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有松筠》 岁岁有松筠 第1节 《岁岁有松筠》作者:山有嘉卉 文案: 严松筠和俞知岁就像硬币的正反面。 一个清心寡欲,节俭成性,理想主义;一个性好奢侈,行止由心,现实逐利。 他们因各自家族利益结合,婚后日子火星撞地球,俞知岁坚信未来一定会因为受不了这个男人而离婚。 她干脆每天睁眼就花钱,务必让小严总心痛每一天。 这还不够,她开始插手集团事务,入职旗下影视子公司。 小严太太:气死老公,从搞垮一家公司开始! 自从影视子公司总经理换人,小严总每天提心吊胆。 没等来它破产清算的噩耗,却等来了数据漂亮的财报。 小严总掩卷沉思:我太太终于肯转性了?我的软饭指日可待? 曾经俞知岁对严松筠某些方面是满意的,比如有钱,帅,经常不回家。 但是后来她对他某些行为非常不满,比如总想吃软饭,过度粘人。 “但我爱他,为他柔软温暖的灵魂,为他对医学理想的执着追求,为他对生命的敬重。” #本文又名我老公是不是有点大病# #我靠老婆坐上首富之位# #弃医从商梦想吃软饭的打工人总裁x以败家为己任最后努力搞钱的豪门阔太#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业界精英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俞知岁,严松筠 ┃ 配角:路人甲乙丙丁 ┃ 其它:接档文《小红豆》 一句话简介:为了养老公我不得不努力 立意:实现理想的路千万条。 作品简评:俞知岁接受家庭的安排嫁给门当户对的严松筠。他们从习惯到三观都截然不同,严松筠清心寡欲,节俭成性,是个理想主义者,俞知岁性好奢侈,行止由心,凡事讲求现实利益,他们的婚姻充满了火星撞地球的味道。直到俞知岁被安排进家族企业,逐渐认识到他的不易,也了解到他对理想的执着追求,并决定帮助他实现理想。 本文人物塑造真实饱满,男女主角在相处与碰撞中更加了解彼此,在试探之中明确对方与自己的心意,最终求同存异,成为志同道合、意趣相投的眷侣。行文流畅自然,通俗易懂,男女主角的日常相处甜蜜有爱,有趣又治愈,值得诸君茶余饭后一读。 第一章 七月盛夏,正值容城雨季,空气湿热而黏腻。 白天下了一天的雨,到了晚上,厚重的乌云将天空密密实实地遮住,一点月光都不见漏出来。 雨下下停停,到了深夜又变大,白茫茫的雨雾将整个明月湾别墅区笼罩,显得格外寂静。 一束车灯光突然穿透雨雾,迈巴赫如同离弦的箭镞,飞快辗过地上的积水,向别墅区深处驶去。 路边的灯光被雨雾遮挡,光线柔和微弱,深黑色的雕花木门从里面打开,迎接它的主人归来。 别墅内外的灯刹那间全都亮了起来,院子里一片灯火通明,车子在门口停下来,从驾驶座钻出来一个撑着大伞的西装男人。 他走到后座门边,拉开门,从车里钻出来一个比他还高一些的男人,男人抬起头,看了眼门廊下的宫灯,脚步一顿,站在雨里打量起来。 “常宁,你说……灯笼是不是又换了?” 男人磁性的声音很好听,醇厚的男中音像天鹅绒一般柔和而富有质感,带着淡淡的疑惑。 刘常宁撑着伞,顺着他的话也去看那宫灯,只见宫灯上绘着西天取经的师徒四人,他愣了一下。 “昨天不是这个?” “不知道,但大前天不是,大前天的是《红楼梦》组图。”男人言之凿凿地回答道。 刘常宁刚想劝他赶紧进去,就见从里面匆匆走出来一位身材圆胖的中年女士,她压着声音,冲他们直招手:“哎哟,还不赶紧进屋,站在外面等着接酸雨么?” 刘常宁闻言笑了声,调侃道:“荷姐你可真博学,酸雨都懂。” 何姐啧了声,瞪他一眼,“你是不是笑话我?揍你。” 她见刘常宁想说话,忙摆摆手,“小点声儿,太太已经睡了,小心把她吵醒。” 说完看向站在刘常宁伞下的男人,笑道:“我听你们刚才说灯笼,是换了,中午的时候太太叫换的,说让孙大圣今晚跟龙王爷好好说说,这雨别下了,人都快憋出蘑菇了,要是明天天气好了就换别的。” “换什么?”男人眉头一挑,有这好奇,“换回红楼梦那个?” 荷姐笑眯眯地接过刘常宁手里的伞,收起来靠在门边,雨水顺着伞尖流到地上,向外蜿蜒出一道水路。 “不是,是要换长恨歌的那个,太太现在玩的游戏最近新出了一张卡牌叫杨贵妃,她很喜欢的。” 男人往屋里走的脚步顿了顿,嘴角不能自控地抽搐两下,“……是么?” 荷姐点点头,刘常宁好奇地问:“太太到底买了多少个灯笼?” “多少个啊?”荷姐闻言皱起眉头想了半天,“八个……还是十个,差不多吧。” 刘常宁震惊:“都是这样的?” “当然,这可是特地定制的一套。”荷姐解释道,“是非遗传承大师亲手做的,外面那个框都是黄花梨的,上头的画也是大师一笔一划画上去的,可值钱了,太太说了,能升值呢。” 是能升值,但也很贵,嗯,刘常宁扭头看了眼自家老板。 果然,抬手摸心口了,又开始心痛了。 荷姐说完,转身匆匆去厨房端出来两碗姜汤,刘常宁喝完姜汤,临走前问了句:“明天还需要那么早来接您么?” 男人一手端碗,一手插腰,抬头看他,镜片后的目光幽幽,反问道:“你觉得我不努力工作,养得起这些灯笼么?” 刘常宁咬着嘴唇忍笑,“好的,我明白了。” 其实养不起的不是灯笼,是那位每天不是在花钱就是在去花钱的路上的太太! 荷姐听明白了,忍不住替自家太太抱屈,“那都是投资,能升值的,卖掉能赚钱!” 听听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太太多厉害,还是不使劲夸上几句都说不过去的那种。 男人嘴角一抽,把空碗还给已经被洗脑的荷姐,敷衍道:“好的,是投资。” 他伸手扯松了领带,问道:“李良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李良是他的司机,最近休年假带孩子旅游去了,否则也不至于要刘常宁这个大秘来当司机。 何姐应道:“还有两三天。” 她顿了顿,提议道:“要不……还是再找一个司机,跟小李轮班吧?” 这个建议她不是第一次提,毕竟司机也要休息,李良放假的时候,他就只能自己开车,或者让刘常宁暂代,确实不太方便。 但是她的建议一直没被采纳,这次也不例外。 男人往楼梯上走,断然拒绝道:“不用了,没必要浪费多一份人工,就算我腿断了,淮升那么多人,不可能找不到一个人暂时帮我开两天车。” 一个合格的资本家,绝对不多花一分钱! “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男人的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楼梯转角。 别墅的灯光再次暗下去,只有院子里的路灯还在雨雾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主卧旁边的房门打开,一身黑色真丝睡衣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被门口趴着的黑影绊了一下。 他愣了愣,叹口气,弯腰揉揉黑影的头,压低声音问它:“大金,今天怎么没有陪妈妈睡?” 黑影哼唧了两声,站起身,甩着尾巴送他到主卧门口。 厚重的房门被推开,微弱黯淡的光线从里面钻出来,照亮了金毛犬匀称矫健的轮廓。 纯正的茉莉花香也跟着从室内飘逸出来。 金毛犬站在门口,又哼了一下。 男人了然,“是因为太香了吗?那你睡外面吧。” 金毛:“哼——”真的男子汉,不喜欢这么娘唧唧的味道,阿嚏! 男人看它在门口的地垫上趴下,挡住了整个门口,这才关上了门。 室内夜灯的光线极其微弱,仅能让人在行走时不撞到物体的程度,越是往里走,茉莉花香就越浓。 借着如此昏暗的光线,男人看到大床上侧躺着的女人铺了一枕的长发,和圆润光洁的香肩。 茉莉花香愈发浓郁了。 俞知岁晚上临睡前刚做过按摩,这次留颜送过来的茉莉花精油味道极纯,她非常喜欢,在满室的花香里沉沉睡去,她觉得自己跟花仙子似的。 这也许是嫁给严松筠的好处之一,留颜的产品她永远是第一批使用者,因为留颜是严家淮升国际旗下的高端美妆品牌,作为淮升国际的老板娘,她用自家的产品那是应当应分的。 雨天好睡觉,按摩又能放松精神,她睡得极沉,直到感觉自己在梦中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压住。 她猛地从深睡眠中惊醒,意识瞬间回笼,感觉自己的…… “严松筠你回来了?”她问了句,感觉到背后的人动作顿了顿,嗯了声。 她松了口气,继续道:“你压我头发了,昨天刚做的,两万八千八。” 背后传来一声深呼吸。 气氛好像被破坏了?俞知岁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次她真的清醒了,气氛也真的被破坏了。 严松筠轻轻压着她的背,伸手将她的头发小心拨拢到枕头上放好,头一低,一口咬在她肩膀上。 她发出一声闷哼。 离得近了,他清楚地看见她洁白的颈项,手搭在她的腰上,手指习惯性地按住她深陷的腰窝。 男人熟悉的气息瞬间笼罩住俞知岁,她想转身,却被他按住了肩膀。 “哼——” 她咬住嘴唇,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他很喜欢这个姿势,她起初是不适应的,但后来她慢慢就接受了,并且学会如何让自己也得到快乐。 她往后弓了弓背,整个人贴进他怀里,背心贴着他心口,仿佛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 可是她知道,她和他一样,不管身体如何沉沦,意识都是清醒的。 岁岁有松筠 第2节 男人匀称结实的臂膀环过她的腰,在她胸前停下来,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不小心挠了一下,她听见他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你指甲多久没修理了?” “嗯……上周做的,一……” “我不想听你花了多少钱。”男人立刻打断她的话,动作似乎多了几分因为无可奈何而产生的气急败坏。 俞知岁偷笑,她就喜欢看这个狗男人吃瘪! 花你一点钱怎么了,这是你应该的!我不花钱,你怎么有动力挣钱! 她绝不承认自己是故意气他。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气的,严松筠有些恼火,胸腔里的情绪急于宣泄,动作便有些激烈起来。 平心而论,俞知岁是享受这种事的,反正已经结了婚,哪怕他们是因为利益结合,哪怕他们之间感情不深,但他们毕竟是夫妻,这种事就成了义务。 义务总归是要履行的,如果在履行义务时,能让自己快乐,不是一举两得么? 而且男女之间这点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她自问是个很善于调节自我以适应环境变化的人,因此从来不排斥这种事,更何况从自己身上见证一个男人从青涩莽撞到娴熟体贴的过程,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严松筠。”她叫他名字,声音有些撒娇,“我这样有点累了。” 严松筠的动作停顿下来,只有这种时候,他的太太才会跟他撒娇。 白天的时候,她对任何人都可以撒娇,唯独不会对他。 他沉默了一瞬,将怀里的人转过身来,和自己面对面。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一点迷蒙,更多的是满意,她看着严松筠,看见他一张清隽的脸上游刃有余的神情。 忍不住伸手搂住他的脖颈,“换个位置,好不好?” 结婚半年多,睡过的次数两个人四双手脚都数不完,严松筠早就知道,他这位太太的性子很有点……胜负欲总是点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所以对她的要求完全没有感到意外。 但是吧…… “你能坚持到最后吗?”他想了想,问道。 俞知岁不知道能不能,但嘴上不能认输,“肯定能!” 他又沉默了几息,“好。” 应完他握住俞知岁的腰翻了个身,原本在下风的女人立刻趴在了他身上,占尽上风。 俞知岁心里一喜,立刻撑着他的肩膀爬起来。 但男女体力悬殊这件事吧,它就不是讲男女平等能解决的,是个客观存在的事实。 她再是心有不甘,最后还是很快败下阵来。 “就这?”严松筠仰视着她的眼睛,淡定地吐槽,“说一定能坚持到最后的是谁?” 俞知岁:“……” 她气喘吁吁地看着他,难得示弱:“我不行了,我要下来,我腰要断了。” 她想往下爬,但才刚有动作,就被男人结实的胳膊扣着腰往回一扯。 “啊啊——” 她尖叫起来。 耳边响起男人沉着的嗓音:“做事请不要半途而废,太太。” 俞知岁顿时咬牙切齿,严松筠你这个狗逼!你这种人为什么也能有老婆,离婚!明天就离!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小严太太:欢迎大家来到我的主场。 小严总:唉—— 小严太太:??? 小严总:我有预料,这是一段让人心肝痛的旅程。 小严太太:对某个抠门鬼来说当然是啦! 碎碎念: 这里顺便求一下收藏,么么哒~尾款人们双十一快乐:( 还是老规矩,每天九点更新哦~ 第二章 俞知岁像一条咸菜一样被严松筠抱去浴室,澡还没洗完,人已经睡着了。 室内的茉莉花香依旧浓郁,甚至比之前味道更加甜暖。 一夜春雨琳琅,醒来已是天光大作,风平浪静。 床上旁边的位置是凉的,一点残余的体温都没留下。 要不是看见自己身上确实有那么一两枚痕迹,俞知岁还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春/梦。 她在被窝里缩了缩,从床头摸过手机,指纹解锁,划拉两下屏幕,点进游戏软件,眯着眼睛充了今天的第一个648。然后起身沐浴,换衣服下楼。 见到荷姐就问:“严松筠什么时候走的?” “七点四十分刘秘书就来了。”何姐一边笑着应道,一边帮她将早餐摆上桌。 虾饺、榴莲酥、培根三明治、溏心蛋、培根可颂,还有一小碗艇仔粥,再加一杯热拿铁和一盘洗好的阳光玫瑰,妥妥的中西结合,琳琅满目,作为单人早餐,未免有点过于丰盛。 但俞知岁的口味厨房的人实在琢磨不准,她就算提前说了明天想吃什么,可能第二天起来就又改主意了,大家只好多准备几样,让她多几种选择。 严松筠对她这种生活习惯向来看不惯,认为她是浪费,但俞知岁每次都会反驳他:“我没有碰到的那些是干净的,荷姐他们会当加餐吃掉,怎么会浪费?” 甚至反问:“难道我在自己家,连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严松筠并没有被她说服,“自由是相对的,你这不是自由,是放纵,铺张浪费可耻。” 他们的生活观念并不相同,她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处处都要精致合意,严松筠却和她恰恰相反,他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并不在意吃得丰不丰盛。 因此他对俞知岁的做法意见很大,刚结婚时就因此爆发过争执,严松筠看不惯她奢侈浪费,她嫌弃他吝啬抠门活得糙。 最后默契地尽量不一起吃早餐,来个眼不见为净。 这样连早餐都吃不到一起去的两个人,居然能结婚过日子,说到底,还是被利益驱使。 俞知岁的娘家是真的有矿,紫荆矿业作为国内叫得出名字的能源企业,在两广和江苏拥有多处石英矿,主要进行石英砂开采和深加工,产品包括但不限于各种石英管、棒、板,都是实验室仪器、医疗设备的制作原料,十年前更是成立了医疗器械公司,自己生产这些设备,并很快就成为淮升药业实验室最大的器械供应方。 为了加强合作,也为了解决儿子的个人问题,严松筠的母亲宋悦,这位祖籍潮汕、深受拜老爷传统影响的严太太,在经过多方打听和问过神佛之后,郑重其事地向俞知岁的姑姑俞敏华女士发出了联姻信号。 为什么是俞知岁的姑姑呢,当然是因为俞知岁的爹妈早走,她由姑姑抚养长大,姑姑是她的监护人。 但这门婚事,却是俞知岁亲口同意的,她就是看了一下严松筠的照片,和他见了一面,确保真人和照片上一致,就答应了。 俞敏华当时还劝她:“没必要,家里不用你受这种委屈,你应该多谈几次恋爱,嫁一个爱你的你也爱的人,要是没遇到,不结婚也没关系。” 她却说:“爱情又不能当饭吃,我怎么能确定那些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图的不是俞家家业?至少严家还图得明明白白,光明正大。” “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好看!反正男人的基本盘就这样了,我就是要嫁一个好看的,看着吃饭都香!” 俞敏华:“……” 行吧,那就结婚吧。虽然筹备的时间很短,但婚礼依然非常隆重盛大,每一个该有的环节都做得很到位,耗资近两千万,百万婚纱百万婚戒,甚至还有百万凤冠霞帔和从严氏家祠里抬出来的金箔贴花的古董花轿,她是真的被严家八抬大轿抬回去做媳妇了。 中式和西式婚礼都有了,风光瞩目上头条也有了,艳羡嫉妒的目光也有了,可以说什么都有了,只是没有爱情。 但那会儿俞知岁还挺满意的,这完全就是她梦想中的世纪婚礼,她以为她和严松筠的婚姻,应该能借由这个美好的开头,有个渐入佳境的未来,毕竟,她对自己的美貌非常自信。 但是她错了,大错特错。 婚礼之后第二天,她就和严松筠发生了争执,因为她给严松筠的狗儿子大金,当然,现在也是她的狗儿子,买了两个同款不同色的狗窝。 严松筠说她太浪费了,大金根本不睡狗窝。她说这也不贵,就几百块的东西,就算不睡也不会怎么样。 按理来说,刚结婚,又是闪婚,俩人根本不熟的情况下,哪怕是秉持着绅士风度,严松筠也不应该跟她发生矛盾,但他偏偏认死理,非要跟她掰扯这是不是浪费,进而上升到讨论价值观。 她引以为傲的美貌仿佛在严松筠眼里一文不值。 俞知岁:“……”一个男人,英俊多金,有社会地位,生理功能正常,但快三十了还没女朋友没结婚,其实也可能不是因为眼光高:) 随后她发现,严松筠其人,不仅节俭成性,格外喜欢秩序感和计划表,还是个工作狂,仿佛是一架兢兢业业为淮升国际做生做死的……工作机器。 这和她喜欢享受,爱好买买买,随心所欲的性格截然相反,数次争执过后,她开始后悔,自己图什么呢? 图他经常不回家?图他年纪比自己大?还是图他每次吵架都不让着她还都能每一句话都噎死她? 她思来想去,最后没离婚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在床上配合得太好了,只有那个时候的严松筠,才符合她对他最初的期待。 回忆到此打住,俞知岁一边咬着可颂,一边在心里咬牙,严松筠那个狗男人,他最好不要失去这唯一的一个优点,不然她肯定甩了他! 绝对!一定!甩了他! “大金,过来!”她扭头招呼了一声。 大金毛从外面飞奔进餐厅,跑到她跟前,摇着尾巴看她。 她低头,凑近狗耳朵,嘀嘀咕咕不让荷姐她们听见:“要是以后我跟爸爸离婚,你要跟我,知道吗崽?!” 大金毛不知道听没听懂什么是离婚,反正尾巴不摇了,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好了,你可以去玩了。”俞知岁拍拍它的大头,让它去玩。 大金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没走,坐在她旁边守着,像是生怕她跑了。 今天是淮升国际召开各分公司、项目组负责人年中工作会议的日子,会议室里气氛一如往常沉闷无聊。 严松筠静静地听着汇报,挨个问了几个问题,轮到影视子公司,他沉吟片刻,一言不发地略了过去,开始向医药板块的负责人问起实验的事。 已经准备好回答问题的影视子公司总经理杨涛顿在原处,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回事,怎么不问我?你不问我,我怎么哭穷? 他倒是想替怀声影视争取一二,但也知道这位小严总跟他父亲是不一样的,他没有那么热衷于赚热钱,对娱乐圈毫无兴趣,之所以还留着怀声影视,仅仅是因为它暂时还能维持收支平衡,没有太大的赤字。 一但怀声影视赤字扩大,开始要集团赔本,就离被收购不远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从前严松筠的父亲在位时,影视公司因为处于风口,能赚钱,因此得到集团的重视,杨涛在这样的会议上也能说得上话,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岁岁有松筠 第3节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严松筠上台了,这位医学院毕业,因为家族责任不得不弃医从商的小严总,明显更看重比影视要年轻好几岁的医药板块,甚至身在曹营心在汉,动不动就想去实验室溜达溜达,就连自己的婚事都为医药事业添砖加瓦—— 姻亲企业紫荆矿业缺了谁家的器械,都不可能缺了淮生医药的。 杨总:羡慕到流泪.jpg “嗡嗡——” 会议室里,一众高管正认真开会,突然听见一阵手机震动声响,都好奇地抬头去看是谁的手机。 也不是多么八卦,主要是开会太无聊了,一旦有点别的事就很容易让人好奇。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上首的严松筠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手机,打开收件箱一看。 “您尾号xxxx卡24日09:38快捷支付支出648元,余额27808195.36元。【xx银行】” “您尾号xxxx卡24日10:56向尾号为xxxx的卡进行了一笔转账,金额人民币5000元,余额27803195.36元。【xx银行】” 严松筠的嘴角一抽,这人果然又充游戏大礼包了,每天最少一个648,游戏策划应该最爱她。 至于后面那个卡号,他也认得,是她的游戏代练。 刚开始的时候,他没忍住好奇,还问过她:“这是谁啊?你怎么每次都给他打五千?” 她那时候不高兴,气冲冲地反问:“我的野男人,你管得着吗?” “你这话说的,钱是从我的卡转出去的,确定是你的野男人,不是我的?”他想都没想就怼了回去。 噎得俞知岁直瞪眼,恨不得冲上来抓花他的脸,他还一脸懵,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 还是荷姐提醒了一句,他才知道不该在她气头上火上浇油,于是跟她认错。 她问他:“你错哪儿了?” 他心说我哪儿都错了,但话又不好说出口,只一脸老实巴交地按照荷姐教他的说:“不该气你,我说话不好听。” 俞知岁说他是因为不长心,没有人是天生说话不好听的,只要想说,多好听都说得出来。 他觉得她说得对,于是点点头应是,后来他认真地改了,情况确实好了很多,至少不像一开始那样天天剑拔弩张,夫妻关系总算有所好转。 他看不惯俞知岁的地方,还是看不惯,但是他学会了闭嘴。 他看着信息嘴角抽搐的样子引起其他人注意,大家都很好奇,严总这是看到什么信息了,怎么这模样? 只有刘常宁老神在在,这个点了,肯定是太太又开始花钱了,稳住,基操。 等散了会,大家一起往外走,严松筠忽然问了走在旁边的杨涛一句:“杨总,你是负责文娱板块的,你对小孩子充值648大礼包这件事,怎么看?” 杨涛一愣,这什么意思?完全出乎意料的问题,杨涛措手不及,来不及想太多,赶紧从刺激玩家消费、游戏流水之类的角度说一通废话,然后问道:“严总,您怎么突然关心这个问题?” 他们公司目前是没有相关业务的,难道以后要开始研发游戏? 严松筠摇摇头,问他:“你孩子玩游戏么?玩的话,充大礼包么?充的话,你们做家长的怎么应对?” 杨涛脱口而出:“打断狗腿!” 严松筠一噎:“孩子已经三百多个月了,打不动了。” 杨涛:“???” 作者有话说: 小严太太:我带着我家的矿嫁给你,你居然敢想打断我的腿? 小严总:……首先,你家的矿没有给你,其次,不要装嫩,你还能算孩子? 小严太太:那就是你在外面有人了,你脏了,离婚! 小严总:我常常因为太正常而跟不上你的脚步.jpg 第三章 严松筠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大家面面相觑,内心各有猜测,他也没解释,直接就进了电梯。 刘常宁还有文件要他签字,拿着文件夹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严松筠扭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个欲言又止的表情,刘常宁很上道地问:“总裁,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办吗?” 我想跟你吐槽一下我老婆,严松筠腹诽,又觉得那样好像不太好。 于是他改口道:“你去给太太那张卡转三百万,今天看着余额不够整数了。” 他说的整数是指三千万。 事情是这样的,严松筠和俞知岁婚后,是想过把自己黑卡的附属卡给她的,毕竟他爸的副卡就是他妈在用,他也就默认自己的副卡应该是俞知岁的。 但在给出去的前一天,俞知岁去逛街,一口气买了八个爱马仕包回来,那几个包在他看来模样都差不多,只不过颜色不同。颜色不同就不同了,有的还很丑,买回来做什么,辣眼睛吗? 小严总觉得自己太太这钱花得过于不值当,而且看样子她估计改不了这习惯,为了自己不破产,这副卡…… 反正她自己本来就有黑卡,想来也不稀罕他的,就不给了吧。 但是做出这样的决定,严松筠又难免有些愧疚,于是便另外开了一张卡,往里面存了三千万,给俞知岁当零花钱。 “预留的号码是我的,这样方便我保证卡里的余额不低于三千万,如果你有需要用大钱的紧急情况,不够的话我再转进去。” 俞知岁不知道他心里还经历过这么一场思想上的拉锯战,眉开眼笑地接过卡,对他有这份心感到很满意。 彼时他们刚新婚还不满半月,虽然已经有过一次小争执,但看起来关系尚好,又因为有了亲密接触,眉梢眼角看起来是有几分新婚夫妇的甜蜜的。 俞知岁也就没想过拿这张卡做什么,还说:“放心吧,我虽然爱花钱,但从来不乱花钱。” 严松筠对她这句话充满期待,觉得太太铺张浪费的毛病兴许有纠正的希望,虽然只是那么一丝丝。 但很快,随着他们之间的摩擦和分歧不断增多,俞知岁又不是什么能忍气吞声的性子,受的气总要宣泄,花钱就成了最好的方式。 而且她发现,花严松筠给她的那张卡里的钱更能解气,于是她干脆把所有要花钱的账号都绑定这张卡,小到游戏充月卡,大到某宝清空购物车,还有线下购物美容等等消费,全都走这张卡。 她花了钱,以严松筠的性子,他肯定要堵心的,那正好,她不高兴,他也别想好过。 来啊,同归于尽啊! 严松筠完全拿她没办法,只好隔三差五让刘常宁去转账,他说过的话,总不能食言。 这会儿听到他吩咐自己去转三百万,刘常宁淡定地点点头应好,转账的时候看了眼时间,上一次转账恰好是一周前。 不由得暗暗咋舌,妈耶,太太这一周就花了快三百万,要不是小严总家大业大,还真养不起。 转完账,他回去跟严松筠汇报,开玩笑地说了句:“太太这开支,一周顶我一年。” 严松筠神色看起来也很淡定,“最近她应该没有去拍卖会,否则她一天的花销就可能顶你一辈子。” 刘常宁:“……”我发誓我看到了老板淡定表象下的心如死灰。 严松筠顿了顿,到底没忍住,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不过去拍卖会买回来的东西,都是保值的,也不错。” 刘常宁:“……”您自我攻略的姿势真是熟练得让人心疼:) 严松筠按了两下太阳穴,放下手,抬头看刘常宁一眼,见他面色略微有些古怪,以为他也觉得俞知岁大手大脚,就问道:“你也觉得稀奇吧?哪有人这样花钱的,差不多一样的灯笼都能买一堆。” “说过她多少次了,总是不肯听,我一说她还要不高兴。”他叹口气,往大班椅里一靠,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怎么办,不活了吗?” 他总是看重未来,要做长远的计划,平时对待工作也是这样,听下属汇报工作进度,总要问“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做”、“然后呢”、“接下来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暂时没有出结果,甚至目前阶段出了差错,他都不会生气,但是如果你拿不出下一步的应对方案,就等着被骂个狗血淋头吧。 这种风格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很痛苦,拜托,时间那么紧,我能做好目前的事就很不容易了,你这就追要问我下一步,计划书来不及编……不是,来不及写啊! 但职场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服气?憋着,老板让你干嘛就得干嘛。 几年过去以后,大家摸清了严松筠的做派,他工作要求严谨和条理,凡事按照预先做好的方案进行,plan a受阻或失败,立刻有plan b甚至c跟上,确实省事很多,也就逐渐接受和认可了他的做法。 加上严松筠为人低调,工作勤恳,经常很晚了办公室还亮着灯,员工们对他的评价,大多都是与敬业有关。况且虽然当前大环境不好,但淮升国际仍旧保持着以前的每年调薪政策,没有无故裁掉任何一名员工,这就让严松筠的风评更好了。 所以在刘常宁看来,他会娶俞知岁这样一个喜好享乐的太太,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但一想俞知岁背后的紫荆矿业,又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刘常宁笑道:“别人家是家底不够,才要计划经济,太太哪有这担忧,不说别的,就是紫荆矿业和紫荆珠宝的股份,就够太太挥霍的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严松筠始终觉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万一哪天淮升国际和紫荆矿业破产了呢?” 刘常宁:“……”啊这……这么不吉利的话您都说得出来啊? 严松筠抿着嘴角,又叹口气,冲他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要努力赚钱给太太买灯笼了。” 看来确实对那一批非遗大师做的花灯很有怨言了。 刘常宁忍着喉咙里的笑意,点点头,拿起他签好字的文件,出去了。 天气还是不好,俞知岁在家无事可做,抱着大金在影音室看电影,放的是部烂片,剧情非常注水,她看得直打哈欠,好不容易看到片尾,她在打哈欠挤出来的眼泪中看到滚动字幕上怀声影视的字样,吓了一大跳。 怀声影视?那不是淮升国际旗下负责文娱板块的子公司?好歹也是个老牌影视公司,怎么制作出来的影片水平就这? 这水平的片子,票卖得出去吗?投资多少,回本了吗?别是亏得裤衩都赔出去了吧? 话说,怀声影视到底赚不赚钱啊? “不怎么赚,感觉离倒闭不远了。”对于她的问题,严松筠如此解释道。 俞知岁闻言很好奇,“既然这样,集团就没想过要挽救一下它的颓势吗?” 严松筠沉默一瞬,抬头看向瘫在沙发里泡脚的太太,“尝试过,也给了不少资金,集团旗下的品牌也基本都交给怀声的艺人代言,但是……” “集团的业务重心不在文娱这一块,能分给它的本就不多,经济形势不好,电影院开两天就关三天,院线上座率越来越低,光去年一年,怀声影视在三四线及以下城市的电影院就关闭了百分之五十,现在想要拍摄影片也并不容易,剧本、导演、演员,好的不好找,影视寒冬,别说竞争,就是生存压力都很大。” “除了外部因素,怀声内部也有许多问题,怀声已经近十年没签过新人了,倒是不停有艺人合约结束后跳槽,我听杨总说,剩下的人里也基本都是开机混底薪的,大家都没干劲,好得起来就怪了。” 俞知岁听完瞪着眼,露出一个震撼我全家的表情。 真的好离谱,娱乐圈不都勾心斗角为点小东西就开始扯头花的吗?怎么听你说的,好像怀声里都是一帮子咸鱼? 你们淮升国际从老板到前台都卷生卷死,怎么能容忍一个陈旧又咸鱼的子公司?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也许是因为她的疑惑太过明显,严松筠不得不继续解释:“应该是上行下效。怀声影视的杨总原来是集团副总之一,后来调过去负责影视子公司,他这个人比较……嗯,佛系,对员工没太大要求,也不搞那些陪酒拉资源之类虚头巴脑的事,又有集团当靠山,资源不算多,但一直有,有野心的都跳槽走了,剩下的人愈发想养老,就成现在这样了。” 泡脚桶有按摩功能,俞知岁脚底被按得一阵舒爽,闻言懒洋洋地继续问:“杨总这样,业绩不好看吧?他就不担心这样下去把自己头顶的乌纱给搞没了?” “不会,如果怀声影视实在做不下去了,会被集团其他子公司收购,旗下艺人会打包出售给其他影视公司,其他工作人员会在考核及格后调入其他公司继续工作。” 严松筠说得非常理所当然,他甚至觉得怀声影视现在那栋楼,给淮生医药当办公楼就不错,或者改造一下,当实验中心也不是不行。 “至于杨总,也会找个闲职安顿他的。”严松筠告诉她,“因为他救过爸爸的命,那时候他还在集团,有一次跟爸爸一起出国谈判,对方当时家族内斗,负责和淮升谈判的那位很想谈成这桩合作,安排了很隆重的欢迎宴会,结果宴会混进了家族内其他人雇佣的几个杀手,持/枪把宴会搞得一团乱,爸爸不幸中了一枪,是杨叔叔把他背出会场送去医院的。” 俞知岁听完哇的一声,“那是了,救命之恩,金饭碗呐。” 严家亏待谁都不能亏待这位杨总,否则就是忘恩负义。 岁岁有松筠 第4节 严松筠明白她的意思,笑笑,俞知岁又说:“其实我看过持/枪斗殴的,那时候我还小,紫荆矿业还在吕县老家,没搬来容城,矿上有人闹事,打群架,拿了那种土/枪。” “工人闹事?”严松筠好奇地问。 俞知岁摇头,“矿和矿之间,你也知道,这一行有不少人都有点背景,心狠手黑得狠,又看俞家只有我和姑姑两个女的,可不就想趁我们病要我们命吗,有一次我差点……” 她说到这里突然又停了下来,嗐了声,“说这些老黄历干嘛呀,又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说完坐起来,拿起一旁的毛巾把脚上的水擦干净,喊荷姐叫人来帮忙把泡脚桶拎走。 然后准备去睡觉,“我先去睡了,明早还得回去跟爸妈喝早茶呢,得早起,你也别忙太晚了,早点睡。” 空气里浮动着茉莉花精油的味道,严松筠刚才眼看着她一次性倒了半瓶进泡脚水里,本来想说什么,又觉得他们难得坐在一起聊天,还是不要说扫兴的事了。 事实证明,只要他不批评俞知岁奢靡浪费,他们之间就能很愉快地对话,瞧瞧,她都主动关心他让他早点睡了。 严松筠点点头,同她说了声晚安,又想到她刚才没说完的话,难得有些好奇,想问却发现人已经不在眼前了。 作者有话说: 小严太太:每天都在继承遗产的边缘试探。 小严总:……你这属于是杀鸡取卵,一点都不可持续发展。 小严太太:你是说你是鸡? 小严总:……你上学的时候阅读理解是不是拿不到分? 小严太太:你胡说,我打死你.jpg 第四章 夜深人静,书房的灯光依旧亮着,严松筠一身家居服,戴着眼镜,在电脑前正襟危坐。 他在和英国的研究团队开视频会议,听他们关于阿尔兹海默症新药的研究进展报告,这是一项需要大量时间和金钱投入的研究,严松筠和他的团队正在考虑,是否要将实验室搬迁回国内。 俞知岁跑到书房门口,敲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 她推门探头进去,见他果然还在忙,忍不住说:“你不要总是对着电脑,到时间睡觉了,早点睡嘛,伟人都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怎么不听话。” 严松筠失笑,“知道了,你先去睡,我很快就回。” “给你留灯哦,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灯光?赤橙黄绿青蓝紫,随便选。”她眨眨眼,期待地看着他。 严松筠:“……”所以她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种彩虹色夜灯? 他谨慎地选了一个:“蓝色。” “好的呢。”俞知岁冲他比了个ok,跑了。 回房以后她很快就睡着,丝毫不担心会突然被严松筠闹醒,一来严松筠虽然总是嘴她,但他做事还是很体贴的,比如放轻动作上床,从不会吵醒她。 二来她早就发现严松筠这个人极其自律,哪怕明明他在男女之事上也很享受,但他一直保持着做三休四的频率,他很喜欢秩序感,所以从没打破过这个规律。 俞知岁是真的特别喜欢他这点,既能享受鱼水之欢,又能有足够的时间养精蓄锐,就冲这点,她就能一边嚷嚷他烦人,一边继续好好过日子。 一觉醒来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她磨蹭到手机闹铃响第三遍,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 旁边的位置是凉的,严松筠早就起了。 洗漱之后下楼,客厅没人,荷姐告诉她:“先生在餐厅,你要不要也喝杯咖啡再出发?” 严家是个很有仪式感的家庭,信奉“一家人最紧要是齐齐整整”,这句tvb经典台词,似乎也刻在严家人的dna里,逢传统节日一定要办家庭聚会,周末更是一家人雷打不动的“喝茶时间”,家人如无特殊情况,都一定会到场。 每到这个时候,就是家里厨师们休息的时候,主人都不在家,他们也就没必要原地待命了。 俞知岁点点头,“麻烦来一杯榛果拿铁,去冰。” 说完又问:“昨天李姨做的红豆酥和贵妃饼收拾好了么,我要带去给妈妈的。” “都装好了,放心吧。”荷姐应道,又劝她,“一大早起来就喝冰的会不会对胃不好,喝热的吧?” 俞知岁犹豫,“热的来不及,马上就走了……” “给你装着车上喝?”荷姐建议道,“你上周买的那个保温杯还没用过呢。” 那个保温杯是某个高端保温杯品牌的新品,还能按照客户要求搞什么个性化定制,俞知岁看到以后猎奇心起,真就订了一个,要求杯盖上镶上一块兔子抱萝卜形状的芬达石。 严松筠知道后:“……”一个保温杯都要镶宝石,要花上万块,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以为保温杯到这就结束了,万万没想到,俞知岁还给她的保温杯买了个杯套,黑色的菱格纹链条包,有个金色的logo,他看到时吓了一跳,以为是香奈儿的,结果认真一看,星巴克的,哦,那没事了。 他就问自家这个大花洒太太:“杯套多少钱?” 俞知岁当时乜他一眼,说不贵,“这早就过气的周边,也就五六百吧,还有个配套的保温杯,四舍五入等于白送!” 严松筠:“……”谁来收了这个祸害! 他已经看到严家会因为败家子大手大脚败光家业流落街头的未来了! 同荷姐说完话,俞知岁进了餐厅,严松筠正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举着手机,叽里呱啦地往外冒外语。 俞知岁认真听了一下,好像是在询问对方有没有某种药,能不能寄一些过来给他,她也不知道那种药到底叫什么名字、干嘛使的,听了两句就在旁边坐下。 严松筠冲她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身后就是落地窗,从窗户看出去,恰好是家里的后花园,廊檐下有一张藤制摇椅,再出去就是盛放的绣球和月季。 原本应该特别漂亮的花园,因为连日阴雨已经变得有些凌乱,部分花枝都被压垮了,俞知岁对过来的荷姐道:“叫人收拾一下花园,原来那些无尽夏开得多好,现在都快让雨打没了。” 荷姐把手里的保温壶放她跟前,也看一眼窗外,“今天天气好,放心吧,过几天就又好看回来了。” 俞知岁嗯了声,伸手拿过保温壶,拧开盖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热咖啡。 榛果拿铁浓郁的香味钻进鼻尖,顺着喉咙滑下去,在身体里蔓延,她忍不住弯起眼睛。 严松筠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保温杯上,特别是杯盖上那块橙色的芬达石,看得他眼角一抽。 虽然已经过了好多天了,但他还是要说,他太太这杯咖啡,真的好鬼值钱啊! 俞知岁慢吞吞地喝了几口咖啡,然后啊一声,拧上瓶盖,把保温杯往身上一挎,站起身,一边无聊地捏指甲,一边等严松筠讲完电话。 扭头看向他时,发现他看着自己的保温杯眼角抽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抠门鬼在想什么了。 她不就是给自己杯子镶了块石头吗,浮夸是浮夸了点,但有什么问题,他至于每次见到都这副表情吗? 她心里哼哼,面上装不知道,故意跟荷姐大声说话:“严松筠好像有点不舒服,眼皮一直在抽抽诶,是不是没睡好,神经衰弱啊?要不他别去了,在家好好休息,我跟妈妈说。” 荷姐噗嗤笑出声来,再仔细一看,严松筠的眼睛又好了。 他把咖啡杯放下,抬腿往俞知岁的方向走,走近了,曲着手指就要弹她脑门。 俞知岁梗着脖子瞪他,他勾了勾嘴角,朝她露出个有些挑衅的笑,啪一声,他的手指就弹到了她脑门上。 俞知岁捂着头:“……”严松筠你这个狗男人! 她急急忙忙转头问荷姐:“快快快,帮我看看,我头发乱了没有?我的发卡,石头没掉吧?” 荷姐笑道:“没乱没乱,发卡也好着呢,哪儿就那么容易掉了。” 她松了口气,捂着头骂骂咧咧:“严松筠你这个刁民,朕的发卡几个w!要是石头掉了,我要你好看!” 严松筠对她愤怒视若无睹,一面往外走,一面继续讲电话,眼看着他就要走远了,俞知岁连忙抬腿跟上。 她走在他背后,听到他对着电话说:“我直接让人送到医院去吧,交给莫医生……不用客气,是我应该做的……是,已经收到国药监核准签发的通知书了,已经进入审评阶段,我们在积极推进后续……那个也谈得差不多了,等成功引进之后,曲恩汀的获取会容易很多……” 俞知岁不知道他说的这个什么丁是治什么病的,但却明显感觉到他语气里透露出来的那股喜悦之情,仿佛连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 忽然就想起之前有一次全家一起吃饭,公公严淮升调侃他的话,身在曹营心在汉,要不是就生了他一个,要不是他确实还有点做生意的脑子,都不会非要他子承父业。 那次她特地问过婆婆,才知严松筠当年是想继续深造医学的,甚至研究生笔试面试都过了,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回家来接公公的班。 她当时惊讶,问严松筠为什么会肯,婆婆没回答,只笑眯眯地让她去问严松筠。 但后来她忘了问。严松筠总是很忙,忙着工作忙着出差,偶尔还要批评她花钱大手大脚,批评她奢靡浪费不知道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上。她也很忙,忙着逛街购物,忙着喝下午茶做美容,还忙着想怎么才能让严抠门心肝疼。 这次她想起来了,等坐进车里,严松筠电话也讲完了,她才问:“你一大早起来就处理工作,说的是什么药呀?” 严松筠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你听说过铜娃娃么?” 俞知岁一愣,摇摇头,“铜做的娃娃?我不知道,我只听说过十八铜人阵。” 严松筠听了忍不住轻笑出声,“太太懂得真是多……” “今天是个阳光明媚好日子,不要逼我在这里跟你吵架,好吗?”俞知岁死鱼眼地看他,威胁道。 严松筠看着她故作凶狠的样子,像母亲养的那只大白猫张牙舞爪时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生气。 “好的。”他点点头,欣然应允,然后继续解释,“有一种儿科的常染色隐性遗传病叫肝豆状核变性,wilson's disease,威尔逊氏病,这种病是一种铜代谢障碍病,患儿体内铜离子不能正常转运和排泄,铜在肝脏、脑、角膜、肾脏等处过量堆积,表现出肝病、神经系统疾病和角膜色素环等临床症状,有大约一半的患儿是以肝病症状首发的,童娃娃是人们对这些患儿的称呼。”[1] “治疗这个疾病的选择,一是清除已经沉积在脏器内的铜离子,对已经出现中毒的患儿进行解毒,二是防止铜的再吸收和沉积,青霉胺是治疗的首选药物,但是,有相当一部分的患儿,会对青霉胺产生不良反应,不耐受,所以用不了青霉胺。”[2] 俞知岁一个医学盲,平时只知道感冒吃白加黑痛经吃布洛芬,突然听到什么肝豆状核变性,脑子里只有一排排问号,干豆?什么干豆?干的豆子还能变性?男变女还是女变男? 但她紧紧咬着牙关,坚决不发问,绝对不能让严松筠发现她竟是个不学无术的学渣。 她听不懂,但看严松筠说得兴致勃勃,又不好意思打断他,说实话,只有在谈论这些话题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样情绪外露的一面。 他总是分外清醒,一切都有规划,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仿佛永远从容镇定,俞知岁很想知道,他会不会因为什么事而变得慌乱失序。 也许……淮生医药的新药研发取得巨大成功? 她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做认真倾听状,适时向严松筠发问:“那你刚才电话里说的,就是这个药吗?” 严松筠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刚才和我通电话的是容医大一附院儿科的穆主任,我们说的曲恩汀,是orphalan公司研发的新药,它的作用和青霉胺类似,同样可以促使铜通过肾脏排泄出体外,而且它的副作用比较小,目前主要用于对青霉胺不能耐受的患者,淮生医药这次积极推进曲恩汀引入国内市场,就是希望能够让童娃娃们有更多的治疗选择。”[3] “当然,我们也在加紧研发相关药物,相信以后会有更多原研药被引入,有更多国产的仿制药、创新药上市,不仅仅是童娃娃,还有其他罕见病患者,都能有药可用。” 他看向俞知岁,眼神格外明亮,“岁岁,有药可用,是一种希望,会让人特别有安全感。” 岁岁,他只有在极亲昵极愉悦的时候,才会这样叫她。 俞知岁心弦一动,看来这件事让他非常高兴。 她忍不住点点头,应道:“是呢。” 一个荒唐的想法在她脑海里升起,如果严松筠生在俞家,他应当可以随心所欲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早就成为一名技术精湛的医生了吧。 作者有话说: 注: [1].来源于《内科学》肝豆状核变性名词解释。 岁岁有松筠 第5节 [2].来源于《内科学》。 [3].来源于曲恩汀药品说明书。 碎碎念: 岁岁:今天是努力不被发现学渣本质的一天。 小严总:……纸包不住火,不如释放天性。 岁岁:?好耶,去购物! 小严总:……站住,不许去! 岁岁:不是你让我释放天性的? 小严总:有些天性还是关在牢笼里比较好。 第五章 “所以,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医药,却还是进了集团接爸爸的班呢?”俞知岁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她好奇蛮久了,就是一直没问。 因为在俞家,她喜欢什么想做什么,姑姑都由着她的。 她不喜欢乐器喜欢骑马,姑姑给她买了马送她去学马术;她不想进集团劳心劳力喜欢花钱,姑姑给了她股份让她拿分红当零花;她贪图严松筠美色要嫁给他,姑姑也只是说如果过不下去就离婚…… 姑姑怜她幼年失父失母,让她过得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将集团的责任交给养兄俞知年,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过得开心,不用管未来会如何。 她拥有了一切,什么都不需要去追求,于是她连做人最起码的梦想都没有。 但严松筠显然和她完全不同,这让她很好奇。 严松筠笑笑,回答她的问题:“因为爸爸妈妈只有我一个孩子,因为他们像老派长辈一样,希望家业被自家人捏在手里,巧巧还小,当不得大任,松梅姐虽然有能力,但还是有所欠缺,婚后又明显将重心偏向家庭,想来想去,只有我来接手。” 他说的巧巧是严巧巧,二房的女儿,从小跟着严松筠爸妈长大的,松梅姐则是大房的堂姐,现在是淮升国际旗下珠宝公司的总经理。 说起严家这三房人,别看人丁不算多,实际上几十年前争家产时,那可真是好大一盆狗血,大房二房打生打死,三房自觉无望退居市井,结果最后二房太太被收买,反手捅了老公一刀,害得他破产不说,还差点坐牢,最后遭受刺激远走国外,二房太太卷了剩下的存款跑路改嫁了,留下五岁的女儿严巧巧,扔给了严松筠父母。 大房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果实,当家人就因车祸魂归天外,最后让原本置身事外的三房成功捡漏,严松筠的父亲入主当时的严氏,集团改名淮升国际,从此做大做强。 严松筠也因此成了淮升国际上下默认的继承人,都以为这位少爷大学会去读个什么工商管理之类的专业,然后回来帮老爹做事,结果万万没想到,人家一声不吭跑去读医了。 问起原因就说:“我好兄弟说了,读医好,不怕没工作。” 全家人就集体沉默,这孩儿纯纯有病,真的,也没穷养过啊,怎么就要担心这个问题呢?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最关键是,你好兄弟读中医去了,你特么报的临床医学,你们不在一个学校你知道么?你们都不提前对一下志愿表的吗? 此时俞知岁还不知道小严总这些傻逼往事,只是对他的话觉得疑惑:“我记得妈妈说过,你是考上研究生了的,怎么不去读?再是着急接班,也不差这三年吧?” “因为爸爸生病了,要未雨绸缪。”严松筠淡定地解释道。 俞知岁一愣,“……啊?真的假的?怎么没听说过?” 婚前姑姑跟她说的严家的情况里,关于严松筠的信息,没有这一条啊,难道是怕引起外界猜测,所以没有对外透露过?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严松筠说了个日期,“你去查一下那段时间的容城新闻,应该可以很准确查到淮升国际董事长突发脑溢血紧急入院治疗的消息,爸爸是在职工大会现场突然晕倒的,根本不可能捂得住。” 所以还不如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认,但这样确实引起了外界的颇多猜测,甚至有媒体为了博人眼球,标题上干脆就写“淮升国际董事长病危,集团未来何去何从”,搞得好像严淮升快要死了,淮升国际马上就要倒闭了一样。 严家众人大呼晦气,严太太怒气冲冲接受采访,扬言要告到对方裤衩都不剩。 “因为这些事,爸爸好了以后,希望我能尽快进集团,接不接班是其次,主要是学习,以及向外界释放信号,淮升国际是有继承人的,不会因为他倒下了就引起动荡。” 为保证权力平稳交接和集团正常运转,严淮升提出让严松筠提前做好接班准备的要求,于是严松筠放弃了已经到手的研究生名额。 一言蔽之,责任作祟。 俞知岁听完叹口气,“好可惜,你的专业比我的什么公共事业管理有含金量多了,我还图好看混了个研究生文凭呢。” 严松筠听了就笑,是了,他怎么忘了,他这位只懂得花钱享受的太太,其实也是211大学的研究生毕业的高材生,从学历上来说,人家妥妥压他一头。 俞知岁又问他:“爸爸那个时候才五十出头吧,怎么会脑溢血?” “熬夜,应酬饮酒,饮食不规律,年龄,都是脑溢血的危险因素。”严松筠屈着手指给她数,“爸爸哪一条没中?而且,你知道我见过最年轻的脑溢血患者多少岁吗?” 俞知岁看着他,眨眨眼睛。 他微微一笑,“25岁,我实习医院的规培医生,晕倒前连续工作了四十八小时,刚值完夜班。” 高强度劳动后,有的人只是疲惫劳累,睡一觉就好了,但有的人倒霉,或者是量变引起质变,会脑溢血,甚至会猝死。 俞知岁想起看过的那些新闻,抖了一下。 然后说:“那我看你……也挺危险的。” 天天熬夜处理工作,现在看着还能活蹦乱跳,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爆雷。 严松筠被她这话说得一脸震惊,拿惊讶的眼神上下来回地打量她。 俞知岁一愣,“……你干嘛?” “我在看是什么给了你勇气这么说我。”严松筠皮笑肉不笑地往车门一靠,“除了熬夜工作,我不抽烟不喝酒按时三餐按时锻炼,不比吃饭随心所欲吃饱就躺熬夜追剧的太太你危险系数低?” 俞知岁嘴角一抽:“……” 肺活量好能说长句了不起吗?!闭嘴!! 就这种人,早晚有一天他会色衰爱弛,被她一腿蹬掉! 她哼了一声,撇头看向窗外,不跟他说话了。 严松筠笑笑,低头打开平板电脑,开始处理邮件。 车厢内的气氛又安静下来,仿佛刚才的融洽交谈没有发生过一样。 俞知岁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觉得无聊,就开始低头玩手机,刷小红薯,看到有人分享某酒店的下午茶,就转发到家庭群里,问有没有人下午一起去。 就这样,两口子一个玩手机一个处理工作,一路沉默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家老字号的酒楼,时间是早上九点多,第一波客人已经喝完茶散场了,现在来的基本都是和家人一起来的,每逢节假日,酒楼的生意就会很旺。 “车停好以后你就打车回去吧,找荷姐报销。”下车前严松筠对司机道。 今天接送他们的是平时接送俞知岁的司机老林,闻言应了声好,等他们俩下车了,就找地方泊车,然后把要是拿给严松筠。 通常这种场合,家里的长辈总是来得最早,严松筠和俞知岁进包厢的时候,正好听到严太太和大伯母庄怡正说不知道哪家的坏话:“你说她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居然给我出主意说既然岁岁没生小孩,就让阿筠找别的女人生,这不纯有病么,我儿子媳妇生不生孩子关她屁事!” “她这就是我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我淋过雨,就得把别人的伞也打掉,不想你好呢。” “可不么,神经病,自家还身有屎呢,就掺和别人家的事。” 俞知岁:“……”我婆婆说话可真话糙理不糙。 这时严松筠问了:“妈,大伯母,你们在说谁?” “魏家那个。”严太太连对方名字都不想提,直接用那个来指代。 严松筠对魏太太没什么印象,一时间想不起,倒是俞知岁反应够快,哟了声,开始阴阳怪气:“那不就是李霁月的婆婆么,我听李霁月说她老公整出私生子来了,还抱回了家,李霁月正搜集证据准备跟他们家撕逼呢,怎么着,想让严松筠也整点事出来,让他家可以往脸上贴金,说瞧瞧呀我们可是跟小严总学的,向榜样看齐!” “好家伙,第一次见有人这样给自己找理由仗腰子的,我墙都不扶就服她。”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严太太和庄怡都说她促狭,还说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就把她摇过去跟人打嘴仗,肯定赢的。 俞知岁撇了一下嘴,心里已经开始记仇。 庄怡今天出门是带了外孙侨侨一起来的,小家伙四岁,才上幼儿园的年纪,读的是盛家教育机构旗下的天华幼儿园,高端私立幼儿园学费贵到飞起,十万一年,但校园环境好,老师负责,伙食也好,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已经很划算了。 小朋友手里拿着一个纸折的青蛙,在桌上跳来跳去,要严先生看:“三外公,我的青蛙可以跳好远。” 其实只有一点点距离,但严先生超捧场的,“哦哟,侨侨真厉害,是你自己叠的青蛙吗?” 小朋友笑眯眯地点头,“是的呀,小裴老师教我们的。” 小朋友脸蛋圆圆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特别可爱趣致,俞知岁看得手痒,“来来来,快让舅妈捏捏,我要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吃饭长肉肉。” 小朋友被她抱住了,顿时尖叫起来:“啊啊啊!舅妈不要捏我,好痒的!” 笑得咯咯咯的像个下蛋的母鸡,严松筠失笑地扭头多看了他们几眼。 庄怡见状就开始例行劝生:“知岁这么喜欢小朋友,阿筠,你应该多努力努力了,反正知岁也不上班,你妈又有空,还可以请月嫂,早生早好,趁年轻,生了身材恢复快。” 说是让严松筠努力,实际上还是劝俞知岁。 俞知岁还没开腔,严松筠就道:“我跟知岁都还年轻,不着急,孩子过几年再生也来得及。” 庄怡还想多劝几句,严太太立刻岔开话题问道:“阿筠,我有个朋友的老妈生病,有一个药买不到,咱们家药厂有没有?” 严松筠问是什么药,严太太说了个很拗口的名字,他就笑起来:“没有,这个药是赛诺菲的,国内没有引进,也没有仿制药,他听谁说的这个药好用?” “听病友介绍的吧,你有办法帮她弄来么?”严太太有些着急,看样子这个朋友应该是跟她关系很不错。 严松筠就说:“能是能,但你还是让她去医院找医生开个证明比较好,证明这是患者的急需药品,找找关系盖个章有备无患,如果能以医院委托我们的方式购买就更好了,不然万一被人举报说走私,我搞不好是要吃牢饭的。” 俞知岁听了他这话,忍不住扭头冲他扬扬眉。 严松筠见状,笑眯眯地低声问了句:“怎么这么看我?” 作者有话说: 岁岁:我很担心以后孩子的智商。 小严总:? 岁岁:因为他有个连高考报哪个学校都没搞清楚的爸爸。 小严总:……禁止人身攻击! 岁岁:斜眼笑.jpg 第六章 俞知岁抱着小朋友,捏着他的胖手,歪头看向严松筠。 “我以为以你的热心肠,会一口答应帮忙。”她微微向他的方向靠了靠,低声道。 严松筠失笑,“我是心肠热,又不是脑子热,当然不会把自己置于不利的境地。” 岁岁有松筠 第6节 俞知岁闻言也笑笑,没吭声,又低头继续去看小朋友玩纸青蛙了。 严松筠摸不透她的想法,干脆也不再想,转头问庄怡:“大伯母,松梅姐跟姐夫怎么没来?” “王益他学生考上大学了,摆谢师宴,阿梅跟他一起去贺喜了。”庄怡笑着应道。 严松梅的丈夫王益是容城实验中学高三数学老师,还是数学教研组组长。 严太太闻言立刻表示好奇:“考上哪个学校了?” “好像是……华东师范。”庄怡想了想,道,“出来当老师也蛮好的,要是能进大城市的公立学校,那就稳了。” 严太太刚说了声是,她立刻就转到:“当老师好找对象,老师、医生、公务员,这都是铁饭碗,稳定,找对象的时候吃香。” 严太太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然后才干笑道:“只要人好,做什么都可以了,大嫂你说的这几个工作也很辛苦,忙起来连觉都没得睡。” 真的是绝了,大嫂怎么说也是个富太太,手里又不是没钱,怎么就不能好好享受生活,非得关心这些嫁啊娶啊的。 她说完笑着看向俞知岁,道:“岁岁啊,你早上在群里分享的那个下午茶,我看有点意思诶,下午妈妈跟你一起去啊?” 俞知岁正在下单,闻言手顿了顿,心想要是婆婆在的话,那岂不是花起严抠门的钱来更理直气壮? 于是她立刻绽开笑脸,“好啊好啊,妈妈和我一起去,大伯母也一起去啊,人多吃饭香。” 庄怡笑着摇摇头,“不了,我对下午茶没什么兴趣,下午还要辅导侨侨学拼音和英语。” 说完又劝俞知岁:“知岁啊,你还年轻,不要总想着玩乐,有时间多看看书,不然以前学的知识都忘了,以后有了孩子,辅导作业都辅导不了。” 这话说得没错,但听起来有些不中听,好像她学习就是为了以后教孩子似的,俞知岁心里不认同。 但长辈毕竟也没坏心,而且她自己就这么干的,自从丈夫去世后,她就一门心思扑在女儿严松梅身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从她自己本身出发,能劝俞知岁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所以尽管俞知岁心里并不赞同她的做法,但还是笑着点点头,嗯嗯两声应付过去。 扭头和一旁看过来的婆婆四目相对,她看到自家婆婆眼里无可奈何跟一言难尽的意思,不由得一乐。 她婆婆其实也挺会享受的,公公也很大方,经常给婆婆买这买那,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严松筠会这么抠门,难道是基因突变? 她将探究的目光转到严松筠那边,眯起眼,学他平时打量她那样打量他。 这目光太不遮掩了,严松筠不得不回视她,问道:“是我哪里沾了米粒吗?” 俞知岁将怀里的小朋友还给大人,趁着调整坐姿的动作,凑近了问道:“大伯母刚才的话,你怎么看?” 严松筠似乎微微一怔,然后道:“我觉得没说错啊。” 这显然不是俞知岁想要的答案,她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似笑非笑,嘴角扯了扯,立刻又放平,轻哼了一声。 严松筠意识到自己又得罪她了,刚想解释,就见包厢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上菜的服务员,是严巧巧。 见到严巧巧,庄怡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变淡了些许,大家都发现了,却也只是装作没看见。 严太太努力地活络气氛,问严巧巧:“怎么现在才到,大家都等你呢?” “路上遇到有车祸,堵了好久,真的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她客气地跟大家道歉。 俞知岁将一套烫好的碗筷转到她面前,笑着道:“没事,反正周末又不上班,不赶时间。” 说完又邀请她下午一起去喝下午茶,严巧巧欣然应允,才说了两句,就开始上菜了,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被早茶的点心吸引去注意力。 直到中午十二点半过后,这顿早茶才正式结束,其实已经是午市了,但容城这就是这样,只要你有时间,坐得住,完全可以从早茶吃到午茶,甚至下午茶。 从头到尾庄怡都没有和严巧巧说过一句话,严巧巧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也很识趣地不跟她搭腔。 俞知岁刚嫁进来时,第一次参加严家的“喝茶时间”,见到这一幕坐在一边觉得非常尴尬,不知道为什么庄怡和严巧巧居然能和不喜欢的人坐在同一张桌子吃饭。 回去以后她直接去问了严松筠,才知道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十几年,从大房的大伯父去世后开始,直到现在。 严家大房二房之间你坑我我坑你那些年,就是一笔烂账,庄怡肯定也知道这些事跟当年还是个小孩子的严巧巧没啥关系,但她也只是个普通人,肯定会迁怒。 当人没有能力去扭转事实,或者不能报复正主时,就会选择性迁怒最弱的一个对象。 明明三房才是既得利益者,原本属于大房的东西现在尽归三房,为什么庄怡还能跟严太太关系那么好,就连对俞知岁一个后来的侄媳妇都和颜悦色做足长辈样,却对严巧巧一个没爹没妈的可怜侄女摆脸色? 还不就是因为严巧巧最弱,没钱又没靠山,要不是严太太他们护着,又一笔写不出两个严字,庄怡说不定会怎么为难她呢。 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俞知岁再参加家庭聚会,面对庄怡和严巧巧互相视对方为空气的场面,就再也不会觉得尴尬了,反正为难和被为难的都不是她,她有什么可在意的。 从酒楼出来,庄怡领着侨侨回去了,严先生把自己的车和司机留给三位女士,搭严松筠的车回去,临走前亲昵地抱抱太太,嘱她早点回家。 等分开之后,他才调侃儿子:“你怎么比我还老古板,都不跟太太来个吻别?” 严松筠眼角抽搐了一下,“……我们不需要这些外在的形式。” 严先生啧啧两声,说风凉话:“你真是……全身上下嘴最硬,你媳妇不待见你就不待见你呗,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懂么?” 严松筠眼睛眨了两下,“不懂。” 严先生一噎,说他越大越不讨喜,性子都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边说边叹气。 听到父亲的感慨,严松筠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活泼?把淮升国际泼了的那种活泼吗? 他撇头看向父亲,提醒他:“就是因为我不活泼了,您才能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在,对您的儿子不活泼这件事指指点点。” 严先生:“……” 这边父子俩直接回家,另一边几位女士则是约了皮肤管理中心的美容,乐颠颠地去放松了。 路上俞知岁还挽着严太太的胳膊问道:“妈,我们要不要晚饭也在外面吃算了?” 严太太摇头,“不行不行,今晚你们一定要跟我回去吃饭,你爸爸让人弄了两只羊回来,咱们回去吃羊肉煲。” 羊肉煲?俞知岁想想最近的天气,“……会上火的吧?” “不要紧的,才偶尔吃一次。”严太太解释道,“是东山羊,从琼州岛空运过来的,昨晚上我跟你爸吃过一次了,就只放了点八角大料下去炖,炖到软烂了,一点膻味都没有,特别新鲜好吃,好的羊肉就是这样。” 俞知岁听了恍然大悟地哦了声,“原来是东山羊啊,琼州四大名菜之一,那边小黄牛也好吃,新鲜吃或者牛肉干都好吃的,爸爸怎么不顺便弄点回来?” 说起牛羊,大家都是吃内蒙宁夏的多,其实琼州的牛羊味道也不差,只是知道的人不那么多罢了。 严太太听了说是么,“晚上我就跟你爸说,等下周你回来了就能吃上了。” 说完还不忘拉一下严巧巧,“巧巧下个周末也回来,知道么?” 严巧巧乖巧地点头应了声好,笑得文文静静的。 她话不多,跟严太太也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亲近,因为从初中开始,她就上了寄宿制学校,除了寒暑假,回严家的次数一年下来其实不算多,等到大学,更是去了外地读书,寒暑假有时候会去做兼职或者实习,回来的次数就更少了。 一路上都是严太太和俞知岁在说话,她们就仿佛亲母女一样,什么都能说上几句,就连在商场里见到留颜的广告海报,俞知岁也要说一句:“这次留颜出的那款茉莉花精油我觉得很好用,妈你用过了吗?” 严太太道:“我用的是玫瑰花的,还不错,挺香的,但又不刺鼻。” “我也这么觉得,是不是还上直播间了?我前天看直播,好像看到了。” “可能吧,现在都喜欢去直播间做推广,没办法,大势所趋是这样的了……” 严巧巧听着她们的议论,心里不由得有些羡慕,比起扔下自己潇洒改嫁后就不闻不问的生母,她其实更喜欢严太太这位婶婶,觉得她慈爱亲切,总是笑吟吟的,很快乐,仿佛没有生气烦恼的时候。 严巧巧见过的大多数父母都只会给孩子无言的关爱,但婶婶不同,她会很热情地表达对一个人的喜欢,特别是对堂哥严松筠,她会很直接地夸他是好儿子,说妈妈真是太爱你了,现在对堂嫂也一样。 外面的人私底下都嘲笑俞家是暴发户,说俞知岁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猜测她在严家肯定抬不起头来,说她配不上严松筠,严巧巧觉得,真该让她们见识见识我婶婶跟我嫂子一起逛街的场面。 “岁岁,这个包好看,妈妈给你也买一个,咱们背一样的。” “妈,放着我来,严松筠卡在我这里呢,您能花儿子的钱,干嘛花自己的。” “对对对,那给巧巧也买一个,算她大哥送她的!” 严巧巧:“……”我哥看到账单怕是要心痛死。 再一次证明,要跟婆婆搞好关系啊,如果非得嫁人的话,拿捏住了婆婆,你的地位就无可撼动了,男人算个屁! 严巧巧再一次在内心表达了对堂嫂的羡慕与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买完包,她跟着婶婶和堂嫂一起去商场顶楼的皮管中心做美容,趁机睡了一觉,睡醒了去喝下午茶,时间也不过下午三点半。 在包厢坐了下来,严太太一边倒茶,一边问严巧巧:“巧巧现在也毕业了,工作有什么打算?是想自己找呢,还是进淮升?” 对于女孩子,严太太觉得还是有工作比较好,连她都不是一开始就当全职太太的,女孩子应该经济独立,这样以后才能有更大的主动权。 不过,对于儿媳妇俞知岁不想去工作这件事,她也表示尊重和理解,上班多累人,谁不想闲着啊,反正有分红有理财,婆家还靠得住,不想干就不干吧。 严巧巧听到她问自己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前阵子我跟同学去影视城玩的时候,有个人说想找我拍戏,我……我有点犹豫。”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我们家没有婆媳问题。 岁岁:嗯嗯嗯。 小严总:说明了婚事还是要让家长做主。 岁岁:嗯嗯……嗯?你这是什么异端? 小严总:你没懂我的意思。 岁岁:……我不想懂!我绝对不要替孩子包办婚姻! 小严总:懂了,我夸得不明显:) 岁岁:??? 第七章 对于有人想找严巧巧拍广告这件事,俞知岁是不觉得奇怪的。 因为严巧巧生得非常美貌,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下巴尖尖,充满了一股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味道,甚至是偏幼态的清纯娇憨,很符合时下娱乐圈主流的审美,白幼瘦么。 这和俞知岁的明艳张扬截然相反,如果说讨厌俞知岁的跟喜欢她的五五开,那么严巧巧则是被人喜欢的更多,她性子文静低调,又身世堪怜,讨厌她的人……俞知岁只知道大伯母庄怡一个,连堂姐严松梅都挺喜欢这个小妹妹的。 毕竟那些旧事,跟小孩子没什么关系,严家第三代就他们三个,很应该守望相助才是,更何况,谁知道严巧巧以后会不会有什么机缘,因此没必要把关系闹僵。 俞知岁好奇极了,问道:“具体怎么一回事,巧巧快仔细说说?” 严巧巧捧着茶杯,细声细气地说道:“我同学喜欢一个明星,叫张栩宁的,他最近在影视城拍戏,刚好还没去上班,我同学就想去影视城追星。” “你就跟她一块儿去啦?”严太太问了句。 她嗯了声,继续道:“她说带我去应援来着,我没去过嘛,就很好奇,跟着去了,在剧组门口就有人问我要不要当群演……” 哎哟喂,这不就是很多大明星去陪考结果自己考上电影学院的影视城版本么,跟朋友去追星结果我进了娱乐圈。 俞知岁可太好奇了,她忙伸手道:“等等,等会儿,我要点瓜子,咱们一会儿再说。” 岁岁有松筠 第7节 严巧巧:“……”我嫂子是不是想看唱戏:) 要不说现在的餐饮业卷呢,连火锅店的冷饮都隔几天就上新了,星级酒店更应该有求必应才是,俞知岁一问,很快服务生就送过来一碟瓜子,还是山核桃味的。 她重新坐下,抓了把瓜子塞给严太太,又递一把给严巧巧,问道:“那部戏是电影还是电视剧,古装剧还是偶像剧,让你去当群演是演什么角色啊,有台词么?” 严巧巧觉得自家嫂子关注点有点怪怪的,但还是认真应了:“是一部古装剧,我同学说还是正剧来着,好像背景约摸是明成化年间,讲一个叫万全的郎中,弃儒从医,是个擅长儿科和妇科的名医……那个人说自己是剧组的副导演,说我形象好,想让我去演一个患者家属,嗯……就是小孩儿生病了要请郎中……” “那就应该有台词了,戏份兴许还不少。”俞知岁点头道。 严太太好奇地问:“也就是说,巧巧答应去的话,到时候可以在那部剧里看到巧巧出镜?” “不一定,有可能拍了也会被删的,删得一个镜头都不剩也不是没可能。”俞知岁笑笑,问严巧巧,“你怎么个想法呢,想不想去?” 严巧巧面露犹豫,严太太磕着瓜子,含混地道:“她之前就说她有点犹豫,你忘啦?” “哦对对对,我忘了。”俞知岁忙点点头,笑道,“要我说,你犹豫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答案了,去呗,就当玩玩,说不定以后有机会走演员这条路呢,你长这么好看,真的去演戏也不算埋没了,美貌是大众的资源嘛。” 严太太被她最后一句话逗笑了,但却并不怎么认同,“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这样的美貌进入娱乐圈,很容易就变成私人资源。” 会被人觊觎,有无数丑陋恶心的试探,甚至是强迫,“岁岁,你认不认得裴董的太太?薛雅云,她跟我说过不少这种事,她当年早早退出娱乐圈,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厌烦这些事……” 严太太絮絮地说着旧事,希望两个年轻姑娘不要头脑一热就莽进娱乐圈这个大染缸。 俞知岁听得眼睛发亮,亮晶晶的就像掉进了星星,“妈妈,是那个……嗯,演过牛郎织女的薛雅云吗?” 她从小就爱美,看了电视剧,里面的仙女穿着飘逸的衣裙飘来飞去,别提多好看了,这些仙女里面,织女是最漂亮的,长大后她才知道那叫风情万种。 但那个时候她只会披着床单,逼养兄俞知年和自己玩过家家,她倒也不扮织女,她扮的是王母娘娘,至于织女……当然是大哥扮啊! 俞知年:我就是那个被逼男扮女装的大冤种:) 严太太见到她难得露出小女孩一样的好奇和雀跃,觉得可爱,就伸手掐了掐她的脸,笑应道:“是啊,就是她。” “您经常跟薛老师一起喝茶吗?”俞知岁又问。 严太太眼睛一转,笑眯眯地揣起手,“是呀,岁岁想认识你薛阿姨吗?” 我婆婆就是上道!从今天起,她不是我婆婆,是我亲妈! 俞知岁点了一下头,严太太就笑呵呵地问:“那你要不要回家住几天,到时候我约她喝茶,带你一起去?” “可以,没问题。”俞知岁爽快地答应,“那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严巧巧都看傻了:“……可是,我哥……怎么办?” 我哥就这么被老婆抛弃了吗? 俞知岁看她一眼,啧了声,“你哥要上班啊,能怎么办,反正他也不一定天天回家,我在不在都不要紧啦,而且我这是替他尽孝,替他陪妈妈,哇哦,我可真是太孝顺贤惠了。” 小严总要什么老婆,人家是可以睡办公室的。 严巧巧:“……” 严太太被她的阴阳怪气逗乐,笑了会儿,又把话题转回严巧巧上头,说:“不过幸好咱们家还算有几分面子,你要是真的去拍戏,可以让你哥帮忙打声招呼,兴许帮不了你什么忙,但多少能让你安全些。” 严巧巧听完,脸上意动之色更明显,俞知岁轻笑一声,“你把那个副导演的名片给我看看,我让人打听打听有没有这个人,张栩宁在娱乐圈也有名有姓,估计这工作人员不会是冒充的,不过谨慎起见吧。” 严巧巧闻言,立刻乖乖把名片双手奉上。 严家现在住在翠湖悦府,北临翠湖公园,东面离容城动物园不远,占地两亩,有大片的草坪,视野开阔,看起来非常舒服。 严松筠刚到家,母亲养的大白猫就从草坪上飞奔过来,围着他的腿团团转。 他弯腰揉揉它的头:“大白,今天大金没有回来,下次我再带它回来跟你玩,可以吗?” 大白猫喵呜一声,甩甩头跑了。 他站直身,刚要走,听见手机响了一声信息提示音,他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看清楚信息内容后,整个人顿在原地。 这才分开几分钟,他太太就花了一百多万?合理吗?你就说,这合理吗?! 好家伙,她才是分分钟一百万大生意的那个人吧! 严松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忍住要发信息问俞知岁到底买了什么鬼的冲动,大步往别墅门口走去,他必须去看一眼他的基金、他的股票,看那青山绿水中属于自己的一抹红,心里那口气才能平下去! 才刚进屋,就听他爸对他说:“果然还是女孩子贴心,看看知岁,买包都带上你妈和妹妹,再看看你,一年到头连根针都不知道往家里买。” 严松筠闻言一愣,随即想到俞知岁花出去的那一百多万,看来就是这么花了的。 知道买了什么就好,他松口气,“……恕我直言,我买过的,是你和妈妈说给钱就行,不需要我买东西回家。” 严先生露出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你买的虫草鱼胶家里实在太多了。” “那陈皮呢?二十年份的陈皮。” “……家里也有。” “可以留着送礼,或者以后孩子结婚拿来当聘礼和嫁妆。” 严先生:“……”好家伙,我都没敢肖想孙子孙女,你就已经开始帮他们攒聘礼嫁妆了啊? 所以说,俞知岁觉得严松筠是老严家基因突变的产物,不是没有道理的。 严松筠将手机调成静音,去书房处理工作了,严先生从厨房端着一盘西瓜出来,没见到他就问了一句,得知他去书房以后,忍不住夸张地叹口气。 “幸好我不干了,不然现在岂不是要倒过来,他吃瓜我干活?大白,吃西瓜了!” 大白猫一听到吃下午茶时间了,立刻从外面跑回来,扒着严先生的裤腿要抱。 可以说,此时此刻,全家只有严松筠一个人在干正事。 以至于当俞知岁和严太太大包小包地满载而归,听到家里佣人说小严总在书房处理工作时,忍不住说:“我前几天上网在论坛看到帖子,帖主说自己公司老板跟有夫有子的区域经理搞婚外恋,跟帖很多人说自己公司也有这种事,但是有一条回帖画风格外与众不同。” “跟帖网友说,只有她老板是纯纯资本家,一心搞钱,压榨员工,在公司好几年了也没听说过他任何花边新闻,只知道他半夜十一二点还要拉人起来开电话会议,无时无刻不在开会。这个回帖的网友,不会是淮升国际的吧?这个黑心资本家老板,不会就是我们家小严总吧?”[1] 工作告一段落刚走出书房就听到这话的严松筠:“……” 严太太他们刚笑了两声,就听见被议论的正主幽幽出声:“是啊,所以你们吃的下午茶,做的内容,买的包包,都是民脂民膏啊。” 所以你这种既得利益者,有什么资格说我黑心? 大家沉默一瞬,都感觉到了他的怨念,俞知岁知道他肯定是因为看到了刷卡金额,又要觉得她乱花钱了,于是拿了块西瓜递给他。 “消消气,高中政治学的你忘了吗?生产决定消费,消费对生产具有重要的反作用,消费是生产的目的和动力,能够创造新的劳动力,还能提高劳动者的生产积极性,我不花钱,你哪来的动力挣钱,你不挣钱,集团上万的员工吃什么喝什么呀,对吧?”[2] 严松筠咬了一口瓜,呵了声,“……太太念书念得那么好,我看你还是找个班上上吧,别浪费了。” 俞知岁敷衍他:“好的好的。” 另一边严太太把给丈夫买的新皮夹和领带拿出来,严先生有些得意地看一眼儿子。 然后大声道:“哎呀,还是老婆你对我好,不像有些人,一根针都没给我买过!” 严松筠立刻扭头看向俞知岁,见她正低头揉大白猫的肚皮,亲昵地用脸去贴它的头,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咳咳。” 俞知岁没搭理他,“大白,你是不是胖啦?” “咳咳咳!” 俞知岁这次听见了,奇怪地抬头看他一眼,“你怎么了,咳嗽?让厨房给你炖点川贝呗,今晚的羊肉煲你吃不成了哈哈哈!” 严松筠无语死,不服气地问道:“你不觉得你忘了什么事吗?” 作者有话说: 注: [1].这个帖子来源于阿晋的兔区,大意就是文里这个大意,那栋楼还有别的上下级之间的出轨瓜,不知道还在不在。 [2].来源于高中政治《经济生活》。 碎碎念: 岁岁:你嗓子不舒服吗? 小严总:…… 岁岁:前天眼睛不舒服,今天嗓子不舒服,你一身病啊,果然,工作毁人青春。 小严总:……明天就安排你去上班。 岁岁:?我不去!我宁愿在床上躺着发烂,发臭!也绝对不去上班! 第八章 忘了什么? 俞知岁被问得一愣,摇摇头,“……没有啊。” 严松筠拿着瓜皮,盯着她看,“你再仔细想想,忘了什么?” 他笃定的语气让俞知岁发懵,真的开始认真回忆,并且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是忘了什么。 “好像……嗯,我马上就能想起来了……” 严松筠闻言眼里不由得露出一丝期待,脸上甚至浮上一抹欣慰。 可是还没等他再提醒,俞知岁反应过来了,“不对,我什么也没忘,我又不是有健忘症,怎么可能忘了什么事,再说今天本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去喝下午茶而已,这不喝完回来了么!” 差点就被这个狗男人骗了,幸好她反应够快! 严松筠:“……” 所以说,商业联姻还是要不得啊,这样结合的夫妻,别说情分,就连该有的默契都没有一丁点的! 年轻的小夫妻大眼瞪小眼,一个满脸茫然,一个满脸无语,你看看我我也看看你,中间还有个凑热闹的大白猫。 这场面落在旁人的眼里,实在是很搞笑。 严太太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吐槽儿子:“你心里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说,非得这样拐弯抹角?稳重不是这样显的。” 严巧巧也笑得趴在沙发扶手上,忍不住提醒俞知岁:“嫂子,大哥是吃醋了,婶婶给三叔买了东西……” “我没有,你别胡说。”严松筠立刻一口打断她的话,瞪了眼这倒霉妹妹。 俞知岁这时才恍然大悟地哦了声,明白了。 但她随即又面露尴尬,“这个……你都有,就不需要我买了吧……不是你说的么,很浪费钱的……” 严松筠:“……” 岁岁有松筠 第8节 俞知岁见他板着个脸,心里觉得好笑,但是又不能笑,于是只好抿着嘴唇,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然后两手一摊:“怎么办呢,你不是一直跟我说,节省点,不要乱花钱,钱要用在刀刃上,可以帮助更多的人。既然如此,你当然要以身作则的,对不对?所以就不要因为没有礼物不高兴啦!” 送给你的礼物就是我配合你省钱呀! 她说完哈哈大笑地歪到沙发另一头,大白把上半身压在她小腹上,爪子一动一动地踩起奶来。 严松筠:“……” 说实话,严松筠此刻的情绪只有两个字,无语,他确定以及肯定,俞知岁就是没想到给他买什么而已,至于什么以身作则的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每次阴阳完她就会笑成这样,花枝乱颤的,好像遇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 而严松筠……根本不知道好笑的点在哪里:) 于是他只好像过去每一次那样,无奈地看着他的太太,看她笑得脸都有些红了,面上艳色更浓,也忍不住嘴角翘了翘。 晚上吃羊肉煲,五个人围着一口砂锅,锅里汤汁咕嘟嘟地冒着泡,白烟袅袅腾空升起,混杂着肉香。 严太太给大家倒冰镇的酸梅汤,笑道:“你们要多吃点肉才好,很补的,不要怕上火,我已经让厨房煮茅根竹蔗水了。” 