拓跋韫为此,还与伍冒勋争执了一番,但南关军一直掌握在伍冒勋手里,伍冒勋又拿着抗敌作为理由,拓跋韫根本阻止不了!” 凌千雪闻言,垂眸沉思了片刻之后,开口言道:“想来,伍冒勋很快便会派人来了!” “可……万一伍冒勋南下是真的要与我们开战而不是合作,那……”陆彦却是有些担忧。 凌千雪摇了摇头,“伍冒勋其人,一向磊落,他既然答应了,便会言出必行,就算最快退一步,就算他真的是要与我们开战,” 片刻之后,伍冒勋穿戴整齐,出了营帐,便和田勖一起,往拓 第730章 留给我们 凌千雪嘴角微勾,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伍冒勋可是个既精明又理智的,他这么做,是要将拓跋韫留给我们!” “留给我们?”陆彦不解。 凌千雪看了陆彦一眼,开口解释道:“伍冒勋确实可以带着他手下的南关军,直接跟拓跋韫干一场,可他一旦动手,南关军必有折损,更何况,拓跋韫定然是防着他的,真要动起手来,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到最后,很有可能两败俱伤,这可是伍冒勋不愿意看到的,毕竟,他还要保存足够的实力,防着我们呢!”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所以,于伍冒勋而言,与其他自己跟拓跋韫斗,不如将拓跋韫留给我们来对付,伍冒勋很清楚,只要我们跟拓跋韫之间打起来,拓跋韫败是迟早的,死自然也是早晚的!” “伍冒勋打着这样的算盘,那我们……”听到凌千雪的一番解释,陆彦更加担心了。 “无妨,本王心里有数!”凌千雪却是胸有成算,丝毫不担忧。 “说说其他的,拓跋玠、邵迁,还有拓跋珉,有什么动静?”凌千雪换了话题。 凌千雪发问,陆彦开口答道:“拓跋玠急于东进,本欲攻打岷城,可结果,却是与邵迁的兵马在茂孤岭大战了一场,拓跋玠惨败,再度逃回了允州,如今拓跋玠遭受重创,只能固守允州,龟缩不出。” “惨败?”凌千雪微微讶异,“老谋深算的独孤泰劝不住拓跋玠,难道也没防着邵迁?” “独孤泰防是防了,而且还亲自殿后,并在茂孤岭设下伏兵,可邵迁却是识破了独孤泰的计谋,给独孤泰来了个来了个迂回包抄。”陆彦解释道。 凌千雪闻言,点了点头,“邵迁深谙兵法,能识破独孤泰的计谋,倒也不奇怪!” “对了,王爷,关于邵迁,还有一事,邵迁已经答应了与泺州的尚廷栋和闵如璋联手,这样一来,邵迁的势力便壮大了不少!”陆彦提起了邵迁与尚廷栋和闵如璋合作的事。 听到陆彦的话,凌千雪不甚在意地说道:“他们联手,也不过是为了暂时的利益罢了,就让他们先跟拓跋玠斗着吧!” “拓跋珉如何了?”凌千雪问起了拓跋珉。 “红尘命人写了一篇指责拓跋珉大逆不道,逼父退位,软禁君父的檄文,又让手下易容假扮成拓跋韬和余宽,时不时在北朔各地露出点行踪,拓跋珉如今为了拓跋韬,已是焦头烂额!”陆彦答道。 凌千雪闻言,勾唇一笑,“红尘这整人的本事,倒是越发见长了!” “说起拓跋韬,人现在到哪了?”凌千雪顺势问起了拓跋韬。 第731章 关入掖庭 东祁,云京城,安王府大门口,一道急急的身影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安王府大门,然后直奔着陌宸旭书房的方向而去,而这道急急火火的身影,正是陌宸旭的护卫庞泽。 “庞护卫!” “庞护卫!” …… 一路上,宁王府的丫鬟、仆役遇见庞泽,都停下来同庞泽打招呼。 然而,庞泽似乎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根本顾不上理会同他打招呼的丫鬟、仆役。 很快,庞泽便来到了陌宸旭的书房门口。 冲进书房,庞泽便急急喊了一声,“殿下!” 坐在书房内的陌宸旭闻声,抬头看向庞泽,“什么事?” “贵妃……贵妃娘娘被禁卫军带回来了,而且……”庞泽有些艰难地开了口。 “母妃回来了?”庞泽的话刚说了一半,陌宸旭又惊又喜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父皇终于想起母妃,将母妃接回来了!”满心欢喜的陌宸旭以为是皇帝派人将柳贵妃接了回来。 庞泽却是一脸难色,张了张口,“殿下,不……不是……” “不是什么?”瞧见庞泽的神色,陌宸旭有些不解。 “不是……不是殿下您想的那样!”庞泽低着头解释了一句。 陌宸旭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贵妃娘娘刚一回宫,就直接被关……关进掖庭了!”庞泽硬着头皮将话说明白了。 “什么?关进掖庭?”陌宸旭闻言大惊,脸上丝毫没有了方才的喜色。 “到底怎么回事?母妃为什么会被关进掖庭?”陌宸旭急急地追问原因。 庞泽摇了摇头,“暂时还不清楚原因,只知道是禁卫军副统领严光弼亲自带着禁卫军将贵妃娘娘带回宫的,一回宫,陛下就下旨,将贵妃娘娘押入掖庭了!” “你说是严光弼带着禁卫军将母妃带回来的?”听到庞泽的回答,陌宸旭立时问道。 “是!”庞泽点了点头。 陌宸旭蹙着眉,思索着说道:“严光弼是傅皇后被押入掖庭那天出的京,应该就是奉旨去登州了,如今,母妃刚回来就被关进掖庭,难道……是与傅皇后的案子有关……” 想通了其中的关联,陌宸旭立马吩咐道:“快,备车,本王要进宫!” “是!”庞泽领命而去。 …… “安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皇宫,掖庭狱外,掖庭令丙昇面对着突然来到掖庭的陌宸旭,有些头大地问了一句。 陌宸旭也不跟丙昇客气,开口就命令道:“贵妃娘娘被关在哪,带本王去!” 丙昇一听,更头大了,“这……” 陌宸旭瞥了丙昇一眼,“本王就是来探望一下母妃,同母妃说几句话便走!” “安王殿下,这……这怕是不行!”丙昇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陌宸旭一听,立时有些怒了,“你是要拦着本王?” 听出陌宸旭的怒意,丙昇低着头解释道:“不是小臣要拦着安王殿下,实在是……” “是陛下的旨意,安王就不必为难掖庭令了!”丙昇话还未说完,一道声音远远传来。 第732章 阻拦 陌宸旭与丙昇闻言,齐齐向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淑妃正朝着掖庭狱这边走来。 看见淑妃,丙昇赶紧行礼道:“小臣拜见淑妃娘娘!” 此刻,丙昇的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有淑妃阻拦安王,他便不用为难了。 而陌宸旭在看见淑妃出现的一瞬,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拱手向淑妃施了一礼,“淑妃娘娘!” 见过礼后,也不等淑妃说话,陌宸旭便急急问道:“方才淑妃娘娘说是父皇的旨意,是父皇不允我见母妃?” 面对急迫的陌宸旭,淑妃淡淡开口,解释道:“不是陛下不允安王见贵妃,而是陛下有严令,案子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得探视接近一应案犯!” “案犯?”‘案犯’两个词,很是刺痛陌宸旭。 “淑妃娘娘说我母妃是案犯?”淑妃的话让陌宸旭又急又惊,语气里带着几分质问的意思。 “贵妃押入掖庭,是陛下的旨意,安王是在质疑陛下吗?”面对陌宸旭的质问,淑妃也不见气怒,只是轻飘飘地反问了一句。 陌宸旭闻言,立时躬身言道:“儿臣不敢!” “只是……敢为淑妃娘娘,母妃她犯了何错,父皇竟……”陌宸旭想从淑妃这探问出些内情。 “关于案子的事,安王就不必问了,问了本宫也不会说!”淑妃却是不肯透露一丝一毫。 “那……父皇会如何处置母妃?”陌宸旭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待一切查清楚之后,陛下自会秉公处置!”淑妃淡淡回了陌宸旭一句,但这话说了,却等于什么也没说。 看了陌宸旭一眼,淑妃朱唇轻启,“本宫还要审案,安王请回吧!” 话音落下,淑妃便迈步进了掖庭狱。 见淑妃离开,一旁的掖庭令丙昇向着陌宸旭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安王殿下,小臣还要协助淑妃娘娘审案,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陌宸旭说话,丙昇便迈步而去,跟上了淑妃,进了掖庭狱。 原地,陌宸旭立在那,身形有些落寞,淑妃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陌宸旭已然确定,自己的母妃被关进掖庭,与傅皇后的案子有关。 …… “宁王出征前,曾嘱托本王设法将蕙汐救出来,你可有什么主意?” 宁王府中,陌宸轩正与坐在对面的萧钰商议着相救蕙汐的事。 萧钰自袖间拿出一只小瓷瓶,递给了陌宸轩,“此药服下之后,三个时辰之内,脉息全无,状如死去!” 陌宸轩接过瓷瓶,看了萧钰一眼,“看来,你是早就准备好了!” 萧钰点了点头,“王爷曾嘱过我,要协助殿下!” 转着手上的瓷瓶,陌宸轩思索着说道:“昭阳宫的人如今都被关在掖庭狱,除了审案的淑妃,任何人都不得接近,此事,本王还需思量一番!” 萧钰闻言,看向陌宸轩,开口言道:“若需要我做什么,殿下尽管吩咐!” “萧钰!” 萧钰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一道脆亮的声音。 紧接着,就见一袭红衣的凌初瑶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第733章 把陌宸旭给拉下水 一进门,瞧见和萧钰坐在一起的陌宸轩,凌初瑶愣了一愣,然后福身行礼道:“奕王殿下!” 陌宸轩冲着凌初瑶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看向萧钰,言道:“本王先告辞了!” 言罢,陌宸轩便自座位上站起,然后迈步出了门,离开了宁王府。 陌宸轩离开后,萧钰看向凌初瑶,开口问道:“郡主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凌初瑶走到陌宸轩方才坐着的位置坐下,望向萧钰,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地说道:“柳贵妃被禁卫军押回来关进掖庭的事,你知道吧?” 萧钰点了点头,“知道!” “这回,柳贵妃是不是死定了?”凌初瑶接着问道。 “柳贵妃虽只是当年谋害沈皇后的帮凶,但以陛下对沈皇后的感情,柳贵妃应是免不了一死的!”萧钰分析着回道。 “太好了!”听到萧钰的回答,凌初瑶十分高兴,“当初她想要算计我,陛下就只将她赶去了蓬莱宫,一点都不解气,如今她被关进掖庭,难逃一死,真是大快人心!” 听着凌初瑶的话,萧钰不由一笑,开口问道:“郡主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事?” 凌初瑶微微摇头,看向萧钰,“我来,其实是想问问你,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利用这件事,把陌宸旭给拉下水?” 听到凌初瑶这话,萧钰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这个……,没有可能!” “为什么没可能?陌宸旭可是柳贵妃的儿子,说他跟谋害沈皇后的事有关,有什么不行的?”凌初瑶追问道。 “郡主想伪造证据,诬陷陌宸旭不成?”萧钰反问了凌初瑶一句。 凌初瑶闻言,愣了一下,“我……” 没等凌初瑶说什么,萧钰便解析说道:“当年,陌宸旭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谋害沈皇后的事,他并未参与,想利用这件事把陌宸旭给拉下水,那就得伪造证据,且不说这行不行得通,单就伪造证据这种事,王爷便是断然不会答应的,因为王爷要的从来都是明明白白、堂堂正正的真相,若我们真的伪造证据,诬陷陌宸旭,那我们又跟那些我们所痛恨和不耻的人有什么区别?” 听得萧钰的一席话,凌初瑶噘着嘴说道:“我没有想伪造证据,我只是气不过,陌宸旭他当初算计我,我……” 瞧见凌初瑶的样子,萧钰耐心劝解道:“我知道郡主气不过,王爷心里更明白,但陌宸旭为人一向谨慎,虽说他满心算计,想要争夺储位,可倒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大恶之事,如今圣宠渐弛,他更是越发小心,即便郡主想要出气,也得等抓到他的错处才成!” “好吧,听你的,等抓到陌宸旭的错处再说!”凌初瑶虽有几分不甘心,但到底是听了萧钰的劝。 听到凌初瑶如此说,萧钰心里总算松了口气,王爷不在京中,他还真怕劝不住郡主,让郡主闹出点什么事来,幸好,幸好郡主打消了念头。 …… 第734章 按兵不动 “今日早朝,关于东祁发兵一事,有主张与拓跋韫合力御敌的,也有主张趁着拓跋韫与东祁开战,趁机灭了拓跋韫的,你有什么看法?” 北朔皇宫,崇庆殿,拓跋珉望着站在底下的工部郎中纪阊,提起了东祁发兵之事。 纪阊虽只是工部郎中,但先前曾是拓跋珉的幕僚,一直深得拓跋珉信任,长孙简不在,早朝过后,拓跋珉便留下了纪阊,想问问纪阊有什么主意。 纪阊拱手一礼,开口答道:“回陛下,臣以为,暂且按兵不动为宜!” 拓跋珉蹙了蹙眉,“按兵不动?” 拓跋珉发问,纪阊开口解释道:“这一来,东祁虽调集了二十万大军,但却一直陈兵边境,未再有所动作,东祁动向未明,我们不宜轻举妄动;二来,就算东祁进兵,首当其冲的也是南边拓跋韫的势力,我们不妨等上一等,看看拓跋韫与东祁开战之后的形势,再决定是合力御敌,还是趁机灭了拓跋韫!” “嗯!”拓跋珉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容朕思量思量!” “陛下,禁卫军副统领廖从杰求见!” 拓跋珉话音方落,一内侍走进殿内,向拓跋珉禀报了一句。 “廖从杰?”拓跋珉微讶,然后看向内侍,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是!”内侍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廖从杰进了崇庆殿,向着拓跋珉叩拜行礼,“臣廖从杰拜见陛下!” 拓跋珉抬了抬手,“平身!” 看向廖从杰,拓跋珉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来见朕,有什么事?” “回陛下,崥州传来消息,丞相……被人杀了!”廖从杰回禀道。 “你说什么?丞相被杀了?”拓跋珉一脸的震惊。 震惊过后,拓跋珉看着廖从杰,又怒又急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是何人杀了丞相?” “丞相和龚统领派往崥州的第二批人一直没有音信,龚统领便又派了一批人往崥州查探,结果却在崥州城外发现了丞相和先前派往崥州的两批人的尸首,从尸首的伤口看,应该是杀手所为,至于是何人派的杀手,暂时还未查出来!”廖从杰细细禀报道。 拓跋珉紧握着拳,一脸的阴沉之色,“哼,为了阻止朕招安邵迁,派杀手杀害丞相,背后之人不是拓跋韫就是拓跋玠!” “陛下,杀害丞相之事,或许与拓跋韫无关!”听到拓跋珉的话,廖从杰推测着说了一句。 拓跋珉闻言,看向廖从杰,“你为何这么说?” “据崥州传回的消息,拓跋韫派往崥州的人跟我们的人一样,也同样被杀了,而且,伤口和死状也都一样!”廖从杰解释道。 听到廖从杰的回答,拓跋珉皱着眉头,沉思着说道:“这么说来,杀害丞相的,必定是拓跋玠了!” 重重地捶了下御案,拓跋珉咬牙切齿,“该死的拓跋玠,朕早晚要灭了他!” “陛下,崥州那边还有另外一件事,邵迁已经与泺州的尚廷栋和闵如璋联手,正合力对付拓跋玠!”廖从杰又向拓跋珉禀报了邵迁与尚廷栋和闵如璋合作的事。 听得廖从杰的一番话,拓跋珉得意一笑,“呵,拓跋玠这就是活该,若是邵迁能灭了他,也就不用朕再费事了!” “陛下,邵迁与尚廷栋和闵如璋联手,实力大增,怕是会成为大患啊!”拓跋珉正得意时,一旁的纪阊开口插了句话。 第735章 离间之策 “怕什么,现在最该担心的是拓跋玠才对!”拓跋珉却是对纪阊的话不以为意。 “陛下,这尚廷栋和闵如璋原本都是朝廷的将领,可后来却趁乱反了朝廷,如今邵迁与他们联手,只怕是有了自立之心,不会接受朝廷的招安了,若事情真如臣所言,那丞相被杀之事……”纪阊细细同拓跋珉分析了其中的可能。 “你是说,丞相有可能是死于邵迁之手?”纪阊话还未说完,拓跋珉便明白了纪阊的意思。 “不排除这种可能!”纪阊点了点头,“能在崥州不声不响地杀了我们和拓跋韫两方的人马,让我们这么久才查到的,臣觉得,邵迁比拓跋韫的可能性更大些!” 顿了一顿,纪阊接着说道:“倘若真是邵迁,那他同时杀了我们和拓跋韫人马,就表明他既不会接受朝廷的招安,也不会跟拓跋韫合作,而是打算自立,这样一来,邵迁便会成为我们的大患!” 听了纪阊的分析,拓跋珉愤愤地拍了下御案,“真是该死,拓跋玠和拓跋韫还没解决,又来一个邵迁!” 沉着脸看向纪阊,拓跋珉开口问道:“你可有什么对策?” 纪阊拱了拱手,答道:“邵迁与尚廷栋和闵如璋虽然联手,但未必不会各怀心思,我们或许可以从此处着手!” “你是说,离间邵迁与尚廷栋和闵如璋?”拓跋珉立时明白了纪阊的意思。 “是!”纪阊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如今邵迁与尚廷栋和闵如璋联手对付拓跋玠,那就先让他们和拓跋玠斗着,利用他们先除了拓跋玠,然后再寻机行离间之法,挑起邵迁与尚廷栋和闵如璋之间的争斗,我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好,就依你之计行事!”拓跋珉略一思索,便同意了纪阊的主意。 转头看向廖从杰,拓跋珉开口吩咐道:“派人给朕盯紧了邵迁和拓跋玠的动向!” “是!”廖从杰躬身领命。 下了命令之后,拓跋珉抬手揉了揉眉心,“东祁发兵,丞相被杀,邵迁成为隐患,还有太上皇和那传的沸沸扬扬的檄文,最近的事,就没有一件让朕顺心的!” “对了,龚浩呢?朕让他查太上皇的行踪,还有檄文的事,他人呢?”提起拓跋韬,拓跋珉又想起了龚浩。 拓跋珉发问,廖从杰躬身答道:“回陛下,龚统领说他至今未能查到查太上皇的行踪,也没能查清檄文之事,有负陛下圣恩,无颜见陛下,等着降罪赐死!” 听到廖从杰的话,拓跋珉这才想起自己给了龚浩两日期限的事。 摆了摆手,拓跋珉开口言道:“罢了,朕当时说的都是气话,你告诉龚浩,继续追查太上皇的行踪,还有,南边东祁和拓跋韫的情况,也给朕盯紧了!” “朕遵旨,臣替龚统领谢陛下不罪之恩!”廖从杰闻言,立时领命。 一手揉着眉心,一手冲着廖从杰和纪阊抬了抬,拓跋珉出言道:“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臣告退!”廖从杰和纪阊闻言,齐齐行了礼,退出了崇庆殿。 …… 第736章 收到消息 “怎么样,陛下问起我没有?” 御林军卫所,御林军统领龚浩看到刚进门的廖从杰,一个箭步冲到廖从杰面前,劈头就问了一句。 从廖从杰到崇庆殿去见拓跋珉开始,龚浩就一直坐立不安地等在卫所,今日本该是龚浩去向拓跋珉禀报崥州的情况,但因为拓跋珉要他提头去见的话,龚浩不敢去见拓跋珉,便拜托了廖从杰替他去,如今见廖从杰回来,只是着急想问问情况。 瞧见冲到面前的龚浩,廖从杰点了点头,“问了!” “那陛下怎么说?可有发怒?有没有要降罪的意思?”龚浩急急追问道。 “我按着事先商量好的,同陛下说了,陛下并未动怒,只说他当时说的是气话,并且让我转告统领,继续追查太上皇的行踪,还要统领盯紧南边东祁和拓跋韫的情况!”廖从杰转述了拓跋珉的话。 “那就好,那就好!”龚浩闻言,总算放下心来。 见龚浩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廖从杰开口言道:“我就说了,统领你跟随陛下多年,陛下不可能真的要杀了统领,统领这下总该放心了!” 龚浩向着廖从杰一礼,“多谢廖兄了!” 廖从杰回了一礼,“统领客气了!” …… “你说什么?窦珙死了?” 与拓跋珉收到长孙简的死讯一样,身在杜城的拓跋韫也收到了窦珙死在崥州的消息。 “是!”向拓跋韫禀报此事的田勖点了点头,“窦先生和我们先前派往崥州的人都被杀了!” “是何人所为?”拓跋韫追问道。 “据自崥州传回的消息来看,应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所为,我们的人还探知,拓跋珉派往崥州的长孙简也死了,而且,杀死长孙简的与杀害窦先生的,很有可能是同一波杀手!”田勖回禀道。 “同一波杀手?”拓跋韫有几分诧异和不解。 “我们的人和拓跋珉的人都死在崥州城外,而且对方杀人的手法相同,所以,极有可能是同一波杀手所为!”田勖解释道。 拓跋韫闻言,紧锁着眉头,琢磨了片刻之后,开口言道:“如此看来,定是拓跋玠为了阻止邵迁与朕或者拓跋珉合作,才派杀手杀了窦珙,还有长孙简!” “哼!拓跋玠他想阻止朕,朕早晚要他好看!”认定是拓跋玠杀了窦珙,拓跋韫便愤愤的,恨上了拓跋玠。 “主上您不必动气,拓跋玠自茂孤岭一战大败之后,只能固守允州,而且,据崥州传回的消息,邵迁联合了泺州的尚廷栋和闵如璋,共同对付拓跋玠,拓跋玠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见拓跋韫动怒,田勖禀报了拓跋玠的情况。 “哈哈,好!”拓跋韫一听,立时转怒为喜,“若是邵迁能就此灭了拓跋玠,那就再好不过了!” “主上,邵迁若能灭了拓跋玠,自然是好事,但他与尚廷栋和闵如璋联手,属下担心……”拓跋韫正好像的时候,田勖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拓跋韫闻言,眸色一凝,“邵迁与尚廷栋和闵如璋联手,如今实力大增,若是不能为朕所用,那便会成为大患!” 意识到这一点,拓跋韫看向田勖,吩咐道:“你给朕派人盯紧了邵迁的动向!” “是!”田勖应声领命。 “对了,伍冒勋现在到哪了?还有东祁大军,可有什么动作?”说完了拓跋玠和邵迁,拓跋韫又问起了伍冒勋和东祁大军的情况。 第737章 在等什么 “伍大将军率南关军一路南下,应该快到录州了,至于东祁大军,一直陈兵边境,除了日日操练,未有任何动作!”田勖回禀道。 听到田勖的回答,拓跋韫面色有些凝重,“伍冒勋都要到录州了,东祁大军竟然还没有动作,这事有些不对劲!” “东祁一直按兵不动,对我们来说也算是好事,至少能给伍大将军他们多些准备的时间!”田勖倒是没有多想,也不似拓跋韫那般担忧。 拓跋韫却是摇了摇头,“凌千雪其人智计无双,用兵如神,他一直按兵不动,定是在等什么,绝不能掉以轻心!” “只是,凌千雪到底在等什么呢?”然而,此时,拓跋韫却是琢磨不透凌千雪在等的是什么。 一时想不通,拓跋韫倒也没为难自己,看向田勖,开口吩咐道:“继续探查东祁大军和凌千雪的动向,一旦发现什么,即刻来报!” “属下遵命!”田勖领命而去。 …… “哈……嘿……” “哈……嘿……” …… 东祁边关,北境军大营里,呐喊之声震天,东祁将士们正在奋力操练,那场面恢弘而磅礴,有气吞山河之势。 而此时,大营外的一片空地上,凌千雪一袭白衣,斜倚着凭几坐在毡垫之上,面前摆着一方案桌,案桌之上,放着一把精致的茶壶和两只茶杯,茶壶正冒着热气,飘着缕缕茶香。 凌千雪抬手给自己斟了杯茶,然后端起茶杯,轻嗅茶香,慢悠悠地浅饮了一口,与大营里正紧张操练的将士们相比,此刻的凌千雪,倒显得很是悠然闲适。 “请!” 远远地,陆彦引着两个人,正朝着凌千雪这方走来。 而陆彦领着的这两个人,正是北朔南关军的主帅伍冒勋与伍冒勋的副将卢远,只不过,此时的伍冒勋和卢远乃是一身寻常的装扮,不熟悉他们的人,自是认不出他们的身份。 “王爷,伍大将军到了!” 不一会,陆彦便带着伍冒勋和卢远,到了凌千雪跟前。 凌千雪闻声,抬眸看去,将伍冒勋上下打量了一番。 见凌千雪看向自己,伍冒勋拱手一礼,“东祁宁王!” 凌千雪抬了抬手,“伍大将军请坐!” 伍冒勋也不客套,上前两步,然后袍角一撩,便坐到了凌千雪对面。 卢远见此,站到了伍冒勋身后,手握着挂在腰间的佩剑,护卫在侧。 而引着伍冒勋和卢远过来的陆彦,也自觉地站到了凌千雪身后。 凌千雪抬手端起茶壶,将放在案桌上的另一只茶杯斟满,然后将茶杯往伍冒勋那边推了推,“伍大将军请喝茶!” “多谢宁王!”伍冒勋道了声谢,然后端起那杯茶饮了一口。 客套过后,伍冒勋看向凌千雪,开口言道:“伍某此来,是与宁王商谈合作之事的!” “伍大将军有什么条件,但请直言!”对于伍冒勋此来的目的,凌千雪早已了然。 听到凌千雪的话,伍冒勋开口说道:“宁王既如此说,那伍某便直说了,伍某手下的南关军已经南下,明日便会抵达录州,伍某会带着南关军驻扎在录州,不会与东祁兵马对阵,不论是东祁攻打拓跋韫,还是对付拓跋珉,抑或拓跋玠,伍某与手下的南关军皆不会参与,待北朔局势大定,百姓能安居乐业之时,伍某自会遣散南关军,令手下将士解甲归田,伍某亦会践诺,马放南山,但若……” “但若我东祁铁骑挥师北上之后,带给北朔百姓的是困苦与灾难,伍大将军便会带着南关军,殊死一搏,本王说的对吗?”凌千雪直接道出了伍冒勋想说的后半句话。 伍冒勋点了点头,“宁王果然是通透之人!” 凌千雪抬眸看了伍冒勋一眼,“伍大将军所言,本王可以答应,但本王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伍冒勋追问道。 第738章 条件 “其一,本王会调兵前往录州,防着南关军有所异动;其二,伍大将军要留下为质!”凌千雪直截了当地道出了两个条件。 “不可能!”听到凌千雪的条件,伍冒勋还没说话,站在伍冒勋身后的卢远就急吼了一声。 吼出这一声的同时,卢远握着剑的手已经将腰间的佩剑拔出了一半,俨然就是一副一言不合要动武的架势。 “不得无礼!”伍冒勋呵斥了卢远一句。 听到伍冒勋的呵斥,卢远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不过还是将拔出一半的剑归入剑鞘,但手却是依旧紧紧地握着剑柄,一副十分戒备的样子。 喝止了卢远之后,伍冒勋看向凌千雪,“宁王这是不信伍某?” 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凌千雪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伍大将军不是也不信本王吗?” 凌千雪的话让伍冒勋一噎,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抬眸瞧了伍冒勋一眼,凌千雪的声音再度落下,“既然互不信任,那自然是要彼此防着的!” 伍冒勋闻言,不由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凌千雪说话如此直接。 愣怔过后,伍冒勋望着凌千雪,开口问道:“宁王调派兵马防范南关军,这伍某可以理解,但宁王要伍某留下为质,却是为何?” 凌千雪转着手上的茶杯,悠悠开口,“有伍大将军你这位南关军主帅在手,南关军若想有什么异动,便得要好好掂量掂量,不是吗?” 听到凌千雪的话,伍冒勋又是一愣,随即开口道:“宁王还真是直言不讳!” 凌千雪将手上的茶杯慢慢放下,淡淡开口,“本王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既然要合作,自然得把话都说明白了,毕竟,本王可不想在攻伐北朔的关键时候,被南关军在背后捅上一刀!” “若伍某不答应呢?”伍冒勋反问了一句。 “那便只能打了!”凌千雪十分干脆地回了一句。 伍冒勋闻言,蹙了蹙眉,“看来,宁王是定要伍某为质了?” “伍大将军可以不答应,但对上我东祁铁骑,南关军能有几分胜算,伍大将军心里应该很清楚,于我东祁而言,即便与南关军开战,也不过是多费些时日罢了,要葬送整个南关军,还是要保全手下将士,全看伍大将军怎么选了!”凌千雪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可说出来的话里却又透着几分威胁。 “大将军,他这是威胁您,您不能答应,您若留下为质,那咱们南关军便要任他们宰割了!”听到凌千雪的一番话,伍冒勋还没说什么,站在伍冒勋身后的卢远却急了。 凌千雪抬眸看了卢远一眼,又看向伍冒勋,“就当本王是威胁好了!” 说着话,凌千雪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东祁大营,“伍大将军该是能听到,后方的大营里,我东祁将士们的操练之声,他们枕戈待旦,早就盼着一战,若不是因为与伍大将军的合作,我东祁铁骑早就挥师北上了!” “啾……” 凌千雪话音方落,长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鹰唳,紧接着,一只鹰俯冲而来。 立在凌千雪身后的陆彦手臂一抬,那只鹰边落在了陆彦手臂上。 而这只鹰,正是凌千雪驯养的那只黑鹰飞扬。 抬手从飞扬脚上取下传信的竹筒,陆彦将飞扬放飞,然后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字条,迅速扫了一眼。 看过字条,陆彦拱手向凌千雪禀报道:“王爷,袁将军已到录州,并于录州城三十里外扎营!” 第739章 答应 “录州?”听到陆彦的话,伍冒勋望着凌千雪,讶异出声。 此刻的伍冒勋很是惊诧,惊诧于凌千雪竟然早就悄无声息地调派了兵马,惊诧他事先竟然半点消息也没收到。 面对伍冒勋的惊诧,凌千雪却是神色淡淡的,“本王不过是喜欢未雨绸缪,掌握先机罢了!” “什么未雨绸缪,掌握先机,你这分明就是要逼迫我们大将军!”凌千雪话音方落,站在伍冒勋身后的卢远突然很是不忿地插了句话。 “卢远,不得放肆!”伍冒勋厉声呵斥了卢远一句。 呵斥了卢远,伍冒勋向凌千雪拱了拱手,“部将无礼,还请宁王勿怪!” 凌千雪勾唇一笑,抬眸瞧了愤愤不平的卢远一眼,“其实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本王确实有逼迫伍大将军之意!” 伍冒勋:“……” 凌千雪的话,让方才致歉的伍冒勋有些错愕。 凌千雪却是不管伍冒勋的反应,继续说道:“如今的形势,就摆在伍大将军眼前,要如何选,伍大将军自己思量,本王静待一日,等着伍大将军的答复,一日之内,伍大将军若是不愿应下本王的条件,那本王派往录州的五万兵马便不客气了!” 言罢,凌千雪径直从座位上站起,转身向着大营方向而去。陆彦见状,立时跟了上去。 “我答应!” 凌千雪刚走了两步,伍冒勋的声音便自身后传来。 “大将军,不可啊,您不能留下为质,您若是……”卢远一听伍冒勋答应了凌千雪的条件,顿时急了。 “不必劝了,我已经决定了!”伍冒勋打断了想要劝阻他的卢远。 伍冒勋和卢远说话的工夫,凌千雪已转过身来,望向伍冒勋,凌千雪开口问道:“伍大将军当真决定了?” “是!”伍冒勋很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凌千雪闻言,看向身旁的陆彦,吩咐道:“陆彦,传信袁超,于录州城三十里外扎营,无本王之命,不得擅动!” “是!”陆彦应声领命。 “还有,准备笔墨,伍大将军该是用得上的!”紧接着,凌千雪又下了第二道命令。 说完,凌千雪便转身而去,往大营方向走了。 “是!”身后,陆彦再度应了一声,便按着凌千雪的吩咐去办了。 凌千雪和陆彦离开,原地就只剩下了伍冒勋和卢远,看向伍冒勋,卢远忍不住再度开了口,“大将军,您怎么能答应凌千雪呢,您若留下为质,那我们南关军岂不就成了他凌千雪案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了啊,您不能……” 伍冒勋抬了抬手,打断了卢远,“宁王要我为质,是要保证后方无忧,而我要保南关军周全,自是要拿出诚意来!” “可您若是留在这为质,便要受制于凌千雪,他若是对您不利,那……”卢远却是很为伍冒勋担忧。 伍冒勋摇了摇头,“就冲今日凌千雪坦坦荡荡,将所有的谋算都摆在明面上,我愿意信他,但倘若真有那么一日,凌千雪言而无信,对南关军不利,你们也不必顾忌我!” “大将军……”卢远张了张口,还想再劝劝伍冒勋。 “行了,我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了!”伍冒勋却是制止了卢远,让卢远不必再劝。 卢远见此,知道再劝无用,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第740章 写信 伍冒勋和卢远说着话的工夫,刚刚离开的陆彦去而复返,手上还端着纸笔。 走到伍冒勋近前,将端着的纸笔放到案桌上,陆彦开口言道:“王爷吩咐,伍大将军写完信之后,便请随我入营!” 写信? 听到陆彦的话,伍冒勋愣了一愣,随即一想,便明白了过来,他留下为质,确实需要手书一封,安排好军中事宜,否则,军中怕是会大乱。 想到这,伍冒勋不禁摇了摇头,凌千雪竟连这都料到了。 铺开纸张,提笔蘸墨,想明白了的伍冒勋立时开始写信。 刚写了几个字,伍冒勋突然想到什么,抬头向陆彦看去,却发现陆彦早已背过身去,并没有在看他。 见陆彦没有看自己,伍冒勋也不再耽搁,加快了书写的速度,很快,一封书信便写完了。 停下笔,吹干墨迹,伍冒勋将写好的信折起,刚折了两下,伍冒勋却突然停了手上的动作,看向陆彦,开口问道:“信已写好,陆副将要不要看看?” 陆彦闻言,转过身来,落下两个字:“不必!” 于陆彦而言,他确实想看伍冒勋信上写了什么,但凌千雪嘱咐过他,不让他看伍冒勋写的信,而对于凌千雪的命令,陆彦向来是不打折扣地执行,所以,陆彦心里就算再想看,也不会违背凌千雪的命令。 伍冒勋并不知道内情,见陆彦如此坦荡,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 将信折好,伍冒勋看向立在身后的卢远,开口吩咐道:“你带着此信立刻赶回军中,记住,务必按我信中所嘱行事,不得生事!” 说着话,伍冒勋便将手中的信递给了卢远。 “大将军,末将不能回去,末将要留下来保护您!”可卢远并未接过伍冒勋手中的信,而且要求留下。 见卢远不肯遵令,伍冒勋厉声道:“这是军令,服从命令!” “末将遵令!”卢远闻言,只能从命,有些不情不愿地从伍冒勋的手上将信接了过来。 看到伍冒勋将信交给了卢远,陆彦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伍大将军既已交代清楚,那便请随我入营吧!” “好!”伍冒勋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跟着陆彦向东祁大营方向而去。 “大将军……”身后,卢远很是担忧地喊了一声。 伍冒勋回看了卢远一眼,“放心!” 然后,便毅然随着陆彦走了。 卢远站在原地,手上握着伍冒勋交给他的信,望着伍冒勋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伍冒勋进了东祁大营,再也看不见,卢远才将握在手上的信收好,转身离开了。 …… “王爷,伍冒勋已经安顿好了!” 东祁大营,中军大帐,将伍冒勋带入大营,安顿好之后,陆彦便来向凌千雪禀报了。 “嗯!”站在舆图前,正瞧着舆图的凌千雪头也未回,只淡淡应了一声。 “要不要派人盯着他?”陆彦请示道。 “此事,你不用管了!”凌千雪开口回了陆彦一句,眼睛却是继续盯着舆图。 “啊?不用管了?”陆彦不解。 第741章 陆彦的困惑 “紫月到了!”凌千雪轻飘飘落下一句。 凌千雪这话,听上去有些没头没脑的,不过陆彦却是明白了凌千雪的意思,有紫月和闻风楼盯着伍冒勋,确实不需要他管了,而且,盯人这种事,紫月和闻风楼也的确比他擅长。 凌千雪头也不转,向后挥了下手,“没什么事,便退下吧!” 然而,陆彦却是站在原地,并未离开。 “王爷……”陆彦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凌千雪回头看了陆彦一眼,“想问什么,便问!” “末将不明白,您为何不让末将看看伍冒勋信里写了什么?”陆彦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你即便是看了又如何?”凌千雪反问了一句。 “看了便能知道伍冒勋信中有没有什么我们不利于的安排,若是有,我们也能提早做防范!”陆彦答道。 “伍冒勋信中所写,无非就是安排军中事宜,还有就是,交代南关军诸将,倘若本王言而无信,让南关军不必顾忌他,该怎么做便怎么做,这种猜便能猜到的事,又有什么可看的!”凌千雪十分笃定伍冒勋信中写了什么。 “不必顾忌他,该怎么做便怎么做?那这岂不是隐患重重?”陆彦听到凌千雪的话,却是担忧的很。 凌千雪瞧了陆彦一眼,“你觉得本王会食言而肥,做那轻诺寡信的小人?” 陆彦摇了摇头,“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只是担心,南关军……” 凌千雪抬了下手,打断了陆彦,“放心,有伍冒勋在,南关军便不成问题!” “可南关军终究是个隐患,末将不明白,王爷您为何要选择跟伍冒勋合作,与其留南关军这么个隐患在,还不如直接用兵,拿下南关军,这样不是更省事吗?”陆彦问出了他一直憋在心里的困惑。 “省事?你觉着直接拿下南关军,省事?”凌千雪反问道。 陆彦点了点头,“是啊,这样就不用提防着伍冒勋和南关军,也不会有隐患在!” “那你觉得,直接对南关军用兵,需要多少兵马,多少钱粮,又需要耗费多少时日,死伤多少将士?”凌千雪又是一通反问。 “这……”陆彦被问的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也没等陆彦说什么,凌千雪便继续说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能不动一兵一卒便解决的事,为何要大动兵戈?南关军有六万兵马,伍冒勋也算是个善于用兵的,若真打起来,虽说以我们的兵力,取胜不是问题,可却免不了要耗费时日,折损兵马,况且,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一旦我们与南关军开战,北朔的局势也随之一变,那本王之前的谋划便白费了!” 听了凌千雪的一番话,陆彦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是末将愚钝,将事情想简单了!” 凌千雪并未责怪陆彦,冲陆彦摆了下手,“行了,你退下吧!” 言罢,凌千雪便转过头去,继续看向了面前的舆图。 “末将告退!”陆彦闻言,执了一礼之后,便退出了大帐。 …… 第742章 争论 “卢副将,怎么就你一人回来,大将军呢?” “是啊,大将军呢?怎么不见大将军呢?” …… 北朔,录州,南关军大营,卢远刚赶回军中,便被一众南关军将领团团围住,询问伍冒勋的情况。 被一众将领围着的卢远沉着脸,咬了咬牙,开口答道:“大将军被东祁宁王凌千雪扣下做人质了!” “什么,被扣下做人质?” “卢副将,你说的可是真的?大将军当真被扣下做人质了?” 卢远的一句话,立时引来了一众将领的追问。 卢远很是艰难地低点了点头,“是,是真的!” “卢远,你是怎么保护大将军的,你怎么能自己回来,却让大将军置身险地!” 见卢远点头,有将领直接责怪起了卢远。 “你当我想啊,大将军他自己不顾危险答应为质,我有什么办法!”卢远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如此被人误会指责,很是不平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那你就应该留在大将军身边,保护大将军,不应该自己跑回来!” “你当我想回来啊,是大将军给我下了军令,命令我回来的!” 那将领和卢远谁也不让谁,直接吵了起来。 “你们先别吵了,现在可不是相互责怪的时候!” “是啊,如今大将军被扣下为质,东祁五万兵马又在三十里外扎营,与我们对峙,形势于我们不利,确实不是争吵的时候!” 其他将领出言阻止了那将领和卢远的争吵。 “卢副将,这到底怎么回事,大将军怎么会被扣下做人质?” “是啊,卢副将,大将军为何会被扣下为质?还有,那东祁的宁王不是要与我们合作吗,为何会调了五万兵马与我们对峙?” 阻止了两人的争吵之后,一众将领又追问起了伍冒勋被扣押为质的具体原因。 面对一众将领的追问,卢远平复了一下心绪,开口解释道:“凌千雪威胁大将军,若是不答应为质,便要与我们南关军开战,而那五万东祁兵马,是凌千雪调来防着我们南关军的!” “逼迫大将军为质,实在是欺人太甚!” “不就是开战吗,我们南关军还怕了他们东祁不成?” “就是,凌千雪东祁如此不讲信义,威胁逼迫大将军,还调集兵马防着我们,我们跟他们东祁拼了!” “对,跟他们东祁拼了,将大将军救出来” 听了卢远的话,不少将领义愤填膺,叫嚷着要与东祁开战。 “万万不可,大将军如今在凌千雪手上,一旦我们轻举妄动,凌千雪定会对大将军不利!” “是啊,我们不能不顾忌大将军的安危啊!” 有叫嚷开战的,自然也有冷静的,考虑到伍冒勋安危的。 “难道我们就这么忍了,眼睁睁地看着大将军被凌千雪扣在手上?” “大将军被扣押为质,我们就算是不想忍,也得忍!” “为今之法,只能暂且忍耐,再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大将军被扣押为质,要怎么从长计议?” “要我说,还是得打,不能让东祁以为咱们怕了他们!” “打?说的轻巧,那大将军的安危就不管了?” “不打还能怎么办?” …… 一众将领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开了。 “行了,都别争了!” 一众将领争论不休,有一位一直没说话的将领开口制止了众人的争论。 那将领一开口,一众将领立时停止了争论,纷纷向那将领看去。 而这说话的将领,名唤丘世松,是个老成持重之人,也是这一众将领中资历最老的,在南关军中颇有些威望,所以,他一发话,一众将领还是听的。 第743章 伍冒勋的信 制止了众人的争论,丘世松看向卢远,开口问道:“卢副将,大将军命你回来,可有交代什么?” 听到丘世松这话,一众将领又齐刷刷地向卢远看去,等着卢远的回答。 而被丘世松这么一问,卢远这才想起伍冒勋交给他的那封亲笔信,“哦,大将军写了一封信,让我带回来!” 说着话,卢远便将信拿了出来,递给了丘世松,然后接着说道:“大将军说,务必按他信中所嘱行事,不得生事!” 丘世松接过信,快速展了开来,一众将领见状,赶紧围了上来,想看看伍冒勋信里写了什么。 “丘将军,大将军信中说了什么?” “是啊,丘将军,大将军信中说什么了?” 有离得远,看不着信上内容的,直接着急地问出了声。 丘世松将伍冒勋的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后,开口言道:“大将军信中提及,留在东祁大营为质,乃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答应的,并严令我们不得轻举妄动,除非……” “什么深思熟虑?大将军分明就是被凌千雪胁迫的!” 丘世松话还没说完,便有将领愤愤不平地说话了。 “不错,凌千雪逼迫大将军为质,我不信大将军会让我们不得轻举妄动!” “就是,大将军都被逼为质了,我们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做!” 那将领一说话,便有其他将领也跟着叫嚷开了。 丘世松扫了众将领一眼,然后将手上的信朝着众人一塞,“不信,你们自己看!” 一众将领接过丘世松塞过来的信,围在一起,传看了起来。 “这信中所写……,大将军真的不准我们轻举妄动!” “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凌千雪和东祁都欺到我们头上了,大将军竟然还叫我们忍着?” “就是啊,凌千雪逼迫大将军为质,我们不能忍着!” …… 看了伍冒勋信中所写,众将领自然是信了丘世松的话,但却有不少将领很是义愤和不平。 “怎么,你们想违抗大将军的命令吗?”听着众人的叫嚷,丘世松出声质问了一句。 “末将不敢!” “末将不敢!” …… 丘世松的一声质问,让众将领立时住了嘴,不敢再吵嚷。 “既然不敢,那就按大将军交代的做,敢有轻举妄动者,军法从事!”制止了众将之后,丘世松立时下了命令。 而丘世松之所以在此时发号施令,不单单是凭着他在军中的资历,更是因为伍冒勋在信中交代了,他不在军中之时,军中诸事交由丘世松暂代。 “末将遵令!” 有伍冒勋的亲笔信在,众将领自然领命。 丘世松挥了挥手,“没什么事,便各司其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末将告退!” 众将领虽然心中还有不平的,但有军令在,执了礼,便也都离开了。 “卢副将!” 众将离开,丘世松却是叫住了卢远。 正准备离开的卢远闻声,停下脚步,看向丘世松,“丘将军有何吩咐?” 丘世松望向卢远,开口言道:“按大将军所嘱,我们需防着凌千雪和东祁言而无信,你派人盯紧与我们对峙的那五万东祁兵马,还有,严密注意凌千雪所率东祁大军的动向!” “可若凌千雪真的言而无信,难道我们真的能不顾大将军吗?”卢远却是反问了一句。 卢远之所以如此问,是因为伍冒勋信中确如凌千雪所猜测的一样,交代军中诸将,倘若东祁和凌千雪言而无信,让南关军不必顾忌他,该怎么做便怎么做。 丘世松摇了摇头,“若真是那样,自然是不能不顾忌大将军,定然是要从长计议,设法营救的!” 思索了片刻之后,丘世松开口道:“这样,你派人盯着大将军在东祁大营的情况,一旦大将军有任何危险,立时来报!” “是!”卢远立马而去。 …… 第744章 拿下栎州 “轰……” “轰……” 北朔,栎州城下,攻城的冲车不停地撞击着城门,城门剧烈晃动着,因为持续不断地撞击,已经摇摇欲坠。 “砰!” 一声巨响,城门被撞开,倒塌了下去。 “杀……” “杀啊……” …… 城门倒下,攻城的士兵冲杀而入,厮杀之声震天。 …… “报!冯将军率军已夺下栎州城!” 栎州城外十里,东祁大营里,传来了攻下栎州城的捷报。 “老冯这速度够快的,这么快就拿下栎州城了!” “哪里是老冯速度快,实在是拓跋韫的兵太不禁打了!” “哈哈,这话可别让老冯知道,要不然,他非跟你急不可!” “哈哈……” “哈哈……” …… 大帐之内,听到攻下栎州城的消息,一众将领十分高兴。 在一众将领豪放的笑声中,坐在主位上的凌千雪却是一言未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与伍冒勋谈妥,留下伍冒勋为质之后,凌千雪便率东祁主力挥师北上,没有了南关军,拓跋韫手上那些各方投奔过来的杂牌兵马根本就抵挡不住东祁铁骑,东祁大军一路势如破竹,连战连捷,今日这场胜利,赢的毫无意外。 “王爷,如今我们已夺下栎州,应该乘胜出击,一举灭了拓跋韫!” “是啊,如今形势大好,应该乘胜北上,攻打杜城!” “王爷,末将愿为先锋,直取杜城,灭了拓跋韫!” “末将愿为先锋!” “末将请战!” …… 凌千雪为说话,一众将领却是纷纷出言请战,要乘胜出击,攻打杜城。 “不急!”凌千雪抬了下手,打断了一众将领,可眼睛却是望着大帐门口,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听到凌千雪的话,一众将领甚是不解,正想询问,就见陆彦迈着大步,自帐外走了进来。 进得大帐,陆彦拱手向凌千雪执了一礼,“王爷!” 凌千雪看向陆彦,开口问道:“可是拓跋珉动了?” “是!”陆彦点了点头,“拓跋珉调集了五万兵马南下,直奔杜城!” 凌千雪闻言,望向一众将领,“你们说,拓跋珉此举,是要帮拓跋韫,还是想趁机灭了拓跋韫?” “这……拓跋珉此时派兵南下,或许是帮拓跋韫的,毕竟,拓跋韫若是被灭,接下来便轮到拓跋珉了!” “拓跋珉、拓跋韫,还有那个拓跋玠,他们几方早就撕破了脸,争得头破血流,拓跋珉怎么可能会帮拓跋韫!” “就是,我看拓跋珉是想趁机灭了拓跋韫才对!” “我东祁大军挥师北上,一路势如破竹,拓跋韫被灭是迟早的事,拓跋珉只要等着便是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凌千雪的一句话,引得一众将领议论开来,有说拓跋珉是要帮拓跋韫的,也有说是要灭了拓跋韫的。 “啾……” 正当一众将领议论之时,帐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鹰唳。 紧接着,一只黑鹰飞进了大帐之内,落到了凌千雪身边。 一只黑鹰突然闯入,让一众将领停止了议论,纷纷看向了那只黑鹰,在场的将领都认得,那黑鹰是凌千雪驯养的飞扬,也知道飞扬出现,定是有什么消息了。 第745章 西戎出兵 在一众将领的注视下,凌千雪抬手取下绑在飞扬脚上的传信竹筒,然后轻抚了抚飞扬,飞扬扑棱了两下翅膀,便飞出了大帐。 飞扬飞走,凌千雪将竹筒打开,取出里面的字条,展开看过之后,嘴角勾起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王爷,飞扬带回什么消息了?” 有心急的将领盯着凌千雪手上拿着的字条,问出了声。 其他将领虽然没问出来,但也都看着凌千雪,等着凌千雪的答案。 放下手中的字条,凌千雪缓缓开口,“西戎出兵,夺了肇阳、榆怀二城!” “西戎?西戎竟然出兵了?” “西戎此时出兵,莫不是想趁机分一杯羹?” “这肇阳、榆怀原本就是西戎旧地,西戎出兵,也或许只是为了夺回旧地!” “那可未必,这西边,邵迁与拓跋玠斗得正凶,西戎夺回肇阳、榆怀之后,指不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掠城夺地!” 西戎出兵的消息,让一众将领议论开来。 一众将领议论的正欢,坐在主位上的凌千雪却是看向陆彦,开口吩咐道:“陆彦,传令董胜,邵迁若回师西援,让他相机而动!” “是!”陆彦领命而去。 “回师西援?邵迁难道会放弃围困允州?” 闻听凌千雪的命令,有将领诧异出声。 “拓跋玠被围困于允州日久,眼看着就快支撑不住了,邵迁怎么可能会在此时放弃?” “是啊,若我是邵迁,定要先灭了拓跋玠!” “我看未必,西境乃是邵迁的根基所在,西戎出兵,邵迁该死不会置之不理!” “说的也是,邵迁若是等灭了拓跋玠再回师西境,怕是就晚了!” 那将领的一句话,引得一众将领又是一番争论,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持己见。 “全然放弃围困允州不太可能,但对西戎出兵之事完全不理会,也不大可能,所以,二者若要兼顾,邵迁很有可能会分兵,一路回师西援,一路继续围困拓跋玠!” 争论之中,有将领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孙将军此言有理,邵迁分兵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是啊,孙将军的分析有道理!” “邵迁确实有可能分兵!” 那被称为‘孙将军’的将领的一番分析,立时得到了其他将领的赞同。 “邵迁若是分兵,那拓跋玠便很有可能寻机突围,到时候……” “到时候,趁他们两败俱伤,我们正可出手!” “哦,我明白了,王爷方才说让董将军相机而动,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说前几日瞧见老董带兵离开,问他去哪还不说,敢情是被王爷调去允州了!” “哈哈,原来王爷早有安排!” “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邵迁和拓跋玠怎么也想不到,咱们再后头等着呢!” 众人顺着孙将军的思路分析,大致分析出了凌千雪的布局安排。 众人正高兴之时,孙将军望向凌千雪,开口问道:“王爷,您可是早就料到了西戎会出兵,所以才事先调兵?” “算是吧!”凌千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王爷真是厉害,连西戎出兵都能料到!” “哈哈,咱们王爷真是料事如神啊!” …… 然而,凌千雪这样的回答,却是引来了一众将领的称颂。 第746章 围困 落日西斜,余晖映照,高耸的城墙之上,兵士伫立,操戈以待,随时准备着迎击来犯的敌人。 然而,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些防守的兵士都带着几分面黄肌瘦,看上去,还有些萎靡不振,似乎很没有精神。 此时,若是从城墙上放眼望去,却又会发现令一番景象,城下,浩浩荡荡的兵马整齐列阵,士兵们一个个士气饱满,与城墙之上伫立防守的兵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是两军对垒之地,但双方却并没有开战,而是这么一直相持对峙这,此地,便是北朔的允州,而对阵的双方,便是拓跋玠和邵迁。 允州,是个易守难攻之地,邵迁虽想拿下拓跋玠,但却不想因为攻夺允州而白白葬送手下将士的性命,所以,邵迁并没有强攻允州,而是采用了围困之策,目的,自然是要将拓跋玠逼到粮尽援绝的地步,到时候,允州城便不攻自破了。 “邵迁,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攻城?” 两军对垒的阵地后方,西府军大营,一位身披甲胄,将军模样,约莫着有四十五六的人一进大帐,劈头就问了邵迁一句。 那人一句话刚落下,坐在大帐里的邵迁还未及说话,帐外,便又走进来一人,也是同样的甲胄在身,与先进来那位年纪相仿,看装扮,也是位将军。 这人,便是原本允州的守将,后来联合了闵如璋的尚廷栋。 而那先进来的人,就是尚廷栋的好友,原泺州守将了闵如璋。 拉住了闵如璋,尚廷栋开口说道:“闵兄,你别急,这何时攻城,相信邵将军心中定是有计较的!” “我们已围困允州数日,那拓跋玠马上就断粮了,允州城里人心惶惶,士气不振,此时不攻城,更待何时?”尚廷栋一句劝,却是招来了闵如璋的反问。 听到闵如璋的话,坐在大帐里的邵迁开口言道:“拓跋玠是快要断粮了,可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要知困兽犹斗,现在攻城,还不是最佳时机!” 闵如璋一听,看向邵迁,兜头就问道:“那你说什么时候是最佳时机?” “西境急报!” 闵如璋话音落下,邵迁还未及回答,一道急急的声音突然传来。 紧接着,斥候急奔而来,进了大帐。 “西境急报,西戎发兵,肇阳、榆怀失守,西境危急!” 斥候一进大帐,便禀报了西戎发兵的战报。 “什么?西戎发兵?”听到西戎发兵的消息,邵迁震惊出声。 站在大帐里的闵如璋和尚廷栋虽然未说话,可却也都齐齐转身,看向了禀报消息的斥候,神色同样的震惊。 转身望向邵迁,尚廷栋面带忧色,开口言道:“邵将军,西戎此时出兵……” 第747章 争执 “大将军,西戎突然发兵,定是想借着东祁进犯之机趁火打劫,我们应立即回援,否则,西境危矣!” “西戎发兵,如今也只不过夺了肇阳、榆怀两地,不足为虑,当务之急,应该是先灭了拓跋玠才对!” “什么叫不足为虑?难道非要等西戎攻城略地,大举进犯之时,才着急吗?” “西戎此番出兵,也未必就有大举进犯之意,这肇阳、榆怀原本就曾是西戎旧地,西戎此举,也或许只是为了夺回旧地,还是先探明西戎的意图,再做定夺为好!” “是啊,如今正是我们围困拓跋玠的关键时刻,若是现在回师西援,那我们围困拓跋玠之策便要功亏一篑了!” “即便如此,那也不能对西戎出兵之事置之不理,倘若西戎真有大举进犯之意,等我们拿下允州,再回援西境,怕是就晚了!” 西府军大营,大帐之内,被邵迁召来议事的一众将领围绕着西戎出兵之事争论不休,各执己见。 扫了一众争论不休的将领一眼,邵迁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杨乃堂,开口问道:“乃堂,此事,你有何看法?” 邵迁发问,杨乃堂拱手一礼,“大将军,末将以为……” “报!西戎大将叱利斛率军攻占雍平,雍平失守!” 杨乃堂还未及说什么,一道急报突然传来,打断了杨乃堂要说下去的话。 “什么?雍平失守?” “雍平竟也失守了!” “继肇阳、榆怀之后,西戎再夺雍平,这……” …… 雍平失守的一道急报,惊诧了众将领。 “大将军,西戎继肇阳、榆怀之后,再夺雍平,这证明,西戎确有趁火打劫,大举进犯之意,我们必须立即回师西援!” 惊诧之余,有反应快的将领,立马开始谏言邵迁回援西境。 “大将军,如今西境危急,我们不能再等了!” “是啊,大将军,回援之事,刻不容缓!” 那将领的话,立时得到了其他将领的附和。 “倘若此时回援西境,那我们围困允州,拿下拓跋玠之事前功尽弃了!” “不错,而今正是拿下允州的关键时刻,我们应该先灭了拓跋玠,再回师西援!” 有主张立即回援西境的,自然也有主张先取允州,灭了拓跋玠的。 “西境告急,应该立即回师西援!” “拓跋玠已被围困允州数日,现在正是灭掉他最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如今西戎大举进犯,又岂能不顾?” “先灭了拓跋玠,再回援西境也不晚!” …… 于是乎,两方意见不一,又争执了起来。 两方争执之下,方才被邵迁问话,却被急报打断的杨乃堂,向着邵迁手一礼,开口说道:“大将军,西境之地乃是我西府军根基所在,而今西境告急,回援之事,刻不容缓,但允州之战,也已到了关键时刻,确实不能就此放弃,末将以为,不如暂且分兵,一路先行回援西境,一路继续围困允州,待拿下拓跋玠之后,再合兵一处!” 第748章 盘算 “分兵?” “我们西府军如今不过五万兵马,这要是分兵……” “我看杨将军这法子可行,拓跋玠被围困允州数日,已经快断粮了,要拿下他,也不必我西府军五万兵马全都守在这!” “是啊,这分兵之法,确实不失为一个可行之策!” “可这一旦分兵,万一……” 杨乃堂分兵之策一出,众将便议论开了,有赞同的,也有提出担忧的。 “不如,你们西府军回援西境,至于拓跋玠,便交给我和尚兄对付!” 众将争论之下,有人突然开了口,而这说话的,正是坐在一旁,一直不曾说话的闵如璋。 闵如璋一开口,邵迁和一众将领齐刷刷地望向了他,就连与闵如璋同坐一旁的尚廷栋也看向了他,看着闵如璋,尚廷栋眸色深了一深,似有所思。 “这倒是个办法!” “是啊,这拓跋玠如今已是囊中之物,有闵将军和尚将军手下的兵马对付他,确实足够了!” “这样一来,我们西府军便不必分兵,可以全力对付西戎了!” 对于闵如璋的主意,有不少将领出言赞同,言语间甚至还透着几分欣喜和高兴。 听着手下将领赞同的话,坐在主位上的邵迁却是眉头微蹙,似在深思着什么。 沉默了一会,邵迁看向闵如璋,开口问道:“闵将军之意,是将允州一战全权交由你与尚将军,我西府军全力回援西境?” “我这也是一番好意,这样,你们西府军便不必分兵,而拓跋玠,他已到了援尽粮绝的地步,有我和尚兄留下来对付他,绰绰有余了!”闵如璋一派无私坦然的样子。 微微一顿,闵如璋话锋一转,紧接着说道:“当然,邵将军若是实在不放心,那便分兵好了!” 说完这话,闵如璋便自座位上站起,径直离开了大帐。 坐在一旁的尚廷栋见闵如璋离开,抬头看了邵迁一眼,冲邵迁拱了一下手,然后便起身追了出去,“闵兄……” 大帐之外,天色早已黑了下来,营帐之中,已经亮起了点点火把。 追出大帐尚廷栋,追上闵如璋,低声问道:“闵兄,你心中是不是有什么盘算?” “难道他邵迁心里就没有盘算?”闵如璋却是反问了一句。 “这……”被闵如璋这么一问,尚廷栋滞了一滞,然后说道,“闵兄,我们如今与邵将军联手,应该精诚合作才是啊!” “哼!”闵如璋却是冷哼了一声,“精诚合作?我们现在是与邵迁合作,可你我心里都清楚,这合作,不过是表面上的,谁的心里都藏着自己的盘算!” 顿了一顿,闵如璋接着说道:“他邵迁也不过是仗着自己手上的人马多,才处处发号施令,可你我都不比他查,又凭什么要我们听他的,以他为主?如今,他想回师对付西戎,那便让他去对付好了,我们正好独占了这份灭掉拓跋玠的胜利,再趁此机会,壮大势力!” 尚廷栋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闵如璋,“闵兄,如今东祁挥师北上,大举进犯,西戎又趁机发难,正是家国危难之时,你……你怎么能……” 闵如璋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东祁如何?西戎又如何?朝廷都不管,这些又干我们何事?你不就是因为对朝廷失望至极,才来投奔我的吗?如今,我们要做的,便是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如此,才能在这乱局之下,谋得一席之地!” 说完这番话,闵如璋便迈步而去,向着自己营帐的方向走去。 尚廷栋站在原地,望着闵如璋离开的背影,想着闵如璋方才的那些话,心里是说不出的失望。 …… “传令下去,整肃兵马,大军连夜开拔,回援西境!” 在尚廷栋和闵如璋说话的时候,大帐之内,邵迁已经做了决定,下达了军令。 “末将遵令!” 邵迁一声令下,众将立时领命。 邵迁冲一众将领挥了挥手,“都去准备吧!” “末将告退!” 众将执了礼,便退出了大帐。 “乃堂!” 一众将领离开,邵迁却是叫住了杨乃堂。 第749章 连夜开拔 正要离开的杨乃堂闻声,顿住脚步,回过身来,望向邵迁。 主位之上,邵迁微蹙着眉头,面带着几分忧色,看向被他叫住的杨乃堂,开口言道:“你说,本将此番决定,是对是错?” 杨乃堂闻言,拱手一礼,答道:“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大将军的决定并没有错!” 抬头看了邵迁一眼,杨乃堂猜测着问道:“大将军可是担心闵如璋,觉得他主动提出留下对付拓跋玠,是有什么谋划?” “不错!”邵迁点了点头,“我们虽与闵如璋和尚廷栋联手,但却也彼此防备,闵如璋此时提出由他们留下继续围困允州,对付拓跋玠,本将总觉得,他是有什么打算,可西戎发兵,西境形势危急,闵如璋所言,又确实是应对目前形势最好的法子,思来想去,也便只能如此办了,但本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依末将推测,闵如璋即便是另有打算,也不过是想趁此机会独占允州,收拢拓跋玠的残部,然后壮大自己的势力,倒不至于做出对我们太过不利的事来!”杨乃堂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顿了一顿,杨乃堂接着说道:“如今,西戎发兵,连夺肇阳、榆怀、雍平,接下来,便会直逼佑州,若佑州有失,便会损伤我们在西境的根基,比起允州,西境于我们而言更为重要,闵如璋想独占允州,便让他占了去吧!” “唉!”邵迁叹了口气,“本想着先取允州,灭了拓跋玠,再图抵御东祁之策,却不想,西戎竟趁机发兵,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但愿闵如璋别再背后搞什么动作!” 听到邵迁的话,杨乃堂开口言道:“大将军若实在不放心,末将愿留下,盯着闵如璋,以防万一!” 邵迁闻言,思索片刻之后,点头说道:“也好,你调八千精兵留守于此,以防不测!” 杨乃堂拱了拱手,“西境形势危急,给末将五千兵马足矣!” 邵迁想了一想,点了点头,“好吧,那便依你!” 杨乃堂再度一礼,“末将遵令,这便去准备!” 言罢,杨乃堂便转身而去,离开了大帐。 …… “踏踏……” “踏踏……” 如墨的夜色之下,星火点点,西府军大营里,到处都是大军调动的脚步声,邵迁的军令下达,众将迅速整备兵马,西府军连夜开拔,回援西境。 很快,偌大的西府军大营便空了,只留下杨乃堂和留守的五千兵马。 …… “这邵迁再担心,也还是得听本将的,带着他的西府军火急火燎地回援西境去!” 夜色里,站在一处低矮的小山冈上,望着连夜开拔的西府军渐渐远去,闵如璋言语中透着几分得意。 “将军,邵迁虽率军离开,但还是留下了五千兵马,由杨乃堂统领!”立在闵如璋身旁的副将姜沛开口禀报了探来的情况。 “哼!”闵如璋闻言,冷哼了一声,“不过区区五千兵马,不足为虑,你派人盯着点便是了!” “是!”姜沛应声领命。 “我们的兵马,可已全面接手围困允州的布防?”闵如璋换了话题,问起了正事。 “尚将军正亲自部署!”姜沛答道。 “传令下去,都给本将打起精神来,绝不能给拓跋玠趁机突围的机会!”闵如璋命令道。 “是!”姜沛领命而去。 …… 第750章 急于突围 “报!西戎发兵,连夺肇阳、榆怀、雍平,邵迁大军连夜开拔,回师西援!” 允州城外,兵马调动,允州城内,很快便有斥候将情况禀报了拓跋玠。 “西戎发兵?”闻听斥候的禀报,拓跋玠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是一声大笑,“哈哈,太好了,西戎此时发兵,还真是帮了朕的大忙!” “邵迁带着他的兵马回援西境,去跟西戎斗,那允州之围便解了!”拓跋玠越想越有些兴奋。 相较于拓跋玠的兴奋,一旁的独孤泰却很是冷静,看向斥候,独孤泰开口问道:“邵迁回师西援,可是带走了全部的兵马?” “邵迁带走了大部兵马,西府军只留下了五千人!”斥候答道。 “那尚廷栋和闵如璋呢?”独孤泰继续问道。 “尚廷栋和闵如璋并未离开,而是调动兵马,继续围困我们!”斥候回禀道。 听到斥候的回答,独孤泰皱着眉说道:“果然不出所料,邵迁率部回援西境,但尚廷栋和闵如璋还在,他们并不打算放弃围困允州!” “不打算放弃又如何?邵迁离开,只剩下尚廷栋和闵如璋,不足为虑!”拓跋玠却是没将尚廷栋和闵如璋放在眼里。 “传令,调集兵马,立即突围!”拓跋玠急于突围,立时下了命令。 “不可!”独孤泰立马出言阻拦了拓跋玠。 被独孤泰阻拦,拓跋玠很是不高兴地看向独孤泰,质问道:“为何不可?邵迁率部离开,围困允州的兵力大减,现在正是我们突围的好时机,为何不趁机突围?” 听到拓跋玠的质问,独孤泰开口解释道:“主上,邵迁虽然离开,可尚廷栋和闵如璋却是留下了,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之人,必然会调派兵马,加强防范,此时突围,并非最佳时机!” “现在不是最佳时机,那什么时候是最佳时机?难道邵迁都走了,我们还要继续困守允州?”听了独孤泰的解释,急躁的拓跋玠并没有因此而打消现在突围的念头,脸色也依旧很不好看。 独孤泰闻言,再度劝解道:“主上莫急,邵迁率部离开,我们自然是要趁机突围的,只是,以我们目前的情势,不宜与尚廷栋和闵如璋的人马硬碰硬,所以,要等到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 听到独孤泰这番话,拓跋玠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看向独孤泰,开口问道:“如舅舅碎岩,尚廷栋和闵如璋定会调派兵马,加强防范,他们又如何会放松警惕?” 独孤泰拱了拱手,答道:“即便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主上放心,臣心中已有筹谋,此番定能顺利突围!” “那好,此事便全权交于舅舅了,定要尽快突围!”拓跋玠闻言,便将突围之事交于独孤泰了。 “臣这便去部署安排!”独孤泰领命而去。 …… 夜色黑沉,带着寒意的风不住地刮着,吹得树叶哗啦哗啦作响,黑夜与寒风之中,忽有马蹄声传来,然后,便见一人一骑自北而来,疾驰进了一片山坳之中。 “报!邵迁率西府军连夜开拔,向西而去!” 在那一人一骑疾驰进山坳之后,很快,便有说话声响起。 “终于等到邵迁动了!” 紧接着,是另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第751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循着说话的声音看去,山坳里,一身披甲胄,将军模样装扮的人正与那方才疾驰冲入山坳之人说着话。 若再细细看去,便会发现,在那将军身后,树林荫蔽的山坳之中,竟还藏着大批兵马,从兵将们的甲胄服制判断,乃是东祁的兵马,而与那将军说话的,正是前来禀报军情的东祁斥候。 这片东祁兵马藏身的山坳,位于允州城南三十里,山坳四周,树木茂密,遮天蔽日,在这漆黑的夜色之下,不得不说,这里,确实是一个隐蔽的好所在,而藏在这里的东祁兵马,正是被凌千雪秘调至允州的,那与禀报军情的斥候说话的将军,便是此番领兵的建威将军董胜。 看着斥候,董胜开口问道:“邵迁回师西援,带走了多少兵马?” “西府军大部兵马都被邵迁带走,只留了五千兵马,由杨乃堂统领!”斥候答道。 “闵如璋和尚廷栋呢?他们有什么举动?”董胜继续问道。 “闵如璋和尚廷栋所部并未离开,反倒是加紧调动兵马,严密围困允州!”斥候回禀道。 董胜闻言,点了点头,“倒是与所料不差!” “拓跋玠可有什么动静?”董胜又问题了拓跋玠。 “允州城一如往常,拓跋玠暂未有什么动作!”斥候回答道。 “拓跋玠竟然没有急着突围!”听到斥候的回答,董胜有几分意外,可随即一想,董胜又紧接着说道:“看来,是独孤泰劝住了他!” 看向斥候,董胜开口吩咐道:“再探,一旦拓跋玠,还有闵如璋和尚廷栋有任何动作,立时来报!” “是!”斥候领命而去。 斥候离开,董胜立时转身,去部署调派兵马了,因为董胜心里十分清楚,邵迁率部离开,拓跋玠趁机突围是早晚的事,他们出手的时机到了。 此时,身在允州城里的拓跋玠急着想着要突围,而闵如璋和尚廷栋想要趁机灭了拓跋玠,可他们却不知,东祁的兵马正在背后等着他们,真真是应了那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昧旦时分,东方的天际透出了一丝丝光亮,允州城外,围困允州城的兵士们已经守了一夜,这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此时,天将明未明,正是兵士们最困倦,也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兵士们此刻手里虽握着兵器守着,可人却已经是昏昏沉沉的了。 “吱呀~~” 即将破晓的寂静夜色里,允州城北门蓦然间传来了一丝声响。 然后,允州城北门突然打开,紧接着,便是大队的兵马自城内冲将出来,而领头的,正是部署突围的独孤泰,显然,独孤泰选在了这个围困允州城的兵马最容易松懈的时辰突围。 独孤泰骑着战马,带着突围的兵马冲在前面,而拓跋玠,则被独孤泰安排好的兵士护卫在后,紧跟着独孤泰,想要尽快冲出重重包围。 “不好了,拓跋玠突围了!” 纵然是独孤泰再出其不意,闵如璋和尚廷栋手下围困允州的兵马再放松警惕,突围这么大的动静,也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其结果,自然是一方奋力突围,一方拼命阻拦,双方打了起来。 …… 第752章 厮杀 “报!拓跋玠和独孤泰率军自允州城北门突围,正与闵如璋和尚廷栋的人马激战!” 这厢,突围的人马和围困拦截的兵马厮杀正酣,那边,董胜很快便收到了拓跋玠和独孤泰率军突围的消息。 “传令,各路兵马按计划行事!” 收到消息,董胜立马下了命令。 命令下达,董胜预先部署好的各路兵马立时行动开来。 …… “杀……” “杀啊……” 晨光破晓,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允州城北面,喊杀之声不断,拓跋玠的人马与闵如璋和尚廷栋的人马正在酣战,而双方开战之后不久,闻听拓跋玠突围的杨乃堂,带着留守的五千西府军也加入了战局。 因为独孤泰选了一个围困允州城的兵马最松懈的时候突围,闵如璋和尚廷栋的人马应对不及,倒真是被独孤泰撕开了一条口子,独孤泰领着手下兵马,护卫着拓跋玠,一边厮杀,一边向北疾奔,奋力突围,而闵如璋和尚廷栋的人马,还有杨乃堂所率领的五千西府军,则在后面紧追不舍,拼命阻拦拓跋玠和独孤泰。 战场之上,对战的双方奋力厮杀,已是血流成河,东方,渐渐升起的红日,染红了天际,也让整个大地染上了一片绯红,映衬得那一地的血色也似乎更浓重了些。 …… “主上,你先走,臣来断后!” 疾驰了数里,转头看了看后面穷追不舍的追兵,独孤泰冲拓跋玠大喊了一句,然后便调转马头,朝着后面的追兵冲杀而去。 拓跋玠闻言,只回头望了一眼独孤泰一眼,然后便用力挥动马鞭,毫不犹豫地向前疾驰而去,此时的拓跋玠,只顾着自己尽快摆脱追兵,根本就不关心为他断后的独孤泰面对后面的追兵,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不得不说,独孤泰亲自断后,还是很有效果的,有了独孤泰阻拦追兵,拓跋玠在兵士的护卫下,很快便将后头的追兵甩了开来。 策马狂奔中,拓跋玠匆忙转头看了一眼,见着后面的追兵被甩的越来越远,拓跋玠心里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拓跋玠高兴,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前方的去路,被大批兵马拦住了,但这拦路的兵马,既不是闵如璋和尚廷栋的人马,也不是杨乃堂手下的西府军,而是董胜布下的东祁兵马,领兵的将领,正是董胜的副将关劭。 “杀!” 关劭冷冷瞧了拓跋玠一眼,一抬手,下了命令。 冷酷的命令下达,拦住拓跋玠去路的东祁兵马立时向着拓跋玠的人马冲杀而去。 一场厮杀展开,护卫拓跋玠的兵士一直疲于奔命,对上以逸待劳的东祁精锐,其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没用太久,这场厮杀便结束了,护卫拓跋玠的兵马被斩杀,留下了一地的血腥,而想要寻机逃跑的拓跋玠,被关劭一枪挑下了马,到最后,被生擒了。 …… 拓跋玠这厢一败涂地,断后的独孤泰也好不到哪去,面对紧追不舍的追兵,独孤泰只能奋力拼杀,想尽力为拓跋玠多争取些时间,此时,独孤泰身上已经添了数道伤。 “踏踏……” 远远的,有阵阵马蹄声传来。 循声看去,便见有大批追兵追了上来,而领头追击的,正是闵如璋。 “撤!” 遥见大批追兵赶来,独孤泰立时下令撤退。 跟随独孤泰断后的兵马得令,一边与追兵厮杀周旋,一边加紧撤退。 “嗖~~” 独孤泰撤退的命令刚下达,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向着策马疾驰,急于撤退的独孤泰直直射去。 第753章 自是不能着急落子 “噗!” 利箭袭来,射中了独孤泰的后心,正疾驰撤退的独孤泰跌下马来。 顺着利箭射来的方向看去,追击而来的闵如璋手上正挽着一把大弓,方才那一箭,正是闵如璋射出的。 “杀!” 握着手上的大弓,闵如璋大喊了一声。 闵如璋一声令下,身后的兵马立时冲杀向前。 跟着独孤泰断后的兵马,因为独孤泰中箭跌落下马,顿时慌乱不已,面对闵如璋所率的追兵,只能且战且退。 初生的朝阳渐渐高起,映照着整个大地,可这向北的官道之上,却是遍地尸首,血流成河,血色弥漫之下,厮杀仍在继续,到最终,独孤泰和他手下的兵马被斩杀,再也看不见这冉冉升起的太阳了。 “继续追,务必拿下拓跋玠!” 斩杀了独孤泰和他手下断后的人马,闵如璋立即下令,继续追击拓跋玠。 “杀……” “杀啊……” 然而,闵如璋话音方落,周遭,突然杀声四起,官道两侧,低矮的小丘树林间,冲出了无数兵将,将闵如璋和他手下的兵马给重重围住了。 “怎么会有伏兵?”突然出现的兵马让闵如璋很是震惊。 “你们……你们是谁的兵马?”震惊的闵如璋大声问了一句,想弄清楚对方的身份。 “放箭!” 然而,回答闵如璋的,是一声冷酷的命令。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箭雨纷纷落下,闵如璋手下的兵将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 “撤,快撤!” 形势不妙,闵如璋立时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然而,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正是疲弱之际,此刻,又被重重包围,其结果,已然注定,闵如璋和他手下的兵马是退无可退。 …… “王爷,您为何还不下令攻城?这拓跋珉的兵马也到了,要是被他们抢先拿下了杜城,那可就不好了!” “王爷您赶紧下令攻城吧,只要您一声令下,末将定头一个冲上去,拿下杜城,捉了那拓跋韫!” 北朔,杜城南郊,东祁大营,车骑将军冯冀跑到了凌千雪的大帐,急着向凌千雪请战。 自栎州北上,东祁大军直逼杜城,然而,临近杜城,凌千雪却没有下令让大军直接攻城,而是命大军在杜城三十里外扎营,这让杜城与几千里外正经历着疾风骤雨般厮杀的允州相比,倒显得有些风平浪静,可这样的风平浪静,却让冯冀着了急,这才跑来向凌千雪请战。 坐在大帐里的凌千雪手上正拈着一枚棋子,盯着眼前的棋盘,自己跟自己下棋,听到冯冀聒噪的声音,凌千雪抬头瞧了冯冀一眼,“你这急躁的性子,几时能改改?” “我……”凌千雪的话,让冯冀噎了一噎。 拈着手上的棋子,看着冯冀,凌千雪悠悠开口,“这打仗跟下棋一样,需得谋定而后动,自是不能着急落子!” 冯冀挠了挠头,“末将是个粗人,不懂……不懂这弯弯绕绕的棋道!” “报!北朔定远将军毕士敬率军向杜城发起进攻!” 冯冀话音刚落,斥候的禀报声传来,拓跋珉调集至杜城的兵马开始攻城了。 第754章 民心所向,胜之所往 闻听斥候的禀报,凌千雪将手上的棋子缓缓落于棋盘之上,然后转头看向冯冀,“杜城东郊二十里,有一片竹林,那是拓跋韫东逃的必经之路,你率五千精骑在那里设伏,若是让拓跋韫跑了,本王唯你是问!” “啊?”冯冀一头雾水。 凌千雪瞥了冯冀一眼,“还不快去?” “末将遵令!”冯冀闻言,虽然心里不明白,但也不敢再追问,只得依令行事。 …… “啾~~” 冯冀刚离开,大帐传来了一声鹰唳。 片刻之后,陆彦走了进来,手上还拿了一支细小的竹筒。 陆彦走到凌千雪跟前,躬身将竹筒呈递给凌千雪,“王爷,董将军的消息!” 凌千雪瞧着面前的棋盘,却是并未接过竹筒,而是开口吩咐道:“打开看看!” 陆彦闻言,将竹筒打开,取出了里面的纸条,展开之后,快速扫了一遍,然后说道:“允州之事已定,拓跋玠,还有尚廷栋和闵如璋的势力,以及邵迁留下的五千西府军,已尽数被拿下!” “嗯!”听到陆彦的话,凌千雪淡淡应了一声,对于允州之战的结果,并没有丝毫意外。 看了看手上的纸条,陆彦接着说道:“董将军消息上说,这一战,独孤泰、闵如璋战死,拓跋玠、尚廷栋,还有西府军的将领杨乃堂被生擒,董将军请王爷示下,拓跋玠、尚廷栋与杨乃堂该如何处置?” “拓跋玠示众三日,然后便杀了罢!”凌千雪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决定了拓跋玠的命运。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至于尚廷栋与杨乃堂,让他们自行了断吧!” “自行了断?”陆彦有一丝惊讶。 “他们都是究竟沙场之人,自有武将该有的傲骨,要他们降,大抵是没可能的,让他们自行了断,也算是全了他们最后的体面!”凌千雪解释了一番。 “末将明白了!”听了凌千雪的解释,陆彦这才明白了凌千雪的用意。 抬眸看向陆彦,凌千雪开口吩咐道:“告诉董胜,允州曾遭大难,又被围困日久,百姓必是困厄不堪,要他好生安抚,放粮赈济!” “放粮赈济?”陆彦闻言,又是一惊。 “民心所向,胜之所往!”凌千雪淡淡落下八个字。 “可董将军手上的粮,乃是军粮,若是用来……”陆彦却还是有些担忧。 “此事,本王会具本禀奏陛下,陛下不会怪罪的!”陆彦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凌千雪打断了。 听到凌千雪说这话,陆彦立时便放下心来。 冲陆彦摆了摆手,凌千雪开口道:“去办吧!” “是!”陆彦领命,转身便出了大帐。 陆彦离开,凌千雪执起一枚棋子,落到了棋盘之上,继续面前的棋局。 …… “杀……” “杀啊……” 杜城北门,喊杀之声震天,拓跋韫和拓跋珉的兵马正在激战,双方一守一攻,一方拼命守城,一方奋力攻城,但不管是守城的,还是攻城的,都已经死伤无数,战场之上,已是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城门之处,战事激烈,杜城之内,避到杜城府衙之中的拓跋韫正在来回踱步,北有拓跋珉的兵马正在攻城,南有东祁大军逼近,拓跋韫此时是惶惶不安。 忧心不安之下,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拓跋韫闻声,赶紧望去,就见田勖迈着疾步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外面的战况怎么样了?” 拓跋韫一个箭步冲到田勖面前,抓着田勖,急急问了一句。 第755章 弃城逃离 “毕士敬所率大军正在猛攻,守城将士死伤惨重,再这么打下去,北门怕是要守不住了!”被拓跋韫抓着的田勖低着头回了一句。 本就十分不安的拓跋韫听到田勖的话,一下子慌了神,松开抓着田勖的手,拓跋韫连连后退了两步,后退的时候,没有站稳,还踉跄了一下。 田勖见此,赶紧上前,伸出手,扶了拓跋韫一把。 抓着田勖伸过来的手臂,借着田勖的力,拓跋韫才得以站稳。 定了定神,拓跋韫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田勖,命令道:“快,调兵,将守南门的兵马调过去,一定……一定要守住北门!” 虽然强自镇定,下了这样的命令,可拓跋韫心里根本没底,言语里也透着慌乱与不安。 听到拓跋韫的命令,田勖并没有立马执行,而是开口劝谏道:“主上,我们的兵力本就不足,就算将南门的兵马调过去,北门也未必能守得住,而且,南边还有东祁的数万兵马对我们虎视眈眈,若是调走南门的兵马,万一东祁大军攻城,那我们……” “你说的朕岂能不知,可现在拓跋珉的兵马正在攻城,你让朕怎么办?朕手上要是有足够的兵马,还需要这样吗?”听到田勖的一番劝谏,拓跋韫吼了田勖两句。 “都怪该死的伍冒勋,他竟敢骗朕,若不是他,凌千雪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打到杜城来,朕又何至于落到如今这般境地!”吼着吼着,拓跋韫便想起了将南关军带走的伍冒勋。 此刻,拓跋韫恨透了伍冒勋,可他却忘了,是他自己算计谋害冒勋在先。 听着拓跋韫带着怒气的吼声,田勖低着头,拱手说道:“主上,我们现在腹背受敌,为今之计,怕是只有弃城离开,再做打算了!” “弃城离开?你是让朕逃?”田勖的话,让拓跋韫越发地怒了。 见拓跋韫发怒,田勖立时跪地,再度劝谏道:“主上,以如今的形势,杜城守不住,是迟早的事,趁现在还来得及,属下先护您离开,日后,我们可以再做筹谋,主上您也还可以东山再起!” “难道只有弃城逃离一途了吗?”拓跋韫却是有些不甘心。 “主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旦城破,再想走,就来不及了!”田勖再次劝了一句。 “罢了!”拓跋韫叹了口气,“就依你所言吧,弃城离开!”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见拓跋韫终于答应,田勖立时领命,去安排逃离之事了。 …… 风呼呼地刮着,竹枝摇曳,竹叶沙沙作响,杜城东郊二十里处,东出杜城的道路两旁,有大片茂密的竹林,竹林之中,冯冀按着凌千雪的命令,带着五千精兵埋伏于此,等着拓跋韫出现。 可在这埋伏了好久,连拓跋韫的影子也没看见,性子一向急躁的冯冀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心里甚至有些怀疑凌千雪的命令,觉得拓跋韫不会在这出现。 “将军,您说王爷为何不下令攻城,却让我们在这设伏?在这里真能等到那拓跋韫?” 冯冀正不耐烦,身后跟着他的一名校尉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冯冀闻言,回头瞪了那校尉一眼,“让你设伏就设伏,问那么多干嘛?” 被冯冀训了一句,那校尉立时闭了嘴,不敢再说话了。 冯冀刚刚训完那校尉,便见一身手利落的士兵飞快地窜进了竹林。 第756章 伏击 “这拓跋韫还真来了?”听到那士兵的话,冯冀身后那校尉诧异出声。 冯冀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也惊讶于凌千雪的判断,没想到拓跋韫真的出现了。 看向面前的士兵,冯冀开口吩咐道:“再探!” “是!”那士兵领命,飞快地窜出了竹林。 转头看向身后那校尉,冯冀再次开口,命令道:“传令下去,做好伏击准备!” “是!”那校尉应了一声,便转身去传达冯冀的命令了。 …… “驾!” 杜城东郊,弃城逃离的拓跋韫正策马狂奔在出城的大道上,身后,跟着护卫他的田勖和几千他的亲随兵马。 疾驰之中,拓跋韫回头看了一眼,见后头没有追兵,拓跋韫稍稍安下心来,用力挥动马鞭,拓跋韫加快了奔行的速度。 拓跋韫一行的速度很快,没用太久,便到了冯冀他们设伏的竹林。 指着面前的竹林,田勖看向拓跋韫,开口说道:“主上,过了这片竹林,前面有两岔路,我们……” “砰!” 田勖话还没说完,拓跋韫坐下的马突然绊倒,拓跋韫也跟着栽下马来。 顺着拓跋韫栽倒的地方看去,一根绊马索被直直拉起,带起了无数泥土。 “主上!” 见拓跋韫栽下马,田勖急急大喊了一声。 可田勖这一声刚出口,地上又突然窜出数根绊马索,田勖也被绊下了马,紧接着,一匹又一匹马接连被绊倒了下去,那些骑在马上的士兵也一个个栽下了马。 “有埋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拓跋韫一行猝不及防,队伍中,有人大喊了一声。 然而,绊马索只是个开始,紧接着,竹林之中,射来无数利箭,势如雨下,跟着拓跋韫的士兵纷纷中箭,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杀!” 一阵箭雨过后,竹林之中传出一声大喊。 随着喊声落下,埋伏在竹林里的东祁兵马冲杀了出来。 埋伏于竹林中的东祁兵马一冲出来,拓跋韫手下那些本来就慌乱不已的兵马更加慌乱了,面对精锐的东祁兵马,只有被斩杀的份。 “主上,快走!” 双方厮杀之下,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田勖大喊了一声,急急地向着拓跋韫冲过去,想要护着拓跋韫逃离。 眼见着田勖马上就要冲到拓跋韫身边,一支利箭突然射来,直入田勖心口。 “砰!“ 田勖中箭,堪堪停在离着拓跋韫还有半个身位的距离,然后重重一栽,倒在了拓跋韫眼前。 顺着利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冯冀手里握着一张大弓,正迈着大步,朝着拓跋韫走去。 看见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冯冀,倒在地上的拓跋韫向后缩了一缩,亲眼目睹田勖被射死在自己眼前,拓跋韫生怕冯冀将他也一箭射死。 走到拓跋韫跟前,冯冀十分鄙夷地看了拓跋韫一眼,然后向身后一招手,大喊道:“绑了!” 冯冀一声令下,立时有士兵上前,将拓跋韫给架住了。 拓跋韫被擒,田勖身死,这一场伏击之战的结果,自是毫无疑问。 …… 第757章 交给伍冒勋 “报!毕士敬率军攻破杜城北门,拿下杜城!” 在冯冀成功设伏,生擒拓跋韫的时候,东祁大营里,传来了斥候的禀报,拓跋珉的兵马拿下了杜城。 “知道了!” 中军大帐里,凌千雪闻听斥候的禀报,只淡淡落下了三个字。 立在一旁的陆彦见凌千雪如此,提议着问道:“王爷,毕士敬刚刚拿下杜城,我们要不要趁其立足未稳之际攻城?” “不必!”凌千雪否了陆彦的提议。 “为何?”陆彦不解。 “等着有人送上门!“凌千雪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 “啊?”陆彦越发疑惑。 “很快你就知道了!”凌千雪卖了个关子。 “王爷!” 凌千雪话音刚落,大帐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喊声, 紧接着,冯冀迈着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进大帐,冯冀十分高兴地开口道:“嘿嘿,王爷,末将把那拓跋韫给活捉回来了!” 凌千雪抬眸瞧了冯冀一眼,“将人交给伍冒勋!” “凭什么?”冯冀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人是我们抓到的,凭什么交给伍冒勋?” “照办!”凌千雪只给了冯冀两个字。 “末将遵命!”冯冀闻言,虽然心里老大不情愿,可却也不敢违背凌千雪的命令。 领了命令,冯冀转身而去,按着凌千雪的命令去办了。 冯冀离开,凌千雪看向立在一旁的陆彦,“跟上去看看,别让冯冀惹出什么事来!” “是!”陆彦应声,领命而去。 …… 东祁大营里,冯冀带着两个兵士,押着被绑着的拓跋韫,正朝着一处营帐走去。 走到营帐前,冯冀冲着帐内大喊道:“伍冒勋,出来!” 冯冀的喊声落下,片刻之后,伍冒勋自帐内走了出来。 瞧见伍冒勋出来,冯冀转身,一把扯过被身后两个兵士押着的拓跋韫,往伍冒勋跟前一丢一踢,“砰”的一声,拓跋韫重重砸在地上。 指着被丢在地上的拓跋韫,冯冀看向伍冒勋,开口说道:“王爷让把这人交给你!” 说完这话,也不等伍冒勋说什么,冯冀转身就走。 远远跟出来的陆彦看着冯冀离开,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来,便转身而去,向着中军大帐走去。 伍冒勋的营帐前,被丢在地上的拓跋韫挣扎着抬起头来,看见站在面前的伍冒勋,拓跋韫不由一惊,“伍冒勋?” 拓跋韫只知道伍冒勋手下的南关军一直按兵不动,却不知道伍冒勋与凌千雪合作之事,而今见到伍冒勋出现在东祁大营,自然是很震惊。 而伍冒勋在看清冯冀丢给他的人是拓跋韫之后,也同样是一惊,身在东祁大营,拓跋珉的兵马在攻城之事伍冒勋倒是知道的,可伍冒勋却是没想到拓跋韫已经落在了凌千雪手上。 仰头望着伍冒勋,拓跋韫开口质问道:“伍冒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伍冒勋冷眼瞧着拓跋韫,“你说呢?” 拓跋韫直直地盯着伍冒勋,“你投靠了东祁?” “我投不投靠东祁,与你无关!”伍冒勋不屑跟拓跋韫解释这个问题。 “你一直按兵不动,现在又出现在东祁大营,不是投靠了东祁是什么?”伍冒勋不屑解释,拓跋韫却是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伍冒勋瞥了拓跋韫一眼,“就算我投靠了东祁,那也是你逼的,不是吗?” 第758章 自行了断 “朕何时逼你投靠东祁了?”拓跋韫随口就是一句反驳。 话音刚落下,拓跋韫猛然想到了什么,“你都知道了?” 伍冒勋冷眼瞧着拓跋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之前你一直借故拖延,说大军需要休整,是不是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了?”拓跋韫追问道。 伍冒勋一步步走近拓跋韫,“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伍冒勋的逼近,让倒在地上的拓跋韫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缩,“你……你干什么?” 伍冒勋没有回答拓跋韫的问题,而是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向着拓跋韫直直挥去。 看着伍冒勋手里那闪着寒光的剑挥向自己,拓跋韫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身子不住是抖动着,等着死亡降临的那一刻。 然而,伍冒勋挥着手中的剑,没有刺向拓跋韫,而是剑尖一挑,挑开了帮着拓跋韫的绳子。 等了好一会,没有等到预料中的死亡,拓跋韫慢慢睁开了眼睛,发觉自己还活着,竟有些不敢相信。 再一低头,发现绑在身上的绳子竟然已经解开了,拓跋韫更是惊诧不已。 仰头看向伍冒勋,拓跋韫有些不敢确信地问道:“你……你要放了我?” 伍冒勋方才没有一剑杀了他,还解开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这让拓跋韫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希冀。 伍冒勋十分鄙夷地看着拓跋韫,“你想多了!” 话音落下,伍冒勋将手中的佩剑往拓跋韫面前一丢,冷冷开口,“我不过是让你自行了断罢了!” 看着伍冒勋丢在他面前的那把剑,拓跋韫向后又是一缩,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点希望就这么破灭了。 虽然希望破灭,可拓跋韫却是不甘心就这么死去,看着地上伍冒勋丢给他的剑,拓跋韫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一个趁机逃跑的念头。 低着头,伸手去拿地上的剑,拓跋韫的眼睛却借机暗暗向四周扫去,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可以逃出去。 然而,一直瞧着他的伍冒勋却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冷冷开口道:“别想了,这里是东祁大营,你逃不出去的!” 伍冒勋一句话,让拓跋韫伸出去拿剑的手一僵,顿在了那里,伍冒勋这样直接戳穿了其心思的话,也让拓跋韫他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没有了逃跑的希望,拓跋韫便只能面对死亡,拓跋韫颤抖着双手去拿地上的剑,可刺客,那柄剑却仿佛有千钧重一般,拓跋韫的手靠近了那透着寒光的剑,却怎么也拿不起来。 看到拓跋韫的反应,伍冒勋眼中闪过一抹嘲讽,“要么,你自己动手,还能留点尊严,要么,我动手,你落个身首异处!” 听到伍冒勋这话,拓跋韫身子抖了一抖,知道自己逃不过,只能只能认命地拿起地上的剑。 握着剑,颤抖着手,拓跋韫慢慢将手中的剑往自己的脖子上靠,最终抵在了自己的脖颈间。 咬了咬牙,拓跋韫闭上眼,然后在自己脖颈间用力一划,“砰”的一声,拓跋韫倒了下去,鲜血直流,染红那寒光闪闪的剑。 看了一眼引颈自决,倒在地上的拓跋韫,伍冒勋转身向立在帐前的两个兵士拱了拱手,“烦请将他葬了吧!” 那两个兵士闻言,没有说话,不过还是上前将拓跋韫拖走了。 兵士拖走拓跋韫,伍冒勋便迈步进了营帐,拓跋韫的死,似乎没有在他心中兴起多少波澜。 …… 第759章 顺水人情 “王爷,伍冒勋令拓跋韫自行了断,拓跋韫已引颈自决!” 伍冒勋刚处置了拓跋韫,大帐之内,很快便有兵士将结果报给了凌千雪。 凌千雪闻言,挥了下手,“知道了!” 那前来禀报的兵士见状,行了一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还以为伍冒勋会好生折磨拓跋韫一番,没想到竟只是让拓跋韫自行了断!”兵士离开,立在一旁的陆彦开口说了句话。 凌千雪手指轻叩了一下面前的桌案,“伍冒勋也算是个豁达通透之人!” “伍冒勋倒是豁达通透了,可冯将军怕是要不高兴了!”陆彦提起了冯冀。 稍稍一顿,陆彦顺势问道:“话说,王爷您为何要把拓跋韫交给伍冒勋处置?” 凌千雪淡淡开口,“拓跋韫的结局无非就是个死,交给伍冒勋,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这倒也是!”陆彦闻言,点了点头,“拓跋韫被擒,左右逃不过被杀的结局,交给伍冒勋处置,顺势卖个人情给他,倒是正好!” 凌千雪抬眸看向陆彦,吩咐道:“回头你去开解开解冯冀,省得他因为自己设伏抓回来的人交给了伍冒勋,心里不痛快!” “是!”陆彦点头应了一声。 “对了,王爷,说起设伏之事,您是如何断定拓跋韫会逃的,而且会往东逃?”凌千雪的话,让陆彦想起了心中的疑问。 陆彦问起,凌千雪开口解释道:“毕士敬所率兵马不惜代价,全力攻城,杜城被攻破是早晚的事,拓跋韫要想活命,便只能逃,可逃跑,也要选好路线,北面是毕士敬的攻城大军,南边有我们东祁大军断了他的退路,而往西是邵迁,还有拓跋玠的势力,拓跋韫要想逃离之后图谋东山再起,便只有东边一途可选了!” “原来如此,难怪王爷要让冯将军在东边设伏,擒拿拓跋韫!”听了凌千雪的一番话,陆彦总算明白了过来。 “如今拓跋韫已死,其势力也已覆灭,接下来,王爷有何谋划?”陆彦顺势问起了凌千雪下一步的打算。 “等!”凌千雪只落下一个字。 “等?等什么?”陆彦不解。 “王爷!” 陆彦的疑问刚出口,帐外便响起了兵士的声音。 “进来!”帐内,凌千雪应了一声。 兵士闻声,进得账内,躬身禀报道:“禀王爷,大营外有人求见,来人自称是北朔皇帝派来的使者!” 凌千雪闻言,看向那前来禀报的兵士,吩咐道:“请进来吧!” “是!”兵士领命而去。 兵士离开,立在一旁的陆彦看向凌千雪,开口问道:“王爷,拓跋珉这个时候派人来,意欲何为?” “不出意外,该是求和!”凌千雪推断道。 “王爷方才说等,可是早就料到了拓跋珉会派人来?”陆彦突然想起了凌千雪方才的话。 凌千雪点了点头,“红尘之前传信,说拓跋珉派了纪阊随军南下,本王便猜到了!” “王爷是说,拓跋珉此番派来的人是红尘信上提到的纪阊?”陆彦追问道。 凌千雪唇角微勾,“是不是,待会便知道了!” 第760章 拿拓跋韬来换 “王爷,北朔使者到了!” 凌千雪和陆彦说着话的工夫,大帐外,传来了兵士的禀报声。 凌千雪闻声,看向帐门口,开口吩咐道:“请使者进来吧!” “是!”帐外,兵士应了一声。 片刻之后,从帐外走进来三人,为首之人,便是凌千雪和陆彦方才提及的纪阊,另外两个人,跟在纪阊身后,则是一身护卫的打扮。 进得大帐,纪阊向着凌千雪躬身一礼,“北朔皇帝陛下钦派使节……” “你便是纪阊吧?”纪阊见礼的话还未说完,凌千雪便开了口。 纪阊闻言,不由一愣,“宁王知道在下?” 凌千雪打量着纪阊,淡淡开口,“你原是拓跋珉府中的幕僚,能谋善断,又颇有辩才,拓跋珉做了皇帝,却只让你做个工部郎中,倒是有些屈才了!” 听到凌千雪这番话,纪阊又是一愣,没料到凌千雪不仅知道他,而且对他的底细十分清楚。 愣怔过后,纪阊拱手一礼,言道:“在下懂经营兴造之务,对机关之术也略有研究,做个工部郎中不算屈才!” 凌千雪瞥了纪阊一眼,“你对拓跋珉倒是很忠心!”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拓跋珉派你这么个忠心耿耿的来,可是来求和的?” 纪阊闻言,错愕了一瞬,然后拱了拱手言道:“我皇陛下遣在下来,乃是为谋求两国息兵盟好!” 虽然确实是为求和而来,但在场面上,纪阊还是要把话说的好听些。 凌千雪抬眸,淡淡瞧着纪阊,“说吧,拓跋珉让你带了什么条件来?” 凌千雪直截了当地发问,纪阊只得开口答道:“我北朔愿与东祁订立盟约,永结盟好,此番,东祁所取得之平康、邘城、溁州、栎州尽归东祁,为表诚意,我朝愿将方收复之杜城再送予东祁,并遣公主……” 纪阊话还未说完,凌千雪便幽幽开口,打断了纪阊,“我东祁将士辛苦打下来的城池自然要归我东祁,不如此,难道还要还给你们北朔不成?” 纪阊:“!!!……” 没等纪阊说什么,凌千雪紧接着道:“至于杜城,就算你们北朔不送,我东祁铁骑,精锐之师,照样也打得下来,你们北朔这条件,根本就毫无诚意!” 凌千雪的一番话让一向能言善辩的纪阊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纪阊怎么也没想到凌千雪说话如此直接又不给面子。 思忖片刻之后,纪阊拱了拱手,言道:“我北朔谋求两国盟好之诚意十足,宁王若是对在下方才所言及之条件不满意,我们可以再……” “本王的条件很简单,把拓跋韬交出来!”凌千雪冷声打断了纪阊,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条件。 纪阊闻言,不由一怔,“这……” 愣怔过后,纪阊赶紧解释道:“宁王有所不知,前些时日,皇宫失火,太上皇失踪,至今都还下落不明,这要交出太上皇,恐怕是……” 凌千雪再度打断了纪阊,“拓跋韬失不失踪本王不关心,本王此番奉旨征讨,乃是因拓跋韬与我东祁左相傅明宇勾结,设计谋害了镇国大将军,拓跋珉若想求和,只能拿拓跋韬来换!” 第761章 割地 “可是这……”凌千雪的条件让纪阊很是为难。 “本王就这一个条件,做不到,一切免谈!”凌千雪却是完全不给纪阊商量的余地。 见凌千雪态度坚决,纪阊只得开口说道:“宁王的条件,在下一定如实禀奏我皇陛下,只是,太上皇如今下落不明,即便寻找,也需要时间,还请宁王通融些时日!” “要本王通融些时日不是不可以,但我东祁大军也不能在这空耗时日,你方才言及,你们北朔愿意将杜城相送,那这样吧,便割地以换时间,每凡三日,若不见拓跋韬,你们北朔便割一城予我东祁,就从你们愿意拱手相送的杜城开始吧!”凌千雪一副好商好量的语气,可说出去的话,却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割地以换时间?这……”凌千雪所谓的‘通融’让纪阊甚是惊诧。 “一座城换三日时间,本王已经很客气了,若你们北朔不愿割地,那便只能开打了!”凌千雪言语间透着十足的威胁。 面对凌千雪的威胁,纪阊拱了拱手,言道:“此事在下做不得主,还容在下禀奏我皇陛下,再做定夺!” 凌千雪抬眸瞧了纪阊一眼,“禀不禀报拓跋珉,那是你的事,与本王无关,三日后,拓跋韬若是没送来,要么,你们北朔的兵马自己撤出杜城,要么,本王率军打上门去!” 一番话说完,凌千雪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陆彦,吩咐道:“陆彦,送客!” “是!”陆彦应声领命。 迈步走到纪阊跟前,陆彦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贵使请吧!” 凌千雪已经下了逐客令,纪阊也不能强留,只得向凌千雪拱手一礼,“在下告辞!” 言罢,纪阊便转身随着陆彦向帐外走去,跟在纪阊身后的两个护卫见状,立时跟上了纪阊。 “记得转告拓跋珉,本王要的是活着的拓跋韬,可别想着随便找个死人来糊弄本王!”纪阊刚走到帐门口,凌千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纪阊闻言,脚下不由一顿,凌千雪这是彻底断了他们的路了。 停顿了一瞬,纪阊也没有说话,便迈步出了大帐。 良久,将纪阊送出大帐,看着纪阊离开东祁大营的陆彦回了大帐,拱手向凌千雪禀报道:“王爷,人已经离开了!” 坐在大帐里的凌千雪手中执笔,正伏案写着要呈给皇帝的奏疏,听到陆彦的话,并未停笔,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看着凌千雪,陆彦有些犹疑地开口道:“那个,王爷,末将……” 正执笔疾书的凌千雪抬眸瞧了陆彦一眼,“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想问便问!” 陆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末将是想问,您明知拓跋珉根本交不出拓跋韬,为何方才还如此逼迫纪阊?” 凌千雪勾唇一笑,“能用拓跋韬做饵,兵不血刃地拿下几座城池,何乐而不为呢?” “难怪末将之前问王爷要不要趁毕士敬立足未稳之际攻城,王爷却说要等着有人送上门,原来是等着拓跋珉求和呢!”陆彦想起了凌千雪之前说过的的话。 “只是,拓跋珉交不出拓跋韬,会答应割让城池吗?”转瞬一想,陆彦又提出了心中的疑虑。 第762章 最后的体面 “给了他一丝希望,他总会咬钩试试的,至少,杜城,他是会舍得的!”凌千雪成竹在胸。 陆彦闻言,点了点头,“这倒也是,这杜城,可是拓跋珉自己愿意拱手相送的!” 说着话的工夫,凌千雪已经停下了手中的笔,吹干墨迹,将奏疏折起,递给陆彦,凌千雪开口言道:“将这份奏疏快马送回京城,呈送陛下!” “是!”陆彦接过奏疏,转身而去。 …… “咚咚~~” 北朔,东祁兵马刚拿下不久的允州,府衙大牢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循着声音看去,建威将军董胜迈着大步,走进了大牢之中,董胜身后,还跟着一名兵士,兵士的手上,还端着一壶酒,连着两只酒杯。 穿过一条过道,董胜来到了一间牢房前,牢房的门紧锁着,牢门前还有东祁的兵士把守着,而被关在这牢房之内的,正是被生擒的尚廷栋和杨乃堂。 指了指关着牢房的门,董胜对守在牢门前的兵士吩咐道:“打开!” 兵士得令,立时上前,将牢门打开了。 牢房之内,尚廷栋和杨乃堂隔着一段距离坐着,看到董见胜到来,尚廷栋和杨乃堂也只是抬头看了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走进牢房,董胜看了尚延栋和杨乃堂一眼,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端着酒的兵士,吩咐道:“酒拿来!” 那兵士得令,立时端着酒上前,将酒放到了牢房之内的案桌上,然后便退到了一旁。 看向尚延栋和杨乃堂,董胜指了指兵士刚刚放下的酒,开口言道:“二位必是不肯降的,便请自行了断吧!” 尚延栋和杨乃堂闻言,齐齐对视了一眼,战败被俘,他们已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听到董胜的话,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的神情。 “多谢!”杨乃堂开口道了声谢。 杨乃堂这声谢,乃是谢董胜让他们自行了断,给他们留了最后的体面。 道了这声谢之后,杨乃堂走到桌案前,端起酒壶,斟了两杯酒,然后将两杯酒拿了起来,走到尚延栋近前,递了一杯给尚延栋。 接过酒杯,明知杯中的酒是毒酒,尚延栋也不在意,朝着杨乃堂举了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在尚延栋饮了杯中的毒酒之后,杨乃堂也不多言,端着手里的酒杯,仰起头,也同样饮尽了酒杯里的毒酒。 饮了毒酒,不过片刻,尚延栋和杨乃堂便双双倒了下去。 尚延栋和杨乃堂倒下之后,董胜便自牢房里走了出来,不过,董胜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向着对面牢房走去。 对面牢房里,同样被生擒的拓跋玠扒在牢门上,正关注着对面的动静,尚延栋和杨乃堂饮毒酒自决的情况,拓跋玠看了个真切。 见董胜走过来,拓跋玠又急又惊地问道:“你干什么?” 董胜并没有搭理拓跋玠,而是看向守在牢房前的兵士吩咐道:“将人带走!” “兵士得令,立时打开了牢门,将拓跋玠押了出来。 被兵士押住,拓跋玠立时开始挣扎,急急大喊道:“放开朕!你们要带朕去哪?” 第763章 示众 董胜瞥了拓跋玠一眼,“带你到菜市口示众!” 拓跋玠一听,挣扎的越发厉害,“朕不去,朕不去!” “你放了朕,只要你放了朕,什么条件朕都可以答应!”拓跋玠企图让董胜放了他。 董胜闻言,一脸鄙夷地看着拓跋玠,“放了你?你觉得可能吗?你设计构陷我们王爷,想置我们王爷于死地,别说我们王爷,便是我东祁的将士们就恨不得将你一刀刀剐了!” 落下这番话,董胜对着押着拓跋玠的兵士一挥手,吩咐道:“带走!” 兵士得令,立时押着拓跋玠向外走去。 “放开朕,你们放开朕!”拓跋玠大喊着,不停地挣扎,想要挣脱开。 当初为了拿下允州,拓跋玠不惜用毒,害死了那么多允州百姓,他心里很清楚,一旦自己被带到菜市口示众,将会面临什么,所以,他拼命地挣扎,不想被带去菜市口。 可无论拓跋玠如何喊叫挣扎,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被架着拖出了大牢。 …… “打死他!” “打死他,就是他害死了我丈夫和儿子!” “就是因为他,我们全家都被毒死了,我要把他千刀万剐!” “打死他,打死这个该死的浑蛋!” …… 允州城,菜市口,拓跋玠被绑在架子上示众人,允州百姓得知消息之后,纷纷跑来围观,深受拓跋玠之害,民众群情激奋,不停地叫喊着要打死拓跋玠,鸡蛋、烂菜叶子……,甚至还有石头,百姓将手里能砸的东西不住地朝着拓跋玠砸去,若不是董胜派兵在周围守着,恨不得将拓跋玠千刀万剐的百姓会直接冲上去将拓跋玠打死。 百姓的一通猛砸之下,拓跋玠的身上已经脏乱不堪,鸡蛋汁液满身都是,烂菜叶子挂满了全身,脑袋上也被砸出了血,血顺着脸往下流,弄得满脸都是,但守在周围的士兵却是没有去管拓跋玠,兵士们已然得了董胜的命令,只要百姓不冲上去直接将拓跋玠打死,他们是不会阻拦百姓发泄心中的恨意的。 …… “拓跋玠用毒夺取允州之时,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菜市口不远处,正和董胜站在一起的副将关劭,望着聚在菜市口,发泄着滔天恨意的允州百姓,开口感叹了一句。 董胜并没有评论拓跋玠,而是转头看向关劭,吩咐道:“传令下去,放粮施粥,赈济百姓!” 言罢,董胜便直接转身而去。 身后,听到董胜这句吩咐的关劭立时追了上去,有些惊讶地问道:“放粮施粥?” “这是王爷的命令!”董胜并未停下脚步,边走边回了一句。 “可王爷为何要下这样的命?造成允州百姓困苦的是拓跋玠,他们北朔的百姓,又凭什么让我们来赈济?”关劭有些不解地追问道。 董胜望着不远处激愤的允州百姓,开口道:“他们是北朔的百姓不假,可来日,待北朔覆灭,他们便是我东祁的百姓,今日我们赈济了这允州城的百姓,不但可以稳定允州局势,更重要的是能赢得民心,而民心之所向,才能无往不利!” “末将明白了!”听了董胜的话,关劭立马明白了过来, “末将这就去办!”明白过来的关劭立时迈步而去,按着董胜的吩咐,去安排赈济允州百姓的事了。 …… 第764章 急功冒进 “这个叱利斛,谁让他这么干的?” 西戎,王宫大殿,西戎骨利可汗哥舒旸重重地拍了下面前的桌案,神色间带着很大的怒气。 哥舒旸发怒的原因,乃是因为西戎大将叱利斛违令强攻佑州,结果遭遇了邵迁所率回援的西府军,给西戎大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可汗息怒,叱利将军只是想趁机拿下佑州,所以才急了些!”一旁的西戎大相阿史德禄开口劝解了哥舒旸一句。 “他临行之前,孤嘱咐过他,邵迁其人善于用兵,西府军战力又强,绝不可贪功冒进,东祁宁王亦在信中言及,若遇邵迁率军回援,绝不可与之硬碰硬,可他倒好,违抗命令,强攻佑州,以致损兵折将,孤岂能不怒!”哥舒旸依然难掩怒气。 “叱利将军此番确实是急功冒进,以致兵败,但叱利将军一向忠心耿耿,还请可汗念在叱利将军一心为国的份上,宽宥则个,给叱利将军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阿史德禄再度为叱利斛求情。 “罢了,看在大相的份上,孤就姑且饶他一回!”在阿史德禄的请求之下,哥舒旸终于松了口。 阿史德禄向着哥舒旸一礼,“臣替叱利将军谢可汗不罪之恩!” 哥舒旸看向阿史德禄,开口言道:“传令给叱利斛,大军休整待命,不可轻举妄动,他若敢再犯,孤定不轻饶!” “臣遵命!”阿史德禄闻言,立时领命。 …… “王爷,青风传来消息,西戎大将叱利斛率军攻打佑州,与回援佑州的西府军遭遇,结果大败,损兵折将!” 西戎可汗哥舒旸正为叱利斛的冒进之举恼火的时候,杜城南郊三十里,东祁大营里,陆彦也将佑州的消息禀报给了凌千雪。 “利益当前,总免不了动心,既然动心了,那便要承担得起后果!”听到陆彦的禀报,凌千雪淡淡落下一句话,对于佑州的消息并不感到意外。 陆彦却是有些担忧地说道:“可西戎此番兵败,怕是会影响……” “无妨!”凌千雪抬了下手,打断了陆彦,“本王要的,也不过是让西戎牵制住邵迁和西府军,佑州之战的结果,影响不了大局!” “那就好!”听到凌千雪的话,担忧的陆彦便也放下心来了。 抬眸看向陆彦,凌千雪换了话题,“京中近来可有什么消息?” “萧钰传信,京中近来局势平稳,并无大事,傅明宇,还有傅皇后的案子,不日就将审结!”陆彦回禀道。 微微一顿,陆彦突然想起了别的,“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与安王有些关系!” “陌宸旭?”凌千雪微讶,“如今这个时候,他做什么了?” “安王倒是没做什么,是他的妻弟犯事了!”陆彦答道。 凌千雪微蹙了下眉,“申国公楚弿只有一个独女,陌宸旭何来的妻弟?” “与现在的安王妃楚氏无关,是安王已故元妃卓氏的弟弟!”陆彦解释道。 “本王倒是忘了,陌宸旭在楚氏之前,还有一位王妃了!”陆彦一解释,凌千雪这才想起陌宸轩还有位已故的王妃。 “陌宸旭那妻弟犯了什么事了?”凌千雪顺势问道。 第765章 对峙 “安王的妻弟卓文钦外放任归州司马,与归州长史牛道之发生口角,争执之下,二人动了手,卓文钦失手将牛道之打死了,卓文钦自知事大,当日便带着重礼自归州出发,想要入京求安王帮他把事平了,眼下,人应该快到京城了!”陆彦细细回禀道。 凌千雪垂着眸子,淡淡开口,“杀人乃是死罪,何况卓文钦打死的也不是个平头百姓,归州刺史就这么放任他离开归州了?” “这卓文钦仗着自己与安王的关系,一向横行跋扈,归州刺史瞿桓碍于其身份,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此番放任卓文钦离开,多半也是因为安王的关系,不想得罪安王!”陆彦解释道。 凌千雪闻言,眸色一冷,“畏于强权,不敢作为,看来这归州刺史也不是个什么好官!” 稍稍顿了一顿,凌千雪看向陆彦,吩咐道:“告诉萧钰,让他寻个合适的时机,将此事暴出来!” “王爷的意思,是要管这事?”陆彦问道。 凌千雪眸中闪着寒芒,“萧钰不是说初瑶抱怨柳贵妃的事没能将陌宸旭拉下水嘛,此事正好是个机会,陌宸旭若敢包庇他那妻弟,那便是自寻绝路了!” “末将明白了,这便给萧钰传信!”陆彦闻言,领命而去。 …… “阎铮,西戎大军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北朔,佑州,西府军大营,大帐之内,邵迁望着他的副将阎铮,问起了西戎大军的情况。 “西戎大军自后撤五十里扎营之后,一直未再有调动!”阎铮答道。 邵迁闻言,沉思了片刻,“看来,西戎是打算与我西府军对峙下去了!” “大将军,此番一战,我们西府军大胜,何不乘胜出击,击退西戎大军,然后再夺回失地?”阎铮提议道。 邵迁摇了摇头,“不可,之前我们能轻易取胜,乃是因为打了西戎一个措手不及,西戎大将叱利斛骁勇善战,绝不可轻视之,更何况,我西府军长途奔行回援,正是疲乏之际,此时也不宜再战!” “可若不战,西戎又不撤兵,难道我们就这么一直跟他们对峙下去?”阎铮追问道。 “报!” 阎铮的话音刚落下,邵迁还未及回答,帐外,突然传来了斥候的声音。 “允州急报,东祁建威将军董胜率举攻占允州!” 进得大帐,斥候急急禀报了一句。 “什么?东祁攻占允州?”闻听急报,邵迁很是震惊。 “到底怎么回事?允州怎会突然被东祁夺了去?”震惊过后,邵迁立马追问道。 “拓跋玠与独孤泰趁我西府军回援西境之际,率军突围,与尚廷栋和闵如璋所部激战,双方两败俱伤之际,东祁兵马突然出现,轻而易举地便夺了允州!”斥候回禀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将急于回援西境,竟是连这道理都忘了!”闻听斥候的话,邵迁感叹了一句。 “允州具体战况如何?杨将军和留守的五千兵马怎么样了?还有尚廷栋和闵如璋,他们的情况又如何?”邵迁看向斥候,问起了允州一战的具体情况。 第766章 鞭长莫及 “允州一战,因为东祁兵马的出现,不论是我们,还是拓跋玠的人马,尽皆惨败,杨将军被俘,随杨将军留守的五千将士也已全军覆没!”兵士禀报道。 “杨将军被俘?”闻听杨乃堂被俘,邵迁又是一惊。 惊诧过后,邵迁转头看向一旁的副将阎铮,吩咐道:“阎铮,速速派人前往允州,设法营救杨将军!” “大将军,已经……来不及了!”邵迁的命令一出口,那兵士立时插了句话。 邵迁闻言,看向兵士,急急追问道:“什么意思?” “杨将军他……已经死了!”那兵士有些艰难地回了一句。 “什么?杨将军他……东祁人杀了他?”邵迁又惊又不敢置信。 “杨将军在被俘之后,一直被关在允州府衙大牢,等我们探到消息的时候,杨将军已在牢狱中饮下毒酒自决了!”兵士解释了一句。 “是本将,是本将害了乃堂和五千西府军将士,若不是本将决断失误,乃堂也不会……”邵迁微闭着双眸,神色悲痛,对于杨乃堂的死,邵迁很是难过和自责。 “大将军……”立在一旁的阎铮见邵迁如此,有些担忧地换了邵迁一声。 邵迁摆了摆手,“本将无事!” 缓了缓心绪,邵迁看向兵士,开口问道:“尚廷栋和闵如璋的人马,情况如何?还有,拓跋玠和独孤泰,是逃了,还是被东祁灭了?” “允州之战,闵如璋战死,尚廷栋则被俘,最后与杨将军一样,在狱中自决了,他们手下兵马也同样全军覆没,而独孤泰是在激战当日,被闵如璋射杀,至于拓跋玠,则在逃跑途中为东祁兵马擒获,被示众三日之后,斩杀于菜市口,其势力尽为东祁所灭!”兵士细细回禀道。 “东祁攻下允州之后,可有什么动作?”邵迁继续问道。 “攻占允州之后,东祁兵马一直在允州驻扎休整,其间不但于百姓秋毫无犯,还安抚生民,放粮赈济,允州百姓无不额手称庆!”兵士如实答道。 “都道凌千雪用兵如神,却不想,亦懂为政之道,东祁此举,可谓是大获民心,往后,只怕是……”邵迁闻言,不禁感叹了一番,言语之中,还透着隐隐嗯嗯担忧。 抬手揉了揉眉心,邵迁冲那兵士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兵士闻言,执了一礼,便退出了大帐。 