锅里除了羊肉,还有白萝卜,萝卜已经煮成了淡褐色,一看就很入味,俞知岁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轻轻一抿就化了,满口是羊肉的鲜味。 俞知岁极其喜欢这炖煮得入味的萝卜,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连吃了好几块,连严太太问她羊肉好不好吃,她都回答成:“好吃,萝卜特别好吃。” “你倒是会吃,萝卜是最精华的,都是肉味了。”严太太轻笑,舀了一勺羊肉放严松筠碗里。 严松筠低头吃了块带皮的羊肉,肉已经酥软了,皮还很有弹性,嚼起来咯吱咯吱的口感很好,热气熏得他镜片蒙上一层白雾,俞知岁抬头时看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太惨了吧,这种痛苦只有近视眼才能体会吧,看起来真的……很搞笑。” 严松筠撇了撇嘴角,把眼镜拿下来用衣摆擦了擦镜片,戴上以后乜了一下她,“嘲笑别人的身体缺陷,你也很搞笑。” 俞知岁愣了愣,旋即难得感到愧疚,忙端起水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以酸梅汤代酒,跟你说声sorry,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一口就把酸梅汤喝完了,然后……被冰得打了个哆嗦。 严松筠见状忍不住抿着唇笑起来,伸手拿过水壶,帮她把酸梅汤补上。 严太太隔着过看小两口的互动,笑眯眯的,觉得他们怪有趣,看着都能多吃一碗饭。 吃完饭,俞知岁抱着猫看婆婆泡功夫茶,泡的是凤凰单枞,手法娴熟优美,像飞舞的蝴蝶,茶香氤氲开来,让人心旷神怡。 她喝了两杯茶,抱着猫正要准备进入贤者时间,忽听严松筠道:“差不多够钟回去了。” 俞知岁一愣,“啊?回去?我不回去啊,没跟你说吗?” 严松筠听了也一愣,“……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 “我没说吗?”俞知岁立刻坐直身子,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给忘了,妈妈问我要不要在家住几天,我答应了的,所以……” 她看着他眨眨眼,一脸轻快的表情,“你今晚自己回去吧,我在家住几天。” 熟悉的无语感又来了,他忍了忍才问道:“你不回去,我怎么办?” 俞知岁都惊了,“你需要我吗?我回去能怎么样啊,我又不帮你处理工作!” 严松筠深吸一口气,想了想,“那我也在家住几天。” 俞知岁对此无可无不可,严太太最开心,她就知道儿媳妇回来了,儿子也就跟着回来了。 严松筠和俞知岁在老宅住了下来,严太太兴致勃勃地问明天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爬山,严松筠有些意动,“锻炼一下也好……” “不,我不去。”不等他说完,俞知岁就一口拒绝,“我可太怕爬山了,上下一趟回来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严松筠眉头一皱,“你就是锻炼少了,才会体力不好。” 俞知岁翻了个白眼,想说我又不用出力气要那么好体力干嘛,但碍于长辈在场,没好说出口。 严松筠完全没察觉到她的心理波动,继续道:“你逛街怎么就能逛一天都不累?爬山和逛街都是走路,差在哪里?我看你就是找借口,买买买的时候怎么不说累?” “你没完了是吧?”俞知岁有些不高兴了,啧了声,拿起抱枕就砸过去。 严巧巧原本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斗嘴,见状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去看叔叔婶婶,却只见严先生正低头摆弄手机,严太太继续泡茶,谁都没瞧那两口子一眼。 她忍不住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是没注意,还是不在意,但她还是有些羡慕俞知岁的,羡慕她不管在哪里都能随心所欲。 严松筠被抱枕砸得眼镜都差点歪了,有些气不过,拂开抱枕后拍了一下俞知岁的腿。 他觉得自己没用力,就轻轻拍了一下,但俞知岁却还是被他惹毛了,使劲踹了一脚他的手,然后刷地起身,气冲冲地上楼去了。 这就生气了,严松筠无语地叹口气,喝了口茶。 严太太抬抬下巴努努嘴,“还不去哄?拖得越久,代价越大。” 茶汤的雾气沾到镜片上,附着上一层淡淡的白雾,但很快就散开,严松筠坐在那儿纹丝不动,“人和人性格不同,我现在去哄简直就是送上门挨宰的冤大头。” 他跟俞知岁斗智斗勇斗了半年多,还能不知道她什么德性?肯定又是为准备花钱做铺垫,毕竟心情不好,要花钱才能好呢。 严太太闻言笑笑摇摇头,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喝完茶,严松筠还去书房处理了点工作上的事,这才上楼回卧室。 推门就只见屋里一片昏暗,俞知岁已经把灯关了,但她又没睡,因为严松筠见到从床的方向传来手机屏幕幽幽的光。 “关灯玩手机,对眼睛不好。”他说了句,走过去将床头灯打开。 俞知岁在看视频,闻言敷衍地嗯嗯两声,严松筠听她语气没什么不对,便以为她不生气了。 他松了口气,去洗澡,出来以后俞知岁正准备睡,他躺到她身边,想了想,翻身伸手去抱她。 “岁岁。” 俞知岁眼皮一跳,听声就知道狗男人想干嘛。 她立刻将他胳膊推开,“滚边去,做三休四,你本周夫妻生活份额已用完,我说的。” 严松筠闻言愣了一下,有吗?这就技能cd啦? 他认真想了想,肯定道:“没有,这周有一天晚上我加班没回来,还有两个晚上我处理完工作回房你已经睡了,所以这周还有一次。” 俞知岁一噎,好家伙,你怎么连这种事都记得那么清楚。 严松筠说完,手又摸上了她的睡衣,好声好气地问道:“今天可以么?” 她没好气地再次推开他的手,“不可以,我还在生气,你想屁吃去吧,自己解决。” 严松筠一怔,“怎么……真生气了?” “什么叫真生气,生气还能有假的?”俞知岁顿时就炸了,抬腿就踹他,“你这人真是讨厌,我就是不想去爬山,妈都没说什么,要你叽叽歪歪在那里说教,显得你很厉害是吧?” 严松筠顿时委屈,“我就是随口一说,不是说教,再说你体力就是不好啊。” 俞知岁气死,“你天天都说我花钱多花钱多,可是我改不了也不打算改,你天天说有意思么?我看你才体力不好!” “可是每次你要自己动的时候,都是半途而废。”男人口不择言,心里最深处的话都秃噜了出来。 俞知岁:“???”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狗男人! “反正不行,没理由你可以规定做三休四,我不能因为心情不好就拒绝吗?滚滚滚,别打扰我睡觉。” “也就现在我还看得上你这张脸,不然我早甩了你了,你给我等着,早晚要你好看!” 俞知岁骂了他一顿,恨恨翻身抱着被子闭上眼开始酝酿睡意。 严松筠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知该怎么办,脑海里浮现出他妈之前说的那句拖得越久代价越大来,吓一跳,这要是让俞知岁气到明天,银行卡又要遭殃了。 想到这里,他忙伸手虚虚搂住俞知岁的肩膀,低声同她道歉,还保证:“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体力差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行么?你别生气了。” 要么说俞知岁为什么对严松筠还算满意呢,起码人家除了有钱有颜,还懂得该弯腰时就低头,比很多大爷都好太多了。 她哼了声,没搭理他,看样子像是要睡着了。 严松筠叹口气,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耳朵,“岁岁,别生气了,做个好梦。” 呢呢喃喃的声音在深夜里听起来仿佛情人的私语,俞知岁忍不住耳朵一痒,觉得心脏的某一个角落像被人用手指戳了一下似的。 身后传来衣料和被子摩擦发出的窸窣声,然后是他把眼镜放到床头柜上时发出的一声啪嗒声,床头的灯光灭了,卧室陷入黑暗之中。 严松筠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好到让作为枕边人的俞知岁嫉妒的地步,不管白天发生过什么事,只要沾床,不过夫妻生活,十分钟内,这人绝对能睡着。 俞知岁听到身后的呼吸声变得均匀,翻过身,仰躺在床上,在玩不玩手机之间挣扎。 因为严松筠睡前是搂着她的,俩人挨得近,她辗转反侧,不得消停,很快就把严松筠闹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拍了拍怀里人的肩膀,问道:“做噩梦了么?” 作者有话说: 岁岁:这手机……玩还是不玩呢? 小严总:不困是吧,那来…… 岁岁:?呼——呼—— 小严总:睡着了?这就去停了银行卡,让某人没钱花。 岁岁:?站住!不许去! 小严总: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梦游啊? 第九章 “没有,茶喝多了,睡不着。” 昏暗里的女声显得有些懊恼,“早知道喝白开水好了。” 严松筠:“……”他还以为是因为噩梦,结果原来是茶叶的锅吗? “那现在怎么办?你起来看会儿书催眠?”他问道。 俞知岁翻了一下身,贴到了他怀里也没管,叹口气,“我在犹豫要不要玩手机。” “玩手机不好……”严松筠下意识地说,随即又立刻打住,改口,“我意思是,玩手机会越来越精神,你更睡不着了。” 俞知岁说了声也是,觉得这姿势有点不舒服,又往旁边挪了挪。 严松筠发誓,被拒绝以后,他原本当真半点意兴都没有,但她这么在自己怀里翻来覆去地蹭了半天,他又是个正常男人,很快就起了反应。 “岁岁。”他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伸手将俞知岁拉进了怀里,低头闻她颈窝处传来的茉莉花香,嘟囔着抱怨,“你搞得我也睡不着了。” 俞知岁愣了一瞬,但因为此刻他们贴得极近,她能清晰感知到他身体正在发生的变化。 岁岁有松筠 第9节 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住自己小腹的那一刻,她回过了神来,清清嗓子,“你……嗯,难受?” “你说呢?”严松筠反问了一句,按着她的腰就把人往自己怀里揉。 俞知岁笑哼了声,伸手抵住他胸口,使劲要往旁边撤,“哎哟,小严总要节制呀,这样多不好,对身体不好的。” 这话是严松筠刚结婚的时候跟她说过的,说完就制定了时间表,严格执行做三休四制度。 俞知岁原本对此嗤之以鼻,觉得他天真,这种事就跟家暴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沾过以后食髓知味,就会喜欢上这种极致刺激的愉悦,更何况刚开荤的人,更容易沉溺。 结果没想到严松筠的自制力那么强大,说到做到,还真就一周只有三个晚上会来缠她,刚开始她还差点以为他有什么大病,后来才发现,人家说的三是三个晚上,可不是说三次。 果然,有些人就算读的是医学,但骨子里还是适合当奸商,瞅瞅这冠冕堂皇不要脸的样子! 于是之后每次只要有机会,她就会把他说过的这句话还给他,然后他就会像现在讷讷地反驳:“……反正我还有次数的。” 俞知岁笑死,哼哼两声,抵住他胸口的手更加用力,“要我答应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个要求。” 严松筠以为是不许干涉她的个人喜好之类的要求,毫不犹豫地就应了声好,“我平时也不管你,只是说说……” 话没说完,就听俞知岁说了句:“你先叫声姐姐来听听。” 严松筠:“???” 啥玩意儿?姐姐?什么姐?你再说一遍?! “快呀,叫姐姐,你现在不难受了吗?”俞知岁没听到他的回应,又催促了一遍。 她的声音里压抑着一丝兴奋,让严松筠很无语,“为什么?我比你大,要叫也是叫妹妹。” 他刚说完,就听见她哕了声,嫌弃地发出一声咦惹:“别肉麻了,谁要听你叫妹妹,叫姐姐!快点,不然你就滚去卫生间,自己用手解决!” 严松筠:“……”他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他根本不想叫这声姐姐,但奈何太太有原则,见他一直沉默,俞知岁不耐烦了,蓄起里又要推他。 严松筠下意识地低头去吻她,以为等开始了,她也就顾不上这事儿了。 结果还没亲到,就被她的手掌一把捂住了嘴,他听到她威胁的低语:“严抠门,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说我体力差,我就真的体力差吧?我半途而废只是我不想自己动了而已,就你会享受?” 严松筠的动作顿时僵住,他好像想起来了,刚结婚没多久的时候,有一次他们一起回俞家吃饭,俞知岁的姑姑俞敏华曾经在饭桌上开玩笑,说俞知岁做事没什么定性,连以前学了好几年还拿过奖的跆拳道都说丢就丢。 能参加比赛拿到奖,她水平就算再水,也不会到“体力差”这个地步。 他顿时悚然一惊,好家伙,刚才她拿抱枕扔他,竟然已经是大大的手下留情! “那个……”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我不叫,你会揍我吗?” 声音听起来弱弱的,像是有些发怯,俞知岁顿时就被他气笑了,收回手用力一掀,把他掀得往另一边滚了半圈,趴在了枕头上。 “我又不是暴力狂,怎么会揍你。”她咬牙切齿地道,“只不过是把你下周下下周下下下周下下下下周的份额都……” 话没说完,男人就已经回到她旁边,用脸压在她肩膀上,轻轻地叹气,“岁岁,不要这样。” 这就表示他的态度已经软化了,俞知岁先是在心里吐槽,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物种,继而又得意,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那你喊姐姐呀,喊了就给你。”她扭着身哼声,说完才发觉自己声音格外娇媚,倒像是故意勾引他似的。 严松筠试图做一下最后的挣扎,“我本来都睡着了,是你睡不着翻来翻去,我是帮你……” 俞知岁闻言反问:“嗯?” 男人立刻停了下来,半晌才咬着牙含混地低声开口:“……姐、姐姐。” 叫完声音就大了点,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叫了,行了吧?” 俞知岁立刻得意起来,嘚瑟地嗯了声,“还不错吧,再接再厉。” 严松筠自然也听出了她的得意,一时间既无奈,又尴尬,甚至觉得有些丢人,忍不住低咒一声,干脆直接扯了她的睡裙肩带,膝盖强硬地挤过去压制住她的动作,最后索性掰开两条笔直的细腿往自己身上缠。 俞知岁自知已经得罪惹恼他了,也不知道被惹毛以后他会做什么,一时间不敢继续撩拨他,只由着他对自己为所欲为。 卧室里很快就响起暧昧的响动,夹杂着女人娇滴滴的吐槽抱怨,只有在这样看不清彼此脸孔的黑夜里,他们才会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俞知岁会撒娇会耍赖,严松筠也会清醒着妥协,向内心深处的欲/望做出屈服,不必稳重,也不必想什么以后。 可是当激情退却,他听着怀里妻子均匀的呼吸,掌心触碰到她温暖柔软的肌肤,却忽然间感到害怕,仿佛自己一贯以来的生活规律,即将要被打破,而这种失序感让他感到不适。 俞知岁睡得很熟,醒来已是天光大作,她听见卧室里有响动,勉强睁眼一看,见严松筠站在床边打领带,就又闭上眼,含混地问了句:“今天周日,小严总又去加班啊?” 她忘不了婚后第一次发现他周末竟然会回公司加班的场景,也是阳光明媚的周日,她躲在被窝里暖洋洋的恨不得睡到地老天荒,他却已经爬起来说要去加班。 她差点以为他是在外面有什么小妖精,要去陪人家过周末,后来才发现竟然真的是在办公室加班,顿时震惊到无以复加,总裁届现在都这么卷了吗? 后来她才摸清情况,这是严松筠自己的习惯,淮升国际明明是双休,但作为老板的严松筠,却是几年如一日的单休,多出来的那一天也在处理工作,他还觉得自己已经劳逸结合。 俞知岁:行吧,你牛.jpg “你说你这么勤快干嘛呢,累死了难道会有谁感激你吗?挣钱是为了什么,为了享受生活,你享受过吗?”她眯着眼,不记得第几次跟严松筠说起同样的话。 严松筠系领带的手顿了顿,像是要反驳,但最后却解释道:“是去回春堂找纪时,淮生医药和留颜有意跟回春堂合作开发保健品和护肤品,我去找他和纪叔叔聊聊。” 纪时是他的发小,是和他约好高考填报志愿选择医学院,结果没对志愿表,阴差阳错去了两个学校这件乌龙事中的另一个主人公。 “……嗯?那你是去找朋友啊,还是去谈合作,带不带谈判团队?”俞知岁愣了一下,问道。 严松筠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又连珠炮似的道:“你要是去找朋友,就不要穿那么整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谈判呢!赶紧把你的西装和领带脱了,换一套轻松休闲点的,不就访友嘛,你看爸爸去找朋友钓鱼会穿西装吗?” “你说得对,我去换一套衣服。”严松筠听完点点头,一面扯开领带,一面往衣帽间走。 俞知岁这时变得精神起来,声音都抬高了几分,“真新鲜,你居然不是去公司加班?不错不错,有进步。” 说完她翻了个身,把脸压在胳膊上,脚从被窝里伸出去,感受到凉丝丝的空气,脚趾头动了两下。 严松筠很快就从衣帽间出来,听见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 一看就无语了,这人怎么还是穿西装?! 浅灰色的西裤,白色的小立领条纹衬衫,最顶上的那枚扣子解开着,看起来……嗯,是比刚才的要休闲很多。 但是,“咱就是说……小严总,你没有别的衣服了吗?运动服,t恤衫,牛仔裤,都没有?” 严松筠眉头皱了皱,刚要解释,她又接着问:“你不会还要穿西服外套吧?拜托,今天最高温度39c!你是打算在医馆中暑,白嫖人家一次看诊吗?!” 严松筠:“……” 他被太太的话搞得很无语,半晌才解释道:“可是今天确实要谈合作,穿牛仔裤和t恤衫……是不是不太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俞知岁从床上坐了起来,指挥他,“现在就去换!难道你今天就要签合同了吗?” 她一副你不听我的休想出门的架势,严松筠不想大清早跟她发生矛盾,只好又进了衣帽间。 这次出来得更快了,牛仔裤搭白t恤,t恤衫上出了个品牌的logo,多余的花纹图案一概没有。 俞知岁看着他满意地点点头,“这不就清爽多了,这样是不是比裹在衬衫西裤里舒服很多?” 得意洋洋的样子让严松筠倍感无语,他叹口气,“太太满意了?那我可要走了,再晚就要迟到了。” 俞知岁大发慈悲地一摆手,“走吧。” 他刚转身,她又说:“等等。” “又怎么了?”严松筠扭头,目露警惕之色,“你不会还要我换吧?” 俞知岁乐出声来,眨着眼睛问他:“我就是想问,要不要奖励你今天不加班?嗯,goodbye kiss吗?” 严松筠一愣,心说他们之间有这玩意儿吗? 但他还是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弯腰凑近她的脸,语气无奈极了,“那就请太太纡尊降贵,亲我一下。” 俞知岁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往床上一躺,“好啦,你走吧,可以玩久一点再回来哦。先生,你要学会享受生活,人生在世,有今天没明日,过好今天才是真的。” 严松筠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对她的话感到不解,“你怎么会这么想?怎么会没明日,明明你年轻貌美,没病没痛,家财万贯,未来可期。” 俞知岁咯咯笑起来,仿佛被他的夸奖取悦。 但说的却是:“虽然很感谢你夸我,但十岁以后,我就不敢这么想了,谁知道明天我会不会就死了,但钱还没花完呢?” 严松筠一愣,脱口问道:“十岁以后?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想?” 俞知岁像是没听到他的问题,闭上眼,懒洋洋地催他走,“我要睡回笼觉了。” 作者有话说: 岁岁:本小姐大发慈悲放你出去玩,感动吗? 小严总:……像极了想要认真学习的孩子被妈妈赶出家门。 岁岁:?你是不是有病,叫姐姐不肯,但是叫妈妈可以是吗:) 小严总:……你确实是读书的时候语文不及格吧,比喻句都听不出来? 岁岁: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叫妈妈了,好大儿! 小严总:……强行当妈我还是第一次见:) 第十章 周末上午的回春堂里人来人往,一楼的等候区坐了不少等着拿药的人,楼梯旁边的椅子上蹲着一只大大的缅因猫。 缅因猫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耳朵尖动来动去地左顾右盼,有小朋友凑过去想摸摸它的爪,它就用脑袋顶人家一下。 仿佛在说,不许挨老子! 严松筠认得这只大猫,走过去,叫了声它的名字:“纪总。” 纪总:诶嘿,这个人知道我的名字,应该是熟人。 于是它仰起头,冲着严松筠喵了声,眨巴眨巴眼。 严松筠伸手摸了一把它毛绒绒的大脑袋,又向它伸出手掌,纪总歪着头想了想,犹犹豫豫地把大爪子递给他。 “真乖。”他和它握握手,又抱了它一下,缅因猫可真大只啊,抱它感觉像抱大金似的。 不过它也是真听话,严松筠动了想要养一只的念头,就是不知道俞知岁愿不愿意。 旁边的小朋友羡慕地看着他,当大人可真好,想摸猫猫就给摸了。 严松筠一手搭着纪大猫,一手掏出手机给纪时打电话,“病人多不多,方不方便下来?” 纪时正忙着看病人,对这位发小可不客气,“多得很,你先自己找点乐子吧,中午咱们再聊。” 说完还埋怨他:“你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明知道我这儿早上患者是最多的,还不知道下午再来,都不睡懒觉的么,你……” 岁岁有松筠 第10节 不等他说完,严松筠就淡定开口:“我觉得利润六四分我还是亏了,要不三七吧,你不高兴的话,二八也行。” 电话那头瞬间清静下来,几秒过后这位回春堂的少东家非常识趣地滑跪,“小严总,我刚才那些话就是放屁,你当没听见哈!” 说完挂了电话,严松筠嗤了声,捏捏纪总的耳朵,问它:“去隔壁转转,你要不要一起?” 纪总高傲地仰起头,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拒绝了他的邀请。 严松筠笑笑,不再逗它,抬腿就走了。 医馆隔壁就是药店,严松筠走进去,刚要看货架上的药品,就有店员迎过来,问道:“请问需要些什么?” 严松筠想说自己随便看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道:“我最近有些消化不好。” 店员听了立刻就给他推荐道:“那就用健胃消食片咯,最常用的,乳酸菌素片也可以,你要哪个?” 说完从一旁的货架上拿起两盒药递给严松筠看,他接过去,顺便看了眼货架最底层。 去早点买过药的都知道,越是广告多的知名品牌、越是利润高的药品,都是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而药效更好、价格更低的廉价药,通常会被放在货架最底层,甚至根本没有进货。 如果顾客问起,药店的店员可能就会说,厂家没有生产等等。当然,这未必是药店故意昧良心,可能是他们在采购的时候,药厂就是这么跟他们说的,原材料缺乏、厂家暂时没有生产等等,然后向采购者推荐利润更高的替代药。 严松筠很熟悉这种套路,拿着两盒消食片就问:“你们这里有干酵母片?我记得有一种干酵母片,也是助消化的,很早以前才卖一块钱。” 不像这个乳酸菌素片,批发价几块钱,零售价却要二十几。 店员闻言一愣,似乎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一块钱?先生,您这都是老黄历了,一块钱的药现在去哪儿找啊?” 严松筠刚想说什么,就听有人问:“小邓,你们在说什么?” 严松筠扭头循声看去,看见一位中年女士走过来,看她的制服,应当是药店的店长。 “张姐,这位先生问有没有干酵母片,说以前卖一块钱的。”店员忙解释道。 店长愣了一下,看一眼严松筠,忍不住问道:“我怎么觉得客人你有点眼熟?” 严松筠笑而不语,店长又继续道:“你要干酵母片啊?现在涨价了,涨了一点,原材料涨价了嘛,进货价也跟着涨了。” 说着她蹲下来,在货架最底层的角落里翻出来一盒,递给严松筠,笑道:“一看你就是行家,不会经常吃这个吧?要是消化功能实在不好,不如隔壁挂个号,让我们的医生把把脉,吃两天中药调理调理?” 严松筠顿时哭笑不得,这位可真是妥妥的经营人才,见缝插针地拉生意。 他明知故问地问道:“这药是不好用吗,怎么放那么角落里?” “好用是好用,主要是很多人不知道,我们就不放外头占地方了。”店长打着哈哈,说话半真半假,“这种药现在已经很难得啦,很多厂家都不生产了,原料年年都涨价,售价又不能上浮太多,没赚头了嘛,也就淮生医药还有,我们才能进到货,很多药店都没有的。” 严松筠借着这个话题,又问了店长几个其他便宜好用的药,有些有,有些没有,再问好不好进货,就说都不容易。 “我说实话,我们开药店也是要挣钱的,房租水电人工,药再便宜好用,挣不到钱,药店也是不敢进货的,这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对吧?” 严松筠点点头,笑着应是,在商言商,这点确实没错,只是多少觉得可惜。 但他也知道,有些药,在过去某一段时间里,换了新包装、新规格、新剂型,就摇身一变成了“新药”,成分没变,只是换了一个新马甲,上市后价格就涨起来了,而原来便宜好用的那个药,就“死”了。 淮生医药也有几款这样的产品,而当时这么干的药企多如牛毛,可见为了逐利,人能想出多少办法,能多不要脸。 马克思《资本论》里的名言举世皆知:“如果有10%的利润,他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他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他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他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严松筠并非不能理解这种行为,富贵险中求,商人逐利是天性和本分,但他总想着,要做些什么才好。 他在药店这边和店长聊了半天,最后买了几盒健胃消食片,又转回医馆这边,和纪大猫隔着一张桌子坐在一起,静静地等纪时看完病人下来。 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眼,刷出去一笔一万多的资金,他有些好奇,今天怎么不是648开局? 难道他太太不玩游戏了?不应该啊! 闲着也是闲着,他干脆打开微信和俞知岁聊起来,问她这是又买了什么。 岁岁:【买了可爱的小黄金[图片][链接]】 严松筠点开图片一看,居然是某以黄金出名的首饰品牌推出的一套转运珠,而在转运珠前面,还有个关键词,抓周,因此这个系列又取名新生。 转运珠的款式如俞知岁所言,都很可爱,做成迷你的显微镜、放映机、乌纱帽和毛笔等等造型,表达了各种与之相关的美好寓意,比如显微镜是希望小朋友以后能当医生或者生物学家之类,一套总共十四枚,严松筠看了一下每个的单价,以他太太刷出去的金额,应该是买了一整套。 严抠门:【你准备送给哪个要抓周的小朋友?】 岁岁:【送给我这个三百多个月的小朋友,不行吗?】 严抠门:【老年人郁郁寡欢,不想说话.jpg】 岁岁:【它还有好几个系列,比如十二生肖系列、故宫系列、环游世界系列,还有和哈利波特联名系列,等等等等,你说我要不要都买了[阴险]】 严抠门:【我有一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 岁岁:【你讲吧,反正隔着手机我也打不着你。】 严抠门:【留点明天再买不行吗?你今天是不是还没充648?】 俞知岁翘着腿在吃刚出炉的蛋挞,看到这条信息惊得蛋挞都差点掉了,天呐噜,这人居然会主动问起648! 岁岁:【你是想它了吗?放心,我不会忘的,待会儿我就充。】 严抠门:【失策.jpg】 很快就收到银行卡扣款信息,恰是每天都报到的648游戏大礼包,严松筠内心一阵肉痛,并且骂骂咧咧,他太太怎么能每天都找到那么多花钱的地方?! 他阻止不了俞知岁花钱,只好安慰自己,没关系的,买的是金子,是可以传承的,嗯,其实游戏账号也可以。 正吐槽到这里,忽然听见一声猫叫,严松筠抬起头,看见缅因猫已经跳下了椅子,向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他看了一眼时间,原来已经中午十二点了,还在等拿药的患者已经寥寥无几。 “哎呀,劳烦小严总久等了。” 一道笑嘻嘻的男声传来,严松筠抬头看去,见一个生着桃花眼,右眼眼尾有一颗小痣的青年正从楼梯上下来,缅因猫跑过去扑在他腿上,把他拦住。 严松筠撇了撇嘴,“不久等,谁叫纪医生休息日也要忙着为人民服务呢。” 纪时笑起来,“走吧,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谈其他。” “叔叔和孟老爷子还有病人?”严松筠一面向他走去,一面问道。 纪时耸耸肩,“当然,来这儿的病人基本都是冲着他们来的嘛,我的病人基本都去医院找我。” 纪时毕业后留在了省中医院工作,只有周末有空,才会在回春堂坐诊。 等他走近,纪时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上下大量一番他的穿着,哟了声,“今天怎么不穿西装了?这不霸总啊。” 严松筠闻言觉得有些不自在,抿了抿嘴唇,“……又不是来签合同,不用那么正式。” 纪时眉头一挑,一副看穿他的表情,“其实是我弟妹给你搭的衣服吧?” “是你嫂子。”严松筠反驳道,对于这个问题一定要明确,我是老大,谢谢。 纪时呵呵一声,没跟他一般见识,问道:“今天怎么不带嫂子一起过来玩?” 严松筠沉默了一瞬,“她要睡回笼觉,还要……忙着花钱。” 纪时:“……”妈的这种生活我也想过! 回春堂是有自己的食堂的,负责食堂的是纪时的远房三姑,做得一手好菜,他们一进去,纪三姑就说:“今天吃红烧排骨和辣子鸡,多吃点哈。” 话音刚落,纪时的母亲陈女士也来了,同严松筠说了好一会儿话,主要是问严太太最近有没有空,等严松筠回答完,她就去找纪三姑了,将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食堂里只有他们几个,其他人都还没来,纪时说话就不用忌讳任何话题。 聊了会儿,忽然他问:“你跟嫂子最近怎么样,还好吧?没打起来吧?” 严松筠一愣,旋即立刻为自己和太太正名:“我们都是文明人,从不打架,也没有吵架……那叫就某一个问题进行了激烈讨论,读书人的事,能叫吵吗?” 顿了顿,又补充:“我从来不打人,更不打女人。” 纪时:“……” 作者有话说: 岁岁:我劝你慎重,养了猫,你就更没地位了。 小严总:……你凭什么歧视人类? 岁岁:?你不要简单问题复杂化好吗,我特指你! 小严总:……我不是人类吗? 岁岁:……不,你是狗:) 碎碎念: 看过《纪时有繁星》的小可爱可能有疑问(也可能没有),说明一下,这里的时间线是早于纪医生和小师姑的,纪医生还在“省中一枝花”阶段,还没辞职继承家业哈没看过的小可爱……更好了,你们不会有这个疑问[斜眼笑] 然后,本章岁岁买的转运珠……是周生生的新生系列,超级可爱,圆滚滚胖乎乎的,可爱到我给我这个几百个月大的孩子买了一颗←_← 最后,大家双十一快乐,祝大家都能买到喜欢的东西~ 第十一章 严松筠替自己和俞知岁辩解完,接着问纪时:“你怎么突然关心我们的夫妻感情?” 他在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烁,“不会是……你想撬墙角吧?” 闻言,纪时吓得筷子都差点掉了,“你不要胡说!我没有这种爱好!” 不管是男人还是人/妻,他都没兴趣好吗! 严松筠啃着排骨,看向他面露疑惑,“那你怎么突然那么问,你代理了什么感情保险,要向我推销?先说好,不买,没钱。” 纪时听了就骂他:“抠门死你算了!” 在这一刻,他的脑回路竟然奇妙地和俞知岁达成了一致,一致认为严松筠此人,太抠了,那么有钱还那么抠,真的不行。 纪时的母亲陈女士在另一张桌子吃饭,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两个加起来都六十岁了,怎么还跟以前似的,像个小孩?” 俩人都闹了个大红脸,对视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继续吃饭。 过了两分钟,纪时才解释道:“其实是因为最近遇到一件事,让我有些担心你。” 严松筠嗯了声,询问似的看他一眼,等他继续往下说。 “我有一个同事三个月前结婚,也是相亲后闪婚,他之前谈了一个女朋友,但家庭条件很差,又不是本地人,父母不同意,他们就分手了,后来他父母一直催他结婚,给他安排相亲,相了一年多都没结果,人也过三十岁了,家里更加着急。” “最后一次相亲,对方是父母朋友的女儿,父母一直说这个姑娘多好多好,表现得很喜欢对方的样子,他原本不同意,母亲就以死相逼,跟他吵得很厉害,他是外科的,平时要做手术,家里这样他也休息不好,有一次手术还差点出事故。” 严松筠听了眉头一皱,“这太危险了,才三十岁,又不是三百岁,又是男的,他父母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岁岁有松筠 第11节 纪时耸耸肩,“据说是怕他年纪大了不好生孩子,对了,他父母也是医生。” 严松筠面上立刻露出一个我不李姐的表情,纪时的母亲陈女士也转了过来,一边听一边吃饭。 被当成说书人的纪时一脸无语地继续道:“他就问父母,是不是只要跟这个女孩结婚,他们就不会来烦他了,父母说是,于是他就和对方闪婚了,当时我还去喝了他们喜酒,感觉婚礼上他都不太高兴,木木的。” “半个月前我去参加学术会议,碰到他,晚上就一起吃饭,喝了点酒就聊起来,他喝多了什么都说,可能心里太闷,说他一点也不喜欢他老婆,婚前也挑明了,告诉她他不爱她,就是为了父母结的婚,对方也同意了,他以为他们是各过各的,结果没想到对方根本没往心里去。” “隔三差五给婆婆买花买衣服、给公公买酒买烟,变着法哄公婆开心,她努力当一个好儿媳的同时,还在讨好他,为他买这买那,为他学煮饭煲汤,她希望得到他的反馈,但他却觉得像被绳子勒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同样是先结婚后培养感情的夫妻,同事过成这样,纪时难免会想到严松筠,因为他也是先结婚后培养感情,而且他更勇,只见了一面就结了。 严松筠对他的担心先是表示谢谢关心,然后一摊手,“其实你完全不用联想到我身上,因为我和知岁的情况和他完全不同,虽然我们只见了一面就结婚,但其实背后已经有人做了很多工作,确保对方的一切信息都是真实的,这么说吧,她查过我小学读的哪里,我也知道她大学绩点是多少。” “更重要的是,我和你同事虽然都是将婚姻自主权让渡给父母,但他是被迫的,我是主动的,知岁也是主动的,我们互相选择了对方。人对自己主动选择的东西,抗拒性是比较小的,所以我会愿意主动去靠近对方,而不是想着我就是为了父母而结婚。” 他笑着说起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和知岁的婚姻,代表着淮升国际和紫荆矿业成为一个利益共同体,当然,很多有钱人的婚姻都是这样,有的时候,单论感情是不够的,婚姻的本质就是一次资产重组,共同利益可以让婚姻更加牢固。” 所以不管他和俞知岁性格、三观有多么不同,不管他们如何起争执,也不管俞知岁嚷嚷过多少次要跟他离婚要气死他,其实他们都知道,不可能离的,如果不是涉及到底线问题,这辈子都不可能离的。 “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的关系。”严松筠一脸轻松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其实我觉得,我跟知岁的感情,比刚结婚的时候好多了。” 见他说得笃定,出于对好兄弟的信任,纪时信了他的话。 后来才发现,严某人的自我感觉未免也太良好了点吧! 他们饭吃得差不多,纪时的父亲纪未柊和师爷孟李秋也来了,这两位一位是回春堂现在的当家人,另一位既是圣手,又是省中医院的前任老院长,严松筠不敢怠慢,忙站起来打了声招呼。 纪未柊笑眯眯地拍拍他肩膀,“阿筠有阵子没见过啦,最近忙不忙?你爸妈身体都好?” “都好。”他笑着应道,主动给两位长辈倒水。 他过来也是有正事,等大家都吃完饭,移步办公室,关上门泡上茶,这才说起。 对于与淮生医药和留颜日化的这次合作,纪未柊和孟老爷子都显示出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美容养颜的方子医书里有不少,不过还是要多加筛选,有些方子里会用到铅粉、朱砂这一类有毒的药物,就不适用于现在。” “年代久远,有些药物也不好找了,这也不行,对了,阿筠呐,你有没有考虑过建原料基地的可能性?” 严松筠认真听着大家的讨论,闻言应道:“留颜的产品以纯植物成分为卖点,是有自己的种植基地的,在云南和琼州等地都有,有专门的团队打理,原料这方面您放心。” 孟老爷子笑眯眯地道:“这门生意很能做的,《千金翼方》妇人面药第五开篇就说,面脂手膏,衣香澡豆,仕人贵胜,皆是所要。贵人要用的东西,必定不惜重金求之。”[1] 严松筠笑道:“看来确实是好东西。” “好东西里也有不合适的成分,距离上市还早着呢。” 大家讨论完外用的护肤品,很快就转到更为重要的口服药上。 激烈讨论许久,停下来之后发现已经快下午四点,陈女士过来说外面有病人在等孟老爷子,纪未柊和孟老爷子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纪时没病人,严松筠和他在办公室喝茶,说起上午他去隔壁药店买干酵母片时遇到的情况,从廉价药聊到小品种药,淮生医药也有几款这类药,怎么说呢,不赚钱,所以难保供。 最近淮生医药递过报告,建议砍掉其中一个廉价老药的生产线,因为开机了药品卖不出去,可是不开机又浪费生产线。 “集团董事局会议一直提议停产部分经济效益不好的廉价老药,再这样下去,我估计很快淮生医药就不生产类似干酵母片这样的药了。” “那很可惜,这些药都很好用。” “是很好用,我也不想……我在想办法,其实只要股东们同意,事情就好办得多。” 俩人聊了一会儿,快傍晚了,严松筠要回家去,可是他刚走没两分钟,又折返回来。 纪时奇怪地问道:“怎么,落东西了?” 严松筠摇摇头,面露些许尴尬,用指尖蹭蹭鼻子,“没有……我恐怕要在这里蹭一顿饭。” 纪时一愣,“……什么意思啊?” “你自己看吧。”严松筠说着拿出手机,打开一条信息给他看。 【岁岁:请务必在外面多玩一会儿,好好享受一下已婚男士难得的独处时光吧。我和爸妈还有巧巧出去吃饭,家里锅清灶冷,请务必在朋友家吃饱饭再回来,好吗?】 纪时一字一句的念完这条信息,抬头看一眼面露尴尬的发小,忍不住发出一声哈的嘲笑。 “我要给你老婆打82分,剩下的18分以666的形式发放。” 严松筠:“……” 当不想玩只想回家的小严总被太太一条信息留在了回春堂的时候,俞知岁已经和公婆一起出门,他们刚才突然决定要去吃海鲜大餐。 为了不听严松筠说什么海鲜吃多了会通风、生腌搞不好有寄生虫之类的屁话,俞知岁果断让严松筠别回来了。 道理谁都懂,他说的也是对的,但享受美食的时候,谁想听这些呢? 车走到半路,严太太接到严松筠的电话,还哄了他一句:“你要听话,我们会带海鲜回去给你当宵夜的。” 俞知岁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想起自己小时候,“我姑姑也是这样哄我,矿上环境不好,又乱又差,还有危险,她就让我在家,说回来的时候会给我带棉花糖。” 严太太第一次听她说这些,忍不住好奇,问道:“然后呢,你一个人在家?” “是,大哥那时候小升初,周末都要去上补习班。”俞知岁笑着点点头。 严太太又好奇:“那你一个人在家玩什么?” 她算算时间,那时候俞知岁大概就是十岁左右,严松筠十岁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搬回严家,住在外头,和纪家是邻居,纪时和严松筠从小混一起,连上的补习班都是一样的,放学以后到处疯跑,甚至还跑去公园玩水,吓得大人都怕他们自己把自己沉塘。 “写作业,看电视,我特别想要出去玩,于是我偷偷配了一把钥匙,有一天我真的跑出去了。”俞知岁笑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被姑姑知道了,挨了一顿揍。” 严太太没察觉她语气里的停顿,笑着说她原来小时候那么调皮。 俞知岁又笑笑,很快就把这个话题岔开了。 预定好的海鲜酒楼在市中心,叫时鲜阁,价位不低,但素来以海鲜种类之全闻名容城餐饮界,可以说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里没有的海鲜。 严先生打电话的时候甚至运气很好地碰上了蓝龙虾和澳洲龙虾,当即就拍板订了下来,等进了酒楼大门,俞知岁和严巧巧立刻就跑去看龙虾了。 澳洲龙虾长得很漂亮,颜色也很鲜艳,花里胡哨的,又很大只,俞知岁听接待他们的经理说:“就这两只,卖完就没的,严先生认真识货。” 一看就肉很多,俞知岁好奇地问:“这要怎么吃啊?” “我们的推荐是一虾三吃,一半做刺身,肉质q弹,口感很好,一半做炒虾球,口感也很有嚼劲,虾头可以用来煮海鲜粥,味道非常鲜美。” 看完龙虾,俞知岁和严巧巧前往楼上包厢和公婆汇合,刚走到楼梯口,就见一对男女拉扯着从楼梯上下来。 俞知岁一看,哟,巧了,居然还是熟人呐。 作者有话说: 注: [1].出自唐.孙思邈.《千金翼方》 碎碎念: 岁岁:看到了吗,当大家都觉得你抠门的时候,你要反省一下自己。 小严总:……就你们俩,哪里来的大家? 岁岁:我代表女性群体,纪医生代表男性群体。 小严总:……你可真会简单问题扩大化:) 第十二章 从酒楼一楼上去二楼,要走两道楼梯,中间有一处很宽的转角,角落里放着一张高脚几,几上放着插有假花的陶瓷花瓶。 一对男女在转角处拉扯,俞知岁一眼就认出是熟人,立刻拉住严巧巧的胳膊。 “哎,等会儿,魏铭跟李霁月在吵架,我们看……等会儿再过去,不然人家会很尴尬的。” 严巧巧心知她是想看热闹,于是停下脚步,和她一起站在楼梯口旁边的柜台边上,悄悄地往上看。 “离婚!我说要离婚,你为什么不同意?你以为把那个野种往家里一扔,我就会看在小孩的份上过去了?笑话,那又不是我亲生的,我管他去死!” “月月你不要这样,我是爱你的,孩子只是一个意外,反正你也不能生,为什么不能接受他?他还那么小,根本不记事,等长大了,会全心全意孝顺你……” “你闭嘴!”李霁月尖叫起来,伸手就要抓魏铭的脸,“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孤儿那么多,我要孩子为什么不会去收养一个,反而要养一个野种?” 楼梯上两口子撕扯起来,很快有酒楼的工作人员上前劝架,希望他们的私人恩怨不要在公众场合撕逼。 严巧巧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小声问俞知岁:“嫂子,他们的意思是……小魏太太不能生育吗?” 俞知岁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也感到很震惊,“……听起来应该是的。” 话音刚落,就见李霁月从楼梯上冲下来,姑嫂俩立刻转过身去,不敢叫她看到自己的脸。 起初只是想看一下魏家的笑话,因为俞知岁虽然认识李霁月,但也仅限于点头之交,因为这个圈子里有些人心底里是看不起俞知岁的,觉得俞家是外来暴发户,觉得她配不上跟她们说话。 old money向来看不上new money,所以俞知岁也不跟她们玩,自得其乐的时候居多。偏偏李霁月背后的魏家就是这样的人,魏铭的亲妹妹就曾跟别人说过俞知岁的坏话,说她肯定是勾引了严松筠才嫁进严家的,被人传到了俞知岁耳朵里。 俞知岁恨不得把南山寺主持合的八字扔她脸上,是是是,她勾引了严松筠,她婆婆和菩萨亲自帮忙的! 加上昨天又听严太太说起魏太太嘴她的事,俞知岁记仇,真是恨不得多看几次魏家的笑话,真是做梦梦到都会笑掉大牙。 但此时此刻她却不想看笑话了,嘟囔了一句:“没意思,又是这些……巧巧走啦,爸妈要等急了。” 严巧巧哦了声,忙挽着她的手往楼上走。 进了包厢,严先生正在喂鱼,那鱼缸是酒楼放在包厢里做装饰的,里面养着颜色鲜艳的热带鱼。 严太太笑眯眯地问道:“怎么看个龙虾都看那么久,是舍不得吃吗?” “哪有。”严巧巧应道,隔着严太太的位置坐下,“婶婶,你猜我和嫂子刚才在楼下遇到谁了?” “谁啊?”严太太随口问道,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 俞知岁直接坐下,接着严巧巧的话道:“魏铭跟李霁月两口子,在一楼的楼梯拐角那里撕扯吵架,差点就打起来了。” 这句话不仅让严太太惊讶的啊了声,连喂鱼的严先生都停下来回头看向她们。 俞知岁把刚才那一幕转述给两位长辈,问道:“妈,李霁月真的不能生啊?” 严太太捧着茶杯想了半天,“估计是,刘釆总是说她儿媳妇是不下蛋的母鸡,我们劝她就是缘分未到,她反而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说根本不可能有这个缘分,还说要是早知道这样,绝对不会同意他们结婚。” “那为什么不让他们离婚?” 俞知岁感到疑惑,普通人家没什么财产,没人继承无所谓,可魏家是有万贯家财需要继承人的啊,儿媳妇不能生,魏太太居然没逼儿子跟她离婚? 严太太哼笑一声,“你怎么知道她没逼?早就嚷嚷着要他们离婚,嚷了多少年了,到现在还没离,我们都觉得她说的是气话,不过现在看来嘛,她说的不是气话,只是拗不过魏铭罢了。” 严太太脑洞比俞知岁还大,竟然当场就猜,魏铭的私生子说不定就是魏太太这个亲妈撺掇出来的,然后把私生子抱回来故意恶心李霁月,让李霁月主动提离婚。 岁岁有松筠 第12节 严巧巧还年轻,对爱情正是向往的时候,她忍不住问:“是因为他们感情很好,所以魏太太才会出此下策吗?” 她的问题让在座的另外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俞知岁解释道:“感情是一方面,但另一个原因是,李霁月的父亲生前是魏氏的股东,去世以后股份由李霁月继承,魏家看上了她手里的股份,安排魏铭去接近她,相处得多了,年轻人之间感情就越来越深厚,顺理成章结了婚,当年婚礼好热闹的,不过你在外地念书,没赶上参加。” “嫂子你去了呀?”严巧巧满脸好奇。 俞知岁点头,“俞家也收到请帖,我和我大哥一起去的。” 她最看不上这些人的一点,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们看不起我们暴发户,派请帖的时候倒是有点骨气别派给我们啊,那会儿严家和俞家还没联姻呢,得罪俞家怕个球啊! 俞知岁撇撇嘴,“我还记得我们家的随礼,是一尊从当年的春拍上拍的清代德化窑白釉送子观音像,花了大几百万呢,可惜喽!” 想想送了那么贵的礼物,还被人嘲笑是暴发户,俞知岁就觉得当年的自己简直就是大冤种。 严太太啧了声,“怎么不留着啊,咱们家也需要啊,你和阿筠还没生呢,可惜了。” 俞知岁:“……”那当时我也不知道几年后我会嫁你家啊! 自家人吃饭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几个人就着魏家的八卦,吃着味道鲜美的海鲜,特别是澳龙做的炒虾球,那么大一颗,俞知岁整颗塞嘴里,胃口被满足的愉悦感顿时油然而生。 吃饱喝足,还打包了一份用波龙炒的虾球给严松筠,一家人就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严松筠已经回来了,茶几上放着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俞知岁凑过去看了一下,冬虫夏草。 “你买冬虫夏草做什么?家里不是有么?” “陈阿姨硬塞给我的,推来让去的不好看。” 严太太听到他这句话,也走过来看,还说:“她就是瞎客气,给你你就拿着吧,回头我给她拿点花胶去就行了。” 说完又对俞知岁道:“到时候拿回去,让荷姐给你炖汤,多补补。” 俞知岁乖巧地嗯了声,严松筠扭头看向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眨眨眼,笑了起来。 那姿势仿佛在说,你还补? 俞知岁几乎是秒懂他的言外之意,立刻甩了一记眼刀子过去,严松筠耸耸肩,接过母亲递给他的打包盒,往厨房去了。 打包回来的炒龙虾球最后变成了一大盘龙虾意面,全家人坐在一起,一边吃意面一边闲聊。 严松筠说起白天时他和纪时讨论过的话题,认为是不是规定一笔支出,专门用于廉价药和短缺药生产比较好。 不等严先生说话,俞知岁就问道:“既然这些药有人要用,为什么其他厂家不生产?” 严松筠于是提到了短缺药目录和基药目录,两个目录之间有部分药名是相同的,就意味着这部分药物既是短缺药,又是基药。 “在短缺药目录里的药品是享受相关优惠政策的,如果大量上市,它就不再是短缺药,会从这个目录里除名。但是这个药可能因为成本的增加,利润已经很薄,甚至是负利润,失去优惠政策后,会亏得更多。” 他怕俞知岁听不明白,举了个例子:“比如这碗面,只够两个人吃饱,来了第三个人,可能会饿肚子,但也还行,但是如果来了更多的人,就大家都吃不饱,甚至一口都没得吃,要饿肚子。” 俞知岁哦了声,听明白了,所以她问:“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局面,其实是市场和人为共同作用形成的动态平衡结果,那你要加大生产短缺药廉价药,岂不是打破了这种平衡?” “淮升家大业大,是大鲨鱼,但其他小鱼恼羞成怒,集结起来咬你,鲨鱼也会受伤,不是吗?” 严松筠点头,“可是事情总要有人做,淮升至少还亏得起。” “好,那你想过怎么说服董事局的董事和其他股东没有?”俞知岁追问道,“假设这个药的市场只有十个人,已经有别人在生产可以满足这十个人的需要,你开一条新的生产线,市场却没有扩大,你生产的东西往哪里卖?卖给空气吗?你这是砸人家的饭碗!” “生产线也不可能一次只生产几件产品吧?买原料也不可能只买几份吧?花出去的成本,都是淮升所有员工的利益,股东和员工凭什么要为你的善心买单?” 她说的话直白到难听,让严松筠有些受不了,他把碗往桌上一放,辩解道:“我只是刚有这个想法,它需要完善……” 以求能达到一个大家都尽可能满意的结果。 在严松筠的认知里,任何事情的开端都是设想,有了设想才会有一步步完善的方案,仔细推敲过后才能开始实施。 但俞知岁这番话,就像是在全盘否定他的想法,跟他说,你这傻逼想的都是什么烂招儿,异想天开,吃屎去吧你! 他头一回觉得俞知岁说的话这么难听,哪怕是过去每一次争执,每一次故意对他阴阳怪气,他都没有她说话难听过,但这次却让他难以接受。 严太太打圆场,“好啦好啦,阿筠有这想法是好事,企业家应该回馈社会,既然是回馈社会,就不能太计较得失,但岁岁也说得没错,淮升不是我们一家的淮升,想做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她话没说完,严松筠已经刷的站起身,一声不吭地拂袖而去。 如果放在平时,俞知岁会说一句让他去惯的他,但今天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低下头,抿着嘴唇,沉默地吃着面,原本美味的龙虾球在这一刻变得索然无味。 烦死了,每次这个时候她就忍不住想,其实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人,总是争吵,根本就过不好一辈子,迟早会离婚。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严先生这时同太太感慨了一句:“早知道他这么执着,当初还不如直接找经理人打理公司,让他去接手淮生医药。” 严太太也叹口气,“人都是不同的,各有各的想法和追求,有时候我也纠结,是不是当初让他读完研究生,去医院上班,这样比较开心。” 严巧巧听到这里,看一眼对面的嫂子,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只担忧地看着她。 俞知岁吃完面也上了楼,严松筠不在卧室,她走到门口往外看,好像书房的门缝后面有一道光钻出来。 她洗漱过后很快就休息,快睡着的时候感觉到卧室的门被推开,没过一会儿身边就躺了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心里松了口气。 但严松筠似乎睡不着,躺下不到半个小时,翻来覆去好几趟,俞知岁的睡意被闹得都没了,想说什么,又到底没说,只是侧着身装睡。 她感觉到严松筠起了身,似乎是去了阳台,一直都没有回来。 俞知岁等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放心,她没见过严松筠这么烦躁的时候,于是起身赤着脚走到阳台门口。 看见他坐在阳台的沙发上,仰着头静静地发呆,背影看起来仿佛有些孤单,她愣了愣,莫名觉得愧疚。 一句道歉随即脱口而出:“严松筠,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岁岁:对不起,我错了。 小严总:你错哪儿了?说啊。 岁岁:不应该告诉你……事难做,钱难挣,屎难吃。 小严总:????? 第十三章 俞知岁站在阳台门口,看着严松筠的背影,月光落在他眼镜的镜片上,反射出幽幽的光。 他闭着眼,不知道她就在自己身后。 其实俞知岁在他把碗撂下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自己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严松筠是一个有些理想主义的人,总是往好了去考虑以后如何如何,并且积极向那个以后靠拢,他很乐观,但他不是只有乐观。 他是有遗憾的,遗憾于没能完成的学业,遗憾于理想的折翼,从严太太在饭桌上说的话来看,他在接手淮升的这几年,也许是有很多不愉快的。 这种不愉快,来源于不得志。 淮生医药也许是他最接近理想的地方,仿佛一块净土,他想要通过这里去做一些事,去实现人生价值。 但她却跟他说,你想实现的人生价值侵犯了别人的利益,那些人是不会让你实现这个价值的,你放弃吧。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跟她说俞知岁你死心吧那个限量版的喜马拉雅铂金包不可能是你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你的,想想就很火大。 所以不能怪他会生气,俞知岁理解了他,并感到愧疚。如果时光倒流回到彼时,她应该仍然会提出反对意见,因为他们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但她一定会把话说得委婉一些。 不过幸好她不是那种拉不下脸来的性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她很爽快地道了歉:“严松筠,对不起。” 此时此地,夜色静谧,她认真的声音在昏暗里响起,惊动了在假寐的男人。 严松筠睁开眼,回过身来看见她,愣了愣,“……岁岁?你怎么醒了,是我吵醒你了?抱歉。” 俞知岁抿了抿唇,“……我还没有睡着,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房,知道你翻来翻去,也知道你在这里坐了多久。” “……哦,这样啊。”他干巴巴地应了句,又安静下来。 俞知岁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不似平常放松自在,一时间忍不住后悔,当时不应该打击他的积极性的。 他未必不知道想做的事困难重重,他也说了只是初步的想法,但他很积极,很有干劲,而她的话就像一盆冷水,瞬间将他的热血浇成透心凉。 没有几个人能忍受这样的打击,被人一秒钟从天上拽回来的感觉会让人觉得扫兴和沮丧。 她走到他身边,想了想,抬手放到他头顶,又说了一遍:“对不起,我晚上……应该语气好一点的。” 并不说自己不应该反对他,只为自己的语气不好而道歉,严松筠瞬间失笑,“没关系。” 每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他更理想化,看重未来,她更实际,立足当下,所以会有不同的观点,实属正常。 “后来我想了想,岁岁,你是对的。”他顿了片刻,继续道,“但我还是要做,有些事,不应该因为知道有困难而放弃,如果那样,我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俞知岁嗯了声,“那就去做好了,知易行难,行胜于言,如果你能力排众议坚持下来,天长日久,他们总有一天会理解你的。” 天长日久,她居然用到了这个词,严松筠不由得苦笑,“难道,我想让所有人都有药可用,都用得起药,就真的那么难?” “所有人?”俞知岁失笑,靠在沙发扶手边上,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顶,“我的小严总,让所有人如何如何,不正是最最难的一件事么?” “杂交水稻都迭代到超级杂交水稻了,让所有人都吃饱饭也还是个美好的愿望,用药……早几年九价刚进国内的时候,我不懂,还问过为什么只有进口的,人家说不仅九价,连四价都只能靠进口,也就最近两年才有了国产二价。药物研发如此艰难,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因素,你想要所有人都有药可用,严松筠,恕我直言,你这个梦想恐怕有生之年都看不到实现的那天了。” 严松筠听完她说的话,忍不住再次泄气,“虽然你说的是对的,但是……俞大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戳醒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既沮丧,又有些气急败坏,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子,俞知岁忍不住乐起来。 她逗他:“这事儿不做不行吗?” 严松筠嗤了声,反问她:“你花钱别那么随心所欲,大手大脚,不行吗?” “不行,那样我难受。”俞知岁想都不想,断然拒绝。 于是严松筠也哼了声,“我也难受。” 俞知岁又乐起来,再一次拍了拍他的头顶,“哎,严总,回回头,看我。” 严松筠顺着她的话转过头,微微仰起脖子。今夜月光明亮,楼下花园的路灯亮着,他看清她在暗蓝夜色里的面孔,美得仿佛平添一抹神秘和魅惑。 这段婚姻的开始,其实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见色起意。 他刚想说什么,她的脸孔就倏地在眼前放大,在他的错愕之中,俞知岁弯腰吻住了他的嘴唇。 柔软的舌尖像俏皮的小鱼,钻进他的唇齿之间。 她伸手摘掉了他的眼镜,还要提醒他:“认真点,严先生。” 严松筠定定的坐在那儿,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他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等着她这位老师来教,这种感觉既新奇又有趣。 岁岁有松筠 第13节 过了两分钟,他才抬起手,往她腰上一卷,瞬间,俞知岁就跨坐到了他的腿上,和他面对面地坐着,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手里还捏着一条眼镜腿。 她垂头看着男人清隽的眉眼,看他在夜色里被笼罩上一层暗淡的光,忍不住问:“要做吗?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严松筠望着她眨眨眼,“……这周没有份额了。” 俞知岁忍不住想翻白眼,份额这玩意儿还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这会儿她不好吐槽他,只好言相劝:“没关系,已经过了十二点,算周一了。” 说得很有道理,严松筠很心动。 “那……我们回屋去?” “你抱我回去。” 俞知岁抱着他脖子,被他抱着腰站起来,本能地将腿圈在他腰上。 睡袍和睡裙掉落在地上,眼镜掉在床头柜上,啪嗒一声响。女性的曲线总是柔美,他忍不住吻住她的唇,一下又一下地啄着,柔软的触感让人贪恋她的美好。 严松筠想起一夜之间绽放的花朵,吸引来蜜蜂的追逐,热闹又甜蜜。 轻拢慢捻,那些平时已经轻车熟路的动作,今夜做起来,却莫名有种让他感到新鲜的意味。 深夜,卧室里终于安静下来,再出现动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 严松筠起床上班,俞知岁朦朦胧胧中听见响动,就睁开眼看了一下。 “我走了,晚上见。”他系好领带,走过来弯腰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俞知岁愣了一下,觉得有些不习惯,因为严松筠以前不这样的,好像是从昨天她先主动给他goodbye kiss开始的? 他这是想做什么?俞知岁想不明白,嗯了声,把自己往被子里钻,“再见。” 严松筠走后没多久,俞知岁也起来了,她洗漱过后下楼吃早餐,听说严先生已经出去钓鱼了,不由得咋舌,问道:“妈呢?也跟着去啦?” “太太和巧巧在花园修剪花枝。” 她听了点点头,想起严巧巧的事来,忙打电话给自己的私人助理小金,准备让她去查一下。 俞知岁是有私人助理的,这名私人助理出身名校,拿有金融硕士的学位,不仅处理她的日常琐事,还兼职她的理财顾问。 严松筠曾委婉地建议过她最好找一名专业的理财顾问,而不是让助理代劳,那样给了助理太大权力,又无人制约,很容易出事,但她习惯了小金,也信得过她的人品,尽管知道严松筠说的是对的,她也一直拖着没有改变现状。 最近小金结婚,休婚假去了,算算时间今天刚好回来,打听那位剧组副导演的事,还是交给她去办吧。 结果俞知岁刚开口,这位深得她信任的助理就给了她当头棒喝,“抱歉啊俞小姐,我准备要辞职了,就不回去了。” 俞知岁愣了两秒,旋即生气起来,“你今天说准备辞职,就今天开始不干了?你有没有职业道德,我年薪几十万请你来,就是让你连交接工作都不做,直接跑路的?” “你突然说辞职就辞职,说不干就不干,我这边连接你班的人都没有,这就是你的职业道德?” 小金在电话那头连连道歉,还说自己有苦衷,“俞小姐,实在对不起,我婆婆她突然病了……” 话没说完,就被俞知岁一口打断:“好了,你不要说了,老板不需要听员工的苦衷,拿钱办事,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一拍两散,就这样。” 俞知岁一改往日对她信任有加好说话的和煦作风,小金顿时忐忑起来,小心翼翼地询问辞职的事。 俞知岁仍旧非常冷淡,“你联系荷姐吧,她知道怎么做。” 荷姐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大管家,接到小金电话后,先是跟俞知岁确认是否真的同意对方辞职,然后收回了配给小金的工作电脑以及出入明月湾的门禁卡、车钥匙,删除掉小金的一应指纹信息,更改掉所有她知道的俞知岁的各种卡片和软件的密码。 可以说,在提出离职的这一刻,小金就已经成为明月湾严宅的普通来客,连她以前在这边办公和休息用的房间,也重新打扫和布置。 饶是如此,俞知岁还是觉得心里一阵窝火。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严松筠那么喜欢做计划,那么喜欢秩序和有条不紊了,实在是突发事件太过让人恼火。 虽然小金跑了,但答应严巧巧的事还是要做,她想了想,给严松筠挂了个电话。 彼时严松筠刚开完每周一的晨间例会,还没离开会议室,就听见电话铃声响起,拿过手机一看,居然是俞知岁的。 他接电话时语气分外好奇:“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事么,回笼觉睡好了?” 还未离场的几位高管一听就知道,来电的是总裁夫人,于是也很好奇地停下来看他。 见他笑眯眯的,仿佛心情颇好,于是准备待会儿就把文件送上来让他签字。 但其实严松筠虽然脸上笑眯眯,心里却…… “你说她怎么能这样,这不是给我出难题么,明知道我这边除了她就没有别的人手,太无语了,气死我了!” 俞知岁在电话那头气得大骂,严松筠听到最后也很无奈,“我早就提醒过你要分权,但凡你多一个助理,都不会这么被动。” “我知道我知道,我多傻啊,活该我被坑!”俞知岁气急败坏,连自己都骂。 严松筠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所以呢,你打电话来,就是想让我听听你怎么骂自己?” “滚!你想屁吃!”俞知岁骂了他一句,然后才缓和下口气,跟他说起有人找严巧巧拍戏的事,“我是想让你找人帮她打听打听,看看这个人靠不靠谱,巧巧想去试试就让她去,未必不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子来。” 严松筠爽快地应了下来,挂了电话,就对刘常宁道:“让怀声影视的杨总来我办公室一趟。” 刘常宁闻言愣了一下,小严总向来不重视影视板块是死是活,怎么这次居然主动要见杨总? 杨涛接到总助刘常宁的电话,也很惊讶和疑惑,不过他很乐观,想的是,难道大老板要给我们拨款啦? 作者有话说: 小严:俞、俞总好。 俞总:小严是吧,不要紧张,我很好相处的。 小严:……好、好的。 俞总:今晚上我家来陪我。 小严:?我是正经人! 俞总:你意思是做我的人不正经??? 小严总:……我怕你对别人不正经,以后还是不要去上班了:) 岁岁:我不!就要去!就要去! 第十四章 拨款是不可能拨款的,严松筠这辈子都不想往什么影视事业里投一分钱。 “杨叔叔,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帮帮忙。” 他一句话,一声杨叔叔,就打破了杨涛不切实际的幻想。 太惨了!怀声影视现在就是后娘养的继子,亲妈退位,同父异母的兄长掌权,它立刻就被发配边关! 杨涛心里内心戏一幕接一幕,面上却笑得像尊弥勒佛,“哎呀,说什么拜托不拜托,以咱们的关系,你就是让我去给你摘月亮,我也会去的嘛。” “杨叔叔开玩笑了,摘月亮还要有飞船才行,就不费这个钱了。”严松筠也笑,然后把一张写有一个名字的便签纸推到杨涛面前,“杨叔叔在影视圈人面广,认不认识这个人?” 杨涛拿起纸条看了眼,“林清河?” “是听说过这么个人,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就是你要找的,同名同姓也不是没可能。”他说到这里疑惑地看一眼严松筠,“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严松筠将严巧巧去影视城玩,被人邀请去拍戏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杨涛听完就笑起来,“原来如此,那就是他没错了。” “说林清河你不认识,但是说陈广孝你应该知道,姚广孝的那个广孝,要是说他你还是不知道,那就说《大宋王朝1127》这部剧,当年很火的,你总看过吧?” 严松筠听到剧名,终于有了印象,点点头,“讲靖康之难、北宋灭亡的,我看过,所以……跟这人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啊。”杨涛笑道,给他科普,“这部剧是陈广孝导演的,林清河是他陈家班的人,御用副导演,黄金搭档,你去看陈广孝的每一部戏,副导演里都有一个林清河。” 杨涛说完又感慨:“巧巧能被林清河看中,不出意外的话,也能入陈广孝法眼了,刚出道就能在陈广孝的剧里露脸,运气可真不错。” 严松筠可不关心陈广孝有多大牌,严巧巧的运气有多好,只关心是不是够安全。 “所以他们在拍的这部剧是真的?” “真,当然真。”杨涛直点头,“这部剧叫《明医万全》,还是陈广孝擅长拍的历史剧题材,讲明朝有一个名医叫万全的生平,找了张栩宁来演男一号,女一号倒是个新人,也正常,大男主剧嘛。开机也没几天,还不到一个月,巧巧就是去晚了,再去早点,说不定还能混上个女一号当当。” 严松筠觉得他在做美梦,顿时失笑不已。 等笑完了,严松筠才说:“能不能麻烦您让人把这两位导演和这部剧的情况汇总成文档,发给知岁?也是她托我打听的这些事,总要让她看看结果。” 杨涛满口答应:“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让人整理。”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不过……松筠啊,叔叔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听?” 有求于人,他立刻就开始拉关系,论起叔侄情分来。 严松筠不能不给他面子,便点点头,“您说说,我听着。” “就是……”杨涛斟酌整理了一下语言,这才继续道,“巧巧要进娱乐圈,肯定是需要经纪人的,否则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总不能让她一边拍戏一边替自己谈合作应付那些商场上的人精吧?” 严松筠点点头,嗯了声。 杨涛看一眼他的神色,很认真,便继续道:“所以你看,要不要把她签进怀声影视来?自家公司,肯定不会坑她,这样我们都能放心,你觉得呢?” “是个不错的主意。”严松筠还是点头,“不过这件事我不能替巧巧做主,要不……杨叔叔你打个电话问问她?她同意就行,这事归根到底,是她自己的选择。” 杨涛也觉得好主意,于是等将《明医万全》剧组上下的资料发到俞知岁的邮箱之后,他就通过严先生联系上了严巧巧。 严巧巧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正跟俞知岁一起看他传过来的文件,剧组的主要工作人员从导演到摄影,再到演员,都有名字在上面,注明了这个人好不好相处需要注意什么。 她忍不住感慨:“所以这个世上是真的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对吗?” 俞知岁失笑,“大数据时代,程序都能根据你喜欢刷什么视频分析推导出你的喜好,你觉得呢?” 她的目光落在这部剧的出品方上,乐趣视频,母公司不就是裴氏?婆婆前天还说有机会带她去跟薛雅云一起喝茶来着。 兜兜转转又是认识的人,有钱人的圈子就是这么小。 电话铃声响起,严巧巧收回目光去接电话,听了一会儿,她啊了声,俞知岁的目光立刻被她吸引了过去。 她听到严巧巧说:“我不知道……我没想那么多……我得问问我嫂子……” 俞知岁:“?” 怎么感觉跟“我得问问我妈”这个句式那么像? “什么事啊,还要问我?”她忍不住出声问道。 严巧巧挂了电话,回答她道:“杨叔叔问我要不要跟公司签约,嗯……我不知道要不要签。” 俞知岁哦了声,“怀声影视的杨总?” 岁岁有松筠 第14节 见严巧巧点头,她就说:“如果你确定要去娱乐圈闯一闯,我觉得你还是有一个公司当靠山比较好,可以更好地保护你,避开那些无处不在的陷阱,合同里的也好,其他什么的也罢,都还不是现在的你能应付的。” 如果没有一个懂行的人来提她把关,她就要自己撞过几次墙,踩过几次坑,甚至头破血流,才能积累起足够保护自己的人生经验。 但是何必呢?严家又不是不能提供庇护,就像过河的时候,明明有人给你提供了船,你不肯搭,非要自己游过去,那不叫骨气不叫勇敢,那叫傻缺。 严巧巧听了她的分析,还是犹豫:“那万一我拍完这一部戏,觉得不适合,不想待了呢?签了合同,万一没有工作找我,怎么办?” 俞知岁对此好不担心,出主意道:“那你可以等拍完这一部戏再签,反正你一个七十二号都算不上的小配角也没几天戏份,那几天就先随便找个人陪陪你吧。” “至于工作来不来找你,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你现在就担心这个,还太早了,等你有了经纪人,自然会有人操心,再不济,淮升旗下的珠宝和护肤品彩妆,难道还会不考虑你?” 当然了,要是严巧巧能一直跟她关系好,紫荆珠宝的代言也不是不能考虑她。 她一边说话一边低头摆弄手机,比起严巧巧要不要跟怀声签约,她觉得解决自己助理没了的事更加迫在眉睫。 她发了条诚招助理的朋友圈,希望万能的票圈有人给她推荐一个靠谱好用的助理来,价格好商量。 发完之后退出朋友圈,看到群聊信息闪烁,点进去一看,话题中心居然是有人说魏铭和李霁月已经签了协议,李霁月搬出了魏家,有人@魏楠也就是魏铭的妹妹,问她是不是真的。 这是个好几十号人的大群,群成员基本都是各家的小姐太太,不用上班日常就是花钱的那些,像盛家的老三盛明菱和老五盛明月这种有自己的事业的,是不会出现在这个群里的。 俞知岁会在,是严巧巧把她拉进来的,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基本都是潜水看热闹,但这次她忍不住冒泡,也@了一下魏楠。 大家见她说话,也纷纷同她打招呼,还有人看到了她的朋友圈,问她对助理有没有特别的要求,俞知岁想了想,把小金的条件稍微改改就说了。 这次她听取严松筠的意见,决定把打理资产的事交给专业的理财顾问,私人助理只要帮她处理普通事务就好。 一时间大家都讨论起来,这个说自己有学妹是名校毕业人也聪明本分可以推荐来,另一个建议她干脆直接在集团里找一个秘书,总之此刻仿佛所有人都忘了魏铭和李霁月的事,她才是话题的中心。 俞知岁很欢快地和大家聊着天,心里却分外清醒,她们的热情是冲着严松筠太太这个头衔来的,而不是她俞知岁,背地里人家不知道怎么说她呢。 也有人很不屑她的,比如魏楠,俞知岁才出现没一会儿她就冒头了,也不回答大家关心的问题,而是先指责俞知岁爱出风头。 魏楠:【有些人真是让人无语,明明在讨论与她无关的事,偏偏要跳出来插一杠子,显摆你有助理吗?谁没有啊,yue~[白眼][白眼]】 魏楠:【还关心别人家的事,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吧,还不是一样生不出,等着你被婆家赶出去的那天。】 俞知岁觉得这人真是有病,人家问你问题你不回答,还不许大家讨论别的话题了?还诅咒她被婆家赶出去? 俞知岁气得要死,但她却只回复了两个字:【反弹。】 大家:“……” 严巧巧短暂的无语过后,果断左右开弓开始当键盘侠,誓要替她嫂子喷死魏楠。 严巧巧:【@魏楠有病就去看病吃药,不要满嘴喷粪,你是刚从茅坑里爬上来吗?】 严巧巧:【@魏楠口口声声说别人生不出,你是b超镜头吗?你说别人的时候想过你也是女的吗,还是你已经生过,确定自己能生所以笑话别人不能生?你的人生价值就是生孩子吗?你是母猪吗?】 严巧巧:【@魏楠不要拿你妈和你哥这种能搞出私生子还抛弃糟糠之妻的人来和我哥我婶婶比好吗?他们配吗?不配!我嫂子才不会像你嫂子那样!】 她还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昨天晚上在时鲜阁见到魏铭和李霁月争执时魏铭说的那番话,俞知岁看了,真的一个字都没记错。 她忍着笑,把聊天记录复制转发给严松筠,同他调侃:【巧巧这张嘴果然没辜负她的名字,巧得很。】 严松筠应该是在忙工作,没有立刻回复她信息,她也不等,直接就在那个大群里@魏楠:【我记得李霁月也是985大学毕业的吧?在你家当全职太太可惜了,正好我缺助理,我请她来当我助理,以后有事没事就带她去你家喝茶,你觉得怎么样?】 魏楠在群里破口大骂,说俞知岁和严巧巧合起伙来欺负人,俞知岁也不管她怎么骂,回复只有两个字:【反弹。】 吃瓜群众:“……”好笑之中莫名感觉有点气人。 严松筠是忙完手头上的工作才看到俞知岁发给他的信息的,被繁重工作压得心累的小严总突然羡慕起自家太太来,不用工作只要花钱,没事还能跟别人打打嘴炮调剂生活的日子,光是说说,就觉得很美好啊。 既然他不能拥有这样的生活,太太能享受到,好像也不错。 听听,这是怎样为他人着想的优良品质啊! 但到了晚上,他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俞知岁问他:“如果我生不出孩子,你会跟我离婚,把我赶出去么?” 小严总:“……”要不你还是去找个班上上吧:) 作者有话说: 岁岁:我在搞事……啊不,搞事业……的路上的大外挂和小外挂即将陆续登场。 小严总:?你的外挂居然不是我? 岁岁:啊这……你不是属于内置技能吗? 小严总:……谢谢啊,很荣幸[言不由衷.jpg] 碎碎念: 看到有小伙伴提到《冬宜》,捋一下时间线。岁岁和小严总的故事线是在小裴老师和温医生之前的,因为小裴老师参加的综艺是岁岁和裴温两家一起持股的新公司搞的,资本家不见兔子不撒鹰,为什么裴温两家会跟岁岁合伙搞事业呢,这就是本文岁岁的事业线啦~ 这个故事的本质,就是岁岁和小严总经历磨合和摇摆(某人单方面←_←)后,坚定和对方在一起的信心,然后互相都转变对生活的态度,最后岁岁有了理想,小严总吃上了软饭hhhh 第十五章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严松筠不敢大意,谨慎地问道。 他感觉自己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意动开启了工作模式,连刚刚升起的模糊睡意都顷刻间烟消云散,俗称,一级警戒状态。 俞知岁像是没察觉自己的问题有多让严松筠害怕似的,一脸无辜地回答道:“还不是因为白天的事,你别告诉我,我发给你的信息你没看吧?” “……看了。”严松筠点了一下头,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们真的太闲了,别人离婚关你们什么事,这也能吵起来。” 俞知岁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是她先嘴我的,巧巧才帮我说话,你是不是我老公,为什么向着她?好啊你,我就知道你……” 眼看她这就要借题发挥了,严松筠赶紧叫停,“是是是,她真是嘴坏,怎么能那样说你,回头我见到魏铭,一定帮你出气。” 俞知岁没撒出来的泼就这样被他按在了半路,她咂咂嘴,觉得有点扫兴。 这人好没意思,戏都不让人演完,是不是玩不起?! 但她确实有些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催着严松筠赶快回答,严松筠不想回答,就翻了个身背对着她,闭上眼装睡。 俞知岁凑过来,伸手揪他耳朵,“快说,我想知道,你逃避是没用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今天不回答,我明天还问,明天不回答,我就后天问,除非你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严松筠:“……”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摊上你这个傻子啊?!! 俞知岁把床头的灯开了,光线不亮,但能很清楚地看到他颤动的睫毛。 她甚至感觉他的呼吸都变快起来。 于是她整个上半身都贴了上去,凑到他的眼前,严松筠一睁眼,就被她的贴脸杀吓得差点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 “……俞!知!岁!”他压着声音吼道,“你是不是疯了?大半夜不睡觉,纠结这些没营养的问题,白天睡多睡傻了?” 俞知岁捂着脸笑得花枝乱颤,“谁叫你……谁叫你不回答我问题的?” 严松筠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翻身躺平,俞知岁顺势也躺回床上,恰好压到他的肩膀,他胳膊一屈,搂住了她的后背。 “这有什么好回答的,我看过你的婚检报告,你也看过我的,我们的身体都很健康,如果没有孩子,那只是缘分未到,但早晚他是会来的,你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成立。” 所以严松筠实在不知道她问这个问题的意义到底在哪里,明明一个满脑子都是现实都是活在当下的人,突然纠结起以后的事来。 俞知岁安静下来,严松筠以为她想通了,就拍拍她的背说道:“快睡吧,很晚了。” 话音刚落,她却又忽然开口:“如果那个报告是我造假的呢?这个问题是不是就能成立了?” 严松筠听见她这句话,故意一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真的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假设问题的!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纠结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但我先要知道你到底想问什么,不要想着试探我,这不是你的风格,做人简单点不好吗,太太?” 俞知岁笑起来,一点都没有被人看穿意图的尴尬。 