兵士离开,立在一旁的阎铮看向邵迁,有些担忧地问道:“大将军,而今允州为东祁所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邵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如今我们与西戎成对峙之势,即便知道允州的局势,也是鞭长莫及,为今之计,只能是守好西境,守好我们西府军的根基,再图后进了!” 垂眸沉思了片刻,邵迁开口吩咐道:“传令下去,严守城防,以防西戎再举进犯,佑州绝不容有失!” “是!”阎铮应声领命,转身出了大帐,前去传令去了。 …… 第767章 纪阊的信 “太上皇的行踪,可有眉目了?” “臣无能,至今未能查到太上皇的行踪!” 北朔皇宫,崇庆殿,拓跋珉与御林军统领龚浩正在谈论着找寻拓跋韬的事,于拓跋珉而言,拓跋韬就是一个潜藏在暗处的巨大隐患,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给他一击,一日找不到拓跋韬,拓跋珉便一日难安。 “继续查,一定要找到太上皇!”龚浩一直未能查到拓跋韬的行踪,拓跋珉倒也没怪罪,只是蹙着眉,吩咐龚浩继续查。 “是!”龚浩应声领命。 “陛下,工部郎中纪阊差了人回来!” 拓跋珉和龚浩正说着话,一内侍进殿,向拓跋珉禀报了一句。 闻听内侍的禀报,拓跋珉立时问道:“人在哪?” “就在殿外!”内侍答道。 “叫他进来!”拓跋珉吩咐道。 “是!”内侍领命。 不一会,内侍便引着一个身着深灰色圆领袍的人走了进来,那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眼就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赶回来。 “小人拜见陛下!”进得崇庆殿,那灰衣人立时叩拜行礼。 拓跋珉抬了抬手,“行了,免了!” “纪阊派你回来,可是与凌千雪的和谈,有结果了?”比起礼数,拓跋珉更关心纪阊与凌千雪和谈之事。 那灰衣人站起身,躬身回禀道:“纪郎中命小人带回来一封信,呈于陛下!” 说着话,那灰衣人便自袖间拿出了一封信,双手奉上。 拓跋珉闻言,立马伸手急道:“快拿来!” 一旁的内侍见状,立时上前,自那灰衣人手中接过信,呈给了拓跋珉。 拓跋珉接过信,急急拆开,将信展开,阅看起来。 看着看着,拓跋珉的神色就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瞧见拓跋珉的神色,龚浩开口问道:“陛下,纪郎中信上说了什么?莫不是和谈未成?” 拓跋珉紧锁着眉头,“也不算是未成,只是,凌千雪的条件……” “可是凌千雪提了什么令陛下为难的条件?”龚浩追问道。 “凌千雪指名要太上皇,若交不出太上皇,要么我北朔割地,要么东祁大军挥师北上!”拓跋珉道出了凌千雪的条件。 龚浩闻言,不禁有些惊愣,“要太上皇?这……凌千雪的条件竟然是太上皇?” 拓跋珉面色沉重,开口言道:“东祁出兵的理由便是因着当年太上皇与东祁左相傅明宇勾结,合谋害死了他们的镇国大将军苏玹,凌千雪要我们交出太上皇,倒也合情合理!” 说着话,拓跋珉慢慢握紧了拳头,“若太上皇此时在宫里,朕定毫不犹豫地将太上皇交出去,可太上皇逃出宫,至今踪迹全无,让朕如何是好?” 见拓跋珉愁容满面,龚浩开口说道:“陛下,臣有个法子,不知是否可行!” 拓跋珉闻言,眼前一亮,急忙道:“说来听听!” “依臣之见,可以寻一与太上皇身形、面貌相仿之人,用以替代太上皇,左右凌千雪也未曾见过太上皇,应是可以蒙混过去!”龚浩道出了自己的法子。 第768章 别无它法 拓跋珉摇了摇头,“不行,人送过去,凌千雪定是会查问的,若查问之下,出了纰漏,反而会得罪了东祁和凌千雪,事情便不好收场了!” 龚浩闻言,立时提议道:“那就送具尸体过去,这样便出不了纰漏了!” “此举更不可行!”拓跋珉再度否定了龚浩的法子。 “为何?尸体又无法开口说话,应是最保险的法子了,陛下为何说不可行?”龚浩不解。 拓跋珉晃了晃手上的信,“纪阊信中说,凌千雪明言要活的!” 龚浩不禁一愣,“这……要活的?” “唉!”拓跋珉叹了口气,“朕何尝不知弄个死人先蒙混过去是眼下最好的法子,可凌千雪太过精明,他已经料准了一切,将这条路给堵死了,如今除了找到太上皇,别无它法了!” 闻听拓跋珉的话,龚浩躬着身,低着头,很是自责地说道:“是臣无能,一直未能查到太上皇的行踪!” “太上皇出逃,乃是早有预谋,也不能全然怪你!”拓跋珉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也并没有怪罪龚浩。 看向龚浩,拓跋珉吩咐道:“加派人手,务必尽快找到太上皇,还有,传令各州府,命各州府协助寻找太上皇,凡找寻太上皇有功者,朝廷必有重赏!” “臣遵旨!”龚浩躬身领命。 拓跋珉冲龚浩挥了下手,“即刻去办吧!” “是!”龚浩应声,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崇庆殿。 龚浩离开,拓跋珉铺开放在面前御案上的纸张,提笔蘸磨,然后便开始奋笔疾书。 良久,拓跋珉书写完毕,放下笔,吹干墨迹,将满是字迹的纸张折了起来。 拓跋珉抬头看向立在下方的那纪阊差回来送信的灰衣人,拓跋珉开口言道:“这道手谕,你带回去,务必亲手交给纪阊!” 立在一旁的内侍见状,赶紧上前一步,自拓跋珉手上接过那道手谕,交给了那灰衣人。 灰衣人双手接过手谕,然后躬身言道:“小人遵旨!” “小人告退!”领了旨意之后,灰衣人执了一礼,便退出了崇庆殿。 灰衣人离开,拓跋珉坐在龙椅之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揉了揉眉心,凌千雪的条件,给了拓跋珉一线希望,拓跋珉自然想要抓住,但拓跋珉心里又很清楚,拓跋韬一去如泥牛入海,短时之内,很难找到。 然而,此刻还抱有一丝希望的拓跋珉却不知道,他其实根本不可能找到拓跋韬。 …… “再尝尝这道鲫鱼汤!” 东祁皇宫,玉华宫里,惠妃和陌宸轩母子一同坐在桌案前,惠妃正张罗着陌宸轩用膳。 陌宸轩今日进宫问安,已近午膳十分,惠妃便留了陌宸轩一同用膳,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美味佳肴。 陌宸轩舀了一匙汤,入口之后,点了点头,“汤味鲜美,母妃的手艺,真是越发好了!” 惠妃慈爱地看着陌宸轩,“喜欢便多吃些!” “陛下驾到!” 母子俩正用着膳,殿外忽然响起了内侍的高唱声。 第769章 审结了 正在用膳的惠妃和陌宸轩闻声,立时起身接驾。 惠妃和陌宸轩刚走到殿门口,便见身着龙袍的皇帝走了进来。 “臣妾拜见陛下!” “儿臣拜见父皇!” 惠妃和陌宸轩立时向皇帝行礼。 皇帝抬了抬手,“免了,起来吧!” 说着话,皇帝便迈步向殿内走去。 身后,惠妃和陌宸轩依言起身,跟上了皇帝。 走进殿内,皇帝立时便瞧见了一桌的饭菜,不禁转头看向惠妃,开口道:“你们母子这是在用膳?” “是!”跟在皇帝身后的惠妃点了点头。 看向皇帝,惠妃顺势说道:“陛下可用过午膳了?若还未用膳,便在臣妾这用膳吧!” “好!”皇帝欣然答应,然后径直走到桌前落了座。 见皇帝落座,惠妃看向侍立在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快,再添一副碗筷来!” 很快,侍女便新添了一副碗筷上来,惠妃和陌宸轩也一同坐下,与皇帝一起用膳。 看了看桌上的菜式,皇帝看向陌宸轩,“这些,是你母妃特意为你做的吧?” 被问到的陌宸轩点了点头,“是!” “别总劳你母妃这么辛苦!”皇帝说了陌宸轩一句,不过语气很是和缓,并没有斥责陌宸轩的意思。 陌宸轩闻言,立马点了下头,言道:“是儿臣不好,让母妃操劳了!” 听着皇帝和陌宸轩的对话,惠妃温柔出声,“陛下您别责怪轩儿,前些年,这孩子一直镇守在南境,这两年总算是常在京中,也能时常进宫,臣妾这个做母妃的,总是希望能多照顾他一些!” 皇帝闻言,看向惠妃,“那也不必劳你每次都亲自下厨,他府里又不是没有厨子!” 惠妃莞尔一笑,“轩儿府中自然是不缺厨子,可底下的人,又哪里能将他照顾妥帖!” 听着惠妃的话,皇帝看了陌宸轩一眼,“说到照顾,轩儿身边是缺个可心的人!” 转头看向惠妃,皇帝接着说道:“轩儿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给他选个王妃了,等娶了王妃,你便也能省心了!” 闻听皇帝说要给他选王妃,陌宸轩微皱了下眉,开口道:“父皇,儿臣……” 没等陌宸轩说什么,惠妃便将话头抢了过去,“陛下说的是,臣妾会留意的,只是这王妃的人选总要合轩儿的心意才好,还是让轩儿自己挑吧,否则,选个不合意的,将来夫妻不和,还是得陛下和臣妾操心!” “对了,一直在说轩儿,还不知陛下今日过来臣妾这,是为何事?”担心皇帝继续揪着为陌宸轩选王妃的事,惠妃赶紧换了话题。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朕来就是想告诉你,淑妃已将傅氏的案子审结了!”惠妃问及,皇帝才想起自己为何来的玉华宫。 惠妃闻言一怔,不由望向陌宸轩,而一旁听着的陌宸轩也同样看向了惠妃,两人对视了一眼。 看向皇帝,惠妃开口问道:“傅皇后可承认了她谋害沈姐姐和八皇子之事?” 说起傅皇后,皇帝的面色不禁冷了下来,“哼,证据摆在那,由不得她不承认!”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傅皇后?”惠妃接着问道。 第770章 奏疏 “敢谋害皇后和皇子,自然是死罪!”皇帝冷冷落下一句,并没有打算对傅皇后容情。 听到皇帝的话,惠妃开口问道:“陛下处置傅皇后之前,可否让臣妾见她一面?” 听到惠妃这话,坐在一旁的陌宸轩眼眸微动,看了惠妃一眼,似有所思。 皇帝轻蹙了下眉,看着惠妃问道:“你见她做什么?” 惠妃微垂着眸子,缓缓开口,“臣妾想亲口问问她,为何要下那般狠手,谋害沈姐姐,就当,是替沈姐姐问的吧!” “也罢,你想见便见吧!”皇帝并未多想,直接应允了惠妃。 惠妃向着皇帝欠了欠身,称谢道:“谢陛下!” 皇帝动了动手上的筷子,“好了,用膳吧!” 说着话,皇帝便夹了一口菜。 “陛下!” 皇帝刚夹起的菜方入口,刘深便自殿外走了进来。 走到皇帝身边,刘深躬身禀报道:“陛下,宁王的奏疏到了!” 闻听此言,坐在一旁的陌宸轩唰的一下看向了刘深,便见刘深便将手上拿着的奏疏呈给了皇帝。 按说,皇帝此时身在后宫,朝臣的奏疏不该直接送到这后宫里来,但皇帝交代过,凡事关北朔战事的奏报,无论何时,必须马上呈递,所以,刘深便将凌千雪的奏疏呈给了皇帝。 接过奏疏,皇帝立时展开,阅看了起来。 一旁的陌宸轩虽然默不作声,但眼睛却一直盯着皇帝手上的奏疏,陌宸轩很想开口问问皇帝凌千雪奏疏上写了什么,更想知道凌千雪的近况,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正阅看奏疏的皇帝并没有注意到陌宸轩的神情,粗粗将奏疏看了一遍之后,皇帝也顾不上用膳了,直接自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口道:“回宣政殿!” 话音落下,皇帝迈步便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对刘深吩咐道:“传右相、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吏部尚书宣政殿议事!” 瞧见皇帝的举动,陌宸轩不禁心头一紧,担心是不是北境的战事不顺,抑或是凌千雪出了什么事。 陌宸轩正担心着,刚走了两步的皇帝脚下突然一顿,转头看向陌宸轩,“轩儿,你也同来!” 落下这话,皇帝便迈步继续向外走去,身后,正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陌宸轩听到皇帝的话,赶紧站起身,跟上了皇帝。 “陛下起驾!” 内侍的高唱声响起,皇帝和陌宸轩一同离开了玉华宫,向着宣政殿而去。 …… “好,好啊,我东祁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拿下北朔指日可待!” 宣政殿内,兵部尚书张重阳手里拿着一份奏疏,很是兴奋地落下一句话。 张重阳手中拿着的,正是凌千雪的那份奏疏,此刻,与张重阳站在一处的,还有右相程翕让、户部尚书许介楠和吏部尚书杜宪徽,几人围在一起,刚看完了凌千雪奏疏。 一旁,与皇帝一同回宣政殿的陌宸轩也站在那,在程翕让、张重阳、许介楠和杜宪徽到来之前,陌宸轩已经看过奏疏,知晓凌千雪平安无事,便也放下心来。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了看几人,开口道:“宁王奏疏中所提及西戎出兵之事,你们怎么看?” 第771章 使节人选 皇帝发问,兵部尚书张重阳拱了拱手言道:“陛下,臣以为,宁王所言有理,西戎出兵,我们正可借其势牵制邵迁与其所部西府军,以如今北朔之局势,按宁王的分析,借西戎与邵迁对峙之机,先取拓跋珉,然后再挥师西进,西取邵迁,是最稳妥,也是能最迅速伐灭北朔的法子!” 张重阳话音落下,右相程翕让也出言道:“臣也认同宁王之研判!” 听了张重阳和程翕让的话,皇帝看向陌宸轩,“轩儿,你也是带兵之人,你怎么看?” 被皇帝问到,立在一旁一直未作声的陌宸轩陌宸轩眸光闪了一闪,开口言道:“诚如宁王奏疏中所言,西戎出兵,不过是为夺回其肇阳、榆怀之故地,当然,亦不乏有乘机趁火打劫之嫌,但也不过是趁机多取几座北朔的城池而已,何况西戎之邻,还有强敌扈勒虎视眈眈对其虎视眈眈,所以,西戎即便出兵,也不会倾其兵力,父皇不必担心西戎会对我东祁构成威胁!” 话虽如此说,但陌宸轩心里却是清楚,西戎此番出兵,定与凌千雪有关,极有可能是凌千雪请西戎可汗趁拓跋玠与邵迁相争之机出兵的,但允诺肇阳、榆怀重归西戎之事,乃是他与凌千雪私下的谋划,且凌千雪奏疏中也并未言明,那在明面上,便没必要说了。 皇帝并不知陌宸轩心中所想,只是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们都赞同宁王之言了!” 右相程翕让拱了拱手,提议道:“陛下若是担心别有所图,可派出使节,出使西戎,探一探西戎的意图!” “那右相以为派谁出使西戎合适?”皇帝顺势问道。 “豫王!”程翕让还未及答话,陌宸轩掷地有声地落下两个字。 被抢话的程翕让愣了一愣,然后言道:“豫王之王妃乃是西戎公主,臣也认为,由豫王出使西戎,最为合适!”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兵部尚书张重阳、户部尚书许介楠、吏部尚书杜宪徽皆出言附议。 “既然你们都觉得豫王最合适,那便这么定了,即刻拟旨,任豫王为正使,率使团出使西戎!”皇帝当即便决定了由豫王出使西戎。 “臣等遵旨!”诸人立时领命。 “宁王奏疏中言及允州放粮,赈济百姓之事,并奏请朝廷派员,抚恤百姓,安定后方,朕深以为然,你们觉得派谁去合适?”定了出使西戎的人选之后,皇帝便换了话题。 凌千雪奏疏中除了分析西戎出兵之局势外,还奏禀了其私自决定放粮赈济允州百姓之事,并向皇帝请罪,然后借此提出了请朝廷派员安抚后方之谏言,从皇帝的言语间不难听出,皇帝非但没有怪罪凌千雪擅自放粮之举,反而对凌千雪的当机立断很是赞赏。 皇帝发问,陌宸轩立时拱手言道:“儿臣愿往!” 陌宸轩此举,其实是存着些许私心的,因为他心里担心着凌千雪,不想凌千雪一个人在前方拼杀,而他自己却安坐京中,遇到如今这个机会,便自荐前往北朔。 第772章 谁合适 “奕王殿下不可!”陌宸轩话音方落,兵部尚书张重阳立时出言反对。 顿了一顿,张重阳接着说道:“如今我东祁对北朔用兵,南梁目下虽未有所动作,但我们也需有所防范,奕王殿下身为南境统帅,虽不必立时身赴南境,但若殿下前往北朔,一旦南梁有所异动,恐有不及之危!” 闻听张重阳之言,陌宸轩不禁皱了皱眉,可张重阳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陌宸轩一时间却也无法反驳。 “张尚书所言有理,为防范南梁,奕王殿下不可前往北朔!”未等陌宸轩说什么,右相程翕也开了口,亦是赞同张重阳之言。 “是啊,奕王殿下不可轻出!”吏部尚书杜宪徽也跟着附议。 “奕王殿下确实不能去北朔,要去,也该是臣这个户部尚书去!”户部尚书许介楠则直接提出由他去北朔。 “许尚书去也不合适!”闻听许介楠之言,张重阳又是一声反对。 许介楠甚是不解地望着张重阳,“我这个户部尚书怎么就不合适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宁王领兵北征,钱粮之统筹调度乃是头等大事,这才是你这个户部尚书最该做的!”张重阳乃是行伍出身,知晓行军打仗之时,钱粮的重要性。 “那你说谁合适?”许介楠紧跟着反问了张重阳一句。 张重阳摇了摇头,“这稳定后方,安抚百姓,尤其这百姓还是北朔的百姓,可不是简单的放放粮,施施粥,维持维持秩序那么简单,这所派之人不仅要有为政之能、治民之才,更需懂得刚柔并济之道,能威德兼施才成,这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来谁合适!” 说着话,张重阳看向了吏部尚书杜宪徽,“杜尚书身为吏部尚书,对朝里人头最熟,或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闻听张重阳此言,皇帝看向了杜宪徽,“奕王与许卿都不可前往北朔,杜卿可有人选?” “这……臣……”杜宪徽一时之间还真未想到合适的人选。 “陛下,臣以为,刑部尚书沈思航可担此重任!”杜宪徽正为难思忖间,程翕让开口插了句话,算是为杜宪徽解了围。 “沈尚书?”许介楠讶然出声,“右相推举沈尚书,莫不是要让沈尚书去北朔断案?” 程翕让看向许介楠,“同朝为臣,我们都清楚,沈尚书之能,绝不只在刑狱!” 听到程翕让的话,皇帝点了点头,“以沈卿之才,确实可以担当此任,只是他如今正审着傅明宇的案子,若是……” “陛下,刑部尚书沈思航求见!” 皇帝话还未说完,有内侍进殿禀报了一句。 听到内侍的话,皇帝不禁一笑,“刚说到他,他就来了!” 看向内侍,皇帝吩咐道:“宣!” “是!”内侍应声领命。 片刻之后,刑部尚书沈思航自殿外走了进来。 “臣沈思航拜见陛下!”进得殿内,沈思航向皇帝行礼。 皇帝抬了抬手,“平身!” “谢陛下!”沈思航称谢起身。 站起身后,见着陌宸轩、程翕让几人同在殿内,沈思航向几人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见了礼。 皇帝看向沈思航,开口问道:“沈卿今日来见朕,所为何事?” 第773章 腰斩之刑 沈思航向着皇帝一礼,言道:“臣奉旨审理傅明宇一案,业已审结,特来向陛下交旨!” 说着话,沈思航便自袖间拿出了一份奏疏,双手呈上。 立在皇帝身侧的刘深见状,赶紧上前,接下了沈思航手中的奏疏,呈给了皇帝。 拿着奏疏,展开,只粗略扫了一遍,皇帝面色便一冷,“谋害忠良,杀害皇子,构陷同僚,祸害百姓……,这每一桩,每一件,都够将他千刀万剐!” 将奏疏往御案上一丢,皇帝看向沈思航,开口问道:“傅明宇可认了他犯下的累累罪行?” 皇帝发问,沈思航开口答道:“傅明宇原是抵死不认的,但有其心腹陈铎之供词为证,臣还审问了傅府的管家高福、骁骑将军谭琸,及傅府的一干人等,铁证之下,傅明宇最终也不得不认罪!” “传旨,傅明宇罪大恶极,判腰斩于市,傅家男丁发配,女眷罚没为奴,家产充公,陈铎、谭琸等一干从犯,依罪论处!”皇帝直接下了处置傅明宇的旨意。 听到皇帝判傅明宇腰斩,程翕让立时出言劝谏道:“陛下,腰斩乃是极刑,陛下素以仁德治国,且我东祁自立国以来,从无此施此极刑之先例,还请陛下……” 皇帝闻言,沉着脸,拿起御案上的奏疏,手一抛,丢在了程翕让脚下,“你自己看看!” 程翕让立时捡起皇帝丢给他的奏疏,翻看起来,张重阳、许介楠、杜宪徽也跟着凑了上去,对于傅明宇所犯罪行,他们也只是耳闻,听说了个大概,却不知其中详情,看到程翕让手中拿着的奏疏,自然想凑上去看个究竟。 程翕让几人正看着疏,皇帝接着说道:“看看傅明宇所犯的那些罪行,朕未判其凌迟,诛其九族,已经算是宽仁了!” 听着皇帝说的话,看着奏疏上所列傅明宇的条条大罪,程翕让再也说不出劝谏皇帝的话来。 “真是想不到,傅明宇身为当朝左相,这些年,竟在暗中犯下如此多的罪行!”看过奏疏,许介楠不由地出声出声感慨了一句。 看了看程翕让几人,皇帝开口道:“傅明判处腰斩,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容更改!” “臣等遵旨!” 皇帝心意已决,程翕让等人便只能领旨。 缓了缓神色,皇帝看向张重阳,言道:“张卿,将宁王的奏疏给沈卿看看!” 张重阳闻言,愣了一愣,然后才想起宁王的那份奏疏在自己手上,便赶紧递给了沈思航。 沈思航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奏疏,翻看起来。 看过奏疏之后,沈思航拱了拱手,“陛下让臣看宁王的奏疏,不知是……?” 皇帝看着沈思航,直言道:“宁王奏请朝廷派员,抚恤百姓,安定后方,右相方才推举了沈卿,朕也认为沈卿可担此重任,沈卿可愿为国分忧,前往北朔?” 沈思航未料到程翕让竟举荐了他,闻听皇帝之言,愣了一瞬,然后躬身一礼,言道:“臣愿往!” 第774章 镇国大将军府 “既如此,朕任尔为绥北宣抚使,总揽绥抚北地事宜,务必安抚民心,稳定后方,使我东祁大军无后顾之忧!”沈思航答应前往北朔,皇帝当即下了旨。 “臣领旨!”沈思航立时领命。 皇帝看着沈思航,接着说道:“沈卿此番北上,需要什么人才,尽可自各部调用!” 说着话,皇帝看向了张重阳、许介楠、杜宪徽几部尚书,“各部需全力配合,不得迁延!” “臣等遵旨!” 几位尚书立马领旨。 皇帝向着挥了挥手,“事已议定,你们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诸人闻言,行了礼,便向宣政殿外走去。 “奕王!” 诸人正往外走,皇帝却突然叫住了陌宸轩。 陌宸轩闻声,顿住脚步,回过身来,拱手道:“父皇!” 皇帝从龙椅上站起,走到陌宸轩近前,拍了下陌宸轩的肩膀,言道:“陪朕去个地方!” 言罢,皇帝便迈步向殿外而去。 陌宸轩不知皇帝要去哪,不过还是如言跟上了皇帝。 …… 东祁,云京城,永兴坊,一座高大的府宅前,停着一架马车,马车旁,立着大内总管刘深和一队扮作普通护卫打扮的禁卫军。 马车打开,自马车内走下两个人来,正是皇帝和陌宸轩。 下了马车,皇帝抬眼望向那座府宅,眼前的府宅虽然高大,可却没有了它曾经的威严与肃穆,门上、房檐、柱子……,到处都蒙着厚重的灰尘,结着一层层的蜘蛛网,无处不透着萧索与凄凉,那原本该是朱红鲜艳的大门紧闭着,早已失了它该有的颜色,抬头看去,大门上方的牌匾上,厚厚的灰尘和层层的蜘蛛网遮挡之下,隐约能看得出其上的写着‘苏府’二字。 一旁,陌宸轩立在皇帝身边,也同样在注视着眼前这座高大的府宅,跟着皇帝一路出了宫,陌宸轩才知道皇帝要来的是这里,这座苏府,便是已故的镇国大将军苏玹在京中的府邸,望着这透着凄凉的将军府,陌宸轩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皇帝看向陌宸轩,“陪朕进去看看!” 陌宸轩看了一眼将军府,开口道:“父皇,这将军府空置多年,甚是荒凉,父皇还是……” 陌宸轩不想皇帝进去,一来是因为这将军府他进去过,知道里面荒草丛生,满目苍凉,近乎无路,二来是怕皇帝触景伤怀,忆起那些伤心的往事。 皇帝微微摇头,“无妨!” 话音落下,皇帝便迈步,拾阶而上,向着将军府的大门一步步走去。 陌宸轩见此,只得跟上了皇帝。 走近将军府大门,皇帝也不在意那厚积的灰尘和无处不在的蜘蛛网,抬手便去推那已经褪了颜色的大门,一旁陪着皇帝的陌宸轩见状,帮着推了一把,“嘎吱”一声,尘封已久的将军府大门被推开,灰尘散落,蛛丝扯开,入目所及,早已不见将军府往日的巍峨,大门内,满目都是丛生的荒草,这个时节,草已枯黄,衬得这将军府更加的荒凉。 第775章 忆往昔 抬步,皇帝迈进了将军府的大门,向着将军府内而去。 陪着皇帝的陌宸轩紧跟上了皇帝,随着皇帝一同进了将军府。 立在马车旁的刘深见状,立时冲随扈的禁卫军招了招手,欲跟上皇帝,随行护卫。 “不必跟来!”听见身后的动静,皇帝开口落下了一句话。 刘深与禁卫军闻言,只得齐齐停住了脚步,留在了外面。 将军府内,皇帝蹚着荒草而过,正往将军府深处而去,陌宸轩伴在皇帝身边,一手扶着皇帝,一手时不时推一推旁边的荒草,让路能顺畅好走一些。 沿着长满荒草的路走了好久,皇帝和陌宸轩进了将军府的主院,院子里杂草遮蔽,荒凉凋敝,早已不复曾经的光景。 许是走的有些累了,皇帝寻了一处台阶坐下,然后看向陌宸轩,拍了拍身侧的台阶,“陪朕坐坐!” 陌宸轩闻言,袍角一撩,如言坐在了皇帝身侧。 坐下之后,皇帝和陌宸轩谁也没有说话,父子俩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望着这萧索荒凉的将军府,沉默无言。 良久,皇帝终于缓缓开口,忆起了往昔,“昔年,朕还不及你如今这般年岁,一次出游,与苏玹结识,因志趣相投,便成为好友,那时,朕和他都还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我们一同读书习文,一道骑马射猎,亦时常在一起长谈阔论,针砭时弊,虽然有时也会意见不同,因着少年心性非要争个高下,可即便再怎么争,那情谊却是永远也割不断的!” “儿臣不知父皇与苏伯父当年相交,是何样的情景,但大抵该是如皇长兄和苏家兄长那样吧?”皇帝的一番话,也勾起了陌宸轩的思绪。 皇帝点了点头,“是啊,彼时,烨儿与那苏家小子苏叡十分要好,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像极了朕和苏玹年轻的时候!” 说着话,皇帝看向陌宸轩,“朕记得,你那时年纪小,却总爱跟着烨儿和苏叡,若是犯了错,闯了祸,朕要罚你,也总是他们两个替你挡着!” “皇长兄最是温厚,总是护着儿臣,细心教导儿臣课业,而苏家兄长,虽多了些锐气,可待儿臣亦如亲兄,儿臣的骑射武艺,还是苏家兄长手把手教的,还有苏伯父、苏伯母与苏家姐姐,也待儿臣极好,儿臣记得,苏伯母做的点心最是好吃,所以儿臣那时总喜欢往苏家跑,就为了能吃上一口苏伯母亲手做的点心!”陌宸轩望着荒败的将军府,忆起了往事,虽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仍旧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一般。 “还有苏家那个最小的丫头苏苒,最是古灵精怪,朕还抱过她,哦,对了,朕还被他扯过胡子,这天底下除了那小丫头,怕是没人再敢扯朕的胡子了!”皇帝顺着陌宸轩的话,继续回忆着往事。 稍稍一顿,皇帝接着说道:“朕记着,那小丫头与你年纪相仿,总爱跟在你后头,蹦蹦跳跳地唤你九哥哥,烨儿与苏家长女定亲之时,你母后还开玩笑问那小丫头,长大了要不要嫁给你,那小丫头彼时什么也不懂,却是很欢快地答应了!” 第776章 婚约 皇帝提及苏苒的一席话,让陌宸轩想起了他与苏苒的那桩婚约。 犹记当年,坤仪宫里喜气洋洋的,那一日,是皇长兄与苏家长女苏蕴定下婚约的日子,彼时,他不过才八岁,苏苒也只有六岁。 坤仪宫里,沈皇后、苏家夫人风无霜,还有那时还只是修媛的惠妃洛氏坐在一起,正有说有笑地谈论着皇长子陌宸烨与苏家长女苏蕴定亲的事,一旁,陌宸轩和苏苒两小也不懂大人们的事,两人坐在桌前,只美美地享受着他们面前的糕点。 糕点可口,很快,便见了底,盘子里只剩下了最后一块糕点。 吃完自己手里的糕点,陌宸轩伸手便去拿盘子里仅剩的那一块糕点,刚拿到手里,正要下口,便瞧见苏苒正眼巴巴地望着他,确切地说是望着他手里那最后一块糕点。 陌宸轩毕竟大了苏苒两岁,看见苏苒那忽闪着的望着他的大眼睛,手一伸,将糕点递到了苏苒面前,“给你吃!” 苏苒接过陌宸轩让给他的那最后一块糕点,十分欢快地落下一句,“九哥哥最好了!” 然后,小手对着那糕点一掰,掰下一半来,递给了陌宸轩,“九哥哥也吃!” 陌宸轩接过那一半糕点,咬了一口,此刻,这分享着吃的糕点似乎也格外的美味。 瞧见陌宸轩和苏苒的举动,沈皇后温柔一笑,“这两个孩子,还真是要好呢!” 一旁的洛修媛(惠妃)也是欢喜一笑,“是呢,瞧着他们这般天真烂漫、两小无猜的模样,我觉着呀,等他们将来长大了,指不定也能如大皇子与蕴儿那样,凑成一对呢!” 听到洛修媛这番话,沈皇后看向正吃着糕点的苏苒,半开玩笑地问道:“苒儿说九哥哥最好,那等苒儿长大了,嫁给你九哥哥做王妃可好?” 苏苒年纪尚小,并不能完全明白沈皇后话里的意思,只是听到沈皇后提及的是陌宸轩,便拍着小手,十分欢快地答应道:“好呀,好呀,九哥哥给苒儿糕点吃,苒儿最是喜欢九哥哥了,苒儿要嫁给九哥哥做王妃!” “哈哈!” “哈哈……” …… 苏苒软糯可爱的话逗乐了在场的人。 沈皇后又看向自己的儿子,开口问道:“轩儿,你可喜欢苒儿妹妹?” “嗯!”陌宸轩点了下头。 见陌宸轩点头,洛修媛看向沈皇后,提议道:“沈姐姐,我觉着,倒不如就这么定下来吧,这两个孩子年纪相仿,也是极相配的,今个大皇子与蕴儿定亲,若是能把这两个小的也凑成一对,那便是喜上加喜了!” 沈皇后闻言,看向了风无霜,“我倒是极乐意的,就是不知无霜舍不舍得她的宝贝女儿呢!” “我自是不反对,只是这两个孩子年纪尚小,我们家苒儿又顽皮得紧,现在议亲,实是有些早了!”风无霜既未反对,也未直接应下。 沈皇后莞尔一笑,“那便等他们再大一些,不过今个这儿媳妇我可算是预先定下了,你可不许将苒儿许了别人!” 听到沈皇后的话,洛修媛十分欢喜地道:“那我要提前恭喜两位姐姐了,这两个孩子青梅竹马,长大了,一定很般配!” 一旁,陌宸轩和苏苒玩在一起,童言无忌的他们彼时还不甚懂得,长辈已经口头为他们定下了一桩婚约。 …… 第777章 见豫王 荒凉的将军府里,陌宸轩坐在台阶上正回忆着过往的那桩婚约,故人旧事,仿若就近在眼前一般。 坐在一旁的皇帝却是不知道陌宸轩心中所想,只开口继续说道:“若那小丫头还在,你该是也早就成亲了吧!” “唉!”皇帝不禁叹了一句,“可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不在了,苏家人都不在了,你母后,还有你皇兄也都不在了!” 皇帝的话,将陌宸轩从思绪中拉回,看向皇帝,陌宸轩有一瞬的冲动,他想告诉皇帝,告诉皇帝凌千雪就是苏苒,告诉皇帝苏家还有人在。 可终究,陌宸轩还是忍住了,凌千雪的事,还是要她自己做决定。 “十多年了,朕一直不敢踏进这将军府,任着这偌大的将军府荒废至此,是朕无能啊,这么多年一直查不出真相,朕无颜面对苏玹,无颜面对苏家人,朕愧对他们啊!”皇帝不知苏家还有人在,不知苏苒还活着,面对萧索凄凉的将军府,忆及苏家人,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望向自责的皇帝,陌宸轩宽慰道:“父皇,如今真相已明,害死他们的凶手也终将明正典刑,苏伯父和苏家人,还有母后和皇长兄,他们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皇帝点了下头,叹道:“是啊,十几年了,终于真相大白了,朕也总算可以告慰老友了!” …… 皇帝和陌宸轩坐在荒凉的将军府的里,回忆着往昔,过了好久,父子俩才从将军府出来。 出了将军府,皇帝回望了一眼,然后看向一直候在外面的刘深,吩咐道:“刘深,传旨工部,立即修缮将军府,务使将军府恢复旧日原貌!” “是!”刘深立时应了一声。 “还有,命礼部着手准备祭礼,待将军府修缮完工,朕要亲自致祭!”皇帝紧接着又下了一道旨意。 “是!”刘深再度领命。 连下了两道旨意之后,皇帝开口落下两个字,“回宫!” 然后,便径直走向了马车。 刘深见状,赶紧上前,扶着皇帝上了马车。 将皇帝扶进马车之后,刘深回头看向陌宸轩,见陌宸轩站在原地不动,便明白了陌宸轩并不打算与皇帝一同回宫。 “陛下起驾!”知晓陌宸轩不跟着皇帝回宫,刘深便高声大喊了一句。 喊声落下,马车缓缓行驶,随扈的禁卫军紧随而上,护卫着皇帝,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陌宸轩站在原地,目送着皇帝的马车离开,然后便向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 “九皇兄今日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豫王府中厅,豫王陌宸祥看着突然来访的陌宸轩,开口问了一句。 自将军府出来,与皇帝分开之后,陌宸轩并未回府,而是直接来了豫王府,来见陌宸祥。 陌宸轩很是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此番出使西戎,你先北上去见一见宁王,然后再往西戎!” “出使西戎?”陌宸祥一脸的疑惑和不解。 “西戎对北朔出兵了!”陌宸轩解释了一句。 第778章 拒接圣旨 “西戎出兵?”陌宸祥闻言,有些讶异,“不是已经答应待灭了北朔之后,将肇阳、榆怀归于西戎吗?那西戎此时出兵是……?” “若我所料不错,西戎出兵,应该是宁王的安排!”陌宸轩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既是宁王的安排,那九皇兄方才说什么出使西戎,又是何意?”陌宸祥依然不解。 “父皇担心西戎别有所图,欲探一探西戎的意图,已经议定由你率使团出使西戎,旨意应该很快就下达了!”陌宸轩解释道。 “探一探西戎的意图?这事不是……?”陌宸祥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疑惑。 “父皇并不知我们与西戎可汗之间立下的约定!”陌宸祥的疑惑还没问出口,陌宸轩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听到陌宸轩的话,陌宸祥总算明白了过来,“父皇才要派我出使西戎?”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那为何不告诉父皇?”陌宸祥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陌宸轩淡淡开口,“告不告诉父皇,并不影响大局,况且,即便西戎此番出兵是宁王的布局,可是否有别的意图,还是该探一探!” 听陌宸轩提起宁王,陌宸祥顺势问道:“九皇兄先时说让我先北上去见一见宁王,可是担心碍了宁王的谋划,要我与宁王商量一二?” “嗯!”陌宸轩再度点头,“战场之谋局,牵一发而动全身!” 陌宸祥闻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王爷!” 陌宸祥话音方落,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 陌宸祥闻声,看向门口,问道:“何事?” “宫里来人了,说是来传旨的!”门外之人回了一句。 听见门外之人的话,陌宸祥转头看向了陌宸轩。 见陌宸祥看向自己,陌宸轩开口道:“你去接旨,我先走了!” 言罢,陌宸轩自座位上站起,走到窗边,自窗户上闪了出去,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看了一眼陌宸轩离开的方向,陌宸祥起身向门外走去,前去接旨去了。 …… “你说什么?腰斩?” 刑部大牢,昏暗的牢房里,跪在地上的傅明宇正一脸震惊地仰头望着站在他面前的人,而那人一身宫中内侍的打扮,手中还拿着一道明黄的圣旨。 震惊过后,傅明宇不住地摇着头,“这不可能,不可能,本朝从无腰斩的先例!” 傅明宇不愿也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而除了震惊和不敢置信,此刻,傅明宇的行踪还充满了恐惧,对腰斩极刑的恐惧。 那来传旨的内侍冷眼看着傅明宇,催促道:“左相还是赶紧接旨吧!” “本相不信,这圣旨本相不接,不接……”傅明宇却是迟迟不愿接旨。 见傅明宇不接旨,那内侍甚是嘲讽地开口,“傅明宇,你还当自己是左相呢,你现在不过就是个死囚罢了,这圣旨,你不接也得接!” “本相不接,本相……本相要见陛下!”傅明宇不但不愿接旨,还想着要见皇帝。 “父皇是不会见你的!” 傅明宇正抗拒接旨,一道冷锐的声音突然传来。 第779章 先下手为强 听到声音,傅明宇不由地震了一震,循声看去,便见昏暗的大牢里,一道紫影正顺着大牢的过道向这边走来。 “奕王?”待那紫影走近,傅明宇惊呼了一声。 来人正是陌宸轩,从豫王府离开之后,陌宸轩便直接来了这刑部大牢。 没有搭理傅明宇,陌宸轩看向那传旨的内侍,冲内侍抬了抬手,“先退下吧!” 内侍闻言,向着陌宸轩执了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内侍离开,陌宸轩迈步进了牢房,一步步走向傅明宇。 见陌宸轩向自己逼近,傅明宇不禁向后缩了一缩,“你……你要干什么?” 陌宸轩甚是嘲讽地瞥了傅明宇一眼,“放心,你已被判了腰斩之刑,本王不会对你一个将死之人做什么!” 听到陌宸轩提起腰斩,傅明宇死命地摇头,“不,不,我不要被腰斩,我不想死!” 此时的傅明宇,内心充满了对腰斩和死亡的恐惧,早已不见了平素里阴谋算计时的精明与老辣。 瞧着傅明宇而今的这副模样,陌宸轩满眼地嘲讽,冷声开口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那十二年前你设计谋害苏将军,杀害苏家满门,暗杀皇长兄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日?”望着杀害苏玹和苏家满门,杀害自己皇长兄的的凶手,陌宸轩质问出声,声音里透着冰寒。 陌宸轩冰冷的声音激得傅明宇生生打了一个冷颤,也让傅明宇从恐惧之中回过神来。 “这怨不得我,要怪就怪他们自己,是他们挡了二皇子的路!”傅明宇又恢复了往日的阴狠与毒辣。 “挡了二皇子的路?”陌宸轩声音陡然又冷了几分,“这就是你杀害他们的理由?” “我也是没办法,谁叫大皇子要与苏家联姻,迎娶苏家长女呢?苏玹不仅深得陛下信任,而且手握重兵,实力雄厚,大皇子与苏家联姻,便会如虎添翼,更可恨的是陛下打算在大皇子迎娶苏家长女之后,立其为太子,那我便只能先下手为强!”傅明宇一脸的阴毒,丝毫不认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错。 陌宸轩拳头握得咔咔作响,“就因为皇长兄要与苏家联姻,因为父皇要立皇长兄为太子,你就置家国安危于不顾,勾结拓跋韬,设计谋害苏将军?因为你的阴谋设计,苏将军身死,北境连年战火,城池失守,百姓罹难,若我记得不错,你当时可是兵部尚书,为了你的阴谋算计,你不惜引狼入室,你可曾想过自己是兵部尚书?可曾想过死在你阴谋之下的北境将士?可曾想过家国安危、百姓生死?” “为了除掉苏玹,我顾不了那么多,苏玹手里掌握着数万北境兵马,要除掉他,我只能与同样想除之而后快的拓跋韬联手!”面对陌宸轩的一声声质问,傅明宇却是毫无悔恨之意。 望着没有半点愧悔之意的傅明宇,陌宸轩紧紧地握着拳头,恨不得将傅明宇一拳打死。 忍住打死傅明宇的冲动,陌宸轩冷声开口,“也对,似你这样的人,只知争权夺势,一心要扶二皇子上位,又怎会顾念家国,顾念百姓!” 冷冷的带着讽刺的话落下,陌宸轩突然转头,看向了对面的牢房,“傅明宇不惜通敌,是为了替二皇子谋划,那你呢?你是为了什么?” 第780章 质问 顺着陌宸轩的视线看去,对面,一间幽暗的牢房里,关着一个人,那人一直低垂着头,靠着墙坐着,听到陌宸轩的话,方才才抬起头往陌宸轩的方向看了一眼,可随即,又重新低下了头,沉默着也不说话。 “自然是为了加官晋爵,飞黄腾达!”对面牢房里的人不说话,傅明宇却是开口回了陌宸轩一句。 顿了一顿,傅明宇带着几分得意地说道:“当年,我以高官厚禄许诺于他,他一个穷苦出身的小小副尉,面对这样的机会,自是会动心!” 陌宸轩冷冷看着对面牢房里那人,“是吗,谭琸?” 关在对面牢房里的,正是与傅明宇同一日被关进大牢的骁骑将军谭琸。 当年,苏玹之所以在崇岭遇伏,正是因为当时身为副尉的谭琸受傅明宇指使,将苏玹取道崇岭,欲与前锋兵马会合,对北朔大军进行合围夹击的计划泄露给了北朔,才让北朔提前设下了埋伏,终致苏玹战死沙场,苏玹亲率的三万兵马亦全军覆没。 而作为助傅明宇谋害苏玹的帮凶,在崇岭那一战之后不久,还只是个副尉的谭琸便被傅明宇利用其兵部尚书的职权,调离了北境军,后来,谭琸便靠着傅明宇,被一路提拔擢升,做到了如今的骁骑将军,位列三品。 对面的牢房里,谭琸依旧低着头不说话,好似没听到陌宸轩的问话一般。 “看来是真的了!”谭琸沉默不言,陌宸轩便知傅明宇所言是实。 “为了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你不惜出卖军情,令三万北境军枉死崇岭,这与叛国何异?这么多年,用出卖同袍换来的一切,你可受得心安理得?午夜梦回之时,你可有梦见过苏将军,梦见过那些昔日枉死的同袍来向你索命?”望着谭琸,陌宸轩发出声声质问。 “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苏将军,对不起北境军!”在陌宸轩的质问下,谭琸终于开了口。 听到谭琸带着悔意的话,陌宸轩很是痛心地开口,“你对不起的何止苏将军,何止北境军?” 说着话,陌宸轩指了指傅明宇,“因为你的出卖,这个阴狠歹毒的人,杀害了苏家满门百余口人,你对得起无辜枉死的苏家人吗?因为你的出卖,山河失守,百姓罹难,你又对得起家国百姓吗?” 谭琸不停地摇着头,“别说了,奕王殿下我求你别说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这些年,谭琸不是没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后悔过,可当初一念之差,为了功名利禄答应了傅明宇,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便只能继续待在那罪恶的深渊里。 “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正所谓无毒不丈夫,苏家满门被杀,那是他们活该,谁叫苏叡非要逃回苏家,为了不留后患,苏家人就只能死了,至于失守的山河,后来不是出了个凌千雪,都给夺回来了嘛!”谭琸悔恨自责,可被陌宸轩指着的傅明宇却是不但没有半分悔意,反而无所谓的很。 第781章 激怒 听到傅明宇的话,陌宸轩顿时怒极,一个转身,一把掐住了傅明宇的脖子,“你不配提她!” 陌宸轩的声音冰寒至极,傅明宇毫无悔意地说着杀害苏家满门的事,又在此时提起凌千雪,这无疑激怒了陌宸轩,掐着傅明宇的脖子,愤怒的陌宸轩越来越用力,大有将傅明宇直接掐死之势。 被陌宸轩扼住咽喉,傅明宇脸色涨红,呼吸困难,挣扎着想要将陌宸轩的手扒开,却怎么也扒不开。 “殿下,快住手!” 眼见着陌宸轩就快要将傅明宇掐死,一道急急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一道身影穿过过道,疾速而来,出现在了牢房之中,乃是刑部尚书沈思航。 沈思航之所以出现,是因为他知道陌宸轩来大牢里见傅明宇,担心便陌宸轩见到仇人,气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一直守在外面,听着牢房里情形不对,便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殿下,快松手,你不能杀了他!”一进牢房,沈思航一边说话,一边去抓陌宸轩的手,想要制止陌宸轩杀了傅明宇。 沈思航的出现,让陌宸轩扼着傅明宇脖子的手稍稍松了一点,不过却是并没有彻底松开。 抓着陌宸轩的手,沈思航再度劝说道:“殿下,傅明宇是被陛下钦定了腰斩的人,自是该被明正典刑的,你若直接杀了他,反倒是便宜了他!” ‘腰斩’两个字,让被扼住咽喉的傅明宇不禁抖了一下,即便再怎么心狠手辣,再怎么对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毫无悔意,可面对傅明宇极刑,傅明宇还是万分恐惧的。 而扼着傅明宇脖子的陌宸轩,听到沈思航的一番话,也总算冷静了下来,冷冷地看了傅明宇一眼,陌宸轩松开了扼着傅明宇脖子的手。 “咳咳……咳咳……”陌宸轩的手松开,终于得以喘息的傅明宇剧烈地咳了几声。 咳着咳着,傅明宇便又想起了沈思航刚刚说过的话,对于腰斩酷刑的恐惧再度涌上心头。 “咳咳……”再度咳了两声,傅明宇抬头望向陌宸轩,开口道:“怎么,奕王殿下这是怕了?苏玹是被我设计害死的,苏家满门百余口人也都死在我手上,奕王殿下与苏家人关系那么好,就不想替他们报仇吗?对了,还有大皇子呢,大皇子也是我派人杀的,大皇子可是你一母同胞、至亲至爱的皇长兄,奕王殿下就不想亲手杀了我这个仇人,为你的皇长兄报仇吗?” 傅明宇对陌宸轩说这样的话,无疑是想激怒陌宸轩,对于终要一死的傅明宇来说,与其受腰斩极刑而死,傅明宇宁愿现在被陌宸轩杀了。 “说起大皇子,当初也是他自找的,杀了苏玹和苏家满门之后,我本来还想着要怎么除掉他,结果他自己离开京城,跑到了北境,要查苏家灭门的真相,要不是他自己找死,给了我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我还没办法那么快就除掉他,杀了他……”傅明宇继续说着刺激陌宸轩的话。 “砰!” 陌宸轩紧握着拳,重重地给了傅明宇一拳。 “噗!” 傅明宇栽倒,吐了一口血,刺激陌宸轩的话还未及说完。 “傅明宇,不必费心思了,你就等着被腰斩吧!”望着栽倒的傅明宇,陌宸轩冰冷的声音响起。 话音落下,陌宸轩也不再理会傅明宇,转身出了牢房,向着大牢外走去。 一旁的沈思航见状,看了傅明宇一眼,然后便跟上了陌宸轩,一同出了刑部大牢。 …… 第782章 赐死 “皇后傅氏与贵妃柳氏谋害端敏皇后及八皇子一案,经掖庭查证,现罪证确凿,定论已成,皇后傅氏自入宫以来,深沐天恩,位为贵妃,后更得立中宫,然其枉顾圣恩,为其私欲,弄权后宫,更设计谋害端敏皇后,为掩其真相,又毒害八皇子,其心歹毒,犹似蛇蝎,实乃十恶不赦之属,着黜其皇后封号,废为庶人。贵妃柳氏,昔蒙圣恩,位为昭仪,后得封贵妃,然其不思君恩,为傅氏帮凶,助其谋害端敏皇后,罪在不赦,着废其贵妃封号,贬为庶人。傅氏与柳氏为乱后宫,合谋暗害嫡后及皇子,罪大恶极,本该于勾到之日,明正典刑,然念二人侍奉朕躬多年,今赐鸩酒一壶,着令自尽,钦此!” 皇宫,掖庭狱,大内总管刘深手持一道明黄的圣旨,正大声地宣读着。 刘深的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其中一人的手上端着一壶酒,正是那御赐的鸩酒。 “不,不可能,陛下不会赐死本宫的!” 听完圣旨,跪在地上的柳贵妃不住地摇着头,不愿相信皇帝会下旨赐死她。 宣旨的刘深也不管柳贵妃愿不愿意相信,只开口道:“罪人傅氏、柳氏,接旨吧!” “本宫不接,这圣旨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本宫要见陛下,本宫要见陛下!”不想死的柳贵妃大声叫喊着,想要见皇帝。 “罪人接旨!” 与大喊大叫的柳贵妃相比,同样跪在地上的傅皇后却是面无表情,十分冷静地叩了个头,接下了这道赐死的圣旨。 从认下谋害沈皇后罪行的那一刻,傅皇后便知道了自己的结局,知道自己终究逃不过一死,傅皇后便也不做挣扎,因为她知道,皇帝不可能放过她,此时此刻,无论怎么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见傅皇后接了旨,刘深对身后端着鸩酒的小太监招了下手,小太监会意,立时上前,将鸩酒放在了牢房内简陋的案桌上。 看到小太监放下的鸩酒,柳贵妃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发疯似地冲向案桌,然后挥着胳膊用力一扫,酒壶立时被打翻,壶里的鸩酒流了一地。 将斟酒打翻,柳贵妃大声吼叫道:“这酒本宫不喝,本宫不信陛下会杀本宫,本宫要见陛下!” 柳贵妃一边喊叫着,一边往外冲,跟着刘深的两个小太监见状,立时上前,拦住了柳贵妃。 “放开,你们放开本宫!” “你们这些狗奴才,放开本宫,本宫要见陛下” 被拦下的柳贵妃不停地挣扎喊叫着。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柳贵妃正挣扎喊叫着,一道带着几分清冷的女声突然传来。 听到声音,柳贵妃立时停止了挣扎,而一直不吵不闹的傅皇后也抬起了头,向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惠妃着一身素雅的宫装,正朝着这边走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女。 “是你!”惠妃的出现,让柳贵妃有一丝惊讶。 “你来干什么?来看本宫笑话吗?”惊讶过后,柳贵妃紧接着便针对上了惠妃。 第783章 傅皇后的恨 惠妃并未理会搭理柳贵妃,而是看向了刘深,开口道:“刘总管,本宫有些话要同傅氏说,陛下是允了的!” 刘深闻言,向着惠妃施了一礼,言道:“惠妃娘娘您请便,酒打翻了,老奴再去备一壶!” 言罢,刘深冲拦着柳贵妃的两个小太监招了下手,两个小太监会意,松开柳贵妃,跟着刘深离开了。 刘深带着两个小太监离开,得了自由的柳贵妃立时便往外冲。 跟着惠妃的侍女见状,也不用惠妃吩咐,立时上前,将柳贵妃拦下了。 “放开,你们这些贱婢,放开本宫!”被拦下的柳贵妃再度挣扎喊叫。 见柳贵妃挣扎喊叫,惠妃看向自己的侍女,吩咐道:“她要是再吵闹,便把她绑了,再将她的嘴堵上!” “你敢!”听到惠妃的话,柳贵妃立时吼了一句。 惠妃冷眼看着柳贵妃,“你如今已不是贵妃,不过一介庶人,面对你这个害死沈姐姐的仇人,本宫有什么不敢的!” 惠妃的一番话,让柳贵妃不由地抖了一抖,生怕惠妃一怒之下杀了她。 猛然间,柳贵妃瞥见了一旁的傅皇后,然后立时将矛头对准了傅皇后,“害死沈皇后的不是本宫,是她,她才是害死沈皇后的主谋,本宫不过是被她胁迫的!” 惠妃冷冷瞥了柳贵妃一眼,“胁迫?” 听到惠妃这带着冷意的一声,柳贵妃又是一抖,不敢再说话了。 柳贵妃终于安静下来,惠妃这才转头看向了傅皇后,与柳贵妃这个帮凶比起来,确实,傅皇后才是害死沈皇后的主谋。 此时的傅皇后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见惠妃看向自己,傅皇后扬起头,望向惠妃,“该认的罪,我都已经认了,沈凝是我害死的,我与你没有什么可说的!” 时至今日,哪怕即将身死,傅皇后也不愿放下她的高傲,不愿在惠妃面前落了下乘。 惠妃也不在意傅皇后的态度,看着傅皇后,缓缓开口,“当年,你阴谋算计,火烧坤仪宫,害死沈姐姐,如今事发,落到这般田地,你可有后悔?” “后悔?”傅皇后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我从来就没后悔过,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就是我把沈凝烧死了,你知道吗,当年,看到她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样子,我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你……你真是恶毒!”饶是惠妃脾气再好,听到傅皇后这番话,也十分生气。 “我恶毒?分明是沈凝她该死!不论是家世,还是相貌,我都毫不输于她,可凭什么陛下的眼里只看得见她,却看不见我,明明是我与陛下相识在先,凭什么到最后她是皇后,而我只能是贵妃,就因为她是皇后,她的儿子就要被立为太子,而我的儿子只能屈居人下,我不甘心,是她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所以我杀了她,把本该属于我的东西都夺回来了!”傅皇后一脸的阴毒,发泄着她心里的嫉妒和对沈皇后深深的恨意。 望着恶毒的傅皇后,惠妃摇了摇头,“你错了,你输给沈姐姐的,不是家世,也不是相貌,而是品行,沈姐姐温厚慈和,御下宽仁,垂范六宫,是你永远也不及的!” 听到惠妃的话,傅皇后却是一脸的不屑,“她再温厚、再宽仁又有什么用,她的侍女还不是被我收买了?她还不是被我烧死了?” 第784章 因为一个侍女 “你说什么?侍女……被你收买了?”傅皇后的话,让惠妃有些惊讶。 瞧见惠妃的神色,傅皇后很是得意地开口,“怎么,你跑来掖庭,质问我后不后悔,指责我恶毒,却还不知道我是如何烧死沈凝的?” 惠妃沉默着没有说话,关于傅皇后谋害沈皇后之事,惠妃所知道的,也只限于李美人的讲述,至于傅皇后当年究竟是如何设计火烧坤仪宫的,惠妃确实不知。 “当年,为了除掉沈凝,我可是没少费心思,你一向与沈凝交好,应该记得她身边有个叫玉茗的侍女吧?”惠妃不说话,傅皇后却是主动说起了当年的事。 “你收买了玉茗?”傅皇后突然提起玉茗,惠妃便猜到了沈皇后身边被收买的侍女就是玉茗。 “不错!”傅皇后很是大方地承认了。 “沈姐姐对身边的人一向宽厚,而玉茗跟随沈姐姐时日不短,对沈姐姐亦是忠心,你是如何收买她的?”惠妃追问道。 “你说的不错,沈凝确实宽厚,可她却也是个不肯徇私的人,玉茗有个哥哥,她哥哥惹了事,打死了人,被抓入了狱,玉茗为了救她哥哥,便求到了沈凝面前,可沈凝却说国有国法,她哥哥杀了人,自有律法处置,不肯帮玉茗救她哥哥,玉茗便因此恨上了沈凝,也给了我收买她的机会!”傅皇后毫不隐瞒她是如何收买玉茗的。 “所以,坤仪宫那场大火,是你指使玉茗放的?事后,你又将玉茗灭了口?”知道了玉茗为傅皇后所收买,惠妃便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正是!”傅皇后甚是得意地点了点头,“若非沈凝不肯徇私,我也寻不到这么好的机会,让玉茗成为我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哈哈,你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因为一个侍女,沈凝这个中宫皇后就被烧死了吧,可这要怪,也只能怪沈凝自己了!” 听了傅皇后的一番话,惠妃有些沉默,她确实怎么也没想到,傅皇后当年能瞒天过海,成功设计火烧坤仪宫,竟是因为沈皇后身边的一个侍女。 惠妃沉默不言,傅皇后却是打开了话匣子,“为了除掉沈凝,当初我可是筹谋了很久,那时,恰逢盛夏,天气炎热,又久旱无雨,便叫我想到了火烧坤仪宫的绝妙计策!” 说着话,傅皇后看了一眼一旁的柳贵妃,“定了计策,我便想到了这个蠢货,让她劝着陛下去乐台行宫避暑,等陛下离宫,我的计划便可以实施了,本来,我还担心留京监国的大皇子会坏了我的事,可天赐良机,因为苏玹战死,苏家灭门,大皇子跑到北境去了,既然天时地利,我便能毫无顾忌了!” 顿了一顿,傅皇后接着讲述着她的‘得意之作’,“大皇子离京的当夜,我便让玉茗悄悄在沈凝殿内燃的香里加了迷香,待沈凝和她身边值夜的宫人昏睡不醒,再将幔帐一点,火噌地就着了起来,那一夜,风很大,火势一起,便迅速蔓延起来,很快就烧着了整个坤仪宫,沈凝就那么被烧死在睡梦之中,哦,对了,还有那个被沈凝留住在坤仪宫,等着嫁给大皇子的苏家长女,也跟着沈凝一起被烧死了,想想真是叫人快意啊!” 第785章 机关算尽 看着傅皇后那得意又阴狠的样子,惠妃握了握拳,恨不得冲上去亲手杀了傅皇后,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忍着心里的怒意,惠妃看着傅皇后,开口道:“我记得,陛下回宫之后,曾查问过坤仪宫起火之时,禁卫军为何未能及时赶到,结果却是,当夜四公主不见了,禁卫军在满宫寻找四公主,现在想来,应该也是你的手笔吧?” “不错!”傅皇后点了点头,“是我让人将悄悄将四公主关起来的,四公主贪玩,而且又不是我的女儿,没人会觉得跟我有关系!” 惠妃看着傅皇后,满眼地恨恶与讽刺,“先是放出风,说自己病了,又让柳氏提议陛下前往行宫避暑,再把四公主关起来,利用四公主引开禁卫军,部署好了一切,你便命玉茗动手,这一步步谋划,你都将自己择得干干净净,事后再杀人灭口,让人查不出这一切跟你有关系,为了权势地位,你可真是费尽心机,不择手段!” 傅皇后一脸的阴毒,“对,我就是不择手段,不论是谁,只要挡了我的路,我就必须除掉她!” 惠妃无奈地摇了摇头,“可你害了沈姐姐又如何?机关算尽,到头来,终不过是误了自己的性命!” 听到惠妃这话,傅皇后的神色立时变的狰狞起来,咬牙切齿地道:“都怪李美人那个贱人,这么多年,她竟然是装疯,我真该早点杀了她,那样,今日赢的人就是我了!” 听到傅皇后的话,惠妃再度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你竟还是毫无悔意,纵然你杀了李美人又如何,天道昭昭,真相就算湮没再久,也终有大白于天下的一日!” “什么天道昭昭?我只信谋事在人,如今输了,只不过是我棋差一步罢了!” 惠妃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谋事在人?可你谋算了这么多年,又得到了什么?二皇子进了无德殿,储君之位也丢了,傅家显赫至极,却终逃不过倾覆,而你自己……” “你说什么?傅家怎么了?”惠妃话还未说完,傅皇后便急急问了一句。 身在掖庭,傅皇后并不知外面的消息,更不知傅明宇和傅家的情况,此刻听到惠妃提起傅家,立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谋害沈姐姐之事都能被查出来,那傅明宇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觉得还能藏得住吗?”惠妃不答反问。 “你什么意思?”听到惠妃的话,傅皇后更急了。 惠妃冷眼看着傅皇后,一字一句地道:“意思就是,傅明宇谋害镇国大将军,杀害苏家满门,暗杀大皇子的罪行,陛下已经知道了,还有这些年他暗中干的那些事,桩桩件件,也都已经查清楚了!” 听了惠妃的一番话,傅皇后瞬间面如死灰,“那大哥和傅家……” “傅明宇谋害忠良,杀害皇子,构陷同僚,祸害百姓,罪大恶极,陛下钦定,判其腰斩于市,至于傅家,家产充公,男丁发配,女眷罚没为奴!”对于傅明宇和傅家的结局,惠妃并没有隐瞒。 得知傅明宇与傅家的结局,傅皇后踉跄了一下,完了,傅家彻底完了。 勉强站稳之后,傅皇后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惠妃,十分急切地问道:“那瑀儿呢?瑀儿他怎么样了?” 自己被赐死,傅家也完了,此时,傅皇后最担心、最挂念的便是她的小儿子了。 第786章 不能 “你和傅明宇的案子与十五皇子无关,陛下仁厚,已将十五皇子交由丽妃照管!”对于十五皇子的情况,惠妃同样如实相告。 知道自己的儿子并未被牵连,傅皇后稍稍安下心来,望向惠妃,面带乞求地道:“能不能……” “不能!”傅皇后的话还未及说完,惠妃冷冷的声音便落了下来。 ‘不能’两个字生生打在了傅皇后心上,惠妃的断然拒绝让好不容易肯放下姿态来求人的傅皇后有些恼恨,隐在衣袖下的手也暗暗握成了拳,可为了自己的儿子,傅皇后此时也只能忍耐。 暂且隐忍下的傅皇后再度张了张口,“我……” “你若是想托我带话给丽妃,请丽妃照顾好十五皇子,抑或是想让我对十五皇子照拂一二,那就不必开口了,我虽没有你这般的歹毒心肠,可也不会心善到去顾念仇人的儿子!”惠妃已然猜到了傅皇后想说什么,根本没有给傅皇后说话的机会。 话音落下,惠妃径直转身,向外走去。 “你别走!” 惠妃刚迈了一步,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急急的喊声。 喊出这一声的,不是傅皇后,而是一旁被侍女看着的柳贵妃。 听见柳贵妃的喊声,惠妃转过身来,望向了柳贵妃。 见惠妃看向自己,柳贵妃向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惠妃的衣袖,乞求道:“你别走,你带我去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见陛下?”惠妃瞥了柳贵妃一眼,然后用力一扯,抽回自己的衣袖,“陛下恨透了你,又如何会见你?” “不……不……”柳贵妃使劲摇着头,抬手指向了傅皇后,“陛下该恨的人是她,一切都是她干的,她才是主谋,我只是受了她的唆使!” 被柳贵妃指着的傅皇后倒是十分冷静,看了柳贵妃一眼,开口道:“就算你只是我的帮凶,那也是与我合谋害死沈凝的人,陛下对沈凝用情至深,他是不会让你活着的!” 柳贵妃闻言,头摇的更厉害,“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扑通一声,柳贵妃跪到了惠妃面前,哀求道:“惠妃,我求求你,求求你带我去见陛下!” 跪在地上的柳贵妃一边哀求,一边伸手去抓惠妃的裙角,惠妃立时后退了一步,没让柳贵妃碰到自己。 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带着几分可怜的柳贵妃,惠妃冷声开口,“你与傅氏合谋害死了沈姐姐,陛下若不是顾着皇家的颜面,只恨不得将你二人千刀万剐,如今只是下旨赐死,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你还想怎样?” 跪在地上的柳贵妃却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不停地摇着头,“不,我不想死,我要见陛下!” 惠妃却是没再理会柳贵妃,径直转身,向外走去。 转身刚走了两步,便见一年长些的侍女朝着这边走来,而那侍女,正是惠妃身边的珮蓉。 来到惠妃近前,珮蓉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冲着惠妃点了点头,惠妃会意,也同样什么都没说,继续向外走去。 …… 第787章 安王的阻拦 “安王殿下,您这是要拦着老奴?” “为了母妃,本王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进去!” 掖庭狱门口,安王陌宸旭和刘深站在一起,两人正说着话,更确切点来说,是陌宸旭以他的身份压人,在阻拦刘深进掖庭狱。 鸩酒被柳贵妃打翻,刘深便叫人又重新准备了一壶,可鸩酒刚备好,便碰上了急匆匆赶来的陌宸旭,陌宸旭得知皇帝下旨要将柳贵妃赐死,便急急前来阻止。 陌宸旭正阻拦刘深,惠妃正好带着侍女从掖庭狱里出来,走到门口,便瞧见了这一幕。 看见陌宸旭出现在此,惠妃丝毫不意外,柳贵妃要被赐死,陌宸旭这个做儿子的着急,也是很正常的事。 “刘总管!”惠妃开口唤了刘深一声。 刘深闻声看去,这才发现惠妃已经从掖庭狱里出来了。 “惠妃娘娘!”刘深向着惠妃施了一礼。 瞧见刘深的举动,正阻拦刘深的陌宸旭转过身去,便见惠妃正站在门口。 “惠妃娘娘!”陌宸旭向着惠妃拱了拱手,虽然内心火急火燎,但该有的礼数,陌宸旭还是顾着的。 惠妃没有理会陌宸旭,而是看向了刘深,开口言道:“本宫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刘总管可以进去了!” 刘深闻言,向着惠妃点了点头,然后冲身后跟着他的两个小太监招了下手,迈步便要往掖庭狱里进。 “不能进去!”陌宸旭见状,立时上前阻拦。 被陌宸旭阻拦,刘深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开口道:“安王殿下,赐死柳氏乃是陛下的旨意,殿下若再阻拦,那便是抗旨了!” “本王无意违抗父皇的旨意!”陌宸旭虽然急于救自己的母妃,但并不想背上抗旨的罪名。 闻听陌宸旭的话,刘深立时言道:“那还请殿下莫要再为难老奴!” 言罢,刘深转头看向跟着他的两个小太监,说了一句,“进去!” 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得令,立马便往掖庭狱里走。 陌宸旭见此,立时挪动身体,去阻拦那两个小太监。 而陌宸旭这一拦,却是撞到了那端着鸩酒的小太监,那小太监正往掖庭狱里进,就这么猝不及防,被陌宸旭撞了个正着。 “砰!” 那小太监手上端着的酒壶被撞翻,砸落在地,酒壶里的鸩酒倾洒而出,溅了陌宸旭和那小太监一身。 鸩酒被陌宸旭撞翻,刘深不禁有些恼,看向陌宸旭,带着几分质问地说道:“安王殿下难道真要抗旨不成?” 而将鸩酒撞翻的陌宸旭却是有些呆愣,他也没料到自己会将御赐的鸩酒给撞翻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陌宸旭不说话,刘深直接转头看向那端着鸩酒的小太监,吩咐道:“再去备一壶来!” “是!”那小太监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吩咐了那小太监之后,刘深回过头来,再度看向陌宸旭,好言劝道:“安王殿下还是请回吧,殿下若再阻拦,被陛下知晓了,怕是要恼殿下了!” 陌宸旭却是不肯听劝说,摇着头道:“本王不走,本王若走了,母妃就活不成了!” 第788章 求情 “柳氏赐死,已是定局,安王再怎么阻拦,也不过是徒劳罢了!”陌宸旭与刘深相持不下,一旁的惠妃开口插了句话。 听到惠妃的话,陌宸旭转身看向惠妃,“惠妃娘娘……” “惠妃娘娘,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母妃!”病急乱投医,陌宸旭竟开始哀求起惠妃来。 “柳氏与傅氏合谋害了沈姐姐,本宫比谁都希望她死,安王你求错人了!”惠妃却是冷声拒绝了陌宸旭。 落下这话,惠妃也不再理会陌宸旭,径直迈步而去,身后跟着珮蓉和几名侍女紧随而去,跟着惠妃离开了掖庭狱。 惠妃离开,但那句‘你求错人了’却是回响在陌宸旭耳边。 站在原地,陌宸旭突然想到了什么,立时转身,看向刘深,急急道:“刘总管,你等一等,本王这就去求父皇,你一定要等本王回来!” 说完这话,陌宸旭便匆匆而去,正是惠妃的那句话,让一直心急阻拦刘深的陌宸旭意识到,他此时最该做的,是去求皇帝,只有求皇帝收回赐死的旨意,他的母妃才能活。 望着陌宸旭匆急而去的身影,刘深不禁摇了摇头,跟在皇帝身边多年,刘深深知皇帝对沈皇后的感情,柳贵妃虽然只是帮凶,但她害死的是沈皇后,皇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柳贵妃的,安王即便去找皇帝求情也是无用。 “唉!”刘深站在原地,微叹了口气,安王既然想试,那便让他去试一试吧,左右鸩酒洒了,也要重新准备,不过就是多等一会罢了。 …… “父皇,儿臣求您,求您饶恕母妃,不要将母妃赐死!” 宣政殿内,跑来向皇帝求情的陌宸旭跪在地上,哀求皇帝饶过柳贵妃。 皇帝沉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陌宸旭,“柳氏与傅氏合谋,害死嫡后,罪无可赦!” 陌宸旭一听皇帝这话,立马开始不住地叩头,“父皇,母妃她只是胁从之罪,并非主谋,罪不至死啊!” “胁从?罪不至死?”面对陌宸旭的苦苦哀求,皇帝不仅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带着怒气,“她若无谋害嫡后之心,又怎会答应与傅氏合谋?她若只是胁从,那这么多年,为何不向朕揭发傅氏?” 皇帝的话让陌宸旭愣了一愣,随即又赶紧想着理由替柳贵妃解释,“傅氏乃是中宫皇后,母妃只是贵妃,又受她胁迫,怎敢揭发她!” “哼!”闻听陌宸旭的解释,皇帝却是冷哼了一声,“谋害嫡后的时候敢,揭发傅氏她就不敢了?这些年,她与傅氏相争,什么时候怕过傅氏了?又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皇帝的一番驳斥,让陌宸旭一时间无言以对,陌宸旭很清楚自己的母妃这些年为了与傅皇后都,都做了些什么。 找不到理由,陌宸旭只能不停地磕头哀求,“父皇,母妃她已经知道错了,求求您饶恕母妃,母妃尽心侍奉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儿臣求您念在多年的情分上,饶母妃不死!” 陌宸旭将头磕的砰砰响,可皇帝不仅没有一丝松动,脸色反而越发难看,“以柳氏之罪,朕要不是顾念着情分,不是顾及着皇家的脸面,就不是赐死那么简单了!” 第789章 轰出宫去 “父皇,儿臣就只有一个母妃,母妃若是被赐死,儿臣便没有母妃了,儿臣……”已经将头磕出血的陌宸旭闻听皇帝毫不容情的话,越发着急,只能继续苦苦哀求, “够了!”陌宸旭话还未及说完,便被皇帝厉声呵断了,“你没有母妃,那轩儿呢,他就该没有母后吗?” 皇帝愤怒的质问,让陌宸旭怔了一怔,没料到自己的话激起了皇帝这么大的反应。 陌宸旭张了张口,正想说什么,皇帝带着怒气的声音再度落了下来,“给朕滚,朕不想看见你!” “父皇……”可陌宸旭此时又哪里肯离开。 “来人,将安王拖出去!”陌宸旭不走,皇帝却是失了耐心。 殿外,值守的禁卫军听到皇帝的命令,立时冲了进来,架着安王便往外拖。 “父皇,儿臣求您饶恕母妃!” “求父皇饶恕母妃……” …… 被禁卫军架着往外拖的陌宸旭挣扎着不停大喊。 可陌宸旭终究是挣脱不过禁卫军,很快便被禁卫军拖出了宣政殿。 “你们松开,放本王进去!” “父皇,求您饶恕母妃!” “儿臣求您饶恕母妃!” …… 被拖出宣政殿的陌宸旭不肯离开,想要再闯宣政殿,被禁卫军死死地拦在门外。 “把他给朕轰出宫去!” 殿内,皇帝愤怒的声音传了出来。 拦着陌宸旭的禁卫军得令,架着陌宸旭,便向宫外而去。 陌宸旭依旧不停地喊叫着,为柳贵妃求情,可却是被禁卫军越拖越远,那哀求的喊声也是越来越远。 …… “殿下!” 皇宫北门,等在宫门口的护卫庞泽瞧见陌宸旭出来,一个箭步就朝着自家主子冲了过去。 此时的陌宸旭已经安静了下来,可却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额头上那磕头磕出的血也无心去管,在他的两侧,是奉命轰他出宫的禁卫军。 将陌宸旭‘送’出宫门,禁卫军便松开了陌宸旭,然后向着陌宸旭执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瞧着离开的禁卫军,还有陌宸旭额头上的血迹,庞泽很是担忧地开口,“殿下,这是……怎么了?” 陌宸旭颓丧着脸,“父皇铁了心要赐死母妃,不肯饶恕母妃!” “这……”庞泽闻言,愣了一愣,“难道殿下求情也没用吗?” 陌宸旭摇了摇头,“没用,无论本王如何哀求都没有用,本王无能,连自己的母妃都救不了!” “殿下您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看着陌宸旭伤心难过的样子,庞泽只能试着宽慰陌宸旭。 “父皇心意已决,要赐死母妃,还能有什么办法?”陌宸旭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要不,我们联络朝臣替贵妃娘娘求求情?”庞泽提议道。 陌宸旭再度摇了摇头,“母妃虽然不是主谋,可害死的是端敏皇后,这个时候,没人会愿意触怒父皇,替母妃求情的!” “那……殿下要不试着找找奕王,奕王是端敏皇后之子,若是他肯替贵妃娘娘说句话,或许……”庞泽提起了陌宸轩。 “奕王……对,奕王!”庞泽的话,让陌宸旭心底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快,去奕王府!”突然抓到一丝希望的陌宸旭当即便决定去奕王府。 急急上了停在宫门口的马车,陌宸旭直奔奕王府而去。 …… 第790章 点心要用心吃 “殿下,惠妃娘娘差人送点心来了!” 奕王府,自刑部回府的陌宸轩刚进二门,兜头就碰见了副将韩林,得知陌宸轩回府而迎出来的韩林张口就同陌宸轩禀报了一句。 “嗯!”惠妃经常差人送点心过来,陌宸轩已经习以为常,只点头应了一声,便继续往前走。 “殿下……”韩林追上了陌宸轩。 陌宸轩看了转头韩林一眼,“还有事?” “送点心的婢女说惠妃娘娘有话要她转告殿下!”韩林答道。 陌宸轩微蹙了下眉,“有话转告?” “可是母妃有什么事?”陌宸轩追问道。 韩林摇了摇头,“末将也不清楚!” “人在哪?”陌宸轩继续问道。 “末将让她等在偏厅了!”韩林答道。 陌宸轩闻言,径直向偏厅的方向而去。 身后,韩林也赶紧跟了上去。 …… “奴婢拜见殿下!” 偏厅之中,惠妃派来送点心的婢女向着刚走进门的陌宸轩福身行了一礼。 陌宸轩看向那婢女,开口问道:“母妃有什么话要你转告本王?” “娘娘说,殿下午膳都没怎么用就出宫了,这点心一定要用心吃!”婢女答了陌宸轩的话,然后将手上提着的食盒奉到了陌宸轩面前。 陌宸轩一脸的疑惑,“母妃要你转告本王的,就是这话?” “是!”那婢女点了点头,“娘娘说这话很重要,要奴婢一定要亲口转告给殿下,还说这食盒也要亲手交给殿下!” 陌宸轩闻言,眸色深了一深,然后接过了那侍女手中的食盒,开口道:“本王知道了,你告诉母妃,点心本王会用心吃的!” “奴婢告退!”那婢女闻言,行了一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婢女离开,跟着陌宸轩的韩林挠了挠头,说道:“点心要用心吃?惠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点心有什么?” 陌宸轩没有回答韩林的话,而是径直走到座位前坐下,然后打开了食盒。 韩林见状,跟上陌宸轩,站到了陌宸轩身旁。 打开食盒,陌宸轩将里面的点心端了出来,然后对着食盒就开始敲敲打打,可敲打了好一会,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殿下,您不会是觉得惠妃娘娘在食盒里藏了什么吧?”站在一旁的韩林忍不住问了一句。 陌宸轩没有理会韩林,而是垂眸沉思着,思索片刻之后,陌宸轩将目光投向了被他端出来的点心,然后拿起一块点心就掰了开来。 一块,两块,三块……,陌宸轩一连掰了好几块点心,也没发现点心里有什么,就在陌宸轩以为自己想错了的时候,手上刚掰开的一块点心里出现了一张纸条。 “这……”看见点心里出现纸条,韩林甚是惊讶。 在韩林的惊讶声中,陌宸轩已经将纸条展开,快速扫了一遍。 看过纸条上的内容,陌宸轩眸光微闪,自言自语似地说道:“本王倒是忘了!” “殿下忘了什么?”一旁的韩林不解地问道。 陌宸轩没有回答韩林,而是自座位上站起,握着手里的纸条,径直向门外走去。 韩林见状,赶紧跟上了陌宸轩。 然而,急着出门的陌宸轩刚走到门口,迎头却遇上了一急急跑过来的仆役。 “殿下,安王来了!” 那仆役看见陌宸轩,躬身禀报了一句。 第791章 不该来求我 “这安王与咱们奕王府素日里也没什么往来,今日怎么想起登门了?”听到那仆役的话,跟在陌宸轩身后的韩林甚是疑惑地说了一句。 陌宸轩眸色深了一深,开口道:“多半是为了柳贵妃来的!” “九弟!” 陌宸轩话音方落,一道急急的声音传来,正是安王陌宸旭。 陌宸旭急着救柳贵妃,等不及通报,便自己进来了,奕王府的人碍于陌宸旭亲王的身份,自是不好阻拦。 疾步上前,陌宸旭一把抓住了陌宸轩的手,乞求道:“九弟,我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救救母妃!” 听到陌宸旭的话,再看到陌宸旭一副狼狈颓丧的模样,陌宸轩便知道陌宸旭已经求过皇帝却无功而返了。 一脸平淡地看着陌宸旭,陌宸轩抽回了自己的手,开口道:“七皇兄要救自己的母妃,来求我做什么?” 陌宸旭一脸哀求地望着陌宸轩,“母妃的案子事关端敏皇后,九弟若是肯替母妃向父皇求情,那……” “七皇兄既然知道此案关乎母后,就不该来求我!”陌宸旭话还未说完,便被陌宸轩打断了。 “九弟,母妃她只是胁从之罪,胁从不问,母妃她罪不至死,我求求你为母妃说句话,救救母妃!”陌宸旭继续乞求陌宸轩。 “罪不至死?”陌宸轩很是冷漠地看着陌宸旭,“今日若易地而处,是七皇兄你的母妃被人害死了,你会放过仇人吗?” “我……”陌宸旭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瞥了陌宸旭一眼,陌宸轩直接开口赶人,“我还有事,就不留七皇兄了!” 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韩林,陌宸轩吩咐了一声,“韩林,送客!” 话音落下,陌宸轩直接迈步而去。 “九弟……”望着离去的陌宸轩,陌宸旭大喊了一声,想要追上去。 然而,陌宸轩却是运起轻功,飞身而去,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安王殿下,请吧!”得了陌宸轩吩咐的韩林冲陌宸旭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口送客。 陌宸旭却是站在原地没动,没能求得陌宸轩出面替柳贵妃求情,陌宸旭十分的沮丧,他抱着希望而来,可得到的却是失望。 “殿下,我们回去吧!”跟着陌宸旭同来的庞泽上前扶住陌宸旭,开口劝了一句。 “殿下,殿下,不好了!” 庞泽正要扶着陌宸旭离开,一个护卫模样打扮的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那护卫跑到陌宸旭跟前,跪地道:“殿下,贵妃娘娘她……” “母妃怎么了?”陌宸旭急急追问道。 “宫里传来消息,贵妃娘娘已被……已被赐死!”护卫答道。 柳贵妃之所以这么快被赐死,恰恰是因为被陌宸旭的举动惹恼了皇帝,皇帝着人去掖庭催促刘深,刘深得了旨意,便知陌宸旭为柳贵妃求情失败,自是按着了皇帝的意思,以斟酒赐死和傅皇后和柳贵妃。 听到柳贵妃已被赐死,陌宸旭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殿下,殿下!”陌宸旭晕倒,庞泽急急大喊了两声。 “快,快去请大夫!”庞泽吩咐了那前来传信的护卫一声。 护卫闻言,立即飞奔而去。 而庞泽,则扶起晕倒的陌宸旭,一步步向着奕王府外而去。 看着庞泽扶着陌宸旭离开,韩林立在原地,只默默地看着,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 第792章 来找萧钰 “傅氏和柳氏已被赐死,傅明宇也要被腰斩了,哥哥应该很快就收到消息了吧?” 宁王府后花园,凌初瑶坐在凌千雪寻常钓鱼的地方,望着一池清澈的水,似有些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站在凌初瑶身后的素衣点了点头,“会的,萧钰会给王爷传信的!” “哥哥筹谋多年,到如今,终于达成所愿,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了!”提起凌千雪,凌初瑶感慨了一句。 蓦然间,有窸窣的脚步声音传来。 “谁?”耳力很好的素衣立时戒备起来,向着声音来处看去。 正望着池水的凌初瑶听见身后素衣的动静,转头向素衣看去,“怎么了,素衣?” 这一转头,凌初瑶便发现素衣正看着身后一棵大树的方向。 顺着素衣的视线看去,凌初瑶立时惊讶出声,“奕王殿下?” 此刻,树下有一人,正朝着池边走来,乃是陌宸轩。 陌宸轩走近,凌初瑶站起身,向着陌宸轩福了福身,然后有些不解地问道:“哥哥北征,不在家中,奕王殿下怎么来了?” “本王是来找萧钰的!”陌宸轩回了一句,算是解释。 “可本王四处寻了,未寻见他!”陌宸轩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凌初瑶闻言,看向身边的素衣,“素衣,你可有瞧见萧钰?” “先前瞧见他脚步匆匆地出了门,应是出府了!”素衣答道。 “可知他去了哪?”凌初瑶追问道。 素衣摇了摇头,“不知!” 听到素衣的回答,凌初瑶看向陌宸轩,开口问道:“奕王殿下来找萧钰,可是有什么事?”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凌初瑶倒是没追问陌宸轩具体有什么事,看向素衣,吩咐道:“素衣,你着人去找找萧钰,就说我有事找他!” “是!”素衣领命而去。 素衣离开,凌初瑶再度看向陌宸轩,问道:“奕王殿下是在此等萧钰,还是待萧钰回来,我让他……?” 凌初瑶话还未说完,陌宸轩便开口道:“本王在宁王的书房等他!” 话音落下,陌宸轩径直转身,运起轻功,飞身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视线里。 …… “萧公子今日来找我,可是因我要奉旨北上之事?” “不是!” 刑部后堂,陌宸轩寻不见的萧钰正与刑部尚书沈思航说着话。 “不是?”猜错了的沈思航有些诧异。 “那萧公子来找我是为了何事?”诧异过后,沈思航紧接着追问了一句。 “傅明宇!”萧钰缓缓落下三个字。 “傅明宇?”沈思航讶然。 “傅明宇已被定了腰斩,明日便要行刑,萧公子说为了傅明宇……”沈思航言语间透着不解。 萧钰没有答话,而是自袖间摸出了一只小瓷瓶,递给了沈思航。 沈思航接过瓷瓶,望向萧钰,“这是?” “前朝奸相俞鸿道,沈尚书该是知道的吧?”萧钰却是提起一个人来。 “自是知道!”沈思航点了点头,“前朝宣宗年间,俞鸿道为相,其人独揽大权,结党营私,陷害忠良,盘剥百姓,奢靡无度,以致朝政腐坏,民不聊生,哀宗继位之后,虽设法除了他,可却已是无力挽救朝局,没过两年,前朝便亡了!” 说着话,沈思航看向萧钰,“萧公子缘何提起这前朝的俞鸿道来?” 第793章 多遭点罪 “俞鸿道也是被判了腰斩的!”萧钰缓缓落下一句。 “即便俞鸿道是被腰斩而死,可他一个前朝之人,又与傅明宇有何干系?”沈思航还是不解。 萧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据说,俞鸿道被处刑之时,监斩的刑官为了让他多受些罪,特意准备了一块桐油板,将被拦腰斩断的俞鸿道移置其上,使血不得出,俞鸿道生生多遭了好几个时辰的罪才死!” 听着萧钰的话,沈思航不禁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这腰斩乃是极刑,被行刑之人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拦腰断作两截,而且行刑之后,神志清醒,要受好久的罪才能断气,这要是再被放到桐油板上,那…… “萧公子是想让我给傅明宇也准备一块桐油板?”到此刻,沈思航终于明白萧钰来找他的目的了。 “不错!”萧钰点了点头。 沈思航晃了下手里那只萧钰给他的小瓷瓶,“那这是?” “瓶中的药粉,撒在桐油板上,能让傅明宇再多遭点罪!”萧钰答道。 看了一眼手里的瓷瓶,沈思航看向萧钰,“腰斩本就是极刑,萧公子为何还要让傅明宇再多受些罪?” 萧钰眸中闪过一抹冷意,“他可是要杀我们王爷的人,若是让他死的太容易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盯着萧钰看了一瞬,沈思航有种感觉,真正的原因不止于此,但萧钰不说,他也没再追问。 握着手里的瓷瓶,沈思航开口道:“这药粉,我收下了!” 萧钰闻言,便知沈思航是答应了,向着沈思航颔首道了声,“多谢!” “事已达成,在下便告辞了!”目的达成,萧钰也不再耽搁,直接起身告辞了。 萧钰离开,沈思航也没有继续在后堂待着,明日要监斩傅明宇与一干案犯,之后便要北上,他还有好些事情要做。 …… 宁王府书房,陌宸轩一手托着腮,一手拈着一枚棋子,正琢磨着面前的棋局,那棋局是凌千雪离京之前留下的一局未下完的棋。 思索片刻,陌宸轩在棋盘上缓缓落下一子。 “奕王殿下!” 棋子方落定,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陌宸轩闻声,抬头看去,便见萧钰快步走了进来。 萧钰刚从刑部回来,就被凌初瑶告知奕王在书房等他,便急急赶了过来。 看见萧钰,陌宸轩抬手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坐!” 萧钰走到陌宸轩对面,依言坐下,开口问道:“郡主说奕王殿下有事找在下,不知是何事?” “母妃今日借口见傅氏,去了趟掖庭!”陌宸轩提起了惠妃去掖庭见傅皇后的事。 “可是为了蕙汐?”听到陌宸轩提起掖庭,萧钰便有了猜测。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萧钰微欠了欠身,“不想因为蕙汐,竟然劳动了惠妃娘娘!” “本王毕竟不常在宫中,行事不便,也只能劳烦母妃了!”陌宸轩回了一句,算是解释。 稍稍一顿,陌宸轩接着说道:“你给本王的药,母妃已经让身边的侍女悄悄交给了蕙汐,明日一早,掖庭的人便会发现蕙汐已死,按着宫中惯例,蕙汐的尸首会被运到城外西郊掩埋,届时,便是救下蕙汐的时机。” 第794章 宫人斜 听得陌宸轩之言,萧钰开口道:“有劳奕王殿下与惠妃娘娘了,剩下的事,便交于在下吧!” “好!”陌宸轩自是无异议。 “还有一事,豫王奉旨出使西戎,本王已嘱他先北上与宁王会面,然后再往西戎!”说完了救蕙汐的事,陌宸轩又提起了豫王出使西戎之事。 萧钰闻言,点了下头,“此事在下会传信告知王爷的!” “嗯!”陌宸轩淡淡应了一声。 “本王先走了!”说完了要说的事,陌宸轩也不多留,自座位上站起,径直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陌宸轩突然顿住脚步,转身看向萧钰,开口问道:“宁王……她可好?” 萧钰点了点头,“王爷一切都好!” “那便好!”陌宸轩点了下头,缓缓落下了一句。 说完,便转身而去,离开了宁王府。 …… 清晨,天色微明,皇宫的宫门缓缓打开,两名宫里的太监驾着一辆车,自皇宫西门驶出,向着宫外而去。 车上,放着一张卷着的草席子,席子边上,露着一双穿着绣花宫鞋的脚,很显然,席子里是裹着人的,而且是个女子。 出了皇宫,两名太监驾着车,一路向西,很快便出了城,到了城外西郊。 来到西郊,车驶了没多远,便停在了一处低矮的斜丘前,此时,天色虽然已经大亮,但这斜丘却是荒凉冷寂,斜丘之上,早已落了叶的树稀松地矗立着,树木之间,堆着一座座坟茔,让这荒寂的斜丘又多了几分阴森,那些坟茔无碑,有些土尚新,看着便知是刚立不久的,但更多的,则是被荒草覆盖着,显然已经年月不浅,如今已是入冬的时节,瑟瑟寒风时不时地刮过,吹得满地枯黄的落叶乱飞四起,让这里更添了几分森冷与凄寂。 这处斜丘,乃是埋葬罪殁或者病死的宫人的地方,经年累月的时光,已经让这斜丘上立满了坟堆,寻常百姓管这里叫做“宫人斜”。 那两名太监下了车,抬着那用草席子裹着的女子,登上了这荒凉凄冷的宫人斜,两人随便寻了一块空地,拿着铁锹,便开始挖土,动作十分的熟练,显然是对这一切早就习以为常了。 没用太久,两人便挖出了一个大坑,然后抬着那草席子裹着的女子,扔进了大坑里。 因为扔得用力,草席子稍稍弹开了一些,隐约露出了半张脸来,透过草席子看去,那女子的额头处磕破了,满是殷红的血,只不过,血迹已干,看上去,似是死了有些时候了。 将那女子扔进坑里之后,那两名太监便扬着铁锹开始埋土。 “听说这人是废后傅氏身边的大宫女,倒是挺忠心,竟然殉主了!” 一边埋着土,其中一名太监念叨了一句。 另一名太监摇了摇头道:“她若不殉主,便要被送去暴室,暴室那种地方,去了便是活活受罪的,与其在暴室生不如死,倒不如死了痛快,还能少受些罪!” 那头先说话的太监闻言,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两名太监边说着话,边埋着土,很快便埋起了一座坟丘。 埋好了人,两人也不再耽搁,下了斜丘,驾着车,便往回城的方向去了。 …… 第795章 明正典刑 入冬时节的寒风继续吹着,刮得一地的枯叶乱飞,森冷的寒风之下,有两道玄色的身影,在那两名太监离开之后没多久,出现在了斜丘之上,来到了那两名太监刚埋好的坟丘前。 这两人,皆是玄衣劲装,乃是宁王府影卫的装扮。 立在坟丘前,两名影卫立时开始动手,挖那坟丘。 两人的速度很快,没用太久,便将坟丘给挖开了。 坟丘挖开,两名影卫将草席子扒拉开,然后将方才那被两名太监掩埋的女子从土里抬了出来,而那女子的完整面目也露了出来,正是废后傅氏身边的侍女蕙汐。 将蕙汐抬出来之后,其中一名影卫背起蕙汐,沿着宫人斜往下,径直向着官道的方向而去。 官道上,停着一辆马车,那影卫来到马车旁,将蕙汐放进马车里,然后便驾着马车,沿着官道往出城的方向去了。 而斜丘上,另一名影卫,则留在原地,拿着铁锹埋土,没多大会工夫,便将坟丘重新埋好了。 坟丘复原如初,那影卫便飞身离开,往回城的方向而去,身后的宫人斜还是那般的荒凉冷寂,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 “萧公子,人已经救下,送出城了!” 日渐高起。宁王府中,一玄衣人立在萧钰跟前,正同萧钰禀报着事情。 这玄衣人,正是在城外西郊宫人斜出现的那名影卫其中的一个,而他口中已被救下之人,指的自然就是蕙汐。 “嗯!”萧钰闻言,点头应了一声。 “归州的人到哪了?”并未多言蕙汐之事,萧钰换了话题。 “明日便可到京!”那影卫答道。 “按计划行事!”萧钰吩咐道。 “是!”那影卫领命而去。 …… “想不到,这傅明宇身为当朝左相,竟然干了这么多恶事!” “是啊,听说,十几年前,就是他勾结北朔,害死了镇国大将军,还杀了将军府满门百余口人!” “岂止是镇国大将军,就连大皇子也是他害死的呢!” “皇帝的儿子他都敢杀,他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怪不得被判了腰斩,就冲他杀害皇子这一条,皇帝就是判他凌迟也不为过啊!” …… 临近午时,云京城,刑台周围,聚集了无数围观的百姓,今日,是将傅明宇及一干案犯明正典刑的日子。 刑台之上,傅明宇被绑缚着,置于斧钺之下,斧钺之侧,还放着一块桐油板,那是沈思航按着萧钰的要求,专门为傅明宇准备的。 而与傅明宇一同上刑场的,还有谭琸、陈铎、高福等一干从犯,以及一直为废后傅氏做事的太医胡克明,他们被判了斩立决,此刻,皆被缚跪于刑台之上,在他们身后,立着手持大刀的刽子手,只待斩令下达,刽子手手中的刀便会落下。 “行刑!” 晷影移动,午时三刻一到,坐在监斩台上的沈思航扔下了行刑的签令。 签令落地,手起刀落,谭琸、陈铎、高福、胡克明等人人头落地,血溅刑台。 一干从犯人头落地,可被处以腰斩的傅明宇,人却是还活着,手足异处之后,便立时被抬到了桐油板之上。 “啊……” “啊……” 傅明宇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然而,此刻,根本没有人会同情他一分一毫,因为他罪有应得。 …… 第796章 登闻鼓响 “快,都快着点!” “不准磨蹭,都快点!” 在傅明宇与一干案犯被明正典刑的时候,皇宫,掖庭狱,一众宫人正被驱赶着往外走。 这些人,都是昭阳宫的宫人,他们虽未直接参与废后傅氏的案子,但因受主子牵连,皇宫已经留不得他们,他们只能被发配僻远的行宫,充作杂役,终生不得离开行宫,更回不了皇宫。 不过,比较起来,他们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因为那些这些年帮着废后傅氏做了恶事的,已经被送去暴室了,暴室,是个活活受罪的之地,去了便是生不如死。 “啊……啊……” “啊……” …… 昭阳宫的一众宫人被驱赶着,刚到掖庭狱门口,便听见了声声惨叫。 掖庭狱大门外,两个太监正手持重杖,不停地杖击着一个人,掖庭令丙昇立在一旁,亲自监刑,而那被杖打的人,正是废后傅氏的陪嫁侍女桂秋。 此刻,桂秋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不停地嚎叫着,身为傅氏的心腹,桂秋助纣为虐,依着宫规,被定了杖毙之刑,今日便是行刑的日子。 看见受刑惨叫的桂秋,走到门口的一众宫人心里不禁发颤,好些人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此刻,他们在庆幸,要被杖毙的不是自己,庆幸自己还活着。 “快,都快点!” 催促的声音响起,昭阳宫的一众宫人被驱赶着,一步步离开了掖庭狱。 身后,桂秋的惨叫声还在继续,但无论桂秋怎样惨叫,她的结局,已然注定了。 …… “关于日前议定之……” 翌日清晨,皇宫,太极殿,皇帝正与朝臣们商议朝政。 “咚咚~~” “咚咚~~” 皇帝话还未及说完,蓦然传来震天的鼓声。 “这……” “怎么回事?” “哪来的鼓声?” …… 突如其来的鼓声惊了一众朝臣,引得众人纷纷向殿外望去,不少人窃窃私语开来。 闻听这突然的鼓声,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虽未说话,但却是皱了皱眉。 “报!” 皇帝正欲开口,差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便有急报声传来。 紧接着,有禁卫军兵士急急而来,冲进了太极殿。 “报,有人于阙门击响登闻鼓!” 一进太极殿,那禁卫军兵士立时禀报了一句。 “登闻鼓?” “这鼓声竟然是登闻鼓?” “登闻鼓几十年未曾击响过,如今有人击鼓,莫非是有大冤?” …… 听到禁卫军兵士的话,一众朝臣很是震惊,立时议论了起来。 其实,也不怪众人惊诧,因为击登闻鼓所诉之事会直达天听,所以这登闻鼓并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击响的,击鼓者所诉,需关军国大务,或告大贪大恶,或蒙覆盆之冤,若与此三者无关,或所诉不实,击鼓者必受重惩,所以,这登闻鼓虽一直悬于阙门,但真正敲响的次数,却是寥寥无几。 一众朝臣的议论声中,皇帝开口吩咐道:“将击鼓者带来!” “是!”禁卫军兵士领命而去。 …… 第797章 状告安王 “下跪者何人?击登闻鼓可是有冤要诉?” 太极殿内,皇帝端坐龙椅之上,看着下方一跪在大殿中央的妇人,开口问话。 这妇人,便是那击响登闻鼓之人,禁卫军奉皇帝之命,将她带到了这大殿之内。 皇帝问话之时,大殿内的一众朝臣也都在看着那妇人,等着那妇人的回答,想知道她因何击响登闻鼓。 直面天威,那妇人未有惧色,端端正正叩了个头,开口言道:“民妇牛李氏,乃归州长史牛道之之妻,今击鼓鸣冤,状告归州司马卓文钦与归州刺史瞿桓,还有当朝七皇子安亲王,乞请陛下为民妇做主!” “什么?状告安王?” “竟然状告当朝亲王?这……” “这妇人敢击登闻鼓,莫不是安王真做了什么?” “归州司马卓文钦乃是安王的内弟,这妇人将安王和卓文钦一同告了,这其中说不定……” …… 牛李氏的一番话,让一众朝臣惊诧不已,同时也引起了众人的猜测与议论。 “你这刁妇,好大的胆子,竟敢诬告当朝亲王,罪该处死!” 众人的震惊和议论声中,有人却出言呵斥了牛李氏一句。 这出声之人,乃是安王一派的,他如此说话,自是为了维护安王。 “不错,敢诬告当朝亲王,该立时处死!” “对,这等刁妇,就该拖出去直接打死!” …… 那人一说话,安王一系的官员立马开始附和,叫嚣着要打死牛李氏。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沉着脸,扫了那些维护安王的官员一眼,冷声开口,“张口闭口就是处死,这朝堂之上,又得你们替朕做主了不成?” “臣等不敢!” 安王一系的官员立时不敢再说话了。 没有了安王一系官员的叫嚣,皇帝看向牛李氏,沉声问道:“牛李氏,你控告安王与朝廷命官,可有证据?若无实证,你可知击响登闻鼓,诬告当朝亲王与朝廷命官,是何后果?” 面对皇帝的问话,牛李氏依旧不惧,“民妇虽是妇人,但也识诗书,知礼仪,既敢击登闻鼓鸣冤,所言所诉自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虚言,民妇愿受诛!” “你既所言非虚,那又是因何控告安王与归州司马和归州刺史?”皇帝继续问道。 皇帝发问,牛李氏拿出一份诉状,捧在手上,开口言道:“民妇控告归州司马卓文钦杀人害命之罪,控告安王与归州刺史瞿桓包庇凶犯之罪!” 稍稍一顿,牛李氏捧着诉状,继续说道:“归州司马卓文钦仗其安王内弟之身份,横行跋扈,不仅为祸百姓,还害死民妇夫君,归州刺史瞿桓畏惧安王权势,对卓文钦不加约束,任其胡为,更在卓文钦杀人害命之后,纵其逃离,不行追捕,民妇递状诉冤,瞿桓不但不审不问,还斥民妇是诬告,将民妇杖打出公堂,卓文钦为求脱罪,逃至京城,安王徇私包庇,未将卓文钦交有司查办,可怜民妇夫君枉死,凶犯卓文钦却一直逍遥法外,家中婆母闻听噩耗,更是一病不起,终致离世!” 说着话,牛李氏重重地叩了一个头,“民妇含冤而不得伸,乞请陛下惩治罪魁元凶,为民妇伸冤!” 第798章 限期五日 闻听牛李氏之言,皇帝的脸色有些沉,侧头看了立在一旁的刘深一眼,刘深会意,立时上前,接过牛李氏手中的诉状,呈给了皇帝。 皇帝接过诉状,展开阅看起来,看着看着,皇帝的脸色便便越发难看起来。 “安王何在?”阴沉着脸,看着手里的诉状,皇帝冷着声问起了安王。 听出皇帝话里的怒意,底下的一众朝臣谁也不敢吱声,生怕触怒了皇帝。 “陛下,安王殿下今日未来上朝!”立在一旁的刘深小心提醒了皇帝一句。 皇帝闻言,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问道:“刑部、吏部可有收到归州文书,上报归州长史牛道之被杀一事?” “回陛下,刑部未有接到归州发来之文书!”皇帝问话,刑部侍郎王骞立时出言答道。 “吏部接归州刺史瞿桓呈递文书,上报牛道之身死,并请朝廷重新委派长史,但瞿桓文书中所言,牛道之之死却是意外,并非被杀!”吏部尚书杜宪徽同样出言,如实回禀。 听到杜宪徽的话,跪在地上的牛李氏立时叩头道:“陛下,民妇夫君乃是被卓文钦所杀,归州刺史瞿桓畏惧权贵,意图包庇卓文钦,才谎报夫君之死是意外,请陛下为民妇做主!” 皇帝看向牛李氏,开口道:“若你所言属实,朕自会为你做主!” 说着话,皇帝看向了刑部侍郎王骞,“王骞!” “臣在!”王骞立时应声。 看着王骞,皇帝大声道:“朕委你全权查办此案,尔务必秉公而断,五日之内,查明案情,若有从中阻挠者,无论何人,严惩不贷!” 皇帝这话,听上去是给王骞的旨意,可那后半句,摆明是说给安王听的,安王今日虽然不在这朝上,但皇帝知道,这话安王会收到的。 “臣遵旨!”王骞躬身领旨。 定了由王骞主理此案,皇帝挥了挥衣袖道:“退朝!” “退朝!” 内侍的高唱声随之响起。 “臣等恭送陛下!” 一众朝臣立时行礼,恭送皇帝离开。 众臣的恭送声中,皇帝起身,离开了太极殿。 “你们说这事是真的吗?安王那内弟真的杀人了?” “这击鼓喊冤的妇人言之凿凿的,我看八成是真的!” “这要是真的,那安王包庇他内弟……” …… 不少人便聚在一起,议论了起来。 众人的议论声中,王骞带着告状喊冤的牛李氏离开了,皇帝限期五日,他必须尽速查案。 …… 安王府,陌宸旭一身孝衣,跪在挂满丧幡白布的灵堂内,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而这能让陌宸旭披麻守孝的,自是已被赐死的柳贵妃。 灵堂内,只有灵牌,却无棺椁,因为柳贵妃乃是被赐死的罪人,尸首已被草草掩埋,依着皇家规矩,罪殁之人,不能设灵祭奠,更不能大葬,但陌宸旭却还是违了规矩,在府中设了灵堂,亲自为柳贵妃守孝。 “王爷,不好了,出事了!” 突然之间,陌宸旭的护卫庞泽急急火火地冲了进来。 然而,灵堂之内,失魂落魄的陌宸旭却好似没听到庞泽的话一般,没有半点反应,柳贵妃被赐死,让他失了往日的神采。 第799章 求救 “殿下,归州长史牛道之之妻击登闻鼓,将殿下您和卓司马一起告了!”陌宸旭不说话,庞泽却是很焦急。 “殿下!” 庞泽话音方落,突然有一道急急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便有一道身影冲进了灵堂,因为跑得急,还绊了一跤,那人也顾不上疼,爬起来就继续往陌宸旭跟前冲。 立在陌宸旭身后的庞泽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那突然冲进来的人。 拦着那人,庞泽急急开口道:“卓司马,我不是让你先离开王府,找个地方躲起来,你怎么还没离开?你现在出现在王府,会连累王爷的!” 这冲进来被庞泽拦住的人,正是归州司马卓文钦。 卓文钦却根本不听庞泽的,用力挣脱了庞泽,直接就扑到了陌宸旭跟前。 “殿下,救我,我不想死,你要救救我啊!”跪在陌宸旭跟前,卓文钦扯着陌宸旭的衣袖就开始求陌宸旭救他。 听闻牛道之之妻击登闻鼓喊冤,卓文钦便知道自己杀牛道之的事瞒不住了,便只能来找陌宸旭求救。 陌宸旭侧头看了卓文钦一眼,“这里是母妃的灵堂,你要闹出去闹,不得在这扰母妃清静!” 听到陌宸旭的话,卓文钦越发急了,拽着陌宸旭的衣袖使劲晃着,“殿下,不是我要闹,实在是人命关天,你若是不救我,我就死定了,你是我姐夫,姐姐不在了,你不能不管我啊!” 陌宸旭用力抽回了自己的衣袖,站起身,径直向灵堂外走去。 卓文钦见状,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边追着陌宸旭,边焦急大喊,“殿下,姐夫!” 灵堂外,已经出了灵堂的陌宸旭停下脚步,立在了灵堂门外的石阶上,卓文钦急急忙忙追出去,一个不防,撞到了陌宸旭身上,陌宸旭被撞的趔趄了一下,幸好随后紧跟着出来的庞泽疾冲上前,一把扶住了陌宸旭,陌宸旭才没被撞倒。 但撞倒陌宸旭的卓文钦就没那么幸运了,脚下一个不稳,栽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可这个时候,卓文钦根本也不顾上疼,急急爬起来,抓着陌宸旭的胳膊就道:“姐夫,姐夫,你不能不管我啊,你要是不管我,我可就死定了!” 陌宸旭手臂一甩,挣开了卓文钦,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说吧,你不好好在归州待着,又干出什么事了,跑来让本王救你?” 见陌宸旭一副什么都不知道模样,卓文钦顿时更急了,“事情我都跟庞泽说过了,姐夫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着话,卓文钦看向庞泽,急声质问道:“庞泽,你到底有没有告诉姐夫?” 面对卓文钦的质问,庞泽看向陌宸旭,开口道:“殿下,属下之前同您禀报过,卓司马在归州犯了事,杀了人,可殿下您当时正因为贵妃娘娘被押入掖庭之事而烦心,让属下看着处置,所以……” 庞泽一提醒,陌宸旭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想起来的陌宸旭立时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第800章 缉拿 “卓司马与归州长史牛道之发生口角,争执之下动了手,将牛道之打死了!”庞泽答道。 “什么?”陌宸旭闻言,很是震惊。 看向卓文钦,陌宸旭很是气怒地训斥道:“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打死朝廷命官?” “我也是一时失手,谁叫那牛道之他总跟我过不去,敢跟我作对,死了也是他活该!”卓文钦一向跋扈惯了,事到如今,依旧不觉着自己有错。 “住口!”陌宸旭呵斥了卓文钦一句,“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知悔改!” 被陌宸旭训斥,卓文钦仍旧没有认错,而是开口道:“姐夫,现在可不是训斥我的时候,牛道之那个贱婆娘击登闻鼓,把这事捅到皇帝面前了,姐夫你得救我啊!” 陌宸旭瞪了卓文钦一眼,“救你?你让本王如何救你?你以为你杀的是个普通人吗?” 听陌宸旭如此说,卓文钦扑通一声跪倒在陌宸旭面前,拉扯着陌宸旭的衣袖,“姐夫,你不能不管我啊,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就算看在死去姐姐的面上,你也要救救我啊!” 陌宸旭用力甩开被扯着的衣袖,向后退了一步,很是决绝地道:“你杀的是朝廷命官,事情又闹到了父皇面前,本王救不了你!” 卓文钦一听,顿时大急,不停地磕头哀求道:“姐夫,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求求你……” “殿下!” 卓文钦正苦求陌宸旭,一道急急的声音突然传来。 “殿下,刑部侍郎王骞来了!” 来人向陌宸旭禀报了一句。 陌宸旭闻言,眉头一蹙,看了跪在跟前的卓文钦一眼,然后看向庞泽,吩咐道:“将他带走!” “是!”庞泽应了一声,然后便上前要将卓文钦拖走。 “安王殿下,不知这杀人嫌犯是要带到何处去?” 可没等庞泽行动,便有一道声音蓦然传来。 循声看去,刑部侍郎王骞带着刑部的差役走了过来。 看到王骞,陌宸旭的神色不由变了变,而正准备将卓文钦带走的庞泽也顿在了那里,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走到陌宸旭近前,看见陌宸旭一身孝衣,王骞微露讶色,随即一想,便明白了什么。 向着陌宸旭拱手一礼,王骞开口言道:“臣奉旨主理卓文钦杀人一案,闻知嫌犯卓文钦身在安王府,特前来缉拿,还请安王殿下勿怪!” 至于陌宸旭穿着孝衣之事,无关案子,王骞并未多言。 “王侍郎奉旨办案,缉拿凶犯,理所应当,本王正准备将卓文钦送交刑部,不想王侍郎就来了!”此刻,陌宸旭只能选择明哲保身,尽力撇清自己。 “安王殿下不怪于罪臣,臣在此谢过了!”王骞同陌宸旭道了句谢,然后,向后一招手,“将卓文钦拿下,押回刑部!” 跟着王骞的差役得令,立时上前,将卓文钦押走。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刑部!” “姐夫,救我,救救我……” 被押着卓文钦不停地挣扎喊叫。 可任凭他如何挣扎,刑部的差役还是押着他,将他带走了。 “安王殿下,臣告辞了!”拿了卓文钦,王骞也不多待,道了句告辞,便转身离开了。 第801章 非是他不懂 “殿下,现在怎么办?”王骞离开,庞泽很是担忧地问了一句。 陌宸旭摇了摇头,“还能怎么办,此案已然惊动了父皇,要救卓文钦是不可能的了!” “属下指的不是这个,属下是担心……”庞泽欲言又止。 “担心什么?”陌宸旭追问道。 陌宸旭发问,庞泽低着头答道:“殿下之前让属下看着处置,属下便将卓司马留在了王府,还派人去了归州,让归州刺史瞿桓将案子压了下来,可没想到牛道之之妻会进京喊冤,击了登闻鼓,如今事情闹大了,属下担心……担心会因此牵累殿下!” 说着话,庞泽跪地请罪道:“殿下,是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陌宸旭闻言,摇了摇头,“此事也不能全然怪你,是本王因着母妃……” 叹了口气,陌宸旭看了庞泽一眼,“罢了,你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庞泽依言站了起来,然后一脸担忧地看着陌宸旭,开口道:“殿下,如今这情况,该如何是好?万一陛下因此而怪罪殿下……” 陌宸旭再度摇了摇头,“父皇怪罪,也不过是责罚一通罢了,本王如今已经失了圣心,也不在乎再多一顿责罚了!” 言罢,陌宸旭直接转身,迈步进了灵堂,继续去给柳贵妃守灵去了。 庞泽立在原地,望着陌宸旭落寞的背影,心里很是担忧,自打贵妃娘娘出事,殿下便意志消沉,失了斗志。 看着陌宸旭一步步走进灵堂,庞泽并未跟上去,而是转身而去,因为此刻,庞泽更担心的是卓文钦的案子会连累陌宸旭,他要赶紧去打探消息。 …… “哈,真是想不到,竟然有人击登闻鼓,把陌宸旭给告了!” 宁王府后花园,凌初瑶耷拉着腿坐在假山石上,闻听有人击登闻鼓,状告陌宸旭,凌初瑶很是惊讶,但惊讶中又透着些幸灾乐祸。 登闻鼓一响,京城中已传的沸沸扬扬,凌初瑶虽身在王府之中,却也听到了消息。 听到凌初瑶的话,一旁的素衣只静静地立着,陌宸旭屡次设计凌初瑶,素衣自然明白,凌初瑶有多希望陌宸旭倒霉。 “郡主!” 片刻之后,有一小厮出现在了凌初瑶面前。 看到那小厮,凌初瑶开口问道:“可打听清楚了?击登闻鼓,状告安王的,是什么人?” “回郡主,小的打听清楚了,击登闻鼓的,乃是归州长史牛道之之妻!”那小厮答道。 “击登闻鼓的,竟然是个妇人?”凌初瑶讶然。 “这牛道之之妻,为何要状告安王?”凌初瑶追问道。 “说是安王的妻弟卓文钦杀了牛道之,卓文钦自知杀人,便逃到了京城寻求安王庇护,而归州刺史瞿桓因为安王的缘故,将案子压了下来,牛道之之妻为替夫伸冤,这才进京告状,将安王和瞿桓一同告了!”小厮回禀道。 听到小厮的话,凌初瑶黛眉微蹙,“杀人偿命,何况卓文钦杀的还是朝廷命官,这陌宸旭一向挺精明谨慎的,怎么这个时候反倒包庇起卓文钦来,难不成他连弃车保帅的道理也不懂了?” “非是他不懂!” 凌初瑶话音方落,一道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循声看去,萧钰一袭蓝衣,正朝着假山这边走来。 第802章 萧钰的安排 走到凌初瑶近前,萧钰开口言道:“不过是因为柳贵妃的事,令他无心它顾罢了!” 话音落下,萧钰看向立在一旁的小厮,回了下手,“你先下去吧!” 那小厮闻言,执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看着突然出现的萧钰,凌初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这么清楚,这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是!”萧钰点了点头,“郡主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便是了!” 萧钰之所以出现,正是因为听底下人说凌初瑶在打听牛道之之妻击登闻鼓状告安王的事,所以赶了过来。 听到萧钰的话,凌初瑶点了点头,“我说一个妇人怎么有胆量击登闻鼓,原来是你的安排!” 萧钰淡淡一笑,“我只是在她诉冤无门的时候,让她觉着,要为夫伸冤,只有进京告状这一途!” “那为何要让她去敲登闻鼓?这案子又不复杂,要告状,去刑部或者大理寺不就行了?”凌初瑶有些不解地问道。 萧钰脸上的笑意更甚,“若是登闻鼓不响,这事又如何能闹得尽人皆知?” “你是为了对付陌宸旭?”凌初瑶猛然间明白了过来。 “是!”萧钰点了点头。 明白过来的凌初瑶很是高兴地说道:“萧钰,你这一招,可真是高明啊,这案子若是告到刑部或大理寺,陌宸旭一个亲王,顶多是被陛下斥责一通,略施惩戒也就罢了,可这登闻鼓一响,那可就大不一样了,如今这事传的沸沸扬扬的,陛下想不重惩陌宸旭都不行了!” “陌宸旭要倒霉了,想想就觉得解气,萧钰,你这可算是替我报仇了!”凌初瑶越想越高兴。 “是王爷!”萧钰没头没脑地回了三个字。 “嗯?”凌初瑶不解。 “王爷知道郡主抱怨柳贵妃的事没能将安王拉下水,所以才让我寻个时机,将此事暴出来!”萧钰解释道。 “原来是哥哥的意思!”凌初瑶闻言,这才明白了萧钰话里的意思,“还是哥哥最疼我!” “对了,那个卓文钦,可抓到了?可千万不能让陌宸旭有机会将人送走!”凌初瑶问起了卓文钦。 “郡主放心,刑部侍郎王骞已经从安王府将人带走了!”萧钰回道。 “刑部竟直接到安王府拿人?”凌初瑶有些诧异。 萧钰点了下头,“王骞乃是奉旨办案,安王即便想阻拦也不敢!” “王骞能这么快就知道卓文钦在安王府,迅速拿了人,也有你的安排吧?”凌初瑶猜测着问道。 萧钰再度点了点头,“王骞奉旨查案,头一件事便是要缉拿卓文钦,而卓文钦入京之后,见风声渐息,便没少与他外放归州之前交的那些狐朋狗友聚,要让王骞知道卓文钦在安王府,并不是什么难事!” “刑部拿了卓文钦,那陌宸旭这回决计是逃不掉了,接下来,我就等着看好戏了!”卓文钦被缉拿归案,陌宸旭必受牵连,凌初瑶很是高兴。 听着凌初瑶有些幸灾乐祸的话,萧钰并未说话,萧钰心里清楚,以皇帝如今对安王的态度,再加上这桩案子闹得人尽皆知,皇帝对安王的责罚定不会轻了,但无论皇帝怎样处置,也绝不可能因此而杀了安王。 …… 第803章 使手段 “王爷,查清楚了!” 北朔,杜城北郊,东祁大营,陆彦急急走进了中军大帐。 大帐里,凌千雪斜倚着凭几,手捧着一本书闲闲地瞧着,听到陆彦的声音,头也不抬地落下两个字,“说吧!” 陆彦闻言,开口禀报道:“与王爷猜的一样,城中无粮,确实是纪阊搞的鬼,北朔兵马撤离之前,纪阊下令,搬空了城中府库,并控制了城中粮商,强行低价买走了粮商手中的存粮!” 陆彦口中所说的城,便是北朔的杜城,三日时间已过,按照凌千雪的条件,北朔兵马已经自杜城撤出,如今的杜城已经归于东祁,只不过,东祁大军并未进驻杜城,凌千雪只派了少部兵马接管杜城,而东祁大军主力则驻扎在城外北郊。 凌千雪之所以未令大军进驻杜城,是因为担心北朔会在背地里使什么手段,而北朔也确实使了手段,城中闹了粮荒。 “知道了!”凌千雪淡淡落下一句。 “王爷,纪阊如此作为,实属小人行径,我们……”凌千雪神色平淡,陆彦却有些愤愤不平的。 “不急!”凌千雪打断了陆彦。 “不急?这怎么能不急?纪阊……”陆彦却是越发着急。 凌千雪抬了下手,再度打断了陆彦,“纪阊敢这么做,定是得了拓跋珉的授意,既然他们要使手段,那就让他们都使出来!” “啊?这……”陆彦一脸的不解。 “放心,本王心里有数!”凌千雪已然成竹在胸。 “对了,京中可有消息传来?”凌千雪换了话题。 “暂时没有!”陆彦回道. “啾~~” 陆彦话音刚落,帐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鹰唳。 “是飞扬!”听到鹰唳声,陆彦落下一句,转身就冲到了帐外。 片刻之后,陆彦又回到了大帐,手上还多了一只细小的竹筒。 “有什么消息?”见陆彦进来,凌千雪开口问了一句。 凌千雪发问,陆彦立时打开了手上的竹筒,取出里面的折起的信,展开细看了起来。 陆彦边看着信,边开口说道:“傅明宇,还有傅皇后的案子已经审结,傅明宇被处以腰斩,傅皇后和柳贵妃也已被赐死!” 听着陆彦的话,凌千雪双眸微阖,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那握着书的手在不觉间加重了力道,已然泄露了她的心绪。 十多年的筹谋,终于让仇人付出了该有的代价,凌千雪的内心注定是不平静的。 没有注意到凌千雪的变化,陆彦看着信,继续说道:“萧钰说,蕙汐已经救下,送离京城了,请王爷放心!” 稍稍一顿,陆彦接着说道:“还有,陛下钦定了沈思航为绥北宣抚使,总揽绥抚北地事宜,沈思航已自京城出发北上了!” “这陛下是怎么想的,竟然派个刑部尚书任宣抚使!”沈思航任宣抚使,让陆彦呃很是意外,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听到陆彦的话,已经平复了心绪的凌千雪开口言道:“沈思航之能,可不是只会断案,他有为相之才,陛下派他来,也算是人尽其才!” 陆彦闻言,点了点头,“王爷既然这么说,那定然是错不了的!” 陆彦虽不怎么了解沈思航,但他相信凌千雪的判断。 凌千雪抬眸看向陆彦,“可还有别的消息?” 第804章 本王没让你去抓人 “哦,有!”陆彦点了点头,“陛下下旨,派豫王率使团出使西戎!” 凌千雪眸色一深,“豫王出使西戎,看来,陛下是担心西戎别有所图……” “对了,萧钰信上说,奕王交代了豫王,要先来见一见王爷,再往西戎!”陆彦又补充了一句。 凌千雪眸光微闪,“知道了!” “王爷,还有一事,是关于安王妻弟卓文钦杀害归州长史牛道之一案的!”陆彦又收起了说起了别的消息。 “萧钰把案子捅出去了?”凌千雪很是肯定地问了一句。 “是!”陆彦点了下头,“牛道之之妻击了登闻鼓,将安王、卓文钦和归州刺史瞿桓一同告了,陛下命刑部侍郎王骞五日内查明此案!” 凌千雪闻言,勾唇一笑,“击登闻鼓,也得亏萧钰想出这么一招来!” 陆彦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登闻鼓一响,这案子闹得人尽皆知,看来安王这次是逃不掉了!” 稍稍一顿,陆彦接着说道:“不过,这案子虽然闹大了,但安王毕竟不是主犯,顶多也就是个包庇之罪,也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他!” 听着陆彦的话,凌千雪低垂着眸子,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爷!” 就在此时,帐外蓦然传来一道声音。 凌千雪闻声,抬眸看向帐外,“进来!” 随着凌千雪的声音落下,一兵士从帐外走了进来。 凌千雪看向那兵士,开口问道:“何事?” 那兵士躬身回禀道:“城中百姓聚在府衙门口闹事,说我们夺了城,却不管他们的死活!” “呵!”凌千雪冷笑了一声,“这么快动了!” “末将这就带人去看看!”立在一旁的陆彦一听百姓闹事,转身便往大帐外走。 “不急!”凌千雪却是十分淡定地落下两个字。 正急急迈步往帐外去的陆彦听到凌千雪的话,立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很是不解地看向了凌千雪。 凌千雪却是并未理会陆彦,而是冲那进来禀报消息的兵士摆了摆手,言道:“你先下去吧!” “是!”那兵士得令,执了一礼,便退出了大帐。 见凌千雪不理会自己,陆彦很是着急地说道:“王爷,百姓聚众闹事,这怎么能不急,若是闹大了……” “你觉得百姓因何会聚众闹事?”凌千雪反问了陆彦一句。 “自然是因为城中缺粮!”陆彦很是想当然地答道。 “杜城是缺粮,可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现在就闹事,你不觉得早了点吗?”凌千雪又是一句反问。 “王爷是说,有人带头,故意闹事?”陆彦终于反应了过来。 凌千雪抬眸瞧了陆彦一眼,“你总算还不是太笨!” 陆彦:“呃……” 被损了一句的陆彦挠了挠头,开口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凌千雪很是无奈地瞧着陆彦,“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将那些隐藏在百姓之中,故意挑头滋事的,一个个找出来!” “末将这就去把人都抓出来!”陆彦闻言,转身就要去抓人。 “回来!”凌千雪厉声唤住了陆彦。 陆彦闻声,赶紧停下脚步,转过了身来,“王爷……” 瞥了陆彦一眼,凌千雪开口道:“本王没让你去抓人!” “那是……?”陆彦一脸的不解。 第805章 越稀越好 凌千雪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将人找出来,暗中盯着!” “哦!”陆彦虽然依旧不太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切记,不可打草惊蛇!”凌千雪又嘱咐了陆彦一句。 “是!”陆彦再度点了点头。 “那闹事的百姓?”陆彦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必理会,由着他们闹!”凌千雪的声音淡淡落下。 “由着他们闹?这要是……”陆彦不免有些担心。 没等陆彦把话说完,凌千雪便开口言道:“等他们闹大了,就设粥棚施粥,记着,粥一定要稀,越稀越好!” “啊?”陆彦一脸的诧异和不解。 凌千雪一句“越稀越好”,将陆彦给弄糊涂了。 “照办!”凌千雪只落下两个字,并未给陆彦一句解释。 “是!”陆彦只得领命。 凌千雪抬了下手,“去办吧!” “是!”陆彦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出了大帐,按着凌千雪的吩咐去办了。 …… “你说东祁那边毫无反应?” 日落西沉,夜幕降临,北朔,临近杜城的柘石城,北朔兵马大营里,坐在大帐内的纪阊看着前来禀报消息的手下,一脸的惊讶之色。 “是!”那手下点了点头,“杜城府衙大门紧闭,接管杜城的东祁兵马亦没有任何动作!” 纪阊紧皱着眉,思索琢磨着,“百姓闹事,凌千雪竟然不管不问,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时间也琢磨不通,纪阊看向自己那手下,吩咐道:“告诉我们的人,继续煽动百姓,一定要将事情闹大!” “是!”那手下领命而去。 “你确定这么做能有用?” 那手下离开,一旁与纪阊同坐大帐内,一个一直默不作声的人开口说了句话。 这人,一身戎装,神色间透着武将的彪悍与威严,乃是北朔定远将军毕士敬。 “不确定!”纪阊摇了摇头,“对付别人,这一招或许很有用,但对付凌千雪,却是很难说!” “既然知道,你还这么做?”毕士敬问道。 “这是陛下的旨意,我自是不能违背,何况,这也是目下能拖延时间的最好办法了!”纪阊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奈。 “指着给东祁制造混乱来拖延时间,又能拖延几时?要我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打!”身为武将,毕士敬并不太赞成使这些小手段。 “打?”纪阊看了毕士敬一眼,“面对用兵如神的凌千雪和东祁二十万精兵强将,毕将军能有几分胜算?” 听到纪阊的话,毕士敬顿时沉默了,毕士敬虽有些武人脾性,但并不盲目自大,他深知自己对上凌千雪,并没有多少胜算。 “可即便没有多少胜算,也不能这么一直不战而退,我们已经将好不容易拿下的杜城拱手相送了,接下来,若在割地,便是这柘石城了,与其这样忍屈折节,我倒宁愿战死!”身为武将,毕士敬哪怕知道没有胜算,但傲骨仍在。 “唉!”纪阊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陛下既已答应了凌千雪的条件,你我也只能遵旨行事,能多拖上一天便是一天了,如今,也只有希望能尽快找到太上皇了!” 话虽如此说,但此时的纪阊心里却是很没有底气。 …… 第806章 闹事 “出来,你们这些可恶的东祁人,出来!” “赶紧出来,你们这些东祁人,凭什么夺了城,却不管我们的死活!” “出来说清楚,你们夺了城,把粮食藏哪去了?” “那是我们北朔的粮食,把我们北朔的粮食还回来!” “出来!” “赶紧出来!” …… 北朔,杜城,大批百姓聚在府衙门口,不停地叫嚷着。 从昨日开始,不明就里的杜城百便在有心人的煽动下,聚集在府衙门口闹事,而且,因为买不到粮,前来闹事的百姓已经越聚越多。 “这些东祁人,龟缩在里面,根本就不会出来!” 百姓的叫嚷声中,有人挑头高喊了一句。 “他们不出来,我们就把门砸开,冲进去!” 随着那人的挑动,又有人紧跟着喊了一句,而这话,分明带着十足的煽动性。 “对,把门砸开!” “大家一起上,把门砸开!” 有人说出这极具煽动性的话,便有人跟着附和鼓动百姓。 “对,他们不出来,我们就把门砸开!” “大家一起把门砸开!” …… 果然,在有心人的煽动下,百姓们十分激愤,叫喊就向前冲,去砸府衙的大门。 百姓们纷纷涌向府衙的大门,而那几个挑头煽动百姓的,却是躲在了后面,并没有冲在最前头。 “砰~~” “砰~~” 激愤的百姓又是撞,又是砸,没过多久,府衙的大门便被砸开了。 大门被砸开,百姓们纷纷向府衙里冲。 “退后!” “都退后!” 接管府衙的东祁士兵立时开始阻拦冲进来的百姓。 “出来!” “把粮食叫出来!” 然而,激愤的百姓却是不管不顾,死命地往里冲,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 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混乱之后,随着调集过来的东祁兵马增多,混乱的局面渐渐被控制住了,但因为混乱间的冲撞,不少百姓受了伤,不过,好在陆彦有提前嘱咐过东祁的士兵,虽有人受伤,倒是没有闹出人命来,那些受伤的百姓也很快被送去医治了。 局面被控制住之后,一袭甲胄披身的陆彦从府衙大堂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名兵士,而兵士的手里,拿着写好的告示。 来到闹事的人群前,陆彦开口,高声道:“王爷有令,即日起,设粥棚施粥,赈济百姓!” 喊声落下,陆彦转头看向身后跟着的兵士,吩咐道:“将告示贴出去!” “是!”两名兵士齐齐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走,去看看!” “去看看是不是真的要施粥了!” “跟上去看看!” …… 听得陆彦的话,不少百姓跟上了那两名去贴告示的兵士。 一个两个人跟上去,便有更多的人跟上去,于百姓而言,闹事不是目的,他们真正关心的,不过是能不能填饱肚子而已。 陆彦的一句话和那份告示,让聚在府衙闹事的百姓渐渐散去,而那几个挑头煽动百姓的,见此情况,齐齐对视了一眼之后,隐在人群里,也跟着离开了。 …… 第807章 抢砸粥棚 “排好队,下一个!” “下一个!” …… 北朔,杜城,城中刚搭设好的粥棚前,东祁的兵士一勺勺地舀着粥,正分盛给前来领粥的百姓。 府库空虚,城中无粮可卖,家中已无存粮的百姓端着碗,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候着领粥,一切,看上去都井然有序。 “砰~~” 突然,长长的队伍前方,传来了一声响。 循声看去,一个刚领了粥的青壮男人砸了手上的碗,碗落在地上,摔成了一块块碎片,碗里的粥也洒了一地。 砸了粥,那青壮男人指着分粥的东祁的兵士,十分不客气地大喊道:“这粥这么稀,你们打发叫花子呢吗?” “就是,大家看看,这粥里就那么几粒米,稀得可怜!” “说什么施粥赈济,我看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这粥这么稀,当我们这些寻常百姓好糊弄好欺负是吧?” 人群之中,立时有人开始附和那青壮男人。 “是啊,这粥确实很稀!” “这粥里的米的确少的可怜啊!” “东祁人果然没这么好心,这么稀的粥,就是在糊弄我们!” …… 有人带头煽动,排队领粥的百姓就开始议论起来,言语都间透着不满。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忍饥挨饿之时,只盼着能有人给一口吃的,可有人给了,却又开始不知足了。 “你们根本就不想管我们百姓的死活,还装模作样的施什么粥!” 成功挑起百姓的不满之后,那青壮男人指着东祁的兵士大声指责,继续煽动百姓。 “用这么稀的粥打发我们,我们不吃!” “就是,我们不吃这打发叫花子的稀粥!” “大家一起上,把这装样子的粥棚给他们砸了!” 和那青壮男人一起的几个人,也跟着煽动百姓,甚至开始动起手来。 这几个人一带头,百姓们一哄而上,有跟着打砸的,有挤上去抢粥的,更有冲进粥棚里头,直接抢米粮的。 疯狂的抢夺打砸之下,现场一地的狼藉,桌子倒了,粥桶打翻了,粥也洒了,粥棚架子断了、散了,盛米的袋子被撕扯开来,白花花的米散了一地…… 百姓们不管不顾地抢夺,让场面十分的混乱,而在这样的混乱之下受伤便是难免的,砸伤的、打伤的、摔伤的、踩伤的……,比比皆是。 然而,即便有人受伤流血,可为了抢到那一口吃的,也没有人愿意停下来,没有人会去顾及他人,抢夺依旧在继续…… “嗖~~” 极度的混乱之下,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直地向着那带头煽动百姓的青壮男人射去。 “噗!” 利箭袭来,直入那青壮男人后心。 “砰!”那青壮男人轰然倒了下去,立时没了气息。 “啊!” “啊……” …… 这突如其来的一箭,让正在抢夺的百姓陷入了惊恐之中。 顺着箭射来的方向看去,抢砸粥棚的人群后不远处,凌千雪一袭白衣,骑在马上,神色冰冷。 凌千雪的身后,甲胄披身陆彦同样骑在马上,紧跟着凌千雪。 “踏踏~~” 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队训练有素的弓箭手紧随着凌千雪出现,迅速将粥棚这一方包围了起来。 包围了闹事的人群,弓箭手保持着搭弓射箭的姿势,随时等候着凌千雪的命令。 第808章 拿人 “不想死,就都给本王住手!”扫视着闹事的人群,凌千雪冰冷的声音落下。 凌千雪这话以内力激荡而出,生生打在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上,让人心底生寒,再加上那青壮男人的死,还有周围严阵以待的弓箭手随时都会射出的箭,百姓们十分恐惧害怕,生怕下一刻被射死的就是自己,但这样的恐惧,也迫使他们安静了下来,停止了抢夺。 “杀人啦,东祁人肆意杀人,滥杀……” 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句。 然而,那人的话还没喊完,便戛然而止了,因为跟着凌千雪的陆彦踏马而起,飞身跃入人群,重重给了那人一脚,“砰”的一声,那人被踢倒,砸落在地。 一脚踢倒那人,陆彦迈步上前,用力踩在了那人胸膛上。 “啊……” 那人惨叫了一声,想要挣扎,可被陆彦踩着,却是动弹不得。 “拿下!” 踩着那人,陆彦挥了下手。 随着陆彦的声音落下,人群中,几个短打穿着的人齐齐动手,拿了几个人,而那几个被拿下的人,正是那些一直混在人群里,挑头煽动百姓的。 “放开,你们凭什么胡乱抓人?” “我们都是无辜百姓,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被拿下的那几个人自然是不甘心,喊叫着想要挣扎。 “老实点,跪下!” “跪下!” 可那几个短打穿着,押着他们的人,都是陆彦派出来的好手,那几个人根本挣扎不开,被押到了一起,被迫跪在了地上。 挣脱无望,其中一个穿着赭布衣衫人仰着头,冲着凌千雪大喊道:“凌千雪,你对百姓的死活不管不顾,肆意杀人,伤害无辜,你……” “本王是‘地狱修罗’,自然是杀人不眨眼!”那赭衣人企图攻讦凌千雪,再度煽动百姓的话还没说完,凌千雪冰冷的声音便落了下来。 声音落下,凌千雪飞身而起,落在了那赭衣人跟前。 冷冷瞥了那赭衣人一眼,凌千雪的声音再度响起,“还有,你们可不是什么无辜!” 说着话,凌千雪上前一步,一把抓起了那赭衣人的右手,“这只手,虎口和掌心全是老茧,一看就是只常年握刀的手,你敢说自己无辜?” “我……我平日里喜欢习武强身,所以……”那赭衣人胡乱编了个理由。 “是吗?”凌千雪轻飘飘地落下两个字。 话音落下,凌千雪抓着那赭衣人手腕的手猛地一用力,“咔嚓”一声,那赭衣人的手腕被折断了。 “啊……” 那赭衣人吃痛,惨叫了一声。 凌千雪冷眼看着那赭衣人,开口道:“说吧,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那赭衣人忍着痛,低着头,却是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 “他不肯说,那你们呢?”那赭衣人不肯说,凌千雪又看向了另外几个被抓的人,一副他们若是也不说,便折了他们手腕的架势。 “我说,我说,我们是北朔军中的士兵!” “是纪郎中派我们来的!” “纪郎中让我们混在城中,煽动百姓闹事,挑起事端,制造混乱!” 生怕被折了手,另外几个人争先恐后,交代了他们的身份和身后主使。 第809章 真相 “原来他们都是军中的士兵啊!” “真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是啊,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受人指使,故意煽动我们闹事!” …… 听到那几个人交代的话,百姓们开始议论了起来。 “带上来!” 百姓的议论声中,凌千雪高喊了一声。 随着凌千雪的声音落下,人群后方,有兵士押着四个人向着这方走来,其中一人,穿着北朔的官服,看服制,是个低阶小吏,而其他三个人,则都穿着丝制衣衫,看穿着打扮,都是富人。 百姓们见状,赶紧让出了一条路来。 很快,那四个人便被押到了凌千雪跟前。 “跪下!” 四人被迫着跪了下来。 凌千雪扫了那四个人一眼,轻飘飘的声音在他们头顶飘过,“说吧!” 那四个人跪在地上,听到凌千雪的声音,不禁哆嗦了两下。 “小臣……小臣是负责看管府库的,我们北朔的兵马撤离杜城之前,纪郎中命人将府库中钱粮等一应全部搬走,所以,府库才空了……”那身着北朔官服的小吏先开了口。 纪阊搬空了杜城府库,杜城府衙的官吏也跟着撤离了,但能跟着离开的,都是些职级不低的,而那些低阶的属官小吏,自是被撇下了,眼前这个这看管府库的小吏便是其中之一,被凌千雪的人给找了出来。 “原来搬空府库的是官府的人!” “这么说来,府库的存粮不是被东祁人弄走的!” “想不到竟然是咱们北朔自己人干的!” …… 听了那小吏的话,被蒙在鼓里的百姓这才明白了真相,纷纷议论了起来。 凌千雪没有去管百姓们的议论,而是看向了另外三个人,“你们呢?” “小人是城中的粮商!” “小人也是粮商!” “小人也是!” 凌千雪问话,那三个人赶紧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官府撤离之前,强行买走了我们手中所有的存粮!” “官府是低价强购,我们若是不卖,官府便要杀人!” “是啊,我们被官府的人控制威胁,不得不将手中的存粮低价卖给他们!” 三个人交代了身份之后,也不用凌千雪发问,你一言我一语地道出了城中无粮可卖的真相。 “真相竟是这样!” “竟然又是官府的人干的!” “官府的人搬空府库,买走存粮,这是要存心饿死我们啊!” “实在是太可恶了!” …… 得知真相,百姓们激愤不已。 凌千雪冲押着那小吏和三个粮商的兵士挥了下手,吩咐道:“带下去!” 兵士得令,立时将人押走了。 小吏和粮商被带走,凌千雪一双冷眸扫过一众百姓,高声道:“不是骂我们东祁人夺了城,藏了你们的粮,不管我们的死活吗?怎么,现在知道是你们自己人干的了?” 凌千雪的话,让方才激愤议论百姓霎时间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看着一众低下头的百姓,凌千雪的声音愈发地冷,“指责我们东祁不管你们的死活,可真正不管你们死活的,是你们的官府,是你们北朔的朝廷,本王若真不管你们死活,便是连这稀粥也没有,就凭你们连番闹事,打砸抢夺,本王大可以直接杀了你们!” 第810章 传个信 “别杀我们,我们不是故意要闹事的!” “是啊,我们都是被人蒙蔽了!” “求求宁王,不要杀我们!” “我们是受人挑唆煽动才闹事的,罪不在我们,求宁王不要杀我们啊!” …… 听到凌千雪说要杀了他们,百姓们开始求饶,找理由为自己开脱。 “是他们,都是他们带的头,煽动我们闹事的!” 有人指向了那几个被押着跪在地上的北朔士兵。 “对,就是他们,是他们挑的头!” “就是他们挑唆我们闹事的!” …… 有人挑头,百姓们立时将矛头对准了那几个北朔士兵。 被百姓们针对,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北朔士兵忍不住开始发抖,生怕下一刻自己会丢了命。 凌千雪转头看向那几个北朔士兵,抬手指了指那个被折了手的赭衣人,十分冷酷地开口,“他留下,其他的,拖下去砍了!” “不要啊,饶命啊!” “饶命啊!” …… 那几个北朔士兵闻言,立时挣扎着大喊饶命。 然而,他们再怎么挣扎喊叫也是徒劳,很快便被拖走了。 原地,凌千雪一步步逼近那被留下的赭衣人,迫人的气息让那赭衣人不由地抖了一抖。 “你……你干什么?”被凌千雪折了一只手,那赭衣人生怕凌千雪再对他动手。 凌千雪瞧着那赭衣人,冷声开口,“放心,本王不会对你做什么,留着你,是让你给拓跋珉传个信!” 稍稍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回去告诉拓跋珉,别再想着使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若有下次,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还有,纪阊的所作所为,本王很是生气,转告拓跋珉,献柘石城的时候,记得把纪阊一并送上,否则,后果自负!” 言罢,凌千雪挥了下手,吩咐道:“将他送出城!” 凌千雪一声吩咐,那赭衣人便被押走了。 赭衣人被带走,凌千雪转身看向一众百姓,高声道:“至于你们,聚众闹事之罪,本王可以不追究,但这杜城,而今乃是我东祁的城池,在我东祁之地,便要遵循东祁的法度,你们若安分守法,本王自会视你们为东祁的百姓,善待尔等,但若有再敢寻衅滋事者,杀无赦!” 微微顿了一顿,凌千雪继续道:“当然,若不想做我东祁的百姓,你们大可离去,本王绝不拦着,只是这城,离开了,就别想再进来!是留下做东祁的百姓,还是出城去,继续跟着枉顾你们死活的朝廷,做你们的北朔人,你们自己选!” 落下这番话,凌千雪飞身一跃,运起轻功,落在了人群后方,自己那匹马上,然后纵马而去。 “太好了,宁王不杀我们,我们不用死了!” “是啊,我们都不用死了!” “宁王不杀我们了,这我们是留下还是离开啊?” “当然是留下,官府都不顾我们的死活,难不成我们还要继续跟着?” “可这城中,现如今一粒粮也买不到,我们留下……” “是啊,城中无粮,我们又砸了粥棚,宁王会不会不管我们啊?” …… 凌千雪一离开,百姓们便议论开了,凌千雪不追究他们聚众闹事之罪,让百姓们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可高兴之余,百姓们不免又担忧起来。 第811章 人心向背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站在原地,本来正准备离开的陆彦忍不住开了口,大声道:“王爷从未想过不管你们,不过是你们自己不相信王爷,不相信我们东祁罢了!王爷早已上疏陛下,请朝廷派员,绥抚北地,陛下钦命的宣抚使不日便到!” “这是真的吗?” “原来宁王没有不管我们!” “东祁皇帝派了宣抚使,那我们不用害怕没有粮吃了!” “是啊,太好了!” …… 陆彦的一番话,让百姓们十分激动,心中的担忧也一扫而空。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陆彦冲围着人群的弓箭手挥了下手,弓箭手得了令,立时收了弓箭,齐刷刷转身,收队而去,而陆彦,也在百姓的议论声中离开了。 陆彦和弓箭手离去,原本负责施粥的东祁兵士却是留了下来,百姓们一通打砸,现场一片狼藉,自是需要收拾。 百姓们瞧见东祁的兵士收拾粥棚,纷纷自发地上前帮忙,知道了东祁朝廷和凌千雪不会不管他们,百姓们原本的仇怨变成了感恩,也希望能帮些忙,多少做些弥补。 …… “王爷,末将不明白,您为何非要等到杜城百姓大闹这么一出才出手?” 杜城北郊,东祁大营,大帐之中,陆彦看着凌千雪,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不闹这么一场,他们怎么会知道东祁与北朔孰高孰低,孰好孰坏?”凌千雪反问了一句。 端起面前的茶,轻饮了一口,凌千雪接着道:“而且,若一开始就施粥放粮,那他们会认为是理所当然,又如何会有现在的感恩戴德!” “原来如此,难怪王爷一直不让末将抓人,任着纪阊的人挑唆煽动百姓,将事情闹事大!”听了凌千雪的话,陆彦这才明白了过来。 凌千雪再度饮了一口茶,淡淡开口,“纪阊能使手段,本王自然也能反将他一军,其实说穿了,算的也不过就是人心向背四个字罢了!” “说起这纪阊,王爷让那北朔士兵传话给拓跋珉,让他把纪阊送上,是要杀了纪阊?”陆彦顺势问起了纪阊。 勾唇一笑,“能趁机断拓跋珉一臂,何乐而不为?” 陆彦闻言,不禁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 “陛下,关于归州司马卓文钦杀人一案,臣已查明,牛李氏所告属实,卓文钦因与归州长史牛道之发生口角,争执之下,不慎将牛道之打死,卓文钦杀人之后,为脱罪责,逃至京城,一直躲于安王府之中,归州刺史瞿桓因其安王内弟之身份,加之安王府遣人至归州,令其将卓文钦杀人一案压下,瞿桓便隐下此案,并谎报牛道之之死为意外,案中详情,臣已在疏中详述,请陛下御览!” 东祁皇宫,宣政殿,奉旨查办卓文钦杀人一案的刑部侍郎王骞正向皇帝禀报着案情,并呈上了奏疏。 立在皇帝身边的刘深上前,接过王骞手中的奏疏,呈给了皇帝。 皇帝接过奏疏,翻开之后,只粗粗扫了一眼,便合上放下了。 看下立在下方的王骞,皇帝开口问道:“朕问你,此案,安王可有参与?” 第812章 斥降郡王 皇帝发问,王骞躬身答道:“安王手下的护卫庞泽交代,收留卓文钦,以及派人前往归州,让瞿桓将案子压下的,都是他,安王并不知情!” “哼!”皇帝冷哼了一声,“安王不知情?他怎么可能不知情,若是没有他的授意,一个小小的护卫敢如此妄为?” 皇帝心里已经认定了陌宸旭以权谋私,包庇了卓文钦,所以根本就不相信陌宸旭不知情。 听着皇帝的话,王骞立在底下,默不作声,他只负责查明案情,至于安王的是非,他不做评论。 皇帝也没要王骞答话,开口直接下了旨,“既然案子已经查明白了,卓文钦、瞿桓,还有安王手下那个护卫,按律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至于安王,朕自有定夺!” “臣遵旨!”王骞立时领旨。 …… “安王陌宸旭,挟权倚势,因私废法,包庇凶嫌,更违逆君父,忤上失德,着斥降为南平郡王,令即日出京,迁居南平,无旨不得归京,钦此!” 安王府正厅,大内总管刘深正宣读着皇帝处置陌宸旭的圣旨,而安王府上下,悉数跪于正厅之内,听候圣旨。 圣旨宣读完毕,跪在地上陌宸旭呆愣在那,迟迟没有接旨。 因为卓文钦的案子,陌宸旭知道自己会受牵连,也想过皇帝会因重惩他,却没想到皇帝连申诉的机会都没给他,直接下旨将他降为郡王,斥降爵位,迁谪出京,陌宸旭知道,他已经被皇帝放弃了,也彻底失去了争夺储位的资格了。 “殿下,接旨吧!”陌宸旭呆愣着不接旨,刘深开口提醒了一句。 “儿臣领旨,谢恩!”刘深的一句提醒,陌宸旭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叩头接下了圣旨。 看着跪在地上,一脸颓丧的陌宸旭,刘深再度开口,“郡王殿下,陛下还有道口谕!” 陌宸旭闻言,跪在原地,也不说话,母妃被赐死,自己又被降为郡王,迁谪出京,即便再有重惩罚,他也不在乎了。 “陛下口谕,安王越矩违制,于府中私设灵堂,祭奠罪人柳氏,朕念尔乃为母尽孝,暂不予追究,望尔自此安分守已,若再逾矩,朕必重惩!”陌宸旭不说话,刘深直接传达了皇帝的口谕。 “儿臣领旨!”陌宸旭再度叩头,领了口谕。 “旨意已达,老奴告退了!”宣读了圣旨,传达了口谕,刘深向着陌宸旭施了一礼,便离开了。 刘深离开,陌宸旭呆呆地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跪在他身侧的王妃楚盈秀扶了他一把,“殿下,起来吧!” 被楚盈秀扶着,陌宸旭这才站了起来。 嫁给陌宸旭一年多,楚盈秀一直安于后宅,知道陌宸旭一心参与夺嫡,为了不连累楚家与亲朋,楚盈秀鲜少出府,也少与亲朋故旧往来,对陌宸旭夺嫡之事,更不曾过问过一分,她与陌宸旭这个夫君之间,虽然没有多少情意,但陌宸旭对她倒也算尊重,并不曾苛待于她。 站在陌宸旭身前,抬头看着陌宸旭,楚盈秀头一次用带着乞求语气同陌宸旭说道:“殿下,别再争了,就算是为了我们未出世的孩子,以后我们安稳度日,好吗?” 说着话,楚盈秀不觉间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陌宸旭闻言,很是吃惊地看向楚盈秀的小腹,“你是说……?” 第813章 离京1 楚盈秀抚着小腹,点了点头,“妾身有了身孕,已经两个月了!” 得知楚盈秀有孕,陌宸旭一时间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己被降为郡王,即将离京,喜的是他终于有孩子了。 拉起楚盈秀的手,陌宸旭很是歉意地看着楚盈秀,开口说道:“是本王忽略了你,连你有了身孕都不知道!” 楚盈秀闻言,微微摇了摇头,她并不在乎这些。 抬头望望着陌宸旭,楚盈秀再度乞求道:“殿下,妾身求你了,为了孩子,不要再争了,我们去南平,好好过日子,好吗?” 陌宸旭点了点头,“好,不争了,我们去南平,好好过日子!” 可随即,陌宸旭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行,不能去南平!” “殿下……?”一听陌宸旭说不能去南平,楚盈秀顿时又惊又急,“殿下难道还要再争下去?” 陌宸旭摇了摇头,赶紧解释道:“本王不是那个意思,本王是担心你,南平路远,你现在有孕在身,不宜长途颠簸!” “本王这就去求父皇,请父皇允我们暂时留京,待孩子出世之后,我们再离京!”说着话,陌宸旭转身便进宫去求皇帝。 “殿下!”楚盈秀一把拉住了陌宸旭,“别去!” 拦下陌宸旭,楚盈秀开口劝说道:“殿下,父皇特意让刘总管传了口谕,便是有警告殿下之意,殿下此时若是因为妾身去求父皇,怕是要惹恼父皇,让父皇误会殿下不肯离京了!” 陌宸旭自然明白楚盈秀的意思,可却是有些担忧地看向楚盈秀的小腹,“可你……” 楚盈秀摇了摇头,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殿下无需忧心妾身,孩子很安稳,妾身也没那么较弱,此去南平,妾身受的住的!” “好吧,既然你坚持,便依你!”陌宸旭终是答应了楚盈秀。 “多谢殿下!”楚盈秀福了福身,“妾身这便吩咐下去,叫人收拾行装!” 说完这话,楚盈秀便转身而去,迈步出了正厅。 望着楚盈秀离开的身影,陌宸旭默默叹了口气,不是他不想争了,而是他已经失去了争夺的资格,除非,他学四皇兄和五皇兄,谋反夺位,可即便再想坐上那个位置,谋反的事,他却也是做不出来的。 ……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不能在你们膝前侍奉,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云京城,南城门外,一辆马车前,楚盈秀望着站在她面前的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同样年纪的妇人,满眼的不舍。 那中年男人眉宇间带着上位者的气势与威严,可看着楚盈秀的目光却透着慈爱,这人,便是楚盈秀的父亲,申国公楚弿,而那妇人,便是楚盈秀的母亲,申国公夫人杨氏。 今日,是陌宸旭和楚盈秀离京前往南平的日子,楚弿和杨氏是来为楚盈秀送行的。 杨氏握着楚盈秀的手,眼眶中含着泪,“我和你父亲会保重的,倒是秀儿你,南平路远,你要照顾好自己,记着要常写信回来!” 楚盈秀点了点头,“嗯,女儿会照顾好自己,也会常写信回来的!” “好了,时辰不早了,启程吧!”一旁的楚弿开口说了句话。 对于女儿的离开,楚弿虽然也不舍,但却是要理性得多。 “父亲、母亲,女儿走了!”楚盈秀闻言,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母,终是不舍地松开了杨氏的手,然后转身,向着马车而去。 一直等在马车旁的陌宸旭见状,赶紧上前扶着楚盈秀上马车。 “盈秀姐姐!” 被陌宸旭扶着,楚盈秀一只脚刚踩上了马凳,忽听一道急急的喊声传来。 第814章 离京2 听到这突然的喊声,正要上马车的楚盈秀脚下一顿,收回了踏在马凳上的脚,回退了两步,然后循声看去,只见城门内,一女子一袭粉衣,骑着马,疾驰而来。 “灵薇?” 楚盈秀一眼便认出了那骑马而来的粉衣女子。 那女子正是楚盈秀的闺中好友,武定侯家的小女儿叶灵薇。 “吁!”急急赶来的叶灵薇勒马停下,然后下了马,走到了楚盈秀近前,一把拉住了楚盈秀的手,“盈秀姐姐!” 被拉着手的楚盈秀莞尔一笑,“灵薇!” 临行之前,见到自己的好友,楚盈秀还是很高兴的。 看着楚盈秀,叶灵薇开口道:“盈秀姐姐,我有话与你说!” 说着话,叶灵薇便拉着楚盈秀往一旁走,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旁的陌宸旭一眼。 拉着楚盈秀走了一段距离,远离了马车,身边没有旁人,叶灵薇才停下来。 “姐姐你离京,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停下来之后,叶灵薇开口就带着几分抱怨地问了一句。 “王爷此番是迁谪出京,他想悄悄离开,不愿惊动太多人,所以我便没告诉你!”楚盈秀解释了一句。 “哼!”叶灵薇却是有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什么想悄悄离开,我看他是怕丢人吧?他一个失了势,被撵出京的皇子,现在根本没几个人愿意搭理他!” “灵薇!”楚盈秀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王爷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夫君,你这般说他……” “好,我不说他了!”叶灵薇也意识到自己当着楚盈秀的面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妥。 顿了一顿,叶灵薇接着说道:“但姐姐你真的要跟着他去南平吗?” “我是他的王妃,自然是要跟着去的!”楚盈秀很是平淡地回了一句。 听到楚盈秀的回答,叶灵薇张口就道:“要我说,姐姐你干脆同他和离算了,也省得跟着他去那僻远的南平了!” 楚盈秀摇了摇头,“嫁入了皇家,哪是说和离便能和离的!” 微低下头,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楚盈秀接着说道:“再说,我如今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姐姐你……”叶灵薇很是惊讶,一时间竟不知是该为楚盈秀高兴还是叹惋了。 楚盈秀拍了拍叶灵薇的手,“放心吧,王爷他已经答应我,到了南平以后,安稳度日,不会再争了,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叶灵薇很是心疼地看着楚盈秀,“姐姐你真的决定了吗?你若是想和离,可以让伯父去求陛下的,以伯父国公的身份,陛下……” “你不用再劝了,我已经决定了!”叶灵薇话还没说完,便被楚盈秀打断了。 “好吧!”知道楚盈秀心意已决,叶灵薇便也不再劝了。 拉着楚盈秀的手,叶灵薇很是不舍地说道:“可姐姐,我舍不得你,这以后山高路远的,我们姐妹想要再见,可就难了!” 楚盈秀浅浅一笑,“我不能回京,但你若想我了,却是可以去南平看我的!” 叶灵薇点了点头,“嗯,我回去南平看姐姐的!” 上前一步,抱住楚盈秀,叶灵薇开口道:“姐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还有,要常写信给我,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南平王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是飞到南平,也要替你教训他!” “好!”楚盈秀点头应下了一个字。 回抱着叶灵薇,楚盈秀语带不舍地说道:“灵薇,我该启程了,谢谢你来送我,今日一别,好生珍重!” 言罢,楚盈秀便推开了叶灵薇,径直转身,向着马车送去。 被推开的叶灵薇目送着转身而去的楚盈秀,大喊道:“姐姐,保重!” 楚盈秀闻声,脚下微微顿了一顿,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 来到马车前,楚盈秀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父母,然后又看了看叶灵薇,便直接和陌宸旭一同登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向南而去,渐行渐远。 …… 第815章 议论 “轱辘~~轱辘~~” 云京城,繁华热闹的街市中,一辆马车缓缓行驶着,马车内,一只手半掀着车帘,透过车窗,瞧着沿途的风景。 “停车!” 突然,马车里传出一道声音。 驾车的马车夫闻声,立时将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停下,马车里的人掀开车帘,探出头来,冲着马车外喊了一声,“王侍郎!” 马车外的街道旁,刑部侍郎王骞一身寻常的便服,正从一摊位前经过,听到声音,立时向马车这方看来,便见一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乃是大理寺卿吴俊道。 瞧见吴俊道,王骞拱手施了一礼,“吴寺卿!” 从马车上下来的吴俊道拱手回了一礼,“王侍郎!” 见了礼之后,吴俊道看着王骞,开口问道:“王侍郎今日怎么得闲,逛起街市了?” “过几日是拙荆的生辰,趁着今日休沐,想为她寻一件合适的礼物!”王骞答道。 吴俊道闻言,带着些许调侃地说道:“都说王侍郎是个极宠夫人的,今日得见,果不其然!” 王骞回以一笑,“不过是送件生辰礼物罢了,吴寺卿就莫要取笑我了!” 稍稍一顿,王骞问向吴俊道,“倒是不知吴寺卿这是去何处了?” “城东天禄酒坊今日开窖,我去买酒去了!”吴俊道回道。 “吴寺卿这好酒之名也是不假啊!”这下轮到王骞反过来调侃吴俊道了。 “我也就这么点癖好,这可是十年陈的上好花雕,王侍郎要不要尝上一尝?”吴俊道也不在意王骞的调侃,反倒是邀王骞同饮。 说着话,吴俊道便转身从马车里提了一坛酒出来,然后拽着王骞就道:“走,前面就是醉霄楼了,一同去小酌几杯!” 吴俊道相邀同饮,王骞也不好拒绝,只得跟着吴俊道往醉霄去了。 …… “听说了吗,今个安王,哦不,现在应该叫南平郡王,今个南平郡王离京,连个去送行的人都没有!” “一个被降了爵位,迁谪出京的皇子,谁会愿意去给他送行啊!” “就是,南平郡王惹恼了圣上,被撵出京城,那些从前巴着他的,现在怕是恨不得躲着他远远的,哪里还会去送行!” “说的是啊!” “听说圣上降旨,令南平郡王无诏不得回京,这南平郡王算是彻底失了势了!” …… 热闹的醉霄楼里,坐满了形形色色的客人,不少人聚在一起,正在议论着被斥降为郡王的陌宸旭离京的事。 那些议论陌宸旭的人声音不小,吴俊道和王骞一进醉霄楼便听见了。 “这南平郡王一朝失势,便被人再背后如此奚落,也不知他若是听见了这些话,会作何感想!!” 听着那些人的议论,踏进醉霄楼的吴俊道不禁感慨了一句。 “二位客官,里边请!” 吴俊道话音方落,醉霄楼的小二便迎了上来。 吴俊道看向小二,开口道:“安排个雅间,再上几道你们这的招牌菜!” “得嘞,您二位楼上请!”小二高兴地应下,引着吴俊道和王骞上二楼。 在小二的接引下,吴俊道迈步往二楼而去,王骞自然也跟了上去。 …… 第816章 谈论1 “二位客官,这边请!” 醉霄楼二楼的走廊间,小二头前带着路,引着吴俊道和王骞正往走廊紧里头走。 “原本以为傅皇后和左相死了,傅家倒了,这安王是最有可能入主东宫的,没想到,竟然因为一个卓文钦,被斥降为郡王了!” “看来陛下是真的恼了安王了,哦不,是南平郡王,只因着一个卓文钦,就对南平郡王处置的如此决绝!” “听说南平郡王今个离京,走得灰溜溜的,曾几何时,他还是风光无限、极负盛宠的安亲王,可在再看看他如今失了势的情状,着实是有些凄凉啊!” “说的是啊,降为郡王,迁谪出京,且无诏不得回京,南平郡王如今这境地,可谓是一落千丈,自此之后,他怕是与储位彻底无缘了!” …… 吴俊道和王骞正跟着小二走在二楼的走廊上,路过一间的雅间的时候,却听得雅间里传出了阵阵说话声。 雅间的门半开半掩着,透过门缝看去,雅间里几个年轻男子正坐在一起吃酒说话,看那衣着打扮,便知是京中的贵胄公子。 听到那几位公子的议论,吴俊道开口言道:“如今,南平郡王已然成了这京城之中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这京城之中,但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能议论上好几日,何况是南平郡王降爵出京这么大的事!”王骞回了一句。 “二位客官里边请!” 说着话的工夫,小二已经将吴俊道和王骞引到了走廊最里头的一间雅间里。 在小二的指引下,吴俊道和王骞走进了雅间。 “二位客官稍坐,酒菜马上就好!” 引着吴俊道和王骞进了雅间之后,小二客气恭敬地落下一句话,便退了出去。 小二离开,吴俊道和王骞便在雅间内坐了下来。 “话说,你都跟陛下说了什么,竟使得陛下对南平郡王处置的如此决绝?”吴俊道打开了提在手上的酒坛子,一边取过两只酒杯倒着酒,一边继续着跟陌宸旭有关的话题。 王骞摇了摇头,“这可跟我没关系!” “卓文钦的案子是你查的,怎么能说跟你没关系?”吴俊道反问道 “我只是如实向陛下禀奏案情,余下的,我可什么也没多说!”王骞很是平淡地回了一句。 “你真的什么也没说?”吴俊道看着坐在对面的王骞,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王骞摊了摊手,“我确实是没说什么,当时陛下问我卓文钦的案子南平郡王参与了多少,我只是照实回禀,说南平郡王手下的护卫庞泽交代,收留卓文钦,还有让瞿桓压下案子的事都是他干的,南平郡王并不知情!” 稍稍一顿,王骞话锋一转,“不过,听当时陛下的口气,似是完全不相信南平郡王不知情!” “照你这意思,陛下是认定了南平郡王参与其中,却将罪责都推到了护卫身上?”吴俊道琢磨着问道。 “想来当是如此!”王骞点了点头,“当时,陛下并未说要如何处置南平郡王,只说他自有定夺,却没想到斥降爵位的旨意紧接着就下来了!” 第817章 谈论2 吴俊道闻言,微蹙着眉,琢磨着说道:“可这南平郡王就算参与其中,也只是包庇之罪,陛下此番处置,与以往大不相同,似乎有些太不留情面了!” “许是因为登闻鼓响了,若不重惩,难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吧!”王骞猜测着回了一句。 吴俊道却是摇了摇头,“即便是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斥降爵位,已是重处,又何必令南平郡王出京,还要他无诏不得归京?” “这……”吴俊道的话,让王骞也琢磨了起来。 “细数一数,这两年,京中的局势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是天翻地覆,先是废太子因罪被幽禁无德殿,后来又是五皇子、四皇子相继谋反,皆被赐死,再到而今,傅皇后和傅明宇因十多年前的旧案获罪而死,傅家也倒了,这眼见着,诸家势力相斗之下,似乎是南平郡王最得利,可若细看,去岁,漕运案、东郊白骨案,还有那桩事关吏部的贪渎受贿案,柳兆麒获罪斩首,柳家倒了,南平郡王培植多年的势力不复存在,南平郡王其实也没得到什么好处,而且,陛下似乎也有意打压,南平郡王圣宠也渐渐地大不如前了,到如今,在多少人以为他会是最后的赢家之时,南平郡王却仅仅因为一个卓文钦,就被斥降出京了……”吴俊道细数起了京中这两年的局势。 “这无形之中,就好似有一双手,在搅弄着什么一般,废太子、五皇子、四皇子,还有南平郡王,这些争权夺位的皇子,争来争去,不是死了,就是失势了,一个个竟都被剔除在外了!”吴俊道越琢磨越觉得琢磨出什么来。 “不管是废太子,还是五皇子或四皇子,抑或是南平郡王,他们斗来斗去,落得这般结局,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说句有些僭越的话,这几位,不管是谁,可都不是最合适的,如今的结果,比起从前那污七八槽的局面,岂不是更好了?”比起吴俊道,王骞却是没想那么多。 吴俊道闻言,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如今的朝局,确然是越来越好了!” “可你说,陛下这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东宫之位……”吴俊道紧接着又琢磨起了皇帝的心思。 王骞端起了桌上吴俊道倒的酒,打断了吴俊道,“你邀我来是饮这花雕酒的,可不是来揣度陛下心思的!” 话音落下,王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二位客官,菜来了!” 正在此时,门外,有声音传来,醉霄楼的小二端着菜走了进来。 “二位客官慢用!” 将菜上了桌,小二落下一句话,便退了出去。 被王骞打断的吴俊道也知自己一时有些失言,看了看桌上的酒菜,开口言道:“好,不说了,我们喝酒!” 说着话,吴俊道也端起了酒杯,饮了杯中的花雕酒。 结束了这因陌宸旭而引起的话题,吴俊道和王骞二人对桌共饮,真正品味起了那上好的花雕酒。 …… 第818章 铺路 “王爷!” 北朔,杜城北郊,东祁大营,陆彦迈着大步,走进了中军大帐。 一进大帐,陆彦便拱手禀报道:“禀王爷,柘石城已交割完毕,末将命人严查过,城中并无异常,此次,拓跋珉应该未再搞什么小动作!” “嗯!”坐在大帐内的凌千雪手上正拿着一张纸条瞧着,听到陆彦的话,头也未抬,只淡淡应了一声。 “对了,此番交割,北朔那边将纪阊交了出来,末将已命人将其看押,不知王爷要如何处置他?”陆彦紧接着说起了纪阊。 “先关着罢!”凌千雪落下四个字。 “先关着?”陆彦不解。 凌千雪却是看着手上的纸条,眉目微蹙,似有所思,并未回答陆彦。 见凌千雪如此,陆彦不禁问道:“王爷在看什么?可是收到什么消息了?” 凌千雪将手上的纸条放下,开口道:“卓文钦杀人一案审结了!” “那陛下是如何处置的?”陆彦追问道。 “卓文钦斩立决,归州刺史瞿桓,还有陌宸旭的护卫庞泽流配,而陌宸旭……”凌千雪说出了皇帝的处置,但说到陌宸旭的时候,却是顿住了。 “难道……陛下没有处置安王?”凌千雪的神情和说话的停顿,让陆彦以为是皇帝没有处置陌宸旭。 凌千雪摇了摇头,“陛下不但处置了,而且处置的毫不留情面,陌宸旭被斥降为南平郡王,迁谪出京,而且,无诏不得回京!” “斥降郡王,迁谪出京?竟处置的这般重?”陆彦闻言,有些惊讶。 惊讶过后,陆彦有些不解地看向凌千雪,“陛下既然已重处了安王,王爷为何……?” 凌千雪微蹙着眉,思索着道:“本王只是在想,陛下因着一个卓文钦,便如此重处陌宸旭,或许……” “或许什么?”陆彦追问道。 “或许,陛下是故意而为,在为奕王清障!”凌千雪道出了她的推断。 “为奕王清障?”陆彦一时间有些不明白。 凌千雪微垂着眸子,淡淡开口,“这十多年,陛下一直在以他的方式默默护持着奕王,不想奕王如当年的大皇子一样受到伤害,而今,傅皇后和傅明宇已死,朝中局势已然大变,能对奕王构成威胁的,也只剩下陌宸旭了,以陛下对奕王的爱护,必是想为奕王铺一条平坦的路,那陌宸旭这最后一个威胁便势必要拔掉了,而卓文钦一案,时机正好!” “王爷是说,陛下此番是拿着卓文钦的案子,借题发挥,故意重处安王,好为奕王铺路?”陆彦总算领会了凌千雪的意思。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那萧钰这击登闻鼓之策,可算是无形之中为陛下递了一把刀!”陆彦不禁想到了卓文钦一案的起由。 “算是吧!”凌千雪淡淡落下一句。 皇帝借着一个卓文钦,重处陌宸旭之举,让凌千雪明白,朝局大变,即使没有萧钰递的这把刀,皇帝也会寻别的机会,如今不过是时机恰当,乘势而为罢了。 …… 第819章 上疏谏言 “不可再割地,不可割地,全都是让朕不要割地的!” 北朔皇宫,崇庆殿,拓跋珉翻看着御案上摞着的一堆奏疏,一脸的阴沉之色。 继杜城之后,柘石城再被割于东祁,因而朝中不少大臣纷纷上疏,谏言拓跋珉不可再割地,这让拓跋珉不胜其烦。 “一个个就知道劝朕不要割地,当朕愿意将城池拱手送给东祁吗?不想让朕割地,倒是给朕拿出良策来啊!”越看那些谏言的奏疏,拓跋珉越是气恼。 一直找不到拓跋韬,被迫连割了两城给东祁,还搭上了纪阊,又收到了一大顿谏言的奏疏,让拓跋珉万分恼火。 “龚浩呢?”恼怒的拓跋珉问起了御林军统领龚浩。 “回陛下,龚统领不在宫中!”侍候在旁的内侍小心回了一句。 “他去哪了?”拓跋珉没好气地追问道。 “说是带着人出京,是去追查太上皇的下落了!”内侍答道。 “告诉龚浩,务必尽快找到太上皇!”恼火却又无计可施的拓跋珉只能催促龚浩快点找到拓跋韬。 “是!”内侍应了一声,便去传令了。 …… “哈……嘿……” “哈……嘿……” …… 北朔,柘石城北三十里外,东祁大营里,东祁将士正在奋力操练,那操练的呐喊声整齐而有力,气势恢弘磅礴。 接收柘石城之后,东祁大军便自杜城开拔至柘石城,不过大军主力依旧驻扎在城外,并未进城,而且,自扎营之后,凌千雪便下令,命全军将士勤加操练,于是大营之中便有了这样的景象。 将士们的操练声中,陆彦引着两个人,进了大营,向着中军大帐的方向走去,而这两个人,便是自云京出发,北上而来的绥北宣抚使沈思航和奉旨出使西戎的豫王陌宸祥。 沈思航和陌宸祥舍了大队人马,轻车简从,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今日放到,便赶来见凌千雪了。 “铁马金戈,威严雄壮,北境军果然不凡!” 走在大营之中,看见将士们操练的情形,陌宸祥不禁赞了一句。 引路的陆彦并未说话,只是继续带路,领着中军大帐陌宸祥和沈思航往中军大帐去。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中军大帐前,陆彦向着陌宸祥和沈思航拱了拱手,道:“劳豫王殿下与沈尚书稍后,末将进去通报王爷!” “请豫王殿下和沈尚书进来吧!” 陆彦话音方落,大帐内,凌千雪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大帐外,陆彦应了一声,然后看向陌宸祥和沈思航,做了个‘请’的手势,“豫王殿下、沈尚书,请!” 陌宸祥和沈思航闻言,便随着陆彦进了大帐。 大帐内,凌千雪手里正捧着一本书闲看着,见陌宸祥和沈思航进来,才将手上的书放下了。 陌宸祥向着凌千雪拱了拱手,“宁王!” “见过宁王!”沈思航也向着凌千雪执了一礼。 凌千雪微微颔首,以示回礼,然后抬了抬手,道:“豫王殿下、沈尚书,请坐!” 陌宸祥和沈思航也不客套,各自入了座。 入座之后,沈思航看向凌千雪,直截了当地道:“下官此来,乃是为商议绥抚北地之事,不知宁王……” 第820章 商谈 “沈尚书是陛下钦命的宣抚使,总揽绥北事宜,如何安抚民心,无需与本王商量!”沈思航话还未及说完,便被凌千雪打断了。 沈思航闻言,不由地愣了一愣。 愣怔过后,沈思航刚要说话,凌千雪却再度开口,“本王只管打仗,余下的事,本王不会干涉,只一点,本王要后方稳定,我东祁大军无后顾之忧!” 听到凌千雪如此说,沈思航拱了拱手,言道:“下官定竭尽全力,保大军无后顾之忧!” 微顿了一顿,沈思航接着道:“只是,下官先行而来,大队人马未到,不知可否同宁王借些人手?” “可以!”凌千雪欣然答应,然后看向立在一旁的陆彦,吩咐道,“陆彦,此事你来安排!” “是!”陆彦立时应了一声。 “还有,将纪阊交予沈尚书!”凌千雪紧接着又吩咐了陆彦一句。 “啊?”陆彦讶然。 “照办!”凌千雪只给了陆彦两个字。 “是!”陆彦虽不明白,但还是领了命。 “纪阊是谁?”听着凌千雪和陆彦的对话,一头雾水的沈思航出声问了一句。 “他是北朔工部郎中,从前曾是拓跋珉的心腹幕僚!”凌千雪解释了纪阊的身份。 “既是拓跋珉的心腹,为何人会在宁王手上?”沈思航还是不甚明白。 “其中始末,沈尚书回头问陆彦便可!”凌千雪回了一句。 “好!”沈思航点了下头。 “既如此,绥抚之事要紧,下官便不叨扰宁王了!”明白了凌千雪的意思,沈思航便起身告辞了。 凌千雪看向陆彦,吩咐道:“陆彦,送沈尚书!” 陆彦得了吩咐,便送沈思航出了大帐。 沈思航离开,与沈思航同来,一直坐在一旁未出声的陌宸祥开口道:“宁王,本王此来,乃是为……” 陌宸祥还未说什么,凌千雪便开口道:“西戎出兵,不过是为其旧地肇阳、榆怀,无需太过担心!” 被打断的陌宸祥愣了一愣,然后问道:“那宁王可有何打算?” “借西戎之兵,牵制邵迁与其所部西府军,待我大军西进之时,合其力,灭邵迁!”凌千雪言简意赅,道出了她的谋划。 “宁王之谋,确为上策,只是,西戎会答应吗?”陌宸祥略有些担心地问道。 “豫王殿下此番出使西戎,只需允诺西戎两个条件,此事可成!”凌千雪胸有成竹地回了一句。 “什么条件?”陌宸祥追问道。 “其一,肇阳、榆怀,还有西戎已夺取的雍平,皆归西戎;其二,合力灭邵迁之后,共分北朔西境之地!”凌千雪将她所言的两个条件道了出来。 “共分北朔西境?”陌宸祥有些惊讶。 “许之以利,是最好的解决之道!”凌千雪淡淡落下一句。 “这个道理本王自然明白,只是父皇……”陌宸祥提起了皇帝。 凌千雪自是明白陌宸祥提起皇帝的意思,开口道:“你我都懂的道理,陛下自然也明白,只要商谈的条件合理,陛下会应允的!” 陌宸祥点了点头,“宁王所言有理,本王明了了!” “本王还要赶赴西戎,便先告辞了!”知道了凌千雪的打算,陌宸祥便提出告辞了。 “好!”凌千雪点了下头,然后冲帐外喊了一声,“来人!” 帐外,走兵士应声而入,“王爷!” “送豫王殿下!”凌千雪吩咐道。 “是!”那兵士应了一声,便引着陌宸祥出了大帐。 …… 第821章 杀纪阊 “他就是那个搬空府库,低价买走城中存粮的纪阊!” “这个纪阊就是让我们忍饥挨饿的祸首!” “这种人,枉顾百姓死活,活该落个被砍头的下场!” “就是,这种人死了活该!” …… 临近午时,北朔,杜城,无数百姓聚集在刑台周围,正不停地议论着。 刑台之上,纪阊被绑缚着跪在正中,身旁,虎背熊腰的刽子手手执着大刀立在那,已经做好了随时落刀的准备。 作为拓跋珉的心腹,纪阊一直用心为拓跋珉筹谋,可到如今,却只能被拓跋珉舍弃,等待他的,是人头落地,身首异处。 “坐在监斩台上的,就是东祁皇帝派来的宣抚使吧?” “东祁皇帝竟真的派了宣抚使来!” “也不知这位新来的宣抚使为人如何,是不是肯真心为民的官?” “是啊,就怕他只是东祁朝廷派来做做样子的!” “这位宣抚使一上任,便处斩纪阊,应该会是个好官吧!” …… 多数百姓义愤填膺地论将被处斩的纪阊,可却也有人将目光聚在了坐在监斩台上的沈思航身上,猜测着沈思航这位钦命的宣抚使是个怎样的官。 监斩台上,沈思航端坐着,正看着那计时的日晷,也不知听没听见百姓对他的猜测与议论。 晷影慢慢移动,午时三刻已到,沈思航执起签令,扬手一抛,大声道:“行刑!” 签令落地,刽子手手中的大刀一扬,重重落下,纪阊便立时人头落地,血溅刑台。 “好!” “杀得好!” “好,杀得好!” …… 纪阊人头落地,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好,被纪阊祸害过,百姓们自是不会同情纪阊,只会拍手称快。 …… “王爷!” 东祁大营,陆彦大步流星地走进了中军大帐,手里还拿着一张卷起来的大纸。 “王爷,沈尚书将那个纪阊押到杜城砍了!” 陆彦一进大帐,张口就向凌千雪禀报了一句。 “嗯!”坐在账内的凌千雪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瞧着,听到陆彦的话,只淡淡应了一声。 看着凌千雪,陆彦忍不住开口道:“王爷,末将有些不太明白!” “想问什么便问!”凌千雪看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地落下一句。 “那纪阊左右都是个死,王爷您为何要将人交给沈尚书?”陆彦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立威!”凌千雪回了陆彦两个字。 “立威?”陆彦一脸的诧异和不解。 “王爷威名赫赫,还需要在沈尚书面前立威?”陆彦紧接着问了一句不过脑子的话。 听到陆彦的话,凌千雪不由地抚了抚额,这么蠢的话,怕也只有榆木脑袋的陆彦能问出来了! 抬眸看了陆彦一眼,凌千雪开口道:“本王是要让沈思航借着杀纪阊立威!” “啊?”陆彦还是不甚明白。 凌千雪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手上的书,瞧着陆彦,“你先说说,杀了纪阊之后,沈思航还做了什么?” 凌千雪发问,陆彦立时答道:“斩了纪阊之后,沈尚书当场颁布了政令,并张贴了告示,还命人敲锣打鼓,将政令传遍了杜城大街小巷,而且,不止杜城,沈尚书已命人快马将政令文书传至各州府!” “对了,这是沈尚书命人张贴的告示!”说着话,陆彦将手上拿着的那张卷着的大纸呈给了凌千雪。 第822章 用意 “不必了!”凌千雪却是并未接过陆彦递过来的那张告示。 “王爷不看看这告示上写了什么?”陆彦有些诧异地问道。 面对陆彦的疑惑,凌千雪缓缓开口,“这告示所写,无非两条,其一,借斩纪阊之机,以一警百,使民有惧而不敢生乱;其二,颁行政令法度,将抚定之策明昭于民,以安民心!” 听到凌千雪的话,陆彦很是惊奇地问道:“王爷看都没看这告示,怎么会知道告示上写了这些?” “本王让你将纪阊交给沈思航的用意便在此,自是能猜到他会做什么!”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用意?就是王爷方才说的立威?”陆彦到此时才有些明白了过来。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沈思航刚刚到任,北朔的百姓都在看着他这位宣抚使,观望、猜测、怀疑,甚至可能会觉得他只是朝廷派来做做样子的,沈思航要想迅速稳住局面,自然是要立一立威的!” “可王爷只是让末将把纪阊交给沈尚书,什么也没同沈尚书说,沈尚书怎么知道王爷的用意?”陆彦继续追问道。 凌千雪瞧了陆彦一眼,“沈思航若是也如你这般脑子如此不灵光,那这宣抚使便也就不必做了!” 陆彦:“!!!……” 陆彦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王爷损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怎么,不服气?”陆彦正腹诽着,凌千雪的声音便落了下来。 陆彦闻言,赶紧摇了摇头,“末将不敢!” “末将只是在思考……,思考沈尚书这份告示!”陆彦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凌千雪嘴角微勾,瞧着陆彦,“思考?” 陆彦晃了晃手上拿着的告示,点了点头,“是啊,沈尚书这份告示,通篇满是‘杀’字,什么私通外敌者杀,作奸犯科者杀,还有什么造谣惑众者杀,寻衅滋事者杀,……,末将是觉得,沈尚书颁行这法度,是不是有些严苛了些?” 虽说是临时扯的理由,但陆彦心中的疑问倒是真的。 凌千雪闻言,淡淡开口,“刑乱国需以重典,治乱民亦需用重法,我东祁大军攻伐北朔,其必有反抗仇视之心,亦必有宵小之辈趁机为乱,欲使其民尽快归于治下,严法震慑必不可少!” 稍稍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放心吧,以沈思航之能,他懂得该如何威德兼施,刚柔并济!” 听得凌千雪之言,陆彦点了点头,“那就好!” “那……末将先告退了!”解了心中的疑惑,没什么事了,陆彦执了礼,便要退下。 陆彦刚转身,迈了一步,凌千雪的声音蓦然响起,“告诉军中诸将,很快便有仗要打,务必勤加操练,不可有半分懈怠!” 听到凌千雪的话,陆彦转过身来,望向凌千雪,一脸的讶异,“有仗要打?现在不是……” “去办!”凌千雪落下两个字,打断了陆彦的疑问。 “是!”陆彦闻言,只得领命而去。 …… 第823章 传言 “你们听说了吗,这宫里宫外如今都在传,说是太上皇被御林军找到,给带回来了!” “真的假的?不是说太上皇已失踪很久,踪迹全无吗?” “就是啊,找了那么久没找到,这突然就找到了?” “据说是被御林军的龚统领亲自带回来的!” “听说御林军龚统领日前出京了,就是为了寻找太上皇的下落,这难不成还真找着太上皇了?” …… 北朔京都隶阳城,热闹的聚鲜楼里,几个聚在一桌喝酒的人正聊着京中新起的传言,而这传言,是关于‘失踪’已久的拓跋韬的。 “据传言,说太上皇是被御林军悄悄带回京的,而且,很奇怪的是,龚统领这两日竟不见了,但宫里明明有人瞧见他回京了!”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有个远房表弟是在城门当差的,他与我说,前日夜里,他值守城门,将近子时的时候,御林军的龚统领带着御林军,叫开了城门,押着一个人进了城,我那表弟说,那个人,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关在铁笼子里,而且头上还罩着黑布,神神秘秘的,似乎是很怕人知道那人的身份!” “你是说,那个被御林军押回来的神秘人是太上皇?” “这我可说不准,但那神秘人被押回来的时间,不是太巧了吗?” “说的是啊,能劳动御林军统领亲自押送,而且还这般遮遮掩掩的,需要避着人,深更半夜里押回来的,定然不是一般人,这说不准真是太上皇呢!” “这太上皇可是当今圣上的父皇,会被御林军用铁笼子押回来?” “这太上皇怎么退的位,世人可都心知肚明,即便真是用铁笼子押回来的,那也不奇怪!” “是啊,今上可是答应了东祁的条件,要拿着太上皇去换东祁退兵的!” “这要是真如传言所说,太上皇被找回来了,今上真的会把太上皇交给东祁?” “都说天家无情,怕是真有这个可能!” …… 几个人坐在一起继续议论着,这越议论,拓跋韬被找回来之事,似乎就越成了真的了。 …… “到底怎么回事?太上皇被找到的流言到底从哪传出来的?” 北朔皇宫,崇庆殿,拓跋珉一脸的愤怒之色,关于拓跋韬已被找到的那些传言,终是传到了拓跋珉耳里。 “臣……臣正在查!” 立在底下的御林军副统领廖从杰小心回了一句。 “龚浩呢?都说是龚浩将太上皇带回来的,他人呢?”拓跋珉问起了龚浩。 “龚统领他……不见了!”廖从杰低着头回了一句。 “什么叫不见了?”听到廖从杰的回答,拓跋珉火更大了。 “流言传出之后,臣派人查过,龚统领确于前日深夜亲自带队,押着一个人进城,而且,据值守宫门的兵士交代,当夜,龚统领曾持令牌叫开宫门,急匆匆进了宫,然后没多久便又出宫了,但这两日,臣派人找过,可不论是御林军卫所,还是龚统领府上,都不见龚统领回去过,京中各处,也遍寻不见龚统领踪迹,龚统领像是失踪了!”廖从杰顶着拓跋珉的怒火,细细回禀了情况。 第824章 失踪的龚浩 “失踪?满天飞的流言你查不出来是谁干的,现在你又告诉朕龚浩失踪了?朕养你这样的废物还有何用?”听到廖从杰说龚浩失踪,拓跋珉越发恼了。 拓跋珉发怒,廖从杰立时跪地请罪道:“是臣无能,请陛下恕罪!” “查,给朕查,朕给你两日时间,若是找不到龚浩,查不出那些流言是何人所为,你便提头来见罢!”愤怒的拓跋珉给了廖从杰两日期限。 “臣遵旨,臣这就去查!”跪在地上的廖从杰叩头领了旨意,然后便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传旨,命五城兵马司全城缉查,凡有敢散步议论流言者,一律缉拿,务必阻止流言散播!”廖从杰离开之后,拓跋珉紧接着又下了一道旨意。 “是!”侍立在一旁的内侍应了一声,便立马去传旨了。 内侍奉命去传旨,可坐在崇庆殿内的拓跋珉依旧一脸的阴沉之色,而且神色间还透着隐隐的担忧,哪怕下了禁止流言散播的旨意,拓跋珉依旧担心,担心流言会传到凌千雪耳里,担心凌千雪会因此而向他索要拓跋韬,那…… 然而,此时的拓跋珉不知道的是,这流言,即便不传,凌千雪也会知道,即便他禁住了流言,也没有丝毫用处。 …… 日落西沉,夜幕降临,灯火渐起,距离北朔京都隶阳城不足三百里的临溏县,一道红色身影运着绝顶轻功,悄无声息地飞跃在临溏县上空,夜色掩映之下,那道红影悄然落在了一处僻静不起眼的宅院之中。 宅院之内,亮着昏黄的光,表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处普通的民宅,然而,不论是宅院的大门,还有院内各处,都有人把守着,显然,这看上去普通的宅院并不寻常。 “阁领!” 那红影落进宅院之后,立时有人迎了上来。 夜色之中,昏黄的灯光将那红影的身形映照出来,那是个蒙着面的女子,一身红衣似火,那锐利的双眸中闪着摄人的冷芒,这女子,便是身为天玑阁四大阁领之一的红尘。 红尘看向迎上她的那属下,问道:“人在那?” “关在柴房!”那属下答道。 “带路!”红尘吩咐了一声, 那属下闻言,立时头前带路,引着红尘向着柴房的方向而去。 …… 柴房之内,一个人手脚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绑在一根柱子上,那人的头上还罩着黑布,看不见面目,但从身形和衣着看,是个男人。 “嗵嗵~~嗵嗵~~” 脚步声传来,红尘在属下的引路下,来到了柴房。 听见脚步声,那被绑着人知道有人进来,立时动了一动。 那引着红尘进来的属下上前一步,一把扯下了罩在那人头上的黑布。 罩头的黑布扯下,那人的面目立时露了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失踪了的北朔御林军统领龚浩。 得见光亮,被绑着的龚浩适应了一会,才抬头看去。 “呜呜~~” 看见立在面前的红尘,龚浩挣扎着,想要说话,可他的嘴被破布堵着,根本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第825章 献城交割 红尘瞥了挣扎的龚浩一眼,然后看向身边的属下,开口问道:“进展如何了?” 那属下拱了拱手,答道:“回阁领,我们的人已成功假扮龚浩和御林军,挑起流言,如今拓跋韬被找回的流言已在隶阳城中传开,拓跋珉大怒,下旨缉捕散播流言者,欲禁绝流言,但流言却愈传愈盛!” “很好!”红尘点了下头,很满意她听到的。 “呜呜~~” 听到红尘与属下的对话,被绑着的龚浩挣扎的愈发厉害。 前几日,龚浩因得到发现拓跋韬踪迹的消息,便亲自带着手下人马出京,欲查找拓跋韬的下落,可却在半路上遭遇袭击,手下人马尽数被杀,而龚浩自己也被生擒,被关在了这里,如今听到红尘和那属下说的话,龚浩虽然不完全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大致明白了一些,这让他又急又心惊。 那属下指了指不停挣扎的龚浩,问向红尘,请示道:“那这个龚浩如何处置?” “杀了罢!”红尘冷声落下一句,然后便转身出了柴房。 红尘离开,那属下站在柴房内,冲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声音落下,立时有两个人出现在柴房内。 “拖出去,杀了!”那属下冲两人吩咐了一句。 两人得令,将龚浩从柱子上解下,架着龚浩便拖出了柴房。 “呜呜~~” “呜呜~~” …… 被堵着嘴的龚浩说不了话,只能挣扎着,不停地发出呜呜声。 可无论他如何挣扎,终究还是被拖了出去,逃不过被杀的命运。 …… “芫州长史左文山遵我皇陛下旨意,今日开门献城,奉上芫州户籍名册,及土地、钱粮账册,请宁王验看!” 北朔,芫州城南门,芫州长史左文山高举着芫州的户籍名册与土地、钱粮账册,跪于城门之外,在他面前,甲胄披身的凌千雪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陆彦和东祁的兵马,此刻,凌千雪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自献出柘石城之后,已过三日,按着凌千雪的条件,北朔再割一城,便是这芫州城,而今日,正是芫州城献城交割的日子。 跪在凌千雪马前,手举着户籍名册与土地、钱粮账册,半晌也未听见凌千雪说话,左文山心内万分忐忑,前两次献城交割之时,凌千雪都未曾出现过,可今日,却出人意料地出现在这,这让左文山倍感压力,面对凌千雪,左文山十分的紧张害怕。 就在左文山觉得凌千雪不说话,自己是不是该在说点什么的时候,凌千雪突然开了口:“拓跋珉让你交给本王的,只有这些?” 凌千雪的声音很冷,冷到左文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顶着压力,左文山战战兢兢地答道:“是……,确实……” “很好!”凌千雪凉凉的声音飘下,“拓跋珉既然不愿将拓跋韬交出来,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宁王,这……”凌千雪的话让左文山既惊诧又疑惑。 可凌千雪却没给左文山说话的机会,手中缰绳一拉,调转马头,策马而去。 跪在地上的左文山惊愣在原地,不明白因何惹怒了凌千雪,更不明白凌千雪为何说他们的皇帝陛下不愿将太上皇交出来。 左文山跪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留在原地的陆彦冲身后招了下手,立时有兵士上前,接下了左文山手里的户籍名册和土地、钱粮账册。 瞧着左文山,陆彦开口道:“既已交割,左长史可以走了!” “宁王他……”左文山张了张口,想问问陆彦,凌千雪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陆彦却是并未搭理他,冲着身后的东祁兵马大喊了一声,“入城!” 身后的东祁将士得令,立时齐动,入城而去,东祁兵马自左文山身前疾驰而过,将他完全忽略在那里。 …… 第826章 动兵 “王爷,芫州城已顺利交割,那个左文山也已经离开了!” 东祁大营,中军大帐里,在芫州城交割完毕之后,陆彦同凌千雪禀报着交割的结果。 “报!” 陆彦话音刚落,帐外,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紧接着,一兵士进入大帐,单膝跪地,禀报道:“孙将军所率左路兵马已抵沽阳!” “知道了!”凌千雪闻言,只淡淡落下三个字。 禀报过军情,那兵士执了礼,便退了出去。 兵士退下,立在凌千雪跟前的陆彦开口问道:“王爷,末将不明白,明明可以继续利用拓跋韬,逼着拓跋珉割地献城,您为何要动兵?” “割三两座城,拓跋珉自是舍得,可一直交不出拓跋韬,你觉得他还舍得吗?”凌千雪不答反问。 “这……”听到凌千雪的话,陆彦不禁一愣,想了一想,“时间一长,献出的城池越来越多,拓跋珉确实会舍不得!” “可我们完全可以等拓跋珉反悔了再……”虽然明白了过来,但陆彦心中还是有疑惑。 “你可知本王为何会提出让拓跋珉割地献城的条件?”陆彦话还未说完,便被凌千雪打断了。 凌千雪发问,陆彦开口答道:“王爷利用拓跋韬,给了拓跋珉一线希望,既能牵制拓跋珉的精力,令其无暇分身,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夺取城池,可谓是一举两得!” 凌千雪抬眸看了陆彦一眼,“你所言不错,但却只说对了一半!” “一半?”陆彦微讶。 “那另一半是……?”陆彦追问道。 “本王再等沈思航!”凌千雪淡淡落下一句。 “啊?”陆彦很是不解,“等沈沈尚书?” “当初灭了拓跋韫之后,若迅速对拓跋珉用兵,则势必会因北进速度过快,而致后方不稳,所以本王要等,等朝廷的宣抚使到任!”凌千雪解释了她所指的‘另一半’。 稍稍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而如今,沈思航这位宣抚使已经到任,没了后顾之忧,这北进的速度,自是该加快了!” “原来如此!”听了凌千雪的解释,陆彦这才明白了过来。 “传令下去,整军拔营!”凌千雪开口下达了命令。 “是!”陆彦领命而去。 …… “陛下,继杜城、柘石之后,我北朔再让芫州,如此退让下去,国将危矣!” “割地献城实非长久之计,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 北朔皇宫,泰成殿,早朝之上,因为再割了芫州给东祁,朝臣纷纷上奏,劝谏拓跋珉不要再割地。 高座在龙椅之上,听着朝臣们的劝谏之言,拓跋珉脸色很是难看。 “报!东祁发兵北进,沽阳、岱城、涞州失守!” 面对朝臣的劝谏,拓跋珉还未及说什么,一道急报突然传来。 “什么?东祁发兵?” “东祁怎么突然发兵了?” “芫州才割让给东祁,东祁为何言而无信,突然发兵?” …… 一道急报,犹如一道惊雷,立时让北朔的朝堂炸了锅。 第827章 为探虚实 朝臣的震惊与议论声中,战报被呈给了拓跋珉,拓跋珉接过战报,急急地翻了开来。 “凌千雪指斥朕不肯交出太上皇?”翻看着战报,拓跋珉既震惊又疑惑。 “是流言!”猛然间,拓跋珉想到了京中的流言,“是那些流言传到了凌千雪凌千雪耳里!” “流言?难道是关于太上皇被寻回的流言?” “这么说来,东祁是因为信了太上皇被寻回的传言,所以才发兵的?” “只怕是如此,要不然东祁怎会突然发兵!” “可这流言是真是假,太上皇究竟……” …… 听到拓跋珉的话,大殿内的朝臣便议论开了,隶阳城中,关于拓跋韬已被寻回的言论传的沸沸扬扬,朝臣们自是都听说了,也自然明白拓跋珉口中的流言指的是什么,但对流言的真假,却并不清楚。 中朝臣的议论声中,有人开口谏言道:“陛下,京中关于太上皇被寻回之传言甚嚣尘上,若传言是假,陛下应速派使者,与东祁解释清楚,以息兵祸,若太上皇确已被寻回,那……” “太上皇即便已被寻回,那又如何?难不成真要陛下将太上皇交出去?” 那人的话还未说完,便遭到了反驳。 “就是,若将太上皇交予定期,岂不是陷陛下于不义不孝之境地?” “可若不交出太上皇,东祁便会以此为由,大举进兵!” “东祁进兵又怎么了,开打便是!” “打?东祁二十万大军,虎狼之师,我们拿什么打?” “你这分明是惧战之言,长敌国志气!” …… 一谏言,一反驳,立时引起了朝臣们的争论,众人在交与不交拓跋韬,在战与不战之间,争执不休。 “够了!”拓跋珉厉声喝止了一众朝臣,“此事朕自有定夺,退朝!” 言罢,拓跋珉直接拂袖而去。 “退朝!” 内侍的高唱声随之响起。 “臣等恭送陛下!” 拓跋珉宣布退朝,众臣只得停止争吵,恭送拓跋珉离开。 …… “王爷!” 北朔,东祁中路兵马日前刚攻下的岱城,陆彦迈着大步,走进了中军大帐。 大帐,凌千雪召了诸将,正在议事,陆彦这一进来,一众将领齐刷刷地向着他看去。 见陆彦进来,陆彦看了看一众将领,开口道:“你们按着部署,且各自准备去吧!” “是!”诸将齐声应是,领了命,便退出了大帐。 诸将离开,凌千雪看向陆彦,“说吧,什么事?” 陆彦拱了拱手,答道:“萧钰传信,陛下寿辰将至,南梁太子赵昱亲率使团北上,欲为陛下贺寿,不日便会到京!” 凌千雪闻言,眸光微闪,“贺寿是假,为探虚实是真!” “为探虚实?”陆彦有些不解。 凌千雪淡淡开口,解释道:“我东祁出兵,攻伐北朔,再加上西戎也出兵了,南梁自是担心北朔覆灭之后,这矛头会不会调转,对准南梁,想借着贺寿之机,探一探我东祁的意图!” “王爷!” 凌千雪话音方落,帐外突然有兵士的声音响起。 凌千雪闻声,看向帐门的方向,开口问道:“何事?” 第828章 迎接使团 “北朔皇帝遣了使者前来,求见王爷!”帐外,传来兵士的回答。 “知道了!”凌千雪淡淡落下一句。 闻听兵士的禀报,立在凌千雪跟前的陆彦忍不住开口道:“如今双方已然开战,拓跋珉此时派人来,难不成又想求和?” 凌千雪勾唇一笑,“他自是还抱着一丝希望,想着解释解释他并未找到拓跋韬!” “拓跋珉这个时候还想着解释,他要是知道那些流言是王爷的手笔,怕是要气炸了!”想想被坑了的拓跋珉,陆彦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王爷可要见那使者?”陆彦紧接着问了一句。 “见就不必了!”凌千雪并未打算见拓跋珉派来的使者。 “那就这么晾着?”陆彦追问道。 “你去见见,将人打发了便是!”凌千雪漫不经心地落下一句。 陆彦指了指自己,“末将去见?” 凌千雪抬眸看了陆彦一眼,“你去告诉那使者,让他转告拓跋珉,就说本王已失了耐心,拓跋珉执意要做孝子,本王也不拦着,他既然不肯交出拓跋韬,那本王就只好打上门了!” “是,末将这就去!”明白了要怎么做,陆彦转身便去办了。 …… 仪仗排开,旗帜翻飞,东祁云京城南郊十里处,陌宸轩骑在马上,正向南望着,陌宸轩身后,站着以鸿胪寺卿娄怀川为首的一众鸿胪寺的官员,他们随着陌宸轩,一同在等着什么。 今日,是南梁使团入京的日子,陌宸轩奉旨接待南梁使团,按着规制,率众出城十里相迎。 “话说,这奕王一向不受宠,陛下此番怎么会让奕王负责接待南梁太子?” “陛下此举,莫不是有重用奕王之意?” “这可说不好,放眼看看,已成年的诸皇子,死的死,废的废,如今能得用的,可没几个了!” “说的也是,废太子幽禁,南平郡王迁谪出京,端王体弱多病,豫王出使西戎,十一皇子还未曾封爵,这么一看,适合接待南梁太子的,也就只有奕王了!” “奕王执掌南境兵马,熟悉南梁事务,说来也是最合适接待南梁使团的!” …… 等待南梁使团的间隙,底下有官员窃窃私语,议论起了此次奉旨接待南梁使团的陌宸轩。 “哒哒~~哒哒~~” 官员的窃窃私语声中,有阵阵马蹄声传来。 循声看去,只见官道远处,有滚滚烟尘,一支队伍远远而来,正是南梁使团。 见到南梁使团的队伍出现,私底下小声说话的官员纷纷停止了议论,一个个正了正色,准备迎接南梁使团。 很快,南梁使团的队伍便到了,南梁太子赵昱从车驾上下来,朝着陌宸轩走来。 而陌宸轩,早已从马上下来,待赵昱走近,拱手为礼,道:“南梁太子!” 走到近前的赵昱回了一礼,“奕王!” 见了礼,打过招呼,陌宸轩开口直言道:“轩奉旨迎接使团,请南梁太子入城!” 赵昱颔首道:“有劳奕王相迎!” 陌宸轩和赵昱虽说不上有多熟识,但却也是打过交道的,也算彼此有所了解,省却了过多的客套,南梁使团便随着东祁出城迎接的队伍往入城的方向而去。 …… 第829章 共商大计 “豫王请,可汗已经在大殿等候了!” 西戎王宫,西戎大相阿史德禄正引着豫王陌宸祥往王宫大殿而去。 在南梁太子赵昱率南梁使团抵京之时,奉旨出使西戎的陌宸祥也已抵达西戎,正准备去见西戎可汗。 很快,在阿史德禄的引领下,陌宸祥踏进了王宫大殿。 进入大殿,面向坐在王座上的西戎骨利可汗哥舒旸,陌宸祥施礼道:“东祁豫王陌宸祥奉旨出使,见过骨利可汗!” 哥舒旸抬了抬手,言道:“豫王无需多礼,请坐!” “多谢可汗!”陌宸祥执礼称谢,然后依言入了座。 引着陌宸祥进殿的阿史德禄也跟着入了座,陪坐在一旁。 坐在王座之上,看着陌宸祥,哥舒旸眸光中带着几分审视,哥舒静嫁入东祁已有半年多,但对于陌宸祥这位妹夫,哥舒旸却是第一次见,自然多了几分打量。 望着陌宸祥,哥舒旸很想问问哥舒静在东祁过得好不好,可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他先是西戎的可汗,其次才是兄长,身为西戎的可汗,自然要以国事为先。 忍住不问哥舒静,哥舒旸直截了当地开了口,“不知豫王此番出使我西戎,所来为何?” “小王此来,乃为西戎出兵北朔之事!”哥舒旸问的直接,陌宸祥答的也直接。 哥舒旸眉毛微挑,“哦?为出兵北朔之事?” 微微顿了一顿,哥舒旸接着道:“我西戎出兵,乃为夺回被北朔所占据之故地,难道贵国觉得有异?” “西戎出兵,夺回故地,乃属应当!”陌宸祥回了一句。 “既属应当,那豫王说为我西戎出兵之事而来,却是为何?”哥舒旸紧跟着追问道。 陌宸祥拱了拱手,回道:“为与西戎共商合力灭北朔之大计!” 哥舒旸眸色深了一深,“合力灭北朔?” “是!”陌宸祥点了点头,“贵国如今与邵迁所部西府军成对峙之势,一时难以取胜,但若待我东祁大军挥师向西之时,合西戎与我东祁两国之力,则邵迁可灭!” 稍稍一顿,陌宸祥又补充道:“小王入西戎之前,曾北上见过宁王,这也是宁王的意思!” 哥舒旸眼眸微转,“若我西戎与贵国合力灭了邵迁,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自是这北朔西境之地,两国共分!”陌宸祥定定回了一句。 “姐夫!” 陌宸祥话音方落,一道清脆的声音蓦然传来。 紧接着,便见一娇俏的身影自殿外跑了进来,乃是西戎三公主哥舒娅。 进得大殿,哥舒娅也不管哥舒旸和陪坐的阿史德禄,径直跑到陌宸祥跟前坐下,张口就问道:“姐夫,怎么就你一个人?姐姐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瞧见哥舒娅,陌宸祥笑了一笑,开口言道:“路途颠簸,你姐姐她有孕在身,不便回来!” “姐姐有身孕了?这么说我要有小外甥了?”哥舒娅闻言,又惊又喜。 “豫王是说阿静她有身孕了?”坐在王座之上的哥舒旸听着哥舒娅和陌宸祥的对话,得知哥舒静已有身孕,同样很是惊喜。 被哥舒旸和哥舒娅兄妹二人盯着追问,陌宸祥脸上挂着笑,点了点头,“是!” “太好了,太好了,我有小外甥了!”得到确认,哥舒娅兴奋不已。 第830章 贺寿 “姐夫,姐姐她好不好?” “你姐姐很好!” “那我的小外甥呢?” “他还未出生呢!” “等小外甥出生了,我要去看他!” “好!” …… 兴奋的哥舒娅坐在陌宸祥身边,唧唧喳喳个不停,完全不顾哥舒旸和陌宸祥在商谈正事,陌宸旭倒也耐烦,对哥舒娅的问题有问必答。 “姐夫你是第一次来我们西戎吧,走,我带你去好好逛逛!”聊着聊着,哥舒娅突然拉起陌宸祥就要往殿外去。 “这……”被哥舒娅拉着,陌宸祥抬头看了哥舒旸一眼。 “姐夫,快点!”可哥舒娅却是迫不及待地拖着陌宸祥朝殿外走。 坐在王座上的哥舒旸瞧见哥舒娅的举动,倒是并未开口阻止,见哥舒旸没有阻拦,陌宸祥便也由着哥舒娅拉着他出了大殿。 “对了,我要给小外甥买好多好多礼物!” “但是,要给小外甥买什么礼物好呢?” “姐夫,一会到了街市,你要帮我好好挑挑!” …… 殿外,传来哥舒娅欢快而俏皮的声音,慢慢的,声音越来越远。 陌宸祥和哥舒娅离开,哥舒旸看向一直未曾作声的阿史德禄,“豫王方才之言,大相怎么看?” 哥舒旸发问,阿史德禄开口答道:“臣以为,可行!” “这么说,大相是赞同与东祁合力灭邵迁了?”哥舒旸问道。 阿史德禄点了点头,“与东祁合作,于我们而言并无什么损失,反而能得些好处,自是可为,而且……” “而且什么?”哥舒旸追问道。 “臣是觉得,东祁宁王书信可汗之时,或许便有此打算!”阿史德禄答道。 哥舒旸闻言,不禁一笑,“说起东祁的那位战神宁王,我们也算是被利用了,他那一纸书信,既兑现了关于肇阳、榆怀之诺,又用我西戎牵制住了邵迁和西府军,还为之后与我西戎合兵灭邵迁做了铺排,可谓是一举三得啊!” 阿史德禄有些庆幸地道:“幸好东祁与我西戎联姻之谊,那位宁王的谋算于我西戎也并无恶意!” 哥舒旸点了点头,“是啊,幸好那宁王算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看向阿史德禄,哥舒旸说道:“关于与东祁合作之事,便由大相与豫王商谈吧!” “臣遵命!”阿史德禄领命。 …… “皇帝陛下寿辰,昱在此恭祝皇帝陛下圣寿绵长,也愿两国世代盟好,永无兵祸!” 十月二十五日,东祁皇帝寿辰之日,东祁皇家别苑,万和园内,鼓乐声声中,出使东祁的南梁太子赵昱正举着酒杯,为东祁皇帝贺寿。 赵昱此言,前半句是为皇帝贺寿,后半句,却是为了探一探皇帝的态度和口风。 皇帝闻言,眸光闪了一闪,自是明白赵昱此言的用意。 端起酒杯,皇帝脸上挂着笑,开口道:“多谢南梁太子,东祁与南梁有联姻之谊,自是会永世盟好!” 皇帝这话,表明了他的态度,也是个让赵昱放心的意思。 言罢,皇帝便将杯中就一饮而尽。 赵昱见此,也同样干了杯中酒。 “说起联姻,朕的六公主在南梁可好?她在闺中之时,朕将她宠坏了,也不知她在南梁有没有闯出祸事来?”饮了酒,皇帝顺势问起了远嫁南梁的六公主陌璟姀。 虽是气恼了陌璟姀,将其远嫁和亲,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皇子还是惦念的。 第831章 心有旁骛 皇帝提及陌璟姀,赵昱面色间显出一丝尴尬,但很快便隐了下去,开口道:“八弟他为人宽厚谦和,自是不会苛待昌平公主,只是,或许是因为远离故国亲人,又听说了柳……其母,还有南平郡王之事,加之八弟他又领了差事,出了京,昌平公主近来心情不太好!” 赵昱话说的很委婉,可真实际的情况却是,一向骄纵惯了的陌璟姀自嫁入南梁之后,就一直没消停过,时不时就要发发她的公主脾气,南梁八皇子赵昘是个宽厚的性子,倒也忍让着陌璟姀,可架不住陌璟姀三天两头地闹腾,饶是赵昘脾气再好,也终有忍不住的时候,近来,因为听说了柳贵妃被赐死,还有陌宸旭被斥降郡王,迁谪出京之事,陌璟姀大闹了一场,赵昘一气之下,便请旨出京,到南边主持堤防督建之事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朕这个六公主是被朕惯坏了,要让八皇子多担待些了!”赵昱虽未明说,但皇帝却是了解陌璟姀的脾性的。 赵昱闻言,只是微微颔首,回了一个礼貌性的笑,并未说话。 “报!北境大捷!” 正当此时,忽有捷报声传来。 “北境大捷,宁王率军北击,再下敦城、盍州、延阳三城!” 传报的兵士高声禀报了北境的捷报,足够万和园内的每一个人听到。 “北境大捷,太好了!” “宁王神武,率我东祁大军一路势如破竹,伐灭北朔,指日可待!” “适逢陛下寿辰,北境传捷,真是可喜可贺啊!” …… 听闻捷报,齐坐万和园内的文武百官一个个高兴地议论了起来。 “恭贺北境大捷,恭祝陛下圣寿绵长!” 议论声中,有人拱手向皇帝道贺。 “恭贺北境大捷,恭祝陛下圣寿绵长!” “恭贺北境大捷,恭祝陛下圣寿绵长!” …… 有人起头,众人立时纷纷跟着附和。 北境传捷,皇帝自是高兴,端起酒杯,大笑着道:“哈哈,朕与众卿同喜!” 众人见状,也纷纷端起酒杯,举杯与皇帝同饮。 北境大捷,东祁君臣同乐,可坐在客位的赵昱脸上却添了几分忧色,虽说他探了皇帝的口风,皇帝也表明了态度,但东祁攻伐北朔之势锐不可当,还是让赵昱有些担忧。 或许,他该想办法再探一探东祁对南梁的态度。 …… “南梁太子这边请!” 皇家别苑里,寿宴结束后,负责接待南梁使团的陌宸轩正为南梁太子赵昱引着路,陪着赵昱同游皇家别苑。 “记得去岁春时,来商谈两国联姻之事时,也曾游过这里,那时春色满园,与如今这时节的景致大不相同,而当时的心境,也与此时完全不同,彼时无心赏景,而现在……”走在皇家别苑中,赵昱响起了去岁的往事。 陌宸轩侧头看了赵昱一眼,“现在,太子殿下可是有心赏景了?” 陌宸轩的话,让赵昱神色一滞,他…… 瞧见赵昱的神色,陌宸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太子殿下心有旁骛,依然无法安心赏景!” 第832章 点破 听到陌宸轩这话,赵昱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不错,昱心中确有所虑!” “太子殿下放心,只要南梁信守盟约,无有异动,我东祁自也不会毁了这联姻盟好之约!”陌宸轩再次开口,竟直接将赵昱心中之所虑点破了。 赵昱闻言,再度一愣,看向陌宸轩,面露讶色,“奕王怎……” “太子殿下此番出使,不就是为了探一探我东祁的态度吗?”赵昱还未及说什么,陌宸轩又一次开口,将话说的更透。 “不错,昱此番来,确是为此!”陌宸轩已经将话说道这个份上,赵昱也只能承认了。 既已将话说开,赵昱看着陌宸轩,很直接地问道:“奕王方才所言,可当真?” 面对赵昱的疑虑,陌宸轩很是坚定地道:“本王还是那句话,只要南梁守约,我东祁便不会背盟!” 赵昱闻言,向着陌宸轩一礼,言道:“多谢奕王直言!” “奕王殿下!” 陌宸轩和赵昱正说着话,突然有声音自身后传来。 循声看去,只见有内侍急急朝着这方跑来。 那内侍跑到陌宸轩近前,行了一礼,开口道:“奕王殿下,陛下宣召,请殿下往晏清园议事!” 听得内侍直言,陌宸轩看向赵昱,拱手道:“太子殿下,父皇宣召,本王先失陪了!” 赵昱拱手回礼:“奕王请便!” 同赵昱道了别,陌宸轩便随着来传话的内侍往晏清园去了。 …… 皇家别院,晏清园,主殿之内,皇帝站在舆图前,望着舆图,正思索着什么。 皇帝身后,站着右相程翕让和兵部尚书张重阳,二人的目光也同样聚在舆图之上。 良久,皇帝转头看向程翕让和张重阳,开口道:“二位爱卿觉得,该以何处为界?” 皇帝发问,张重阳指了指舆图,出言道:“陛下,臣以为,可以汎水为界!” 听到张重阳的话,皇帝立时将目光投向了舆图上张重阳所指的汎水,凝着眉思索着,“汎水……” “陛下,奕王殿下到了!” 正在此时,内侍的禀报声传来。 “让他进来!”皇帝闻言,吩咐了内侍一句,眼睛却依旧看着舆图。 “是!”内侍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陌宸轩自殿外走了进来。 进得殿内,陌宸轩向皇帝下拜行礼,“儿臣拜见……” “免了!”陌宸轩礼刚行到一半,皇帝便抬了抬手,然后随手拿起了放在一旁桌案上的一份奏疏,“你先看看这个!” 陌宸轩见状,赶紧上前,从皇帝手上接过了奏疏,翻看起来。 陌宸轩翻看奏疏的时候,皇帝开口说道:“豫王出使西戎,进展顺利,西戎可汗答应与我东祁合力灭邵迁与其所部西府军,如今正在议定其中细节,这其中一条,便是将来以何处为界,划北朔西境之地,你觉得,以何处划界为宜?” 陌宸轩合上奏疏,走到舆图前,指了指舆图上一地,开口道:“此处为宜!” 皇帝闻言,立时顺着陌宸轩所指之处看去,而一旁的程翕让和张重阳也齐齐跟着看向了舆图,想看看陌宸轩所指为何处。 第833章 顺水人情 “桴雩山?”看清陌宸轩所指之处后,张重阳讶然出声。 “奕王殿下是说要以桴雩山为界?”张重阳之后,程翕让也开了口,语气中显见地透着惊讶。 “若是以桴雩山为界,这北朔西境大半之地可都给了西戎了!”张重阳再度开口,显然是不太赞同以桴雩山作为划界之地。 说着话,张重阳向着拱了拱手,道:“陛下,臣还是觉得,以汎水为界最为合适!” 皇帝一直盯着舆图没说话,过了好半晌,才转头看向陌宸轩,“轩儿,说说你的想法!” 皇帝发话,陌宸轩开口道:“若按张尚书之言,以汎水为界,我东祁却可多得些土地,但却有两大弊端!” “哪两大弊端?”张重阳闻言,立时立时追问道。 “其一,汎水虽有水势之利,但其所经之地,近乎一马平川,待到旱季,水势大减,更是无险可守,若以之为界,则将来边境之地将无所依凭;其二,汎水周遭,皆是草原平川,宜游牧,而畜牧之业,非我东祁之所善,北朔于汎水之地建城郭,强令逐水草而居之民耕作,致其地日渐凋敝,便是前车之鉴!” 稍稍一顿,陌宸轩看向皇帝,“以儿臣推测,此番议定划界限,北朔必想将这水草丰茂之地收于囊中,与其同西戎争这与我们没有多少利处之地,不若做个顺水人情,将其送予西戎!” 听了陌宸轩一番话,皇帝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选桴雩山为界,可是看中了其地势之险?” “是!”陌宸轩点了点头,“而今,我们虽与西戎联姻盟好,但亦需居安思危,桴雩山地势险要,乃天然之屏障,又有歧阳扼守其要,进可攻,退可守,所以,以桴雩山为界,再合适不过!” 听得陌宸轩的分析,皇帝看向了程翕让和张重阳,“你们以为如何?” 程翕让拱了拱手道:“臣赞同奕王殿下之议!” “臣也觉得奕王殿下之言在理,只是,如此划界,却是要让西戎白白多得了不少土地城池!”张重阳也觉得陌宸轩的分析有道理,但却是有些不甘心让西戎白得了好处。 听到张重阳的话,程翕让开口道:“这划界之事,需着眼于长远,不能单以土地城池之多寡来论,正如奕王殿下所言,就当是送西戎个顺水人情吧!” “这顺水人情当然不能白送!”蓦地,陌宸轩有些突兀地落下一句。 陌宸轩此言一出,皇帝、程翕让和张重阳齐刷刷地向着陌宸轩看去。 也没用三人发问,陌宸轩便在舆图上指了指,开口道:“沿桴雩山向西北延伸,我们要这枞州之地!” “枞州?”张重阳不解出声。 程翕让却是思索着问道:“奕王殿下可是看上了枞州的铜铁?”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铜铁?”张重阳闻言,先是一惊,随即一想,便反应了过来,“哦,对,枞州境内的葛姥山多产铜铁!” 明白过来的张重阳向着陌宸轩一礼,赞道:“以汎水之地换一个枞州,奕王殿下此策甚妙啊!” “既如此,那便拟旨给豫王,按奕王之策,与西戎议定划界之事!”皇帝一吹定音,采纳了陌宸轩之议。 “儿臣遵旨!” “臣遵旨!” 陌宸轩、程翕让和张重阳齐齐领旨。 …… 第834章 嘲笑 “听说今个寿宴上,北境传来捷报,陛下很是高兴呢!” “北境献捷,那便是最好的寿礼,陛下当然高兴了!” “这北境连番大捷,宁王可真是厉害啊!” “宁王神武,是咱们东祁的战神,当然厉害了!” “就是啊,有宁王在,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我看啊,用不了多久,宁王就能率军拿下北朔,凯旋还朝了!” …… 皇家别苑,一处廊亭之下,年轻的公子姑娘们正聚在闲聊着,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众人聊起了宁王凌千雪,言语间,尽是对凌千雪的赞美,而这些话说的最多的,是那些待字闺中的姑娘们。 “宁王也不过就是打了几场胜仗,至于你们如此夸赞吗?”众人的咱们声中,一道透着不忿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发现说这话的是康乐侯家的独子,人称慕小侯爷的慕扬。 “你要是有本事,也去打几场胜仗来看看!”慕扬此言一出,立时有人怼了他一句。 被怼了的慕扬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可看到那怼他的人,又立马闭了嘴,耷拉下了脑袋,因为他怼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越国公的孙女林雅容,是他一直喜欢的人。 “说的是啊,不如慕小侯爷去打几场胜仗来给咱们瞧瞧!” “上战场打仗,慕小侯爷怕是没这个本事吧?” “谁说不是呢,慕小侯爷若是上了战场,指不定会被吓得尿了裤子呢!” “哈哈!” “哈哈……” …… 林雅容的话,立时引起了众人对慕扬的一阵调侃和嘲笑。 面对众人的调笑,慕扬恼羞成怒,“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本小侯爷向来顶天立地,你们……你们竟然敢嘲笑本小侯爷!” “慕小侯爷何必恼怒呢,左右慕小侯爷也是上不了战场的!” “对呀,反正慕小侯爷你也没机会上战场,这会不会尿裤子这事也就不必在意了!” “就是啊,不必在意,因为这事根本就不重要嘛!” “哈哈,不重要!” …… 众人对慕扬又是一阵调笑。 慕扬气得咬牙切齿,“你……你们……” 猛地一侧头,发现他喜欢的林雅容正看着他,一脸的瞧不上他的样子,慕扬心里越发恼恨,想要为自己争辩,却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咦?那是不是云安郡主?” 对慕扬的嘲笑声中,突然有位年轻公子指着一个方向,说了句话。 听到那年轻公子的话,众人立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便发现廊亭不远处,一红衣女子在侍女的陪伴下,正在皇家别苑游逛着。 “是云安郡主!” “没错,确实是云安郡主!” 年轻公子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确认,那红衣女子正是云安郡主凌初瑶。 “云安郡主!” 确认了是凌初瑶之后,那发现凌初瑶的年轻公子朝凌初瑶喊了一声。 走在不远处的凌初瑶闻声,朝这边看来,才发现廊亭里聚着不少人。 凌初瑶并不想凑热闹,可有人同她打招呼,她也不好直接走掉,只得向着廊亭走去,身后陪着的素衣赶紧跟了上去。 …… 第835章 针对1 见凌初瑶向廊亭这边走来,那喊话的年轻公子立时面露喜色,对凌初瑶的到来很是高兴。 这位喜色外露的年轻公子,乃是诚毅伯家的二公子陶珲,陶家到了陶珲父亲这一代,家道便渐渐没落了下来,除了空有一个诚毅伯的爵位,在朝中已然是无权无势,陶珲大哥早逝,诚毅伯便将希望放在了陶珲身上,盼着陶珲能结个有权势的岳家,好借着家族姻亲,再度兴盛陶家,而陶珲,也是个眼界高的,他看上的,便是凌初瑶,所以,在看到凌初瑶之后,才会这么高兴。 而廊亭里,跟陶珲有一样心思的年轻公子也不在少数,毕竟,若是能得了凌初瑶的芳心,便有机会成为凌千雪的妹夫,那便是一举跃上了高枝,飞黄腾达了。 很快,凌初瑶便步入了廊亭之中,陶珲理了理衣襟,赶紧迎了上去,“云安郡主!” 凌初瑶只瞧了陶珲一眼,并未说话,显然,对眼前这个显得有些过分热络的陶珲,凌初瑶并不相熟。 “云安郡主!” 凌初瑶到来,廊亭内或坐或站的公子姑娘们纷纷向凌初瑶施礼打招呼,毕竟,凌初瑶是宁王凌千雪的妹妹,又是皇帝亲封的郡主,身份摆在那。 众人施礼,凌初瑶依旧未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郡主,过来一同坐吧!” 见了礼之后,有人邀凌初瑶同坐。 被邀同坐,凌初瑶却是黛眉微蹙,因为那邀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雅容,林雅容爱慕凌千雪之事,凌初瑶是知道的,自是明白林雅容邀她同坐的目的,所以,本能地不想与林雅容走的太近。 “不了,已在园中逛了许久,有些乏了,这便要回去了!”凌初瑶婉言拒绝了林雅容。 “这园中景致甚好,云安郡主何必急着走呢!” 凌初瑶话音方落,一道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凌初瑶闻声看去,待瞧见那说话的人,眉头再度皱了皱,因为那人,正是慕扬。 凌初瑶知道,因为林雅容的关系,慕扬摆明了又想针对她。 “是啊,郡主,难得遇上,不如坐下来,一同闲诗对赋,共赏风光!”一旁的陶珲不知慕扬的目的,顺着慕扬的话开了口,想要将凌初瑶留下来。 凌初瑶转头瞥了陶珲一眼,“将门出身,不擅此道!” 陶珲:“……” 他急于将人留下,可似乎是说错话了。 “陶二公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吟诗作赋这种风雅事,云安郡主可不擅长!”正当陶珲想着要怎么补救的时候,慕扬的声音再度响起,话里话外,都透着对凌初瑶的嘲讽。 没等陶珲说什么,慕扬接着说道:“对了,上次,也是在这皇家别苑,还是宁王替云安郡主作了首诗呢,今日宁王不在,可就没人再替云安郡主作诗了!” “说起宁王,自上次那首回文诗之后,宁王可是再也没有什么诗文传出来,也不知当初是不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碰巧了而已!”讥讽了凌初瑶之后,慕扬顺带着又嘲讽起了凌千雪。 第836章 针对2 “你……”被慕扬嘲讽针对,还带上了凌千雪,凌初瑶有些怒了。 “慕小侯爷,宁王那首诗如何,大家有目共睹,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宁王那首回文诗堪称一绝,你竟然说是碰巧,有本事慕小侯爷你也作一首出来试试!” “就是,宁王风采卓然,文武双全,岂容你如此诋毁!” …… 可还没等凌初瑶发作,便有人替她,或者更确切点说是替凌千雪出头了,而这些维护凌千雪的人,自然是那些爱慕凌千雪的姑娘们。 “什么文武双全?也就你们这些人因为一首还算说得过去的诗便将宁王夸上了天,说到底,他也不过就是个会打仗的武夫罢了!”姑娘们越是替凌千雪说话,慕扬越是不忿,越是要贬低凌千雪。 “武夫?听你这口气,似是很瞧不上宁王?” 慕扬话音刚落,一道透着冷意的声音蓦然传来。 众人闻声,转身看去,就见陌宸轩一袭紫衣,流光潋滟,正朝着廊亭这边走来。 陌宸轩的身后,还跟着陆昀卿、霍仲飞和武定侯家的小女儿叶灵薇,这三人倒不是本来就与陌宸轩在一起的,不过是陌宸轩在皇帝那议完事,从晏清园出来,回住处的路上恰好遇上,便同行了。 陌宸轩本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但路过此处,听着慕扬在诋毁凌千雪,而且话越说越过分,便忍不住开了口。 “拜见奕王殿下!” “拜见奕王殿下!” …… 陌宸轩出现,众人纷纷行礼。 走进廊亭的陌宸轩没理会众人,看着慕扬,冷冷开口,“回答本王的问题?” 陌宸轩的气息有些迫人,慕扬不由地向后缩了一下,可随即一想,觉得陌宸轩虽是皇子,却是个不受宠的,便很理直气壮地道:“我们也不过就是随便议论议论,再说了,我说的也是实话,宁王他确实……” “议论议论?”慕扬话还未说完,便被陌宸轩冷声打断了,“宁王乃御封的亲王,功勋赫赫,岂容你在这说三道四?” “亲王怎么了?亲王就不许人议论了?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奕王殿下还想把我怎么样不成?料想奕王殿下您一个不受陛下待见的皇子,连参与朝政的资格都没有,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吧?”慕扬拿着他慕小侯爷的纨绔派头,说起话来不管不顾的。 众人:“!!!……” 奕王就算不受陛下待见,可这慕扬说话也太大胆了吧? 众人纷纷看向了陌宸轩,想看看陌宸轩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因为慕扬这番话而发怒。 聚焦众人目光的陌宸轩神色间倒是没见什么怒气,只是看着慕扬的眸光有些冷,慕扬说的话,不过是外人以为的‘事实’,根本激不起他的怒意。 “你一个纨绔子弟,无爵无封的,有什么资格非议奕王殿下?” 陌宸轩没发怒,凌初瑶却是忍不住开口了。 “什么无爵无封,我可是康乐侯的独子,康乐侯的爵位早晚是我的!”听凌初瑶说他无爵无封,慕扬立时反驳道。 凌初瑶颇为嘲讽地看了慕扬一眼,“是吗?那你可当心点,千万弄别丢了你慕家的爵位!” 第837章 针对3 慕扬一副傲气十足的模样,“这个就不劳云安郡主操心了,我慕家的爵位自是丢不了!” 凌初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可保不齐,你这般口无遮拦,还是小心点为妙!” 说着话,凌初瑶特意看了林雅容一眼,“还有,别自己没本事,就总想着踩低别人来抬高自己,哥哥可不是你能比的,更不是你能诋毁的!” 慕扬一直和凌初瑶对峙这,凌初瑶瞧林雅容那一眼他自是看了个正着,为了在林雅容面前证明自己,慕扬颇为不服气地道:“你说不能比就不能了?有本事让宁王来跟本小侯爷比一比诗文啊!” “让宁王跟你比诗文,慕扬,你还要不要脸了?” 慕扬此言一出,有人很是不客气地驳斥了他一句。 慕扬闻声看去,就见与陌宸轩同来的叶灵薇正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你怎么不说让宁王跟你比武功,就你这样的,宁王怕是用不了一招就能将你揍得满地找牙!”瞧见叶灵薇,慕扬正要开口,叶灵薇的声音却再度落了下来。 慕扬怒瞪着叶灵薇,“叶灵薇,你……我跟宁王比什么关你什么事,你少在这多管闲事!” 瞧着恼羞成怒的慕扬,叶灵薇再度开口,“怎么,就许你故意找茬,我就不能管管这闲事了?” 没等慕扬说话,叶灵薇接着讽刺道:“就你这一副草包样,还叫嚣着比什么诗文,也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说着话,叶灵薇看向一旁的霍仲飞,“霍仲飞,上,让他好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才学!” 霍仲飞:“!!!……” 这怎么就把他扯出来了? 霍仲飞虽有才学,但却不是个争强好斗的,摇了摇头道:“霍某虽通诗文,但论才学,却是不及昀卿兄的!” 听到这话,一旁的被提及的陆昀卿不由地白了霍仲飞一眼,那眼神,俨然在说,叶姑娘让你上,你拉我出来干什么! “陆公子乃是状元,自是才冠绝伦!”霍仲飞提及陆昀卿,叶灵薇紧跟着附和了一句。 看向慕扬,叶灵薇颇有些挑衅地道:“慕扬,今个陆公子在这,你敢不敢比一比?只怕你是不敢的,状元的才学就是十个你也及不上,你也就只有认输的份了!” 被叶灵薇拿着他来讽刺慕扬,一旁的陆昀卿颇有些无奈之感。 “状元公的才学是用来报效家国的,跟这种人比,岂不是大材小用了?”陆昀卿正想着自己要不要说句话,却有人先他开了口,而说这话的,乃是凌初瑶。 听到凌初瑶这话,叶灵薇看向慕扬,极具讽刺地一笑,“云安郡主说的是呢,这杀鸡确实无需用宰牛的刀!” “你……你们……”被几人轮番嘲讽,慕扬气的咬牙切齿。 “陆公子的才学我是比不过,但比宁王。却是绰绰有余!”到了这个地步,慕扬依旧还是不肯服输。 “呵!”凌初瑶冷笑一声,“你还真是拿无知当成理所当然,哥哥他师承塞北季竑先生,与文坛大家殷况殷老先生亦有有半师之谊,论武功,当世之中,罕有敌手,论才学,亦是博古通今,不过是因着长年征战,文名不显罢了,不论是文还是武,你觉得哪一点你能比得了?” 第838章 说来话长 “季竑?莫不是塞北那位人称‘踏雪无痕’的季竑?” “云安郡主说的殷况,难道是那位有着‘笔墨如风’之称的文坛大家?” “季竑、殷况,还有那位‘回春妙手’的神医庄晏,这可是‘塞北三杰’啊。想不到宁王竟然……” “是啊,没想到宁王竟然是季竑先生的徒弟,而且还认识文坛大家殷老先生!” …… 凌初瑶的话,引起了众人的议论。 而慕扬,则是有些呆愣,他怎么也没想到凌千雪会是季竑的徒弟,而且还识得文坛大家殷况。 没理会众人的议论,凌初瑶瞧着慕扬,接着说道:“看在你如此无知的份上,这次,我便不与你计较了,可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中伤诋毁哥哥的半点言语,就别怪我找上慕家,请康乐侯好好教导教导你了!” 说完这番话,凌初瑶径直转身,向廊亭外走去,好好的逛个园,却被慕扬针对了一遭,凌初瑶一刻也不想多待下去了。 身后,素衣立时跟了上去。 凌初瑶离开,陌宸轩扫了众人一眼,开口道:“都散了吧!” 话落,陌宸轩便转身而去。 与陌宸轩同来的陆昀卿、霍仲飞和叶灵薇见状,也跟了上去,一同离开了。 陌宸轩他们离开,而众人被慕扬这么一闹,也没了兴致,便三三两两地各自散了。 大家各自散去,慕扬站在原地,握着拳,一脸的愤怒之色,可心里有火,却又没地发。 而跟慕扬一样,同样心情不好的,还有陶珲,望着凌初瑶离去的身影,陶珲心里恼恨极了慕扬,恼恨好好的机会,都被慕扬给搅了。 …… “今日多谢奕王殿下,还有叶姑娘仗义执言!” 离了廊亭,回住处的路上,凌初瑶同陌宸轩和叶灵薇道了句谢。 “不必谢!”陌宸轩淡淡回了一句。 “云安郡主不用谢我,我就是看不惯慕扬那自以为是、嚣张跋扈的样子,才忍不住教训他的!”叶灵薇却是个话多的。 “你要教训那个慕扬便教训,干嘛要扯上我,我才懒得跟那种人比什么才学!”听到叶灵薇的话,一旁的同行的霍仲飞忍不住开了口。 “扯上你怎么了?扯上你那是本姑娘瞧得上你!” “我才不用你瞧得上呢!” …… 于是乎,叶灵薇和霍仲飞便斗上了嘴。 凌初瑶看着斗嘴的二人,望向一旁的陆昀卿,“霍公子几时跟叶姑娘这么熟了?” 陆昀卿还未说话,霍仲飞便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事……说来话长,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凌初瑶有些不解。 “什么说来话长,不过就是他掉进湖里的时候,我借了根竿子给他,救了他的小命!”叶灵薇一句话,言简意赅地解释了霍仲飞所说的‘说来话长’。 凌初瑶闻言,望向霍仲飞,“掉进湖里?” “那个……失误,失误!”霍仲飞越发地不好意思了。 “谁叫你非要学人家雅士,泛舟游湖,人家游湖,那都是情致,你可倒好,直接扑腾进水里了!”叶灵薇损了霍仲飞一句。 “我都说了,那是失误!”霍仲飞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叶灵薇白了霍仲飞一眼,“得了吧,还失误,就你这只旱鸭子,要不是遇上我,小命可早就没了!” 听着二人斗嘴,凌初瑶不禁一笑,看向霍仲飞,调侃道:“敢情叶姑娘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话说这从来都是英雄救美,你和叶姑娘这是反过来了?也不对,你这样的,也算不上英雄!” 霍仲飞:“!!!……” 一个两个的,能不能不这么损他! 第839章 原因 “那个……”被调侃的霍仲飞挠了挠头,很想赶紧换个话题,把这一茬略过去,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头。 一转头,霍仲飞向一旁的陆昀卿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可陆昀卿却似没看见一般,压根没有要帮他解围的意思。 “今日,那个慕扬因何要针对你?”正在此时,一直沉默着的陌宸轩突然开了口。 陌宸轩这话,自然是问凌初瑶的。 听陌宸轩问起慕扬,凌初瑶一脸的无奈。 “还不是因为那个林雅容!”倒是叶灵薇心直口快地说了一句。 “林雅容?”陌宸轩不解,而且对林雅容这个名字,也很陌生。 “就是越国公的孙女,慕扬喜欢她!”叶灵薇解释了一句。 “慕扬喜欢那个什么林雅容,可这跟他针对云安郡主有什么关系?”霍仲飞忍不住插了句话,京中那些世家公子姑娘们的事,霍仲飞并不了解。 叶灵薇白了霍仲飞一眼,“真笨,因为林雅容爱慕宁王!” “呃……”霍仲飞愕然。 一旁,问及此事的陌宸轩眸光微闪了一闪,倒是没再说什么,听了叶灵薇的话,陌宸轩也算弄明白了慕扬针对凌初瑶只是因为林雅容,便也就放心了,他答应了凌千雪,要照顾好凌初瑶,自是不希望凌初瑶出什么事。 而知晓了原因的霍仲飞在惊愕过后,忍不住道:“难怪慕扬那般恶语中伤宁王,敢情是把宁王当情敌了呀!” 叶灵薇撇了撇嘴,“情敌?就林雅容那样的,也就慕扬拿她鱼目当珍珠,宁王才瞧不上呢!” 说着话,叶灵薇看向了凌初瑶,“是吧,郡主?” 凌初瑶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 倒是霍仲飞点了点头,开口道:“说的也是,宁王风姿卓绝,不仅武略超群,而文……” 话说到一半,霍仲飞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凌初瑶,“对了,郡主,宁王真的是季竑先生的徒弟?还有,文坛大家殷老先生真的与宁王有半师之谊?” “嗯!”凌初瑶点了点头。 “那……宁王府定然有殷老先生的墨宝吧?”霍仲飞追问道。 霍仲飞话音落下,凌初瑶还未说话,叶灵薇却先开了口,“怎么,你还想惦记殷老先生的墨宝不成?” 霍仲飞摇了摇头,“殷老先生乃当世大家,他的墨宝我哪敢惦记!” “那你问这个干嘛?”叶灵薇追问道。 霍仲飞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想着,能不能有幸观瞻观瞻嘛!” 听到霍仲飞的话,凌初瑶开口道:“殷老头的手迹,府中确有不少,都在哥哥的书房里收着,但没有哥哥的允许,书房一向是不许外人进的!” “这样啊……”不能得见殷况的墨宝,霍仲飞还是有些失望的。 “就你,殷老先生的墨宝就算让你看了又怎么着,你欣赏得了?”霍仲飞正失望着,叶灵薇却是开口损了他一句。 “我怎么就欣赏不了?”霍仲飞立时反驳。 “殷老先生那是文坛大家,他的墨宝,可不是你这一般的人能欣赏的!” “我好歹也是今科二甲三十六名,上了皇榜的进士,怎么就一般人了?” …… 于是,二人又斗起嘴来了。 看了看叶灵薇,又看了看霍仲飞,凌初瑶望向了与霍仲飞最熟的陆昀卿,“他们俩,总这么斗嘴?” 陆昀卿颇有几分无奈地道:“习惯了就好!” 凌初瑶闻言,看向正斗嘴的叶灵薇和霍仲飞,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这俩人,指不定…… 第840章 议论 湖水碧蓝,冬日里的暖阳洒着柔和的光,皇家别苑,皇帝走在湖边,正悠闲地散着步,身后,跟着大内总管刘深和几个随侍的内侍宫女。 走了一段路,刘深怕皇帝累着,指了指前头的亭子,说道:“陛下,老奴陪您到那边坐坐吧!” “好!”皇帝点了点头,向着亭子走去。 刘深见状,赶紧跟上了皇帝。 进了亭子,刘深扶着皇帝坐在,然后便侍立在皇帝身后。 “真是没想到,宁王竟然是季竑先生的徒弟!” “听说那位季竑先生文韬武略,尤其是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十分了得!” “怪不得宁王如此厉害,原来是师承季竑先生!” “还有那位殷先生,那可是文坛大家啊,宁王竟与他有半师之谊!” “‘塞北三杰’,季竑、殷况、庄晏,乃是至交好友,宁王能受教于殷先生,自然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康乐侯家那位慕小侯爷今日可真是自找没脸,竟然要跟宁王比诗文才学,季先生和殷两位大家教出来的人,岂是他能比的!” “就是,那慕扬今个就跟发了疯似的,竟然敢说宁王是武夫!” “谁说不是啊,不仅诋毁宁王,还当着奕王的面,说奕王不受陛下待见,连参与朝政的资格都没有,奕王再怎么样,那也是皇子亲王,也不知他哪来的胆子!” “我看啊,就是康乐侯把他惯坏了!” …… 皇帝刚在亭子里坐下,便听到不远处的假山后传来了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听到几人的议论声,皇帝起初还神色如常,可听着听着,皇帝的面色便不悦起来。 指着假山那边,皇帝问向刘深,“刘深,你听没听见,他们在议论什么?” 知道皇帝不悦,刘深低着头,答道:“隔得远,老奴没太听清楚!” 皇帝沉着脸,吩咐道:“把人叫过来!” “是!”刘深应了一声,然后冲旁边的一个内侍抬了下手。 那内侍会意,立时向着假山那边去了。 没过多久,那内侍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三个年轻的公子。 进了亭子,那三个年轻公子立时跪地叩拜道:“叩见陛下!” 瞧着跪在地上的三个人,皇帝开口问道:“你们方才在议论什么?” “没……没有!” “没议论什么!” 面对皇帝圣驾,三个人吓得哆哆嗦嗦的,以为皇帝要责罚他们,自是不敢说他们议论了什么。 见三个人不说,皇帝冷声道:“朕听你们在议论宁王,还说什么奕王不受待见……” “没……” “没有!” 三个人本能地想否认。 “陛下问话,你们当如是回答!” 立在皇帝身侧的刘深出言提醒了三人一句。 “回陛下,这话不是我们说的,是……是慕扬说的!” “是啊,是慕扬说的!” “对,是慕扬说的!” 刘深一提醒,三人便立时交代了。 皇帝脸色一沉,“慕扬?康乐侯家那个慕扬?” “是!” 三人齐齐点了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谁给慕扬的胆子,敢非议皇子?”皇帝沉着脸追问道。 “是今日,大家游园之时碰上了云安郡主,当时……” 皇帝发问,三人便说起了事情的始末。 第841章 旨意 事情并不复杂,三个人很快便将其中原委交代清楚了。 “哼!”听三个人说完,皇帝冷哼了一声,“寻衅挑事,诋毁宁王,非议皇子,这个慕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康乐侯真是教了个好儿子!” 三个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生怕皇帝因此而迁怒他们。 好在皇帝并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挥了挥手,道:“你们退下吧!” 三个人闻言,如蒙大赦,叩了头,忙不地便退了下去。 那三个人离开,皇帝看向身边的刘深吩咐道:“传旨,康乐侯教子无方,爵降一等,罚俸一年,其子慕扬杖三十,着闭府思过,不得袭爵!” “是!”刘深应了一声,转身便要去传旨。 刘深刚迈了一步,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还有,即日起,令奕王至各部历练,参与朝政!” 闻听皇帝的旨意,刘深不禁一愣,顿在了原地。 刘深愣住的工夫,皇帝接着道:“告诉奕王,务必尽快朝中事务,他熟知兵事,便自兵部开始吧!” “是!”刘深再度应了一声,然后便去传旨了。 …… “王爷,萧钰传信,说陛下下旨,令奕王至各部历练,参与朝政!” 北朔,东祁大营,大帐之内,陆彦将刚收到的消息禀报给了凌千雪。 “嗯?”凌千雪微讶,“这么突然?” 陆彦点头,“是有些突然,京中如今都传开了,不少人已经开始闻风而动了!” “起因为何?”凌千雪追问道。 “萧钰信上说,似与康乐侯之子有关!”陆彦答道。 凌千雪眉头微蹙,“康乐侯之子?” “说来,这事还与郡主和王爷您有点关系!”陆彦一边回话,一边将手上萧钰传来的信递给了凌千雪。 凌千雪被陆彦几句不清不楚的话绕的有些糊涂,接过信,也不再问陆彦了,自己看了起来。 将信快速扫了一遍之后,凌千雪冷笑了一声,“呵,这个慕扬还真是个拎不清的,自己被杖三十,不得袭爵不说,还连累了康乐侯!” “他挑衅郡主,恶语中伤王爷,得了这么个结果,说来也是他活该!”对于慕扬的结局,陆彦倒是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凌千雪微微摇头,开口道:“陛下如此处置慕扬,不是因着本王,而是因为奕王!” “因为慕扬当着奕王的面说的那些话?”陆彦问道。 “嗯!”凌千雪点了下头,“以奕王在陛下心里的份量,陛下又岂能容得慕扬那般非议奕王!” “所以,陛下才处置了慕扬,还下旨让奕王到各部历练,参与朝政?”陆彦接着问道。 凌千雪微垂着眸子,淡淡道:“是慕扬的话,恰好提醒了陛下!” 手指轻叩扣着桌案,凌千雪似自言自语地道:“看来,快了!” “什么快了?”陆彦不解。 “王爷!” 正在此时,帐外突然有兵士的声音传来。 “何事?”凌千雪问道。 “北朔南关军主帅伍冒勋求见!”帐外的兵士回禀道。 “请伍将军进来!”凌千雪吩咐道。 “是!”帐外,兵士应了一声。 片刻之后,便有兵士引着伍冒勋进了大帐。 进了大帐,伍冒勋向着凌千雪拱手施了一礼,“宁王!” 凌千雪抬了抬手,“伍将军请坐!” 伍冒勋也不客套,直接便落了座。 看着伍冒勋,凌千雪直截了当地问道:“伍将军来见本王,所为何事?” 第842章 条件 “伍某是来兑现承诺的!”凌千雪问的直接,伍冒勋答的也直接。 凌千雪眸光微闪,“兑现承诺?这么说,伍将军是打算解散南关军,放马归田了?” “是!”伍冒勋点了点头,“这段时日,伍某亲眼得见,东祁虽行攻伐,但于百姓无犯,更有宣抚使稳定后方,抚慰百姓,既见百姓安稳,伍某也放心了,自该履约践诺!” 稍稍一顿,伍冒勋又有些犹豫地道:“只是……” 瞧着伍冒勋,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可却是故作不知地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要解散南关军,必须伍某亲自出面,所以……”伍冒勋终还是将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只不过却也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伍将军想要回录州,对吗?”凌千雪将伍冒勋未说全的话说了出来。 “是!”伍冒勋点了下头,“伍某若不亲自……” “好!”伍冒勋话未说完,凌千雪便落下了一个好字。 “宁王答应了?”伍冒勋诧异出声,没想到凌千雪竟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王爷,您怎么能……”立在一旁的陆彦见凌千雪点头,急的出了声。 凌千雪抬了下手,打断了陆彦,然后看向伍冒勋,开口道:“本王虽然答应了,但却也是有条件的!” 听到凌千雪说有条件,伍冒勋这才觉得正常了,立时追问道:“什么条件?” 凌千雪并没有回答伍冒勋的问题,而是看向了陆彦,吩咐道:“书案旁有一只玉瓶,去拿来!” 陆彦闻言,虽不明白凌千雪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去取瓷瓶了。 片刻之后,陆彦取了一只精致小巧的玉瓶回来,呈给了凌千雪。 凌千雪接过玉瓶,转在手中,看向伍冒勋,“这个,便是本王的条件!” 伍冒勋紧盯着凌千雪手中的玉瓶,“这是?” “毒药!”凌千雪缓缓落下两个字。 “毒药?”伍冒勋既惊诧又不解,紧皱着眉问道,“宁王这是什么意思?” 凌千雪淡淡一笑,“伍将军莫要误会,本王并没有要毒死伍将军的意思!” “那宁王这是……?”伍冒勋没有依旧皱的紧紧的。 