她慢悠悠地道:“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是你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处理,也会像魏家那样,弄出个私生子,然后把他交给妻子,要妻子抚养一个丈夫出轨的见证和产物,还要听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吗?” “那就是玷污了爱这个字。”几乎是她话刚说完,严松筠就接了上来。 他的声音平静许多,终于顺着俞知岁的问题回答起来:“如果是我,也许会离婚,但一定是在感情破裂的情况下和平分手,不会出现私生子的情况。严家需要孩子,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也可能走不到那一步,现代医学昌明,不孕不育已经有了很多治疗方法,可以人工授精可以试管,只要还有一丝可能,我们都可以努力,争取有自己的孩子。” “哪怕退一万步,我们实在没有自己的孩子,但感情还在,不愿意离婚,也可以选择梅姐或者巧巧的孩子加以培养,不需要他多么有能力,守成足矣,即便没有经营才能,也可以选择交给经理人。” 所以魏家闹成这样,实在是个天大的笑话。 俞知岁听了就笑,“不需要考虑爸妈的想法吗?” “我相信他们会尊重我们。”严松筠说得很肯定,他对父母充满了信心与信任,“哪怕就是放弃读研回来继承家业,其实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他们只是提出自己的希望,但并没有强求我如何去做。” 俞知岁于是听明白了,他是一个在充满父母之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得到他们完整的爱,也被这份爱束缚着。 “那就像我们家那样呗,家业都交给非亲生的大哥,我这个亲生的就躺着吃分红。” 她拿俞家举例子,严松筠刚想笑,她忽然又道:“你说,我去找李霁月,让她给我当助理,她会同意吗?” 严松筠吓了一跳,“……我看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顿了顿,他有些没好气,“你赶紧睡吧,人家离婚冷静期都还没过,指不定哪天又回去了,你让小魏太太给你当助理?你脸怎么那么大,就算她同意,你觉得魏家会肯?” 肯定是困了,才会脑子那么不清醒,他太太不可能脑子进那么多水。 俞知岁:“……”失策了。 俞知岁闹了笑话,本来第二天起来都忘了,偏偏晚上吃饭时严松筠又提起。 他主动问严太太:“魏家的事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原本严太太在听严巧巧说约了哪天和林清河副导演见面的事,闻言一愣,扭头看向儿子,满脸狐疑,“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事来了?” 严松筠夹了块蒜香鸡翅,看一眼俞知岁,意味深长地应道:“主要是想掌握一下动态,做好承受暴击的心理准备。” 桌上众人不明所以,只有俞知岁在最初的疑惑过后面露窘迫之色,她想起了昨晚睡前严松筠说她脸大的话,感觉非常尴尬。 她微微低着头,白眼向上翻,结果发现对面是严巧巧,又立刻恢复正常,改为在桌底下往左边用力踩了一脚。 恰好踩在严松筠的脚上,痛得他脸色一变。 逆反心理顿时油然而生,本来不想说那么明白的,既然你那么狠心,就不要怪我了! “魏家的事跟你八竿子打不着,你要做什么心理建设?”严先生奇怪地问。 严松筠笑眯眯地回答道:“知岁的助理突然辞职了,她昨晚突发奇想,想请小魏太太给她当助理,万一离婚后李女士需要经济来源,搞不好真的会被她用钱砸过来,我当然要做好心理准备,不然哪天突然被魏家上门找麻烦,我会吓死的。” 在他的阴阳怪气里,严先生和严太太不约而同地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严巧巧的筷子更是掉到了桌子上。 小姑娘震惊到语无伦次:“嫂子你来真的啊……别吧,魏楠会气疯的……不不不,魏楠会找我们麻烦的,妈耶,这太可怕了……” 岁岁有松筠 第15节 俞知岁忍不住抬手捂住脸,“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随便想想的……” 嘴上不敢承认,但她心里确实觉得李霁月非常合适,毕竟她算了解李霁月为人,知她可靠,李霁月又有豪门生活过的经历,处理起人情往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严太太回过神,喝了一口汤压惊,忍不住问儿媳妇:“刘釆知道你这么惦记她儿媳妇吗?” 俞知岁脸孔都涨红了起来,“我这是爱惜人才……” 严松筠闻言立即呵呵两声,听声儿还居然不是嘲笑,而是真的被她逗乐了的那种,俞知岁顿时更加囧了。 偏偏严松筠还扭头跟她说话:“太太,我有一个建议想要对你讲。” 俞知岁一秒升起警惕心,“认真的?” 他点头,“认真的。” 她还是担心,“不是笑话我的?” “当然,我怎么会笑话你。”他说完又呵呵一笑。 看看你的嘴角吧!谁会信你这话啊! 俞知岁已经在心里将他大卸八块了,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大度的神色,“那你说吧。” 严松筠点点头,神色认真:“建议就是,你去找个班上上吧,钱多钱少不重要,哪怕贴钱都行,你忙起来会累一点,累了晚上比较好睡,不会留下这些黑历史。” 俞知岁:“……” 严太太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觉得这俩简直就是活宝,还是加起来都还没读完小学的那种。 严先生也觉得这事让人啼笑皆非,于是建议道:“巧巧不是要去剧组拍戏了么,知岁要是没事,就跟着一起去嘛,当去散心也好,这不就有事做了?” 因为严松筠把她的糗事搞得全家都知道了,俞知岁觉得他有些碍眼,于是欣然接受了公公的提议。 第二天便拎着包陪严巧巧去见林清河了。 约在影视城里的一家饮料店,店面很小,只有两个服务员和三四张桌子,她们到得早也到得恰好,店里没有客人。 俞知岁点了杯芋泥啵啵奶茶,挑了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一手捧着手机充游戏大礼包,还不停嘬着奶茶,脸色有些不好,实在是……一个648也抽不完整个新套装,这是什么辣鸡掉率!杀熟的吧?! 有一个店员问严巧巧:“小姐姐,你们是艺人吗?” 严巧巧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是啊,还不是。” 说完她冲店员笑笑,过去坐在俞知岁对面,小声问道:“嫂子,还没抽出套装啊?” “还差一个部件,等我再充一个648。”俞知岁头也不抬地应道,十足一个网瘾少女的形象。 于是严巧巧也觉得,她嫂子确实应该找个班上上才行了。 在穿着一身上下都是口袋的工装的林清河踏进奶茶店时,俞知岁终于抽齐了游戏活动新出的套装,总共花费三个648,她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机。 林清河听说严巧巧愿意来饰演配角,表示很高兴,他随身携带了合同,当即就拿了出来。 严巧巧怕自己看不懂,把合同递给了俞知岁,俞知岁一边看,一边佯装不经意地问道:“林副导演,我很好奇一件事,一个小配角而已,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吗?从你第一次邀请巧巧到现在,过了差不多一周了,还没找到合适的演员吗?” 林清河闻言看向她,她很年轻,穿着国内还没上市的某大牌的新款连衣裙,背的是爱马仕,手上的镯子和手表加起来八位数,刚才听严巧巧介绍说是她嫂子,在家里没事干陪她来逛逛的。 听起来仿佛是无所事事的富太太,但林清河却不敢将小看她,认真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陈导要求非常高,希望每一个角色的演员都尽可能贴合剧本,那天不仅我见到严小姐,陈导也见到了,觉得严小姐的形象和气质都很适合,所以尽管这几天我们又找了几个女演员,但都没有一个比严小姐更合适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他顿了顿,又笑起来:“除去巫山不是云嘛,对不对?” 俞知岁忍不住笑起来,林清河又说,其实这个角色的戏份不少的,因为她的儿子,就是那个万全治疗过的孩子,后来在母亲的支持下,成为了万全的关门弟子。 说完他看着俞知岁,忽然心里一动,鬼使神差般地问了句:“严小姐她嫂子啊,你有没有兴趣也来拍戏玩玩啊?”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所以大家能理解为什么某人最后会去工作了吗? 岁岁:?根本不是这个原因,明明是你…… 小严总:我说是就是,不许剧透! 岁岁:…… 第十六章 林清河的问题让俞知岁感到惊讶的同时,还有些好笑。 她是这么觉得的,也是这么干的,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顷刻间响起,将林清河笑懵在原地。 很、很好笑吗?那可是陈广孝的剧组,能进他的剧组可是很难的,多少小生小花打破头都想挤进来呢! 可要是不好笑,为什么她会笑成这样?林清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笑声吸引了店员的注意,她们忍不住往那边看去,严巧巧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她们笑笑,然后拉了一下俞知岁的胳膊。 有些无奈道:“好啦嫂子,再笑要岔气了。” 俞知岁这才慢慢止住笑,先是道:“严小姐她嫂子,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称呼我,挺……有趣的。” 然后不等林清河反应过来,她主动伸出手,“林副导演,认识一下,我姓俞,下极之俞的俞。” “呃,俞小姐,幸会。”林清河忙同她握了握手,又问起之前的问题,“不知道我刚才的邀请,俞小姐你……” 俞知岁失笑着摇摇头,有些揶揄道:“林副导演想请我拍戏,我同意了不做数的,还要问过我先生,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恐怕不希望我这样抛头露面。” 更重要的是,如果非要进局,俞知岁并不想当棋盘里受制于人的棋子,她更愿意当下棋的人,甚至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林清河一愣,她又忙道:“不是看不起娱乐圈,而是我性格不适合,容易得罪人,到时候闹得不愉快就不好了。” 那两个听八卦的店员听到这里,看俞知岁的目光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仿佛在看一个离不开男人的娇妻。 但林清河却不像她们那样单纯,看看俞知岁这一身八位数的打扮,想也知道夫家不是什么普通家庭,豪门不愿意女眷抛头露面是很正常的。 但那样的话,严巧巧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想,问道:“冒昧问一句,您先生……贵姓?” “当然是免贵姓严,巧巧是他亲堂妹。”俞知岁笑应道,姿态很干脆,“淮升国际的严。” 林清河先是没反应过来,但他很快想起,怀声影视的母公司就是淮升国际,不久之前参加饭局还听人说起怀声影视现在在走下坡路,都是因为母公司根本不管他们,说不定哪天就倒闭了,当时还有人问怎么这样,消息灵通人士便说了一句,一朝天子一朝臣喽。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现在执掌淮升国际的已经不是原来的严董事长,而是他的独子,人称小严总的。听说还没满三十岁,是个年轻俊才,明明那么年轻,却能压住一众老臣,将偌大的企业管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可见手段高明。 只是很明显这位小严总并不重视影视这一块,怀声影视以前到处撒钱投资剧本的盛况近年是再也没见过了。 这么说来,这位俞小姐就是…… 林清河回过神,重新和俞知岁打招呼:“原来是小严太太,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刚才的话您别当真。” 这个级别的豪门贵妇,怎么可能出来吃拍戏这个苦?退一步说,她愿意来拍,但进了组说不得骂不得的,那是演员吗?那是他们供不起的大佛! 俞知岁笑笑,“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认识我才是正常,再说,指不定哪天我就不是什么小严太太了。” 林清河见她没在意,就好奇地问道:“既然是……严小姐进组的事,小严总知道吗?” 他这是很委婉地问,您小姑子出来拍戏的事你们家大人知道的吧?不会合同都签了,回头却来找我们麻烦吧? 俞知岁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之所以迟了这么多天才给您回复,就是因为家里在商量这件事,放心吧,家里长辈都同意的,要不是巧巧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走这条路,现在和您谈合约的就不是我了,应当是怀声影视的席女士。” 林清河秒懂,她说的席女士,是怀声影视的经纪部总监席熙。 心里不免有些遗憾,“看来严小姐以后,是要签在怀声的了?” “没办法,家里人担心孩子嘛,她刚毕业,也没什么社会经验,家里怕她受欺负,还是在怀声好点,上上下下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叔叔阿姨。” 俞知岁笑眯眯地应道,嘬了口奶茶,把合同推给严巧巧,努努嘴,“签吧。” 这是一份很简单的合同,先给三成定金,严巧巧遵守保密条例,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她的戏份,结清尾款,这就算完事儿了,甚至都没规定要她届时配合宣传,可能是因为角色不太重要的缘故。 不存在什么阴阳合同,也不存在什么陷阱。 等她签完字,俞知岁忽然问了林清河一句:“副导演,巧巧进组的时候,可以带助理的吧?” 林清河以为她的意思是给严巧巧安排了助理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点点头应道:“当然,可以带助理的,只是不要带太多人,这样不好安排。” 俞知岁嗯了声,“放心吧,就一个。” 林清河拿到严巧巧签好字的合同,同她确认过进组时间,以及来了之后联系谁,因还有工作要忙,没能多聊几句就告辞,临走前还特地对俞知岁道:“小严太太要是有空,欢迎来剧组玩。” 剧组拍摄内容保密,但那是对普通人和媒体而言,对小严太太这种金光闪闪的潜在投资人来说,那又不同了。 “好说好说,一定来。”俞知岁笑眯眯地连连点头,同严巧巧一起往外走。 等目送她们离开,林清河赶紧折返奶茶店,给了小费,拜托两位服务员不要透露今天的事。 尽管他还是有些语焉不详,但两位服务员还是意识到,原来那位说老公不喜欢她抛头露面的女士娇妻是真娇妻,但却不是现在网上已经另有含义的那种“娇妻”。 封了服务员的口,林清河急急忙忙返回剧组,向导演陈广孝报告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 陈广孝这会儿刚拍完一场戏,大喇叭夹在胳肢窝下面,戴着宽檐遮阳帽,晒得红中带黑的胳膊举起,喝了一口茶,道:“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能演胡氏的演员找到了,就是那天咱们都见过的那个姑娘,纯新人,看你怎么教了。”林清河把合同给他看,“合同都签好了,人明天就进组。” 陈广孝闻言精神一震,高兴起来,“那就好,哎,另一个消息是什么?” “另一个消息啊……”林清河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起来,“这个新人姓严,淮升国际的严。” 陈广孝本来想说姓严有什么出奇的,但等他听到林清河最后一句,愣了,“你的意思是?” 林清河在他询问的目光里点点头,“淮升国际的小严总是她亲堂哥,今天来签约,还是小严总的太太陪她来的。” 也就是说这是个得罪不起的新人,那陈广孝教导起来,如果觉得对方朽木不可雕,也不能随便骂了。 他脸上的表情顿时裂开,“……确定是严家的人?” 林清河沉痛地点点头,“那位小严太太身上穿戴着八位数,应该不至于拿这件事骗我,她还提到怀声影视的席熙,不敢肯定的话待会儿我给她打电话问问,所以……收收你的狗脾气吧老陈。” 别得罪人了,否则我们这部戏更没希望了,搞不好会被封杀的啊! 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传说中的金牌导演陈广孝已经得罪了一个投资商,人家撤资了,他们剧组现在钱已经快花光了,陈广孝即将拉下老脸去求爷爷告奶奶拉投资。 外人只看到他的收视神话,只知道他每部戏都是央视的座上宾,都能大火特火,但只有在他手底下混过饭吃的人才知道,这丫拍起戏来那就是一个喷子! 这次也是,一个饰演配角的女演员一直进不了戏,不仅她自己没演好,还把好不容易入戏的主演张栩宁给带跑了,陈广孝急得不行,对着人一顿喷,女演员脸上挂不住,哭着跑了。 偏偏这女演员还是投资商之一塞进来的,人家回去跟干爹一哭诉,投资商冲冠一怒为红颜,撤资了,陈广孝当着所有人的面表示自己不在乎。 口出狂言:“不就钱么,我要多少没有!” 但背过人,他就露出真实的后悔来了:“早知道我就不骂得那么狠了,钱啊,那可是钱啊!” 岁岁有松筠 第16节 林清河:“……”你活该你知道吗?你活该! 此刻他知道了严巧巧的真实身份,忍不住心里生出一丝幻想,“你说,严小姐她会不会……” “别做梦,我看不大可能。”林清河比他冷静许多,直接打碎他的如意算盘,“我看严巧巧就是个乖乖女,这种女孩子,做什么事都习惯过问家里的,更何况目前看来,严家对她也算重视,你要是敢哄骗她掏钱,转头人家家长就来找你你信不信?” 陈广孝一噎,嘟囔道:“怎么叫骗,这叫投资,投资懂不懂?又不是挣不回来,我很有信心……” 林清河翻了他一个白眼。 被陈广孝惦记的严巧巧,此刻正跟着她嫂子在商场疯狂购物,誓要在此地杀个七进七出。 “防晒喷雾,买!防晒做得好,这辈子都不会老!养儿是不能防老的,防晒可以!” “这个袖套冰凉凉的,不错不错,买!” “防晒霜多买几只,要高倍的,要经常补才行。” “这是有小风扇的,必须要买!你信我,在片场风扇这种东西是轮不到你这种小龙套的,自力更生好过啦!” “太阳帽也要买,都很好看诶,每个颜色合来一顶吧!” “去上班,要穿得轻松舒适点,还要低调,我们去买几套运动服吧。” “运动服都买了,怎么能不买运动鞋?” “巧啊,穿运动装背爱马仕是不是有点奇怪?走走走,我们去买几个运动风的包包~” 她逛得风风火火,踩着高跟鞋在每家店进出,一点都不觉得累,看中什么直接就买了,根本不带犹豫的,仿佛多考虑一秒都是对她智商的侮辱。 这也就直接导致了严松筠手机上的信息提示灯一直闪个不停,等他工作终于暂告一段落,去茶水间泡咖啡的时候,顺便打开手机一看,好他妈离谱! 99+的消费信息,他太太到底干嘛去了?不会他辛辛苦苦大半天,挣的还没他太太花出去的多吧?! 一阵心痛窒息的感觉从心底蹿腾起来,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心口。 刘常宁见状忙上前来问:“严总,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严松筠虚弱地抬手摆了摆,“……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刘常宁愣了愣,见他已经低头开始调手机通讯录,看到俞知岁的名字,懂了,肯定是太太又花钱花太狠了。 “嫂子,嫂子,你电话响!”严巧巧听见手机铃声从俞知岁包里传出来,提醒道。 但俞知岁已经杀红了眼,根本没听到她的提醒,等她结完账听到严巧巧的再次提醒,拿出手机一看,严松筠的。 便不在意地又把手机塞回包里,“没事,你哥的,有事他还会打来的。” 严巧巧忍不住道:“嫂子,你买那么多东西,我一个人……也用不完啊,别买了吧?” 俞知岁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谁说是给你一个人的,起码有一半是我的好不好?” 严巧巧愣住,“……啊?” “没错,我接受爸爸的建议,决定跟你去剧组,给你当助理!”她拍拍小姑娘的肩膀,一脸骄傲,“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别太感谢我。” 严巧巧:“……” 俞知岁说完这个消息,又开始向下一个目标进攻,这时严巧巧的手机响了。 严松筠没找到俞知岁,打电话给她了。 她手忙脚乱地接通电话,不等那边开口,就先哀嚎起来:“大哥救命!嫂子真的要去上班了!” 作者有话说: 岁岁:以后我写回忆录,要写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剧组助理,一听就好接地气。 小严总:……可不么,直接给我差点送地府去了:) 岁岁:? 严巧巧:什么助理,不是去剧组玩的吗←_← 岁岁:?? 岁岁:你们给我等着,我要去告家长,你们欺负我! 第十七章 严巧巧说俞知岁要去上班的时候,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的语气是崩溃的。 但她哥好像没听出来。 小严总雀跃地追问:“真的么?岁……你嫂子真这么说的?她肯去上班了?想去做什么?” 说出来,她想上天他都尽量满足她,只要她肯放过银行卡! 严巧巧:“……” 就知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嫂子是不大正常,但她哥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瞅瞅人家这脑回路,都是歪的,果然是夫妻呢。 “大哥,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真的,你不要……”她试图解释什么。 严松筠嗯了声,嗓音带笑,“所以你嫂子是怎么说的,她打算做什么?” 严巧巧忍不住长长叹出一口气,“我嫂子说要跟我去剧组,给我当助理,说是接受三叔的建议。” “现在,她为了做好助理这份工作,正在认真地做着准备,括弧,俗称买买买,括弧回来,买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防晒霜、太阳帽、冰袖、防晒喷雾、定妆喷雾、小风扇、太阳伞、水杯……” 她每报一样东西的名字,严松筠的脸色就会变黑一点。 难怪他会收到99+的消费信息,原来她买了那么多东西! 严松筠忽然间很怀疑,这人是真的要去剧组当助理,还是想以这个为借口对商场里的每一件东西大开杀戒(bushi。 下午下班回家,刚进门就见俞知岁穿着一身运动服,胳膊上戴着冰袖,头上戴着宽檐太阳帽和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手里还举着一把带波点的太阳伞,走秀似的走到严太太他们面前。 “怎么样,我这个防晒措施,到不到位?” 严太太简直是捧场王,呱唧呱唧地鼓掌,“棒极了,这样出门肯定不会晒黑。”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俞知岁有些得意。 话音刚落,就听见严巧巧喊:“嫂子,大哥回来了。” 俞知岁举着伞扭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施施然把伞收起来,手指一推,墨镜被推到了头顶上。 她叉着腰,大声地严肃道:“现在人齐了,我要郑重宣布一件大事。从明天开始,我就是巧巧的助理了,会跟着她去剧组,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巧巧的!” 说完又向严先生道谢:“谢谢爸爸提的优秀建议。” 严先生笑眯眯地点头,“既然有想做的事了,那就要努力做好。” 俞知岁乖巧地应了声好。 严松筠觉得这一幕跟玄幻电影似的,不,准确点说,仿佛是他们在一起过家家,他一点真实感都没有感觉到。 甚至想起之前好几次,俞知岁说她最喜欢什么什么,但没过几天,她就又被别的新鲜事物勾去了注意力。 他太太不是什么很有定性的人,做事总是三分钟热度,严松筠深知这一点,很难不怀疑她过几天就不干了。 但他没有出声给她泼冷水,在她扭头看向自己时,也像爸妈那样,很认真地点头:“加油,你一定可以的,我们都相信你。” 严巧巧看得脚趾抓地,感觉下一秒就能抠出一座魔仙堡来了。 救命,到底是她去工作,还是她嫂子去?说是助理,难道她还真能使唤她嫂子吗,还不是去玩,既然如此,为嘛搞得那么正式啊? 不过大家也没忘记真正去工作的是她,严太太很快就嘱咐起她来,比如什么出门在外吃好喝好不要委屈自己啊,受了委屈要跟家里说啊,等等。 俞知岁一边听着这些“前辈的经验”,一边抱着果盘吃葡萄。 晴王葡萄个个匀称饱满,嫩绿的颜色看起来非常清爽,见她吃得欢,严松筠就伸手从她的果盘里拿了几颗,吃完了问她:“明天几点出发?” “约好了上午十点半到,得提前一点到吧,八点多就要出门了。”俞知岁想了想,应道。 严松筠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俞知岁有些茫然地想,他知道什么了? 晚上见俞知岁在指挥佣人收拾行李,严松筠又愣了一下,“……收拾行李做什么?你们拍摄地点是在外地?” “不啊,在容城。”俞知岁解释道,“我们要去酒店住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夜戏,或者别的什么情况,如果很晚收工,回来一趟又很累,不如住影视城附近方便。” 严松筠闻言顿时沉默。 俞知岁起初没发现他的异常,直到收拾完行李,才发现他安静得有点过分。 “你怎么啦?”她好奇地凑过去打量他的脸,揶揄道,“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严松筠目光一闪,呵了声,“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结婚半年多,她飞去国外购物看秀旅游,他出差,他们都有过分开的时候,但还没试过明明在同一个城市,却像异地一样分开的情况。 所以他难免有点不习惯,甚至觉得怪怪的。 俞知岁一乐,转身去休息,“凡事都有第一次,以后次数多了,你就会习惯了。” “是么?”严松筠失笑,不置可否。 俞知岁不想跟他纠缠这个问题,从他背后缠了上去,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小严总,我这一走起码下周才回来,你这周没用完的份额怎么办?是累积到以后,还是这就用掉?” 严松筠坐在床边,感觉到后背贴附的柔软,身体不能自控地一僵。 他沉默片刻,犹豫着拒绝:“可是……你明天要出门,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就……以后吧。” 这不是俞知岁想听到的答案,她难得提出邀请,这人却不识相,很难不让人生气。 她松开手臂,盘腿坐在床上,环抱着胳膊,一副防御的姿态,目光不善地看着他,“你老婆都要出门工作了,你居然这么不积极,哪个男人像你这样。老实交代,你准备留着精力去照顾哪个小妖精?” 严松筠被她闹了个大红脸,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哭笑不得。 半晌才顺着她的话反驳道:“别胡说,就你一个妖精,你一个顶仨。” 俞知岁一噎,“……你是不是想骂我?” 不知道她怎么得出的结论,没有逻辑的推论,严松筠一律当成是她故意胡搅蛮缠。 于是干脆也不理,自顾自地掀开被子上床,把眼镜摘了放床头柜上,然后向还维持着姿势坐在原处的俞知岁张了张手。 他温声问道:“抱一下吗?” 俞知岁一愣,目光定定地落在他脸上,他带着笑意望过来,依稀带着几分缱绻的味道,没有一丝情/欲,他只是单纯地想拥抱一下。 岁岁有松筠 第17节 她想说不,可是潜意识里却好似有一只大手,在她背后一推,她回过神时,人已经在严松筠怀里了。 这别是严抠门给她下蛊了吧?脑洞很大的俞知岁下意识地挣扎一下。 严松筠却以为她是这个姿势不舒服,抱着她的腰,给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变成往常事/后四手四□□缠的姿态。 俞知岁靠在他的胸口,听见皮肉骨骼护持背后,那颗心脏发出均匀沉稳的跳动声,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充满了奇妙的韵律。 她忽然想起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午夜时分,也曾听过它加速的节律,凌乱的,响亮的,像是在战场冲锋的号角,充满了锐意,只会激起她的欲/望,不及此刻让她心生安宁。 等她从神游里转过弯来,却听到严松筠对她说:“……不要耍脾气,别人不认识你,要是冒犯了你,如果只是小事,你就大方点,知道么?出门在外,与人为善才和气生财,万一被小人惦记,不是什么好事。” “有什么需要的就给家里打电话,让人送过去,住酒店要小心点,检查一下有没有偷拍的摄像头,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不要落单……回头我让人过去跟着你、和巧巧……” 说的竟然与严太太告诉严巧巧的那些话别无二致,都是要她好好工作,别半途而废,外加注意安全的话。 从没见过他这么婆妈的时候,俞知岁心里一暖,却又习惯性地吐槽他:“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有什么可担心的,我飞国外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那么紧张?” 严松筠沉默几秒,幽幽叹出口气来,“这能一样么,你以前是去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次是去上班,上班呢,总会有这有那的身不由己,没那么自由的,我怕你坚持不下去。” 俞知岁:“……”突然好奇自己在这人心里是什么形象。 成婚半年,夫妻之间在床上的交流多是那档子事,少有这样亲昵夜话的温馨时刻,俞知岁不太想用别的话题去破坏这种气氛,便只嗯嗯啊啊地敷衍应着。 敷衍到半路,累了一天的她就睡着了。 第二天被闹钟叫醒,睁开眼,她惊奇地发现,身边居然还有人!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严松筠居然赖床?她刚要大声地嘲笑他,又忽然想到,或许不是他起晚了,是她起早了。 “醒了?”严松筠睁开眼,看见她伸手去拿手机的背影。 俞知岁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惊讶地转过身,“八点了!你今天怎么八点了还在这里?这不科学!” 往常这人都是六点就起的,要先出去跑一圈步,半个小时后回来,洗漱,换衣服,吃早饭,然后出门上班。 八点的时候,他普遍已经进行到最后一个步骤,可是今天却第一个步骤都还没开始。 俞知岁合理猜测:“你忘记调闹钟了?” “我关了。”严松筠应道,坐起身,拍拍她被子,“醒了就赶快起来,你还有一个小时做出门前的准备。” 说完他掀开被子就下地去洗漱了,俞知岁想问他怎么今天突然打破常规,却只来得及喂了声。 她和严松筠分别进了两个洗手间,又进了各自的衣帽间,下楼时佣人已经将她的行李拎出来放在楼下。 严太太招呼她过去吃早饭,餐桌上人格外齐,就……她回来几天了,第一次在早餐时间就见齐全家人的。 难道……她真的起早了?就说上班痛苦嘛,瞧瞧,要起这么早! “岁岁吃饱点,吃饱点有精神,去上班打瞌睡可不好。”严太太给她拿了个流沙包,笑吟吟地道。 俞知岁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哦了声,接过包子低头认真啃。 严巧巧听着觉得莫名熟悉,好像、仿佛、似乎、大概……她听过类似的句式,嗯,大概是……初中,高中?还是小学?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看看那一脸平静自在的一家四口,又觉得也许不对劲是自己。 等吃完早餐,要出门了,看着来送她们的叔叔婶婶和大哥,他们挨个嘱咐嫂子:“好好吃饭,注意安全。” “别受委屈,不高兴就回来。” “有需要帮忙的记得给我打电话,工作顺利,坚持到底。” 俞知岁一脸郑重地答应着,连连点头应好。 严巧巧:“……”你们真是够了,她只是去玩,不是去上幼儿园啊!!! 作者有话说: 岁岁: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呀? 小严总:我是怕你欺负别人,别的小朋友家长找我告状。 岁岁:??? 严巧巧:我就说,这里有个人上幼儿园了[绝望闭眼.jpg] 第十八章 第一次出门工作的俞知岁在家长的担忧目光里,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刚坐稳就看到严巧巧投过来的一言难尽的目光,愣了一下,“怎么了?” 严巧巧收回目光,犹豫了几秒,还是憋不住心里的吐槽:“他们真的好担心你,像送小朋友上幼儿园一样。” 所以你在他们心里,到底有多不靠谱? 俞知岁闻言哈哈大笑,“习惯就好,他们都是当惯家长的人,我完全可以当小朋友,适当地让他们管管嘛,一个家里全都是大人,有什么意思。” 说完她冲严巧巧挤挤眼,“你就当我是彩衣娱亲。” 俞知岁不是没有一个人出门过,但往常都是去玩,带着助理和保镖,还带着黑卡。那张黑卡的额度,可以刷一辆直升机,也可以刷法拉利,拥有这张卡的客户,是如果旅行或出差的国家突然发生动乱,银行会直接派专机将其接回国的重要客户。 因此大家从来不担心俞知岁外在会受到委屈,至多担心她的安全,但她又不往治安不好的国家钻,这个问题其实也不太担心。 但这一次不同,他们之所以对她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切,甚至连严松筠都改了作息习惯特地等着送她出门,实在是因为…… “毕竟名义上是去工作,在那里我肯定要听很多人的话,他们怕我受委屈,也怕我给别人委屈受啦。” 俞知岁解释完,拍拍小堂妹肩膀,给她一个你懂的眼神。 严巧巧:“……” 车子在柏油马路上飞驰,很快就上了立交桥,接着上高速,一路向临县的影视城驶去。 “严小姐好,我叫陈薇,是陈导和林导让我来接你的。”影视城酒店停车场门口,严巧巧和俞知岁见到一个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的圆脸姑娘,据说是陈广孝的助理。 严巧巧同她打了声招呼,向她介绍俞知岁:“这是我嫂子,姓俞。” “也是她助理。”俞知岁笑眯眯地接话,看起来特别好相处。 因为不知道俞知岁会跟着来,所以陈广孝和林清河没有向第三个人透露关于她的消息,就连严巧巧,陈薇也只是听说她跟怀声影视有关系,以为是怀声某个高管的孩子或者亲戚。 因此这会儿陈薇对着她们倒也不卑不亢,还能跟俞知岁开玩笑,“俞女士可真是中国好嫂嫂,都说姑嫂是冤家,能相处得像你们这么好的,不多见。” 俞知岁哈哈一笑,“这要多亏了我们巧巧脾气好,我脾气就不好,幸好她不介意,不然也是要打仗的。” 说着话,她转身去帮忙搬行李,司机老林帮忙把行李送进了酒店大堂,俞知岁一边找身份证,一边对老林道:“你回去吧,李良还没回来,这几天你就负责接送先生吧,别麻烦刘秘书了。” 说完又抬起眼,郑重其事地交代他:“帮我看好先生,如果他有风吹草动……要找我麻烦,一定一定一定及时通风报信,好吗?等我回去,给你发奖金。” 俞大小姐总是很实际的,帮她做了事,肯定会发奖金。 但老林还是忍不住嘴角一抽,“好的,太太……您、悠着点儿。” 一听就知道他们家太太又要搞事了! 陈薇听着俞知岁和司机的对话,好奇地压低声音问严巧巧:“巧巧啊,你嫂子盯你哥盯这么紧啊?” 严巧巧听到她换了称呼也不在意,嗯了声,“……她怕我哥要找她麻烦,嗯……他们有时候就是喜欢闹。” 陈薇自动地将她说的闹归结到夫妻情趣那一栏里,点点头,一脸懂王的表情:“我懂,小两口耍花枪嘛,看着打打闹闹,实则秤不离砣孟不离婆。” 啊这……严巧巧沉默,行吧,美妙的误会也好,不然她哥严抠门的外号就要传出严家了。 说起来她嫂子真是个人才,给她哥取的外号如此贴切! 老林肩负重任地回去了,俞知岁和严巧巧办好入住手续,服务员帮忙将行李送上楼,收拾好以后,她们同陈薇一起步行去剧组。 严松筠早上比平时晚了两个小时才到办公室,隔壁秘书室里的秘书们早就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了:“第一次见小严总迟到的,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可能是起晚了?这很正常,又不是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偶尔想偷懒一下也正常。” “咱们小严总那能一样么,他比机器人还牛!” “咳咳——” 议论得正欢的众人听见一阵清嗓子的声音,以为严松筠来了,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待看清清嗓子的是刘常宁,就都松了口气。 “刘大秘,吓死人了,吓出毛病来你赔我医药费啊?” “少倒打一耙,办公室纪律忘了?上班时间议论老板,不想干了是吧?”刘常宁翻了个白眼。 “哎哟,刘大秘你不要这么严肃嘛,小严总这不是还没来吗?哎,你有没有收到消息,小严总为什么迟到啊?” 虽然无奈,但刘常宁怕不解释清楚会传出各种猜测,于是道:“太太今天有事出门一段时间,小严总不放心,送送她。” 这说的就是俞知岁了,大家听闻都觉得新奇,以前没听说小严总和太太那么恩爱啊,怎么居然连太太出门他都要亲自送吗? 有好奇心大的立刻问刘常宁知不知道小严总和太太的事,刘常宁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外面电梯的提示音响了起来,他忙转身迎了出去。 果然是严松筠到了,他依旧是平时那副打扮,合身的衣服整整齐齐,一道多余的褶皱都没有,金边眼镜后的双目眼神清明锋锐。 只是走动间多少有几分匆忙,一边走一边问刘常宁:“有人找我么?” “没有,不过淮生医药和留颜那边都送了项目进展报告过来,已经和回春堂顺利签好了合作协议。”刘常宁一面回答,一面跟着他又向办公室。 路过秘书室,还打手势让人送咖啡进去。 严松筠嗯了声,又说:“问一下淮生医药,bt-1053项目进展怎么样了。” 这是一个脑肿瘤药物的研发项目,bt就是“brain tumour”,意思是“脑肿瘤”,是淮生医药目前最重要的项目之一,已经进行了快五年,中途有过不少希望又失望的时刻,最近听说又看到希望了,就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 刘常宁点头应了声好,刚好秘书送咖啡过来,他接过去,亲自端到严松筠面前,问道:“太太出门去了?” 严松筠嗯了声,“你提醒我了,你帮我在秘书室挑个人,要女的,机灵点的,还要沉稳细心,最好会煮咖啡做点心,衣服首饰之类的时尚也要懂,嘴巴更要紧,处理文件能力好不好都不重要,让她来见我。” 刘常宁听完他一连串的要求,愣了半晌,乖乖,他老板这是要干啥?不会是太太刚走,他就要犯错误吧? “去啊,还杵这儿做什么?赶快点,我急着用人。”严松筠见他不动,端着咖啡的手一放,杯子就放回到了桌上。 刘常宁回过神来,先说了声抱歉,又斟酌着问道:“能问问您……这是要做什么吗?主要是,得自愿吧……” 严松筠觉得他这话怪怪的,但还是解释道:“太太那边助理突然辞职了,她身边没个人帮忙,做事情不方便,这又出去工作了,没人照顾实在不行,从外头现招人还要培训,等培训好她都回来了,还不如直接找现成的。”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说:“待会儿你去安保部,调几个保镖过去跟着太太和巧巧,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啊这……刘常宁心说,太太这么能搞事,根本不听你的话,其实都是您惯出来的吧。 腹诽归腹诽,刘常宁还是很快领着个秘书进来,介绍说:“杜雨在淮升已经三年了,做事非常沉稳可靠,应该符合您的要求。” 严松筠捏着钢笔,上下打量着杜雨,直到对方都快冒冷汗了,才出声问道:“如果从今天起,让你去太太那边工作,你愿意吗?” 岁岁有松筠 第18节 他问的时候,锐利的目光钢针一样钉在杜雨脸上,看得她忐忑不安,脑子都转得慢了,“……啊?” 刘常宁及时及时解释道:“就是去给太太当私人助理,年薪百万!” 说得他都心酸,他忙得跟狗似的,拿的工资跟太太的私人助理一个数。 严松筠闻言立刻纠正:“不会有这么多,小金能拿这么多,是因为她同时兼任理财顾问,现在太太的私人财产已经转交专业团队打理,你只需要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所以资本家拒绝支付这么巨额的薪水。 杜雨捏着手指,犹豫着问道:“……我要向您汇报太太的行踪吗?” 不会是让她去当二五仔的吧? 严松筠微微一笑,“人事关系会转到太太那边,放心,五险一金带薪年假过节福利都肯定有的,至于太太的行踪……我找不到她才会问你。” 杜雨闻言松了口气,点点头,“那我去。” 严松筠见她识趣,满意地点头,笔帽在桌上磕了一下,“准备一下,下午和安保部的人一起去影视城,出去工作吧。” 等刘常宁和杜雨都走了,严松筠才给俞知岁打电话。 俞知岁听说他已经给她找好了生活助理,高兴地夸了他一句:“小严总今天格外贴心,太棒了!” “你不要给我灌迷魂汤。”严松筠嘴角翘了翘,哼声,“在外头老实点,别惹祸,有事交给杜雨他们去办。” 俞知岁反驳道:“我什么时候惹过祸,你别瞎说!” 确实也没有,她除了爱花钱气他,乱买东西,其他出格的事还真没干过。 严松筠只好同她道歉,她哼哼两声,又想起另一件事,提醒道:“月底我姑姑生日,大哥说要办好一点,要跟我们商量的,我不在家,你记得跟他联系。” 严松筠忙答应下来,又说了两句注意安全的话,就挂了电话。 俞知岁根本不把他的话往心里放,跟着严巧巧和陈薇进了片场,刚进门就听到有个大嗓门拿着扩音器喊:“娇红,春绿,娇红,春绿!” “……安红?”俞知岁耳朵一动,想起电影的梗来。 陈薇噗嗤一笑,给她解释:“这是陈导在叫两个饰演丫鬟的演员,开拍之前要给她们讲戏。” 俞知岁点头,左顾右盼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从摄影机收音话筒到周围演员身上的服装和头饰,也不是没见过,但就是觉得新奇,这是一个人对新环境本能的反应。 不过当她看到女演员头上的首饰时,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这首饰看起来相当一般啊。” 像是影楼里给客人拍艺术照用的那种,说得再明白点,就是网上那些几块钱就有一包的古风首饰材料包做出来的,款式一般般,近看能看得出质量也很一般般。 陈薇苦笑道:“没办法,到处都要用钱,资金有限嘛,您看我们服装是不是还不错?” “这倒是。”俞知岁笑了一下,视线到处乱看,“你们这儿休息室是谁都能进去吗?” 陈薇指了指一旁两间屋子,“屋子不够,有些还要用来放道具和器材,就这两个屋子是化妆间,可以去休息,不过左边这间你们尽量别进去,那是男一号和女一号的,两位老师……嗯,不太喜欢热闹。” 哪个圈子都一样,地位高的人特权多,俞知岁表示理解。 她指了指附近两台落地签,“你们就这两台落地扇?不热吗?” 陈薇有些不好意思,“条件是艰苦了点,没办法,只能自己解决,你要不要冰袖啊,我有多的,给你一副?” 俞知岁摇摇头,“我有。” 话音刚落,就见林清河跟一位穿着短裤凉鞋戴着大草帽跟老农似的男人一起走了过来。 林清河见到她,表情相当惊喜:“小严太太,什么风把您也吹来了?” 第十九章 (三合一) 俞知岁听到林清河同她打招呼, 便也笑笑,“林导,又见面了。” 林清河忙同她握手, 握手时甚至欠了欠身, 又热情地给她介绍:“这是我们剧组的陈广孝陈导。” “久仰大名, 陈导拍的《兰熙宫纪事》长盛不衰, 年年暑假电视台都播的。”俞知岁一面同陈广孝握手,一面笑着道。 陈广孝听了她的话也露出笑脸来,晒成古铜色的脸上笑出了褶子, 连声说哪里哪里, 又邀请她:“远道而来, 先去休息室坐坐, 喝杯茶?” 俞知岁摆摆手, “不了不了,我不是来喝茶的, 我现在可是我们巧巧的助理呢。” 林清河闻言脸皮一抽,好家伙, 您当助理, 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 能行么? 他的目光在男一号张栩宁那正用拿着保温杯和小电扇的助理身上一掠而过, 做人助理的,要伺候茶水, 要给人扇风纳凉, 可小严太太空着手的……来参观的吧? 突然就心疼起严巧巧来, 这姑娘太不容易了, 自己新人一个就算了, 带个助理也是纯新手, 还是一尊大佛。 他决定对严巧巧好点儿,于是对陈薇道:“小薇啊,去给巧巧拿一下剧本,她饰演的是胡夫人。” 陈薇本来想看热闹,但听到吩咐只好诶了声,去给严巧巧找剧本。 这边陈广孝还在试图努力同俞知岁搞好关系,但他跟俞知岁实在不熟,很多寒暄的话不方便说,只好问:“不知道您对我们剧组感不感兴趣,要不我带您参观参观?” 要是参观出兴趣来,给我们投点小钱钱就好啦! 俞知岁还真的有兴趣,但是不确定这样合不合规矩,“这样真的好吗?不需要保密吗?” “小严太太是自己人,看看不要紧的,而且现在是休息时间,也没什么密可泄。”陈广孝大方地一笑,领着她在片场转悠起来。 “这是我们的道具间,剧里面的道具,基本都是我们的道具师一点点做出来的。” 俞知岁听了忽然问:“女演员头上的发饰,也是道具师做的吗?” 陈广孝应了声是,见她面露纠结,觉得不对劲,问道:“怎么了吗?” “没怎么,就是……”俞知岁犹豫了一下,委婉道,“感觉非常常见,我在一些古风艺术照的宣传海报上见过,还以为你们是直接买来就用的。” 陈广孝听懂了,愣了两秒,果断开始哭穷,“没办法啊,您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光是演员的片酬,就要花掉投资的几乎三分之一还多,编剧的稿费也要一大笔,另外还有这些器材,人工水电,场地都是按天算租金的,能分给道具这一块的本来就不多,有些还要真的好,比如服装要符合形制,还有药材,这都是必须的,没钱了,首饰就只能将就将就了,您见笑,见笑。” 俞知岁听了哦哦两声,没听出来陈大导演的言外之意,只觉得这也忒惨了,果然人呐,人前有多风光,人后就有多折堕,偏偏世人还都是光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打。 原来被誉为收视率神话的陈导也有这么多无奈之处,俞知岁不禁心生感慨,也有些可怜他,便主动道:“这部剧不是乐趣视频的么,乐趣视频母公司的裴总我们也熟的,要不我帮你转达一下困境,叫他多给你们拨点款?” 陈导:“……”那倒也不必。 他怀疑小严太太是故意的,可看她脸色又真诚得很,只好将她的说法归结为她对影视制作这一行的不熟悉。 其实要是乐趣视频能追加投资是最好的,陈广孝也想要,但如果接受他们的追加投资,就要接受他们硬塞过来的代言人饰演女主角,这是万万不行的。 因为他们这次推荐过来的女一号人选是个当红小花,人气很高的那种,偏偏饰演男主角万全的张栩宁,也是个人气小生,偏偏这还是个大男主剧,这就意味着论戏份是男主角最多,海报上男主角的头像最大,小花的粉丝肯干?到时候不撕起来才怪呢! 陈广孝对粉丝这一套固然嗤之以鼻,但人多力量大,他们那样闹起来,搞什么集体抵制,剧组也会很头疼的,他不想沾这种麻烦。 但乐趣视频又不愿意退步,这可是他们的代言人,好东西当然要扒拉给自家孩子了,陈广孝不愿意是吧?那投资就免谈了,按规矩来吧。 要不是这样,陈广孝当时也不用另外拉投资,还许出去一个配角,这会儿投资商跑了,他也不至于这么发愁。 结果俞知岁根本没看懂,他简直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片场的另一边,几个在休息的演员看见陈广孝和一位陌生的年轻女性在走来走去,起初以为他们有什么特殊关系,毕竟这一行嘛…… 可是再仔细看看,又觉得不大像,陈导对那位女士的态度谨慎有余亲近不足,一看就很生疏。 “看起来像是领导来视察工作,你觉不觉得?” “有点儿……你说会不会是投资商爸爸?” “你傻呀,黄总你们又不是没见过,肥头大耳的油腻男,怎么可能是这么好看的小姐姐。” “哎,说起来自从那谁谁被导演赶走以后,黄总也没来过了。” 几个姑娘窃窃私语地议论着,忽然听到陈导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栩宁,小张!叶茴!你们俩过来一下!” 众人的视线立刻就被他吸引了过去,也就看到了站在陈导身边笑眯眯地抱着胳膊的俞知岁。 她是生面孔,大家都不认得,但看她姿态从容毫不怯场,陈导还要介绍男女一号给她认识,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一时间议论声更响了。 “陈导,您找我有事?”张栩宁相貌英俊,生就一双笑眼,笑起来时非常迷人。 “来来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小严太太。”陈广孝拉过他们,介绍道,“这位是淮升国际小严总的太太俞女士,小严太太,这是张栩宁,我们的男一号,这是女一号叶茴。” “幸会。”俞知岁仍旧笑眯眯地,冲他们颔首致意。 她丝毫没有被张栩宁俊朗的相貌吸引,毕竟严松筠的皮相也是顶级的,吃惯了红烧肉的人,不会对另一盘红烧肉感兴趣的。 但是她很好奇:“张先生是哪个公司的艺人?” 淮升国际这样的庞然大物张栩宁当然如雷贯耳,一听就知道这位女士是他惹不起的,只能小心伺候着,闻言应道:“我去年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单干,之前是在启华娱乐。” 俞知岁恍然大悟地哦了声,“那个公司拍偶像剧很出名的,虽然都不怎么好看。” 说完还撇了撇嘴,有些嫌弃的模样。 张栩宁不由得笑起来,“我也拍过不少,就是拍腻了,想转型,但公司还是让我继续拍偶像剧,谈不拢,这才分手的。” 他说完又好奇地问:“方便问一下,您为什么觉得不好看么?” 俞知岁对他的坦诚印象还蛮好,便多解释了几句:“太悬浮,太不真实了,就说霸道总裁和傻白甜的剧情吧,剧情里的女主角都太圣母太真傻白甜了,现实生活里能被总裁看上的,可不是不这样的姑娘。” “家境可以不够好,但基本素质要过关,还要耳聪目明手腕心机缺一不可,这样嫁进有钱人家才可以处理好一大家子之间的关系,不然那些闲言碎语的嘲笑话,会逼死人的。” 那些人嘴巴可坏了,俞知岁肯定地点点头。 张栩宁是个社牛,听到这里忍不住道:“那您一定也是这样的人了。” 俞知岁听了抿着嘴笑起来,眼睛都弯了,声音轻快:“虽然很感谢你夸我,但真不好意思,我不学无术,主要是靠家里有钱才当上小严太太的!” 张栩宁:“……” 陈导:“!!!” 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俞知岁对此却毫不在意,反正周围的人全都知道,不是她否认就不存在的,再说,商业联姻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说完,也不管这俩人了,转头问女一号叶茴:“叶小姐是哪个公司的?” 叶茴说是叫明日之星,俞知岁听得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这个公司,只好干笑一下,“虽然你们确实都是明日之星……但公司是不是也太……了?” 她好奇地问了陈广孝,才知道这家叫明日之星的经纪公司其实规模很小,没什么资源,也没捧出什么有名气的艺人,叶茴在他们公司不上不下的,已经拿着底薪混了三四年。 俞知岁听了眼睛一转,“那要不你考虑一下……” 话说一半,她又马上回过神来,停住了话头,算了,怀声影视搞不好哪天就关门大吉了,还是不要祸害别人的好。 她话音一转,笑道:“我是陪我妹妹来拍戏的,是她的助理,会在这边待几天,希望你们多关照啊。” 张栩宁和叶茴都一愣,不约而同地看向陈广孝。 岁岁有松筠 第19节 陈广孝清了清嗓子,难掩得意之色,“饰演胡夫人的演员找到了,就是严小姐,是小严太太的夫家堂妹,签了合同我们才知道的,你们说这是不是巧合?相请不如偶遇哟。” 以前他们哪儿接触得到俞知岁啊,连她这号人物都没见过,请也请不着,结果呢,看上个合适的演员,签来了才发现居然是严家人,也真得亏人家家长肯让孩子来这个大染缸里扑腾。 张栩宁和叶茴恍然大悟,纷纷说哪里哪里,应该互相关照才是,俞知岁反正当真了,立刻就朝严巧巧招手,把她喊过来,给她介绍在场的几个人。 中午陈广孝做东,请大家吃了午饭,总之,整个上午俞知岁都觉得挺快乐的。 但到了下午,她就知道剧组确实不是那么好待的了。 首当其冲就是热,七月天,容城气温已经相当高了,更何况片场里人来人往,还有那么多机器,又没有风,周围空气的温度自然持续攀升。 俞知岁还苦夏,更觉得胸闷难受,陈广孝给她弄了个风扇,但没用,吹的风都是热的。 看她热得脸都红了,今天主要任务是观摩学习的严巧巧劝她:“嫂子,要不你回去吧,家里多舒服啊。” 俞知岁立刻摇头,“不行,我不能回去,早上出来的时候,你没听严松筠说什么呀?让我坚持到底!我要是现在回去,肯定让他笑死,我不能受这种委屈!” 严巧巧:“……”一生倔强我嫂子。 她想说既然不回家,那就回酒店呗,酒店也有空调啊。 可话还没说,俞知岁的手机响了,接起电话之后,她整个人就精神起来。 严巧巧问道:“嫂子,怎么啦?” “你哥给我找的助理来了。”她笑着道,神情非常好奇,“你说,会不会是那种身材超正点的御姐?” 严巧巧一愣,又听她继续说:“我不管,要是他给我找了个比我还漂亮的助理,回去我就跟他离婚!” 严巧巧:“……” 杜雨来的时候大包小包,都是小严总吩咐她在路上置办的给太太的东西,零嘴居多,说是怕她在剧组无聊。 可她见到新雇主的第一面,还没来得及做完整的自我介绍,就听到一张脸孔胜过三春桃花的太太问她:“你是从严松筠那里来的?那你快跟我说说,平时有没有小妖精去找过严松筠?” 杜雨心里慌得一匹,啊这……啊这……这份工看起来不好做啊…… ———— 俞知岁在淮升大厦露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一个巴掌都数不满,员工们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和严松筠的婚礼。 当时为了庆祝严松筠结婚,董事长严先生给集团从上到下每一个员工都发了奖金,还可以凭工作证在食堂领到一份伴手礼。 打工人嘛,其实不关心老板结不结婚,娶不娶儿媳妇,但要是办个婚礼就给他们发奖金和礼品,那就不一样了,可以说那天淮升国际上下普天同庆都不为过。 有去了婚礼现场的高管拍了照,发到同事群里,照片又被转发到别的群里,于是所有员工都第一次认识到这位出身紫荆矿业的总裁夫人,无不惊艳于她的容貌。 那是一种得天独厚的、仿佛被上帝亲吻过的美丽,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仿佛三月枝头灿烂盛开的灼灼桃花,明艳动人,热热烈烈的,一点都不高傲。 当时不少男同事暗地里羡慕小严总,还有柠檬精说什么有钱真好之类的,女同事们可议论的点就更多了,从天价婚纱珠宝,到婚礼现场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鲜花,再到新娘的娘家,总结就是一句话,这是个妥妥的人生人家。 但杜雨身处总裁办,知道的消息自然比别人多些,比如小严总经常跟太太闹别扭,比如太太很会花钱,刘大秘说,太太这是故意气小严总,她很喜欢看小严总吃瘪的样子。 在杜雨心里,小严太太一定是长得很美,但性情有些刁蛮,她预想到这份工可能没那么好做,但她万万没想到,会那么不好做。 人家一上来第一个问题就是有没有小妖精去找她老公! 这这这……这她也不能说不知道啊,要找总裁,必须经过总裁办,谁来没来过,当行政秘书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啊! “太太,这……”她有些为难,面上露出忐忑来。 俞知岁靠在椅背上,手指无聊地捏着挂在脖子上的吊坠,那是一只用黄金和宝石制作的憨态可掬的小老虎,小爪子紧紧抓着一枚滚圆的大溪地黑珍珠。 她笑眯眯的,“怎么,不能说?不会是真的有女人去找过他吧?” “不不不,没有,没有的。”杜雨回过神来,连忙摇摇头。 俞知岁哦了声,“既然没有,你干嘛吞吞吐吐的?” 她还在笑,但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杜雨看清她的目光,猛地反应过来,这是俞知岁对她的测试。 测试她嘴巴严不严,也测试她老不老实。她不可能不知道丈夫在外面有没有问题。 想明白以后,杜雨镇定下来,她垂着眼,认真回答道:“据我所知是没有的,平时来找小严总的,都是各部门的管理人员,没有不认识的陌生女性,更没有您说的那种……” “没有呀?”俞知岁歪着头叹了口气,“真可惜,还以为能抓到他把柄威胁他一下呢。” 杜雨笑笑,没敢接她这话。 严巧巧在一旁为了活跃气氛,就插嘴逗趣道:“要真有这种事,咱们就告诉三叔,让他去打断大哥的狗腿。” 俞知岁闻言立刻推卸责任,“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要是严松筠知道了,就找你一个人的麻烦。” 严巧巧:“?”大嫂你怎么了,大嫂你支棱起来啊! 俞知岁这时又问杜雨:“你来的时候,严松筠有没有交代你什么?” “交代我照顾好您,跟来的保镖有两个,有事您吩咐我们去办就好,您的安全最重要。”杜雨回答道,“还让我给您带了零食。” 俞知岁这才注意到她提来的一个大袋子,她看了一眼,兴趣缺缺,“天热,没胃口,巧巧啊,大半天了,你认识说得上话的小姐妹没?拿去分了吧。” 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比刚才要低,表情也变得无精打采起来,杜雨忙问道:“太太,您不会是中暑了吧?” 俞知岁摆摆手,又拍拍旁边的空凳子,“没有中暑,我就是热得难受,胸口有点闷。” “喝点藿香正气液?”杜雨建议道。 俞知岁闻言像被吓到了一样,疯狂摇头,“不不不,不用不用,我不用喝那玩意儿!” 看着她一边拒绝一边往旁边躲,杜雨忽然想起自己不肯吃药的小时候,不由得放松下下来,笑着问道:“凉快了就会舒服了吗?” 俞知岁点点头,看着陈导拿起扩音器开始指点江山:“会不会哭,会不会哭,不会我就骂到你哭!再不行你就收拾铺盖滚蛋!” “万大夫,你情绪不对,让你悲悯,不是让你准备去哭丧,ok?” “那个谁,你表现得再着急一点,想象一下你老婆要住院,医生不肯收,赶你们走……” 那个群演应该是在影视城混惯的,跟陈广孝他们都熟了,闻言反驳道:“导演,现在医院不给这么干的,无理由不接收病人,我可以去医保局告他们的!” 陈广孝咆哮起来:“那就有理由!” 周围哄笑声一片,又花了一会儿时间才继续拍摄。 杜雨也是第一次到剧组,第一次见到影视剧拍摄现场,看得非常起劲,还问严巧巧:“巧小姐,你的戏份什么时候拍啊?” 严巧巧解释道:“后天呢,林导说给我是新人,什么都还不懂,给我找了个老师,明天再观摩一天。” “这么好啊,还给找老师,我还以为像小说里那样,新人都要挨骂呢。”杜雨感慨道。 严巧巧和俞知岁闻言就笑笑,也没多解释,林清河之所以这么殷勤,还不是看在淮升的面子上,要不是严巧巧姓严,这会说不定已经赶鸭子上架了。 但俞知岁也知道,对方如此殷勤,或许别有所图,但他们不明说,她便也当做不知道,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份奉承。 剧组条件有限,哪怕有椅子坐,俞知岁还是觉得腰酸背痛,加上天气炎热,一天下来,她觉得这样的环境简直是对自己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 “这样下去我会累死的。”晚上严松筠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剧组过得怎么样时,她如此抱怨道。 严松筠对此毫不意外,他早知道俞知岁不是能吃苦的性子,于是淡定地道:“觉得累就回家,正好去跟大哥商量姑姑的生日怎么过。” 那种淡定的语气,仿佛他早就知道她会叫苦叫累,俞知岁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忽然便有委屈从心底蔓延上来。 “我不,我不回去!” 她低声吼了一句,啪地把电话挂了。 听见那头传来两声嘟嘟声后彻底消音,严松筠愣了愣,怎么这次突然转性了? 愣完之后又感觉她应该是生气了,一时间觉得无奈,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只好打电话给严巧巧,让她去看看俞知岁。 严巧巧接到自家大哥的电话感到非常疑惑,问道:“你说了什么惹她不高兴?” 严松筠觉得自己非常无辜,“我能说什么?她说在剧组累,这样下去会累死的,我说累就回来,刚好她姑姑马上要生日了,她回来刚好可以跟她大哥商量一下怎么给姑姑过生日,她就生气地说不回来,把电话挂了。” 他问严巧巧:“我说的哪里不对?既然觉得辛苦是不是该回来,她原本也不必辛苦,不是吗?” 她居然还敢生气?他还觉得委屈呢,好心当做驴肝肺! 严巧巧听得一懵,“……好像没问题,可是……算了算了,我还是去问我嫂子怎么想的吧。” 严巧巧过来的时候,俞知岁正在做瑜伽,这是她唯一愿意做的运动。 她压着一字马,扭身学着严松筠那云淡风轻、胸有成竹的语气,重复他说的话:“觉得累就回家,正好去跟大哥商量姑姑的生日怎么过。” 学完之后恢复咬牙切齿的表情,脸都气红了,“我讨厌他这种语气,自以为是大沙猪!迟早跟他离婚!” 她讨厌他那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和语气,仿佛全天下只有他一个明白人,那种不自知的高高在上,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让她如此讨厌。 严巧巧哑然,她没想到俞知岁介意的竟然是这一点,可是…… 她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吃过苦,也从来不肯吃苦,大哥会这样想,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她小心地问道:“嫂子,你跟我哥说过……让他不要这么说话么?” “说没说过有什么区别,反正没用,他就是个连做……”话到这里,俞知岁猛地急刹车。 严巧巧看着她,追问道:“做什么?” 俞知岁的表情变得有些别扭,“没什么……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掺和大人的事。” 她大声地哼了一下,“是不是他叫你来打探消息的?你跟他说,赶快道歉,不然我要他悔不当初!” 说完把头往旁边一扭,板着脸继续做瑜伽去了。 啊这……这傲娇的小模样真的……是在认真生气吗? 严巧巧满头黑线地准备给她哥发信息,刚打开手机,就见俞知岁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闷头往洗手间跑去。 “嫂子你怎么了?”她连忙起身跟过去,敲着门问道。 俞知岁气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大姨妈来了!沾到裤子上了,裤子不干净了,我要买条新的!” 严巧巧:“???” 我嫂子一天天的花钱理由可多了.jpg 所以当俞知岁趴在床上大肆购物时,严巧巧在不停地安慰她哥:【你就当花钱消灾,好过她真的生气,气大伤身,她不舒服你也跟着急对不对?】 【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每个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花点钱而已,好男人就该给自己女人花钱!花出去的才是钱!】 严松筠看得囧囧有神,觉得这个堂妹比自己更像总裁。 他想了想,将银行卡信息截图发给她:【[图片][图片][图片]你嫂子刚刚刷了三百万……还多一点[微笑]】 严巧巧:【……】 岁岁有松筠 第20节 她忍不住问俞知岁:“嫂子,你都买什么……花了三百万啊?” 俞知岁直起身微微愣了一瞬,又回过神来,趴了回去,“你都知道了呀,肯定是严抠门跟你讲的吧?” “也没买什么,就是来大姨妈,不能吃凉的嘛,我买了套泡茶的家伙什,那个椅子硬,我买了张摇椅,也没什么。” 严巧巧疑惑极了,“这也花不到……三百万吧?” 俞知岁回答道:“茶叶不要钱啊?八十四万一斤,我还要付人家代购费呢。” 严巧巧吃了一惊,拖鞋一甩爬上床,挤到她旁边去看手机屏幕,“啥茶叶啊这么贵?一斤茶就一套房子的首付?” “岩茶,肉桂里的顶级货,金奖大红袍,我从别人那儿匀了三斤,让爸妈也尝尝。”俞知岁懒洋洋地应道。 严巧巧怀疑她被人骗了,“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能让咱买到这么多?难道不还是产量很少,出来就被土豪们包圆儿的么?” 俞知岁嗤笑一声,“所以我才说是从别人那里匀出来的啊,我亮明身份,摆明车马,多的是人想攀上你哥,我只不过扯了他的幌子,意思意思加点钱而已。” 否则怎么花得够那么多钱呢? —————— 严松筠是在三天后才知道俞知岁买了什么的。 这天晚上他回到家已经过了九点,进门就听见严太太高兴的声音:“这个茶确实好喝,够香,果然一分钱一分货,岁岁真是有心了。” 严先生坐在摇椅上,一手捏着茶杯,一手拿着电视遥控器,悠闲自在地嘬了茶。 然后笑道:“你是不是接下去又要说多亏了菩萨,才让我也享到这种儿孙福啊?” “那当然的咯,当初合八字,就岁岁的跟你儿子最配……”严太太得意洋洋,扭头看见严松筠,呀了声,“回来了呀,吃饭没有?快来喝茶,你媳妇让人送回来的。” 严松筠坐过去,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茶杯,三根指头捏着,凑到鼻尖闻了闻。 很馥郁持久的香气,即便是不会品茶的人也能感觉出它的不凡,他嘬了一口,含在嘴里,然后慢慢往下吞咽。 他问严太太:“知岁什么时候买的这茶叶?多少钱一泡?” 脑海里不停闪过最近一段时间的账单,想找到一个差不多的价格,看看是哪天的消费。 “一万七八一泡呢。”严太太道,“我要收起来慢慢喝,对了,阿筠,你拿些去办公室,要是有贵客来,招待客人肯定很有面子。” 严松筠只听见个价格,根本没注意她后面说了什么。 “一万七八……那岂不是八九十万一斤?”他瞳孔地震地反问道,一脸受到刺激的表情。 严太太笑眯眯地点头,“是啊,好喝吧?我就说一分钱一分货嘛。” 严松筠:“……”能不好喝么,钱的味道多香啊! 他总算想起来她是哪天买的了,应该是她跟严巧巧去剧组第一天的晚上,他惹了她生气,她一口气就花了三百万那次。 后来严巧巧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忘了,反正没告诉他俞知岁到底买了什么。 原来是天价茶叶,小严总每喝一口都觉得心肝在颤。 他给俞知岁打电话,问她:“这几天过得好么?” 俞知岁显然是气消了,也已经适应了剧组的环境,回答问题的声音很轻快:“好呀,我每天就是喝喝茶,吃吃水果。” 听到她说喝茶,严松筠的心跳都顿了一下。 “看他们拍戏好有趣,原来不是像看电视那样一个情节接一个情节拍的,张栩宁说……哦,就是这个剧组的男一号,他说,在剧播出之前,他也不知道全部剧情连起来是什么样的,很多时候只知道跟自己有关的内容,别人的戏份他是不知道的。” 严松筠静静地听她说这些事,能感觉到她似乎对这些很有兴趣。 “那就好。”他应了一句,状似不经意地道,“刚才妈给我泡了茶,说是你买的茶叶,很好喝,就是……你怎么突然想到要买这么贵的茶叶?” 俞知岁彼时还在片场,严巧巧有一场夜戏,拍完了才能走。闻言她一边摇着摇椅,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听人说好喝,没喝过,想试试。” 说完她哼了声,反问他:“怎么,你又准备数落我乱花钱是吧?” “……那倒不是。”严松筠不承认,只问她平时在剧组做什么。 她一样样地数给他听:“喝茶,吃零食,聊天,看陈导讲戏和骂人,到点了就吃饭,收工就和巧巧、杜雨她们去影视城附近的美食街找吃的。” 严松筠听了好无语,“……你不是说去做助理?你就这么当助理的?” “哦,我让我的助理代劳了。”她回答得理直气壮,甚至还跟他道谢,“谢谢小严总给我送来了助理呀,您真是及时雨。” 严松筠:“……” 感觉到他的无语,俞知岁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她没告诉他的是,越是在剧组待得久,便越觉得陈导应该是有事想跟她说,喝茶时听她说茶叶一斤八九十万时露出的欲言又止表情就是具体表现。 严松筠最后叹了口气,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俞知岁先是说了句不清楚到时候再说,然后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怎么这么问,难道……你是想我了吗?” 回应她的是严松筠的一声呵呵,以及吧嗒一声挂断的电话。 她捏着一根小鱼干,扭头对一旁的杜雨道:“严抠……小严总平时在公司也这么阴晴不定的吗?” 杜雨一懵,啊了声,“没有啊。” 俞知岁的脸色一秒拉长,“懂了,他针对我!” 杜雨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她已经拿起手机开始发语音,大概就是说对方小气鬼没度量,这种人居然也会有老婆,她简直就是仙女下凡扶贫济困的,但是眼神不好挑了他这么个抠门鬼,吧啦吧啦。 她能发这种信息的对象,也就一个严松筠,杜雨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人都快麻了,不会是太太刚才就是因为她的回答,才误会小严总是针对她,然后开喷吧? 杜雨:“……” 大概是俞知岁骂完以后也知道自己不太占理,反手就把严松筠拉黑了,这样就听不见他的回怼了,完美。 当严松筠在听完他太太对他的拉踩式吐槽,想问她是不是又准备找借口花钱,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的时候,内心的无语终于升到最顶点。 他愤而打开通讯录,找到俞知岁的电话号码,给她发信息:【反弹[微笑]】 俞知岁这时已经准备和严巧巧她们一起去夜市了,收到这条短信先是一愣,随即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的笑声让其他人都愣得停住了脚步,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严巧巧问道:“嫂子,发生什么事了?” 陈薇之前在和大家说她以前相亲的奇葩事,这时还误会了俞知岁的意思,有些沮丧道:“岁岁姐,你也觉得是我的问题吧,是我不够好,才会吸引的都是奇葩……” “不、不是……不关你事,是严松筠,哈哈哈……”俞知岁笑得往严巧巧那边歪过去,靠在她肩膀上,还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声。 严巧巧扶着她,好奇地问:“我哥怎么啦?闹什么笑话啦?” 以她嫂子的做派,肯定是她哥出什么丑了,不然她不会笑得这么大声。 所以说,这对夫妻真的很没有同学爱哦。 俞知岁连连点头,“反、反弹……哈哈哈,我骂他,他跟我反弹……巧巧你记不记得,反弹哈哈哈哈——” 严巧巧微微一愣,想起那天在八卦群里,魏楠嘴她们的事后,嫂子也是回了这两个字,反弹。 “大哥知道你那天这样怼那谁的?”她哭笑不得地问俞知岁。 俞知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连点头,想打字,又笑得厉害,于是让严巧巧帮她回。 “就回他,学人精,感叹号,叹号要红色的那个,最少三个!” 严巧巧:“……”老天,怎么会有成年人这么幼稚! 严松筠看到这个回复,哼了声,打开键盘想回复她,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太幼稚了,有点傻,于是他把键盘收回来,按灭手机屏幕,将手机放到一旁,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深夜临睡前,他像往常一样在临睡前看一下朋友,看到严巧巧发的朋友圈里,有一张她举着一串轰炸大鱿鱼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原因,那鱿鱼比她脸都大。 照片似乎是抓拍的,她睁着一双有些茫然的眼看向镜头,都没来得及露出最合适的拍照表情,眼睛睁得微微圆,看起来多了几分无辜,不似平时的飞扬明媚。 果然是能说出“学人精”这样的话的人,幼稚鬼,小严总冷哼一身,钻进了被窝。 翌日一早,因是周末,严家例行全家一起喝早茶。 听说俞知岁和严巧巧去影视城的剧组工作了,大伯母庄怡撇撇嘴,道:“自古以来戏子都是下九流的,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孩子去混什么娱乐圈,不……都学坏了。” 严松筠看她一眼,觉得她是把“不正经”那几个字咽了回去。 严太太却笑道:“想去玩玩也不是什么坏事,总归怀声影视是自家的产业,有老杨他们盯着,不会有人那么不长眼的,女孩子也要多出去啊,见识得多了,才不会容易被人骗。” 庄怡还想说什么,严松筠的堂姐严松梅就赶忙岔开话题,笑着问道:“今天的茶怎么这么香,是不是这里换茶叶啦?” “哪有,茶叶是我从家里带过来的。”严太太诶了声,面露得意之色,“岁岁给我买的,可贵了,一斤就要好几十万呢。” “哎哟,这么贵,这什么茶叶啊?”严松梅惊讶道。 他丈夫王益也常喝茶,闻言接道:“应该是岩茶,岩韵非常明显。” “是呀是呀,小王真是个识货的。”严太太连连点头,很骄傲地道,“这款肉桂拿过金奖的,岁岁说了,她是从别人手里好不容易才买来的,贵是贵了点,但是好喝呀。” 说着又对庄怡道:“亏得她还记得我喜欢的东西,所以说嘛,还是女孩子贴心。” 庄怡对俞知岁还是喜欢的,便顺着严太太的话点头道:“知岁还是不错的,弟妹你挑儿媳妇的眼光好,以后孙子孙女肯定像她,聪明,又长得好看。” 听她夸俞知岁,严太太心里高兴,一高兴人就大方,主动道:“我还带了些茶叶,待会儿小王拿回去,家里要是来了贵客,待客正好。” 王益忙道了声谢,严松筠在一旁倒是有些失笑,他太太这茶叶买得好啊,人人都高兴欢喜,单是戳他的心。 吃完早茶,严先生回家去了,严太太要去回春堂找纪时的母亲陈女士叙旧,严松筠送她过去之后就离开,他约了俞知岁的大哥俞知年,要商量俞敏华的生日怎么过。 他们约在花弄影见面,进门就见经理迎过来,“阿筠来了,俞总已经在等你了。” 严松筠点点头,往电梯的方向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转身,“龙叔,麻烦你多准备些点心,送去影视城给岁岁,具体要什么口味多少分量,你跟杜雨联系。” 龙叔点头应了声是,帮他按下电梯按钮,直到电梯门关闭,轿厢上升,才转身去安排严松筠吩咐的事。 虽然杜雨是谁他不清楚,联系方式也没有,不过听起来应当是俞知岁身边的人,不要紧,还可以问刘常宁这个大秘嘛。 花弄影是严家的私产,与淮升无关,是早年严先生觉得在其他会所谈事情不够安全,加上严太太经常需要外出交际,索性开了这家私人会所,打理这边生意的是早年就跟在严先生身边深得他信任的心腹李龙,就是严松筠说的龙叔。 龙叔出身行伍,为人正派刚毅,是容不得那些乌七八糟的事的,花弄影在他打理之下,既干净又安全,来这里的客人就是喝茶吃点心聊聊天,也可以唱唱歌做做美容,但特殊娱乐项目是不可能有的。 严松筠上了楼,进到包厢,正在泡茶的俞知年抬头,笑着调侃一句:“哟,小严总可算来了,真叫我好等。” “既然奉了太太之命,不敢不来,迟到好过不到。”严松筠也笑起来,在他对面落座,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 俞敏华的生日怎么过,其实俞知年和俞知岁早就商量过,他们倾向于大办,热闹热闹,毕竟俞敏华也有了春秋,生日过一个就少一个。 但俞敏华不同意,说自己又不是整寿,散生搞那么隆重没必要。 严松筠听了后,道:“我觉得你们还不如顺她的意思,办个小型的家庭聚会,把亲戚朋友都请来热闹热闹,准备份好点的礼物,就是心意到了。” 俞知年也点点头,“是,所以要商量一下礼物嘛,咱们是各送各的,还是送能凑到一起的?” 岁岁有松筠 第21节 尽管俞知年不是亲生的,但总归是俞敏华的孩子,她是希望俞知年和俞知岁能团结一致,互相帮衬的。 “我那儿有一幅黄慎的《麻姑献寿图》,你去弄一尊麻姑献寿的雕像,怎么样?”严松筠出主意道。 俞知年觉得这也不错,笑道:“这事儿果然还是得问你,要是我跟岁岁凑一起,想不出来这么文雅的礼物,肯定最后送一堆宝石翡翠,她肯定也懒得挑,看上的都买下来,反正只要够多,总有一件是妈喜欢的嘛。” 想到俞知岁平常的做派,严松筠是觉得既好气又好笑,只好无奈地笑笑。 不过俞知年的话,让他忽然想起之前某天早上俞知岁说漏嘴的话,犹豫了片刻,他还是问道:“大哥,岁岁……她十岁的时候,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我错了,我不应该让某人去上班的。 岁岁:? 小严总:如果你不去上班,我的钱包可能不会那么受伤。 岁岁:……天真,在家我会去拍卖会:) 小严总:??? 严巧巧:你还给她送助理,果然是让她来玩的吧吧吧! 小严总:[当事人现在很后悔.jpg] 第二十章 俞知岁十岁的时候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听到严松筠的问题, 俞知年目光微微一闪,“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都是陈年往事了,你有兴趣?” “岁岁说漏嘴的。”严松筠回答道, 一脸坦然地望向他, 一字一字地重复着俞知岁当时说过的话, “虽然很感谢你夸我, 但十岁以后,我就不敢这么想了,谁知道明天我会不会就死了, 但钱还没花完呢?” “你看, 是她先提到这个时间节点的, 所以我猜测, 那一年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或许还是影响到她三观的大事。” 严松筠的猜测有理有据。 每个人的性格形成都与其成长生活的环境密切相关,俞知岁喜好奢侈享乐, 活在当下,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 喜欢热闹, 都不是生来便如此的。 俞知年听着他的话, 心里不禁咋舌, 这人记忆力也太好了,要是谁说话得罪了他, 那不得被记到死啊? 他笑了一下, “你说得很对, 岁岁十岁的时候, 确实发生过一件天大的事, 那是自从她爸妈去世以后, 俞家少有的几件大事之一。” 严松筠闻言摆出倾听的姿势,“哦?” 见他真的想知道,俞知年便摇头笑笑,“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我妈亲生的,而是十岁时被她从福利院领出来收养的。” 严松筠点点头,客观评价道:“姑姑的识人能力我向来是佩服的。” 一个女人,在兄嫂去世以后,一力撑起整个俞家,不仅保住了公司,还将公司做大做强,收养的儿子也知恩图报,一心一意辅佐她经营紫荆矿业,兢兢业业。 严松筠很难不佩服这样的人,况且她又是抚养俞知岁长大的人,在他看来,和正经岳母也没两样了。 俞知年笑道:“其实我妈以前眼光很差劲的,她自己也经常说,是因为吃亏吃得多了,这才锻炼出来了,不过人嘛,只要不是真的智力有缺陷,都是这样,要不怎么老话说吃亏是福呢。” 他一面说,一面转着左手中指上一枚戒指,严松筠知道他这是在思考和回忆,也不打扰,只执起茶壶,给他添了点茶。 “我妈这个人,以前运气是有点差的,嫁的前夫虽然家里资财颇丰,但为人刚愎自用,是个自以为是又看不起女人的大爷,我妈给他生了儿子之后,他就觉得稳了,觉得我妈离不开他了,开始在外头搞三搭四,被我妈抓奸在床。” “我妈性子烈,虽然那时候她三十一岁了,人家都说过了三十的女人豆腐渣,离婚了就找不到再好的了,但她还是想离婚,偏偏这时岁岁的爸妈也出事了,俞家的矿啊,好像一夜之间就成了无主的,多少人等着生吞活剥了紫荆矿业。” “唐家欺负俞家的话事人没了,当即就决定同意我妈离婚,离婚的时候她什么也没要,只是想带儿子走,她的儿子叫唐贺,是个懦弱又自私的人,他听了唐老太太亲妈不可能不认自己儿子的鬼话,信了,又害怕跟着我妈回俞家后要吃苦,所以不肯跟她,要留在唐家。” “我妈争取了好几次都没用,他已经被唐家人哄住了,我妈心灰意冷,不再跟他来往,唐家怕她把孙子抢走,对外说已经断绝了母子关系,我妈去找他,他不仅不肯跟我妈走,还劝我妈跟他爸和好,说给唐家认认错就可以了,从那以后我妈就再没管过他的事。” 