凌千雪转着手中的玉瓶,开口道:“这是本王特意为伍将军准备的,此毒服下,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毒性才会发作,到时候,若没有解药,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宁王这是要防着伍某?”到此时,伍冒勋总算明白了凌千雪的用意。 “防人之心不可无,伍将军若履诺而行,解药本王自会奉上,否则,伍将军便只能等着肠穿肚烂了!”凌千雪好不讳言自己要防着伍冒勋。 微微一顿,凌千雪接着道:“当然,伍将军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那自然也就不用冒这个险,服下这毒了!” 说着话,凌千雪将手中的玉瓶往桌上一放,缓缓道:“要怎么选,就看伍将军了!” 第843章 伍冒勋离开 深锁着眉头,盯着凌千雪放在桌案上的玉瓶看了好一会,伍冒勋蓦然站起身,走上前,一把将那玉瓶抓了起来。 见着伍冒勋突如其来的举动,立在一旁的陆彦立时戒备起来,手握上腰间的佩剑,作势便要拔剑。 凌千雪却是一抬手,将陆彦马上要拔出来的剑给挡了回去。 而伍冒勋,在抓起那只玉瓶之后,直接将玉瓶打开,倒出里面仅有的一枚黑色药丸,然后捏起那药丸,一口便咽了下去。 瞧见伍冒勋毫不犹豫地服下毒药,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一月为限!” “好!”伍冒勋应下一个好字。 见伍冒勋答应,凌千雪看向陆彦,吩咐道:“陆彦,给伍将军备马,送伍将军离开!” “是!”陆彦应了一声,然后看向伍冒勋,“伍将军请!” 伍冒勋拱了拱手,同凌千雪道了一句,“告辞!” 然后,便随着陆彦一同出了大帐。 伍冒勋离开,凌千雪随手拿过搁置在一旁的书,继续翻看了起来。 …… 没过太久,送伍冒勋离开的陆彦迈着大步,返回了大帐。 一拱手,陆彦开口向凌千雪禀报道:“王爷,伍冒勋已经离开了!” “嗯!”凌千雪继续看着手上的书,只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多余的话。 看着凌千雪万分淡然的样子,陆彦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您就这么放伍冒勋离开,不怕他……?” “穿肠的毒药已经下肚,还有紫月亲自盯着,有什么可担心的?”凌千雪反问了一句。 稍稍一顿,凌千雪抬眸瞧了陆彦一眼,幽幽开口道:“莫非,你是觉得萧钰的毒术不行?抑或是怀疑紫月和闻风楼的本事?” 陆彦闻言,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这话他可不能承认,要是让萧钰和紫月知道了,那可不得了,萧钰还好,紫月那可是个惹着她了便能你跑到哪她追到哪的主,他可惹不起! 瞧着陆彦摇头的样子,凌千雪不禁一笑,“既如此,那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陆彦张了张口,“可……” “可什么?”凌千雪追问道。 “末将就是有些担心,也不太明白,伍冒勋为何非要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完全可以继续留在这,不必非要冒险服下毒药!”陆彦问出了他心中的担忧和疑惑。 “因为他等不了了!”凌千雪淡淡落下一句。 “等不了了?”陆彦不解。 “南关军近来不是闹得很厉害吗?”凌千雪反问了一句。 “王爷是说伍冒勋知道了南关军闹起来的事?”陆彦紧跟着问道。 “不然呢?”凌千雪又是一句反问。 陆彦话音落下,陆彦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哦,对,昨日,伍冒勋收到了从录州送来的信!” 伍冒勋虽然被扣为质,但凌千雪并没有禁绝他与录州南关军通信,所以南关军有什么消息,伍冒勋自是能收到的。 “因为军中闹了起来,所以伍冒勋才急着回去?”陆彦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凌千雪点了点头,道:“伍冒勋这个主帅长久不在,底下少不得有会那么几个人生出些想法来,虽说有老成持重的丘世松在,可丘世松毕竟不是伍冒勋,总有压制不住的时候,何况南关军中还有不少主战之人,并不赞同伍冒勋的做法,伍冒勋若是再不回去,一旦闹大了,结果便不是他想看到的了!” 顿了一顿,凌千雪接着说道,“何况,他已亲眼见到在我东祁治下,北朔百姓过得如何,本王既已兑现承诺,也该是他履约的时候了!” “可若伍冒勋反悔,那……”陆彦还是有些担心。 “那等着他的便只能是毒发身亡了!”凌千雪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抬眸瞧了陆彦一眼,凌千雪接着道:“还有,你当袁超和他手下那五万兵马是摆设吗?” 陆彦:“……” 他倒是把一直守在南边,盯着南关军的袁超给忘了,有袁超和他所率的五万兵马在,伍冒勋即便真敢反悔,也不过就是开打而已。 …… 第844章 丽妃的烦心事 “咯咯~~” “咯咯~~” 皇家别苑,一处园子里,传来了孩童欢快的笑声。 循着声音看去,几个宫女内侍正陪着十三公主陌璟妧玩耍着。 离着陌璟妧玩耍的地方不远处,几位后宫嫔妃正坐在一处闲聊着。 “你们瞧,十三公主玩的多开心呢!” “是呢,咱们十三公主真是可爱的紧啊!” “十三公主如今越长越标致了,长大了,定像郑妹妹一般,是个大美人!” “真是羡慕郑妹妹,有这么个可爱的公主围绕膝前!” ……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几人说着话,便聊起了十三公主陌璟妧。 听着别人聊着自己的女儿,同坐在一起的郑美人望向了正在玩耍的陌璟妧,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笑。 “唉……” 几人正有说有笑,可坐在一旁,一直未曾言语的丽妃却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离着丽妃近的嫔妃听见丽妃这声叹息,看向丽妃,开口道:“丽妃姐姐,这好端端的,怎么叹起气来了?” “丽妃姐姐莫不是羡慕郑妹妹有十三公主承欢膝下了?”另一位嫔妃紧跟着也开了口,话里还透着几分开玩笑的意味。 听见那嫔妃的话,另外一位嫔妃立时开口道:“瞧你这话说的,丽妃姐姐虽没有十三公主这般可爱的女儿,可十一皇子又孝顺又贴心,哪里就需要羡慕郑妹妹了!” 听见这话,那起先开玩笑的嫔妃立马点头,“说的是呢,倒是我说错话了!” 看向丽妃,那嫔妃笑着道:“丽妃姐姐可莫要怪我呀!” 然而,丽妃却是坐在那,不言不语,脸上挂着淡淡的愁容。 瞧见丽妃这个样子,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郑美人看着丽妃,开口问道:“丽妃姐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听着郑美人问出这话,其他几位嫔妃齐齐看向了丽妃,等着丽妃的回答。 “唉!”丽妃再度叹了口气,“本宫倒是真是有些羡慕郑妹妹有十三公主这么个可爱乖巧的的女儿呢,尤其是……” 说到这,丽妃不禁摇了摇头,脸上愈添愁色。 “尤其是什么?”有人追问了一句。 “尤其是想起如今养在我宫里的那位十五皇子!”丽妃很是无奈地道出了她的烦心事。 “十五皇子?” “十五皇子怎么了?” “莫不是十五皇子惹丽妃姐姐生气了?” 丽妃的话,引来了几位嫔妃进一步的追问。 “呵!”丽妃冷笑了一声,“本宫哪有资格生气啊,人家自诩嫡子,说本宫一个妾,不配教养他!” “十五皇子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平素里虽不常见十五皇子,但听说陛下常夸赞十五皇子乖巧懂事,这话真是十五皇子说的?” 丽妃的话一出口,几位嫔妃有惊讶的,也有不太相信的。 “乖巧懂事?”丽妃一脸的讽刺之色,“那不过是在陛下面前的样子罢了,他要真是个乖巧的倒还好了!” “丽妃姐姐是说十五皇子的乖巧懂事都是装出来的?” 听到丽妃的话,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难道我还要故意编排他一个孩子不成?”丽妃反问了一句。 “这……十五皇子要当真说了这样的话,那确实是过分了!” “岂止是过分,陛下将十五皇子交给丽妃姐姐抚养,丽妃姐姐便是他的母亲,他如此说,那是忤逆!” “是啊,十五皇子如此忤逆,丽妃姐姐该好好教训他才是!” 听到丽妃的反问,再加上丽妃那不似作假的神情,几人便也信了丽妃所言,开始为丽妃抱不平。 “教训?我哪敢教训他呀!”丽妃冷笑中透着无奈,“前两日,我不过说了他两句,你们猜他说什么,他说要让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我苛待他,还要告诉陛下,让陛下惩治我!” “娘娘,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丽妃话音刚落,突然有急急的声音传来,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朝着这边跑来。 第845章 落水 “娘娘,不好了,十……”那小太监边跑边喊。 “砰!” 因为跑得太急,那小太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口中急喊着的话也戛然而止。 “这是哪个宫里的,怎的这么不懂规矩!” 瞧见那小太监慌里慌张的样子,有嫔妃忍不住说了句话。 “这般慌慌张张、大喊大叫的,确实有些不成体统!” 有嫔妃跟着附和了一句。 几位嫔妃正说着那小太监不懂规矩,丽妃却是紧蹙着眉头,因为那小太监是她宫里的,是她安排在十五皇子身边伺候十五皇子的。 而那摔倒在地的小太监也顾不上疼,忙不迭地爬起来,冲到丽妃跟前,扑跪在地,急急道:“娘娘,十五皇子……十五皇子落水了!” “什么?”丽妃闻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其他几位几位嫔妃听到那小太监的话,也是一脸的震惊。 “好好的,十五皇子怎么会落了水?”看着那小太监,丽妃皱着眉,急急问道。 “说是……说是……”那小太监支支吾吾的,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行了!”丽妃打断了那小太监,“先别说了,本宫问你,十五皇子怎么样了?” 虽然不喜欢十五皇子,但丽妃并不希望十五皇子出事,毕竟十五皇子若真在她的教养看顾之下出点什么事,皇帝定然是要怪罪她的。 “已经救上来了,太医正在诊治!”那小太监答道。 丽妃闻言,稍稍安下心来,看着那太监,说道:“人在哪?带路!” 听到丽妃的话,那小太监赶紧爬了起来,头前给丽妃带路。 事情突然,丽妃也顾不上跟几位嫔妃道声告辞,急急地跟着那小太监离开了。 “十五皇子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呢?” “这十五皇子落水,丽妃姐姐着什么急啊,反正她也不喜欢十五皇子,落水就落水了呗!” “瞧你这话说的,这十五皇子养在丽妃姐姐宫里,若真有个三长两短,那陛下定然是要斥责的!” “说的是啊,如今这天,那水可是寒凉透骨,这十五皇子落了水,万一……” …… 丽妃离开,几位嫔妃坐在原地,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了起来。 …… “你们是怎么照顾十五皇子的?十五皇子为何会落了水?” 皇家别苑,琼华园,皇帝铁青脸,看着一众跪在底下的宫女内侍,厉声责问着十五皇子落水的原因。 底下跪着的宫女内侍一个个战战兢兢的,他们都是负责照顾十五皇子的,十五皇子落水,最先被问责的,便是他们。 “奴才……奴才们也不知道……不知道十五皇子因何会落水!” 有一个内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 “不知道?”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十五殿下说……说奴才们总跟着他太烦了,不让……不让奴才们跟着……”那内侍赶紧解释了一句。 “陛下!” 正在此时,得知消息赶来的丽妃走了进来。 向皇帝匆匆行了个立之后,丽妃开口问道:“陛下,十五皇子怎么样了?” 一见是丽妃,皇帝兜头就斥责道:“你还知道问瑀儿怎么样了,朕将瑀儿交给你,你是怎么照顾他的?” 被皇帝这么不问情由地斥责了一句,本就心情不好的丽妃十分的委屈。 “臣妾……”丽妃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一句。 “陛下,十五殿下醒了!” 没等丽妃说什么,有内侍自内殿出来,禀报十五皇子醒了。 皇帝一听,也不管丽妃了,转身便进了内殿。 …… 第846章 推下水 “瑀儿!” 急匆匆踏进内殿,看见躺在床榻之上已经醒来的十五皇子陌宸瑀,皇帝关切地唤了一声。 “父皇!” 瞧见皇帝进来,裹在锦被里的陌宸瑀立时喊了一声,掀开锦被,便从床榻上爬了下来,向着皇帝扑了过去。 皇帝见状,赶紧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跑下床的陌宸瑀,将陌宸瑀重新抱回了床榻上。 顺势坐在床榻边上,将陌宸瑀上下打量了一番,见陌宸瑀已无无大碍,皇帝便也安下心来,“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陌宸瑀一头扑进皇帝怀里,怯怯诺诺说道:“父皇,儿臣怕,儿臣好怕!” 说着话,脸上的泪便啪嗒啪嗒地流了下来,一副受惊害怕、委屈可怜的模样。 皇帝轻轻拍了拍陌宸瑀的后背,将陌宸瑀抱在怀里,轻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皇帝耐心地哄着陌宸瑀,紧随着皇帝进来的丽妃立在后头,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要不是见过这十五皇子真实的样子,自己怕是也会被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给骗了。 “没事了,父皇在这,瑀儿不怕!”皇帝不知丽妃心里的想法,抱着陌宸瑀,继续柔声哄着。 “呜呜~~”可陌宸瑀却是趴在皇帝的怀里,不停地抽泣着,“呜呜~~,儿臣怕,九皇兄他……他推儿臣……” “你说什么?”听到陌宸瑀断断续续、哭哭戚戚的话,皇帝很是震惊。 将陌宸瑀从怀中推开些许,皇帝双手握着陌宸瑀的肩膀,皱着眉,定定地看着陌宸瑀,开口问道:“你说你九皇兄推你?” “呜~~,呜呜~~”皇帝一问,陌宸瑀哭的更厉害了,“九皇兄……九皇兄他推儿臣下水,他推儿臣,呜呜~~” 皇帝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不是你九皇兄救了你吗?他怎么会推你下水?” 陌宸瑀一脸害怕委屈的模样,哽咽着答道:“九皇兄,呜~~,九皇兄说……说儿臣的母后……害死了他的母后,他要……要儿臣抵命,呜呜~~” 听了陌宸瑀的话,皇帝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你说的都是真的?” “呜呜~~,儿臣怕,呜呜~~,九皇兄他……”陌宸瑀不住地抽泣着,脸上满是泪水,那模样,看着越发的委屈可怜。 看着陌宸瑀委屈巴巴,不似说假的模样,皇帝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眉宇间隐隐透着怒意。 一转头,看见立在后头的丽妃,皇帝冷着声开口:“照顾好瑀儿!” 言罢,皇帝站起身,径直向外走去。 皇帝走得急,却是没发现,在他离开的一瞬,坐在床榻上原本泪眼婆娑的陌宸瑀嘴角竟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按说,这样的笑,不该出现在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脸上,可偏偏,这般不符年纪的笑,就恰恰出现在了陌宸瑀这个孩子脸上。 皇帝离开之后,丽妃转身,看向陌宸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日落水,当真是奕王推的你?” 此时,陌宸瑀已经收起了他嘴角的那抹笑,听到丽妃的话,微怔了一下,可立时又恢复了他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若是叫外人看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丽妃怎么委屈了他。 丽妃也不指望着陌宸瑀回答她的问题,瞥了陌宸瑀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 第847章 责问 皇家别苑,枫园,惠妃坐在座位上,脸上挂着些许忧色,眼睛时不时地向内殿望一眼,似是在担心着什么。 片刻之后,陌宸轩边整理着衣襟,自内殿走了出来。 见陌宸轩出来,惠妃立时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有哪里不舒服?” 看向担心自己的惠妃,陌宸轩开口道:“母妃别担心,儿臣……” “娘娘,姜汤好了!” 陌宸轩话还没说完,一个侍女端着一碗姜汤从殿外走了进来。 惠妃闻言,一把端过侍女手上的姜汤送到了陌宸轩面前,“来,快把这姜汤喝了!” 陌宸轩自是不会拒绝惠妃,接过姜汤,也不用勺,直接大口喝完了。 从陌宸轩手里接下盛姜汤的空碗,交给侍女之后,惠妃忍不住开口道:“如今这时节,湖水寒凉,你这要是着了凉,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陌宸轩淡淡一笑,“母妃放心,儿臣是习武之人,不妨事的!” “怎么就不妨事了,就算你底子再好,那也大意不得!”惠妃心疼陌宸轩,总还是有些不放心。 “是,是!”陌宸轩笑着点了点头,“儿臣记下了,是儿臣不好,让母妃担心了!” 惠妃拍着陌宸轩的手,嗔怪道:“知道母妃担心,以后可不许再做这种叫母妃悬心的事了!” “这说起来,母妃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就遇上那十五皇子了,还下水救了他?”说着话,惠妃问起了陌宸轩下水救十五皇子的事。 陌宸轩眸色一深,“这事……” “陛下驾到!” 还没等陌宸轩说什么,内侍的高唱声突然传来。 紧接着,皇帝便出现在了殿门口。 “臣妾拜见陛下!” “儿臣拜见父皇!” 惠妃和陌宸轩赶紧接驾。 皇帝看了惠妃和陌宸轩一眼,迈步进了大殿,却并没有叫二人起来。 往主位上一坐,皇帝看向跪着的二人,开口道:“惠妃,你起来!” 惠妃闻言,愣了一愣,不过依言站了起来。 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陌宸轩,惠妃立时察觉到是出了什么事,心中不免开始担忧起来。 惠妃正忧心着,皇帝看向陌宸轩,开口问道:“轩儿,朕问你,可是你将小十五推下水的?” 皇帝问这话的时候,语气虽说还算平静,可平静之中却是隐含着怒气。 听到皇帝的问话,陌宸轩眸色深了一深,反问道:“十五弟说是儿臣将他推下水的?” 皇帝沉着脸,瞧着陌宸轩,“小十五说你恨傅氏害死了你母后,要他抵命,将他推下了水!” 稍稍顿了一顿,皇帝接着道:“朕知道你恨极了傅氏那个毒妇,朕也恨她,可小十五再怎么说也是你弟弟,你怎能推他下水?” 皇帝责问着陌宸轩,可这责备的话语中,却又透着几分语重心长,对于陌宸轩这个儿子,皇帝总觉得亏欠良多,即便责备,也不忍心过分苛责。 而陌宸轩,在听到皇帝的话之后,却是挺直了脊背,迎上了皇帝的目光,“所以,父皇是信了十五弟的话,来责问儿臣的?” 第848章 自己跳下去的 皇帝闻言,不禁一怔,看着陌宸轩那挺得直直的背,依稀又看见了那个这些年备受冷落却又倔强执拗的身影。 皇帝愣怔的工夫,陌宸轩再度开口,“儿臣若说,是十五弟自己跳下去的,父皇信吗?” “什么?”皇帝神色间透着惊诧和难以置信,“你说……是小十五自己跳下水的?” 皇帝紧皱着眉,摇着头,“小十五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 陌宸轩挺着脊背,定定地看着皇帝,“父皇觉得十五弟是个孩子,做不出这种事来,觉得是儿臣在说谎?那儿臣敢问父皇,若真如十五弟所言,儿臣要他抵命,又为何在将他推下水之后又将他救上来?” 陌宸轩的一番话,让皇帝的眉头皱得愈发的紧,听到陌宸瑀哭诉陌宸轩推他下水的的话,皇帝心生怒意,未及细想,现在听了陌宸轩的话,仔细一想,这其中的逻辑确实有些说不通,可是……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皇帝正沉默思索着,一旁的惠妃忍不住出了声。 惠妃看着陌宸轩,神色间透着担忧,“轩儿,不是你救了十五皇子吗?这怎么……怎么十五皇子会说是你推他下水的?” 说着话,惠妃又看向了皇帝,“陛下,轩儿这孩子臣妾最是了解,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这其中……” 皇帝抬了抬手,打断了惠妃,“不必说了!” 看向陌宸轩,皇帝开口道:“轩儿,你起来吧!” 陌宸轩闻言,直直地站了起来,然后便立在那,什么话也没说。 沉默了一瞬,皇帝缓缓开口,“此事,朕会查清楚的!” 言罢,皇帝径直站起身,向殿外走去。 “儿臣恭送父皇!” “臣妾恭送陛下!” 陌宸轩和惠妃行礼,恭送皇帝离开。 皇帝一走,惠妃立时转身,看向陌宸轩,急急问道:“轩儿,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救了十五皇子吗?十五皇子怎么会说是你推他下水的?” “儿臣方才说了,是他自己跳下水的!”陌宸轩淡淡回了一句。 “他自己跳下水的?他为什么要自己跳下水?既然是他自己跳下水的,他又为什么水是你推他下水的?你快跟母妃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惠妃越听越急。 “母妃别急,先坐下,听儿臣慢慢跟您说!”陌宸轩边说话边拉着惠妃坐下。 安抚着惠妃坐下之后,陌宸轩在惠妃身旁坐在,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儿臣……” 冬日里,暖阳照耀,皇家别苑,陌宸轩一个人正走在碧波湖畔,从枫园出来,陌宸轩是打算去给惠妃问安的,而走这碧波湖,便是最近的路。 走着走着,陌宸轩便瞧见不远处,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正坐在湖边的一块大石上,扔着石子,打着水漂,而那个孩子,便是十五皇子陌宸瑀。 看见陌宸瑀,陌宸轩不禁皱了皱眉头,因为傅氏的关系,陌宸轩并不想见到陌宸瑀这个弟弟,顿了顿脚步,陌宸轩想要转身,换一条路。 “九皇兄!” 恰在此时,正玩着石子的陌宸瑀却是从大石上站了起来,望着陌宸轩,开口唤了一声。 陌宸瑀同他打招呼,陌宸轩也不好直接走掉,只得向着陌宸瑀走了过去。 第849章 特意等在这 “十五弟!” 走近陌宸瑀,陌宸轩很是淡漠地打了声招呼。 陌宸瑀仰头看着陌宸轩,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九皇兄方才看见我,扭头就要走,是不愿意见到我这个弟弟吗?” 陌宸轩闻言,蹙了蹙眉,“没什么愿不愿意见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陌宸轩并不想同陌宸瑀多待,撂下一句话,迈步便要离开。 “九皇兄!”陌宸瑀却是叫住了陌宸轩。 陌宸轩闻声,顿住脚步,转头看向陌宸瑀,“十五弟还有事?” 陌宸瑀仰着头,嘟着嘴,依旧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九皇兄不想见我,可我却是很想见九皇兄,今日,我可是特意等在这,就为了等九皇兄的!” 陌宸轩有些不解地看着陌宸瑀,“特意等我?” 陌宸瑀望着陌宸轩,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九皇兄,你说,今日我要是掉进这碧波湖里了,会怎么样?” 听到陌宸瑀的话,陌宸轩不由地皱紧了眉,尤其陌宸瑀嘴角的那抹笑,让陌宸轩心底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那笑,透着阴邪,实在不像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该有的…… 而下一瞬,陌宸轩的预感便应验了,只见陌宸瑀一转身,噗通一声,便跳进了碧波湖里。 见陌宸瑀跳进湖里,陌宸轩眸色一变,这才反应过来陌宸瑀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救命!” “救命啊!” 在陌宸轩反应过来的时候,跳进碧波湖里的陌宸瑀已经在水里扑腾着大喊救命。 湖边僻静,本来没什么人,可陌宸瑀这么一喊,立时将便惊动了附近的禁卫军,还有周围路过的人。 瞧见远远赶来的禁卫军,陌宸轩也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便跳入了水中。 游到陌宸瑀身边,陌宸轩一把抓住陌宸瑀,想要将陌宸瑀拖上岸。 而被陌宸轩抓着陌宸瑀,对于陌宸轩跳下水的举动很是意外,不停地扑腾挣扎着,想要挣脱陌宸轩。 陌宸轩见此,对着挣扎的陌宸瑀就是一记手刀,直接将陌宸瑀劈晕了。 陌宸瑀这一晕过去,陌宸轩再拖着他上岸,便容易了许多。 等禁卫军,还有周围听到救命呼喊声的人赶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陌宸轩将陌宸瑀救上了岸。 …… 听了陌宸轩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惠妃紧蹙着眉道:“这么说来,十五皇子是故意跳下水的,就为了诬陷你,说是你推他下水的?”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他说他是特意等在那的,应该是早就想好了这一招来!” “可十五皇子怎么会知道你会从在湖边出现?”惠妃有些不解地问道。 “在别苑这几日,儿臣每日那个时辰都会去给母妃问安,也会从碧波湖畔经过,他有心算计,自然能打听得到!”遭遇诬陷,此时的陌宸轩,已然将其中的一些关键想明白了。 “可十五皇子一个孩子,能有这般心计,算好了时间,想出这种法子来诬陷你?”惠妃神色间透着难以置信。 “孩子?”陌宸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十五弟可不是个简单的孩子!” 微微一顿,陌宸轩甚是嘲讽地道:“不过想想也是,他是傅氏的儿子,跟在傅氏身边耳濡目染,学了傅氏那些心计手段,也不足为奇,今日这出落水的戏码,不就是后宫里勾心斗角惯用的手段吗?” 第850章 三人成虎 惠妃闻言,点了点头,叹道:“是啊,他是傅氏的儿子,只是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就学了傅氏那些龌龊手段!” 说着说着,惠妃很是愤愤地道:“他如此算计你,你干嘛还要救他,不如直接让他淹死算了!” 陌宸轩无奈一笑,“儿臣当时若是不救他,只怕真是要百口莫辩了!” 听到陌宸轩的话,惠妃不由一怔,随即一想,便明白了过来,“也是,你救了他,他再诬陷你,便是自相矛盾了!” “也幸亏你当时反应快!”明白过来的惠妃不禁有些庆幸。 陌宸轩沉默着,没有说话,当时,事出突然,意识到陌宸瑀是要设计他的时候,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便是将陌宸瑀救上来。 庆幸过后,惠妃看向陌宸轩,蹙着眉问道:“可他为何要设计诬陷你?难道是因为傅氏获罪赐死,他怀恨在心?” 陌宸轩低垂着眸子,似在思索着什么,“应该是吧,也或许……” “或许什么?”惠妃追问道。 陌宸轩摇了摇头,“没什么!” “那现在怎么办?虽说你反应快,将十五皇子救了上来,有了辩解的余地,可十五皇子这般诬陷你,你父皇那……,你要不要再去同你父皇解释解释?”惠妃言语间透着对陌宸轩的担忧。 陌宸轩摇着头道:“该说的,儿臣已经说过了,解释多了,反而无益!” 看向惠妃,陌宸轩开口宽慰道:“母妃放心,父皇说他会查清楚此事,那便未全然信了十五弟的诬陷!” “可这事能查清楚吗?”惠妃还是免不了担忧。 “父皇既然说查,那该是会查清楚的!”陌宸轩回了一句。 话虽如此,可陌宸轩心里却是很清楚,如今他与陌宸瑀各执一词,当时四下无人,又无别的旁证,事情只怕很难查明白,只是他不想让自己的母妃担心,也只能这般宽慰母妃了。 …… “十五皇子落水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怎么没听说,都说十五皇子落水这事,跟奕王有关呢!” “是啊,据说是奕王将十五皇子推下水的呢!” “听说陛下为了这事,还责问了奕王呢!” “不是说是奕王救了落水的十五皇子吗?怎么又成奕王将十五皇子推下水了?” “说的是啊,这好端端的,奕王怎么会把十五皇子推下水呢?” “这十五皇子的生母,废后傅氏,那可是害死端敏皇后之人,奕王为了端敏皇后,迁怒十五皇子,那也不是没可能的!” …… 皇家别苑,一处假山石旁,几个宫女太监正聚作一堆,议论着十五皇子陌宸瑀落水之事。 假山石的另一边,凌初瑶携着素衣巧好路过,将宫女太监们的议论听了个正着。 听着宫女太监的议论,凌初瑶不由地蹙了蹙眉,“这事传的倒是真快!” 转头看向身边的素衣,凌初瑶开口问道:“可有打听到什么?” “此事,十五皇子与奕王各执一词,十五皇子说是奕王推他下水的,奕王却说是十五皇子自己跳下水的,陛下正命人详查,但当时在场的只有十五皇子和奕王两人,怕是查不出什么来!”素衣答道。 凌初瑶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以奕王的为人,绝不会做推十五皇子下水这种事,可这事若是查不出来,怕是会对奕王不利!” “对奕王不利?”素衣不解,“即便查不出来,陛下也不会因此就责罚奕王吧?” 凌初瑶摇了摇头,“没有证据,陛下是不会责罚奕王,可有句话叫三人成虎,这事若继续这么传下去,即便奕王没有谋害幼弟,那谣言也要传成真的了!” 第851章 家事 “那……怎么办?”素衣一时间没了主意。 “把这事告诉萧钰,看萧钰能不能想想办法!”凌初瑶一时间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想到了一向有主意的萧钰。 “是!”素衣点头应了一声。 …… 皇家别苑,晏清园,皇帝批阅完御案上的最后一份奏疏之后,放下御笔,揉了揉眉心,然后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 侍立在一旁的刘深见状,开口问道:“陛下可是累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批了许久的奏疏,皇帝确实有些疲累,便点了点头,道:“出去走走也好!” 说着话,皇帝便迈步向殿外走去。 刘深见此,立时跟上了皇帝。 …… 出了晏清园,走了没多远,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脚下一顿,看向刘深,开口问道:“对了,朕让你查十五皇子落水之事,查的如何了?” 刘深微低着头答道:“回陛下,还在查!” 顿了一顿,刘深有些犹豫地道:“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追问道。 皇帝追问,刘深立时回禀道:“老奴仔细查问过,事发之时,除了奕王与十五皇子,并没有旁人在场,即便是再查下去,只怕也……” 刘深话未说完,但意思却是很明显了。 皇帝闻言,不由地皱了皱眉,“你是说,除了奕王和十五皇子,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刘深点了点头,“禁卫军是听到呼救声才赶过去的,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奕王将十五皇子救了上来,对于十五皇子是如何落水的,却是并不清楚!” 听了刘深的话,皇帝眉头皱得越发的紧,“这事……” “咯咯~~” “咯咯~~” 蓦然,一阵孩童欢快的笑声传来。 循声看去,不远处,十三公主陌璟妧被郑美人抱在怀里,手里摇着一个拨浪鼓,正笑的十分开心。 抱着陌璟妧的郑美人看见皇帝,立时朝着这边走来。 “臣妾拜见陛下!” 来到皇帝近前,郑美人福身向皇帝行礼。 行过礼之后,便看向怀中的陌璟妧,开口道:“妧儿,快叫父皇!” “父~皇~”陌璟妧奶声奶气地唤了皇帝一声,然后向着皇帝伸着小手,发出稚气的声音,“抱抱~~” 皇帝闻言,伸手将陌璟妧从郑美人手中接过来抱在怀里,很是慈爱地道:“好,父皇抱!” “咯咯~~咯咯~~” 被皇帝抱在怀里,陌璟妧欢快地拍着小手,手中的拨浪鼓也跟着咚咚地响。 “唉!”看着怀中笑的开心的陌璟妧,皇帝却是微微叹了口气。 皇帝这声叹息虽然几不可闻,但郑美人挨着皇帝很近,却是听了个正着。 看向皇帝,郑美人轻启丹唇,“臣妾瞧着陛下眉宇间似有愁容,莫不是国事有什么不顺?” 皇帝摇了摇头,“非是国事!” “既然国事没什么不顺,那陛下还有什么烦心的?”郑美人一副很不解的样子。 第852章 闹心 “是十五皇子落水之事!”皇帝倒也没有瞒着郑美人,道出了他所烦心之事。 听到皇帝提起十五皇子,郑美人美眸一闪,盈盈开口,“十五皇子的事,臣妾也听说了,幸好十五皇子没什么大碍,要不然,丽妃姐姐怕是又要闹心了!” 皇帝闻言,眉毛一挑,“闹心?丽妃觉得十五皇子闹心?” 丽妃赶紧摇头,“没有,没有,臣妾可没这么说!” “那你这话什么意思?丽妃又闹的什么心?”皇帝却是觉察着其中有什么事,继续追问。 “这……”郑美人却是一副很为难不肯说的样子。 皇帝脸色一沉,“怎么,你是要欺君不成?” 郑美人闻言,立时跪地道:“臣妾不敢!” “那还不快说?”皇帝沉着脸催促了一句。 郑美人仰头看着皇帝,带着几分乞求地道:“臣妾……臣妾要是说了,陛下您可千万别跟丽妃姐姐说是臣妾说的,要不,丽妃姐姐该怪臣妾多嘴了!” 皇帝看了郑美人一眼,“你只管说,丽妃若是敢为难你,朕自会为你做主!” 顿了一顿,皇帝抬了抬手,“起来回话吧!” “是!”郑美人应了一声,这才站了起来。 皇帝缓和了下语气,开口道:“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郑美人一副被皇帝逼问着不得不说的模样,低着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宫里的姐妹们坐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听丽妃姐姐抱怨了几句,丽妃姐姐好像……不太喜欢十五皇子!” 皇帝蹙了下眉,“不太喜欢?丽妃都抱怨什么了?” 郑美人微抬了下头,暗暗看了皇帝一眼,开口道:“丽妃姐姐说……说十五皇子的乖巧懂事都是装出来的,是在陛下面前装的样子!” “什么?”皇帝闻言,立时有些恼,“朕将十五皇子交给她照顾,她就是这么照顾的?” 皇帝一恼,郑美人将头低的更低,“臣妾估摸着,丽妃姐姐就是……就是被十五皇子给气着了,十五皇子在丽妃姐姐面前自诩是嫡子,说丽妃姐姐是妾,不配教养他,还说什么要让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丽妃姐姐苛待他,丽妃姐姐心里不痛快,才跟宫里的姐妹们……” “真有这种事?”听了郑美人的一番话,皇帝更恼了。 郑美人一副被吓着了的模样,跪地道:“陛下息怒,这些话,臣妾……臣妾也是听丽妃姐姐说的,臣妾……” 看见郑美人再度跪下,皇帝缓和了下神色,开口道:“你起来,朕没有怪你的意思!” 郑美人闻言,这才站了起来,可依旧一副怯怯的样子。 皇帝却是看着郑美人,接着追问道:“朕问你,十五皇子真的以嫡子自居,说丽妃是妾,不配教养他?” 郑美人摇了摇头,答道:“这臣妾就不知道了,这些话都是丽妃姐姐说的,但听丽妃姐姐的口气,不像是有假,丽妃姐姐怎么说也身居妃位,应该不会故意编造诋毁十五皇子的话,许是……许是十五皇子到丽妃姐姐那时日尚短,住的不习惯,才出言顶撞丽妃姐姐的!” 郑美人一番话,看似说自己不知道,并且在为十五皇子说话,可那话里的意思,却等于是将事情坐实了。 果然,皇帝听了郑美人的话,脸色立时沉了下来,“不管住的惯不惯,他也不该如此说话,顶撞丽妃!” 看向一旁的刘深,皇帝开口道:“刘深,起驾,去琼华园!” 一听皇帝要摆驾琼华园,郑美人立马拉住皇帝的衣袖,急急道:“陛下,您不会是要去找丽妃姐姐和十五皇子对质吧?那……那臣妾岂不成了那乱嚼舌根子,挑起事端的人了吗?陛下您……” 皇帝拍了拍郑美人的手,“放心,朕心里有数,不会让你难做的!” 言罢,皇帝松开郑美人的手,迈步而去。 “陛下起驾!” 身后,刘深的声音响起,紧随着皇帝往琼华园而去。 …… 第853章 承认 “砰!” 琼华园偏殿,传来一声东西摔碎的声音。 “你们给本皇子喝的什么药,是想苦死本皇子吗?” 紧接着一道带着几分稚气却又透着十足火气的声音从殿内传了出来。 恰在此时,丽妃正好走到门口,将里头的声音听了个正着。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丽妃开了口,“哟,现在觉得苦了,那你往水里跳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这药苦啊?” 边说着话,丽妃边迈着步,踏进了偏殿。 偏殿内,一众内侍宫女战战兢兢地跪着,一只打碎的碗被摔成了一地的碎片,碗里的药汁也洒了出来,流了一地,再往里走,便能瞧见十五皇子陌宸瑀在床榻边坐着,一脸的不高兴。 瞥了陌宸瑀一眼,丽妃看向跪在地上的一众内侍宫女,开口道:“既惹着十五皇子如此不快,想必十五皇子也不想看见你们,还不赶紧退下!” 一众内侍宫女闻言,如蒙大赦,一个个地赶紧往殿外退。 “对了,再煎一碗药端来!”宫女内侍们刚退到殿门口,丽妃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有宫女应了一声。 “不喝,本皇子不喝,那药难喝死了!”坐在床榻上的陌宸瑀,听得丽妃吩咐人煎药,立时嚷了一句。 丽妃冷眼瞧着陌宸瑀,“陛下既嘱了本宫照顾好你,这药自然是该煎就得煎,至于喝不喝,那就是你的事了!” 稍稍一顿,丽妃接着道:“本宫也劝你一句,这药虽然苦口,可该喝还是得喝,若不然,你这因着算计别人惹出来的风寒要是严重了,再闹出什么大病来,或者落下什么病根,那可就不好了!” “哼!”陌宸瑀愤愤地瞪了丽妃一眼。 面对陌宸瑀这样的态度,丽妃不仅没恼,反而笑了笑,“怎么,白白算计了一遭,可陛下却没能如了你的愿,责罚奕王,不高兴了?” 听到丽妃这话,陌宸瑀扬着脸看着丽妃,很是不服气地道:“谁说白白算计了?即便父皇没有责罚奕王,奕王也背上了谋害亲弟的名声,洗都洗不掉了!” “呵!”丽妃冷笑了一声,“终于承认了,承认是你自己跳下水,设计诬陷奕王了?” “对,是我自己跳下水的,我的母后没了,可他却得到父皇的重视,开始参与朝政,我绝不能让他好过,我要让他背上谋害亲弟的罪名,让父皇厌弃他,让他没有机会成为太子,太子之位只能是我的!”陌宸瑀一脸的狰狞,神色间透着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狠厉。 瞧着陌宸瑀,丽妃嘴角的笑愈发的冷,“还真是跟你那母亲一样,是个狠的,你就不怕本宫把你这些话告诉陛下?” “在父皇眼里,我可是最乖顺听话的了,而且,我还是个孩子,哪里会有这些心机,你就是告诉父皇,父皇也不会信的!”陌宸瑀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顿了一顿,陌宸瑀看着丽妃,很是嚣张地道:“你最好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为好,这样,等日后父皇驾崩,我承了大位,还能考虑考虑让你……” “啪!” 陌宸瑀话还没说完,一记耳光突然重重甩来,打的陌宸瑀从床榻上栽下来,滚翻在地。 第854章 皇帝的怒火 “你这个逆子,盼着朕早点死是不是?” 紧接着,一道暴怒的声音响起。 趴在地上陌宸瑀抬头看去,就见皇帝站在他面前,正铁青着脸看着他。 “父……父皇?”皇帝的出现,让陌宸瑀万分震惊。 而一旁的丽妃,在看到皇帝之后,也同样是一脸的惊诧,没想到皇帝会突然出现,但惊诧过后,丽妃却是暗暗笑了,陛下来的可真是时候。 其实,皇帝早就到了,在门口听见了丽妃和陌宸瑀正在说话,便拦下了内侍,没让通报,所以,丽妃和陌宸瑀的对话,皇帝是一字一句都听在了耳里。 在偏殿外听到陌宸瑀那些嚣张狂悖之言,听见陌宸瑀亲口承认是他自己跳下水,设计诬陷奕王的,皇帝十分气怒,可却一直压着怒火,想听听陌宸瑀还会说着什么,直到听到陌宸瑀那句‘等日后父皇驾崩’,皇帝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了进来,给了陌宸瑀一记耳光。 皇帝紧握着拳,怒瞪着陌宸瑀,“朕本来以为你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一直不愿相信你会做出诬陷兄长这种事来,没想到,朕真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藏着如此歹毒的心思!” 听着皇帝愤怒的话语,趴在地上陌宸瑀爬到皇帝跟前,扯着皇帝的袍角,“父皇,父皇……,儿臣没有,父皇您听错了,儿臣……” 陌宸瑀想要找理由为自己辩解,可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一转头,陌宸瑀指向了立在一旁的丽妃,“是她,都是她……” “够了!”皇帝一脚踢开了陌宸瑀,怒斥道,“还敢攀扯丽妃,你是当真耳聋了吗?” “刘深!”愤怒的皇帝大喊了一声。 刘深闻声,立时应道:“老奴在!” 皇帝指着陌宸瑀,看向刘深,吩咐道:“将十五皇帝带走,给朕关起来!” 刘深应了一声,“是!” 然后,便招来了内侍,将陌宸瑀带走。 “父皇,儿臣不敢了!” “父皇,父皇……” 被内侍架着,陌宸瑀大喊着开始讨饶。 然而,皇帝盛怒之下,根本不围所动,陌宸瑀也只能被带走了。 陌宸瑀被带走,皇帝甩了下衣袖,一转身,迈步出了偏殿。 偏殿内,丽妃站在原地,望着皇帝气冲冲离开的身影,脸上却挂着笑,那笑容里透着舒心和高兴。 皇帝一离开,丽妃也跟着出了偏殿。 刚偏殿门口,迎头便碰上一宫女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那宫女向着丽妃行了一礼,“娘娘,药煎好了!” 丽妃瞥了一眼那宫女手上端着的那碗药,开口道:“倒了吧,以后都用不着了!” 听到丽妃的话,那宫女一脸茫然,不过还是应了一声,“是!” 然后,便端着药退了下去。 …… “孽障,真是个孽障,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倒是将傅氏那个毒妇的阴狠歹毒学了个十足十!” 离开琼华园,回去的路上,被陌宸瑀气了个不轻皇帝的依旧难掩心中的怒火。 “陛下,您消消气,当心气坏了龙体,十五皇子做错了事,您好好教导就是了!” 刘深跟在皇帝身边,劝慰着皇帝。 “消气?你让朕怎么消气?你没听见他刚才都跟丽妃说了些什么吗?诬陷兄长,忤逆长辈,嚣张狂悖,心思歹毒,简直其心可诛,其心可诛!”皇帝却是越想越气。 “丽妃也是,朕将那逆子交于她,她是怎么教养的,既知其心性,竟也不早早禀明于朕!”提及丽妃,皇帝又责怪其丽妃来。 第855章 谁合适 听着皇帝责怪丽妃的话,刘深默默低着头,没有说话。 身为大内总管,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这宫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刘深看得比谁都清楚,无凭无据的,丽妃若是贸然说十五皇子的是非,不但皇帝很可能不会信,反而会让自己落个一身的不是,所以,说还不如不说,只是这些,刘深虽心里明白,可却不是能在皇帝跟前明说的。 “唉!”刘深未说话,皇帝却是重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逆子跟着傅氏学得坏了心思,而今看来,再交给丽妃教养是不成了,朕得找个合适的人来好好管教管教!” 说着话,皇帝看向刘深。“你说,交给谁合适?” 刘深默低着头,“这……” 被皇帝问了这么一句,刘深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如今的十五皇子,那就是块烫手山芋,管教松了,那是没教养好,可管教严了,怕是又要被说成是苛待了,这后宫里,只怕是没人愿意接过这抚养之责。 “这什么这,你倒是说说,谁合适?”刘深正为难着,皇帝却是再度追问了一遍。 “这……老奴也说不好,左右是得能管得住十五皇子的!”被皇帝追问,刘深只好含糊地回了一句。 “管得住的,是得找个能管得住的……”听到刘深的话,皇帝自言自语地琢磨起来,“丽妃不成,淑妃,性子太柔了,也不成,惠妃,也不合适……” 皇帝细数着后宫里的人,可却是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对了!”突然之间,皇帝灵光一闪,“管得住的,朕知道谁能管住那个逆子了!” 想到人选的皇帝看向刘深,吩咐道:“传旨,明日回宫!” “是!”刘深应了一声,可心里却在琢磨着皇帝想到的人选是谁。 …… “主子,主子!” 皇家别苑,一个小太监一边喊着,一边急急火火地跑进了一处廊亭里。 廊亭下,郑美人倚着栏杆坐着,手上摆弄着一根随手折的竹条,看见那小太监跑过来,开口问道:“可是琼华园那边有消息了?” “是!”那小太监点了点头,气喘吁吁地道,“陛下……陛下大发雷霆,命人将……将十五皇子从琼华园带走,关了起来!” “带走?关了起来?”郑美人有些惊讶。 “奴才打听了,说是陛下赶到琼华园之时,听到十五皇子和丽妃说话,十五皇子亲口承认是他自己跳下水,诬陷奕王的,而且听说十五皇子还说了些悖逆之言,陛下听了十分震怒,所以就……”那小太监细细说了他打听来的消息。 “哼!”郑美人冷哼了一声,“果不其然,真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微微顿了一顿,郑美人看向那小太监,问道:“你说十五皇子说了些悖逆之言,他都说什么了?” “就是什么要当太子之类的,还有……还有陛下驾……驾崩什么的……”那小太监回道。 “呵!”郑美人不禁冷笑,“还真是傅氏那个女人的儿子,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来!”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郑美人冲那小太监摆了摆手,“行了,你退下吧!” “是!”那小太监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那小太监离开,立在郑美人身边的侍女采蘩舒了口气,道,“幸好,幸好,这下可算是放心了!” 看向郑美人,采蘩开口问道:“主子,奴婢实在是不明白,这十五皇子的事,您本来可以事不关己的,干嘛非要趟这个浑水?” 第856章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郑美人轻晃着手中的竹条,“如今,这宫里宫外,谁都看得出来,奕王已然渐渐得了势,能趁机卖个好,何乐而不为呢?” 稍稍一顿,郑美人接着说道:“我也不图别的,不过是为妧儿打算罢了,只盼着妧儿将来能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主子为了公主,真是费心了!”采蘩叹了一句。 郑美人悠悠开口,“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不替妧儿打算,还有谁能替妧儿打算?” “可主子这么做,丽妃娘娘那……”采蘩提起了丽妃。 郑美人淡淡一笑,“放心吧,丽妃不但不会怪我,还要谢我呢!” 郑美人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跑进了廊亭,向着郑美人禀报道:“主子,丽妃娘娘来咱们园子了,还带了好些礼!” 郑美人闻言,又是一笑,“看,这不就来了!” 言罢,郑美人站起身,径直向廊亭外走去。 采蘩见状,立时跟了上去。 …… “让他诬陷哥哥,这下好了,总算是真相大白了,他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皇家别苑,漪兰园里,九公主陌璟妍幸灾乐祸地说着十五皇子陌宸瑀的事,得知陌宸瑀从琼华园被带走,关了起来,陌璟妍十分的高兴。 一旁坐着的惠妃听着陌璟妍的话,却是看向了坐在另一边的陌宸轩,开口问道:“轩儿,你一直不说话,在想什么?” 陌宸轩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父皇赶到琼华园的时机有些巧!” 惠妃闻言,凝着眉道:“你是觉得……” “娘娘!” 还没等惠妃说什么,一道声音突然传来,惠妃的侍女珮蓉从殿外走了进来。 走进殿内近前,珮蓉向着惠妃和陌宸轩福了福身,开口道:“娘娘、殿下,打听清楚了,陛下在去琼华园之前,碰上了郑美人,听说是因着郑美人无意间说的几句话,陛下才去的琼华园!” “郑美人?”惠妃微讶,“郑美人同陛下说什么了?” “就是说了几句丽妃抱怨十五皇子的话,说是十五皇子自诩嫡子,说丽妃是妾,不配教养他,还有什么十五皇子的乖巧都是装的,总之就是些关于十五皇子不好的话!”珮蓉答道。 听到珮蓉的话,陌璟妍很是不忿地道:“什么嫡子,他算哪门子嫡子,傅氏被废赐死,他不过是个罪人之子罢了!” 惠妃没有管愤愤的陌璟妍,而是转头看向陌宸轩,“轩儿,这事你怎么看,你觉得郑美人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而为?” 陌宸轩低垂着眸子,开口道:“不管无心还是有意,总归是因着她的话,儿臣才洗脱了谋害幼弟的罪名!” “说的也是!”惠妃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凑巧,少部不得都该要谢谢她的!” 说着话,惠妃看向珮蓉,吩咐道:“珮蓉,记着备一份礼,对了,要添些小孩子喜欢的物件!” “是!”珮蓉应了一声。 听到惠妃吩咐珮蓉的话,陌宸轩望向惠妃,“劳母妃费心了!” “你们只顾着要谢郑美人,那陌宸瑀呢?他诬陷哥哥的事就这么算了?”惠妃和陌宸轩正说着话,陌璟妍却是噘着嘴插了一句。 惠妃闻言,看向陌璟妍,“你父皇不是已经将他关了起来?” 陌璟妍很是不满地道:“光关起来有什么用,父皇又没处置他,要是他再想着法害哥哥怎么办?” “这……”惠妃不由一怔,随即看向了陌宸轩。 陌宸轩却是看向了陌璟妍,笑了一笑,道:“妍儿莫不是觉得哥哥没本事,连个孩子都敌不过,能叫他害了?” 陌璟妍一听这话,立时道:“谁说的,哥哥最是厉害了,比那陌宸瑀强了百倍千倍!” “十五皇子虽说还是个孩子,可如今瞧着,跟傅氏一样,是个有心计的,你还是要小心些!”听着陌宸轩宽解陌璟妍的话,惠妃却是有些担忧地开了口。 感受到惠妃的担心,陌宸轩开口道:“十五弟再怎么有心计,可傅氏死了,傅家倒了,他没了支持,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况且,还有父皇在,母妃无需为儿臣担心!” “话虽如此说,可终归还是要小心些为好!”惠妃还是免不了担心。 陌宸轩点了点头,“母妃放心,儿臣心里有数!” …… 第857章 交给太后 “唉,到底是跟着他那歹毒的生母学坏了!” 皇宫,福康宫里,邓太后望着坐在身边的皇帝,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句。 而这让邓太后叹息的因由,乃是因为皇帝自皇家别苑回宫之后,便将十五皇子陌宸瑀带到了福康宫,而且同邓太后说了陌宸瑀诬陷陌宸轩之事。 听着邓太后的叹息,皇帝开口道:“这孩子小小年纪便不学好,是儿子疏于管教了!” 邓太后看着皇帝,开口问道:“你将他带来福康宫,是想将他交给哀家管教?” “是!”皇帝点了点头,“这孩子跟着傅氏学坏了心思,必须严加管教才成,可以这孩子的心性,这后宫里,不论交给谁,怕是都管束不好他,儿子思来想去,也只有劳烦母后了!” 邓太后闻言,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言道:“也罢,你放心处理你的国事吧,哀家会好好管教他的!” 听到邓太后这话,皇帝拱手一礼,“儿子多谢母后!” 邓太后摆了摆手,“母子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你去忙吧!” 皇帝闻言,站起身,再度一礼,“那儿子告退了!” 言罢,皇帝便转身而去,离开了福康宫。 “唉!”皇帝离开,邓太后坐在那,叹了口气。 听到邓太后的叹息声,立在邓太后身边的嬷嬷开口道:“太后,您怎么叹起气来了?” 这开口的嬷嬷,乃是邓太后的陪嫁侍女,本家姓李,一直跟在邓太后身边,宫里人都称她一声李嬷嬷。 “哀家是怕啊,怕那孩子管教不好啊!”邓太后有些无奈地落下一句。 “十五皇子年纪还小,太后您好好教导,定能将十五皇子教好的!”李嬷嬷宽解道。 邓太后却是摇了摇头,“你还记得颉儿吗?曾经,哀家也以为能将他教好,可结果……” 李嬷嬷闻言,不禁一怔,“太后……” “放开我,我不要待在这!” “放开,你们这些狗奴才,放开我!” …… 蓦然,一阵吵闹声传来。 听到声音,邓太后蹙了蹙眉,起身向殿外。 李嬷嬷见状,立时跟了上去。 “狗奴才,你敢拉着我,我打死你!” 殿外,十五皇子陌宸瑀正对着拦着他的小条件拳打脚踢。 “住手,你当哀家这福康宫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如此放肆!” 走到殿外,看见陌宸瑀的举动,邓太后怒喝了一句。 邓太后的怒斥,让陌宸瑀终于消停了下来。 喝止了陌宸瑀,邓太后看向李嬷嬷,吩咐道:“将他关进佛堂,让他跪着好好反醒!” “我不去,我不去!”刚刚消停下来的陌宸瑀听见这话,立时就开始叫嚷。 “这里不是曾经的昭阳宫,去不去由不得你!”邓太后看着陌宸瑀,神色间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转头李嬷嬷,邓太后开口道:“将他带走,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言罢,邓太后径直转身,回了殿内。 “是!”身后,李嬷嬷应了一声,然后便叫人将陌宸瑀带去佛堂了。 …… 第858章 那便成全他 “王爷,您为何不让末将乘胜追击?” 北朔,东祁大营,车骑将军冯冀迈着大步急冲冲地进了中军大帐,兜头就问了一句。 中军大帐内,正注视着舆图的凌千雪闻声,转头看了冯冀一眼,“乘胜追击?” “是啊!”冯冀很是想当然地点了点头,“那毕士敬见势不妙,立马就跑,若是乘胜追击,此番定能活捉了他!” 凌千雪瞧着冯冀,淡淡开口,“本王问你,毕士敬往哪逃了?” “东北边!”冯冀很干脆地答道。 “东北边是什么地方?”凌千雪继续问道。 “弥砣石谷!”冯冀接着答道。 “报!” 冯冀话音刚落,一道急声传来,有斥候冲进了大帐。 那斥候进帐之后,立时禀报道:“北朔两万兵马于弥砣石谷设伏!” 凌千雪闻言,冲那斥候摆了摆手,道:“知道了!” 斥候执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斥候退下,凌千雪才看向冯冀,开口道:“现在知道本王为何不让你追了吗?” “这……毕士敬竟是……竟是佯败,末将……”听到斥候的禀报,冯冀已然明白了过来,羞愧不已。 “王爷!” 冯冀话还未说完,帐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紧接着,陆彦迈着大步,踏进了大帐。 一进大帐,陆彦边走边道:“王爷,萧……” 一抬头,突然发现冯冀也在,陆彦立时顿住了脚步,出口的话也戛然而止。 凌千雪看了一眼陆彦,然后望向冯冀,开口道:“既然明白了,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冯冀闻言,执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冯冀离开,凌千雪才看向陆彦,问道:“何事?” “萧钰传信,说奕王出事了!”陆彦答道。 说完,怕凌千雪担心,又赶紧补充道:“不过,已经解决了!” 凌千雪凝了凝眉,“奕王出什么事了?” “倒也不算什么大事,是十五皇子,他故意落水,设计诬陷奕王!”陆彦一边答话,一边走到凌千雪跟前,将萧钰传来的信呈给了凌千雪。 凌千雪接过信,蹙着眉,快速扫了一遍。 看过信,凌千雪的面色立时冷了下来,“一直忙着战事,本王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个隐患在了!” 听到凌千雪的话,陆彦有些庆幸地道:“还好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十五皇子也被陛下交给了太后严加管教,这十五皇子诬陷不成,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顿了一顿,陆彦接着说道:“说来,这十五皇子弄这么一出落水的戏码诬陷奕王,却是为何?难道就为了报复奕王?可他与奕王各执一词,又无旁证,即便这落水之事查不清楚,陛下也未见得会将奕王如何!” 凌千雪冷着眸子,开口道:“可别小瞧了陌宸瑀,他想要的,可不只是报复奕王,他是想阻止奕王入主东宫!” “阻止奕王入主东宫?”陆彦不解。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陌宸瑀这点手段虽不怎么高明 第859章 豫王的信 陆彦闻言一惊,“王爷是要……?” 说着话,陆彦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不!”凌千雪冷冷落下一个字。 陆彦张了张口,“那……” “王爷!” 没等陆彦追问,帐外,突然有兵士的声音响起。 “何事?”凌千雪开口问了一声。 “豫王派了人来,说是奉豫王之命,来给王爷送信!”帐外,传来兵士的回禀声。 “请人进来!”凌千雪吩咐道。 “是!”帐外的兵士应了一声。 片刻之后,兵士引着一个护卫打扮的人走进了大帐之中。 那人向着凌千雪躬身一礼,“小人见过宁王!” 凌千雪看向那人,开口问道:“豫王殿下派你来,可是出使西戎的事有结果了?” “是!”那人点了点头,“殿下此番出使,已与西戎订立国书,议定划桴雩山为界,而今,殿下已启程返国,命小人来给宁王送信!” 说着话,那人便自怀中拿出了一封信呈上。 立在一旁的陆彦见状,上前接过信,呈给了凌千雪。 凌千雪接过信,拆开,展信之后,快速扫了一遍,然后看向那人,开口道:“转告豫王殿下,信中所言,本王已知,请他放心!” “是!”那人应了一声。 “那小人便告退了!”信已送到,那人也不再耽搁,执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那送信之人离开,陆彦看向凌千雪,开口问道:“王爷,豫王信上写了什么?可是与西戎谈妥了?” 凌千雪没有说话,一抬手,直接将手中的信塞给了陆彦。 接过凌千雪塞过来的信,陆彦赶紧看了起来,而凌千雪,则转身走到舆图前,注视着舆图,似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之后,凌千雪开口道:“召众将议事!” 陆彦闻声,立时应了一声,“是!” 然后,便转身去了。 …… “大将军!” 北朔,佑州,西府军大营,邵迁的副将阎铮急冲冲地进了邵迁的大帐。 一进大帐,阎铮就急急道:“大将军,查清楚了,东祁豫王此番出使西戎,确实是为了商定与西戎联兵之事,如今,东祁与西戎已经订立国书,打算共同对付我们了!” 听到阎铮的禀报,邵迁低垂着眸子坐在那,一言未发。 见邵迁不说话,阎铮很是焦急地道:“大将军,眼下这形势,东祁与西戎联手,我们可谓是腹背受敌,这前有狼后有虎的,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 “唉!”邵迁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为今之计,也只能集中兵力,尽全力先对付西戎了!” “先对付西戎?”阎铮微讶,“那东祁……” 邵迁紧锁着眉头,说道:“东祁大军如今正全力北进,对付拓跋珉,我们只有在东祁灭掉拓跋珉之前先解决西戎,才可能有胜算!” 阎铮闻言,张了张口,很是担忧地道:“可……那西戎的叱利斛是个善战的,短时之内怕是很难……” “即便很难,也要全力一搏,因为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阎铮话还没说完,便被邵迁打断了。 邵迁的话里透着无奈,身为西府军主帅,仗打到如今这个地步,邵迁不是一般的挫败。 “去吧,召诸将议事!”无奈之中,邵迁吩咐了阎铮一句。 “是!”阎铮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 第860章 遣散 “大将军,您不能这么做,南关军不能说散就散!” “是啊,咱们南关军不能就这么散了!” “大将军,您如今已经平安回来了,我们也不必再忍着了,直接跟他们东祁拼了就是!” “对,直接跟他们拼了!” …… 北朔,录州,南关军大营,大帐之内,一众将领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个不休。 自东祁大营离开,返回录州之后,伍冒勋召集众将,决定要解散南关军,却是遭到了好些将领的反对。 “够了!”伍冒勋大喝了一声,制止了一众将领的吵嚷。 扫了众将领一眼,伍冒勋厉声质问道:“一个个都嚷着要跟东祁拼了,拿什么拼?非要将几万南关军将士的性命都葬送了,你们才满意吗?” “城外不过才五万东祁兵马,我们未必就拼不赢!” “就是,我们的兵马可比他们多,到时候谁葬送性命还不一定呢!” 听到伍冒勋的话,有将领很是不服气地反驳。 听到将领们反驳的话,伍冒勋沉着脸,抬高了声音,“你们是当东祁的兵马是纸糊的吗?要打赢董胜和他所率的五万兵马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你们没算过吗?即便是赢了,往后呢?我们又拿什么去跟东祁的二十万大军拼?” 稍稍一顿,伍冒勋很是气怒道:“你们谁若是不愿意解甲归家,非要去硬拼,那就去拼,本将不拦着,城外严阵以待的东祁兵马正等着你们呢,到时候拼得头破血流,别怪本将没提醒你们!” “大将军消消气,大家也是不舍咱们南关军,才不愿就这么散了的!” 伍冒勋气恼之时,有人开口说了句话,算是打了个圆场。 而说这话的,乃是之前暂代军中十五的丘世松。 “是啊,大将军,我们舍不得南关军!” “我们跟随大将军多年,不想咱们南关军就这么散了!” …… 丘世松一句话,立时有将领跟着附和。 伍冒勋缓了缓神色,扫了众将领一眼,“本将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也不管你们心里是不是有自己的小算盘,明日起,开始安排遣散,令将士归家,若有谁不乐意,尽可以带着手下的兵马离开,本将绝不阻拦!” 下来命令之后,伍冒勋挥了挥手,道:“行了,都散了吧!” “末将告退!” “末将告退!” …… 一众将领闻言,也只得纷纷退下了。 众将领离开之后,立在一旁的副将卢远忍不住开口道:“大将军,您真的要将南关军这几万将士遣散?将士们跟随您这些年,出生入死,只要您振臂一呼,将士们是愿意跟着您搏一搏的!” 伍冒勋却是摇了摇头,“本将没有那称王称霸的野心,更不想白白断送将士们的性命!” 卢远张了张口,“可……” “不必再说了!”伍冒勋打断了卢远,“本将心意已决!” 抬眸看了卢远一眼,伍冒勋接着道:“你若是也不甘心,亦可以带着手底下的人离开!” 卢远闻言,立时躬身言道:“末将不敢,也绝无此意!” 瞧着卢远,伍冒勋再度开口,吩咐道:“既然没有离开的意思,那就去好好盯着,遣散之令一下,那些有心思的人怕是也该动了!” “是!”卢远应了一声,便转身去了。 …… 第861章 有人动了 “呼呼~~” 冬日的夜,寒风不住地刮着,透着森森的冷意。 已入亥时,录州城里,白日里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已睡下,黑夜里的街道上,寂静无声,只余那萧萧的风声。 “踏踏~~踏踏~~” 突然间,寂静的街道中传来阵阵脚步声。 紧接着,漆黑的街道之上,影影绰绰地出现了大队的人马,此刻,若是有人站在这里,定能发现,这大队人马并非是普通人,而是身披甲胄的兵将。 “快,快!” 如墨的夜色里,领头的将领不停地催促着,带着这大队的兵马,穿行在寂静的街道中,向北而去。 冬夜的寒风继续刮着,那呼呼的风声,还有寒夜里的黑暗,掩盖着兵马的调动声音,让这一切显得悄然无声。 …… “大将军!” 漆黑的夜色下,南关军大营里,副将卢远急匆匆地冲进了大帐之中。 大帐之内,灯还亮着,南关军主帅伍冒勋坐在桌案前,手里正捧着一本书看着,并未睡下。 一进大帐,卢远劈头就道:“大将军,您猜的不错,果然有人动了!” 听到卢远的话,伍冒勋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卢远,开口问道:“可是卫珩和刘炯?” 虽是问话,但伍冒勋用的却是很肯定的语气。 “是!”卢远点了点头,“卫珩和刘炯带着手下的人马,杀了北门守城的兵士,出城往北去了!” “大将军,要不要派兵去追?”卢远紧跟着问道。 “不必了!”伍冒勋摇了摇头,“本将说过绝不阻拦,他们既然要离开,便由得他们去吧!” “唉……”说着话,伍冒勋长长地叹了口气。 听到伍冒勋的叹息声,卢远开口问道:“卫珩和刘炯率军离开,大将军定然很失望吧?” 伍冒勋再度摇头,“失望倒在其次,多年同袍,本将是替他们惋惜!” “惋惜?”卢远不解。 伍冒勋低垂着眸子,有些无奈地道:“人有野心,这本也没什么错,可有的时候,这野心却是能叫人送了命的!” “送了命?”卢远越发困惑。 伍冒勋看了疑惑不解的卢远一眼,“本将不管,不代表别人也会不管!” 卢远闻言,不由一怔,随即一想,便立时明白了过来,“大将军是说城外的袁超和那五万东祁兵马?” “嗯!”伍冒勋点了点头。 “那……那应该赶紧拦住卫珩和刘炯,要不然……”卢远不禁有些着急。 毕竟同袍一场,卢远并不想看见卫珩和刘炯,还有他们手下的将士白白丢了性命。 伍冒勋摇了摇头,“不必拦,野心驱使,不撞个头破血流,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可如此一来,那他们岂不是……”卢远又急又担忧。 伍冒勋抬手打断了卢远,缓缓开口道:“并非本将不想救他们,可有些时候,只有见了血,才能叫人看明白、想清楚,否则,会有更多的人葬送性命!” “末将……明白了!”卢远自然明白伍冒勋的意思,可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派人去北边看看,有什么消息,即刻来报!”伍冒勋虽然说不管,但也并非完全不关心。 “是!”卢远领命而去。 …… 第862章 包围 夜色漆黑浓重,寒冷的北风呼啸着,周围的树木萧然默立,阴影重重,寥落的枝叶在寒风中不停摇曳,地上,散落着的枯叶被风刮起,漫天飘飞。 “沙沙~~” 萧萧寒风声中,阵阵脚步声响起,录州城北郊,离城的卫珩和刘炯正带着手下的兵马,趁着夜色的掩护,沿着出城的道路,向北行进。 “快!” “快~~” 行进之中,急促的催促声时不时传来,卫珩和刘炯不断地催促着队伍加速前进。 “二位将军如此急,这是要去哪呀?” 蓦然,黑暗之中,传来了一道凉凉的声音。 “谁?” “什么人?” 听到声音,卫珩和刘炯立时警觉地望向四周,想要找到说话之人,正在行进的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兵将们一个个的也戒备了起来。 “唰~~” 回答卫珩和刘炯的,是四面八方,无数骤然亮起的火把。 火光一起,瞬间照亮了一方夜色。 “这……” “我们……我们被包围了!” “我们被包围了,这怎么办?” …… 接着火把的亮光,卫珩和刘炯手下的兵将很快便发现他们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不由地惊慌起来。 火光映照之下,一人自路旁的树林里走了出来。 “袁超?” 瞧见那人,刘炯惊呼了一声。 那从树林里走出来的人,正是率五万东祁兵马驻扎录州城外的袁超。 “竟……竟然是东祁的将军!” “我们被东祁兵马包围了!” “东祁兵马不是在城东吗?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这可怎么办啊?” …… 卫珩和刘炯手下的北朔兵将在听到刘炯那声惊呼之后,越发的慌了,对于东祁兵马,他们本能的充满着畏惧。 惊诧过后,刘炯看着袁超,大声问道:“袁超,你这是什么意思?” 袁超不由地冷笑了一声,“我什么意思?袁某还想问问二位将军这深更半夜的不在录州城里好好待着,带兵出城是什么意思呢?” “我们出不出城,与你无关!”刘炯回了袁超一句,可话却说得很没有底气。 “袁某之责,便是为防尔南关军之异动,二位将军深夜带兵出城,何来无关?”袁超毫不客气地反驳了一句。 刘炯眼睛紧盯着袁超,“这么说,你是要阻拦我们了?” “自然!”袁超定定落下两个字。 “还跟他啰嗦什么,直接跟他们拼了!”刘炯和袁超正交着锋,一直没说话的卫珩忍不住开了口。 说着话,卫珩“唰”的一下拔出腰间的佩剑,大声高喊道:“将士们,跟他们拼了!” 冷眼看着拔剑的卫珩,袁超向后打了一个手势。 “嗖~~” 下一瞬,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向着卫珩直击而去。 “噗!” 利箭直入胸膛,卫珩‘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眼见着卫珩倒在自己眼前,刘炯又惊又怒,“你……我跟你拼了!” “将士们,跟着我拼杀出去,替卫将军报仇!”刘炯仗剑大喊着,向着袁超冲了过去。 “嗖~~” 又一支利箭射来,刘炯还没来得及冲到袁超跟前,便中了箭,轰然倒下。 “这……这可怎么办?” “我……我不想死!” …… 卫珩和刘炯身死,让被围的北朔兵将们惊惧不已,不少人不停地往后退,可再退,却也是退不到哪去。 扫视着被吓破胆的北朔兵将,袁超大声道:“缴械者不杀,顽抗者,这便是下场!” 袁超这话,无疑是给了这些北朔兵将们一丝生的希望,立时便有人丢了手中的兵械。 有一就有二,很快,被围的北朔兵将便纷纷丢了手中的兵械,投降了。 最终,这场卫珩和刘炯率军出走的闹剧,以二人的身死结束了。 …… 第863章 袁超的信1 夜色深沉,已经是后半夜,录州,南关军大营里,副将卢远迈着急步,向着大帐走去。 来到大帐前,卢远停下脚步,向内喊了一声,“大将军!” “进来!”帐内,传来伍冒勋的声音。 卢远闻声,迈着踏进了大帐。 大帐内,烛火亮着微光,伍冒勋依旧坐在桌案前,捧着手里的书看着。 一进大帐,见伍冒勋还未歇下,卢远开口道:“大将军……还没睡……” 伍冒勋闻言,微微叹了口气,没有等到消息之前,他哪里睡得下! 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向卢远,伍冒勋出声问道:“可是有结果了?” “是!”卢远点了点头,“卫珩和刘炯率部出城之后,遭遇了东祁的伏兵,卫珩和刘炯……都死了!” 听到卢远的话,伍冒勋眼中闪过一抹痛惜,虽然早已预见了卫珩和刘炯的结局,但亲耳听到二人的死讯,伍冒勋还是不免难过。 微闭着言,沉默了良久,伍冒勋才睁开眼,开口问道:“他们手下的兵呢?” “都降了,袁超并没有为难他们!”卢远答道。 “那就好!”听到这话,伍冒勋痛惜的心总算有了一丝宽慰。 冲着卢远挥了下手,伍冒勋道:“你去吧!” “是!”卢远躬身执了一礼,转身,便出了大帐。 …… “嗖~~” 黎明时分,天刚刚亮起,一支利箭破空而来,钉在了录州城的城墙之上。 突如其来的一支箭,立时惊着了还有些睡意朦胧的守城兵士,以为是敌袭,守城的兵士瞪大了眼睛向箭的来处看去,却只见一人一马,正疾驰而去。 没有敌袭,守城的兵士这才放下心来,看向那支钉在城墙上的箭,守城的兵士立时发现那支箭的箭杆上绑着一封信。 “快,快去禀报!” 将箭拔下,守城的兵士立时带着那绑着信的箭去禀报了。 …… “大将军,这信是何人的?” 南关军大营,大帐之内,卢远立在伍冒勋跟前,很是关切地问了一句。 此刻,伍冒勋手上正拿着一封信,快速地看着,而这封信,便是那被射在录州城城墙上的信。 “袁超!”伍冒勋落下了两个字。 “袁超?”卢远微讶。 “那……袁超信上写了什么?可是关于昨夜之事?”卢远紧跟着问道。 伍冒勋看着手上的信,并未回答卢远的话,而是开口吩咐道:“召众将前来,本将有话要说!” “是!”卢远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 “咦?怎么不见刘将军?” “卫将军也不在!” “这两人怎么回事,怎么没来?” …… 大帐之内,被召前来的南关军诸将你一眼我一语地议论着,人已到齐,可他们却发现卫珩和刘炯不在。 扫了诸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伍冒勋开门见山地道:“昨夜,卫珩和刘炯率部出走,被东祁兵马伏围于北郊,二人已被射杀!” “什么?率部出走?” “这……这怎么会……” “卫将军和刘将军被东祁杀了?” …… 听到伍冒勋的话,有人惊诧于卫珩和刘炯的出走,有人震惊于卫珩和刘炯的死。 第864章 袁超的信2 “大将军,东祁杀了卫将军和刘将军,我们要替他们报仇!” “对,我们要为卫将军和刘将军报仇!” “为卫将军和刘将军报仇!” …… 震惊过后,诸位将领便叫嚷着要替卫珩和刘炯报仇。 伍冒勋沉着脸,看着叫嚷着要报仇的众位将领,开口道:“你们只喊着要报仇,可有想过卫珩和刘炯为什么会死?若不是他们自己被野心驱使,率部出走,又怎么会被围,又怎么会落个身死的下场?” 微顿了一顿,伍冒勋接着道:“你们就想着报仇,怎么不问问跟着卫珩和刘炯出走的将士们怎么样了?怎么不问问你们那些同袍兄弟是生是死?” 听着伍冒勋的一声声质问,刚在还叫嚷着要报仇的众位将领一个个沉默了。 “那……卫将军和刘将军手下的兵,怎么样了?” 终于,有人问了一句。 伍冒勋抬手拿起了放在面前桌案上的信,开口道:“这是袁超的亲笔信,你们自己看看吧!” 伍冒勋话音一落,立时有将领上前,从伍冒勋手里接过了信,其他将领也跟着凑了上来。 “袁超竟然未杀一兵一卒?” “这……袁超信上说要将卫将军和刘将军手下的兵都放回来,这不太可能吧?” “也不是不可能,袁超这信上已经写的很明白,要我们履约,尽快遣散兵马,若再有像昨夜那样的事发生,他便不客气了!” “说来,这卫将军和刘将军私自率兵出城,袁超不但未痛下杀手,还要将被俘的兵将都放回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 凑在一起看着袁超的亲笔信,一众将领便议论开了。 看着聚在一起议论的众位将领,伍冒勋再度开口,“信你们已经都看过了,若还有人同卫珩和刘炯一样,藏着自己的心思,不怕葬送手下将士的性命,尽可以去试试,本将还是那是句,要离开的,本将绝不阻拦!” 一转头,伍冒勋看向立在一旁的卢远,吩咐道:“卢远,你亲自去一趟,将被俘的将士接回来!” “是!”卢远领命而去。 吩咐了卢远之后,伍冒勋看向了众位将领,“没什么事,便都去安排遣散,谁若是闹出了乱子,本将定斩不饶!” “末将遵令!” “末将遵令!” …… 一众将领领命而去。 …… “你们说王爷是怎么想的,放着那么近的许城不打,非要绕路打这氿州?” “若是打许城,弥砣石谷便是必经之路,那可是个易被设伏之地!” “是啊,上回冯将军不就差点中了毕士敬的埋伏,若不是王爷及时拦着,冯将军可就危险了!” “可这氿州可不比那许城,氿州城墙是又高又厚,这高城深堑的,说它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 “说的也是,这王爷怎么会想着要打着易守难攻的氿州?” …… 北朔,氿州城西郊,东祁大营,几位将领正聚在一起,你一眼我一语地议论着。 几位将领正说着话, 第865章 氿河之水 “咦?陆副将!” 议论之中,有人指着不远处说了句话。 这一句话,引得几位将领齐齐看去,只见陆彦正牵了一匹马往这边走着。 “陆副将!” 看见陆彦,几位将领迎了上去。 陆彦拱了拱手,同几位将领见了礼,“诸位将军!” “陆副将这是要出去?”有将领问了陆彦一句。 “是!”陆彦点了点头,“去找王爷!” “去找王爷?”那将领微讶,“王爷不在营中?” “王爷一早便出去了!”陆彦答道。 “王爷出去了?” “王爷不召大家商量攻打氿州的事,怎么还出去了?” “是啊,咱们到氿州都两日了,王爷准备何时攻打氿州?” “这氿州易守难攻,可是块难啃的骨头,王爷舍许城而选氿州,是不是有什么妙计啊?” …… 陆彦一句话,引得几位将领你一句我一句地问个不停。 被几位将领围着的陆彦颇有些无奈,只得高喊了两声,“诸位将军,诸位将军!” 听得陆彦的喊声,喋喋不休的几位将领终于停了下来。 趁着几位将领安静下来,陆彦赶紧说道:“诸位将军,这何时攻打氿州,我也不清楚,想来,王爷心中自有成算,我还有事要同王爷禀报,便不与诸位将军叙话了!” 言罢,陆彦便赶紧牵了马,逃似地走了。 等几位将领反应过来,陆彦已经上了马,朝着大营外的方向疾驰而去。 …… 氿州北郊,氿山南麓,凌千雪正坐在一块大石上,极目远望着,似在思索着什么,身旁,发源于氿山的氿河如白练一般,沿着山谷湍急而下,奔腾流淌。 “踏踏~~” 阵阵马蹄声传来,陆彦骑着马,疾驰而来。 “吁~~” 勒马停下,陆彦快步来到凌千雪近前。 在凌千雪跟前站定,陆彦拱手行了一礼,“王爷!” 正望着远处的凌千雪闻声,转头看向陆彦,“何事?” “是董将军和袁将军有信传来!”陆彦答道。 说着话,陆彦拿出了两封信,呈给了凌千雪。 凌千雪接过信,展开,一一扫了一遍。 “呵!”看过信,凌千雪冷笑了一声,“这个邵迁,果然不出所料,他想先解决西戎,本王又岂能让他如愿!” 看向陆彦,凌千雪吩咐道:“告诉董胜,让他相机行事,绝不能让邵迁好过了!” “可董将军手上只有六万兵马,对付邵迁……”陆彦却是有些担忧。 第866章 进退维谷 “大将军,这如今,我们一出击,叱利斛就撤,可我们一退兵,西戎的兵马就又围了上来,这叱利斛莫不是就想这么跟我们耗着?” 北朔,佑州,西府军大营,大帐之内,邵迁的副将阎铮望着邵迁,忧心忡忡地问了一句,刚刚再度打了一场毫无结果的仗,阎铮实在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忧虑。 这两日,西府军按着邵迁的计划,全力对付西戎,可西戎却根本不正面应战,面对邵迁的全力出击,西戎主帅叱利斛抱定了你进我退,你退我扰之策,生生打破了邵迁的计划。 邵迁坐在那,低垂着头,微微叹了口气,“叱利斛的目的便是要拖住我们,自然不会跟我们硬碰硬!” “可再这么耗下去,西戎和叱利斛耗得起,我们可耗不起啊!”阎铮越发担忧。 “而且,这允州的董胜也动了,一旦董胜和叱利斛对我们形成合围夹击之势,那……”紧接着,阎铮又提起了允州的董胜。 邵迁摇了摇头,“合围是早晚的事,但不会是现在,董胜手上的兵马并不算多,而东祁大军主力正全力对付拓跋珉,暂时不会有兵马西调!” “可即便暂时形不成合围,我们如今也是腹背受敌的局面,一旦拓跋珉完了,那我们……”阎铮话未说完,可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邵迁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被叱利斛和董胜牵制着,我们是进退维谷啊!” “不如,我们跟拓跋珉合作,两方联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阎铮提议道。 邵迁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拓跋珉如今已是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跟我们联手!” “那……怎么办?”阎铮顿时没了主意。 邵迁紧蹙着眉头,挥了下手,“你先去吧,让本将好好想想!” 阎铮有些担忧地看了邵迁一眼,张了张口,想要再说点什么,可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执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 “来,再尝尝这道点心,这是珮蓉寻了新法子做的,试试可不可口!” 东祁皇宫,玉华宫,惠妃正招呼着坐在身边的陌宸轩品尝新做的点心。 陌宸轩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好吃!” 听陌宸轩说好吃,惠妃慈爱地一笑,“好吃那就走的时候带些回去!” 微微一顿,惠妃看着陌宸轩,又有些心疼地道:“如今你参与朝政,到各部历练,倒是越发忙了,来母妃这的时间也少了,母妃瞧着,你都清减了不少!” 陌宸轩闻言,立时有些歉疚地说道:“是儿臣不好,儿臣以后定时常来给母妃请安,多陪陪母妃!” 惠妃微微摇头,“母妃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盼着你能照顾好自己,不要只顾着……” “母妃!” 惠妃话还未说完,一道娇俏的声音突然传来。 循声看去,之间九公主陌璟妍十分欢快地走了进来。 走到近前,陌璟妍向着惠妃福身一礼,开口道:“儿臣祝母妃永远貌美如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惠妃闻言,不禁一笑,拉着陌璟妍在身边坐在,“你呀,惯是嘴甜!” 陌璟妍却是小嘴一噘,“我哪里嘴甜,我说的是实话嘛!” 说着话,陌璟妍看向了陌宸轩,“哥哥,你说我说对不对,母妃是不是貌美如花?” 陌宸轩点了下头,“嗯!” 见陌宸轩点头,陌璟妍立时一俏脸一扬,“看,哥哥也同意我说的嘛!” “娘娘,刘总管来了!” 陌璟妍话音刚落,突然有侍女进来禀报了一声。 听到侍女的禀报,惠妃立时开口吩咐道:“快请刘总管进来!” “是!”那侍女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大内总管刘深走了进来。 “老奴见过惠妃娘娘,见过奕王殿下、九公主!”进得殿内,刘深向着惠妃、陌宸轩和陌璟妍施了一礼。 惠妃抬了下手,“刘总管不必多礼!” “刘总管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惠妃紧接着问了一句。 第867章 挽月弓 “今个是惠妃娘娘生辰,陛下吩咐老奴过来给娘娘送生辰礼的!”刘深答道。 惠妃闻言,有些不解地道:“内府局一早已经送了赏赐过来,怎么还……” “内府局送来的是例赏,老奴过来,乃是陛下特意交代的!”刘深解释了一句。 说着话,刘深转身向着殿外招了下手,“进来吧!” 话音落下,立时有内侍捧着礼盒进了殿来。 见着内侍捧着礼盒进来,惠妃不由地站起了身,走到了近前。 身后,陌宸轩和陌璟妍也跟着惠妃一同站了起来。 刘深指了指内侍捧着的礼盒,开口道:“陛下知道惠妃娘娘一向不爱珠玉锦缎,嘱了老奴挑了一方上好的端砚给娘娘送来,说是娘娘喜欢诗画,平素里用得上,还有这两斛骡子黛,是宫里新进的,也是陛下特意吩咐的!” “多谢陛下厚赏!”惠妃福了福身,领了赏。 殿内的侍女见状,也无需惠妃吩咐,极有眼色地从内侍的手上接过了皇帝的赏赐。 送完了皇帝给惠妃的赏赐,刘深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看向了一旁的陌宸轩,开口道:“奕王殿下,陛下也有赏赐给殿下,殿下既在惠妃娘娘这,也省得老奴再跑一趟了!” 转身,看向身后的内侍,刘深开口吩咐道:“去,叫人将挽月弓抬进来!” 挽月弓? 听到刘深的话,陌宸轩眸色不由一深,那不是…… 陌宸轩出神的工夫,内侍得了刘深的吩咐,已赶紧去了。 没过太久,内侍便抬了一张大弓进来,那是一张以上乘柘木制成的长弓,制式简单,并有没有太多华丽的装饰,甚至透着几分古朴,显然是有些年头了,但若是好弓之人,一看便知是那一张好弓。 陌宸轩定定地看着那张被抬进来的大弓,“这是……镇国大将军的挽月弓?” “是!”刘深点了点头。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当年,镇国大将军一把长弓在手,是何等豪迈!”透过面前的挽月弓,依稀之间,陌宸轩仿佛看见了曾经的故人。 一转头,陌宸轩看向刘深,“这挽月弓,父皇不是一直仔细珍藏着,怎么会……?” “陛下觉着,前些日子,因着十五皇子的事,着实委屈殿下了,想着殿下习武,是好弓之人,便记起这挽月弓了,陛下说这弓他留着也不过是睹物思友,给了殿下,也算是物尽其用,不负故友了!”刘深好生解释了一番。 解释过后,刘深向着惠妃和陌宸轩拱手一揖,“娘娘、殿下,陛下的赏赐已送到,老奴便先告退了!” 言罢,刘深也不再耽搁,带着内侍,便离开了。 刘深离开,陌宸轩立在那,出神地望着面前的挽月弓,然后慢慢抬起手,缓缓抚上了挽月弓的弓臂,自言自语似地呢喃道:“这弓……她若见着……” 一旁的惠妃听见陌宸轩的呢喃,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谁?你在说谁?” 第868章 又落水了 “又落水了?”惠妃看着那小太监,一脸的惊诧。 一旁的陌宸轩也看向了那小太监,虽然没说话,但神色间也透着惊讶。 倒是立在惠妃身后的陌璟妍心直口快地道:“他这三天两头地落水,不会是又想着设计诬陷谁吧?这回哥哥可不在场,他可赖不着哥哥了!” 听到陌璟妍的话,那小太监开口回禀道:“回公主的话,这次是个意外,是十五皇子自己不小心掉进了福康宫的荷花池里!” “呵!”听到小太监的话,陌璟妍嗤笑了一声,“意外?这大冷天的,荷花早都枯了,他去荷花池干什么,闲着没事看枯梗啊!” “听福康宫的人说,自打进了福康宫之后,十五皇子便被太后关进了佛堂,可十五皇子一直都不怎么服管教,时常闹腾,今个,趁着底下的人不注意,偷跑出了佛堂,为了不被抓回去,十五皇子是又跑又躲的,这慌不择路之下,便掉进了荷花池!”那小太监细细解释了一番。 “哼!”陌璟妍一声冷哼,“活该,让他诬陷哥哥,直接淹死他算了!” 惠妃转头看了陌璟妍一眼,轻斥了一声,“妍儿!” 陌璟妍闻声,嘴一嘟,便不说话了。 转过头来,看向那小太监,惠妃开口问道:“十五皇子现在怎样了?” “说是十五皇子被救上来之后,一直昏昏沉沉的,太医院的太医都在那守着,连胡院正也被叫了过去,应该是有些严重!”那小太监答道。 惠妃冲那小太监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去吧!” “是!”那小太监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看着那小太监离开,一直没说话的陌宸轩望向惠妃,“母妃这是叫人盯着了十五弟?” 陌宸轩了解惠妃,知道惠妃一向不关心宫里的闲事,可这次十五皇子落水,底下人却是立时就来禀报,陌宸轩便猜到,必是惠妃有过交代。 “嗯!”惠妃点了点头,“十五皇子虽说被陛下交给了太后管教,可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叫人盯着了!” “让母妃为儿臣操心了!”陌宸轩自然惠妃叫人盯着十五皇子是为了他。 惠妃淡淡一笑,“做母亲的,为了孩子,哪有什么操心不操心的!” “好了,今个母妃生辰,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说着话,惠妃拉着陌宸轩和陌璟妍往座位出走去。 陌宸轩和陌璟妍随着惠妃重新入了座,坐在一起,为惠妃同庆着生辰。 …… “这么长时间了,十五皇子为何还是昏迷不醒?” 福康宫偏殿,皇帝坐在那,沉着脸,甚是忧心地问了一句。 得知十五皇子陌宸瑀再度落水,皇帝急匆匆地便赶来了福康宫,虽然因为陌宸瑀诬陷陌宸轩的事,皇帝不怎么待见陌宸瑀,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陌宸瑀昏迷不醒,皇帝还是担心的。 底下,一众太医院的太医立在那,一个个的低着头,怕被皇帝责怪,谁都不愿出声答话。 到最后,还是太医院院正胡稹出言,小心答道:“回陛下,十五皇子昏迷不醒,乃是因高热一直不退所致,如今天气寒凉,十五皇子年纪小,又连番落水,所以……” “既然知道原因,那就赶紧想办法医治!”皇帝忧心,不禁有些急怒。 “是,臣等一定竭尽全力医治十五皇子!”胡稹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皇帝有些不耐烦地挥了下手,“行了,赶快下去开方子煎药,若是治不好十五皇子,朕唯你们是问!” “是!” 一众太医齐齐应声,赶紧退了下去。 “十五昏迷不醒,也不是太医们的错,他们已经尽力了,你又何必责难他们!” 太医门将将退下,一道声音自内殿传来,邓太后从内殿缓缓走了出来。 第869章 昏迷不醒 “说到底,也是这孩子……”邓太后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皇帝旁边坐下,“哀家原想着,这孩子小小年纪坏了心性,要严加管教才成,唉,你若要怪,便怪哀家吧,是哀家管教的太过严厉了,才让他……” 听到邓太后如此说,皇帝赶紧开口道:“劳动母后替儿子管教那不肖子,已是儿子不孝,儿子又怎敢怪母后!” 邓太后轻叹了口气,“你不怪哀家便好!” 皇帝闻言,越发歉疚,“是儿子不好,为了那不肖子,让母后操心了!” 邓太后微摇了摇头,“没什么操不操心的,他再不好,也是哀家的孙儿,哀家这个做祖母的,也总归是心疼的!” 说着话,邓太后看向皇帝,“行了,国事要紧,耽搁不得,这有哀家和太医守着,你去忙吧!” 听到邓太后这话,皇帝思量了一瞬,自座位上站起,拱手一礼,“那……儿子先告退了!” 言罢,皇帝便转身离开了。 皇帝离开之后,邓太后揉了揉眉心,在原地稍作了一会,便又起身,再度进了内殿。 …… “这十五皇子再度落水的事,你们听说了没?” “这事早就传开了,哪个会没听说啊!” “话说,十五皇子这三天两头地落水,是要闹哪样啊!” …… 皇宫,御花园,几个宫女太监正聚在一处角落里,议论着十五皇子落水之事。 “这十五皇子上回落水,那是故意的,为了栽赃诬陷奕王,可这回啊,那却是实打实地掉下去的!” “可不是嘛,听说这十五皇子被太后罚着关在佛堂,可没少闹腾,此番落水,就是因为偷跑了出来,不想被抓回去,才掉进了福康宫的荷花池里!” “可这再不想被抓回去,也不至于往荷花池里跑啊!” “哪里是十五皇子想往荷花池里跑,还不是因为跑得太急,慌不择路了呗!” “听福康宫里的人说,这当时啊,福康宫上上下下都在找十五皇子,可这十五皇子刚被发现,就拼了命地跑,这后头追的人追着追着,远远地就听见十五皇子‘噗通’一声掉进水里了!” 几个宫女太监继续议论着,因为陌宸瑀上次诬陷陌宸轩之事,几人言语之间,对陌宸瑀这位十五皇子并没有多少尊重,反而透着些奚落之意。 “听说十五皇子自被救上来之后,便一直高热不退,昏迷不醒,太医院的太医如今都在福康宫里守着,这都两天了,也不知道会不会……” “这十五皇子之前故意落水诬陷奕王,如今自己掉进水里,落了个昏迷不醒,你们说,这算不算是因果报应,报应到他自己身上了!” “嘘!你不要命了,这样的话也敢说!” “就是,十五皇子再怎么也是皇子,这种话,可不是能乱说的!” “咱们还是赶紧散了吧,这要是被管事瞧见,少不得又要挨骂挨罚了!” “对,对,散了吧!” “散了,散了!” …… 议论着议论着,因为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几个宫女太监便散去了。 可人虽然散去了,但这样的议论,却是不会消散,即便陌宸瑀一直昏迷不醒,可能有性命之危,也没有人愿意同情他,在很多人眼里,这是陌宸瑀陷害兄长受到的报应,这叫报应不爽。 …… 第870章 水攻 “啾~~” 碧空万里,一声鹰唳划破长空,一只黑鹰穿过云霄,飞越在山林之间。 氿州北郊,氿山之上,凌千雪负手立于山巅,正极目远眺,望着南边的氿州城。 身后,陆彦向半空抬了下手,那只黑鹰划过云霄,俯冲而下,落在了陆彦手臂上,正是黑鹰飞扬。 取下绑在飞扬脚上的传信竹筒,陆彦抬了下手臂,飞扬振翅而起,再度越入云霄之间。 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字条,展开,看了一眼之后,陆彦走到凌千雪近前,开口道:“王爷,萧钰传信,事已成!” “嗯!”凌千雪闻言,只淡淡应了一声。 凌千雪没说什么,陆彦却是张了张口,道:“这下十五……” “轰~~” 陆彦话还未说完,一道巨响突然传来,震天动地。 “哗~~” 山脚下,那本就湍急的氿河似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水势猛然之间更急了起来,整个氿河,就如一条咆哮的银龙一般,浩浩荡荡,奔腾而去。 …… “发水了!” “不好了,发大水了!” “发大水了!” …… 氿山之南,氿州城内,喊声四起,浩浩荡荡的氿河之水向北而来,灌入了氿州城,整个氿州城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 “杀!” “杀啊!” …… 喊杀之声四起,紧随着大水而来的,是东祁的大军。 此刻,大水之下,氿州城内的守城兵马,已然被突如其来的大水弄得惊慌失措,东祁大军突然来袭,他们此时根本无力抵挡,不击自溃,本来固若金汤的氿州城在瞬间变得那般不堪一击,等待氿州城的结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然而,混乱惊慌的北朔兵将们只顾着四处溃散,躲避大水,躲避东祁大军,却没有低下头来好好看一看,自己脚下的大水,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凶猛,水虽然淹了城,但却不过才没过脚踝,深不及膝,根本淹不死人。 …… “报!孙将军已率军夺下氿州!” 氿山山巅,战报传来,东祁大军已经夺下了氿州城。 “知道了!”凌千雪负手而立,落下三个字。 那前来传报的兵士闻言,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王爷这水淹氿州之计真是妙啊,这易守难攻的氿州城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拿下了!”兵士离开,陆彦立在凌千雪身后,很是兴奋地说了一句。 “传信给沈思航,修渠的事就交给他了!”相比陆彦的兴奋,凌千雪却只是淡淡吩咐了一句。 “修渠?”陆彦不解。 凌千雪转头瞥了陆彦一眼,“不然,你觉得这氿河平白被炸了一个口子,该怎么解决?” “将口子堵上不就成了!”陆彦很是想当然地道。 “即便堵上了,那到了来年,夏秋之时,丰水之季,水势一涨,又该怎么办?你真想让大水淹了这氿州城?”凌千雪反问道。 “这……”陆彦一时无言以对。 看着陆彦,凌千雪再度开口,“本王虽定下这水攻之计,但也不能因为夺城而枉顾一城百姓的死活,这氿河要炸开哪里,炸多大的口子,炸开之后如何解决,都是经过水工的细细测算才定下的,可不是随随便便说炸就炸的!” 陆彦闻言,很是钦佩地道:“还是王爷思虑长远!” 放眼望向山下奔腾不止的氿河,凌千雪缓缓道:“将来,一旦渠城,这氿州之地,必成沃野,也算本王为百姓做了件好事吧!” “岂止是好事,王爷不伤百姓,引水修渠,这可是大功德!”陆彦恭维了凌千雪一句。 凌千雪闻言,瞧了陆彦一眼,“你与其在这恭维本王,还不如去看看氿城中的水排的如何了,百姓安抚的怎么样了!” “是!”陆彦躬身执了一礼,“末将这就去!” 言罢,陆彦转身便下山了。 …… 第871章 痴傻了 “你说什么?十五皇子……痴傻了?” 东祁皇宫,玉华宫,惠妃望着站在眼前的小太监,一脸的惊诧和不敢置信。 一旁,坐在惠妃旁边的陌宸轩也在看着那小太监,虽然没有说话,但神色间也透着几分诧异。 “是!”在惠妃和陌宸轩的注视下,那小太监点了点头,“经过太医的医治,十五皇子的高热虽然退了,人也醒了,但醒来之后却是完全变了样子,听福康宫的人说,十五皇子如今整个人呆呆傻傻的,谁也不认得了,完全就是个……就是个傻子!” “那……太医怎么说?十五皇子可还能治好?”惠妃追问道。 那小太监摇了摇头,“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往后,十五皇子怕是就只能这么傻下去了!” 惠妃闻言,一时间有些沉默,也不知是该同情陌宸瑀成了傻子,还是该高兴陌宸瑀遭了报应。 沉默了片刻之后,惠妃冲那小太监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那小太监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真是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小太监离开,惠妃出声感叹了一句,“上次为了诬陷你落水,他倒是好好的,此番他自己意外落水,却是变成了傻子,这说来,倒是真是有些巧合,有那么几分因果报应的意思!” 听得惠妃的话,坐在一旁一直未曾言语的陌宸轩眸光一闪,自言自语似地道:“巧合……” 陌宸轩的声音很小,惠妃并没有听清,望向陌宸轩,问道:“你说什么?” 陌宸轩摇了摇头,“没什么!” 停顿了一瞬,陌宸轩看向惠妃,开口道:“母妃,儿臣还有事,先回去了!” 惠妃闻言,点了点头,“好,那你去吧!” 惠妃同意,陌宸轩站起身,向着惠妃施一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 “唉!” 福康宫里,皇帝坐在殿内,面带着愁色,重重叹了口气。 听见皇帝的叹息,坐在皇帝旁边的邓太后开口言道:“十五那孩子已然这样了,太医都束手无策,你便是再叹气也无用!” 皇帝低垂着头,揉了揉眉心,“儿子自然明白,可瑀儿还是个孩子,如今变成这样,这往后……” 看了很是难过的皇帝一眼,邓太后缓缓开口,“哀家倒是觉着,那孩子痴傻了也好!” 听到邓太后这话,本来低着头的皇帝猛地一抬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邓太后,“母后!” “瑀儿再怎么不好,也总归是您的孙儿,母后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皇帝望着邓太后,言语中透着指责。 面对皇帝的指责,邓太后微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叹息地说道:“哀家并非不心疼自己的孙儿,只不过……是不希望再看见祸起萧墙罢了!” 闻听邓太后之言,皇帝不禁一怔,眸色也跟着深了一深,邓太后那句‘祸起萧墙’,瞬间触动了皇帝。 皇帝愣怔的工夫,邓太后却是接着说道:“十五那孩子是个什么样的心性,你心里清楚,要不然,你也不会想着将他交给哀家教养,若今日他未痴傻,来日,等他长大了,最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你该是比哀家明白!” 第872章 最好的结果 皇帝微闭了闭眼,缓缓开口,“兄弟阋墙,社稷遭难!” 邓太后看了皇帝一眼,再度开口,“你既明白,便该清楚,如今这样,十五那孩子虽然痴傻了,可或许并不算坏事!” “是啊!”皇帝叹息着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歉疚地看向邓太后,“是儿子错怪母后了!” 邓太后摆了摆手,“行了,哀家没有怪你的意思!” 稍稍顿了一顿,邓太后接着说道:“这往后,十五便还留在哀家这吧,哀家会好好照顾他的!” 皇帝却是有些担忧地道:“可瑀儿如今的情况,留在母后这,怕是要让母后操心劳神,儿子……” “没什么操不操心的,哀家怎么说也是做祖母的,照顾自己的孙儿,也是该当的,再者,十五如今这个样子,你把他交给谁,都不如留在哀家这!”皇帝话未说完,便被邓太后打断了。 “那……有劳母后了!”皇帝想了一想,便也同意了。 邓太后抬了下手,“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那儿子告退了!”皇帝闻言,向着邓太后施了一礼,便离开了。 …… “奕王殿下果然是来了!” 宁王府里,萧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陌宸轩,点着头落下了一句。 听到萧钰这话,陌宸轩眸光一闪,“你知道本王会来?” 萧钰点了点头,“嗯!” “这么说,你知道本王为何而来?”陌宸轩接着问道。 “是!”萧钰再度点了点头。 “所以,十五弟落水,变成如今的样子,是你下的手?”陌宸轩继续问道,虽是问话,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是!”萧钰又一次点头。 陌宸轩审视着萧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王爷的命令!”萧钰答道。 没等陌宸轩再度发问,萧钰接着说道:“王爷料到奕王殿下会猜得到,说殿下若是要怪,便怪她吧!” “她……”萧钰的话,让陌宸轩一时语塞。 摇了摇头,萧钰开口道:“本王并要没有怪她的意思,也知她是为了本王好,只是……十五弟毕竟还是个孩子,如今这般模样……” 第873章 端王的病 陌宸轩点了点头,叹息着道:“是啊,确实是最好的结果了!” 沉默了一瞬,陌宸轩望向萧钰,“她……还好吗?” 萧钰自然清楚陌宸轩问的是谁,点了点头,道:“王爷很好!” 顿了一顿,萧钰接着道:“战事也很顺利,刚拿下了氿州!” 一句话落下,萧钰随即一想,奕王如今已经参与朝政,“想必,战报应该已经传至兵部,殿下也见过了!”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北边战事如何,他自然是知道的,可他想问的并非战事,而是…… 算了! 陌宸轩默默地摇了摇头。 然后,看向萧钰,开口道:“本王先走了!” 落下这句话,陌宸轩便一个闪身,消失不见了。 看着陌宸轩离开的方向,萧钰摇了下头,他知道奕王想问什么,可他知道也就是战事的消息,其它的,他也不清楚。 …… “殿下!” 陌宸轩从宁王府离开,迎头,韩林便冲到了跟前。 瞧见韩林似有些急的模样,陌宸轩微蹙了下眉,“怎么了?” “是端王!”韩林答道。 也不用陌宸轩再发问,韩林紧接着就道:“听端王府那边的消息,说是端王的病越发重了,怕是……” 陌宸轩闻言,神色不由一凝,韩林话虽未说全,但陌宸轩却是明白其中的意思。 端王一直体弱多病,尤其是入冬以来,病势渐渐沉重起来,前些日子,陌宸轩还去探望了端王,只是没想到…… “去端王府!”得知端王病情加重,陌宸轩也不进府了,径直转身,要去端王府。 刚走了两步,陌宸轩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韩林,吩咐道:“你去宁王府,请萧钰到端王府!” “请萧钰?”韩林诧异不解。 “快去!”陌宸轩并未解释,只是催促了韩林一声。 “是!”韩林应了一声,便赶紧去了。 而陌宸轩也未再停留,直接出府去了。 …… “咳咳~~,九弟,你……,咳咳~~,你来了!” 端王府,端王陌宸渊倚在床榻之上,一边咳着,一边虚弱地说着话,伸着手,想要招呼刚进来的陌宸轩。 重病缠身,此刻的陌宸渊脸色苍白憔悴,没有一点血色,而整个卧房之内,弥散浓重的药味,床榻边的方几上,还放着一只药碗,碗底还余着些药汁,显然,陌宸渊是刚喝了药。 瞧见陌宸渊的这般模样,陌宸轩眉头皱了皱,赶紧上前,“三皇兄,快躺下!” 陌宸渊摆了摆手,“咳咳~~,不打紧!” 说着话,陌宸渊手撑着床榻,想要向后靠一靠。 陌宸轩见状,立马扶着陌宸渊,帮了陌宸轩一把。 看着陌宸渊,陌宸轩张了张口,“三皇兄,你……” 可一开口,陌宸轩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的三皇兄,比他上次来时,病势严重了不少。 倒是陌宸渊轻拍了拍陌宸轩,强自笑了笑,“没什么,我这病……,早晚都有这一天的!” 第874章 托付 陌宸轩眼中闪过一丝难过,试着想要宽慰陌宸渊,“三皇兄,会好起来的,你……” 陌宸渊却是摇了摇头,打断了陌宸轩,“不必安慰我,咳咳,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坐!”轻拍了拍床榻边,陌宸渊示意陌宸轩坐下。 陌宸轩点了下头,便在床榻边坐下了。 见陌宸轩坐下,陌宸渊思量了一会,开口道:“九弟,咳咳,我……,咳咳,我有件事,想要托付于你!” 陌宸轩点了下头,“三皇兄请讲!” 陌宸渊看了陌宸轩一眼,“我这病,怕是……命不久矣,我想……” “三皇兄,别这么说!”陌宸渊话还没说完,便被陌宸轩打断了。 陌宸渊摇了摇头,“命数到了,挡也挡不住的!” 稍稍一顿,陌宸渊接着道:“我自己的病,咳咳,我自己最清楚,死……我不怕,咳咳,我唯一担心的,是昭儿,昭儿才五岁,他母妃去的早,而我也……,所以,咳咳,我想拜托你,看在这孩子无父无母的份上,能护他一二,那样我九泉之下也能……” “三皇兄,别说了,我答应你,一定会尽我所能,护昭儿周全!”陌宸渊话未说完,陌宸轩便点头答应了。 “多谢!”见陌宸轩答应,陌宸渊总算是安心了不少,“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 “殿下!” 蓦然,一道声音传来,一端王府的小厮走了进来。 那小厮躬身向着陌宸渊禀报道:“奕王殿下的副将来了,还带了……” 小厮还未及把话说完,陌宸轩便开了口,“是本王叫韩林请萧钰来的,让他们进来吧!” 听了陌宸轩的话,小厮愣了一愣,望向了陌宸渊。 陌宸渊虽不知陌宸轩要做什么,但还是冲着小厮点了点头。 “是!”那小厮见自家殿下点头,赶紧应了一声,便去了。 没过多久,小厮便引着韩林和萧钰走了进来。 一进来,也不等引路的小厮说话,韩林看向陌宸轩,开口就道:“殿下,末将把萧公子请来了!” 陌宸轩并没有理会韩林,而是看向了与韩林一起进来的萧钰。 而萧钰,也不待陌宸轩说话,径直迈步上前,来到床榻边,抬手便搭上了陌宸渊的腕脉。 在韩林造访宁王府,说奕王请他到端王府之时,萧钰便知道陌宸轩是想让他为端王诊病,此刻,自然也不需要陌宸轩说什么。 而突然之间被萧钰把住腕脉的陌宸渊,却是不明情况,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萧钰,又看向了陌宸轩。 陌宸轩见状,开口解释道:“萧钰医术不凡,我请他来为三皇兄看看!” 陌宸渊闻言,这才明白了过来,安心让萧钰为自己诊脉。 把着陌宸渊的腕脉,萧钰神色渐渐凝重,眉头也是皱了又皱,过了好一会,才松开了探脉的手。 “如何?”见萧钰收了手,陌宸轩赶紧问道。 萧钰转头看了陌宸轩一眼,“奕王殿下请先出去吧,我要为端王殿下施针!” 至于陌宸渊的病情,萧钰却是一字未言。 陌宸轩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陌宸轩站起身,迈步出去了。 立在一旁的韩林见状,便跟着陌宸轩一同出去了。 陌宸轩离开,陌宸渊看向萧钰,张了张口,“本王这病……” 萧钰并未接陌宸渊的话,而是看向了一旁侍候的小厮,吩咐道:“扶你们殿下躺下!” 小厮得了吩咐,赶紧上前,扶了陌宸渊躺下。 而萧钰,则取出了随身的银针,心无旁骛地为陌宸渊施针,从始至终也未说一句关于陌宸渊病情的话。 …… 第875章 无力回天 端王府,陌宸渊的卧房外,陌宸轩正来回踱着步,眼睛还时不时地向里头往一眼。 良久,为陌宸渊施针的萧钰走了出来。 陌宸轩立马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萧钰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见萧钰摇头,陌宸轩立时便明白了,“连你也没有办法?” 萧钰叹息着道:“若早几年,我还能为端王多延些寿数,可如今,端王这病已深入骨髓,我也无力回天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陌宸轩张了张口,“那三皇兄他……” 可话说到一半,陌宸轩却是问不下去了。 “我已为端王施了针,回头我再开一副药,但,即便是我出手,以端王的病情,少则一月,多……也不过三个月!”陌宸轩话虽未说完,但萧钰知道他想问什么,便直接明言了。 陌宸轩闻言,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本王知道了!” 萧钰点了下头,“那……我去开药了!” 落下这话,萧钰便迈步离开了。 “想不到,端王的病竟真的这般严重了!”萧钰离开,一直默默立在一旁的韩林忍不住开了口。 陌宸轩没有理会韩林,而是径直转身,欲踏进陌宸渊的卧房,可脚步刚动,陌宸轩却又停了下来。 看了一眼立在卧房外的小厮一眼,陌宸轩开口道:“告诉三皇兄,让他好好养病,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言罢,陌宸轩便直接迈步离开了。 韩林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 北风萧萧,北朔,录州,南关军主帅伍冒勋站在城楼之上,注目望着城下,瑟瑟寒风不停,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城楼之下,出城的人排着长长的队伍,正在有序出城。 立在城楼上的伍冒勋,望着城下那长长的出城队伍,此刻感慨万千,因为这些人,并不是普通的百姓,而是一个又一个南关军将士,只不过,此时,这些将士已经褪去了一身戎装,换上了寻常百姓的装扮,他们要离开南关军,解甲归家。 “噔噔~~” 寒风之中,脚步声传来,副将卢远踏上了城楼。 来到伍冒勋近前,卢远躬身禀报道:“大将军,最后一批将士,已经……都遣散了!” 伍冒勋望着城下出城的队伍,叹息了一声,开口道:“南关军已经散了,以后……没有什么大将军了!” “大将军,您……”卢远闻言,试着想要说几句宽慰伍冒勋的话,可一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伍冒勋手扶着城楼上的栏杆,眼睛依旧望着城下,“大家都走了,你也走吧!” “末将不走,末将愿意跟着大将军!”卢远却是不愿离开。 伍冒勋回头看了卢远一眼,“我已经不是什么大将军了,你也不必再跟着我了!” 卢远张了张口,“大将军……” 伍冒勋却是打断了卢远,“我记得,你家中还有父母高堂在,在外这么些年,也该回去尽一尽孝道了!” “可末将若是走了,大将军您……”卢远还是有些不放心伍冒勋。 “解甲归田,马放南山,以后我也乐得自在!”伍冒勋缓缓落下一句。 顿了一顿,伍冒勋看向卢远,“走吧,回家去吧!” 卢远闻言,注视着伍冒勋,定定地看了良久,然后跪地郑重地叩了一个头,“大将军保重,末将走了!” 言罢,卢远站起身,看了伍冒勋一眼,然后便毅然转身,离开了。 卢远离开,伍冒勋转过身去,再度望向城下,萧萧北风中,那独立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 第876章 送上解药 北朔,录州,南关军大营里,伍冒勋独自徘徊在营地之中,此时的南关军大营,空空荡荡的,除了伍冒勋,再无别人,所有的南关军兵马已经遣散归家,这里,已经成为一座空营,而伍冒勋,也已经换了一身寻常百姓的装束,身上挎了一个包袱,一看便知是准备离开了。 带着不舍,伍冒勋环视了一遭整个大营,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迈步向大营外走去。 刚到大营门口,迎面走来了一个人,那人一身戎装,走到伍冒勋近前,向着伍冒勋拱手一礼,言道:“在下佟维宽,袁将军帐下校尉,见过伍大将军!” “佟校尉!”伍冒勋拱了拱手,回了一礼。 虽不认识佟维宽,但对佟维宽的出现,伍冒勋却并没有多少意外,毕竟,南关军遣散,东祁兵马已经进驻了录州城,佟维宽一个东祁校尉出现在这也很正常。 见过礼之后,佟维宽一抬手,递上了一只小方盒子。 伍冒勋看着佟维宽递过来的盒子,不解地问道:“这是?” “袁将军说,这是王爷给伍大将军,伍大将军见了之后,自会明白!”佟维宽解释了一句。 伍冒勋闻言,这才接过了盒子。 “告辞了!”盒子交给伍冒勋之后,佟维宽也不耽搁,拱了拱手,道了声告辞,便转身离开了。 伍冒勋站在原地,将手中的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枚乌黑的药丸。 看见那药丸,伍冒勋立时便明白了,南关军如约遣散,凌千雪也履行承诺,送上解药。 捏起那枚药丸,送入口中,伍冒勋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咽了下去。 吃下药丸,伍冒勋最后回望了一眼南关军大营,然后迈步而去,身后,空荡的南关军大营萧然矗立,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了南关军,而伍冒勋,自此解甲归田,马放南山,再也不是南关军的大将军了。 …… 寒风肆虐,发着呜呜的吼叫,天色阴沉,低厚的浊云似要压下来一般,看样子,马上要下雪了。 萧萧寒风城中,凌千雪一袭白衣,迎风而立,站在刚乘胜攻下的泷城城楼之上,极目远望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没过太久,天空中果不其然飘起了雪,雪花纷纷扬扬,下的很大,很快,便给整个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装。 “咯吱~~咯吱~~” 雪下了好久,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有脚步声传来,陆彦登上了城楼,来到了凌千雪身后。 “王爷,雪大天寒,披上吧!” 站在凌千雪身后,陆彦递上了手里拿着的披风。 凌千雪转身看了陆彦一眼,接过披风,迎风一扬,披在了身上。 “可是有什么事?”披了披风,凌千雪开口问了一句。 “哦,录州传来消息,南关军兵马已尽数遣散!”陆彦答道。 “嗯!”凌千雪闻言,只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多余的话。 “南关军遣散,录州的问题,总算是彻底解决了!”倒是陆彦絮叨了一句。 “解药可交给伍冒勋了?”凌千雪却是问起了伍冒勋。 “是!”陆彦点了下头。 “伍冒勋如今已经离开录州了!”微顿了一顿,陆彦又补充了一句。 “袁超可率军出发了?”凌千雪接着问道。 “是,已经出发了!”陆彦点头回道。 凌千雪抬了下手,“知道了,你去吧!” 陆彦却并未离开,而是迟疑了一会,开口道:“王爷,天气寒凉,还是……” “无妨!”凌千雪淡淡落下了两个字。 “那末将告退了!”陆彦闻言,执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漫天飞雪之间,凌千雪伫立于城楼之上,一袭白衣飞扬,似与茫茫白雪融为了一体。 …… 第877章 弹劾 “陛下,臣有本奏,臣要弹劾定远将军毕士敬!” 北朔,皇宫,泰成殿,早朝之上,北朔丞相曾至骧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之中。 这曾至骧,才能远不及长孙简,但长孙简死后,丞相之位空缺,拓跋珉实在无人可用,便让曾至骧便接下了丞相之位。 “什么?弹劾定远将军?” “这好端端的,曾相怎么突然弹劾起毕将军了?” “曾相弹劾毕将军,莫不是与坊间的传言有关?” “传言?难不成那些传言是真的?” …… 曾至骧一语惊人,立时引得朝堂众臣议论开来。 曾至骧却似未听见众人的议论一般,继续大声道:“毕士敬自领兵以来,毫无建树,近日更是连失数城,实乃枉负陛下圣恩,理应治罪!” 顿了一顿,曾至骧又接着道:“而且,如今朝野上下都在传,言毕士敬与东祁暗中勾连,避而不战,欲做第二个伍冒勋,臣请陛下立召毕士敬回朝,并令有司彻查传言!” “曾弹劾毕将军,果然是因为那些传言啊!” “看曾相言之凿凿的样子,莫不是毕将军真的与东祁有所勾连?” “可这说毕将军勾结东祁,不太可能吧,那些传言说不定是东祁使的离间计!” “传言真假难辨,是不是东祁的离间计还两说啊!” “听说,伍冒勋与东祁达成了约定,而今已经遣散了整个南关军,难道毕士敬也要学伍冒勋,不战而退?” “这要是真的,那……” …… 曾至骧一番话,引得一众朝臣又是议论,有信的,也有不信的。 “曾相,这种事,可要有证据,如今我们与东祁开战,若因为无凭无据的传言,就平白冤了毕将军,可是会寒了前方将士的心的!” 有人忍不住站出来替毕士敬说话。 而这说话之人,乃是兵部尚书朱培斓,朱培斓与毕士敬是至交好友,深知毕士敬之秉性,绝不相信毕士敬会做出勾连敌国之事。 “本相是没有实证,但毕士敬最近的仗打得如何,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曾至骧反驳了一句。 听到曾至骧的话,朱培斓立时针锋相对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面对东祁虎狼之师,毕将军知其难为而勉力为之,已经……” “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毕士敬那根本就不是败,而是避而不战!”朱培斓话还未说完,便被曾至骧打断了。 “毕将军何时避而不战了?” “不是避而不战,那氿州一战是怎么回事?毕士敬若不是与东祁暗通款曲,那东祁为何会放着许城不攻而打氿州?” “谁都知道那东祁的凌千雪用兵如神,毕将军又怎能事先料到凌千雪会放弃许城而转攻氿州?” “就算料不到,那氿州可是个易守难攻之地,怎么就那么轻易让东祁夺了去?” “那是凌千雪用了水攻之策,引氿河之水淹了氿州城!” “淹了氿州城?据本相所知,那淹城的水不过才没了脚踝,压根就淹不死人,与其说是凌千雪以水攻城,倒不如说是毕士敬跟凌千雪商量好了,将氿州城拱手送出去了!” “你……你这是完全就是凭空臆断,血口喷人!” “本相怎么就血口喷人了?难道氿州丢了之后,毕士敬没有接连又丢了数座位城池?” “连丢数城那是因为……” 曾至骧和朱培斓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下,直接在朝堂上吵了起来。 “够了,别吵了!” 两个人吵了好一会,高坐龙椅上的拓跋珉才出声喝断了两人。 喝止了曾至骧和朱培斓之后,拓跋珉缓缓开口,“既无实据,那便不能冤了定远将军,但……” 第878章 拓跋珉的决定 一个‘但’字,拖着长长的尾音,拓跋珉扫了众朝臣一眼,好一会之后,才继续道:“流言纷纷,却也不可置之不理!” 微顿了一下,拓跋珉又接着道:“传旨,召毕士敬即刻回朝,令刑部、大理寺彻查流言,待流言之事查清之后,再作区处!” 关于毕士敬勾结东祁的传言,拓跋珉自是有所耳闻,不管传言是真是假,拓跋珉心中已然起疑了,所以,今日曾至骧一发难,拓跋珉便顺水推舟,立马做了决定。 相信好友的朱培斓不知拓跋珉心中所想,听到拓跋珉的决定,立时谏言道:“陛下,不可啊,若召毕将军回朝,那前方战事危矣!” “战事危矣?朱尚书这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难道除了毕士敬,我朝中就无能领兵的将领了吗?再者,若是没记错的话,毕士敬自领兵以来,好像也没打过什么胜仗吧?”朱培斓话音刚落,曾至骧反驳的话便出了口,言语间还透着几分得意。 “你……”听到曾至骧这番话,朱培斓气得咬了咬牙。 可气归气,朱培斓却又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毕士敬领兵对战东祁,确实没打什么胜仗,可毕士敬面对的是东祁的战神,是那个用兵入神、战无不胜的凌千雪啊! “行了,朕意已决,毕士敬回朝,二位爱卿不必再争了!”拓跋珉适时开了口。 “不过……”话锋一转,拓跋珉紧接着又道,“朱爱卿的话倒是提醒了朕,前方战事紧张,军中不可一日无帅,需得有人接替毕士敬!” “陛下,臣举荐建武将军司马恪!”曾至骧反应迅速,立马开始推举人选。 与曾至骧立马举荐人选不同,朱培斓甚是担忧地谏言道:“陛下,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请陛下三思啊!” “朱尚书说这话,是瞧不起我司马恪不成?” 朱培斓话音方落,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正是建武将军司马恪。 一句话落下,司马恪出列,向着高座在上的拓跋珉躬身一礼,“陛下,臣愿受命,领兵拒敌!” 闻听司马恪此言,朱培斓心中不禁一急,谏言道:“陛下,司马将军虽有兼人之勇,但……” “既然司马爱卿愿临危受命,那此事便这么定了!”朱培斓话还未说完,拓跋珉便做了决定。 “臣领旨!”司马恪甚是高兴地领旨。 “陛下……”朱培斓张了张口,欲要再度谏言。 “退朝!”拓跋珉却是直接宣布退朝了。 “退朝!”内侍的高唱声随之响起。 “臣等恭送陛下!” 一众朝臣的恭送声中,拓跋珉离开了泰成殿。 望着拓跋珉离开的身影,再看看得意洋洋的曾至骧和因接替了毕士敬而甚为高兴的司马恪,朱培斓很是担忧地摇了摇头,司马恪勇武有余,但却而谋略不足,为将可以,但若为帅,那…… “朱尚书,怎么,在为好友担心呢?”身后,一道声音蓦然响起,正是十分得意曾至骧。 没等朱培斓说话,曾至骧紧接着又道:“朱尚书还是为自己担心担心吧,朱尚书与毕士敬过从甚密,方才又一直为毕士敬说话,这万一毕士敬罪名坐实,朱尚书被牵连到可就不好了!” 说了一通风凉话之后,曾至骧迈步便离开了泰成殿。 而朱培斓立在原地,隐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除了气怒,朱培斓心中更多的是担忧,对好友处境的担忧,对前方战事的担忧。 …… 第879章 攻其弱点,投其所好 “这……嘿嘿……宁王真是……真是太客气了!” 夜色已深,北朔,隶阳城,相府之中,曾至骧望着面前的两口大箱子,两眼直放光。 两口箱子打开着,里面是满满的银锭,看着箱子里白花花的银子,曾至骧面上虽然克制着,但那眼底的贪色却是掩也掩不住,伸手摸着箱子里的银锭,曾至骧恨不得抓起来咬上一口。 一旁,一蒙面的红衣女子正抱臂瞧着曾至骧,眼底透着十足的嘲讽,而这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身为天玑阁四大阁领之一的红尘。 “这银子自然不是白给的!”红尘冷冷的声音响起。 曾至骧摸着银锭的手一顿,转头看向红尘,“宁王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红尘没有答话,而是一抬手,将肩上挎着的包袱丢给了曾至骧。 包袱不大,也很轻,被红尘这么丢,正好砸进了曾至骧怀中,曾至骧慌忙接下,然后有些不解地问道:“这是……?” “将毕士敬的罪名坐实!”红尘冷声回了一句。 曾至骧闻言,立时便明白了过来,包袱装着的,自不必说,定然是毕士敬勾结东祁的“证据”。 “这……怕是有些……”曾至骧一脸很为难的样子。 “事成之后,自少不了曾相的好处!”曾至骧话还未说完,红尘的声音便落了下来。 曾至骧闻言,立时堆着笑道:“哈哈,瞧姑娘这话说的,请姑娘转告宁王,曾某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红尘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开口道:“曾相知道尽力便好!” 话音落下,红尘闪身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红尘离开,曾至骧立马看向了面前的两口大箱子,将手里红尘丢给他的包袱往旁边一扔,曾至骧抓起箱子里的银锭摩挲起来,那一脸的贪财之色再也掩藏不住。 …… “王爷,红尘传信,毕士敬被召回隶阳之后,当日便被下了狱!” 北朔,泷城,东祁大营,大帐内,陆彦同凌千雪禀报了自隶阳传来的消息。 “嗯!”凌千雪淡淡应了一声。 “说来,这曾至骧动作倒是挺利落,这么快就将毕士敬的罪名坐实了!”陆彦提起了曾至骧。 稍稍一顿,陆彦话锋一转,“不过,这曾至骧身为北朔丞相,按说该为北朔鞠躬尽力才对,怎么会甘愿为王爷所用?” 凌千雪勾起一抹冷笑,“曾至骧是北朔的丞相不假,可他不是长孙简,更没有长孙简那般对拓跋珉矢志不二的忠心,而且,曾至骧此人有个最大的弱点,那便是贪财,攻其弱点,投其所好,他自然什么都肯做!” 陆彦闻言,点了点头,“难怪他这么尽心尽力呢!” “只是,这毕士敬虽然被召回下狱,可拓跋珉却也派了司马恪接替毕士敬,听说那司马恪是个勇武善战的,此人接任北朔主帅,于我们……”陆彦紧接着提起了接替毕士敬的司马恪。 陆彦话还未及说完,凌千雪便开了口,“是本王要曾至骧举荐的司马恪!” “啊?”陆彦讶然。 “司马恪其人确实勇武,但却也谋略不足,而且为人刚愎自用,他可比毕士敬好对付多了!”凌千雪解释了一句。 “原来……王爷是早就算好了!”陆彦这才恍然明白了过来。 凌千雪沉默着并未说话,若是北朔的主帅换与不换结果一样,那这离间之计自也不必用了。 …… 第880章 斩立决 “到底怎么回事?那些证据究竟哪来的?你怎么……” 北朔,京都隶阳,昏暗的刑部大牢里,兵部尚书朱培斓望着面前的一身囚服的毕士敬,脸上满是担忧。 坐在牢房墙角的毕士敬低垂着头,有些无奈地开口道:“还能怎么回事,凌千雪的离间计罢了!” “离间计?”朱培斓微讶,“可此事是曾相挑起的,他……” 说着话,朱培斓眸色一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曾相他……” 毕士敬点了点头,“只怕是的!” 朱培斓咬了咬牙,“身为一国丞相,曾至骧他竟然……” “我这就进宫去见陛下!”朱培斓转身便要进宫去见拓跋珉。 “朱兄!”毕士敬叫住了朱培斓。 朱培斓闻声,顿住脚步,转身看向了毕士敬。 抬头看了朱培斓一眼,毕士敬开口道:“无凭无据的,你见了陛下,又能说什么?你在朝堂上与曾至骧相争,为我说话,这个时候再去见陛下,陛下只会认为你是在替我开脱!” “可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构陷,扣上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朱培斓反问道。 毕士敬摇了摇头,“凌千雪有心离间,又有曾至骧推波助澜,如今我这罪名,可谓是证据确凿了,你便是再争,也是于事无补了!” 朱培斓一听,很是愤愤地道:“什么证据确凿?那分明就是……” “行了!”毕士敬打断了朱培斓,“你倒是比我这个被构陷下狱的人还气愤!” 稍稍一顿,毕士敬接着道:“如今的情势,你还是离我远些好,免得被我牵连了!” 听到这话,朱培斓不禁瞪了毕士敬一眼,“你我多年至交,说什么牵连不牵连的!” 毕士敬回看向朱培斓,“正因为是至交,我才不想你因为我……” “圣旨到!” 毕士敬话未说完,一道声音蓦然响起。 听到声音,毕士敬和朱培斓齐齐看去,只见宫中内侍手捧着明黄的圣旨,走进了大牢之中。 见到内侍出现,毕士敬眸色一沉,心中已然预料到了什么。 来到牢房内,捧着圣旨的内侍看了毕士敬和朱培斓一眼,开口道:“圣旨到,毕士敬接旨!” 毕士敬闻言,微闭了闭眼,跪地道:“臣毕士敬接旨!” 一旁,朱培斓也跟着跪了下来。 内侍展开圣旨,宣读道:“定远将军毕士敬不思君恩,专恃欺隐,勾连外敌,顿兵不战,纵敌长驱,图谋叛国,经刑部与大理寺查察,罪证确凿,依律处斩立决,钦此!” 圣旨一下,毕士敬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自被下狱,毕士敬已然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倒是朱培斓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斩立决?这……这怎么会……” 第881章 设伏围歼 传旨的内侍望向朱培斓,眼神中透着轻蔑,“朱尚书与其在这担心别人,还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 听到内侍的话,朱培斓还没什么反应,毕士敬却是神色一凛,抬头看向那内侍,“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陛下觉得朱尚书胜任不了兵部尚书之职,下旨将朱尚书革职了!”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在牢房之内。 说着话,内侍看向朱培斓,“这会,传旨的人应该已经到府上了,朱尚书还是赶紧回府接旨吧!” 说完这话,那内侍便转身离开了。 内侍离开,毕士敬低着头,闭了闭眼,“终究,是我连累了你!” 朱培斓摇了摇头,“我不过是被革职,可你……” 望向毕士敬,朱培斓眸中闪过一抹痛,“为御外侮,你一直竭心尽力,陛下怎么能……” “陛下多疑,自流言开始,这结局便已然注定了,也不过就是一死罢了!”毕士敬叹了一句。 微握了握拳,毕士敬接着道:“只可惜……,本以为能勉力支撑,如今,山河将碎,亡国……不远了!” 感叹过后,毕士敬望向朱培斓,努力扯出一抹笑,“你被革职了也好,无官无职,也不必去管那亡国之痛了!” “你……”朱培斓看着毕士敬,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个即将被处斩,一个被革职,两人身处昏暗的牢房里,沉默无言,“亡国”二字,就如笼在他们心头的阴云,挥也挥不去。 …… “杀!” “杀啊……” …… 战场之上,杀声四起,北朔,龙丘川,东祁大军将北朔兵马重重包围,战场中心,新任的北朔主帅司马恪正带着手下的兵马奋力厮杀,想要突出重围。 北朔更换主帅之际,凌千雪取设伏围歼之法,设精兵埋伏于龙丘川,然后遣一部兵力佯攻霍平城,诱敌入伏,而刚刚接替毕士敬的司马恪,踌躇满志地想要打一场漂亮的胜仗,亲自领兵追击,果然落入了凌千雪的圈套之中,便有了这场龙丘川之战。 血色弥漫,两军的厮杀还在继续,但这一战,胜负早已注定了。 …… “报!孙将军率军于龙丘川大败北朔兵马,北朔主帅司马恪率残部溃逃!” 东祁大营,龙丘川之战取胜的战报传来。 “司马恪倒是不负勇武之名,重兵围困,竟让他逃了!”闻听战报,立在凌千雪身边的陆彦开口说了句话。 “本就是要放他走的!”正望着舆图的凌千雪头也不回,淡淡落下一句。 “放他走?”陆彦有些不解。 “有一个蠢点的对手,总比再换一个聪明点的来,要好对付,不是吗?”凌千雪唇角微勾,反问了一句。 “这倒也是!”陆彦点了点头。 “报!冯将军率部已夺下霍平城!” 凌千雪与陆彦说话间,又一道捷报传来。 听到捷报,陆彦忍不住道:“原以为冯将军绕后攻打霍平城,还需要费些时间,没想到竟这么快!” “守城的大部兵马都被司马恪带走了,霍平城内守备空虚,焉能不快!”迅速拿下霍平城,早在凌千雪的意料之中。 “还是王爷的神机妙算,一箭双雕,霍平之敌怕是怎么也料不到,我们明明已经退了,却是绕道后头,又给了他们一刀!”陆彦毫不吝惜称颂之言。 听着陆彦带着恭维的话,凌千雪却是望着眼前的舆图,并未说话。 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凌千雪眼睛注视着的,并不是而今局势已定的龙丘川和霍平城,其目光所及之处,乃是舆图的西边。 …… 第882章 北上 “踏踏~~踏踏~~” 烟尘滚滚,马蹄声阵阵,北朔西境,西府军大部兵马正急速前进,向北而行。 “大将军,我们真的要放弃佑州?” 队伍中军,骑着马跟在邵迁身侧的副将阎铮,回头望了一眼早已看不见的佑州城,开口问了邵迁一句。 “嗯!”邵迁点了点头。 “可佑州乃是我们西府军之根基所在,经营这么些年,就这么舍弃了……”阎铮很是不舍。 “非常之时,当舍则舍!”邵迁定定地落下一句。 “可我们舍了佑州,北上陟州,就能有胜算吗?”阎铮有些担忧地问道。 邵迁眸色深了一深,开口道:“我自然知道这是一招险棋,可如今,前有叱利斛,后有董胜,想要避开他们的夹击之势,也只有主动舍弃佑州了!” 微顿了一下,邵迁接着道:“陟州扼守险地,占地势之利,进可攻,退可守,到时,我们便可据险以图进,而且,我们选择北上,或可与拓跋珉联手,双方若能互为犄角,便能有一战之力!” “与拓跋玠联手?”阎铮讶然,“大将军不是说拓跋珉如今自顾不暇,怎么还……” 阎铮话还未说完,邵迁便开口道:“拓跋珉是有些自顾不暇,但其实力尚在,也是我们如今唯一能联合的势力,我们与拓跋珉,一方在西,一方在北,各自为战,自然难以联手,互成依靠,可若我们北上陟州,再与拓跋珉联手,那局势便会不同了!” “可若拓跋珉不愿与我们联手呢?”阎铮提出了担忧。 邵迁摇了摇头,“如今的形势,拓跋珉已经被东祁和凌千雪逼的没有退路了,除了和我们联手,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但愿一切如大将军所料!”阎铮希冀道。 邵迁沉默了一瞬,放眼望了了望正在行进的西府军,开口命令道:“传令大军,就是前进,” “本就是要放他走的!”正望着舆图的凌千雪头也不回,淡淡落下一句。 “放他走?”陆彦有些不解。 “有一个蠢点的对手,总比再换一个聪明点的来,要好对付,不是吗?”凌千雪唇角微勾,反问了一句。 “这倒也是!”陆彦点了点头。 “报!冯将军率部已夺下霍平城!” 凌千雪与陆彦说话间,又一道捷报传来。 听到捷报,陆彦忍不住道:“原以为冯将军绕后攻打霍平城,还需要费些时间,没想到竟这么快!” “守城的大部兵马都被司马恪带走了,霍平城内守备空虚,焉能不快!”迅速拿下霍平城,早在凌千雪的意料之中。 “还是王爷的神机妙算,一箭双雕,霍平之敌怕是怎么也料不到,我们明明已经退了,却是绕道后头,又给了他们一刀!”陆彦毫不吝惜称颂之言。 听着陆彦带着恭维的话,凌千雪却是望着眼前的舆图,并未说话。 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凌千雪眼睛注视着的,并不是而今局势已定的龙丘 第883章 陟州失守 暮色深深,寒风凛冽,天空中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北上的西府军正顶着风,冒着雪,继续行军。 “大将军,天色已晚,雪也越下越大,昼夜行军,人困马乏,还是停下来扎营休整吧!”行军途中,跟在邵迁身边的副将阎铮开口提议道。 邵迁闻言,看了看冒着大雪艰难行军的队伍,点了点头,道:“也罢,传令,原地扎营!” “是!”阎铮立时领命而去。 …… 夜色渐深,风雪肆虐,营帐之内,已经歇下的邵迁听着帐外呼呼的风声,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哒哒~~哒哒~~” 肆虐的风雪之中,传来阵阵马蹄声,一骑快马冒着风雪疾驰而来,乃是西府军的斥候。 “大将军在那?” 斥候下马,急急问了一句。 值守的兵士闻言,立时引着斥候往邵迁的营帐去了。 …… “大将军,东祁突然出兵,陟州失守!” 营帐之内,斥候单膝跪地,向邵迁禀报了一句。 “你说什么?”斥候的话,犹如一道惊雷一般,劈在了邵迁头顶,“陟州失守?” “是!”斥候点了点头,“东祁大军兵马城下,陟州兵力不足,守备空虚,所以……” “董胜不是一直守在允州吗,怎么会突然攻打陟州?”震惊过后,邵迁立时急急追问道。 “领兵攻打陟州的,不是董胜,而是东祁云麾将军袁超!”斥候答道。 邵迁闻言,打了一个趔趄,勉强站稳之后,喃喃道:“袁超,竟然是守在录州的袁超……” 斥候很是担忧地看着邵迁,“大将军……” 邵迁摇了摇头,挥了下手,“你去吧!” 斥候闻言,拱手执了一礼,便退出了营帐。 斥候离开,邵迁踉跄了几步,走到座位前坐下,仰着头,自言自语道:“难道,天要亡我西府军吗?” 忍痛舍弃佑州,邵迁本想着能为西府军搏一条出路,可如今陟州落入东祁之手,希望破灭,让邵迁心如死灰。 …… 清晨,初生的朝阳刚刚露头,北朔,霍平城,东祁大营里,陆彦迈着大步,来到了凌千雪的大帐前。 “王爷!” 站在大帐外,陆彦喊了一声。 “进来!” 大帐内,传来凌千雪的声音。 陆彦闻声,掀开帐门,走了进去。 大帐里,凌千雪早已起身,正负手立在舆图前,望着舆图,琢磨着什么。 陆彦拱手一礼,开口禀报道:“王爷,袁将军捷报,陟州已顺利拿下!” “邵迁有何举动?”凌千雪开口问起了邵迁。 “得知陟州失守,邵迁率军折返,据探,应是往瑞阳方向而去!”陆彦答道。 凌千雪闻言,眸色深了一深,抬眼望向了面前的舆图。 凌千雪未说话,陆彦却是有些兴奋地道:“如今,袁将军已拿下陟州,将邵迁唯一的出路堵死了,接下来,便可以乘胜而为,彻底灭了邵迁了!” 正望着舆图的凌千雪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 “对邵迁的围困之势已成,要灭了他,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陆彦不解。 凌千雪没有直接解答陆彦的疑惑,而是抬手指了指舆图,“这里!” 第884章 祭礼 陆彦顺着凌千雪指的地方看去,“歧阳关?” 凌千雪转头看了陆彦一眼,“知道邵迁为什么选瑞阳吗?” “因为歧阳关?”陆彦猜测着道。 “瑞阳之地,前有歧阳关,背靠桴雩山,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凌千雪淡淡落下一句。 稍稍顿了一下,凌千雪接着道:“看来,邵迁决计依凭歧阳关与桴雩山固守了!” “邵迁已处在我们与西戎的围困夹击之下,即便固守,被拿下也是早晚的事!”陆彦很是想当然地道。 凌千雪摇了摇头,“歧阳关素有雄关天堑之称,而桴雩山地势险要,乃天然之屏障,要攻克如此险地,绝非易事,若不是如此,当初与西戎议定划界之时,也不会选桴雩山为界了!” “便是歧阳关与桴雩山再险,可邵迁手上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几万人,我们与西戎合力围困,兵力远胜于他,又何愁拿不下,再说,当初邵迁随拓跋玠起兵,不也轻易就夺了瑞阳城!”陆彦却是信心满满。 凌千雪瞧了陆彦一眼,“岂不闻一夫怒临关,百万未可傍?当初邵迁之所以能轻松拿下瑞阳城,那是因为他在西境经营多年,守城之将中有他的旧部,可以里应外合,而今的情势完全不同,你让本王找何人里应外合去?” “这……”陆彦顿时无言以对了。 陆彦无言,凌千雪却是继续说道:“况且,邵迁善战,精于兵法韬略,要对付他,并不容易!”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救邵迁,直接让他死在拓跋玠手上算了!”陆彦有些愤愤的。 凌千雪闻言,不由失笑,“当初救邵迁,是为了利用他对付拓跋玠,若是真让他死了,哪会有那么容易除掉拓跋玠,而局势,也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了!” “可现在……我们要怎么办?”陆彦没了主意。 凌千雪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舆图,缓缓道:“不急,先困着他,等灭了拓跋珉再说!” 听到这话,陆彦看了凌千雪一眼,看到凌千雪气定神闲的样子,陆彦立时安下心来,王爷用兵如神,邵迁就算再厉害,歧阳关就算再险,王爷也一定有办法。 …… “呜~呜~” 祭祀的礼乐回响着,东祁,云京城,永兴坊,一座高大的府宅内,一场祭礼正在举行着。 这座府宅,不是别处,正是新修缮完工的镇国大将军府,皇帝率文武百官,亲自致祭,让这场祭礼盛大而又隆重。 …… “礼乐声停了,祭礼应该结束了吧!” 宁王府中,凌初瑶站在院中,叹息着落下一句。 站在身旁的萧钰点了点头,“应该结束了!” “哥哥……知道了吗?”凌初瑶问道。 “已经传信给王爷了!”萧钰答道。 “将军府修缮,陛下亲自致祭,对哥哥也算是一份慰藉吧!”凌初瑶缓缓开口,叹了一句。 听到这话,萧钰沉默着并未接话,即便将军府修缮如初,即便有再隆重的祭奠,亲人逝去的痛,也永远烙在心中。 凌初瑶转头看向萧钰,“哥哥不在,我想去将军府替哥哥祭奠一番!” 萧钰点了下头,“可以,但郡主只能悄悄去!” “我明白!”凌初瑶点了点头。 “那我来安排!”萧钰答应了为凌初瑶安排, “好!”凌初瑶缓缓应下了一个好字。 …… 第885章 兵临城下 清晨,冬日里的雪花纷纷扬扬,漫天飞舞,雪已经下了一夜,地上、屋顶上、树枝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整个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宁王府里,凌初瑶双手托着腮,正趴在屋子的窗户前,望着窗外的雪,窗户大开着,风雪吹进了屋,凌初瑶似也不觉着冷。 素衣端着早膳进来,就瞧见这一幕,不禁开口道:“郡主,这外头风大雪寒的,怎么开着窗,当心着了风寒!” 凌初瑶微摇了下头,“没事!” 望着窗外的漫天大雪,凌初瑶开口道:“再过两日,就是除夕了!” 素衣一边布早膳,一边说道:“是啊,府里已经忙着在布置了!” “哥哥忙着战事,是没法回来过年了!”凌初瑶幽幽落下一句。 听到凌初瑶这话,正在布早膳的素衣手上的动作不由地顿了一顿,转头望了凌初瑶一眼。 “唉!”没等素衣说什么,凌初瑶叹息了一声,接着道,“别家过年,都是热热闹闹的,可咱们府里,却是冷冷清清的,今年哥哥不在,更要冷清了!” 听着凌初瑶叹息的话,素衣宽慰着道:“听萧钰说,这半个多月,北边的战事十分顺利,我东祁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已经逼近了北朔京都隶阳,等战事结束,王爷就回来了!” 说着话的工夫,素衣布好了早膳,走到了凌初瑶身边,开口道:“郡主,用早膳吧!” 凌初瑶回头望了一眼桌案上已经摆好的早膳,点了下头,向着桌案走去。 素衣立在窗边,上前一步,关上了大开着的窗户,将寒冷的风雪给阻隔在了外面。 已经走到桌案前坐下的凌初瑶,刚吃了一口早膳,突然响起了什么,望向素衣,开口言道:“你告诉萧钰一声,除夕之时,我要去将军府祭奠!” 凌初瑶口中的将军府,素衣自然明白指的是哪里。 走到凌初瑶跟前,素衣有些不解地问道:“前些时日将军府修缮完工,郡主不是才去过?” “是哥哥的习惯,我替哥哥去!”凌初瑶解释了一句。 素衣闻言,立时点了点头,“好,属下这就去同萧钰说!” 言罢,素衣便迈步出了门。 …… “王爷,红尘传来消息,拓跋珉正准备出逃!” 宁王府里,凌初瑶正惦念着凌千雪的时候,数千里外的北朔,隶阳城外三十里,东祁大营里,大帐之内,陆彦正同凌千雪禀报着刚收到的消息。 凌千雪勾唇一笑,“兵临城下,他自然要逃!” 陆彦张了张口,“那……” “墨染可到隶阳了?”凌千雪却是换了个话题。 陆彦点了点头,“到了!” “传令,明日攻城!”凌千雪眼眸微动,沉声下了军令。 “明日攻城?”陆彦微讶,“这马上就是除夕了……” 凌千雪抬眸看了陆彦一眼,“怎么,要过年了,就不打仗了?” 陆彦赶紧摇了摇头,“不是!” “告诉将士们,等拿下隶阳城,本王请他们喝酒!” 第886章 拓跋韬 “轰~~” 北朔,隶阳城下,一声巨响,隶阳城的城门被攻破了。 “杀!” “杀啊!” …… 杀声四起,城门一破,攻城的东祁大军立时便冲杀进了隶阳城。 天色阴沉,天空中正飘着雪,但这丝毫不影响东祁将士们奋勇杀敌,血色四溅,将满地的白雪染上了殷红的血色。 …… “搜,里里外外都搜仔细了,一寸一毫也不要放过!” 北朔皇宫,陆彦正带着人,在搜查整个皇宫。 攻打隶阳这一战,并没有耗费太多气力,因为面对东祁大军兵临城下的局面,拓跋珉的选择是逃,而拓跋珉这一跑,被留下的不过几千人的守城兵马也根本毫无斗志,所以,隶阳城很快就被拿下了。 “报!寿安宫有发现!” 搜查没多久,便有兵士来禀报有所发现。 “带路!”陆彦一听,落下两个字,迈步就走。 那前来禀报的兵士闻言,赶紧头前带路。 …… “啊~~啊啊~~” 寿安宫里,一间耳房内,一队兵士正围着一个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人,那人不停地挣扎着,嘴里发着‘啊啊’的声音,似乎是说不了话,而他的手上、脚上都锁着粗重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锁在一根柱子上,那铁链随着他的挣扎,哗啦哗啦地响。 踏进寿安宫,瞧见那被铁链锁着的人,陆彦脚下一顿,愣了一愣,这…… 不怪陆彦愣怔,实在是眼前之人的模样有些出乎陆彦的意料,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北朔的太上皇拓跋韬。 陆彦并未见过拓跋韬,但却很清楚,眼前这个人就是拓跋韬,因为是凌千雪命令墨染将拓跋韬带回隶阳,趁乱丢进北朔皇宫的。 可看到面前的拓跋韬,陆彦实是有些吃惊,堂堂北朔的太上皇,也算是叱咤一时的人物,竟被折腾成了这副鬼样子,墨染的手笔实在是…… “他是什么人?”虽然知道眼前之人是拓跋韬,陆彦还是故作不知地问了一句。 “回陆副将,此人乃是北朔太上皇拓跋韬!”有兵士答道。 “拓跋韬?可确定?”虽然清楚是拓跋韬,但为防有错,陆彦还是追问了一句。 “找宫里的宫人查问过了,确实是拓跋韬!”那兵士回道。 看了拓跋韬一眼,陆彦开口吩咐道:“将他押走,严加看管!” 说完这话,陆彦转身而去。 身后的兵士得令,举着刀使劲一砍,铁链便脱离了柱子。 架起拓跋韬,东祁的兵士拖着拓跋韬便向外而去。 “啊~~啊啊~~” 拓跋韬不停地挣扎着,脸上满是不甘心和愤怒,但他被兵士押着,手脚依旧被铁链锁着,根本挣脱不开。 “哗啦~~哗啦~~” 铁链不停地响,拓跋韬被押着越走越远。 …… 第887章 拓跋珉 “砰!” 疾驰之间,拓跋珉座下的马一头栽倒,马上的拓跋珉被摔了下来,跌落在地。 “陛下!” “陛下!” …… 跟着拓跋珉的人急急大喊,御林军副统领廖从杰第一个冲了过去。 扶着拓跋珉,廖从杰很是关切地问道:“陛下,您怎么样?有没有……” 摔在地上的拓跋珉借着廖从杰的力坐了起来,摇了摇头,“朕没事!” “快,继续赶路!”虽然从马上摔了下来,但拓跋珉却是顾不上疼,只想着继续逃命。 说着话,拓跋珉撑着手半站起来便急急去拉一旁的马,可那匹马瘫倒在地上,任他怎么拉,却是拉不起来。 扶着拓跋珉的廖从杰见状,开口道:“陛下,这马跑了一日一夜,怕是……” 拓跋珉自然明白马是跑不动了,焦急地道:“换马,快,换马!” “皇帝陛下如此着急,是要去哪啊?” 蓦然,一道凉凉的声音飘了下来。 拓跋珉一惊,循声看去,只见一人一袭白衣银甲,手持一杆银枪,座下一骑雪白的骏马,挡住了前方的去路。 拓跋珉大惊失色,“凌……凌千雪?” 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正是凌千雪。 “凌千雪?” “竟然是凌千雪?” “这怎么办啊?” …… 凌千雪的出现,让跟着拓跋珉的北朔的兵马慌了神。 “都慌什么,凌千雪再厉害,也不过单枪匹马,有什么好怕的!” 在众人惊慌失措的时候,有人大喊了一句。 而喊这话的,乃是北朔建武将军司马恪。 喊着话的工夫,司马恪来到拓跋珉身边,开口道:“陛下放心,有臣在,凌千雪不足为惧!” 落下这话,司马恪拔下腰间的佩刀,冲着凌千雪就道:“凌千雪,今日我司马恪就来会会你!” 话音一落,司马恪举着刀就向着凌千雪冲了过去。 “嗖~~” 司马恪刚冲了两步,一支利箭破空袭来,向着司马恪直击而去。 “噗!” 利箭穿心,根本无需凌千雪出手,司马恪就倒了下去。 “撤,快撤!”司马恪倒下,拓跋珉大惊,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逃。 骑在马上的凌千雪瞧着拓跋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手一抬,打了个手势。 “嗖~~嗖~~” 下一瞬,密密麻麻的箭雨袭来,向着北朔的兵马射去,北朔的兵将中箭,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 “陛下!” “快保护陛下!” 箭如雨下,跟着拓跋珉的廖从杰一边挥舞着剑格挡着袭来的箭矢,一边急急的大喊。 “陛下,快上马!”护卫着拓跋珉,廖从杰急喊着,让拓跋珉上自己的马。 而被护着的拓跋珉,慌里慌张地跨上马,连方向也来不及想,策马就跑,此刻,对他而言,逃命才是最要紧的。 拓跋珉这一跑,骑在马上的凌千雪动了,只见凌千雪手中银枪一掷,朝着拓跋珉直直而去。 第888章 如何处置 “啊~~” 栽落在地的拓跋珉抱着腿,痛的大喊大叫。 显然,这一摔,拓跋珉的腿摔伤了。 忍着痛,手脚并用,拓跋珉想要爬起来,可还没等他动,一骑快马驰来,挡在了他面前。 拓跋珉抬头看去,就见凌千雪高坐马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皇帝陛下还想逃到哪去?” 凌千雪凉凉的声音响起。 拓跋珉趴在地上,沉默着没有说话,凌千雪亲自出马,他注定逃不掉了。 “杀!” “杀啊!” …… 箭雨过后,东祁将士冲杀而出,如砍瓜切菜一般围歼北朔兵马。 …… 暮色将临,东祁大营里,东祁兵士押着一个劈头散发的人走进了大帐之内,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北朔太上皇拓跋韬,拓跋韬的手脚上依旧锁着铁链,每走一步,都哗啦哗啦地响。 “跪下!” “快点,跪下!” 进了大帐,押着拓跋韬的兵士迫着拓跋韬跪下。 而拓跋韬,却是挣扎硬撑着,就是不肯跪倒。 大帐之内,凌千雪坐在主位上,抬眸望了拓跋韬一眼,然后冲押着拓跋韬的兵士挥了下手,兵士会意,立时退了下去。 兵士退下,大帐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凌千雪握着拳,看着拓跋韬,神色冰冷,眼底透着摄人的寒意。 而站在底下的拓跋韬,虽然镣铐加身,沦为了阶下囚,可却倨傲地不肯低头,脸上满是不甘和愤恨。 凌千雪和拓跋韬就这么对峙着,立在凌千雪身侧的陆彦不禁有些担心看了凌千雪一眼,生怕凌千雪一怒之下,直接出手杀了拓跋韬。 好在,陆彦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看着蓬头垢面、落魄不堪的拓跋韬,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拓跋韬,十二年前,你和傅明宇勾结谋害镇国大将军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日的结局?” 拓跋韬扬着头,瞪着凌千雪,一脸的愤愤之色。 “怎么,无话可说?”凌千雪冰冷的声音飘下。 拓跋韬狠狠地咬了咬牙,依旧没有开口。 “王爷,拓跋韬说不了话!”立在一旁的陆彦小声同凌千雪解释了一句。 凌千雪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难怪能忍着不说话,原来是开不了口。 瞥了拓跋韬一眼,凌千雪缓缓开口道:“带下去吧!” 陆彦闻言,立时向着帐外大喊了一声,“来人!” 帐外,立时有兵士走了进来。 陆彦挥了下手,吩咐道:“带下去!” 兵士得令,立马押着拓跋韬走了。 “哗啦~~哗啦~~” 铁链晃动,不停地响,慢慢地,声音越来越远。 “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拓跋韬?”陆彦立在凌千雪身侧,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这要看陛下的意思了,但左右,他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凌千雪淡淡回了一句。 “王爷是说要将他交给陛下处置?”陆彦追问道。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本王虽恨不得亲手宰了他,可他是开战的借口,更是陛下点名要的人,如何处置,总要请旨问过陛下的意思!” 陆彦闻言,点了下头,“这倒也是!” “可王爷为何要让墨染将拓跋玠带回隶阳,丢进北朔皇宫?如此大费周折,还不如直接……”陆彦紧接着问道。 陆彦话没说完,凌千雪便开口反问道:“你觉得天玑阁能出现在明处吗?” 陆彦一怔,“……” 答案自然是不能。 凌千雪也不理会陆彦,站起身,迈步向帐外走去。 陆彦见状,立时追了上去,“王爷要去哪?” “墨染和红尘不是到了?”凌千雪脚步,幽幽落下一句。 听到这话,陆彦不禁拍了拍脑门,他竟把这茬给忘了。 加快脚步,陆彦跟上了凌千雪,出了大帐。 …… 第889章 杀了罢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要见宁王,放开我,我要见宁王!” …… 夜色寂静,凌千雪和陆彦出了大帐,正向大营外走,突然,一阵大喊大叫的声音传入耳中。 循声看去,就见东祁的兵士正押着一个人往大营里走,那人一边挣扎着,一边不停地叫嚷。 迎面,遇上凌千雪,押着那人的兵士向凌千雪致意,“王爷!” 凌千雪脚步不也不停,继续向大营外走去。 倒是那被兵士押着的人诧异出声,“王爷?” “你是凌千雪?”那人扭头望着凌千雪,紧跟着问了一句。 凌千雪这才顿下脚步,瞥了那人一眼。 见凌千雪停下,那人赶紧道:“宁王,我是曾至骧啊,北朔的丞相曾至骧,是我帮你除掉了毕士敬,我们……” 凌千雪闻言,打量了一下被兵士押着的曾至骧,“原来是曾相!” 曾至骧使劲点了点头,“是我,是我!” “宁王,我可是跟你联手,帮你除掉了毕士敬,怎么说也算是立了大功的,这怎么能……”曾至骧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开始跟凌千雪套近乎。 说着话,曾至骧看了看两侧押着他的兵士,然后望向凌千雪,“他们是不是……是不是弄错了?咱们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这抓谁也不该抓我啊,宁王你快叫他们放了我!” 凌千雪冷眼瞧着曾至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一条船上的人?本王几时与你是一条穿上的人了?” 曾至骧闻言一怔,“你……” 没等曾至骧说什么,凌千雪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是帮本王除掉了毕士敬,可也不过是为了本王手里的银子罢了!” 望向押着曾至骧的兵士,凌千雪冷声吩咐道:“拖下去,杀了罢!” “是!”兵士领命,立时架着曾至骧拖走了。 “凌千雪,你这是过河拆桥!” “你这个小人,我帮了你,你却翻脸不认人,凌千雪,你不得好死……” …… 被拖走的曾至骧挣扎着大喊大叫,大骂起了凌千雪。 对于曾至骧的咒骂,凌千雪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迈着步,继续向向大营外走去。 “王爷,这曾至骧,就这么杀了?”跟着凌千雪陆彦追上凌千雪,忍不住问了一句。 “一个为钱财卖命的奸小之徒,留着他有何用?”凌千雪脚步不停,淡淡反问了一句。 陆彦闻言,不禁点了点头,是啊,一个为了钱财能陷害同僚,出卖家国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确实不能留。 快步跟上凌千雪,陆彦随着凌千雪一同出了大营。 …… “呼~~呼~~” 夜色渐深,寒风呼呼地刮着,穿过树林,发出萧萧的呜咽之声,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雪花纷纷扬扬,漫天飞舞。 风雪之中,树林里,一蒙着面纱的红衣女子抱着臂,倚在一个大树下,那露在外的双眸中透着冷锐的光芒。 红衣女子对面,另一棵大树上,一身着水墨色袍服,同样蒙着面的男子闲闲地倚在树上,与那红衣女子的冷锐相比,倒是带着几分不羁。 这二人,正是红尘与墨染。 第890章 留着他也没什么用了 倏忽间,一道白影飘然而来,落在了树林间。 红尘见状,立时站正了身子,而倚在树上的墨染也立马跳了下来。 二人快步走到那白影近前,单膝下拜,齐声道:“属下拜见阁主!” 来人,正是凌千雪,亦是天玑阁阁主风倾绝。 凌千雪抬了抬手,淡淡道:“起来吧!” “谢阁主!”红尘和墨染称谢之后,便依言站起了身。 红尘和墨染刚起身,又一道身影闪来,乃是落后一步的陆彦。 瞧见来晚一步的陆彦,墨染不禁开口调侃道:“我说陆彦,你这一直跟在阁主身边,怎么毫无长进呢?” 陆彦闻言,白了墨染一眼,王爷的武功出神入化,他能跟到如今这般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瞧见陆彦的神色,墨染再度玩笑道:“怎么不说话,这是承认自己没长进了?” 被墨染这么一激,陆彦咬了咬牙,挥着拳道:“谁说没长进了,要不要比试比试?” 墨染不由一笑,“好啊!” 听到这话,陆彦立时握上了腰间的佩剑,作势便要拔剑与墨染比试一番。 “都闲着没事干了是吗?”蓦然,凌千雪的声音飘飘落下。 墨染和陆彦闻声,齐齐打了一个激灵,一个立时正了正色,端直了身子,一个收了拔剑的手,不敢再提比试的事。 瞥了二人一眼,凌千雪望向红尘,开口道:“红尘,隶阳之事已毕,你速往瑞阳,与青风会合,盯住邵迁的一举一动!” “属下遵命!”红尘躬身领命。 “不过一个负隅顽抗的邵迁,如何用得着红尘和青风两人出手!”红尘领了命,陆彦却是忍不住插了句话。 听到这话,凌千雪转头瞧向陆彦,“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视对手!” 陆彦闻言,立时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立在一旁的墨染有些同情地看了陆彦一眼,决定替陆彦解一解围,便看向凌千雪,开口道:“阁主,红尘前往瑞阳,那属下呢?” “回九黎山!”凌千雪淡淡落下一句。 “回九黎山?”墨染有些诧异。 “阁中的事务难道不需要处理吗?”凌千雪反问了一句。 墨染闻言,忍不住道:“紫月不是已经回九黎山了吗,有她在……” “你是对让你回九黎山的安排有意见?”墨染话还未说完,便凌千雪打断了。 “属下不敢!”墨染立时不敢再说什么了。 凌千雪瞧了墨染一眼,吩咐道:“回去之后,将冥无念和石广武处理了罢!” “石广武?”墨染讶然,“也处理了?” “拓跋韬已然被擒,当年崇岭一战的真相也已大白于天下,留着他也没什么用了!”凌千雪淡淡解释了一句。 第891章 算到拓跋珉头上 “嗯!”凌千雪只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 然后,转身迈步而去。 一旁的陆彦见状,赶紧跟上凌千雪。 可陆彦刚跟了一步,凌千雪却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了他一眼,“你不是要跟墨染比试?” 陆彦:“……” 瞧着陆彦,凌千雪再度开口,“比过之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话音落下,凌千雪运起轻功,飞身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立在原地的陆彦愣了一瞬,然后转身走向墨染,开口道:“来吧!” 陆彦作势便要拔剑,与墨染比试。 墨染一把拦下了陆彦要拔剑的手,“比什么比!” “王爷让比的!”陆彦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句。 墨染抚了抚额,甚是无奈地瞧着陆彦,“你这个脑子,真是……,你能不能用用脑子?” “我怎么就不用脑子了?墨染,你什么意思?”听到墨染的话,陆彦顿时不乐意了,挥着拳头就冲着墨染招呼上了。 墨染侧身一躲,然后伸手一抓,拦下了陆彦袭过来的拳头,“整天就知道动武,还敢说你用脑子了?” 陆彦一听,越发地不乐意了,挥着另一只手,再度向墨染袭去。 墨染眼疾手快,手一抬,掌一推,再次将陆彦的招式格挡了开来。 墨染和陆彦动着手、说着话的工夫,一旁的红尘已经退到了一边,继续抱着臂,背倚着大树,一句话也不插,俨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而墨染和陆彦这厢,在挡开了陆彦之后,墨染正了正色,道:“行了,先说正事!” 也不待陆彦说话,墨染紧接着道:“我问你,阁主可见过拓跋韬了?” 听到墨染问起拓跋韬,陆彦神色立时严肃了起来,也顾不上与墨染计较了。 另一边,一直事不关己的红尘听到拓跋韬几个字,也将目光投向了陆彦。 只见,陆彦点了点头,“嗯!” “那阁主有什么反应?可有……”墨染继续问道。 陆彦摇了摇头,“没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墨染诧异。 陆彦抬眸看了墨染一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王爷……,我原也以为王爷见到拓跋韬,会愤怒,会失控,会恨不得直接出手杀了拓跋韬,可王爷什么也没做!” “看来,阁主是将什么都埋在心里了!”墨染叹了一句。 “那阁主可有说要如何处置拓跋韬?可是要交给朝廷?”墨染接着问道。 “嗯!”陆彦点了下头,“王爷说要请旨问过陛下的意思!” 说着话,陆彦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将拓跋韬折腾成那副鬼样子,又是铁链锁着,又是让他开不了口的,这要是……” “我这不是为了替阁主出气嘛!”陆彦话还未说完,墨染便落下一句。 稍稍顿了一下,墨染接着道:“再说了,我锁着他,那也是怕他跑了,不让他开口,那是因为他实在太吵了!” 陆彦张了张口,“可你这样……” “你放心,不管拓跋韬被折腾成什么模样,也赖不到阁主身上!”没等陆彦说什么,墨染的声音再度落下。 “因为,这些全都会算到拓跋珉头上!”墨染紧跟着解释了一句。 “算到拓跋珉头上?”陆彦不解。 “不然呢,你以为阁主为何会吩咐把他丢回北朔皇宫里?”墨染反问了一句。 “为什么?”陆彦还是不太明白。 墨染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不用脑子!” 陆彦我握着拳,朝墨染挥了挥,“你……” 墨染抬手挡了一下,“诶,别动手!” 陆彦这回倒是没真动手,收回了拳头,道:“快说,什么意思?” 墨染看了陆彦一眼,很是漫不经心地道:“你想啊,这拓跋韬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北朔皇宫里被搜了出来,又是那么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这在世人眼里,就会是拓跋珉把拓跋韬关了起来,还不停地折磨他,那之前什么拓跋韬失踪那些事,就会是拓跋珉自说自话的一场闹剧,这样的栽赃,岂不是很高明?” “原来如此,难怪王爷问也没问!”陆彦这才明白了过来。 “所以啊,你这整日跟在阁主身边,得多学着多用用脑子!”墨染趁机损了陆彦一句。 “你……”陆彦愤愤地瞪了墨染一眼,“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 见陆彦一副要动武的架势,墨染立时道:“打住,我得回九黎山,可没时间奉陪!” 话音落下,墨染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另一边,倚靠着大树立着的红尘看了陆彦一眼,冷声落下一句,“照顾好阁主!” 然后,便也飞身而去,消失不见了。 陆彦立在原地,看着两个人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便也转身而去。 …… 第892章 除夕 “来,喝!” “喝,喝!” “今个除夕,咱们又攻下了隶阳,要好好庆贺一番!” “隶阳这一战,不仅活捉了拓跋珉,还抓了拓跋韬,真是大块人心啊!” “为了隶阳之捷,今个,咱们一定要喝个痛快!” “对,对,喝个痛快!” “哈哈,不醉不归!” …… 除夕之夜,万家灯火之时,北朔,东祁大营里,将士们正把酒言欢,既为欢度新年,也为庆贺隶阳大捷。 大营外不远处,凌千雪一袭白衣,坐在一棵高耸的大树上,手上拎着一壶酒,时不时地仰头饮上一口。 军中庆功,在与军中诸将饮了几杯之后,凌千雪便独自出来了,寒夜之中,独坐饮酒,那抹白色的身影透着几分孤寂。 “王爷!” 蓦然,一道声音传来,陆彦出现在了树下。 仰头望着凌千雪,陆彦有些担忧地道:“王爷,少喝些,酒多伤……” “无妨!”凌千雪清冷的声音飘下。 垂眸看了陆彦一眼,凌千雪开口道:“你去吧,本王无事!” 陆彦闻言,看着凌千雪,张了张口,想再说点什么,可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是!”陆彦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告诉值守的将士,军中虽在庆贺,但防卫不可松懈!”陆彦刚走了几步,凌千雪的声音悠悠传来。 陆彦闻声,顿住脚步,转过身去,面向凌千雪,开口言道:“王爷放心,今夜,孙将军亲自值守!” “嗯!”凌千雪淡淡应了一声。 “末将告退!”陆彦躬身执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陆彦离开,凌千雪坐在树上,极目远眺,向南望着,不知不觉间,酒壶中的酒已经没了大半,寒风吹过,将酒意散去,却吹不走那莫孤寂与落寞。 …… 这厢,凌千雪在寒夜之中孤影独酌,数千里外的云京,新修缮的镇国大将军府里,面对着苏家满门的神主牌位,凌初瑶正敬香叩拜。 夜色之中,万家灯火通明,时不时有爆竹之声传来,倒是与这镇国大将军府的冷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奕王殿下!” 蓦地,门外有声音传来。 听到声音,刚祭拜完,正好站起身的凌初瑶转身向外望去,就见守在门外的萧钰正向着一人施礼,而那人,正是奕王陌宸轩。 瞧见陌宸轩,凌初瑶迈步走到门外,向着陌宸轩福了福身,“奕王殿下!” 陌宸轩抬了抬手,“郡主不必多礼!” 见过礼,凌初瑶望向陌宸轩,有些奇怪地问道:“奕王殿下不是该在宫中宴饮,怎么会出现在这?” “宴饮结束,本王来给镇国大将军上炷香!”陌宸轩简单回了一句。 但其实,陌宸轩既是为他自己来的,也是替出征在外的凌千雪来的,却是没料到在这碰见了凌初瑶,不过,陌宸轩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多谢奕王殿下!”凌初瑶道了句谢。 陌宸轩微摇了下头,“不必谢,少时,苏伯父于本王多有教导,来为他上炷香,也是应该的!” 话音落下,陌宸轩便迈步进了门。 望着眼前满目的神主牌位,陌宸轩燃香敬拜,那些少时的记忆,不觉间浮上心头。 …… 第893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说阁主吩咐处置了冥无念和石广武?” “嗯!” “那冥无念不必处置了!” “不必处置了?什么意思?” “因为人已经死了!” 寒风瑟瑟,雪花纷纷扬扬,似飞花乱舞,苍茫的九黎山被皑皑白雪覆盖着,漫天雪舞之间,九黎山山腰的一处亭子里,两个人正在风雪之中交谈着。 其中一人,一身水墨长袍,支着腿,斜倚着栏杆坐着,正是自隶阳刚返回天玑阁的墨染。 而另一人,则是个女子,那女子一袭紫衣,身形窈窕,面对着墨染,坐在亭中的石桌前,乃是天玑阁四大阁领之一的紫月。 “已经死了?”墨染望着紫月,诧异出声。 “阁主吩咐过,要好生招待冥无念,青风的手下拿着他试药,就在前不久,人终于经受不住,被折腾死了!”紫月解释道。 “折腾死便折腾死了吧,反正那冥无念终究也是要死的人!”得知原因之后,墨染也没多说什么。 “阁主吩咐处置冥无念,倒是不意外,可这石广武……”说完了冥无念,紫月提起了石广武。 “阁主说,留着石广武已经没什么用了!”墨染淡淡回了一句。 稍稍一顿,墨染接着说道:“当初抓石广武,是因为他是北朔的主帅,知道当年崇岭一战的真相,而今,隶阳已下,拓跋韬被擒,石广武也早就把他知道的都交代了,确实没什么留着的价值了!” “那阁主可有说要如何处置石广武?”紫月问道。 墨染摇了摇头,“没有,阁主什么也没说!” “阁主竟没有交代?”紫月微讶。 “嗯!”墨染轻点了下头。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紫月继续问道。 墨染眸色一深,缓缓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紫月闻言,神色一凝,墨染虽未明说,但她已经明白了。 …… “你……你要干什么?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 天玑阁,一间幽黑的暗室里,一个蓬首垢面的人望着站在面前的墨染,不住地颤抖着、害怕着。 这个人,便是凌千雪吩咐墨染处置的石广武。 在世人眼中,自绥方城一战后,石广武便不知所踪了,有人说,石广武当初战败,怕拓跋韬一气之下杀了他,所以躲了起来,也有人说,绥方城一战惨败,石广武害得北朔因此丢了半壁江山,已经被拓跋韬秘密处死了,总之,众说纷纭,在绥方城那一战之后,便没有人再见过石广武了。 然而,实际上,石广武既没躲起来,也没被拓跋韬杀了,当初,石广武战败溃逃之后,便落到了天玑阁手里,自被落入天玑阁之手后,石广武便在一被关在这间暗室里,这两三年里,始终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为让石广武说出他所知道的,天玑阁的人没少折磨石广武,这也是为什么石广武一看见墨染出现,便如此害怕的原因,而也正因为有了石广武,凌千雪才得以一窥当年镇国大将军苏玹在崇岭被伏的真相。 墨染负手立在那,瞧着石广武,冷冷开口,“确实,该吐的你已经都吐出来了,所以,你已经没什么用了!” 第894章 万箭穿心 石广武一脸震惊地看着墨染,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你……” 石广武很清楚,墨染的话,意味着他的死期到了。 墨染却是理也不理石广武,转身看向暗室外,冷声道:“来人,将他带走!” 话音落下,立时有两个手下走进暗室,架着石广武就拖了出去。 “放开,放开我!” “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不想死!” …… 被带走的石广武不住地挣扎哀求着,然而却是被越拖越远。 …… 漫天飞雪随风狂舞,整个九黎山被茫茫白雪装点上了一层银装,风雪之中,演武场中央,石广武被绑缚着跪在那,四周,围着数百名手持弓箭的天玑阁弟子,一个个将弓拉满了弦,蓄势待发。 “呜~~呜呜~~” 跪在地上的石广武不停地挣扎着,面临死亡,石广武此刻只剩下害怕与恐惧,可他手脚被绑着,嘴里塞着破布,既挣脱不了,也喊叫不出来,只能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寒风肆虐,大雪纷飞,演武场的高台之上,墨染一袭水墨色长袍,迎着风雪,负手而立,望着跪在演武场中央不住挣扎的石广武,缓缓抬起手,打了一个手势。 “嗖~~嗖~~” 手势落下,羽箭齐发,如雨般向着石广武射去。 顷刻之间,石广武便被射成了箭靶子。 十几年前,苏玹被围于崇岭,正是石广武亲自带兵设伏,也正是石广武亲自下令,万箭齐发,射杀了苏玹。 十几年后的今日,墨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叫石广武落了个万箭穿心的结局。 风雪之中,满身插满了箭矢的石广武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身周,那满地的白雪早已被流淌的鲜血染成了殷红色,然后,渐渐地,石广武,连同那鲜血染就的殷红,被白雪一点点覆盖。 高台之上,墨染看着已经死透了的石广武,高声道:“将他丢到后山喂狼!” 话音落下,墨染飞身而去,消失在风雪之中。 墨染离开,演武场之中,自有人将石广武的尸首拖走了。 …… “报!北境大捷!” “北境大捷,宁王率军攻克隶阳!” 正月初四,还未到开朝的日子,攻克隶阳的捷报便传遍东祁朝野上下。 “好,好啊,宁王果然不负朕望,攻下了隶阳,活捉了拓跋珉,还擒了拓跋韬!” 皇宫,宣政殿内,皇帝看着手中凌千雪的奏疏,十分高兴。 立在一旁的大内总管刘深躬身一礼,笑着贺道:“恭贺陛下,北境大捷,拿下了北朔京都隶阳,这北朔便就算是亡了!” 皇帝却是摇了摇头,很是冷静地道:“拓跋氏的江山确实算是亡了,但这仗可远还未结束,北边还有残存的势力未清,西边更有邵迁的势力盘踞着,离真正平定北朔,还早着呢!” 说着话,皇帝看向了手里的奏疏,“这战事急不得,倒是那拓跋韬,还有拓跋珉……” 晃了晃手中的奏疏,思忖了片刻,皇帝望向刘深,开口吩咐道:“立即召右相进宫!” “是!”刘深应了一声,便转身去了。 …… 第895章 拓跋珉的结局 “昔北朔之帝,拓跋氏韬者,以虺蜴为心,财狼成性,其人暴厉恣睢,本无懿德,自受帝践祚以来,承资跋扈,恣意横行,近狎邪僻,杀兄屠弟,残贤害善,乃人神之所共愤,天地之所不容……” 北朔,隶阳,东祁大营,大帐之内,陆彦手中展着一纸文卷,站在凌千雪面前,正一字一句地念着。 “行了,不必念了!”陆彦念着念着,便被凌千雪打断了。 被打断的陆彦一愣,“这还没念完……” “王爷不听完,就不担心这文章写得不好?”陆彦想也不想,随口就问也一句。 “你这是在质疑右相?”凌千雪的声音悠悠落下。 被凌千雪这么一问,陆彦不禁愣了一愣。 “右相曾执掌翰林,他这个翰林院大学士亲自执笔,你觉得这文章好还是不好?”陆彦愣怔的工夫,凌千雪紧接着又是一句反问。 陆彦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道:“右相的文章,自然是好文章!” 凌千雪抬眸瞧了陆彦一眼,“行了,按着陛下的旨意,该怎么办便怎么办吧!” “是!”陆彦收起文卷,领命而去。 …… “匕首、毒酒、白绫,怎么个死法,你自己选吧!” 幽暗的牢房里,陆彦站在拓跋珉面前,冷声落下一句话。 牢房内破落的桌案上,摆放着一把匕首,一杯毒酒和一条白绫。 “不,朕不选,不选,朕不想死,朕不想死……” 角落里,岗子坡一战之后被活捉的拓跋珉靠着墙,缩在那,使劲摇着头,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抬头望向陆彦,拓跋珉语气带乞求地说道:“你们已经攻下了隶阳城,北朔已经是你们的了,你们又何必非要杀朕呢?朕要见宁王,求求你,让朕见见宁王,只要宁王不杀朕,什么条件朕都可以答应!”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拓跋珉心里甚至还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陆彦很是不屑地瞧着拓跋珉,“拓跋珉,你已经没有谈条件的资格了,让你自己选,不过是给你留点尊严罢了,难不成你想落得跟拓跋韬一样的下场?” 听到陆彦提起拓跋韬,拓跋珉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什……什么意思?你们……你们找到他了?” 陆彦点了点头,“不错!” 至于拓跋韬是如何找到的,陆彦并没有多言。 “这会,拓跋韬已经被押赴法场了,不过,他会死在你后头,因为他要被示众十日,十日之内,无论何人,皆可以找拓跋韬算账,有仇报仇,有冤报冤!”陆彦很是好心地跟拓跋珉说明了一下拓跋韬的下场。 而拓跋珉,听了陆彦的解释,脸色瞬间惨白,拓跋珉心里很清楚,这些年,他那位父皇残害了多少人,若人人寻仇,他那位父皇将遭遇什么,可想而知。 看了拓跋珉一眼,陆彦指了指桌案上摆上着的匕首、毒酒与白绫,“选吧!” 拓跋珉看着桌案上的匕首、毒酒与白绫,身体不住地抖动着,拓跋珉不想死,可他是个聪明人,心里也很明白,到了如今这步田地,生死已经由不得他了。 撑着手,一步步爬到桌案前,拓跋珉颤抖伸出手,端起桌案上的毒酒,然后闭了闭眼,等了好久,才鼓起勇气,仰着头,将毒酒饮下。 “砰!” 毒酒入喉,拓跋珉口吐白沫,倒了下去。 看了倒地咽气的拓跋珉一眼,陆彦转身出了牢房。 “抬走,埋了吧!” 对守在牢房外的兵士吩咐了一句,陆彦便迈步而去。 身后,得了吩咐的兵士立时进入牢房,将拓跋珉抬走了。 …… 第896章 示众 “这人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真是咱们北朔的太上皇?” “唉,昔日的九五之尊,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还不如咱们这些庶民百姓呢!” “话说这太上皇不是早就失踪了吗?怎么会落到了东祁人手里?” “什么失踪,太上皇根本就不是失踪,而是被关起来了!” “被关起来了?怎么回事?” “是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东祁大军攻克京都的那一日,在皇宫里找到了被关起来的拓跋……太上皇,据说这人被找到的时候,手脚全被粗重的铁链锁着,连话也说不了,已经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了!” “这什么人干的,竟敢把堂堂太上皇关起来,还折磨的这么惨?” “人被关在皇宫里,还能是什么人干的,不用想也该知道!” “说的是啊,这太上皇当初可是被逼退位的!” “之前东祁不是提了条件要求将太上皇交出去吗?这太上皇既然在手上,那为何……” “要是真把太上皇交出去,那可就是卖父求荣了,是要背上不孝的骂名的!” …… 隶阳城,法场周围,围观的百姓聚集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百姓们围观议论的因由,乃是拓跋韬,此刻,拓跋韬被绑缚在法场中央,曾经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被迫接受着普通百姓的评头论足。 百姓的议论声中,东祁的兵士正在张贴告示,周遭的百姓瞧见了,有不少人凑了上去,想看看告示上写了什么,待告示张贴完毕,兵士离开,便有更多的人凑上去了。 “这上头写的什么呀?” “是啊,这告示上这么多字迹,都说了些什么?” 围观的百姓中,有不太识字的人问出了声。 “昔北朔之帝,拓跋氏韬者,以虺蜴为心,财狼成性,其人……” 有人开始读起了告示上的文字。 这份告示,实际上就是东祁右相程翕让亲自执笔,写的那篇文章。 “这文绉绉的,什么意思啊?” 听不太懂的人直接问了出来。 “就是说拓跋……说咱们北朔的太上皇残暴不仁,细数了其杀兄屠弟、残害忠良的种种罪行!” 看得明白的解释了一句。 “不仅如此,这上头还说,这位太上皇要在这被示众十日,十日之内,凡是跟有冤有仇的,无论何人,都可以找其报仇!” 有人紧跟着补充了一句。 “真的假的?” “就是,咱普通人还能找当皇帝的报仇?” “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 一听任何人都可以找拓跋韬报仇,好些人是不信的。 有人指了指法场中央,“看见那挂着的那根鞭子了吧,这告示上写了,凡报仇者,皆可笞其十鞭!” “哦,看见了,确实有根鞭子!” “那鞭子好粗啊,这要是打下去……” “这真的什么人都能上去抽十鞭子?” “告示都已经贴出来了,应该不会有假吧!” “可这要是真上去抽鞭子,把人打死了,那……” “是啊,真要把人打死了,不会要坐牢吧?” …… 顺着那人指的方向,围观的人纷纷看去,见到法场中央,立架之上,挂着一根粗长的鞭子,众人又议论了起来。 “告示上说,生死不论!” 看得懂告示的人解释了一句。 这意思自然是,即便将人打死了,也不会被追责。 “这告示上虽然这么说,可打皇帝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是啊,咱们平头百姓,还是不出这个头为好!” “咱们押,看看热闹就行了!” …… 拓跋韬在位这些年,苛捐杂税,横征暴敛,百姓身受其害,早已怨声载道,可即便如此,即便告示上说了生死不论,寻常百姓也没人敢出这个头。 第897章 鞭笞 “哒哒~~” “哒哒~~” 法场周围,百姓们正围观议论着,突然,有阵阵马蹄声传来。 循声看去,一人一骑,疾驰而来。 来人一身戎装,一看便知是东祁的将领,围观的百姓纷纷让出道来。 “吁!” 来到法场前,勒马停下,来人迅速下了马。 “陆副将!” 见到来人,守卫法场的东祁兵士纷纷行礼。 来人正是凌千雪的副将陆彦。 下了马之后,陆彦什么也没说,径直踏上高台,快步向法场中央走去。 来到法场中央,看了一眼被绑缚在法场中央的拓跋韬,陆彦抬手取下挂在立架上的长鞭,然后手一扬,“啪”的一声,长鞭便落在了拓跋韬身上,划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啪!” “啪!” …… 一鞭接着一鞭,道道见血。 若不是之前墨染将拓跋韬弄哑了,让他开不了口,拓跋韬此刻只怕会鬼哭狼嚎地惨叫。 一道接着一道的鞭声,声声打在人的心上,周遭围观的人听着那一道道鞭声,跟着一颤一颤的,不少人甚至闭上了眼,不敢去看这样的场面。 手中长鞭挥舞,连着落下十鞭,陆彦才停了手。 看着拓跋韬,陆彦冷冷开口,高声道:“这十鞭,为镇国大将军,为当年埋骨崇岭的东祁将士!” 话音落下,陆彦并未离开,而是再度扬起了手中长鞭。 “啪!” “啪!” …… 一连着又是十鞭,陆彦收了手。 “这十鞭,我替萧钰还你,为了当年被你构陷残害的萧丞相和萧家满门!”陆彦愤恨而冷酷的声音再度响彻在法场之上。 二十鞭过后,拓跋韬已经皮开肉绽,晕了过去。 而这二十鞭,陆彦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不方便出面的凌千雪,还有远在云京的萧钰。 收起长鞭,挂回到立架之上,陆彦转身,下了高台,跨上马,径直而去。 “这……这么多道鞭子打下去,皮开肉绽的,怕是……” “看着人好像是晕过去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看来这告示上说的是真的啊,真的可以上去抡鞭子报仇!” “这也未必吧,方才上去那人,看着应该是东祁的将军吧?” “好像是东祁宁王的副将!” …… 陆彦离开,围观的百姓们慢慢地又议论开了。 “快看,又有人上去了!” 议论声中,突然有人指着法场的高台,大喊了一句。 众人闻言,立时朝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人一身粗布短褐,迈着大步,正朝着法场中央而去。 那人头上戴着一顶斗笠,遮着脸,看不清样貌,看衣着打扮,像是个普通人,但关起步履气度,却又似乎不是普通人,守卫法场的兵士并没有阻拦他,由着他向拓跋韬走去。 走到法场中央,那人取过长鞭,向着拓跋韬挥去。 “啪!” 鞭子落下,重重地落在拓跋韬身上。 本已经晕过去的拓跋韬因为这重重的一鞭,疼的又醒了过来。 一睁眼,看到站在面前的人,拓跋韬瞪大了眼,脸上有震惊,有愤怒,色彩不停变换,一瞬间,似乎已经忘了疼。 而那人,手中长鞭不停,丝毫没有留情。 “啪!” “啪!” …… 道道鞭声落下,整整十鞭之后,那人终于停了手。 将长鞭挂回远处,那人径直转身,然后扬长而去。 “这个人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啊!” “这人那鞭子抽的可挺狠的,下手这么重,应该是跟那位太上皇有仇的人吧!” “他方才上去,也没见东祁士兵阻拦,看来告示上说的是真的了!” “嗯,应该是真的了!” …… 那人离开之后,围观的百姓又是一番议论。 …… 第898章 唯据险而守 东祁大营,大帐之内,凌千雪坐在桌案前,轻啜了一口茶,抬眸看了一眼刚回来的陆彦,缓缓开口,“你去了法场?” 陆彦闻言,微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 “末将……”陆彦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一句。 “不必解释,本王明白!”凌千雪却是打断了陆彦。 被打断了的陆彦又是一愣。 沉默了一会,陆彦才换了话题道:“对了,那个……伍冒勋出现了!” “他扮成普通人,出现在法场上,笞了拓跋韬十鞭之后,便离开了!”陆彦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他是为了尉迟珣!”凌千雪闻言,只淡淡落下一句。 对于伍冒勋的出现,凌千雪并不意外,毕竟,伍冒勋当初随拓跋韫起兵,为的就是给尉迟珣报仇,而今,拓跋韬这般下场,他自然要来亲眼看看。 听凌千雪提起尉迟珣,陆彦不禁感叹道:“是啊,当年,尉迟珣也是堂堂北朔名将,结果,却与萧钰的父亲一起,被拓跋韬……” 话说到一半,陆彦却是停住了,提及当年的事,说起萧钰的父亲萧兖,陆彦不免要替萧钰难过。 “可有人找拓跋韬寻仇?”倒是凌千雪开口问了一句。 “告示贴出之后,围观的人倒是不少,但没人敢上去,不过,自伍冒勋出现之后,情况便不同了,这么多年,那些被拓跋韬残害的忠良之士的后人或旧属,已经开始动了!”陆彦答道。 “吊着点拓跋韬的命,别叫他轻易死了!”凌千雪端着茶杯,饮了一口茶,幽幽落下一句。 “是!”陆彦点头应声。 “那……北朔那些宗室,还有遗臣呢?这拓跋韬和拓跋珉已经处置了,剩下那些……”陆彦紧跟着问道。 “沈思航何时到?”凌千雪转着手中的茶杯,问了一句听上去毫不相关的话。 凌千雪突然问起沈思航,陆彦不由地愣了一下,才开口回道:“明日!” “交给他处置!”凌千雪突兀地又是一句。 陆彦闻言,又是一愣,不过随即一想,又立时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道:“是!” “孙晠到哪了?”凌千雪换了话题。 “已到怀林!”陆彦答道。 放下手中的茶杯,凌千雪淡淡开口,“告诉孙晠,北边残余势力的请剿,就交给他了!” “是!”陆彦应了一声。 “传令,大军明日开拔!”凌千雪紧接着下了一道命令。 “是!”陆彦应声领命,转身出了大帐,传令去了。 …… “大将军,隶阳传来消息,凌千雪率东祁大军主力已自隶阳开拔,正向西而来,接下来,便是要将矛头对准我们了!” 北朔,瑞阳,西府军大营,副将阎铮将刚收到的探报禀报给了邵迁。 “终究是来了!”邵迁开口叹了一句。 自北出陟州失败,邵迁便已经料到早晚会有这一天了。 阎铮皱着眉,看着邵迁,开口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别无它法,唯据险而守!”邵迁缓缓落下一句。 “可……以我们的兵力,对上来势汹汹的东祁大军,怕是……”想想双方兵力之悬殊,阎铮难免担忧。 邵迁摇了摇头,“歧阳关乃雄关天堑,桴雩山更是天然之屏障,扼地利之势,我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抬头看了阎铮一眼,邵迁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军按先前之部署,严密布防,不可有一丝一毫之松懈,违者立斩不赦!” “是!”阎铮应声,领命而去。 …… 第899章 元宵灯会 “花灯嘞,好看的花灯!” “圆子,软糯香甜的圆子!” …… 圆月高挂,洒下皎洁的光芒,映照着灯火辉煌、热闹繁华的云京城,街巷之中,时不时传来阵阵叫卖之声。 今日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云京城的大街小巷,彩灯高挂,各色的走马灯、兽头灯、花卉灯、鸟禽灯……,琳琅满目,耍龙灯、舞狮子、踩高跷,划旱船……,各式表演精彩纷呈,灯火摇曳之间,到处都是一派花团锦簇。 “今年的灯会,似乎格外热闹些!” 走在云京城繁华的街道上,望着满目的灯影缤纷,凌初瑶开口落下一句。 跟在凌初瑶身边的素衣闻言,点了点头,道:“适逢新年,北地大捷,陛下圣心大悦,百姓们也高兴,这灯会自是热闹!” “是啊,北地大捷,普天同庆,可惜,哥哥却是不在!”提及凌初瑶不免又想起了凌千雪。 转头看向素衣,凌初瑶开口道:“哥哥这会应该已经到西边,准备对付邵迁了吧?” “听萧钰话说,王爷已经到允州了!”素衣答道。 “希望这一战早点结束吧!”凌初瑶叹了一句。 听到这话,素衣只得宽解道:“会的,等拿下邵迁,王爷便会回来了!” 一抬头,看见不远处有猜灯谜的,素衣立时一指,转移话题道:“郡主,那边有猜灯谜的,我们也过去试试吧!” 凌初瑶闻言,顺着素衣指的方向看下去,点了点头,道:“好!” 话音落下,凌初瑶抬脚便朝着猜灯谜处走去。 刚迈了一步,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人,撞了凌初瑶一下,凌初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亏素衣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而那撞了凌初瑶的人,却是停也未停,脚步匆匆,急急而去,看上去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扶着凌初瑶,素衣关切地问道:“郡主,没事吧?” 凌初瑶摇了摇头,“没事!” 望向那人离去的方向,素衣有些愤愤地道:“这个人真是,撞了人竟也不知道声歉!” “算了,今日灯会,这街上本就人来人往的,左右也没什么事!”凌初瑶倒是没计较。 “走吧,猜灯谜去!”说着话,凌初瑶便往猜灯谜处走去。 素衣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 这厢,元宵佳节的灯会繁华热闹,可另一边,端王府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相比外面的灯火喧嚣,整个端王府的气氛却是有些沉重。 “咳咳,母妃,您别难过,儿臣……儿臣这病……” 倚在病榻之上,端王陌宸渊望着坐在面前的淑妃,开口想要宽慰淑妃几句。 如今的陌宸渊,相比前些日子,病势已经是愈发沉重了,人也愈发苍白虚弱了,虽然有萧钰出手,可也不过是靠药吊着续命,已经时日不多了。 没等陌宸渊说什么,淑妃便摇着头道:“母妃怎么能不难过,你病得这般重,竟然瞒着母妃,若不是听底下人议论,母妃都不知道你……” 说着话,淑妃脸上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声中也带着哽咽。 第900章 嘱托 “母妃……,咳咳~~,咳咳~~” 见淑妃如此伤心,陌宸渊也跟着难过,开口想要宽慰淑妃,可一着急,却是剧烈地咳了起来。 如今的陌宸渊,已经十分虚弱,虚弱到连说句话都费力。 淑妃见状,赶忙倾身上前,轻拍着陌宸渊的后背,帮陌宸渊顺气。 淑妃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心疼地道:“别说话了,别说话了!” 陌宸渊却是没听淑妃的,有些嘱托,到了如今,他已经不得不说了。 撑着气力,陌宸渊开口道:“母妃,咳咳,儿臣……儿臣时日无多,最……,咳咳,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和昭儿……” 说话耗了不少气力,陌宸渊大喘了一口气之后,才又继续道:“母妃,咳咳,以后……以后儿臣不在了,您要保重自己,不要因为儿臣……” 淑妃不停地抹着眼泪,使劲摇着头,“别说了,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母妃去求你父皇,下旨为你遍寻名医,一定能治好你的!” 虽然心里很清楚陌宸渊已经无药可医,时日无多,但作为母亲,淑妃不愿,也不忍心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 陌宸渊摇了摇头,“儿臣……咳咳,儿臣这病,即便是再好的名医也是无用了……” 望着伤心难过的淑妃,陌宸渊语带恳求地说道:“母妃,您要答应儿臣,咳咳,答应儿臣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只当是……只当是儿臣求您了,好吗?” 面对陌宸渊的恳求,淑妃只得含着泪点了点头,“好,母妃答应你,母妃答应你一定保重好自己!” 见淑妃终于点头,陌宸渊舒了一口气,也算是安心了。 “母妃,还有昭儿,咳咳,昭儿他还那么小,以后要……要劳烦母妃照顾了……” 淑妃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再度点了点头,“母妃会照顾好昭儿的!” “咳~~,咳咳~~”话说的多了,陌宸渊忍不住重重地咳了几声。 “渊儿!”淑妃担心地喊了一声,伸手扶住了陌宸渊。 陌宸渊虚弱地摆了下手,“儿臣……没事!” 强撑着精神,陌宸渊看向淑妃,嘱咐道:“儿臣拜托过奕王,请……请他日后护昭儿一二,将来……,咳咳,将来母妃与昭儿若有什么事,可以……去寻奕王,或者,请宫里的惠妃娘娘帮忙!” “奕王和惠妃?”听着陌宸渊话,淑妃生起一丝疑惑。 “咳咳,按着如今朝中的形势,奕王入主东宫,是……早晚的事!”陌宸渊解释了一句。 陌宸渊虽常年缠绵病榻,可对朝中的形势却很清楚,更有着清晰的判断,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请陌宸轩过府,托付其照拂昭儿之事。 闻听陌宸渊之言,淑妃立时便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道:“好,母妃记下了!” “娘娘!” 淑妃话音方落,突然有内侍走了进来。 立在淑妃面前,那内侍躬身道:“娘娘,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若是再晚,怕是赶不及了!” 虽然同皇帝请了旨,得了允准出宫探望陌宸渊,可按着宫里的规矩,宫里的妃嫔是不能在外头过夜的,天色已然不早,淑妃迟迟没有要回宫的意思,内侍只得进来提醒。 淑妃闻言,甚是不舍地看向陌宸渊,若是可以,淑妃宁愿这么一直守着、陪着自己的儿子。 “母妃,您快回宫吧!”倒是陌宸渊开口劝了淑妃一句。 “好,母妃先回宫了,你好好养病,母妃改日再来看你!”虽然不舍,但淑妃却是不得不回宫。 站起身,既担忧又不舍地望了陌宸渊一眼,淑妃终是转身离开了。 …… 第901章 豫王得女 “啊~~” “啊~~” …… 东祁,云京,豫王府,一声声喊叫从王府内院传了出来。 刚过了元宵佳节,正月十七,历经十月怀胎,豫王妃哥舒静终于在这一日临盆。 产房内,正在生产的哥舒静一声声痛叫着,接生嬷嬷和侍女们不停地忙碌着,产房外,豫王陌宸祥来回不停地踱着步,听着哥舒静那一声声揪心的叫声,陌宸祥急的好几次都想冲进去,可每次都被侍女们拦了回来,他只能在外面焦急地等着。 “哇~~” 就在陌宸祥觉的时间漫长难熬地如同过了好几年一般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声突然传来。 正在踱步陌宸祥闻声一愣,顿住脚步,向产房内看去。 恰在此时,产房的们打开,有侍女从产房内走了出来。 向着陌宸祥福了福身,那侍女很是高兴地报喜道:“恭喜殿下,王妃生了,生了位小郡主!” 产房外侍候的下人一听,纷纷跪地行礼,向陌宸祥恭贺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喜得郡主!” 陌宸祥却是望着那侍女,关切地问道:“王妃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母女均安!”那侍女答道。 陌宸祥一听,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好,好!” 看了看跪了满地下人,陌宸祥脸上挂着喜色,抬了抬手,道:“赏,都有赏!” “谢殿下!”下人们齐齐称谢。 王府添了喜事,下人们得了赏,自然也都跟着高兴。 “十皇兄!” 蓦然,一道喊声传来。 紧接着,走进来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乃是十一皇子陌宸庆。 陌宸庆常来常往于豫王府,进豫王府就跟进自己家一样,豫王府下人们已经习以为常,自也没人拦着陌宸庆进这内院。 看见陌宸祥,陌宸庆兜头就问道:“十皇兄,我听说皇嫂要生了,怎么样,生了吗?” 陌宸祥闻言,瞧了陌宸庆一眼,“你风风火火地跑来,就为了问这个?你皇嫂生没生,跟你没关系吧?” 陌宸庆撇了撇嘴,“我这不是关心我的小侄子嘛!” 陌宸庆话音方落,产房的门再度打开,接生嬷嬷抱着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走了出来。 陌宸祥见状,立时迎了上去。 那接生嬷嬷向着陌宸祥福身一礼,将怀中抱着的婴儿往陌宸祥跟前凑了凑,“殿下,快看看小郡主!” 陌宸祥望着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伸着手,一副想抱又不敢抱的样子。 倒是那接生嬷嬷开口道:“殿下,您瞧小郡主长得多可爱,您快抱抱!” 陌宸祥闻言,这才伸手去接,那动作笨拙而又小心,将女儿抱在怀里,陌宸祥此刻俨然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温柔地看着女儿,陌宸祥笑着道:“长得像她母亲!” 陌宸祥正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儿,享受着初为人父的喜悦,一旁的陌宸庆凑了上来,“原来是小侄女啊!” “这么可爱,快给我抱抱!”伸着手,陌宸庆就想去抱陌宸祥的女儿。 陌宸祥连忙抱着女儿往旁边一躲,他自己抱着都怕摔着、伤着,哪敢给陌宸庆抱。 “殿下,将小郡主给奴婢吧!”接生嬷嬷适时开了口。 陌宸祥生怕陌宸庆不管不顾上来抢,听到接生嬷嬷的话,便立时将怀中的女儿交给了接生嬷嬷。 接生嬷嬷接过孩子,便抱着走了。 “十皇兄,你也太小气了吧,连抱也不让我抱一下小侄女!”孩子被抱走,陌宸庆很是不满地控诉道。 “想抱自己生去!”陌宸祥很不客气地回了陌宸庆一句。 陌宸庆一听,立时道:“我连王妃都没有,上哪生去?” 陌宸祥看了陌宸庆一眼,“而今你已经封王,想要娶妻,京中自然有的是姑娘愿意嫁你!” 陌宸祥的话虽有几分开玩笑的意味,但陌宸庆早已及冠,前不久又封了阳平郡王,已经开府,确实可以娶妻了。 陌宸庆撇了下嘴,“我才不要这么早娶妻呢!” 一拍脑门,陌宸庆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啊,我们明明在说小侄女,怎么就扯到我娶妻的事了!” 说着话,陌宸庆扯了扯陌宸祥,道:“十皇兄,好皇兄,你快叫人把小侄女抱出来给我玩玩!” “玩玩?”陌宸祥有些咬牙切齿的。 陌宸庆张了张口,“不是,我是说……” “来人,送阳平王出去!”陌宸祥却是下了送客的命令。 “阳平王殿下,您请吧!”下人得了命令,只得请陌宸庆离开。 “十皇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陌宸庆想要解释。 陌宸祥却是没搭理陌宸庆。 “阳平王殿下,您请吧!”下人再度开了口。 陌宸庆见状,只好先离开了。 陌宸庆离开,陌宸祥耳根总算是清净了。 其实,陌宸祥倒不是真生陌宸庆的气,只是新得了女儿,初为人父,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女儿,还有刚辛苦生产完的哥舒静身上,根本没工夫招呼陌宸庆,只得赶人离开了。 …… 第902章 册立太子 “陛下,大喜啊!” 皇宫,玉华宫里,皇帝正同惠妃一起用着午膳,就听见一道高兴的声音传来,大内总管刘深喜滋滋地走了进来。 皇帝闻言,望了刘深一眼,“瞧你这高兴的样子,有何喜啊?” 刘深脸上挂着笑,答道:“豫王府传来喜讯,说是豫王妃顺利生产,豫王府添了位小郡主!” 听到刘深的话,坐在一旁的惠妃笑盈盈地开口道:“豫王得女,确实是大喜呢!” 皇帝也高兴地点了点头,“嗯,确实是喜事一桩!” 看向刘深,皇帝开口问道:“丽妃那可派人报了?” “已经差人往春华宫禀报丽妃娘娘了!”刘深答道。 “好,好!”皇帝点了点头,随即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吩咐内府局,照着规矩,备了赏送过去,再额外添上一对玉如意,还有,遣快马往西戎,将喜讯报于骨利可汗!” “是,老奴这就去办!”刘深领了旨意,便去办了。 刘深离开,皇帝开口道:“豫王妃生女,也算是两国联姻的一桩喜事!” 惠妃闻言,笑着道:“是啊,骨利可汗若是知道了,定然高兴,臣妾也要恭喜陛下与丽妃妹妹,添了位小孙女呢!” 皇帝瞧了惠妃一眼,“你倒是净顾着替别人高兴了!” 惠妃不由一怔,“啊?” “臣妾……臣妾是说错什么话了吗?”惠妃不解地问道。 皇帝摇了摇头,“你并未没说错话!” “那……”惠妃越发不解。 皇帝看向疑惑不解的惠妃,开口道:“朕是想说,这豫王都有女儿了,可轩儿呢,比豫王还年长些,至今却连个王妃也没有,你这做母妃的也不着急!” “原来陛下说的是轩儿啊!”惠妃闻言,这才明白了过来。 “说来,轩儿也确实该有个王妃了,等册立太子之后,这事便操持起来吧!” “册立太子?”皇帝一句册立太子,令惠妃有些诧异。 “朕已经着礼部筹备册立大典,下月初六,正式册立轩儿为太子!”皇帝解释了一句。 册立太子之事,乃是皇帝来玉华宫用膳之前,刚刚交办下去的,此刻,就这么毫不犹豫地直接同惠妃说了。 “陛下,这……”听到陌宸轩即将被册立为太子,惠妃不但没有表现出高兴,脸上反而多了一抹忧色。 惠妃还没说什么,皇帝便开了口,“你不用担心,如今已非十几年前,朕既然决定立轩儿为太子,便定能护得住他!” 看向惠妃,皇帝接着道:“还有,朕同母后商量过了,会择个吉日,晋你为贵妃!” 惠妃闻言,张了张口,“陛下,臣妾……” “朕知你不争不抢,不在意什么位份,可轩儿即将立为太子,你是他的母妃,晋位贵妃,也是理所应当的,再者,因着端王的病,淑妃如今越发地没了精神,人已经病倒了,之前因为你的推辞,这后宫里的事,便由淑妃打理着,可而今,她怕是顾不上了,这往后,你该是要担起来了!” “淑妃姐姐病了,臣妾帮着她分担些,自是应该的,可这晋位之事……,臣妾并非轩儿生母,陛下若晋臣妾为贵妃,怕是……”对于晋位贵妃之事,惠妃却是有些推辞。 皇帝开口打断了惠妃,“你虽非轩儿生母,但这么些年,一直将他视若己出,生恩重,养恩亦重,太子储君,当为天下臣民之表率,你难道要他背上不孝之名?” 稍稍一顿,皇帝直接决定道:“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也不必推辞了!” “臣妾谢陛下隆恩!”皇帝如此说,惠妃也只得站起身,向着皇帝行礼谢恩。 “起来吧!”皇帝抬手扶起了惠妃,“坐,接着用膳!” 惠妃依言坐下,陪着皇帝继续用膳。 …… 第903章 染了血 “哎呀,素衣,我真的没受伤!” “我跟你保证,我真的没有受伤!” “你看看,你看看我这样子,哪里像受伤了!” “我要是受伤了,我能瞒着你吗?” …… 皇宫里,皇帝和惠妃正聊着太子妃人选的事,而宁王府里,皇帝属意的太子妃人选凌初瑶此时正对身边的素衣一遍遍地保证自己没有受伤。 而素衣,此刻正围着凌初瑶,仔仔细细地查看凌初瑶究竟有没有受伤。 “我说素衣,你到底是从哪听说我受伤了的?” “你这日日都跟着我,我若真受伤了,你能不知道吗?” “我这……” 素衣不说话,凌初瑶却是一直说个不停。 “阿嚏!” 说着话,凌初瑶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 凌初瑶这一个喷嚏,让正围着她的素衣立时停了手上的动作,看向了凌初瑶。 见素衣看着自己,凌初瑶赶紧开口道:“我没事,可能是方才在外头吹了点风,也……也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地里念叨我,你……” “回头属下叫人熬碗姜汤来!”素衣直接开口,打断了凌初瑶。 凌初瑶:“……” 姜汤…… 姜汤实在好难喝的说! 不对,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那个……先不说姜汤的事!”凌初瑶迅速换了话题,“我倒是要问问,你这急急火火地进来,拉着我就问我有没有受伤,到底是不怎么回事?你听谁说的我受伤了?” 比起喝不喝姜汤,凌初瑶现在更想弄清楚为什么素衣会觉着她受伤了。 “郡主既然没有受伤,那为何衣裙上会染了血?”素衣不但没有回答凌初瑶的问题,反而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 “衣裙上染了血?哪一件,我怎么不知道?”凌初瑶一脸的诧异。 “就是那件!”素衣指了指放在一旁的一套桃红色衣裙。 凌初瑶立时顺着素衣所指的方形看去,“这不是你方才拿进来的吗?” 说着话,凌初瑶直径走了过去,抓起那桃红色衣裙展了开来。 因着衣裙本身的颜色,即使染了血也不太好分辨,凌初瑶看得十分仔细,可翻过来覆过去仔细找了一番,凌初瑶也没发现何处染了血,于是很疑惑地道:“这干净得很,哪里染了血了?” “已经洗干净了!”素衣回了一句。 “方才碰见底下的两个丫头议论,说是昨个将郡主的衣裳送去浣洗,发现这衣裙上染了大片的血迹!”素衣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 凌初瑶闻言,不禁皱了皱眉,“我的衣裳染了血迹,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看向素衣,凌初瑶透着几分质疑地道:“该不会是那两个丫头信口胡诌的吧?” 素衣摇了摇头,道:“属下仔细问过那两个丫头,也去洗衣房问过,郡主的衣裙确实染了血,而且血迹很重,洗衣房的人费了些气力才清洗干净!” “这就奇怪了,我确定自己没有受伤,那这血迹哪来的?”听到素衣的回答,凌初瑶不禁疑惑了。 不仅凌初瑶疑惑,素衣也同样很是疑惑,她方才已经将凌初瑶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个遍,确定凌初瑶确实没有受伤,这衣裙上的血迹,着实叫人费解。 抓着拿在受伤的衣裙,凌初瑶一边回想着,一边说道:“这衣裳,应该是我前日里穿的,前日是十五,白日我一直都在府里,晚上去逛了灯会,难道是逛灯会的时候在哪碰上的?” “或许是吧!”素衣不是很确定地回了一句。 “算了,左右又没出什么事,衣裳也洗干净了,不管了!”弄不清楚,凌初瑶也懒得去追究了。 素衣闻言,倒也没再说什么,确定凌初瑶没有受伤,她便也放心了。 …… 第904章 命案 “府尹,不好了!” 云京城,京兆府衙门口,才从外头回来的京兆尹江炳修刚一脚跨过门槛,一道急急的声音便传了来,一衙役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江炳修见状,张口就斥了那衙役一句。 斥责过后,江炳修才开口问道:“说吧,什么事?” “城南……城南升平巷,发生了一桩命案!”那衙役答道。 “什么?”江炳修闻言一惊,“又发生命案了?” 不怪江炳修惊讶,实在是一听到‘命案’两个字江炳修就头大,因为就在昨日一早,京兆府接到报案,城东发生了命案,江炳修今日出去,便是去查命案的,可查来查去,案子却是毫无进展,这头一桩案子还没查明白,如今又来一桩,江炳修自然头疼。 惊讶过后,江炳修紧皱着眉头,吩咐道:“带路!” 京畿之地,天子脚下,连着两日,发生两桩命案,若不尽快查清楚,他这个京兆府尹可是不是交代,所以,江炳修是丝毫不敢怠慢。 “是!”那衙役应了一声,赶紧头前给江炳修带路。 …… “他奶奶的,这个邵迁就是个属乌龟的,一直缩在他那乌龟壳里不出来了!” 北朔,允州,东祁大营里,车骑将军冯冀一边风风火火地往中军大帐的方向走着,一边爆了句粗口。 说着话的工夫,冯冀已经到了中军大帐前,也不待守在帐外的兵士通报,冯冀掀开帐门,直接就闯了进去。 一进大帐,冯冀张口就道:“王爷,邵迁那个龟孙子一直缩着不肯出来,咱们不能总这么跟他硬耗着,你让末将打头阵,末将保证将那歧阳关给踏平了!” 大帐之内,凌千雪正自顾自地下着棋,慢悠悠地落下一子,凌千雪才抬眸看了冯冀一眼,“踏平歧阳关,你这口气可真是不小!” 冯冀闻言一怔,“末将……” “歧阳关乃天下第一险关,即便有雄兵百万,也无人敢说能踏平它,本王也没这个本事!”没等冯冀说什么,凌千雪的声音再度落了下来。 “可……可邵迁歧阳关固守不出,咱们难道就这么一直跟邵迁耗着?”冯冀还是有些着急。 凌千雪看向面前的棋盘,拈起一枚棋子,再度落下,然后缓缓开口道:“乌龟现在是缩了头,可总有要露头的时候,不是吗?” “露头?那他什么时候露头?”冯冀追问道。 “王爷!” 冯冀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传来,陆彦从帐外走了进来。 一进大帐,看见冯冀也在,陆彦立时顿住了脚步,然后看了凌千雪一眼,什么也没说。 凌千雪见状,看向冯冀,开口道:“行了,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等到了时候,自有你的仗打!” “是!”冯冀闻言,拱手应了一声,“末将……” “还有,好好改改你这急躁的性子!”冯冀正要施礼离开,凌千雪的声音却再次落了下来。 “是!”冯冀只得再度应了一声。 “末将告退!”施了一礼之后,冯冀便转身离开了。 冯冀离开,凌千雪才看向陆彦,开口问道:“何事?” 第905章 得下重饵 “是京中的消息,陛下已决定,正式册立奕王为太子,下月初六举行册立大典!”陆彦回禀道。 凌千雪眼眸微阖,缓缓道:“终于……” 陌宸轩册立太子,早在凌千雪的意料之中,如今听到消息,自也没有什么意外,只是心中稍稍有几分感慨罢了。 “是啊,奕王终于要入主东宫了!”陆彦也跟着感慨了一句。 微顿了一顿,陆彦接着言道:“如今,京中局势已定,北朔这边,也只剩下邵迁,待拿下邵迁,王爷多年的……” “要拿下邵迁,可非易事!”陆彦话未及说完,便被凌千雪打断了。 听到凌千雪的话,陆彦张口道:“这歧阳关是难打,可一直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总得……” 凌千雪抬眸看了陆彦一眼,“怎么,你也跟冯冀一样,急着想试试能不能将歧阳关给踏平了?” 陆彦赶紧摇了摇头,“不是,末将……” 踏平歧阳关,他可没那个本事! 凌千雪垂眸看向面前的棋盘,缓缓道:“这打仗,很多时候就跟下棋一样,需得平心静气,是急不得的!” “王爷可是已经有办法了?”陆彦问道。 凌千雪唇角一勾,玉手一抬,拈起一枚棋子,“冯冀说邵迁是属乌龟的,要想让这只乌龟露头,自然得下重饵!” “啪!”棋子落下,凌千雪沉声开口,“邵迁既然要仗着歧阳关固守,那就让他守,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进出歧阳关的路牢牢看住了!” “让他守?”陆彦讶异,“邵迁可是准备了充足的粮草,就是守上几个……” 说说道一半,陆彦突然一顿,意识到了什么,“粮草……,王爷莫不是打算……” 凌千雪淡淡瞧了陆彦一眼,“行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对于心中究竟有何筹谋,凌千雪并未多言。 “是!”陆彦躬身应了一声,然后郑重保证道:“王爷放心,末将们定将进出歧阳关的路看得牢牢的,别说是粮草,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言罢,陆彦径直转身,迈步出了大帐。 陆彦离开,凌千雪望向棋盘,继续自顾自地下棋。 …… “京畿之地,天子脚下,连着五日,五桩命案,你这个京兆尹是怎么当的?” 东祁皇宫,宣政殿,皇帝望着跪在底下的京兆尹江炳修,一脸的怒色。 本来,逢着年节,北地大捷,加上最近朝局平顺,又马上要正是册立太子了,皇帝心情很好,可不料这还未出正月,一连着几天,京中频发命案,闹得人心惶惶,皇帝的好心情立时没了,召来京兆尹江炳修,便是一通训斥。 沉着脸,看着江炳修,皇帝开口问道:“朕问你,案子查得如何了?几时能抓着凶犯?” 江炳修伏跪在地,使劲低着头,顶着压力,小心翼翼道:“臣……臣无能,至……至今还未查到有用的线索,臣……” “命案频发,京中物议沸然,百姓人心惶惶,你告诉朕你什么也没查到?”听到江炳修的回答,皇帝更怒了。 “臣无能,臣无能!”江炳修只能叩头请罪。 此刻,江炳修只觉得,自己这个京兆尹算是做到头了。 “陛下,奕王殿下到了!” 正在此时,内侍的禀报声传来。 第906章 交刑部查办 听得内侍的禀报,皇帝缓了缓神色,开口道:“叫奕王进来!” “是!”内侍应声而去。 片刻之后,陌宸轩自殿外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进得殿内,陌宸轩向着皇帝行礼。 陌宸轩礼刚行到一半,皇帝便抬了抬手,“免了!” “谢父皇!”陌宸轩执礼称谢。 望向皇帝,陌宸轩开口问道:“父皇召儿臣来是……?” 皇帝张了张口,“朕叫你来……” 眼角一瞥,突然瞥见还跪在那的江炳修,皇帝立时沉下脸来,“跪在那干什么,还不赶紧查案去,若是再找不出凶犯,你这个京兆尹也不必做了!” “是……是,臣马上去查!”伏跪在地的江炳修立时叩头应声,然后忙不地爬起来,退了下去。 看了一眼退走的江炳修,陌宸轩看向皇帝,出言问道:“父皇可是因近日京中连发命案而烦忧?” “唉!”皇帝叹了口气,“命案频发,百姓人心惶惶,议论纷纷,这个江炳修却是什么也没查出来,朕如何能不急!” “几桩命案,儿臣亦有所耳闻,为查明凶案,江府尹也算尽心尽力了,但奈何线索寥寥,难有进展!”命案连发,轰动京城,陌宸轩自是有所了解,便言语了几句。 皇帝看了陌宸轩一眼,“你倒是替江炳修说话,难道因为没有线索,这一桩桩命案便不查了?” 陌宸轩微摇了摇头,“儿臣非是替江府尹说话,江府尹为官虽兢兢业业,但能力却有不足,几桩命案若是交于他,怕是很难有结果!” 皇帝看着陌宸轩,“你的意思是……” “交刑部或大理寺查办,京兆府协同!”陌宸轩直截了当地道。 皇帝闻言,沉思了片刻之后,开口道:“也罢,就交由刑部查办吧,你近来正好在刑部历练,便亲自盯着点吧!” 听到皇帝的话,陌宸轩微愣了一下,随即便躬身道:“儿臣遵旨!” “那……儿臣先告退了!”执了一礼,陌宸轩便欲告退离开。 “等等!”皇帝却是叫住了陌宸轩。 刚要离开的陌宸轩闻声,立时顿住了脚步。 看着陌宸轩,皇帝开口道:“朕叫你来,不是为了京中命案之事!” “那是……?”陌宸轩有些不解地追问道。 皇帝看了陌宸轩一眼,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朕前几日与你母妃商量过,册立大典在即,也该给你选个太子妃了!” 陌宸轩一听,眸色不禁一深,刚要说话,皇帝却先开了口,“朕觉着,宁王家那位云安郡主便不错,不论是身份家世,还是品貌德行,都当得你的太子妃!” 陌宸轩闻言一惊,急急道:“父皇,不可!” “不可?”瞧见陌宸轩的态度,皇帝有些诧异,“你这么急着拒绝,是不喜欢云安郡主?” 听到皇帝的话,陌宸轩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急躁,缓了缓神色道:“云安郡主家世品貌自是出挑,但父皇只问儿臣喜不喜欢云安郡主,可有问过云安郡主是否愿嫁儿臣?” 第907章 拒绝 “胡闹!”皇帝脸色微沉,“朕若赐婚,她岂有不愿之理?” 陌宸轩袍角一撩,跪地道:“父皇是可以赐婚,迫使云安郡主不得不嫁于儿臣,但这般强求的姻缘,儿臣不愿,父皇若降旨赐婚,儿臣唯有抗旨!” “你……”陌宸轩如此态度,皇帝不禁有些气,“真是让你母妃说对了,你这执拗的性子……” 缓了一下神色,望着跪在底下的陌宸轩,皇帝语重心长地道:“你到底明不明白朕的用心,当初,你的那些兄弟们,可是一个个争着抢着……” “父皇的良苦用心,儿臣自然明白,但儿臣不想,儿臣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皇帝话还没说完,便被陌宸轩打断了。 挺直脊背,陌宸轩接着道:“这些年,父皇苦心护持,接下来的路,就让儿臣自己走吧!” 皇帝闻言一怔,望着陌宸轩,“你……” 沉默了一瞬,皇帝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既不愿,那朕便也不强求了!” 听到皇帝终于答应作罢,陌宸轩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然而,没等陌宸轩心里这口气彻底松下来,皇帝话锋一转,再度开口,“不过,你也确实该选个太子妃了,朕选的你既不乐意,那便让你母妃为你好好挑挑,选个你中意的!” “父皇……”刚松了口气的陌宸轩又是一惊。 定了定神,陌宸轩开口道:“父皇,儿臣现在还不能娶妻!” “不能娶妻?你这说的什么话!”陌宸轩的话让皇帝皱起了眉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早该成亲了,如何就不能娶妻了?” “儿臣要为母后守孝!”陌宸轩给了皇帝一个理由。 “守孝?”皇帝闻言,很是诧异,“你母后仙去多年,你怎……” 陌宸轩端端正正地叩了个头,开口道:“每每思及母后,想起当年坤仪宫的那场大火,儿臣便痛彻心扉,傅氏伏诛之时,儿臣便决定要为母后守孝,以慰母后在天之灵,请父皇成全!” 听得陌宸轩的一番话,皇帝神色一凝,心中也跟着一痛,与陌宸轩一样,沈皇后的离去亦是皇帝心中永远也抹不掉的伤痛。 “唉!”皇帝叹了一声,“罢了,你要为你母后守孝,便随你吧!” 陌宸轩搬出沈皇后,说要为沈皇后守孝,皇帝也不好再强迫陌宸轩。 陌宸轩再度叩了个头,“儿臣谢父皇!” 看了一眼依旧跪着的陌宸轩,皇帝抬了抬手,“起来吧!” “谢父皇!”陌宸轩闻言,这才称谢起身。 躬身一礼,陌宸轩开口道:“父皇若无事,儿臣便告退了!” “去吧!”皇帝摆了下手。 “儿臣告退!”陌宸轩再度一礼,便退了下去。 “唉!”陌宸轩离开,皇帝叹着气,摇着头,“这孩子……” 一直默立在一旁的刘深见状,开口宽慰道:“陛下您就别忧心了,奕王殿下还年轻,等着哪天有喜欢的人了,定会求着陛下您赐婚的!” 皇帝闻言,转头看向刘深,“你倒是心宽,左右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急!” “嘿嘿!”刘深嘿嘿笑了两声,“陛下您这是打趣老奴呢!” 皇帝看了刘深一眼,没再理会刘深,转过头去,开始处理政务。 …… 第908章 但也是借口 “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出什么事了,怎的来了母妃这,却什么话也不说?” 东祁皇宫,玉华宫内,惠妃望着坐在一旁,自进来之后便依一言不发的陌宸轩,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 陌宸轩坐在那,微低着头,开口缓缓道:“父皇今日召儿臣进宫,与儿臣言说选太子妃的事了!” “这事……”惠妃闻言,微怔了一怔。 看向陌宸轩,惠妃开口道:“前几日,你父皇同我提过,你父皇属意宁王的妹妹云安郡主,看你这样子,可是不愿意云安郡主做你的太子妃?” “是!”陌宸轩点了点头。 见陌宸轩点头,惠妃不禁生出一丝忧色,“你……该不会是为了这事,顶撞你父皇了吧?” “是!”陌宸轩再度点头。 “唉!”惠妃不由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自小脾气就拗,你这一顶撞,你父皇……” 惠妃话还没说完,陌宸轩便开口道:“母妃放心,父皇虽气恼,但也答应了,不会强求儿臣!” “你呀!”惠妃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着陌宸轩,惠妃柔声道:“这说来,你年纪也不小了,确实该娶妻了,这云安郡主不论是品行、相貌,还是身份,也都是配得上你的,你不想云安郡主做你的太子妃,可是不喜欢她?” 陌宸轩摇了摇头,“无关喜不喜欢,儿臣暂时不想娶妻!” 惠妃黛眉微蹙,“不想娶妻?” “你这马上就要被册立为太子,成为东宫储君,却说不想娶妻,你父皇怕是……”陌宸轩一句不想娶妻,让惠妃脸上立时又多了几分忧色。 “儿臣说要为母后守孝,父皇答应了!”陌宸轩低沉着头,回了惠妃一句。 “守孝?”陌宸轩的话,让惠妃有些诧异,“你……” “你当真是要为你母后守孝,还是借口?”惠妃追问了一句。 “守孝是真,但也是借口!”陌宸轩缓缓答道。 他要为母后守孝并不假,但这却不是藏在他心底最真实的理由。 惠妃闻言,盯着陌宸轩看了良久,才开口问道:“你实话告诉母妃,这么些年,你是不是还记着当初的婚约,想着找苏家那小丫头苏苒?” “当年的婚约,是母后定下的……”惠妃的话,让陌宸轩忆起了往事。 “唉!”惠妃叹了口气,“当年苏家灭门,虽未发现苒儿那丫头的尸骨,可这么些年过去了,那丫头杳无音信,怕是早就……” 陌宸轩望了惠妃一眼,张了张口,“母妃,苏苒她……” 可刚一开口,陌宸轩却又顿住了,陌宸轩很想告诉惠妃,他已经找到苏苒了,苏苒还活着,可最终,陌宸轩还是忍住了。 惠妃并不知陌宸轩心中所想,只是继续叹道:“唉,真是造化弄人啊,若是那丫头还在,你和她该是早就成亲了……” 说着话,惠妃看着陌宸轩,劝慰道:“轩儿,凡事总该往前看,害死你母后、害了苏家满门的真凶都已经伏诛,有些事,该慢慢放下了!” “母妃放心,儿臣明白的!”陌宸轩淡淡回了一句。 “你明白便好!”惠妃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言。 惠妃了解陌宸轩,知道有些话点到即可,多说无益。 …… 第909章 不要出门 “这好端端的,你为何突然叫我不要出门?” 宁王府中,凌初瑶望着坐在对面,嘱咐她近些日子不要出门的萧钰,很是奇怪地问了一句。 “宫里传出消息,陛下有意为奕王选太子妃!”萧钰开口回道。 “这选不选太子妃与我出不出门有什么关系?”凌初瑶随口就是一句。 话音刚落,凌初瑶猛然反应了过来,“不对,等等,你说陛下要为奕王选太子妃?” “嗯!”萧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而且,陛下属意的太子妃人选是郡主你!” “什么?”萧钰一句话,令凌初瑶大惊。 “我不论嫁谁,也不能嫁给奕王啊!”得知皇帝属意的人选是自己,凌初瑶有些急了。 “奕王已经拒绝了!”萧钰开口落下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这话,凌初瑶立时松了一口气。 可转念一想,凌初瑶又有些担忧地道:“可也不对啊,陛下既然有意为奕王选太子妃,即便不是我,那也会是别人,不行,这事得赶紧告诉哥哥!” 萧钰看了着急担忧的凌初瑶谣言,“暂时不必担心,奕王以为端敏皇后守孝为由,回绝了选太子妃之事,至于王爷那,我自会传信禀报的!” “还好,还好,幸亏奕王找借口拒绝了!”凌初瑶闻言,总算是放心了。 凌初瑶放下心来,萧钰却是望着凌初瑶,开口道:“虽说奕王以守孝为借口,将选太子妃之事暂时搁置了,可保不齐陛下什么时候又想起这事来,陛下中意的人选乃是郡主,若是陛下强行下旨,事情便不好办了,而且,宫里的事,难免会有消息传出来,京中也少不得议论,所以郡主近来还是能不出门便不出门吧,一切等王爷从回来再说!” 稍稍一顿,萧钰由接着道:“况且,最近京中命案频发,并不太平,这个时候,也实在不宜出门!” 凌初瑶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明白!” “对了,你提起京中的命案,我听底下的人议论过,说是案子一直毫无进展,可是真的?”萧钰提及近来京中的命案,凌初瑶便顺势问了一句。 萧钰点了点头,“京兆府一直在查,可却是未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陛下气恼,将京兆尹召进宫训斥了一通,如今案子已经交由刑部查办了,奕王也会亲自盯着!” “这命案一桩接着一桩,这凶手究竟是什么人?是一个人还是不同的人?”凌初瑶琢磨起命案的凶手来。 说着话,凌初瑶看向萧钰,“你知不知道?” 萧钰愣了一愣,“知道什么?” “谁是凶手啊!”凌初瑶答道。 “这查案是官府的事,我如何知道凶手是谁!”萧钰摊了摊手,回了一句。 凌初瑶看了萧钰一眼,“我还以为你叫人查了呢!” 萧钰闻言,无奈地道:“这京城之中,不是出了什么事都要查,都要管的!” 凌初瑶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郡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闲话,萧钰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嗯!”凌初瑶点了下头。 见凌初瑶点头,萧钰便转身迈步,出门而去。 “唉,本来还想着哪天去东郊梅园赏梅呢,这下却是只能待在府里了!”萧钰离开,凌初瑶托着腮,忍不住轻叹了一句。 听到凌初瑶这话,一直默默陪在一旁的素衣开口道:“郡主还是听萧钰的吧,即便没有选太子妃的事,这京中命案连发,一直没查出凶手,人心惶惶的,终究是不适合出去!” 凌初瑶转头看了素衣一眼,“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出去的!” “只是,这凶手究竟是什么人,这要是一个人干的,那就是连环案了,他这都杀了好几个人了,官府竟然没查到什么线索!”话锋一转,凌初瑶再度琢磨起凶手来。 “听说这几桩命案都是在夜里发生的,那头一个被杀的,便是死在十五那日夜里,好像还跟宫里头沾着亲带着故,据说仗着家里的势,没少胡作非为,后面死的几个……”素衣说起了她听来的情况。 “十五那日夜里?”素衣话还没说完,凌初瑶猛地开了口,“那不就是元宵灯会那夜?” “是啊,怎么了?”素衣不明所以。 第910章 借人 “你记不记得前几日你拉着我问衣裙染了血的事?”凌初瑶看着素衣,提起了前几天的事。 “记得!”素衣点了点头,然后猛然反应过来,“郡主是说……” “那夜,有人被杀,而我的衣裙莫名其妙染了血,这事,也未免太凑巧了……”凌初瑶却是微蹙着眉,琢磨了起来。 “对了!”思索间,凌初瑶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逛灯会之时,有个人撞了我!” “那个人在撞了我之后,停都没停,行色匆匆的,当时还以为他是有什么急事,现在想来,他怕不是有急事,而是……”凌初瑶越想越觉得灯会之时撞她之人不对劲。 “郡主是觉得那个人可能是凶手?”一旁的素衣开口问了一句。 凌初瑶没有回答素衣,而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走,陪我出去一趟!” “出去?”素衣讶然,“萧钰才嘱咐了郡主不要出门,郡主怎么就……?” “我是要去趟刑部,又不是出去玩!”凌初瑶回了素衣一句。 “郡主要去刑部?”素衣有些诧异。 “一连着几桩命案,京中人心惶惶的,如果那人真是凶手,我们知道的,或许就是线索,若能因此抓着人,那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凌初瑶解释了几句。 说着话,凌初瑶抬手拉起素衣就往外走,“走,我们赶紧去!” 被拉着的素衣,只得跟上了凌初瑶。 …… 这厢,凌初瑶出了府,直奔刑部,那边,皇帝旨意亲自盯着命案的陌宸轩却悄然出现在了宁王府,出现在了萧钰面前。 “殿下要同我借个人?” 萧钰望着坐在面前的陌宸轩,一脸的诧异。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那……殿下要借谁?”萧钰追问道。 “一痕!”陌宸轩落下两个字。 “殿下要借一痕?”萧钰讶然。 “近来京中凶案连连,可线索寥寥,案子一直未有进展,一痕擅寻迹追踪,若有他在,或许能找到线索,揪出凶手!”陌宸轩解释道。 “原来殿下借一痕,是京中的命案!”萧钰这才明白了陌宸轩相借一痕的用意。 稍稍一顿,萧钰却是话锋一转,言道:“不过,这事,我可做不得主!” 陌宸轩微蹙了蹙眉,“怎么,还需宁王同意?” 萧钰摇了摇头,“非是那个意思,殿下要借人,王爷自然不会不答应,只是……” “只是什么?”陌宸轩追问道。 “殿下想要一痕协助,追查命案,这得看一痕自己愿不愿意,若是他不愿意,便是王爷下令,他也是不肯的!”萧钰答道。 “不肯?为何?”陌宸轩不解。 “我记得之前帮着寻豫王妃之时,曾同殿下说过,一痕是恨极了官府的,殿下要他协助查案,便是要他帮着官府做事,他怕是不会愿意的!”萧钰解释道。 “恨极了官府?可是一痕他有什么……”陌宸轩想要探问个明白。 “一痕自己的事,我也不好多言!”萧钰却是并未多说什么。 看了陌宸轩一眼,萧钰接着道:“殿下的意思,我会转告一痕的,也会试着劝一劝,至于一痕愿不愿意,就要看他自己了!” “好!”陌宸轩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问。 径直站起,陌宸旭开口落下一句,“待一痕有了答复,记得告诉本王!” 然后,便闪身而去,消失不见了。 萧钰坐在原地,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铺开纸,提起笔,开始写着什么。 …… 第911章 不像普通人 “郡主是觉得,元宵灯会那夜,撞你之人乃是凶手?” “我也只是猜测,是与不是,还需你们刑部追查!” 刑部后堂,刑部侍郎王骞正与凌初瑶叙着话,凌初瑶的身份摆在那,她造访刑部,王骞这位刑部侍郎自是亲自接待。 “郡主可看清了那人的长相?”王骞问道。 凌初瑶摇了摇头,“那人行色匆忙,撞了我之后停也没停,长什么样,我并未瞧清楚!” 说着话,凌初瑶转头看向了立在一旁的素衣,“素衣,你可有瞧清楚那人的相貌?” “属下也没看清楚!”素衣摇了摇头。 王骞闻言,张了张口,“那……” 没等王骞说什么,凌初瑶却是话锋一转,又接着道:“不过,那人身形魁梧高大,撞我那一下,力道不小,但他反应很快,似乎……” “似乎什么?”王骞追问道。 凌初瑶边思索着边道:“当时顾着逛灯会,未及细思,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人看着不似是做寻常营生的!” 王骞皱了皱眉,“不似做寻常营生的?” 凌初瑶想了一想道:“就是觉着他不像是普通人!” “不像普通人,那是什么人?”王骞再度追问道。 “那人撞了郡主之后,反应很快,闪避迅速,这么快的反应,普通人是做不到的!”一旁的素衣适时开了口。 稍稍一顿,素衣接着道:“而且,那人虽步履匆忙,但步伐之中却透着几分轻盈,步态稳健而有力,应是个练家子,即便不是,也至少是习过武,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王骞闻言,看了看素衣,又看向了凌初瑶。 只见,凌初瑶点了点头,道:“嗯,素衣说的有道理!” “练家子,习过武……,难道是个江湖人?”王骞推测着道。 “未必!”素衣落下两个字。 “观其身形步法,算不上高手,功夫应该也就是个下乘,除非,他可以隐藏了实力,但他若真是命案凶手,以其杀人的手法,这种可能性不大!”素衣紧跟着补充了几句。 听到素衣的话,王骞却是看向了凌初瑶,在王骞眼里,素衣就是个跟在凌初瑶身边的普通侍女,一个侍女说出这样的判断,王骞是有些疑惑的。 看出了王骞的疑惑,凌初瑶开口解释道:“素衣她是……是我哥哥调教出来的,功夫很好,她的眼力与判断不会错的!” 其实,素衣出自天玑阁,经受了天玑阁严格的训练,但天玑阁不能摆到明面上,凌初瑶只能说素衣是凌千雪调教出来的。 听了凌初瑶一番解释,王骞这才想起宁王凌千雪是什么样的人,宁王安排一个会武功的侍女保护自己的妹妹,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明白过来的王骞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我知道的,都与王侍郎说了,便不打扰王侍郎了,告辞了!”该讲的都讲了,凌初瑶便道了句告辞。 说着话,凌初瑶便站立了身。 王骞闻言,也跟着站了起来,执礼道:“有劳郡主亲来一趟,下官送郡主!” 说话间,王骞便送凌初瑶向门外走去。 …… 第912章 追查 “速加派人手,循着线索,细细追查,凡身材高大魁梧,又懂武之人,皆要严查!” 刑部后堂,在送走凌初瑶之后,刑部侍郎王骞便立即开始吩咐刑部僚属,按着凌初瑶提供的线索,开始追查。 “这是要追查什么?可是命案有了什么线索?” 王骞正部署着追查之事,一道声音蓦然传来。 王骞闻声,循着声音来处看去,就见陌宸轩迈步走了进来。 看见陌宸轩,王骞立时上前几步,执礼道:“奕王殿下!” 行过礼之后,王骞开口道:“方才宁王府的云安郡主来过,提供了些线索,臣正要派人追查!” 陌宸轩蹙了蹙眉,“云安郡主?” “据云安郡主所言,十五那夜,元宵灯会之时,曾遇到一个人,那人很可能是命案凶犯!” 说着话,王骞向后伸了伸手,身后的僚属会意,立马递上了案卷记录。 王骞接过之后,立时呈给了陌宸轩,“殿下请看!” 陌宸轩接过案卷记录,抬手翻看了起来。 看着手上的案卷记录,陌宸轩慢慢皱紧了眉头,“十五那夜的死者,可是死在东吉巷?” “是!”一旁的王骞点了点头。 “若云安郡主所遇之人果真是凶犯,那此人便是在杀了人之后,出了东吉巷,然后穿闹市而过,往南而去!”陌宸轩一边看着案卷记录,一边分析着。 “以云安郡主所见来看,情况当是如此!”王骞再度点了点头。 “身形高大魁梧,有功夫在身……”陌宸轩微沉着眼眸,继续琢磨着。 一旁的王骞看着陌宸轩,开口道:“臣曾猜测,此人会武,或许是个江湖人,但云安郡主和她身边的侍女说可能性不大,臣……” 王骞话还没说完,陌宸轩便摇了摇头,道:“以死者之死相来看,非江湖高手所为!” “那赐人会是什么身份?”