这些俞敏华的旧事听起来似乎与俞知岁毫无关系,但严松筠却没有打断俞知年的叙述,他知道对方不会无的放矢。 俞知年说得渴了,就抿了口茶,继续道:“我妈回了俞家,她以前都没怎么工作过,一下就要撑起一个公司,当然很难,加上矿上……你也知道,能开矿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她又是个女人,那些人看不起她,想欺负她,还说只要她嫁过去,就会帮她保住紫荆矿业……” 那样矿是保住了,可还姓不姓俞,就难说了。 又还有个才六岁的俞知岁要顾,俞敏华一狠心,决定以后都不嫁人了。 磕磕绊绊的两年下来,紫荆矿业俞父在时招揽的人才,有些已经另谋高就,留下来的都是忠心的老人,他们帮着俞敏华稳定局面,也好在俞敏华还是有能力的,紫荆矿业这才逐渐走出困境。 她工作忙,顾不到俞知岁,家里保姆也只能照顾衣食住行,至于她在学校怎么样,是被忽略了的。 “我听说岁岁刚上小学的时候,经常被人欺负,因为是就近入学,很多同学家里都知道俞家的事,有些小孩就欺负她,说她没爸没妈没人要。她又倔,不告诉家里,也不告诉老师,转天想了个办法,砸了人家玻璃,然后说是那几个同学干的,那几个小孩就被房主骂了一顿,告诉他们的家长,她就被那几个小孩找麻烦,她也不服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上去跟人家打成一团,直到老师打电话来,我妈才知道她在学校野成这样。” 再后来俞敏华觉得俞知岁这样下去不行,最好还是要有一个伴,比她大一点,能管得住她的最好。 于是俞知年就这样从福利院被接出来,成了俞敏华的养子,俞知岁的养兄。 “还特地给我取名知年,一听就知道跟她是兄妹。” 俞知年摇头无奈地笑笑,“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只有她喜欢我,我才有机会在这个家待下去,就想讨好她,可是你不知道她是一个多难讨好的小魔星。” “她很聪明的,看一眼就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是被迫还是自愿,所以她不肯跟我玩,说我虚伪,那时候她才八岁啊,就像小大人一样了。” 俞知年说到这里又笑起来,仿佛想起很有趣的事,严松筠看着他的脸,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难以忽略的烦躁。 他收回目光垂下眼,端起茶杯喝了半杯茶,微凉的茶汤暂时压下了这股蠢蠢欲动的躁意。 “后来她可能觉得我烦了,就去问我妈,是不是他不讨好我你就要把他赶出去?我妈大吃一惊,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她说是她观察出来的,我妈为此跟我谈过,向我保证不会将我送回福利院去,我才大松一口气。” “我就想着,既然她不喜欢我,我还是不要触她霉头比较好,就不每天往她跟前凑了,结果谁知道她又愿意跟我玩了,自那以后我们感情才好起来。” “过了两年,她十岁了,秋天的时候我就得升初中,那时候初中还得考呢,为了考上重点中学,我妈让我去补习,就没办法经常带她出去玩了,她很调皮,有天偷偷跑出去……” 严松筠听到这里,心里一动,知道俞知年铺垫那么久,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那段时间不太平,公司的矿上出了事,有工人早上开工时候,发现了工友的尸体,警方来人调查,矛头直指跟紫荆闹得最凶的一个竞争对手,对方被带走去调查,查出来是□□,我妈一边安抚死者家属,一边让人抢了对方一个矿。” 俞敏华趁火打劫的做派引起了对方的强烈不满,本来就争山头打得满脑门血的双方,这下更是直接成了仇人。 对方为了报复俞敏华,盯上了家里两个孩子,之所以没对俞知年下手,是因为众所周知俞知年不是亲生的,而俞知岁算是俞家的独苗,她出了事,俞敏华一定会悔不当初。 于是他们找来了俞敏华的亲儿子唐贺,给了他一点钱,让他去把俞知岁骗出来,承诺事成之后再给他别的好处,唐贺信了,瞅准课间去找俞知岁。 按说俞知岁不该被他骗出来才是,但他的理由是:“我妈的东西……我奶奶要丢了,我怕……你能不能出来拿一下,她不肯见我。” 俞知岁虽然年纪小,但也隐约知道这些旧事,又关心则乱,一边骂着死老太婆,一边头脑一热就拿出偷配的钥匙,溜出了家门。 “这都是后来她跟我们说的,她出了门,刚见到唐贺,还没问东西呢,就被人两个彪形大汉绑走了,其中一个还拿浸了□□的毛巾捂住她的口鼻,没多久她就昏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着手脚关在一个仓库里。” “那些人不给她饭吃,也不给她水喝,她一开始还哭,后来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俞知年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略过俞知岁被关押的这一段详情,直接说结果:“我妈报了警,在警方指导下和对方周旋,过了差不多三天才把她救出来,她手腕脚腕全都磨破了,血淋淋的,有些地方都烂了。人都晕过去了还被当成人质,脖子上差点就……总之那次她休养了很久才恢复元气,主要是吓的,主犯从犯都被抓,他们的家人来求饶,我妈把他们打了出去,又领了人去唐家,把唐家都砸了……” 后来没多久,紫荆矿业就搬到了容城,为了安全,一直到成年,兄妹俩身边都跟着保镖。 俞知年笑道:“那次之后,岁岁性子就变了许多,变得很爱美,干什么都是先爽了再说,这可是她原话,早买早享受嘛,还去学了跆拳道,不过我估计她也很多年没练过了。” 严松筠听到这里忍不住吐槽:“跑步都不肯跑,练什么跆拳道,你们不说我完全看不出来。” “幸好她不练了,不要跟你吵架就不是只动口这么简单了,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俞知年忍不住吐槽回去。 严松筠哼笑一声,问道:“姑姑那个亲生儿子,现在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吧,窝窝囊囊,高不成低不就。”俞知年嗤了声,露出嘲讽的表情,“起初呢,他爸跟那个出轨对象再婚,对方还没自己的孩子,又初来乍到,进门的方式也不怎么光彩,要笼络人心,对他倒还行,但过了四五年,对方彻底在唐家站稳脚跟了,还生了个儿子,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对方一个接一个地生,生了儿子生女儿,生了女儿又生儿子,最后是给唐家生了两儿一女,有功之臣呐,大少爷就不值钱喽。” 听出他语气里的幸灾乐祸,严松筠顿时失笑。 与此同时,心里还升腾起一股同样的微妙的幸灾乐祸,和为俞敏华俞知岁感到不值。 世人看重血缘亲情,但有多少像她们那样被血亲所累,反而是俞知年这样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他叹了口气,换个话题:“你什么时候结婚?” 俞知年又摸摸手指上的戒指,笑起来,眼角出现细微的纹路,“在准备了,等天气凉快点吧,这天太热了,谁顶得住啊,可别中暑。” 说完他又调侃回去:“别光说我,你跟岁岁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再晚一点,就要落后在我后面了。” 严松筠用手撑着额头,长长地叹口气:“等吧,等到她想当妈妈再说,我看她现在是乐不思蜀,要个孩子未免是累赘,对孩子也不够负责任。” 俞知年听了哭笑不得,经常听俞知岁说他这不好那不好讨厌死了,可是让她离婚回来,她又不肯,果然都是有原因的。 以后啊,这两口子之间,一切不以离婚为前提的吐槽和抱怨可以一律打为秀恩爱。 最后俩人又聊了会儿工作,俞知年那边是按部就班,一切顺利的,只要矿还能挖出东西来,就不愁卖不出去。 相较而言,严松筠这边就频频受阻了,他此前提出希望生产廉价药、短缺药甚至是小众药,但利润薄或受众小的缺点让他始终无法说服各位股东。 俞知年劝他:“慢慢来,水滴石穿,你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会同意的,抗/战还要八年呢。” 严松筠无奈摇头,“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已经聊了许久,下午茶都已经吃过,俩人最后对了一边俞敏华生日的庆祝方案,就先后离开了花弄影。 严松筠刚把车开出停车场,想了想,在前面的路口掉了个头,向影视城的方向开去。 作者有话说: 岁岁:你看我以前那么惨,现在花点钱不过分吧? 小严总:……十几年前的事。 岁岁:但是我弱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啊! 小严总:花钱是电熨斗,能抚平伤害是吧? 岁岁:哇!你比喻句用得非常恰当! 小严总:…… 第二十一章 (捉虫) “小严总大驾光临, 实在是蓬荜生辉,快请进。” 临近傍晚的片场,大家还在忙碌地工作, 场地里穿着一身杏色衣裙的严巧巧正在听陈广孝给她讲哭戏该怎么调动情绪。 俞知岁认真地看着, 觉得这事儿蛮有意思, 说不定以后看电视剧都会想, 那些男女主亲吻拥抱的桥段,会不会是啤酒肚男导演手把手示范教出来的? 咦惹,好可怕!她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刚准备和杜雨分享自己的发现, 就听见林清河的声音。 那叫一个热情哟, 她立刻扭头看过去。 就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量颀长的男人, 男人穿着得体的休闲西服, 身姿挺拔,面容清隽, 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举手投足从容而有风仪, 金边的眼镜愈发趁得他气质不俗。 岁岁有松筠 第22节 人五人六的, 俞知岁忍不住啧了声, 一条胳膊横在摇椅的椅背上, 下巴压在胳膊上,冲他嘘地吹了一声口哨。 口哨声清亮, 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哟, 这是谁家的大帅哥呀, 你来这儿寻欢作乐, 你老婆知道么?” 杜雨:“……”万万没想到, 有生之年能看到有人调戏小严总。 严松筠手里还提着东西, 闻言看向她,眉头一挑,“我老婆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你知道就行了。” 俞知岁闻言哈哈大笑,坐直了问他:“你今天怎么会过来?” “来慰劳一下太太……和辛苦工作的妹妹。”严松筠应道,将提着的东西交给杜雨,“燕窝,放冰箱,每天记得吃。” 来的路上,想到俞知年说她当年被救出来时手腕脚腕甚至脖子都流了血,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疤痕早就看不见了,但他还是有些淡淡的不舒服。 她爱美,大约也是因为这样吧。 于是给她买了燕窝,多吃点,美容养颜,虽然有很多人都说是智商税,但……吃个心理安慰也不错。 “我也很辛苦工作好不好!”俞知岁抗议,又看了眼杜雨拿走的盒子,奇怪道,“你怎么突然给我送燕窝过来?” “你辛苦?辛苦地在这里喝茶?” 严松筠跳过她的问题,上下打量一番她周围,皮粉色的摇摇椅,坐垫又厚又软,旁边的空调扇吹着凉风,面前还有一架移动茶台,茶台上放着整套白色的羊脂白瓷茶具,公道杯上还有一朵精致的白梅花。 “这是刚买的?”他伸手拿过一个茶杯,白瓷质地细腻无暇,入手有种很温润的暖意。 一看就价格很贵,所以他干脆没问。 俞知岁给他倒了杯茶,白瓷茶杯里盛着橙红色的茶汤,透过杯壁,仿佛看到朦胧的光。 她故意地告诉他:“这套茶具好看吧?你看这西施壶圆滚滚的,多可爱,多漂亮,一万五呢,还不包邮,果然一分钱一分货。” 一万五一套的茶具,就这样大剌剌地摆在这里真的好吗? 俞知岁看见他眼角一动,已经在等他说自己乱花钱了,她好期待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叫他严抠门! 结果万万没想到,严松筠坐下后说的却是:“居然不包邮?差评。” 俞知岁:“……”可恶,这人的抗打击能力又提高了! 严松筠施施然地抿了口茶,果然是和在家喝的味道一样,充满了金钱的芬芳。 俞知岁运了运气,继续道:“茶好喝吧?九十万一斤呢,还搭了人情,小严总不会觉得我败家吧?” 这话没让严松筠眉毛动那么一下,倒是惊吓到了喝过她茶的围观群众。 什么什么,那茶是九十万一斤的茶叶泡出来的?妈耶,我出息了,居然喝过天价茶了! “就……你哪天没败家呢?”严松筠向她歪了歪头,“嗯?” 嗯你个头的嗯,俞知岁脸孔一板,伸手去推他:“去你的!滚蛋!” 严松筠被她推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却不见丝毫气恼,肩膀不停地动着,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来做什么呢,特地来气我么。”她嘟嘟囔囔的,抱着胳膊坐回摇椅里。 杜雨悄悄地往一旁退了退,离这对散发着狗粮气息的夫妻远一点。 这时陈广孝过来了,高声招呼道:“哎呀,小严总真是稀客,稀客,欢迎欢迎。” 严松筠也站了起来,“久仰久仰,舍妹在剧组多亏了陈导关照,多谢。” 一面寒暄,一面互相握手,双方都言笑晏晏,看起来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明明他们之前也没见过面。 俞知岁托着下巴想,也许这就是成年人、社会人吧,这个技能她也会呢。 “嫂子,我哥怎么来了?”严巧巧提着裙摆凑过来,小声向严松筠问道。 俞知岁摇摇头,“不知道啊,还没问呢。” 严巧巧哦了声,倒了杯茶喝了,俞知岁看着她微红的眼圈,问道:“还哭不出来啊?” 严巧巧撇撇嘴,还没说话,俞知岁就说:“你想想自己最惨的事,不就哭得出来了?” 反正她每次做梦梦到自己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空间里时,都会被吓醒,然后有想哭的冲动,这种情况直到婚后才好起来。 因为旁边多了个人,她做了噩梦会下意识地往他那边靠,有人陪着自然就不怕了。 严巧巧想了想,有些无奈地点点头,垂下了眼。 俞知岁拍拍她后背,等陈广孝和严松筠寒暄完,又拿起扩音器了,就道:“去吧,拍完了咱们去吃你哥大户。” 严巧巧重新走进拍摄场地,严松筠回到俞知岁旁边坐下,也倒了杯茶,把茶杯捏在手上,慢吞吞地嘬着茶汤。 “嫌弃我花钱的是你,喝得起劲的也是你,当面一套当面又一套,不要脸。” 俞知岁吐槽完,啧啧啧几声,冷哼一下。 严松筠听清她说的话,忍不住笑起来,“这套茶具当我办公室装一下门面吧。” 俞知岁想说不给,但一想到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跟她要东西,就眼睛一转,“想要啊?求我咯。” 她以为以严松筠平时的做派,是绝对不可能低头的。 但她却很快就听到他说:“嗯,求你,这套茶具给我吧?” 俞知岁一愣,她没听错吧?严抠门求她了?这是真的吗?! 这是她想听就能听到的吗?! 要知道这个人在床上都不肯求她的,现在为了一套茶具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啊哈哈哈,她翘起二郎腿,用尾指轻轻掏了一下耳朵,得意洋洋,“什么?你说什么?大点声,我没听清诶,再说一遍?” 严松筠:“……” 这小人得志的脸孔让他非常无语,心里一再提醒自己,她受过苦,平安长这么大不容易的,他要对她宽容点,对她好点。 但最后还是只忍得住翻白眼的冲动,忍不住抽搐的嘴角,“……差不多得了,别蹬鼻子上脸。” 俞知岁又咯咯笑起来,“我还以为你突然就转性了呢。” 严松筠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哎,说真的,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不是已经让人送了点心过来么?”俞知岁笑了会儿,正色问道,“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能出什么事。”严松筠低头嗅了嗅茶汤的香气,“刚和你哥见过面,聊了给你姑姑的寿礼,顺便过来看看你们。” 俞知岁闻言好奇道:“所以打算送什么?你们怎么都不问问我就决定了?” 严松筠张了张口,要的话换了好几下才说出来:“嗯……我们送一幅黄慎的《麻姑献寿图》,你哥去找一尊麻姑献寿雕像,咱们合在一起送,意头好。” “就一幅画啊?”俞知岁大失所望,“这算什么,还不如送首饰呢,去拍卖会走一趟,拍一套翡翠的黄钻的,漂亮好看可以戴出去同人炫耀炫耀,还保值,可以传给后代子孙的。” “真是难得你还会想到后代子孙几十年以后的事。”严松筠忍不住对她阴阳怪气,又气得戳她脑门,“就一幅画?你懂什么,你连黄慎是扬州八怪之一都不知道!他的真迹你现在有钱都难买到,翡翠黄钻算什么?” 俞知岁确实不知道黄慎是谁,她也不爱什么书画,她承认自己学渣,自己孤陋寡闻,但她很恼火严松筠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她的老底。 当即她就生气了,大怒:“就你厉害,就你懂,你是天下第一懂王!行了吧!” 说完重重哼了声,寒着脸别过头去。还想要她的茶具,吃屎去吧他! 严松筠见她这样,也不由得有些后悔。 早就知道她是这样的性子不是吗?只能哄着捧着,虽然能接受批评,但不接受语气不好的批评,要面子得很,他刚才干嘛要那样跟她说话,直接告诉她那幅画很贵,不就完了? 唉,都怪他这张忍不住的嘴。 他犹豫了半晌,倒了杯茶,递给俞知岁,自顾自地开始说话:“说起来这部剧的主角万全我是知道一些的,万全出身医学世家,他的祖父万杏坡和父亲万筐都是儿科名医,到了他这一代,更是继承和发扬了儿科鼻祖钱乙的学说,万氏小儿科更是声名远扬。”[1] “万全十分擅长治疗痘疹,《明史·艺文志》卷九八里记载过一个小故事,说有一个患了痘疹的病人,都已经死了半天,但万全看过之后,让人把他放在泥土里,三天后这人痘疹复发,为了几勺药这人就醒了,你说神奇不神奇?”[2] 他是看着俞知岁问的,语气里未必没有求和的意思,但俞知岁全然不为所动,板着脸看都不看他,也不接他递过来的茶。 严松筠见她这样,麻着爪叹口气,继续试图引他说话:“其实巧巧饰演的这位胡夫人,应当是民间流传的一个关于万全的故事里的人物。” 顿了顿,他看一眼俞知岁,继续道:“传说当地有一富绅胡元溪,是做药材生意的,曾经跟万全有些宿怨,所以他的儿子得了咳嗽时,他刻意避开万全,请了另外的医生给孩子看病,偏偏这些医生都是半吊子,孩子二月得的病,到了九月还没治好,而且越来越重,有时还会咳出血来,一口饭都吃不下,越来越虚弱。” “胡元溪的夫人很着急,苦口婆心地劝他去请万全来,他很犹豫,说我跟他是有仇的,他怎么可能给我儿子治病?但是他还是去了,万全虽然很讨厌他的市侩和精于算计,但毕竟医者仁心,还是去看了,万全看到孩子,痛斥庸医误诊,但胡元溪小人之心,觉得万全是通过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于是看不起他。” “万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孩子是肺有虚火,不过现在正好是秋天,吃清肺降火茅根汤吧,连着吃一个月就好了,胡元溪答应了,但是你知道他实际上是怎么做的吗?”[3] 又卖关子又卖关子! 俞知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看过严巧巧的剧本,但因为只有她自己的戏份,还不全,拍一天给一天的,所以她根本不了解这个故事。 她想说难道我不会百度吗?但刚转脸,对上严松筠的脸孔,她立刻就想到刚才的事,又重重哼了声。 严松筠顿时更觉无奈,头疼不已。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手机响了一下,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俞知岁发来的信息。 岁岁:【你死心吧,在你向我道歉之前,我是不会和你说话的!】 岁岁:【难道我不会百度吗?又不是只有你知道!】 严松筠看了顿时一乐,他都忘了自己被她拉黑的事,没想到这就被放出来了。 随即又觉得更好笑了,他太太不会以为只要不动嘴不出声,就不算说话吧? 他低头回复道:【你总要给我留点面子,我给你倒个茶?】 俞知岁看了大怒:【就你有面子,刚才你怎么不给我留面子?!】 岁岁:【没得商量,不道歉的话你趁早滚蛋!】 严松筠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孔都涨红了,顿时暗道不妙。 于是连忙清清嗓子,顶着周围的好奇的打量目光,望着她诚恳地说了句:“对不起,刚才是我失言。” 俞知岁眼角一撇,飞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总算是吭声了,严松筠松口气,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笑道:“好啦,别生气。” 俞知岁抬手把他爪子打掉,抱着胳膊凶巴巴地警告他:“再有下次,要你好看!” 严松筠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记住了。” 俞知岁这才咽了这口气,面色缓和下来,正要催他把故事讲完,严巧巧下戏了。 作者有话说: 注: [1].来源百度百科,明代医家万全简介。 岁岁有松筠 第23节 [2].出自清《黄州府志·人物志·艺术》卷二五,原文:“又有患痘者,死已半日,全视之,令置于泥中,三日痘复发,药数匕而苏。” [3].来源山东省中医药文化博物馆网站文章《明朝名医万全巧妙处理医患关系》。 ————小剧场分割线———— 岁岁:最后还不是靠我百度看完故事:) 小严总:你是个成熟的小朋友了,应该学会自己查找想要的信息了。 岁岁:??? 第二十二章 严巧巧收工, 俞知岁和严松筠自然也跟着走,毕竟也到了晚饭时间。 杜雨似乎有些怵严松筠,说自己还有事, 可以帮他们把东西拿回酒店去。 俞知岁也不为难她, 因天已经黑了, 就将防晒衫和帽子之类的零碎东西交给她, 然后和严松筠一起往外走。 刚走了没几步,她就抬手搡了严松筠一把,“你看, 肯定是因为你太凶了, 以前小雨都跟我们一起吃饭吃宵夜的, 你一来, 人家就跑了!” 严松筠被她推得一愣, 扭头看向杜雨,想问她是不是真的。 杜雨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似的, 一溜烟就跑了,根本不给他问的机会。 于是小严总坚决否认:“怎么可能, 我一点都不凶, 我凶得过……” 话说到这里, 他猛地一顿, 刹住话头。 俞知岁追问道:“凶得过什么?” 严松筠笑笑,“我是说, 难道我还凶得过法制频道那些杀人犯?” “他们那种是凶相外露, 明着坏。”俞知岁嗤了声, 扭头上下打量他一番, “你这叫内里藏奸, 阴着坏, 俗称,糟老头子坏得很。” 严松筠:“……” 严巧巧原本还担心他们吵起来,结果却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她嫂子铺垫那么多,绝对就是为了骂她哥是糟老头子! 影视城周边餐饮业繁荣,不仅有苍蝇馆子快餐连锁,还有酒楼和私房菜,俞知岁轻车熟路地领着严松筠进了一间川菜酒楼。 “这里的酸菜鱼特别好吃。”她一边上楼梯,一边还扭头对严松筠道。 严巧巧帮腔:“这里的肥肠也很好吃。” 严松筠一面让她们注意楼梯,一面笑道:“那我待会儿要好好尝尝。” 这家店能让俞知岁和严巧巧喜欢,大厨确实有几把刷子,严松筠吃着也觉得不错,只俞知岁看着他变红的耳朵,觉得有些有趣。 吃饭的时候闲聊,俞知岁问起容城的事,“我不在家这一周,有没有什么热闹啊?” 严松筠说不知道,“你知道的,我很忙,哪有时间关心那些家长里短。” 俞知岁撇撇嘴,又问:“那刚才陈导和你都说什么了?” 说到这个严松筠就忍不住笑起来,摇摇头,“没说什么,就是问我认不认识丰瑞的邓总。” 俞知岁捞了一筷子酸菜,哦了声,“他想让你牵牵线?” 严松筠耸耸肩,“可能吧,他说,之前得罪过邓总,他想跟邓总赔礼道歉。” “为什么?”俞知岁微微一愣,“怎么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严松筠说不清楚,陈导没明说,但严巧巧却举起手来,“我好像知道。” 两口子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严巧巧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你们知道吗,在我进组之前,我这个角色其实是有人的。” “然后呢?”俞知岁也配合地降低分贝问道。 “然后那个女演员演得很不认真,陈导很生气,就骂了她,她是投资商塞进来的,被骂了以后去投诉了陈导,投资商就撤资了。” 严巧巧说完,还用力点点头,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 俞知岁哦豁一声,“冲冠一怒为红颜呐,你听谁说的?” “陈薇说的啊。”严巧巧嘿嘿一笑,“嫂子你不知道吧,她是陈导的侄女儿,刚从影视学院导演系毕业的,现在是导演助理。” 俞知岁笑笑,扭头看向严松筠,道:“我就觉得陈导是有什么事跟我说,但又像是有什么犹豫,估计就是因为这事儿了。” 严松筠点点头,问她:“丰瑞的邓总我倒是认识,你说我要不要帮他一把?” “可以啊,陈导这人业务能力还是不错的,我看了几天,感觉他们拍的还是很精细的,这个故事我也很喜欢,我问过林导,他跟我保证不是披着大男主皮谈恋爱的剧。要是因为投资商撤资,资金短缺,最后变成粗制滥造,未免太可惜。” 说到这里她哼了声,“他居然不来找我帮忙,是不是看不起我?” 严松筠无语,“要是他来找你,你就会想,凭什么要帮你,我们很熟吗?” 这就是人心。 俞知岁很不以为然咯,嘁了声,塞了口酸菜,结果吃到一颗泡椒,辣得眼睛里立刻冒出了泪花。 严松筠和严巧巧连忙给她倒水漱口。 “那我下周让刘常宁联系一下邓总,再跟你联系,你给他答复?” 严巧巧觉得奇怪,“哥你没有陈导的名片吗?干嘛这么麻烦?” 严松筠笑眯眯地应:“给你嫂子攒点香火情,万一以后有用得上的时候呢?” 哎哟喂,这人怎么突然良心大发现?俞知岁一惊,觉得嘴巴瞬间就不辣了。 刚想夸他,就听他继续道:“毕竟她这么能拉仇恨,我得小心有人看她不顺眼呐。” 俞知岁内心涌动的情绪瞬间平复下来,呵呵一声,“证据呢?说话要讲证据的,我什么时候拉仇恨了?” “大家都那么忙的时候,你在享受,你觉得呢?”严松筠调侃她,“我看了都觉得嫉妒,更何况别人。” 这也太没说服力了,俞知岁当即翻白眼,“只有你在质壁分离,别人都很好。” 严巧巧忍不住笑出声来,被泡椒的辣味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 吃完饭,俞知岁问严松筠什么时候回去,严松筠说在这边住一晚。 俞知岁眼睛转了转,跟他说:“那你只能自己再开一间房了,我跟巧巧睡的。” “不用的,我嫂子自己住的大床房,唔唔唔……”严巧巧话没说完就被俞知岁伸手捂了回去。 严松筠抬手推了一下眼镜,“没关系,我可以开大床房,邀请你来睡,你会答应的对吗,太太?” 听习惯了他这样说话的调调,俞知岁没反应,严巧巧倒是忍不住瞬间脸红。 她挣脱俞知岁的手,把人往严松筠怀里一推,要自己一个人走,“我不跟你们这些臭情侣走一起!” 看着小姑娘气呼呼的背影,严松筠忍不住笑起来。 他扶稳俞知岁的肩膀,手掌向上递给她,眼睑垂下来,“那就……我们也散散步?” 俞知岁眼睛微抬,看见他微翘出完美弧度的嘴角,心里忽然一动,点了点头,“……好。” 不像平时那样故意想要气他,跟他对着干,而是顺从地将手掌盖到他的手掌上。 他四指合拢,捉住了她的手。 触感柔软而温暖,严松筠想起她的指尖在他身体上游走时的温度,心里有个角落忍不住软塌下去。 影视城的夜晚灯光明亮,路上行人寥寥,严松筠以前从来没有没有来过这边,也没有和俞知岁这样悠闲地散过步。 有些湿热的夜风吹过来,卷动发丝,他忽然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轻松,像是放下了肩头重担、心头大石,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这种感觉多久没有体会过了呢?好像自从进了淮升以后就没有过了。 他是半路出家去经商,刚开始连看合同都不能保证不出错,跟在父亲身后亦步亦趋,努力学会那些以前根本看不懂意思的东西,每天神经要紧绷二十四个小时,随时准备投入工作当中,出了哪怕一点点小错误,他都会忐忑愧疚许久。 他也不能什么事都向父亲求助,因为他是继承人,他未来要肩负起整个集团的生死存亡,没有人能替他做主,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 那个时候他无数次怀念过那些有事就可以喊上级来处理的时光,现在呢,他才刚毕业,就要承担主任才会承担的责任,太惨了。 再后来,他接了班,上头连能替他掌舵的父亲都退居幕后不管事了,他就更不敢松懈了,俞知岁总说他是工作狂,说他不会享受生活,他只能苦笑。 他确实不会,但他的不会,是因为不敢,有些东西甜美如毒药,尝过了就忍不住沉溺,忘却责任,忘却未来,代价太大了,他不想也不愿承受。 “我以前大学读到大五,在医院实习,上头有带教老师,有师兄师姐,我就是一个打杂的,能做的事不多,休息的时候会跟同学一起,骑车去长堤路,沿着容江边一路向北,会去到正阳的边上,那里风景不错。” 俞知岁原本在玩手机,忽然听到他说这些,忍不住停下来侧耳仔细地听。 “正阳?温家的马场就在那边,我经常去的,我的马在那里。” 严松筠笑着点点头,“我知道,可惜我不会,不然以后可以跟你一起去玩玩。” “你就算会也没时间去的。”俞知岁皱皱鼻子,头一回不用吐槽的语气说这件事,而是有一种淡淡的无奈,“你太忙了,有时间不如多睡点觉,跑什么马啊。” 但她又用很得意的语气说起自己的马,“汗血宝马!超帅的!每次跑起来我都感觉自己像在驰骋沙场!” 严松筠听了直笑,道:“要不让怀声影视投一部古装剧,让你去演女将军,过过瘾?” 俞知岁听了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 说完她的表情又一秒变疑惑,“是不是今晚月亮从西边升起来了,怎么你这么大方?咦惹,好败家的你!” 每天都在努力花钱的人说别人败家,真是亏她说得出口,严松筠点点头,“确实,我说完就后悔了,怀声影视现在已经大不如前,不能再做这种一拍脑门的事,不然会更快破产重组。” 俞知岁:“……”某人真是不改资本家本色。 路走到一半,严巧巧进了路边的便利店买雪糕,俞知岁和严松筠也跟着进去。 一阵空调的凉风袭来,让人每一个毛孔都忍不住张开,热气从体内极速消散。 “都有什么雪糕?”俞知岁凑过去问道。 严巧巧在对价签上的商品名,惊叹连连,“这个怎么这么贵,一支就六十几,这个更贵,一盒两百多,啧啧啧。” 俞知岁一脸无语,“……大小姐,醒醒,你想想吃过的那些进口雪糕,比这贵的还少吗?” 严巧巧一噎,“……那不一样,自己挣钱了就觉得花起来好心疼。” 俞知岁表示无法理解。 然后拿了一支六十六块的,想了想,转身找了个小篮子,往里面捡雪糕。 岁岁有松筠 第24节 严巧巧看呆了,“……嫂子你拿这么多做什么?” “买回去分给大家吃啊。”俞知岁说得理直气壮,“还要存一点在冰箱里,天那么热,不吃雪糕怎么对得起这气温。” 严松筠劝她:“别吃这么多冷饮,你就不怕生理期肚子疼?” 俞知岁动作都不带停的,专挑贵的捡,“我还不是为了给你做脸?来探班居然空着手来,真的不想说你,哪有人像你这样的,不懂规矩,好心你学一下追星女孩怎么应援啦!” 严松筠靠在冰柜旁边,抱着胳膊失笑,“追星?我是来看家属的,追的哪门子星?” “巧巧呀,以后你妹妹肯定会成超级大明星。”俞知岁抬抬下巴示意严巧巧,手还在不停地拿雪糕。 说完还把一个拿出来放了回去,“这个包装不好看,不要。” 严巧巧:“……”我真是谢谢你这么相信我! 严松筠:“……”好看就那么重要? 当然重要,起码能让俞知岁在听到雪糕总价一千八的时候,眼都不眨地爽快付款。 店员似乎也有些惊讶,装袋的时候,打量了这外形亮眼的两女一男好几次。 “您的雪糕,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俞知岁道了声谢,伸手要去提袋子,还没碰到,严松筠的手就伸了过来。 “我来吧。” “好哦。” 俞知岁立刻缩回手,笑眯眯地攀住他的胳膊,各自无名指上的戒圈闪闪发亮。 严巧巧凑过来,“哥,哥,让我先吃一个。” 严松筠让她拿了一个,又问俞知岁:“你吃不吃?” 俞知岁点点头,也拿了一个,刚撕开包装袋准备咬第一口,就听到他说:“你不让我吃第一口吗?” 俞知岁一愣:“???” 她看了他一眼,立刻张口咬了一口雪糕,“你想屁吃,第一口永远是我的!” 严松筠:“……”塑料夫妻石锤了:) 作者有话说: 岁岁:谁也别想跟我抢第一口吃的,我崽都不行,更别提你了。 小严总:……凭什么我还排在崽后面? 岁岁:当然是因为崽是我生的啊! 小严总:没有我会有他?你逻辑有问题! 岁岁:?怎么,我喜欢鸡蛋就非得也喜欢母鸡吗? 小严总:…… 第二十三章 严巧巧:【@全体成员 1215有雪糕刺客, 请各位少侠前来剿灭[抱拳]】 严巧巧:【[图片][图片]】 严巧巧:【大爷快来呀.jpg】 晚上九点,剧组早就收工,多数人也已经吃完了饭, 对于严巧巧的突然冒泡, 大家都表示很好奇。 点开图片一看, 好家伙, 还真是雪糕刺客,最便宜的一支都要三十几。 陈薇发了个害怕的表情包,问她:【雪糕哪儿来的?你去打劫超市了吗?听我的, 姐妹, 犯法的事咱可不兴干啊!】 严巧巧一顿翻白眼:【来自我大哥和嫂子的友情赞助, 我大哥第一次来剧组, 请大家吃个雪糕怎么了?】 哦, 小严总请的啊,那没事了。 大家瞬间把心放回肚子里, 开始出门走动,路上遇到自己人, 方向都非常一致, 1215, 严巧巧的房间。 “巧巧, 我们来啦!” “快开门!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门外响起一阵热闹, 还有门铃声响起, 严巧巧连忙过去开门让大家进来。 “雪糕在桌子上, 不要客气。” “我还带了零食来耶, 一起吃雪糕和零食看剧啊?” “好啊好啊, 颜雪那个剧你们看了没有, 好好看!磕拉了有没有!” 没一会儿,陈薇和叶茴也结伴而来,房间里更加热闹了。 叶茴问道:“巧巧,你嫂子……小严太太不过来吃吗?” 严巧巧摇头,“当然不啊,我哥来了耶,她怎么可能会来和我们玩啊,放心吧,这些都是我们的。” 陈薇啧啧两声:“咱嫂子真是大气!” 说完还竖了竖大拇指。 严巧巧嫌弃地看她一眼,“当着她的面,你怎么不叫嫂子?” “不敢叫,我怂,我觉得这个称呼配不上她。”陈薇一脸的老实巴交,“我觉得她就该是高高在上被大家叫小严太太的样子。” 严巧巧觉得她在说屁话,她天天都叫,怎么没有这种感觉? 但是让她震惊的是,其他人里居然有跟着点头的,一副我也觉得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 其实比起俞知岁,她们更喜欢严巧巧,虽然也是大小姐,但亲和力十足,又喜欢笑,长得也漂亮可爱,可以很快和她们打成一片。 而俞知岁呢?是一等一的漂亮,但却是高高在上的美和艳,她也总是笑,但有种不自知的疏离,淡淡的,不叫人讨厌,但也没办法让人对她生出太多的亲近。 但不可否认的是,俞知岁更加接近于他们想象当中的豪门贵妇的形象,容光摄人,无处不精致,无一不昂贵,听说就连她的指甲,都要花大几千去做呢,更别提她柔顺光泽的头发。 这样的美人,只有小严总那样的男人能hold得住。 严巧巧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她嫂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得细想:“确实有些人不喜欢我嫂子,背地里说她坏话,不过都是因为嫉妒啦。” 叶茴点头,“是嫉妒她漂亮么?是有这种人的,我高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女生很漂亮,但性格也很包子,然后有女生嫉妒她,就背地里散播谣言,说她和校外的社会青年不清不楚。” “这是校园霸凌啊,这些人可真坏。” “不过这种事我们读书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见过吧?” 严巧巧听着他们说完,点点头,“私立学校也挺多这种事的,家境好的学生看不起家境差的学生,多得很,不过我嫂子……” 她顿了顿,耸耸肩,“起初是她们说我嫂子配不上我家,后来是我嫂子主动跑去跟她们嘚瑟,说你们家厉害你们家牛逼,怎么不是你嫁进严家?这说明你还比不过我,略略略。” 她学着俞知岁的语气,说完还耸耸肩,“我哥说她很会拉仇恨,她还不承认。” 吃瓜群众:“……” 俞知岁这行为一点都不优雅不贵妇,直接导致陈薇对她滤镜碎一地。 有好奇者向她打听:“小严太太家……跟你们家差很多吗?” “不不不,没差。”严巧巧连连摇头,“我嫂子姓俞,你们知道紫荆矿业或者紫荆珠宝吗?就是她家的,而且她还是紫荆珠宝的唯一大股东。” 啊这…… 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紫荆珠宝的宣传海报上当红女艺人颜雪那张笑脸,倒吸一口凉气,“确实是嫉妒没错了,嫉妒使人视线模糊。” 严巧巧笑嘻嘻地点头,见有人拿了扑克牌来,就招呼大家一起玩,热热闹闹的,将这件事岔开了去。 这边的热闹穿过墙壁,传到隔壁正在做瑜伽的俞知岁耳里,她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有些惊奇地问严松筠:“你不觉得奇怪吗?” 严松筠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靠着扶手在看平板电脑,闻言抬头推了推眼镜,“哪里奇怪?” “巧巧啊。”俞知岁扭了一下腰,收回腿,盘着腿坐在垫子上伸腰,“你没发现吗,她在剧组比在家活泼很多。” 听她说的是这个,严松筠哦了声,又低下头,随意地应道:“这不是很正常么,每个人都可以有很多张面孔,衣冠禽兽也可能是女儿的好父亲,杀人犯也有可能是父母的好孩子,懦弱示人者也有勇敢之时,刀枪不入之人也有自己的软肋,人本来就是多样又复杂的。” 俞知岁饶有兴致地听着他说话,忽然间从瑜伽垫上跪起来,膝行了两步,凑到他跟前去。 酒店房间算不上很宽敞,沙发和瑜伽垫之间距离很短,严松筠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将下巴搁到了他膝头。 眨巴着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眸,满是好奇地问他:“那你呢?你有多少副面孔?爸妈面前孝顺出息的好儿子,淮升员工眼里手腕高明的工作狂老板,还有吗?” 严松筠低头,沉默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因为要练瑜伽,她穿着一身很显身材的瑜伽服,上衣的领口有些低,她这个姿势让他一眼就看到那道深深的沟壑。 彼此也能说一句是老夫老妻了,严松筠熟识她身体的每一处美好,眸光一暗,忍不住冲动地向前倾去,和她鼻尖对着鼻尖。 “我还是可以让你为所欲为的丈夫,忘了吗?” 男人嗓音刻意压低,轻柔得如同夜风,却带着足以令人沉沦的魅力,蛊惑着她去回应他。 俞知岁早就知道,只要这个狗男人想,他就有本事当那祸国妖姬,哄得人晕头转向,只是他非要端着正人君子那一套而已。 她撇撇嘴,“哪有让我为所欲为,你不是总不让我花钱吗?” 严松筠用额头顶着她的,哼笑道:“那也没见你花得少一分钱啊。”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听他问:“难得团聚,太太真的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争吵上吗?” 他问完,放下平板电脑,伸手托了一下她的下巴,放平双腿,改为双手捧着她的脸,和她四目相对。 彼此都看见对方眼底小小的自己。 俞知岁心里一热,脱口就说:“那我今晚要在上面。” 严松筠顿时一噎。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真的是天造地设的天生一对,比如他最喜欢从背后要她,比如她执着要在上面这件事。 俞知岁威胁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去隔壁跟巧巧睡。” 严松筠只好妥协,“好男不跟女斗,让你这一次。” 说完一边手离开她的脸向下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快去洗澡,不然汗缩回去要着凉。” 俞知岁自觉胜他一回,爽快地点点头,起身欢快地走了,还哼起歌来。 岁岁有松筠 第25节 严松筠看着她袅娜的背影,无奈地摇头笑笑,低头拿过平板继续看材料。 新闻重播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俞知岁一边擦身体乳,一边看着电视画面。 现场报道和直播间切换的间隙,她听见浴室的门锁响了一下,扭头去看,看见严松筠擦着头发走出来。 他穿着墨蓝色的家居服长裤,上身穿着睡袍,没系腰带,大剌剌地敞开着,露出优美的人鱼线和结实的腹肌,细窄性感的腰线往上,胸肌和股二头肌恰到好处的精瘦。 “看什么?” 他一边问,一边擦了擦头发,发梢的水珠没来得及擦干,滴落下来,沿着脸颊迅速滑过脖颈,越过锁骨,趟过腹肌,消失在裤腰上。 俞知岁目光闪烁,“看你好看啊。” 严松筠一噎,横了她一眼,问她要电吹风。 吹完头发,时间也到了差不多晚上十一点,该到睡觉的时候了。 严松筠习惯性地关灯,却被俞知岁拦住,他愣了愣,“不关?” 俞知岁弯着眼睛点头,“我想看看你,可以么?” 严松筠有些犹豫,“可以是可以,不过……这里是酒店,会不会不安全?” “放心把,小雨和两个保镖里里外外检查过好几遍了。” 俞知岁说完,从床上站起来,张着手臂向他扑过去。 严松筠连忙一把将她抱住,吐槽道:“要是我不接着你,你就要摔地上去,仙女就变成脸着地的仙女了。” “怎么可能,你不接着我的话,我会自救的啦。”俞知岁笑嘻嘻地应道,指尖在他结实的腹肌上戳了戳。 严松筠被她戳得有些痒,肌肉抖了一下,她被逗乐起来,嗤地笑出声来,严松筠就用嘴去堵她,顺理成章地闹到床上。 衣裙褪尽,白色的被褥围过来,遮挡住他们的腰以下,在被褥之下,他们贴得紧紧的,是无人能知的亲密无间。 不知道这屋子够不够隔音,她连呻/吟都不敢大声,紧紧咬着嘴唇,实在受不了了才发出点声来,无法搞得他们像是在偷/情。 俞知岁的指甲在他肩膀上抠出一个个弯弯的印子,呼吸交错,勾连起无数的旖旎。 以严松筠对俞知岁的了解,很快她就会累了,果然没过多久,她就觉得自己吃亏了。 “我不动了,太累了,我要躺着。” 严松筠嗅着她身上的茉莉花香,忍俊不禁,“你不是说你练过跆拳道,体力就这样?” “哎呀,过去的成绩只能是过去嘛,那时候我才十几岁呢,现在我都要老了,你快看看,我眼睛是不是有皱纹了?” 她在他扭着身子,像滑溜的泥鳅,严松筠捉住她,俯身过去仔细看,然后摇头,“没有,很光滑平整,再好看不过。” 灼灼艳如桃李,妩媚至极。 俞知岁被他夸得高兴起来,攀着他的肩膀仰头去亲他。 严松筠就这样再次被她拉入海中沉浮,风平浪歇时已经是很深夜。 洗过澡后这次是真的准备睡觉,俞知岁刚圈好被子,准备叫严松筠关灯,就听见门口的方向忽然传来嘭的一声,声音很大,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重重摔扔在门上一样。 “谁呀,什么事?”严松筠皱起眉,一面问,一面朝门口走去。 作者有话说: 岁岁:快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小严总:? 岁岁:你没有让我为所欲为哈! 小严总:……让你花那么多钱还不够? 岁岁:那是你瞎逼逼我的精神损失费啊! 第二十四章 严松筠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 他走到门边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应答。 俞知岁好奇:“不会是风吹的吧?” “这里是酒店,走廊里哪有风。”严松筠提醒她, 又疑心,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俞知岁摇摇头, 他又问:“之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他对这家酒店的安全性抱有很大怀疑。 俞知岁还是摇头, 一脸茫然加好奇,“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开门出去看看?” “你怎么那么喜欢看热闹?小心有一天因为看热闹叫人打死。”严松筠翻着白眼吐槽她, 但还是凑过去猫眼那里往外看。 看了还要给俞知岁转述:“两个男的在打架……我们的门就是他们撞的……有个女人过来了……披头散发, 穿着酒店的浴袍……别打了别打了, 她说……” 俞知岁:“……”你会这样转播, 我是没想到的= = 不过,“怎么听起来像是在抓奸?” 她从被子里钻出来, 光着脚就跑过去,也要一起看。 严松筠让开位置, 改为侧耳隔着门板去听, 听到外面有个男人在说:“让你特么偷我老婆, 给我戴绿帽, 亏我把你当兄弟,你特么绿我!” 俞知岁忍不住哇哦一声, “卧槽!这么刺激!” 她刚想继续点评, 就听到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只好过去接电话。 电话那头居然是严巧巧, 她只说了一句:“嫂子, 看一下信息。” 俞知岁愣了一下, 挂了电话就去看信息,看到严巧巧发给她的:【嫂子,你看外面那个打人的,是不是魏铭啊?】 看到这个问题,俞知岁第一个反应是,果然爱凑热闹是像种地一样刻在民族dna里的天性,即便是…… “卧槽!这要是真的岂不是更抓马了!”她忍不住低呼出声,立刻又跑回到门边,把眼睛往猫眼上凑。 严松筠此时都已经离开门口往回走了,听到俞知岁这话,觉得没头没脑的,就问:“什么真的假的?” “就是……”她连比带划,“外面那个可能是咱们认识的,呐呐呐,巧巧的信息,你自己看。” 说完把手机递给他,自己专心往外看热闹。 一边看还一边嘀咕:“别说,好像真的是那个渣男哎。” 严松筠本来想问是哪个渣男,结果一看严巧巧发来的信息,也愣了愣。 “魏铭?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真的是他,我看到正脸了,不会错的。哇靠,我只能说绿得好绿得妙,绿得呱呱叫,这就是绿人者,人恒绿之。” 俞知岁一边看热闹,一边应道,又说:“别说,越看越听越觉得像他,哎,巧巧有没有再发消息来?” 严松筠说没有,她就问:“要不你假装有事要出去,开门确认一下?” “不行,这是人家的事,掺和太多不好。”严松筠一口拒绝,催促道,“赶快过来睡觉,别看了。” 外头的动静慢慢停了,两男一女很快就离开猫眼可见范围,没得到答案,俞知岁有些遗憾,悻悻地回来了。 因为这个插曲,原本已经困了的俞知岁又重新精神起来,她甚至觉得:“我好像还可以再战一场。” 严松筠呼吸一深,又顿住。 几息沉默过后,他默默地拉了一下被子,“……这种事还是细水长流的好。” 声音嗡嗡的,听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 俞知岁说他像是被人强迫的黄花大闺女,还趴过去装作很认真地问(调戏)道:“你真的一滴都没有啦?” 听听你这是人话吗?都什么虎狼之词! 严松筠被问得有些尴尬,说不是,他怕俞知岁真的脑子一热再来一次,可是说是,他不要面子的吗?! 他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妻子,那张色若春晓的脸孔上是狡黠的笑意,像是找到了别人弱点在戏弄对方的小狐狸。 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一热,觉得有种奇异的满足感涌上心头,大约是因为这样的她只有自己能看到,独占欲得到了满足吧。 “好了,别闹了,快睡,我明天还要去加班。”他掐了一把她的脸,无奈地劝道。 俞知岁翻身躺回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忽然说了句:“真好呀,我住大别墅,养大金毛,有人伺候,老公给挣钱花,还经常不回家,根本没人管我,自由自在,人生赢家就是说我的吧。” 说完从被窝里一伸手,啪嗒一声,所有灯都灭了。 严松筠闭上的眼又睁了开来,他感觉俞知岁的语气没什么问题,但拿捏不准她是不是在说反话。 于是试探着道:“那……以后我争取每天都回家?” 俞知岁吓了一跳,刷地也睁开了眼,“不不不,不用不用,工作为重啊小严总,你肩上担子很重的。” 再说了,他天天回家,她还怎么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 她的语气急切真诚,让严松筠瞬间语塞。 好了好了,这次可以确定了,我不回家你是真的觉得挺好。 “睡吧。”他的手在被子底下动了动,拍拍旁边的人。 俞知岁嗯了声,翻了个身,半趴着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太阳已经老高,严松筠已经走了,她滚了两下,差点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梦。 她起来之后没多久,杜雨就带着早餐过来了,告诉她:“小严总是七点半的时候走的,巧小姐也去片场了,对了,小严总多调了两个保镖过来。” 俞知岁打到一半的哈欠顿住,没问为什么,只嗯了声,揉揉脸,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跟她说:“你去查一下魏家的事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闻,特别是昨晚。” 顿了顿,想到杜雨不是小金,便多说了几句:“你知道魏家么?华容商贸的魏家,我想知道魏铭和他太太李霁月的事,精准打听哈,如果不知道怎么打听,就问问荷姐他们。” 杜雨点头答应了下来,帮她摆好早餐就走了,一直到她化好妆出门的时候才重新出现。 住在影视城的酒店,俞知岁能去地方也就是剧组,她骑着辆共享单车和杜雨走在前面,四个保镖大哥也骑着自行车,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 遇到一大早就清场拍摄的剧组,她远远地绕开,走了远一点的路到剧组。 也是在剧组待过以后,她才知道要拍一部剧有多不容易。比如说,同一个场景下有几个人在对话,都要切说话人正脸镜头的话,是要分开来拍的,在那以前她还以为是有很多个机位围着拍的。 “小严太太来啦。”有服装组的小姑娘抱着一堆衣服和她擦肩而过,笑着打个招呼。 俞知岁也回了一声早上好,往她的摇椅上一坐,杜雨已经开始帮她煮水准备泡茶,茶台上放了两个小碟子,一碟话梅,一碟叶子形状的绿豆糕,角落斜放着一本最新的时尚杂志。 男一号张栩宁的助理每次看到都忍不住咋舌,这就是年薪百万的助理吗,这才几分钟,就把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 岁岁有松筠 第26节 杜雨:你对我的薪水存在好大的误会! 俞知岁坐进沙发里,打开游戏充礼包,听到杜雨小声跟她说:“太太,您让我打听的事我打听到了。” 俞知岁嗯了声,示意她说。 杜雨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吐字很清晰:“李霁月女士已经从魏家搬了出去,但小魏先生似乎还在纠缠她,不过……听说小魏先生抱回去的那个孩子,有可能不是亲生的,传闻孩子的生女与其他男人有染,魏家正在给孩子做dna检测。” 那看来昨晚在客房走廊上的那三个男女,除了魏铭,另外两个就是孩子的生母和小三的野男人了。 啧啧啧,还真是好大一盆狗血,真热闹呀。 在这样幸灾乐祸的情绪里,先前那个念头又浮上心头,不过她看了一眼杜雨,都有助理了,还是算了吧。 俞知岁玩了一会儿游戏,摸颗话梅含着,见严巧巧和陈广孝一起走过来,就笑道:“休息时间到啦?快来喝茶。” 严巧巧摇头,拜托杜雨帮她叫个奶茶的外卖,然后问俞知岁:“嫂子,昨晚的事……是不是魏楠她哥啊?” “小三有野男人,怀疑孩子不是亲生,在做亲子鉴定。”俞知岁一句话总结魏家的事。 严巧巧恍然大悟地哦了声,没评价什么,实在是也没什么可评价的,这种事着实没少听说。 陈广孝识趣地没打听她们说的是谁,俞知岁给他倒茶他就接着,然后在一旁喝茶吹空调扇,调侃说小严太太会享受。 俞知岁笑笑,目光掠过他有些愁绪的眉峰,主动道:“陈导,你昨天跟严松筠说的事,我也听说了,放心吧,过两天他就找邓总喝茶的,帮你们转圜转圜,也算是感谢你对巧巧的关照啦。” “这个我倒不在意,邓总那边……”陈广孝顿了顿,忽然话题一转,“小严太太,你觉得我们这部剧怎么样?” 俞知岁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摇椅就有节奏地晃悠起来。 “好呀,我就喜欢这种搞事业的剧情,人生怎么可能只有谈情说爱呢,对吧?” 陈广孝闻言高兴地笑起来,“我也喜欢这种,谈恋爱的剧多了去了,别人拍得还比我好,也不差我一个。” 高兴完他又叹气,“就是吧,恋爱剧火是有道理的,观众就爱看这些,观众爱看投资商就会大把投资,市场选择嘛,我们拍正剧的不容易哟。” 他似乎谈性颇浓,跟俞知岁说起剧组的开销来,大到演员片酬,小到房租水电,总之一句话,难啊! 俞知岁淡淡地笑着听,神态悠闲,摇椅晃晃悠悠。 杜雨也在一旁听着,感觉陈导是在跟自家太太哭穷,这种做派有点像……啊,各部门经理向小严总汇报工作的时候,如果进度不理想,就会这样,这也难那也难,小严总就会说,既然这么难不如你退位让贤吧。 她看了眼俞知岁的表情,不知道她听没听出来陈导的意思,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俞知岁一直等到陈导诉完苦,才啊了声,慢悠悠地问了句:“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陈广孝一时语塞,脸色乍青乍白起来。 俞知岁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的回答,忍不住笑了一下,“陈导,有话不妨直说。嗯,我猜猜,你是担心邓总那边吗?” 陈广孝回过神来,神色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苦笑着摇摇头,“我听说邓总新投了两部偶像剧,所以他那边……” 是没有希望的了,人家也不是钱多到没地方花,要当散财童子。 俞知岁哦了声,问道:“所以呢?陈导你的意思是?” 陈广孝犹豫片刻,到底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问她中午方不方便,他想请她吃顿饭。 这就是有求于她了,俞知岁失笑,点点头,“好啊。” 中午陈导做东,林清河和张栩宁、叶茴作陪,在附近一家淮扬菜馆子请俞知岁吃饭。 也许是做好了心理建设,又或者是包厢里人少,说话方便,陈广孝又问俞知岁对这部剧怎么看。 俞知岁还是原来那套说辞,剧情很好,她很喜欢,到时候开播她一定会看的。 话说得很官方,陈广孝笑笑,追问道:“那您觉得,这部剧前景怎么样?值不值得投资?” “陈导是问前途的前,还是金钱的前?”俞知岁调侃,又点点头,“我都挺看好的,陈导等着看收视第一的成绩单吧。” 陈广孝举起茶杯,“借您吉言。” 俞知岁笑笑,用筷子夹了点大煮干丝,意有所指地问道:“都这个时候了,陈导还不好意思开口吗?” “什么都瞒不过您。”陈广孝苦笑起来。 他郑重其事地对俞知岁道:“既然您也看好我们这个项目,不知是否有投资意向?” 总算是把这话问出来了,不管是他还是林清河,都松了口气。 俞知岁吃完大煮干丝,又去夹松鼠桂鱼,点点头,还是那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这部剧出品方不是乐趣么?陈导没有找那边追加投资?” 陈广孝摇摇头,说了乐趣想让代言人当女一号但他不愿意的事。 俞知岁听完哦了声:“可以呀,我给你们三千万,够不够?不够再加五百万,反正都是要花钱,不如做做好事,对吧?” 陈广孝和林清河原本都不敢抱什么希望,毕竟他们接触过严松筠,能明显感觉到他对这方面毫无兴趣,只说帮他们和邓总转圜转圜。 于是他们对俞知岁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太太么,总要跟着先生走的,人家是夫妻,一条心。 但陈广孝还是有些不甘心,才有今天这些举动,但他万万没想到,都还没开始忽悠,对方就同意啦? 小严太太原来这么好说话的? 他愣了半晌才回过神,小心地问道:“那……您对我们有什么要求吗?比如……给巧巧加点戏?” 严巧巧:“!!!”妈呀,还有这种好事? 张栩宁叶茴:“……”柠檬树下你和我.jpg 俞知岁笑笑:“这个我就不干涉了,当然,情况允许的话,多一两个镜头也不错。我就一个要求,把你们女演员的配饰给我换成好一点的,那些劣质货我看得眼都要瞎了。” 陈导:“……”真是委屈您了。 严巧巧:“……”我嫂子花钱的理由又多一个,我哥要疯的理由也多一个。 作者有话说: 岁岁:今天又是花钱的一天~ 小严总:…… 严巧巧:我哥还有五秒抵达现场。 第二十五章 俞知岁的爽快让所有人都感到非常惊讶, 就连习惯她消费习惯的严巧巧都有些意外。 毕竟这是三千万,而不是三百万,三万。 她心里有些不安, 回去的路上小声问俞知岁:“嫂子, 你真的要投资啊?” 俞知岁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当然, 我没有空口说大话的习惯。” “可是……三千万诶,你不用跟我哥说一声吗?”严巧巧还是不安,提醒道。 俞知岁神色不变, “他不是说随便我花么?大不了, 他不同意的话, 我还给他好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严巧巧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富婆就是有底气。 俞知岁说话算数,下午陈广孝的账号上就有一笔三千五百万的大额进账, 喜得他眉开眼笑,整个人意气风发, 心情好到连叶茴ng了好几次都没发火骂人。 张栩宁啧啧称奇, 跟自己的经纪人红姐嘀咕:“没想到陈导那么大一个导演, 也要为了钱发愁。” 红姐哼笑一声, “这不是很正常的么,这个圈子是资本的角逐场, 只有手握资本的人才拥有话语权。” 大导演又怎么样, 还不是有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时候? 到这个时候, 前投资商邓总撤资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大家再看俞知岁, 终于有了种看资本家的感觉, 这是金主爸爸啊! 俞知岁并不觉得三千五百万很多,她跟杜雨说:“这部剧背靠的是裴氏的乐趣视频,是绝对不缺钱的,陈导不想而已。” 说完又笑:“要是这部剧播得好,我就能赚一大笔了。” 她说得挺高兴,自觉做了一次不错的投资。 可严松筠看到银行卡信息,整个人都吓懵了,他连夜赶去影视城找俞知岁,问她:“你是不是遇到骗子,被诈骗了?” 俞知岁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我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吗?” 严松筠于是问她到底买了什么花那么多钱,“去拍卖会了?” “哪儿也没去,我把钱投到剧组了。”俞知岁没好气地解释道,“陈导不是正好缺钱么,我觉得这个项目不错,应该有得赚,就投了。” 她说得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去买了一棵大白菜一样随意。 她也以为严松筠应该不会介意的,大不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她少花点好了。 可是她以为的小事,在严松筠看来却是件很大的事。 他的脸色很坏,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暴怒,但语气还是不好地道:“这么大一笔花费,你难道没想过提前跟我打招呼商量吗?” 俞知岁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莫名:“我又不是拿钱去赌,有什么问题吗?以前我花钱也没有给你说过啊。” “以前你可没有一次性花掉三千五百万。”严松筠的声音忍不住抬高起来,他觉得俞知岁的态度很有问题。 俞知岁见他确实非常在意这一点,于是同他道歉:“对不起嘛,我下次一定提前征求你的意见,好不好?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结果没想到严松筠更加生气了:“你还想有下次?” 俞知岁一噎,也有些不耐烦了,“那不然你说怎么办?我钱已经给了,难道你要去要回来吗?” 这种事严松筠是做不出来的,所以他才会这么生气。 他只能指责俞知岁脑子一热就花钱,“我宁愿你去买东西,起码东西见到了,但你投资影视项目,万一卖不出去,或者拍了以后不能播,那就是鸡飞蛋打白花钱!” 影视寒冬,条条框框太多,好剧本难找,多少剧和电影投入巨资,但拍完就完了,或者悄无声息地播出,扑街到妈都不认得,大导又怎么样,大导翻车的也不是没有。 在严松筠看来,他宁愿把钱都拿去捐给营养午餐计划也不想投入这种不确定性的行业,尤其大头还是花在演员的片酬上,他觉得现在没几个演员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买单。 但俞知岁不这么认为,“我在剧组是能感受到他们认不认真工作的,这个题材也不错,大家都谈恋爱,就你搞事业,你就很特别啊,我是真的觉得可以赚,不是脑子一热,好吗?” “好什么好?”严松筠想都不想就怼回去,“特别就一定能赚吗?为什么那么多恋爱剧,难道不是因为观众喜欢看吗?你的特别,能打得过数以万计的观众用遥控器投的票?” 真是奇怪,此刻他们的角色仿佛调换了过来,严松筠要俞知岁认清现实,俞知岁则跟严松筠谈美好愿景。 不知道是因为涉及到自己做的事时人总充满信心,还是他们受到彼此的影响,学会了对方的思考方式。 俞知岁不想跟严松筠继续吵下去,最后说:“那你就当我做慈善好了吧?” 严松筠话赶话地接:“做慈善?你做慈善就是给一年挣几千万上亿的明星送钱?还不如送医送药下基层,还不如去修母亲水窖,还不如给山区女孩子捐卫生棉!” 岁岁有松筠 第27节 一连串的还不如,还不如,彻底激怒了本就烦躁的俞知岁。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严松筠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教我怎么做,你想送医送药就自己去,没人拦着你!” “你品德高尚,你了不起,你做的事永远都比我的利国利民,我把钱还给你,还给你算利息,好了吧?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的房间滚出去!” 她暴跳如雷,第一次表现出这么强烈的攻击性和对他的抗拒,严松筠一时间顿住,心里有些不安。 他下意识地软下态度,想向她道歉:“岁岁,我……” “走,走啊!出去!”俞知岁大声地吼道,脸孔已经涨得通红。 严松筠站在原地,脚底下像生了根,迟迟不动。 还是俞知岁最后威胁他如果不走明天就去民政局离婚,他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而俞知岁,真的第一次开始认真考虑起自己和严松筠这段婚姻该何去何从起来。 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他们总是会在这种事上发生争执,他看不惯她的随心所欲,她不喜欢他的循规蹈矩。 他们也对彼此做出了妥协,但总是还不够。 俞知岁不知道是不是分开比较好,他可以找一位贤良淑德的太太,处处为他考虑,他不用这么累,她也可以另嫁他人,不管对方在外面如何,只管花钱买开心和自在,彻底的随心所欲。 她一面想,一面给杜雨发信息,让她明天将四千万转到严松筠给她的那张银行卡里。 从影视城回容城的路上,严松筠的情绪一直很坏,低气压弥漫在车厢里,前面的司机李良大气都不敢喘,车厢里静得针落可闻。 小严总来的时候还只是面露忧色,从酒店出来后眉头皱得紧紧的,忧虑之色更重,甚至压抑着怒火,他到底和太太谈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敢问。 严松筠打算等俞知岁冷静一点,比如到明天,或者后天,再来和她谈一次。其实他也不想让矛盾过夜,但现在的俞知岁,明显是无法沟通的。 但俞知岁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第二天一早,她就对杜雨说:“我有事出一趟门,你记得去银行转账,办完后你就跟着巧巧吧,照顾她一下。” 杜雨一愣,问道:“您怎么突然要出门,去哪儿?” “出去玩,在剧组待腻了。”俞知岁淡淡地应道,脸上看不出什么痕迹来。 这时严巧巧跑过来了,“嫂子!” 俞知岁惊讶地看着她,“今天这么晚了你还没去片场?” “我跟陈导请假了。”严巧巧飞快地应道,语气急切,“嫂子,昨天晚上我哥是不是来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杜雨闻言一惊,小严总来过?还跟太太吵了架? 俞知岁一开始还想否认,但严巧巧却说:“我听见了的,是不是你给陈导投资,我哥不同意啊?” “知道了还问。”俞知岁失笑,拍拍她肩膀,“没事的,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你啊,还是好好拍戏磨炼演技去吧,大人的事别管那么多。” “可是……” 严巧巧还想说什么,却被她制止了,“我留杜雨跟着你,有什么事你可以让她去办。” 顿了顿,她又说:“出入带着保镖,注意安全。” 严巧巧忙问:“那你呢,你不带他们吗?” 俞知岁含糊道:“嗯……我带两个吧。” 说完她就把严巧巧和杜雨都打发走了,没给她们打听自己去哪儿的机会。 等她们走了之后,俞知岁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叫了车,退房临走前对剩下的两个保镖道:“你们回淮升去吧,不用跟着我了。” 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肯走,“太太,小严总让我们保护你,我们要是走了,那就是擅离职守。” 俞知岁嗤笑,“回去吧,国内治安其实还可以,比某些地方安全多了,放心吧,我不去那些偏僻的地方,不会有问题的。” 她坚持让他们回淮升,一直说到车来了他们也没走,俞知岁懒得再说,上了车就扬长而去。 直到两个保镖回来汇报工作,严松筠才知道俞知岁出门去了,他愣了一下:“她只带了杜雨吗?” 保镖摇头,“杜小姐还在影视城,太太让她跟着巧小姐。” 严松筠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竟然是银行转账信息,收入四千万。 这个卡向来只有他往里转钱的,今天他明明还没有让刘常宁去转账…… 他想到昨晚吵架时俞知岁说过,要连利息一起还给他,不由得一阵苦笑。 “你们先去休息吧,这次麻烦了。” 等两个保镖走了之后,他才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和俞知岁之间的每一次争执。 然后突然发现,他们之所以会吵起来,不仅是因为对某一件事产生了分歧,还因为他们都迫切想要对方接受自己的观点。 就像这次,如果他向俞知岁表达了自己的不赞成以后,不试图说服她接受现在投资影视剧极大概率打水漂这个观点,他们不会吵起来。 还有上次,如果俞知岁没有一句接一句地强调他想做的事会因为无利可图而被股东们反对,他也不会恼羞成怒。 他们都希望能改变对方,似乎将对方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就会一切变好。 严松筠忽然想,真的能这样吗?到了他们这个岁数,三观和思维早就固定,要改变谈何容易,如果最终改变不了,他们还能一起生活下去吗? 而且,为什么一定要改变呢?当他们不涉及这些问题时,他们过得很愉快,不是吗? 严松筠的心一下就浮躁起来,再也无心工作。 连刘常宁送来淮生医药bt-1053项目的最新进展报告,他也没有心思看,只嘱咐他去查一下俞知岁的行踪。 刘常宁还不知道他和俞知岁争吵的事,一头雾水地去查了航空公司的信息,告诉他:“太太去了扬州,航班在二十分钟之前起飞。” 严松筠收起手机,电话那头提示无人接听的女声被切断,他点点头,应了声知道了。 刘常宁刚转身要走,就被他叫住,忙又停下来。 “收购杏林讲坛app那个项目谁在谈?” “互联网事业部的刘总那边在跟进。” “什么时候谈?那边的人过来,还是我们的人去……扬州?” 刘常宁听到这里,心里一顿,懂了,“哦,是我们过去,您要亲自去谈吗?” 严松筠只犹豫了几秒,点点头,“可以,你去安排吧。” 作者有话说: 岁岁:这张卡有史以来最多钱的一次。 小严总:……我很害怕。 严巧巧:吃瓜.jpg 第二十六章 俞知岁抵达扬州时, 天气并不好,下着雨,淅淅沥沥, 湿湿嗒嗒。 她打车前往预定好的酒店, 一路上看着车窗外雾蒙蒙的天空, 觉得整个人的心情都很差劲。 司机大哥倒是话痨, 同她搭话:“小姑娘你是来出差还是旅游啊?” 俞知岁打起精神,温声应道:“来旅游。” “哦哟,怎么这个时候来呀, 天气不好哦。”司机大哥道, “你应该春天的时候来呀, 烟花三月下扬州么。” 俞知岁笑笑, “那个时候……有点忙, 没时间。” 那时刚办完婚礼没多久,正是她和严松筠矛盾最多的时候。矛盾都很小, 鸡毛蒜皮,但偏要看对方不顺眼, 觉得要按自己心意来才好。 严松筠不全是她少女时代幻想过的爱人的样子, 她也不符合严松筠想要的妻子的要求, 他们都试图改变对方, 磕磕绊绊的过了这半年多。 也许是自己要的太多了,她忍不住想。 司机大哥还在同她说话:“不过天气预报说明天天气会好, 你也可去游游船, 吃吃点心嘛, 富春茶社很出名的……你是从哪里来呀?” “从容城来。”俞知岁应道。 “容城, 哦容城。”司机大哥连连点头, “你们那边早茶很出名, 你可以去尝尝我们这边的,看看有什么不同哦。” 俞知岁应了声好,撑着脸继续看外面的雨,路过一个路口,司机大哥又说起上午在这里遇到了车祸,大人死了,小孩没事,但是惨哦。 雨中的江南城市,有种寂寥孤寂的冷清,俞知岁觉得也许是她心情的原因,若是心情好时来,下着雨也是浪漫的。 到了酒店,办好入住手续,因为哪儿也去不了,俞知岁只好待在房间里发呆。 严巧巧打过电话来,问她在哪里,她实话说了在扬州,严巧巧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引开了,问她这边有没有什么特产。 严松筠也打过电话来,她没接,再晚一点叫了个客房服务,胡乱填饱肚子,觉得困了就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到手机铃声响,她抽了一下,醒了过来,睁开眼屋子里都是黑的,巨大的孤独感在一瞬间笼罩住她。 这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她连忙看也不看来电显示就接起了电话。 然后听见那边居然是放的录音,说的居然是什么什么功好,就是那个国内禁止的□□。 不知道是出于好奇心,还是怕孤独觉得有点声也好,她没有立刻挂断,而是一边听一边慢慢地回神,足足过了四五分钟,那边开始重复播放录音了,她才挂断。 然后啪一下,按亮了屋子里的灯。 她赤着脚下床,先是去开电视,然后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看,雨已经停了。 一阵悦耳的铃声又响起,她拿起来一看,诶不认识的电话。 以为是推销或者快递,可接起来一听,那边说他们是派出所的。 俞知岁一愣,“……我犯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就是想问问你,你刚才是不是接了一个境外的电话?” 俞知岁没注意刚才的号码,道:“没看,但确实接了一个电话。” “你听到了什么?” 俞知岁凭借回忆断断续续地讲着听到的内容,那边的民警同志声音很年轻,但说话非常语重心长:“这种电话你怎么能随便接听呢?都是搞□□的,他们说的这些都是假的。” 俞知岁连连点头应是:“我知道,我警惕性很高的,觉悟也很高的。” 民警同志道:“下次看到这种陌生的境外来电就不要接了,你接了他们就能赚钱,你刚才为什么要接啊?” 俞知岁沉吟几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刚睡醒,有点懵,而且……而且我以为是我先生打来,跟我道歉的……” 最后半句话说得很轻,似乎极为不好意思,直接就把民警同志搞懵逼了,他沉默好一会儿,才哦了声。 岁岁有松筠 第28节 然后又劝了她一句:“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事好好说嘛,退一步海阔天空,过日子就是这样的,鸡毛蒜皮都能吵架,但最后一起走下去的还是你们。” 俞知岁想说她和丈夫与普通夫妻的情况不一样,但又觉得没必要向陌生人解释这么多,于是只应了声是。 挂断电话之后,她坐在沙发里,盯着空气看了一会儿,打开微信。 刚打开,信息提示音就叮咚叮咚地响起,手机都卡了一下。 严抠门:【岁岁,你去了哪里?】 严抠门:【对不起,昨晚我太急躁了,我应该用平和点的态度和你沟通。】 俞知岁看了不由得苦笑,你看,就是这样,他们各有各的认识,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也不愿意违背内心向对方认错。 从某个方面来说,他们真的是很像的人。 她没有回复严松筠的信息,叫了个外卖,谁知有些踩雷,所以随便对付了几口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天气并没有变得很好,但至少不再下雨。 俞知岁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出去走走,要是下雨了,就在附近躲躲嘛。 她先去了富春茶社,尝尝大名鼎鼎的富春双绝,要了一杯魁龙珠,茶用茶杯冲泡,同在容城吃早茶时要洗茶泡茶用公道杯分茶是不一样的。 风从窗外吹进来,有些舒适,吃完茶点,她又去坐船,湖面上没什么游客,远处雾蒙蒙的,透着一股缥缈,满目风景如画。 游完湖下船,她的心情已经好多了,果然旅行是抚平内心郁闷的良药,看看这秀美广阔的山河,便觉得人不应该被那些贪嗔痴囿于原地。 她一时间放松下来,决定好好看看这座“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的城市。去看个园,穿假山,过厅堂,差点迷路在苍翠的竹林里。去逛小巷,看到卖菜刀的店也停下来看看,还买了一把扇子,摇摇晃晃地慢慢走,走累了就在路边的小店歇脚。[1] 她在这样悠闲的氛围里逐渐忘却与严松筠的争吵。 到了下午,又下起雨来,她顶着瓢泼大雨回到下榻的酒店,路过前台时发现一个男人站在那儿,似乎浑身都湿透了,胳膊上搭着衣服外套。 她忍不住多瞥了他一眼,才发现那人竟然是…… “严松筠?你怎么在这!” 她惊讶地脱口而出,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是那个平日里衣冠楚楚,白衬衫黑西裤,浑身散发着气场和自信的小严总。 大概……相同之处只有那能逼死一大批男人的一米八大长腿。 严松筠看见她了,顿了顿才开口说话:“过来出差,有个要收购的项目是扬州的,我过来敲定一下最后的细节。” 俞知岁没有多问,只觉得能让一个大总裁亲自出马的项目,一定非常大。 “你秘书呢?”她岔开话题,左右看了看,没见到刘常宁。 “他在外面取行李。”严松筠应道,转头看向酒店的旋转门,“来了。” 俞知岁哦了声,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什么,便沉默下来。 见她站得离自己远远的,神色也不似平时熟稔,仿佛隔了点什么,严松筠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时候,前台的工作人员说话了,“不好意思,严先生,我们现在只剩一间大床房了,您看您和那位先生是不是可以合住?” 严松筠刚要说话,刘常宁就赶紧问:“标间没有了吗?” 好家伙,让他跟老板睡一张床?你敢想,我不敢睡啊! 前台工作人员爱莫能助地摇摇头:“抱歉,真的没有了,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联系一下其他和我们有合作的酒店,您看?” 刘常宁看向严松筠,又看一眼俞知岁,冲她客气地笑笑。 俞知岁眨眨眼,“所以……严松筠你这是没地方住了?” 严松筠的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 刘常宁一惊,这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太太在这儿,小严总去跟太太住,空的房间给他,不就完满解决问题了么! 可是现在看着,怎么像是老板被赶出去睡了一样? 严松筠沉默地与俞知岁对视半晌,他像是想问什么,但欲言又止,最终败下阵来。 “……我去别的酒店住。”他说,“常宁,你在这边住吧,明早去借我。” 刘常宁一惊,忙道:“严总,您住这边,我去其他酒店,您衣服都淋湿了,小心跑来跑去着凉。” “不用,我去吧。”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俞知岁想到外面的大风大雨,忽然间有些不忍心。 “那个……”她问道,“你要不要……去我房间?” 严松筠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确认似的问道:“可以吗,岁岁?” 说都说了,俞知岁还不至于会临时改口,于是点点头,嗯了声。 严松筠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一下就松开了,难看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前台工作人员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错愕地看着他们两个,张口结舌:“这、这是……” 刘常宁忙解释道:“这位女士是我们严总的太太。” “啊?哦哦。”工作人员应了两下,神色从错愕变成好奇,不知道这对夫妻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两位先生,请出示身份证,登记一下信息。” 登记好信息,刘常宁拿到房卡,将严松筠的行李交给他,“严总,明早九点半约了王总,您别忘了。” 严松筠点点头,问俞知岁:“走吧,你房间在哪儿?” 俞知岁应了声,和他们俩一起进了电梯,半路刘常宁就下去了,电梯继续往上升,谁也没有说话,轿厢里静得很。 她低头看手机,察觉到严松筠几次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但就是不抬头,装作不知道。 电梯一直到了顶楼,一进套房的门口,严松筠就看见被人随意扔在客厅的行李箱,打开着,衣物收纳袋这边一个那边一个,外套更是随意地扔在一旁的沙发上。 严松筠惊讶地扭头看了俞知岁一眼,他从没见过她这样凌乱的一面,印象里她总是很喜欢把东西放得整整齐齐的。 俞知岁顿时有些尴尬,“呃……没来得及收拾,见笑了。” 说完她呵呵干笑两声,气氛愈发尴尬了。 严松筠摇摇头,走过去,帮她将行李箱里的收纳袋都放整齐,挪到了一边不挡路的位置,沙发上的外套也叠好放在一旁。 俞知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他问:“有毛巾吗?我想……” “……有的,有的,我给你拿。”她回过神来,急匆匆走进浴室。 毛巾拿了过来,严松筠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她:“下雨天也出去玩么?” “白天没下雨的。”俞知岁应道,将打包带回来的扬州老鹅拿出来,问他要不要吃。 时间还早,下午四点半左右的光景,因为下雨,外面的光线已经暗了。 严松筠摇摇头,“等晚饭再吃吧。” 俞知岁没说话,只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回房了。 严松筠擦干头发,觉得身上有点难受,干脆直接洗了个澡,等他整理好自己,要去休息的时候,就犹豫起来了。 主要是不知道该不该进房间好。 进吧,怕俞知岁不高兴。 不进吧,他睡哪里,沙发吗? 他扭头看一眼酒店套房的客厅,很普通的布置,沙发和茶几,最宽的沙发是双人位的,他也躺不了啊。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冒一下险。 于是他走到卧室门口,伸手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拧不动,这才发现,原来房门已经被俞知岁从里面反锁了。 小严总:“……”我这算不算是无家可归啊? 作者有话说: 注: [1].张祜《纵游淮南》,原文:“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 ———— 小严总: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岁岁:……这边建议你少看点电视剧:) 小严总:你不开门,我睡哪里啊? 岁岁:?你睡哪里关我什么事,滚滚滚! 小严总:今晚就去睡桥底,让大家笑话你! 岁岁:??????? 第二十七章 俞知岁一觉醒来, 屋子里又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她躺在床上出了一会儿神,才想起来严松筠来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 出门一看, 严松筠穿着睡袍, 戴着耳机, 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开视频会议,刘常宁也在。 也不是周末,他当然是很忙的。 见她出来了, 刘常宁忙跟她打招呼:“太太晚上好。” “晚上好。”俞知岁抓了抓头发, 问道, “你们吃晚饭了吗?” 刘常宁笑道:“还没呢, 这不集团那边出了点小问题, 严总在和各位老总商量解决方案。” 俞知岁哦了声,安静了几秒才接着问:“我要叫客房服务, 你们一起吃晚饭吗?” 刘常宁刚想婉拒,就听严松筠应道:“好, 麻烦岁岁了。” 他立刻闭嘴, 原来不是问他的, 幸好没吭声, 要不然就尴尬了。 俞知岁点点头,又转身回房间里去了, 没多久, 门铃声响起, 开门之后, 酒店的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 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了餐碟。 严松筠的会议也正好结束:“先就这样吧, 有问题我们随时再讨论。” 俞知岁将打包回来的鹅肉也拿过来,桌上的菜便愈发琳琅满目了。 “这么丰盛啊。”工作结束,刘常宁放松下来,同俞知岁开玩笑,“还是跟着太太有肉吃。” 岁岁有松筠 第29节 老板还在呢,就敢这么跟老板娘说话,一听就知道他跟老板关系没那么简单。 确实,刘常宁不仅仅是严松筠的秘书,还是他的学弟。 严松筠就读的容城医科大学不仅仅有医药方面的专业,人文学院、外语学院、管理学院和马院,都是有的,刘常宁当时就是在管理学院读……保险学。 说起来也真是好笑,跑去一个医科大学读保险学,以后干什么,卖保险吗? 但刘常宁说得好:“是我不想读临床吗?是我不想上清华吗?” 不过这专业也并非人们想象的那么鸡肋,医学院里的保险学,对于医保政策、医师法规是讲得更加透彻的,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不去医院的,除了基本医疗保障,有能力的人还要买一份商业医保,这才算是给自己上好了保险。 所以刘常宁读了两年,心也就定下来了,等到毕业季秋招,碰巧淮生医药去招人,他看到给开的工资高,心一动,就奔了过去,把简历一投。 严松筠当时已经接管淮升国际,在他的私心和对医药市场的乐观判断之下,淮生医药飞速发展,极速扩张,正是要人的时候,刘常宁就这样进了淮生医药的市场部。 再后来严松筠的上一任大秘书被放到了互联网事业部去当小领导了,刘常宁就被推荐过来,经过培训和考核进了总裁办,然后继续脱颖而出,成了他的特别助理,接着就是严松筠与俞知岁结婚,为了避嫌,他尽量不再带女秘书出去,刘常宁就成了大秘。 所以俞知岁最熟悉的,也就是他,此刻听到他开玩笑,她便笑道:“难道跟着你们小严总,就没肉吃了?” 刘常宁摇摇头,唉了声,“有是有,但没这么多啊。” 严松筠闻言就说:“一个人,一荤一素一个汤,或者一荤两素一个汤,还不够?” 其实已经完全够了,没有几个人会像俞知岁那样,一个人吃饭也弄一堆碗碟,从开胃凉菜到热菜头盘,再到汤水餐后水果甜品,应有尽有。 她笑了一下,率先坐下,用湿巾擦擦手,准备开始吃饭。 她不怎么和严松筠说话,气氛多少有些沉闷,为了让自己的胃舒服点,刘常宁只好努力活跃气氛。 “都说去南京要吃盐水鸭,来扬州要吃盐水鹅,我要尝尝到底有多好吃。” “是我在逛街的时候,听到街坊介绍的,应该味道会不错。” “路边小店的都这么好吃,那我们明天在扬州宴宴请王总,那儿的盐水鹅岂不是更好吃?” “不好说吧,大饭店要做得多,品控未必做得那么好,小店用量少,店主就有足够的精力做得更好。” “太太说得也是。”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严松筠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于是也道:“这道清炖蟹粉狮子头也不错。” 瓷盅里一颗拳头大小的肉丸,看起来清淡,吃起来却汤鲜味美,狮子头入口即化。 严松筠又说:“明天请王总吃饭,你一起去吧?” 俞知岁愣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啊?需要我去吗?” “据说扬州宴主有一个汪曾祺乡味宴,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去尝尝,对不对?” 俞知岁一想也是,“我小时候看他的书,对他写的咸鸭蛋印象特别深咿嘩刻,‘高邮咸蛋的特点是质细而油多。蛋白柔嫩,不似别处的发干、发粉,入口如嚼石灰,油多尤为别处所不及’。当时我就想,这咸蛋得多好吃啊?有机会一定要试试,但到现在,好像也没正经吃过,因为总有太多好吃的东西,就忘了它。”[1] “人之常情。”严松筠笑笑,“明天应该会有?” 最后一句是问刘常宁的。 刘常宁正在干扬州炒饭,闻言点头,“有的有的,我已经问那边要过菜单来看了,盐水鹅头、蒲包肉、六月黄、八宝葫芦鸭、汪豆腐这些都有的,都是本地菜或者汪老书里的菜的改良版。” 严松筠听他说完,扭头问俞知岁:“怎么样,去么?” 俞知岁没多想就答应了,他又对刘常宁道:“请王总也带太太随行吧。” 只是等吃完饭,刘常宁离开后,俞知岁又忽然想起:“我好像没带合适的衣服。” 都是些很休闲的衣裙,她个人觉得不太适合商务场合。 严松筠本来想说不要紧,只是普通一顿商务餐,不用那么正式,但他一想到跟她之间的争执还未完全化解,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你可以明天早上去附近的商场看看,我们约的是中午饭,时间还来得及。” 俞知岁听了忍不住惊奇地睁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似的看向他,乖乖,严抠门居然主动叫她去花钱,真是少见。 她原本想调侃它几句的,但话到嘴边又忽然觉得没意思,于是只哦了声,“我再看看吧。” 说完爬上了床,开始摆弄手机。 严松筠见她这副表现,心里便知不好,连最喜欢的买买买都没兴趣了,这可怎么办? 他想哄她,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哄。 要他改口说自己说的是错的,他实在说不出口,只好检讨自己的态度。 “岁岁……” 俞知岁低着头,头发从两侧滑下来,遮住了她的脸,静静地坐在那儿,头也不抬,他所有的话瞬间就梗在喉咙。 忽然间便觉得难受起来。 他站了一会儿,在床边坐下,拍了拍她的被子,问道:“岁岁,是不是和我说话都觉得难受?是的话,我今晚去常宁那边住吧?” 俞知岁这才抬起头来,摘下耳机,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严松筠一愣,“你刚才……一直带着耳机吗?” “是啊,在听歌。”俞知岁点头,看向他的目光疑惑,“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严松筠松了口气,神色有些尴尬,“我才叫你,你不应,我以为……” 他抿了抿唇,“我以为你不想和我说话。” 俞知岁这才知道他会错意了,摇头道:“没有啊,怎么会。” “那就好。”他笑了一下,紧蹙的眉头舒展了少许。 俞知岁没见过他这么忐忑不安的样子,大约能想到他是为什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有时候想想,他也怪不容易的,面对这么个总是跟他对着干、不合他心意的太太,还要迁就忍让,实在是难为了。 “你要听吗?”她试探着问道,但心里却认定他绝对不会凑这种热闹,说不定还会觉得她无聊。 但没想到严松筠却接过了她手机的耳机,“好。” 他把耳机放到耳朵里,脱了鞋坐上床,和她一排坐着,然后问:“你还没放歌?” 俞知岁被他搞得有点懵,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回过神来,忙按下播放键。 “i see your monsters,i see your pain.” “tell me your problems,i'll chase them away.” “i'll be your lighthouse,i'll make it okay.”[2] 窗外风雨交加,耳机里女声通透唯美,向人传递着温暖坚定的情绪。 间奏时,她扭头问严松筠:“你觉得怎么样?” 严松筠点头,“还不错。” 说完顿了顿,忽然说了句:“我也可以的。” 俞知岁觉得这话没头没脑的,微微一愣,“……什么你也可以?” “像歌词里那样。”他说。 俞知岁仔细想了想歌词的意思,哦了声,这时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知不觉地越来越近。 已经是肩膀贴着肩膀,差一点她就要滚到他怀里的节奏。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 俞知岁意识到这一点,便想往一旁退,刚挪了一下,就被严松筠突然抓住她的手,将他拉了回去。 还说什么:“别离太远,要听不到了。” 俞知岁:“……”咱就是说,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这是无线耳机啊大哥!!! 她一面在心里吐槽,一面用余光去瞥严松筠,他脸上表情很认真,像是在认真听歌词,又像是……他好像真的有在信自己说的鬼话,妈耶! 可爱,想日:) 鉴于严松筠的表现戳中了自己的癖好,干什么都不坚定的俞知岁开始考虑,要不,还是将就将就,过下去? 反正基本盘是这样,下一个未必能比他好。 她的内心像是走在十字路口,有两个小人跟着她,一个让?婲她往左,一个让她向右,而她左右为难,觉得左边不错,又觉得右边也可以。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灯闪烁了一下,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下就熄灭了。 屋子里陷入黑暗,风雨声穿墙而过,雨水打在窗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嘈杂声响。 俞知岁忽然间害怕起来,偏偏有惨白的闪电从远处疾奔而来,随即想起轰鸣雷声。 她嗷了一嗓子,叫严松筠的名字,问他:“你在吗?你在哪儿啊,严抠门?” 严松筠听见她声音都抖起来了,有些心疼,心想她这也许是童年阴影留下的后遗症。 但下一秒就听见她叫自己的绰号,顿时哭笑不得。 “我就在你旁边,别怕。”他拉住她的胳膊,轻轻地将她往自己身边拉。 那是一种温暖而有力量的感觉,仿佛引领着她走出无边无尽的黑暗。 碰到他的那一刹那,俞知岁松了口气。 然后骂起酒店来,“有病吗,五星级酒店诶,没有备用电源的吗?!” “一会儿就来电了。”严松筠拍拍她的肩膀,将她拉进怀里,“别怕,没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语气太温柔,又有温热的呼吸抚过她的耳边,让她知道这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顿时就委屈起来。 “我害怕,严松筠。什么时候才来电啊?” “快了。” 她紧紧抓住他睡袍的衣襟,闭着眼,把脸贴在他怀里,感受他胸膛的温度,用耳朵去听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心里慢慢安定下来。 原来不用自己躲在被窝里硬撑着等电来,是这种感觉。 严松筠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问她:“岁岁,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俞知岁已经好多了,但还是不敢离开他,嗯了声。 “你想说什么?” “说说……说说那天晚上的事。” 岁岁有松筠 第30节 俞知岁闻言顿时心生抗拒,“都过去了,你不要……” “但是你还在生气。”严松筠打断她的话,顺着感觉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我要跟你道歉的,其实扬州我本可以不来,但是你在这里,我就来了。” 俞知岁心里一动,但没说话。 他便自顾自地说下去:“这件事我们观点不同,原本我应该尊重你的,但我态度不好,跟你吵架,所以我向你道歉。” 听到这里,俞知岁忍不住道:“你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同样,她也不止一次如此。每次都是吵完了就后悔,然后向对方道歉,下次又忍不住吵起来。 “是,所以我要认真改正错误,不能再这么冲动。”严松筠认真道。 但俞知岁却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是因为我们不适合,我们的很多观念都差太多了,做事方式生活态度都不同,我们都没办法为对方改变自己,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争吵。” 严松筠觉得她说的在理,于是嗯了声。 俞知岁见他同意自己的说法,便问道:“那你有没有考虑……和我分开?” 严松筠不吭声,他没反应过来,俞知岁的分开是指…… “我说的分开就是……离婚这件事。” 严松筠:“!!!” 作者有话说: 注: [1].汪曾祺《端午的鸭蛋》。 [2].katie sky《monsters》歌词。 —————— 岁岁:我不理解,为什么酒店会停电? 小严总:说明我们是不可能离婚的。 岁岁:…… 第二十八章 严松筠万万没想到, 因为一笔区区三千五百万的影视投资,他的婚姻就猝不及防地亮起了红灯。 怎么说呢,俞知岁叫嚷跟他离婚是隔三差五就发生一次的事, 但是每次她的语气都能让他听出她说的是气话, 这种过两天就好了, 不是真的。 可是这次不同, 当她说起这件事时,先是用的分开,然后才是离婚。 而且语气很平静, 带着一丝怅惘, 严松筠便知道, 她是真的想过这件事, 才说出来的。 这由不得他心慌。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不行, 不可能,我不同意, 你想都不要想。” 俞知岁愣了一下,“为什么不可能?” 严松筠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 半晌才出声:“反正不可能, 你是我妻子, 当着祖宗牌位叩过头的,一辈子都不会离婚。” “拜过祖宗就不会分开了吗?” “……我们还宣誓过, 不管贫穷富贵, 还是疾病痛苦, 都不会离开对方。” “那么多的夫妻都念过一样的宣言, 不都离婚了吗?” “那是因为他们没能忠于自己的誓言, 但我会, 我永远忠于我许过的承诺,忠于我的妻子。” 也就是你。 俞知岁听完他的话,笑了起来,“至死不渝,严松筠,你可真浪漫。” 严松筠抿着唇,“婚姻本来就是一件浪漫的事。” 他从小看着父母相知相伴,一起走过高山低谷,从来没有放开过彼此的手,孩子永远不是他们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而是彼此。 他的父亲,会在母亲生日之前,悄悄定好她想要的包,然后陪她去逛街,装作遇到了惊喜,送给她,还会送她种满玫瑰花和郁金香的城堡。 他的母亲,会在父亲出差回来的时候,准备上一大桌他喜欢的饭菜,每次逛街,都会给他买礼物,会记得他的一切喜好。 他羡慕这样的感情,也希望自己未来能有这样的美满,在他的心里,婚姻就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但是,又不和利益冲突。他遇到俞知岁,固然是因利益结合,但也是真心想和她好好过一辈子的。 俞知岁却笑:“严松筠,你真的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既要又要。” 要家族利益,也要一辈子。 严松筠承认她说的话,“我很贪心,对不对?因为犯了贪嗔痴,所以我很害怕。” 话音刚落,头顶的灯闪了几下,又亮了。 有了灯光,俞知岁便能看清他的表情,忐忑的,忧虑的,后悔的,他的眼神如此复杂。 她轻声追问:“你害怕什么?” 话说都说了,严松筠也不介意多说点,“害怕你不要我了。” 说完抿抿唇,脸颊边的肉鼓起来一点,看上去就像受了委屈的小朋友。 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手举起来,想要拉她,又立刻放下,仿佛怕她生气,手指轻轻地颤抖着,茫然又不知所措。他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说到了离婚。 他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吵架,同以往每一次一样。 没灯看不见人的时候俞知岁心肠还能硬起来,现在见到他这模样,顿时心里一软,愈发不坚定了。 “可是……”她说,“我很会花钱的,而且改不了,你不是最不喜欢我这样吗?” 严松筠嘴角抿得更紧了,就像一条直线,他沉默不语,似乎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 俞知岁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说话,不由得苦笑,觉得自己刚才真是问了一个好问题,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 “严松筠,你……” 她拉开了和严松筠之间的距离,想终止这一场谈话。 严松筠却在这时忽然开口,“我以后不会再说你了,你有你想做的事,虽然我可能不认同,但也应该尊重你才对,以前……很抱歉,我不应该试图将我的想法强加给你。” 俞知岁一愣,望着他,错愕地瞪大眼。 她脱口而出地问道:“这样不好吧,你会不会很心痛啊?” “会,钱可以做很多事,花不到刀刃上的我都心痛,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严松筠实话实说归实话实说,但还是意有所指。 俞知岁当场就气笑了,到这时候,他还是不肯改口。 她忍不住吐槽道:“你就算哄我,也要哄全套吧,那有你这样的?” “哄你?我没有哄你。”严松筠眉头一皱,正色道,“我说的是真的,可能一开始会做得不够好,但我努力,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习惯的。” 俞知岁闻言将信将疑,“以后我怎么花钱你都不说我啦?再不说什么花那么多钱不如做慈善去送医送药这样的话啦?” 严松筠点点头,神色间可窥见一抹愧色。 果然,岁岁很介意这种话,她就是因为这几句话才气得从影视城一个人跑到扬州来的。 最后也不知道俞知岁是信还是没信,总之没说什么,至于离婚的事也不再提,暂时算是揭过了。 她想的是,如果严松筠真的能说到做到,她的日子就要清净许多了,那也不是不能继续过下去。 离婚的说辞,原本就是一次故意为之的试探。 于是带着一种投桃报李的心态,俞知岁也向严松筠反省了自己的错误:“我也犯了和你一样的错误,其实你有你的理想和追求的东西,是一件很好的事,我应该支持你才是。” “我不会再试图纠正你的观点,让你去看所谓的现实,人这一生,还是要做一些梦的,不管符不符合实际,能做梦,就说明还有梦想。” 严松筠点点头,认真道:“我们是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应该互相鼓励,而不是成为彼此的绊脚石,对不对?” 俞知岁使劲点点头,表示自己很赞同他的话。 严松筠张开手,“岁岁,抱一下,我刚才真的害怕极了。” 差点就要被老婆抛弃了,吓死小严总了哇! 俞知岁扑进他的怀里,被他紧紧抱住。 这一场谈话光看内容,说好听点是走心局,夫妻俩将以前的事说开了,双方尽释前嫌。 但仔细品品,就能领会到这场谈话始终在围绕一个中心话题在进行,那就是,以后各做各想做的事,互不干涉,都别哔哔对方。 既然都无法将对方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那就干脆放弃挣扎,改为去适应对方的天性,尽量做到相安无事。 基本达成一致之后,不管是俞知岁还是严松筠,都放下心来,有心情搞些别的事了。 “好像不下雨了,严先生要玩点刺激的吗?” “……这跟不下雨有什么关系,你要幕天席地打野战吗?” 小严总表示,实在不理解太太的脑回路,是那么大一张床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吗? 俞知岁一噎,“拜托,这是湖景房,可以看到湖边的灯光的,你不觉得,在窗那边……会别有一番滋味吗?” 严松筠觉得头大无比,“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万一被人看到呢?就算楼层高,你怎么知道没有人用无人机偷窥?算了吧。” 说得也对,虽然这种桥段只在电视剧里见到过,但艺术来源于生活,万一呢? 俞知岁只好遗憾地啧了声,转而要求:“那我要在上面!” 终于打消她的奇怪念头,严松筠松了一口气,闻言立刻开始躺平,“来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俞知岁眼睛一转,“我想……” “仅限于在床上。”严松筠立刻打补丁。 俞知岁:“……” 也许是因为交心过后彼此都心无挂碍了,这场床笫之欢他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投入。 高傲的神女低垂头颅,忠诚的卫士抬眸仰望,四目相对,气氛逐渐变得旖旎朦胧。 他看见她撑在自己胸口的指尖,美甲花里胡哨的,忽然间想起新婚之夜的红。 他忍不住问道:“岁岁,你什么时候再涂成红指甲?” 岁岁有松筠 第31节 俞知岁一愣,嫣红的脸孔上浮现出一抹茫然,“……为什么要红色?你喜欢红色?” 严松筠嗯了声,俞知岁也没问他为什么喜欢看她涂红指甲,也不想换,但不妨碍她趁机要点好处。 “那你都听我的,我下次涂给你看。” 严松筠顿时无语,这尼玛跟空头支票有什么区别? 但他还是点点头,手掌扶在她腰上,拇指恰到好处地陷入精致的腰窝里。 呼吸逐渐带上浊气,俞知岁俯视着他的双眼,意外地发现,他的眼里竟然出现了一丝迷蒙。 那是一种陷入到意乱情迷之中后会出现的朦胧迷乱,他从前是不会有的,他永远清醒,他的双眼永远明亮。 这个发现让俞知岁大为惊讶,她忍不住俯身去看,“严松筠,你……” 他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微微抬起头,揽住她的腰就狠狠吻上去,她的惊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他吞入腹中,被动地跟着他往前走。 俞知岁在上面这种事,她向来都半途而废的,做到一半就说累了,严松筠见惯不怪,腰上一用力,顷刻间乾坤颠倒。 他低头吻了一下她艳红的唇,笑话她:“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你吧,太太?” 俞知岁忍不住喂了声,“……拒绝人身攻击!” 严松筠笑出声来,声音微微沙哑,有种难以言喻的性感,俞知岁听得耳朵一麻,感觉到自己浑身鸡皮疙瘩瞬间起立。 他的动作就像他这个人,认准了一件事就要坚定不移地做下去,只是苦了他此刻的工作对象。 俞知岁东倒西歪地晃着,咿咿呀呀地叫他慢点,骂他:“你今天就是个野蛮人!野蛮人!” 她叫嚷得大声,严松筠想起这是酒店,隔音肯定没有家里好,连忙伸手想去堵她的嘴。 俞知岁一看这还得了,立刻嚷嚷:“干嘛,干嘛,你想捂死我杀人灭口是吧?!” 嚷嚷完还闭着眼狠狠地一口咬在他手上。 严松筠:“……” 妖精打架到最后差点变成全武行,还是结婚以来第一次,也是很刺激了。 第二天早上刘常宁过来接严松筠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自家老板竟然刚起床,以往每一次见他,都是已经衣着严整立刻就出发了的,今天怎么…… 他看一眼紧闭的房门,问了句:“太太还没起?” 严松筠点点头,嗯了声,“你等几分钟,我很快就好。” 等到严松筠最后戴手表的时候,刘常宁意外发现他的虎口上有一圈红色的痕迹,很明显,一看就是被咬的。 他忍不住盯着多看了几眼。 严松筠起初还疑惑:“你看什么?我衣服哪里不对吗?” “不是,是……”刘常宁磕巴了一下,提醒他,“您的手上……需要创可贴吗?” 严松筠这才发现手上的咬痕,顿时无奈地笑笑。 然后摇摇头,“算了,擦点药就可以。” 想起昨晚的事他就觉得好笑,杀人灭口,这话亏她说得出来。 俞知岁醒的时候,严松筠早就出门了,而且再过两个小时,就到中午饭点了。 去买衣服是没时间了,她只好在自己的行李箱里挑挑捡捡,找了件黑色的吊带裙,再翻出一件白色的雪纺长袖,在腰上打了个结,再把长发用有钻石流苏的鲨鱼夹盘起来,穿上黑色的绑带细高跟,看起来也像模像样的了。 刚换好衣服,严松筠就让她下楼,急匆匆下楼,看见酒店门外停着一辆陌生牌号的迈巴赫。 “你在扬州还有车?”她好奇地问。 严松筠打量着她的穿着,觉得是不是见过,闻言摇摇头,“租的,谈生意要排面。” 啊这…… “霸总也租车吗?难道不应该是把车空运过来吗?”少女时代深受言情小说和偶像剧荼毒的小严太太忍不住真诚发问。 严松筠一噎,反问她:“你看我像傻子吗?” 俞知岁:“……” 说完他又问:“衣服是新买的?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现在的大牌也真是的,出的新款怎么跟旧款都长得差不多。 俞知岁翻了个白眼,“这就是旧的,我哪里来得及去买什么衣服,睡醒都都十点了。” 严松筠哦了声,原来冤枉了大牌啊。 到了饭店,这是一家园林式饭店,进去以后仿佛要在园子里吃饭,进到包厢,见到严松筠的客户和他的太太。 刘常宁互相介绍了一下两位女士,那边严松筠和王总寒暄,握手的时候王太太惊讶地道:“严总这手……是水土不服过敏了吗?” 严松筠刚要回答,王总就道:“我早上就问过啦,严总说是喂流浪猫,被猫咬的。” 严松筠但笑不语,似是默认这个说法。 俞知岁:“???”你说谁是流浪猫??? 不对,你说谁是猫?!! 作者有话说: 岁岁:摊牌了,我装的。 小严总:……比股票还吓人,真的。 岁岁:?感觉到了,最近股票跌得惨吧:) 小严总:←_← 第二十九章 王太太听闻严松筠是被流浪猫咬了, 当下便关切道:“严总去打疫苗没有?现在流浪猫多,有些亲人,有些凶悍, 只能自己注意点了。” 严松筠笑着应是, 还说:“我已经教训过那只猫一顿了, 但它可能……下次还敢。” 知道真相的刘常宁在一旁紧紧咬着嘴唇, 他好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笑出声来。 明明是太太咬的,非要说是猫。猫也就算了,还要说成流浪猫。冤枉流浪猫也算了, 非得当着正主的面说, 这不是找打么? 俞·流浪猫本猫·知岁咬牙切齿, 暗暗翻白眼的同时, 挽住他胳膊的那边手悄悄缩起两根指头, 在他胳膊内侧狠狠用力一拧。 严松筠顿时吃痛,眉峰瞬间皱起来。 但也只有短短的一两秒钟, 很快就又舒展开。 “严总,王总, 两位太太, 快请坐。”刘常宁赶紧招呼大家坐下, 又去告诉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菜还没上来的时候, 大家在喝茶,王太太给俞知岁送了礼物, 说是刚从福州回来, “那边的茉莉花茶很好, 我就带了点回来, 没想到这么巧, 赶上借花献佛了。” “茉莉龙珠是六窨一提的, 茉莉针王是八次窨制的,一百斤茶要用几百斤花,这样窨制出来的花茶,花香都渗透进茶叶里了,喝起来味道很清香的。” 俞知岁听完点点头,同她道谢,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来是自己过来玩的,结果没想到昨天严松筠也来了,说有合作同王总谈,所以我也没准备礼物,实在不好意思。” “严太太还不知道吗?”王太太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严总已经送过了,喏,托老王给我带的,是你们留颜的最新款护肤品,哎哟,恰好是茉莉花味道的,我特别喜欢,自己都复购过好几次的。” 俞知岁下意识看一眼严松筠,“……是么,我起晚了,他也没告诉我。” 王太太就说:“严太太命好哦,严总这么会疼人,不像我们家老王,惯会当大爷的。” 说是抱怨,但脸上却笑嘻嘻的,提起丈夫时眼睛亮晶晶的,俞知岁便知道她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她干笑一声,赶紧换了个话题:“我看王太太和王总感情很好啊,您口音听着像北方的,是来了扬州之后才跟王总认识的?” 王太太说不是,“我跟老王是大学同学,同班的,后来毕业他回扬州创业,我就跟着过来了。对了对了,我们以前也是在容城读的大学呢!” 俞知岁好奇地问了才知道,原来王总和王太太是容城中医药大学的校友,毕业后两位都没有当医生,王总自己创业,做出一个叫杏林讲坛的app,主要是汇集中医药方面的资讯,提供中医养生方面的科普,还可以购买中药材、线上问诊和观看海量的中医学课程,甚至还分为普通版和医师版,医师版的内容又略有不同,是可以开具处方的。 听完之后她觉得,严松筠看上这款软件也是情有可原,首先软件已经成熟了,该有的功能都有了,淮升拿过来就可以直接用,不用再让工程师们辛辛苦苦熬几个月做一个新的程序,节省了时间和人力成本。 其次淮生医药刚和回春堂达成合作,看样子近几年的发展重点之一就是中医药相关,而杏林讲坛已经积累了一批用户,宣传起来自然容易得多。 俞知岁点头,又随口问道:“王太太也在王总的团队里吗?” 王太太笑起来,“我对他们那些没有兴趣,我喜欢画漫画,又是学中医的,就想着用漫画的形式来讲述一些跟中医相关的故事,比如一些名医逸事、名词解释之类的,刚开始在网上发条漫,后来发现还挺多人看的,就出版了,这样既有自己的收入,又能在家照顾照顾孩子,我觉得还不错。” 说完见俞知岁听得很认真,愈发高兴起来,问道:“严太太想看吗?我可以送你一套新的,签名版哦。” “好呀好呀。”俞知岁被她的快乐感染,连连点头,还问她账号是哪个,“我关注一下。” 捣鼓手机互关的时候,王太太也礼尚往来地问她:“严太太平时是在淮升国际上班吗?” 俞知岁顿时笑起来,“怎么可能,我要是上班,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还可以出来玩?我呀,就是个全职家庭主妇。” 严松筠和王总在说话,一边聊着以后互联网的发展方向,一边还要分神听两位女士在聊什么。 听到俞知岁的话,他立刻道:“纠正一下,你是全职太太,不是家庭主妇。” 没有家庭主妇一点家务都不干,每天只是购物喝茶做美容,动不动就去玩的。 俞知岁:“……”这人嘴怎么这么多! 除了她和严松筠,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偏偏严松筠还一脸认真的样子,俞知岁多看一眼都觉得心梗。 王太太打圆场道:“这样多好多自在,一看就知道你们还没孩子呢吧?唉,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哪儿也去不了,孩子黏着你,起码两三岁以前你都只能围着他转。” 王太太说着说着就吐槽起来,“你也不能指望男人,爸爸带娃,没死就行,看了真的让人气不打一处来,有一次我出去参加读书节的活动,老王带孩子,三天后我回来一看,好家伙,脏的呀,那个围兜比抹布还脏,人家还觉得问题不大呢!” 王总蹭蹭鼻子,让太太不要说自己糗事了。 王太太就说:“你能做得出来,害怕我说?也就是我,但凡换一个人,你都要失去老婆孩子!” 这下轮到俞知岁笑出声来了。 一顿饭下来,她能感觉到,这对夫妻其实性格有很大的不同。 王总是江南水乡的那种细腻温和,说到已经卖给淮升的app,还会流露出不舍,跟严松筠说了好几次:“希望你们好好对它呀,它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一手一脚带大的,现在交给你们,希望你们能让它发扬光大,越做越好。” 王太太呢,就是北方女子的豪爽大气,说起话来干脆又爽快,提到卖出去的软件,她很高兴地表示:“好事啊,挣钱了还能不高兴?现在经济形势这么拉胯,卖得出去不是坏事,有了钱,咱们做一个更好的!” 这样性格相反的夫妻,俞知岁仿佛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和严松筠的影子,不免好奇。 她问王太太:“冒昧问一句,您跟王总平时是怎么相处的?会不会吵架啊?” 王太太乐起来,“吵啊,天底下哪有夫妻不吵架的,上下牙还有磕碰的时候,我们还打过架呢。” 岁岁有松筠 第32节 俞知岁一愣,“……打、打架?看你们关系那么好,怎么会……打架?” “打完又好了嘛。”王太太说,“我跟他本来性格就不同,为人处世的方式也不同,吵架肯定会有。但话怎么说呢,三观不同,不必强融,总理都说要求同存异了,咱居家过日子,还不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里糊涂的就过去了。” “只要不涉及大是大非,适当装糊涂,眼不见为净就算了。年轻的时候还觉得这些都是放屁,还想着还要改造他,要他穿白衬衫,不穿就觉得跟他出去没面子,等年纪大了呢,就觉得随他吧,懒得吵了,爱穿老头衫就老头衫呗,反正长得丑,穿龙袍也不像太子。” 俞知岁:“……”这真的不是破罐子破摔吗? 默默吃饭吃瓜的两位老总秘书:“……”哇哦,王总您还有这爱好呐? 俞知岁一时失笑,视线一转,隔空与严松筠的目光碰上,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若有所思。 尽管王太太是开玩笑的吐槽,却依旧让严松筠和俞知岁联想到自身,因为他们的许多争执就是因为看不惯对方的某些行为而引起的。 仔细想想,这些行为危害到谁了吗?是特别难接受吗?是违背伦理道德或者法律法规了吗? 都没有。 俞知岁是爱花钱,但她花的钱来路正当,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一年的薪水,但对她来说,连九牛一毛都比不上,既然如此,花了又能怎样? 严松筠固然理想主义,但人生在世,没有理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更何况,他想做的事利国利民,只不过是损失极小部分人的一点点利益而已。 只要这样一想,就仿佛拨云见日,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了,再看对方时,眼睛里的笑意如出一辙。 吃完饭,严松筠和俞知岁同王总夫妇告别,俞知岁和王太太加了联系方式,约好回去以后互相给对方寄礼物。 公事结束,严松筠和俞知岁便有心情和时间在扬州城里逛逛。 可是逛哪里呢?他想了想,问俞知岁:“岁岁,你愿意带我走一遍你走过的路吗?” 俞知岁微微一愣,笑着问他:“我走的路都是要花钱的,小严总会不会很心痛?” “心痛也要试试嘛,我想看看太太看过的风景,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享受,可以吗?” 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从容温和,听起来有商有量的,俞知岁觉得这话中听,便爽快答应了。 她带严松筠去游湖,意外地坐到同一条船,撑船的阿叔还记得她,笑着问:“又来坐船啊?” “是呀,我先生来出差,还没坐过船,带他坐一次。”她笑吟吟地应道。 “那就坐稳咯。” 平静的湖面被破开,荡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水波,今天天气好,有鸳鸯在水面上飘游,互相啄着彼此的羽毛,看起来非常惬意。 游完湖,俞知岁又带他去茶社,“这里原来是卖花卖盆景的知道吧?后来才成了茶社,走走走,我们去吃包子。” 走在古老的城市街巷里,有种时光倒回的错觉,看着走在前面的俞知岁,严松筠恍惚间以为看到的是十七八岁时还在念书的她。 等回过神,莫名觉得有些遗憾。 扬州的茶点跟容城自然是不一样的,没有比较的必要,严松筠多少有些吃不惯,但该尝的都尝了,靠在窗边往外看,难得有风吹过来,觉得非常惬意。 “平时没有这么放松的时候吧?”俞知岁笑着问他。 服务员帮他把茶杯填了点水,他端着茶杯,笑道:“哪里能放松呢,万一我放松了,砸了别人饭碗,怎么办?” 要是往常,俞知岁可能会说他自作自受,但今天她想了想,道:“总是要休息的,又不是铁人,要是到死了才发现自己都没享受过生活,很遗憾的。” 严松筠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想到俞知年跟他说过的她被绑架的事,想问,又怕触碰到她的伤疤,于是只好把话咽回去,笑着嗯了声。 吃完包子,俞知岁说带他去享受一下,将他带到了修脚店,“去按脚啊,可舒服了。” 泡脚的时候她还拿着手机,指挥刘常宁去帮忙采买特产,指名道姓要哪个牌子的什么,理由很充分:“我在网上做过功课的,肯定好吃!” 严松筠听了忍不住笑,忽然觉得像她这样也不错,开开心心,没有烦恼。 但是临睡前,她反而惦记起家里的好来,“回去正好周末,要跟爸妈喝茶去了,真好,严松筠,我想吃榴莲酥流沙包虎皮凤爪了。” “回去就有得吃了。”严松筠感慨,“出门就想家,等你回去了,你又要怀念江南水乡的风光啦。” 人总是这样的,有一样东西的时候,总看着另一样,拿到另一样了,又觉得不如原来的好。 也许应该学会接纳瑕疵和缺点,这样才会比较容易幸福。 第二天从扬州返回容城,严松筠直接就去公司上班了,严松筠回了明月湾和严松筠的住处。 荷姐见到她就迎过来,拉着她东看西看,“瘦了呀,去工作是不是很辛苦的?” 俞知岁被问得语塞,“嗯……就、也不是很辛苦啦……” 说着她赶紧换个话题,把带回来的特产拿给荷姐,然后就快步跑上了楼。 傍晚严松筠打电话过来,让她回严宅吃饭,到了才知道,只有严太太一个吃饭,但菜煮多了,所以才召唤两个神兽回来帮忙消灭。 俞知岁啃着烧鹅腿,听严松筠问严太太:“爸去哪儿了,钓鱼还没回来?” 严太太叹口气,“哪儿啊,是老杨住院了,你爸去看他了。” 严松筠追问道:“杨总?杨叔叔?” 俞知岁听到这两个称呼,耳朵动了一下,那不就是……怀声影视的杨总?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感受到了某人生活的惬意。 岁岁:嗯……然后呢? 小严总:逐渐冒出摆烂吃软饭的念头。 岁岁:?????? 第三十章 杨涛怎么会突然住院, 严太太的解释是工作太累了,突发脑溢血。 俞知岁一听这话,立马用谴责的目光看向严松筠。 看吧看吧, 员工都累得脑出血住院去了, 卷王老板你良心就不会痛吗? 严松筠被她看得一愣, 下意识就解释:“真不是我害得杨叔叔病倒的。” 俞知岁:“……” 严太太闻言哈哈一笑, 帮儿子解释:“哎呀,人上了年纪,心脑血管疾病的风险确实会大点。” 严松筠忙不迭点头, “确实, 这个危险系数和年龄呈正相关, 有文献依据的, 我有知网账号, 借你用用?” “我还有万方和维普的呢,你要吗?”俞知岁翻了个白眼。 严松筠耸耸肩, “谢谢,我也有。” 俞知岁大怒:“你是要跟我攀比谁的账号多吗?有本事来比谁的会员卡多啊!” 严松筠:“……” “哎呀, 打起来……不是, 不要吵啦, 不要吵啦。”严太太很敷衍地劝架。 其实她根本不想劝, 因为看这俩幼稚鬼吵架可太下饭了,她就爱看这个——浑不知儿子儿媳在扬州差点闹婚变。 稍晚些时候, 俞知岁上网时看到消息, 标题直接就是“怀声影视老总病危”, 忍不住吐槽:“这什么标题党, 说得人好像要挂了一样, 呸呸呸!” 仔细看内容, 也就是说杨涛在公司时突然晕倒,已经紧急送医,仅此而已,连治没治疗都不知道,也没采访到接诊医生。 “这就说人家病危,也太过分了吧?!” “博人眼球的小把戏罢了。”严松筠换了家居服,正站在阳台门口准备打电话,闻言接了句。 俞知岁就说:“你快给爸爸打电话问问呐,要是没事,让怀声影视早点发声明,不然一会儿点蜡烛的图片都出来了!” 才说完,她就刷到了这样一条评论:【怀声影视这是要倒闭了对吧,对吧对吧对吧?!辣鸡公司,赶快倒闭,还我女神自由![蜡烛]】 俞知岁很好奇,他的女神是谁啊?她点进对方主页一看,原来他是一位叫胥畅音的女演员的十年老粉,关注的人除了胥畅音,还有一个id叫怀声今天倒闭了吗的博主。 这个账号居然有一百多万粉丝。 俞知岁:“???”这么多人盼着怀声倒闭吗?真的吗? 俞知岁对胥畅音没什么印象,搜了一下,发现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四五年前凭一部仙侠剧的女主角火过一阵,感觉路线有点像现在很火的一线小花颜雪,都是凭仙侠剧火起来,然后为人熟知。 可惜后来胥畅音一直没什么出彩的角色,一直在小成本剧里打转,要么就是女二女三,慢慢就没什么水花了,要是资源跟得上,说不定就是另一个颜雪了。 “昙花一现啊。”她嘀咕着感慨道。 严松筠打完电话回来了,听到她这句话,就问:“什么昙花一现?谁家的花开了?” “没有,不是,是一个女演员……”俞知岁问他,“诶,你们怀声有一个叫胥畅音的女演员,你知道么?” 严松筠一脸茫然,“不知道啊,你得问杨叔叔或者负责艺人经纪的席总监。” 说完又问俞知岁:“你是想找这个人吗?” 俞知岁摇摇头说不是,问他:“怎么样,杨叔叔还好吗?” “治疗很及时,问题不大,主要是防治并发症。”严松筠解释道,“别担心,我已经让怀声影视立刻发通告了。” 俞知岁哦了声,低头看了会儿手机,又抬头问道:“严松筠,怀声影视现在真的情况那么糟糕了吗?” “已经很久没签新人了,没有新鲜血液,也没什么好项目可以投资,院线收益也不好,现在只能维持在略有盈余的状态。”严松筠回忆了一下年中财报上关于影视板块的部分内容。 俞知岁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怀声影视以前赚那么多,难道就没有买过几个版权?前些年各大影视公司屯了多少ip,怀声就没有跟着屯?” 是没有屯ip,还是屯了没开发?还有综艺,前两年选秀火得一塌糊涂,怀声就没有跟风办过? 还有电影,虽然这几年因为种种原因,影视市场确实不景气,但很多片子还是可以拍的,青春片、都市片、主旋律片,这不都很多么,怎么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俞知岁觉得简直匪夷所思,感觉在影视寒冬来临之前的最后一波热潮里,别人都拼命挣钱,而怀声影视岿然不动地……等死。 严松筠面对她的质问,觉得很不好意思,蹭了蹭鼻子。 “因为集团并不重视影视业务,没有给资金支持,杨叔叔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怀声影视就是在严松筠的忽视下,靠着老本度过了这几年。 听完他的解释后,俞知岁又觉得:“现在还没破产,真是奇迹,怎么做到的,我想学学。” 严松筠:“……”我听出来你的讽刺了:) 她又说:“比起淮生医药这个你的亲儿子,怀声影视就特娘是后妈生的,爸爸这个渣爹拍拍屁股就走了,也不管管。” 严松筠:“???” 岁岁有松筠 第33节 他都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听她又问:“杨叔叔病了,公司现在谁来管啊?” “应该是叶月桂叶副总。”严松筠想了想,应道。 说完就见她脸上有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他不由得一愣,“怎么,你看起来……好像对怀声影视还有人做主这件事,有点失望?” 俞知岁眼睛一眨,不肯承认,还问了另一个问题:“要是怀声影视入不敷出了,集团打算拿它怎么办?” “首先,裁员。其次,出售院线,出售现有艺人的合约。”严松筠明显是早就考虑过怎么对怀声影视,俞知岁一问,他张口就来,“剩余的员工安排到企业其他岗位上,最后,剩了一幢楼,我觉得留给淮生医药做研发中心挺不错的,你觉得呢?” 俞知岁:“……” 好家伙,真的好家伙,这个资产处理办法想了很久吧,老天,这也太差别待遇了吧,一点渣都不给人剩! 严松筠说完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说实话,他很早就这么想了。 不过他也知道,“以怀声影视目前的经营状况,如果能稳住,其实还是有可能翻身的,谁知道下一个风口会是什么呢?” 俞知岁嘴角抽搐,“怎么着,你很失望?哎,你这么想要那栋楼的话,放我去啊,我帮你把怀声弄倒闭了,那栋楼就是你的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会心痛到死。 “那不行。”严松筠立刻收起先前的得意之色,“怀声影视蒸蒸日上,才是我高兴看到的,毕竟它也属于集团,哪有老板盼着公司倒闭的,苟延残喘也是活着。” 俞知岁听了拖着声音长长地切了他一声,目光非常嫌弃,“怀声真是倒了大霉了,遇到你这么个撒手掌柜,还不如让我弄倒闭了呢,早死早超生。” 小·后爹·严总:“……” 说完俞知岁就去泡澡了,等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刚钻上床,严松筠就靠过来。 问她:“能抱吗?” 俞知岁抓着被子跪坐在床头,仰头看着天花板想了想,“你的本周份额还没用完,今晚要使用吗?” 严松筠摇头,“留着过两天。” “哦,那不抱,滚远点。”俞知岁干脆地拒绝了他,“别打扰本小姐睡美容觉,我明天还要出门。” 严松筠以为她是要出去购物,就问去哪个商场,结果她却说:“去什么商场,我是要去紫荆珠宝。” “紫荆珠宝?”严松筠一愣,挑了挑眉,“大股东去查账?” 俞知岁哼声,一边盖被子,一边应道:“我去看我订做的首饰,姑姑生日那天我要戴的,你以为都像你,去了公司只想着赚钱?说好听点叫劳模,说难听点叫工作机器。” 严松筠侧躺着,用手撑着头,有些不满她的话:“拒绝人身攻击啊。” 俞知岁闻言立刻拿枕头打他,“要死啊严抠门,不要学我说话!” 严松筠躲了一下,笑着躺回原处。 灯光一灭,他还是靠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腰,就这样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俞知岁醒的时候严松筠照旧已经走了,下楼后发现,严太太和严先生也不在,家里阿姨说他们去医院探望杨总了。 俞知岁吃完早餐就出门,走的时候阿姨问她:“少奶奶中午回不回来吃饭?” “不回,今天我回明月湾去了,过几天再回来。”她笑嘻嘻地应道,抬头看见阿姨脸上有些失望,哎哟一声,“过几天我又回来了嘛,帮我跟爸爸妈妈说一声。” 阿姨笑着点点头,“你在家的时候,比平时热闹很多。” “我当你是夸我啦,谢谢你们不嫌弃我聒噪。”俞知岁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 说完她就大步地出去了,不多时一辆红色的法拉利驶出车库,向大门疾驰而去,看起来就像是自由自在的鸟雀。 紫荆珠宝三年前从市区逼仄的小洋楼搬到了创意产业园,二十三层的高楼看起来恢弘大气,进门就先看见代言人颜雪的大幅海报。 前台接待见到她,愣了一下,连忙打招呼:“俞小姐好,您来了。” “梅总在办公室吗?”她问道。 “在的,我帮您通知他。” 俞知岁点点头,目不斜视地往电梯走去,前台接待连忙拿起内线电话接通总经办,告诉总经理梅森,俞小姐来了。 梅森是姑姑俞敏华高薪来打理公司的,虽然还是直接向集团董事长俞知年负责,但实际上谁都知道,他以俞知岁这个大股东马首是瞻。 因为本质上,紫荆珠宝就是俞敏华为了俞知岁创办的,是给她以防万一的一道保障。 亲兄妹亲兄弟都未有可能阋墙,更何况他们并无血缘关系,尽管他们感情很好,但俞敏华不欲试探人心。 “俞大小姐,今天怎么有时间大驾光临呐?” 刚踏进大厦最顶层,俞知岁就听到一道戏谑的嗓音传来。 她看过去,看见穿得跟只花孔雀一样的梅森正走向自己,忍不住立刻捂住眼睛:“my eyes!重金求一对没见过你的眼睛!” 一旁陪着她的秘书闻言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梅森脸一黑,挥挥手,“去去去,给大小姐泡咖啡去。” 秘书笑着走了,俞知岁的手还挡在眼睛上,他喂了声,“你够了,你嫂子都说好看,你真是不懂欣赏!” “学姐那是正常人吗?她是你的拥趸啊,你干什么她不闭眼吹啊?她没有原则的!” 俞知岁忍不住吐槽,梅森的太太是她的研究生同门师姐,毕业后进了某官方纸媒在容城的分社当编辑,来找她吃饭时偶遇梅森,对着只花孔雀一见钟情,展开主动追求,并最终一举拿下。 因为他们,俞知岁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喜欢花孔雀这款的,幸好严松筠不这样,否则他长得再好看,她也不会嫁的。 梅森听到她的话,立刻大喊:“好啊,我要告诉素素,你说她坏话。” 俞知岁嘁了声,不以为然,“快把我的首饰拿出来。”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年到头来公司的次数五次都不够,我真是劳碌命,碰到你这么个老板。” 梅森一边叹气,一边让秘书去把俞知岁订的首饰拿过来。 这是一件蓝宝石胸针,硕大的方形矢车菊蓝宝石火彩极好,镶嵌着白钻的蝴蝶结和麦穗围绕着它,下坠一颗椭圆的澳白珍珠,外形看起来就像一盏宫灯。 除了作为胸针,这件首饰还可以拆开,蓝宝石可以作为单独的吊坠或者戒指,麦穗和珍珠可以作为珍珠项链,总之,佩戴的方式很多种,算得上非常多功能了。 俞知岁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新首饰,哼笑着应道:“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天天来,在你头上指手画脚,你就该哭了。” 梅森笑笑,忽然问:“怀声影视的杨总,情况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他们公司不是发了通告吗?”俞知岁漫不经心的反问。 梅森道:“通告是通告,谁知道是不是粉饰太平,小严太太,你有没有内幕消息?” “内幕消息就是,治疗很及时,问题不大,通告是真的。”俞知岁说完,抬头狐疑地看着他,“你干嘛打听这个,想趁他病要怀声影视的命?” 她哼了声,“告诉你,别想,严松筠不会同意的。” “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么!”梅森连忙否认,又试探似的问她,“你都嫁进严家半年多了,就没想过进淮升分一杯羹?” 俞知岁一愣,“我为什么要想不开去给严抠……严松筠打工?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作者有话说: 岁岁:不,我不想上班。 小严总:……珍惜你现在的快乐:) 岁岁:难道以后就不快乐了吗? 小严总:以后是不一样的快乐[正经.jpg] 岁岁:……我不信! 第三十一章 “我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想多啦。”梅森对俞知岁的质问表示否认。 俞知岁放下手里的宝石胸针,看向他,“你觉得我信吗?我看起来很好骗?” 梅森和她四目相对, 无声地对峙片刻。 最后他先移开视线, 耸耸肩, “你知道纪苓薇吗?” 俞知岁摇头, “谁?不认识。” “颜雪的经纪人,肖桦的老婆,肖桦你总该知道的吧?唱歌那个。”梅森一边提示, 一边用手指戳着桌面。 俞知岁想了想, 恍然大悟地啊啊两下, “学姐最喜欢的男歌手, 每次去ktv都要唱他歌的那个!” 梅森:“……”我真的栓q。 他吃了瘪, 刚才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顷刻间荡然无存,俞知岁见了立刻嗤他:“有话好好说, 别装逼,装逼被雷劈。” 梅森往老板椅里一靠, 翘起二郎腿, 跟俞知岁交了底:“今年第一二季度的销售额不太理想, 需要加大宣传力度。” 俞知岁点点头, 示意他说下去。 “市场运营那边写了几份策划书,针对如何继续扩大知名度这个问题, 因为代言人我们已经有了, 配套宣传我们也有了, 所以他们就提出另外两个方案, 一是上直播间, 二是进行影视植入。” 梅森说着, 从一旁的文件堆里抽出来一本,递给俞知岁。 俞知岁接过,一边翻,一边问道:“直播的话,要上头部主播的直播间才有效果吧?坑位费考虑过吗?” “成本核算过了,就在最后。”梅森道,“总的来说,利大于弊,利润会薄一点,但直播间流量够大的话,我们想要的宣传效果确实能达到。” 俞知岁点点头,“那就去做呗,什么时候上?” “谈的是下个月底。”梅森应道。 俞知岁哦了声,忽然发现,“不对啊,这个……跟肖桦有什么关系?” “跟他没关系。”梅森白她一眼,“但跟他老婆有关系,我们打算请颜雪去直播间,他老婆是颜雪的经纪人。” “哦哦哦,懂了,这事你做主吧。”俞知岁接着问,“另一个途径呢,影视植入你们打算怎么搞,想要赞助哪部剧?” 梅森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总算说到正题了。” 俞知岁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从纪苓薇那里听说,有个叫小严太太的人,投资了陈广孝导演的新戏《明医万全》,敢用这个名号在外光明正大行走的,只有你吧?”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俞知岁笑起来,“倒不一定,也有可能是骗子冒名顶替的。” “但你最近确实在影视城啊,陈导的剧组也在影视城,听说你小姑子出道了?”梅森挑挑眉,笑问道。 俞知岁觉得他这个动作相当油腻,“求求了,别这样……你又没有严松筠那张脸,就不要做霸总经典动作了好不好!” 岁岁有松筠 第34节 梅总:“……”就没见过想你这么辣菜的! 俞知岁也不管他气得像河豚,解释道:“还不算出道,就是去玩玩,碰巧上一个投资商撤资了,陈导正发愁,我才掺了一股,而且用的也不是我的钱,是严松筠的。” 梅森就说:“你干嘛用他的钱去投?用你自己的啊,你可是大股东,每年分红拿那么多,害怕没钱投影视?有好事你得多想着点紫荆,这样你才钱包越来越鼓,对不对?” 属实是疯狂暗示了,俞知岁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想植入陈导的剧?” 她摇摇头,“不行,不合适,那是部古装剧,首饰多是金银玉器,用钻石水晶有点奇怪吧?还是说出了新款?” 梅森闻言叹气,露出一丝苦恼来,“我实话跟你说吧,跟你提这个事,就是因为严家有影视公司,影视这方面的消息够灵通,我对这方面接触不多,又不能闷头闷脑就去赞助,万一那部剧殉了呢,对吧?” “你要是在怀声影视就好了,咱们就圈里有人了,得到的都是一手资料,这部剧卡司怎么样,导演靠不靠谱,前景看不看好,都能打听得到,总好过我们现在,两眼一抹黑。” 他说完就长吁短叹起来。 俞知岁要不是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就要被他骗得团团转了。 “你快拉倒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没了我紫荆珠宝就要倒闭了呢。”俞知岁对他的为难不为所动,“手底下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要你一个总经理自己去查这些?” 她风凉话一句接一句:“那你也太没用了,都招的什么没用的员工,这样下去紫荆珠宝非得凉了不可,要不我现在就卖了它吧,淮升也有珠宝子公司,要不我卖给淮升,多拿点钱?” 梅森气得直咬牙,“……真是不知道小严总怎么受得了你这张嘴!” 俞知岁嗤了声,合上宝石胸针的盒盖,往包里一塞,站起身来,笑了一下:“那就不劳梅总操心了,我先生应该还挺喜欢我这张嘴的。” 说完抬腿就走,走了几步,又倒退回来,跟他说:“行啦,这事儿交给我,我帮你问问陈导,有消息了告诉你。” 梅森笑嘻嘻地点头,“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们。” “谁叫你们替我创造利益呢,我这人,最认钱。”俞知岁不置可否地笑笑,冲他抬抬下巴,“走了,回见。” 出了紫荆珠宝的大楼,盛夏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她急匆匆钻进车里,当紫荆珠宝的logo逐渐消失在后视镜里,她忍不住想起梅森的话。 怀声影视啊……算了算了,她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她这个人分得很清自己有几斤几两,对于不是自己的,或者自己可能hold不住的东西,她向来不贪心。 回到明月湾,已经过了正午,荷姐问她午饭要吃什么,她想了想,“吃简单点,阳春面吧。” 主食是阳春面,乍一看仿佛清汤寡水,实则汤清味鲜,是用猪骨、鸭架和鳝鱼骨熬的高汤调的面汤,还放了点猪油,凑近了就能闻到让人食欲大动的香味。 面是光面,但配面的小菜可不含糊,紫苏焖鸭和啫啫黄鳝煲是肯定有的,要不然取了骨头的鸭肉和黄鳝该怎么办呢,还要有一碟蒜蓉青菜,要颜色青翠欲滴的,表面有一层油光,伴随着镬气,撬动人的胃口。 俞知岁慢吞吞地吃着她“简单”的午饭,吃完以后泡了杯在扬州时王太太送的茉莉针王,只觉得香味极尽绵长,仿佛花香已经深入茶叶的每一寸肌理,初尝只觉冷冽沉静,像在夜晚闻到远处飘来的茉莉花香,幽幽的,再品又有鲜美回甘,很耐人回味。 “荷姐,帮我买一些东西好不好,我要寄给朋友。”她笑吟吟地提着要求,看起来心情极好。 荷姐便笑着应了,在她那里拿了单子,安排人去采购。 午后时分,俞知岁面对着花园,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打瞌睡,用手机放起歌来: “八月二十七日/是秋天就要来啦/阳台上的紫荆花/晒干的足球袜/母亲的喷水壶/汪汪叫的小狗丫丫/阳光晒在绿叶上/我在吃西瓜……”[1] 她忍不住跟着和你,听到念白里妈妈喊“金小美!金小鱼!”,她便也喊一声:“大金,快过来!” 已经有好些天没见过了的大金毛从屋子里跑出来,蹭到她身边,用温和的大眼睛望着她。 “大金,妈妈想你,你有没有想妈妈?” “哼哼——” 大金用脑袋拱拱她,被她一把抱住,干脆就坐下靠她怀里了。 荷姐把东西都准备齐了,来找俞知岁,想问问她东西怎么包装,却见她在躺椅上已经睡着了,大金趴在她脚边打瞌睡,手机里循环播放着同一首歌。 “微风轻轻吹/时针你可否慢一点走/最好就停在这个时候……”[2] 盛夏的午后如此悠闲。 等俞知岁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厨房都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她端着一碗切好的西瓜,问荷姐:“严松筠回不回来吃晚饭的?” 荷姐叹气,“说是不回来,晚上还要开会,哎呀,真是辛苦喏。” 叹完气,又欣慰地看她,“幸好你不用。” 俞知岁心有戚戚地点点头,太惨了。 惨到她吃饭的时候,特地拍照给小严总解馋。 岁岁:【今晚吃三杯鸡、油焖大虾、番茄炖牛腩、荔枝排骨和蒜蓉菜心,饭后水果是水蜜桃,都是家常菜,大金今天吃的三文鱼、鸡胸肉、猪肝、西蓝花、胡萝卜和红薯做的狗饭,你吃什么呀?】 岁岁:【[图片][图片][图片]】 严松筠刚跟刘常宁说完要一份姜葱鸡和一份洋葱炒蛋就好,就看到俞知岁发过来的信息,顿时嘴角一抽。 怎么看起来他的伙食还不如狗儿子? 淮升有自己的食堂,食堂还很大,八大菜系基本都有,甚至还有西餐,打饭阿姨见到刘常宁过来,热情地问:“刘秘书今天想吃什么呀?” 刘常宁探头探脑看菜盘,“有糖醋排骨没有?给我来一份,再要个番茄炒蛋。” 阿姨打好这两个菜,等了一会儿没见他要别的,就问道:“就这?不再来一个?今天还有烤鸭呢,不来个鸭腿?” 刘常宁赶紧摇摇头,“不了不了,再要一份姜葱鸡和洋葱炒肉的,给严总。” 阿姨:“……” 懂了,不能吃得比老板还好,至少不能当着老板的面这样。 不过这位小严总作风节俭,吃饭一般就两三个菜,这事儿食堂的工作人员早就知道了。 于是阿姨也见惯不怪,一边打饭一边问道:“今天你们又要加班啊?” 刘常宁说是,“影视公司那边杨总不是病了么,有些事还得开会讨论讨论。” 阿姨就叹气,“我在网上看到新闻啦,哎呀,杨总怎么这么倒霉哦,他老好一个人,特别喜欢吃老冯烧的红烧肉的,以后要忌口,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哦。” 刘常宁笑笑没接她的话,领导们哪会关心这个,都在盯着股价和即将空悬的总经理宝座呢。 他提着盒饭回到总裁办的休息室,见严松筠正在发信息,就叫了他一声:“严总,趁热吃吧,一会儿开会时间就到了。” 严松筠点点头,放下手机,打开饭盒盖,又拿起手机,对着盒饭拍了张照,手指继续戳着键盘。 刘常宁看得一愣,小严总平时也没有拍照记录生活的习惯啊,今天怎么有点反常? “严总,您这是?” 严松筠解释道:“哦,太太想看一下我的晚饭,嗯……高兴一下。” 刘常宁:“……”您这说得也太委婉了,笑话你就笑话你嘛。 他好奇地问:“太太的餐标……挺高吧?” “今晚吃三杯鸡、油焖大虾、番茄炖牛腩、荔枝排骨和蒜蓉菜心,饭后水果是水蜜桃,都是家常菜,大金今天吃的三文鱼、鸡胸肉、猪肝、西蓝花、胡萝卜和红薯做的狗饭。” 严松筠一字不差地背诵出俞知岁发给他的信息,然后问他:“你觉得这个餐标高不高?” 刘常宁:“……”流下羡慕的口水.jpg 在缭绕的咖啡香里,严松筠结束一天的工作。 成了家的人,当然是老婆在哪他在哪,回到明月湾,刚进门,荷姐就过来帮他拿外套。 他习惯性地问了句:“岁岁呢?” “太太在花园。”荷姐应道。 严松筠一愣,“……黑灯瞎火赏什么花?她不会真的弄了昙花回来吧?” 以他太太这种行止由心的性子,这种事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 荷姐笑起来,“哪儿啊,她在花园吃小龙虾,喝啤酒,看电影,吃了有一半了,你现在去加入还来得及哦。” 啊这……小严总需要很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真的变成柠檬精。 他换了鞋,往花园走去,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阵猖狂的笑声。 花园的凉亭边上支起了幕布,投影仪在工作,放映的电影是《整蛊大师》,幕布前摆了小桌子,俞知岁盘腿坐在摇椅里,空气里除了她的笑声,还弥漫着麻辣小龙虾和十三香小龙虾的浓烈香味。 夏夜凉风徐徐,花园里的人惬意地享受着这份悠闲自在。 严松筠:“……”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俞知岁正乐得厉害,忽然大金站起来,摇着尾巴吠了两下,她忙转头去看,就见严松筠正站在屋檐底下看着自己。 她笑着喊他:“严松筠你居然回来啦,快过来,吃小龙虾了,夏天标配!” 严松筠顿时无奈失笑,抬腿走了过去。 荷姐帮忙拿了凳子过来,他坐下,在桌上拿了瓶啤酒,啪一下打开,仰头灌了一口。 俞知岁刚想问他吃不吃小龙虾,他就抢先开口了,“杨叔叔今早通过爸爸告诉我,他想退居二线了。” 俞知岁一愣:“……什么意思啊?” 作者有话说: 注: [1].彩虹合唱团《午后》歌词。 [2].同上。 ———— 岁岁:[在想上班的边缘试探.jpg] 小严总:……所以你什么时候去上班? 岁岁:再等一个机缘。 小严总:我觉得你的机缘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岁岁:佛曰,不可说。 小严总:……已经开始害怕了。 第三十二章 怀声影视的负责老总杨涛申请退居二线, 这个消息让俞知岁觉得有点看不懂。 “杨总是要……提前退休?”她咂咂嘴,“现在不都延迟退休了吗?要我说,他和爸爸都还能在干二十年嘛。” 岁岁有松筠 第35节 结果呢, 严先生这个董事长万事不管, 班都不去坐, 实际上等于把权力完全移交严松筠这个副董, 自己当个吉祥物,杨总则把好好一个原本应该卷生卷死的娱乐公司搞成佛系养老之地。 这像话吗?不像话啊!太不像话了!!! 严松筠闻言顿时无语,“……你怎么比我还像资本家。” 俞知岁笑嘻嘻的, 剥着小龙虾, 听她继续往下说。 “杨叔叔的意思, 是要是不能退休, 他就当个副总, 换个人当总经理。”严松筠有些头疼地道,“这根本行不通, 扶上来的副总能不能服众还另说,就说这……这不等于头上还有一座大山吗?以后大家是听现任总经理的, 还是前任总经理的?” 说白了就是杨涛资历老, 是老臣, 还是有功的老臣, 就连严松筠这个集团总裁都要给三分薄面,更何况届时从副总升上去的总经理。 俞知岁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哦声道:“那你们找一个资历能压住他的呗。” 严松筠刚喝了一口啤酒, 还没等咽下去呢就听到这话, 顿时呛了一下, 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俞知岁顿时大惊:“你干嘛你干嘛!口水都喷到我的小龙虾上了!万一你感染了病毒, 传给我了怎么办?!” 她一面狂怒, 一面伸手想要推他,结果发现自己还戴着一次性手套,又懒得摘,情急之下直接踹了严松筠一脚,让他离自己的小龙虾远点。 严松筠:“……” 他好不容易缓过来了,想说话,发现嗓子咳得有点哑,不大好出声,于是又咳咳地清起嗓子来。 大金是个很贴心的小朋友,一早就转到严松筠身边,关切地看着他,哼哼唧唧地表示慰问。 严松筠拍拍它的头,“我没事,别担心。” 大金歪着头看他,觉得好像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了,这才就地趴下,爪子里还按着俞知岁给它买的肉骨头玩具。 严松筠转过头去看俞知岁,见她还在认真边剥小龙虾边看电影,脸颊上挂着一绺散落的头发,便伸手替她把头发掖到耳后去。 俞知岁停下动作等他帮自己弄好头发,道了声谢,递给他一颗剥好的虾仁,“谢礼?” 严松筠失笑,低头就着她的手把虾仁吃了,一阵香料味立刻便在口腔里散开。 夏天果然是跟小龙虾和啤酒比较般配。 他也拿了一双手套,加入到俞知岁的行列里,又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资历比杨叔叔老的……你要是想让爸爸重新回归工作岗位,可以直说的。” 啊这……俞知岁眼睛一眨,顿时讪讪:“呃……我把这个给忘了。” 顿了顿,她吃了一个小龙虾,才继续道:“这样说来,想要找一个能压过杨总的不容易啊,嗯……董事局那些老家伙的亲戚怎么样,有没有能担当大任的?” 严松筠摇摇头,有些不满意,“他们倒是想,但就是没有这能力,到时候杨叔叔肯定要告状的。” 杨总牛逼就牛逼在,他对严先生有救命之恩,要真是他来告状,那严松筠还真是不好不处理对方。 况且,“跟你才说实话,他们提的几个人选我都认识,我也是真看不上他们,一个个的,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干不了活就算了,还不是个老实人,生活作风有问题,影视公司女员工女艺人多,让他们去,祸害女孩子去么?不成的。” 小严总就是这么严于律己也严于律人,一板一眼,有一说一。 “那女的呢?总不能那群老头子只生了儿子吧?” 严松筠无奈地直叹气,“老古板了,有好东西就想划拉给儿子,又或者,也可能女儿另有事业或者志不在此,反正没提。” 俞知岁闻言刁钻劲又上来了,哦哟一声,“听你的意思,只要人家提了,你就知道合不合适对吧?来来来,跟我说说,你都了解哪家的姑娘啊?” 糟糕,死亡问题! 她阴阳怪气的语调一出,严松筠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立刻解释道:“不了解,除了你哪一家的都不了解,但是我可以回来问妈妈,她肯定知道。” 见着他难得紧张的模样,俞知岁顿时一乐,安慰道:“别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 严松筠:“……”没听出来到底哪里随便了。 吃了几个小龙虾以后,俞知岁忍不住又说:“要我说,杨总干脆退休好了,他手头也有淮升的股份,为什么不享受享受生活,像爸爸那样多好。” 严松筠没什么吃宵夜的习惯,剥的小龙虾肉都给她了,一边剥一边道:“首先,他要有我这样一个儿子,才能像爸爸那样退下来。” 俞知岁一惊,骂他:“你不要脸,少在我面前自夸!” 严松筠一噎,这人怎么每次都抓不住重点,故意的吧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见他已经开始深呼吸,马上就要被自己气死了,俞知岁赶紧见好就收,乖巧地问:“为什么这么说呢?是杨总的孩子不争气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很争气了,是爸爸的骄傲! 严松筠那口气一时间哽在喉咙里,莫名其妙就瘪下去,最后只是白了她一眼。 然后道:“杨叔叔的小儿子现在还在国外留学,一年的费用就大几十万,大儿子去年开始折腾创业,做的是新型农业方面的,果树嫁接栽培、有机种植、农药研究、农产品深加工之类的,这种事做好了不仅能赚钱,还能带动乡村振兴,杨叔叔两口子也很支持,但你也知道,果树要好几年才能挂果,研究都是费时费钱的,要有大量资金支持,杨叔叔就得往里投钱,分红哪够花的。” 俞知岁眼睛一亮,“这个项目适合我啊!” 严松筠嘴角一抽,得,他太太这是又找到可以花钱的项目了。 “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自己过痛快日子,就不能少花两块钱,让我多活几年?”他忍不住吐槽道。 俞知岁笑嘻嘻地逗他:“你要是挂了,钱就都是我的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多爽啊,对吧?” 严松筠送她一个大白眼,“你大可以试试看,我死之前一定会用我颤抖的双手写下遗嘱,把我的一切都捐给慈善基金会!” 俞知岁:“……”还颤抖的双手呢,到那时候你眼睛都睁不开了好吗! 总之在他的解释下,俞知岁搞清楚了,杨涛现在的情况是,自觉身体不好想休息,但家里还有两个无底洞等着他去填,所以他最近几年都还不能退休。 “真是左右为难,太惨了,可怜你。”她叹口气,对严松筠说了句,听起来非常敷衍。 严松筠也没想过能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主意,她或许有主意,但她决计不会说出来,因为她向来懂得趋利避害,是不会让自己沾惹上这些麻烦事的。 但只是跟她说说,心里也会舒服一点,也许这就是家的意义,会有个人和你坐在一起,听你说那些工作上遇到的烦心事。 吃完小龙虾,荷姐过来帮忙打扫卫生,严松筠摘掉手套,闻到手上的小龙虾调料味,忍不住嫌弃地皱起眉头,忙不迭地去洗澡了。 俞知岁的睡前时光是很忙的,要泡澡,要做身体护理,要敷面膜,层层叠叠的护肤品用上去,每一寸肌肤都浸透了金钱的味道。 肌肤赛雪,幽幽体香,柔顺光泽的长发,吹弹可破的脸蛋,都是用钱堆出来的,怎么可能不美。 她揉着光洁的脚踝,那里平滑柔嫩,明明一点伤疤都没有,但她还是认真地用有淡疤功效的药膏揉搓着。 做完这一切,她长长地舒一口气,咸鱼一样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抬起腿在半空中蹬自行车,一边蹬一边想起严松筠之前说的杨总的儿子在做的科技农业。 农业农业,顾名思义,得在村里才行吧?回了村里,得包山包地才能开展吧? 早几年的时候,姑姑俞敏华同朋友一起,在乡下包了个山头种水蜜桃,现在年年家里都有吃不完的水蜜桃,但是她又不是只爱吃水蜜桃,那要不…… 她也去村里买块地?对,是买,租的还是不放心,万一哪天人家不租了,怎么办? 俞知岁内心蠢蠢欲动,已经想好了明天就去跟姑姑打听打听,先斩后奏,买了再告诉严抠门就是了。 严松筠在书房处理工作,忽然觉得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疑心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俞知岁先是出门去酒店,要去确认俞敏华生日宴的菜单。 俞敏华的生日虽然在她的坚持下只是小范围地跟亲朋好友小聚一场,但却不能办得简陋,尤其是菜品,一定不能寒酸,酒店的档次也要高,否则配不上俞家的门庭,也是怠慢了亲友。 于是最后选在丽景皇宫,这里是严氏淮升国际旗下的酒店,但凡集团有重要客人或者重要会议,都会安排在这里,这里每个月都会有新菜推出,出品水准高且稳定,是个不会出错的宴请之地。 丽景皇宫在容城的cbd,离淮升总部极近,实际上是淮升双子楼的延伸部分。 淮升总部的办公场所是双子楼,六十八层的超甲级写字楼,双子楼群楼底商高层办公,一楼有会场供全体职工大会使用,一栋自用一栋出租为商铺,这就是淮升旗下地产子公司开发的高级购物中心嘉尚星城,地处容城最豪华的商圈中心,是上河路沿线最高的建筑,是容城地标之一。 当时双子楼建成后,旁边有一片空地一直空着,严先生后来收购了空地旁边的一幢烂尾楼,推倒后建成如今的丽景皇宫。 因为这些楼和地的产权都是淮升,所以每年单是租金,淮升就能进账一大笔。 俞知岁也不是没有酸过,但她也知道,这是时代的产物,淮升在容城大肆扩张的时候,紫荆矿业还在老家的小地方窝着跟对家打得头破血流呢,等到紫荆做大,早就过了随便能屯地的黄金时代了。 “小严太太,您来了。”刚过酒店旋转门,就有早等候在此的大堂经理迎上来。 俞知岁点点头,“早上好,我过来确定一下我姑姑生日宴的菜单。” “您这边走,除了菜单,您要试一下菜吗?” “会很麻烦你们吗?如果不麻烦的话,就试试吧。”俞知岁想了想。 “您放心,不会的,能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听着大堂经理的吹捧,俞知岁笑眯眯地进了包厢,坐下之后先是上茶,接着行政总厨送来了菜单,都是些名字很吉利很好听的菜名,有的俞知岁都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菜。 按照传统宴席标准,准备有八凉八热,四荤四素,总共十六道菜,还有四道细点,其中之一是主食长寿面,餐后果盘是俞知岁指定要的,由晴王葡萄、西州蜜瓜和科迪亚樱桃做成,主要是因为她喜欢吃。 一大桌子菜俞知岁一个人试实在太多了,她也就用公筷每样夹一点到碗里试试咸淡,乍一看过去,跟整桌菜刚上来没什么区别。 时间正好是中午饭点,她看着一桌菜,想了想,叫进来服务生,划拉了一多半菜,“这些打包送去对面淮升国际给你们小严总加菜,果盘也送过去。” “剩下的也打包,再准备一个新的果盘,我要带走。”她准备去一趟影视城,看看严巧巧。 正巧这个时候刘常宁也正在问严松筠中午吃什么。 严松筠想了想,问道:“食堂今天有番茄炖牛腩吗?” 刘常宁想也不想就说有,老板说有,没有也要有。 “那就要一份这个,再炒一份菜心,谢谢。” 刘常宁点点头,出去了,没两分钟又回来,“严总,您可以不用点菜了,太太……给您送了午餐。” 严松筠微微一愣,“……真的假的?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刘常宁脸上的表情相当一言难尽,“是真的,从丽景皇宫送过来的。” 严松筠好奇地出去一看,就见几个穿着制服高大英俊如男模的服务生走了进来,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食盒。 很快,茶水间的桌子上就摆开了四荤四素八盘菜,还有一个老大的果盘,看起来相当丰富。 “主食是长寿面?”严松筠叉着腰一脸无语地看着,“你们太太过来试菜了?” 领头的服务生说是,严松筠就无奈地笑了一下,“麻烦了,谢谢你们。” 服务生走了之后,刘常宁问:“这些菜怎么办?” 严松筠道:“给我留一荤一素,其他的你们分了吧,也沾沾俞总生日的喜气。” 刘常宁就笑起来,帮他把菜端到休息室去,还顺便拿了点水果。 刚进门,就听到严松筠在打电话,问:“你把另一半菜拿哪儿去了,怎么不都给我送过来?” 刘大秘:黑人问号脸.jpg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省流:某人今天没去上班。 岁岁:省流:某人今天吃的是剩菜。 小严总:再省流:吃的是我老婆的剩菜:) 岁岁有松筠 第36节 岁岁:再省流:某人就要挂了,准备写遗嘱。 小严总:?你这不叫省流,你这叫造谣! 第三十三章 “你是猪吗, 能吃十六道菜?”俞知岁对严松筠的问题简直无语,站在剧组门口就开怼。 严松筠还要追问:“那剩下的,你都扔了?” 俞知岁一噎, 觉得这人怕是二极管转世, “带来影视城看巧巧了不行啊,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铺张浪费, 大手大脚,奢侈豪华。” 一连串成语想都没想就从严松筠口中蹦出,一时间说话和听话的人都沉默了。 半晌, 严松筠才清了清嗓子, 打破沉默:“抱歉, 我说得太直接了……” “严抠门!你老婆没了!”俞知岁气得大骂, “你这个抠门鬼, 分斤掰两,锱铢必较, 一毛不拔,烦死了!” 严松筠下意识地应:“胡说, 我明明是克勤克俭, 量入为出。” 刚说完, 听筒里传来一阵嘟嘟声, 俞知岁已经把电话挂了。 严松筠耸耸肩,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开始之前还招呼刘常宁:“一起吃吧?” “……啊、不了不了, 我和她们一起吃。”刘常宁回过神, 委婉地拒绝, 让他用餐愉快。 说完忙不迭地拉上门转身就往茶水间走去。 走快点, 这个时候不要离老板太近, 不然会被他传染成幼稚鬼! 救命,怎么会有人这样的啊,这不是他英明神武的老板! 俞知岁维持了半天的好心情被严松筠一个电话就破坏了,她提着餐盒板着脸往片场里走。 杜雨已经等候在门边了,“太太,您回来啦!” 看见俞知岁她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那天太太扔下她和保镖一个人就走了,虽然知道是因为小严总跟太太发生了矛盾所致,但她还是很害怕。 小说和电视剧里她这种下属,等于是男主人派到女主人身边的,很容易被女主人认为是奸细,一旦被打发回去,是很可能没什么好下场的。 所以她很怕严巧巧这部戏结束之后,她就要回淮升去,回去倒不是不能接受,怕就怕老板看她不顺眼,直接炒了她鱿鱼。 现在经济形势不好,社畜不想失业啊! 好在太太回来了,听刘大秘说老板也跟太太和好了,真不错,饭碗保住了! “您在扬州玩得好么?”放下心之后,她的神情分外轻松愉悦。 俞知岁忍不住被她感染,也笑起来,“还不错,虽然下雨,但瘦西湖风光还是优美,包子和狮子头也很好吃。” 说完又问:“你们吃饭了么?” “还没呢,巧小姐有一场哭戏怎么都过不了。”杜雨叹口气回答道。 俞知岁一愣,“为什么?” 杜雨无奈地耸耸肩,“陈导说巧小姐的感情不对。” 那就没办法了,俞知岁自己对演戏就一窍不通,只是听杜雨说陈导最近对严巧巧更严厉了,便不由得好笑。 “严师出高徒啦,多学点技巧是好事。”她笑笑,知道这是陈广孝对她的投桃报李。 职场和学校是不同的,在学校老师恨不得追着你喂饭,到了职场,前辈只想你别吃饭,省得跟他抢。 所以能有一个人愿意把自己会的东西交给你,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她将带来的餐盒递给杜雨,“去丽景皇宫试寿宴的菜,顺便带了点过来,一会儿你们热热吃。” 说着往旁边一看,见她的摇椅还在,上面搭着一件香奈儿的外套,杜雨说是严巧巧的,她便拿起来,自己往摇椅里一坐。 杜雨将餐盒放好后过来,见她在摇椅里晃来晃去,仿佛回到了见面的第一天,她也是这样悠闲自在地坐在那里,捧着茶杯看片场里走动的人。 “太太,我给您泡茶吧?”她走过去,笑着问道。 俞知岁摇摇头,“我现在不喜欢这个茶叶了,这几天喝别人送的茉莉针王,比这个好喝。” 