王骞追问了一句。 “武馆、镖局、戏班……,这类行当里的人,都是有些功夫的,但却算不上高手,都有可能!”陌宸轩推测道。 “臣明白了,臣这就加派人手去查!”陌宸轩的话,让王骞立时明白了追查的重点。 话音落下,王骞迈步便要去安排。 “等等!”陌宸轩却是叫住了王骞。 王骞顿住脚步,拱了拱手,问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此事莫要声张!”陌宸轩开口落下一句。 “莫要声张?”王骞微讶,“殿下的意思是暗中查访?” 陌宸轩看了王骞一眼,“本王指的是云安郡主!” “云安郡主?”王骞不明所以。 “云安郡主今日来刑部之事,莫要让外人知晓!”陌宸轩解释了一句。 第913章 天灯 “快看,好多天灯!” 夜色沉沉,北风瑟瑟,寂静的寒夜之中,北朔,瑞阳城南,一处占地很广的大院里,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这哪来的这么多天灯?” “这么些天灯,不会是什么人在祈福吧?” “就算是祈福,也用不着这么多的天灯吧?” “不过,这多的天灯齐飞,还挺好看的!” …… 随着那道声音而来的,是一句接一句的议论。 大院里,北朔西府军的兵士们一个个地都抬头望着天空,被空中的情景吸引了。 此刻,夜空之中,一盏盏大红的天灯密密麻麻自北而来,飘到了这方大院上空。 那一盏盏的天灯映着光,飘飞在静谧的夜空中,宛若漫天繁星闪烁,梦幻而唯美。 “噼啪~~” “噼啪~~” …… 蓦然间,那一盏盏飘飞的天灯噼里啪啦一个接一个地爆裂开来,紧接着便着了火,顷刻之间,方才的梦幻与唯美就消失不见了,而那些烧着了的天灯,纷纷洒洒,化成道道火星,直坠而下,落入下方的大院之中。 “不好了,着火了!” 突然,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因为那无数化作火星的天灯纷纷落下,让大院着了火。 “着火了,着火了!” “着火了,快救火!” “救火,快救火啊!” …… 火一起,大院里的西府军兵士立时陷入了慌乱之中。 大院之中,存放这西府军筹备的粮草,这火一起,便将粮草点着了,看守粮草的西府军兵士一边不停地喊着,一边急急忙忙地救火。 然而,今夜风大,着了的又是易燃的粮草,这火势一起,便顺着风不停地蔓延,很快,便越着越大,控制不住了,那漫天的火光映红了这一方天地。 …… “你说什么?粮草被烧了?” 西府军大营,大帐之内,邵迁望着立在面前的副将阎铮,一脸的震惊。 此刻的邵迁,只穿着一身中衣,连件外衣都没披,显然是被粮草被烧的消息惊醒的。 “是!”阎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城南与城东两处粮仓都被烧了!” “两处都烧了?”邵迁又是一惊。 “存放粮草之地皆有重兵把守,本将亦再三叮嘱过,务必要严加看守,粮草怎么会被烧了?城中往来严加盘查,凌千雪的人是怎么混进城的,又是如何避开重兵守卫,突袭粮仓,火烧粮草的?”粮草被烧,邵迁又惊又恼,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 “根……根本没发现突袭的人!”阎铮低着头回了一句。 “粮草被烧,你却告诉本将没发现发现突袭的人?那粮草是如何被烧的,还一烧就烧了两处?”阎铮的回答,让邵迁更恼怒了。 “是天灯!”阎铮回了三个字。 “天灯?”邵迁紧皱着眉头,既恼火又不解。 第914章 萧钰的信 “王爷!” 清晨,东方的朝阳刚刚升起,东祁大营里,陆彦迈着急步踏进了大帐之中。 大帐内,已经起身的凌千雪坐在桌案前,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看着。 听到陆彦的声音,凌千雪头也未抬,“可是青风和红尘将事办成了?” 陆彦闻言,愣了一愣,然后才点了点头,“是,昨夜青风和红尘便传了消息来,邵迁囤积的粮草已经被烧了个精光!” “知道了,你去吧!”凌千雪依旧看着手里的书,淡淡落下一句。 “王爷……”陆彦却是并未离开,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凌千雪这才抬头看了陆彦一眼,“还有事?” “是萧钰来信了!”陆彦答道。 瞧着陆彦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凌千雪开口问道:“可是京中有什么事?” “是……关于郡主,还有奕王的!”陆彦回了一句。 凌千雪蹙了蹙眉,“初瑶?还有奕王?怎么回事?” 面对凌千雪的追问,陆彦开口回道:“奕王即将被册立为太子,陛下有意为奕王选太子妃,郡主……” “陛下想让初瑶做奕王的太子妃?”陆彦话还未说完,凌千雪的声音便落了下来。 “是!”陆彦点了点头。 “不过,奕王拒绝了!”陆彦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说着话,陆彦走上前,将刚收到的萧钰传来的信交给了凌千雪。 凌千雪接过信,快速扫了一遍,看着手中的信,了解了前后始末,知道选太子妃之事暂时搁置了下来,凌千雪神色渐缓,也算是放下心来。 凌千雪看信的工夫,陆彦开口提议道:“王爷,要不,将郡主接到北境?” 凌千雪抬眸看了陆彦一眼,“本王手握着二十万大军,眼下,仗快打完了,这个时候,你叫本王把初瑶接过来,你觉得,有心人会怎么想?” 陆彦闻言一怔,“这……” 王爷手握重兵,要是把郡主接过来,万一被小人嚼了舌根子,那…… “可郡主留在京中,这要是陛下再……”心里虽然明白,但凌初瑶留在京中,陆彦还是不免担心。 凌千雪微摇了摇头,“陛下既已答允了让奕王为端敏皇后守孝,此事便暂时不会再被提起,一切等回京之后再说吧!” “是!”陆彦点了点头。 抬手指了指凌千雪手上的信,陆彦开口问道:“那……萧钰信中所提的另一件事呢?” 凌千雪闻言,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信,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让萧钰告诉一痕,请他看在本王的面上,帮一帮奕王!” 听到凌千雪的话,陆彦又是一怔,王爷说这话,可是带了几分恳求的意味。 看着凌千雪,陆彦忍不住道:“王爷说这话,言重了,您想让一痕协助奕王查案,直接下令便是了!” 凌千雪却是摇了摇头,“一痕恨极了官府,若是命令,他是不肯遵从的!” “可即便没有一痕帮忙,刑部也未必破不了案子,王爷何需……”陆彦心内并不愿意凌千雪自降身份,恳求自己的属下。 凌千雪打断了陆彦,“没有一痕,刑部或许能破得了案子,但册立大典在即,陛下又交代奕王亲自盯着命案,若案子不能在大典之前告破,便会有人质疑奕王的能力,这对马上要入主东宫的奕王是不利的!” 第915章 再发命案 “不去!” 东祁,宁王府中,一痕坐在萧钰面前,冷冷落下两个字。 听到一痕如此直接的拒绝,萧钰一点也不意外,看了一痕一眼,萧钰开口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结,可这次……” 话说了半句,萧钰却是突然一顿,过了好一会才继续道:“这次是王爷请你出手,王爷说,请你看在她的面上,帮一帮奕王!” 一痕闻言,不由一怔,“阁主……” 还没等一痕说什么,萧钰便再度开口,“你该明白,王爷这话,不是命令,而是恳求!” 微顿了一下,萧钰接着道:“案子破与不破,与你我,与王爷,本不相干,但奕王接手了案子,在这个册立太子的当口,案子若是破不了,奕王免不了要受到质疑与攻讦,奕王在王爷心中有着怎样的份量,你我都清楚,可王爷没有命令你,只是恳求你,恳求你帮奕王一把!” 说着话,萧钰站起了身,走到一痕身边,拍了拍一痕的肩膀,“究竟帮与不帮,你自己选吧!” 落下这话,萧钰径直迈步,出门去了。 萧钰离开,一痕坐在原地,低垂着头,陷入了沉思。 …… “这怎么回事啊,怎么又死了一个人?” “这已经是第六个了吧?” “这都连着死了好几个人了,这凶手怎么还没抓到?” “官府是怎么查案的,到现在连个凶手都抓不到?” “就是啊,凶手抓不到,这以后都不敢出门了!” “谁说不是啊!” …… 云京城,汋溪湖畔,百姓们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而百姓们议论的缘由,是京中又发生了一桩命案。 “奕王殿下,仵作已经验过,死者大约死于昨夜亥时,身上有二十多处伤,乃为钝器击打所致,但这些伤并不是致命的,死者的死因乃是溺水而亡,应是被凶手击伤之后,投入湖中的!” 湖边,刑部侍郎王骞正同陌宸轩禀报着案情。 “死者的身份可查清了?”陌宸轩开口问了一句。 “查清楚了!”一旁的京兆尹江炳修立马回了一句。 也不等陌宸轩发问,江炳修便紧接着道:“死者名叫钱富才,是京中有名的富商钱泰的独子,这个钱富才与前几名死者一样,也是个花天酒地、吃喝嫖赌的纨绔之徒!” 陌宸轩闻言,蹙了蹙眉,“又是个纨绔浪荡的富家子弟!” “可有发现什么线索?”陌宸轩继续问道。 “殿下!” 陌宸轩话音刚落,王骞和江炳修还未及答话,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循声看去,只见一人一身玄色衣袍,正朝着湖边走来。 见到来人,陌宸轩眼眸一亮,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痕。 “站住,什么人?” 一痕正要上前,却被衙役拦住了。 第916章 脚印 望着左瞧瞧偷看看,不停忙活着的一痕,江炳修看向陌宸轩,忍不住问道:“奕王殿下,这是……?” 陌宸轩并没有理会江炳修,此刻,他正关注着一痕的一举一动,等着一痕的结果。 没被陌宸轩搭理的江炳修再度张了张口,“殿下……” 一旁的王骞抬手扯了江炳修一下,冲江炳修摇了摇头,示意江炳修不要再说话,江炳修这才住了嘴,按捺下来。 良久,沿着湖边细细查看了一番的一痕转头看向陌宸轩,喊了一声,“殿下!” 陌宸轩闻声,赶紧迈步上前,王骞和江炳修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此刻,一痕正半蹲在湖边,在他面前,是一丛枯草,因为前几日下雪,积雪才化的缘故,那丛枯草还带着湿气。 见陌宸轩走过来,一痕指了指那丛枯草,“殿下请看这里!” 顺着一痕所指,陌宸轩看向了那丛枯草。 “这好像……是被人踩过……” 还没等陌宸轩说话,一道声音带着几分惊异的声音落了下来。 说话的是,是跟在陌宸轩后头的江炳修。 一痕点了点头,“确实是被踩过!” 说着话,一痕抬手将枯草拨开,枯草下的泥土立时露了出来,因为积雪融化的缘故,泥土是湿的,而湿润的泥土上,隐约印着一双脚印。 “脚印,竟然是脚印!”江炳修又是一句惊呼。 看着那双脚印,一痕再度开口,“从现场和死者身上的伤来看,凶手下手很是凶残,似乎是对死者恨之入骨,但凶手又是个很谨慎的人,应该是在杀人之后,刻意清理过痕迹,所以,现场没留下什么线索,这双脚印,若不是因为被这枯草覆盖着,怕也不会留下!” “可双脚印并不十分清楚,而且单凭这么一双脚印,怕是……”同样跟在陌宸轩后面的王骞开了口。 一痕看了王骞一眼,“并非完全无用,仔细看这双脚印,一浅一深,力道不同,这证明此人……” “力道不同?你是说,凶手是个跛子?”一痕话还没说完,王骞便立马反应了过来。 第917章 咬了一口 京兆府衙门,停尸房内,五具尸体并排陈放着,陌宸轩负手而立,站在一个靠着门口的位置,正默默地望着同样身在停尸房内的一痕,而站在这么个位置,倒是不是因为陌宸轩有多嫌恶停尸房内的尸体,一个上过战场,见惯了生死的人,哪里会嫌恶几具尸体,陌宸轩之所以站在这,是因为这个位置不会干扰到一痕,此刻,被陌宸轩关注着的一痕正站在那几句尸体之间,不停地走动查看着,时不时地再翻看一下验尸的尸格。 陌宸轩就这么看着一痕不停地忙活着,没有着急,没有催促,十分地淡定,但是陌宸轩淡定,不代表别人也能这么淡定,而此时,站在陌宸轩身旁的京兆尹江炳修便就是那个不淡定的。 “这五具尸体,仵作都已经反复验过尸了,没有什么发现!”在一痕查验了很长时间后,江炳修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江炳修开口,一来,是一痕查验的时间实在太长,二来,是江炳修并不了解一痕,也不知道一痕的本事,不相信一痕真能查验出什么来,而且,一痕这么个查验法,让他这个京兆尹有种被质疑的感觉。 此刻,一痕一只手正捏着那第五具尸体的嘴,微蹙着眉仔细查看着,闻听江炳修的话,立时回头看了江炳修一眼,“是吗?” 话落,也不管江炳修什么反应,一痕便又回过头继续盯着那死者的最查看起来。 江炳修张了张口,“那你倒是……” 没等江炳修说什么,陌宸轩便给了他一记眼刀子,“闭嘴!” 陌宸轩冷冷的两个字,江炳修立时住了嘴,口中的话也戛然而止。 瞧见陌宸轩有些冷的神色,江炳修蓦地发觉,这已经是陌宸轩今日对他说的第二句‘闭嘴’了,然后江炳修心里便泛起了嘀咕,自己是不是在这位马上要入主东宫的太子储君面前落个不好的印象,甚至是得罪了这位太子殿下? 而陌宸轩此时的注意力全在一痕身上,根本并不知江炳修的心里的这些小心思,他喝止江炳修,不过是不想让江炳修干扰了一痕,江炳修的所言所为,在他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也就更犯不上什么得罪不得罪的问题。 就在江炳修犯嘀咕的时候,一直查看着第五具尸体的一痕终于停了手,转身看向了陌宸轩,“杀死这第五个人的,左腿应该被咬了一口,而且这一口咬的不轻,虽然没咬掉肉,但伤口不浅!” “被咬了一口?”陌宸轩微讶,然后眸光一闪,随即想到了什么,“你是说,凶手不是跛子,而是左腿有伤,而且是被咬伤的?” 一痕指了指那第五具尸体,开口道:“如果杀死此人的凶手与杀死今日那人的凶手是一个人话,那便是是如此!” 一痕给了陌宸轩一个算是肯定的答案,但前提是凶手是一个人。 “身形魁梧高大,习过武,左腿被咬伤……,若这几桩凶案的凶手是一个人,那么……”得到一痕的回答,陌宸轩便思索了起来。 第918章 还原的经过 略一思索,陌宸轩便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江炳修,十分果断地吩咐道:“封锁城门,查!” “是!”得了命令的江炳修立时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而去。 江炳修虽能力有所不足,但能坐上京兆尹这个位置,即便再不足,那领悟力也差不到哪去,此时自是无需陌宸轩再多说什么,便速度去办了。 江炳修一走,停尸房内便只剩下陌宸轩和一痕了,看向一痕,陌宸轩直接开了口,“你如何看出来的?” 陌宸轩这话问的有些突兀,但一痕却是很明白陌宸轩问的是什么,当即指了指那第五具尸体的嘴,言道:“他的嘴,还有他的后背!” 然后,也不等陌宸轩再问什么,一痕便直接解释道:“此人当时与凶手拼死搏斗过,从他口中的血迹,还有他后背的伤来看,他被凶手击倒在地之后,狠狠咬住了凶手的左腿,而凶手为了让他松口,一直在用钝器在不停地击打其后背!” 一痕的解释里,没有用什么大概、可能之类的字眼,显然是对自己的判断十分的确定。 陌宸轩神色一动,“口中的血迹?” 在一痕一番解释之后,陌宸轩问了这么一句。 验尸尸格上,关于死者后背的伤,仵作所得出的结论确实是钝器持续重击所致,但关于死者口中的血迹,尸格上写的却是脸部遭重拳击打致口齿出血,所以,陌宸轩立时便觉出了关键所在。 知道陌宸轩已明白其中关节,一痕很是直截了当地道:“若料的不错,死者脸上那一拳,应该是后来刻意补上的!” “刻意补上的?”陌宸轩有些诧异。 面对陌宸轩的疑问,一痕开始解释道:“其一,打在死者脸上这一拳,力道虽不小,但却不该在口中留下这么多血迹;其二……” 说着话,一痕却是顿了一顿,然后身形一转,右手一抬,捏开了那死者的嘴,“奕王殿下请看!” 陌宸轩闻言,立时一个箭步凑了上去。 见陌宸轩上前,一痕抬起左右指了指死者上颌左侧一处,“殿下请看这里!” 顺着一痕所指,陌宸轩抬眸看去,此时,死者口中的血迹早已经干了,原本的殷红也已然变成了黑红与黑褐色了,只这么看一眼,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但现在一痕特意让他去看,陌宸轩便多了几分用心。 “咦?这是……?”用心之下,陌宸轩眼眸一亮,终于发现了点什么。 而此刻,陌宸轩之所以发出这么一声,是因为他在死者那满口已经干了的血迹中发现了点不一样的定西,那是一根塞在两颗牙齿间的丝线,那丝线所在,正是一痕所指,而那丝线呈黑褐色,混在干了的血色之中,若不是一痕特意指着,根本就发现不了。 “撕咬之下,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一痕开口回了陌宸轩一句。 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 陌宸轩不由地就是一怔。 等等,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这形状,明显不是血肉,那是…… “是凶手的衣物?”陌宸轩虽用的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嗯!”一痕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陌宸轩缓缓落下了四个字。 至此,一桩凶杀案的大致经过也总算在陌宸轩眼前还原了,死者与凶手拼死相搏,在搏斗之下,狠狠地撕咬着凶手的左腿,而凶手则不停地用钝器击打死者后背,直至死者松口,而后,为了掩盖死者口中的血迹,掩盖自己被咬伤左腿之事,又在死者脸上打了一拳…… 说起来,这还原的凶案经过一点也不复杂,但凶手有意掩盖,却是让线索难寻,若不是一痕出手,这真相怕是…… 第919章 搜查 “我先走了!” 陌宸轩正兀自还原着凶案经过,耳边却是想起了一道声音。 此刻,停尸房内,除了只有陌宸轩和一痕,没有别人,这说话的,自然就是一痕。 听到一痕的话,陌宸轩怔了一怔,再一抬头,却是发现一痕已经迈步往停尸房外走去。 陌宸轩张了张口,想要叫住一痕,可随即一想,却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就由得一痕那么离开了。 …… “咦?” 宁王府,正优哉游哉走在后花园里的萧钰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此时,萧钰的面前闪过了一道人影,而让他发出惊呼的,正是那道人影。 “一痕?” 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萧钰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仔细看了看,才确定自己确实没看错。 “你不是协助奕王查案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惊诧过后,萧钰瞧着他觉得此刻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一痕,开口问出了声。 “查完了!”一痕淡淡地回了萧钰三个字。 “查完了?凶手抓到了?”萧钰是好一阵诧异。 “凶手抓没抓到与我无关!”一痕又是不咸不淡的一句回答。 撂下这话,一痕也不多待,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留在原地的萧钰:“……!!!” 望着一痕消失的方向,萧钰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可随即又一想,却也释然了,以一痕对官府的态度,能出手帮着查案,已然是不容易了,至于这凶手能不能抓到那确实是与他无关。 不过,虽然没从一痕这直接问出什么,但萧钰心下却已是了然,因为有一点他很确信,一痕既然此时已经回来,那就说明案子的关键线索一痕已经找到了,至于能不能顺着一痕找到的线索揪出凶手,那就要看刑部和京兆府的了。 心下琢磨了个大概,萧钰也不再去细究,迈着步,沿着他原来要走的路,继续在后花园里优哉游哉去了。 …… 这边,一痕已经回了宁王府,而那厢,追查凶犯的行动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城门封锁,刑部、京兆府齐齐出动,正全力搜查,而且,不止刑部和京兆府,陌宸轩将卫戍营也调动了,此时此刻,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正在云京城中铺开,只为了尽快将凶犯缉拿归案。 “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这么多官兵?” “城门都封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一下子出动这么多官兵,好像是在搜查什么!” “是啊,看这架势,似乎是要挨家挨户搜查呢!” “难不成是在搜捕近来几桩命案的杀人凶犯?” “这还真有可能!” “这要真是搜捕杀人凶犯,那就好了,人要是抓到了,大家也能安心了!” “谁说不是啊,听说今个汋溪湖边又死了一个呢,这要是一直抓不到凶犯,那还真没法安生啊!” …… 城门封锁,刑部、京兆府,加上卫戍营的出动,自然是在京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寻常百姓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私底下猜测议论着。 而在百姓的猜测与议论之中,搜查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 第920章 人抓到了 日渐偏西,云京城中的搜查还在继续着,京兆府衙后堂,陌宸轩独坐在主位上,抱着臂,微阖着双眸,看上去,似乎是睡着了一般,然而,那时不时微动的手指却是实实在在地表明着,陌宸轩一直醒着,并没有睡着。 自一痕离开之后,陌宸轩就一直待在这京兆府衙后堂里,此刻,已经过了未时,陌宸轩已然在这后堂里坐了大半日了,而桌案上的茶,底下的人也是换了一壶又一壶,可陌宸轩却是依然不见有丝毫挪动的迹象。 其实,并未是陌宸轩不想动,而是他在等,等搜查的结果,而这个等待,无疑来说是有些煎熬的,在外人看来,陌宸轩就这么坐着,很是气定神闲,可陌宸轩自己却很清楚,他心里其实有些担忧,而陌宸轩担忧的,并不是撒网式的搜查抓不到凶犯,而是担心凶犯在封锁城门搜查之前就已经出城了,若是这样,那这连环的凶案要破起来可就难了。 “殿下!” 墨染,一道急急的声音传来,陌宸轩的副将韩林疾步冲了进来。 陌宸轩闻声,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冲进来的韩林。 也不待陌宸轩开口,韩林张口就道:“殿下,人抓到了!” 陌宸轩一听,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久悬着的心放下来,一直没挪动地方的陌宸轩终于站了起来,开口问了一句,“人在哪?” 话音落下,陌宸轩迈步向外,显然是个要去见见那刚找到的凶犯的意思。 “殿下莫急!”韩林却是陌宸轩四个字。 听到这话,陌宸轩不禁顿住脚步,转头望向了韩林,虽未说话,但那神色,明显是个询问的意思。 “江府尹带着差役押着人正往府衙来,还得些时候才到,末将回来,是先行禀报殿下一声!”韩林赶紧解释了一句。 陌宸轩闻言,这才察觉是自己有些着急了。 既然人犯未到,陌宸轩便也不急在一时了,干脆转身走回原来的的位置,又重新坐了回来。 再度坐下之后,陌宸轩这才看向韩林,开口问道:“抓到的是什么人?” “是个铁匠!”韩林答道。 “铁匠?”韩林的回答倒是让陌宸轩又几分诧异。 依着之前凌初瑶提供的线索,陌宸轩判断凶手有可能是武馆、镖局、戏班这类行当里有些功夫根底的人,倒是没想到竟是个铁匠。 “是!”韩林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道,“那厮在城西开了间打铁的铺子,以打铁为生,其人高大壮硕,也颇有些拳脚,缉捕之时,还试图逃跑,若不是当时有卫戍营的兵马在,还真差点让他跑了!” “可查验过他的左腿,可有被咬伤的痕迹?”陌宸轩继续问道。 韩林再度点了点头,“查验过了,其左腿确实被咬伤了!” “看来,这几桩命案的凶手应该是一个人了!”简单的了解过后,陌宸轩对自己之前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 “凶器可有找到?”陌宸轩紧跟着又问了一个问题。 第921章 一言不发 “王侍郎正带着人搜查铺子!”韩林立时回了一句。 韩林此话虽未正面回答陌宸轩的问题,但陌宸轩却是已经明白,凶器目前尚未找到,还在找。 “报!” 陌宸轩和韩林正说着话,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一京兆府的差役出现在了后堂门口。 “启禀奕王殿下,人犯押回来了!” 那差役立在门口,禀报了一句。 陌宸轩闻言,径直站起了身,向着门外走去。 韩林见状,立时跟了上去。 …… “府尹,可要现在升堂?” 京兆府衙大堂,府衙的捕头立在京兆尹江炳修面前,躬身问了一句。 江炳修闻言,并未说话,而是转头往另一边看了一眼,此刻,府衙大堂中央,正跪着一个人,那人身形魁梧壮硕,身上锁着沉重的枷板和镣铐,似乎是怕他反抗挣扎,身边围着好几个衙役看着他。 望了那壮汉一眼之后,江炳修才看向捕头,开口说问道:“可禀报奕王殿下了?” “已经差人去禀报了!”捕头答道。 江炳修张了张口,“那就……” “奕王殿下到!” 还未等江炳修说什么,门外便响起了通报声。 江炳修闻声,转身看去,就见陌宸轩已经走了进来。 “奕王殿下!”见着陌宸轩,江炳修立时上前,躬身行礼。 陌宸轩冲江炳修抬了下手,然后直接看向了那跪在大堂中央的壮汉,“此人就是那铁匠?” 听到陌宸轩的问话,江炳修不禁愣了一愣,想着奕王怎么知道人犯是铁匠,可随即眼角一瞥,看到跟在陌宸轩身边的韩林,便又明白了过来,知道是韩林将情况禀报了奕王。 短暂的愣怔过后,江炳修点了点头,“是!” 得到江炳修的回答,陌宸轩径直走到那铁匠跟前,看着那铁匠,直截了当地问道:“京中的几桩命案,可是你做下的?” 面对陌宸轩的问话,那铁匠却好似没听到一般,直挺挺地跪在那,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身为铁匠,你有一技之长傍身,本可安身立命,却为何要作奸犯科,行杀人之事?”陌宸轩继续发问。 然而,那铁匠依旧不说话。 那铁匠一直不开口,陌宸轩不由地皱了皱眉,不过也只是皱了下眉,陌宸轩倒是并没有恼。 “殿下问你话那,你是个哑巴不成?” 陌宸轩没恼,倒是有人怒了,而这恼怒的,正是跟着陌宸轩的韩林。 韩林一边吼着那铁匠,一边上前,伸出腿就想要狠狠踹那铁匠一脚。 “退下!”陌宸轩却是拦下了韩林。 被拦下的韩林只好收回脚,退了回去。 拦住韩林之后,陌宸轩盯着你铁匠审视了好一会,才再度开口,“杀人总要有理由,你连番下手,杀了这么多人,是图财?寻仇?泄愤?还是为了什么?” 听到陌宸轩的话,那一直跪在地上如同一根木桩子一般的铁匠身子微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起了意思变化,似是有所触动,可也只是那么一瞬,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依旧是一言不发。 第922章 找到凶器了 铁匠那一瞬的变化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但一直盯着他的陌宸轩却是未错过这一丝变化,眸色微深,陌宸轩此时已经可以肯定,这铁匠行凶杀人的背后,必然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 “奕王殿下,此人自被捕之后,便一直这样,不管问他什么,都是一直缄口不言,怕是一时间也问不出什么来……” 陌宸轩正沉思着,突然有人开口插了句话,而这说话的,正是立在一旁的京兆尹江炳修。 也正是因着这铁匠一直什么也不说,江炳修才没有一回来便升堂问案,因为铁匠这幅样子,即便升堂,怕是也审不出什么来。 听到江炳修的话,陌宸轩看了那跪在地上的铁匠一眼,挥了下手,言道:“罢了,先押下去吧!” “是!”江炳修立时应了一声,然后一转头,对着身边的捕头吩咐道,“把人押下去!” 捕头得令,立马带着衙役将那铁匠押了下去。 那铁匠被架着押走,依旧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只有那锁身上的镣铐哗啦哗啦地作响。 见着那铁匠被押走,江炳修看向陌宸轩,躬着身,以请示询问的口气道:“殿下,您看这案子……” “他的身份背景可查了?”没等江炳修把话说完,陌宸轩的声音便落了下来。 “身份背景?”听到陌宸轩的话,江炳修不禁愣了一愣,随即便很是想当然地道,“他就是个普通的铁匠,没什么身份背景!” 闻听江炳修的回答,陌宸轩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没身份背景?那他姓甚名谁,籍贯何处,家中几口人,平素与什么人有来往,可有与人结仇,这些你都查清楚了?” “臣……”江炳修被陌宸轩问得哑口无言。 到此时,江炳修才知自己会错了意,奕王问的实实在在就只是那铁匠的身份来历,而不是那铁匠背后有没有什么背景倚仗。 “臣……臣只知道其人名唤栾纲,在城西开了间打铁的铺子,其它的……其它的还未来得及查……”支吾了半天,江炳修好歹还是道出了那铁匠的名字,倒不至于真的一问三不知。 听着江炳修的话,陌宸轩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眉宇间却是透着几分冷意,很显然,对江炳修的回答,陌宸轩并不满意。 “臣……臣这就去查!”江炳修也知道陌宸轩对他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小心说了句话,转身便想去着手调查。 可江炳修转过身,刚迈了一步,迎面便瞧见一人走了进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刑部侍郎王骞。 迈步进来的王骞并不知大堂里方才发生了什么,只是径直走到陌宸轩近前,躬身行礼道:“臣王骞见过奕王殿下!” 陌宸轩闻声,转过身来,脸上的神色已经缓和了好多,看向王骞,抬了抬手道:“不必多礼!” “王侍郎此时回来,可是查到了什么?”紧接着,陌宸轩便直入了正题。 “回殿下,臣找到凶器了!”王骞答道。 陌宸轩眼眸一亮,“哦?” 王骞立时向着大堂外招了下手,“拿上来!” 声音落下,立时差役端着罩着布的漆盘走了进来。 第923章 有些故事 王骞手一伸,将罩布揭开,顿时,一件看着像锤子又不似锤子的物什映入眼帘。 瞧见那姑且来说算是锤子的物件,陌宸轩上前一步,抬手便去拿,一旁的王骞见状,赶紧提醒道:“殿下小心,这东西挺沉!” 王骞提醒之时,陌宸轩已经将那‘锤子’拿在了手上,在手上一掂,份量确实挺重,但陌宸轩是习武之人,即便再重,也不至于拿不住。 将‘锤子’拿在手上,陌宸轩仔细打量了一番,之所以说它像锤子,是因为它与普通的锤子一样,前有铁做的锤头,后有一个与头垂直的手柄,只不过,那锤头不是寻常的锤子形状,而是将铁块打磨成了多面的棱形,而各面交汇之处,则是锋利的尖角,只看一眼,陌宸轩便知道,这把‘锤子’,比一般的锤子杀伤力更大,而‘锤子’的手柄,也是以铁打制作的,与锤头牢牢地焊成了一体,只是手柄的长度较之普通的锤子要短一些,这样的‘锤子’拿在手里,用来攻击之时,倒是更方便一些。 握着这把像锤子似的铁疙瘩细细打量了一番之后,陌宸轩心中已有了定论,这把‘锤子’,应该是那叫栾纲的铁匠为自己特制的杀人利器。 将手里的‘锤子’放下,陌宸轩转头看向王骞,“除了这件凶器,可还有别的发现?” 陌宸轩问话,王骞看了一眼一旁的江炳修,才开口道:“凶犯其人名唤栾纲,是个铁匠,在城西开了间打铁的铺子,想必这些情况,江府尹应该已经同殿下禀报过了!” “嗯!”陌宸轩点了下头。 而王骞,也不等陌宸轩发问,便接着道:“臣在搜查铺子之时,派人去查了查,这个栾纲并非京城人氏,而是在半年前来到京城的,据周围的街坊说,栾纲其人一向独来独往,家中也就只他一人,平素里也不怎么与人说话,除了照顾他那打铁铺子的营生,也不见他与什么人来往,到如今,街坊四邻也只知道他好像是来自吉州一带!” “非京城人氏,半年前来京,独来独往,这个栾纲身上怕是有些故事,而这,或许才是他杀人行凶的缘由……”陌宸轩眸色渐深,琢磨着王骞回禀的信息。 听到陌宸轩的话,王骞点了点头,道:“臣也有此判断,但时间仓促,暂时只查到这些,若要知道更多,怕是要详查了!” “查!”陌宸轩闻言,只落下了一个字。 “是!”王骞立时领命。 “吉州那边,派人去一趟!”陌宸轩又补充了一句。 “臣明白!”无需陌宸轩多言,王骞也明白要弄清其中因由,自是要对栾纲的身世经历详查一番。 领了命,也不用陌宸轩再吩咐什么,王骞便立马着手去办了。 王骞离开,立在一旁的江炳修悄悄看了陌宸轩一眼,却不见陌宸轩吩咐自己做什么,江炳修只得拱着手,小心试探着道:“殿下,臣……臣也去帮忙!” “嗯!”陌宸轩闻言,只淡淡应了一声。 而得了应允的江炳修,立时行了一礼,然后麻溜了离开了,那样子,生像是怕晚走一步,陌宸轩会为难他似的。 …… 第924章 依旧不出 “凶手真的抓到了?” “嗯!” 宁王府后院里,凌初瑶和素衣的对话声响起,谈论的正是轰动京城的连环凶杀案凶犯落网的事。 别说是凌初瑶和素衣关注这事,如今整个京城,因为这一日的封锁城门和全城搜查,也在议论这事。 “凶手究竟是什么人?”凌初瑶好奇起了凶手的身份。 “是个铁匠!”素衣回道。 “铁匠?”凌初瑶有几分诧异,“连发行凶,杀了这么多人的祸首元凶,竟然是个铁匠?” 素衣点下头,“是有些叫人意外,不过刑部和京兆府当街拿人,而且凶器也被搜了出来,应该错不了!” “那铁匠可招供了?”凌初瑶又问道。 “听说自被捕之后,那铁匠便一言不发,问什么要不答话,如今人被关在京兆府大牢!”素衣陈述着打听来的消息。 “一言不发?”凌初瑶又是一阵诧异,“难不成那铁匠还打算来个死不招认?” 素衣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而今刑部与京兆府正在查其身份来历,短时之内,应该也不会升堂问案!” 素衣只是将情况打听了个大概,并没有细究,所以此时也做不了肯定的判断。 “郡主若想知道究竟,属下再去查查!”素衣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这回却是凌初瑶摇了下头,“不用了!” 凌初瑶会关注到京中的连环命案,不过是因为自己十五那夜碰巧遇着了凶手,与案子有那么一丝丝联系,倒没有到那种非要弄个究竟的地步,要查案子,自然是有刑部和京兆府去查。 “是!”素衣应了一声。 凌初瑶既然说不用了,素衣自然也不会多事,再去查什么。 …… 这厢,刑部和京兆府终于抓捕了杀人凶犯,可案子却因为凶犯栾纲的一言不发而陷入了僵局,显得依然有那么几分扑朔迷离,而那边,数千里外的歧阳关下,两军的对垒,似乎也陷入了僵局,不过,不同于凶杀案的扑朔迷离,这里有的只是对峙,是的,只是对峙,到现在,东祁大军和邵迁手下的西府军一直还没有真正开战,没有真正的交锋。 “他奶奶的,粮都断了,邵迁这个龟孙子竟然还缩着不出来!” 北朔允州,东祁大营里,一向急性子的车骑将军冯冀望着歧阳关的方向,再一次忍不住爆了粗口,将西府军大将军邵迁给骂了。 而冯冀爆粗口的原因,依然是邵迁仗着歧阳关之险龟缩不出,而且,这种情况还是发生在凌千雪用计烧了邵迁囤积的粮草三天之后,急性子的冯冀等了三天,本以为能等到邵迁冲出来,他可以杀个痛痛快快,结果等来的却是邵迁依旧不出,迟迟不见邵迁露头,冯冀自然就忍不住了。 “邵迁本来打的就是仗着歧阳关固守的主意,自然不会跳出来自投罗网!”冯冀性子急,可立在冯冀身旁,同样注视歧阳关的建威将军董胜却显然是个理智稳重的。 “可他粮都断了,还缩着不肯出来,是要等着饿死不成?”听到董胜的话,冯冀转头看着董胜就反问了一句。 第925章 没到断粮的地步 “邵迁囤的粮草确实被烧了,但瑞阳城可远还没到断粮的地步!”董胜回了冯冀一句。 “还没到断粮的地步?”冯冀看着董胜,一脸的不解。 董胜看了冯冀一眼,才开口道:“都说狡兔三窟,邵迁可没把囤积的粮草都放在外头,听陆副将说,西府军军中还有余粮,尚能支撑些时日!” 稍微顿了一顿,董胜接着道:“而且……” “而且什么?”还没等董胜说什么,冯冀便急急追问了出来。 “邵迁正在筹集粮草!”董胜答道。 “筹集粮草?歧阳关被我东祁大军与西戎兵马重重封锁,邵迁又龟缩着不肯出关,他上哪筹粮去?”冯冀随之就提出了疑问。 “自然是歧阳关内!”董胜回了一句。 “歧阳关内?”冯冀甚是不解。 “听说邵迁已经开始在歧阳关内大举征粮,富商、豪绅、粮行,凡是这样家中积有大量存粮的,都是征粮的重点,而且,即便是普通百姓,亦会被征粮!”董胜解释了他听来的情况。 “邵迁如此作为,分明是强取,那些富商豪绅又岂会心甘情愿交出手中的存粮?”冯冀有些愤愤地问道。 “即便邵迁是强取,可他手中有兵,那些富商豪绅再不甘心又能如何?”董胜却是反问了一句。 听到董胜反问的话,一向急性子的冯冀一时间也有些无语。 “那……咱们就这么等着,看着邵迁筹粮固守,继续跟他这么耗着?”沉默了一会之后,冯冀有些急躁地问道。 董胜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稍稍一顿,董胜却是话锋一转,又接着道:“不过,想来王爷心中应该是有筹谋的!” “走,我们去问问王爷!”冯冀一听,扯着董胜就要往大帐方向去。 董胜却是站着没动,瞧着冯冀问道:“去问王爷?去确定?” 没等冯冀答话,董胜又再度落了下来,“我记得,王爷可是说过不止一次了,要你好好改改你那急躁的性子!” 听得董胜这话,急躁的冯冀立时定住了,想到自己若是这般冲去大帐,少不得又要被训上一同,冯冀立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见冯冀停下,董胜不由地看了他一眼,开玩笑似地道:“怎么,不去了?” “你说的对,王爷心中定有筹谋,我们等着就是了!”已经打消了前往大帐的念头,冯冀自然是耐下了性子。 董胜闻言,也不戳破,立在那,抬起头,继续望向了歧阳关的方向。 …… “王爷,青风和红尘传来消息,邵迁强行征粮,已经筹集了一批粮草,短时之内怕是……” 外头,冯冀和董胜谈论着邵迁依旧固守不出之事,大帐之内,陆彦亦同凌千雪禀报着邵迁筹粮的消息。 “邵迁可有派人往西去?”凌千雪出言却是打断了陆彦,问了一个和陆彦所禀之事不相关的问题。 陆彦闻言,不由怔了一怔,然后才答道:“邵迁确有派人往西去!” “可都截下了?”凌千雪接着问道。 “是!”陆彦点了点头,“青风和红尘已经按着王爷的吩咐,将人全部截杀了!” “可……王爷怎知邵迁会派人往西边去?”陆彦犹豫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第926章 联手扈勒 “扈勒!”凌千雪缓缓落下两个字。 “扈勒?”陆彦诧异出声。 “王爷之意……邵迁是想要跟扈勒联手?”诧异过后,陆彦立时反应了过来。 “既然我们能与西戎合作,那邵迁同扈勒联手,又有什么不可以?”凌千雪淡淡反问道。 陆彦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怪不得粮草被烧,邵迁依然选择固守,原来他打的是与扈勒联手的主意,这扈勒乃是西戎之强敌,一直对西戎虎视眈眈,作为死敌,对付西戎,扈勒定然是很乐意插上一手的,这要是真让邵迁与扈勒联上手,由得扈勒在西戎背后插上一刀,那西面的口子便打开了,到时候,局势怕是会……” 说着话,陆彦不免开始担忧起来。 “告诉青风和红尘,给本王继续盯紧了,若是叫邵迁的人跑到了扈勒去,本王唯他二人是问!”凌千雪却只是沉声下了命令。 “是!”陆彦立时应声。 “可……”犹豫了一下,陆彦有些担忧地问道,“难道我们就只这么防着?” “去将董胜和冯冀叫来!”凌千雪并未回答陆彦的问题,而是淡淡吩咐了一句。 陆彦闻言,微怔了一下,然后才应了一声,“是!” 随即,便转身出了大帐,去传令去了。 …… “大将军!” 天色渐晚,已入黄昏,瑞阳城,西府军大营,副将阎铮迈着大步,踏进了大帐之中,出现在了邵迁面前。 邵迁闻声,只是抬头看了阎铮一眼,并没有说话。 而进了大帐的阎铮也未待邵迁说话,便躬身禀报道:“大将军,征缴的粮草都已入了大营,目前,算是够我们支撑些时日了,只是,如今百姓议论纷纷,说我们是强抢,若长此下去,怕是……” 话语间,阎铮已经露出了些许担忧。 邵迁却像是未察觉到阎铮的担忧似的,直接打断了阎铮,“派去扈勒的人可有信了?” 正如凌千雪所料,邵迁坚守不出,是打算与扈勒联手,图谋西出,所以,相比之下,与扈勒的联络才是重中之重,因征粮激起的这点民愤,不足以成为他关注的重点。 阎铮闻言,愣了一下,才道:“暂时还未有什么消息!” 邵迁微沉着脸,道:“再派人手,务必尽快与扈勒取得联络!” “再派人手?”阎铮讶然。 “已经先后派了几批人,按着脚程,最快的也应该才到扈勒,暂时没有消息,实属正常,大将军您是不是……”阎铮心下觉得,邵迁是有些过于着急了。 邵迁却是摇了摇头,“本将是担心凌千雪会有所动作,万一他察觉到我们的意图……” “凌千雪又不是神仙,怎就能料到我们要与扈勒联手!”阎铮很是有些不以为然。 “凌千雪其人,绝不可小觑!”邵迁微蹙着眉,神色肃然地落下一句。 “照本将说的办!”抬头看了阎铮一眼,邵迁很严肃地落下一句,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 “是!”阎铮闻言,也不敢再说什么,应了一声,便立时去办了。 …… 第927章 惊天一箭 “杀……” “杀啊……” …… 昧旦时分,天色将明未明,歧阳关下,杀声四起,东祁大军突然发起了对歧阳关的进攻,打破了一直以来的相持局面。 浴血厮杀的战场之上,一袭身影银甲白衣,身姿卓绝,正是凌千雪。 御着座下战马纵横驰骋,凌千雪手中长剑飞舞,凛凛剑光之下,血色弥漫。 “大将军,东祁怎么会一改常态,发动进攻?” 歧阳关关楼之上,副将阎铮站在邵迁身侧,有些困惑地问了一句。 邵迁立在那,神色严肃地关注着战局,并未回答阎铮的问题,因为此刻,邵迁也弄不明白东祁为何会突然攻打歧阳关,而且还是凌千雪亲自领兵。 望着歧阳关下那道让人无法忽视的身影,邵迁注目良久,然后开口道:“拿弓来!” 邵迁一声令下,很快便有兵士取来大弓呈上。 接过大弓,邵迁挽弓搭箭,弓弦一震,“嗖”的一声,利箭疾飞而出,顺着箭支射出的方向看去,箭之所指,赫然是那正身处于战场之中的凌千雪。 歧阳关下,凌千雪正挥剑杀敌,似是没注意到那疾飞而来的利箭。 ‘噗!’ 惊天一箭,利箭袭来,直击胸膛,凌千雪捂住心口,自马上跌落下来。 “王爷!” “王爷!” 见凌千雪中箭跌下马,两道声音急急而来。 紧接着,便见陆彦和董胜一左一右,齐齐冲来。 “王爷,王爷!” 冲上前,扶着倒在地上的凌千雪,陆彦焦急地大喊。 然而,凌千雪双眸紧闭着,没有半点反应。 “撤,撤军!” 另一边,董胜果断下了撤兵的命令。 凌千雪中箭,生死不知,董胜这一下令,正攻打歧阳关的东祁兵马立时开始撤退。 而陆彦,也护着中箭的凌千雪,迅速撤离这一方战场。 “大将军威武,一箭射落了凌千雪!” 歧阳关关楼之上,见着凌千雪被射落马下,东祁退兵,阎铮毫不吝惜地赞颂邵迁。 “大将军威武!” “大将军威武!” …… 西府军将士也跟着一起高呼。 “凌千雪中箭,即便不死,也会重伤,如此一来,东祁之军心士气必受重创,正是我们的好机会!”高呼声中,阎铮很是兴奋地说着话,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到来。 邵迁神色却是十分严肃,摇了摇头,道:“不可轻敌!” 邵迁不是不相信自己的箭术,只是,他的对手是凌千雪,是那个精于兵法韬略的东祁战神,这让他不得不万分小心,如果说他那一箭射中的是别人,他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可对方是凌千雪,却是让他不敢有这份自信,生出了怀疑来。 “收兵!” 心有怀疑的邵迁果断决定收兵,并没有下令追击。 “传令下去,严加戒备,不得有半分松懈!”邵迁紧接着又下了一道命令。 言罢,便转身而去。 “是!”原地,阎铮应了一声。 虽然心里觉得邵迁太过谨慎了,但阎铮也不得不依令而行。 …… 第928章 请战 “大将军,今日一战,大将军一箭射中凌千雪,大涨我军士气,凌千雪此番中箭,就算是不死,也会被重伤,这正是我们出手的大好机会,末将请战!” 北朔,瑞阳城,西府军大营,大帐里,西府军将领李秉正高声说着话,向邵迁请战。 “是啊,大将军,凌千雪中箭,不论是生是死,东祁大军军心必受影响,此时确实是我们出手,给其以痛击的大好机会!” “末将请战!” “末将亦请战!” …… 李秉请战之言一出,同在大帐里的其他几位将领立时跟着附和,纷纷要请战。 众将请战,坐在主位上的邵迁却是深锁着眉头,一言未发。 “大将军,末将以为,而今我们不仅要给东祁大军以痛击,更紧要的是,要趁此机会筹集粮草,这几日,虽通过征粮之法,筹到了一批粮草,可却不是长久之计,要解决粮草问题,出关势在必行!” 正当众将一个接一个请战之时,有人突然出言说了一番话,直击眼下西府军最重要的问题——粮草,而说这话的,是军中一位王姓将领。 听得这一席话,众将纷纷转头看向了王将军。 紧接着,便有人反应过来,开口道:“王将军说的在理,眼下粮草之事确实是最紧要的!” “是啊,王将军说的对!” “粮草问题确实需要解决!” …… 其他将领也很快反应过来,赞同王将军之言。 众将的赞同声中,王将军看向邵迁,再度开口,“大将军,机不可失,不管是趁势出击,还是筹措粮草,都该当机立断,还请大将军……” 一直一言不发的邵迁却是抬了下手,打断了王将军,“你们的意思,本将都明白,但对付凌千雪,绝不能掉以轻心,容本将再思量思量!” “凌千雪中箭,不死也伤,根本不足为虑,只要大将军一声令下,末将第一个冲杀上去,保证杀他个片甲不留!” 邵迁话一出口,立时就有人说话了,言语间,俨然就是没将凌千雪放在眼里,而这人,赫然就是第一个叫着要请战的李秉。 邵迁闻言,看了李秉一眼,“你以为凌千雪这个东祁战神是浪得虚名吗?若是他中箭之事本就是个陷阱呢?” 邵迁这话,看似是对李秉听说的,可实际上却也是说给众位将领听的,面对凌千雪,邵迁是万分谨慎,也正是因为谨慎这份谨慎,邵迁才不敢贸然出击。 而众位将领在听到邵迁这番话之后,一个个也开始思索起来,若凌千雪中箭之事真的有诈,他们贸然出击,那后果…… 众将都不是傻子,邵迁一说,他们便也都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一个个都沉默了,就连叫嚷的最厉害的李秉也不说话了。 看了看众将,邵迁挥了下手,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末将告退!” “末将告退!” …… 众将纷纷执礼告退,一个个离开了大帐。 众将离开,邵迁独自坐在大帐内,眉头再度蹙起,望着帐外的方向,深思着。 …… 第929章 探虚实 “这进进出出的,都好几波了,而且都提着药箱,应该是从外头请的大夫吧?” “从外头请大夫,莫不是那东祁宁王伤得很重?” “要是能混进去,探个究竟就好了!” 暮色沉沉,已近黄昏,东祁大营外,一处矮丘后,几个猎户打扮的人隐在枯草丛中,正望着东祁大营的方向,压低声音议论着。 几个人的议论之中,有一个人却是一直注视着东祁大营的情况,没有说话,而这个人,正是邵迁的副将阎铮。 破晓前那一站,虽亲眼见着凌千雪中箭,但邵迁出于谨慎,没有直接出于,思虑之后,邵迁便派了阎铮带着人乔装出关,想要探一探东祁大营的虚实。 “跟上那几个离开的大夫!” 看着几个从东祁大营里出来的大夫被送走,阎铮很快做了决定。 阎铮一发话,几个人立时跟着阎铮,悄然行动,跟上了那几个自东祁大营离开的大夫。 …… 这厢,阎铮带着人跟上了那几个大夫,那边,东祁大营里,大帐之内,一向急性子的冯冀正来回踱着步,看上去有些着急,而一旁,董胜则端正地坐着,却是要淡定很多。 此刻,放眼整个大帐,只见冯冀和董胜,却不见众目睽睽下中箭,该是受了伤的凌千雪,而一直跟着凌千雪的陆彦也不见人影,大帐里,就只有冯冀和董胜二人。 “这天都黑了,邵迁怎么还不见有动静?” 来回踱了好几圈之后,冯冀实在忍不住开了口。 “邵迁是个谨慎之人,他不会轻易出手的!”一旁坐着的董胜不急不慢地回了冯冀一句。 “什么谨慎?他分明就是个龟孙子,畏畏缩缩,胆小得紧”对邵迁的谨慎,冯冀甚是嗤之以鼻。 董胜看了冯冀一眼,“轻视对手,可是大忌!” “好,我不轻视他!”冯冀从善如流,然后紧接着问道,“那你说,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会出来?” 比起轻不轻视邵迁的问题,冯冀更关心邵迁什么时候会行动。 “你着什么急,总要给他些时间,让他弄清楚咱们的虚实,不是吗?”董胜反问道。 “让他弄清虚实?他怎么弄清?难不成故意将人放进来?”冯冀追问道。 董胜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却听帐外响起一道声音,“报!” 紧跟着,有兵士疾步进了大帐。 “报!西府军派出探子,追着离营的几位大夫去了!”那兵士向着董胜和冯冀二人禀报道。 “知道了,继续盯着!”董胜开口吩咐了一句。 “是!”那兵士领命而去。 “邵迁的探子盯着几个大夫干什么?”兵士离开,冯冀看向董胜,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 “王爷中箭,最清楚他伤情的,不就是治病的大夫么?”董胜反问了回去。 冯冀一听,一拍脑门,“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 “对了!”反应过来之后,冯冀猛地想起什么,又有些担忧地问道,“那些大夫靠得住吗?” “他们都是王爷事先安排好的,是给邵迁设下的饵,自然不会有问题!”董胜答道。 “这么说来,只要邵迁一上钩,就会行动了?”早就盼着一战的冯冀很是有些兴奋。 “你可别忘了王爷临行前交代了什么,若是乱了王爷的计划,你就是百死也难赎!”董胜却是给冯冀泼了一盆凉水。 一听这话,冯冀的兴奋劲立时泄了下去,“我知道,王爷说了,都听你的!” 冯冀即使再想一战,也不敢违背凌千雪的命令。 董胜闻言,只看了冯冀一眼,什么也没再说。 …… 第930章 断崖 夜色渐浓,鸟雀早已归巢,夜色笼罩之下,整个桴雩山显得特别的寂静,只余着瑟瑟的冷风呼啸在山林之间。 桴雩山之南,耸着一处断崖,断崖壁立千仞,陡峭嶙峋,崖底,湍急的大江奔腾咆哮而过,白浪滚滚,这里,可谓是穷地之险,极路之峻,也正是倚仗着这份险峻,作为歧阳关南边的门户,在此处,邵迁却是未派兵马把守,因为邵迁清楚,没有任何兵马能从这里攻入,而也正是缘着这里的险峻,东祁与西戎联手之下,围了歧阳关东、西、北三面,却是没往此地派一兵一卒,因为这险峻之地,东祁和西戎兵马攻不进去,邵迁的兵马也同样无法越过断崖从这里出来。 夜色之下,呼呼的风声之中,一道人影飘然而来,出现在了这杳无人烟的断崖绝壁之下。 来人身着一袭竹青色长袍,脸上戴一方玉质面具,发间插着一支青玉簪将一头墨发挽起,手中握着一柄折扇负在身后,临风立于江边的一块大石上,正望着那高耸的断崖。 此刻,若是有江湖人在这,看见那一身装束,定能一眼认出来,此人便是那名震江湖的天玑阁阁主风倾绝。 看着断崖望了片刻之后,风倾绝一抬手,手中那独门兵器乾坤扇“啪”的一声打开,然后身形向后一旋,乾坤扇一挥,只听“轰”的一声,江边一棵碗口粗的大树被拦腰而断,向着大江的方向倒了下去。 被斩断的大树一倒入江中,立时便顺着那湍急的水流向下而去,而风倾绝也在这一瞬飞身而起,踏在了那断树之上,正顺着湍流的水势急急而下的断树立刻便止住了向下之势,立于断树之上,风倾绝以断树为筏,涉江而过,水浪湍急,波涛翻飞,似乎随时都能将人吞噬,可风倾绝的身形却是稳稳的,丝毫不受那湍急水浪的影响。 乘着断树,风倾绝很快便接近了断崖,手一扬,一条长长的白练甩出,向着断崖高处直飞而去,白练的前端,系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刀,直直地插到了崖壁之中。 握着白练,风倾绝运起轻功,向着那无人敢攀越的崖壁飞去。 而风倾绝这一离开,那脚下踏着的借以用来渡江的断树立时便被湍急的水流带走,水浪翻飞,那断树急速而来,很快便被吞没了。 再看风倾绝,此时已经攀着白练,蹬着崖壁,运着轻功,向上飞去。 飞至短刀入壁处,风倾绝以乾坤扇借力,踏着崖壁上突出的山石,将插到崖壁中的短刀拔出,然后再向上一掷,短刀再次插进崖壁之中,然后,风倾绝再次运着轻功,借着白练,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向着崖顶而去。 如此往复了几次之后,风倾绝终于到达了崖顶。 登上崖顶之后,风倾绝将白练和短刀收起,也不做耽搁,身形一闪,便向着桴雩山深处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第931章 逼问 “你……你是什么人?” 夜色深沉,北朔,允州城内,一家已经打烊的药铺里,传出了一阵哆哆嗦嗦的声音,那声音里透着害怕和惊惧。 此刻,药铺里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人,那人手上握着一柄匕首,正抵在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大夫身上,那老大夫不住地颤抖着,生怕那闪着寒光的匕首直接要了他的命,而那握着匕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邵迁的副将阎铮。 阎铮没有回答那老大夫的问题,而是十分冷酷地逼问道:“说,你今日去东祁大营,是做什么去了?” “不……不能说……”那老大夫哆嗦着回道。 “不能说?”阎铮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 “营……营里的将军交代了,不……不准对任何人提起,若是说了……说了会没命的……”那老大夫抖得更厉害了,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了阎铮的问题。 “你若是不说,现在就会没命!”阎铮手上的匕首加重了力道,言语中威胁的意味明显。 “我……我说!”冰冷的匕首架在脖子上,被阎铮逼问着,那本就害怕至极的老大夫到底只能答应说了。 “说!”阎铮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那老大夫吓得又是一哆嗦,赶紧回答道:“今……今日去东祁大营,是……是给人看病的,营中有个人受了箭伤,伤得……” “那人是何模样?”没等老大夫说完,阎铮便急急问了一句。 “那人很是年轻,长……长得也十分好看……”那老大夫颤颤巍巍地答道。 “其伤势如何?”阎铮接着问道。 “箭伤极深,已……已入及心脉,虽然吊着一口气,但……怕是……怕是没救了!”那老大夫不敢隐瞒,赶紧答道。 “你确定没救了?”阎铮追问了一句。 “确……确定!”那老大夫点了点头。 “别人也没有办法?”阎铮显然还是不放心,再度追问道。 “同被请去的还有好些大夫,大家……大家都是一样的看法,除非是那位人称‘回春妙手’的神医再世,否则……”那老大夫给了阎铮一个肯定的答案。 阎铮闻言,总算是确信了凌千雪重伤,马上就要死了,不过还是看着那老大夫威胁道:“你最好没骗我!” “不……不敢……”那老大夫哆哆嗦嗦,抖得厉害。 一番逼问,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阎铮终于收回了架在那大夫脖子上的匕首,然后一个闪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了。 药铺里,那老大夫立在原地,望着阎铮离开的方向,良久之后,才喃喃自语道:“总算是成了!” 此刻,那老大夫脸上是一副沉稳淡定的神色,与方才那副惊惧害怕的模样相比,简直是派若两人。 …… “属下拜见阁主!” 晨光熹微,天色将明,北朔,瑞阳城,一处普通的民宅里,一青袍男子立在堂前,躬身向着正朝着他走来的人行了个礼。 来人脸上戴着一方玉质面具,手中握着一柄扇子,不是那踏着夜色攀越桴雩山断崖的风倾绝又是谁,此刻,风倾绝已然出现在了这瑞阳城之中。 而那向着风倾绝执礼的青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身为天玑阁四大阁领之一的青风。 披着晨曦而来的风倾绝脚步未停,直接迈步进了屋,身后,行过礼的青风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进了屋,风倾绝径直在主位上落了座,然后才看向青风,开口问道:“邵迁可有动静?” “邵迁再度增派了西去扈勒的人手,红尘亲自出手,人已经悉数截下了!”青风答道。 稍稍一顿,也不需风倾绝发问,青风便接着说道:“还有就是,邵迁的副将阎铮亲自带人,东出歧阳关,应是探查虚实去了,除此之外,邵迁倒是再无动作。” 风倾绝闻言,晃了晃手中的乾坤扇,似在思索着什么,却是并未说话。 青风立在一旁,看着风倾绝,犹疑了一下,开口问道:“不知阁主此番入瑞阳城,是要……?” “邵迁射了本座一箭,这笔账,自然是要讨回来的!” “啊?”青风有些诧异。 讨回来? 阁主这意思,莫不是要杀了邵迁? 可邵迁身在戒备森严的西府军大营,阁主这要是单枪匹马杀进去…… “邵迁强行征粮,瑞阳城中民情如何?”青风正琢磨着,耳边却是响起了风倾绝的问话声。 青风一听,回过身来,赶紧答道:“虽没闹到民怨沸腾的地步,但对邵迁征粮之举,城中百姓却也甚为不满,奈何碍于邵迁手中有兵,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那就好好利用利用!”风倾绝淡淡落下一句。 青风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立时领会了风倾绝的意思,应了一声,“是!” “去办吧!”风倾绝落下三个字,未再有多余的话。 “是!”青风再度应声,转身边去了。 …… 第932章 进展 “大将军!” 北朔,瑞阳城,西府军大营里,一道急切中带着兴奋的声音传进了大帐之中。 紧接着,便见一道人影蹿进了大帐,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乔装出歧阳关探查东祁大军虚实的阎铮,在经历了一番探查之后,马不停蹄的阎铮终于赶了回来。 听到阎铮的声音,坐在大帐内的邵迁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迎着进来的阎铮,兜头就问:“情况如何?” “大将军神箭,凌千雪确实身受重伤,这会十有八九已经死了!”阎铮的回答里透着十足的兴奋。 “何以肯定?”听到阎铮的话,邵迁没有立马显出高兴的神色来,反而是十分谨慎地问了一句。 “为救凌千雪,东祁大营里请了一批又一批的大夫,末将带人自那些大夫口中探知,凌千雪伤的极重,箭伤已入心脉,一直昏迷不醒,虽用药吊着一口气,但已经没救了!”阎铮解释道。 “你如何能断定那些大夫说的是真话?”邵迁依旧很谨慎。 “末将也担心那些大夫说的是假话,所以暗中查了他们的底细,他们都是允州、阜州几城里医馆、药铺的坐堂大夫,在当地也都算是有些名气的,身份并非是假的,而且那些医馆、药铺也都开了好些年头了,就算是东祁要作假设计,也不可能将所有医馆、药铺的大夫都收买了。”阎铮道出了他查到的情况。 听到阎铮的一番话,邵迁垂着眸子,沉思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东祁大营现在是何情况?” “东祁大营一直戒备如常,只是,无法混进去查探,单从外头看,却是看不出什么异常,不过,末将返回之时,倒是见着有快马从东祁大营离开,而且没再瞧见有大夫进进出出,末将猜测,凌千雪很可能已经伤重不治,只是东祁军中选择了秘不发丧,派了加急快马向东祁朝廷报丧。”阎铮不仅回答了邵迁的问题,还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听着阎铮的话,邵迁再度陷入了沉思,显然是在判断这其中的真假。 “大将军,凌千雪重伤,不管现在是死是活,都是我们出手的最好时机!”阎铮却是急着劝说起了邵迁。 邵迁却是依旧不说话。 “大将军,不能再犹豫了!”邵迁不说话,阎铮再度劝了一句。 “也罢,召诸将议事!”邵迁终于开了口。 “是!”邵迁一发话,阎铮立时应了一声,然后便传令去了。 …… “你是说,栾纲在其妻死后不久,便离开了吉州?” “是!其街坊四邻皆不知栾纲去了何处,但按栾纲入京的时间算,他应该是离开吉州之后便直接来了京城。” 东祁,云京城,刑部后堂,陌宸轩正与刑部侍郎王骞说着话,言语间谈论的正是京中命案的凶犯栾纲。 在歧阳关这方战局依旧相持,未分结果之时,京中的命案却是有了些进展,刑部派往吉州的人查清了栾纲的身份底细。 栾纲其人,穷苦出身,无父无母,自幼孤苦,学过杂耍,卖过艺,后来被一铁匠师傅收作徒弟,才练了一身打铁的本事,在其师父离世后,便承了师父的打铁铺子,还娶了妻,日子过得也算幸福,可半年前,栾纲之妻方氏自缢身亡,让原本幸福的生活突然生了变故。 “其妻方氏之死可有什么蹊跷?”陌宸轩开口问及了方氏之死。 第933章 查出点东西来 “方氏死后,当地府衙曾再三勘验过,方氏确系自缢身亡,并非他杀。”王骞自是明白陌宸轩所指为何,立时便给了答案。 稍稍顿了一下,王骞话锋一转,“不过,关于方氏自缢的原因,却是一直未有个确切的说法,坊间一度有传是栾纲杀妻,但栾纲与方氏感情一直很好,二人都是苦出身,一同在杂耍班卖过艺,吃过苦,也算是相濡以沫,街坊邻里亦从未见夫妻二人红过脸吵过架,加上有官府的勘验,这栾纲杀妻之说便也就不立不住了,但关于方氏自缢的因由却也是弄不清了,到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了。” 听着王骞的话,陌宸轩微蹙着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桌案,“方氏自缢,不知因由,而本该为妻守丧的栾纲却离开吉州,入了京城,这其中……” “殿下,要不要传信,令吉州府开棺,再行复验!”王骞提议道。 陌宸轩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殿下!” 正在此时,一道响亮的声音传了进来。 紧接着,一人走了进来,正是陌宸轩的副将韩林。 韩林一进来,向着陌宸轩躬身一礼,道:“殿下,您让末将去查查那几个死者,还真是查出点东西来,那几个人是认识的!” 陌宸轩挑了挑眉,“认识?” 而一旁的王骞也跟着看向了韩林,显然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 “是!”韩林点了点头,“他们都是京中的纨绔子弟,虽说不上有多交好,但却也都是熟识的,平素里吃喝玩乐,时不时能总会碰上,倒算得上是狐朋狗友。” 说着话,韩林看了王骞一眼,然后接着道:“几人的身份,想来刑部和京兆府都是查过的,十五那夜死的那个,名唤孟淮元,而这孟家,说起来还跟陶家还沾着亲戚。” “陶家?哪个陶家?”陌宸轩却是不知韩林所指陶家为何。 “是宫里的陶婕妤的母家。”一旁的王骞出声回了一句。 “论起来,陶婕妤算是那孟淮元的表姐,而孟淮元仗着家里的这点势,却是没少胡作非为!”王骞有进一步解释了一下,对于孟淮元这样的纨绔,王骞自是厌恶的。 “可是陶家有什么问题?”陌宸轩问道。 “那倒不是!”这次回答陌宸轩的是韩林。 也不等陌宸轩再发问,韩林便接着道:“陶家在这其中并无什么牵扯,只是这孟淮元总喜欢仗着这点势耀武扬威,也因为这点身份,他算是几个人里挑头的,半年前,由孟淮元牵头,几个人结伴到吉州游玩过。” 陌宸轩皱了下眉,“你是说,孟淮元和另外五名死者半年前到过吉州?” 别的不说,单就‘吉州’两个字,便不能不叫人多想。 “是!”韩林点了点头,“六个人一起,再加上一个钱富才。” “钱富才是谁?”问出声的是一旁的王骞。 六名死者的身份,刑部和京兆府已经查过,王骞自是清楚的,但韩林所提及的钱富才,王骞却不知是何人。 “城南富商钱泰之子。”韩林道出了钱富才的身份。 “说来,这钱家与孟家是结着姻亲的,钱泰将自己的长女嫁进了孟家,与孟家攀上了关系,也因为这一点,七个人之中,孟淮元与钱富才是关系最好的,而其他几个人,也是因着钱富才,才与孟淮元结识的。”韩林又补充道。 听着韩林的话,陌宸轩和王骞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是明白人,其中的意味,只是不必明说。 “钱富才人现在何处?”陌宸轩立时便问了出来。 第934章 审问1 “就在家中,末将一直叫人暗中盯着。”韩林答道。 “说来也怪,自孟淮元几人相继出事之后,一向以吃喝嫖赌为乐的钱富才倒似浪子回头了一般,竟闭门不出了,末将觉得,多半是心中有鬼。”紧跟着,韩林又说了一下具体情况。 “拿人!”陌宸轩落下两个字。 “末将遵命!”韩林领命,转身便去了。 …… “啪!” 一声重响,刑部侍郎王骞高坐于刑部大堂之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手边的惊堂木。 堂下,此刻正跪着一个人,惊堂木的响音,让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 而大堂两边,此时是设了座的,坐着的,正是陌宸轩,还有协同刑部办案的京兆尹江炳修。 “堂下所跪何人?” 惊堂木的响音还未消,王骞便已经开了口。 “小民……小民钱富才!”堂下跪着的人战战兢兢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这堂下跪着的人,正是与孟淮元有莫大关系的钱富才,钱富才一被带回来,刑部便升堂问案了。 看了钱富才一眼,王骞高声问道:“钱富才,本官问你,孟淮元、邹兴、鲁佑庆、齐文寿、刁盛、尹大洪六人,你可认得?” 一听王骞提到的几个名字,钱富才紧跟着又是一抖,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异色。 “说,你可认得?”钱富才不答,王骞抬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认……认得!”钱富才回答道,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颤抖。 “那他们几个都死了,你可知道?”王骞的问话声音再度响起。 “知……”钱富才下意识就要说知道,然后猛地想到了什么,赶紧摇头,“不……不知道!” 王骞审视着王骞,“你同他们几个也算是熟识的,尤其是孟淮元,你钱家与孟家可是结着姻亲的,人死了,你会不知道?” “小民……,孟淮元他们被杀,和……和小民没有关系……”钱富才急切地想要撇清关系。 “你不是不知道他们死了吗,那又是怎么知道人是被杀的?”王骞声音陡然凌厉了几分。 “小民……”钱富才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一时间说露了嘴。 “啪!” 王骞重重拍响了惊堂木。 钱富才被着一声一惊,不由地抖了一下,心也跟着一颤。 “说!”紧随着,王骞气势逼人的声音落了下来。 “人不是小民杀的,不是小民杀的……”钱富才此时那还顾得上其它,赶紧为自己辩白。 “砰砰”磕了两个头,钱富才接着辩解,“小民确实……确实与孟淮元他们熟识,也知道他们被……杀了,但……但他们的死和小民一点关系也没有啊,人不是小民杀的,就是借小民十个胆子,小民也不敢杀人啊!” 审到此,王骞不禁看了旁坐听审的陌宸轩一眼,见陌宸轩只是静静坐着,似乎并没有插手问案的意思,便望向钱富才,继续问道:“本官且问你,你可认识栾纲?” “不……不认识!”钱富才摇头否认。 “栾纲乃杀害孟淮元六人的嫌凶疑犯,你确定不认识?”王骞瞧着钱富才,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小民真的不认识栾纲!”钱富才再度否认。 “栾纲你不认识,那吉州,你总该有印象吧?”王骞突然提起了吉州。 听到‘吉州’儿子,钱富才心里跟着就是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栾纲乃吉州人氏。”王骞紧跟着又是一句。 “小……小民不认识栾纲,对吉州也不熟!”钱富才依旧是否认的态度。 “是吗?对吉州不熟?半年前,你不是还与孟淮元他们结伴到过吉州?”王骞透着怀疑的反问落了下来。 王骞的话,让钱富才又是一颤,心头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瞧着钱富才,王骞再度开口,“半年前,你与孟淮元六人结伴同游吉州,而今,他们六人都死了,只有你一个人活着,本官不得不怀疑……” 第935章 审问2 “人不是小民杀的,不是小民杀的……”王骞话还没说完,钱富才就急急地喊了出来,声音里透着十足的慌张。 “你说人不是你杀的,那为什么他们都死了?你是当本官好糊弄,还是觉得官府什么都查不出来?”没错过钱富才神色里的慌张,王骞紧跟着就是一通质问。 “啪!” 问话的工夫,惊堂木再度响起。 “说,孟淮元六人之死与你有何干系?你们在吉州都做什么了?”随着惊堂木落下,王骞的逼问声压迫而来。 “没……没做什么!”钱富才身子不由地就是一颤,摇着头,下意识地否认,可神色却是更慌张了。 “没做什么?”王骞声音凉凉的。 “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肯招了!”紧接着,充满着威胁意味的声音落了下来。 “来呀,用刑!”说着话,王骞扬着声,下了令,作势要对钱富才用刑。 站于大堂两侧的一班衙役闻令,立时上前,拉开架势,就要大刑招呼钱富才。 钱富才一听要用刑,再看看衙役的架势,顿时吓得不轻,立马就哆嗦着大喊,“小民说,小民说!” 见着钱富才不出所料的反应,王骞抬起手,挥了一下,示意衙役退下。 衙役见状,立时便退到了两侧。 挥退衙役,王骞看着钱富才,开口道:“说,半年前,你与孟淮元等人同到吉州,究竟做了什么?” 生怕被大刑伺候的钱富才赶紧交代道:“我们同游吉州,本也没做什么,就是几人一起吃喝玩乐的,可后……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我们……我们……” 说到这,钱富才却是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似有些不敢往下说下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王骞透着威压的追问声却是紧跟着落下来。 钱富才又是一抖,却也不得不继续交代,“我们……遇着一女子,将那女子给……给奸污了……” “啪!” 王骞手中握着的惊堂木重重拍下,响声回荡在大堂的每一个角落,比之前的任何一响都要重,显然,对于钱富才交代的事情,王骞既惊又怒。 而大堂两侧,坐着的陌宸轩和江炳修,虽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脸上的惊讶与愤怒之色一点也不比王骞少。 惊堂木的重响声回荡大堂之中,震得钱富才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都是孟淮元领的头,是他见色起意,我们这才……”钱富才急切地为自己辩解,将事情推给了已经死了的孟淮元。 “够了!”王骞怒声打断了钱富才的辩解,“犯下奸淫之行,你以为推给一个死人,就能脱罪吗?” “那女子是何人,尔等又是如何行下此等奸淫之事的?速速从实招来!”王骞不给钱富才继续辩解的机会,忍着怒意,继续问案。 “那女子是我们路过一铁匠铺子时遇见的,是那铺子里铁匠的妻子,人生得标致,我们一见之下便……便起了心思,然后……”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钱富才也不敢再隐瞒,开始一五一十地交代案情。 第936章 没有战报 “将钱富才押入大牢,容后发落!” 刑部大堂,在钱富才交代案情经过之后,王骞拍案定板,下令将钱富才押入大牢。 根据钱富才的交代,现下,已然可以断定,孟淮元、钱富才七人所奸污之女子便是栾纲之妻方氏。 孟淮元、钱富才七人于吉州游玩,偶然经过栾纲的铁匠铺子,恰巧遇见到铺子里给栾纲送饭的方氏,几人见方氏貌美,便见色心起,然后合计之下,就在栾纲那定制了一把刀,并让栾纲按着约定的时间将造好的刀送上门,实际上只是为了借着送刀的名义调开栾纲,而几人早已打听清楚了方氏的住处,趁着栾纲被调开的时机,潜入方氏家中,行下了奸污之事,而在将方氏奸污之后,几人本以为方氏顾念名节,只能忍下,却不想第二日便传出了方氏自缢身亡的消息,几人生怕事情败露,当日便匆匆离开了吉州。 如今,半年过去,若不是因着一桩桩命案的牵扯,当初孟淮元、钱富才七人做下的不耻之事只怕会继续湮没下去,而现在,几人的奸污之行暴露,方氏自缢身亡的原因得以浮出水面,栾纲接连杀人的因由也终是揭开了,只是这真相却是叫人有些唏嘘,栾纲为妻报仇,却选了一条不该走的路…… “饶命啊,小民知错了,小民再也不敢了……” 钱富才不停地喊叫着,衙役将他押着拖走,那求饶声越来越远。 大堂之上,审案的王骞站起身,下了台阶,走到陌宸轩近前,拱手一礼,道:“奕王殿下,这案子您看……” 案子虽是王骞在审,但有陌宸轩在,王骞也不好自行拿主意,自然是要请示一下的。 “案情既明,按律审理便是!”陌宸轩淡淡落下一句。 案子到了这一步,一切都已明朗,陌宸轩自然没有干预刑部和京兆府办案的打算,至于如何让缄口不言的栾纲开口,陌宸轩相信王骞这位涉足刑狱多年的刑部侍郎自有办法。 言罢,陌宸轩便站起身,向大堂外走去。 “臣遵令!” 身后,王骞躬身领命,恭送陌宸轩离开。 …… “殿下!” 陌宸轩一从刑部大堂出来,一直候在大堂外的韩林立时便迎了上来。 陌宸轩看向韩林,开口就问,“可有战报?” 韩林摇了摇头,“末将往兵部问过了,未有北地的战报。” 陌宸轩闻言,眉峰不由地蹙起,“连着几日未有战报,难道出什么事了?” 陌宸轩如今参与朝政,朝局平顺,除了京中近来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命案,陌宸轩最关心的便是北边的战事,也因着凌千雪的缘由,陌宸轩对于北地的战报格外上心,每日都要遣人往兵部问一问,可一连多日,兵部都未收到战报,这让陌宸轩不禁生起了一丝担忧。 “战报未到,许是路上耽搁了,北地有宁王在,攻克那负隅顽抗的邵迁指日可待,殿下无需担心!”韩林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没有陌宸轩那般担忧。 陌宸轩却是摇了摇头,眉蹙的更深了,“歧阳关乃雄关天堑,邵迁据险而守,若是……” 说着话,陌宸轩似是响起了什么,脚下如风,运起轻功,倏地一下飞走了。 “殿下去哪?” 原地,韩林急喊了一声。 然而,陌宸轩早已不见了踪影,根本无人回答他。 …… 第937章 凌千雪的信 “兵部已多日未收到战报,北地是不是出事了,她……” 宁王府中,陌宸轩坐在萧钰面前,一开口,提到的就是关于北地战报的事。 萧钰却似早知陌宸轩会来一般,未等陌宸轩把话说完,便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封信,往桌案上一放,慢慢推到了陌宸轩面前,“王爷说,殿下若来问,便将此信交于殿下!” 陌宸轩有些狐疑地看了萧钰一眼,不过还是将信拿起,快速地拆了开来。 展信阅看,渐渐地,陌宸轩却是变了脸色,似有怒气在酝酿。 “竟然以身犯险,她不要命了吗?谁允许她这么做的?”终于,怒气爆发了。 萧钰早就料到了陌宸轩看过信之后的反应,一言不发,由着陌宸轩发泄怒火。 “陆彦不是跟着她吗,怎么不知道拦着点?还有北境军的那些将领都是干什么的,主帅如此犯险,他们也不劝阻?”陌宸轩继续吼着,可愤愤的怒火之中却又透着十足的担忧。 听着陌宸轩吼出来的话,萧钰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可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以王爷的性子,已经打定了主意的事,陆彦和军中将领又如何能拦得住? 萧钰只能在心里如此默默地无奈叹息着。 萧钰默不作声,而陌宸轩也终于发泄了一通之后,慢慢平复冷静了下来,望向萧钰,开口问道:“北边的情况现在究竟如何了?” “王爷平安,殿下放心!”萧钰定定落下一句,萧钰很清楚,这是陌宸轩现下最想知道的。 稍稍一顿,萧钰便又接着道:“至于北地的战事,一切正按着王爷的计划进行,如若顺利,这一战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 陌宸轩狠抓着手中的信,“她如今身在何处?” 萧钰摇了摇头,“消息中并未细说!” “殿下不必太过担心,青风和红尘一直在暗中配合王爷行事,有他们二人和天玑阁在,王爷不会有事的!”怕陌宸担心,萧钰又补充了几句。 虽听萧钰如此说,可陌宸轩抓着信的手也是未有半分放松,没有确切的消息,陌宸轩始终无法真正放心。 可即便心中再担忧,相隔着数千里,陌宸轩也不可能飞奔去北地,最终也只能落下一句,“有什么消息,立即告诉本王!” “好!”萧钰点头应下。 …… “阁主!” 北朔,瑞阳城,身为天玑阁四大阁领之一的青风健步如风地踏进了正堂之中。 然而,刚走进来,青风却是一下子怔住了。 此刻,在青风面前,一人一身黑衣,头戴着帷帽,正背对着他立着。 愣怔过后,青风开了口,“阁主这一身……” 面前的人虽然背身立着,但青风可是肯定那是自家阁主风倾绝,只是见惯了风倾绝那极富特质的装扮,猛然见着风倾绝换了这么一身,青风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 听见青风的声音,那立着的人缓缓转过身来,帽檐下垂着的面纱半掩着,露着一张绝世倾城的脸,是天玑阁阁主风倾绝,亦是那让陌宸轩心悬担忧着的凌千雪。 “本座要去杀人,总不能顶着天玑阁阁主的身份去!”瞧着青风,风倾绝淡淡落下一句。 风倾绝话说的是那么的漫不经心,轻飘飘的,仿佛要做的事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青风:“……” “其实……,这事用不着阁主亲自动手,属下去办就是了!”青风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第938章 百姓闹事 “本座杀完人就跑,可你还得留在这瑞阳城内做策应!”风倾绝又是轻描淡写的一句。 青风:“!!!……” 杀完人就跑…… 呃……,这话从阁主口中说出来,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外头情形如何了?”青风腹诽的工夫,风倾绝却是已经换了话题。 风倾绝发问,青风立时正了正色,答道:“煽风点火的戏码已经做足了,就看邵迁露不露头了!” “既如此,那就去瞧瞧!”风倾绝淡淡落下一句,说着话,已经迈步向外走去。 青风见状,立时跟了上去。 …… “邵迁他仗着手里有兵,连我们糊口的米粮都抢,今天我们得让他给我们一个说法!” “就是,他邵迁凭什么仗着权势,强取豪夺,这分明是不给我们活路!” “邵迁他不给咱们活路,咱们也不能让他好过了,要让他知道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也不是好欺负的,今天他要是不给咱们一个说法,咱们跟他没完!” “邵迁出来,滚出来!” “邵迁滚出来! …… 瑞阳城,西府军大营外,被强征了米粮的百姓聚集着,群情激愤,正吵闹着要邵迁给他们一个说法。 面对激愤的百姓,守卫大营的西府军士兵只能阻拦,却是不敢强硬对待,更不敢打杀伤人,毕竟,西府军还要在这瑞阳城立足,若是强硬打杀,激起民变,对西府军而言是很不利的,于是乎,百姓聚集闹事,大有随时冲进大营之势,而西府军士兵则尽全力在不伤人的情况下阻拦着,两方就这么对峙着。 西府军大营外,两方这般对峙,远处,一棵高耸的大树粗壮的树杈上,坐着一个人,正注视着这番激烈对峙的局面,那人一身黑衣,头戴着帷帽,手里挽着一张大弓,身后背了一只装满了箭的箭囊,正是换了装扮的风倾绝。 风倾绝身侧,另一枝树杈上,还蹲着另外一个人,乃是随着风倾绝同来的青风,与风倾绝一样,青风也在关注着大营外的局势。 对峙的局面持续着,突然,一直注视着西府军大营的青风开口落下两个字,“来了!” 顺着青风的视线看去,一直被百姓叫嚣着滚出来的西府军主帅邵迁终于从大营里走了出来。 邵迁出现,风倾绝自然也看见了,转头看了青风一眼,开口道:“去吧!” 青风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便飞身而去。 “邵迁出来了!” “邵迁出来了!” …… 大树这边,青风悄然离开,而聚集的人群那方,邵迁一出现,立时便引起了骚动。 “邵迁,你仗着手里的权势,强取豪夺,强征我们的余粮,让我们怎么过活?” “就是,你如此作为,分明就是欺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枉顾我们的死活,你今天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 站在人群前的邵迁,已然成了众人仇恨的目标,面临着一句又一句的质问,若不是有兵士拦着,怕是会有人冲到邵迁面前,撕了邵迁。 第939章 射杀 面对一声接一声的质问,邵迁抬了抬手,高声道:“诸位乡亲,请大家安静,且听本将一言!” 邵迁声音洪亮有力,他这一开口,吵闹的百姓倒是一下子安静了不少,虽然聚集闹事,但是很多人还是听一听邵迁这个西府军主帅究竟会说什么。 而邵迁,则趁着这个机会,继续大声说道:“西府军此番征粮,实乃无奈之举,本将保证,待……” “嗖!” 蓦然间,一支利箭破空袭来,直击邵迁。 “噗!” 利箭穿心,邵迁猝不及防,‘砰’的一声便倒了下去,未完的话亦戛然而止。 “啊~~” “啊~~” …… 突如其来的变故,引得聚集的百姓发出一阵阵惊呼,人群立时发生了骚乱。 “大将军!” 在百姓受惊慌乱的时候,有一人却是反应迅速,急急地扑向了中箭倒下的邵迁,这人便是一直跟随在邵迁身边,一同从大营里出来的副将阎铮。 “大将军,大将军!” 扑到邵迁跟前的阎铮急声呼喊着,然而,已经倒下的邵迁却是毫无反应,不知是死是活。 “快去叫大夫!” 急吼吼地喊了一句,阎铮匆匆叫了人,要将中箭的邵迁抬回大营救治。 可刚一站起身,正要回营,阎铮眼角一瞥,突然瞥见远处正有一道黑影飞掠而去。 稍一判断,阎铮立时意识到,那黑影所在之处,正是暗箭射来的方向。 “追!” 指着那黑影所在的方向,阎铮果断地下了命令。 “格杀勿论!”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阎铮又追加了四个字,那样子简直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那暗放冷箭的黑手。 下了追击的命令之后,阎铮又看了个方向一眼,握了握拳,然后才转身进了大营。 虽然心中极为恼恨,恨不得亲自将那黑影捉回来,但阎铮却还是忍住了,因为眼下,对于阎铮而言,救治邵迁,才是头等重要的大事。 阎铮这厢急急回营,准备救治邵迁,而大营外的西府军士兵在得了阎铮的命令之后,却是立时就向着阎铮所指的方向追去。 然而,此时,西府军想要追人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有一道一时间难以跨过的阻碍正摆在他们面前,这就是那些聚集闹事的百姓,因着那一道冷箭,百姓因受惊而四下乱窜,场面十分的混乱,而这恰恰让西府军的追击行动变得困难重重。 而远处,那个西府军想要追击的黑影,此刻,正运着绝世轻功,纵腾闪挪间,十分的潇洒自如。 这黑影,自然就是之前一直隐匿在大树之上的风倾绝,毫无疑问,方才那惊人的一箭,正是风倾绝所为,而风倾绝出现在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射杀邵迁。 望着那疾掠而去的身影,负责追击的西府军士兵真的有一种鞭长莫及的无力之感,等他们好不容易突破骚乱的人群之后,追击的目标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而这些,对于已经回营的阎铮而言,却是一时间顾不上的,此时,身在大营的阎铮全副心神都在关注着邵迁伤情,关注着邵迁的生死。 …… 第940章 死了 北朔,瑞阳城,西府军大营,大帐之内,阎铮不住地来回踱着步子,脸上是焦急担忧的神色,此刻,军中的大夫都被找了来,正围着床榻前,对中箭的邵迁进行救治。 然而,也不过就一会的工夫,几位围着邵迁的大夫便纷纷停了手,在探过脉,查看过邵迁的伤情之后,几位大夫面色一个比好一个沉重,对视了几眼,就都退了出来,连那支穿在邵迁心口的箭甚至都没有拔出来,那支箭赫然还插在那,动都没动过。 一见几位大夫停手出来,阎铮一个箭步就跨了过去,急急问道:“怎么样,大将军怎么样了?” 几位大夫中,一胡子花白,最为年长的,摇了摇头,很是沉痛地开口道:“大将军他……” 只说了几个字,那老大夫便说不下去了,可看他的神色,再听他的语气,即使话未说完,可那意思已然很明显了。 阎铮却像是听不明白似的,催问道:“大将军到底怎么样?” “阎副将,箭入心脉,而且还淬了毒,大将军……”那老大夫没说话,回答阎铮的是另一位大夫。 “那赶紧解毒啊!”那大夫话还没说完,阎铮便急急道。 那大夫摇了摇头,很是无力地解释道:“那箭上的毒十分霸道,我等见所未见,无力救治大将军!” 听了这话,阎铮看向了那年长的老大夫,“吴大夫,连你也没办法吗?” 那被唤‘吴大夫’的老大夫低垂着头,没有立时回答阎铮的问题,可那神色已然说明了一切。 “阎副将,大将军已经……去了!”沉默了一瞬之后,吴大夫终于还是将一直未出口的话说出来了。 利箭穿心,毒入心脉,邵迁刚被抬回来时还存着一口气,可还没等吴大夫他们几人施救,毒性便已发作,几人未及出手,邵迁便已然死了,只是几个人一直不忍说出这个事实罢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阎铮踉跄了一下,那句‘大将军已经去了’回荡在耳边,可阎铮却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阎铮一把抓着吴大夫,“不可能的,一定有办法的,吴大夫你们快想想办法!” 吴大夫没有说话,其他几位大夫也没人再说话,大将军已经死了,他们无力回天。 …… 落日西沉,夜幕降临,瑞阳城西,一道黑影正无声无息地向着城门那方逼近着,那黑影头戴帷帽,手持着大弓,身背着箭囊,正是射杀了邵迁的风倾绝。 在摆脱了追击的西府军之后,风倾绝便一路向着城西而来,看方向,俨然是要出城去。 “嗖~~” “嗖~~” 乘着夜色,风倾绝运着轻功,攀着城壁,挽弓而射,箭无虚发,收割着城上守卫巡逻兵将的命。 显然,风倾绝是要出城,可却是根本没打算用正常的方式出城。 “敌袭!” “敌袭!” 随着一道道飞箭射下,西府军巡逻兵将示警的喊声响起。 然而,回答这示警声的, 第941章 总算来了 “报!李秉所率三万西府军兵马距我大军还有十里!” 夜色渐浓,歧阳关以东,百里之外,东祁大军隐蔽在山林间的队伍中,响起了斥候的禀报声。 “再探!” 紧接着,一道浑厚的声音落下,是建威将军董胜的命令。 “是!” 斥候应了一声,立时便转身去了。 “这李秉手上也不过就三万人马,咱们一直这么退,这要退到什么时候去,这般随手缩脚的,实在他娘的不习惯,真想冲出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斥候离开,站在董胜旁边的车骑将军冯冀忍不住开了口。 凌千雪在众目睽睽之下于战场中间,而后又布下了重重假象,终于让邵迁和西府军相信凌千雪身受重伤,已经不治身亡,不过出于谨慎,邵迁初先也只是派出了少数兵马出关试探,而东祁大军则采取退避之策,一路且战且退,营造出向允州退缩之象,而这样的假象,也终引得邵迁上钩,派李秉率三万兵马出歧阳关,想要乘势给东祁大军一击。 然而,面对终于上钩的邵迁和西府军兵马,董胜却是遵照凌千雪的部署,率东祁大军一路退避,一直没有正面迎战,可这样的退避不战,对于一向性子急躁的冯冀来说,实在是有些难熬了。 “别忘了王爷临行前的交代,我们的目的是要拿下歧阳关,而不只是眼前的李秉和他那三万兵马,绝不能因为冲动坏了王爷的计划!”知道冯冀又犯了急躁的老毛病,董胜搬出了凌千雪。 “王爷的交代,我自然记得,可我就是着急嘛!”听董胜提起凌千雪,冯冀到底是按下了心中的那份冲动。 “你说这都这么久了,王爷怎么还没有消息啊,不会是有什么……”虽然按捺住了,但冯冀那急躁的秉性终究还是难改。 “咻~~” 冯冀话还没说完,蓦地,西边,一道尖锐的响声破空而出。 “来了!”听到那一声响,董胜望向西方,落下了两个字。 那响声不是别的,正是瑞阳城方向一路东传而来的响箭之声,是他们一直在等的信号。 “总算来了!”对于从西边传来的响箭信号,冯冀也同样听到了,一改方才的急躁,脸上满是振奋之色。 “忍了这么久,终于能杀他个痛快了,这回定要让那李秉有来无回!”早就盼着一战的冯冀此刻是战意熊熊。 看着如此兴奋的冯冀,董胜开口言道:“李秉所部很快就到,我去安排一下!” 言罢,董胜径直转身,准备去部署一番。 “我要打头阵,你可不能跟我抢!”董胜刚迈了一步,冯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董胜闻声,脚步一顿,笑了一笑之后,点了点头,道:“好!” 同袍多年,董胜自然了解冯冀的脾性,自然不会冯冀抢,况且,以冯冀之勇猛,也确实适合打这个头阵。 答应了冯冀之后,董胜便迈步而去,去部署安排,准备这蓄势已久的一战了。 …… 第942章 决战 “杀~~” “杀啊~~” …… 夜色沉沉,杀声阵阵,歧阳关之西,一场大战正在进行着。 厮杀的战场后方,一人骑在马上,正望着战场的方向,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瑞阳城飞杀而出的风倾绝,只不过,此刻的风倾绝已然收起了其天玑阁阁主的身份,又变回了那个令人胆寒的东祁战神——凌千雪。 望着两军厮杀的战场,凌千雪神色冷肃,不知在想写什么,筹谋多年,眼前这一战,乃是攻伐北朔的最后一场决战,这一战之后,世上将再无西府军,亦再无北朔。 凌千雪身侧,一左一右,跟着两人,左边之人乃是凌千雪的副将陆彦,至于右侧那人,却是西戎大将叱利斛,而在两人身后,则是东祁与西戎两路大军左右列阵,赫赫然,有气吞山河之势。 凌千雪设计诈死,一方面潜入瑞阳,寻机射杀邵迁,另一方面,则调了一路兵马,由陆彦率领,秘密西行,与西戎联络,暗中合兵,如今,西府军中计,大部东出歧阳关,歧阳关内守备空虚,而邵迁业已身死,凌千雪之计已成,正是一举夺下歧阳关的好时机。 此刻,战场之上,厮杀之声震天,东祁与西戎合兵,士气大盛,前锋兵马正以摧枯拉朽之势撕毁着西府军那仓促而起的防线。 骑坐在战马之上,西戎大将叱利斛望了望远处酣战正激的战场,又看了看身前的凌千雪,不得不在心里感叹,眼前这位东祁宁王的智计与胆识着实叫人钦佩,幸好西戎选择了结盟,而不是敌对。 就在叱利斛感叹的工夫,前锋军已经攻破了西府军那脆弱的防线,而身前的凌千雪也已经策马疾驰,冲杀而出,手中长剑寒意逼人,锐不可当。 “杀!” 跟着凌千雪的陆彦仗剑大喊了一声,带着东祁兵马,随着凌千雪,冲杀而去。 叱利斛见状,回过身神来,手中那柄长长的弯刀一挥,高喊出声,“杀啊!” 身后,英勇的西戎将士亦跟着叱利斛,冲向了前方的战场。 战场之上,厮杀仍在继续,但这一战的结果,已然是不言而喻的了。 …… “现下这情形,究竟该如何是好啊?” “是啊,如今大敌当前,可大将军却又……又……,这可怎么办啊?” “得赶紧想想办法才是啊!” …… 战场之上,此刻厮杀正酣,而瑞阳城中,西府军大营里,却又是一派另外一番景象,副将阎铮与军中的几位将领聚在大帐里商议着,可一个个却是愁眉不展。 邵迁在众目睽睽之下中箭,这令其身死的消息根本瞒也瞒不住,而邵迁一死,西府军没了主帅,便一下子没了主心骨,这让军中上下士气异常低迷,此时,面对邵迁突然身故的意外,面对东祁与西戎两路大军合力之下的凶猛攻势,几位将领聚在一起,除了慌乱,一时间却是根本拿不出什么办法。 “王将军,如今情势危急,大将军又不在了,您说句话啊!”慌急之下,阎铮问向了一位一直没开口的将领。 那被阎铮唤做‘王将军’之人也算是个颇有资历的,在西府军中也有些威望,如今邵迁身死,军中无帅,急需主事之人,阎铮便想到了这王将军。 阎铮这一问,其他几位将领也跟着看向了王将军,都等着王将军拿个主意。 见几人都看着自己,王将军摇了摇头,叹息着道:“大将军猝然遭害,军中人心惶惶,对方此时发动攻势,便是算准了时机,歧阳关与这瑞阳城怕是守不住了!” “难道真就只能如此,没有办法了吗?”阎铮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以眼下这情势,也只有先弃了这歧阳关,然后设法与李秉将军所部兵马会合,再图后计了!”王将军倒是出了一个办法,可这办法多少有些无奈,因为一旦弃了歧阳关,西府军便失去了最大的倚仗。 “报!攻……攻进来了,敌军攻进来了!” 正在此时,一道慌张至极的声音传来,给正在大帐内商量的几人带来了一道噩耗。 “怎么会这么快?” 阎铮望向那冲进来的兵士,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 “凌千雪……,对方领兵的是凌千雪!”那兵士回话的声音里透着慌张、震惊,还有害怕。 “什么?凌千雪?” “凌千雪不是死了吗?” “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 几位将领惊讶出声。 “没看错,确实是凌千雪!”那兵士答道。 听到那兵士的答案,王将军闭了闭眼,道:“看来,李秉将军怕是凶多吉少了!” 而其他几人听到王将军这话,也都明白了过来,一个个面如死灰,凌千雪没死,那就意味着这是凌千雪设下的圈套,而他们落入了彀中,这回,西府军是彻彻底底地败了。 …… “杀~~” “杀啊~~” …… 就在东祁与西戎两路大军合力进攻,攻入瑞阳的时候,歧阳关以东,百里之地,另一场激战也正在进行着。 夜色之下,杀声四起,隐忍蛰伏已久的东祁大军正对李秉所率的三万西府军发动着猛烈的攻势。 “我东祁的将士们,跟着本将杀啊!” 冯冀一马当先,冲杀在前。 身后,东祁将士早就憋足了气力,跟随着冯冀,奋力厮杀,异常勇猛。 而李秉所率西府军,此时面对东祁大军猛烈的攻势,却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李秉率部,本是追袭而来,想要乘势给东祁大军一记重创,可现在却陷入了东祁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中,那王将军所料不差,李秉此时确实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杀啊~~” 此刻,前有冯冀领兵冲杀,断其去路,后有董胜率军部署,阻其退路,已经无路可走的李秉还在奋力支撑,拼命厮杀,希冀着能冲出重围,撤回歧阳关。 然而,李秉不知道是,他最崇信的大将军邵迁已经身死,瑞阳城已经危在旦夕,而那固若金汤,作为西府军最大倚仗的歧阳关,他是再也回不去了。 …… 第943章 结案 “真是想不到,这轰动京城的连环命案竟是这么一个结果!” “是啊,原以为背后的凶手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却不想……” …… 东祁皇宫,巍峨庄严的太极殿外,散了朝的一众官员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说起这连环命案,自刑部拿了钱富才之后,案情便已经明朗,而有了钱富才的交代,一直缄口不言的栾纲也终于开了口,供认了其行凶杀人的全部罪行,至此,这桩自正月十五夜始发的连环命案,终于水落石出,今日早朝,刑部侍郎王骞当朝禀奏了案情,这轰动京城的连环命案便算正式宣告结案了。 只是,这案子虽结了,可其中的因由却是不得不叫人唏嘘,凶手栾纲本为良民,可只因孟淮元、钱富才几人见色起意,将栾纲之妻方氏奸污,才酿成了后面的悲剧,被玷污的方氏羞愤,选择留书自缢,而栾纲在方氏自杀之后,没有报官,却是选择了用报复的方式为妻子报仇,其遭遇虽然引人同情,可最终,栾纲却也不得不为自己杀人的选择承受代价,接受律法的惩处。 三三两两的说话议论声中,陌宸轩迈着步子,沿着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一步步向下走去,连环命案的结果陌宸轩早已知晓,那些议论声自也引不起他多少注意,而今陌宸轩最关注的,自然是另一件事,北边的战事。 只是,战报一直未来,萧钰那边也没什么消息,陌宸轩的心始终是悬着的。 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奕王殿下!” 陌宸轩正如是想着,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陌宸轩闻声,转过身去,就见刑部侍郎王骞正朝他追来。 追到陌宸轩近前,王骞施了一礼,“殿下!” “王侍郎有事?”陌宸轩直截了当地问道。 王骞拱了拱手,道:“命案顺利告破,要多谢殿下相助!” “本王所为,乃受父皇所命,既是为朝廷,亦是为百姓,何需王侍郎相谢?”陌宸轩却是反问了一句,未受王骞这番谢。 “呃……”王骞愣了一愣。 自己这是忘了,眼前这位奕王殿下脾性与其他皇子不同,不需要刻意地恭维,有什么话就该直接说。 “臣是想说,多亏了殿下那位手下,若非他寻得线索,案子怕是难有进展!”想明白了之后,王骞便直说了。 也不等陌宸轩说什么,王骞又继续道:“其人有大才,若能入刑部,为国效力,那……” 听得王骞提及一痕,陌宸轩眸光一闪,打断了王骞,“他……人已经回南境了!” 一听陌宸轩如此说,王骞急道:“殿下,有道是举贤不避亲,如此人才,殿下该当……” 陌宸轩抬了下手,再度打断了王骞,“本王明白王侍郎惜才之意,只是人各有志,他无意为官,强求不得!” 王骞闻言,不禁愣在了当场,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因由。 “大捷!北境大捷!” 王骞愣怔的工夫,蓦然,一道声音传来。 循着声音望去,一道人影疾速而来。 望着那疾来的身影,听着那人口中喊着的‘大捷’,陌宸轩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最后一仗,终于赢了。 …… 第944章 买布料 “也就是说,那栾纲是为了给妻子报仇,才接连杀人?” “嗯,栾纲连杀的那六个人,都是当初奸污其妻方氏,致方氏自缢的罪魁元凶。” 宁王府后院,凌初瑶坐在屋中,正与身旁素衣说着话,而谈论的,正是刚刚结案的连环命案。 “栾纲所为是有违律法,但那几个祸害确实该死,若是我,也会忍不住想要杀了他们!”凌初瑶颇有些愤愤地道。 一旁的素衣默默不言,那几人确实叫人痛恨。 素衣不说话,凌初瑶却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不是说还有个什么富商的儿子,也是那几个祸害中的一个,那人如何了,可定罪了?” “定了死罪,判了斩刑!”素衣答道。 “判得好!”凌初瑶不由称快。 按着东祁律例,罪犯奸淫者,虽说惩处也是极重的,但通常不会判死,而今,因着牵连着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命案,当初奸污方氏的七人中唯一剩下的钱富才亦被判了死罪,确实是大快人心。 “那栾纲呢?”凌初瑶又问道。 “自然是死罪!”素衣回道。 “唉……”凌初瑶叹了口气。 杀人者死,这是铁律,无论栾纲的遭遇多么引人同情,但他接连杀人,乃是事实,终究难逃死罪。 “郡主,郡主!”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接连的喊声,有丫头急急跑了进来。 那丫头一进来就兴冲冲地道:“郡主,赢了,赢了!” 凌初瑶很是懵怔,望向那丫头问道:“什么赢了?” “北边传回捷报,王爷打胜仗了!”那丫头兴奋地答道。 凌初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是说北地大捷,哥哥打赢了?” “是!”那丫头点了点头,“如今京中上下都已经传遍了!” “太好了!”凌初瑶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萧钰说过,这是最后一战,如今这一仗打赢了,那哥哥很快就要回来了!”想到仗打赢了,凌千雪要回来了,凌初瑶越发高兴。 “素衣,走,陪我出去一趟!”说着话,凌初瑶迈步就往外走。 素衣想着萧钰之前的嘱咐,说让凌初瑶尽量少出门,可一眨眼的工夫,就见凌初瑶已经出了门,便也只得追了上去。 …… 云京城,泰祥绸缎庄,琳琅满目、花样繁多的布料前,凌初瑶正精心地挑选着,店里的掌柜是个极有眼色的,瞧出凌初瑶是个有身份的,将店中上好的布料都拿了出来,供凌初瑶挑选。 “郡主怎么突然想起买布料了?”看着凌初瑶挑布料,陪着凌初瑶的素衣忍不住问了一句。 “自然是裁新衣啊!”凌初瑶笑意盈盈,答了素衣一句,便继续认真地挑选布料。 良久,凌初瑶终于挑定了两匹布,才心满意足地叫来店里的掌柜,让人将布匹装好。 一旁的素衣瞧着凌初瑶挑的那两匹布,不禁皱了下眉,那两匹布都是眼下京中最时兴的上等料子,只是却不是郡主惯常所喜欢的这花色样式,倒是十分的……素净。 郡主要用这样的布料裁新衣,难道是改了喜好了? “素衣,付银子!”素衣正暗自琢磨着,凌初瑶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素衣闻声,回过神来,这才赶紧付银钱。 付了银钱,将布匹交给跟着的小厮送回府,凌初瑶这才与素衣出了绸缎庄。 选了合心的布料,出了绸缎庄,凌初瑶本是打算直接回府的,可这一出来,却发现这街上与来时是完完全全不同的情形,这会,那本来来往往的人都驻足停在街道两旁围观着,一支长长的送嫁队伍正从街上经过,只听那锁呐声声,锣鼓阵阵,吹吹打打的,便好不热闹。 “这么大的阵仗,这是哪家的姑娘成亲?”瞧着那长长的队伍,凌初瑶不禁问了一句。 跟在身边的素衣摇了摇头,京里哪家姑娘成亲这种事她没必要自不会关注,还真是不知道。 “听说是武定侯的女儿出嫁。”倒是旁边一挎着篮子的妇人开口解了凌初瑶的惑。 凌初瑶闻言,心中一动,武定侯的女儿,那不就是叶灵薇? 凌初瑶看向那妇人,闲聊一般问道:“那新郎官是何人?” 第945章 新郎官 “据说不是什么高门子弟,好像是个进士,在那个翰什么院当了个什么官,具体是什么官咱也不动,反正不是什么大官……”对于新郎官的身份,那妇人显然是打听过的,但对具体官职什么的,一个普通妇人却是不怎么说的清了。 “这说起来,那新郎官可也真是交了大运了,一个穷酸小子娶了侯府千金,这可算是攀上了高枝,一步登天了!”打开了话匣子,那妇人便滔滔不绝起来,言语之间,分明透着那么几分羡慕、嫉妒,叫人觉着酸溜溜的。 听着那妇人的话,凌初瑶却是没再言语,心中想着,这妇人说的,应该是翰林院,进士出身,在翰林院供职,那新郎官不知道是不是…… 暗自思忖着,凌初瑶看向身旁的素衣,吩咐道:“素衣,叫人打听一下新郎官是谁!” 素衣闻言,不由地一愣,郡主怎么对人家新郎官感兴趣上了,还要特意叫人打听? 不过,奇怪归奇怪,素衣还是点头应道:“是!” 说着话的工夫,那长长的送嫁队伍已经渐渐过去了,围观瞧热闹的人群也慢慢散了去,凌初瑶便也不再耽搁,携着素衣,打道回府了。 …… “素衣,你去找萧钰,叫他去消息的时候问问哥哥何时回来!” 从绸缎庄回府,刚进了屋,一眼瞟见那早被送回来的新买的两匹布,凌初瑶吩咐了身边的素衣一句。 “是!”素衣得了吩咐,应了一声,便去了。 屋里,凌初瑶望着那两匹布,嘴角不自觉地盈上了笑意,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郡主!” 忽地,门外想起了一道声音。 凌初瑶闻声,转身向门口走去,就见一人躬身立在外头,乃是王府的影卫。 瞧见那影卫,凌初瑶开口问道:“可是打听到了?” “是!”影卫点了点头,“今日迎娶武定侯千金之人乃是翰林院庶吉士霍仲飞!” 听到影卫回答,凌初瑶不禁一笑,道了一句:“果然是他!” 得知迎娶叶灵薇之人是霍仲飞,凌初瑶倒是不怎么意外,毕竟,一桩美人救英雄,哦不,是美人救书生,一桩美人救书生的故事,让二人结了缘分…… 不过,叶灵薇怎么说也是侯府千金,这要出嫁,怎么事先没听到一点消息? 想到着,凌初瑶看向影卫,直接问道:“叶家乃是侯门,侯府千金出嫁,怎么之前没听到一点议亲的消息?” “议亲也是才不久的事,因为霍仲飞要外放,这才将婚期提前了。”影卫答道。 “外放?”凌初瑶讶然。 “霍仲飞是自请外放。”影卫解释道。 “霍仲飞在翰林院待得好好的,为何要自请外放?还有,外放到哪?”凌初瑶追问道。 “前不久,沈宣抚使上书陛下,请朝廷选派贤能,牧守北地,以安民生,吏部按着陛下的旨意,选调贤能,霍仲飞与翰林院编修陆昀卿得知后,便自请外放北地,很快,二人就要往北地赴任了。”影卫尽心,将来龙去脉探知的很清楚。 听了影卫的一番话,凌初瑶这才知晓霍仲飞原来是要外放北地,而且还是和陆昀卿一起,想必这也是二人商量好的。 如今,北边的仗已经打完了,北朔已经彻底亡了,从前北朔那些旧任官员许多怕是也不得用,选贤能充任北地,确实是当务之急,以霍仲飞和陆昀卿二人的才能,到了地方,定然会有一番大作为。 只是…… 思索着,凌初瑶看向影卫,继续问道:“霍仲飞这个时候自请外放,叶姑娘竟也乐意?” “叶姑娘是否乐意倒是不知,只听说武定侯知道霍仲飞自请外放地方之后,很是高兴,这才不顾时间仓促,将婚期提前了。”影卫如实答道。 凌初瑶闻言,忍不住就笑了,武定侯还真是…… 也对,能愿意将女儿许给普通出身的霍仲飞,武定侯也是个不拘一格的,想必也是对自家新姑爷的品性甚为满意。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凌初瑶冲影卫摆了下手,“行了,你去吧!” 影卫闻言,执了一礼之后,便如言退去,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 第946章 入主东宫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四海,必立元储,以绵宗社无疆之休,皇九子陌宸轩,朕之嫡子,天资英奇,品性端良,兹恪遵天意,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正位东宫,立为皇太子,以重万年之统,以安四海之心,钦此!” 东祁康和二十年,二月初六,皇宫,巍峨的太极殿里,隆重的册封大典正在举行着,司礼官宣读册立太子诏书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里,庄严而肃穆。 “儿臣谢父皇隆恩!” 跪于大殿中央的陌宸轩面向着高坐龙座上的皇帝郑重行礼,然后接下了册书与宝玺。 接下册宝,陌宸轩站起,转过身,面向众臣,肃然而立。 “众臣参拜储君!” 司礼官的声音再度响起。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 大殿之内,文武百官齐声而动,向陌宸轩行叩拜之礼,参拜这位新立的东宫太子。 手捧册宝,陌宸轩受下文武百官这一礼。 大典仪成,从这一天开始,陌宸轩正式入主东宫,成为名正言顺的东祁储君。 …… “嘿嘿,嘿嘿……” 皇宫御花园里,传来几声傻里傻气的笑声,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正不停地疯跑着。 “十五殿下!” “十五殿下,别跑了!” …… 男孩身后,两个小太监一边追着,一边大声地喊着。 那男孩不是别人,正是十五皇子陌宸瑀。 而今的陌宸瑀整日里疯疯傻傻的,神智还不如三岁的孩童,只知道自己疯跑,两个小太监在后面狂追,累得呼哧呼哧的,却是被陌宸瑀甩得越来越远,一转眼,就翘班瞧不见了陌宸瑀的踪影。 “十五殿下!” “十五殿下!” …… 陌宸瑀这一跑没影,两个小太监只能一边呼喊,一边到处寻人。 …… 御花园西边,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上,刚刚被册封为太子的陌宸轩正一个人走着,目光空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册封大典之后,陌宸轩按着礼仪规程,到玉华宫拜见了已被晋为贵妃的惠妃,母子闲坐,聊了几句之后,陌宸轩便离开了玉华宫,这会看走路的方向,大抵是要穿过御花园,往东而去。 “砰!” 蓦地,不知哪里蹿出一道低矮的人影,陌宸轩猝不及防间,被撞了一下。 好在,陌宸轩是习武之人,那人影又不高,倒是没被撞倒。 突然被这么撞了一下,正有些神游的陌宸轩低头一看,眉头不禁一皱,身前那撞了他的人是个他并不想见到的人,十五皇子陌宸瑀。 “嘿嘿,嘿嘿……” 已经痴傻了的陌宸瑀也不认得人,撞了陌宸轩也只知道傻笑。 看着这样的陌宸瑀,陌宸轩心中一时感慨,对这个曾陷害自己却终落到这步田地的十五弟,也不知是该痛恨,还是该怜悯。 抬头往周遭看了看,发现附近没有人,陌宸轩再度皱了皱眉,陌宸瑀如今这个样子,按说应该有专人照顾,怎么会自己跑出来,身边没有人跟着? 第947章 送回 立在石子路上,瞧着面前只会傻笑的陌宸瑀,陌宸轩眉头是皱了又皱,终是抓起了陌宸瑀的手臂,转了身,改了原本直行往东的路,拉着这个他半点也不想到的十五弟,往福康宫的方向去了。 走的时候,陌宸轩转头往东看了一眼,顺着那个方向再走不远,便是毁于大火的坤仪宫所在。 …… “十五殿下!” “十五殿下你在哪?” …… 阵阵寻找陌宸瑀的喊声御花园里传开,那两个跟着陌宸瑀的小太监依然在四处寻找跑丢的陌宸瑀。 “你说这十五皇子到底跑哪去了,怎么一跑就跑没影了!” “谁知道跑哪去了,伺候这么个疯疯傻傻的皇子,也真是够倒霉的!” “唉,谁说不是呢,你说他当初要是直接淹死了多好,也省得咱们跟着倒这个霉了!”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找不见陌宸瑀,两人难免抱怨了起来,甚至连不该说的违逆之言都出口了。 “你们是伺候十五皇子的?” 蓦然,一道凉凉的声音传来。 正抱怨的两个小太监闻声,立时向声音来处看去。 这一看,两人就是一哆嗦,“太……太子殿下?” 来人正是陌宸轩,手上还领着两人一直找不见的陌宸瑀。 陌宸轩本是打算将陌宸瑀送回福康宫,路上听到了喊声,便顺着声音寻了过来。 陌宸轩的突然出现,让两个小太监很是吃惊,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赶紧下跪行礼,“叩见太子殿下!” 面上行着礼,可两人心里却是犯起了嘀咕,琢磨着他们方才说的话有没有被这位新太子听到。 “你们可是伺候十五皇子的?”陌宸轩却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话。 “是!” 两个小太监也不知陌宸轩问这话是何意,也只能点头应声。 “那就将十五皇子带回去,好生照顾,莫再让人跑丢了!”陌宸轩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 撂下这话,陌宸轩便松开了抓着陌宸瑀手臂的手,转身而去。 原地,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跪在那,呆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站了起来。 “你说咱们方才说的话,太子殿下会不会听到了?” “应该没听到吧!” “那万一要是听到了怎么办?” “听到了应该也不至于……,这不管怎么说,太子殿下跟十五皇子都是有仇的,该是不会帮着十五皇子的……” 两个小太监站在那,猜测着他们方才说的话是不是被陌宸轩听到了。 “嘿嘿……” 两个小太监说话间,那被陌宸轩撂下的陌宸瑀傻笑着,蹦跶着,追着片被风吹起的枯叶就去了。 见陌宸瑀又要跑走,其中一个小太监疾步跑上前,一把抓住了陌宸瑀的胳膊,然后紧紧地拽着不松手,那样子,是生怕一不留神陌宸瑀再跑没影了。 抓着陌宸瑀,那小太监开口道:“走,赶紧带十五皇子回去吧,这万一一会要再跑了,又要好找!” 另一个小太监闻言,点了点头,上前抓起陌宸瑀的另一只手,然后,两人便带着陌宸瑀往福康宫的方向而去。 “话说这刚刚太子殿下领着十五皇子出现,这是遇上了跑丢的十五皇子?” “看样子应该是的!” “可十五皇子陷害过太子殿下,这结着仇,太子殿下怎么还肯将十五殿下送过来?” “十五殿下都这样了,太子殿下就算要计较,也……” “说的也是,跟个傻子计较,太子殿下大概也不屑吧!” …… 两个小太监将陌宸瑀看得紧紧的,一路朝福康宫走去,一路嘀咕议论着,一边朝,身影渐渐远去…… 第948章 提及 “听说端王近来病势愈发重了,今早见着淑妃,着实是憔悴了不少,你若得了空,去探望探望端王!” 玉华宫里,惠贵妃一边沏着茶,一边与坐在旁边的陌宸轩说着话。 一旁,陌宸轩坐在那,不言不语,眼神有些放空,似没听到惠贵妃说的话。 惠贵妃手上的动作一停,抬头看向陌宸轩,唤了一声,“轩儿!” “啊?”陌宸轩回过神来,“母妃说什么?” 见着陌宸轩如此,惠贵妃不禁问道:“你这神思不属的,可是有什么心事?” 陌宸轩摇了摇头,“没什么!” 稍稍一顿,陌宸轩缓缓道:“儿臣昨日……遇见十五弟了!” 惠贵妃一听,眉头不由地一皱,“十五皇子?他可是又想着算计你了?” “他一个失了神智的傻子,又能如何算计儿臣?”陌宸轩落下一句似嘲似讽的话。 听到陌宸轩这话,惠贵妃一怔,再一想也是,十五皇子如今疯疯傻傻的,确实…… “那你提及他,是……?”惠贵妃追问道。 “昨日在御花园,他走丢了,正好叫儿臣碰上了。”陌宸轩回道。 “走丢?”惠贵妃有些讶异,“十五皇子如今养在福康宫,由太后照管着,怎会走丢?” 陌宸轩微摇了下头,“他虽养在福康宫,有皇祖母照顾,可皇祖母毕竟年事已高,总有顾不上的时候,况且,底下的人,伺候这么一个疯傻的皇子,也未必肯尽心!” 昨日里,那两个伺候陌宸瑀的小太监说的话,陌宸轩自然听了个清楚,只是当作没听见罢了,此时也没同惠贵妃明说。 惠贵妃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天道好还,他如今这样,也是他算计你在先,遭了报应,左右他走不走丢的也与咱们不相干,往后眼不见为净就是了!”惠贵妃虽是个温和之人,但对陷害过陌宸轩的陌宸瑀却是没有半点同情。 听着惠贵妃的话,陌宸轩眼眸微垂,默默不语,一场人为的‘报应’,哪里是什么天道好还? 沉默了好一会,陌宸轩看向惠贵妃,开口道:“母妃,儿臣想着,十五弟……还是找个稳妥的人照顾他为好!”陌宸轩回道。 惠贵妃有些惊讶地看着陌宸轩,“轩儿,你……,你这是同情他?他可是傅氏的儿子,又陷害过你……” “不是同情!”陌宸轩摇头,“他是傅氏之子,也确实陷害过儿臣,可傅氏已然伏诛,他自己也为他的所为付出了代价,而今,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可怜人罢了,儿臣再怎样,也不至于同他一个傻子去计较!” 对于陷害过自己的陌宸瑀,陌宸轩自没有大度到那种以德报怨的地步,亦谈不上什么同情,不过是因为陌宸瑀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与自己有那么一丝关联,又顾念着那点兄弟之间的血缘,想着陌宸瑀能好好活着罢了。 稍稍一顿,陌宸轩又接着道:“而且,皇祖母年纪大了,本该是安养天年的时候,却要劳心劳力地照顾一个疯傻之人,原也不该!” “唉!”惠贵妃叹了口气,“说起太后,将十五皇子养在福康宫,确实是操心劳力了!” 话锋一转,惠贵妃又道:“只是,除了太后,再想找个人照顾十五皇子,哪有那么容易,这满宫里,哪个从前没受过傅氏的气,又有谁愿意劳心费神地去照顾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 第949章 有一个人合适 “有一个人合适!”陌宸轩落下一句。 “谁?”惠贵妃追问道。 “无德殿里那位!”陌宸轩答道。 “无德殿……二皇子?”惠贵妃讶然。 陌宸轩点了点头,“他与陌宸瑀一母同胞,终究好过别人,若是连他都不愿意照顾陌宸瑀,那便没人合适了!” 惠贵妃点头,“确实,那位是比谁都合适!” 随即,惠贵妃却又是话锋一转,“可……那位人幽禁在无德殿里……” “左右都是幽禁,是幽禁在无德殿,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其实都一样!”陌宸轩淡淡道。 