杜雨闻言一愣,她可是听严巧巧说过,这些茶叶是九十万一斤买回来的,难道还有比这更贵更好的? 于是她委婉地问:“一分钱一分货,茉莉花茶还能比这个更好?” 俞知岁笑笑,“比价格的话当然比不过,但是比口味的话,我喜欢花茶多些,哎呀,我本来就对喝茶没研究,当然哪个香喜欢哪个啊。” 她漫不经心地道:“这些茶叶你看着处理吧,收起来也行,送给陈导也行。” “您真不喝啦?”杜雨问道。 俞知岁嗯了声,她就说:“那还是送给陈导吧,做个人情,谢谢他教巧小姐演戏。” 没说让自己送给她,俞知岁心里有些满意,她身边的人,最忌讳眼皮子浅。 “巧巧的戏份还有多少?”她问。 杜雨想了想,道:“陈导给巧小姐加了不少戏,应该还要拍一周才能杀青。” 俞知岁啧啧几声,“这就是娱乐圈文里带资进组的炮灰女配啊,不会要有靠自己打拼的、演技精湛的女主出来打她脸吧?” 杜雨:“……”没想到太太还会看这种打脸爽文。 “应该不会,巧小姐跟大家相处得都很好,从没得罪人。”她替严巧巧辩解道。 俞知岁呀了声,“小说里女配都这样,看着温柔知心,实际上对女主角心怀嫉妒,会暗戳戳地针对女主角,大家都被她温柔大度的外表蒙蔽,帮她说话,但最后一定会被女主角拆穿真面目,男主角也会因此对女主角刮目相看,甚至是对女主角心动,而女配最后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杜雨:“……”求求了,太太您少看点这种咯噔文学吧! “哪里咯噔了,都没有红眼睛掐着腰按在墙上亲,男主角也没有下跪说命都给她。”俞知岁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杜雨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刚才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不由得讪讪一笑。 这时严巧巧终于下戏了,刚走出拍摄场地就看见屋檐下的摇椅里坐着个穿香芋紫连衣裙的年轻女人,立刻飞奔过去。 “嫂子!你回来啦!” 她嚎了一嗓子,大家立刻循声看去,顿时所有人都知道小严太太回来了。 前几天小严太太离开得很突然,明明前一天还跟大家说明天见,结果明天突然就不来了,小道消息说是因为她给陈导的投资没有得到小严总的同意,所以小严总骂了她,她回家去灭火了。 大家会相信这个小道消息,是因为在大家的认知里,豪门媳妇不易做,就算小严太太本身是白富美,但在夫家还是要受委屈,要以丈夫为马首是瞻,对丈夫言听计从的。 连杜雨听说以后都没敢澄清什么,因为她才到俞知岁身边没几天,还没搞清楚状况,不好贸然发声,众人便将她的谨慎误以为是默认。 直到严巧巧也听说了这个小道消息,跳出来为自家嫂子正名:“胡说八道!我哥怎么可能骂我嫂子,他跟我嫂子吵架,都是被我嫂子吊打的好吧?!” 很多人都不信她的话,怎么可能呢,那么大一个总裁,能乖乖让老婆骂?不可能。 但严巧巧信誓旦旦:“等着瞧,过几天我嫂子就会回来了。” 于是俞知岁今天出现在片场,着实备受瞩目,但她以为,是大家知道她成了这部剧的投资商的缘故,便也没在意。 “快吃饭去吧。”她对严巧巧道。 杜雨给严巧巧端来饭菜,她哇了一声,“怎么今天这么多菜,嫂子你特地给我带来的?” “嗯……我今天去试菜,我姑姑马上要过生日了。”俞知岁笑眯眯地应道。 严巧巧一噎:“……懂了,生日宴不会只有八道菜吧,还有呢?” “送去给你哥吃了。”俞知岁回答得理所当然。 严巧巧闻言立刻提高声音道:“原来我哥那么大一个总裁,也要吃老婆剩饭的呀!” 俞知岁被她突然抬高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阻止:“干嘛干嘛,你哥不要面子的吗,谁不在就说谁是不是?” “可不嘛。”严巧巧嘿嘿一笑,仿佛意有所指。 俞知岁在剧组待了两个多小时,期间同陈广孝和林清河两位导演,还有张栩宁和叶茴两位主演聊了聊,听说剧终出现的配饰都换了一遍,兴致勃勃地要去看。 “确实精致了很多,只要出来的效果好,就不要怕花钱。”她高兴地对陈广孝许诺,“要是钱不够,跟我说,我来解决。” 陈广孝闻言神情略微有些犹豫,“这个……听说您跟小严总因为投资的事闹了不愉快,实在是……” 俞知岁这才知道,原来剧组里大家都猜测她突然离开是因为被严松筠骂了,所以赶着回去安抚他。 “哪有这种事,是有些不愉快,我去扬州散了散心,问题不大,已经解决了,放心吧,他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 她说得云淡风轻,说完又感慨:“果然人多的地方谣言就多,一件事传着传着就同原来截然相反了。” 见她神情不似作伪,陈广孝他们才放下心来,高兴地应了声好。 大家聊得挺好的,俞知岁听说张栩宁有电影要上映,还说想去看首映,张栩宁就说给她送门票。 只有叶茴显得比以往沉默许多,经常走神,眉宇间有一股郁气,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但她没说,俞知岁也就没问。 离开是因为严松筠打来的电话:“爸妈让我们今天晚上回去吃饭,你还在影视城?早点回来吧。” “是,小严总。”她敷衍地应了声,挂断电话对杜雨道,“我得回去了,你继续留在这儿照顾巧巧,等她杀青了你就回明月湾。” 杜雨应是,心里松了口气,这次终于可以确定,饭碗是真的保住了。 从影视城回到市区,时间尚早,俞知岁直犹豫了两秒钟,就决定去逛街。 去哪儿逛好呢?有了,就去嘉尚星城吧,在小严总眼皮子底下花小严总劳心劳力赚来的钱,想想感觉就很奇妙。 购物中心永远不缺人,明明是工作日,星巴克里还是几乎坐满,随处可见印有各大品牌logo的手提袋,到处都是拍照分享生活的年轻人。 看来大家都跟她一样,是个米虫呢,俞知岁感慨地在心里说了句,转头跟服务员要了杯燕麦拿铁。 然后咬着吸管在购物中心里没有目的地闲逛,去看看包吧,才进去没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因为没有新款,旧的她都有了,去看衣服吧,试了好几件,最后只要了一件连衣裙,一路走过去是看的多买的少,但就这样,所有柜姐都对她客客气气的,丝毫没有网上广为流传的“大牌柜姐狗眼看人低”的影子。 一来也许是品牌的员工培训做得到位,二来她们人人生就一双利眼,虽然不知道俞知岁是谁,但认得出她身上穿的戴的无一不是价值不菲。 对富婆服务态度好点,留个好印象,这次不买,下次也会来买。 “感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您慢走。” 又一次在柜姐甜美的声音里走出一家店,俞知岁抬头就见到紫荆珠宝和徊笙珠宝两个招牌站在一起,顿时大感无语。 干什么干什么,是想搞同室操戈吗? 她想了想,先走进了紫荆珠宝的门,柜台的导购见门开了,立刻就说欢迎光临,说完了才发现……艾玛,大老板来巡店了! “俞小姐,您、您好,我、我马上叫店长过来。” 岁岁有松筠 第37节 小姑娘吓了一跳,连忙要去叫领导过来,俞知岁拦都拦不及,也就只能算了。 她靠在柜台边上,看着玻璃橱窗里的首饰。 紫荆珠宝因为紫荆矿业的关系,最早是做水晶饰品的,后来因为俞敏华的一些朋友,又涉足到珍珠首饰,彩宝和钻石款式上架也只是这几年的事。 紫荆珠宝的水晶饰品是最有名的,款式也多,价格也不贵,因此广受顾客欢迎,每个月新品上架都会引来一次销量高峰。最近一次上新是在一周前,因此俞知岁这次过来,便看到了所有的新品。 “俞小姐,好久不见,您可算想到要来看看我们了。”这时店长过来了,笑着同她打招呼。 俞知岁笑笑,“刚从影视城过来,顺便看看。” 店长又问她有没有什么指示,她摇摇头,“我不是来视察工作的,就是随便看看,给我介绍一下本月新品?” 店长忙应好,给她逐一介绍起来,其中有一对耳坠俞知岁很喜欢,是铂金打造的弯月形状,中间有一只和田玉的小兔子,下面是不规则形状的水晶吊坠,拿在手里轻轻一晃,光线照过来,亮闪闪的。 “那一对透明的,再拿一对粉色的,然后……”她左右看看,挑了一款优雅大方的大溪地珍珠项链,“那条链子也包上,我送婆婆去。” 店员动作利落地开单包装,刷卡时店长说不用了:“俞总吩咐过,您来的话,消费记账上就好。” “为什么不要,我又不刷自己的卡。”俞知岁说完将卡递给收银的店员,对店长道,“你跟我哥说,严松筠不需要我替他省钱,让他少操心。” 店长不知内情,闻言只得连声应好。 俞知岁提着袋子离开紫荆珠宝的门店,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干脆准备回去。 隔壁徊笙珠宝,刚收到风声总裁夫人过来的消息急急忙忙迎出来的店长,只看到一道香芋紫色的曼妙身影从自己面前飘然远去。 店长:“……”太太!您是不是忘了我们也是您家的!可不兴厚此薄彼啊!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你偏心得太明显了,不利于团结。 岁岁:?你能不能清醒点,我们属于竞品好吗? 小严总:……明明都是一家的。 岁岁:并不,隔壁是我一个人的,股份属于我个人,谢谢。 第三十四章 俞知岁离开紫荆珠宝门店后正往扶梯方向走, 就接到严松筠的电话,问她现在在哪里。 “还在影视城?”他问。 俞知岁说哪里啊,“我在嘉尚星城, 买了点东西。” 严松筠哦了声, 沉默几息, 俞知岁都以为他要挂电话了, 才听他忽然道:“我还没看到银行信息,你……你怎么过来这边了?” “想来就来了。”她觉得莫名其妙,这人还管她去哪儿逛街? 他嗯了声, 又不说话了, 俞知岁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忙, 就主动说要挂电话。 “……好, 你先挂。”他应了声。 俞知岁难得客气一下, 问道:“我都到这边了,要不要等你一起回去?” 问完不等他回答, 又说:“你也试一下按时下班吧,你按点走, 员工也可以早点走, 偶尔都要享受一下生活嘛, 而且加班很浪费电的, 对不对?” “好。” “哪有你这么卷……”她话说一半,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好, 今天会早点下班, 麻烦太太等我一下。”男人的声音透着一股让人难以忽略的轻快。 俞知岁一惊, 不可置信地追问道:“你说真的?真的假的, 你准备早点下班?不等月亮姐姐同你见面啦?” 听到她这样有趣的比喻, 严松筠忍不住笑了声。 俞知岁哼哼两下,“我跟你说,我可当真了的,现在就去淮升找你,你要是敢让我等到天黑,你就死定了。” 严松筠嗯了声,保证说不会。 挂了电话,他叫了刘常宁进来,告诉他俞知岁要过来的消息,“你下去接她,要是她不想上来,就让一楼的工作人员给她准备些点心和喝的。” 刘常宁听了很惊讶,“太太要过来?查岗?” 严松筠啧了声,解释道:“岁岁不是这样的人,她不干这种事的,她是刚好在隔壁嘉尚星城购物,顺便过来看看,一会儿我们要一起回去吃饭。” 刘常宁连忙哦哦应声,心说您倒也不必解释那么多,特别是最后一句,真的不是在炫耀吗? 他觉得好像从扬州回来以后,小严总和太太之间的关系有了些变化,但具体怎么个变化法,他又说不上来。 前台接到总裁办打下来的电话,说总裁夫人要过来,已经到门口了,大家顿时手忙脚乱地准备起来。 刚排排站好,就见门口出现一抹紫色的身影,蝙蝠袖的香芋紫长裙裙摆越过膝盖,让人的视线忍不住落在她线条匀称优美的小腿上,腰上的盘扣不仅让纯色的裙子多了点睛之笔,还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窈窕的纤腰,走起路来翩若惊鸿,婀娜多姿。 接着便是一张鬓发如云,目若秋水的美人面,只是远远看着,便觉得是一等一的美女丽人,一举一动柔情绰态,像画一般。 大家一眼就认出,这位正是他们小严总的太太,因为那张在内部广为流传的婚礼照上,新娘子和眼前的美人一模一样,绝对不会错认的。 “太太下午好。” 一排身材高挑的前台小姐齐刷刷向她鞠躬问好,俞知岁吓了一跳,连忙摆摆手,“下午好下午好,不用这样的,你们继续工作,我……” 正想说随便坐坐,就见刘常宁从电梯出来,急匆匆往这边赶。 “太太,您怎么来得这么快?”他笑着问。 俞知岁上下打量他,“快?怎么这么说,难道是严松筠要藏什么,还没藏好,所以觉得我来得快?” 说着这话,她眼睛都微微眯起来了。 刘常宁顿时额头冒汗,连忙否认:“不不不,怎么会呢,小严总对您,您还不知道么?是我动作慢了,才觉得您来得快罢了。” 俞知岁哼哼两声,看起来还有些不大相信。 刘常宁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忙问道:“我陪您上去?” “不了,不打扰你们工作,我就在这儿等吧,你让严松筠快点。”她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想去严松筠办公室。 刘常宁早就得了严松筠的交代,也不再劝,立刻让人准备茶水和点心,安排好后才离开。 等候区在一楼前台旁边,用青翠高大的绿萝和书架做隔断,隔开了来往的视线,卡座的沙发很软,沙发上还放着几个动物形状的抱枕,绿色的。 俞知岁拿起来仔细端详半天都没认出这是什么动物,于是拎着过去问前台小妹:“这是什么动物?” 前台小妹见总裁夫人过来,战战兢兢地回答:“不是动物,是变形的‘hs’,淮升的拼音首字母缩写。” “啥玩意儿啊,真丑。”俞知岁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之情。 前台小妹闻言顿时讪讪,怎么说呢,她也觉得不好看,但是……她不能说。 俞知岁又问:“谁出的主意弄这玩意儿?宣传部?还是你们小严总?不会是严董事长吧?” 前台小妹更囧了,告诉她答案:“前年公司周年庆之前,负责企宣的刘总提的建议,说有个吉祥物更顺应潮流,于是就在集团内部征集设计图,最后……是董事长决定的。” 最后一句她说得小小声,说完还不好意思地冲俞知岁笑笑。 俞知岁瞳孔震惊:“我的天呐,原来审美不好真的会遗传!以后我小孩怎么办!” 想想她一个时尚辣妈,居然养出一两个皇甫铁牛慕容翠花,绝望,很绝望:) 啊这……倒也不必…… 前台小妹们集体震撼失声,半晌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集体荣誉感驱使,她们开始劝俞知岁:“其实多看一会儿,会觉得它还挺可爱的。” “对对对,就像剪刘海,第一眼看都觉得像狗啃的,看多了就觉得还挺漂亮的了。” “而且它很软很舒服,用的布料都是顶好的,软软的,手感超好,而且没有添加荧光剂……” 俞知岁:“……”睁眼说瞎话啊这是! 她嘴角抽搐地听完,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转移话题问其中一位前台小妹:“我觉得你戴的项链很好看啊,哪个牌子的,有链接吗?” 对方佩戴的项链吊坠很有意思,是一杯小小的珍珠奶茶,杯底杯盖和吸管部分是铂金,吊坠头上镶嵌着一颗小小的钻石,主体部分应当是用穆拉诺玻璃制作的,奶茶的渐变色和一颗颗黑色的珍珠都很逼真,表面闪耀着一层金属的光泽,这是穆拉诺玻璃的特殊制造工艺,价格高昂,技术难度高,所以很难被仿制。 对方听到她问起自己的项链,就高兴地回答道:“是徊笙珠宝上个月出的新品,我刚好过生日,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俞知岁顿时来了兴致,“原来是有来历的啊,你几岁了?刚毕业参加工作吗?” 这就是夸人年轻,不管对方多少岁,听了都会很高兴。 于是对方立刻对俞知岁感到亲近起来,有问必答:“我都二十五了,毕业就进了集团,到下个月就满三年了。” “原来已经是老资格了吗,看不出来呢。”俞知岁笑眯眯地同对方聊起来,闲着也是闲着嘛,“你跟男朋友是在学校就认识的吗?” 小姑娘摇摇头,告诉她:“不是,我大学谈的那个毕业就分手了,他要回他老家的县城去考公务员,我不想去,离我家好远,我爸妈肯定不希望我远嫁的,而且我喜欢容城,什么都有,医疗条件也好,生活多方便啊。” 俞知岁边听边点头,相当捧场,“你脑子很清醒,不错不错,嫁得离家太远受了委屈家里都帮不上忙,要是一线城市就算了,小县城图什么。” “就是就是,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跟他分手了,他还说我狠心呢。” “你不对他狠心,等以后就是他和他全家对你狠心啦。所以你和你现在这个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跟集团人事签了合同之后,我就去租房,看房的时候遇到他,他也是去看房的,刚好看了对门的房子,那是第一次见面,后来有一次我的外卖送错了,挂到了他家门把手上,他给我送过来,就认识了,后来他的快递送到我这里,我的快递又错送到他家,来回好几次,我们就说上话了,加了联系方式,跟他聊天的时候,知道他在附近的小学当体育老师,经常听他说小朋友的事,蛮有趣的,聊得多了,就在一起了呗。” “哎呀,很浪漫的爱情故事呢,所以……淮升居然没有给你们发租房补贴吗?我们紫荆是有的哦,要不你跳槽吧,不发租房补贴的无良企业,不待也罢。” 旁听的众人:“……”您的关注点就这? 总裁夫人亲临现场劝员工跳槽可还行? 为了避免这种无语事件真的发生,对方连忙解释:“有的有的,我们也有租房补贴的!” 俞知岁闻言哦了声,似乎有些失望,接着问道:“你们有结婚的打算吗?” “有呀,我们已经见过双方父母了,他家是容城本地的,我家是外地的,但他爸妈说对我很满意,因为我是在淮升上班的。” 小姑娘显然对自己的工作很骄傲,一脸的得意之色,俞知岁看了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这也是实情,现在这种经济形势,能够在知名大集团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在婚恋市场上属于加分项。 她笑着道:“你们小严总要是知道,肯定会很高兴。” 那个人劳心劳力那么拼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这些依靠着淮升养家糊口、成家立业的人。 她转身去端了点心过来,招呼她们一起吃,然后自己靠在前台边上,端着茶杯,笑眯眯地看着来往的人。 不过中间发生了一件让她无语的事,有个说是其他公司来淮升办事的男人,见到她后特地跑来搭讪,问她要电话号码。 前台小妹们一看这还得了,立刻就要表明俞知岁的身份把对方吓退,但俞知岁比她们更快,点头笑道:“可以呀,我是很高兴认识你的,不过……” 岁岁有松筠 第38节 “不过什么?”对方有些兴奋地问道,“是有什么难处吗?你手机没电了?” “那倒不是啦。”俞知岁还是笑眯眯的,“是这样的,我是来等我老公下班的,他管我管得可严了,不许我跟别的男人交往的,要不你等等,等他下班了问问他,要是他同意,我们就加个好友,得闲出来喝茶啊?” 前台小妹们:“……”这骚操作。 搭讪男子的脸色一下就黑了下来,觉得俞知岁是在耍他,“要是不同意就算了,何必用这种借口。” 俞知岁慢悠悠地反驳道:“这怎么能是借口呢?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她们,我是不是来等老公的?” 她冲前台姑娘们努努下巴。 姑娘们立刻配合地点点头,“啊对对对,太太说得没错。” 对方似乎留意到了这个称呼,眉头一皱,正要问个明白,俞知岁就继续说了:“我身上穿的,脖子上带的,家里吃的用的,都是用我老公的钱买的,我听他的话这很应该吧?” “他没有权力干涉你的交友自由!”他满脸真诚地表态,“如果我是他,我会非常高兴有那么多人喜欢我的爱人,想跟她做朋友,美女,你应该和更适合的人在一起。” 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姿态,搞得吃瓜群众们不约而同地犯了替他人尴尬的毛病。 俞知岁觉得怪有趣的,刚想继续说什么,就听有人提高音量道:“严总您下班了,太太已经等您好久了。” 她立刻止住话头,转头看向严松筠,呀了声,小声道:“我老公下班了呢。” 对方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西装革履,气势凛然的严松筠正大步朝他们走来,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刘特助。 当场就石化,尼玛……这是…… “岁岁,麻烦你久等了。”严松筠走近,见到有陌生人下意识地伸手搂她的腰,像是在宣示主权,“这位是?” “这位先生说想加我联系方式,跟我交朋友呢。”俞知岁笑眯眯地解释道,“我同他讲,要问过你同意,因为你是管我管得很严的,对不对?” 严松筠一愣,差点骂她放屁。 但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人是看中俞知岁的美色来搭讪的,于是很给面子地配合演出:“是的,请问这位先生高姓大名,为什么想跟我太太交朋友?这样吧,交个五千字的申请,说明理由,发到刘特助的邮箱,审查过后,如果理由确实充分,我们会给你发offer的。” 刘常宁:这是什么瓜怎么有点吃不懂.jpg 前台小妹们齐齐无语,尴尬到恨不得低头找个地方钻进去,更别说那个搭讪的男人了,语无伦次地连说几句对不起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俞知岁忍不住笑出声来,严松筠松开搂着她腰的手,一脸无语地看着她,“不向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咯,他跟我搭讪,我就说你管得很严,要问过你啊。”她一脸无辜地解释,“就这样而已。” 严松筠嫌弃地看她一眼,“你这谎撒得真不小,还我管你很严,你看我像敢管你的样子么?” 俞知岁:“……” 作者有话说: 员工:传下去,小严总是妻管严。 小严总:……虽然……但也不能说错。 岁岁:?污蔑!纯纯的污蔑! 第三十五章 外人在场, 严松筠的吐槽让俞知岁略微有些尴尬。 她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他这样会让大家觉得她像母老虎。 于是她脸不由自主地板了起来,但也仅仅维持了几秒钟, 她很快意识到, 板起脸的话, 更像母老虎了好吗! 严松筠捕捉到她脸上的懊恼, 忍不住笑起来,像刚才那样伸手去搂她的腰。 “抱歉,是我说错话, 你别生气。” 俞知岁腰一扭, 不肯让他挨自己, 抿着嘴就要走人。 走了两步,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 又停下来回过头,冲刚才跟她聊得最好那个前台小妹说:“提前祝你结婚快乐, 记得请我吃喜糖啊。” 对方微微一愣,旋即回过神冲她露出大大的笑容, “好的, 谢谢您。” 俞知岁转身继续走, 严松筠跟在后面, 大步流星地缀在她身后,不忘问道:“你认识的?” “刚认识的嘛。”俞知岁应了声, 又找他麻烦, “你损坏了我在员工面前的形象, 准备怎么补偿我?” 严松筠失笑, “那就……请允许我今天送你回家?” “我稀罕你, 我开车来的。”俞知岁翻了个白眼, 有些嫌弃地撇撇嘴。 严松筠走近了她,胳膊一抬,手掌稳稳当当地落在她腰上,“那就我给你当司机?” “你不会故意把我十二分都扣完吧?”她嘀咕道,一副存心找茬的语气。 严松筠真是服了这个老六,“……扣我的分,行了吧?”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拌着嘴往外走,并肩的背影落在在刘常宁他们眼里,亲密得像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加入。 有人忍不住感慨:“小严总和太太真的好恩爱啊。” “太太真是人生赢家,长得美,身材好,品味高,老公帅还有钱随她花,关键是自己本身就是白富美,得是十世善人投胎才能有这福气吧?” 刘常宁听到这样的言论,不由得失笑,摇摇头往停车场去了,下班喽! 淮升国际总部的员工今天下班格外准时,六点以后,整幢大厦基本人去楼空,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带头当卷王的老板今天居然提前下班了! 谢谢太太,太太居然是跟打工人站在一起的,感人。 “阿嚏——” 俞知岁忽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驾驶座上的严松筠立刻扭头看过来,“着凉了?把空调温度调高点,还是穿个外套?” “没有,不是。”俞知岁断然否认,“肯定是有人议论我。” 严松筠嘴角一抽,“封建迷信。” 俞知岁哼了声,问他:“为什么爸会叫我们回去吃饭?一般不都是妈给我们打电话?” “兴许是有事说,又或者得了什么好东西,想跟我们分享,谁知道呢。” 前面是红灯,严松筠踩下刹车,“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他说。” 俞知岁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起了变化,于是识趣地没问他是什么事,而是换了话题问道:“记不记得前些天,你在影视城过夜那晚我们看到的,魏铭跟情人和情人的相好打起来的事,你知道怎么样了么?” 她的称呼有些拗口,但严松筠还是立刻就将人对号入座,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我又不是闲得慌,关心这个,一会儿人家还以为我对他们中的哪个有什么心思呢。” 俞知岁无语的感觉又来了,“看来还是要靠妈妈,靠你是不行的。” 严松筠还没想好怎么反驳她,她已经接着往下讲:“严松筠,你要知道,你能有老婆,跟你妈妈有很大关系。” 要不是跟婆婆关系好,她是分分钟要跑路的。 严松筠一阵沉默,半晌才谦虚发问:“是因为妈妈会拜神吗?” 会拜神,所以从菩萨那里得到指引,帮他讨到了老婆? 这下换俞知岁沉默许久,也是过了好半晌,她默默扭头看向车窗外。 “你先不要跟我讲话,不然我怕我对你做出什么危害交通安全的举动。” 严松筠顿时忍不住笑起来,嘴角一翘一翘的,俞知岁从车窗里看到他侧脸的倒影,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心里一软。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但既然他不跟她说,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她就当做没发现好了。 路上堵车有些严重,等他们回到位于翠湖悦府的严宅,已经是夕阳西下,红霞漫天。 严松筠先把车开进车库,俞知岁站在主楼门口的台阶上等他,四目相对时,可以看到橙红色的落日温柔地倒映在彼此眼里。 “在看什么?”他走近了,伸手去拉她的手,笑着问道。 “在等你啊。”她吐槽他走路慢,手甩了一下,没甩开就让他牵着了,仿佛刚才的动作不过是做做样子。 两个人手牵手地进门,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因此他们刚进门,严太太就眼尖地发现了。 登时笑得跟朵盛开的花似的,“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啊,在门口碰到的?” “我去接的他。”俞知岁应道,将手里的手提袋和包都堆到沙发上。 严太太笑着哦哟一声,“阿筠你现在居然能享到这种福气啦?媳妇亲自去接哦,啧啧啧。” “以前我还上班的时候,好像都没怎么享受过这种待遇哎,你比我强的儿子。” 严松筠:“……” 俞知岁哈哈大笑起来,还开玩笑:“那我岂不是比爸爸都厉害?” 严太太冲她竖竖大拇指,“也可以这么说。” 严松筠:“……” 他常常因为脑回路过于正常,而觉得自己是他妈从垃圾堆捡来的。 吃饭的时候俞知岁本来想问严先生有什么事要说,但桌上其他人都都只说今天菜怎么样,一点都没有说正事的迹象,又不敢问,只在心里默默猜测兴许事情比较那啥。 她发现严家的规律就是这样的,小事可以在餐桌上讲,比如哪家的八卦,比如严松筠之前对廉价药的不成型的设想。但只要涉及的事情比较大或者比较正式,比如回老家祭祖这种事,一定要等吃完饭喝茶时才讲。 也许这就是属于严家人的仪式感吧。 俞知岁从嫁进来第一天就学着融入这种氛围,学得还行,它吃完饭就老实待在客厅没有上楼。 反倒是严松筠问道:“爸,不去书房吗?我也有事跟你说。” 严先生反问道:“是很重要的事吗?” 严松筠面上闪过一抹挣扎之色,犹豫片刻才道:“可能只有我自己觉得很重要。” “那就在这儿说,放松点。”严先生说完,准备泡茶了。 “试一下儿媳妇带回来的新茶。”他这样说道。 俞知岁一听立马接话:“好喝的,茉莉花味很香,清甜回甘的。” 严先生笑着说好,同她聊起自己喝过的茉莉花茶里的绝品,严松筠却完全没有心思去听,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用手捂着下巴在定定地出神。 茶香氤氲里,家庭会议正式开始。 严先生让严松筠先说,“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的,说吧。” 严松筠用茶水沾了沾嘴唇,眉头变得紧锁,“今天董事局会议,通过了停止生产那特真的决议。” 他的措辞是“决议”,而不是“决定”,意味着这项内容对于淮生医药来说,是一项非常重大的决策事项。 岁岁有松筠 第39节 “爸,你觉得……这第一枪,会是最后一枪吗?” 他的语气有些沮丧,似乎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严先生笑了一下,残忍地打破他最后的幻想,“怎么会是呢?如果你没有办法阻止,没有办法扭转局面,那特真只是第一个被淮升砍掉的小品种药。” 商业行为逐利而行,不挣钱的东西,自然没有人愿意继续生产。 严松筠沉默下去,严先生问他:“既然你不愿意,为什么不去说服他们呢?已经拖了很久,不是吗?” 早就有人提议砍掉那些不挣钱的廉价老药和小品种药,严松筠一直拖拖拖,怎么今天松了口? “因为……”他的表情蒙上一层阴影,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沮丧的气息,“因为bt-1053项目迟迟没有进展,最近一次的实验结果被证明是错误的,也许我们以为的新的希望并不存在,他们认为这个项目不可能成功,建议停止……” 他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但尽管如此,大家还是听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就一句话,董事局那群老家伙拿bt-1053项目威胁严松筠,逼得他只能弃车保帅,同意停产那特真。 看起来严松筠似乎并没有吃亏,因为bt-1035项目虽然烧钱,但只要研发成功,就会带来大把大把的利润,而那特真现在不赚钱,未来也不会赚钱,这个选择,他不亏的。 但其实他们谁都知道,在这一场“保特派”和“倒特派”的交锋里,严松筠实实在在落了下风,因为今天是那特真停产,明天就会有其他廉价药和小品种药停产。 “这群糟老头子太可恶了,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套他们麻袋!”俞知岁骂了一句,又很谦虚地问,“那个什么真……是什么药啊?治什么病的啊?” 严松筠便解释道:“那特真是商品名,通用名是那他霉素滴眼液,主治由真菌引起的真菌性睑炎、结膜炎和角膜炎,包括腐皮镰刀菌角膜炎。”[1] “原来是滴眼液啊,我还以为吃的呢。”俞知岁哦哦两声,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这些一窍不通,“为什么这个药停产了你会这么……不高兴?滴眼液不是有很多吗,抗生素也有很多,供应由需求决定,既然它卖不出去,那不就是需求量少?就没有别的药能替代它吗?” 她的想法很简单直接,市面上那么多药,跟那特真一样功效的不可能没有,不产这个就产别的呗,这又不是绝症,还能真没药可用? 她是个很现实的人,“适者生存,既然它没市场,大家都不生产它,肯定有它没落的理由,打不赢别的药有什么办法。” 严松筠听了直摇头,满脸无奈地解释:“不是你想的这样,药品不比其他。” “所以呢?你的理由是什么?”俞知岁追问道,“如果你连我都不能说服,就更不可能说服那群老家伙了。” 严太太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微微一笑,经过上次,岁岁现在也学会委婉了。 她其实还是觉得严松筠的坚持没必要,她站在和“倒特派”一样的立场上,但她这次学乖了,用另一个说法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避免了刺激到严松筠。 严松筠深深地看她一眼,“因为那特真是目前来说,对这类真菌性眼部炎症最有效的药物,一旦用其他抗菌药无法控制感染,就需要用到那特真。” “它之所以用量少,是因为大部分患者的感染会被其他抗生素控制住,还不需要使用那特真,但那特真可以视同最后一道防线,是一部分患者最后的希望,他们可能感染很严重,可能用其他抗生素都没有效,但那特真可以帮助他们,我们不能因为他们是少数,就让他们无药可用,这跟老弱病残被社会抛弃有什么区别?” 俞知岁没病过,听得晕头转向,只觉得没药用很可怕,期期艾艾地问:“那……为什么不大量生产这个药呢,所有得这个病的人都用,需求量不就大了?” “因为耐药性。”严松筠耐心解释道,“不会一开始就用那特真的,首先是没有那么多药,无法保证患者有足够的药可用,其次,如果对那特真产生耐药性,就很可能对其他同类抗生素都不敏感了,这样患者就很可能陷入无药可用的境地。” “举个例子。”他想了想,换了种说法,问俞知岁,“你平时洗脸护肤都是用的高端私人订制或者海蓝之谜这类死贵死贵的品牌,是不是效果很好?” 俞知岁一愣,犹豫了几秒,点点头,“还行吧,但是……” 她强调道:“我最近觉得我的皮肤状态有点不好,可能要换,我说不定会去一趟法国,看看要不要换配方哦。” 言下之意又要去花钱了,严松筠顿时一哽,重点是这个吗你个大傻子!! 在父母善意的哄笑声里,严松筠无奈地点点头,“去吧,不过我建议你试试留颜的,让实验室给你配,最近国外都不安全。” 见俞知岁没抬杠直接就说好,他松口气,继续道:“接着刚才,你的皮肤已经习惯了大牌高端线产品,突然间,你改用回安安,你觉得你的脸承受得住吗?” 俞知岁又一愣,满脸茫然:“安安是什么?怎么有点耳熟?” “……一款很便宜的国产洗面奶,以前卖四五块钱,现在不清楚。” “那不行,绝对不行!”俞知岁大惊,整个人都坐直了,浑身上下洋溢着抗拒又嫌弃的气息,“我的脸会坏掉的,我的天呐,不行不行!” 严松筠鬼使神差地反驳道:“别这样,其实安安还可以的。” 说完才发觉不对,一面无语一面不让自己继续歪楼,“那特真和同类其他常用药的关系,就类似这样。” 他两边手掌一上一下摆出来,“那特真在高处,其他常用药在低处,为了不产生更多的耐药性,往往从其他常用药用起,一级一级往上,直到那特真。” “但常常,患者会在其他常用药的帮助下恢复健康。”他放在高处的手掌收了回去,“所以用不到那特真。” 也就造成了如今那特真用量少产量小,药企不挣钱的局面。 俞知岁终于听明白了,“看来这药还是有存在的必要,那……你打算怎么办?” 严松筠摇头,他要知道怎么办,就不至于这么憋屈了。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俞知岁就更不知道了,正准备跟严太太说自己想去法国的事,严先生说话了。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你们要不要听听?” 作者有话说: 注: [1].那他霉素滴眼液产品说明书。 ———— 小严总:气氛经常因为某人抓不住重点,变得有点奇怪。 岁岁:……我觉得我抓的全是重点! 小严总: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岁岁:??? 第三十六章 听到严先生说他有办法解决严松筠面临的难题, 俞知岁地第一反应是,哦哟,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严松筠再能干, 年岁在这里, 还嫩着呢。 但严松筠却将信将疑, 他跟那群老头子打嘴仗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爸有主意之前为什么不说,非要拖到现在? “您仔细说说?” “这也是我要跟你们说的事。”严先生笑眯眯的,慢条斯理喝一口茶, 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让知岁去怀声影视。” 严松筠:“???”我爸疯了??? 俞知岁:“……”我公公喝多了??? 错愕片刻, 严松筠先笑出声:“爸, 别开玩笑, 这怎么行。” “就是啊。”俞知岁点头附和了一句,说完反应过来, 不干了,“哎不对, 凭什么你就觉得我不行啊?你狗眼看人低是吧?!” 严松筠忍不住嘴角一抽, “你说你行, 你哪方面行?是会管人, 还是会管事?” 那么大一个紫荆珠宝在那里她都不想去管,能指望她管好怀声影视?小严总觉得自己做白日梦都不敢这么梦。 俞知岁张了张口, 想反驳, 又发现自己确实没有能打他的脸的证据, 顿时气成河豚, 重重哼一声, 坐在一旁抱着胳膊。 “先不要吵架嘛, 听你们爸爸说完。”严太太打了个圆场。 严先生继续道:“我会这么说,是有理由的。首先,阿筠这次之所以不得不妥协,是不是公司没人帮你说话?或者帮你说话的人分量不够?” 严松筠不情不愿地点头,支持他的人基本都是淮生医药的,但问题是,淮生医药它是既得利益者啊,不管怎么选择,到头来得好处的都是它啊,说话怎么可能硬气得起来。 “这不就是了。”严先生点头,“所以我才说让知岁去怀声影视,这样一来,老杨可以顺利退居二线,你也不用怕升上来的人压不住那些员工,二来嘛,等知岁在公司站稳脚跟,就有人帮你说话了。” “你势单力薄没关系,有媳妇帮你撑腰嘛。” 严先生说得理直气壮,好似笃定俞知岁一定能帮严松筠扳回一城似的。 小两口你看看我,我也看看你,不约而同地露出痛苦面具。 严松筠忍不住问:“不是,爸你怎么想的,我为什么要媳妇撑腰,你这是鼓励我吃软饭?” 俞知岁也连连点头,“这样是不行的,严松筠不是这样的人,他都是靠自己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句:“那倒也不是。” 俞知岁一愣,震惊地看向他,他居然反驳了?她没听错吧,她刚才是在夸有骨气靠自己啊!他反驳个溜溜球啊?!! 严松筠垂了垂眼,似乎有些沮丧,“但是我知道,她根本不会煮饭,我是吃不上这碗软饭的。” 俞知岁:“……”他是在骂我吧?是吧是吧?肯定是! 严先生和严太太同时失笑,说他没搞懂形势。 严太太道:“岁岁不用懂,她只要有俞家,你就能沾光吃上这碗饭。” 俞家不弱,如果紫荆矿业旗帜鲜明地支持严松筠,那么董事局的人说话就要掂量掂量了。 “姻亲姻亲,俞家和你有亲戚情分,就是天然的盟友。”严先生把道理掰碎了教给两个孩子,“我知道你们经常打打闹闹,但那都是在家里,出了门,你们一定要互相支持对方,做对方最好的后盾。” “对于阿筠来说,知岁是你的妻子和伙伴,她代表着俞家,是你在淮升之外最强的联盟,俞家都支持你的决定,他们就要考虑能不能跟俞家对着干,这就是你的转机。” “对于知岁来说,阿筠是你的丈夫,不管如何强调女性要独立要靠自己,现实就是,一旦你结婚,你的利益就会跟婆家绑在一起,尤其是我们这种家庭,只有严家更好,你才有更多的财富更多的自由。” “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守望相助,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严先生把话说得很明白,根本不谈什么感情,涉及到利益,那都是扯淡,他只谈利益,而且是他们各自的利益。 因为人永远都是最关心自己的利益的。 俞知岁听完认真思考了一下,点点头,“我觉得爸爸说得对,之前不是担心杨总退居二线之后,升上来的总经理不能服众,怕公司出现两头大么,那就我去,杨总再有关系,还能有关系过我?” 以后她就是全公司最大的关系户,看谁敢不听她的话! 说完又不计前嫌地拍拍严松筠的肩膀,“你放心,跟他们比,我肯定站你的,要是他们谁敢瞎逼逼,我就……让我哥去干他!” 严松筠苦笑地呵了一下。 他问严先生:“非得这样吗?” 严先生反问:“你还有比这个更现成、更快捷的办法吗?同俞家联姻,难道不是为了关键时刻互相借势?” 这桩婚姻一开始就彼此心里门清,并不是因为彼此相爱而选择共度余生,而是因为利益驱使而达成的同盟。 俞知岁赞同地点点头,“爸爸说得对。” 严松筠却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可是岁岁……她什么都不懂,贸贸然去管什么公司,会很快就把公司搞破产的吧?!” 还说要帮他撑腰,她能不能管好怀声都是问题。 严先生想说不用担心这个,但还没开口,俞知岁就已经大怒:“严抠门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 “我不是……” 岁岁有松筠 第40节 严松筠想解释,但她不肯听,她哼了一下,“既然你那么担心我会把公司搞倒闭,那我不如你所愿还真是辜负你了,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心肝痛一辈子!” 撂下狠话之后她就气冲冲得拂袖而去。 严松筠:“……”痛苦.jpg 严先生沉默半晌,拍拍儿子肩膀,“本来好好的,你非要把事情搞砸,自己善后去吧。” 顿了顿,他再次强调:“这是最快摆平怀声影视目前问题的捷径,知岁会不会管事不重要,既然升谁都可能不服众,那你要么将老杨调走,要么谁都不升,空降一个压得住他们的人过去。” 说完他又调侃道:“你天天抱怨知岁花钱厉害,可你也不想想,她没事做啊,不花钱能干嘛?你让她去公司,有事做说不定能好点。” 严松筠长长地叹气,“饮鸩止渴,饮鸩止渴。” 严太太听了直乐,“怎么能这么说,不要胡说八道,岁岁听到要不高兴的。” 严松筠呵呵两下,心里直犯嘀咕,都这时候了,谁还管她高不高兴啊。 他坐了一会儿就上楼,也没回卧室,直接去了书房。 枯坐到深夜,终于劝服自己接受事实,让俞知岁去,即便她真的什么都不做,也能震慑住有心之人,更何况她又不笨,完全可以学。 至于被别人打动,跟对方同流合污,严松筠觉得根本不可能。 首先俞知岁从来不缺钱,也不缺爱,这样的人是很不容易打动的,再说了,他对自己这张脸还是有点信心的。 但是要让她空降得名正言顺,还得想个好点的说辞。 严松筠考虑清楚后,总算可以松口气去休息。 推开卧室门进去,迎面而来的只有幽暗的夜灯光,俞知岁已经睡了,呼吸平缓均匀,已经睡得很熟。 他小心地掀起被子躺进去,窸窣声像是打扰到了她,她不安地动了两下,翻个身又睡过去。 但他躺下没多久,她又翻回来了,下意识地往他这边拱,他伸手抱住她,她安分了一会儿,再次翻身离他远远的。 严松筠有些明白了,这人是嫌他挨得太近了,占了她的地盘。 忽然间,他听到从她那边传过来一句模糊的咕哝,他没听清,于是好奇地凑过去听。 这次听清了,人家说的是:“气死你这个抠门鬼!” 严松筠气得伸手就要把她摇醒,手都搭到她肩膀上了,忽然想到她被吵醒以后八成要发脾气,顿时一怂,默默收回手。 这一晚严松筠是背对着俞知岁睡着的,但她并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醒了之后,他已经去上班了,卧室里安安静静,只有她一个人。 严太太和严先生也都不在,俞知岁吃完早饭,将昨天带回来的两件首饰留下,让人转交给严太太和严巧巧,就回明月湾去了。 吃完午饭没多久,她在花园躺着打瞌睡,荷姐来送果盘,送完了没立刻离开,而是神秘兮兮地问道:“太太,你知道魏家的事发展到哪里了么?” 俞知岁精神一振,“不知道啊,我问过严松筠,他也不知道,本来想问妈的,结果又有别的事,我就忘了。” 抱怨完她两眼放光地看向荷姐,“荷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说说呗。” 荷姐向来不跟人卖关子的,直接就告诉她:“魏家抱着孩子去做了亲子鉴定,是小魏先生的种,不过小魏先生不同意离婚了,说一定会跟那个女人断了,让小魏太太原谅他这一回,别跟他离婚。” “哕——” 俞知岁作恶心状,嫌弃道:“这可真不要脸的,他都出轨了,还有脸让李霁月原谅他,谁要原谅一根烂黄瓜啊!” “去垃圾堆都捡不着这么不要脸的!”她骂完又赶紧问,“李霁月怎么说,不会真的要原谅他吧?” 原谅他,然后把他的私生子当自己儿子养,继续跟他恩恩爱爱阖家美满? “要真是那样,我都看不起她。”俞知岁撇嘴。 虽然她跟李霁月也不怎么熟,跟她小姑子魏楠还吵过架,但不妨碍她以前对她观感不错,但愿她不要这么糊涂,否则除了感动自己,就全是笑话了。 荷姐笑道:“没有,小魏太太不是已经从魏家搬出去了么,小魏先生上门去纠缠她,都被她赶出来了,听说啊,魏先生还骂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叫他不要再去打扰人家。” “倒是魏太太护着他,说儿媳妇不好,都是她的错,要是她能生,小魏先生又怎么会找别人生,现在还这样拿矫,都是给脸不要脸,说让小魏先生把她净身出户,就可以吓得她滚回来求饶了。” 俞知岁听得简直叹为观止,“有这么个妈,魏铭和魏楠兄妹俩何愁不坐牢啊。” 说完又问荷姐是怎么知道的,荷姐就说:“嗐,她家上半年新请的保姆是我同乡,这些事她也不能跟别人讲,只好跟我说说,不然憋得慌,我可就跟你说了,你别跟别人说,啊?” “知道知道。”俞知岁连连答应,又笑道,“不过我估计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魏家这件事,热闹着呢。” 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月的快乐竟然全都是魏家给的。 她一边吃水果一边跟严巧巧发信息,跟她说自己得到的最新情报。 但严巧巧却说她的消息其实还不是最新的。 巧巧:【魏家想让李姐姐净身出户呢,据说当时李姐姐同项家的项芸她们在一起逛街,遇到魏楠,魏楠冲上去就骂李姐姐不要脸,拿着魏家的钱在挥霍,说家里已经决定要让她净身出户了。】 巧巧:【真是搞笑,夫妻过后共同财产,凭什么不能花?】 以前都叫小魏太太,魏家嫂子,现在改口叫李姐姐了,小姑娘的屁股坐哪边,一目了然。 俞知岁觉得很惊讶:【魏楠这就是传说中的搅屎棍,汤里的那颗老鼠屎?】 魏太太肯定气死了吧,说不定本来只是想私底下威胁吓唬一下李霁月,但被魏楠这么一搞,全天下都知道了,那就没得私下动作好说了。 严巧巧:【李姐姐当时就说了,她不是过错方,如果他们家敢这么搞,她就去法院起诉,不仅要全网曝光,还要把事情来龙去脉和所有证据都抄送魏家的竞争对手合作伙伴,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严巧巧:【好耶.jpg】 俞知岁看到这里,心气总算顺了,后来又听严巧巧说李霁月准备出来工作,心里一动,问道:【那她现在住哪儿啊,过得还行?】 严巧巧:【住在和平花园,环境还可以,我是听项芸她们说的,李姐姐搬家的时候她们还帮过忙。】 俞知岁不禁感慨,有时候同性之间的友谊真是说不清楚的,印象中项芸跟李霁月也没关系多好,项芸的闺蜜是嫁到刘家的钟丽君,和裴家的裴三裴冬宜,可是李霁月一有事,她还是来帮忙了。 严松筠这天晚上没回来,给俞知岁挂了电话,说要等英国实验室那边的视频会议,会开到很晚,就在办公室睡了。 “好耶!”俞知岁下意识地欢呼,“床又是我一个人的了!” 严松筠被她的反应气笑了,冷哼一声:“珍惜你现在的好日子吧,下个月你就要上班了,俞总。” 未来的俞总:“……” 作者有话说: 岁岁:爸爸这个人,既现实,又理想化,好矛盾。 小严总:怎么说? 岁岁:他都说我们之间共同利益什么的,就不怕我把公司搞砸了,影响共同利益吗? 小严总:……我很害怕,真的,俞总,你悠着点儿。 岁岁:我不管,等我过完周末的。 小严总:……完了,更害怕了:) 第三十七章 本来对于俞知岁空降怀声影视任总经理一职, 董事局的董事们是不同意的。 有人问严松筠:“小严太太从来没有工作过,这样贸贸然就担当重任,会不会引起员工们的不满?” “这有什么可不满的?”严松筠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关于俞女士的职务, 是董事长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提议的, 其中也考虑到杨涛总经理的个人意愿, 以及其他因素。” 那人又追问:“冒昧问一下,其他因素是什么因素?” 严松筠盯着他,冷笑一声:“其他因素就是俞女士是我太太, 也是紫荆矿业的大小姐, 凭我偏袒她, 凭俞董会为她撑腰, 她就是根木头, 都能镇压住某些居心不良之辈!” “怎么样,这个其他因素的解释, 大家可以接受吗?不可以的话自己开解一下自己吧。” 那人便不吭声了,任谁都看得出来, 严松筠这会儿心情极度不美丽。 他的做事风格并不强硬, 从来没有这么咄咄逼人过, 大家都以为, 独断专横这个词跟他是绝缘的。 但今天看来,并不是他不会独断专横, 只是没有触碰到他的逆鳞, 所以他愿意民主, 愿意听取大家的意见, 愿意不断地平衡各方面的利益。 其实董事们未必不知道, 严松筠在医药事业上是有极大野心的, 他们要停产以那特真为代表的一系列廉价老药和小品种药,就等于是在他公开作对,势必会狠狠得罪他。 但商场如战场,容不得那么多慈悲心肠,不能赚取利润的生产线,留着只会成为累赘,因此他们才结盟起来,以bt-1053项目做要挟,逼严松筠退让。 他们也没有想到,只不过才过了一夜,严松筠就拿出这么个主意来,要让他那只会吃喝玩乐一天都没工作过的太太空降到影视子公司当总经理。 等以后再有什么事需要全体高管举手表决,肯定永远有一个人站他那头,说不定还要跟他们吵起来,事情就很可能不了了之,想想那场面就觉得糟心。 不过他们也不想和严松筠把关系真的闹僵,怀声就怀声吧,反正也已经半死不活了,就当卖个人情安抚一下他们这位暴躁的小严总了。 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位做代表道:“既然是董事长的决定,那就这样吧,新人新气象,希望俞女士能带领怀声影视开创新的未来,重回巅峰。” 大家呱唧呱唧地鼓掌,附和说是啊是啊,可是等一出门,就不约而同地摇头。 怀声,危矣! 恐怕淮升国际第一个被收购的下属子公司,就是怀声影视了吧。 不说他们不看好俞知岁,连严松筠自己都信不过她,但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骑虎难下。 “通知怀声影视上下,做好准备,新任总经理俞知岁女士下个月一号会到任。” 刘常宁听到他的吩咐,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问道:“需要安排职工大会和对外宣布新的组织架构吗?” “当然,这是正常的人事任免,应该公之于众。”严松筠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刘常宁却流露出犹豫之色,“可是太太……哦不,俞女士毕竟没有相关工作经验,恐怕……不被外界看好。” 严松筠摇摇头,“那你能瞒得住她的履历吗?迟早都要被大家知道的,更何况,我不认为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说到底,影视子公司只是集团的一部分罢了,又不是让她来坐我的位置,有什么可担心的。” “再说,谁说俞女士没有工作经验了,她刚从剧组当助理回来,还考察投资了陈广孝导演的新剧,这不是工作经验么?” 刘常宁:“……”真是好合适的工作经验啊。 不过严松筠竭力表现出的满不在乎很像回事,刘常宁信以为真,当下便去安排他吩咐的事了。 严松筠心里有些不安,怕俞知岁干不来这活,但这话又不能说出来,只好憋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 俞知岁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还有两三天就到俞敏华生日了,严太太让人把严松筠要的那幅《麻姑献寿图》送了过来,她怕画放得久了有损坏,忙又送去古玩铺去检查。 老师傅在检查画的时候,她溜达到隔壁的金铺去。 金店门面不大,是夫妻店,妻子负责招呼客人,丈夫主要是在制作室里做工,可以从玻璃落地门窗看到制作金饰的过程。 东西款式也不多,但却意外的精致,俞知岁进来就看见柜台上有一个亚克力防尘罩,里面摆着一辆木头做的小推车,推车上挂着菜单,还有一桌一椅,上面放着调料罐和筷筒。 有趣的是,小推车和桌子上摆着好几个蒸笼,蒸笼里有小笼包、小猪包、虾饺、烧麦和栗子糕,全都是金子做的,格外小巧玲珑、精致可爱。 岁岁有松筠 第41节 俞知岁一看就喜欢上了,老板娘刚来招呼她,她就指着它们问:“这一套卖不卖?” 老板娘一愣,回答道:“里面的金饰可以给您搭一套,蒸笼首饰盒也送的,但是……抱歉,这一套是做展示用的,非卖品。” 俞知岁闻言不由得有些失望,“啊……这样啊,我看它们好可爱啊……” 确实很可爱,所以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又问道:“这小推车小桌子是你们自己做的吗?” 老板娘应该是看出俞知岁的想法了,但也没想骗她,点头说是。 俞知岁眼睛一亮,“那……你可以把这套卖给我啊,然后你们再做一套一样的展示品,怎么样?” “可是……”老板娘摇摇头,为难道,“这个已经放了几年了,金子都不是新的,木头也旧了……” “没关系的,我很喜欢它们,你就卖给我吧,拜托拜托。”她双手合十地央求道。 老板娘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的名表和无名指上的鸽子蛋,知道这是位不差钱的主儿,有钱人经常买东西都是买个高兴,买个眼缘,她也不想得罪客人,便有些犹豫起来。 俞知岁见她神色不再坚定,心里大呼有门,立刻加把劲道:“我一进门就看到它了,它跟我特别有缘,我妈信佛,经常说缘分缘分,平时我都很少往这边来的,今天一来就遇到了,所以我跟它一定有缘对吧?我真的超级喜欢它,您就忍痛割爱,让给我吧?” 在她的纠缠之下,老板娘终于还是松口了,同意卖给她,也不多要她钱,给个两百块的手工费就好,金饰则是按照当日金价加工艺费来收,店里挂着电子显示屏,价格都写得明明白白的。 “我给你配新的吧,哎呀,就当是看在你是美女的份上了。”老板娘无奈地开玩笑道。 俞知岁笑嘻嘻地点头道谢,又去看橱柜里其他的东西,还问:“老板娘,你们家有没有摇钱树或者聚宝盆啊?我下个月就要去上班了,想在办公室摆一盆,讨个好意头。” 老板娘想了想,走过来指给她看,“有是有,但就是比较小巧,不太适合摆在办公室。” 那棵摇钱树很小巧,只比俞知岁的巴掌还高一点,聚宝盆也很玲珑,托在手心里很可爱,她一看就喜欢上了。 “要的要的,都给我包起来,回头我用一个大的罩子,把他们通通罩起来摆在办公室!” 说完又挑了几个转运珠,说要穿手绳。 老板娘犹豫,“摆办公室?这……财太外露,会被贼惦记的。” “您就放心吧,不会的,没人敢碰我东西。”俞知岁很有信心。 老板娘见状不再劝,埋头帮她算钱,还报着克数,俞知岁在一旁等,看着一堆金灿灿的小东西就高兴得不得了。 她给严松筠拍照:【夜不归宿的小严总,请你欣赏我今天的战利品!是不是很可爱?[图片][图片]】 严松筠工作间隙听到信息提示音,一看,图片里都是些小摆件,而且还都是金的,可爱是可爱,但是…… 【又不能戴,除了可爱,还有什么用呢?】 岁岁:【可爱就是最大的用处!】 岁岁:【我还买了摇钱树和聚宝盆,到时候和它们一起摆在办公室里,给我招财!】 小严总:“……”没看出来招财,只看得到散财,真是为这个影视子公司的未来感到担忧。 俞知岁买得多,老板娘最后还送了她一对金耳钉,是錾刻成太阳花形状的,重量一克都不到,俞知岁也很高兴,觉得对方是诚心做生意的,于是要了联系方式,决定以后有机会再来光顾。 取到检查完毕的古画,俞知岁就回家去了,晚上严松筠还是没回来,据说是在英国的实验室终于决定搬迁回国,要连夜确定搬迁方案。 接下来一直到俞敏华生日那天,严松筠只回来过一次,还是很深夜才回来的。 那时候俞知岁已经睡了,睡得正香,忽然间觉得有人在摆弄自己,她猛地一踢腿,醒了。 熟悉的男性气息从背后笼罩过来,将她密密实实裹起来,滚烫的吻落在她的颈后,瞬间点燃燎原大火。 “严、严松筠……你疯了,回来就……你当我是?放开我!” “我叫你放手,听到没有……我不……严松筠你混蛋!” “别别别,别亲别亲——呜——” 她察觉到男人动作有些不对劲,这是第一次,他褪去游刃有余的外衣,每一个动作都很重,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 俞知岁一面觉得疑惑郁闷,一面又无法阻止他,只好调整着自己的肢体,尽量不动声色地引导他跟着自己的节奏走。 许久过后,感觉到严松筠的情绪似乎稳定了许多,俞知岁这才有机会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严松筠将脸埋在她肩膀上,好半天没说话。 俞知岁以为他是睡着了,暗骂一句狗男人只顾自己爽就完事儿了,正准备伸手去关灯,就听他忽然出声:“岁岁,我心里憋屈。” “……什么意思?为什么?”俞知岁一愣,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还没说话,就先长叹一口气,“有两个项目组的核心研究员离职了。” 俞知岁继续茫然,“项目?哪个项目,就是那个什么bt的?” “不是,是在英国的那个项目,方向是研究阿尔兹海默症的治疗药物。”严松筠回答道,“实验室要迁回国内,有两位研究员不愿意回国,就……离开了团队。” 俞知岁哦哦两声,“是这个药啊,啊,好厉害……嗯,他们是当地人吗?如果是的话,我们也没办法要求人家必须背井离乡来中国工作生活吧?” “当然不是。”如果他们是国外的专家,严松筠觉不至于如此,在形容自己的心情时,用到憋屈这个词。 俞知岁啊了声,“……是、是我们的人?” “准确点来说,是淮升慈善基金会资助过的学生,淮升替他们付了学费,提供给他们出国深造和工作的机会,我以为他们会念旧情,回到故国,但是……” 他的声音里透着强烈的失望和疲惫,似乎被那些人伤透了心。 俞知岁哑口无言,想说这种事不是很常见的吗,国内花费许多资源培养的精英,毕业后立刻出国,一去不复返,国外的月亮在他们那些人眼里,就是比国内的要圆。 为人作嫁,这种事也不是今时今日才出现的。 淮升既然资助了他们,就应该知道,发生这种事是很有可能的,他们或许感激淮升,但比起自己的利益来,这点感激不值一提。 但严松筠已经很沮丧了,俞知岁不想再刺激他,于是只好干巴巴地安慰道:“没关系,我们什么都不多,就是人多,他们不回来是他们没眼光,你再找人就是了,嗯……快点把药研究出来,轰动世界的最好,气死他们!” 说着说着她莫名其妙地也生气起来,“要让他们知道,今天你对姐爱答不理,明天姐一脚踹你滚出三万里!哼哼!” 听起来很同仇敌忾的样子,严松筠就是心情再郁闷,也忍不住笑了笑。 “岁岁。” 他轻声叫她名字,俞知岁嗯了声,已经有些困了。 听出她声音里的困倦,严松筠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拍拍她肩膀,“没什么,睡吧。” 俞知岁很安静,似乎已经睡过去了,他把灯关了,刚躺下,就听到她嘟囔道:“下次我一定要在上面!” 严松筠:“……”虽然不理解,但很羡慕,她的烦恼都是这些小事。 作者有话说: 岁岁:冲鸭!我老公等我去拯救! 小严总:?别冲了别冲了,你再冲你老公就吓死了! 岁岁:←_← 第三十八章 俞敏华的生日那天天气很好, 俞知岁起得比平时早许多。 尽管她自觉起得够早了,但醒来发现,另半张床还是空荡荡的, 严松筠早就起了。 她洗了个澡下楼, 荷姐见到她就说:“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先生才刚跑完步回来呢。” “今天有大事嘛。”她应了句, 又问, “早上有什么吃的?” 等严松筠从楼上下来,就见到餐厅里俞知岁面前摆了一排嫂子,一眼望去, 小笼包、小猪包、虾饺, 还有一盘点心, 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俞知岁咦了声, 招呼他:“快来吃早餐呀。” 严松筠在她对面坐下, 荷姐端了咖啡过来,她对荷姐说:“一会儿有人送东西过来, 是个亚克力的防尘罩,到时候拿去公司用的, 帮我签收一下。” 她这么一说, 严松筠总算想起来为什么看这桌早餐眼熟了, 前天见过, 黄金版的。 这人还在兴致勃勃地跟荷姐炫耀:“都特别可爱,荷姐你也看到的哦, 是不是?我决定了, 等过年, 我给你们发年终奖, 就发这个!你喜欢什么呀?小笼包还是虾饺?” 荷姐被她逗乐了, “都好都好, 谢谢太太,你上回还说年终奖一人发一盏灯笼呢,现在就改啦?” 就不等到年底再决定? 严松筠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噗的一下,差点把咖啡都喷出来。 他真的是被俞知岁弄得好气又好笑,自己买一堆没用的就算了,还给别人也发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就不能好好发米面油或者奖金吗! “你那什么表情?”俞知岁扭头就见严松筠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自己,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心里吐槽自己,立刻率先发难。 一副要先撩他吵架的阵仗,严松筠撇撇嘴,“正常的表情。” “你还撇嘴!”俞知岁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严松筠端着咖啡杯震惊地瞪大眼睛,“怎么,我连在自己家撇嘴的自由都没有了么,你是什么品种的女土匪?” 俞知岁:“……” 就因为这句女土匪,俞知岁在去酒店的路上一直给严松筠脸色看,宽敞的车后座,她坐得离他远远的,紧贴着车门。 她今天穿得非常好看,黑色的翻领丝绒长裙,腰卡得细细的,领子上别着那枚前几天刚从紫荆珠宝总部拿回来的宫灯造型的胸针。 胸针上的澳白珍珠坠子和她耳朵上的珍珠吊坠相互映衬,柔和的光芒与蓝宝和钻石的璀璨旗鼓相当,手上还叠戴着羊脂白玉镯和细细的金叶子链。 一身珠光宝气,生气的时候鼓着嘴,严松筠处理完邮件,抬头见她还是那样,忍不住逗她:“还生气啊,都快成茶壶了,嘴巴长长的。” 俞知岁本来就恼他,这下更生气了,抬腿就要踢他。 “严松筠,我跟你没完!” 严松筠这人有时候就是嘴贱,想都没想就接她的话:“说得好像你能跟我有完似的。” 俞知岁:“……” 你一句我一句的斗了一路嘴,下车时俩人都觉得很心累,进了酒店大门就立刻分开,俞知岁去找姑姑和婆婆,严松筠去找亲爹和大舅哥。 俞敏华这些年烦心事少,看起来比以前还年轻不少,甚至都胖了,穿着枣红色连衣裙,笑眯眯的,整个人显得很随和。 见到俞知岁过来,就伸手摸摸她的脸,问道:“怎么了,又跟你老公闹别扭啦?” “他说我是女土匪。”俞知岁忍不住吐槽道。 论怎么一句话就吸引所有人关注,俞知岁一直是个中高手。 为什么严松筠会说她是女土匪,土匪擅长的就是掠夺和横行霸道,她到底对严松筠做了什么?哎哟,这可太有意思了,男女之间但凡沾上这两个词,就会多一点暧昧的颜色。 咳咳,成年人嘛,思想不单纯很正常的。 岁岁有松筠 第42节 但等她解释完,大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俞敏华拍拍她胳膊,嗔怪道:“这就是你不对了,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家撇不撇嘴?” 俞知岁刚要反驳,严太太就打圆场地问道:“岁岁这枚胸针真好看,以前怎么没见你戴过?” 俞知岁爱美,也爱听人夸她,闻言注意力立刻被带偏,喜滋滋地同婆婆炫耀:“刚做好的,是不是很好看?有好几种戴法呢……” 明明是雍容大气的装扮,可是得意地炫耀起来,却像是刚长大的小姑娘,眉宇舒展,一点忧愁痕迹都没有。 俞知年和严松筠远远地看过去,不约而同地笑着摇摇头。 “听说你最近不太顺利?” “是很不顺利。”严松筠苦笑,拿了一杯白葡萄酒,沾了沾嘴唇,“那特真停产,bt-1053瓶颈,ad-1230核心研究员出走,倒霉都赶一块了。” 俞知年不禁咋舌,“让岁岁去负责影视子公司,你是怎么想的?” “她身份够高,后台够硬,合适。”严松筠解释道,但没说自己内心的忧虑。 那边俞知岁刚炫耀完自己的胸针,梅森携太太袁素来了,先是同俞敏华和严太太打招呼,然后两口子跟俞知岁到一边说话。 俞知岁打量着许久没见的袁素,目光在她腰上转了一圈,诧异道:“师姐,你这是胖了,还是……有了啊?” 袁素笑着说她眼睛尖,小声道:“还不到三个月,你先别跟别人说。” 俞知岁惊讶地点点头,同他们说恭喜,梅森得意洋洋,说:“你也结婚半年了,怎么还没怀?要抓紧时间啊。” “最烦你这种人。”俞知岁忍不住吐槽,“你们是玩够了,要生就生,别催别人行吗?” 袁素摇头笑笑,“我可没玩够,不过要是现在不生,老梅以后就说不准了。” 梅森比妻子大五岁,岁数比严松筠还要长些。 俞知岁闻言噗嗤一声乐出来,看一眼梅森,“原来是你的锅,都是因为你们这些狗男人,小仙女才会身材走样,白玫瑰变成鱼眼珠。” “……一棒子打死一船人,真有你的。”梅森蹭着鼻子嘟囔。 等袁素和俞知岁笑够了,他才小声问俞知岁:“听说你真的要去怀声影视上班了?” “怎么,不行吗?我公公信得过我。”俞知岁骄傲地抬起下巴,语气得意又炫耀,“以后见面,记得叫我俞总。” 梅森无语凝噎:“……大小姐,你是不是忘了紫荆珠宝是你的?” 想被叫俞总那多容易啊!你来公司上班啊! 俞知岁哼了声,“你当我傻,我才不去紫荆,把紫荆珠宝搞垮了,我花什么?” 梅森:“……”好家伙,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他咽了一下唾沫,问俞知岁:“小严总就不担心你……嗯?” “嗯什么嗯。”俞知岁朝他翻白眼,“我已经跟严松筠打过预防针了,我会搞垮怀声影视气死他,这样他就知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了,以后只要我没真把公司搞垮就行了。” “人要将希望降到最低,才不会失望。” 说完她还点点头,觉得自己很有哲理。 这下连亲师姐袁素都忍不住无语了,小严总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这么个魔鬼。 这时俞知年的未婚妻唐榕和她的父母也来了,严松筠走过来,屈肘抬了抬胳膊,俞知岁就露出个完美的热情笑脸,挽上他的胳膊,和他一起过去打招呼了。 “叔叔阿姨好久不见,嫂子你可算来了,你是主人家,还来这么晚呀。” “实在抱歉,堵车了,一会儿我自罚三杯向大家赔罪。” “哎哟,有阵子不见,岁岁又好看了,瞧瞧这脸多漂亮。” 俞知岁向来喜欢热闹,又擅长交际,甫见面就跟唐家一家三口聊得火热。 唐榕的妈妈开了家美容院,对护肤品化妆品很有研究,一时间又跟俞知岁说起留颜的新品,问她有没有内部优惠,俞知岁想想也不是大事,就爽快答应帮她牵线,聊到兴起,唐妈妈直接就给她塞了好几张贵宾充值卡。 “拿去送人,也没多少钱在里面,帮阿姨攒点人气哦。” “好呀,我要自己先留几张。” “哎呀,不用,回头我让阿榕给你拿更好的。” 严松筠端着酒杯,在一旁静静听着,笑吟吟的,看起来脾气很好。 唐妈妈夸他:“一点总裁架子都没有的,岁岁这个女婿找得好,不像很多男人大男子主义,觉得老婆的社交都是没有用的,打个招呼都不耐烦,更别说陪聊了。” 严松筠笑笑,“您过奖了,是我应该做的。” 她们聊话题他当然并不感兴趣,但他始终觉得,在这种社交场合,作为俞知岁的男伴,他应该陪在这里,反之,如果她随他出席宴会,如果没有人同她社交,她也应该一直陪着他。 他跟俞知岁聊过这个话题,她也表示同意,只是吧…… 规划总是看似很好,实际执行起来,总会出现偏差。 因为俞知岁实在太会社交了,不管在怎样的场合,她总能找到愿意同她聊天并且会捧着她的人,哪怕她就在他身边站着,因此她永远不会像他这样,沉默地听着自己不感兴趣的话题。 只能说,不同的性格,让他们在身处同一个场景时,有着不同的处境。 不过这也有好处,他们总在一起,在外人看来便是感情甚笃的表现,这也意味着强强联合的严俞两家关系愈加紧密,信号一经传出,市场立刻便做出反应,淮升国际与紫荆矿业的股价同时出现了提升。 俞敏华做中间人,将唐家夫妇介绍给严先生和严太太,因是散生,所以只是简单庆祝,请来的都是俞家的至亲好友,说起话来也比较放松。 当听说严松筠的项目团队里走了两个研究员,大家感慨一顿白帮国外培养人才了,竟然又给他介绍了可以帮忙解决问题的人。 介绍人是俞敏华的一位朋友,做药材生意的,“去京市,找京城大学医学部的江广博教授,他的团队也是搞阿尔兹海默症研究的,可能会帮得上你的忙。” 严松筠喜出望外,忙向对方道谢,聊了几句,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双方都感到很满意,又多了一条人脉关系。 俞敏华对此很高兴,将俞知岁拘在身边,一点点教她,还感慨:“早知道你还是肯去工作,那会儿就不由着你瞎玩了。” 俞知岁吐吐舌头,“那还真是谢谢您信我,让我过了这么多年清闲日子。” 严巧巧是特地从剧组请假出来的,跟她一起到的是项美国际项家的人,俞知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到来的宾客,严俞温裴项盛,容城这几个地头蛇出来撑场面的全是年青一代,这个叫你小严总,那个叫他小温董,听起来就很有趣。 “以后只能他们叫我俞总,谁给我加个小字我跟谁急!”她咬着牙对俞敏华道。 俞敏华:“……”教半天你就学会了这? 严松筠这时已经走开,如何俞知年他们说话,严巧巧拉着项芸一起过来跟俞敏华道贺。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俞知岁一脸奇怪地看着手挽手的俩人。 严巧巧道:“因为我们有共同的三观,相见恨晚啊!” 我真是信你个鬼,你们又不是今天才认识,认识起码十几年了好吗,要真三观那么合适,用得着相见恨晚? 俞知岁心里嘀咕,面上却只恍然大悟地哦了声,然后向项芸问起李霁月的事来。 从项芸这里得到的情报比从严巧巧那儿得来的更详细些,“魏家想让她净身出户那是痴心妄想,她请了一位律师,很厉害的,颜雪你们知道吧?那位律师就是颜雪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打赢过很多官司的!” “那个律师是李霁月的大学同学,是京市那边大律所的合伙人,说了肯定会帮她争取到最大利益的,讲真,人没了,分到钱也好啊。” “还有啊,她那个朋友劝她,还是要去工作一下比较好,不过李霁月也很犹豫,她都没怎么工作过,没工作经验,怕没公司要。” 俞知岁听到这里,问道:“她在魏家这么多年,也出来交际的,手头上的人脉就是资源,要做事应该不难吧?” 哪怕你去卖货呢,大家看在你被魏家欺负了的份上,开始总愿意支持一下你的,只要你东西好,大家就愿意回购,慢慢形成良性循环,卖货也能致富。 项芸叹气,“谁知道呢,要看人家公司怎么想的了。” “到了这个地步,要肯弯腰低头才行。”俞知岁说了句,又问,“她以前学什么专业的?” “法律,还是硕士毕业。” 俞知岁惊讶道:“学法律的为什么不去当律师,跑回家当全职太太,怎么想的?都读到研究生了,她司考应该过了的吧,过了的话找个律所从底层做起啊,她还有那么多同学校友,总不至于连个实习律师的饭碗都端不上。” “等积攒了工作经验,有能力有门路就往大所走,不行就进小的,要是有钱有人,单干也不是不行,总有办法的。” 别看俞知岁从来没上过班,起步就是影视公司总经理,但她考虑问题还是很现实,这是思维定势。 聊了会儿,到时间开席了,严巧巧自然是跟严家的人坐一起的,跟项芸就分开了。 俞知岁一把拉住她,压低声问道:“你给我老实交代,为什么突然跟项芸那么好了?我不信你那个破理由,别想骗我。” 严巧巧:乖巧.jpg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什么时候去上班养我? 岁岁:……让我过完最后一个周末好吗?求求了! 小严总:?上班又不是上刑,你可以双休。 岁岁:……就是说、资本家,这话你自己信吗? 小严总:信啊! 第三十九章 严巧巧在俞知岁的追问下, 终于说出最近和项芸走得近的原因。 “起初是想看魏家笑话,谁叫他们家的人那么讨厌,到处说人是非。” 严巧巧撇了撇嘴, 魏太太跟魏楠可不是只看不起俞知岁, 说俞家是暴发户, 也看不上她这个严家人。 当年严先生入主严氏, 严氏集团更名的庆祝晚宴,魏太太陪魏总应邀而来,严巧巧那天穿了件新款的公主裙, 是严太太从国外刚给她买的, 魏太太当面夸她漂亮, 夸严太太贤惠, 转头就跟人说严太太是做戏给大家看。 还说严巧巧:“有爹生没娘养的, 寄人篱下,什么大小姐, 说说而已,我看她以后啊, 肯定要贴大床!哪像我们家楠楠, 又乖又听话, 长得还好看” 这是容城当地的俚语, 大意就是婚嫁时女方要倒贴男方。 这是有人推她:“别瞎说,孩子在呢。” 魏太太一回头, 看见严巧巧站在身后不远处, 却并无半分歉意, 连不好意思都没有, 甚至还说:“小孩子懂什么。” 怎么可能不懂呢, 严巧巧当时虽然只有五六岁, 但被父母相继抛下,很多事她早就懂了。 不仅懂,心里还有一杆秤,不管严太太这位婶婶跟她关系怎么样,单说魏太太这番话,既是看不起严太太,也是看不起严家,她的态度从某个层面上来说,也代表着魏家的态度。 严巧巧暗暗将这事记在心里,告诉了严太太,严太太让她不要管,“大人的事,让大人去解决,你还小,应该努力念书上进,她说你要贴大床,可是离你嫁人还有最少二十年,二十年后的事谁说得准,说不定到时已经轮到你笑话她了。” 话是这样讲没错,但从那以后,“我就特别讨厌魏家的人,而且魏楠以前跟我同校,就是她把我没有爸妈的事说出去的,还想带头估计我,幸好老师给婶婶打了电话,三叔去了一趟学校,这才没事,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严巧巧冷哼,声音微微抬高些许,“所以他们家出了这种事,除了李姐姐,我哪个都不同情,恨不得笑掉大牙!” 俞知岁点头,表示理解,就像她这么多年来,每次想起唐贺这个名字都会恨得牙痒痒一样。 岁岁有松筠 第43节 真的是让人无奈,大家都姓唐,看看唐榕一家,再看看那个前姑父一家,真是差天和地。 严巧巧继续道:“不过我这几天经常找项芸玩,不只是想看魏家的笑话了,嫂子你还记不记得在影视城酒店见到的那对男女?” “魏铭的小三,和小三的姘头。”俞知岁再次点点头,又说,“不过我可没见到他们哈,别瞎说,我没有看热闹。” 严巧巧:“……”是是是,你没看,你是听的。 她噎了一会儿,在俞知岁催促的目光里,继续往下说:“项芸她们觉得这事太恶心了,不能就这么算了,刚好在视频网站上不是有个视频很火吗,就是博主查老公手机发现老公出轨,小三还是老公的旧情人,然后博主跑去小三住的小区,拉横幅说上门提亲帮老公纳妾的,她们决定效仿这位姐妹,恶心回去。” “项芸还说要请乐队吹着唢呐一路走过去,排场一定要到位,我一听,妈耶,这么刺激!这么带劲!想看!” 所以她就找上了项芸,请对方务必带她一起去看热闹(bushi。 项芸一看是严巧巧想去玩,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严巧巧跟魏楠有过节谁不知道,一起去一起去,看死对头倒霉最爽了。 俞知岁听了眼睛一亮,“哪天?” “下周三耶。”严巧巧道,面露犹豫,“嫂子你也想去吗?可是你下周不是要去上班了吗?” 俞知岁:后悔,非常后悔.jpg 严松筠坐在俞知岁旁边,把她们的对话听了个全程,见俞知岁脸孔皱了起来,怕她当场反悔不去上班了,赶紧帮她们结束话题。 “都是过去的事了,她们的人生在向下,你们在向上,根本不会是一路人,不用搭理他们的说什么。” 说完又问:“巧巧的戏拍完了么?” 严巧巧正点头赞同他的话,闻言应道:“还有最后一场戏,明天就能杀青了。” 严松筠接着问:“以后有什么打算?正式签约出道,找个经纪人带你,帮你接洽工作?” 正主还没吭声呢,俞知岁就抢着答应了,“签签签,签到我这里来,给s级合约,给金牌经纪人,给最好的资源!” 说得那叫一个豪爽大气,严松筠一听就想笑,“俞总还没上任就这么大方了?” 俞知岁顿了顿,默默地补充一句:“如果怀声影视还有这些的话。” 说完幽怨地看一眼严松筠,“没办法,不受重视的孩子嘛,就是寒酸的呀。” 小严总:“……” 见他不说话,俞知岁得寸进尺,“好意”劝道:“一看你就是没当过父母,你问一下爸爸妈妈就知道了,当父母的呢,最要紧是一碗水端平,不患寡而患不均,被亏待的那个孩子,不在沉默中爆发,就会在沉默中死亡。” 严松筠原本还觉得无语,听到这里却被她气笑了。 “看来以后我们家小朋友会很幸福,毕竟太太还没有当妈妈就已经知道这么多为人父母的道理,年纪轻轻就是端水大师了。” 他笑眯眯地给她夹了一只白灼虾,“看来这个家没有你真的不行啊,不过……既然都要端水了,说明家里不止一个孩子?那肯定是两个甚至三个了,真是辛苦太太了,怀孕生子的痛苦我无法帮你承担,真的很抱歉。” 严松筠伸手推了一下眼镜,笑眯眯地看着她,就……打嘴仗谁还不会啊! 俞知岁:“……”艹!竟然输了,可恶! 她立刻恼羞成怒,凑到男人面前,用手指戳着他的腰,咬牙切齿地低声呵斥:“闭嘴!” 小严总立刻举手投降:“ok,听你的。” 俞知岁要警告他,又怕被长辈们听见,于是只能紧挨着他说话,看上去就像她快趴进他怀里似的。 唐榕的母亲看见,笑着调侃道:“瞧瞧这俩孩子感情多好,说是糖黏豆都不为过了。” 严太太立刻就道:“年轻人是这样的,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有情饮水饱。” 俞知岁闻言浑身一僵,整个人顿住。 啊这……这这这……不是,你们吃饭不好好吃饭,喝酒不好好喝酒,关心我们干嘛啊! 她一时间尴尬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觉得马上就能抠出一栋大别墅钻进去躲起来了。 俞敏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她难得的窘迫,又像是在观察她和严松筠会怎么做。 严松筠倒是淡定,先伸手把俞知岁扶好,然后在桌子底下安抚地拍拍她手背,还一边笑道:“叫大家见笑了,知岁是同我商量巧巧签约的事,担心她出道以后没有资源。” 化解尴尬的最好办法,就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严松筠抛出严巧巧的事,便立刻让大家不再关注他和俞知岁。 除了严家几个人,其他人都很好奇:“签约?出道?巧巧是要去娱乐圈当明星了么?” 严巧巧被亲哥无情拖下水,也只能任劳任怨地给她嫂子当转移大家话题的靶子。 她点点头,“最近接触了一下拍戏,觉得自己对这方面有点兴趣,刚好家里也有影视公司,就想试试看。” 唐榕好奇地问:“已经拍戏了吗?是哪个导演的什么剧组啊,方便说吗?” 严巧巧乖巧地点头,“是在陈广孝导演的《明医万全》剧组,对了对了,我嫂子有份投资的。” “陈广孝?是谁啊?”唐太太好奇地问道,毕竟是幕后工作人员,不像演员,整天都看得到宣传,她不知道严巧巧说的是谁。 唐榕就帮着解释道:“《大宋王朝1127》就是他拍的。” 唐太太恍然大悟,“哦哦哦,这部戏啊,我看过很多次的,中央台老是重播。” 中央台都会播的剧,肯定很好,能拍出这样的剧的导演,肯定很牛。 所以,严巧巧进了个很有前途的剧组! “哎呀,那以后可以在中央台见到巧巧了呀,真不错。”唐太太一脸羡慕,“能上中央台的姑娘,多有出息,严太太有福气哦。” 其实陈广孝这部剧未必就能上央视,但唐太太不懂,严巧巧只好跟她解释,要央视看得上,愿意买,才会在央视播的,只能说有希望,但不一定。 唐太太听得头都大了,“合着拍完还得卖出去,卖出去了还得排播,我们才有得看啊?那得等什么时候去。” “压了十年没播的都有。”俞知岁这时忍不住加入话题了,“甚至还有的剧是因为题材敏感,或者歪曲历史人物,又或者主演出事了,压着压着就没了。” 唐太太立刻好奇,“是么?那岂不是就亏本啦?” “对啊,大几百万甚至千万的钱就这么——ber——没啦!” 见她又兴致勃勃地跟人聊起天来,刚才的尴尬似乎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严松筠不由得摇头失笑。 就他太太这心理调节能力,他是很佩服的。 俞敏华的生日聚会一直热闹到下午,吃完饭之后大家还去唱了歌,一直到下午四点左右才散,严松筠和俞知岁的车跟在俞知年的后面,一起回了海棠园的俞家。 海棠园的俞家占地比周围的人家都要大,盖因是由两幢别墅合并而成。 这两幢别墅,原本分属温梁两家,一开始俞敏华从别人手里买下的就是梁家旧居,买的时候挺便宜,一打听,才听说原来梁家出过事,这家的儿子虐待死了儿媳,被儿媳的妹妹搞得满城风雨,后来梁家父子都进了监狱,梁家就没落了。 俞敏华起初也担心不吉利,但这个位置,这个价格,又实在心动,最后还是买了,然后请人做场法事,再重新装修过,搬了进来。 后来是俞知岁和俞知年都大了,俞敏华就想着孩子早晚要成家,家里人会多起来,要是这房子再大点就好了。 她把脑筋动到了隔壁那幢终年只见铁将军把门的空房子上,打听到主人是温氏集团的温董事长,就想办法结识了对方,从对方手里买下隔壁这幢房子。 中间的围墙一拆,昔日的温梁两家旧居合为一家,改姓了俞。 俞知岁是单独占一层的,在小洋房顶层的三楼,从她卧室出去就是一个宽大的露台,搭了凉棚,凉棚里有沙发茶几,周围种满了花草,鲜花和蓝天白云相互映衬,看上去格外漂亮。 严松筠坐在她的摇椅里,看向落地窗外的风景,感慨道:“我必须承认,你是真的很会享受,每天就这么看着都觉得舒服。” “花钱堆出来的嘛。”俞知岁坐在床边的另一张沙发上,朝他挤眉弄眼。 严松筠失笑,“你这算是自嘲吗?” “你说算就算咯。”她耸耸肩,忽然神色一正,“严松筠,我要去接管怀声影视,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交代我吗?” 严松筠微微一愣,“交代你?没有啊,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不需要我交代什么。” “……是这样么?”俞知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往沙发里一缩,抱着胳膊,戏谑地勾了勾嘴角。 “我看,你不是相信我,而是对我不抱任何希望,所以才没有交代的吧?” 她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到严松筠根本不敢转头去看她的脸,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俞知岁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太陌生了,陌生到他差点生出一种错觉,这不是俞知岁。 但他知道,这就是俞知岁,一个清醒地在醉生梦死,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 严松筠忽然想问,十岁那年被人挟持的那几天,对她的影响真的有这么大吗?大到足以让她变成一个对未来毫无计划和打算的人? 但是他不敢问,怕触动她的心事,惹她不快,坏了此刻的气氛。 不知道是不是回到娘家熟悉的环境让俞知岁想起往事,她忽然间生出倾诉的欲望。 “我从小到大都是个做事没计划,凡事三分钟热度的人,又什么都不缺,钱,爱,亲人,我想要的都唾手可得,那些得不到的,恰恰是我不想要的。” “我好像从小到大运气都很好,考试的时候我不会的都不考,随便选的学校,随便选的专业,随便选的导师,竟然都很不错,到了结婚的时候,嫁的人家财万贯年轻英俊,公婆慈爱小姑和善。” “但有时候我看着你会觉得很惊讶,我怎么会嫁给一个和我截然相反的人,凡事预则立,自律节俭,脑子里充满了对未来的乐观畅想。又觉得你很倒霉,竟然会娶到我这样的人,要忍受我的坏习惯,要担心这担心那,还要照顾我的小情绪。” 她自顾自地说着,还轻笑起来。 严松筠却敏锐地听出了她语气里遮掩得并不好的紧张,不由得错愕,原来她也会害怕。 他嘴唇翕了翕,想说几句安慰她的话。 可话还没说,就听她问:“严松筠,人生有梦想,有锚点,生活有目标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他再次愣住,一扭头,就对上她流露出茫然的眼神,隐隐有些无助。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祝我的太太以后能找到梦想。 岁岁:?你为什么不祝我以后能买到最喜欢的珠宝? 小严总:……破坏气氛你是第一名:) 岁岁:不是的,是因为男人会骗我,但珠宝不会。 小严总:万一买到假货…… 岁岁:闭嘴闭嘴闭嘴!!! 第四十章 (改bug) 严松筠一直觉得, 他的妻子是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又心眼很小的人。 她可以上一秒刚跟他吵完架,下一秒就抱着手机不知道看到什么, 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也可以因为他一句无心之言就气到过了好几天还要逮着机会报复他一下。 她一面不拘小节, 路边摊也可以坦然坐下, 一面又吹毛求疵,连点心上的花歪了都要嫌弃。 她还有很多不好的习惯,饮食不规律不爱运动总是熬夜, 铺张浪费得理不饶人, 但她也有很多优点, 亲和力共情能力都很强, 很会讨长辈喜欢, 审美水平很好,骑马高尔夫钢琴外语无一不精, 也很聪明,轻轻松松就考上重点大学和研究生。 岁岁有松筠 第44节 但她好像没有一个知心朋友, 关系最好的除了家人和为她工作的员工, 就只有严巧巧和师姐袁素夫妻俩。 她很害怕寂寞, 所以喜欢热闹, 哪怕只有一个人,也要像上次那样, 一个人在花园吃宵夜看喜剧电影, 笑得满花园都听得到她的笑声, 一个人闹出一群人的动静。 她喜欢灯, 喜欢光亮, 喜欢珠宝, 还喜欢一切华而不实的东西。 严松筠以为她这辈子就是这样了,吃喝玩乐过一生,而他要任劳任怨挣钱给她花,让她去当那个拉动经济的内需。 可是忽然间,生活有了变化,她要去工作了,而他意外地因为这件事,窥见她包裹在铠甲之下的脆弱。 “岁岁,你过来。” 他轻声叫她名字,最近他总是叫她的小名,不再局限于床笫之间。 但却仍然那么亲昵,俞知岁不由自主地放下手,向他靠过去,但又好像不太好意思,硬邦邦地问了句:“干嘛,有话不能直接说吗?” 严松筠笑笑,张手将她纳入怀抱,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刚好可以将她抱个满怀。 他低头亲亲她的鼻尖,温声应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抱抱你,我还没有这样抱过你。” “你还好意思说。”俞知岁哼了声,在他怀里努力调整坐姿,“还不都怪你,工作才是你大老婆,我就是小妾,你回来只知道要睡我!” 严松筠一囧,努力替自己辩解,“没有的事,你不要冤枉我,我很遵守……” “做三休四对吗?”俞知岁干脆接过他的话,又哼哼两下,“休四跟不回家没有冲突。” 这样抱怨的话不是第一次听,但却是第一次让他意识到,自己分给她的时间太少了,少到连夫妻之间的温存,都只剩在床上的那点事。 他沉默几息,又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轻声叹气道:“岁岁,抱歉,是我不好,我以后会改的。” “算了啦,做人不要勉强自己,要从心,不然没有幸福的。”她撇着嘴拒绝他,“你还是像现在这样吧,至少你只是在加班,而不是在外面搞三捻四,我要求很低的。” “我不会那样对你。”严松筠应道,想了想,又亲亲她,仿佛是向她许诺什么。 俞知岁却忽然不好意思,她很少和他有这么温存的时候,他们在一起要么不停地斗嘴,要么滚到床上去,这样单纯的拥抱亲昵反而让她觉得更加亲密。 “你不要这样,像大金。”她缩了缩脖子,嘟囔道。 “真的不喜欢?”严松筠吸了口气,打量着她的脸色,然后眉头一挑,说她,“口是心非。” 俞知岁嘴唇一抿,脸孔红了起来。 她向来大胆,从未有这么羞涩如小女生的时刻,严松筠失笑,搂着她肩膀的手往怀里紧了紧。 这时终于可以讨论之前的问题,“你怎么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觉得有理想和目标的生活,会很有动力,想尽办法要去达到那个目标的时候,会发现自己原来可以有这么多潜能,大目标之前有很多小目标,每一个小目标达成,都会很高兴,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也会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上是被人需要的,是有意义的,我来这世上走一遭,固然是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但能留下有用的东西,哪怕这东西其实价值并不高,但也确实是属于我的痕迹。” “等我死后,大家谈论起我,不会说我是一个乏善可陈毫无建树的人,这就很好了。” 俞知岁顺着他的话想了一会儿,笑道:“你可真是想得长远,连死后的事都想到了。” “dreams never die,真好。”她有些感慨。 “放心吧。”她继续说,“大家不会忘记你的,小严总,人家除了夸你,还会说,小严总什么都好,就是命不好,娶个败家老婆,胸大无脑,肤浅得很。” 她笑嘻嘻地调侃着自己,严松筠却听得有些如鲠在喉。 “怎么会。”他低下头,用脸贴着她的前额,声音柔和,“他们只会说小严总命好,含着金汤匙出生,有对好爹妈,娶的老婆貌美如花,他艳福不浅。” “岁岁,你很好了,真的。”他侧头亲亲她额头。 俞知岁想说既然我很好了,那你为什么一天天的对我有那么多不满?但没好意思说,她多少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 “严松筠,你……” 她话才起了个头,就安静下来,严松筠嗯了声,静静地等她想好再说。 半晌,她像是终于整理好语言,再度开口:“严松筠,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对明天没有期待的人,哪怕让我明天就去死了,我也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也享受够了。” “岁岁——” 严松筠打断她的话,语气有些严肃:“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菩萨会听到的。” 俞知岁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人口口声声说严太太拜老爷是迷信,但其实他还不是照样受到了影响? “我觉得你应该去拜拜的,可能就是没拜,最近才会这么不顺。”她建议道。 严松筠表示不听不听,我们要相信科学,还有,“你刚才的话没说完吧?” 俞知岁嗯了声,两条细白的胳膊吊在他脖颈上,认真道:“我是想说,虽然我是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但我还有羞耻心,爸爸明显是希望我能好好干的,所以……我也不想让他失望。” 严松筠听了她的话,嗯了声,问道:“还有呢?” 俞知岁一懵,“……没、没了啊,我就是不想让爸爸失望,所以心里有点害怕,所以……才会问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她胳膊一松,掉了下去,然后垂着头,似乎有些沮丧,“但是好像不行……” 至此,严松筠总算彻底搞明白了她今天为什么突然这么反常,原来是咸鱼终于想翻一下身了。 “难得太太想发愤图强。”他笑着调侃道,又说,“我确实没什么可交代你的,你放手去做就是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前提是,不要犯法。” 俞知岁听了一愣,“……就这、这么简单?” 听到他嗯了声,她眼睛一转,“只要不犯法就行,那我要是一不小心……把它搞倒闭了……怎么办?” “我立刻从淮升大厦顶楼跳下去!”严松筠飞快地接口,伸手捏住她的耳朵,警告道,“再加一条,不许为了故意气我,就做损人不利己的事,知道吗!” 俞知岁忍不住笑出声来,一面笑一面从他腿上下来,叉着腰站在他面前,声音非常猖狂:“你完了严松筠,要是你以后对我不好,我就把公司搞到倒闭,气死你!” 严松筠:“……”你是对家派来的奸细吧?! 见他对自己确实不抱什么希望,俞知岁不得不继续愉快地做自己,喜滋滋地道:“那我周一先去看看,让人帮我装修一下办公室。” 严松筠无力地□□一声,完了完了,这下更担心了,说不定哪天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桌上放着一份文件,一看,大标题是影视子公司因经营不善导致破产。 俞知岁像是把糟糕的情绪转嫁给了严松筠,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兴致勃勃地翻着自己留在娘家的物件,直到俞敏华让人来叫她去书房。 “我去看看姑姑叫我做什么,你要是困的话就在这儿睡一觉吧。” 说完风风火火地走了,严松筠看一眼她的背影,收回目光,看向粉红色的床铺,犹豫了一下,果断掀开被子躺下去。 难得的休息天,就算是白天睡懒觉,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床铺很软,有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看来即便她不在家,房间也每天都有人打扫熏香,他陷进被褥里,像是躺在云朵上一般,忍不住整个人犯懒。 哪怕是光躺着不睡,也觉得可以躺很久,他太太可真是打小就懂享受啊。 他很快觉得睡意上涌,渐渐迷糊过去,半睡半醒间觉得有人在骚扰自己,就睁开一条眼缝,看见俞知岁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一手托腮,一手捏着一小撮发丝搔他鼻子和眼睛。 “哟,你可算醒啦!” 见他醒了,俞知岁立刻住手,“天都快黑了,快起来,马上要吃饭了。” 严松筠嗯了声,却躺着不动。 俞知岁等了会儿,见他还不起,不由得惊讶,“不是吧,严松筠,你不会是在赖床吧?” 严松筠本来觉得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看她大惊小怪的,又不由得生出赧然来。 “……不、不行吗?我也是人,也有偷懒的时候。” 看着他目光闪烁地辩解的样子,俞知岁忍不住笑弯了腰,连连摆手,“行行行,行呀,怎么不行,这也不叫偷懒,这叫偷得浮生半日闲!” 严松筠听到她的说法,顿时失笑,“你倒是很会找借口。” “什么借口,别胡说。”她白他一眼,“生活是用来享受的,你光会像老黄牛一样苦干,一点都不放松,这不叫生活,这叫活着。” 她叉着腰,一脸理直气壮,“你知道今天是农历七月初二吗?今天的月亮还是很漂亮的,马上就要到七夕了,你去过七夕节的灯会吗?在七夕节去逛过街,看过电影,送女孩子花吗?” “春花秋月,夏雨冬雪,你都好好看过吗?你来人间走一趟,难道除了追求理想,就不多看看周围的风景吗?你总说我乱花钱,可是你欣赏过我买回来的那些东西吗?可爱、漂亮、有艺术价值、有增值潜力、可以提供快乐,它们总要占一样的,我敢保证,我从来没有一件东西是不值钱的!” 严松筠在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坐了起来,微微仰着头,看着她充斥着得意骄傲的脸孔,忽然说了句:“你的游戏账号。” 俞知岁声音一顿,随即继续点头,“当然,很贵的,我的号上很多限量版的外观和极品装备,背包里还有很多资源,要是拿去卖,肯定至少能卖十几万!” “……真的假的?”严松筠以前也偶尔听说过这种事,但一直不太相信。 俞知岁使劲点头,“当然,什么东西只要冠以限量版和极品的名头,都会身价涨一截的嘛。” 严松筠想想也是,“好吧,你说得很有道理。” “当然。”俞知岁趁机劝他,“所以你应该放慢脚步,多多享受生活,凡事欲速则不达,你想做的事很大,所以更应该从长计议,对吧?” 他无奈地笑笑,“好吧,今天的太太是哲学大师,我无法反驳。” 说完从床上下来,搓了搓脸,“走吧,别让姑姑等太久。” 俞知岁让他先走,他觉得有点奇怪,“今天怎么除了当哲学家,还这么谦让?” 今天的太太,让他很惶恐啊! 俞知岁眼睛转啊转,“让你走你就走,不要问这么多为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严松筠感觉自己睡糊涂了,要么就是被她塞了糖衣炮弹,听了她的话,想都没想就照做,转身当先往门口走去。 刚和俞知岁擦肩,才走了两步,就猛地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然后重重往下一坠。 “……俞知岁你给我下来!千斤坠啊你!” 他被俞知岁的突然袭击狠狠吓了一跳,差点往前摔倒,好不容易扶墙站稳,又发现人已经爬到了他的背上。 还拧着他的耳朵骂:“你说谁千斤坠?给你机会,重新说!” 严松筠不肯改口,她就夹着他的腰,趴在他背上:“驾!” 严松筠:“……”艹!(一种植物) 俞知岁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娘家了,当晚就在海棠园住下,严松筠当然也没回去,被俞知年拉去喝酒,俞知岁则跟姑姑在客厅看电视。 也许是因为下午和她深谈过,严松筠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连带着对俞家都多了几分亲近和归属感,欣然而去。 和大舅子把酒言欢至半夜才散,临睡前,严松筠才想起来问俞知岁:“下午姑姑叫你去书房,跟你说什么了?” 俞知岁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地也听不太清,隔了好一会儿才应:“叫我老实点,别把公司干垮了。” 说要又不满地嘟囔,“真是的,一个个都不信我,不会做生意,难道还不会当吉祥物吗?” 严松筠:“……”您可真有自知之明。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快给我们太太鼓掌,她是会当总经理的。 岁岁:……感觉到了讽刺:) 岁岁有松筠 第45节 碎碎念: 感谢评论里小可爱的提醒,修改了bug 第四十一章 俞知岁周日抱着手机捣鼓了一天, 严松筠问她在做什么。 她不肯说,只说:“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严松筠于是不再问, 反正迟早会知道的。 他难得没有去加班, 这让俞知岁觉得非常稀奇, “奇怪, 你今天难道不应该是上班的么?” 严松筠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靠着沙发扶手, 端着杯咖啡慢吞吞地喝着, “不是你一直说么, 让我多享受享受生活。” 俞知岁闻言把手机往一旁随便一扔, 蹭到他旁边, 笑着问道:“怎么样,周末早上的太阳很美好吧?不用上班的感觉很棒吧?” 严松筠说那当然了, “如果不好,大家也不会盼着休假了。” “刘秘书现在一定非常感谢你。”她双手合十地模仿刘常宁的语气, “老板, 你是个大好人, 谢谢您。” 严松筠把咖啡杯往杯托上一放, 脸孔板了起来,俞知岁一见, 眼中立刻露出警惕的目光。 “干嘛干嘛, 你又要准备说我什么?” 他望着她, 语气严肃得像是在批评下属:“学得不像, 一点都没有本人的神韵, 演技这一块, 太太还是要加强练习才好。” 俞知岁一愣,抬腿就要踹他,“严松筠你吓我!王八蛋!” 严松筠连忙往一旁躲,她的腿刚伸过来,就听见俞知年在门外喊道:“你们俩出来帮一下忙,今天唐榕和她爸妈过来,我们吃在花园吃烤肉聚餐。” “哎!来啦!”俞知岁连忙收回踢到一半的腿,一面高声答应俞知年,又一面警告严松筠,“这次放过你,再有下次,哼哼,咔嚓——” 她说完,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严松筠立刻笑起来,眼睛弯了起来,俞知岁哼哼两声就扔下他跑了。 背影看起来十分轻快,跑出去就是大片的阳光,他以为会看到一幅美丽的姑娘在阳光下奔跑,金色的阳光撒在她的长卷发上的美景,结果却是…… 不到一分钟,俞知岁就抱着头跑回屋里,大声抱怨:“晒死了晒死了!我都要被晒黑了!” 她站在门口冲外面的俞知年喊:“哥!我让严松筠去帮你,他不怕晒!” 严松筠:“……” 俞知岁回过头,对他一言难尽的脸色视而不见,催促道:“快点去,你还傻坐着干嘛,有一点女婿在丈母娘家该有的表现欲好不好?” 严松筠被催了,只好放下咖啡,起身往院子的方向走。 唐榕的父母是应俞敏华之邀过来商量唐榕和俞知年的婚礼细节的,俞知岁咬着烤肉签子问道:“婚礼定在什么时候啊?” “十一月十三号。”俞敏华回答道,“是让人算的日子,那时候容城应该还没有变冷。” “怎么不在国庆办?”严松筠接着问。 俞知岁把一串烤好的五花肉递给他,附和道:“就是就是,十一月十三号,刚好过了双十一哎,大家都吃土了吧?” 俞知年无奈地笑笑,“你以为我们不想啊,国庆是婚庆旺季,好的酒店去年就订完了,哪里轮得到我们。”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俞知岁的眼皮就狠狠一跳,扭头对严松筠一脸严肃地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严松筠把烧烤签捏在手上转了两下,问道:“想在丽景皇宫办?” “其他地方订不到场子嘛,只好厚着脸皮求求妹夫了。”俞知年点了一下,递给他一瓶啤酒。 严松筠接过,要把烤串咬在嘴里空出手开酒瓶,还点了点头。 “哎呀,我来帮你。”俞知岁连忙接过去,啪一下就把啤酒打开了,递给他。 严松筠道:“我可以让他们帮你协调一下,但是如果真的调不出场地来,你们打算在哪里办?” “那就只能租个农庄了。”俞知年耸耸肩。 唐榕笑道:“我们都说好了,要是去农庄办呢,就要在农庄外面那一路上都插上彩色的气球,红地毯要从大门口一路铺进去,又土又隆重。” 俞知岁笑得东倒西歪,觉得那个场面很有趣。 她对严松筠道:“别去说了吧,就当调不出场地来,我还没参加过这种风格的婚礼,想去看看。” 俞知年连忙阻止她这个疯狂的想法,“你自己是世纪婚礼,应该知道每个女孩都有公主梦吧?阿榕不是你亲嫂子啊,别坑人啊!” “哎呀哎呀,我说说而已嘛!”俞知岁一拍胸脯,“你放心,我亲自去跟他们经理说,务必给你们把那天最大的宴会厅空出来,到时候咱们席开百来桌,圆圆满满!” 俞知年还没来得及反应,严松筠就提醒道:“你明天要去上班,刚上任,不好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吧?” 听到他这么一说,俞知岁就知道接下来起码一个月都要老实上班了,顿时泄气,一边嘟囔命苦啊,一边咬着手里的烤五花肉。 严松筠笑笑,也没把她的话当真,总觉得以她的性子,是不可能真的去吃苦的,肯定会想尽办法让自己过得舒舒服服。 周一早晨,例行的周会还有三项议程待进行,时间大概是上午十点半左右,大家发现,平时很能坐得住小严总忽然变得有些坐立不安,不停地在看手机,眉头也逐渐皱了起来。 还没汇报工作的几位老总你看我我看你,内心都很忐忑,小严总看起来很不满意啊,现在开口要钱(bushi,是不是就撞枪口上了? 有机灵的赶紧给刘常宁发信息,问他知不知道小严总为什么突然有点不对劲。 刘常宁也不知道啊,反正一点预兆也没有,就一直在看手机,难道是太太又一大早花了一大笔? 他小心地靠过去,压低声音问道:“严总,是不是会议哪里有问题?” 谁知严松筠嘀咕了一句:“怎么今天还没银行信息发过来?” 刘常宁:“???” 没听错的话,他家总裁是在等太太消费的扣款信息? 老天鹅啊,太太真的成功让小严总将银行卡扣款信息当做日常,一天不见甚是想念了吗?! 一个字,绝。 他正在心里疯狂吐槽,忽然听见严松筠说了句:“你去给杜雨打电话,问问她,太太今天有没有按时去怀声影视上班,习不习惯,嗯……” 他顿了顿,还是道:“再问问办公环境怎么样,太太有没有受委屈?” 说完轻轻舒出一口长气,眉心紧蹙。 刘常宁一愣,原来总裁这样,不是对大家不满,而是因为担心太太吗? 不过也是啊,太太第一天去上班,总有种小孩第一天去上学的感觉。 “……好、好的,我这就去。” 他应了声,起身往会议室门口走去,路过给他发信息的那位老总,他给对方使了个眼色。 出了会议室,他立刻给大家通风报信:【危险信号解除,严总对各位没有任何不满,只是担心第一天去上班的太太[笑脸]】 大家这才想起来,对啊,今天影视子公司换总经理了啊! 也不知道这位一天班都没上过的大小姐,会把怀声影视带向何方,别是搞得一团糟最后破产了才好。 “太太有没有受委屈?”杜雨接到刘常宁的电话,先是愣了愣,随即连连否认,“不不不,没有受委屈,大家对太太……嗯,言听计从,非常友善。” 刘常宁一愣,“……真的?” “真的真的,太太一来就给他们枣子吃了。” “……枣、枣子?大红枣,还是金丝枣?” 刘常宁一头雾水,忙追问起杜雨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快说清楚,不然一会儿严总问我,我怎么回答?” “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杜雨从一大早在明月湾接到俞知岁开始说,说俞知岁今天穿了一身特别lady的套装,米白色的,版型挺括修身,佩戴着一套海水珠镶嵌的首饰,头发都盘了起来,看起来非常白领丽人,可漂亮了! 刘常宁:“……”重点是这个吗?!! “别急啊,我慢慢说,反正现在我可闲了,叶副总太能干了。”杜雨感慨道。 刘常宁心里一动,嗯了声。 杜雨就说:“到怀声影视时候可夸张了,从门口五十米开外就排着两条长队,一直排到门里,叶副总和席总监来接的,一下车,大家就刷刷刷地鞠躬,一起喊太太好,就很像……嗯,恭迎龙王回宫,这种,懂吧?” “妈耶,我跟你说,我是个土狗,这辈子第一次在现实世界见到这种阵仗,超级浮夸,我脚趾头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咱们严总平时也不这样啊……” 刘常宁听完,有以下六点想说:“……” 他好奇地问:“太太什么反应?” “太太……”杜雨憋着笑,“太太很高兴,说他们干得好,但是下次不要干了,好吓人,她怕被抓起来,新中国不许称帝的。” 刘常宁噗嗤笑出声,恨不得立刻去告诉严松筠。 “叶副总和席总监带我们去了办公室,是原来杨总的,杨总说让太太在这里办公,太太看了觉得装修很……爸妈,就是红木那种,她不喜欢,就要了隔壁一间暂时没人用的,现在……正在装修,她让叶副总负责这件事,说订了很多家具,马上就送到。” 刘常宁:“……”特么第一次见上班第一天就给自己装修办公室的。 “现在呢?太太在做什么?”刘常宁问,“枣子呢?” 他现在已经反应了过来,杜雨说的枣子,应该是指俞知岁给大家好处了。 杜雨道:“在喂呢,我不用跟进去,在茶水间呢,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大声跟你讲电话啊。” 刘常宁奇怪:“你不是太太的助理吗?怎么不用跟着?” “我是太太的助理,不是俞总的助理啊。”杜雨解释道,“太太说了,公司的事她会另外找个助理,我只要负责她生活上的事就好。” 为了防止再出现小金突然辞职她找不到人办事这样的情况,俞知岁是铁了心要听严松筠以前的建议,彻底将一应事物分清界限,哪怕为此多出一份薪水也不介意。 刘常宁咋舌,“太太这排场,比严总的都大。” 杜雨笑笑没说什么,他又问知不知道太太的“枣子”的具体内容。 杜雨道:“太太跟我说过,是要把在影视城跟陈导的那个合作,划给怀声影视。” 刘常宁闻言一愣,半晌失语,他怎么都没想到,俞知岁会这么做。 当初得知俞知岁往陈导地剧组投了三千五百万,严松筠很不赞同,觉得是乱花钱,风险太大了,万一收视扑街了或者根本卖不出去,就会血本无归,还不如去拍卖会拍首饰。 但刘常宁不这么想,他觉得以陈广孝的水平,加上又有当红一线张栩宁做男一号,只要不是涉及到敏感问题不能播,这部剧的收视率和讨论度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回本那是分分钟的事,说不定还能挣几倍,想必太太这是这么想的。 因此俞知岁现在说把项目充公就充公了,刘常宁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太太真是个无私的人! 岁岁有松筠 第46节 但俞知岁不这么想,她坐在会议室的首位,左边是怀声影视的副总叶桂月,右边是经纪部总监席熙,列席的是公司上下大大小小的管理人员。 “员工大会就不必了,等公司年庆或者年会吧,可以先把我的履历放到公司内网上去,你们会发现我这个人很简单的,也很好相处。” “初来乍到,不带点见面礼都不好意思,所以我给大家带了份见面礼,陈广孝导演的《明医万全》有我的个人投资,现在我将这份份额充公,当做是我入职怀声影视的第一个项目,大家意下如何?” 大家一惊,随即交头接耳起来,好家伙,见过艺人带资进组,没见过总经理带项目进公司的,太太,啊不,俞总牛啊! 窃窃私语半晌,副总叶桂月忍不住问道:“俞总,您是怎么和陈导搭上线的?” “沾巧巧的光呗,就是严松筠他堂妹严巧巧。”俞知岁如实相告,“巧巧去影视城玩,被林清河导演看中,去演了个配角,我跟着去玩,刚好有投资商撤资,陈导就问我愿不愿意投资,我就玩玩了。” 跟严松筠为此发生争吵,进而差点婚变的事,当然是不可能说的,俞总不要面子的吗! 叶桂月闻言不禁感慨,“这可真是……俞总真是赶巧了。” “是呀,我运气向来很好的。”俞知岁笑眯眯地点头应道,有对席熙说,“席总监,巧巧杀青了,她对演戏很有兴趣,我准备把她签到怀声来,你安排一下吧。” 席熙点头应了声是,严巧巧要签怀声,她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谁叫人家跟公司同姓呢。 只是让谁去带这位大小姐好呢?席熙陷入思索。 作者有话说: 岁岁:以后都叫我俞总,知道吗? 小严总:知道了,老婆。 岁岁:?叫错了,再来! 小严总:[你是不是有病.jpg] 第四十二章 严巧巧的经纪人会是谁, 经纪部总监席熙还没考虑清楚。 新上任的俞总已经开始说着自己的规矩了,“我经常起不来,所以早上会晚一点到公司, 十点以后吧, 也可能是十二点。” “你们也不用什么都听我的, 有好的意见好的想法都可以说, 我的定位呢,就是个吉祥物,希望大家能好好努力, 让我这个吉祥物能当得久一点。” “如果不是紧急要命的事, 晚上八点以后不要打扰我, 有事跟我的生活助理杜雨说就可以了, 她会视情况处理的。” “席总监, 我想见见现在公司的所有艺人,以及他们的所有资料, 方便吗?” “至于我的秘书,嗯……我再看看吧。” 等她说完自己的规矩, 大家仔细一品就发现, 这位主儿说好伺候也好伺候, 说难伺候也确实很龟毛, 完全不管公司原本的规章制度,她就是新的规矩。 不过这也正常, 一朝天子一朝臣, 当然按照新老总的喜好来了。 杜雨这时敲了敲门, 伸头进来道:“抱歉, 打扰一下。太太, 送家具的来了。” 俞知岁问道:“屋子打扫干净了么?” “打扫干净了, 家具可以立刻安装。” “散会散会,谁有什么事回头找我私聊。”俞知岁立刻起身,脚步轻快地往外走,背影都透着喜悦和期待。 一众与会人员:“……”感觉这位不是来上班的,就是来装修办公室找个地方偷懒的。 怀声影视是一幢十八层高的大厦楼,除了各部门的办公场所,还有艺人的休息室,大小会议室,录音棚和礼堂,俞知岁的办公室在最顶层的十八楼。 从电梯出来,是一片很开阔的空地,整面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居高临下,车水马龙如同蝼蚁一般。 俞知岁站在窗边指指点点:“沙发放这里,柜子和书架放这里,小雨,待会儿帮我把书架塞满哈,要那些什么中外名著啊,说话之道啊,管理学经济学之类的书,还有还有,什么演员的自我修养也可以安排上,外语原文的最好。” 杜雨一愣一愣的,“您要看这么多书啊?” “你都傻的。”俞知岁用嫌弃的小表情看她一眼,“摆在这里的书,肯定是给别人看的啊。” 杜雨嘴角抽搐:“……”面子工程,面子工程。 十八楼入户的地方,被这么一改造,就成了来访等候区。 但改造的大头,是她的个人办公室。 原本厚重有余舒适不足的红木家具,除了办公桌以外,被悉数搬空,换上了俞知岁提前就定好的。 米色三人位沙发一边放着电动按摩椅,旁边是蓝色的萝卜兔落地摆件,竖起长耳朵的兔子坐在大萝卜上,一手牵着气球,一手举着可以置物的托盘,前面是大理石面的茶几,摆着小巧的花瓶,已经插有一支红玫瑰。 落地窗边放着俞知岁在影视城时买的摇椅和移动茶台,摇椅的造型像个大白熊,坐垫和靠背很有厚度,一看就很好坐。 办公桌一角放着猫咪形状的天气瓶,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兔子摆件,兔子非常可爱,竖着耳朵,前肢趴在一个金元宝上,脸上还有两枚铜钱样的金色印记,身上有翅膀和金色的祥云。 杜雨搬着保险箱进来,见到这个摆件,一愣,“太太,金元宝?” 俞知岁拿起来,笑嘻嘻地冲她晃了晃,“铜的铜的,是不是很可爱?回头我给严松筠也整一个!” 杜雨应了声是,问她:“保险箱里的东西,您自己摆还是?” “我来我来!”俞知岁将铜雕兔摆件放到一旁,兴致勃勃地去摆弄保险箱里的东西了。 跟过来的叶桂月和席熙她们很好奇,保险箱里到底是什么。 然后就看见俞知岁一脸认真地拿出一堆……金子,造型可可爱爱的金子。 逐一将精致的小推车和小桌椅放进去,再把装有金小笼包、金虾饺的蒸笼放进去,接着是金闪闪的摇钱树和聚宝盆放进去,最后关上防尘罩的盖子,锁上密码锁。 叶桂月小声问杜雨:“杜助理,这是?” “太太为了布置办公室买的摆件,嗯,金的。”杜雨用手挡着嘴小声回答道。 大家:“……” “搞定!”俞知岁摆弄好自己的摆件,叉着腰站在那里欣赏,“真好看!” 大家:“……”金子能不好看吗?! 第一天上班就动作频频,俞知岁很快就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她和杨涛的做事风格完全不同,以此提醒大家,要尽快适应她。 在集团的一手推动和杨涛的默认之下,怀声影视变天了,但到底会去往何处,未来是好是坏,没有人知道,叶桂月和席熙等一众管理层都有些茫然。 但俞知岁是不管这些的,在她心里,最坏的结果就是倒闭,关门大吉了她就回去继续混吃等死,仅此而已。 她缺一个秘书,直接打电话给严松筠:“一事不烦二主,你给我找了生活助理,现在再给我找一个秘书吧。” 此时严松筠刚听刘常宁说完俞知岁那边的动作,一面是对她将私人的投资项目充公的感慨,一面又是对她一去就装修办公室的无奈。 闻言先是应了声好,然后问道:“我让人把钱补给你吧?” 说完他想起当时吵完架,她跑去扬州之前,还让人把那三千五百万转回给他,便觉得有些愧疚。 忍不住主动问道:“你今天有没有想买的东西?或者最近包有没有出新款,给你买?” 俞知岁闻言一怔,下意识地反问:“……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刚才我好像有点幻听。” 不是吧,她没听错吧?严松筠那个抠门鬼居然主动说给她买东西,让她花钱诶!!! 天呐,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她这样大惊小怪,严松筠顿时一囧,有些不好意思地啧了声,“没听见就算了……” “不行!”俞知岁一听就急了,“你快点再说一遍!求求了,再说一遍吧,我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好听的话!” 严松筠:“???” 在俞知岁的一再要求下,严松筠还是把话重复了一遍:“你有想买的东西吗?包,首饰,或者别的什么,有想要的吗?” “哈哈哈——” 俞知岁爆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严松筠,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说要给我买东西诶!” 严松筠闻言一愣,好像是这样的,结婚半年多,他还没有给俞知岁送过礼物。 他总以为她想要的会自己去买,他只管往卡里面打钱,给钱就是送礼了,可是…… 他想起严巧巧决定去拍戏之前的那个周末,她同母亲和严巧巧一起去逛街,回来时母亲给父亲买了东西,她什么都没给他买,他还有些不高兴。 觉得她不讲究,花着他给的钱,却连面子都不肯做一下。 可是现在想想,他有什么资格不高兴呢,他没有给过她的东西,当然无法从她哪里讨来。 “岁岁。”他叫了声她的名字,然后飞快地问,“七夕节你想要什么礼物?” 哎呀,木头活了哎,都知道要给她送礼物了! 可是…… 俞知岁的惊喜只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随即从心底升腾起的,是浓浓的警惕。 “严松筠,你不会是……”她的语气变得郑重之中带着一点迟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比如……金屋藏娇了?” 严松筠一哽,立刻否认,“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藏你都藏不住,还怎么藏第二个?” “哎哟,说这话。”俞知岁嘿嘿一笑,心放下了一半,“那……你是准备坑我,所以提前给我点甜头?” 严松筠被她弄得脾气都没了,“我不是……就是想送你礼物,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不要,就算了。” 话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变得意兴阑珊,“算了算了,要是没事就挂了吧。” “哎,别别别。”俞知岁忙跟他道歉,“对不起嘛,是我小人之人,度小严总君子之腹了,礼物……礼物你看着送呗,难道还带提前许愿的啊?那多没惊喜。” “我怕我挑的你不喜欢。”严松筠觉得头疼,用食指戳着太阳穴。 最后俞知岁为了保留一点拆礼物的惊喜感,只告诉他一个大概的方向:“你不是经常说我买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吗?你就按照这个方向去找呗,我肯定会喜欢,我这个人,最博爱了。” 严松筠:“……” 有礼物可收,俞知岁便极其好说话,她甚至愿意哄一哄严松筠:“到时候我也送你一份礼物,先不告诉你,保留一份惊喜。” 严松筠本来觉得也没什么,除了他,全家谁还没收到过她的礼物呢,连荷姐都收到过她的妇女节礼物。 但他还是忍不住高兴,嗯了声,声音愈发温和:“不要早退,下午六点我会去接你。” 俞知岁的声音一下就萎靡下来,“……啊,好吧。” 同一时间,俩人心里都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俞知岁觉得像是小时候上学等放着学,严松筠觉得自己下午要去接孩子。 吃过午饭他难得没有休息,让刘常宁约了徊笙珠宝的首席设计总监季琳过来,说是有事找她。 “季总监请坐,我有些事想请你帮忙。”他合上钢笔的笔帽,笑着冲对方示意。 季琳道了声谢,坐下,严松筠又问:“季总监喝点什么?” 岁岁有松筠 第47节 大老板的态度太好了,好到季琳心肝发颤,这无事献殷勤的态度…… “呃、多谢,不麻烦了,白开水就好,请问……”她有些忐忑地问道,“严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严松筠笑眯眯地点点头,“是这样的,过几天就是七夕节了,我想给太太送一套首饰,想看看你们这边能不能做出来。” 季琳一听就麻了,“严总,七夕节是大后天,您这时间……是不是给的有点少啊?” “我知道时间肯定不够。”知道是强人所难,严松筠也有些不好意思,“那你这边有没有什么现成的款式可以选择?我要一整套的,包括对戒和耳环项链。” 季琳心里纳闷,小严总是情人节之前就结了婚,按理说对送礼物应该是有经验的,怎么今天却像是临时起意?七夕这种大节日,难道不是都提前十天半个月就预定好礼物的吗? 她暗暗嘀咕,问道:“您对材质和款式有什么想吗吗?比如是用铂金还是黄金,或者玫瑰金?是用钻石镶嵌还是彩宝?有大概的想法吗?” “这个啊……”严松筠沉吟一瞬,忽然间想起俞知岁那个很浮夸的镶宝石的保温杯,道,“芬达石吧,橙色很好看。” 季琳微微一愣,随即笑起来,“是的,今年芬达石很火,橙色又很温暖吸睛,严总真是有眼光,那……我先去准备一下图册,待会儿再过来请示您?” 严松筠点头,“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是我应该做的。”季琳客气地同他说了句待会儿见。 等她一走,严松筠立刻叫来刘常宁,让他挑个秘书给俞知岁送过去。 刘常宁有些为难,“再送一个过去……我们就人手不够了,行政工作琐碎……” “让人事部再招两个就是了。”严松筠打断他的话道,“记住,送个机灵点的过去,别惹太太不高兴。” 刘常宁只得应好,出去选人。 而此时的俞知岁,正躺在按摩椅里,脖子上挂着颈枕,一边打哈欠,一边跟陈导打电话。 先是跟他说了项目转给怀声影视的事,希望他可以抽空过来一趟,重新签一份合同,“怀声影视毕竟是一家不小的公司,论起资金来,肯定比我个人要充足的,万一咱拍到后面钱用完了呢,你说是吧?” “你跟怀声影视签,到时候缺钱了,你打个报告,我是总经理诶,你还怕没钱?追加投资那就是我一句话的功夫!” 俞知岁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大口气,陈广孝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她的嚣张,呃了一下,“小严总那边……” “你放心,他不管我怎么折腾的。”俞知岁可不管严松筠怎么想的,先把牛吹出去再说。 陈广孝丝毫不怀疑,毕竟他从严巧巧那里听来的,就是小严总和小严太太感情不错,小严太太在家能当家做主。 于是他应承得很爽快,约了明天就去怀声影视签新合同。 挂了电话,席熙送过来公司所有艺人的资料,俞知岁向她打听公司的经纪人业务能力怎么样,想给严巧巧挑个合适的。 结果还没定下来谁带她,严巧巧就先给她打电话了,问她:“嫂子,我能不能让李姐姐给我当经纪人啊?”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你多少是有些过分了,上班了才装修办公室。 岁岁:……是我错了,应该提前一点。 严巧巧:?重点是这个吗? 第四十三章 严巧巧打电话过来之前, 俞知岁刚跟陈广孝签好新的合同。 她开玩笑似的问陈广孝:“陈导,咱们这部剧还缺不缺人啊?要是缺的话,来我们怀声挑啊, 我们人还不少呢。” 她昨天花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 看完了怀声影视现有全部艺人的资料, 还挨个找到了他们每个人的社交账号, 跟杜雨一起把他们的社交账号翻了个底朝天。 得出一个初步的结论,这是一群工作不积极,开机混底薪的咸鱼。 大部分人的社交账号上展示出来的, 都是日常的吃喝玩乐, 很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偶尔才会发一些工作相关, 比如进组拍戏和拍代言产品的宣传物料之类的。 戏大部分是怀声自制, 代言的产品也多是留颜和徊笙珠宝当中并非主推的系列。 “难怪有志气有上进心的都要解约跳槽走人,这简直就是一个死循环。”她对杜雨吐槽, “我看呐,怀声现在就靠以前屯的项目活着, 等到这些项目开发完, 怀声很快就会死了。” 不是吃老本, 就是靠同集团的兄弟企业, 几乎没有外来的新鲜血液补充,除了个别站台和走穴演出, 艺人的收入基本来源于以上两点。 但是, 老本总有吃完的时候, 留颜和徊笙珠宝未来为了扩大知名度, 肯定更愿意启用名气更大的艺人来代言, 到时候, 怀声的这些艺人还有什么竞争力? 照这样下去,怀声早晚会成为集团的拖累,以严松筠对娱乐产业的无感,他一定会及时止损,果断放弃怀声,就像股东们果断放弃不赚钱的那特真一样。 严松筠和各位股东其实是一样的人,这次发生冲突,只是因为诉求不同而已。 “不行,得想办法让他们都动起来,我都来上班了,他们凭什么不当社畜?”俞知岁嘟嘟囔囔,“只有能创造利益的人,才不会被资本……家抛弃。” 杜雨:“……”说得还怪有道理:) 于是就有了俞知岁今天问陈广孝还缺不缺人的一幕。 投资商想往剧组里塞人的事陈广孝遇到的多了,不过俞知岁是最不让他讨厌的一个。 念着在剧组朝夕相处了好几天,又雪中送炭解了他燃眉之急的这份香火情,陈广孝想了想,道:“咱们这部剧应该是不缺人了,你要是想呢,我可以给你加一个医馆学徒的角色,戏份肯定不多,就怕你们看不上。” “看得上,怎么看不上!”俞知岁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一拍桌子,“都什么时候了,饭都要快吃不起了,还敢嫌弃角色小?” 她看一眼叶桂月,“叶副总,去,把男艺人都叫过来,让陈导挑,挑中的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坚决不从就滚蛋,要不然就让他去严松筠那儿告我。” 叶桂月讪讪一笑,“不至于不至于……我们艺人都很踏实的,有戏演就很满足了……那个、陈导,咱们这个角色条件是什么?” 陈广孝想了想,大概说了个标准,叶桂月就去安排合适的艺人来面试了。 等人到的时候,陈广孝继续同俞知岁聊天,“其实这次还是我第一次跟你们怀声合作,以前也有过机会,但都错过了。” 俞知岁好奇地问:“为什么?” “最早呢是因为项目不合适,后来呢有的是投资够了,有的是时间凑不上,反正啊,就是时机总是不对。” “没事,现在咱们认识了,您以后有项目可得想着我点。”俞知岁撑着额头,向他倒苦水,“你是不知道,我这也是赶鸭子上架,我一天班都没上过,好家伙,一来就让我当总经理,我天,我怎么搞,能怎么搞?” “不瞒你说,我们家那位小严总啊,对我是完全不抱希望的,要求就是按时上下班,别偷懒,最好别把公司干垮了,这就没啦,都不敢指望我能做出什么成绩来。” “可是我心虚啊,上下那么多人,难道我真当甩手掌柜看着公司一天比一天垮,最后不得不申请破产,变卖资产?然后把员工都裁了,让他们回去喝西北风,我再灰溜溜地回去当全职太太?会被笑话死的!” 她说完苦笑着长叹一口气。 “那你为什么会同意来当这个总经理?”陈广孝问道。 俞知岁耸耸肩,一摊手板,“因为小严总有需要我撑个人场的地方啊,我只好来了,但在其位谋其政,你懂的吧?” 陈广孝听了笑起来,不住点头,“懂懂懂,确实是这么个理。” “我帮你想想啊……”他面露沉吟,似在努力回忆什么。 这时叶桂月回来了,身后领着几个年轻的男孩子,俞知岁好奇地问起年龄,发现最大的是二十七岁,大部分都是二十四五岁。 她顿时惊讶极了,“……真的假的?年龄没造假?我可是听严松筠说过,你们快十年没签新人了。” 叶桂月满头黑线,席熙连忙解释道:“这些孩子是我们以前招的练习生,成团出道很火的时候,我们也试图打造过男团女团,但是没成功,后来很多孩子都解约去其他公司了,只留下他们。” 俞知岁哦哦两声,“想起来了,我昨天看过他们的资料。” 说完顿了顿,又继续:“不伦不类,有这心思,不如多搞几部电影电视剧,或者多出几档节目,影视公司,内容为王,搞什么男团女团。” 席熙和叶桂月都是怀声影视的老人了,亲历了怀声一掷千金四处投项目的黄金时代,也见证了怀声门可罗雀日渐没落的今天,此刻都被这位年轻的总经理说得有些面皮发红。 追逐利益最大化的路上,怀声也追赶过热钱,迷失了初心。 陈广孝笑笑,没有参与她们上下级之间的话题,挨个将这些男孩子叫过来,让他们现场即兴发挥试了一下戏,然后挑中了两个。 “这两个我带走,不过我先说好,戏份很少的,而且我脾气不好,在拍摄现场爱骂人,不信你们问小严太太,做好心理准备。” 席熙忙道:“您教导他们是应该的。” 说着又让他们谢了陈导,俞知岁看其他几个年轻人脸上露出的失望神色,便道:“好好学习,等着下一次机会到来,都等了十年,还差这十天半个月?” 俞知岁自觉刚来,不知水深水浅,干脆连饼都不给他们画,直接让他们继续等着。 陈导跟席熙约好明天带两个艺人去剧组签约,签约完马上上岗,然后跟俞知岁道:“我刚才想到一个事,我有个朋友,最近在筹拍一部仙侠剧,但是剧里的大师姐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本来是想找颜雪的,可这是个女三号,颜雪不可能降咖,他也没钱请得起她,要不你看……你们有没有哪个女艺人是合适的,去试一下?” “俞总……”叶桂月立刻看向俞知岁,似乎有话想说。 “你是不是想说胥畅信?”俞知岁很贴心地问道。 叶桂月一愣,“俞总你……光看了个资料,就记住她了?” “不是啊,是之前杨总住院,她有个死忠粉,在评论说怀声这是就要倒闭了,还关注了一个叫怀声今天倒闭了吗的博主,那个博主居然有一百多万粉丝,啧啧啧,了不起啊,那么多人等咱倒闭呢。” 叶桂月:“……” 陈广孝倒是对胥畅音这个名字耳熟,问叶桂月:“这个胥畅音,是不是出演过《大唐女官》里的华阳夫人一角?” 叶桂月点头,有些感慨,“是啊,这部剧都播出七八年了,难为陈导还记得。” 《大唐女官》是一部讲述女皇武则天时代一群女官的电视剧,里面的华阳夫人库狄氏,是部尚书检校右卫大将军裴行俭的继室,被武后召入宫,封为御正,颇得武后信任,她的儿子裴光庭也因她之故在官场平步青云,官至太常丞。[1] “她在那部剧里的扮相让我很深刻,演技也不错,当时还想着有机会可以找她合作,可惜啊,一直没机会。” 听到陈导这话,俞知岁立刻道:“现在不就有机会了么?你放心吧,以后你啊,你朋友啊,师兄弟姐妹啊,有要投资的尽管把本子拿来给我看,只要合适,绝没有二话!” “看来小严太太是要重现怀声当年的辉煌了。”陈广孝失笑。 俞知岁摇头叹气,“没办法,总得给这帮人找口饭吃,死马当活马医了属实是。” 陈广孝便笑着答应下来,留了他朋友的联系方式,俞知岁亲自送了他出去,说过几天请全剧组来吃饭。 “花弄影和丽景皇宫都知道吧?严家的地盘,我请客,绝对安全,到时候都得来啊,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 “行行行,你是投资商爸爸,都听你的。” 陈广孝爽快地答应了,琢磨着到时候给大家放一放假。这也是因为他觉得俞知岁不错的缘故,有些投资商一到剧组就盯着剧组里的男女演员,动不动就要人陪酒,满脑子不干不净,相比之下,俞知岁真的简单好伺候太多了。 陈广孝刚走,严巧巧就打电话过来了,先是问她上班感觉怎么样,接着又问她是不是很忙。 俞知岁听出她的言不由衷,干脆道:“行啦行啦,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跟我你还客气什么,是不是来打听你经纪人是谁的?” 严巧巧干笑一下,说不是,“……是、是其他事。” “那就说啊,什么事,直接说嘛。”俞知岁一面说话,一面推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桌上一团乱,文件到处都是,还有咖啡杯和几块巧克力掺杂其中,她一看就觉得头疼,没有助理真是不行,今天杜雨没跟来,立刻就变成这样了。 电话那头严巧巧犹豫许久,终于说明来意,“嫂子,我能不能让李姐姐给我当经纪人啊?” 俞知岁一愣,“李姐姐?李霁月?” 听到她嗯了声,俞知岁就嘶了一下,“你怎么会……李霁月给你当经纪人,你是逗我吗?” 岁岁有松筠 第48节 “不是,我是认真的。”严巧巧解释道,“我是新人,分给其他已经有艺人的经纪人,就会抢了他们的资源,我怕……” “而且李姐姐也有工作的想法,我们聊过了,她认识不少人,有人脉,我们都愿意试试……” “谁给你们出的这个馊主意?”俞知岁听不下去了,一口打断她的话,问道。 严巧巧一愣,老实地说了个名字。 俞知岁对这个人名不熟,但她大胆断言:“要么跟你一样年纪小,天真,想当然,要么就是存心想看你们笑话,项芸就没阻止你们?” “她不在,她上班去了。”严巧巧回答道。 俞知岁哼了声,“那看来别有居心的可能性更大了。” 严巧巧愣愣地问为什么,俞知岁便道:“你说她认识人多,是认识的什么人?导演、投资人、制片人、艺人或者艺人经纪,还有广电的人,她认识哪个?她平时认识的那些太太小姐,有哪个能给你提供资源?” “你是不是想说那些人有社会地位,有家族企业,抬抬手就可以漏点资源?天真,品牌请代言,是为了扩大宣传效应,你连脸熟都没混上,谁会认你?你的带货能力不强,谁会愿意用你?只有自家的品牌才会让你造,那是因为血缘关系暂时战胜了利益关系!” “你以为经纪人这么好当的?持证上岗,她有证吗?要会喝酒,会聊天,会拉关系,日夜颠倒,工作强度高压力大,收入不稳定,她可以承受吗?再有,万一魏家知道了,不高兴,放出点风声,见风使舵的人就会卡得她无路可走,还想要资源?你想得美!” 这一行不是那么好干的,至少不应该像她们想当然的这样,两个完全没有经验的人闷头闷脑冲进去。 “找老经纪人带你,是因为你什么都还不懂,要有懂行的人带着你,可是你们两个……讲真,跟我有什么不同呢?从前都是托庇于家族羽翼之下不知人间疾苦的,要是被骗了,骗了钱都好说,万一骗的是别的呢?怎么办?” 严巧巧听完她的数落,声音变得颓丧下来,“我就是想帮帮她……” 俞知岁嗤了声,戳穿她:“顺便再恶心一下魏家,对吧?” 严巧巧不吭声,俞知岁丽嘉想了想,道:“这样吧,你要是真想帮她呢,怀声影视是有法务的,当然了,跟集团的法务部不一样,就小猫三两只的部门,工资也不高,她要是不介意,可以来试试。” “……可、可以吗?”严巧巧愣了一下,有些惊讶。 俞知岁嘁了一下,“我说可以就可以,明天早上十点半啊,过时不候。” 挂了电话,她跟叶桂月说了这件事,老板要安插自己的人,叶桂月早就料到了,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等处理完这些事,她往按摩椅里一倒,按着手机给严松筠发语音:“小严总,我觉得我快死了,今天可不可以提前下班啊?” 收到她语音信息的时候,严松筠刚看完季琳送来的首饰样品,被她问道:“请问严总,太太的戒圈是多少号的?” 于是他直接给俞知岁打了电话过去,先是跟她说:“不可以早退,除非你真的生病了,这才第二天,拜托你坚持一下,只要坚持二十一天,你就养成上班的习惯了。” 俞知岁本来在按摩椅里昏昏沉沉,闻言吓得立刻就清醒了过来,“……你有病?我为什么要养成这种可怕的习惯啊?!” 严松筠一噎,半晌没说话。 季琳在他对面等回复,因俞知岁嗓门太大,她也听到了这两句对话,立刻咬住嘴唇,这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反正不许早退,下班我去接你。”严松筠强行替她做了决定。 俞知岁气得要挂电话,他连忙问道:“你戒指戴几号的圈?” 俞知岁动作一顿,“……戒指?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说呢?”严松筠反问道。 她回过神来了,哦哦两声揶揄道:“是不是给我买的七夕礼物呀?小严总你可以哦,这么省事啊?” 严松筠面皮一紧,避而不答她的问题,又问一遍:“戒圈多少?” 这次俞知岁终于意识到他那边可能有别人,老实答道:“12或者13吧,最好13,我感觉我最近胖了一点点。” 说完顿了顿,强调道:“只有一点点哦!” 严松筠顿时失笑,“抱歉,我没有看出来,看来可能连一点点都没有。” 俞知岁耳朵一动,被他隐晦的夸奖夸得心花怒放,“小严总你今天很会说话嘛!我又有力气继续工作了!” 小严总:“……”这、这么容易就充满电了? 作者有话说: 注: [1].来源百度。 ———— 岁岁:我是不是特别好哄? 小严总:emmm…… 岁岁:说几句好话就可以了,这你还犹豫? 小严总:这比给你花钱难。 岁岁:……… 碎碎念: 2022年的最后一个月,降温啦,大家注意保暖~ 第四十四章 俞知岁不偷懒了, 严松筠也很高兴,时刻担忧影视子公司会不会破产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瞬。 他笑着对季琳道:“戒圈要13号的,另外……戒指多要一枚吧, 要这个椭圆戒面的, 也很好看。” 季琳应好, 向他再次确认要的首饰都有哪几件, 然后问道:“是每一件都单独用盒子包装,还是放在一起?” “放在一起吧。”严松筠笑着应道。 季琳最后同他确定一遍细节,约好明天就送过来, 这就离开了严松筠的办公室。 等她走了之后, 严松筠叫来刘常宁, 问他秘书的事, 让他把人给俞知岁送过去。 直到刘常宁出去了, 他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感觉像是终于把突如其来的重要事情做完, 一切恢复到平常一样。 俞知岁见到了自己的新秘书,是个很高挑苗条的职场丽人, 穿着灰裙子和白衬衫, 头发盘起来, 看上去相当干练。 她忍不住感慨道:“又是一个美女啊?看来严松筠的办公室, 藏着挺多美人儿啊。” 听起来像是在说笑,但刘常宁可不敢顺着她的话接, 不仅不能接, 还得立刻解释:“这都是人事部门安排的, 严总从不过问员工性别, 只看专业能力。” 俞知岁转了一下老板椅, 笑嘻嘻地看着他, “我又没有别的意思,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解释就是掩饰,懂不懂啊?” 刘常宁干笑,不敢再说什么了,心里却道,这位太太简直是天下第一刁钻。 “行啦,人我就收下了,你可以回去跟严松筠交差了。”俞知岁摆摆手,还是笑嘻嘻的模样,“以后再有美女,欢迎都送过来呀。” 刘常宁嘴角一抽,告辞赶紧走了。 他走了,俞知岁这才看向新来的女秘书,问道:“自我介绍一下?” “太太好,哦不不不,俞总好,我叫竺见微,竺可桢的竺,见微知著的见微……” 竺见微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基本情况,比如已经在集团工作了三年零八个月,一开始是在市场部工作,第二年才调到总裁办的,平时主要是负责接待客人和接打电话、管理严松筠的日常日程表和会面的预约登记之类的行政工作。 俞知岁听完好奇道:“那你来我这边之后,这些事谁负责啊?” “秘书室现在包括刘大秘在内还有三个人,可以分摊这部分工作的,而且严总的日程安排平时就是刘大秘管理得多。”竺见微解释道。 俞知岁哦了声,抬手摸摸下巴,似乎在考虑什么。 竺见微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她和杜雨关系不错,早就知道第一天上班太太问了什么问题,当时她还幸灾乐祸,万万没想到,这才几天啊,就轮到自己了。 俞知岁没让她等多久,很快就招手让她过去,问道:“你觉得这条裙子怎么样?” 她一手压着一本图册,一手用手指指着一件白色的灯笼袖雪纺长裙,深v领,腰上有根系带绑成蝴蝶结,从照片上看衣服很有质感很仙女。 竺见微万万没想到她问的会是这个,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好、好看,很好看。” “那就买了。”俞知岁拿起笔,喜滋滋的在这件衣服上圈了一下。 然后一边往下画圈,一边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道:“我不知道你在集团总部是什么样的工作制度,来了我这里呢,就要遵守我的规矩。” “我早上一般都十点以后才会到,来到的时候呢,我希望你已经帮我把办公桌收拾好了,能给我一杯拿铁,我上班你上班,我下班你下班,你的职责就是负责我在工作时间内的事物,下班以后的时间归你自己,我绝对绝对……不会在工作时间以外,让你去帮我接小孩遛狗买饭打扫卫生,也不会让你无偿加班。” 说到这里她眉毛一拧,“我最讨厌这种公私不分的事。” 竺见微:“……”看出来了,太太恐怕是上学时被导师或者实习时被领导这么使唤过。 不过她心里松了口气,觉得这份工作不像想象中那么难做。 很快她就发现,俞知岁虽然是总经理,但她要做的事确实不多,至少一整个下午,除了席总监来找过她一趟,跟她说了陈广孝介绍的那位导演是谁。 “是蔡致忠导演,以前拍武侠剧,近几年专攻仙侠剧,成绩都不错,最近正在播出的《云中仙》就是他执导的,收视率最高有2.87,网上热度也很高,剧中几个主要角色都上过热搜。” “蔡导这次筹拍的这部剧叫《沧澜》,改编自同名小说,原著很火的,女三号男主角大师姐这个角色出场次数不少,想必会有很多人竞争。” 俞知岁听完点点头,“尽人事听天命,你让胥畅音提前熟悉原著,揣摩一下人物。” “她早就看过这本小说,现在去二刷了。”席熙说完,笑着问道,“俞总,您知道女一号是谁吗?” “谁啊?”俞知岁好奇起来。 席熙没跟她卖关子,很爽快地告诉她自己打听来的消息,“是颜雪,没想到吧?” 俞知岁一愣,“我没记错的话……陈导不是说他朋友觉得大师姐这个角色很适合颜雪,但又请不起吗?” “是啊,原来是这么说没错。”席熙解释道,“但后来蔡导舍不得颜雪,决定请她出演女一号。” “那岂不是撞人设了?”俞知岁眉头一皱,露出些许抗拒的神色来,“到时候播出,胥畅音肯定会被观众和网友拿来跟颜雪比较,颜雪粉丝又多,到时候搞起拉踩那一套,我们根本占不了上风。” 她面露不悦,“难道要我们花钱撤热搜吗?” 席熙摊手,叹了口气,“没办法啊,原著里大师姐就是男主角少年时期有朦胧爱慕好感的白月光啊,胥畅音和我说了一下人物关系,大师姐一心追寻大道,无心男女情爱,男主角对她是可望不可即,不忍亵渎,直到遇到女主角,觉得她跟大师姐很像,就对她新生亲近,起初是拿她当大师姐的替身,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才意识到她和大师姐是不同的,终于还是爱上了她。” 俞知岁听完:“……” “所以……这是个修仙版的爱上替身的追妻火葬场文学?”她忍不住问道。 席熙又摇摇头,“那倒不是,感情线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主要还是主角团们怎么和邪恶势力斗争,拯救三千世界。” “啊这……”俞知岁真诚发问,“作者是谁?为什么感情戏听着就很咯噔?” 席熙掏出手机搜了一下,抬头回答道:“池鹤山人,网友评价他,其作品以背景宏大,言语细腻,感情戏稀烂驰名网文届。” 俞知岁:“……”666,网友就是骚话多。 俞知岁了解了个大概,席熙就去忙自己的工作了,俞知岁接着玩手机。 竺见微的办公室就在她隔壁,被她按内线电话叫过去两次。 岁岁有松筠 第49节 一次是问她的喜好和习惯,叫后勤部的同事帮她布置了一下办公室,第二次是问她喝不喝奶茶,说是今天第二杯半价。 竺见微既感动又好笑,因为俞知岁跟严松筠完全不同的做事风格,她有些不习惯,“这个……工作时间喝奶茶……” 不太好的吧?在集团总裁办的时候,小严总是很忌讳这个的,下午茶在茶水间就有咖啡和水果,根本没必要再点一次外卖。 时间一长,大家便都习惯了,工作时间,本来就应该全身心投入,再说了,如果有访客,看到人人桌上一杯奶茶,这也跟总裁办的形象太不搭噶了。 俞知岁却不管这个,“放松点,上班而已,又不是上坟,搞那么严肃干嘛?工作就已经很让人头大了,还不允许我在自己喜欢的环境里头大吗?” 说完她从抽屉里翻出一支很漂亮的水晶笔给她,“竺秘书,你用什么笔啊?我这里用水晶笔的,你要不要用?” 竺见微愣愣的,连忙接过来,“谢、谢谢太太……不不不,谢谢俞总。” 水晶笔?这么浮夸的吗? “奶茶我随便点了啊,你号码给一下,待会儿你去拿外卖,谢谢。” 俞知岁要了她的电话号码,欢快地下了单。 真好,请人喝奶茶,就可以名正言顺拜托对方下楼拿外卖了。你有奶茶喝,我有人拿外卖,我们都有美好的下午。 竺见微囧了又囧,内心有太多的槽想吐,于是等奶茶的外卖到了,她将奶茶和水晶笔放在一起,拍了张照,发到原来的总裁办秘书室的群里。 竺见微:【入职第一天,我的老板让人帮我布置了办公室,还请我喝奶茶,另外送了我一支水晶笔,这合理吗[狗头]】 竺见微:【[图片]】 信息刚发出,立刻迎来同事们的柠檬言论:【?清醒点,这是糖衣炮弹,建议让我帮你承受:)】 【我身体比楼上好,让我来!】 【我恨,为什么被选上的不是我[柠檬]】 【@杜雨小雨在做什么?你不用跟太太去上班吗?】 杜雨的回复是发出一张下午茶的照片:【刚帮太太取完快递回来,在喝下午茶。】 好家伙,别人都在努力搬砖,你在喝下午茶,钱多事少说的就是你吧? 这下连刘常宁都忍不住酸了,反手就当群聊截图和图片转发给严松筠,当了一次秘书室的叛徒。 兢兢业业在处理工作的小严总一抬头,看见这样的聊天记录下一秒就想象出了他太太一边喝奶茶一边转着笔,还一边哼着歌的画面,顿时心里一哽。 大家都是老总,凭什么你就这么轻松?! 日落西山的时候,俞知岁接到严松筠的信息,说他已经到楼下了,她立刻从按摩椅里起来,拎起包就走。 在门口遇到叶桂月,“俞总,俞总,大家想给你办个欢迎会,您看……” “我先下班了,你们去吃吧,餐费让财务报销。” 她扔下这么一句就一溜烟走了,叶桂月再一次认识到,俞总对下班真的太积极了! 严松筠隔着车窗看见怀声影视大楼的门口出现它太太熟悉的身影,湖蓝色的v领连衣裙,精致的锁骨在阳光下白得晃人眼,微喇叭款式的袖口镶嵌着一圈珍珠,外层开叉的裙摆被风轻轻掀起一角,她走得很快,恨不得小跑起来,于是行动间隐约可见蕾丝网纱的中层裙摆,裙摆上点缀有亮片,光线在布料上跳跃。 她美得像一幅画,他静静地看着,忍不住勾出一抹笑意。 俞知岁拉开车门匆匆坐进来,系好安全带后,长松一口气,“啊——上班好累啊!” 严松筠屈指敲了敲挡板,车子平稳地启动。 他转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太太,仿佛不经意地问道:“是忙着喝奶茶和玩水晶笔,还要叫人拿快递这种累吗?确实是累,毕竟是多线操作。” 俞知岁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你监视我?” 她大怒,揪着他的衣袖追问道:“说!你是不是在我办公室装针孔摄像头了?!” 严松筠嘴角一抽,“……你对助理这么好,人家怎么忍得住不炫耀,我的秘书当然会告诉我。” “原来竺秘书是你……”她倒吸一口冷气,话说一半又猛地反应过来,“不对,是刘常宁告诉你的?” 严松筠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俞知岁搞清楚不是竺见微给他通风报信以后,嘻嘻一笑,头一低就靠在他肩膀上。 “哎呀,我是处理完工作才休息一下的。”她抱怨道,“这对吉祥物来说,已经是工作量很大了好吗,你看大熊猫,就不用工作,只要吃竹子和盆盆奶。” 严松筠冷静地指出她话里的错误,“大熊猫也要上班,出来让游客参观它就是在上班。” 俞知岁在他肩膀上转了两下头,忽然说:“你说,我去认养一只大熊猫,把它当成我们公司的吉祥物,代替我,怎么样?” “你少异想天开。”严松筠打击她,又啧了声,“你要是真的累,就靠着我睡一会儿,不要动来动去的。” “就动就动。”俞知岁耍赖,忍不住打探,“你给我订的戒指是什么样的?是订做的,还是现成的?徊笙珠宝的?” 严松筠被她扭来扭去的闹得没办法,回答道:“是徊笙珠宝的,现货,改你的戒圈就可以了,来不及订做,时间太紧,下次我一定提前准备。” 说了很多,其实还是没回答俞知岁最想知道的问题。 她哼了声,“那我也不告诉你,你的礼物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俞总:我们要善待员工,要改善工作环境。 竺秘书:我可以为我老板工作一百年! 小严总:?你们之所以那么安逸,都是有人在替你们负重前行。 第四十五章 俞知岁说是不告诉严松筠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 但实际上刚回到家,就指着一个大箱子跟他说: “看,那就是我给你买的好东西!” 说完又得意洋洋地一笑, “但是你不能看, 看得到吃不着, 诶嘿, 好玩儿吧?” 兴奋的样子看起来不像送礼的,倒更像收礼的。 严松筠第一次遇到这种新鲜事,这人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看到了吗, 那是要给你的礼物, 但现在还不是你的, 所以你不能拆不能看。 这不光明正大吊人胃口么。 “你明明可以不告诉我。”他吐槽了一句, 走过去打量着箱子。 外表看上去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纸箱,但又很大, 他实在好奇,就弯腰用手晃了一下, 还不够, 又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 俞知岁:“……” “踢坏了毁了我送人的东西, 我就杀了你!”俞知岁瞪着眼, 气势汹汹地向他冲过去。 严松筠侧了侧身,伸手一拦, 将她拦腰抱进怀里。 “反正是送给我的, 坏了就坏了。” “呸呸呸!不吉利!”俞知岁搡了他一把, 要求他重新说一遍。 严松筠被逼得没办法了, 只好顺着她意改口:“我错了, 我不该踢它, 不过它质量好,肯定没事。” 说要又吐槽:“封建迷信,我这就去举报你!” 俞知岁:“???”你成年了吗? 她哼了声,施施然往楼上走,边走还边说:“我刚才就是故意为难你的,这玩意儿铜做的,十几斤重,你要是能踢坏,明儿我就帮你报名参加奥运会去。” 严松筠一哽,想问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忽然间想起早前有一天他们一起去跟家人喝早茶,路上聊起淮生医药引进的曲恩汀,他跟她解释什么是铜娃娃时,她说的那句话: “铜做的娃娃?我不知道,我只听说过十八铜人阵。” 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不是吧,她不会给他买了个铜人吧?用来辟邪还是看家护院?放书房还是放大门口啊? 他担心得一晚都在皱眉,俞知岁可不知道他居然脑补了这么多,以为他是烦心工作的事,于是不敢打扰他,吃完饭就带着大金出门转悠。 明月湾别墅区的绿化做得不错,空气清新,闹中取静,不少有钱人都爱住这边,入住率相当可以。 俞知岁牵着大金挑没多少人的小路走,有不知道哪家的高中生穿着校服踩着滑板从她身边跑过去,还冲她吹口哨。 她翻了白眼,对大金说一句:“儿子,吠他!” 大金超听妈妈的话,立刻立正站好,冲着那人狂吠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 高中生:“……”这美女也太凶了叭,溜了溜了。 看对方一溜烟跑了,大金仰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她,哼唧两下。 俞知岁拍拍它头,夸了句:“好孩子,干得好!”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轻笑声从身后传来,她回过身,看到一对穿着白色休闲亲子装的母子。 “哟,小盛总,少见啊,今天这么有空出来遛儿子啊?”她眉头一扬,笑着问道。 这是盛氏集团的总经理盛明菱,盛家二房的女儿,也是盛董事长亲自选择的继承人。 说起来也有趣得很,同样是自己只有一个孩子,孩子还同样学医,盛董事长的女儿盛明月就可以做自己的想做的事留在学校当老师当医生,严家的严松筠就必须放弃自己原本规划好的前途,半路出家学做生意,真是同人不同命。 盛明菱一手搭在儿子温钟霖肩膀上,走到俞知岁面前:“没办法,我们家又没有狗,只好遛遛儿子了。” “我听说你去怀声影视上班了?”盛明菱同她并肩走着,笑着问道。 俞知岁跟她还算熟,主要是盛明菱嫁给了温家大房的温见善,她的二叔,也就是二房的温二先生跟公公严淮升交情匪浅,而且温二先生的独子温见琛跟严松筠还是校友,所以两家常有来往,俞知岁嫁进严家后,便也跟盛明菱熟悉起来。 不过也仅仅是熟悉,远谈不上至交,实情俞知岁是不会跟她说的,只笑道:“还不是因为我们家那位小严总,觉得我整天在家无所事事,只会花钱,想让我找个班来上,接受一下社会毒打,喏,杨总不是病了么,想退居二线,他就赶紧把我塞进去了。” 盛明菱也知道更深层次的原因必定不是这个,但她可以有别的办法打听到,而不用问俞知岁。 于是便顺着她的话笑道:“我看他就是嫉妒你能享清闲,不过这样也好,有自己的事业和人脉,抓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俞知岁点点头,很深以为然的样子,“你说得对,工作上的事你比我经验多多了,听你的总没错的。” “哎哎哎,这话可不能让小严总听见,不然他要是醋起来,我就要被酸死了。” 盛明菱开着玩笑,和她一起从小路走出来,前面就是别墅区的居民广场。 华灯初上时分,居民广场上遛狗的遛孩子的不少,有些上了年纪的,可能是业主的父母,但更多的是各家的保姆,像俞知岁和盛明菱这样的,倒显得扎眼。 走得近了,俞知岁还听到有人跟别人嘀咕:“这只大金毛不是严家的么?怎么今天遛它的……是新来的啊?” 她的同伴吐槽她:“你是不是傻,看见没,跟她走一块儿的是温家那位小盛总,新来的能这样?她肯定是金毛的女主人。” 俞知岁顿时有些尴尬,妈耶,这话说的…… 岁岁有松筠 第50节 盛明菱也听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揶揄她道:“小严太太,你还是要多出来走动走动啊,不要总是出去玩或者回婆家,我可听说了,严太太到处说你这个儿媳妇贴心,会回家陪她住,给她买这买那,拜托,给我们留点活路好不好啊。” 俞知岁一哽,“……还拜托,说得好像你有婆婆一样。” “老婆婆也是婆婆嘛。”盛明菱又笑出声来,用肩膀撞她一下,“哎,你消息灵通,知不知道魏家的事,跟我说说?” “知道啊。”俞知岁摊摊手,“李霁月不能生嘛,魏铭那个渣男抱了个私生子回来,想让她养,李霁月不肯,要离婚,魏铭想挽回,有一次我们家在时鲜阁吃饭还碰到他们……” 俞知岁绘声绘色地将魏家这一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告诉她,还掏出手机费劲吧啦地搜出当时和魏铭的妹妹魏楠的打嘴仗记录给她看。 盛明菱扶着她肩膀,就着她的手看屏幕上的信息,一边看一边笑,“还反弹……你怎么这么幼稚,我小学就不玩这个梗了……” “……文艺复兴不行啊?!”俞知岁气不过,大声反驳,“重点是这个吗?!” 盛明菱又笑了一会儿,才说:“哎,你这什么群啊,拉我进去啊?” 俞知岁摇摇头,拒绝道:“不不不,小盛总威严日盛,不适合我们这个群,这群里面都是一群混吃等死的。” 盛明菱眉头一挑,竟然好似直接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你现在大小也是个总经理了,怎么,不跟各位前辈多多取经,了解一下行业前沿信息,拿一手消息吗?” 俞知岁耳朵一动,啧了声,“小盛总,你说啊,这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啊?” 见她不上自己的套,盛明菱只好摊牌,“我把你拉进我的群,这个群里有各大企业的老总,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怕群里没人,你把我拉进你的群,我吃个瓜消遣消遣。” 老话说得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俞知岁觉得魏家这口烂瓜和盛明菱递过来的这些人脉一比,微不足道。 于是她笑笑,“不用这么麻烦啦,想知道魏家的事我可以告诉你的,群里没有。”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家巧巧想进娱乐圈拍戏,准备签进怀声影视,李霁月正好想出来工作,她就想让李霁月当她经纪人,被我拒绝了。不过,我让她明天早上过来怀声影视面试法务,不出意外的应该可以留下,也算是帮她一把吧。” 面对她隐隐的警惕和防备,盛明菱觉得有些无奈,但又很能理解她的表现。 她们这样家庭出来的女孩子,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仿佛天生就会看人颜色,会分辨对方的真情假意,一旦有风吹草动就立刻警醒,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对自己背后的家族的保护。 “好吧,我说实话。”她摊了摊手,“严董和小俞总在群里说起过你,小俞总说你没认真上过班要是出了差错让严董多多包涵,严董说没人天生就会做事,学着学着就会了,犯错不可怕。所以大家都知道你,又有严董和小俞总在,就说要把你拉进群,不是我找你,过几天他们也会找你的。” 听着确实是自家公公和大哥会说的话,不过奇怪的是:“他们没有私人联系方式吗?为什么要在群里说这种事?” 盛明菱乜她一眼,抱起胳膊,“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他们这是一唱一和给你抬轿呢,我的小严太太!” 俞知岁立刻抬手蹭了蹭鼻尖,笑眯眯地哦了声,“是吗,我不懂的呀。” 盛明菱嗤笑一声,“骗鬼去吧你。” 能把严先生严太太哄得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的人,能不懂这点套路?她跟路边的大树说,大树都会笑得变成人。 “行吧行吧,我给你发邀请。”俞知岁拿出手机,懒洋洋地道。 盛明菱进了群,顶着“盛氏-盛明菱”这样的名字,群里的塑料小姐妹都很激动,问这是真的盛明菱还是假的盛明菱。 俞知岁简直笑死:【小盛总听说这里美女多,她进群瞻仰一下,大家不要过分激动,淡定点!】 发完这句俏皮话,她就退了出去,点进盛明菱发给她的群邀请,刚进去就看到迎面而来的一大片中老年表情包。 项美国际-项天龙:【欢迎小俞进群[玫瑰花]】 得茂铝材-谭徳:【[欢迎新朋友,快乐无极限.jpg]】 还有什么友谊天长地久、相逢即是缘,这些上一辈的商界大佬们,用的表情包看得俞知岁脊背一寒。 而新一代的老总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长辈在群里,画风都非常正经严肃,举个栗子: 温氏-温见善:【欢迎俞女士进群。】 项美国际-项霆:【欢迎俞总,有问题大家可以互相交流,多多关照。】 俞知岁看着,感觉自己到了一个什么论坛现场,周围都是正经严肃的大佬,而她一个滥竽充数的小虾米坐在其中,坐立不安,如坐针毡。 后悔进群的话,现在退群还来得及吗呜呜呜!!! 明显来不及,因为她公公严先生出现了。 淮升-老严:【咦,我儿媳妇进来了?@淮升-严松筠你媳妇来了,出来接客!】 严松筠还没出现,但俞知岁已经不能当没看到这些话了,想了想,她先去把群昵称给改了。 改成和严松筠一致的:淮升-俞知岁。 然后再发了一张底图是两朵红玫瑰和一些满天星的中老年表情包:【[大家晚上好.jpg]】 温氏-温见善:【……】 项美国际-项霆:【……】 盛明菱刚打开这个群就看到她发的信息,顿时喷笑出声,“俞知岁,你怎么回事,怎么融入得这么快?” 俞知岁扯了扯嘴角,呵呵,“那可不,我属巧克力的,无比丝滑。” 话音刚落,盛明菱也刚笑,严松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先是问她人在哪儿,然后问她怎么进的群。 俞知岁应:“碰见小盛总了,她拉我进去的,怎么了?” 严松筠嗯了声,沉吟片刻,“……你回来吧,我有事找你。” 俞知岁一愣,以为他有急事,哦了声,告别盛明菱就匆匆回到家。 进门没见到人,荷姐说他在书房,她又赶紧去书房,随便敲了敲门就闯进去。 “严松筠你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她声音疑惑地停了下来,因为见到严松筠正看着打印机,它吐一张他拿一张,姿态很悠闲。 严松筠扭头,反而错愕地反问道:“你才是怎么了,急急忙忙的,出什么事了?” “……不是你说有事找我的吗?”俞知岁叉着腰,翻了个白眼。 严松筠微微一愣,“是有事,但不是急事,你怎么……” “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个了!”俞知岁气呼呼地打断他的话,没好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让我回来到底什么事?” 严松筠打开手机,“扫码,进一下群。” 俞知岁眉头一皱,“怎么又是进群?什么群?” “你进了就知道了。”严松筠应得含含糊糊的,目光闪烁。 俞知岁觉得他这态度不对劲,将信将疑,犹犹豫豫地举起手机扫码,一边扫一边撩起眼皮打量他的脸色。 害怕被坑被卖的心思表现得非常明显。 明显到严松筠:“……” 俞知岁加进了群聊,第一个说话的人居然是盛明菱。 盛明菱:【哟,这就进群啦?小严总速度很快嘛。】 她还拍了拍严松筠。 俞知岁看了有点失望,严松筠的拍一拍居然没有小尾巴。 接着她发现,这个群的成员跟另一个群有重叠之处,如果说哪里不同,就是像群名说的那样。 这里没有爸爸。 嗯,这就是这个群的名字,也确实很符合事实,一群二代们汇聚于此。 俞知岁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组织,开始疯狂发图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 俞知岁:【我终于回到了熟悉的世界.jpg】 俞知岁:【那边真的超多大佬我好害怕.jpg】 俞知岁:【那就是中老年人的世界吗太吓人了.jpg】 俞知岁:【学渣混进了学霸场.jpg】 俞知岁:【流泪猫猫头.jpg】 群友们:【……】 温见善拍了拍严松筠,让他控制(划掉)安抚一下他老婆。 严松筠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都在狂跳,他捉住俞知岁的手,“……岁岁,你冷静点,不要那么激动。” 俞知岁哦哦两声,只好被迫停手,但她的嘴巴又活跃起来,问道:“你们怎么还有小群啊?爸爸他们知道吗?这个群名谁起的?” 严松筠无奈极了,叹口气才逐一回答她的问题:“有小群很正常,有些话在长辈面前不好说,爸爸他们当然知道,他们也有自己的群,聊聊孩子约约钓鱼,群名……不记得是谁起的了,我进来就是这个名字。” 一边听他解释,俞知岁一边翻着群的信息,在公告那里看到一句:但是你可以自己当爸爸。 这和群名恰好前后呼应,充满了龙傲天似的中二气息。 俞知岁眼睛一转,挣脱严松筠的手,飞快往群里又发了一个表情包:【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爸爸.jpg】 群友们:“……”严松筠你老婆疯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岁岁:以后这个群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被我祸害。 小严总:……那我怕是要以死谢罪:) 第四十六章 “我跟你说, 下次你再这样没什么要紧事还让我回来,我还这样坑你。” 