惠贵妃神色一动,看向陌宸轩,“你是说……” 陌宸轩只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可他若是出了无德殿,这万一要是……”明了陌宸轩的意思,惠贵妃却是有些担忧。 陌宸轩微摇了摇头,“傅氏与傅明宇已死,傅家势力尽除,他便是出了无德殿,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何况,他就算是出来了,也依然还是要幽禁着的,没有自由,他就什么都做不了!” “看来,你是早就都想好了!”听了陌宸轩一番话,惠贵妃并非是一时起意,而是早有思虑。 明白了这一点,惠贵妃看着陌宸轩,问道:“你可是想着要与你父皇提这事?” 陌宸轩点了下头,“是有这打算,只是还未想好如何说。” 惠贵妃闻言,沉默了一瞬之后,言道:“此事……还是由我与你父皇说吧!” 陌宸轩有些诧异地看着惠贵妃,“母妃,你……” 陌宸轩定定的目光中,惠贵妃缓缓开口,“你刚被册为太子,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同你父皇提起那位为好,而且,‘无德殿’三个字,也不是能随便提的,等我寻个机会,与你父皇提一提十五皇子走丢之事,至于十五皇子究竟由谁照顾,无德殿里那位要不要放出来,自有你父皇思量。” 听得惠贵妃一席话,陌宸轩沉思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好!” 见陌宸轩终于点头,惠贵妃这才安下心来。 …… “扑棱~~” 落日西斜,余晖之中,一声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传来,一只雪白的鸽子落下,落在了一处院落之中。 一四十来岁的男子立于院中,抓起那只鸽子,解下绑在鸽子腿上的一支细小竹筒。 放飞鸽子,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字条,那男子展开阅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甄先生!” 忽地,一道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那男子闻声,转身看去,就见夕阳的余晖之下,一人正朝他走来。 男子见着来人,立时躬身行礼,“殿下!” 来人被称为‘殿下’,不是京中的哪一位皇子,而是已被斥降郡王,迁谪出京的陌宸旭。 而这里,亦不是云京城,而是地处南平的南平郡王府。 陌宸旭走到近前,开口问道:“方才瞧见一只鸽子落在此处,甄先生可是在与谁通消息?” “是京中的消息。”那被陌宸旭唤做‘甄先生的’男子答道。 这位甄先生,名唤甄澜,原是安王府中的幕僚,陌宸旭因卓文钦一案受牵连,被斥降出京,那些依附着他的人和势,一个个作鸟兽散,没几个愿意跟着他,倒是这个甄澜对陌宸旭很是忠心,跟着陌宸旭这个被贬斥的郡王,一路到了南平。 “京中的消息?”陌宸旭似有些讶异。 第950章 心灰意冷 “奕王已正式被册立为太子!”甄澜答道。 陌宸旭闻言,神色一黯,“这事……早就定下了,没什么意外的!” 嘴上是这么说,可陌宸旭眼中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黯然,斥降郡王,迁谪出京,陌宸旭已然认清了夺嫡失败的现实,但心中总还是有那么几分落寞与不甘。 “唉!”甄澜扼腕抵掌,叹了口气,“真是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陌宸旭一时没明白甄澜在嗟叹可惜什么。 “原以为,京中命案,可趁势而为,或能阻止奕王入主东宫,可没想到奕王与刑部动作迅速,案子竟在册立大典前告破了。”甄澜很是泄气地答道。 “命案?什么命案?”甄澜的话让陌宸旭甚是疑惑。 被贬斥出京,失了夺嫡的资格,陌宸旭已是心灰意冷,自到了南平之后,对京中的情势也少了从前的关注,虽知晓陌宸轩要入主东宫之事,可对那轰动京城的连环命案却是不清楚。 “是前些时日,京中发生了连环命案,凶手手段残忍,连杀了六人。”甄澜解释道。 “连环命案?”陌宸旭不免有些讶异。 随即,陌宸旭有很是不解地问道:“可这跟奕王入不入主东宫又有什么关系?” 陌宸旭这一问,甄澜又是一脸的惋惜之色,“凶案连发,轰动京城,京兆府查了几日,毫无头绪,陛下甚为恼火,怒斥了京兆尹,命刑部速速查办,还让奕王亲自盯着,属下原想着,赶在这册立太子的当口,若是凶案破不了,便可趁机大做文章,可……” “大做文章?”甄澜话未说完,便被陌宸旭打断了,“你竟是瞒着本王,在暗自筹谋?” 甄澜闻言,立时躬身道:“属下做这些,也是为着殿下,只可恨,一番谋划未能得成,实是那奕王运气太好了,殿下放心,此次不成,还有来日,属下定细心为殿下筹谋,助殿下早日……” “筹谋?你还想怎么筹谋?”陌宸旭却是有些恼。 面对陌宸旭突来的恼意,甄澜不禁怔了一怔,“殿下……” 不管甄澜的反应,陌宸旭却是直言道:“如今奕王已入主东宫,储位已定,甄先生就不必费心在为本王筹谋了。” “殿下!”陌宸旭此言一出,叫甄澜好生一惊。 “殿下难道甘心就这么屈居在这僻远的南平吗?”不甘心的甄澜追问出口。 陌宸旭瞧了甄澜一眼,“本王就算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因着一个卓文钦,本王便被逐来这南平,你又当是为何,是本王真的最不容赦,合该贬斥吗?” 说着话,陌宸旭摇了摇头,“不,根本就不是,父皇他……分明是在为奕王铺路!” “为奕王铺路?”甄澜不解。 “难道不是吗?傅后赐死,傅明宇腰斩,傅家倒台,挡在奕王入主东宫之路上的最后一道障碍便是本王了,父皇自然是要将本王这道障碍拔除了的!”陌宸旭言语之中透着意懒心灰。 “哈哈……”陌宸旭一声苦笑,“错了,我们都错了,不论是本王,还是无德殿里的废太子,抑或是已经身死的陌宸岐和陌宸昊,我们都错了,我们这些人争来争去,却不知,在父皇心里,储君早就定下了,无论我们怎么争,都是徒劳!” “殿下是说……陛下一直中意的储君人选,其实是奕王?”甄澜满面的惊诧之色。 “是!”陌宸旭闭了闭眼,点了点头。 “可奕王从前一直被陛下放逐,也不过是这两年才得以在京,怎么会……?”甄澜还是有些不太愿相信。 陌宸旭再度摇了摇头,“我们所有人都这么以为的,以为奕王受父皇冷待,没有争储之望,可却是忘了,奕王是端敏皇后所出,是东祁皇朝最最尊贵的嫡子,父皇深爱着端敏皇后,又怎会真的奕王呢?父皇他下了好大一局棋,而我们都被骗了!” 得知陌宸轩要被立为太子之初,陌宸旭是震惊的,可到底是参与夺嫡之争多年,在经过初时的震惊过后,将前前后后的事一联系,陌宸旭才彻底想明白了一切,明白了这是怎样一局棋,而他们所有人不过都是身处局中的一颗又一颗棋子,也正因为想明白了,陌宸旭才那般的心灰意冷,知道自己于储位是彻底无望了。 无声叹了口气,陌宸旭看向甄澜,“往后,不必再做什么无谓之功了,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若还不知收敛,等着本王的便是如废太子,或是陌宸岐与陌宸昊一般的下场!” 落下这一番话,陌宸旭便迈步而去,那缓缓离开的身影,透着分外的落寞。 …… 第951章 端王薨 东祁皇宫,宣政殿外,一内侍附在大内总管太监刘深身边,正低声耳语着。 也不知那内侍说了什么,刘深原本正常的神色不由地就是一变,突然凝重了几分。 冲那内侍挥了挥手,示意那内侍退下,刘深迈步便进了宣政殿。 宣政殿内,皇帝正埋头批阅着奏疏,刘深走到皇帝近前,暗瞧了瞧皇帝的神色,然后唤了一声,“陛下!” 皇帝自顾着手底的奏疏,头也未抬,只开口问道:“何事?” 刘深一躬身,低着头道:“端王府传来消息,端王……薨了……” “啪嗒~~” 御笔自皇帝手中滑走,掉落了下去。 “陛下……”刘深有些担忧地唤了一声。 皇帝却是沉默着,未有应声,连御笔掉落,溅染在龙袍上的朱红也不曾去管。 良久,皇帝才终于出了声,叹了口气,“唉!” “丧仪之事,交给豫王办吧!”叹息之后,皇帝吩咐了刘深一句。 “是!”刘深应了一声。 只吩咐了这么一句,皇帝便冲刘深摆了摆手,示意刘深退下。 刘深见状,看了皇帝一眼,虽有些担忧皇帝,可这个时候,却也不好多言,只得执了礼,退了下去。 刘深退下,皇帝呆坐在龙座上,久久不动,端王病势沉重,药石无医,皇帝心里清楚早晚有这么一天,可作为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皇帝心中自免不了伤痛。 …… “唉!”玉华宫中,惠贵妃坐在殿内,长叹了一口气,“端王到底还是……” 端王薨殁的消息已在宫中传开,闻知噩耗,惠贵妃也难免感怀叹息。 “也不知淑妃……”唏叹之下,惠贵妃不免想起了端王的生母淑妃,“她本就为着端王的病忧思过度,而今端王薨殁,只怕是……” “娘娘!” 惠妃正担忧着,蓦地,一侍女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那侍女一进殿,便急急禀报道:“娘娘,长华宫那边来人,说是淑妃惊闻噩耗,悲伤过度,晕了过去!” 惠贵妃闻言,神色立时一凝,直接就站了起来,“走,过去看看!” 惠贵妃如今统管着后宫,本就担心淑妃因着端王之逝伤怀过度,不想事情还是发生了,自是要过去看看。 惠贵妃这一动,一直侍立在身侧的侍女珮蓉立时上前,扶着了惠贵妃,跟了上去。 “太医可有过去?”边向外走着,惠贵妃边问向那前来禀报的侍女。 “已经请了太医过去!”那侍女答道。 “走快些!” 心下着急,惠贵妃加快了步伐,向着长华宫而去。 …… “淑妃如何了?” 长华宫中,惠贵妃望着立在面前的太医,问起了淑妃的情况。 惠贵妃问话,太医躬身回道:“回贵妃娘娘,淑妃娘娘乃是骤闻噩耗,悲忧过度以致晕厥,但淑妃娘娘本就忧思过甚,情志不舒,气机郁滞,若长此郁结于心,恐会伤及内里……” “哇哇~~哇哇~~” 正在此时,一阵孩子的哭声突然传了来。 第952章 昭儿 闻得这哭声,惠贵妃眉头一蹙,望向身边的珮蓉,“珮蓉,你去瞧瞧,可是昭儿那孩子!” 珮蓉闻言,点了点头,便循着哭声去了。 吩咐了珮蓉之后,惠贵妃这才又看向那太医,“你且下去开方子吧,务必要尽心医治淑妃!” “臣定当尽心!”太医躬身领了命,便下去开方子了。 太医离开之后,没多一会儿,珮蓉便领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回来,那孩子哇哇地哭着,不住地抹着眼泪,哭得撕心裂肺的。 珮蓉和那男孩后头,还跟着一个嬷嬷和两个侍女,此时都默默地低着头。 惠贵妃没去瞧那嬷嬷和那两个侍女,只从珮蓉手上接过那男孩,抱在怀里,轻轻地拭着那男孩脸上的泪,很是心疼地道:“这孩子,天可怜见的!” 这男孩不是别人,正是端王之子陌元昭。 端王自知命不久矣,自过了年,便差人将自己这唯一的孩子送到了宫里,陌元昭便这么养在了长华宫,由淑妃照顾着。 “昭儿不哭,有惠祖母在!” “不哭,昭儿不哭!” 惠贵妃低头看着在话里的陌元昭,轻轻拍打着,柔声哄着。 许是哭得累了,惠贵妃的柔声轻哄下,陌元昭的哭声渐渐小了,到最后,竟是慢慢睡着了。 见陌元昭睡着,惠贵妃这才抬起头,看向了身边的珮蓉,“负责照顾昭儿的人呢?” 惠贵妃这一问,珮蓉立时看向了那跟来的嬷嬷和两个侍女,本就是想着惠贵妃可能要问话,珮蓉这才让她们跟来的。 而那那嬷嬷与那两个侍女被珮蓉看了这一眼,立时快步上前,跪在了惠贵妃跟前,“叩见贵妃娘娘!” 惠贵妃瞧了跪在地上的三人一眼,然后转头看向了珮蓉,“将昭儿先抱下去吧!” 珮蓉闻言,立时倾身近前,从惠贵妃手上接过陌元昭,抱了下去。 珮蓉将陌元昭抱走,惠贵妃这才又看向了那跪在地上的嬷嬷与侍女,开口问道:“便是你们负责顾小世子的?” “是!”三人应声回答。 “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小世子的?”惠贵妃语气中明显多了几分严厉。 三人一听,立马叩头。 三人之中,那跪在最前头的嬷嬷伏低着头,小心道:“贵妃娘娘容禀,是小世子听见宫人议……议论端王……,这才……” 正在这时,一侍女从内室走了出来,到了惠贵妃近前,福了福身,道:“贵妃娘娘,我家娘娘醒了,请您里头叙话!” 一听淑妃醒了,惠贵妃也顾不上再继续训人,瞧着跪在地上的三人,严声道:“你们先且下去吧,好生照顾小世子,若再有差错,定不轻饶!” 落下这话,惠贵妃便站起身来,随着那来相请的侍女进了内室。 惠贵妃离开,跪在原地的三人叩了个头,便赶紧退了下去。 …… “淑妃姐姐,你要节哀,保重自己啊!” 内室之中,惠贵妃坐在淑妃床榻前,宽慰着刚醒来的淑妃。 此时的淑妃,倚在床榻上,面色憔悴,没有一点精气神,脸上还挂着泪痕,显然是一醒来便又哭过了,丧子之痛,让淑妃陷进了悲伤之中。 第953章 托付 “唉……”淑妃低垂着头,叹了口气,“渊儿自小就体弱,这么些年一直靠药石撑着,我这个做母妃的,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如今他这一去……” 说着话,淑妃眼中的泪水便又止不住了,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见淑妃如此,惠贵妃赶紧开口劝道:“淑妃姐姐,别这样,你得振作起来,我方才见着昭儿了,那孩子早早就没了母亲,如今又没了父亲,能靠着的,也就只有你这个祖母了,你即便不为着自个儿,也得为着昭儿,好好保重自己啊!” 一听惠贵妃提起陌元昭,淑妃终于强打起了一点精神,拭了拭脸上的泪水,向着惠贵妃欠了欠身,“听底下人说,昭儿方才哭得厉害,幸得有贵妃妹妹在,我这里多谢了!” 惠贵妃闻言,轻拍了拍淑妃的手,言道:“淑妃姐姐莫要说什么谢不谢的,昭儿那孩子叫人瞧着心疼,该当的!” “是啊,没了娘,又没爹的孩子,是叫人心疼!”惠贵妃的一句话,倒是有引得淑妃落了泪。 “淑妃姐姐……”见淑妃这样,惠贵妃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我如今这身子,也不知能撑到几时,若是有个万一……”淑妃却是仍旧继续说着。 “淑妃姐姐别这样说,会好起来的,会好的!”淑妃话还没说完,便被惠贵妃打断了。 淑妃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只怕是好不了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随了渊儿去了!” 说到这,淑妃突然一把抓住了惠贵妃的手,抬头望着惠贵妃,眼神里带着几分恳求之色,“若是哪天我真去了,昭儿那孩子,就拜托贵妃妹妹你了,你就看在他没爹没娘的份上……” 淑妃此言,俨然是要将陌元昭托付给惠贵妃的意思。 “淑妃姐姐别胡说!”惠贵妃再度打断了淑妃,“你是昭儿的亲祖母,端王不在了,自该由你来照顾抚养他,你要赶快好起来!” “贵妃妹妹你就答应我吧,算是我求你了!”淑妃却是继续恳求惠贵妃,抓着惠贵妃的手也是愈发地紧。 “好,我答应你就了,但你也要答应我,要赶快振作起来才是!”惠贵妃无奈,也只好答应了淑妃。 “多谢贵妃妹妹,有你这话,我就算是即刻去了,也安心了!”听见惠贵妃终于答应,淑妃总算安下心来,而这一安心,那强提着的精神也跟着松了下来。 “别这么说,淑妃姐姐你定会好起来的!”瞧着淑妃这个样子,惠贵妃也就只能再说句宽慰的话了。 然而,惠贵妃心里却也清楚,丧子之痛,那人之大哀,这其中的伤痛,不是旁人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宽慰的。 “娘娘!” 突地,一道声音响起,有侍女走了进来,手上还端了一碗药。 那侍女端着要,走到近前,福了福身,对淑妃道:“娘娘,药好了,该喝药了!” 惠贵妃见此,便站了起来, 第954章 不太好 “小世子,跑慢点,别摔着!” 东祁皇宫,玉华宫,端王世子陌元昭正在院子里一路跑着,手里还握着一把小木剑,不住地挥舞着,身边,几个宫女太监一路跟着,一边喊着,一边护着陌元昭,生怕陌元昭摔着了。 “唉!” 正殿门外,惠贵妃立在殿前的石阶上,望着正玩耍着的陌元昭,微叹了口气。 转头看向立在身边的珮蓉,惠贵妃开口问道:“淑妃这几日情况如何了?” 珮蓉摇了下头,“不太好!” 微顿了一顿之后,珮蓉接着道:“自打端王下葬那日,从端王府回来,便不太好,听长华宫的人说,淑妃整日里以泪洗面,人是越发没了精神!” “唉!”惠贵妃又是一声叹息。 “叫太医院好生照料着!”叹息过后,惠贵妃也无可奈何,只能嘱了这么一句。 “是!”珮蓉点头应了一声。 “哎呦!” 蓦地,宫门出响起一道声音。 循声看去,宫门处,正在奔跑玩耍的陌元昭正撞在一人身上,身后跪着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而那被陌元昭撞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东祁当朝皇帝。 “皇爷爷!” 撞了皇帝的陌元昭仰头望着皇帝,奶声奶气地换了一声。 皇帝倒也不计较陌元昭撞了自己,手向下一揽,便将陌元昭抱了起来,向着玉华宫正殿这边走来。 而此时,听见宫门处动静的惠贵妃,也已经向着皇帝应了过去。 “臣妾拜见陛下!”惠贵妃向着皇帝行礼。 皇帝一手抱着陌元昭,一手向着惠贵妃伸了伸,“免了免了!” 说着话,皇帝便向着正殿走去。 “昭儿这孩子怎么在你这?”皇帝边走边问。 “昭儿年纪小,正是贪玩需要人看顾的时候,淑妃姐姐人又一直病着,臣妾帮着照看一二,也能让淑妃姐姐安心养病!”跟在皇帝身后的惠贵妃答道。 “唉!”听惠贵妃提起淑妃,皇帝长叹了口气,“渊儿这一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惠贵妃点下了下头,“是啊,端王薨逝,淑妃姐姐伤怀过度,郁结在心,身子是越发不好了,陛下得空,常去看看淑妃姐姐吧!” 说着话的工夫,皇帝与惠贵妃已经进了殿,皇帝抱着陌元昭往主位上一坐,然后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示意惠贵妃坐下。 待惠贵妃坐定,皇帝才开口言道:“朕昨日里去瞧过她,也嘱咐过太医院好生照料,只盼着她能想开些吧!” “啪~~,啪~~” 皇帝正与惠贵妃说着话,怀中抱着的陌元昭挥舞着手中的小木剑,在小手中拍打着。 皇帝闻声,这才注意到陌元昭手中拿着的小木剑,不禁道:“这小木剑倒是精致漂亮,何处得来的?” “皇叔!”陌元昭似是听懂了皇帝的话一般,稚气的声音响起。 “皇叔?哪个皇叔?”皇帝瞧着怀里的陌元昭,追问道。 “九皇叔!”陌元昭一边玩着手里的小木剑,一边答道。 第955章 又丢了 “这般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陛下在此,也不怕惊了圣驾!”瞧见那小太监急火火的样子,惠贵妃开口斥了一句。 惠贵妃这一斥责,那小太监立时就扑通跪下了,“娘娘恕罪!” 一句斥责之后,惠贵妃倒是没再过多责备,只问道:“出什么事了?” “回娘娘,是十五皇子不见了,太后发下话,叫阖宫上下都找一找,连禁卫军也出动了,现下,禁卫军正挨宫搜索。”那小太监伏跪在地,细细回禀道。 “十五皇子不见了?”听得小太监一番回话,惠贵妃还未说话,倒是皇帝皱着眉先开了口。 “听说是十五皇子趁着宫人不注意的时候,跑出了福康宫,不知跑到何处去了!”小太监答道。 小太监回话的工夫,外头响起了一阵嘈杂之声,隐约听着,是禁卫军挨宫搜索的声音。 虽心里膈应着十五皇子陌宸瑀,但皇帝在这,惠贵妃也不好说什么,只吩咐那小太监道:“快,问问咱们宫里的人,有没有见过十五皇子,叫人将各处都好生找上一找!” “是!”小太监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唉,这十五皇子怎么又跑丢了!”小太监退下之后,惠贵妃状似无意地叹了一句。 “又跑丢了?”皇帝听见惠贵妃这句,面带疑惑。 “前些时日,十五皇子便跑丢过一回,所幸没出什么事。”惠贵妃简单解释了一句,但个中详情,却是并未细说。 听了惠贵妃的解释,皇帝皱了皱眉,“这么说来,十五已不是头一回丢了,可是底下的人未尽心?” 惠贵妃摇了摇头,“具体的臣妾也不清楚,但想来,侍候十五皇子的宫人都是太后精心选的,有太后在,他们当是也不敢不尽心的!” 当着皇帝的面,惠贵妃也总不好去说太后手底下人的是非,只说的模棱两可。 “若是尽心了,十五又岂会屡屡跑丢?”皇帝却是脸色不太好。 “这也不能全怪着底下的人,以十五皇子如今的情况,但凡一个不留神,也确实容易跑丢!”惠贵妃倒是替着侍候十五皇子的人说了句话。 稍稍一顿,惠贵妃又接着宽慰道:“陛下别急,有禁卫军出动,想来应该很快就能找着十五皇子的!” 一转头,惠贵妃望向了侍立一旁的珮蓉,“珮蓉,叫人去问问,十五皇子可有找着,若是找到了,速来回个话!” “是!”珮蓉应了一声,便要朝殿外去。 结果,还没等珮蓉动,那方才前来禀报十五皇子不见了的小太监疾步走了进来。 “陛下、娘娘,十五皇子找到了!”那小太监一进来便禀报了一句。 听见小太监这话,本要出去的珮蓉住了脚,站在原地未再动。 “在何处找见的?”皇帝的问话声在此时响起。 “说是十五皇子跑到了怡祥宫那边,叫怡祥宫的宫人遇着了,徐婕妤让人将十五皇子送回了福康宫。”小太监如实回禀道。 闻知详情,皇帝也未再问什么,挥了挥手,示意那小太监退下。 那小太监见状,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幸得找见了,太后与陛下也能安心了!”坐在一旁的惠贵妃开口说了句话。 “唉!”紧接着,惠贵妃却是叹了口气。 听见惠贵妃叹气,皇帝不禁看向惠贵妃,问道:“十五已经找着了,你这叹什么气?” 惠贵妃微低着头,“臣妾是思及太后……” “太后?太后怎么了?”皇帝追问道。 第956章 骨肉至亲 “太后年事已高,本该是安养天年的时候,而今却总要为着十五皇子操心劳力,臣妾蒙陛下信任,忝居贵妃之位,又主理六宫,本是该为太后与陛下分忧的,可十五皇子于臣妾实是有些……,臣妾……”惠贵妃言语间透着几分自责之意。 皇帝抬了下手,打断了惠贵妃,“非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 “可让太后如此忧劳,终究是臣妾的不是,臣妾想着……” 说到这,惠贵妃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还是寻一稳妥之人抚养十五皇子为好,如此既能解了太后劳心之忧,又能让十五皇子得了妥善照顾。” 皇帝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十五是傅氏所生,如今又是个痴痴傻傻的样子,这满宫之内,多半是避着躲着都唯恐不及的,又有哪个会愿意抚养他,若非如此,朕又何尝愿意让太后操劳!” “自然是得寻个能真心待十五皇子的。”惠贵妃言道。 “真心?”皇帝冷笑,“别说十五是痴傻个的,便只凭着他是傅氏之子这一点,这宫里就没什么人愿意真心待他,这么些年,傅氏苛待后宫,那是最遭人恨的,朕又不糊涂,岂能不知道!” “是啊!”惠贵妃叹息着点了点头,“傅氏恶毒,确实是遭人恨的,不说别人,只臣妾,便是恨极了傅氏的,可怜十五皇子受着傅氏连累……” 说着话,惠贵妃却是顿了一顿,然后话锋一转,“或许,也只有骨肉至亲才能不厌恨傅氏,好好照顾十五皇子了!” 皇帝闻言,不假思索地道:“傅氏早已伏罪,还哪来的什么骨……” “嗯?”话说到一半,皇帝么猛然想到了什么,低声喃喃着,“骨肉至亲……” “朕去趟福康宫!”似是想明白了什么,皇帝落下了这么一句。 话音落下,皇帝便要站起身。 而皇帝这一动,一直被皇帝抱着,乖巧地待在皇帝怀中,不吵也不闹的陌元昭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皇爷爷!” 皇帝将陌元昭放下,摸了摸陌元昭的小脑袋,“昭儿乖,皇爷爷还有事,回头再来陪你玩!” 说完这话,皇帝便转身而去。 “臣妾恭送陛下!” 身后,惠贵妃行礼恭送皇帝离开。 皇帝离开之后,侍立在旁的珮蓉一边扶着惠贵妃坐下,一边忍不住问道:“娘娘,陛下这怎么突然离开了?” 惠贵妃望着殿外皇帝离去的方向,开口道:“自然是想到让谁照顾十五皇子了!” “娘娘是说无德殿里的那位?”珮蓉问道。 身为惠贵妃的贴身侍女,之前奕王与惠贵妃所提之事,珮蓉自然也是知道一二的。 惠贵妃拢了拢衣袖,“是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自然是再亲不过的骨肉了!” 借着十五皇子再度走丢之机,同皇帝说了这么多,话虽未点明,但惠贵妃相信,皇帝定是想到了无德殿里那位废太子。 “陛下难不成会将那位从无德殿里放出来?” 第957章 放出来 “放与不放,那都是陛下要思量的事,左右也不是我们要操心的!”惠贵妃不甚在意地道。 “唉!”珮蓉却是叹了口气,“要奴婢说,娘娘您就不该与陛下提这事,这十五皇子,还有无德殿里那位,那都是傅氏所生,您这么为着他们费心,他们也不会感激您!” 惠贵妃摇了摇头,“本宫可不是为着他们!” 稍顿了一顿,惠贵妃接着道:“本宫同陛下提此事,一来是答应了轩儿,二来也是为了太后。” “为了太后?”珮蓉不解。 惠贵妃看了珮蓉一眼,“十五皇子如今疯疯傻傻的,神智还不如还不如三岁小儿,看顾他可比看顾寻常的皇子要费心劳神得多,太后年纪大了,哪经得起这般操劳,而且,十五皇子这么三天两头地走丢,太后少不得要跟着急上火,若太后因此而有个什么万一,那可就不好了!” “娘娘说的是,您如今主理后宫,太后的安康也是您的责任,要是太后因着那疯傻的十五皇子出了什么事,指不定还得怪到您身上,让他离了福康宫,交由无德殿那位照顾也好,这往后甭管再出了什么事,也是赖不着娘娘您了!”听了惠贵妃的一番话,珮蓉已经想到了另外一层。 惠贵妃闻言,淡淡一笑,没再言语,看向一旁独自玩着的陌元昭,招了招手,便陪着陌元昭玩耍了。 …… “你说什么,将瑀儿交给谁?哀家莫不是听错了?” 福康宫里,邓太后望着坐在身旁的皇帝,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母后没听错,他与瑀儿一母同袍,由他来照顾瑀儿,最合适不过!”皇帝回了一句。 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邓太后已平静下来,看着皇帝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是让他从无德殿里出来,还是干脆将瑀儿给关进无德殿里去?” “儿子想着……还是将人从无德殿放出来,再……”皇帝犹豫着说道。 “放出来?”皇帝话还未说完,邓太后便讶异出声,“那你可想过将人放出来的后果?如今太子新立,在这个时候,你将一个废太子放出来,可有想过太子会怎么想,朝臣又会怎么想?” 邓太后如此一问,皇帝赶紧解释道:“母后误会了,儿子说将他放出来,也只是让他从无德殿里出来,却非是要给他自由!” “什么意思?”邓太后不解。 “儿子是想着,令其迁出无德殿,他处幽禁!”皇帝言道。 “他处幽禁?”邓太后有些愣怔。 “唉!”皇帝叹了声气,“当初,也是气急之下,才将他关进了无德殿,可他再怎么不成器,也终究是朕的儿子,若真让他在无德殿内这么幽闭一生……” 听着皇帝的话,邓太后神色一动,似有所触,“罢了,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只是,这事需妥善为之,尤其是太子那,你要解释清楚了,莫要让太子多想了!” 皇帝点了点头,“母后放心,儿子晓得!” 邓太后摆了摆手,“行了,你朝事忙,去吧!” 皇帝闻言,起身一礼,“儿子告退了!” 言罢,便转身离开了。 “唉……” 皇帝离开之后,邓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见着邓太后叹气,侍立一旁的李嬷嬷开口劝慰道:“陛下也是一片孝心,不想太后您因着十五皇子操劳,这才想着将十五皇子交于二皇子照顾的,太后您……” 李嬷嬷话未及说完,邓太后便摇了摇头,“哀家只是因着无德殿,想起了当年,想起了颉儿……” 听到邓太后的话,听到“颉儿”这两个字,李嬷嬷不禁一怔,当年…… 第958章 陌颉 没等李嬷嬷说什么,邓太后便又接着道:“当年,颉儿便是被先皇一道圣旨,废了太子之位,于无德殿内幽禁一生,至死再也没出来……” 李嬷嬷看着邓太后,张了张口,“太后……” 李嬷嬷想要劝解劝解邓太后,可这一开口,一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邓太后口中的‘颉儿’,乃先皇之嫡长子,当今皇帝的异母兄长,名唤陌颉,其母为先皇元妃,懿献皇后许氏,许氏于先皇潜邸之时,生下陌颉之后的第二年便已亡故,而因许氏早亡之故,先皇对陌颉甚为疼爱,在陌颉十二岁之时便立其为太子,可谓是对其寄予了厚望。 然而,建平九年三月,变故却发生了,陌颉被先皇一纸诏书废黜,关进了弘安殿,而弘安殿也是在那时,被先皇谕旨改为了无德殿,这“无德”二字,便是意寓废太子陌颉失德,自此,废太子陌颉连同无德殿一起,都成了禁忌,而陌颉在无德殿内囚困了十年之久,郁郁而终,至死未再能踏出无德殿半步。 “当年,先皇信任哀家,将颉儿交予哀家抚养,哀家亦将其视若己出,一直悉心教导,原以为母慈子孝,可没曾想,到最后却是……”邓太后声音幽幽,忆起了往事。 听着邓太后的话,李嬷嬷赶紧劝慰道:“太后,当年的事不是您的错,都是小许氏,若不是她从中挑唆,大皇子是断不会与您离心的。” 邓太后却是摇了摇头,“哀家明白许家将小许氏送进宫是别有用心,亦知小许氏非是个良善的,可懿献皇后早逝,哀家想着小许氏是懿献皇后的亲妹妹,是颉儿的亲姨母,便不曾阻着颉儿与她亲近,可结果,却是叫她害了颉儿。” 当初,许家以照顾皇子为由,将懿献皇后的妹妹小许氏送进了宫,而小许氏凭着其陌颉姨母的身份,借着与陌颉亲近之机,不停地挑唆,告诉陌颉是邓太后为了谋夺正妃之位,害死了懿献皇后,言说邓太后一直想让先皇废掉陌颉的太子之位,让自己的儿子取而代之,久而久之,陌颉信了小许氏的挑唆,与邓太后日渐离心,而最终,积怨成祸,陌颉在先皇重病之际,私备龙袍,被人告发,而且,在搜查东宫之时,更是发现了诅咒邓太后和邓太后之子(也就是当今皇帝)的巫蛊人偶,先皇震怒,毫不留情地废黜了陌颉,将其幽禁。 “唉……”邓太后长叹了口气,“当年,若哀家能早早发现小许氏的居心,能好好教导颉儿,或许就不会母子离心,颉儿也不会犯下大错……” 瞧着邓太后忆着往事,这般神伤的样子,李嬷嬷想劝却又不知该劝些什么。 人言道,继母难当,可帝王家的继母却更是难当,对待大皇子陌颉,邓太后爱如亲子,不曾有半分苛待,可到最后换来的却是母子离心,更甚至,在陌颉被废之初,还有风言风语传出,说这一切都是邓太后的谋算,所幸案子查得明明白白,先皇也没有信那些捕风捉影的言论,邓太后这才没受到陌颉一案的影响。 然而,身为邓太后的陪嫁侍女,跟随邓太后几十年,李嬷嬷深知,虽然过去这么些年了,可当年的事,乃是邓太后心里的一道结,一直被邓太后深深地压在心底。 …… 第959章 辞行 “铮铮~~” 天高云淡,西北之地,歧阳关关楼之上,琴声阵阵,凌千雪一袭白衣,正坐于琴桌之前,修长如玉的手抚弄着琴弦,琴音自指间流泻而出,阔远悠扬。 一旁,一方案桌上,一把青瓷茶壶冒着丝丝热气,飘出缕缕茶香,案桌边上,还有炉火正烧着,火上,烧开的水咕嘟咕嘟地沸腾着。 “茶香袅袅,琴韵悠悠,宁王当真是悠闲!” 蓦地,一道声音传来。 循声看去,一人自关楼下走了上来,乃是刑部尚书、绥北宣抚使沈思航。 闻得沈思航的声音,凌千雪抚琴的手一顿,在琴弦上轻轻一按,琴音戛然而止。 看向沈思航,凌千雪淡淡开口,“仗都打完了,不比你这位宣抚使要忙着安定民生,本王自然悠闲。” 说着话,凌千雪抬了抬手,“沈宣抚使坐,喝茶!” 沈思航颔首,走到茶案前坐下,然后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端起饮了一口。 见沈思航落座,凌千雪开口问道:“沈宣抚使来找本王,可是有事?” 沈思航拱了拱手道:“下官是来辞行的。” “沈宣抚使要回隶阳?”凌千雪问道。 “朝廷选调的官员都已到了,下官自要安排一番,还有北边,孙将军已将残余势力肃清,下官也要去看看。”沈思航回道。 凌千雪闻言,淡淡道:“自入了这北地,绥抚安民,沈宣抚使当真是一日也未得闲。” “既任了这绥北宣抚使,便是下官职分所在,该当的。”沈思航谦言道。 可话语一顿,沈思航却又话锋一转,“只是,听闻宁王不日将班师回朝……” 听到沈思航这话,凌千雪了然一笑,“看来,沈宣抚使此来,不单是为了辞行。” “是!”沈思航点了点头,“下官是想着……” 未等沈思航说什么,凌千雪便道:“董胜会留下,留驻兵马亦归他调派,日后沈宣抚使若有事,可与他商议。” 沈思航闻言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凌千雪是早有安排,赶紧称谢道:“多谢宁王!” 凌千雪淡淡一笑,“这亦是本王职责所在,沈宣抚使不必谢。” “王爷!” 凌千雪话音方落,一道声音传来。 顺着声音一看,陆彦迈着大步走了上来。 凌千雪瞧了陆彦一眼,“何事?” 陆彦却是立在那,看着凌千雪,又望了沈思航一眼,未开口答话。 坐在茶案前的沈思航见状,立时会意,站起身,向着凌千雪拱了拱手,言道:“宁王,下官告辞了!” 言罢,便自觉而去。 沈思航离开,凌千雪问向陆彦,“说吧,什么事?” “萧钰传来消息,是……关于废太子的。”陆彦答道。 凌千雪眉头一凝,“陌宸玮?他怎么了?” “陛下突然下旨,将废太子从无德殿迁出,令其幽于阚园。”陆彦一边答话,一边递了一封信给凌千雪。 凌千雪借过信,展开,快速扫了一遍之后,眉目舒展开来,“幽禁阚园,着照管十五皇子……,原来如此。” 第960章 用意 “废太子这一出从无德殿,朝野上下可是一片哗然。”陆彦有些担心地道。 “无妨,陛下让陌宸玮出无德殿,是为了那疯傻了的陌宸瑀。”凌千雪却是淡然得很。 “可太子新立,陛下这个时候放废太子出来,难道没有别的意思?”陆彦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本王若没记错,那阚园已荒废多年了吧?”凌千雪问了一个看似有些不相关的问题。 “是!”陆彦点了点头,“那阚园乃原礼部尚书阚济棠的园子,康和十四年,阚济棠因罪处斩,阚园也被罚没,便就一直荒废着。” 凌千雪抖了抖手上的信,“萧钰信上说的明白,陛下叫人将阚园草草打理了一番,便让陌宸玮迁进去了,若真是有什么别的用意,陛下哪会这么做,怎么也该寻处像样的府宅给陌宸玮住着,又怎会让他迁进一个荒了多年的园子,还严加看守,继续幽禁着,不给他半分自由?” “可就为了照管十五皇子,便让废太子出无德殿,难免不叫人多想。”陆彦却仍有疑虑。 凌千雪勾起一抹冷笑,“多想又能如何?傅氏和傅明宇都死了,傅家倒了,一个没了任何倚仗,被幽禁着的废太子又能翻出什么浪来?储君已立,难不成还会有人愿意冒着得罪新太子的风险去助一个废太子?” 听得凌千雪的一番话,陆彦默默点头,想想也确实如此。 可凌千雪却又话锋一转,言道:“不过,陛下将陌宸玮迁出无德殿,或许也不单是为了陌宸瑀。” “王爷不是说陛下没有别的用意吗?”陆彦一听,却是不解了。 “陛下许是有点旁的的心思,但却是非外间揣测的那些用意。”凌千雪淡淡道。 “啊?”陆彦越发疑惑了。 凌千雪轻拨了一下琴弦,琴弦嗡嗡低响声中开口道:“在陌宸玮之前,无德殿可是幽禁过一位废太子的。” 陆彦征了一下,然后道:“王爷是说先皇一朝那位废太子陌颉?” “嗯!”凌千雪点头。 “可这跟陌颉有什么关系?”陆彦追问道。 凌千雪缓缓开口,“本王也只是猜测一二,陌颉于无德殿幽困十年之久,到最后郁郁而终,陛下或许顾念父子情分,不想让陌宸玮步陌颉之后尘吧!” “可陛下日后若再念着父子之情,给废太子自有,那岂不是……”陆彦听了这话,又开始担心起来。 凌千雪淡淡一笑,“陛下是不会让自己苦心护持了这么些年的孩子有危险的。” 陆彦闻言,又是一怔。 凌千雪口中皇帝苦心护持的孩子,自然是如今的东宫太子陌宸轩,旁人不知,也凌千雪却明白,要论父子之情,皇帝对陌宸轩之深爱,自是要远超对废太子陌宸玮的。 陆彦愣怔的工夫,凌千雪开口言道:“行了,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去!” “是!”陆彦回神,执了一礼,便要退下。 “回头叫董胜来一趟,回京之前,本王还有些事要交代他。”陆彦刚迈了一步,凌千雪的声音却又响起。 陆彦顿住脚步,转身应了一声,“是!” 然后,才又迈步离开。 …… 第961章 严辞 “宁王何日到京?” “回陛下,算着行程,约莫着初五左右到。” “宁王归京之日,朕要出城相迎接。” “臣等遵旨!” 东祁皇宫,宣政殿,皇帝正与几位大臣议着事。 “还有,春猎的事……”皇帝换了话题。 可话刚开个头,皇帝眼角一瞥,便见一内侍正与大内总管刘深低声说着什么,那内侍一边说,一边手还在比划着,声音也跟着有点大了起来。 皇帝见状,扬声问道:“刘深,嘀咕什么呢?” 皇帝发问,刘深转过身,快步上前,躬身道:“回陛下,是阚园来人报,说二皇子……又摔又砸的,嫌阚园破败,怨衣食供给差,还……” 听着刘深的话,皇帝脸色就是一沉,“还怎么了?” “还不慎将十五皇子给伤了。”刘深答道。 “什么?”皇帝声音里透着怒气。 “陛下息怒,二皇子也只是一时失手,太医已经瞧过了,十五皇子只是额头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刘深赶紧解释道。 “哼!”皇帝冷哼了一声,“才刚出来几天就开始闹腾,还伤了幼弟。” 皇帝沉着脸,指了指刘深,“你去告诉他,朕让他出来是叫他看顾十五的,他若是照顾不周,让十五有个什么闪失,朕唯他是问,若他再闹腾,不愿待在阚园,那就给朕滚回无德殿去!” “是!”刘深低头应了一声,便立时去了。 底下,几位原本正同皇帝议事的大臣听着皇帝这一番严辞,一个个对视了几眼,虽未说话,可心里却也都明白了些什么。 而上坐的皇帝缓了缓神色,看向几位大臣,开口道:“方才议到哪了?” “陛下方才说到春猎。”兵部尚书张重阳反应最快。 “对,春猎。”皇帝点了下头,“此番春猎,便定在这月十二吧,务要尽心筹备。” “臣等遵旨!” 几位大臣齐齐应声。 皇帝摆了摆手,“尔等退下吧!” “臣等告退!” 几位大臣行了礼,便告退离开了宣政殿。 …… “十皇兄,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二皇兄的事啊!” “二皇兄不是才从无德殿出来吗,他怎么了?” 云京城,醉霄楼二楼的雅间里,豫王陌宸祥与封阳平郡王陌宸庆一边吃着酒,一边说着话。 陌宸庆有些不信地瞧着陌宸祥,“你真不知道啊!” “我这几日一直在府中未出,今个才被你拉来这醉霄楼,我该知道什么?”陌宸祥反问道。 陌宸庆闻言,点了下头,“也是,十皇兄如今眼里只有皇嫂和我那小侄女,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陌宸祥瞥了陌宸庆一眼,“行了,说吧,二皇兄究竟怎么了?” 陌宸庆压低了低声音道:“父皇今个动了怒,说二皇兄若是不愿待在阚园,就滚回无德殿去。” “让二皇兄滚回无德殿?”陌宸祥讶然。 “二皇兄人幽禁阚园,因何会让父皇动怒,说了这话?”陌宸祥追问道。 “据说是二皇兄在阚园又摔又砸的,说阚园破败,嫌衣食供给太差,更紧要的是,他摔砸的时候,十五弟正好跑进了屋,被伤着了。”陌宸庆道出了缘由。 顿了一顿之后,陌宸庆又接着道:“父皇听到禀报,当场就怒了,直接就叫刘总管去阚园传话,说让二皇兄从无德殿出来,是叫他照顾十五弟的,十五弟若有什么闪失,就唯他是问,还有就是那句极重的叫他滚回无德殿去的话。” 听着陌宸庆的一番话,陌宸祥沉默不语,只微蹙着眉,思索着。 倒是陌宸庆滔滔不绝,“听说当时程相和朝中几位尚书都在,父皇是一点情面也没给二皇兄留,直接就当着几位重臣的面说的,如今,朝里朝外,因着这事可都议论开了。” 说着话,陌宸庆看了陌宸祥一眼,“十皇兄,你说父皇这是个什么意思?这前几日,父皇突然降旨将二皇兄从无德殿里迁出来,大家就好一阵议论,多少人以为父皇是有要赦了二皇兄的打算,可今个,父皇这一番严辞,似乎又全无此意。” 第962章 猜测 “也许,真就只是为了让二皇兄照顾十五弟。”陌宸祥猜测着道。 “为照顾十五弟?”陌宸庆一副不太信的口气,“十五弟本在福康宫养着,有皇祖母照料着,不是挺好的吗?” “十五弟得皇祖母照料固然是好,可皇祖母毕竟年纪大了,而十五弟的情况却又是极耗人心神的,前些时日,十五弟不就丢了一回,闹得满宫里好一通折腾,想来,父皇也是经了那一遭,不想皇祖母太过操劳吧!”陌宸祥分析了一番。 “照十皇兄这么说,父皇并无宽恩二皇兄之意了?”陌宸庆问道。 “照着如今的情形,多半是吧!”陌宸祥虽心有七八分肯定,却也未下断言。 “好了,不说二皇兄了,你拉我来醉霄楼,不是吃酒的么?”话锋一转,陌宸祥适时换了话题。 陌宸庆闻言,立时拿起了酒杯,“好,吃酒吃酒!” 二人举杯对酌,不再继续谈论关于二皇子陌宸玮的话题。 …… “今个宣政殿发生的事你可听说了?” 皇宫,玉华宫里,惠贵妃瞧着来给他请安的陌宸轩问了一句。 陌宸轩抿了一口茶,点了点头,“嗯!” “他从无德殿出来统共没几日,可这宫里宫外倒是因着他添了不少议论。”惠贵妃又道。 惠贵妃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废太子陌宸玮。 陌宸轩神色淡然,“左不过都是在猜测父皇的心思罢了!” 说起皇帝的心思,这朝野上下最不必猜测的便是陌宸轩了,早在将陌宸玮迁出无德殿之前,皇帝便召了陌宸轩,与陌宸轩明言清楚了。 惠贵妃笑了一笑,“这下该是不用再猜了,那位这么一通闹腾,陛下动怒,口谕传下,明白人便也都明白了。” 微微一顿,惠贵妃又道:“你说他才出了无德殿,不好好安分着点,却是闹腾什么,竟还将十五皇子给伤了。” “许是觉着父皇放他出无德殿是有意宽恩于他,想着试上一试,探一探父皇的态度,至于伤了十五弟,却是他一时不慎,没及料到的。”陌宸轩倒是猜出几分陌宸玮闹腾的用意。 “皇叔!” 陌宸轩话音落下,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 紧跟着,一小男孩欢快地跑了进来,冲到了陌宸轩跟前,正是端王之子陌元昭。 陌宸轩抓着陌元昭的胳膊,向上一提,将陌元昭抱了起来。 看着怀里的陌元昭,陌宸轩开口问道:“过些时日春猎,皇叔带你去玩好不好?” 陌元昭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好!” 一旁的惠贵妃却是一惊,“春猎?你要带着昭儿去?”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 “昭儿还这么小,你带着他……”惠贵妃似有些不太赞同。 陌宸轩摇了摇头,“不妨事,男孩子也不该娇养着,儿臣如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跟着……已经学着拉弓射箭了。” 陌宸轩话说到后面,明显地顿了一下。 而这一顿,寻常人或许不会注意,可惠贵妃却是觉出些什么,因为惠贵妃清楚,陌宸轩的骑射箭术,是跟着当年苏家那个锐意风发的少年苏玹学的。 第963章 有意赐婚 虽心里明白,惠贵妃却也只当不知,开口言道:“你想带着昭儿那便带着吧,只是昭儿年纪小,可要好生照顾。” 陌宸轩点了点头,“母妃放心!” 说着话,陌宸轩看向被自己抱着的陌元昭,“祖母答应了,到时候,皇叔带你骑马,教你射箭。” 陌元昭欢快地拍了拍小手,“好呀,好呀!” 揉了揉陌元昭的小脑袋,陌宸轩道了句,“去玩吧!” 然后,便将陌元昭放了下了。 陌元昭一落地,便蹦跳着朝殿外跑去,外头,自有宫人跟上去照顾着。 “说起这春猎,已是有好几年未办了,陛下今年怎的想起要办了?”殿内,惠贵妃再度开口,却是又问起了春猎之事。 “北朔覆亡,大患得除,自此关河宁定,父皇大悦,宁王不日凯旋,朝野庆贺,春日围猎,正当其时。”陌宸轩一字一句道。 惠贵妃点点头,“这倒也是,宁王领兵,攻伐北朔,如今得胜归朝,是该当贺。” “对了!”猛地,惠贵妃突然想到了什么,“这说起宁王,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陌宸轩一听,立时问道:“什么事?” “就是前段时日,北边得胜的捷报传回来的时候,陛下来玉华宫,闲聊间提及宁王,好像是有为宁王赐婚之意,想着嫁一位公主与宁王为妃,言语之间,似是属意妍儿。”惠贵妃细细道来。 “不可!”陌宸轩急落两字。 惠贵妃不由一怔,没料到陌宸轩反应会如此强烈。 话一出口,陌宸轩也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有些失态,敛了敛心神,言道:“妍儿与宁王不合适,父皇若再提此事,母妃万不可答应。” “为何?宁王丰神俊逸,乃当世翘楚,妍儿公主之尊,若嫁宁王,不失为良配,你为何说不合适?”惠贵妃不解地问道。 “宁王是战场杀伐之人,为人冷肃淡漠,可妍儿是娇养的公主,性子又欢脱,嫁过去只怕是性格不合,总之就是不合适。”真实的情由不能说,陌宸轩只能往不合适里说。 听着陌宸轩扯出来的理由,惠贵妃黛眉蹙了蹙,隐隐觉着陌宸轩的反应有点不太寻常,像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似的。 瞧了陌宸轩一眼,惠贵妃倒也没再问什么,只言道:“这事也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合不合适的,还要看陛下的意思,陛下也只与我言过那一回,后来便没再提过,到最后赐婚与否,也都是没准的事。” 惠贵妃一番话说完,陌宸轩却是毫无反应,呆坐在那,也不知在想写什么。 “轩儿?”惠贵妃唤了一声。 “啊?”陌宸轩闻声,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惠贵妃问道。 陌宸轩摇了摇头,“没什么!” 站起身,陌宸轩向着惠贵妃一礼,“母妃,儿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言罢,陌宸轩便转身离开了。 瞧着陌宸轩离去的身影,惠贵妃喃喃自语,“这孩子,也不知是怎么了!” 惠贵妃虽觉着陌宸轩心里藏着什么事,可无头无绪的,却是也猜不出来。 …… 第964章 回京 春光明媚,微风和煦,云京城外,旌旗招展,今日,是宁王凌千雪凯旋归朝的日子,皇帝亲率文武百官,出城相迎。 相对而立,皇帝端着酒杯,看着面前的凌千雪,朗声道:“爱卿此番出征,伐灭北朔,平定北疆,厥功至伟,朕与卿满饮此杯。” 凌千雪端过内侍奉着的御酒,拱手称谢,“臣谢陛下!” 然后,将御酒一饮而尽。 “哈哈,好!”皇帝开怀大笑,饮下杯中酒。 “宁王灭北朔,定北疆,不愧是我东祁的战神!” “北朔覆灭,大患得除,自此边关宁定,可喜可贺啊!” …… 皇帝高兴,身后的一众官员也你一言我一语地称颂着。 众官员言语赞颂着,立在皇帝身边的陌宸轩只那么站着,静静望着刚刚归来的凌千雪,悬心日久,如今见之安好无恙,便已心足。 一众官员七嘴八舌的声音中,凌千雪放下手中的酒杯,望着眼前这与自己三年前初次归来时一样的情景,忽觉一切恍如昨日,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感慨来。 三年前,自己为复仇归来,彼时,随在皇帝左右的还是风光无限的前太子陌宸玮和安王陌宸旭,跟着的朝臣也多是以傅明宇和柳兆麟为首的太子党和安王党,而今,再度归来,大仇已报,陌宸玮与陌宸旭,一个幽禁,一个被逐出京,傅明宇和柳兆麟早已身死,站在皇帝身边之人也已变成了新立的东宫储君陌宸轩,一班朝臣亦早已换了人,不复当初那些攀权附势之辈。 …… “快看,来了!” “宁王来了,宁王来了!” …… 云京城里,进城的主街两侧,熙熙攘攘聚满了数不清的人群,远远瞧见入城的凌千雪,便已兴奋地高呼了起来,那情景,与三年前凌千雪头一遭入京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十皇兄,看,宁王来了!” 临街的一家酒楼二楼的雅间里,阳平郡王陌宸庆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望着外头人山人海的街道,喊了一句。 此刻,凌千雪骑着马,正打下方的街道经过,沿街,百姓的欢呼之声不绝于耳。 “这般盛景,一如当年啊!” 豫王陌宸祥坐在陌宸庆对面,也正望着窗外的街道,不禁感慨了一句。 三年前,凌千雪初次入京,陌宸祥与陌宸庆亦是坐在今日这同样的位置,远望着凌千雪策马入城的盛况。 陌宸庆点了点头,“是啊!” “那时,我还总想着能有机会与宁王亲近亲近,能和宁王一样驰骋沙场呢!”陌宸庆想起了自己对凌千雪的崇拜。 陌宸祥转头看了陌宸庆一眼,“如今北朔覆灭,天下承平,驰骋沙场的机会你是没有了。” 听到陌宸祥的话,陌宸庆点了点头,继续望着窗外热闹的街道,未再言语。 而今,已然成年封爵的陌宸庆自不再像当初那般少年心性,早就明白自己身为皇子,便是天下未定,也只能做个闲散王爷,哪有什么驰骋沙场的机会,至于与宁王亲近亲近的事,那更是不能了。 …… 第965章 辞官 “北患得除,关河宁定,天下承平,臣等敬陛下!” “臣等敬陛下!” “朕与众卿共饮!” …… 皇宫,麟华殿内,觥筹交错,君臣和乐,为迎凌千雪归朝,宫中特意设宴庆贺。 …… 酒过三巡之后,皇帝侧头看向侍立一旁的刘深,眼神示意了一下,刘深会意,转过身去,冲后头招了下手,立时有内侍快步走来,手里还捧着一道明黄的圣旨。 刘深从那内侍手中接过圣旨,转回身,正要宣读,却不料,今日这场宫宴的主角凌千雪竟突然站了起来。 走到大殿中央,凌千雪面向皇帝,端正一跪,开口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说话间,凌千雪双手已捧着一份奏疏呈上,而那奏疏上面,还置着一小小的物件,乃是一枚虎符。 凌千雪声音不小,这一番突然的举动引得殿内正宴饮的众人纷纷停了下来,一个个都望了过来。 龙座之上,高坐着的皇帝亦望着凌千雪,显然也被凌千雪这突然之举弄得有些诧异。 倒是立在皇帝身边的刘深反应快,将那未及宣读的圣旨交给了身后的内侍,然后赶忙上前,从凌千雪手里接过奏疏与虎符,呈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盯着那呈上来的奏疏与虎符瞧了片刻,抬手接过,展开那奏疏一看,神色不由一变,望向凌千雪,惊问道:“爱卿要辞官?” 也无怪皇帝惊异,凌千雪呈上的,赫然是一份辞表,连同那可以调动千军万马的虎符一同交上,凌千雪这是要交出兵权,辞官解甲。 “是!”凌千雪点头,然后道,“请陛下允准!” 见着凌千雪真要辞官,皇帝轻咳了一下,开口道:“爱卿伐灭北朔,安定北境,有大功于社稷,乃朕之股肱,岂能辞官?” 凌千雪却是神色坚定,拱手言道:“臣少有二愿,一愿仗剑从戎,破北朔,安北境,保关河宁定,百姓和乐;二愿天下承平之日,一骑红尘,游历四海,观人间风月。而今,北朔已灭,北疆已定,请陛下允臣辞官,玉成臣之所愿。” 听得凌千雪一番铁了心要辞官的言辞,皇帝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庆功之宴上,封赏的旨意都还没下,凌千雪这伐灭北朔的大功臣却是给他来了这么一出,皇帝都不知自己是该准还是不准,是该恼还是不恼了。 而此时,大殿之内,参加宫宴的一众官员也是惊愕不已,愣在了当场,一个个也不知自己该不该说话,就算说又该说什么。 要说这时候,还是为相的程翕让最为老成,只听他出言道:“今日之宴,乃是为庆宁王归朝,为贺北疆平定而设,该是君臣同乐之时,宁王有事要奏,也等来日上了朝再与陛下禀奏才是。” 说着话,程翕让便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走到凌千雪跟前,将凌千雪拉了起来,“来,来,宁王,方才敬酒没轮得着老夫,老夫要与你痛饮一番。” 一边说话,程翕让一边将凌千雪往座位上回引,凌千雪虽当众辞官,却也没有让场面下不来之意,便也就顺势而为了。 被程翕让这么一打圆场,凌千雪这突然辞官之举就暂且这么过去了,只是那未及宣读的圣旨却也因着凌千雪这一出而搁置下了。 宴饮继续,推杯换盏间,大殿之内,有一人心境却是与众人不同,那就是坐在大殿最前头的太子陌宸轩,初时听得凌千雪要辞官,陌宸轩也与众人一样是震惊的,可凌千雪那句‘一骑红尘,游历四海’一出口,陌宸轩便什么都明白了,此刻,陌宸轩真恨不得立时冲到凌千雪面前去问一句为什么,只是宫宴还在继续,陌宸轩只能等。 …… 第966章 礼物 “哥哥,快点!” 宁王府里,凌初瑶正拉着凌千雪,快步往主院的方向而去。 “你这神神秘秘的,究竟要做什么?” 才从宫宴回来,话还没说上几句,便被凌初瑶这么一路拉着走,凌千雪好奇地问了一句。 “一会你就知道了。”凌初瑶却是卖了个关子。 凌初瑶不说,凌千雪无奈一笑,便也这么由着她了。 二人速度很快,没多大会工夫便到了主院,凌初瑶拉着凌千雪飞快地进了屋,又将门关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就拽着凌千雪进了内室。 一进内室,凌初瑶就将凌千雪拉到了床边,指了指放在床榻上的一方大盒子,“哥哥凯旋,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凌千雪疑惑地看了凌初瑶一眼,一时也猜不出凌初瑶在搞什么鬼,只得抬手将那盒子打了开来。 可这一打开,凌千雪却是不由地愣住了,盒子里,并非是什么珍奇异宝,只是一套衣裳,但却不是凌千雪惯常穿的式样,而是一套女装。 “姐姐,换上试试吧!”凌初瑶在旁开了口,竟是连对凌千雪的称呼也换了。 凌初瑶这一声“姐姐”,勾起了凌千雪万千思绪,自己有多少年没听过这样的称呼了?背负着血海深仇,她扮作男儿,近乎忘却了自己是女儿身,又有多少年没着过女儿家的衣装了? “姐姐!”凌初瑶紧紧握住凌千雪的手,又唤了一声。 被勾起思绪的又何止是凌千雪,到如今,凌初瑶都记得,十三年前,在亲眼目睹那场大火之后,她的姐姐是怎样郑重地立下誓言,要查清真相,报那血海深仇,又是怎样决绝地将自己化作男儿身,告诉她自此往后,只能唤哥哥,除非有一日大仇得报。 敛下心绪,凌初瑶扬起一抹笑容,摇着凌千雪的手臂,“姐姐赶紧换上,这可是歧阳关捷报传来那日,我亲自选的上好的料子,照着姐姐你的尺寸,找最好的裁缝做的新衣,姐姐穿上,定然好看。” “好吧!”凌千雪终不忍拂了凌初瑶的意,便也就答应了。 一见凌千雪答应,凌初瑶立时开始忙活起来,帮着凌千雪换衣装扮。 “姐姐,快看看!” 一通忙活之后,凌千雪被凌初瑶给拽到了镜前。 此时的凌千雪,换下了惯常的白衣,着一身素青色衣裙,那墨玉般的青丝用一支白玉簪简单地绾了个髻,整个人淡雅出尘,灿如春华,皎若秋月。 站在镜子前,望着镜中一身女儿家装扮的自己,凌千雪一时有些恍惚,仿若不认得自己了似的,十多年未穿过女装,如今乍然换了这么一身装扮,凌千雪竟是有些不适应。 身旁的凌初瑶倒是未察觉这些,挽着凌千雪笑盈盈地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那诗里说的绝世佳人怕就是姐姐这样。” “咚~~” 凌初瑶正赞着凌千雪倾国倾城的美貌,突地,外间传来一声响动。 那响动并不大,声音很轻,但凌千雪耳力极好,却是听了个正着。 眸光一闪,凌千雪淡淡开口,“有人来了。” “啊?”凌初瑶不由诧异。 有人来了?她明明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啊,谁来了? 第967章 相见 凌初瑶正疑惑着,凌千雪却是已迈步向着外间走去。 外间,一人一身紫衣,正背对着内室的方向而立,目光四下扫着,似是在寻找什么。 从内室出来,凌千雪瞧见那立在外间的人,开口道:“你果然来了!” 那人闻声,转过身来,一见凌千雪,瞬间愣在了当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宫太子陌宸轩。 陌宸轩翻窗而来,一进来未见着人,正在屋内找寻着凌千雪的身影,却不想竟是见着…… 陌宸轩自是知道凌千雪生的极美,可见惯了凌千雪男装的模样,陌宸轩却是头一遭见着凌千雪如今这女儿家的打扮,眼前的凌千雪,肌肤如冰雪,绰约若仙子,叫陌宸轩一时有些看呆了。 “谁来了?”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凌初瑶从内室走了出来。 一出来,瞧见陌宸轩,凌初瑶讶然出声,“太子殿下?” 看了看陌宸轩,又瞧了瞧凌千雪,见着两人四目相对的样子,再一想凌千雪现在穿着女装,凌初瑶立时便反应了过来。 “那个……你们聊,我先出去了。”撂下这么一句,凌初瑶赶紧自觉地离开,将地方留给了两人。 出了门,凌初瑶还不忘将房门带上,关了个严实。 凌初瑶这一打岔,呆愣的陌宸轩已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很好看!” 本就对如今身上这一身装扮有些不适应,再听到陌宸轩这一句“很好看”,凌千雪也不免生出几分局促来,扯了扯衣袖,赶紧寻了个座位,走过去坐下了。 落了座,理了理衣襟,看了陌宸轩一眼,凌千雪才开口道:“你来找我可是为了我今日辞官之事?”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走到凌千雪对面的座位上坐下了。 看向凌千雪,陌宸轩直接问道:“今日宫宴上,你为何要辞官?” 凌千雪抬了抬一双手臂,瞧着自己一身女子装扮,“你瞧见了,我终归是个女子。” 微顿了一顿,凌千雪又道:“化作男儿身,数载沙场戎马,乃是为报血海深仇,如今北朔灭了,大仇也报了,既已功成,自是该身退了。” 听到凌千雪一番话,陌宸轩不由地怔了一怔,是啊,十三年了,大仇已报,是该…… 收起心中的感慨,陌宸轩看了凌千雪一眼,“便是如此,你也不必在宫宴之上当众辞官,你今日刚归朝,这么做岂不是叫父皇下不来台?” “我这么做,不是想叫陛下下不来台,而是要挡了封赏的旨意。”凌千雪淡淡道。 “挡封赏的旨意?”陌宸轩有些不解。 凌千雪瞧了瞧陌宸轩,悠悠道:“依我朝惯例,历来封赏,无外乎是加官晋爵,赐财帛美器,可我已位爵亲王,官居一品大将军,是爵无可封,官无可授,万一陛下觉着只赏财帛不够,给我赐婚怎么办?那你说这旨意我是接还是不接?” 听到“赐婚”两个字,陌宸轩不禁皱了皱眉,看着凌千雪问道:“你是担心父皇会给你赐婚?” “是啊!之前不是你让萧钰传信,说陛下有意给我和九公主赐婚吗?”凌千雪嘴角勾着笑意,反问道。 第968章 为什么 陌宸轩闻言一怔,再一想也是,确实是自己叫萧钰传的信,如此也好,万一那封赏的旨意真是赐婚,便就不好办了。 只是…… 思忖着,陌宸轩神色突然一变,看向凌千雪,“就算你当众辞官是怕父皇封赏赐婚,那你说的那些话是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一骑红尘,游历四海?你是要离开吗?” “是!”凌千雪定定落下一字。 “你……”陌宸轩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你竟是真的要离开。” 陌宸轩神色间生出几分恼意来,凌千雪要离开,他显然是有些生气的。 紧握着拳,陌宸轩一瞬不瞬地盯着凌千雪,“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 “我若是不离京,万一陛下哪天再想起来给我赐婚怎么办?”凌千雪却是反问了一句。 没等陌宸轩说话,凌千雪便接着道:“去岁秋狝之时,陛下便有此意,我只得说北朔不灭,我绝不娶亲,才叫陛下暂时打消了念头,如今北朔已然灭了,陛下又……” “你是说陛下早有给你和妍儿赐婚之意?”凌千雪话未说完,陌宸轩便已讶然出声。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抬眸看了陌宸轩一眼,凌千雪又道:“也不单是我,就连你,陛下不也想着让你娶初瑶做太子妃吗?” 陌宸轩怔了一怔,“这事……你也知道了……” “唉!”凌千雪轻叹了一声,“陛下疼你护你,总想着替你铺平一切,不管是让九公主嫁我,还是让你娶初瑶,终究都是为着你,我若是不离开,陛下怕是不会打消念头。” 微垂着眸子,陌宸轩点了点头,“是,我知道父皇是为了我。” 说着话,陌宸轩抬眸定定地望向凌千雪,“可你……,你明明可以不必离开的,只要……” “只要什么?告诉陛下我是苏苒?”没等陌宸轩把话说完,凌千雪便反问了出来。 “难道不好吗?”陌宸轩眼神中满是希冀,“你莫不是怕父皇会追究你欺君之事?父皇仁厚,且不说你为国征战数载,有伐灭北朔,平定北疆之功,单只凭着你是苏伯父女儿这一点,父皇便绝不会追究你的。” “陛下是不会追究我的欺君之罪,可朝野上下,文武众臣呢?”凌千雪又是一句反问。 “凭着你的赫赫战功,只要父皇不追究,没人能说什么。”陌宸轩不假思索地道。 凌千雪却是摇了摇头,“关心则乱,你只顾着我,却是将事情想简单了。” “我如何想简单了?”陌宸轩问道。 “我问你,一旦我是苏苒之事公之于众,陛下问你,朝臣亦问你,问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是苏苒,你如何答?” “我问心无愧,自是实话实说。”陌宸轩坦然道。 “你是问心无愧,可却架不住人心猜度,一旦叫世人知道我是苏苒,是镇国大将军苏玹之女,便会有人猜到我是为复仇而来,到时,我回京这三年来发生的那些翻覆朝堂的事,又会有多少人细思着与我有关,别的不说,便只是陌宸玮之废黜,傅家之倾覆,就能叫人猜出无数花样来,然后,便会有人说你这位东宫太子得为不正,是我与你勾连谋算,步步谋划,才叫你坐上了这储君之位。”凌千雪一番话,将一切都说透了。 “我自仰无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别人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去,左右我不在乎。”陌宸轩却是不在意。 “你不在乎我在乎!”凌千雪回了一句,语气里透着坚决。 “你……”陌宸轩一下子就愣住了。 “九哥哥!”凌千雪缓缓开口,唤了一声少时的称呼,“你知道的,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爹娘、哥哥和姐姐都不在了,除了初瑶,也就只有你了,为了报仇,我忍耐筹谋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才到了如今,我不能因为我自己而坏了这局面,将你置于不利之境。” 微顿了一顿,凌千雪又接着道:“而今,朝局虽说平稳,可若一个不慎,便会再起波澜,不说别人,只那被发落到南平的陌宸旭和禁在阚园里的陌宸玮,但凡是有一点起复的机会,怕是也不会放弃,萧钰曾传信于我,京中发生命案那段时日,陌宸旭的人就曾想着趁机动作,后来因为命案破了,没了机会,才停了手,若我是苏苒之事公开,只怕那攻讦之声立时就铺天盖地地来了。” 陌宸轩凝着目光,望着凌千雪,“你叫我怎么忍心,让你独自背负一切?” 凌千雪淡然一笑,“你不忍心,但我又怎能不顾你?” 瞧见凌千雪脸上的笑,陌宸轩却是生出一丝苦涩来,“你……” 凌千雪又是一笑,“你别这样,我与陛下说要游历四海,也非是借口和虚言,为国征战这么些年,我总该歇一歇,过一过轻松自在的日子了。” “唉!”陌宸轩叹了口气,“看来你是铁了心要离开了!”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陛下已然答应了。” “父皇答应了?”陌宸轩讶然。 “父皇几时答应你的?宫宴之上明明……”陌宸轩紧接着问道。 第969章 祭奠1 “宫宴散后,陛下召我去了宣政殿。”未等陌宸轩把话说完,凌千雪便开了口。 陌宸轩闻言,神情一下子就凝住了。 好一会,陌宸轩才语带叹息地道:“父皇竟就这么同意了!” 凌千雪点点头,“我去意已决,陛下自也不好再强留。” “你打算何时离开?”望着凌千雪,陌宸轩问道。 “本是想早些离开的,只是陛下说朝廷筹备了春猎,所以……”凌千雪言道。 “所以你是要在春猎之后离开?”陌宸轩接过了话。 “嗯!”凌千雪点头。 得到了答案,陌宸轩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凌千雪,一时无话。 “郡主怎么在外头?王爷不在屋里吗?” “哥哥在。” 屋内两人无话,外面,却是响起一阵对话声。 屋外,之前从屋里出去了的凌初瑶正托着腮坐在屋前的石阶上,与刚过来主院的萧钰说着话。 听得凌初瑶说凌千雪在屋里,萧钰迈步便踏上台阶,要往屋里去。 不料,凌初瑶却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伸手拦住了萧钰。 瞧见凌初瑶的举动,萧钰面露不解,不明白凌初瑶为何要拦他。 也没等萧钰问出口,凌初瑶便开了口,“那个……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 听了凌初瑶的话,萧钰一脸懵,实在想不出这不太方便是个什么意思。 “萧钰,什么事?” 恰在此时,凌千雪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听到凌千雪的声音,萧钰踏过台阶,走到了门口,不过到底因着凌初瑶那句不太方便,并没有推门进屋,只站在外头答道:“王爷吩咐准备的物什已经备好了。” “知道了。”凌千雪的声音淡淡落下。 “王爷可要现在去?”萧钰问道。 “待入了夜之后吧!”凌千雪回了一句。 萧钰站在门外点了点头,“那属下先去预备着。” 说完这话,萧钰便转身去了。 屋内,陌宸轩看着凌千雪,开口问道:“你要去何处?” “将军府。”凌千雪落下三个字。 陌宸轩闻言,不禁一怔,在京的将军不少,称得上将军府的宅邸也自是不少,但凌千雪所说的将军府,陌宸轩不必想也知道指的是哪。 “你……要去祭奠苏伯父苏伯母?”陌宸轩问道。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可要我陪你?”陌宸轩又问。 “好!”凌千雪应下一个好字,并未拒绝陌宸轩。 听得这个好字,陌宸轩看了凌千雪一眼,开口道:“那我先离开,到时候在将军府等你。” 说完这话,陌宸轩便站起身,走到窗边,翻窗而去,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屋内,凌千雪独自坐在那,良久之后,才动了动,起身走进了内室。 …… 暮色渐沉,一辆马车在云京城的街道上缓缓着,最后拐进了一处街巷,停在了一座府宅的后门前。 马车停下,车帘掀开,一人一身麻衣素服,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凌千雪,而面前的这座府宅,便是修缮一新的镇国大将军府。 为了不引人注意,凌千雪并没有选择走将军府的正门,而是趁着夜色,悄悄来到了这将军府的后门。 没有去推门,凌千雪轻身一跃,便飞进了将军府,没入了夜色之中。 …… 第970章 祭奠2 夜色微凉,虽已是春日,但晚风之中还透着些许的寒意,一身素服的凌千雪缓步走在将军府之中,眼前的将军府,已然修葺一新,不复之前荒草丛生的模样。 慢慢走着,望着将军府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凌千雪思绪翻涌,那些儿时在这里欢耍嬉闹的场景历历在目。 蓦地,一道身影倏忽而来,飘然落在了凌千雪面前,正陷在回忆思绪里的凌千雪抬眸一看,正是答应陪她前来祭奠的陌宸轩。 而陌宸轩,此时也正看着凌千雪,瞧见凌千雪一身麻衣素服,倒是微愣了一下,不过却什么也没说。 “这将军府修缮,皆依着从前的旧样,一如当初,一切都未曾改动过。”望了望偌大的将军府,陌宸轩先开了口。 “是啊!”凌千雪叹了一声,“和儿时记忆里的一样。” “只是那时,爹娘与哥哥姐姐都在,家里很是热闹,不像现在这般空荡荡的。”忆及昔日,凌千雪又是一番感慨。 陌宸轩闻言,不禁一怔,心中自是了然,凌千雪这是触景伤情了。 “走吧,去家祠。”没等陌宸轩说什么宽慰的话,凌千雪便落下一句,然后转了脚步,迈步朝着苏氏家祠的方向而去。 陌宸轩见此,倒也未再说什么,只快步跟上了凌千雪。 …… 苏氏家祠里,灯火点点,凌千雪正对着满堂的神主牌位郑重地叩拜祭奠着,身后,陌宸轩静静地站在那,默默地陪着。 将军府修缮,这太久太久不曾有过祭飨的苏氏家祠亦跟着翻修了,而自翻修之后,皇帝便派人时常照看打理着,未再断了供奉的香火。 一番祭拜过后,凌千雪跪在那,望着满目的神主牌位,却是久久未曾起身,神色间亦透着落寞与哀伤。 “十多年的努力,你已经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不论是傅氏和傅明宇,还是拓跋韬,都已伏诛,为他们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苏伯父与苏伯母在天有灵,定是希望你好好的。”一直默默陪在身后的陌宸轩适时开了口。 “我知道。”凌千雪也不知是不是真听进去了陌宸轩的话,终是站起了身。 “走吧!”落下两个字,凌千雪转身,向外走去。 陌宸轩见状,紧随其后,跟上了凌千雪。 “你还好吧?”出了家祠,陌宸轩终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问了一句。 凌千雪转头看向陌宸轩,强自一笑,“放心,我没事的。” 收起脸上的笑,凌千雪望了望周遭,又道:“陪你我四下走走吧!” 陌宸轩看了凌千雪一眼,点了点头,“好!” 夜色之下,两人就这么在这将军府里,一步一步地慢慢走着。 望着眼前这座将军府,自己曾经的家,凌千雪心中自是免不了难过,如今这里虽然修缮的一切如故,可便是再怎么如从前般模样,也是无事人非,她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 而陌宸轩,默默地跟着凌千雪,凌千雪不说话,他便也就这么安静地陪着,他知道,凌千雪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可触物伤怀,终是在所难免的。 …… 第971章 赏赐 “这匹马可真是漂亮呢!” “此马原是豫王出使西戎时自西戎带回来的,乃是西戎骨利可汗送予陛下的,说是能日行千里,乃马中极品中的极品,不想今日竟赐于王爷了。” “方才听刘总管说,陛下还特意给这马赐了个名字,叫绝尘。” 宁王府,宽敞的院子里,凌初瑶、萧钰、陆彦三人正围着一匹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 那马高大俊美,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半根杂色,马项上的鬃毛银亮顺滑,一绺一绺有顺序地垂挂下来,十分地漂亮,此刻,凌初瑶便就在不停地摸着那如雪的鬃毛,爱不释手。 摸着顺软柔滑的马鬃,凌初瑶抬头往前一望,“哥哥,陛下赏了你那么多财帛金银、珠玉美器,可最叫人喜欢的还是这匹绝尘。” 顺着凌初瑶望去的方向,不远处的石阶上,凌千雪正负手立在那里。 听到凌初瑶的话,凌千雪神色淡淡的,并未开口说话。 昨日宫宴上,凌千雪当众辞官,拦了皇帝封赏的旨意,但纵使凌千雪辞官,对于这位伐灭北朔、战功赫赫的功臣,皇帝该赏赐的总归还是要赏赐的,而今恩赏已达,丰厚的财帛美器,加上这匹宝马绝尘,没有什么赐婚的旨意,凌千雪便也就放心了。 凌千雪不说话,倒是凌初瑶又接着说道:“过几日不是要春猎嘛,哥哥可要骑着这匹绝尘?”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 凌初瑶一听,很是高兴地拍了拍身边的绝尘马,“绝尘,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表现,展一展你的本事哟!” 绝尘好似听懂了似的,高昂地晃了晃自己的头,引得凌初瑶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王爷春猎时若骑着这马,可否有些招摇了?”萧钰却在此时插了句话。 “无妨!”凌千雪微摇了摇头,“本王在宫宴之上当众辞官,多少有些叫陛下下不来面子,春猎时骑着这匹绝尘,正显皇恩浩荡。” 萧钰闻言,立时便明白了凌千雪用意,便没再说什么。 “好了,陆彦,将马牵下去吧!”凌千雪适时结束了这关于绝尘马的话题,吩咐了陆彦一句。 “是!”陆彦闻言,点头应了一声,便牵着马去了。 陆彦离开,凌千雪又看向萧钰,吩咐道:“萧钰,你同谢叔,这府中上下好生整点一番,府里的人也都安排好了,春猎过后,我们便不回京了,直接离开。” “是!”萧钰领命而去。 “春猎之后,我们不回京了?”凌初瑶却在此时讶然出声。 “嗯!”凌千雪点头。 凌初瑶噘了噘嘴,“哥哥辞官便辞官吧,干嘛非要离京?” “难道你想我被陛下赐婚,将九公主娶回来?抑或是你想嫁给太子,做太子妃?”凌千雪反问道。 “不想!”凌初瑶想也不想地就道,“与太子有婚约的是你,又不是我。” “对了,说起与太子的婚约,哥哥你离京了,那太子怎么办?哥哥你为何不恢复女儿身,与太子成就姻缘?”一提起婚约,凌初瑶紧跟着又问道。 第972章 春猎 凌千雪微垂着眸子,“那婚约……只是儿时长辈们口头的约定,真论起来,其实算不得什么婚约。” 听到凌千雪的话,凌初瑶却是一脸不太赞同的样子,“怎么就算不得婚约了?记得前年南梁与我们东祁联姻,他们那位胡搅蛮缠的公主闹腾的时候,太子便当众说自己早有婚约,指的不就是与你的婚约吗?还有,太子这些年一直未娶妻,不也是因为……” “初瑶,别再说了!”凌初瑶话未说完,便被凌千雪出声打断了。 凌初瑶有些讶异地望着打断她的凌千雪,“哥哥……” 凌千雪却是摇了摇头,缓缓道:“有些事,没那么简单的,我若恢复苏苒之名,朝野上下定起轩然大波,对他会不利的。” “那你自己呢?”凌初瑶问道。 凌千雪淡然一笑,“只要他安好便好!” 落下这句话,凌千雪便转身而去。 原地,凌初瑶站在那,望着凌千雪离开的背影,默默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凌千雪一旦定下的事,便决计不会再更改。 …… 天朗气清,春风和煦,三月十二日,浩浩荡荡的春猎队伍自云京出发,赶往皇家猎场。 “十皇兄,等到了猎场,你我好好比试比试如何?” 行进的队伍中,阳平郡王陌宸庆骑着马,正和同行的豫王陌宸祥说着话,邀着陌宸祥要在春猎上比试一场。 “你惯会找我比试,怎么不见你找别人去?”陌宸祥反问了一句。 往前一看,正好瞧见骑马行在队伍前头的陌宸轩,陌宸祥便又道:“九皇兄在前头,你怎么不说和九皇兄比试比试?” 陌宸庆一听,立时叫道:“十皇兄你开什么玩笑,九皇兄那骑射工夫,我哪里比得了,能和他一较高下的怕也就只有宁王了!” “那你总找我,是因为骑射工夫比我强,能赢得了我喽?”陌宸祥又是一句反问。 陌宸庆:“……” 被陌宸祥这一问,陌宸庆倒是被问住了,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陌宸祥却是不再理会陌宸庆,打马往前,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 “哥哥,这春猎都好几年没办过了,陛下今年怎么就想起来了?还有啊,陛下又为何要你参加了这春猎再离京?” 那边,陌宸庆与陌宸祥说着春猎比试的事,这厢,隔着不远处,浩浩荡荡的行进队伍里,凌初瑶也在和凌千雪说着话,谈论的也是与春猎有关的话题。 “北朔覆灭,关河宁定,乃是可喜可贺的大事。”凌千雪淡淡道。 “可这跟春猎有什么关系?”凌初瑶不解。 “天子四时狩猎,乃自古之礼,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凌千雪又道。 “讲事?”凌初瑶还是不太明白。 “古之君王,春振旅,秋治兵,乃为不忘战也,这四时行猎之古礼,传续至今,虽多了不少行乐之意,但却也不失其本。”凌千雪解释道。 “哥哥是说演武练兵?”凌初瑶问道。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这场春猎,目的有二,其一自是为庆贺,庆贺伐灭北朔,庆贺北疆宁定;这其二,便是有壮国威、展军力之意。” 凌初瑶噘了噘嘴,“一场春猎背后,竟是还有这么多说头。” 凌千雪看了凌初瑶一眼,“天下虽平,然忘战必危,何况北朔虽灭,人心之收服却非一朝一夕之事,更不论南边有南梁,西边有西戎,虽结姻亲,缔盟好,然事无常态,况乎两国之交,正该安不忘忧、常备不怠才是。” “哥哥都辞官了,却还是心忧庙堂,讲出这么些大道理来。”凌初瑶调侃了凌千雪一句。 凌千雪淡淡一笑,未再说话,这么多年为国征战,思虑的都是朝堂之事,自己或许都习惯了吧! …… 第973章 遇着 “瞧着淑妃姐姐这气色,可是比前些时日好了不少。” “我也是觉着这几日身上松快了些,才想着出来走走。” “是啊,如今天也暖了,这外头的花也都开了,淑妃姐姐正该多出来走走才是。” …… 皇宫,御花园里,惠贵妃与淑妃坐在一处,正在说着话。 此时的御花园里,姹紫嫣红,百花竞开,一派春意融融的景象,前段时日因着端王薨逝而伤怀郁结的淑妃,在太医院的细心调理下,总算是好了许多,难得趁着春色正好出来走走,便在这御花园与惠贵妃遇上了。 “对了,陛下春猎,不是今日出发吗,贵妃妹妹怎么没跟着去?”二人说着话,淑妃突然想起了春猎,有些疑惑地问了惠贵妃一句。 惠贵妃淡淡一笑,“这宫里的事总是需要打理的,有丽妃、郑美人她们随侍陛下,我便就不去了。” 听了惠贵妃的回答,淑妃不禁道:“你惯是温厚,这若换了那刻薄歹毒的傅氏,或是处处争强的柳氏,是断不肯将这陪王伴驾的机会留给别人的。” 听到淑妃提起傅氏和柳氏,惠贵妃却是言道:“春光大好,正该赏花赏景的时候,提她们做什么!” 淑妃闻言,略一想,便也知惠贵妃是不愿提起傅氏和柳氏的,点了点头道:“贵妃妹妹说的是,不提她们了。” “说到春猎,底下人跟我说,太子殿下这次将昭儿也带去了。”不说傅氏和柳氏,淑妃很快换了话题。 一听淑妃提起陌元昭,生怕淑妃是担心,惠贵妃赶忙道:“淑妃姐姐放心,我嘱咐过轩儿了,昭儿年纪小,要他好生照顾着。” 淑妃闻言,笑了笑说道:“太子殿下对昭儿极好,我是知道的,有太子殿下照顾着,我自是放心的。” 稍稍一顿,淑妃又接着道:“再者说了,昭儿是个男孩子,跟着去见识见识也是好的,总不该像个女孩子一样娇养着,将来再如他父王一般孱弱。” 惠贵妃一听,不禁怔了一怔,知道淑妃这是又思及端王,触到心中痛处了。 “昭儿那孩子生得活泼可爱,有你这个亲祖母护着疼着,定是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惠贵妃也只得说了几句宽怀的话。 怕着淑妃伤怀,也没等淑妃说话,惠贵妃便又转移话题道:“对了,这说着昭儿啊,我倒是想起一事来,之前轩儿同我说,昭儿已到了该开蒙的年纪,想着春猎回来之后,要从翰林院给昭儿选个师傅。” “选个师傅?还是从翰林院选?”淑妃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按着东祁规制,皇子之师通常由翰林学士担任,然陌元昭虽是皇家血脉,却只是亲王之子,并非皇子,按制是不该有这待遇的,听惠贵妃这么一说,淑妃自是有些惊讶的。 惠贵妃点了点头,“昭儿那孩子是个聪慧的,该给他选个好师傅,轩儿与陛下提过这事,陛下也是同意了的。” 淑妃闻言,欠了欠身,谢道:“那我要替昭儿多谢太子殿下了。” 惠贵妃莞尔一笑,“说什么谢不谢的,轩儿怎么说也是昭儿那孩子的亲叔叔。” “这说到给昭儿选师傅这事,淑妃姐姐是昭儿的亲祖母,合该是要问过姐姐的,姐姐可觉着翰林院里有谁合适的?”惠贵妃紧接着问道。 淑妃微微摇头,“我一个后宫妇人,哪里识得翰林院里那些翰林学士们,便是识得,我也是不懂这些的,就请太子帮着选一个,总不会错的。” 惠贵妃闻言,笑着点点头,“也好,那就让轩儿选吧,咱们妇道人家便不管了。” “那枝,冬雅,那枝好看!” 这厢,惠贵妃与淑妃正说着话,不远处,忽传来一道脆亮的女声。 循着声音看去,一身着鹅黄宫裙的姑娘正站在一棵桃树下指挥着侍女折桃花。 听见声音,淑妃往桃花树那边望了一眼,又看向惠贵妃,问道:“是九公主吧?” “嗯!”惠贵妃点了点头。 “春猎怎么九公主也没跟着去?”淑妃又问道。 “我没去,便叫这丫头留下来陪我了。”惠贵妃回了一句。 然而,实际上却是,陌宸轩让惠贵妃将陌璟妍留下的,理由陌宸轩虽没明说,但惠贵妃倒也猜得出几分,多半怕皇帝瞧见陌璟妍再想起赐婚的事来,虽不知陌宸轩为何那么不希望陌璟妍嫁于宁王,惠贵妃却也不会逆了陌宸轩的意,便将陌璟妍留在了宫里。 “母妃,快来,这边的花很是好看呢!” 惠贵妃话音刚落,那边,陌璟妍便挥着手冲惠贵妃喊了一句。 惠贵妃闻言,看了看淑妃,开口道:“走吧,花开得正好,我们也过去瞧瞧!” 说着话,便站起了身,向着陌璟妍那边走去。 淑妃自也未拒绝,一同跟了上去。 …… 第974章 急流勇退 “踏踏~~” “踏踏~~” 皇家猎场里,马蹄声声,沙土飞扬,春猎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前面那是宁王和云安郡主吧?” 围猎行进之中,阳平郡王陌宸庆抬手指了指前头,说了句话。 同陌宸庆一起的豫王陌宸祥顺着陌宸庆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嗯,是他们。” 视线所及,前面隔着不远的地方,有一白一红两道身影骑马行进着,正是凌千雪和凌初瑶。 “宁王骑着的,是父皇才赏赐的那匹绝尘马吧?”望着前头的凌千雪,陌宸庆聊起了凌千雪座下骑着的马。 “是!”陌宸祥很肯定地点点头,那绝尘马是陌宸祥之前出使西戎,亲自从西戎带回来的,自然一眼便认得出来。 “真是匹好马呀!”陌宸庆神色和语气中透着十足的羡慕。 落下这话,陌宸庆一转头,一副很是幽怨的眼神看向陌宸祥,“十皇兄你出使西戎的时候,怎么也不多带几匹回来?” 陌宸祥闻言,不由地白了陌宸庆一眼,“多带几匹回来?你当那宝马良驹是大街上的石头啊,随随便便就能捡来?” 听到这话,陌宸庆倒也乖乖地闭了嘴,他是好马爱马之人,又岂能不知宝马难得,更何况是绝尘马这般的马中极品,再说了,即便是真能多带几匹回来,该是也轮不着他的,这种话,也不过就是说说罢了。 “驾~~” “驾~~” 陌宸庆与陌宸祥说着话的工夫,前头声音连连,凌千雪和凌初瑶骑着马已经走远了。 “父皇的赏赐真是没错,宁王与绝尘马可谓是相得益彰啊!”望着凌千雪策马远去的英姿,陌宸庆不禁赞了一句。 陌宸祥跟着点了点头,“是啊,宝马配良将。” “宁王何止是良将,那是战神,我东祁人人景仰的战神。”一向崇拜凌千雪的陌宸庆吹毛求疵般地纠正陌宸祥的说法。 “对了!”说着话,陌宸庆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起宁王,这刚灭了北朔,得胜归朝,好好的怎么就要辞官呢?听说父皇已经答应了,允了宁王辞官离京。” “大概是急流勇退吧!”陌宸祥猜测着回了一句。 陌宸庆闻言,不由地怔了一怔,“急流勇退?” 陌宸祥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道:“是啊,急流勇退,可这四个字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宁王是通透明达之人。” 听道陌宸祥这样的感慨,陌宸庆一时间不说话了,他自是明白急流勇退是什么意思,也明白急流勇退这四个字背后暗含着什么。 功高震主,这话陌宸祥虽没说出来,但其中的意思陌宸庆却是能体会出来的,北朔已灭,天下既平,宁王建下了这不世之功,本该受封受赏、加官进爵的时候,却选择了上交兵权、辞官挂印,选择了功成身退。 “确实,一般人做不到。”良久,陌宸庆才落下一句话。 抛却功与名,舍下权与位,听起来似乎很容易,可真正要做到,却是太难太难了。 …… 第975章 挽月弓 “嗖~~” “嗖~~” 围场之内,羽箭连发,凌初瑶骑着马正追逐着猎物,那是一只跑得极快的野兔,凌初瑶连射了好几箭,却都未能射中。 凌初瑶后边,凌千雪骑着马不远不近地跟着,可却是一箭不发,丝毫没有要出手帮一帮凌初瑶的意思。 终于,在凌初瑶连射了几箭未中之后,那野兔还是逃了。 猎物逃走,凌初瑶听了下来,转头望向后面的凌千雪,噘了噘嘴道:“哥哥也不帮我!” 凌千雪笑了一笑,言道:“是谁说的要靠自己来着?” 凌初瑶一听,瞬间没脾气了,确实是她自己说的要靠自己。 “哒哒~~哒哒~~” 两人正说着话,忽有阵阵马蹄声传来。 循着声音望去,不远处,有两人骑着马正朝着这边而来。 “是太子殿下。” 只看了一眼,,凌初瑶便一语道出了其中一人的身份,那人正是当朝太子陌宸轩,至于另一人,则是陌宸轩的副将韩林。 瞧见陌宸轩,凌初瑶看向凌千雪,猜测着道:“太子殿下应该是来找哥哥你的吧!” “咦?”没待凌千雪说什么,凌初瑶突然讶异地叫了一声,“太子殿下怎么带着个孩子?” 陌宸轩快马而来,已越来越近,凌初瑶也瞧得越发清楚,陌宸轩身前还带着个小男孩。 “吁~~” 来到近前,陌宸轩勒马停下,停在了凌千雪面前。 一时间,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孩子粉雕玉琢的,谁家的呀?”倒是凌初瑶最先开了口。 凌初瑶的目光被陌宸轩带着的那小男孩吸引,正好奇地打量着,那小男孩生得可爱,手里正拿着一把小巧的弓,看上去应该是专门特制的。 “端王兄之子。”陌宸轩倒也未介意,回答了凌初瑶的问题。 “原来是端王世子啊!”凌初瑶这才晓得了那小男孩的身份。 知道了那小男孩是端王世子陌元昭,凌初瑶便也收起了好奇的目光,想想才薨逝不就的端王,想着这孩子如今父母双亡,凌初瑶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同情。 陌宸轩没再多说什么,看向跟着他的韩林,吩咐道:“韩林,你带昭儿先去。” “是!”韩林知道陌宸轩是有话要与凌千雪说,应了一声,上前接过陌元昭,然后调转马头,带着陌元昭,离开了。 支开韩林,陌宸轩看向凌千雪,张了张口,“我来……” “这弓……可是挽月弓?”没等陌宸轩说什么,一直未说话的凌千雪突然开了口。 此刻,凌千雪正凝着目光,望着陌宸轩背在身后的一把长弓。 挽月弓? 一听到这三个字,一旁的凌初瑶跟着就是一惊,不禁看向了陌宸轩身后背着的那把长弓。 凌千雪与凌初瑶两人的目光中,陌宸轩抬手将长弓自身后取下,点了点头,“是!” “这挽月弓,父皇一直仔细珍藏着,母妃生辰的时候,将它赐给了我。”手握着挽月弓,陌宸轩解释了一句。 说着话,陌宸轩勒马上前两步,将挽月弓拿到凌千雪面前,“我想着,还是将它交给你最为合适。” 望着面前的挽月弓,凌千雪抬起手,缓缓抚上了挽月弓的弓臂,似乎透过这把大弓,看见了当年那个挽弓射敌的豪迈身影。 良久,凌千雪才不舍地收回手,摇了摇头,“不必了,陛下既赐给了你,它便是你的了。” 陌宸轩定定地看着凌千雪,“可这是苏伯父的遗物,我这次将它带来,就是想着……” “这挽月弓跟着你,也是物得其所,父亲若知道了,也定是欣慰的。”凌千雪打断了陌宸轩。 “你……”陌宸轩怔然。 凌千雪却是淡然一笑,“你总不会辱没了它的,不是吗?” 陌宸轩闻言,又是一怔,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是!” “那便收好它,用好它。”凌千雪又道。 “踏踏~~” “踏踏~~” 正在此时,远处有阵阵马蹄声传来,显然是有狩猎的人马正往这边来。 凌千雪往声音来处看了一眼,便对陌宸轩道:“我先走了。” 言罢,凌千雪便打马而去。 走的时候,自是不忘唤了凌初瑶一句,“初瑶,跟上!” 凌初瑶闻言,赶紧跟上了凌千雪。 望了望凌千雪渐行渐远的身影,又看了看远处越来越近的狩猎人马,陌宸轩将挽月弓收好,调转马头,也策马离开了。 …… “哥哥,那挽月弓是父亲的遗物,太子殿下要给你,你为何不要?” “那弓总归是给了他,不是别人。” “再者说了,那是陛下赐给他的,我若留下了,日后陛下要是问起来,他也不好解释。” “这倒也是。” 远处,早已不见了身影的凌千雪和凌初瑶行在围场里,一边说着话,一边继续往前行进着。 …… 第976章 假冒 “双脚开立,与肩齐宽,身要端,体要直,勿前探、勿后仰,搭箭,扣弦……” 皇家猎场营地之内,陌宸轩正一句一句讲解着射箭要领,小小的陌元昭正持着那把特制的小弓,在陌宸轩的指导下,有模似样地搭弓射箭。 “殿下!” 正当此时,一道声音传来,副将韩林疾步走了过来。 来到陌宸轩跟前,韩林立时禀报道:“殿下,京兆尹江炳修来猎场了。” “江炳修来便来吧,想来应该是京中有事,要与父皇奏报。”陌宸轩并没有太当回事,握着陌元昭的小手,纠正着陌元昭的姿势,继续教陌元昭射箭。 见陌宸轩不在意,韩林赶紧道:“不是,江府尹带了个女子过来,说是已故镇国大将军之女苏苒。” 陌宸轩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什么?苏苒?” 陌宸轩的语气有些震惊,但更多的却是深深的疑惑,那‘苏苒’两个字,拐着长长的弧度,透着十足的怀疑。 是谁假冒苏苒?这假冒之举又意欲何为? 若不是知道凌千雪便是苏苒,这般突然间闻听苏苒出现,自己只怕是立时就信了。 韩林不知有它,只以为陌宸轩是震惊于苏苒的出现,点了点头,道:“是,已故镇国大将军苏玹之女苏苒。” “那个苏苒,江炳修是在哪找到的?”陌宸轩蹙着眉问道。 “不是江府尹找到的,是那女子自己入京,在京兆府衙门前击鼓,说自己是镇国大将军之女苏苒,江府尹一时也辨不了真假,可也不敢耽搁,便将人带来了猎场,此刻人该是已经带到陛下面前了。”韩林细细解释了一番。 听到韩林的一番话,陌宸轩思忖了片刻之后,对韩林言道:“你将昭儿带回去,本王去看看。” 落下这话,陌宸轩迈步便往主帐的方向而去。 刚走了几步,迎面,一内侍走了过来。 那内侍走到陌宸轩近前,躬身一礼,“见过太子殿下,陛下请太子殿下到主帐叙话。” 陌宸轩眸光一闪,点了点头,“本宫这便过去。” 话音落下,本就要往主帐去的陌宸轩便随着那内侍走了。 …… “哥哥,哥哥!” 急喊声中,凌初瑶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凌千雪的营帐之中。 一进营帐,也不待喘口气,凌初瑶便急急道:“哥哥,有人冒充你!” 听到这话,正稳坐帐内的凌千雪抬眸看了凌初瑶一眼,“有人冒充我?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冒充我,是不想活了吗?” 凌初瑶使劲摆了摆手,“不是,不是,不是冒充你。” “刚刚不是你急急火火跑进来说有人冒充我,怎么又说不是了?”凌千雪一时间被凌初瑶给绕糊涂了。 “哎呀,不是冒充现在的你,是冒充另一个你。”凌初瑶焦急地解释了一句。 “风倾绝?”凌千雪立时就想到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不是,不是风倾绝。”一听凌千雪想岔了,凌初瑶更急了,“是冒充原本的你。” “你是说有人冒充苏苒?”凌千雪总算是明白了凌初瑶的意思。 “是!”凌初瑶终于点头。 “这倒是有意思了。”凌千雪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有意思什么呀,那个假货已经被带到陛下面前了,还有,太子殿下也被陛下叫过去了,这要是让她冒充成了……”凌初瑶却是急得很。 “不急,无妨!”凌千雪却是淡定得很。 “这怎么能不急呢?”瞧着凌千雪这样子,凌初瑶却是更急了。 凌千雪瞧着焦急的凌初瑶,不急不慢地道:“假的终究是真不了,即便陛下看不出是假的,可太子却是知道的,你急什么?” 凌初瑶闻言一怔,“太子……” 随即,凌初瑶猛地一拍脑门,“对呀,我怎么忘了,太子殿下是知道的,他知道哥哥你才是苏苒,那假货骗得了被人,却骗不了太子殿下。” “行了,这会不急了,你倒是与我说说,那冒充弄我的人打哪来的?”见凌初瑶终于定下来,凌千雪这才问起了那假冒自己的人。 “是京兆尹带来的,听说是那假货自己跑到京兆府衙门前击鼓,说自己是镇国大将军之女,京兆尹也不敢耽搁,便把人带到猎场来见陛下了。”凌初瑶说了她听来的消息。 凌千雪手指轻叩着桌案,思索了片刻之后,言道:“你去将萧钰叫来。” 听到凌千雪要叫萧钰来,凌初瑶握了握拳,愤愤道:“是该叫萧钰好好查查那个假货!” 话音落下,凌初瑶转身便要出帐去找萧钰。 “人是假的,自己心里清楚便是了,在外头,要当作这事与我们无关。”凌千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凌初瑶闻言,点了点头,“哥哥放心,我明白!” 言罢,这才转身出去了。 …… 第977章 放长线钓大鱼 “哥哥你不是说太子殿下知道她是假的吗,可你看看,现在倒好,太子殿下不但没拆穿那假货,还亲自给她安排营帐住处呢!” 皇家猎场营地,凌初瑶站在凌千雪的营帐前,噘着嘴,望着对面的方向,正跟凌千雪抱怨着。 身旁,凌千雪负手而立,也在看着对面。 淡淡一笑,凌千雪开口道:“她是个假的,你我知道,太子也知道,她自己心里更知道,可她既是假的,却为何要甘冒大险,行这假冒之举呢?” “还能为什么,为了荣华富贵呗!”凌初瑶随口就道。 “若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呢?”凌千雪反问道。 凌初瑶闻言,黛眉一蹙,思索起来,“她若不是为了荣华富贵,难不成还是有什么阴谋?” 说着话,凌初瑶看向了凌千雪,“可她能有什么阴谋呢?苏家如今只剩下一座空空的府宅,她假冒苏家女,除了能得到陛下的恩赏,得到荣华富贵,还能图谋什么呀?” “太子。”凌千雪淡淡道。 “嗯?”凌初瑶一时没明白凌千雪的意思。 “若她是真正的苏苒,太子会如何对她?”凌千雪不答反问。 凌初瑶想也不想地就道:“那自然是好好待她,将她……” “等等!”话到一半,凌初瑶突然反应了过来,“哥哥的意思是说,她假冒的目的是接近太子殿下?” 凌千雪抬眸往对面方向看了一眼,“是与不是,慢慢瞧着就知道了。” 对面不远的地方,一处新搭的营帐前,陌宸轩正带着一个女子站在营帐外,似在说着什么话。 见凌千雪看向对面,凌初瑶也往那边瞧了一眼,握了握拳道:“真想现在冲上去一把撕破她的假面!” 凌千雪勾唇一笑,“要拆穿她很容易,可拆穿她却不是关键,线要放长了,才能弄清楚她的目的,弄清楚她背后是否藏着什么人。” “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我自然明白,可我一想到那个假货在冒充你,我心里就不舒服,恨不得立时撕碎了她。”凌初瑶却还是有些愤愤。 凌千雪转头看了凌初瑶一眼,“我都不生气,你气个什么劲啊!” 落下这话,凌千雪便迈步往前而去。 “哥哥你去哪?” 身后,凌初瑶边喊边追了上去。 “去河边溜溜马。”凌千雪朗声回了一句。 对面,陌宸轩似是听到了声音,转头看向了凌千雪这边。 “你先回营帐吧,不用跟来。”只听凌千雪边走边又落下一句。 听到这话,本打算跟上的凌初瑶只好止了步。 往陌宸轩那边瞧了一眼,凌初瑶转身便往自己营帐的方向去了。 “九哥哥!” 一道柔柔的声音在陌宸轩耳边响起,那与陌宸轩站在一起的女子开口唤了陌宸轩一声。 那女子一身藕荷色衣裙,人看着娇娇柔柔的,容貌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有几分姿色的,倒算得上是个美人,她便是那个京兆尹江炳修带来的,自称是镇国大将军之女苏苒的女子。 陌宸轩正看着凌千雪越走越远,听见这一声,不禁皱了皱眉,转头看向那女子,“你还是按着规矩,唤本宫太子殿下罢!” 听到陌宸轩这话,那女子不由地愣了一愣,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不料陌宸轩已经转过身去,对着一旁的韩林吩咐道:“韩林,找两个侍女照顾她。” 话音落下,陌宸轩迈步便走,半刻也没有停留。 原地,那女子望着陌宸轩远去的身影,面上虽看不出什么来,可握着丝帕的双手却在暗暗绞着手里的丝帕。 …… 第978章 镯子 清风习习,澄澈的河水静静流淌,皇家猎场外围,凌千雪坐在河边,放眼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身旁不远处,雪白的绝尘马立在那,正低头饮着水。 “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蓦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凌千雪闻声,头也未回,却是点了点头,“嗯!” 不必往身后看,凌千雪也知道,来人乃是陌宸轩。 “可看出什么了?”凌千雪直接问道。 陌宸轩未答话,走到凌千雪身边坐下,抬手拿出了一只镯子,递给凌千雪,“你看看这个。” 凌千雪接过那镯子,细细端详起来。 那是一只银镯子,样式普通,是很常见的银镯款式,只不过上面刻着的纹样却是有些特殊,不是寻常见的花草、祥云或者福寿式样,而是竹子,竹叶条条,竹节分明,倒也是别致。 手拿着镯子,凌千雪转头看向陌宸轩,“这镯子你从何处得来的?” “你见过?”陌宸轩不答反问。 凌千雪点点头,“若我没记错,母亲有一只这样的镯子。” “你确定?”陌宸轩声音有些讶异。 “母亲素来爱竹,所以镯子上刻的纹样也与旁人不同,这点我可以肯定。”凌千雪答道。 “这是那假冒你之人拿来证明她身份的。”陌宸轩道出了镯子的来历。 “哦?”凌千雪眸色一深,“看来不简单呢!” 陌宸轩点了点头,“确实不简单,我借口说要把这镯子送回京让母妃看一看,将镯子要了来,她也不见丝毫紧张之色,而且,对于将军府的一些人和事,她也说得出来,就连你我之间儿时的称呼,还有婚约她也知道,若不是有你在,我怕是会立时就信了她。” 凌千雪闻言,眸色更深,“这么说来,她还真是有备而来。” 紧蹙着眉头,凌千雪思索着,“将军府的人与事,还有你我之间的称呼,这些也算不上什么隐秘,即便有人知道也不足为奇,可母亲的镯子,还有你我之间那桩算不上婚约的婚约……” “你我之间的婚约怎么就算不上婚约了?”凌千雪正思考着问题,陌宸轩却是抓住了凌千雪言语里的毛病。 凌千雪笑了一笑,看向陌宸轩,“当年我不过六岁,童言无忌,只因着一块糕点就答应嫁你,现在想想,着实是不划算。” 陌宸轩颇有几分耍赖的语气道:“便是不划算你也赖不掉,那婚约是当年母后、苏伯母,还有母妃一同定下的。” 凌千雪又是一笑,“既是婚约,便该有信物才是,信物呢?” 陌宸轩摸了摸鼻子,脸不红心不跳地道:“那块糕点便算是了。” 凌千雪:“!!!……” 凌千雪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陌宸轩竟还有这种耍无赖的时候。 “咳!”凌千雪轻咳了一声,“那个……言归正传。” 凌千雪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镯子,“这镯子……” “可是苏伯母这镯子丢了?”凌千雪提起镯子,陌宸轩自也回归到正题上来了。 凌千雪摇了摇头,“我这便不知了,我向来对珠玉首饰什么的也不甚在意。” 说着话,凌千雪看向陌宸轩,“你既借口将这镯子要了来,那便当真送回京吧,让洛姨瞧一瞧,洛姨与母亲乃闺中好友,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陌宸轩点点头,“好,我差人送回去问问母妃。” “对了,她是如何解释自己逃过当年的灭门之祸的?又是怎么解释这十几年未曾露面,直到如今才出现的?”凌千雪将话题从镯子转到了那假冒之人的身上。 “她说当年将军府惨遭灭门,是苏伯母将她藏了起来,才让她躲过了一劫,因亲眼目睹灭门惨祸,她受了刺激,人便失忆了,一个人孤苦无依,流落街头,幸得被好心人收养,才活了下来,直到前不久,家里失火,收养她的养父母为救她葬身火海,她看见那熊熊大火,才恢复了记忆,想起了自己的身世。”陌宸轩将那假冒之人所言所述细细道来。 凌千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编的倒是很合理,失忆是再好不过的解释了。” “此事我不好插手,你打算怎么做?”凌千雪问向陌宸轩。 第979章 疑信参半 “疑信参半,观其行止,再作区处。”陌宸轩落下十二字。 “疑信参半?你是想将她逼上一逼?”凌千雪问道。 “嗯!”陌宸轩点点头,“我若一副全然相信她的姿态,她只怕不会立时有所行动,只有让她着急,她才会露出马脚。” 凌千雪瞧着陌宸轩,“你是不愿与她虚与委蛇,想快点解决了她吧?” “我不允许有人假冒你,苏家将门风骨亦不容人玷辱。”陌宸轩语速缓缓的,可语气却是那么的坚定。 听到陌宸轩这话,凌千雪一时无言,有人假冒自己,假冒苏家之女,她又何尝不是如鲠在喉一般,想要快点戳穿那假冒之人的真面目。 “我知你是因为我,因为苏家,可你总要把握好分寸,不能操之过急,免得惊了她。”凌千雪终还是为大局,劝了陌宸轩一劝。 陌宸轩点了下头,“我知道。” 看着陌宸轩,凌千雪又道:“你也别急,我已让萧钰去查她的来历了,若查出什么来,萧钰会告诉你。” 明面上,凌千雪不好插手,也只能在暗中帮一帮陌宸轩。 陌宸轩点了点头,未再说话。 该说的都说了,该问的也都问了,凌千雪看了陌宸轩一眼,道了一句,“我先回去了。” 话音落下,凌千雪站起身,走向一旁的绝尘马,跨上马,扬鞭而去。 …… “九哥哥,你回来了。” 从河边回来,刚一进营帐,一道柔柔的声音便传进了陌宸轩耳里。 陌宸旭抬头一看,瞧见那迎面走过来的女子,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本宫说过了,唤本宫太子殿下!” 这让陌宸轩冷脸的女子自是那假冒苏苒之人,听见陌宸轩的话,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福了福身,怯怯地道:“是,太子殿下!” 不理会那假‘苏苒’,陌宸轩转身看向帐外,高喊道:“韩林!” 帐外,韩林应声而入,“殿下!” 陌宸轩看着韩林,冷声问道:“谁许她进来的?” “末将想着,她是苏姑娘,所以就……”韩林解释道。 没等韩林把话说完,陌宸轩便厉声斥责道:“本宫的营帐,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末将知错!”韩林赶紧认错。 “九……太子殿下莫非是不相信苒儿?”一道娇柔的声音响起,那假‘苏苒’开了口,一副楚楚可怜、委委屈屈的模样。 陌宸轩转身看向那假‘苏苒’,“本宫非是不信你,只是你流落在外这么些年,总要确信了身份,才好叫人挑不出闲话来,一切等母妃看过了镯子再说。” 假‘苏苒’闻言,低着头,柔声柔气地道:“苒儿都听太子殿下的,苒儿孤苦飘零,如今能依靠的也只有太子殿下了。” 瞧着那假‘苏苒’,陌宸轩忍下心中的厌恶,开口道:“等确认了身份,你若真的是苏苒,本宫自会好好照顾你。” 一转身,陌宸轩看向韩林,吩咐道:“韩林,送她回营帐。” 韩林闻言,点了点头,看向那假‘苏苒’,说道:“苏姑娘,末将送您回去。” 陌宸轩既已发了话,那假‘苏苒’自也不好再做停留,只得跟着韩林出了营帐。 韩林带着假‘苏苒’离开,帐内,陌宸轩走到桌案前坐下,研磨提笔,写起了信来。 没多大会工夫,送假‘苏苒’离开的韩林便又回来了。 一回来,韩林便有些不解地问道:“殿下,您不是一直盼着能找到苏姑娘吗?怎么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您反而……” “她不是苏苒。”陌宸轩沉声落下一句。 “啊?”韩林诧异,“她是假的?” 陌宸轩并未解释什么,只吩咐道:“派人盯紧了她,若她有什么异动,不可打草惊蛇,立刻报于本宫。” “是!”韩林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应声领命。 拿出那只假‘苏苒’证明身份的镯子,并着刚写好的信,陌宸轩递给韩林,开口言道:“差人将这只镯子与这封信送回京,交予母妃。” 韩林上前,接过镯子和信,应了一声,“是!” 然后,便转身出了营帐,照办去了。 …… 第980章 身份来历 “布谷~~布谷~~” 晨光熹微,朝阳初上,几声布谷鸟的鸣叫声传来,那叫声听着很远,皇家猎场营地之内,守卫的、巡逻的、洒扫的……,大家都各自忙碌着,处在山林之间,谁也不会去特别注意那几声鸟叫声。 没过多久,一道粉色的身影自一处营帐里出来,那身影尽力低着头,一路向着营地外走去,边走着,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两眼,似乎在看后面有没有人跟着。 出了营地,那身影立时加快了脚步,往河边的方向去了。 …… “殿下!” 脚下生风,猎场营地里,韩林迈着大步急冲进了陌宸轩的营帐。 一进帐,韩林张口就道:“殿下,动了!” 帐内,刚晨起穿戴好的陌宸轩看了风风火火的韩林一眼,“什么动了?” “苏姑……,哦不,是那个假的苏姑娘,她动了。”韩林解释道。 “哦?”陌宸轩眸色一深,“她做什么了?” “她方才出了营地,悄悄见了一个人,那人一副庄户打扮,但看其人,观其行,是有功夫在身的,绝非是庄户人家,二人交谈了一番之后,那人便离开了,暗中盯着的人未敢靠得太近,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末将已叫人跟着那人了。”韩林回禀道。 陌宸轩皱了皱眉,“看来,她背后果然有人。” “殿下,要不要现在将他们拿了?”韩林问道。 陌宸轩摇了摇头,“先盯着,不要打草惊蛇。” “是!”韩林领命。 …… “王爷,嘉阳县那边传回消息了,经查,那假冒之女子姓朱,名唤玉莲,事情……” 凌千雪的营帐内,萧钰正同凌千雪禀报着与那假冒苏苒之人有关的消息。 “朱玉莲?玉莲……,本王怎么觉着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萧钰话没说完,凌千雪却是轻皱着眉,喃喃自语,琢磨起‘朱玉莲’这个名字。 听见凌千雪这话,萧钰不禁问道:“王爷怎么会听过这个名字?” 凌千雪依旧皱着眉,“只是觉着有几分耳熟。” “也或许是王爷在哪见过也叫玉莲之人,这名字本就寻常。”萧钰猜测着道。 凌千雪摇了摇头,却是未再说什么。 看向萧钰,凌千雪言道:“你继续说。” “哦,事情确如那朱玉莲所言,她与其母一直寄居于嘉阳县其舅父家,五年前其母亡故,她那舅父与舅母确实待她十分不好,对她非打即骂,而一个月前,她舅父家也的确遭了大火,一家人皆葬身火海,只独她一人活了下来,属下传信,闻风楼一番详查细究,但这桩桩件件,与她所言所述都对得上,实是寻不出什么破绽来。” 听到萧钰的一番话,凌千雪不禁言道:“还真是有备而来,这凄苦遭际竟伪造得这般天衣无缝。” “或许也不是伪造的。”萧钰回了一句。 凌千雪抬眸瞧了萧钰一眼,“嗯?” “属下的意思是,她朱玉莲的身份应该不是伪造的。”萧钰解释了一句。 没等凌千雪再问什么,萧钰便又接着道:“其舅父一家一直居于嘉阳县,几十年了,街坊邻里都是认得的,那朱玉莲自小与其母寄居在其舅父家,左右四邻也都是知道的,她的画像也叫人认过,确实是在嘉阳县长大的朱玉莲,不存在被人顶替的情况,所以她朱玉莲的身份当不是伪造的。” 凌千雪紧蹙着眉头,“不是伪造的……” “那她可确实是被收养的?”凌千雪问道。 萧钰却是摇了摇头,“其母早已亡故,其舅父一家如今也死了,她是否是被收养的,已是无从查证。” 凌千雪眸色深了一深,“真是好一个死无对证啊!” “烧死她舅父一家的那场火可有什么问题?”凌千雪又问。 “查过了,可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即便那场火是人为的,也查不出什么痕迹来了。”萧钰回禀道。 说着话,萧钰却又是话锋一转,“不过,说起那苛待她的舅父舅母,倒是还有一事。” “什么事?”凌千雪追问道。 “她舅父舅母为她定了一桩亲事,将她许给了当地一财主的傻儿子,若是她舅父舅母没死,她未假冒入京,如今该是已经嫁了。”萧钰答道。 凌千雪蹙着眉,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案,“被苛待,许给了一个傻子……,大火……” “王爷是觉得,是那朱玉莲因其舅父舅母苛待于她,又将她许给了一个傻子,她挟恨报复,放火烧死了她舅父一家?”萧钰推测着问道。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没有证据,一切还不好说。”凌千雪虽有此怀疑,却也未下断言。 看向萧钰,凌千雪言道:“继续查吧!” “是!”萧钰应声领命。 …… 第981章 惠贵妃到 “殿下,贵妃娘娘来了。” 营帐内,陌宸轩坐在案前正看着书,韩林突然跑进来禀报了一句。 陌宸轩一听,立时站起身,迈步就往帐外走。 刚走了几步,帐门掀开,迎面走进来一人,正是惠贵妃。 一进来,看见陌宸轩,惠贵妃就急急道:“轩儿,苒儿那孩子在哪,快带母妃去见她!” “母妃别急,您先坐,儿臣有话同您说。”陌宸轩一边说话,一边扶着惠贵妃,想让惠贵妃坐下。 “有什么话回头再说,你先带我去见苒儿。”惠贵妃却是着急得很,又哪里肯落座。 “母妃,儿臣要与您说的话正是关于苏苒的。”陌宸轩只得安抚解释了一句。 惠贵妃有些不解地看着陌宸轩,“关于苒儿的?” 陌宸轩没有立时给惠贵妃解惑,而是看了看韩林和跟着惠贵妃一同进来的侍女,“你们都下去吧!” “是!”韩林与侍女应声,齐齐退了下去。 韩林和侍女退下,陌宸轩这才看向惠贵妃,言道:“母妃您坐,听儿臣慢慢说。” 惠贵妃虽然心下着急,但还是耐着性子坐下了。 惠贵妃一落座,陌宸轩也跟着坐到了惠贵妃身边,开口道:“母妃,她是假的,不是真正的苏苒。” “什么?假的?”惠贵妃一脸的诧异和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是假的,这镯子……”惠贵妃说着话便自袖子里拿出了一只银镯来,正是陌宸轩叫韩林派人送回京交给惠贵妃的那只。 拿着那只镯子,惠贵妃接着说道:“这镯子我仔细看过,确实是无霜姐姐的,决计错不了。” “即便镯子是苏伯母的,也不能证明她就是苏苒。”陌宸轩很是坚定地道。 “你为何这么说?又为何肯定她不是苒儿?”惠贵妃很是不解地问道。 被惠贵妃这么一问,陌宸轩不由地怔了一怔,陌宸轩很想告诉惠贵妃他早就找到了苏苒,凌千雪才是真正的苏苒,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她的行为举止与苏苒完全不同,苏苒绝不会是她那个样子,她根本就不是苏苒。”定了定神,陌宸轩只解释了这么一句。 “她离散走失了这么些年,行为举止与从前不同,这也都是说得过去的,再说了,当年你和她都还小,你怎么能只凭着儿时的记忆便怀疑她不是苏苒?”陌宸轩的解释却是说服不了惠贵妃。 陌宸轩摇了摇头,言道:“儿臣不是只凭着儿时的记忆怀疑她,儿臣一直叫人盯着她,昨日,她悄悄出营,与人暗中联系。” “什么?”惠贵妃讶然。 没有看惊讶的惠贵妃,陌宸轩只接着道:“若她真的是苏苒,真的如她所言那般孤苦无依,又怎会暗地里与人勾联?” “你说的是真的?”惠贵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陌宸轩言辞恳切地道:“儿臣有多希望能找回苏苒,母妃您是不知道的,儿臣十分确信,她根本不是苏苒。” “可她若不是苒儿,那这镯子哪来的?”惠贵妃抬起手,看了看手上的镯子。 陌宸轩摇摇头,“儿臣也觉得奇怪,她手上怎么会有苏伯母的镯子。” 说着话,陌宸轩看向惠贵妃,“母妃,您与苏伯母熟悉,苏伯母这镯子可曾丢过?” 惠贵妃蹙着眉,看着手上的镯子,努力回忆着,“无霜姐姐爱竹,所以镯子上的纹样也与别人不同,这镯子我确定是她的,无霜姐姐在时,这镯子我也是常见她戴着的,好像……,哦,对了,无霜姐姐离世前那一年,手上好像是换了只玉镯,没再见她戴过这只镯子,不过,也听她说过什么丢镯子的事。” “你是怀疑当年无霜姐姐这镯子丢了,被人捡了去?”惠贵妃琢磨猜测着。 陌宸轩也想不明白缘由,摇了摇头,言道:“现在还不好说。” 握住惠贵妃的手,陌宸轩看着惠贵妃,嘱咐道:“母妃,事情儿臣会查清楚的,只是她冒充苏苒究竟有什么的目的还不清楚,与她暗中联系的是什么人儿臣也还在查,所以儿臣还不能拆穿她,儿臣告诉您她不是苏苒,是想让您对她多加提防,您与她接触之时,定要小心。” 惠贵妃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点了点头,言道:“你放心,母妃知道怎么做。” “殿下,苏姑娘来了!” 正在此时,帐外响起一道特别响亮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像是刻意抬高了嗓门喊的。 帐内,陌宸轩和惠贵妃对视了一眼,站起身,向帐外走去。 一出营帐,陌宸轩就瞧见韩林笔直地立在帐门前守着,大有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而那假‘苏苒’一身桃红色衣裙,正袅袅而来,离着营帐还有一段距离。 惠贵妃看了那假‘苏苒’一眼,问向陌宸轩,“便是她?” 第982章 见面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见陌宸轩点头,惠贵妃再度看向那假‘苏苒’,等着她过来,等着与这假冒苏苒之人的见面。 很快,那假‘苏苒’就到了近前,只见她那纤柔的腰肢一弯,便跪倒在了惠贵妃面前,“贵妃娘娘,苒儿叩见贵妃娘娘!” 听到假‘苏苒’的话,惠贵妃轻皱了下眉头,可还未及说什么,那假‘苏苒’便悲悲戚戚地道:“苒儿失了父母亲人,这十几年流离在外,过得凄苦,如今终于再见到贵妃娘娘,见到疼爱苒儿的人了,贵妃娘娘您这些年还好吗?” 说着话的工夫,假‘苏苒’脸上已经挂了泪珠,俨然一副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模样。 已知道面前的人是假的,惠贵妃对哭哭戚戚的假‘苏苒’自然不会生出什么怜悯来,面色如常,惠贵妃伸出手,将假‘苏苒’拉起来,“好孩子,快起来吧!” 拉着假‘苏苒’的手,惠贵妃言道:“轩儿都与本宫说过了,你这些年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真是叫人心疼。” 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感怀自己凄苦的身世,听到惠贵妃的话,假‘苏苒’脸上的泪水更多了,扑簌扑簌地往下流。 “好了,快别哭了,如今回来了,该高兴才是。”拍了拍假‘苏苒’的手,惠贵妃说了句宽慰的话。 一边说着话,惠贵妃一边将那只一直拿在手上的镯子套在了假‘苏苒’手腕上,“这镯子是无霜姐姐的,你是她的女儿,要好好收着才是。” 听见惠贵妃说这话,正哭着的假‘苏苒’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怕被看出什么端倪,又赶紧拿着丝帕,擦着泪遮掩着。 惠贵妃倒是没注意到假‘苏苒’的神色变化,瞧着戴在她手腕上的镯子,状似无意地道:“无霜姐姐在世的时候,本宫便常见她戴着这只镯子,这么些年过去了,没想到如今还能再看见这故人之物,本宫依稀记着,无霜姐姐很是喜欢这镯子,一向咸少离身的,怎么会在你手上?” “母亲确实很喜欢这镯子,可那时苒儿年纪小,见着母亲这镯子甚是喜欢,便向母亲讨要,母亲疼爱苒儿,便将它给了苒儿。”假‘苏苒’微低着头,柔柔地回道。 惠贵妃闻言,眸光闪了一闪,可面上却是一副恍然明白了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既是无霜姐姐给你的,那你更该收好了才是。” 假‘苏苒’点点头,“苒儿知道,这是母亲的遗物,苒儿定会好好收着的。” 惠贵妃笑了笑,“好,好,你知道便好。” 说着话,惠贵妃拉起假‘苏苒’的手,“走,带本宫去你住的营帐看看,本宫不在,也不知轩儿有没有给你安排妥当。” “太子殿下将苒儿照顾得很好。”假‘苏苒’边回话,边引着惠贵妃往自己的营帐方向去。 “这猎场不比京里,若是有什么缺的少的,或是有哪里不习惯的,一定要与本宫说。” “苒儿一切都好,多谢贵妃娘娘!” …… 惠贵妃和假‘苏苒’说着话,渐行渐远,倒是自出了营帐便未发一言的陌宸轩就这么被撂在了原地。 “殿下,贵妃娘娘这……” 望着惠贵妃和假‘苏苒’很是亲近地走在一起的身影,立在一旁的韩林忍不住开了口。 “无妨,母妃心中有数。”看着远去的惠贵妃和假‘苏苒’,陌宸轩淡淡落下一句。 话音落下,陌宸轩径直转身,迈步进了营帐。 …… 第983章 对弈 “不行,不行,方才这一子下错了,重来,重来!” 清风习习,春色融融,皇家猎场开阔的营地里,明媚的春光下,凌初瑶与萧钰相对而坐,正下棋对弈,觉察自己方才的一步棋走错了,凌初瑶竟是耍起了赖,将刚落下的那一子给收了回来。 对面,萧钰抚了抚额,显然,是对凌初瑶这般耍赖之举已经习以为常,可却又无可奈何。 悔棋重来的凌初瑶拈着手上的棋子,托着腮看着棋盘,却迟迟没有再落子。 “郡主倒是快些,实在不行,投子认输吧!”萧钰开口催促了凌初瑶一句。 凌初瑶闻言,瞪了萧钰一眼,“谁说我要认输了!” 一转头,凌初瑶看向了一旁坐着的凌千雪,用求助的口气唤了一声,“哥哥!” 凌初瑶的旁边,凌千雪斜倚着凭几,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看着,听到凌初瑶的声音,头也不抬地落下一句,“观棋不语。” “噗嗤!”萧钰忍不住笑出了声。 萧钰这一笑,凌初瑶对着他便又是一瞪,“有本事你跟哥哥下一局。” “算了吧,他那棋艺也没什么长进。”凌初瑶此言一出,还没等萧钰说话,一旁的凌千雪却先开了口。 凌初瑶:“哈哈,哈哈……” 萧钰:“!!!……” 凌初瑶乐开了花,萧钰则是满头黑线,无言以对。 “何事让云安郡主如此开心啊?” 凌初瑶笑得正欢,一道浑厚的声音蓦然响起。 循声看去,一身龙袍的皇帝正朝着这边走来,身边还跟着太子陌宸轩。 “拜见陛下!” 见皇帝过来,几人立时起身行礼。 皇帝抬了抬手,“免礼!” 一走近,皇帝看见摆着的棋盘,言道:“原来是在弈棋。” 在棋盘前坐下,看了一眼棋盘上的棋局,皇帝又道:“这棋局,黑子看着不妙啊!” 听到皇帝这话,方才还挺开心的凌初瑶顿时就不怎么高兴了,因为执黑子的正是她。 可不料,皇帝却是看向了她,接着说道:“云安郡主方才那般开怀,看来是执了白子,高兴自己要赢了啊!” 凌初瑶:“……” 好在,皇帝也没有非要揪着谁执黑谁执白这个问题问到底,转头看向凌千雪问道:“爱卿可愿与朕对弈一局?” “是!”皇帝邀着弈棋,凌千雪自也不好拒绝,点了点头,坐到了皇帝对面,抬手开始清理棋盘上的棋子。 皇帝则压了下手,对其他人言道:“都坐吧!” 皇帝一发话,陌宸轩和凌初瑶在两侧落座,而萧钰则退到了凌千雪身后。 很快,棋盘清空,皇帝和凌千雪开了新的一局,在棋盘上你来我往。 …… “那边与陛下和太子殿下在一起的人是谁?” 这厢,皇帝和凌千雪对弈,远处,一女子正注视着这边,问了身边的侍女一句。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假冒苏苒之人。 “是宁王和云安郡主。”身边的侍女答道。 “云安郡主?”假‘苏苒’的视线更多地集中在了凌初瑶身上。 “云安郡主是宁王的妹妹。”侍女解释了一句。 远远地望了一会,假‘苏苒’迈步向着那边走去。 …… 第984章 那就别说话 “苒儿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 皇帝与凌千雪对弈,棋局正酣时,一道娇柔的女声突然响起。 听到声音,正举棋准备落子的凌千雪手上的动作微顿了一下,然后“啪”的一声,棋子落到了棋盘之上,不用转头去看,只听来人的自称,凌千雪头也知道是那假‘苏苒’来了。 正和凌千雪对局的皇帝转头看去,“是苏苒啊,免礼!” 只匆匆这么一句,皇帝便转过头来,看向棋盘,凝神思索起来,接下来该皇帝落子了。 皇帝和凌千雪的注意力都在棋局上,而一旁观战的陌宸轩和凌初瑶则齐齐向假‘苏苒’看去,陌宸轩眼中现出一抹厌恶之色,不过一闪而逝,叫人看不出什么异常来,相比之下,凌初瑶却是没那么多掩饰,睨了那假‘苏苒’一眼,神色间明显透着不高兴。 皇帝和凌千雪专注于棋局,陌宸轩和凌初瑶也不过看了假‘苏苒’一眼,便又都会回看向棋局,一时间倒是谁也没有再理会她的,假‘苏苒’有些尴尬地在原地立了一会,自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竟是自己走了过来,挤在陌宸轩身边坐下了。 被假‘苏苒’这么一挤,陌宸轩不由地皱了皱眉,身子往一边挪了一挪,与假‘苏苒’之间立时让出了距离。 见陌宸轩如此举动,假‘苏苒’咬了咬唇,隐在衣袖下的手也跟着绞紧了丝帕,可却是不好再往陌宸轩身边靠去。 另一边,凌初瑶眼睛虽然看着棋局,可实际上却是没少了对假‘苏苒’的注意,本来看见假‘苏苒’不高兴的她,见着陌宸轩让开这一幕,立时便高兴了,嘴角不觉地勾出了笑意。 凌初瑶正高兴着,便听那假‘苏苒’柔声柔气地开了口,“太子殿下,这棋是怎么下的,苒儿看不明白,太子殿下能不能给苒儿讲讲?” 可陌宸轩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理会假‘苏苒’,眼睛盯着棋盘,什么话也没说,此时棋局已至中盘,每一步都很关键,不但皇帝与凌千雪全神贯注,旁观的陌宸轩也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棋盘,关注着整个棋局。 陌宸轩没理她,假‘苏苒’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伸手扯了扯陌宸轩的衣袖,娇声唤道:“太子殿下……” 被扯了衣袖的陌宸轩皱了皱眉,转头瞥了假‘苏苒’一眼,手臂一用力,陌宸轩抽回了自己被扯着的衣袖,虽然依旧什么话也没说,可神色间却是透着几分不耐。 见陌宸轩如此,假‘苏苒’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太子殿下,苒儿……” “这位姑娘,这棋如何下没那么容易明白,但观棋的规矩却是很好学,其中十分重要的一条便是观棋不语。”没等假‘苏苒’继续说下去,一旁早就看不惯她那矫揉造作模样的凌初瑶忍不住开了口,而且还活学活用,将之前凌千雪说过的词用在了假‘苏苒’身上,虽然‘观棋不语’之‘不语’非是那简单的字面意思,但此刻凌初瑶却觉得用来堵住眼前这个令她讨厌之人的嘴是再合适不过了。 听到凌初瑶这番话,假‘苏苒’不禁愣了一愣,然后一副委屈到快要哭了的表情看着陌宸轩,“苒儿就是因为不懂,所以才……” “既是不懂,那就别说话,若觉得无聊,便回营帐。”一直未言语的陌宸轩终于开了口。 第985章 桃花酥 假‘苏苒’没想到陌宸旭会如此说,不由地又是一愣,紧接着,眼角竟挂了泪,微低着头,假‘苏苒’拿着丝帕,开始擦起泪来,可惜,陌宸轩关注着棋局,压根就没有看她。 此刻,棋盘上的对局已进入到收官阶段,观战的陌宸轩知道,胜负很快便要分出来了。 果然,没过太久,皇帝将手里的棋子往棋笥里一丢,开口言道:“还是爱卿棋高一着。” 凌千雪欠了欠身,颔首道:“臣也是险胜。” 皇帝没怎么在意凌千雪赢了他,转头看了看一旁的陌宸轩,“太子可要同宁王来一局?” 陌宸轩闻言,点了点头,“好!” 于是乎,皇帝和陌宸轩换了位置,棋盘清空,棋局新开。 “道是陛下和轩儿怎么都不在帐中,原来是在这下棋呢!” 正当新的棋局开始时,一道声音蓦然传来。 循声看去,乃是惠贵妃走了过来。 见惠贵妃过来,皇帝开口道:“贵妃来了。” 惠贵妃走近,向着皇帝福了福身,“臣妾见过陛下!” 皇帝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贵妃坐吧!” 话音落下,皇帝便转过头,看向棋盘,关注起刚开始的棋局来。 惠贵妃转身,看向身后跟着的侍女,吩咐了一句,“去将糕点拿来。” “是!”侍女应了一声,立时便去了。 侍女离开,惠贵妃才走到皇帝身边,落了座,也跟着看向了棋盘。 棋盘之上,对局的陌宸轩和凌千雪你来我往,两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落子,比起方才皇帝与凌千雪下的那一局,节奏明显快了不少。 过了一会,惠贵妃的侍女便又回来了,手上还提了一个食盒。 那侍女上前,将食盒交给惠贵妃之后,便退到了一旁。 惠贵妃接过食盒,打开之后,将里头的糕点摆了出来。 看向皇帝,惠贵妃言道:“陛下尝尝这桃花酥,这是臣妾新做的,从宫里带来的。” “嗯!”皇帝闻言,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立即伸手去拿,眼睛依旧关注着棋局。 与皇帝说了话,惠贵妃又看向凌初瑶,说道:“云安郡主也尝尝。” “谢贵妃娘娘!”凌初瑶没有那么关注在棋局上,听到惠贵妃的话,颔首道了句谢,便抬手拿了一块桃花酥,品尝起来。 拿着桃花酥咬了一口之后,凌初瑶小声道:“竟是红豆馅料的。” 凌初瑶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惠贵妃还是听见了,不禁问道:“可是这桃花酥不合郡主的口味?” 惠贵妃发问,凌初瑶摇了摇头,解释道:“贵妃娘娘勿怪,娘娘做的桃花酥外皮酥脆可口,内馅松软细腻,很是好吃,只因哥哥不喜食红豆,府里极少做红豆馅料的糕点,初瑶便也很少吃。” 凌初瑶一番话出口,正和陌宸轩对弈的凌千雪落子的动作微顿了一下,而与此同时,陌宸轩眸中也闪过一丝异色,不过,两人的这一点异常转瞬即逝,倒是没叫旁人发现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明白了原由的惠贵妃看了凌千雪一眼,落下一句话,可眸光却是跟着闪了一闪。 一转头,惠贵妃竟是看向了另一边被人忽略了的假‘苏苒’,言道:“苒儿也尝一尝,小时候你很喜欢吃本宫做的糕点,这桃花酥可是你最爱吃的。” 听到惠贵妃的话,假‘苏苒’点了点头,“是啊,苒儿最爱吃贵妃娘娘做的桃花酥了。” 说着话,假‘苏苒’便拿起一块桃花酥,大口吃了起来。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爱吃桃花酥,吃完一块,假‘苏苒’紧接着又拿了一块,吃得是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见着假‘苏苒’如此,惠贵妃眉头微微皱起,眸色也暗了下来。 到此时,惠贵妃已经万分确定,眼前这个所谓的‘苏苒’,完完全全就是冒充的,是个假的。 不过,知道陌宸轩暂时还不想拆穿,惠贵妃不动声色,什么也没说,看向了陌宸轩和凌千雪正对弈的棋局。 …… 第986章 跟着 皇家猎场,陌宸轩迈着大步走在营地里,正往自己营帐的方向去,身后,一女子一步一步地紧跟着,正是那假‘苏苒’。 陌宸轩与凌千雪对弈,最后以和局为终,这一局结束之后,大家散去,各自回帐,可假‘苏苒’却未回自己的营帐,而是一直跟着陌宸轩。 眼见着就要到营帐,陌宸轩步子一停,转身看向后头跟着的假‘苏苒’,开口道:“你不回自己营帐,一直跟着本宫做什么?” 假‘苏苒’微低着头,怯怯地道:“太子殿下是不是还不相信苒儿,贵妃娘娘已经证实了镯子的真伪,苒儿……” “本宫何时说过不相信你了?母妃既已证实了镯子是真的,你还有什么好怕的?莫不是你自己的身份真有什么问题,才这般害怕本宫怀疑你?”陌宸轩连连反问,打断了假‘苏苒’未说完的话。 假‘苏苒’一听,急急解释道:“苒儿身份绝对没有问题,只是……只是苒儿觉着太子殿下好像有些不喜欢苒儿,都不愿意让苒儿亲近……” “亲近?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这跟本宫说什么亲近,是连名节也不顾了吗?”陌宸轩声音里透着冷意。 “不是的,不是的。”假‘苏苒’连连摇头,“苒儿只是想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照顾殿下,毕竟苒儿与殿下是……是有婚约的,早晚都要嫁给殿下。” 陌宸轩眸中闪过一抹厌恶,耐着性子道:“婚约之事本宫自不会忘记,但本宫要为母后守孝,短时间之内不会成亲。” “守孝?”陌宸轩的话让假‘苏苒’很是意外。 “母后被害,历经十几载,本宫这个做儿子的才让真凶伏诛,难道不该尽一尽人子之孝?”陌宸轩反问道。 假‘苏苒’闻言,愣了一愣,她将婚约搬了出来,可却没想到陌宸轩竟然说要守孝,这个理由让她无法反驳。 假‘苏苒’只能点了点头,“应该的。” 陌宸轩看了假‘苏苒’一眼,“那你呢?” “我?”假‘苏苒’一时没反应过来陌宸轩指的什么。 “身为苏家女儿,你还要问本宫你该做什么吗?”陌宸轩却是反问了回去。 假‘苏苒’一听,不禁又是一愣,“我……” 可没等她说什么,陌宸轩便道:“行了,回你自己的营帐吧,本宫还有事要忙。” 话音落下,陌宸轩迈步离去,不再理会假‘苏苒’。 原地,假‘苏苒’咬紧了唇,望着陌宸轩离开的背影,想着陌宸轩方才的话,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 “那个假货真是恶心,叫人看着就来气。” 凌千雪的营帐里,凌初瑶愤愤地落下一句。 “便是再讨厌她,方才对局之时,也不该是你来说话。”凌千雪淡淡道。 凌初瑶闻言,撇着嘴道:“瞧着她那副那矫揉造作的模样我实在是忍不住。” 凌千雪抬眸看了凌初瑶一眼,“那桃花酥呢?” “桃花酥怎么了?”凌初瑶不明所以。 凌千雪微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无奈语气地道:“你怎么能当着惠贵妃的面说我不喜食红豆,小时候,我可是唤她一声洛姨的,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她都很了解。” “啊?”凌初瑶愣了一愣,“我没想那么多。” 凌初瑶看着凌千雪,“这天底下不爱吃红豆的又不止哥哥你一个,惠贵妃应当不会多想吧?” “应该吧!”凌千雪落下三个字。 虽说自己而今是化作男儿身,惠贵妃该不会因为不喜食红豆这一点就联想到什么,可凌千雪却也不敢就那么肯定。 “对了!”凌初瑶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起不爱吃红豆,惠贵妃怎么会说桃花酥是那假货最爱吃的?” “大概是试探吧!”凌千雪猜测着道。 “试探?惠贵妃知道她是假的了?”凌初瑶问道。 “该是太子同惠贵妃说过了。”凌千雪言道。 凌初瑶闻言,点了点头,“也对,太子殿下知道她是假的,定是和惠贵妃说的。” 凌千雪未再言语,随手拿起放在桌案上的书,翻开看了起来。 …… 第987章 婚约之事 “你觉得苏苒那孩子如何?” 主帐之内,才回到营帐的皇帝问了身边的惠贵妃一句。 被皇帝这么一问,惠贵妃不禁皱了下眉,知道那所谓的‘苏苒’身份是假的,惠贵妃对她自然没什么好感,可现在又不能和皇帝明说,只得道:“流离在外这么些年,受了不少苦,是个可怜的。” 皇帝微摇了摇头,“朕指的不是这个。” 惠贵妃看向皇帝,“那是……?” 皇帝缓缓开口,“朕想说的是轩儿与那孩子的婚约,虽说当年只是口头的约定,未行定聘,可这婚约到底是阿凝定下的,如今那孩子回来了,按说该依着阿凝的心愿,履了婚约,让轩儿与她完婚才是。” 一听皇帝提起婚约,惠贵妃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正想说什么,皇帝却又接着道:“但朕看那孩子柔柔弱弱的,是个软懦的性子,况且她流落在外十多年,书该是也未识得几本,怕是难胜太子正妃之任,而且,朕瞧着轩儿好像也不甚喜欢她,若是让她为太子正妃,恐怕是不妥,可她毕竟是苏玹之女,这些年饱受流离之苦,若是让她为侧室,既对不起苏家满门忠烈,又着实是委屈了她,实在难为啊!” “陛下,这事不急,还是先缓缓吧!”惠贵妃心里知道人是假的,一开口便是婉言相劝。 “缓缓?轩儿年岁不小了,早该成亲了,你这做母妃的就不急?”皇帝反问道。 “臣妾自然着急,可陛下您别忘了,轩儿说了要为沈姐姐守孝的,苒儿那孩子如今虽说回来了,可轩儿只怕也不会因此就打消了主意的。”劝不住皇帝,惠贵妃干脆搬出了陌宸轩要为端敏皇后守孝的事。 果然,听到惠贵妃提起守孝之事,皇帝神色一滞,叹了口气道:“唉,罢了,那就暂且缓缓吧!” 见皇帝终于打消了念头,惠贵妃总算是松了口气。 …… “太子不在帐中,是去了何处?” “太子殿下与韩副将一同出了营,未说去了何处。” “太子回来之后,叫他立刻来见本宫。” “是!” 陌宸轩的营帐外,惠贵妃与守在外头的兵士正说着话。 从皇帝帐中出来,惠贵妃未回自己的营帐,直接便来了陌宸轩这,想与陌宸轩商量商量假‘苏苒’的事,却正巧碰上陌宸轩出去了。 陌宸轩不在,惠贵妃交代了守在帐外的兵士两句,便就离开了。 …… “娘娘,您急着找太子殿下,是要跟殿下商量与苏姑娘的婚事吧,如今苏姑娘回来了,又与殿下有婚约,娘娘您是该好好劝劝殿下,早早成亲了。” 回到营帐,一直跟着惠贵妃的珮蓉一边说话,一边给惠贵妃倒了杯茶。 惠贵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看了看帐内侍候的几个侍女,“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侍女闻言,行了礼,齐齐退了下去。 “娘娘这是……?”见惠贵妃屏退侍女,珮蓉很是不解。 惠贵妃放下茶杯,开口道:“人是假的,商量什么婚事!” “啊?”珮蓉十分惊讶,“谁是假的?苏姑娘?” 惠贵妃点点头,“嗯!” “这……会不会是弄错了?”珮蓉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那镯子明明是真的呀,不正是娘娘您确认的那就是苏夫人的遗物吗?” “镯子确实是真的,可人却不是,轩儿初与本宫说她是假冒的,本宫也有些不信,怕是轩儿弄错了,可几番接触下来,本宫确定她不是苒儿。”惠贵妃很是肯定地道。 “娘娘为何这么肯定?”珮蓉有些疑惑地问道。 惠贵妃看了珮蓉一眼,“你可记得初见之时,她唤本宫什么?” “自然是唤您贵妃娘娘啊,这有什么不对吗?”珮蓉不解。 惠贵妃摇摇头,“若她真的是苒儿,就不会一见面便唤本宫‘贵妃娘娘’了,真正的苒儿自小可是一直叫本宫‘洛姨’的。” “这……”珮蓉闻言,怔了一怔,“许是因为曾经失忆的缘故,不记得小时候的称呼了,而且,这依着宫里的规矩,她唤您贵妃娘娘也是没错的。” “她能记着婚约,却不记得对本宫的称呼,你觉得可能吗?”惠贵妃反问道。 也没等珮蓉回答,惠贵妃便接着道:“若一个称呼还不能说明什么,那本宫有意无意的试探,便很能证明她是假的了。” “试探?”珮蓉讶然。 惠贵妃缓缓开口,“初见那日,本宫寻了个机会问她无霜姐姐的镯子为何在她手上,她说是她见了那镯子甚为喜欢,向无霜姐姐讨要的,可实际上,苒儿自小最是崇拜她的父亲,寻常小女孩喜欢的那些珠玉首饰什么的,苒儿是一概没什么兴趣的,又怎么会喜欢无霜姐姐手上的镯子,还向无霜姐姐讨要。” 稍稍顿了一顿,惠贵妃又继续道:“还有,今日那桃花酥,那个假冒的,可是吃的有滋有味,本宫说她最爱吃桃花酥,她也没否认,要知道,苒儿虽不怎么挑食,但红豆却是极不爱吃的,什么桃花酥、红豆糕,但凡是红豆做的点心,苒儿惯是不吃的。” “这么说来,她果真是假的?”惠贵妃的几番例证,让珮蓉也不得不相信人是假的了。 “称呼变了,可以说是不记得了,可喜好、口味这些,样样都对不上,不是假的,还能是什么?”惠贵妃反问了一句。 “难怪方才在陛下那,陛下提起婚约之事,娘娘竟劝陛下缓一缓,奴婢原以为娘娘当真是因为殿下要为端敏皇后守孝的缘故,却原来是因为人是假的。”珮蓉这会总算是明白了惠贵妃为何要劝阻皇帝。 惠贵妃点点头,“若是真正的苒儿,本宫自然不会拦着,不必陛下说,本宫便早就与轩儿说这事了。” “唉!”珮蓉叹了一声,“原以为真的是苏姑娘回来了,却不想竟是个假冒的。” “可她假冒的目的是什么?娘娘为何不拆穿她?万一她做出什么不利于娘娘和殿下的事来,那岂不是……”知道人是假的,珮蓉便开始担心起来。 惠贵妃抬了抬手,打断了珮蓉,“无妨,轩儿一早便知她是假的,一直叫人盯着她,之所以不拆穿,也正是想弄清楚她的目的。” 听了惠贵妃的话,珮蓉总算是放下心来,“那就好。” 惠贵妃看向珮蓉,嘱咐道:“你心里知道她是假的便是了,莫要与底下人说,同她接触时也不要露了痕迹,叫她察觉出什么来。” 珮蓉闻言,点了点头,“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 第988章 背后之人 “先生救你性命,费心安排,送你入京,可时至今日,你却半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拿到,先生十分不满。” “我已经尽力了,可太子他似乎是还有些怀疑我,对我一直冷冷淡淡的,我根本就找不到机会接近他。” “已经尽力了?你确定不是你贪恋现在的身份,不想为先生做事,在找借口敷衍?” “没有,我没有找借口敷衍,我一直都记着先生的救命之恩。” “最好是没有,别真拿自己当未来的太子妃了,不要忘了你的命掌握在谁手里,若再无进展,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 皇家猎场外围的树林里,树木的荫蔽之下,假‘苏苒’正与一个庄户打扮的人站在一起,说着话,那人说话很不客气,对假‘苏苒’不是质问就是威胁,而假‘苏苒’只能处处忍让。 这厢,假‘苏苒’与那庄户打扮的人在说着话,却不知,在树林远处,有两个人掩在一棵大树后,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而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陌宸轩和他的副将韩林。 “殿下,要不要现在拿人?” 望着假‘苏苒’那边,韩林低声问了陌宸轩一句。 陌宸轩摇了摇头,“不急,再等等。” “再等等?”韩林有些不解,指了指远处那正与假‘苏苒’说话的人,“此人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他是春月楼……” “那春月楼背后之人呢?”韩林话没说完,陌宸轩便反问了一句。 韩林愣了一愣,“背后之人?” “你觉得单凭着一个春月楼,就敢行此奇险,弄一个假冒的苏家女出来吗?”陌宸轩又是一句反问。 “殿下是说春月楼的背后还有人?”韩林问道。 陌宸轩没有回答韩林的话,看了假‘苏苒’所在的方向一眼,转身而去。 此时,假‘苏苒’和那与她说话的人都已经各自离开了。 见陌宸轩离去,韩林赶紧迈步跟了上去。 …… “母妃急着找儿臣有何事?” 惠贵妃的营帐里,陌宸轩问了惠贵妃一句。 一回营地,得知惠贵妃找过自己,陌宸轩未回自己的营帐,直接便来了惠贵妃这里。 “你查得如何了,打算何时拆穿她?”惠贵妃不答反问。 惠贵妃如此一问,陌宸轩神色一凝,“母妃这么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惠贵妃摇了摇头,言道:“倒也没出什么事,只是方才在你父皇帐中,你父皇同我说起了你与苒儿的婚约。” 陌宸轩眸色一深,“父皇想要我娶她?” 惠贵妃点点头,“你父皇是有这个意思,只因觉得她柔柔弱弱的,又没读过什么书,在为难是让她做正妃还是为侧室,我搬出你要为你母后守孝的借口,才让你父皇暂时消了这个念头。” 说着话,惠贵妃看向陌宸轩,“你还是快些解决了她为好,总留这个歌隐患在,终究不是个事儿,她不是真正的苒儿,又别有目的而来,你总不能真的娶了她。” 陌宸轩点了点头,“母妃放心,儿臣会尽快的。” “那你究竟查得如何了?”惠贵妃又问。 第989章 春月楼 “已查到些眉目,她与春月楼有着莫大的关联,只是春月楼背后之人是谁暂时还未查出来。”陌宸轩答道。 “春月楼?那是什么地方?酒楼,抑或是茶楼?”惠贵妃对‘春月楼’这个名字十分陌生。 被惠贵妃这么一问,陌宸轩掩拳轻咳了一下,“腌臜之地,说出来怕污了母妃清耳。” 惠贵妃闻言,神色顿时一怔,陌宸轩虽未明说,但‘腌臜之地’这几个字,却也叫惠贵妃一下子明白了春月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那她……”惠贵妃随即就想到了假‘苏苒’,“出自春月楼?” 陌宸轩摇了摇头,“不是,她只是一直在与春月楼之人暗中联系。” “即便不是,可她与春月楼这种地方扯上关系,也实在是……”想想春月楼是什么地方,惠贵妃言语间不免透着对假‘苏苒’的膈应。 “殿下!” 正在此时,帐外传来一道声音。 紧接着,帐门掀开,副将韩林急匆匆走了进来。 韩林一进帐,开口就道:“殿下,小世子出事了!” “昭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韩林一句话,陌宸轩还没说什么,倒是惠贵妃急问出声。 韩林口中的小世子自然是端王世子陌元昭,一听陌元昭出事,惠贵妃立时便着急了。 惠贵妃发问,韩林赶紧回道:“小世子方才玩耍时摔了一跤,受了伤,磕着……” 韩林话还没说完,惠贵妃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急急向帐外走去。 惠贵妃匆匆而去,还坐在帐内的陌宸轩看着韩林,开口问道:“昭儿伤到哪了?伤得可重?” “小世子磕着了膝盖,末将过来的时候,太医正在诊治,应该只是轻伤。”韩林答道。 “昭儿身边的人向来用心,照顾得仔细,怎么会让昭儿摔了?”陌宸轩又问。 陌宸轩如此一问,韩林脸色跟着变了一变,“是那个假冒苏姑娘的,她刚才同小世子玩捉迷藏,小世子蒙着眼睛,不慎踩着石头了,便摔着了。” 陌宸轩皱了皱眉,“她怎么会和昭儿在一起,还让昭儿蒙着眼睛?” “小世子在外头玩耍,正好叫她遇见了,她便自己凑了上去,说要陪着小世子一起玩,这玩捉迷藏便是她提议的,她毕竟顶着苏姑娘的名头,底下人也不知内情,自是不会拦着她,这一开始蒙眼睛找人的是她,玩了没多久,就变成小世子找人了,然后小世子就出意外了。”韩林如实答道。 “去看看!”了解了具体情况之后,陌宸轩站起身,向着帐外走去。 韩林见状,立时跟了上去。 …… “你们是怎么照顾小世子的,这猎场里是能玩捉迷藏的地方吗?小世子年纪小你不懂,你们也不懂吗?” 陌元昭的营帐里,照顾陌元昭的下人跪了一地,惠贵妃沉着脸正训斥着,先一步过来,惠贵妃已经知晓了事发经过,知道了陌元昭摔倒受伤的原因。 一旁,假‘苏苒’立在那,拿着丝帕抹着泪,一副很是自责的模样,“贵妃娘娘,都是苒儿的错,苒儿本想着能帮着照顾小世子,也好替娘娘和太子殿下分忧,却没想到竟害得小世子受了伤,都是苒儿不好,苒儿愿意留在这照顾小世子以弥补……” “既知道错了,就回你的营帐好生待着,照顾昭儿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假‘苏苒’话未说完,一道冷冷的声音蓦然传来。 循声看去,陌宸轩走了进来。 第990章 底细 听到陌宸轩的话,正哭哭唧唧的假‘苏苒’怔了一下,然后紧接着那么一抽一顿,眼泪竟就扑簌扑簌地流了下来,那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一边哭着,假‘苏苒’一边嘤嘤开口,“太子殿下,苒儿……” “韩林,送她回营帐!”然而,陌宸轩却根本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冷声吩咐了身后跟着的韩林一句。 “是!”韩林应了一声,看向假‘苏苒’,“苏姑娘,请!” 可假‘苏苒’却是不肯离开,抹着眼泪走到陌宸轩跟前,伸手扯住陌宸轩的衣袖,哭着道:“太子殿下,苒儿不是故意的,苒儿……” 陌宸轩却是手臂一甩,抽回了自己的衣袖。 见陌宸轩如此,假‘苏苒’立时哭的更凶了,垂着泪很是委屈地看向惠贵妃,“贵妃娘娘,您帮苒儿和太子殿下说说,苒儿真的不是故意的,苒儿是想着……” 瞧着如此模样的假‘苏苒’,惠贵妃忍下心中的嫌恶,尽力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好了,本宫与太子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先回去吧,便是在这,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说着话,惠贵妃看了韩林一眼,“韩林!” 韩林会意,点了下头,看着假‘苏苒’,重复了一遍他方才说过的话,“苏姑娘,请!” 惠贵妃已然如此说了,假‘苏苒’即使再不想走也得走了。 “是,苒儿先回去了!”福身行了一礼,假‘苏苒’便跟着韩林离开了。 假‘苏苒’一走,惠贵妃看向一众跪在地上的宫人,“你们都起来吧,往后都经心点,要仔细照顾小世子。” “是!” 一众宫人如蒙大赦,齐齐应声,一个个站了起来。 惠贵妃挥了挥手,“都先下去吧!” 宫人们闻言,行了礼,便都退了下去。 宫人退去,惠贵妃脸色立时便沉了下来,“那副造作的模样,叫人看着生厌!” 看向陌宸轩,惠贵妃接着道:“赶紧解决了她吧,这都将昭儿给伤了,也不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再留着她,还指不定她能干出什么事来。” 陌宸轩点了点头,“儿臣知道。” “昭儿怎么样了?”陌宸轩问起了陌元昭。 惠贵妃转头往内帐的方向看了看,“太医瞧过了,膝盖磕破了,幸好没什么大碍,养上些时日就好了,这会已经上了药睡下了,珮蓉在里头照顾着。” “儿臣去看看。”陌宸轩点了下头,迈步往内帐那边走去。 “唉!”惠贵妃坐在原地,轻叹了口气之后,便也起身往内帐去了。 …… “听说端王世子今日因着她受伤了?” “嗯,也不知她接近昭儿是有什么图谋。” 半月悬空,夜色正浓,皇家猎场外围,凌千雪和陌宸轩坐在河边,正说着话。 凌千雪侧头看着陌宸轩,笑了一笑,“她哪里是要接近端王世子,分明是想寻着机会接近你。” “接近我?”陌宸轩惑然。 “自来了这猎场,你每日便是再忙,也会抽出时间亲自教导端王世子,这是谁都瞧得出来的,你总将她拒之于外,不给她接近的机会,她便只好另寻法子,而端王世子便是最好的机会,只是,她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弄巧成拙吧!”凌千雪分析道。 陌宸轩眉头皱了皱,“我自是知道她一直寻着机会刻意接近我,可却是猜不准她的目的是什么。” 凌千雪手一抬,夹着一张卷着的纸条身到了陌宸轩面前,“你看看这个,该是就能知道她的目的了。” “这是?”陌宸轩有些疑惑地接过了 第991章 射箭 瞧见陌宸轩的反应,凌千雪勾唇笑了一笑,“现在是不是觉着这真是个绝妙的算计,若非一早就知道人是假的,单凭着‘苏苒’这两个字,便能叫你落入圈套之中。” 陌宸轩看着手上的纸条,点了点头,“是啊,谋算精当,直击要害。” 稍稍顿了一下,陌宸轩转头看向凌千雪,“不过,再精妙的算计也没用,因为你才是苏苒。” 说着话,陌宸轩将纸条往凌千雪手里的火折子上一递,火光一亮,纸条一燃,很快便化为了灰烬。 听着陌宸轩的话,凌千雪默然未语,只嘴角的笑意更甚了几分,确实,再怎样的算计谋划都是徒劳,春月楼背后之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凌千雪才是真正的苏苒。 一抬臂,凌千雪将手中的火折子一合,那照亮的火光立时边熄灭了。 晚风轻拂,蓝墨色的夜空中,那弯半月在薄薄的云层里徘徊,时隐时现,陌宸轩和凌千雪都未再言语,两人就这么坐在河边,夜色静谧,河水潺潺,流淌而过,春月楼的底细既已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做自也不必再多说。 …… “嗖~~” 皇家猎场营地里,凌千雪手握着一张大弓,搭箭扣弦,箭支离弦,如风驰电掣一般,向着箭靶疾飞而去,直入靶心。 “好!” “好箭法!” “真是好箭法啊!” …… 箭中靶心那一刻,叫好声一道接着一道响起,一众围观的人无不拍手叫绝。 听着众人称赞的声音,凌千雪却是面无表情,只默默看着手里的那张大弓,那弓乃上乘柘木所制,古朴无华,乃是皇帝赐给陌宸轩的那把挽月弓,握着挽月弓,凌千雪依稀间仿佛看见了那个自己最熟悉的身影。 凌千雪在看着手里的挽月弓,身后,围观的众人之中,一人却在注视着凌千雪,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陌宸轩。 今日得闲,阳平郡王陌宸庆聚着众人比试射箭,凌千雪正好也在,陌宸轩存着私心,便叫人将挽月弓抬了来,为的便是让凌千雪能亲手握一握这把随着她父亲征战杀敌的良弓。 “嗖~~” 围观众人的声音中,凌千雪抬臂搭弓,再度射出一箭。 羽箭向着箭靶而去,嗡嗡声起,竟射穿了之前射在箭靶上的那支箭,直直地钉入靶心。 “好~~” 凌千雪这一箭射出,围观众人中有一人拍手高叫出声,乃是阳平郡王陌宸庆。 “好!” “好!” “宁王箭法超绝,真是厉害啊!” …… 陌宸庆这一声之后,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叫好。 “这挽月弓在宁王手上,倒是颇有几分当年镇国大将军年轻时的风采!” 众人的叫好声中,一道浑厚的声音蓦然传来。 听到这话,凌千雪握着挽月弓的手微动了一动,眸中也闪过了一丝异样,不过稍纵即逝。 转过身,凌千雪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皇帝正朝着这边走来,身边还跟着惠贵妃。 此刻,围观的众人也都已转身望去,发现了来人是皇帝。 “拜见父皇!” “拜见陛下!” …… 见着皇帝,众人赶紧行礼。 皇帝抬了抬手,“免了!” 看着凌千雪握在手里的挽月弓,皇帝开口道:“这挽月弓……” “快,快点!” 没等皇帝说什么,一阵嘈杂的声音突然传了来。 循声看去,远远瞧见陌宸轩的副将韩林正押着两个人往这边而来。 第992章 拿人 正说话的皇帝也往韩林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看,不由地眯了眯眼睛,然后转过头,问向陌宸轩,“那可是韩林?” 陌宸轩点了点头,“是!” “咦?”陌宸轩话音刚落,一道疑惑讶异的声音突地响起,“那个被押着的怎么看着那么像苏姑娘呢!” 说这话的,乃是阳平郡王陌宸庆。 “还真是啊!” “就是那个苏姑娘呀!” …… 陌宸庆这一句话,引得其他人也跟着开口了。 假‘苏苒’来猎场已有些时日,众人虽没和她打过交道,但也都知道她的存在,营地里来来往往的,自也是见过的。 众人的议论声中,最先说话的陌宸庆望向了陌宸轩,很是不解地问道:“九皇兄,这韩林怎么把苏姑娘给抓了?” “韩林抓了苏苒?”听见陌宸庆的话,没等陌宸轩答话,皇帝便讶异出声,目光也跟着移向了那两个被押着的人。 定睛看了一看之后,皇帝皱了皱眉,又转头看向陌宸轩,问道:“怎么回事?” “是儿臣吩咐韩林这么做的。”陌宸轩答道。 “你吩咐的?”皇帝甚为不解。 “她自称是苏苒,可这些时日相处之下,儿臣越发觉着她的举止习惯与儿臣少时熟悉的苏苒完全不同,便让韩林查了查,结果却发现她一直与人暗中来往,儿臣昨日吩咐了韩林,她再与暗中之人联络时,直接将人拿了。”陌宸轩解释道,只是这解释中掺着半分真半分假,因为有些事不能让皇帝知道。 “你说苏苒她与人暗中来往?”皇帝神色和语气中透着疑惑和不敢置信。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皇帝刚问出这话,陌宸轩还未及回答,一道急切的女声响起。 此刻,韩林带着那两个被押着的人到了,这其中一人自然是那个假‘苏苒’,而喊出声的,也是假‘苏苒’。 “你们放开我,快放开我!” 假‘苏苒’一边喊着,一边挣扎着,可任她怎么挣扎,却是挣脱不开。 望向陌宸轩,假‘苏苒’一副又急又委屈的样子,“太子殿下,苒儿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要让韩林抓苒儿?” 可惜,陌宸轩目光落在那个与她一同被押来的人身上,根本就不搭理她,连个眼神也没给她。 见陌宸轩不理会她,假‘苏苒’又看向了立在皇帝身边的惠贵妃,“贵妃娘娘,您快和太子殿下说说,苒儿什么也没做,殿下他……” “你若真的什么也没做,那这个人是谁?”假‘苏苒’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打断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陌宸轩,此时,陌宸轩依旧看着那个与假‘苏苒’一同被押来的人,面色冰冷。 听到陌宸轩的话,假‘苏苒’神色一紧,“他……他是我的旧识。” “旧识都旧到春月楼去了?”陌宸轩声音冷冷的,直接就将春月楼指了出来。 “春月楼?” 陌宸轩话音一落,立时有人讶然出声。 “春月楼,这……” “这苏姑娘怎么会和春月楼扯上关系?” “是啊,春月楼那种地方……” …… 这一声就似一根引线一般,引得在场众人议论嘀咕议论起来。 第993章 辩解 “我……我不知道什么春月楼,我跟春月楼没有关系。”众人的议论声中,假‘苏苒’摇着头,试图撇清自己跟春月楼的关系。 陌宸轩一脸鄙夷地看着假‘苏苒’,指了指那个与她一同被押来的人,“他是春月楼的管事,名唤祝大同,你一直与他暗中联系,还敢说与春月楼没有关系?” 听到陌宸轩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和名字,那一直低着头,几步言语,也不挣扎的祝大同猛地抬头看了陌宸轩一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是没料到陌宸轩竟已将他的底细查清楚了。 “不是……我不是春月楼的,我不是那种地方出来的。”祝大同诧异,假‘苏苒’却是急着在为自己辩解。 “那种地方?你不是跟春月楼没关系吗,怎么知道春月楼是什么地方?”陌宸轩反问道。 “我……”陌宸轩的反问让假‘苏苒’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说漏了嘴。 “春月楼是什么地方?” 蓦地,一道声音响起。 问出这话的,乃是皇帝。 皇帝心里一直存着疑惑,可自假‘苏苒’出现,皇帝一直没什么机会开口,直到这会才插了句话。 皇帝问起春月楼,可在场众人有的低着头,有的摸着鼻子,神色都有几分尴尬,一个个沉默着,一时间竟无人答话。 “嗯?”瞧着众人的反应,皇帝发出了一声疑问。 “是……烟花之地。”终于有人答了句话,不过声音却很小。 声音虽然小,皇帝却是听见了,脸色跟着就是一变,看向假‘苏苒’,严声问道:“苏苒,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那种地方扯上关系?” 皇帝这一问,假‘苏苒’立时更急了,“不是的,不是的,我……” “父皇,她根本就不是苏苒。”陌宸轩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听到陌宸轩这话,假‘苏苒’顿时大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从押着她的人手上挣开了,急冲到陌宸轩跟前,抓着陌宸轩的衣袖,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道:“太子殿下,我是苒儿啊,你怎么能怀疑我呢,这些年我流离在外,孤苦无依……” “够了!”陌宸轩衣袖一甩,冷声打断了假‘苏苒’,“苏家满门忠烈,风骨浩然,岂容得你玷辱门楣?苏苒将门之后,便是流离孤苦,也绝不会是你这般矫揉造作之态,叫人恶心。” “我真的苏苒,太子殿下你要相信我,我真的苏苒啊!”陌宸轩冷酷的态度让假‘苏苒’越发慌了。 “这镯子,这镯子是母亲的遗物,它能证明我的身份。”说着话,假‘苏苒’扒拉开了自己的衣袖,将手腕上戴着的银镯露了出来,极力地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 一转头,看向惠贵妃,假‘苏苒’又急急道:“贵妃娘娘,这镯子您是认得的,您快帮我说句话,我真的是苒儿啊!” “镯子是真的,但你不是苒儿。”一直未曾说话的惠贵妃很是淡淡地落下一句。 假‘苏苒’满心以为惠贵妃能帮她证明身份,却不料竟听到这样的话,一时间怔住了。 “镯子既是真的,你为何说她不是苏苒?”皇帝看着惠贵妃,诧异地问出了口。 第994章 对质 “轩儿对她起了疑,同臣妾说起过,臣妾怕轩儿冤了她,便有意试探了试探她。”惠贵妃按着陌宸轩的说法,半真半假地回了一句。 “贵妃娘娘……”听到惠贵妃的话,假‘苏苒’不由地就是一惊,怎么也没料到一直对她柔和相待的惠贵妃竟然试探过她。 假‘苏苒’出声,惠贵妃转头看向她,“还记得前日里的桃花酥吗?当时云安郡主说宁王不喜食红豆,叫本宫想起了苒儿的口味喜好来,不喜食红豆之人不算常见,可苒儿却是同宁王一样,是极不爱吃红豆的,那桃花酥恰恰是用红豆馅料做的,若是真正的苒儿是断然不喜欢吃的,可你却是接了本宫的话,说自己最爱吃桃花酥,还吃的那般津津有味。” 惠贵妃一番话,说的是假‘苏苒’,可却是提及了凌千雪,立在众人之间,凌千雪握着挽月弓的手微动了一下,眸中也闪过了一丝异色,连着站在她身边的凌初瑶,还有知晓她身份的陌宸轩, 都看了她一眼, 好在众人听了惠贵妃说的话,此刻都齐齐地看着假‘苏苒’,没人注意到他们三个的异样。 “贵妃娘娘,不是的, 我……我这些年流落在外, 受尽了苛待,平日里能有口吃的便是不错了, 我……”众人怀疑的目光中, 假‘苏苒’已经彻底慌了神,找着理由, 试图想要解释过去。 “怎么, 又想说自己凄苦可怜?想说因着困苦的境遇连喜好都变了?”假‘苏苒’正辩解着,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陌宸轩开口质问道。 “我……”陌宸轩将假‘苏苒’想找的借口都替她说了, 让她一时间无话可说。 “太子殿下,我……我真的是苒儿呀,你要相信我啊!”一番对质之后,假‘苏苒’已经不知该如何继续辩解下去,只能强撑着强调自己是苏苒。 陌宸轩冷冷地瞥了假‘苏苒’一眼,一转身, 指向不远处挂着的一排各式形制的弓, “你说你是苏苒,那好,你告诉本宫,哪一张是挽月弓?” 陌宸轩此言一出, 在场之人有的看向了陌宸轩所指的那一排挂着的弓,有的却是看向了凌千雪, 众人都是知情的,知道真正的挽月弓并不在那排挂着的弓里, 而是在凌千雪手上,不过好在并没有人多嘴, 将挽月弓指出来。 而凌千雪, 面色虽然平静,可手却是在暗暗用力, 将挽月弓握得紧紧的。 对于这些,一直急于为自己辩驳的假‘苏苒’并没有注意到, 她此刻望着陌宸轩所指之处,心里正万分焦急, 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挽月弓, 更别提认得了。 “当年……当年那场大火我受了刺激,好……好些事都不记得了,我……”心中急转,假‘苏苒’努力为自己找借口。 陌宸轩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不记得了,可真是好借口啊!你怕是不知,苏苒最崇敬的便是自己的父亲, 儿时连弓都还拉不开, 她便追在镇国大将军身后,摸着挽月弓, 要镇国大将军教她射箭,即便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也不会不记得自己父亲的挽月弓。” “我……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我那时年纪小,所以……,太子殿下你要相信我,这些年我受尽了苦,遭尽了最,如今好不容易才回来了,你不能不要我啊,我们……我们是有婚约的,父亲母亲若是知道太子殿下你怀疑我,会伤心难过的……”假‘苏苒’内心慌乱,可面上也只能继续推说不记得了,而且开始扮委屈装可怜,甚至将婚约给搬了出来。 陌宸轩一脸讽刺地瞧着假‘苏苒’, “挽月弓你不记得了,婚约你倒是记得清楚!你既然记得婚约, 那你倒是说说, 信物是什么?” 听到陌宸轩这话,皇帝和惠贵妃不约而同地看了向了陌宸轩, 那桩婚约是怎么回事他们是知道的,当年哪里有什么信物? 而同样了解这桩婚约的凌千雪,则是嘴角勾了勾,想起之前陌宸轩那有点耍赖的话。 皇帝、惠贵妃,还有凌千雪,他们知道内情,可假‘苏苒’却是不知道,陌宸轩问信物是什么,她自然是答不上来。 “怎么,答不出来?抑或者,你是又想说你不记得了?”假‘苏苒’不说话,陌宸轩却是直接问了出来。 第995章 严查 听着陌宸轩冰冷的声音,假‘苏苒’张了张口,可却是无言以对,陌宸轩的话直接堵住了她的口,她就是想要借口说不记得了,也不能再说了。 “你到底什么人?为何要冒充苏苒?” 假‘苏苒’哑口无言,一道质问的声音蓦然响起,许久未说话的皇帝开了口。 很显然,皇帝已然信了陌宸轩之言,觉出眼前这个所谓的‘苏苒’确实是假的了。 “不是,我没有,我没有冒充,我是苏苒,我真的是苏苒……”皇帝这一开口,假‘苏苒’立时慌得不行。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真该拖下去大刑伺候,看招是不招!”假‘苏苒’还想要继续狡辩,一道不忿的声音响起,却是凌初瑶开了口。 凌初瑶早就看着假‘苏苒’不顺眼了,忍到这个时候才说话,也着实是不易了。 “陛下面前,不可造次!”凌千雪瞥了凌初瑶一眼,出言斥了她一句。 凌初瑶也知道自己开口是有些突兀了,撅了噘嘴,似是解释一般说道:“我只是替镇国大将军不平,竟然有人敢冒充他的女儿,以前在北境的时候,常听军中之人提起镇国大将军的威名,这要是让曾追随过镇国大将军的北境将士知道,有人冒充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只怕是恨不得要将人碎尸万段了。” 凌初瑶一番话,听得假‘苏苒’不由地哆嗦了一下,特别是那‘碎尸万段’四个字,凌初瑶好像是刻意咬得重了些,让假‘苏苒’内心慌张害怕极了。 “云安郡主这话没错,没有人可以冒充镇国大将军之女!”皇帝威严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此事若不查个清楚明白,那便对不起镇国大将军,对不起苏家满门忠良,亦对不起为国浴血的北境将士!” 皇帝没有责怪突兀开口的凌初瑶,反倒是凌初瑶的话给皇帝提了个醒,让皇帝生了必须严查的心思。 看向陌宸轩,皇帝开口道:“轩儿,此事既是你发现的,那便交于你处置,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儿臣领旨!”陌宸轩领命。 一转身,陌宸轩看向韩林,吩咐道:“韩林,将他们带下去,严加审问!” “是!”韩林应了一声,然后手一扬,对着手下的人道了一声,“带走!” 于是,假‘苏苒’和那与她一同被押来的春月楼管事祝大同便被带走了。 “太子殿下,我真的是苒儿,你相信我!” “你们放开我,快放开我!” “太子殿下……” …… 被带走的假‘苏苒’不死心,一边喊叫,一边挣扎着,可却是被架着越拖越远。 “都散了吧!” 假‘苏苒’和祝大同被带走,皇帝挥了挥手,发了句话,便转身而去。 与皇帝同来的惠贵妃见状,看了陌宸轩一眼之后,迈步跟上了皇帝。 皇帝和惠贵妃离开,在场众人便也就一个个都跟着散去了。 “没想到那苏姑娘竟然是个假冒的!” “哪还是什么苏姑娘呀,指不定叫什么呢!” “是啊,她可是跟春月楼那种地方扯着关系,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她可是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冒充镇国大将军之女!” “你们说她假冒苏家女,这目的是什么呀?” “这谁说得准,怕也只有审了之后才知道。” …… 散去的众人三三两两地走着,一边走一边议论猜测着。 众人渐行渐远,此时,原地就只剩下陌宸轩、凌千雪和凌初瑶三人。 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挽月弓,凌千雪抬手缓缓地抚过弓臂,良久之后,才很是不舍地将挽月弓递到了陌宸轩手上,“收好它!” 接过挽月弓,陌宸轩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可终究却是什么也没说。 将挽月弓要给陌宸轩,凌千雪看向凌初瑶,言道:“初瑶,我们走吧!” 言罢,凌千雪便迈步而去。 身后,凌初瑶赶紧跟了上去。 握着手里的挽月弓,望着凌千雪离开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之后,陌宸轩亦转身离去,虽然将假‘苏苒’与那祝大同拿了,可后头却是还有好些事要办。 …… 第996章 查封 “那个假货可算是被戳穿了,一想到她冒充你,顶着苏家女儿的名头就来气!” 营帐之内,凌初瑶愤愤地落下一句。 凌千雪坐在对面,抬眸瞧了凌初瑶一眼,“便是再来气,方才你也不该当着陛下和那么多人的面说什么大刑伺候的话,在旁人眼里,她与我们无关。” 凌初瑶撅了噘嘴道:“我就是一时没忍住嘛!” 看着凌千雪,凌初瑶接着道:“那个……后面我不是也给圆了回来吗,该是不会有人起疑的。” 瞧着凌初瑶,凌千雪颇有几分无奈地道:“你呀,以后不许再这么莽撞了!” “是,我知道啦!”凌初瑶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 “对了!”猛地一下,凌初瑶突然想起了什么,“方才那个假货提起婚约,太子殿下说有信物,怎么从未听哥哥你说起过有什么信物啊?” 凌初瑶笑嘻嘻地看着凌千雪,很是好奇地问道:“那信物是什么呀?” “一块糕点!”凌千雪淡淡落下四个字。 “啥?糕点?”凌初瑶很怀疑自己听错了。 凌千雪笑了一笑,“这是他的答案。” “啊?”凌初瑶一脸的诧异和不解。 凌千雪却是未再说话,随手拿起放在桌案上的书,翻看了起来。 …… “将这里围了,一个人也不许放走!” 云京城,春月楼门前,京兆尹江炳修带着人,正将春月楼围了起来。 下了命令之后,江炳修迈着大步,踏进了春月楼的大门。 “怎么回事,这外头什么动静啊?” 江炳修一进门,便听得一道女人的声音响起。 循声看去,便见一打扮艳丽的妇人从二楼走了下来,一看其年纪和装扮便知,定是这春月楼的老鸨。 那老鸨是个有眼色的,一眼瞧见江炳修,见其穿着官服,立时扭着腰肢上前,迎着笑脸道:“哎呦官爷,您怎么大白日里来了,这咱们家姑娘们还没……” 老鸨虽是个半老徐娘,可却是风韵犹存,这要真是寻欢逛青楼的来了,少不得要多看两眼,可惜江炳修不是。 “奉太子谕令,查封春月楼!”老鸨话未说完,江炳修便冷声开了口。 “查……查封?”听到江炳修的话,老鸨是既震惊又不敢置信。 就在她惊诧的工夫,外头京兆府的差役已经冲了进来,江炳修抬了抬手道:“拿下!” 差役得令,立时上前,拿住了老鸨。 被拿住的老鸨看着江炳修,急急地道:“官爷,是不是弄错了呀,我们这可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没犯什么事啊,这怎么……” “犯没犯事,到京兆府大堂说吧!”江炳修又是冷冷的一句。 “京兆府……”老鸨愣在了当场,‘京兆府’几个字,已然让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搜!”没再理会老鸨,江炳修下了搜查的命令。 差役得了命令,立时开始各处搜查。 “啊~~” “啊,啊~~” …… 一阵阵惊叫声响起,差役又是搜查又是拿人,让春月楼里的姑娘们被吓了个不轻。 可差役奉命行事,此时没人会怜香惜玉,那些花枝招展、千娇百媚的姑娘们,连同着老鸨,一个个都被押着带走了,素日热闹的春月楼立时便空了。 …… 第997章 晕倒了 “殿下,那个祝大同他……” 营帐之内,韩林正同陌宸轩说着话。 “殿下,江府尹来了。” 还没等韩林说什么,帐外传来兵士的禀报声。 “让他进来!”陌宸轩闻声,沉声吩咐了一句。 “是!”帐外的兵士应了一声。 片刻之后,帐门掀开,京兆尹江炳修走了进来。 “臣江炳修拜见太……” 进了营帐的江炳修向陌宸轩行礼。 “免了, 直接说吧!”江炳修礼刚行了一半,陌宸轩便开了口。 江炳修闻言,立时停下了行礼的动作,拱手道:“臣奉太子殿下之令,查封了春月楼,对春月楼上上下下所有人细细审问了一番,据春月楼老鸨交代,春月楼一直在暗中干着收集消息的勾当,素日里,不少达官贵人、富家子弟往来流连于春月楼,楼中的姑娘都是经过调教的,于迎来送往间探听朝廷与京中的消息。” 稍稍一顿,江炳修又接着道:“不过,老鸨说她只是春月楼表面上的管事者,实际上的事情却都是由管事祝大同在掌握着,她只知道他们的东家姓甄,大约半年前,他們东家买下了春月楼,开始利用春月楼来收集消息,而平日里与东家之间的联络与消息传递,也都是祝大同在负责,具体情况她并不知道,也从未见过东家,只听祝大同一直称他们东家为甄先生,至于苏……那假冒苏姑娘的,老鸨并不知情, 应该也是祝大同一手安排的。” 说着话,江炳修拿出了一沓供状递上,“这是供状,请太子殿下过目。” 一旁的韩林见状,上前接下了江炳修手中的供状,呈给了陌宸轩。 陌宸轩接过供状,翻看了起来。 细细阅看过供状之后,陌宸轩抬眸看向江炳修,“情况本宫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臣告退!”江炳修执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江炳修离开之后,韩林开口说道:“殿下,照江府尹之言,春月楼的老鸨不知情,那就只能审问祝大同了。”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韩林,“祝大同审问的如何了?” “还是死不开口,什么也肯交代。”韩林答道。 “她呢?”陌宸轩又问。 陌宸轩口中的‘她’,不用问也知道指的是那假‘苏苒’。 “一直哭哭啼啼的,嚷着说她是苏姑娘,说殿下冤枉了她。”韩林回道。 “殿下!” 韩林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传来,一兵士自帐外走了进来。 那兵士一进帐,便躬身禀报道:“殿下,那个假冒苏姑娘的,突然晕倒了。” 陌宸轩闻言,眉头皱了皱,“晕倒了?” 转头看向韩林,陌宸轩问道:“你们对她用刑了?” “未得殿下吩咐,末将不曾叫人用刑。”韩林答道。 听到韩林的回答,陌宸轩看向那前来禀报的兵士,吩咐道:“找个太医过去看看!” “是!”兵士领命而去。 兵士离开之后,陌宸轩径直站起身,向着帐外走去。 韩林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 第998章 中毒 “怎么回事,她因何会晕倒?” “回太子殿下,这姑娘是中毒了。” 关押假‘苏苒’之地,陌宸轩正与一太医说着话,这会,那假‘苏苒’正躺倒在地上昏睡着。 听到太医的话,陌宸轩蹙了蹙眉,“中毒?” 一转头, 看向身边跟着的韩林,陌宸轩问道:“她关押在这,可是有什么人接触过,怎么会中毒了?” “末将一直让人严加看管,没什么外人接触过她。”韩林答道。 “太子殿下, 此事怪不得韩副将, 这姑娘不是被关押之后中的毒。”太医在此时开了口。 陌宸轩闻言,看向太医, “为何这么说?” “这姑娘体内之毒非是立时致死的,而是需定时服用解药的那种毒药,依臣诊断,这姑娘中毒的时日该是不短了。”太医解释道。 “你的意思,她是被人用毒控制了?”陌宸轩问道。 “是!”太医点了点头,“若无解药,这姑娘会一直这么昏睡着,直至死去。” “可能解?”陌宸轩又问。 陌宸轩发问,太医躬身言道:“太子殿下恕罪,臣医术不精,解不了此毒。” “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陌宸轩并没有为难太医。 “臣告退!”太医执了一礼,便退下了。 “那个祝大同肯定有解药,末将去找他!”太医离开,立在陌宸轩身边的韩林说了句话,便要去找祝大同。 “他既是一直死不开口,又怎么会拿出解药来?”韩林刚迈了一步,便听陌宸轩沉声开了口。 韩林闻言, 脚步不由地就是一顿,看向陌宸轩,“那怎么办?” 陌宸轩看了那倒在地上昏睡着的假‘苏苒’一眼,开口言道:“去请萧钰来!” 听到陌宸轩的话,韩林不由地就是一怔,随即便道:“对呀,末将怎么忘了萧钰!” “末将这就去请萧钰来!”落下一句话,韩林脚下生风一般,急急便去找萧钰了。 …… 半蹲在地,被韩林请来的萧钰手搭在假‘苏苒’的腕脉之上,正凝神诊着脉。 良久之后,萧钰终于收回了手,站起了身。 “萧钰,怎么样,这毒能不能解?”萧钰刚站起来,韩林便急问出声。 “自是能解。”萧钰淡淡道。 可紧接着,萧钰却是话锋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韩林立时追问道。 萧钰没有答韩林的话,而是看向了陌宸轩,“太子殿下是想我现在给她解毒,还是等审出了结果再解?” “太医说若无解药,她会一直这么昏睡着,还怎么审?”听到萧钰的话,陌宸轩尚未开口,倒是韩林先说话了。 萧钰闻言,看了韩林一眼,“我既如此说,自然是有办法将她弄醒。” 韩林一听,张口就道:“那当然是弄醒她,等她招认了之后再解毒。” 萧钰没说什么,只是看向了陌宸轩,等着陌宸轩的答案。 “嗯!”陌宸轩点了下头,意思自然是同意韩林所言。 得到陌宸轩的答案,萧钰颔首道:“那好,我去准备准备。” 落下这话,萧钰转身,迈步而去。 …… 第999章 不配 身子半蹲着,萧钰一手捏着昏睡的假‘苏苒’的下巴,迫着她张开嘴,一手拿着一碗药,灌进了假‘苏苒’嘴里,萧钰的整个动作都透着粗暴,对于眼前这个假‘苏苒’,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意。 一碗药灌下去, 不过片刻,假‘苏苒’便悠悠转醒。 一睁开眼,看见半蹲在面前的萧钰,以为萧钰要对她做什么,假‘苏苒’吓得往后缩了一缩。 而萧钰,也只是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站起身,往一旁挪了几步站定,什么话也没说。 萧钰这一挪开,倒在地上的假‘苏苒’仰着头,就看见了离着不远站着的陌宸轩,立时就手脚并用地朝着陌宸轩爬了过去。 爬到陌宸轩脚边,假‘苏苒’伸手扯着陌宸轩的袍角,“太子殿下,我是苒儿啊,太子殿下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 陌宸轩却是向后一退,厉声喝断了她,“够了!” “你不必再装了,自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本宫便知道你不是苏苒,说你自己是苏苒,你不配!”看着爬在地上的假‘苏苒’,陌宸轩冰冷的声音落了下来。 听到陌宸轩的话,假‘苏苒’霎时便愣住了, 她自以为伪装的天衣无缝, 却怎么也想到竟是从来就没获得过陌宸轩的信任。 愣怔过后,假‘苏苒’使劲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太子殿下你弄错了,我是苏苒,我真的是苏苒……” 假‘苏苒’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她是苏苒,似乎这么多说几遍,便能自欺欺人,她就真的是苏苒了。 重复着话语,假‘苏苒’扒拉开自己的衣袖,露出了手腕上戴着的银镯,然后急慌慌地道:“太子殿下,你看这镯子,这镯子是……” 陌宸轩却是没听她说下去,看了立在一旁的韩林一眼,“韩林!” 韩林会意,上前一步,将假‘苏苒’手腕上的镯子一把撸了下来,然后交给了陌宸轩。 镯子被拿走,仿佛唯一可以倚仗的东西北夺走了一般,假‘苏苒’惊愣地望向陌宸轩,“太子殿下……” 可没等她说什么,便听陌宸轩的声音响起,“朱玉莲,你不是苏苒,这镯子你没资格戴着!” 陌宸轩丝毫不客气,直接叫破了她原本的名字。 而假‘苏苒’,在听到‘朱玉莲’三个字之后,身子不由地颤了一颤,自来到这,她一直将自己扮成苏苒,都快忘了‘朱玉莲’这个名字了,然而那才是属于她的名字,才是原本的她。 “我……我是叫朱玉莲,可那是……是我养父养母给我取的名字,太子殿下你要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苏苒。”尽管被叫破了名字,假‘苏苒’,或者应该说是朱玉莲,却是依旧不肯承认她假冒苏苒之事。 “啧啧,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就在此时,一道有些突兀中透着讽刺的声音响起,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萧钰忍不住开了口。 话音落下,萧钰转头看向陌宸轩,问道:“太子殿下,可要我帮忙?” 陌宸轩闻言,点了下头,“好!” 第1000章 交代 见陌宸轩点头,萧钰看向朱玉莲,冷眼瞧着她,“朱玉莲,你是不是认为,只要你抵死不认假冒之事,太子殿下就不会将你怎么样?抑或者,你是觉着你现在醒了, 你背后之人用来控制你的毒已经解了,你可以活下去了?” 朱玉莲自然知晓自己被用毒控制的事,听到萧钰的话,一时间愣在了那,不知该如何作答。 而萧钰也没等她说话,便接着道:“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身上的毒并没有解, 我只是用药让你暂时醒来了而已,你若不说实话,毒性很快便会发作,用不了多久你就死了。” 用不了多久你就死了…… 萧钰这话回荡在朱玉莲耳边,让她忍不住抖了一抖,死亡的威胁向来都是最有效果的。 可萧钰却并未就此放过她,只听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既将你弄醒了,便不会叫你轻易死了,你可以继续不说实话,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听到萧钰的话,朱玉莲颤抖得更厉害了,死亡若说是威胁,那‘生不如死’几个字,则是让她极度恐惧与害怕。 说着话,萧钰手腕一番,手里瞬间多了一个小瓷瓶。 转着瓷瓶, 萧钰朝前一步, 走近了朱玉莲,半蹲在她面前,“在我眼里,你背后之人给你用的毒半分也不入流,你要不要试试这个?” 萧钰的语气好似有商有量一般,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朱玉莲惊惧不已,一个劲地往后缩。 看着萧钰手里的瓷瓶,朱玉莲死命地摇头,“不要,不要……” “既然不想试,那就说实话。”萧钰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 “我说,我说!”萧钰的一番威胁卓有成效,朱玉莲终于答应说实话了。 想要的结果达到了,萧钰站起了身,往后一退,“那就说吧!” 萧钰的注视下,朱玉莲缩了缩脖子,开口言道:“我……我是叫朱玉莲,也确实不是苏苒,可……可是有人逼我这么做的。” “是何人逼你的?”陌宸轩在此时问出了声。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知道……只知道他姓甄,他手下的人都叫他甄先生。”朱玉莲答道。 “是春月楼背后那个东家!”听到朱玉莲说出‘甄先生’几个字,站在一旁的韩林惊诧出口。 陌宸轩却是神色淡淡的,看着朱玉莲,继续问道:“你身上的毒也是他逼你服下的?” “是!”朱玉莲点头,“他逼着我吃下毒药,让我假冒苏苒入京,解药都在那个祝大同手里,我要是不听话,祝大同就不会给我解药。” 听到朱玉莲的回答,韩林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她,“那个姓甄的用这般手段控制你,你竟还一直抵死不认,难不成还想着那和你一块被抓的祝大同能有本事给你送解药?” 朱玉莲摇摇头,“不是……,是甄先生,他……他说若是我被怀疑或者揭穿了,只要坚持不承认,他会派人来救我。” “真是天真啊!”一旁的萧钰嘴角勾着笑,落下一句话。 朱玉莲确实是天真,一颗废棋,已然失掉了价值,只有被舍弃的份,谁又会来救她! 第1001章 身世 “据本宫所知,你一直同你舅父一家居于嘉阳县,为何会受了那甄先生的胁迫,假冒苏苒?”看着朱玉莲,陌宸轩再度发问。 “是我舅父舅母,他們一直苛待我,还给我她定了一桩亲事,将我许给了刘财主家的傻儿子, 我不想嫁给一个傻子,就趁着他们不在家的时候逃了,可我身上没带多少银钱,到最后只能流落街头,乞讨为生,还差点被一帮乞丐给欺辱了,是那个甄先生救了我,他在得知了我的身世之后,便生了让我假冒苏苒的心思。”朱玉莲一边说着话,一边抹着泪哭了起来,想来是感怀起了自己的凄苦遭际。 陌宸轩微蹙着眉审视着朱玉莲,“你的身世?” “我娘是苏夫人身边的女使,我爹是给苏家看庄子的庄头,当初苏夫人带着苏苒前往北境边关的时候,正逢我爹重病,我娘便带着我留在了京中,后来苏家惨遭灭门,京中将军府的人也都跟着散了,而我爹在不久之后也病重去世,我们母女无依无靠,我娘便带着我离开了京城, 南下投靠了舅父。”朱玉莲垂着泪, 道出了她真实的身世。 听着朱玉莲的话,陌宸轩眸色深了一深,原来是跟苏家有关之人,难怪会对将军府的人和事很是了解,甚至连他和苏苒之间的婚约都知道。 “这么说来,你所谓的养父养母,其实是你的亲生父母?”陌宸轩问道。 “是!”朱玉莲点了点头,“是那个甄先生教我的,他让我将爹娘说成是我的养父养母。” 还真是个好法子啊! 陌宸轩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真实的身世遭际里掺着几分假,再加上知情的人都已经死了,已然是死无对证,确实很难让人查出错漏来。 想到这,陌宸轩眸光一闪,看向朱玉莲,“烧死你舅父一家的大火可是那甄先生所为?” 朱玉莲点点头,“是他,他说杀了我舅父舅母, 他们就不能再逼迫我了, 我就不用再嫁给刘财主那个傻儿子了。” “你是在何处遇到那甄先生的?”陌宸轩又问。 “我一路逃,逃到了南平, 在被一帮乞丐欺负的时候遇到了他。”朱玉莲答道。 “南平?”听到朱玉莲的话,立在一旁的韩林讶然出声。 然而,陌宸轩却是平静得很,早就知晓了春月楼的底细,‘南平’两个字并没引起他多大的惊讶,因为他心里早就有数了。 低头看了看手上拿着的银镯,陌宸轩接着问道:“那这镯子呢?你是如何得到的?” “是苏夫人赏给我娘的,我娘将它留给了我。”朱玉莲答道。 “韩林,叫人录下供状,让她签押。”该问的都问过了,陌宸轩看向韩林,吩咐了一句。 落下这话,陌宸轩径直转身,迈步而去。 “是!”身后,韩林应声领命。 “太子殿下,我是不得已的,是那个甄先生他逼我的,太子殿下……”陌宸轩这一离开,朱玉莲爬在地上,望着陌宸轩离开的身影,慌急地喊着。 然而,陌宸轩脚步不停,已经越走越远。 原地,萧钰走近韩林,抬手递了一张纸给韩林,“这是解药的方子。” 将方子交给韩林之后,萧钰便转身而去,也跟着离开了。 …… 第1002章 刺伤 “原来是将军府里的家生子,难怪之前觉着这名字有几分耳熟!” 营帐里,在听了萧钰关于朱玉莲的禀报后,凌千雪淡淡落下一句。 “是啊!”萧钰点了点头,“真是没想到,背后之人竟然寻了这么一个人出来。” 稍稍顿了一顿,萧钰接着说道:“她所交代的甄先生,若猜的不错,应该就是我们查到的那个甄澜。” “可猜测并不能作为证据。”凌千雪言道。 春月楼的底细,还有那个甄澜,都是天玑阁暗中查出来的,这些暗里查出来的东西是不能摆在明面的。 萧钰自然明白凌千雪的意思,开口言道:“也只能看那个祝大同会不会开口将背后之人供出来了。” 凌千雪闻言,默然未语,有陌宸轩在,审祝大同的事也不必她插手。 …… “祝大同,朱玉莲已经将一切都交代了,你还是说实话的好,免得受皮肉之苦!” 那厢,凌千雪和萧钰说起了祝大同,这边,韩林就正在审问着祝大同。 从朱玉莲口中得知了假冒之事的始末之后,韩林便开始审问祝大同,因为朱玉莲所知毕竟不多,想要知道背后那个甄先生的身份,还需得祝大同开口。 听到韩林说朱玉莲已经交代了一切,一直低着头,死不开口的祝大同眼眸深了一深,抬眸看向韩林,说道:“好,我说,但我要见了太子才说。” 韩林闻言,也未多想,看向一旁的兵士,“来人,带他去见殿下!” 立在一旁的兵士得令,上前将祝大同从绑着架子上解了下来,然后押着他,跟着韩林而去。 …… “跪下!” 营帐里,韩林一脚踹在了刚被押进来的祝大同身上,迫着他跪倒在地。 被踹跪在地的祝大同倒也没挣扎,就那么跪在了地上。 坐在主位上的陌宸轩看着跪在底下的祝大同,“韩林说你要见了本宫才肯交代?” “让他们都出去,有些事我只能跟太子殿下你一个人说。”祝大同没有回答陌宸轩的话,而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陌宸轩闻言,看向韩林和押着祝大同进来的兵士,“你们先下去吧!” “殿下!”韩林却是有些不放心。 陌宸轩抬了下手,“无妨!” 陌宸轩如此说,韩林也只得带着兵士退出了营帐。 韩林和兵士退下,帐内就只剩下陌宸轩和祝大同二人,陌宸轩看向祝大同,“人都出去了,现在说吧,你背后那个甄先生是何人?” “甄先生他是……”祝大同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话。 蓦地,祝大同猛然跃起,向着旁边一冲,抓起一旁搁在架子上的一柄剑,将剑一拔,向着陌宸轩就扑了过去。 剑光闪闪,直直向着陌宸轩刺来,陌宸轩只得将身子向后一仰一侧,避开那透着寒芒的一剑,可毕竟事发突然,陌宸轩仓促应对,虽避开了要害,可左臂还是被伤到,划了一道口子。 受了伤的陌宸轩抬脚一踢,将祝大同踢飞了下去。 “砰!” 祝大同重重砸落在地。 第1003章 斩了 主帐之内,皇帝提着朱笔,坐在案前,正批阅着奏疏,虽说在外春猎,但皇帝勤政,朝中该处理的政事还是要处理的。 帐门掀开, 大内总管刘深从外头走了进来,皇帝凝神批阅着奏疏,并未注意到进来的刘深。 抬头暗暗看了皇帝一眼,刘深走到皇帝近前,唤了一声,“陛下!” “何事?”皇帝低着头, 正提笔书写着, 听到刘深的声音,也未抬头, 只问了一声。 “陛下,太子殿下受伤了!”刘深在皇帝耳边说了一句。 皇帝闻言,握着的朱笔的手一个不稳,笔一歪一斜,在面前的奏疏上划下了一道红线。 “什么?太子受伤了?”皇帝惊诧,皱着眉看向刘深,“怎么回事?” “说是太子殿下在审问那个祝大同的时候,被他给刺伤了。”刘深答道。 听到刘深的话,皇帝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急急就往帐外走去。 刘深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太子怎么样了?伤在哪了?伤势如何?”出了主帐,皇帝一边疾步走着,一边问身后跟着的刘深。 “太子殿下并无大碍,只伤着了左臂,太医已经过去了。”刘深回道。 听闻陌宸轩并无大碍,皇帝心下稍安, 不过脚步却是不停。 “那个祝大同呢?将他给朕提来!”紧接着,皇帝便问起了刺伤陌宸轩的祝大同,声音里透着怒意。 “那祝大同刺杀太子殿下未果,自绝身亡了。”刘深如实言道。 皇帝一听,脚步顿了一顿,紧接着便又加快了步伐。 …… “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就伤着了啊?” 营帐内,惠贵妃看着陌宸轩,一脸的心疼之色。 陌宸轩身侧,太医正在为他上药,包扎左臂的伤口。 而另一边,韩林立在一旁,微低着头,脸上是自责的神情,显然是觉得自己失职,没保护好自家殿下。 “母妃别担心,儿臣没事的。”听着惠贵妃的话,陌宸轩却是开口宽慰了一句。 “这么深的伤,还说没事!”惠贵妃瞧着陌宸轩左臂上的伤,反倒是越发心疼。 “轩儿怎么样了?” 惠贵妃话音刚落,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帐门掀开,皇帝走了进来。 “拜见陛下!” “拜见父皇!” 见皇帝进来,惠贵妃和陌宸轩,还有一旁的韩林和太医,纷纷行礼。 “免了,免了!”皇帝摆了摆手,这个时候,自也不在乎这些虚礼。 走近了,皇帝看了看陌宸轩左臂上的伤,又将陌宸旭上下打量了一番,见着陌宸轩确实只伤在了左臂,并无大碍之后,这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看向一旁的太医,皇帝开口道:“好生为太子医治!” 太医闻言,躬身言道:“臣定当尽心!” 嘱咐过太医,皇帝又看向陌宸轩,“好好养伤!” 落下这话,皇帝转身,向帐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皇帝脚步一顿,转头看了立在一边的韩林一眼,“韩林,随朕来!” “是!”韩林闻言,应了一声,赶紧跟上了皇帝。 …… 主帐之内,皇帝一张一张翻看着面前的一沓供状,这些,是韩林呈来的,里面既有朱玉莲签押的供状,也有之前京兆尹江炳修送来的春月楼老鸨等一干诸人交代罪行的供状,皇帝叫了韩林来,问了陌宸轩今日被刺伤的详情,还有审问祝大同和朱玉莲情况,韩林便将这些供状都呈给了皇帝。 “好,好,真是好的很!”翻看着供状,皇帝脸色黑沉。 看了供状,不必知道背后那个甄先生是什么人,皇帝也什么都明白了,整个假冒之事,乃是针对陌宸轩的一场阴谋,若是朱玉莲假冒成功,那便等于背后之人在陌宸轩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尤其是这个眼线假借的身份还是对陌宸轩来说万分重要的苏苒,若是成了,那后果…… 想到这,皇帝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今天还发生了祝大同刺杀陌宸轩这样的事,皇帝想想便觉着后怕。 “南平……”皇帝握着拳,神色间透着怒意,供状上‘南平’两个字,让皇帝分外气怒。 一抬头,皇帝看向了底下跪着的朱玉莲,在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之后,皇帝便叫人将她给提了来,此刻,朱玉莲瑟缩在地,身子正不住地抖着。 怒目看着朱玉莲,皇帝大喊了一声,“来人,拖下去斩了!” “陛下,饶命啊!” “陛下,我是被逼的,求陛下饶命啊!” …… 朱玉莲一听皇帝要斩了她,立时开始求饶。 然而,皇帝根本不为所动,祝大同已死,皇帝的怒火自然全发到了朱玉莲身上。 帐外,兵士得令,进得帐来,将不停求饶的朱玉莲给拖走了。 …… 第1004章 只这二字,其实已是足够了 “陛下将那假货给杀了,岂不是就揪不出她背后那个甄先生了?” “祝大同已死,她本来就什么也不知道,留着也是无用!” 营帐里,凌初瑶和凌千雪正说着话,而二人所谈论着的, 正是刚刚被皇帝下令杀了的朱玉莲。 “他还真是走运,竟叫他逃了过去!”凌初瑶言语间有点愤愤的。 凌千雪未言明口中的‘他’是谁,但凌千雪自是明白的,勾了勾唇,言道:“谁说他逃过去了?” “嗯?”凌初瑶惑然,“哥哥什么意思?” “你说陛下瞧见‘南平’二字, 会是什么反应?”凌千雪不答反问。 “南平?”凌初瑶讶异了一下,随即便又明白了什么,“哥哥是说……” “祝大同和朱玉莲是都死了, 那个甄先生自也隐在背后查不出来了,但只这二字,其实已是足够了!”凌千雪悠悠开口。 “已然是死无对证了,无凭无据的,难道陛下还能凭着猜测处置他不成?”凌初瑶有点不确信地问道。 “确实是死无对证了,但即便没有证据,陛下心里也是明镜一般,就算是不处置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的。”凌千雪嘴角勾着笑,很是肯定地说道。 “那哥哥你呢?那假货冒充可是你,阴谋针对的是太子殿下,你要不要做点什么?”凌初瑶问道。 “自是好好送他一份礼。”凌千雪淡淡道。 “什么礼?”凌初瑶很好奇地追问。 凌千雪却只是笑了一笑,并未答话。 凌千雪不说,凌初瑶倒也没再继续问,心里想着萧钰一定知道,等回头要去问问萧钰。 …… “祝大同死了,假冒你的朱玉莲也被父皇下令杀了。” “嗯, 我都听说了!” 夜色微凉,晚风轻拂,皇家猎场外围,安静的河边,陌宸轩和凌千雪坐在一处,聊着白日里发生的事。 “父皇派人去南平了。”陌宸轩又道。 “陛下心中自是有数的!”凌千雪淡淡道,对于皇帝派人去南平,凌千雪一点也不意外。 头一转,凌千雪看向陌宸轩,“你自己心中也该有数才是!” 陌宸轩点了点头,“我知道!” 看着陌宸轩,凌千雪眼角一瞥,瞧见陌宸轩的左臂,不由关切道:“你的伤……” “只是小伤,没什么大碍。”将兵之人,陌宸轩对身上的这点伤并不怎么在意。 一抬手,陌宸轩自袖间拿出了一只银镯,递给凌千雪,“这个给你!” 凌千雪却是只看了那银镯一眼,并未伸手去接。 “留给洛姨吧!”凌千雪缓缓言道。 那银镯,正是那只朱玉莲用来证明身份的镯子,面对自己母亲的遗物,凌千雪不是不想将它留下,可她若是留下了,以后有谁问起镯子的去向,却是不好解释,至少惠贵妃那里,陌宸轩便解释不过去,所以,也只有留给惠贵妃,才是最合适的。 陌宸轩闻言,微怔了一下,随即一想,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陌宸轩把手收了回来,将镯子重新收好。 …… 第1005章 旨意 夜色渐深,东祁南地,南平王府书房里,南平郡王陌宸旭立在桌案前,手握着笔,正画着一幅山水画。 被贬谪出京,居于这僻远的南平之地, 远离朝堂,无事可做,陌宸旭也只能寄情于这诗画之间了。 “殿下,王妃说天色不早了,叫您早些歇息!” 蓦地,书房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陌宸旭闻言,手里的画笔顿了一顿,开口言道:“知道了!” 放下笔,陌宸旭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臂,便迈步向外走去。 书房外,候立在门口的小厮见陌宸旭出来,赶紧上前,为陌宸旭撑了伞。 见着小厮撑伞,陌宸旭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外头不知何时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脚下未停,陌宸旭迈着大步,向着主院的方向而去。 …… 就在陌宸旭离开之后没多久,雨夜里,一道暗影悄然出现,那人潜入书房,只在桌案前停了片刻,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而寂静无人的书房内,桌案之上,陌宸旭那幅尚未画完的山水画上,此刻却多了一只方方正正的盒子。 …… 清晨, 朝阳明媚,夜里的雨此时已经停了,只是地上的雨水还未完全散去,空气里也还混着微微的湿气,南平王府里,用过早膳的陌宸旭迈着步子,进了书房。 走到桌案前,陌宸旭想继续那幅他昨日未完成的画,可一低头,却发现他的画上压着一只盒子。 瞧着眼前莫名多出来的盒子,陌宸旭微皱了下眉,然后抬手掀开了那盒子的盖子,将盒子给打开了。 “哐啷~~” 手里的盒盖掉落,陌宸旭人也跟着向后退了一步。 盒子打开的一瞬,陌宸旭就被他所看到的东西惊吓到了。 那盒子里盛着的,不是寻常的东西,而是一颗人头,而且还不是一般人的人头,乃是他府中幕僚甄澜的人头。 甄澜被人杀了,而且还是身首异处! 陌宸旭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可此时也禁不住有些惊惧。 是谁将甄澜杀了?又为何要杀甄澜?将甄澜的人头送给他又是何意? 陌宸旭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殿下,京里来人了,请殿下前去接旨!”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小厮的禀报声。 接旨? 听到小厮的话,陌宸旭很是惊诧,京里怎么会忽然来人传旨? “知道了!”惊诧归惊诧,陌宸旭还是应了一声。 弯腰将掉在地上的盒盖捡起,将那装着甄澜人头的盒子盖上,陌宸旭稳了稳心神,迈步向书房外走去,京中来人传旨,陌宸旭也来不及再去想甄澜的事,只能先去接旨。 …… 南平王府正厅,陌宸旭端正地跪在地上,等着前来传旨的内侍官宣旨。 而那传旨的内侍官手中却未拿着圣旨,见陌宸旭跪地之后,只是扬着声道:“陛下有旨,赐南平郡王画卷一幅,望尔用心品鉴,好生体悟!” 赐画卷一幅? 听到这有些莫名其妙的旨意,跪在地上的陌宸旭大惑不解。 就在陌宸旭疑惑的时候,那内侍官走上前,将一幅用黄绢袋子装着的卷轴交给了他。 “儿臣领旨,谢父皇赏赐!” 虽疑惑,陌宸旭却也只能领旨谢恩。 …… 第1006章 一幅画 南平王府正厅内,陌宸旭坐在主位上,正皱着眉看着手里的一幅画,那画,便是刚刚来传旨的内侍官交给他的,皇帝赏赐给他的画。 送走传旨的内侍官之后,陌宸旭就将画打开了, 而在看到画上画了什么之后,陌宸旭便陷入了深思之中。 那画并非出自什么名家之手,不是什么名作,画的也不是寻常的山水、花鸟之类的,但却是充满了十足的寓意,画卷里,画着一只小小的云雀, 那云雀嘴里叼了一条鱼,可鱼未及下肚,云雀却已被翻卷的海浪拍进了海里,翻腾着淹死了。 而画上也并不止这些,在画卷的一侧,还题着一首诗:安分无争方为好,不须身外强寻思。小雀妄起贪嗔念,岂知安命身太平? 只看一眼,陌宸旭便知道画上的诗是皇帝的御笔,因为那笔迹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警告啊!” 看着眼前的画,还有画上皇帝御笔亲题的诗,想着皇帝的旨意,陌宸旭喃喃自语了一句。 皇帝的旨意要陌宸轩用心品鉴,好生体悟,可画和诗的寓意如此明显,陌宸旭也不必花什么心思去琢磨,他很明白,这是皇帝对他的警告,警告他要安分守己, 不要像这画上的云雀一样,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为什么要警告他?自到了南平,他就一直寄情诗画,没再去想过那个位置了,他什么也没做,父皇为何突然…… 甄澜? 陌宸旭么猛地一下想到了甄澜。 甄澜的人头,还有父皇的警告…… 难道是甄澜做了什么? 想到这,陌宸旭看向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话音落下,门外立时有护卫走了进来,“殿下!” “去将甄澜身边的人叫来,本王有话要问!”陌宸旭吩咐道。 “是!”护卫领命而去。 …… “你说甄澜曾救了个姑娘?” 南平王府里,陌宸旭望着一站在底下的小厮,神色间透着诧异。 那小厮是甄澜在身边侍候的,陌宸旭问他甄澜近来都在做什么,却得到了一个让他有些讶异不解的答案。 “是!”小厮点了点头,“那姑娘是先生一个多月前从几个乞丐手里救下的。” “那姑娘是什么人?”陌宸旭问道。 “小的并不清楚那姑娘是什么人,小的只见过她一面。”小厮答道。 “那她现在人在何处?”陌宸旭又问。 “被先生派人送走了,好像……好像是送进京了。”小厮不太确定地回答道。 送进京? 陌宸旭眸色深了一深。 冲小厮挥了挥手,陌宸旭言道:“你先下去吧!” 小厮所知不多,陌宸旭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的陛下。 “小的告退!”小厮闻言,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小厮离开,陌宸旭坐在原地,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甄澜送个姑娘入京做什么?父皇的警告又到底跟甄澜有什么关系?甄澜又究竟瞒着他做了什么? 陌宸旭沉思着,心底满是疑问。 或许,只能派人去探一探京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 第1007章 辞行 “冒充镇国大将军之女……,春月楼……,欲刺杀太子……” 南平王府,书房里,陌宸旭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一封信,蹙着眉, 正喃喃自语着。 那信,是刚从京中传回来的消息,看过之后,陌宸旭才知道竟然是有人冒充镇国大将军苏玹之女,联想到甄澜身边的小厮说的那个姑娘,再想想甄澜的死和皇帝的警告, 陌宸旭便也就什么都明白了,是甄澜谋划了这一切。 用春月楼收集京中和朝堂的消息, 将一个假的苏家女安插到太子身边……,陌宸旭没想到甄澜一直没放弃谋划,竟瞒着他干了这么多事,如今事情败露,那假冒的苏家女被揭穿,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可凭着一些蛛丝马迹,父皇是将一切都算到了他头上,尤其是那春月楼的管事刺杀太子之举,只怕是更叫父皇恼恨,认为是他授意的…… “唉……”想着这些,陌宸旭长叹了一口气。 要说这些事被算到自己头上,陌宸旭心里不觉着冤枉那是假的,可陌宸旭却也清楚,甄澜是他手下的人,做这些事也全都是为了他,算到他头上也没什么不对的,他就是想为自己辩解, 父皇也是不会信的。 而且,陌宸旭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若是甄澜的谋划成功了,能为他谋出那么一丝希望,他绝不会不心动,可惜,甄澜终究是失败了,而他,是再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 “王爷,南平传来消息,陌宸旭那边没什么动作,只是派了人入京探了探消息。” 皇家猎场,凌千雪的营帐里,萧钰正同凌千雪禀报着关于陌宸旭的消息。 “嗯!”凌千雪淡淡应了一声。 萧钰开口道:“要不要再……” “不必了!”凌千雪微摇了摇头,“那个甄澜死了,他身边也没什么人了,已然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了,而且,陛下恼了他,会叫人盯着他的。” 萧钰闻言,点了点头,“也是,听说陛下赐给他的那副画寓意甚深。” “陛下可定了回京之期?”凌千雪没再继续谈论陌宸旭,而是换了话题。 “定了,后日。”萧钰答道。 “叫人收拾行装吧,我们也该离开了!”凌千雪言道。 “是!”萧钰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营帐。 …… “朕这步棋……” 主帐之内,皇帝拈着一枚棋子,看着棋盘,正凝神思索着。 皇帝对面,坐着陌宸轩,手里转着一枚棋子,也在看着棋盘,显然,父子二人正在弈棋。 “啪!” 皇帝在棋盘上落了子。 “陛下,宁王求见!” 一子刚落,突然有内侍进来禀报了一句。 “叫宁王进来吧!”皇帝沉声吩咐了一句,不过眼睛却依旧看着棋局。 “是!”内侍应声而去。 片刻之后,内侍便引着凌千雪进来了。 “臣凌千雪拜见陛下!” 凌千雪躬身行礼。 皇帝抬头看向凌千雪,“宁王来了,要不要来对弈一局?” 听到皇帝的话,凌千雪沉默了一瞬,看了正和皇帝对弈的陌宸轩一眼,然后拱手一礼,言道:“陛下,臣是来辞行的。” 第1008章 送行 “啪嗒!” 陌宸轩手上拈着的棋子掉落到了棋盘上。 而皇帝,则是有些愣怔地看着凌千雪,倒是没注意到陌宸轩的异常,好一会才叹了一声道:“唉,爱卿终究还是要走!” 听到皇帝的话,凌千雪拱手言道:“倘来日家国有需,无论臣在何方, 定当披挂上马,为国效命!” 皇帝一听,略带几分无奈地道:“罢了,爱卿既执意离开,朕也不能强留。” “谢陛下!”凌千雪称谢。 “爱卿为国征战多年,劳苦功高, 如今要离开, 朕当设宴,为爱卿饯行。”皇帝继续道。 “多谢陛下美意,只是臣已打点好行装,想着今日便离开了。”凌千雪却是婉拒了皇帝。 “今日便离开?”皇帝有些讶异。 “是!”凌千雪点了点头。 见凌千雪点头,皇帝有些迟疑地开口,“你今日就走,那这饯行宴便是来不及了,朕……” “父皇,不若让儿臣为宁王送行,也算郑重。”陌宸轩在此时说了句话。 听到陌宸轩这话,凌千雪眸光闪了一闪,暗暗看了陌宸轩一眼。 而皇帝则在略作思索之后,点了点头,“也好!” 看向凌千雪,皇帝又道:“爱卿,往后记着常回京来看看。” 凌千雪点了点头,“臣会的。” 稍稍一顿,凌千雪躬身一礼,“陛下, 臣就此别过了!” 凌千雪告辞, 皇帝也未再多说什么,看向陌宸轩,言道:“轩儿,你去吧,替朕好好送一送宁王!” 陌宸轩闻言,站起身来,应了一声,“是!” 然后,陌宸轩走向凌千雪,陪着凌千雪一同离开了。 …… “哒哒~~哒哒~~” 马蹄声阵阵,离开皇家猎场的官道上,一队人马正慢慢行进着,队伍最前头,一白一紫两道身影骑着马,当先而行,后面,整个队伍隔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 这队伍,正是凌千雪他们一行,而那一白一紫两道身影,自然一个凌千雪,一个是送行的陌宸轩。 “你来送行,却什么话也不说。” 骑马慢行着,一路上谁也没说话,走了好长一段路,凌千雪终于开了口。 陌宸轩闻言,看了凌千雪一眼,“你是早就想好了要直接离开,不打算回京,却不告诉我,我又该说什么?” 听到陌宸轩这透着几分埋怨的话,凌千雪一时无言。 也没等凌千雪说什么,陌宸轩抬头望了望前方,言道:“前面有个亭子,过去坐坐吧!” 凌千雪闻言,往前头看了看,点了点头,“好!” 见凌千雪点头,陌宸轩骑马快行,往前头亭子的方向去了。 凌千雪见此,打马跟上了陌宸轩。 很快,陌宸轩和凌千雪便到了那亭子前,下了马,两人进了亭子。 “咦?哥哥和太子殿下怎么停下来,进亭子了?” 后头跟着队伍里,凌初瑶望见凌千雪和陌宸轩进了亭子,讶异出声。 “走,我们也过去!”凌初瑶打马,欲往亭子那边去。 “郡主,让他们单独说说话吧!”一旁的萧钰在此时开了口。 凌初瑶闻言,怔了一怔,随即便勒马停了下来。 往亭子那边看了一眼,凌初瑶言道:“那我们就在这边等着吧!” 凌初瑶明白萧钰拦下她的意思,这一别,哥哥与太子往后不知何时才会再见,是该让他们好好话个别。 …… 第1009章 一痕 春风习习,阳光明媚,亭子里,陌宸轩和凌千雪,一人坐在亭子中央的石桌前,一人斜倚着栏杆,面向着陌宸轩的方向坐着, 分别在即,两人此时都沉默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抬眸往亭子外的方向望了一眼,陌宸轩瞧见了停在官道边上等候的队伍,队伍里,凌初瑶、萧钰、陆彦几人都在,后面还跟着一些随行的人, 陌宸轩便不怎么认识了, 望着那队伍, 陌宸轩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叹,这是早就准备好要离开了。 蓦地,陌宸轩一眼瞥见一个人,那人跟在队伍里,是个他认识,但却算不上熟悉的人。 “那是一痕……”陌宸轩开了口。 凌千雪闻言,转过身去,顺着陌宸轩望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嗯!” “虽只几面之缘,但见识过他的本事,是个难得的人才。”陌宸轩继续道。 凌千雪转回身来,看向陌宸轩,“你这是起了惜才之意?” “前段时日京中连环命案告破之后,王骞曾与我提过他,大有想将他揽进刑部之意。” 凌千雪一听,摇了摇头, “他是不会愿意的。” “听萧钰说一痕恨极了官府的,不会愿为着官府做事,却是为何?”陌宸轩问道。 关于一痕的事,陌宸轩曾问过萧钰,但萧钰却未多言,陌宸轩一直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因为他父亲。”凌千雪答道。 “他父亲?”陌宸轩讶异。 凌千雪缓缓开口,“一痕的父亲是个推官,为人清正,善断刑狱,一痕那一身本事,便是承自他父亲,可在一痕十四岁那年,他父亲因为查一桩案子,触到了上头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黑幕,结果被诬陷入狱,最终冤死狱中。” 听着凌千雪的话,陌宸轩一时间不禁有些唏嘘,没想到一痕竟有这样的遭际。 “那……后来呢?他父亲的冤案……”陌宸轩问道。 凌千雪转过头去,望了立在队伍里的一痕一眼,开口言道:“他父亲死后,他母亲为了他父亲的冤案,四处奔走求告,可却申冤无门,最后郁郁而终,一痕流落无助之时,被紫月所救,紫月将他带回了天玑阁,再后来,天玑阁出手查清楚了他父亲的冤案,那些害死他父亲的贪官污吏也得到了应有的惩处。” “所以,一痕因为他父亲的冤案,便恨极了官场里的那些黑暗,再也不相信官府了是吗?”知晓了始末之后,陌宸轩便也就明白了一痕为什么痛恨官府了。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一痕本立志于刑狱,想做一个和他父亲一样为民伸冤的好官,可他父亲的冤案,却让他发誓,此生绝不入官场。” “唉!”陌宸轩闻言,叹了一声,既为一痕,也为一痕的父亲。 听到陌宸轩的叹息,凌千雪望向他,“往后,这都是你的责任了,唯政通人和,方能国泰民安,这样不该发生的悲剧也才能不发生。” 陌宸轩点了点头,“是啊,朝廷里的污浊你都替我除了,该打的仗你也替我打完了,剩下的,确然都是我的责任了。” 身为东祁的储君,陌宸轩自然明白他身上扛着的是家国和责任,可想到凌千雪要离开,心里终究是不舍的。 “离开之后,你要去哪?”看着凌千雪,陌宸轩终是问起了离别的话题。 第1010章 话别 “天下之大,去哪都可以。”凌千雪淡淡道。 陌宸轩闻言,眸色一暗,“你……这是不肯告诉我你要去哪……” 听到陌宸轩这带着叹息的话,凌千雪笑了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天玑阁在哪,若想找我, 叫人往九黎山送个信便是了。” 送个信便是了…… 我便是叫人送信了,你能来吗? 陌宸轩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凌千雪不知陌宸轩心中所想,手腕一翻,丢了一个物件给陌宸轩,“这个给你。” 陌宸轩眼疾手快,将那物件接在了手里,看向凌千雪, 问道:“这是?” “我的令牌。”凌千雪言道。 听得这话, 陌宸轩低头看向手里的物件, 那是一枚玉牌,乃上等白玉所制,上面雕了一个龙飞凤舞的‘风’字。 看见那个‘风’字,陌宸轩立时便明白了,这不是凌千雪作为宁王的令牌,而是她作为天玑阁阁主风倾绝的令牌。 陌宸轩正瞧着手里的令牌,便听凌千雪开口道:“以后若有事,拿着这令牌去找醉霄楼的掌柜,他会全力相助。” 握着手里的令牌,陌宸轩抬头看向凌千雪,“你给我这个,是担心我?” “嗯!”凌千雪点了点头,“虽说如今朝局平顺,可也别忘了,那朱玉莲假冒之事可过去,有陛下的警告,陌宸轩当也不敢再掀什么风浪, 但也保不齐有什么人会在暗里动心思, 你心中该当有数才是。” “你总为我想着,那你自己呢?”陌宸轩问道。 “我?”凌千雪笑了一笑,“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虽是辞了官,可这亲王的爵位仍在,那‘地狱修罗’的凶名更是远扬在外,这天底下也没什么人敢惹我,再者说了,我可是天玑阁阁主,放眼江湖,谁要是敢惹天玑阁,那便是不要命了。” 听着凌千雪这话,陌宸轩沉默无言,他想说的哪里是这些? 可心里真正想说的话,陌宸轩却又不能在此时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凌千雪既已决定离开,便是他开口,凌千雪也不会留下。 陌宸轩不说话,倚着栏杆的凌千雪却是站起了身,缓缓道:“我该走了。” 听到这话,陌宸轩怔了一怔,可随后也只道了句,“保重!” 凌千雪回以一笑,“你也保重,九哥哥!” 话音落下,凌千雪转身迈步,向着亭子外走去。 只是在转身的刹那,笑着的凌千雪,却是微湿了眼眶。 亭子里,陌宸轩留在原地,望着凌千雪走去亭子,上了马,一步步越来越远。 …… “哥哥,我们去哪呢?是去东边看海,还是到西边观异域风情,抑或是往南走?” 离去的队伍行进着,凌初瑶骑在马上,看着凌千雪,问起了要去哪的问题。 “为什么没有北边?” 凌千雪还未开口,就听后头有人插了句话,却是萧钰问出了声。 “北边我们都待了多少年了,早就看腻了啊!”凌初瑶答道。 说完这话,凌初瑶看着凌千雪,又问了一遍,“哥哥,我们到底去哪呀?” 第1011章 大结局1 两年后。 “冰糖葫芦,个大又好吃的冰糖葫芦!” “糕饼嘞,软糯香甜的糕饼!” “豆腐脑,热乎乎的豆腐脑!” “馄饨,皮薄肉鲜的馄饨喽!” …… 清风习习,春色正好,睿州城热闹的街市上, 时不时传来阵阵叫卖之声。 熙来攘往的街市之中,一人一袭紫衣,身姿卓绝,气宇轩昂,慢步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是那么耀眼夺目。 这人, 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子陌宸轩。 这两年里,陌宸轩恪尽储君之责,用贤能,革弊政,如今的东祁政修人和,海晏河清,民安国泰。 而现在,陌宸轩出现在睿州城,也不是为了游玩,他微服出京,一路南下,乃是为视察河务而来。 “殿下,这睿州城当真是繁华热闹!” 陌宸轩身后,有人开口说了句话。 这说话的人,乃是跟着陌宸轩的副将韩林。 听到韩林的话,陌宸轩虽没有说什么,可得见物阜民安,心里自也是高兴的。 “殿下,咱们何时去刺史府?”韩林又问了一句。 “不急!”陌宸轩落下两个字, 脚步未停,在街市上继续走着。 “殷爷爷,快点!” 蓦地,一道响亮而稚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紧接着,就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从后面蹿出来,那小男孩跑得有些快,从陌宸轩身边擦过,差一点撞到陌宸轩。 “殿下,您没事吧?”陌宸轩身后,韩林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事!”陌宸轩不甚在意地回了韩林一句。 “你个小家伙,给我跑慢点!” 这时,又一道声音传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一边追着那小男孩一边喊着,那老者头发斑白,可却是精神矍铄。 此时,若是有识得“塞北三杰”的人在,定能一眼认出来,这老者正是三杰之中有“笔墨如风”之称的文坛大家殷况。 许是因着差点被小男孩撞到,也或是因着小男孩和殷况声音的不小,出现的又有些突兀,陌宸轩倒是被这一小一老给吸引了目光,向着二人看去。 不过,陌宸轩虽知殷况之名,可却是未曾见过殷况,自然也不知这位出现在睿州城街市上的老者便是极负盛名的文坛大家殷况。 陌宸轩的目光下,那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跑了几步,在一个糖画摊位前停了下来,然后指着那摊位,看向殷况,“殷爷爷,我要这个!” “小公子要哪个?这个小兔子?”没等殷况说什么,糖画摊位后的摊主便已经热情地招呼起来。 小男孩有些嫌弃地看了看糖画摊主指着的兔子糖画,摇了摇头,“我是男孩子,我才不要小兔子!” “不要小兔子,那就小老虎吧!”殷况在此时开了口,指了指兔子糖画旁边的一栩栩如生的老虎糖画。 却不料小男孩十分干脆地摇头,“不要!” “那你想要哪个?”殷况问道。 小男孩仰着头将摊位上插着的那些糖画看了个遍,然后说道:“这里面没有我喜欢的。” 听到小男孩这话,糖画摊主立时言道:“小公子喜欢什么呀?咱这糖画可是什么都能做的。” 小男孩闻言,歪着小脑袋想了一想,“我要一匹威风凛凛的大马,还要一把宝剑。” “好嘞!”摊主应了一声,立马就开始做糖画。 摊主做糖画的工夫,殷况看着小男孩问道:“你为什么喜欢大马和宝剑,小老虎有什么不好的?” “我要学师父,以后当大将军。”小男孩扬着笑脸回道。 殷况揉了揉小男孩的头,“你个豆丁大点的小娃娃还知道宝剑配将军呢!” 可紧接着殷况话锋却又一转,“可当大将军有什么好的,上了战场打打杀杀的多危险啊,你这么聪明的娃娃,就应该跟着老夫,做老夫的弟子,老夫把一身的学问都教给你。” “我才不要呢!”小男孩却是一点也不给殷况这位文坛大家面子,“师公说你以前就变着法地坑蒙拐骗,老想着拐了师父做你的徒弟,结果一直都没拐成。” 殷况一听,对着小男孩的小脑袋就拍了一下,“你个小兔崽子!” 殷况和小男孩正说着话,那边摊主已经将糖画做好了,招呼了一声道:“小公子,大马和宝剑做好了。” 说着话,摊主便将刚做好的糖画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高高兴兴地接过糖画,“真好看!” “让开,快让开!” 突然,一道急急地喊声传来。 紧接着,便听到“哒哒”的马蹄声,循声看去,远处,一匹黑色的马正狂奔而来,马背上,一年轻公子一边大喊着,一边努力地拉着马缰绳,可那黑马却是根本不受控制,不停地疯跑着,显然是受了惊了。 “啊~~” “啊,啊~~” …… 那受了惊的黑马狂奔着越来越近,惊叫声也此起彼伏地响起,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慌乱地躲避着,一时间被撞的、被踩的,倒了不少人,而好些摊位也被那疯跑的马撞翻,跟着遭了殃,那惊马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这意外来的太突然,叫人猝不及防,那刚从糖画摊主手里接过糖画的小男孩正高兴着,一转身,就见一匹黑马正冲着他头顶踩来,顿时吓得大叫了一声,“啊~~” 眼见着那小男孩就要被马踩中,一道紫影闪来,一把抱住了小男孩,然后护着小男孩就地一滚,避开了那踩来的马。 “砰!” 那匹黑马撞上了糖画摊位,那摊位支撑不住,立时倒翻开去。 而那匹黑马却是没有停下来,依旧四处乱撞地狂奔着。 “殿下!” 有急急的声音传来,一道身影冲到了那紫影面前。 这道身影,乃是韩林,而那紫影,正是陌宸轩。 此刻,陌宸轩已经抱着小男孩站了起来,将小男孩往韩林怀里一送,陌宸轩什么话也没说,脚尖一点,运起轻功就朝着朝着那狂奔的黑马追去了。 很快,陌宸轩便追上了那匹黑马,落于马背之上,陌宸轩坐在马上那惊慌的年轻公子身后,一手握住马缰绳,另一只手在那年轻公子背后一抓,然后腰往下一弯,手向下一甩,那年轻公子便落了在地。 那年轻公子落地之后,陌宸轩双手控马,身体后仰,猛地一使力,向后拉紧了马缰绳。 “嘶~~” 那黑马头一歪,两条前腿高高抬起,发出一声嘶鸣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将那黑马制服之后,陌宸轩下了马,便往回走去。 迎面,那被陌宸轩从马背上救下来的年轻公子走了过来,一拱手,向着陌宸轩一礼,“多谢兄台援手相救,在下……” “不必,看好你的马,闹市之中,还是莫要骑马的好!”陌宸轩也未等那年轻公子把话说完,便开口落下一句。 言罢,也不待年轻公子说什么,陌宸轩便已迈步离开。 那年轻公子立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望了望已经走远了的陌宸轩,然后向着自己的马走去。 …… 第1012章 大结局2 “哎呀,我的大马和宝剑!” 倒翻的糖画摊位前,被韩林抱着的小男孩正噘着嘴看着自己手里的糖画。 此刻,糖做的马已经断了马尾,腿也掉了一条,另外的那把剑,也已经断得只剩了半截。 抱着小男孩的韩林听到这话, 看向小男孩手中的糖画,见糖画断了,开口言道:“这两个坏了,再做两个新的就是了。” 小男孩却是指了指糖画摊位,说道:“倒了,那叔叔也不见了。” 韩林闻言,微愣了一下,然后顺着小男孩所指看去,这才瞧见那糖画摊位倒翻在地, 已经散了架,而那糖画摊主,此时人也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被方才的混乱冲散到了哪。 见着此番情景,韩林看着小男孩说道:“那就做不了新的了,等回头……” “殷爷爷呢?”韩林话没说完,却听小男孩开了口。 此时,小男孩正转着小脑袋,四处找寻着。 “殷爷爷?你说的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位老先生?”韩林问道。 “嗯!”小男孩点了点头。 见小男孩点头,韩林也开始四下望去,可看了一圈,也没看见要找的人影,而且,经过刚才的一场意外,现在街市上一片混乱,想要找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没找见人,韩林生怕小男孩会哭闹, 赶紧说道:“应该是方才被冲散了, 你别怕,叔叔……” 却不料,小男孩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唉,殷爷爷实在是太不靠谱了,就这么把我丢下了!” 韩林:“……” 韩林一时有些愣怔,他还担心这孩子会害怕哭闹,没想到却是…… 韩林正愣怔着,就听小男孩又说道:“叔叔你放我下来吧,我要去找殷爷爷,虽然他把我丢下了,但我不能丢下他。” 韩林:“呃……” “韩林,去刺史府!”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韩林闻声,转身看去,乃是制服了惊马的陌宸轩回来了。 听陌宸轩说要去刺史府,韩林看了看怀里抱着的小男孩, 又看向陌宸轩,“那这孩子……” “与这孩子一起的那位老先生,该是因为方才的混乱走散了。”韩林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没事的叔叔,我可以自己去找殷爷爷的。”小男孩的声音在韩林耳畔响起。 韩林闻言,看向小男孩,“那可不行,你还小,这街上现在又这么乱,哪能……” “带着一起吧,叫刺史府帮着寻一寻人。”韩林话还没说完,陌宸轩开口发了话。 话音落下,陌宸轩径直迈步而去。 韩林见状,抱着小男孩赶紧跟上。 …… “你叫什么名字?” “风翕梧。” 往睿州刺史府去的路上,韩林一边走着,一边与怀里抱着的小男孩说着话。 “风西……”韩林一时弄不清后面是哪两个字。 “夏风翕翕过梧桐,师父说他遇到我的时候,见风吹过梧桐,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风翕梧同韩林解释起了自己的名字。 “你师父给你取的?那你爹娘呢?”韩林有些讶异。 “我爹娘都死了,是师父收养了我。”风翕梧答道。 韩林一听,一时无言,没想到这么可爱的孩子竟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 过了一会,韩林才又开了口,“与你一起的那位殷爷爷叫什么?叔叔待会叫人帮你寻一寻。” “殷况。”风翕梧答道。 风翕梧充满稚气的两个字落下,走在前面的陌宸轩脚步猛地就是一顿,一转身,定定地看向风翕梧,“殷况?‘塞北三杰’之一的殷况?” 此刻,看着风翕梧这个不过四五岁的孩子,陌宸轩的眼神里有惊诧、有希冀、亦有急切,他急着等眼前这个孩子给他一个答案。 第1013章 大结局3 “是呀!”风翕梧点了点头。 一见风翕梧点头,陌宸轩上前一步,一把将风翕梧抱起,然后看向韩林说道:“叫睿州刺史派人寻找殷况!” 话音落下,陌宸轩抱着风翕梧,迈步就走。 “殿下要去哪?” “叔叔你带我去哪?” 韩林和风翕梧同时问出了声。 陌宸轩脚下一顿,看了韩林一眼, “去见个故人。” 转过头,陌宸轩看向怀里抱着的风翕梧,开口问道:“你家住在哪?” 风翕梧歪着头看着陌宸轩,“叔叔你要去我家?” “嗯!”陌宸轩点了点头,“我送你回家。” “可是……”风翕梧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师父不喜欢外人去的。” “我与你师父是旧识。”陌宸轩言道。 听到这话, 风翕梧很是好奇地问道:“叔叔你认识我师父?” “嗯!”陌宸轩再度点头。 殷况和风翕梧在糖画摊位前的对话陌宸轩隐约听了几句,虽听得不仔细, 但风翕梧说要学师父当大将军, 这话陌宸轩却是听到了的,当时没有在意,可现在知道风翕梧口中的‘殷爷爷’就是殷况,陌宸轩立时便猜到了风翕梧的师父是谁。 看了看被自己抱着的风翕梧,陌宸轩不禁笑了一笑,‘风翕梧’这个名字似是随便取的,但‘风’这个姓,该当不是随便的,而是…… “叔叔你长得真好看,笑起来更好看,跟师父一样好看!”陌宸轩正暗自琢磨着,风翕梧稚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突然被风翕梧这么个小孩子夸了这样一句,陌宸轩微楞了一下,然后看着风翕梧说道:“你还未告诉我,你家住在哪?” “我家住得远,在城外。”风翕梧答道。 “无妨!”陌宸轩淡淡落下两个字。 然后, 脚下一点,陌宸轩运起轻功,抱着风翕梧就飞走了。 原地,被撂下的韩林立在那,望着陌宸轩已经远去的身影,有些愣愣的。 故人?旧识? 殿下在睿州有什么认识的人? 韩林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一时也没琢磨明白,摇了摇头,便迈步往睿州刺史府的方向去了。 ……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的小男孩?” “有没有见过一个小男孩?这么高……” …… 街市之中,殷况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不停地询问着路人。 此时的殷况神色焦急,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的,他在急切地四处寻找着,寻找风翕梧。 之前那疯跑的惊马突然出现,殷况被周围受惊的人撞了出去,然后就被慌乱躲避的人群裹挟着冲散而去,等他好不容易找回到糖画摊子那里,原地却不见了风翕梧的踪影。 “翕梧,翕梧……” “翕梧……” …… 殷况一边喊着一边到处找着。 可找了好久,殷况也没有找到风翕梧。 “我把小翕梧弄丢了,这可怎么办啊!” 找不到风翕梧,殷况急得要命。 正在殷况着急的时候, 有几名官府的衙差走了过来。 见着一直在到处找人的殷况,衙差问道:“你可是殷况殷先生?” 第1014章 大结局4 被衙差这么一问,殷况愣了一愣,然后才点了点头,“是,我是殷况。” 与殷况说话的衙差见着殷况点头,立时跟身旁的另一衙差说道:“快去禀报韩副将,人找到了!” 那衙差一听, 立马转身,急跑着去禀报了。 “你们找我是……”殷况有些疑惑地看着同他说话的衙差,实在不明白官府的人怎么会找上自己。 “我等是奉命来寻殷先生的。”衙差回道。 “奉命寻我?”听到衙差这话,殷况更加不解了。 “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衙差开口解释。 “人在哪?” 衙差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声音便从身后传了来。 循声看去,韩林一边问着身边引路的衙差, 一边往这边走着。 “在那,就是那位老先生。”引路的衙差往殷况这边指了指。 韩林快走了两步, 来到近前,一见殷况,拱了拱手,道了一声,“殷先生!” 殷况看着突然出现的韩林,目露询问,“阁下是……?” “在下韩林,乃太子殿下亲随副将,奉太子殿下之命寻找殷先生。”韩林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太子殿下?寻我?”殷况很是诧异和不解。 “之前惊马乱冲街市,殷先生身边领着的那孩子被太子殿下所救,太子殿下……”韩林解释道。 “翕梧,你是说太子殿下救了翕梧?”韩林话还未说完,殷况便急问出声。 “是!”韩林点了点头。 “翕梧在哪?快,快带我去!”见着韩林点头,殷况又急急说道。 瞧见殷况着急,韩林赶紧说道:“殷先生莫急,太子殿下说与翕梧的师父是旧识, 亲自送翕梧回家了。” 听到韩林这话,一直着急寻找风翕梧的殷况总算是安下心来。 等等,旧识? 殷况突然地就是一怔。 可随即一想,殷况不禁又点了点头,这还确实是旧识,而且不是一般的旧识。 不过,这当朝太子不是该在京中吗,怎么会出现睿州?又怎么会…… 这是知道人在睿州,直接追来了? 殷况正暗自琢磨着,就听韩林说道:“殷先生,翕梧那孩子与太子殿下在一起,先生大可放心。” “放心,有太子殿下在,自然是放心。”殷况点了点头。 这位当朝太子可不是什么外人,能不放心吗? 韩林不知殷况心中所想,冲着殷况做了个‘请’的手势,“殷先生请随我到刺史府吧,等太子殿下回来之后……” 殷况却是摇了摇头,“不了,既知翕梧平安, 老朽便先回去了。” 说着话, 殷况向着韩林拱了拱手, “多谢,老朽告辞了。” 说完这话,殷况便径直转身,迈步而去。 只是之前的混乱中殷况被撞到,腿上受了点伤,路走得不快,而且还有些一瘸一拐的。 殷况要离开,韩林倒也为拦着,只是见着殷况走路的情形,吩咐了身边的衙差一句,“找辆马车,送殷先生回去!” “是!”衙差得令,应了一声,立时便去办了。 …… 第1015章 大结局5 微风轻拂,春色正好,明媚的春光沐浴之下,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走在睿州城郊的一条小路上,大手牵着小手,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投下斜斜的影子。 “叔叔, 那里就是我家。” 带着稚气的声音响起,被牵着的孩子抬手指了指不远处。 顺着那孩子所指看去,那里是一片清幽的竹林。 这说话的孩子,正是风翕梧,而那领着风翕梧的人,自然是陌宸轩。 “叔叔,我们快些!” 风翕梧脆脆地落下一句,被牵着的小手自陌宸轩的大手中一抽,蹦蹦跳跳地就朝着竹林快跑而去。 陌宸轩立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那片竹林望了一会儿,才迈步继续朝前走去,许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想见的那个人了,人愈近,情越怯,陌宸轩不但没有加快步伐,反而有些放缓了脚步。 …… 青石板铺就的石阶小路上,陌宸轩慢步走着,路两旁,是幽幽的青竹,微风吹动,竹影摇曳,竹叶沙沙作响,竹林间,鸟雀欢快地飞跃着,时不时传来婉转清脆的鸣叫声。 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走,是一座拱形的小石桥, 桥下, 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水溪,水流潺潺,自石桥下穿过,向东汇聚成一潭水池,池水清碧,有鱼儿在其间游来游去,水池边,有水车咕噜咕噜地转着,带起一道道水帘,水声哗啦哗啦地响着。 站在石桥之上,陌宸轩放眼向着四处望去,有春风拂过脸颊,带来的是舒爽与惬意,这一刻,仿若是置身于世外桃源一般。 “小家伙,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你殷爷爷呢?” “殷爷爷丢了!” 陌宸轩正在石桥上驻足着,前头有隐约的对话声传来。 听到声音,陌宸轩走下石桥,继续向前走去。 走了没几步,就见一身着蓝衣之人正背对着石桥这方, 与早就跑回来的风翕梧说着话。 “啊?丢了?” 蓝衣人诧异又不解的声音响起。 “叔叔说会帮着找殷爷爷。”风翕梧没头没尾地落下一句。 “叔叔?什么叔叔?”蓝衣人听得一头雾水。 “叔叔说他认识师父。”风翕梧又回了一句。 “嗯?认识你师父?”蓝衣人声带疑惑。 风翕梧抬起小手往陌宸轩这边指了指,“叔叔在那!” 蓝衣人闻言,转过身,顺着风翕梧手指着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蓝衣人不禁愣在了当场,“太子殿下?” 陌宸轩正往那边走着,自也看见了望过来的蓝衣人,那蓝衣人是个陌宸轩认识的人,乃是萧钰。 陌宸轩一步步走近,到了萧钰跟前,开口道:“她……在吗?” 萧钰好半晌才从看到陌宸轩的惊愣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在!” “铮铮~~” 正在此时,突然有琴音隐约传来。 听到这琴声,陌宸轩没再与萧钰说什么,径直迈步,循着琴音而去。 “叔叔……”风翕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迈着小腿,风翕梧便要追着陌宸轩跟去。 萧钰一把拦下了风翕梧,“翕梧,叔叔有话要与你师父说,别去打扰他们。” 风翕梧虽然不是太懂,但还是很听话地点了点头,“哦!” “走,萧叔叔带你出去玩。”萧钰牵着风翕梧的小手,领着风翕梧往外走。 “好!”风翕梧应了一声,跟着萧钰走了。 …… 循着琴音,陌宸轩沿着路一步步走着,清雅幽静的竹林尽处,竹枝掩映之间,是一排竹楼,竹楼前,一女子白衣如雪,墨发轻挽,眉目如画,只见她微低着头,坐在琴桌前,白皙如玉的手抚弄着琴弦,那将陌宸轩引来的琴音正于她指间流泻而出,阔远而悠扬。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两年前辞官离京的凌千雪,而今的她,已然换下了从前的那身男儿装束,换上了女儿家的打扮。 离着凌千雪越来越近,陌宸轩不由地放缓了脚步,似是怕他一上前,眼前的人儿便会被惊走了一般。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上,说短也不短,这两年里,凌千雪没有回过京,也没有写过一封信,就如同销声匿迹了一般,有多少次陌宸轩都想拿着那枚刻着‘风’字的令牌,将凌千雪找出来,可到最后却是都忍住了。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凌千雪抬起头,往陌宸轩这边望了过来。 这一望,凌千雪不由地一怔,正抚琴的手也跟着顿住了。 “铮~~铮~~” 琴弦震颤,声音久久回荡。 凌千雪没有去管那颤动着的琴弦,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望着,望着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陌宸轩,而陌宸轩在凌千雪望过来的那一刻,也停下了脚步,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凌千雪,这一瞬,四目相对,两相凝望,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凌千雪嘴角微扬,望着陌宸轩莞尔一笑。 这一刻,时光仿佛凝固了一般,就这么停驻在了此时此地,没有言语,一切都尽在那凝眸浅笑之间…… (全文完) 终于完结了,撒花撒花~~ 嘿嘿,一个开放性的结局,小伙伴们不要打我哟~~ 后面有一章完结感言,不感兴趣的小伙伴略过就好。 完结感言 完结感言 历时两年三个月,这本书终于完结了。 首先,感谢一路追更的小伙伴们的不离不弃,开文之初,没想过这本书会写这么长时间,本来计划着去年八九月份就能完结的,但中间家里发生了一些事,一度拖了这么长时间,中间也陆陆续续断更过,谢谢你们能一路追读,跟着我坚持到完结。 其次,关于结局,虽然设想过不同的版本,但最终选择了这个开放性的结局。关于男女主,我也纠结过最后要不要让他们幸福地在一起,但我总觉着,我们宁王大大应当是自在的、洒脱的,她不该被拘于深宫之中,不该被困于一方天地之内,而陌宸轩,他是太子,是储君,他身上承载着他的父皇、他逝去的母后和皇长兄,还有已故的苏家人,乃至凌千雪对他的期望,他有着他推不掉的责任,而这责任也不允许他任性,所以,纠结之下,才有了这么一个开放的结局。所谓各花入各眼,希望男女主在一起的,可以自行想象,或许重逢之后,凌千雪跟着陌宸轩回京了,或许若干年后,陌宸轩可以放下责任,去追寻凌千雪了,至于希望我们宁王大大独自美丽的,那就让她继续独自美丽就好了。 最后,再次感谢各位亲爱的小伙伴们,我们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