俞知岁发完最后一个表情包,伸手轻轻拍了拍严松筠的脸, 笑眯眯的, “你们男人都说女人如衣服, 衣服出丑, 你们男人也会觉得丢脸吧?” 严松筠愣了一下,意识到她刚才的行为并不全是激动所致,还有一部分原因, 是要让他也闹一下笑话。 他沉默了片刻, 摇头道:“不是衣服, 你应该说, 夫妻一体, 你丢脸就是我丢脸。” 俞知岁闻言笑起来,心里的气竟奇怪地消了, 她伸手揉揉他脸,语气软下来, “行吧, 那咱们一起丢脸算了。” 严松筠想了想, 伸手扣住她的腰, 把人往自己怀里拉过来,“以后不要这样了, 次数一多, 大家觉得你疯疯癫癫, 不利于树立形象, 以后谈合作他们要欺负你的。” “他们敢。”俞知岁嗤笑一声, “你怎么不说他们觉得我傻, 想套路我,却被我扮猪吃老虎?” 严松筠无奈地笑笑,还扮猪吃老虎,她能不被那些老狐狸小狐狸坑死就不错了。 俞知岁说完这话就离开了他的书房,严松筠目送着她关上房门,这才拿起手机,在群里发言:【岁岁刚才有些激动,大家见谅。】 温见善:【这都小事,就是……你问问你老婆,她表情包都哪来的,怎么那么应景?】 岁岁有松筠 第51节 紧接着一排:【+1】 【+10086】 【+身份证号】 严松筠看了一哽,忽然意识到,或许不是俞知岁疯疯癫癫,而是他太过正常。 他半晌才回了一句:【我去问问。】 他给俞知岁打电话,想让她回复一下大家的问题,但没人接,他便回了卧室。 卧室里不见人,但从浴室里传出一阵水声,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岁岁,温见善他们问你表情包哪里来的,你记得一会儿回复他们。” 说完低头在群里跟大家说了声。 发完信息刚要走,忽然听见面前的浴室门发出一声咿呀声,竟然就这样打开了。 严松筠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岁岁?” 俞知岁裹着干发帽的脑袋从门后伸出来,身上裹着浴巾,水珠从她鬓边滑下来,滚过她的锁骨,留下一片晶莹的水光。 “那个很简单的啦,就是微信里的合成表情。”她解释了一句,眼睛一转,忽然问他,“要一起洗澡吗?” 严松筠瞬间愣在原地,“……什、什么?” 一起洗澡?这、这这这……他没经验啊…… “干嘛这么惊讶,难道我们没有一起洗过吗?”俞知岁奇怪地看着他,觉得他这反应很莫名其妙。 严松筠在她的提醒下,总算想起来,其实是有过几次的,俞知岁累得不想动了,就让他抱自己去浴室,他怕她在里面待太久会着凉,索性跟她一起洗了。 “可是……”他面上露出一丝少见的拘束来,“那都是……你不清醒的时候,不不不……我意思是……” 这样的严松筠,不再是平时那个克己复礼的小严总,剥开他从容镇定、自律严谨的外衣,露出了他拘束腼腆的一面。 俞知岁觉得这样的他很有趣,比平日里那副精明强干的模样更加引人注目。 她从浴室门后走出来,伸手抓住了严松筠的衣襟,踮起脚尖,靠近他,往他的镜片上吹了口气,笑着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难道你只敢面对不清醒我的吗?” 严松筠被她抓住衣襟,呼吸本来就有些不畅,眼下被她贴得那么近,就更觉呼吸艰难了。 “……岁岁,不要闹。”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引来俞知岁的嘲笑,“严松筠,你就是个胆小鬼。” 她叽叽喳喳地吐槽道:“我们是夫妻诶,合法的,有证的,你干嘛这么放不开?谁还会嘲笑你吗?关起门来的事,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就算别人知道又能怎么样,两口子的事,他们管得着么!” 她说得很有道理,但严松筠总觉得心里有一道槛。 “可是……” “别可是了,听我叭叭那么久都不走开,其实你潜意识里是愿意的,就别挣扎啦!” 俞知岁说完,抓着他衣襟的手用力一拉,他踉跄着被她拉进了浴室。 “嘭——” 浴室门关上的声音传来,严松筠心底忽的一震,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变化着。 慌乱感在一瞬间向他袭来,他捉住俞知岁的手腕,下意识地拒绝:“不,我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做完,等我看完……” “哎呀,不要管你的工作了!”俞知岁觉得这人真是煞风景,都这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工作。 “可是……” 他想说今日事今日毕,可是话还没出口,俞知岁就已经气恼地堵住了他的嘴。 柔软的唇舌相碰,瞬间便激起他每个关于水乳交融的夜晚的回忆,那些旖旎的景象在脑海里来回穿梭,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诱使他沉沦。 他的脑海里一面是他坚持的自律严谨,一面是俞知岁经常说的话,人要懂得享受生活,来人间一趟,不能错过当下的风景。 两种观点碰撞,犹如一场你来我往的撕裂,让他的意识变得纷乱,一时间又恼怒起来,觉得这人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上天派来乱他心智的狐狸精。 俞知岁感觉到了他的挣扎和犹豫,干脆往他怀里一贴,给他加把火,“真的不要吗?小严总你不会是不行了吧?” 说话间手已经摸上了他的裤腰。 严松筠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她的爪子,有些气恼地反问:“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俞知岁眼睛一瞪,“好啊,你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对不对!” 说着抬手捂住脸:“严松筠你这个混蛋,亏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背叛我,你没良心!呜呜呜……” 严松筠:“……”怎么越说越来真的了? 他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真的是工作还没处理完,岁岁你不要这样……” 俞知岁闻言立刻不嚎了,放开捂着脸的手,改为搂他脖子。 一边往他脖子上吹气,一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工作哪里做得完,你要懂得放松自己,那么大一个漂亮老婆在你面前,你就一点都不心动吗?” “本美女已经很主动了,严松筠同志,你不要不识好歹。” 心动吗?很心动,疯狂心动。 但严松筠确实还是想最后挣扎一次,“可是堆积到明天,会更做不完……” “做不完就一天天往后推就是了,十万火急的事你会留到现在才处理吗?” 俞知岁根本不信他的话,伸手去取他的眼镜,声音温柔地问他:“鸳鸯浴哦,小严总不想试试吗?” 小严总想试。 俞知岁只看见他喉结滑动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俯身而来的亲吻。 在她短暂地占据上风之后,严松筠瞬间翻盘,夺走了她手里的主动权。 他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洗手台上,微微抬头仰望着她,“岁岁,我没有试过这样……你多担待。” 他的眼神明明还是清醒的,俞知岁却知道他已经开始沉沦,他的坚持在一点点溃败。 真正清醒的严松筠,不会让自己还站在这里。 俞知岁有些得意,觉得自己终于掌控了他的情/欲,那个即便是高/潮时都游刃有余的男人,终于向她俯首称臣。 “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这样。”她笑嘻嘻地回答道,捧着他的脸,吧唧一下亲在他的嘴巴上。 也许是激动,又或者是浴室里热死气熏蒸,他脸孔上的红晕愈发深切,红扑扑的,眼神又迷蒙,看起来像是喝醉了。 严松筠望着她,心里一股股暖流涌上来,又觉得就像是巧克力蛋糕坍塌了一小角,露出柔软的内芯,然后巧克力脆壳就化了,变得越来越软,也越来越甜。 “岁岁,你有没有喝醉过?”他忽然小声问道,还亲了一下她的手掌心。 俞知岁见他低头,顿时眉开眼笑,“醉过啊,怎么你想骗我喝酒,等我醉了好趁人之危吗?” 严松筠被她逗笑了,“是啊,太太什么时候给我这个机会?” “你以后都听我的话,我就答应你。”她立刻提条件。 严松筠却不肯答应,都听她的,风险太大。 她撇撇嘴,哼了声,他的手掌抚上她的后脖颈,轻轻一按,她低下头来,被他轻易吻住红唇。 倒了茉莉花精油的浴缸里水住到八分满,人一进去,立刻就水位上涨,起初只是从缸沿慢慢溢出,但很快,水花就随着两人的交合被啪嗒得四处飞溅,哗哗作响,地上出现一滩水渍。 但旖旎的气氛已经被烘托到了极致。 日程表上的安排已经无法按时完成,严松筠引以为傲的自律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苦心维护的秩序感正在全方位坍塌。 混乱,失序,这是这场欢愉带给严松筠的代价。 他喜欢秩序,喜欢条理,因为那样会让他的时间得到充分合理的利用,让他可以在繁忙的工作中有喘息的瞬间,有精力去面对每一个明天。 可是现在不行了,已经夜深,俞知岁已经睡去,睡前她还教了群里的温见善他们怎么玩合成表情包,而严松筠在她睡着之后,轻手轻脚地起身,又去了书房。 俞知岁对睡着之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她只觉得打破常规之后的严松筠愈发接地气了。 “你怎么了,打什么哈欠,昨晚没睡好?” 她看着端着咖啡杯的严松筠,觉得很奇怪,难道不应该是被迫早起的她打哈欠才对吗? “半夜起来过。”严松筠应道,低头一口接一口地灌着咖啡。 俞知岁愣了一下,随即震惊:“……你、你不会半夜起来……去处理工作了吧?” 严松筠嗯了声,放下空杯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领带,然后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匆匆就走了。 留下俞知岁一个人在原地独自凌乱。 苍天啊!大地啊!刚睡完老婆就去处理工作,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敬业精神啊! 她一边咋舌,一边磨磨唧唧地吃着早餐,九点钟的时候杜雨来了,跟她对了一下今天要做的事,这才磨磨蹭蹭地出门。 上午要开会,俞知岁觉得烦透了,来上班才几天,天天开会,更让人恼火的是,这会还不得不开。 会议围绕着怀声影视下半年的投资方向展开,俞知岁坐在上首,一边打哈欠一边听着他们的想法:“悬疑剧吧,最近悬疑剧吃香,好几部悬疑剧比如《白昼》《小提琴手探案录》都有不错的成绩。” “我觉得带有都市玄幻色彩的偶像剧也不错,像《我和人鱼王子》这种,男帅女靓,剧情轻松搞笑,也有很多人喜欢。” “仙侠剧怎么样?” “仙侠剧不好拍吧,要场面好看的话,布景就很费钱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有那么多资金。” “联合投资也不行吗?像《明医万全》,除了我们,其实乐趣视频才是大头。” “我觉得职场剧也挺好的,我说的是职场剧,不是谈恋爱那种,我觉得应该会有挺多人看的。” 叽里呱啦,感觉像是有五百只鸭子在耳边叫嚷,俞知岁觉得头开始疼了。 “好了好了,暂停!” 她拍了拍桌子,又发了个哈欠,无精打采的,“大家的意见都很好,但刚才那谁说得对,我们没钱,一部剧从选剧本到播出,没有一年半载下不来,现在我们的问题是,要让集团看到我们的成绩,十二月是公司年庆,你们总不能让我丢脸吧?” “有没有什么不那么费钱,投入少,资金回笼周期短的项目?最好还能回报高,我们需要积累资金,才能去投什么仙侠剧悬疑剧之类的。” 大家都沉默下来,半晌又开始窃窃私语,俞知岁等了两分钟,让竺见微帮她泡一杯咖啡进来。 后来有个人就提议:“那要不咱们试试小短剧?一集大概半小时,最多二十几集,这样成本不用多少,而且我们可以全都用自己的艺人,人工成本也可以节约不少……” 俞知岁听了几句就来了兴趣,连连点头,在对方看过来时就投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现在很多视频网站都在自制小短剧,根据数据网站统计显示,去年全网上线短剧差不多四百部,较前年增长34%,年度top10总播放量较去年增长1亿,短剧现在的发展方向是精品化和剧场化,还有很大的发掘空间。” “短剧有一个特点,就是很愿意给演员特写镜头,我知道好几个短剧演员就是因此社交平台粉丝量暴涨,现在直播带货去了,咱们的艺人未必要直播带货,但可以混个脸熟啊,为以后上节目拍长剧积攒人气嘛。” 岁岁有松筠 第52节 “还有还有,短剧制作周期很短的,还可以边拍边播,俞总说的要求应该能达到。” 叶桂月这时插了句话:“问题是播放平台定在哪里?” 俞知岁摆摆手,“这个问题好解决,我问问乐趣视频的小裴董愿不愿意合作。” 昨天在群里见到裴春时了,他要是不肯,就让爸爸出面跟他谈。 叶桂月见她成竹在胸的样子,毫不犹豫地信了,甚至还在心里感慨,顶头上司是老板娘也有好处的,至少有些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俞知岁道:“你们选剧本和演员吧,选好了把策划书交过来。” 说完她看了看手表,中午十二点半,顿时忍不住抱头:“这就十二点半了,散会散会,下次不要开那么久了,你们肚子不饿的吗?!” 众人:“……”万万没想到对开会意见最大的竟然是老板本人。 俞知岁说完立刻就起身跑了,走的事后还要留下一句:“具体怎么安排你们听叶副总的。” 叶副总:“……” 回到办公室,俞知岁想起李霁月的事来,交代竺见微:“问一下人事,今天有没有人来面试法务。” 竺见微点头应是,片刻后又回来,告诉她:“有位李小姐过来,已经基本通过了,下周一入职。” “那没事了。”俞知岁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外卖软件,又退出,“我去一趟集团总部,下午不一定回来,有事打我电话。” 竺见微点头应好,送她进了电梯,立刻给大家通风报信:【@所有人最新消息,太太去集团总部了,没吃饭!】 刘常宁这时刚到食堂,看到消息立刻给严松筠发信息,严松筠回复:【多带一份烧鹅饭。】 俞知岁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十几分钟后,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总部大厦顶层,意思意思地敲敲门,然后直接推开门。 探头进去喊严松筠:“不许动,我来查岗了!” 作者有话说: 岁岁:活该有些人发财。 小严总:……比如? 岁岁:比如你啊老公! 小严总:咳咳,注意点影响,不用喊这么大声。 岁岁:?没听出来我的嫌弃嘛? 小严总:……? 第四十七章 严松筠从文件里抬起头, 听到她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逗她说:“我已经提前让狐狸精走了,你去哪儿找?” 俞知岁一听, 脸色立刻就拉了下来, 她快步走进办公室, 左右打量着周围, 甚至还抽了抽鼻子。 “只要人来过就肯定会留下痕迹,我倒要看看,哪个狐狸精这么狗胆包天, 敢抢我碗里的肉!” 说话间她就直接走到休息室门口, 拧住门把手使劲把门一推。里面空荡荡的, 只是一间普通的简单的卧室。 但是有衣柜, 俞知岁立刻走进去, 打开衣柜门就往里看。 严松筠看着她的举动哭笑不得,忙阻拦道:“我骗你的, 除了你,没有别的狐狸精。” 俞知岁不信, 一边翻一边嘀嘀咕咕:“你少说好听的骗我, 你们这些男人花头可多了。” “……那你找吧, 如果找得到……”他顿了顿, 在俞知岁看过来时继续道,“那就是你编的。” 俞知岁:“???” 她刚要说什么, 就听外面刘常宁问:“太太, 保安送了个大箱子上来, 是您的吗?” 她应了声是, 又看一眼确实什么也没找到的衣柜, 哼了声, “这些一点都不好看。” 严松筠闻言顿时一噎,“西服不都差不多,又不是女士晚礼服。” 俞知岁撇撇嘴,走出了休息室,严松筠跟在她身后。 一出来里就看到地上摆着的大纸箱,是他在家里看到的那个快递箱,他一愣,“……这不是给我的礼物么,怎么带到这里来了?” “给你的礼物当然是带来你的办公室啊,难道还能搬去我那里吗?”俞知岁头也不抬地应了句,招呼刘常宁帮忙拆箱。 箱子打开之后,里面还有一个泡沫箱,泡沫箱打开,一旁的严松筠看到了里面还包裹着泡沫纸的东西。 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怎么包那么严实?” 俞知岁没回答他,转身去看办公室里的多宝阁,走过去将中间靠上的一个大格给清空。 然后指挥刘常宁把东西拆出来,“摆到那个位置去。” 直到这时,严松筠才看清这件礼物的庐山真面目,是一组神态各异的马摆件,下面有落款和名称。 “神驹千里?”他仔细分辨出那几个字,笑起来,“这是你送我的?” “当然。”俞知岁应道,又补充,“刷你的卡。” 严松筠笑着摇摇头。 俞知岁用胳膊肘捅捅他,“哎,怎么样,好看不好看?这可是非遗铜雕,昭陵六骏,多好的意头,严松筠,你想做的事肯定能马到成功的。” 严松筠原本只觉得好笑,听闻此话却忽然心里一暖,他扭头看向她,缓缓地点头,“是,一定会的。” 刘常宁在一旁收拾拆出来的泡沫箱,听到这段话,也忍不住感慨,太太这么作这么能花钱,小严总还眼看着对她越来越上头,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虽然给不了很实际性的帮助帮他解决难题,但这样有心的礼物,和充满诚意的安抚,也足够让人觉得暖心了。 严松筠抬手拍拍她的后脑勺,温声道:“我听竺秘书说,你是没吃午饭就过来了的,饿不饿,一起去吃饭?” 俞知岁一秒警惕:“……几个菜?” “……碟头饭而已。”严松筠拿她没办法,只好道,“你先去看看,不够吃再叫常宁去帮你打两个菜,可以吧?” 俞知岁直撇嘴,“你好小气,才两个菜,啧啧啧。” “你有多少张嘴?吃不完最后还不是要我吃,要是我也吃不完,就要倒掉,何必浪费?” 他说的是对的,俞知岁没办法反驳,只好又撇撇嘴。 俩人又进了休息室,两份饭放在窗边的桌子上,他们面对面坐着,一边准备吃饭,一边说着早上发生的事。 俞知岁话密,基本都是她在说,先是抱怨每天都要开会,“不知道有什么好开的,每个人都要发言,听得我都快要睡着了。” 严松筠笑笑,“为了让领导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 俞知岁叹口气,继续说:“我们打算拍几部短剧试试水,短剧投资少,制作周期短,播放量可观的话,回报率就会很高,我想在乐趣视频播放,你说我去跟小裴董谈这笔买卖,他愿不愿意?” “这么快就想好要做什么了?”严松筠非常惊讶, 要知道俞知岁去上班还不到一个星期,他以为她会无所事事一段时间才开始做正事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做项目了。 “只是有这个打算,剧本和导演团队都还没找到呢。”俞知岁说着又抱怨,“艺人们都没什么工作了,还每个月给开工资,你就不心痛啊?” 严松筠笑了声,“心痛啊,这不,要不是你接手,我都打算过两年把他们打包卖了。” 俞知岁:“……”hetui!就该让粉丝们教育教育你这种黑心老板! 她啧啧两声,逐一掀开饭盒盖子,四个盒子,除了一盒饭,也算是两菜一汤了。 烧鹅给的是整只鹅中最好的部位,烧鹅腿,还是大腿,肉最多的部位。颜色金红,一看留知道表皮已经被烧得酥脆,炭火的熏香在空气里浮动,鹅肉细嫩,皮肉之间的油脂已经烤化,只有一层薄薄的包裹着鹅肉。 “这烧鹅看起来不错啊。”俞知岁赞了一句。 严松筠点点头,“听说每天都是限量的,去晚了就会吃不上。” “那看来今天我运气真好。”她一听就高兴起来,限量的! 没错,她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一只限量的烧鹅腿就够了。 她夹了一块鹅腿肉,咬上一口,鹅肉早就被腌料沁透入味,油脂和肉香味随着汁水在口腔里四溢,真是香得连骨头都不愿意放过。 “好吃,我觉得我可以再来一个腿,你觉得呢?”她抬头目光期待地看着对面。 严松筠并不觉得她可以,按照以往的经验,她八成会吃不完,然后硬塞给他,他就要吃两份饭。 吃剩饭不是问题,问题是吃不下。 所以他果断摇头,直接转账她的注意力,问道:“我的是猪脚饭,你要不要尝尝?” 俞知岁一听就咦惹一声,“一听就很肥腻,我不吃。” “不会的,我的是猪小腿中段,皮肉之间只一层很薄的脂肪,既不会像纯瘦肉那么干柴,又不会像你想的那样过于肥腻,是最好吃的,大家叫它四点金。” 他一边解释,一边让她看自己餐盒里的菜,“除了猪脚,还有卤蛋、肉卷和酸菜,是不是看起来就很好吃?试试吧。” 猪脚饭实在是街头随处可见的一道美食,对于打工人来说,它便宜好吃又顶饱,俞知岁对它的印象,最早要回到十来岁念中学时。 那会儿紫荆矿业刚搬到容城,俞敏华要在容城站稳脚跟,每天不是在公司忙碌,就是在应酬场上跟人拉关系,每天放学,俞知年就会带俞知岁去快餐店吃饭。 她因为之前被人绑架过,心里头阴影还很重,又是陌生城市,起初甚至不敢一个人出门,俞知年就拉着她走,到了快餐店,先问她吃什么。 多是碟头饭,烧腊饭,烧鹅饭,豉油鸡饭,海南鸡饭,还有猪脚饭,轮着吃过去,可以吃十天半月不重样的。 后来俞家在容城站稳脚跟,一切都安定下来,家里请了住家阿姨来煮饭,她适应环境之后,开始一个人到处去玩,而那时,俞知年已经去了外地上大学。 “一开始我们不住海棠园的,住在绿林路那边,是一个小区的大平层,小区门口也有一家猪脚饭,做得很好吃,搬走以后我就没吃过了。” 她说起这些旧事,脸上有淡淡的感慨,“一转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说着看一眼严松筠碗里的肉,笑道:“不过感觉还是你这个颜色更红亮,味道也更香,我吃一点?” “吃吧。”严松筠笑着点点头,问她,“要不要哪天带你回去绿林路,再吃一次记忆里的味道?” 猪肉软糯咸香,入口即化,胶质感很强,俞知岁忍不住夸了句:“严松筠,你们食堂的大师傅从哪里请来的,怎么这么厉害?” 夸完了才笑着摇头道:“不用了,我大学有一年暑假出门玩,路过那边,去找过,人家说他们家老板娘去世了,老板就把店铺关了回老家去了,一说时间,正好是我们搬走的第二年。” 严松筠听了一愣,“为什么走的,意外事故?” 俞知岁又吃了一块猪脚肉,摇摇头:“生孩子,羊水栓塞。” “那就没办法了。”严松筠叹口气,“我大学实习的时候在妇产科,也遇到过一例,不过不是我们组的产妇,其他医生的,说是进去以后没几分钟人就不行了,一直抢救,最后还是没救过来。” 俞知岁咬着筷子尖,露出害怕的表情来,“妈呀,你别说了,再说我以后不生了!” 岁岁有松筠 第53节 严松筠一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休息室的门此时敲响,刘常宁的声音传进来:“严总,徊笙珠宝的季总监来了。” “珠宝?”俞知岁反应比严松筠快多了,“是来送我的礼物的吗?” 严松筠失笑,应了声是,主动问道:“要看看吗?不介意今天就收七夕节礼物吧?” “当然不,你不也提前收了七夕节礼物么。”俞知岁抽了张湿巾擦擦手,起身去开门。 季琳正捧着个锦盒在外面等小严总出来,结果门一开,出来个穿着白衣红裙明眸皓齿的丽人,衣领上的玫瑰花胸针和窄裙上的玫瑰花暗纹彼此呼应,卷发柔顺光泽,看上去非常有魅力。 “这就是给我的礼物吧?”她喜笑颜开地迎过来。 季琳看到一脸笑意跟在对方身后出来的小严总,瞬间反应过来,“是啊,太太,这是严总特地订的。” 说着将盒子递过去。 俞知岁接过来,不小的一个正方形盒子,她嘴上说着对严松筠的审美很不抱希望,但眼睛里的期待却丝毫不做假。 她打开盒子,看到里面大大小小的橙色宝石,像一颗颗小太阳,闪闪发亮。 “啊!芬达石!”她惊呼道,又问,“严松筠,这是你自己挑的,还是季总监给你推荐的?” 季琳忙道:“是严总主动说要芬达石的。” 俞知岁心里一动,转头看向严松筠。 严松筠点点头,提醒她:“你保温杯上的芬达石兔子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 浮夸得很深刻。 俞知岁嘴角顿时一僵,横了他一眼,然后被盒子里的首饰哄得眉开眼笑。 项链的吊坠是很可爱的小螃蟹造型,小螃蟹一只钳子上还抓着一枚钱币,耳坠是两个小巧精致的芬达石苹果,手链倒是款式平常,简简单单的宝石镶嵌,很漂亮,但没什么特色。 但戒指却有三枚,其中两枚一看就是对戒,男女款的主石都是祖母绿形芬达石,男款光圈横镶,女款围镶复古辘珠边,四边点缀白钻,看起来非常优雅。 另一枚单独的女戒戒面是常见的椭圆形,明亮浓郁的芬达石搭配辘珠边围镶,戒臂由小钻和马眼造型组成,精致吸睛。 “真漂亮。”她赞了一声,伸手将那枚男戒拿起来,转头问严松筠,“需要我帮你戴吗?” 严松筠二话不说就伸手,“劳驾。” 俞知岁替他将戒指戴到中指上,和低调的婚戒并排在一起,对比似乎有些有趣,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然后伸手,“轮到你帮我了。” 这是他们继婚礼之后,第二次为对方戴戒指,缺少了几分婚礼上的庄重严肃,多了几分严松筠意料之外的轻松温馨。 戴好戒指,俞知岁把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取了下来,让严松筠替她带上新项链。 还夸道:“这个吊坠意头好,哪个设计师设计的,真是人才,有钳有钱,真好。” 严松筠忍不住吐槽:“谐音梗扣钱。” 季琳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笑了声,说设计师当时的想法跟太太说的一模一样,严总,也就是严松梅看了,也吐槽说谐音梗要扣钱。 “哦哟,果然是一家人,脑回路一样一样的。”俞知岁啧声揶揄道。 这时刘常宁进来了,拿着一封请柬,说是《beauty》杂志那边送来的。 “这不是裴氏旗下的杂志么,我瞅瞅,干嘛的呀?”俞知岁伸手问刘常宁要请柬。 严松筠签收了季琳送来的首饰,闻言应道:“杂志的周年庆,慈善拍卖会,各界名流都会出席,怎么,你以前没去过?” 俞知岁打开请帖看了一下,时间是明天晚上,“每年都是七夕吗?那我应该是没去过,七夕我都出去玩了。” 接着话音一转,嘿嘿笑了声:“真是巧了,我正要找小裴董谈合作,机会就来了,真是刚要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但严松筠的关注点可不是这个,他听完立刻问:“七夕去玩,跟谁去的?男的女的?你们什么关系?” 俞知岁:“……” 作者有话说: 岁岁:有些人的阅读理解开始不及格了。 小严总:……不,只是关注的重点和你想表达的中心思想没有达成一致。 岁岁:?哇靠,好会说,我记住了! 小严总:……不要试图逃避问题,ok? 岁岁:不ok:) 碎碎念: 本月的每个周末,朕是要临幸万贵妃的,所以今天会有三章哈哈哈←_← 第四十八章 面对严松筠的三连问, 俞知岁觉得很有意思。 她眼睛一转,凑到他面前,贼兮兮地问道:“怎么啦, 我们家小严总这是不是吃醋啊?” 严松筠低头, 目不转睛地跟她对视着, 一声不吭。 最后是俞知岁被他看得有些受不了, 认输似的解释道:“暧昧对象嘛,谁还没几个呢,我长这么好看, 你说是吧?” 严松筠想说不是, 但又没办法违背良心, 只哼了声, 脸色不大好看。 俞知岁伸手去拉他, “走啦走啦,先吃饭, 都已经凉了。” 严松筠先是沉默,然后眼睛一眨, 说了两个字:“不会。” “……什么?”俞知岁愣了一下。 他又继续沉默了, 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 俞知岁觉得自己讨了个没趣, 有些讪讪的撇了撇嘴。 吃饭的时候, 发现饭菜和汤都是热的,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说的不会是这个意思。 刘常宁是严松筠身边一等一的机灵人, 有他在, 他的饭菜怎么可能凉, 早在他们试戒指的时候, 他就让人把他们的饭菜端去加热了。 俞知岁想同他感慨几句刘常宁这个大秘真是贴心, 可抬眼就叫他低眉垂目认真吃饭的沉默样,话便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脖子上他刚刚亲手帮她戴上去的项链像是在发热一般,她觉得脖颈上的皮肤有些烫,连脸上的温度都好像升高了。 她有些后悔,要知道刚才不要说那句话就好了,真是的…… 可是,严松筠夜未眠太小气了,那只是暧昧对象,连前男友都还不是,他有什么飞醋可吃的! 小气鬼,抠门鬼,讨厌鬼。她吃一口饭,就在心里骂一声,觉得他竟然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实在太过分了。 原本是很愉快的一个中午,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一种从未有过的尴尬和拘束在他们之间升起。 “那个……饭吃完了,我就先走了。”俞知岁站起身就要走。 没想到严松筠却开口了,“你那边是不是没有休息室?不介意的话,在这边休息一下再回去吧。” 俞知岁微微一愣,难得没跟他唱反调,而是很乖巧很乖巧地应了声好。 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就很乖,她在他面前从没有这么老实过。严松筠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但下一秒他意识到什么,立刻又把嘴角扯平。 俞知岁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看他把餐盒收拾好拿出去扔了,目光追着他跑,看他走到了门口,她脱口而出:“你一会儿要回来啊。” 严松筠微微一愣,扭头问她:“……你不休息么?” 俞知岁目光微闪,嗫嚅着道:“这里我不熟,我怕。” 明知道她说的是假话,但严松筠却忽然想起她被绑架过的事,虽然那些伤害仿佛已经影响不到她了,但他还是心里一软。 他点点头,“好,我马上回来。” 严松筠扔掉垃圾,回到休息室,发现俞知岁正站在衣柜面前,手指蹭着下巴,不知道在看什么。 “岁岁?” 听到他的声音,俞知岁转过头来,眨了一下明亮的双眼,笑着问他:“我没有衣服在这边,可以借你一件衬衫当睡衣么?” 严松筠闻言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有必要么?” “穿着外衣睡多不舒服,再说了,会弄皱的。”她振振有词,还眨巴着眼睛问他,“我穿着皱巴巴的衣服出去,人家肯定会误会的,你也不介意吗?” 严松筠想说有什么可误会的,可话到嘴边又顿住,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又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还能误会什么?真要让她那样出去,都不用到太阳下山,小严总和小严太太的桃色新闻就该传遍淮升上下了。 他顿时忍不住抬手扶额,“……好吧,你自己挑。” 说完他没忍住,还是补了句:“挑一件长一点的。” 俞知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你怎么这么老古板,都说穿男朋友衬衣的女人最性感,你就不想看看吗?” 她的嗓音揶揄又俏皮,将之前的尴尬和沉默驱散大半,严松筠看着她,他有无数的办法将气氛再次弄僵,但他做不到。 是舍不得,是不愿意,也是不忍心。 他其实不太喜欢她刚才那种乖巧的模样,透着拘束和懊恼。 她不该是这样,还是现在这副拿话噎他的样子顺眼,狡黠又生动。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看看。”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她被衣领挡住大半的锁骨。 这时刘常宁送了份文件过来,他出去处理,等他走后,俞知岁便在他衣柜里翻找起来,找到一件黑色的真丝衬衣。 严松筠比她高足足一个头还有余,衬衣的长度到大腿中段,图舒服,她连妆都卸了,披头散发地盘腿坐在床上打游戏。 严松筠处理完文件一进来,就听见她手机里传出一阵阵杀怪的音效声。 “你回来啦?”听见推门声,俞知岁立刻抬起头。 还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在床中间转了一圈,问他:“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看?” 她看上去比平时娇小不少,柔软宽松的黑色丝绸衬衣套在身上,姣好的曲线若隐若现,上面两颗扣子松开,隐约可见胸前沟壑,便更多了几分性感与妩媚。 脖子上那枚橙色的芬达石闪烁着温暖的光芒,格外引人注目。 严松筠下意识地扭头去看门,幸好,已经关上了。 “好看。”他应道,走过去,拉了一下她的手,“快下来,被子盖好,待会儿着凉。” 岁岁有松筠 第54节 俞知岁震惊,她都这样了,这个狗男人竟然一点都不激动? 这不科学啊,不是说好的,男人的衬衫就是最好的情趣内衣么?谁说的,站出来,她绝对不打他! 她怏怏地哦了声,干脆躺了下来,仰着头巴巴地看着他,“你也一起午睡吗?” 严松筠本来想说不,但被她这样看着,又说不出口,僵持半晌,他还是叹了口气,“好吧,一起午睡。” 他让她过去点,“不要一个人占在中间啊太太。” 俞知岁笑嘻嘻地往旁边一滚,让出半张床给他。 但就在严松筠刚坐下时,她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扭身就往他身上扑。 严松筠没来得及反应,被她一把推倒靠在床头上,吓了一跳,“……怎么了?” 俞知岁蹭蹭两下,挤进他两腿中间的空地,和他面对面,手指点在他胸口处,把脸凑近他,认真地问道:“严松筠,你老实说,真的一点不……” 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严松筠立刻一口打断她的话,警告道:“老实点,这里是公司,别胡来,耽误了工作不好收场。” 俞知岁立刻就想翻白眼,她把额头抵在他胸口上,抱怨道:“工作工作,你就想着工作,我看它就是小妖精!” “你那么大一个漂亮老婆就在跟前,你还想着它!你这个渣男!” 她一边抱怨,一边扭来蹬去,惹得严松筠哭笑不得,只好抱住她,拍拍她的背哄劝道:“俞总,这里是公司,我们要公事公办,总不好让别人说我们在进行权色交易吧?” 神他妈的权色交易,俞知岁嫌弃地呲他一下,看见他眉眼上沾染的笑意,忍不住问道:“严松筠,你是不是不生我气了?” 严松筠微微一愣,笑意微敛,对她的话矢口否认:“不,我没有生你的气。” “你有,你刚才……”俞知岁捏着他衬衫上的扣子,微微垂着眼,“你就是生气了,你都不让我解释。”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观察着严松筠的反应。 严松筠不吭声,只静静地看着她,目不转睛。 她咬了咬嘴唇,干脆直接解释道:“我当时跟那个人是有些暧昧,他是我同校的学长,长得……哎呀,反正各方面都没你好,可是……上大学嘛,我又不忙,就想调剂调剂生活,他也是容城的,就……有点暧昧,约着一起出去玩,但是……” 她本来神色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这里却忽然变得生气,“我本来都觉得他也算可以了,结果没想到,丫的除了我之外,他还在游戏里勾搭了另一个姑娘!” “还骗我,说只是游戏队友,平时就是一起过过副本,没什么的,骗鬼呢,我又不瞎!” 严松筠听前面那段话,心里就有些不高兴,等听到后面,他先是幸灾乐祸,阴阳怪气地刺她:“哟,俞总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接着又问:“你怎么知道他勾……跟其他人暧昧的?” “我有一天登了他的游戏账号,刚上线就有一个姑娘密聊我,跟我说做完做噩梦了,吓坏了,好想我能安慰她,我心想你谁啊哪个死人妖,刚要骂就想起来了,哦,这不是我的号。” 俞知岁实在忍不住,连翻了两个白眼,“我就装成是他跟人姑娘聊天,翻他聊天记录,都这样了我还看不出来的话,得真的眼瞎吧?” 严松筠忍不住笑了一声,觉得有些奇怪,“他明明跟别人有暧昧信息保留在上面,为什么还敢把自己的账号给你登录?” 一般来说,出轨的男人,不是最怕配偶翻看自己手机的么?游戏账号应该同理才是。 俞知岁撇嘴,“谁知道呢,可能是梁静茹给了他勇气吧,真是迷之自信。” “后来呢?”严松筠又问。 “后来?后来我就跟他闹翻了啊,接着就要忙实习和考研,研究生阶段我同门三分之二是师姐师妹,小猫三两只的师兄师弟都名草有主了,我对那事儿也没兴趣。” 再后来嘛……她看着严松筠,一脸无辜:“再后来就嫁给你了啊。” 严松筠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又立刻放下来,接着问:“就是你现在玩的这个游戏?” 俞知岁点点头,又摇摇头,“那个游戏账号我已经卖了,重新养了一个号,但我不怎么上,每个月打钱让代练帮我养着,我就玩玩手机游戏。” 严松筠觉得她这段话真是槽多无口,“……你这跟给钱让别人玩游戏有什么区别?” “有啊!那些好看的外观是我的啊!”俞知岁理直气壮。 严松筠嘴角一抽,“你账号卖了多少钱?” “两万,贱卖,里面屯的外观都不止两万了,但我实在不想看到它!”俞知岁气呼呼的应道。 严松筠:“……”每天对我太太的金钱观多一点具体认识:) 俞知岁觉得自己已经解释完了,再次向他确认:“这下真不生气了吧?” 严松筠抿了抿唇,“那刚才你说……他各方面都比不上我,是哪些方面?” 俞知岁愣了一下,嘴角一抽,“你幼不幼稚,这都要比……” 她看一眼他的脸色,立刻改口:“好好好,我说,我说行了吧?” “听好了啊。”她清清嗓子,“首先,他没你个头高,他只比我高半个头,你比我高一个头还多呢。其次,他脸没你好看没你白,牙齿也没你的整齐,眼神……虽然他不近视,但没你斯文败类的气质。最后,他没你有钱有本事,我要是跟他在一起,他大概率是要靠我安排进紫荆矿业的。” 严松筠点点头,“你说得对,但有一个地方我要纠正一下,我的气质明明很正直善良,怎么能叫斯文败类。” 说完他的嘴角又翘了上去,这次是真的高兴了,因为嘴角没有再放下来。 俞知岁:“……”你还正直善良,我看你这是小气幼稚! 他塌下腰,从床头滑落到床上,曲着一条腿侧身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颈侧。 瓮声瓮气地向她解释:“确实不是生你的气,只是心里不舒服,觉得……觉得属于我的东西差点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岁岁……我只是心里不舒服。” 俞知岁一愣,沉默了许久,好半天才开口:“佛经里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因为有爱和喜欢,才会觉得忧愁和恐惧,严松筠,你的不高兴和不舒服,是因为……喜欢我吗?” 这次轮到严松筠陷入良久的沉默。 他沉默的时间比她还长,俞知岁觉得等不到他的回答了,心里笑自己想得多,他们这样的夫妻,家族利益个人得失永远高于一切,谈什么喜欢。 她闭上眼,一动不动,安静地酝酿着睡意。 只是心里那点遗憾和失望像是蚂蚁一般,在心头不停地爬来爬去,让人有些难受。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他的声音拂过耳边。 他说:“虽然我也不太懂,但应该能确定……我是喜欢你的。”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哎呀,英明神武的某人也会看走眼啊? 岁岁:……不要阴阳怪气!对我善良点! 小严总:你平时阴阳怪气我的时候怎么不善良点? 岁岁:……我真是无语了,你居然会有老婆:) 小严总:多亏了菩萨呢,哎呀明天就去烧香还愿。 岁岁:[累了,毁灭吧.jpg] 第四十九章 严松筠的话让俞知岁的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歘地扭过头来, 忍不住追问:“真的吗?骗人是小狗。” 严松筠一愣,脸上迅速划过一抹赧然,“……你没睡着啊?” “废话, 我要是睡着了, 能听见你说什么啊?”她把一条腿架到他腰上, 纠缠着要他把话说清楚。 严松筠没办法, 只好按照她的要求,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虽然没得比较,但我觉得, 我现在应该是喜欢你的。” 俞知岁笑得弯起眼睛, 进一步提出要求:“真的吗真的吗?你说说细节呗, 是什么让你觉得你是喜欢我的?” “我刚才认真想了想。”他一面说, 一面伸手捉住她摸着自己腰带的爪子, “你平时做的很多事,放在别人身上, 我是无法容忍的。” 俞知岁手一顿,“……比如?” “比如你一口气买回来的那十个灯笼。”严松筠脱口而出, “虽然我觉得不好, 但我没有觉得无法忍受。” 包括很多次争执其实都是因为他们观念上的分歧, 对于她的消费习惯, 严松筠只是不赞同,以规劝为主, 却从不强制她怎么做。 相反, 他还隔三差五往卡里打钱, 就这, 你说让她多难做, 这钱不花都感觉有点对不起他。 俞知岁笑出声来, 吐槽他:“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你这就是对我的灯笼意见很大?你不觉得它挂起来看着那么好看,心情会很好吗?” 严松筠实话实说:“没有。” 他说完就被俞知岁踹了一脚,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对你的感觉,决计不是讨厌,讨厌的人会恨不得与对方一千年不见面,但也不是观感一般,那样的人有很多,我不讨厌他,也谈不上喜欢,所以他们做什么我都不在意。” “只有你,会让我在回到家的时候进门就问,太太呢?也只有你,我会在意你做的事好不好,想方设法想纠正你,还因此和你发生冲突,都是因为我以我的标准去衡量你,希望你变成我的标准里更好的人。” 他的声音平缓温和,坦诚真切地剖析着自己的心迹,让俞知岁听得有些入迷,慢慢收起刚才的嬉笑态度。 “我以为那是为你好,可是在扬州的那两天,你很快乐,我逐渐意识到,人和人是不同的,你和我也是不同的,我们来自不同的家庭,有不同的教育背景和生活经历,我其实不应该用我的标准去衡量你。” “你想做什么,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想有什么样的生活,原本不该由我去决定,所谓的为你好,既然让我们总是发生冲突,那就说明它是错的……” “我听你大哥说过你小时候的事,我想,你会有现在这样的生活态度,就是因为曾经差点失去过,你觉得自己可能明天就会失去现在拥有一切,所以抓紧时间享受当下,不让自己在失去之后觉得遗憾,对吗?” 对吗?当然是对的。 俞知岁震惊于他对自我、对他们的相处方式的剖析和反思,也震惊于他竟然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一针见血地道出那件事对她最深的影响。 那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往事,是她二十八年人生里唯二的苦难之一。 她迟钝地点点头,眼睛一酸,觉得喉咙发哽得有些痛,连忙扭头把脸躲进他怀里。 吸着鼻子抱怨他:“严松筠你怎么这么讨厌,故意想弄哭我的吧?你这人也太坏了……” 听到她的声音里带着鼻音,严松筠轻抚着她的背,道了声歉。 他有些笨拙地哄道:“不要哭,岁岁……哭多了,会变丑的,变丑了你会更不高兴,要用更多护肤品,要花更多钱。” 这个他倒很懂,俞知岁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声,“严抠门你好讨厌!” 明明是骂他,可是语调听起来柔软娇嗔,严松筠松了口气,笑着用脸贴贴她的额头。 “岁岁,以后……你做什么都可以,我们不要因为这种事吵架了好不好?我有努力在改了。” 俞知岁恍然间明白,原来七夕礼物是他在有意改变自己的处事方式,希望与她从此和平共处。 要是结婚的时候他就能这样,他们也不会吵来吵去了,俞知岁心里不由得一阵感慨。 同时也反省一下自己的错误,“我也有错……可是,有时候花钱真的很容易上头的,我努力帮你挣回来,好不好?” 明天就把所有人都赶出去干活! 严松筠心里其实不抱希望,从接受了她要接管怀声影视这件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开始担心哪天突然接到影视子公司要撑不下去要破产的消息。 岁岁有松筠 第55节 但她有这份心已经很难得,他不想打击她,便点点头,应了声好,“以后……就拜托太太了。” 俞知岁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用力一点头,“我会支持你的,下次要是那些老头子再跟你作对,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跟他们吵架!” 严松筠又一次哭笑不得,问她:“你不是觉得我的想法不太现实么,你怎么跟他们理论,不怕他们分分钟就说服你啊?” “嗐,你就当我是打辩论,我拿到反方就按反方观点辩,拿到正方就找正方的观点呗,预设好自己的立场就不怕了。” 她说得一脸轻松,严松筠吐槽她:“你这是墙头草行为。” “可是……”她往他怀里挤,声音娇滴滴的,和平时跟他对着干时截然不同,“可是墙头草有风没风都倒向你啊。” 严松筠心里像被她用手指戳了一下似的,有点痒,又有点发软,像被泡进了温泉里一样。 他求证似的追问:“是永远无条件倒向我吗?” 俞知岁没有犹豫地应是,他笑起来,低头亲吻她的眼睛,然后是鼻梁,最后是她会气人也会哄人的嘴。 俞知岁再次摸上他的腰带,还是被他坚定地拒绝了,“……不行,岁岁你别想一出是一出,我们可以……” 他顿了顿,耳朵红了起来,“把这件衬衫带回去,晚上再来,好不好?” 俞知岁:“……”不怎么好:) 最后她也就是在严松筠的休息室睡了一觉,下午三点左右醒的,醒来严松筠已经不在办公室,刘常宁也不在,秘书室的其他秘书说他们去跟董事会的董事们开会了。 会议室就在总裁办下一层,俞知岁临走前还特地去了一趟,推门探头进去,先是同严松筠说了声:“我要走了哟。” 然后目光逐一在会议室里其他人脸上划过,警告似的说了句:“你们不要欺负我们家小严总哈,不然……让你们当影视剧里的大反派,被所有观众唾骂。” 严松筠:“……” 各位董事:“……” 也许此刻,他们共同的心声be like:有这样的老总,影视子公司何愁不倒闭啊!造孽啊! 俞知岁可不管这些,放完狠话就欢快地跑了,回到怀声影视时还哼着歌,进门就跟竺见微说:“竺秘书,打电话给大家订下午茶啊,对了,多送一份到集团总裁办。” 竺见微笑着应好,又问她:“俞总是不是遇到什么开心事啦?” 俞知岁这个人,得到好东西了没人问都要想办法炫耀的,更何况竺见微这么上道。 她立刻点头说是呀,“你看我的新项链,好不好看?严松筠刚送的。” 竺见微一听,立刻从不同角度夸了一顿这个镶嵌着芬达石的小螃蟹吊坠,俞知岁听完很满意,一脸舒坦地进了自己办公室。 不知道是大家要努力在她这位新老总面前争表现,还是大家的冲劲真的被调动起来了,上午开会,下午叶桂月就拿着策划书过来了。 俞知岁高兴得很,跟她说:“我中午还跟严松筠讲我会帮他挣钱,其实就是要靠你们啦!” 叶桂月:“……”好家伙,活都我们干,功劳你全领是吧? 她接着道:“为了提高大家的工作积极性,最大限度地激发大家的创作热情,叶副总,我有一个想法。” 叶桂月看着她,适时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来。 “不妨公开征集剧本,不管是编剧,还是清洁阿姨,只要有想法,我们欢迎他们提供idea,一经选用,即可得万元大奖,如果正式几项开机,将会另付一笔买断费用,按照千字算还是怎么算,你跟席总监她们商量着决定具体事项吧。” 叶桂月闻言精神一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马儿可以跑,给草就行,于是叶桂月又兴冲冲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去找席熙。 路上遇到其他部门的同事,见到她这副神采飞扬的模样,都不禁有些感慨,好久没见过叶副总这么有干劲的时候了。 征稿函当天晚上就做出了海报,俞知岁当时的想法,还只是将征稿范围圈定在公司里,而经过叶桂月她们的商讨,直接将范围扩展到了面向全社会,截稿日期是下周的今天。 俞知岁把怀声影视官方这条微博给严松筠看,感慨道:“还是她们敢干,我们挣钱的希望很大啊。” 严松筠嘴角一抽,问道:“只要入选就给钱?” “给啊,白纸黑字写着的,赖账要臭名声的。”俞知岁道。 严松筠便问:“有没有限额?” “没有啊。”俞知岁道,“反正才一周,这就等于广撒网,万一能捞到几条好鱼,我们就发了。” 她想了想,顶着名字都没改的账号去转发消息,并附言:【是知岁呀:欢迎各位网友踊跃推荐你们心目中最想看到影视化的小说,各种类型皆可,如果合适,我们就会去跟作者大大谈版权了哟~爱他,就要替他推销版权[爱心]你一票我一票,太太立刻满兜揣钞票~~】 运营官博的工作人员立马转发她这条微博并置顶。 但起初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的这条信息,准确点说,连怀声影视官方的活动宣传都没人在意,因为这种征稿比赛屡见不鲜,而怀声影视已经很久没有大火的影视作品,或者出类拔萃的艺人能让人记住。 直到陈广孝和张栩宁的评论转发出现在她的评论区。 【陈广孝v:俞总大气,你的想法很好,私信记得开。】 【张栩宁v:本人自认演技尚可,在线恳请投资人爸爸多给几碗饭吃[狗头]】 陈广孝是谁,那是有着“陈广孝出品,必属精品”口碑保证的大导演。 张栩宁是谁,那是厚积薄发,锤炼演技好几年,终于凭在古装剧中亦正亦邪的小王爷一角一炮而红,有望夺得玉兰奖视帝桂冠的当红炸子鸡。 怀声影视上下所有人在所有社交媒体上的粉丝加起来,都没有张栩宁在微博的粉丝数量多,可想而知流量有多大。 他的粉丝和陈广孝的支持者们注意到了俞知岁转发的内容,最关心的,竟然是“是知岁呀”这个账号到底跟怀声影视有什么关系。 【路人甲:众所周知,怀声影视的总经理姓杨,是个中年秃顶的啤酒肚老男人,一脸衰样,上次还说脑溢血进医院了,这人不会是假冒的吧?把张栩宁和陈导都骗了?】 众多猜测俞知岁身份的评论中,她一眼就看到这条,一边生气地回复:【请你注意措辞,对你侮辱杨总人格的行为,我公司将保留追究你法律责任的权利。】 一边给竺见微打电话:“我也很抱歉下班了还要打扰你,但是你能不能催一下相关的工作人员,快点通过我的认证信息!” 因为俞知岁一言不合就要告人家,又蹭上了张栩宁和陈广孝的人气,这条微博彻底引起了公众的注意。 #怀声影视设大奖征集剧本#这样的词条出现在热门搜索栏里。 很多人开始讨论怀声影视为什么突然有此大动作,实在是之前一点风声也没传出来过。 有长年关注影视行业的网友回忆起怀声影视当年风风光光的曾经:【当时杨涛就已经是总经理了,在他的支持下怀声影视也出品过很多很好的作品,比如《江山如旧》《狄公案》之类脍炙人口的剧集……怀声影视的没落,大概与母公司淮升国际的业务架构调整有关……严淮升的继任者上台,据说其有医学背景,更倾向于发展医药产业,淮生医药近五年来……】 俞知岁看到这条长微博对怀声影视的分析,有点震惊,大兄弟你真的只是研究影视行业而已吗?这扒得也太准了! 然而更细致的还在后面。 俞知岁跟那个骂杨涛的路人甲杠上之后没多久,她的认证信息就通过了,网友看到她的认证信息是:怀声影视总经理,顿时更加好奇了。 神通广大的网友很快就从天眼查看到,怀声影视的确在不久之前更新过股东和高管信息,显示俞知岁是总经理,杨涛是副总经理。 很明显,这个俞知岁就是微博上的是知岁呀。 紧接着,网友再顺着她的名字找下去,发现她是紫荆珠宝的大股东,紫荆珠宝是紫荆矿业的子公司,紫荆矿业姓俞,现任总裁叫俞知年,她也姓俞,叫俞知岁,一看就是一家人嘛。 再查找下去,发现紫荆矿业与淮升国际联姻的新闻曾经被媒体报道过,因此,这位俞知岁小姐,应该就是这场联姻的女主人公,紫荆矿业的千金。 综上所述,俞知岁是淮升国际的老板娘,所以她入主怀声影视实在太正常了。 有意思的是,这位老板娘以前从来没有工作过,因为网友们翻遍她的微博,除了大学实习期,她没有任何与工作有关的内容,反而都是看秀、购物、拍卖会、旅游之类的分享,和网络上大多数的白富美没什么不同。 于是得出结论:一、怀声影视让一个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门外汉当老总,绝逼要完,可能这次剧本征集就是最后的狂欢,夕阳的余晖。 二、淮升国际的老总肯定是个脑满肠肥用下半身思考的臭男人,否则不会脑子进水把整个公司给当米虫的老婆玩票。 总结:惨还是打工人惨。 俞知岁看完自己的分析,气得直抖,“说我米虫没问题,但不可以这么说我老公!” 被她扣在一旁一起刷微博的小严总一噎,“……谢谢你啊,不过你打算怎么办?” “拍照自证!我要告诉所有人,我老公身材一流,脑子一流,全世界最清醒,才不是什么脑满肠肥!” 她气得都快能喷火了,而严松筠:“……” 作者有话说: 岁岁:我不允许任何人这么说我老公! 小严总:……这么维护我吗?感动。 岁岁:那是对我的审美水平的侮辱! 小严总:……错付了。 第五十章 【是知岁呀v:基本同意博主的分析和结论, 但不同意结论的第二点[微笑][图片]】 在转发那条分析微博的同时,俞知岁不忘附上刚刚拍的严松筠的生活照。 照片里的男人很年青,戴着金边眼镜, 眉眼青隽, 鼻梁高挺, 微微抿着唇, 无奈的表情柔和了他因为戴着眼镜而显得有些冷淡的气质。 他坐在沙发上,被黑色西裤包裹的两天大长腿交叠,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 目不转睛地看向镜头。 或者说, 是看向镜头后的人, 目光无奈中带着笑意, 和一抹若隐若现的纵容。 这是一个看重颜值的时代, 严松筠的照片一出,不仅瞬间推翻关于他脑满肠肥的论调, 还引来不少网友兴奋的议论。 【网友1:所以这就是淮升国际的总裁?说好的脑满肠肥wsn呢?原po管这叫脑满肠肥,那我这种120斤只有一块腹肌的叫什么?】 【网友2:没发现吗, 总裁夫人根本不在意原po吐槽她是米虫, 只在意对自己老公的评价[斜眼笑]笑死, 可以嘲笑我没本事, 但不能嘲笑我的审美[狗头]】 【网友3:内部人士,见过我们小严太太, 本人超美超有气质, 作风亲和, 跟小严总非常登对, 有图有真相[照片]】 【网友4:只有我羡慕@是知岁呀 本人吗, 自己是白富美, 嫁进比娘家还牛的豪门,老公年轻多金会赚钱,还是个公司都可以给她玩的恋爱脑,实属人生赢家[柠檬][柠檬]】 俞知岁对这样的评论走向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因为实在太常见了,美貌、财富、地位,永远是这个世界最好用的通行证。 人类的本质中有一部分慕强的基因,容貌智商也好,财富地位也罢,当你某个方面比大多数人强太多,他们就会不由自主地向着你。 她没有翻牌任何一条评论,只是饶有兴致地点开那个据说是内部人士的网友发的照片,意外地发现并不是那张她早就知道的婚礼上的照片。 而是之前她去找严松筠,在楼下大堂等他时被拍到的,和前台姑娘聊天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穿着香芋紫的连衣裙,身材曼妙挺拔,凹凸玲珑。 俞知岁看了芳心大悦,立刻拿给严松筠看,“这是哪个员工拍的?要是能找到,得给他发奖金!” 严松筠仔细看了一下,点点头,非常认可她的看法,“确实好看,明天我让常宁去问问。” 顿了顿,他告诉俞知岁自己刚刚想到的:“这张照片可以征用,以后用在公司内部刊物里,作为集团人际关系和谐、同心同德、拥有强大凝聚力的佐证。” 俞知岁:“……”资本家脑子就是转得快,一张照片也要物尽其用。 她啧啧啧几下,吐槽道:“居然还有人觉得你是恋爱脑,我看你是电脑才对,什么主意都有。” 严松筠闻言止不住笑,站起身,说要去书房处理工作了。 不过临走时还不忘拥抱一下她,笑道:“我当然不是恋爱脑,只是对你格外宽容在意而已。” 岁岁有松筠 第56节 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直白的话,俞知岁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上飞起一抹红云,又迅速褪去。 “好啦好啦,不要再说好听话哄我了,快去处理你的工作吧。” 说完抬手推了他一下,以示催促。 严松筠笑着上了楼,俞知岁也没在楼下继续待多久,很快就退出微博,拿着手机和数据线上楼回了卧室。 洗完澡出来,竟然接到陈广孝的来电。 她接起来,开玩笑道:“陈导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不会真的是为了剧本征稿的事吧?” 陈导嘿嘿一笑,“怎么,不行啊,你不会以为我在评论区说的话是玩梗吧?” “啊这……那不然呢?”俞知岁一脸懵地反问。 陈导说:“你私信真的没开,你看看啊!” 俞知岁连忙抄起一旁的平板电脑,手忙脚乱登上微博,才发现自己的私信确实没开。 至于没开的原因,是因为前几年她还会在微博上分享自己的自拍,有个男网友坚持每天给她发私信问美女能交个朋友吗之类的话,甚至还批评她说她穿得太少了好女孩不应该穿吊带,等等。 俞知岁:……?你谁啊,有病吧? 她把那人拉黑了,但人家换个小号又来了,还问她是不是把他拉黑了快放出来之类的,俞知岁恶心够呛,又舍不得自己的账号,于是把私信关了,然后将全部有自己照片的微博都删了,就这样对方还在评论区纠缠了一段时间,直到俞知岁找人查了对方信息,俞知年出面找到对方,威胁要报警,如果报警不行就私下做了他,对方这才消停。 她这还是用不太合法的手段才解决了问题,真不敢想其他和她一样遇到变态被缠上的姑娘怎么办,能无视那些垃圾言论的人,心理得多强大。 “开了开了,什么事啊你让我开私信?”她一边点着设置,一边问陈广孝。 “当然是有人想联系你俞总啊。”陈广孝声音一正,“俞总,你们这个剧本征集,是谁都能参加,不限职业范围的吧?” 俞知岁嗯了声,“是啊,海报上不是写了吗,所有人都能参加,上到八岁下到八十八,只要你能写,也不限题材,你就当我们想屯一波ip。” “那就好。”陈广孝接着问,“我再问一个问题,如果你们选中的剧本,作者本身是编剧,组建团队的时候,作者会成为编剧吗?” 俞知岁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立刻问道:“陈导,是不是哪位编剧老师托你问的这个问题?” “小严太太心思敏捷。”陈广孝笑着叹口气,“是我一个朋友。” “哦?是么,你的朋友啊,那一定是位很出色的编剧老师喽?” “他叫方应滨,名字你可能不熟悉,但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婆婆妈妈》这部剧。” 俞知岁嗯嗯两声,“看过,我姑姑可喜欢这部剧了,当时电视台播的时候她工作忙追不了剧,还是上网看的。” 说完她问:“怎么,方老师……要给我们投剧本?嘶,不应该啊,方老师这样的大编剧,难道不是制片方捧着钱请他写剧本?” 陈广孝叹口气,笑道:“如果是《我的婆婆妈妈》这种家长里□□血齐飞的剧本,那当然不愁卖了,可是他这次,写的是一个科幻剧本,还是个电影剧本,制片方就不敢收了。” 俞知岁一听科幻,立刻就想拒绝,“告辞,这投资太大了,我们没钱。” 她说要把怀声影视搞破产,气死严松筠那个狗男人,真的是开玩笑的! 科幻片诶,要很多特效的诶,哪来地钱啊!国产科幻片,有几部能看的?! 陈广孝听到她拒绝,连忙道:“哎哎哎,别啊,我看过剧本,故事真的很好,老方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当科幻小说作家,可惜《我的婆婆妈妈》火了以后,来找他写剧本的,都指名道姓要这种风格的,为了生活,他只好暂时放下梦想,最近他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住院的时候回忆自己前半生,发现梦想未遂,所以重新捡起以前写过的故事,可惜却没有制片方看得上,都是觉得要拍好的话投资太大了。” 故事很感人,理由很充分,但俞知岁一点都不心动。 “不是,你们一个个都要追求梦想,那我呢,我是只想挣钱的俗人没错,但不能让我为你们的梦想买单吧?” 严松筠这样想也就算了,毕竟他是亲老公,但方应滨算啥,他们认识吗?就为了他的科幻梦,为了这辈子不留遗憾,就让她投一大笔钱,几千万,搞不好还要上亿,去拍一部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的科幻片? 俞知岁:吃屎去吧你.jpg 她觉得陈广孝这也太不靠谱了,正准备挂电话,陈广孝又哎呀一声:“你先看看剧本嘛,要是不合适,就算了呗,你们不是说题材不限的吗?!” “……既然这样,你投收稿邮箱去啊,给我打电话干嘛?”俞知岁一脸无语地问道。 陈广孝道:“这不是走一下后门,内推一下么,投邮箱的话那是参加海选,都未必能送到您面前,我这不是想省了那一步么。” 俞知岁在这边使劲翻白眼,“不行,我要公平公正,不能给任何人开后门。” “呃……给你的艺人加个戏?”陈广孝见讲情怀打动不了她,立刻改变策略,开始跟她谈利益了。 果然,俞知岁一听这个就犹豫了,“……要不、你多加个角色?给主角看大门的也行,让人进组就成,戏份多少没关系。” 一番讨价还价,俞知岁终于以塞进去两个艺人为交换条件,同意优先考虑方应滨的剧本。 末了陈广孝直叹气:“我可真是……晚节不保啊!我从来不肯让投资方随便塞人进我剧组,可是今天……唉!我真是为老方牺牲了太多!” “早这样不就好了,谈什么人生理想和情怀,那值几个钱,能当饭吃吗?”俞知岁嗤声吐槽道。 “你啊你。”陈广孝无奈地吐槽,但也拿她没办法。 平心而论,俞知岁已经比多数只看重回报率的投资人好很多了,虽然她也很现实,但她给钱很爽快,也不爱插手剧组的事。 但这样也有坏处,就是容易被当冤大头。 陈广孝不知怎么想的,良心发作,主动邀请她:“有时间来剧组转转?毕竟你有投资,还有艺人在组里拍戏,来监督一下我们的工作做得怎么样?” 俞知岁想了想,“再说吧,这几天没空,我明天要去慈善晚会,周末要陪公公婆婆喝茶,哎哟,我好忙的。” 陈广孝听了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挂了电话之后,俞知岁发现微博私信多了不少,点开一看,不是问她跟淮升总裁的关系,就是问投稿的事,她挑拣着回复了几条,发现实在回复不过来,干脆把活甩给官博。 【是知岁呀v:有关投稿的一切问题,请移步咨询@怀声影视,我要睡美容觉了[晚安]】 刚发出去,立刻就有一条评论:【太太,你老公有微博吗?也不是想加入你们,就是想磕一下cp[害羞]】 俞知岁一看这个就来劲了,美容觉也不睡了,立刻打字回复:【怎么磕,也带我一个呗[可爱]】 对方似乎没想到俞知岁居然会回复得这么快,半天才回复:【……默默磕,可以吗?】 啊这……这就带不了她了,俞知岁顿时没了兴致,在这条评论下方@了一下严松筠,然后就把手机关了去睡觉。 她完全不知道,这个跟她互动的是这名网友的小号,对方还有一个大号,认证信息是徊笙珠宝首席设计师季琳。 深夜,季琳更新了一条微博:【珠宝设计季琳v:最近几天遇到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位先生想要给太太送一套首饰,因为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一个七夕节。我问他,您对款式和材质有什么要求吗?他说,芬达石吧,橙色很好看。我当时以为他是因为今年芬达石很火,才做出的选择,但今天我去送首饰,听到他和太太的对话,才知道原来太太在保温杯上镶嵌了一只芬达石的小兔子,让他印象深刻[大笑]】 【他的太太很美,他们站在一起时,亲密的氛围让我想起诸如一对璧人、神仙眷侣、金童玉女之类美好的词。太太也很风趣,因为项链吊坠的造型是一只钳着铜钱的小螃蟹,还说意头好,应该给设计师发奖金,先生就吐槽她说,谐音梗要扣钱[大笑]】 【看着他们为彼此戴上戒指,橙色的芬达石像小太阳一样引人注目,我心里觉得有些感动,珠宝有灵,能得到有缘人的喜爱,成为他们感情的见证,再好不过。祝您和爱人七夕愉快,永世相随[玫瑰][晚安]】 微博的配图,是几张首饰的照片,芬达石镶嵌的男女对戒,芬达石小苹果的耳环,蟹上有“钱”吊坠,看起来真的精致可爱极了。 微博发出去之后没多久,便有十几个粉丝私信问怎么购买,季琳只好重新编辑了一下微博,挂上链接。 与此同时,季琳的工作群里,严松梅在发消息:【小螃蟹小苹果是谁设计的?明天去财务科额外领一笔过节费[喇叭]】 下一秒,立刻有同事跳出来认领:【是我是我!太太竟然能喜欢我的设计,感动,但就是……那么多人戴一样的,太太不会不高兴吗?】 严松梅:【放心吧,你们这位太太最爱看自己喜欢的东西受追捧[大笑]】 季琳看了忍不住笑起来,严谨低调的小严总,爱热闹爱玩乐的太太,越想越好磕! 严松筠对网上的一切毫不知情,他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他太太就问他:“今天晚上有活动,我下午就要做准备,所以今天可以不去公司吗?” 他听了一愣,旋即回过神去拖她下床,“你不要总是想办法偷懒好不好!” 俞知岁气得直拍床,“你知道你像什么吗,像强行把孩子送去幼儿园的坏爸爸!” 严松筠:“……” 作者有话说: 岁岁:立刻快进到某人当爸爸的一天。 小严总:爸爸要做什么? 岁岁:如何把孩子叫起来去上幼儿园。 小严总:……你躺下,我先练练手。 岁岁:? 第五十一章 入夜的丽景皇宫, 灯火璀璨,星光熠熠,名流汇集, 《beauty》杂志周年庆, 杂志方主办的慈善拍卖会很快就要开场。 门口铺着红毯, 一个接一个大大小小的艺人从车上下来, 踏上红毯,闪光灯亮起一片。 “真热闹啊。”马路边上不起眼的地方停着一辆迈巴赫,俞知岁坐在车里, 透过车窗往外看, 感慨道。 根据安排, 不想面对媒体的宾客都安排在艺人明星之后, 等媒体散了再进场, 请帖上的时间已经错开,但他们还是来早了, 便只好等一等。 严松筠靠在车门边,和她一样看向车窗外, 远远看见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在面对镜头摆着姿势, 淡淡道:“声色犬马的名利场, 当然热闹。” “我喜欢这种热闹。”俞知岁立刻接口。 严松筠却道:“热闹起来让人头疼, 你应该偶尔尝试一下独处,可以更好地思考问题, 审视自己的内心, 看看自己需要什么。” 直觉告诉俞知岁, 狗男人话里有话, 但她一点都不想弄个明白。 而是哼了声, 反驳道:“我什么都不想要, 所以不需要审视自己。” 严松筠笑笑,面上微带纵容之色,“无欲无求么?也好,如果你能一直这样的话。” 但那是不可能的,她已经入场,早晚会想要得越来越多。 会想要项目成功,会想要业绩,会想要证明自己。 严松筠也曾经以为自己对这些毫不在意,但现在,他追求的就是这些。 俞知岁不吭声,转着手指上的戒指。 戒指就是严松筠刚送的那一枚,橙色的芬达石在她纤长白皙的手指上,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大约是受到邀请艺人已经都进去了,严松筠的司机李良接到酒店的调度指令,将车开了过去。 到了门口,有人来开了门,严松筠先下去,俞知岁那边的车门也打开了,他伸出手去,将她牵出来。 “小心点裙摆。”他低声叮嘱道。 俞知岁胡乱应了声,借着他的搀扶,从车子里下来。 藕荷色灯笼袖缎面长裙的裙摆刚好覆盖脚背,裙子并不十分修身,飘逸垂顺,更添几分优雅,小一字领恰到好处的露出锁骨,长发盘起,露出修长的天鹅颈,显得灵动迷人。 唯一的色彩仿佛是来源于芬达石,有人奉承她今天首饰很漂亮,她就说:“严松筠送的,一般啦。” 口不对心的样子显得格外得意,让周围讨厌她的看客不禁腹诽,就你会晒命,就你有老公送首饰,得意什么呀,飞上枝头才成假凤凰的暴发户! 岁岁有松筠 第57节 俞知岁当然能看懂她们的嫉妒,心里愈发高兴,变本加厉地道:“严松筠前天才突发奇想要给我准备七夕礼物,叫了设计师过去,本来想订做的,可是哪里来得及呀,只好挑现成的,不过幸好他还记得我的喜好,都挑些可爱的、平时也能戴的,还算他有心吧,要不然我肯定要跟他吵架的。” 说是吐槽,实则还是炫耀。 项芸和好友裴冬宜走到旁边,听到这番话,都忍不住嘴角一抽,这仇恨拉的啊,简直拉满。 看看周围那些女人嫉妒的目光吧,啧啧啧,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既然不想看这位炫耀,就走开啊,或者炫耀回去,老公实在比不过也应该去骂老公啊,嫉妒人家小严太太做什么? “小严太太晚上好。”项芸笑眯眯地出声打破这种涌动着尴尬的紧张气氛,同俞知岁打招呼。 俞知岁回头,见到是项芸和裴冬宜,哎呀一声:“两位今天真是光彩照人,尤其是裴三小姐,上一次见还是去年,不过倒听我们家侨侨说起过他小裴老师呢。” 裴冬宜是个看起来很文静的姑娘,闻言笑了一下,“您谬赞,比不得您风姿过人,嗯……项链很可爱。” “是吧,我也觉得。”俞知岁更高兴了,眼睛微微一弯,“很便宜的,只要几千块,你喜欢的话,快让小裴董给你买一条,让他好好履行一下哥哥的义务!” 项芸和裴冬宜都笑了起来,说回头就让自家大哥买,这年头,谁还没个哥哥啊。 三人聊了几句,俞知岁见到梅森过来,便转移话题,关心了几句袁素怀孕的情况,便见严松筠向他们走来。 “原来项小姐和裴三小姐也在,梅总,又见面了。”严松筠笑着向在场的几位问好,然后转头看向俞知岁,“你不是有事要跟小裴董谈么,我陪你去?” 俞知岁想起正事,忙点点头,跟其他几人道了声别,挽着严松筠的胳膊走开了。 去找裴春时的路上,严松筠低头和她咬耳朵:“我听说你刚才在跟人大肆批评我送的礼物一般,有这回事吗太太?” “哎呀,不要介意啦。”俞知岁笑眯眯地低声解释,“夸人的都是这样的,说是不好不好,其实就是你们都快来夸~” 尾音很欢快,严松筠被她逗得笑起来,被她挽着的胳膊轻轻一抬,脱离了她的手掌,改为和她十指紧扣。 俞知岁微微惊讶了一下,低头看一眼他们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心里莫名地高兴起来,忍不住晃了一下。 然后靠近过去,依偎在他身边,做足了小鸟依人的模样。 以这样亲密的姿态行走在会场里,自然是很吸引人眼球的,特别是怀声影视前一晚才在网上闹出过那么大的动静。 有些人以前不认得俞知岁,或者没怎么和她说过话,现在见到她和严松筠,都忍不住要多留意几眼,然后跟同伴交头接耳:“那就是小严总的太太啊?长得确实好看,难怪网友说小严总恋爱脑,要是我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要什么我给什么。” 这样的话隐隐约约地飘进严松筠耳朵里,他既无奈又尴尬,却又拿俞知岁毫无办法。 “哟,小严太太来了啊。”盛明菱见到俞知岁,笑着调侃她,“怎么样,昨晚玩得开心?” 俞知岁歪了一下头,“还行吧。” 说完她看了眼《beauty》杂志所属母公司裴氏集团现任的执行董事裴春时,笑道:“小裴董,我有件事和你商量,借我几分钟?” 盛明菱的丈夫温见善,项芸的大哥项霆也在,闻言道:“既然你们要说正事,我们避避?” “不用,不是什么商业机密。”俞知岁爽快地一挥手,避什么呀,人多才好呢。 于是俩人就留了下来,好奇地看着俞知岁,“俞总,你有什么事找小裴董啊?” 裴春时也笑眯眯的,跟个笑面虎一般,点头道:“是啊,俞总有事不妨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俞知岁也不客气,直接说明来意,“怀声影视最近在筹拍短剧,到时候乐趣视频给个播放位?” 裴春时已经在严松筠那里提前得到些风声,知道俞知岁可能会跟他提这方面的事,点头答应道:“可以,俞总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见他答应得爽快,俞知岁眼睛一转,立马打蛇随棍上,“那……要是我们有很多部同时制作好,小裴董给个专栏位?” 裴春时:“……” 他没立刻答应,俞知岁赶紧道:“小裴董放心,分成这方面,我们公事公办,肯定不会让平台方吃亏的。” 裴春时顿时更无语了,听听听听,人家说的是分成,也就是说,我不是一口价买断给你的,播得好了,我得多拿钱。 “看来俞总对自己的剧集质量很有信心啊。”裴春时吐槽道,“俞总打算怎么分?” “七三?”俞知岁试探着问了句。 严松筠立刻松开她的手,抬手蹭了蹭鼻子,裴春时脸上的表情一僵,好家伙,真的好家伙。 “我们给推荐位,给流量,就值三成?”裴春时问道,“你良心不会痛吗?” “噗嗤——” 旁边响起一道憋笑声,俞知岁立刻看过去,见温见善满脸幸灾乐祸,忍不住有些讪讪。 “那就□□,不能再多了。”她改口道,“剧本,团队,拍摄,后期制作,什么都是我们的,你们只是出了个播放平台而已,播得好,你们有口碑,播得不好,我们亏钱,你们横竖都不亏,拿四成利很多了。” 说完她还打感情牌,“小裴董,咱们一个群里的,我也教过你怎么用合成表情包,情分总有点的吧,再说,大家都是容城企业,应该守望相助,对不对?我也不想去京市跟别的视频网站谈的。” 但是如果必须,她也可以去。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裴春时被她搞得哭笑不得,这不是歪理么,“俞总,哪有你这样谈生意的,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亏,播得不好,外界到处说我们的都是烂剧,再说,你具体章程呢?” 俞知岁一摊手,“还没有,我们连剧本都还没有,这不刚开始征集么,我就是提前跟您通个气,具体事项让我们叶副总去跟乐趣视频的负责人谈嘛,咱们大老板的,就不掺和这些小事了。” 裴春时:“……”你特么什么都还没有,就搞得好像这笔钱稳赚一样,你这叫空手套白狼知道么?! “……行行行,看在俞总和小严总的份上,不过,你得给我们独家播放权。” “好说好说,只要您同意,以后怀声影视制作的电视剧和节目,乐趣视频就是全网独播。” 俞知岁答应得很爽快,这让裴春时的心梗好了点。 一桩合作竟就这么三言两语地初步确定下来,大家都觉得很不可思议,特别是俞知岁,她还感慨:“小裴董真是个大气的人。” 她很快被梅森叫走,说是颜雪也来了,想带颜雪见见她。 等她走了以后,裴春时才吁出一口气,吐槽道:“样品都没有就来谈合作,这跟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 温见善他们都快笑疯了,但凡换个场合,他们就能让笑声掀翻屋顶。 俞知岁的手段实在太粗糙太直接了,一点客气的迂回都没有,上来就是,我要什么什么你给不给,要占你便宜,偏偏她还光明正大,让人恨得牙痒痒。 “这就是土匪!”裴春时继续吐槽,连带着严松筠和不在场的俞知年也一起说了,“一看就是你和俞知年纵的,你们就不管管,就让她继续这样莽下去?” “……总要有第一次的,等她经历得多了,自然就圆滑了。”严松筠忍不住替自家太太辩解,“虽然她还没拍出来,但我了解她,质量不会差的,你也不会吃亏,放心。” 裴春时咬着后牙槽,“我不管,你得补偿我受到的伤害,太吓人了你老婆。” 严松筠也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你们的视频网站和杂志的广告位,给淮升留一个名额,还有留颜新一季的代言人,也优先考虑你们的人。” 瞧瞧,小严总多大气,这么大的好处,眼都不眨一下就许出去了。 这时温见善忍住了笑,插嘴道:“你小心点,别惯得你老婆以后要上天。” 严松筠蹭蹭鼻子,神情无奈,“她要什么有什么,三观早就定型了,你觉得我能管得了她吗?她要是真闹起来,我活不过今晚。我说实话,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怀声影视倒闭了。” 大家:“……”就尼玛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有你这样疼老婆的?什么都不管?”另外三位都是已婚人士,可谁家老婆也没他家这个这么能作妖啊。 “管过,她不高兴,再说……”严松筠话说一半就顿住,笑了笑,“随她吧,她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这话说的,众人大摇其头,难怪网友会说淮升国际的老总是个恋爱脑呢,像,真像,太像了!不,他就是! 另一边,俞知岁见到了颜雪,也见到了颜雪的经纪人纪苓薇,三十出头,神态温和,眼睛里潜藏着世故,一看就是在职场摸爬滚打过多年的老江湖。 “还是第一次有幸见到俞总,颜雪这两年多亏了你们照顾。”她笑着同俞知岁道谢。 俞知岁摇摇头笑道:“是颜小姐自己争气,能够胜任紫荆珠宝的代言人这份工作,我可没有照顾什么,还得谢谢颜小姐,让紫荆珠宝被更多人知道。” 纪苓薇也客气道:“哪里哪里,我们是相辅相成,互相成就。” “是嘛,就是这样。”俞知岁眉眼弯弯的,让人看不出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我很希望颜小姐能够继续红下去,我们能一直合作,毕竟换代言人太麻烦了。” 纪苓薇听了做出一副松口气的感觉,笑道:“我还以为俞总现在管了怀声影视,手底下俊男靓女多了,就看不上我们颜雪了,幸好,看来是我们占得先机了。” “能者居之嘛。”俞知岁笑笑,什么保证的话都不说,只说,“希望怀声影视也有机会跟纪总合作啊。” 虽然第一次见面,但俞知岁知道纪苓薇的背景,不仅是颜雪的经纪人,还是一线歌手肖桦的妻子,他的合伙人。 纪苓薇当然点头答应了,“不瞒您说,昨晚听说了怀声影视的大动作,我激动得差点没睡着觉,小严太太成了俞总,哎呀呀,我的机会可就来了。” 俞知岁被她的话逗乐,“那我的机会也来了,到时候你家颜雪的片酬能不能少收点?最近手头比较拮据呢。” “好说好说,有得商量。”纪苓薇煞有介事的点头,然后和她相视而笑。 有些人,只是见了第一面,便知道彼此是同一类人。 刚加上微信,严松筠就过来了,“岁岁,拍卖会开始了。” 俞知岁立刻扭头朝他笑着应了声,有些抱歉地冲纪苓薇点点头,然后转身向他走过去。 同桌的自然是裴温项三家的人,大家都看着他们有些意味深长地笑笑,俞知岁心里有些发毛。 “……你们……怎、怎么这样看我?” 盛明菱道:“大家是想想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功能,能把小严总吃得那么死。” 调侃的语气并无恶意,俞知岁顿时就放松下来,得意地扬扬头,“当然是凭借我的美貌啊。” 大家立刻就说:“你这也太会自夸了,脸呢?!” 可是严松筠却红起了耳朵,给她端了块小蛋糕,“吃点,吃点,别光喝酒,喝醉了什么实话都往外说。” 众人:“???”合着这还是真的啊? 作者有话说: 小裴董:来人啊!这里有人打劫! 岁岁:……我没有,你胡说,这都是你自愿的! 小裴董:哟不…… 小严总:明年的广告? 小裴董:没错,确实是我自愿的。 (当老板哪有不疯的,不过都是强撑罢了.jpg) 第五十二章 晚上十点, 《beauty》的慈善拍卖晚会圆满落下帷幕,俞知岁借刘常宁之手,拍下了一枚蓝宝石胸针, 价值三十万。 淮升国际捐款三百万, 怀声影视捐款一百万。 至此, 严松筠和俞知岁今晚来此的任务和目的都已经完成, 一众明星和公众人物上台合照时,他们已悄然从侧门离场。 李良开着车早就等在门口,出来之后立刻便上车, 车子迅速启动离开酒店。 岁岁有松筠 第58节 俞知岁喝了酒, 不多, 但那酒好像是混了气泡水的, 喝的时候她觉得很好喝, 可是喝完就有点头晕。 “掺了气泡水的酒容易醉人,早就叫你别只喝酒, 好了吧?” 严松筠一边抱怨,一边将她抱过来, 让她躺在自己怀里, 抹了一把她的额头, 叹气道:“难受就睡吧, 一会儿就到家了。”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声,伸手把盘着的头发拆了, 再把鞋子一踢, 腿缩上了座椅, 蜷缩着把脸埋在严松筠小腹上。 她闻到男人身上传来的香味, 不知道是什么香, 不像是市面上任何一款男士香水, 有点清冷,幽幽的,仿佛在夏季里嗅到冬日的冷空气。 “你今天用的是什么香水啊?”她忍不住问道,使劲吸了几下鼻子,却又闻到一丝极淡的香槟酒香。 “留颜和回春堂合作,出的新款,有香粉、香丸、无火香薰和香水。”他温声解释道,“我今天试用的是韩魏公浓梅香。” “韩魏公浓梅香?”俞知岁精神了一点,躺平身子,从下向上欣赏着他优秀的下颌线,“这名字……是古方?” 严松筠应是,慢悠悠地向她说起此方来历:“宋仁宗时,韩琦钟爱浓梅香,这个香方里,以沉香、丁香、郁金和麝香模拟梅花的清幽冷峻。” “据说最初韩琦将这条香方传给苏轼,惠洪又从苏轼那得知,再传给好友黄庭坚,黄庭坚也很喜欢,觉得浓梅这个词还不足以体现梅花的清幽,于是将其改名为返魂梅。”[1] “竹坡居士周紫芝说焚此香时,‘恍然如身在孤山,雪后园林,水边篱落,使人神气俱清’[2],因此这款香在当时的文人中非常受欢迎。这次留颜和回春堂的孟老爷子他们合作,就是将香方里的每一种原料的有效成分提取出来,进行加工配比,最终制成今天我用的这款香水。” 不知道是故事有趣,还是他的声音动听,总之俞知岁听得入了神,定定地看着他。 借着车窗外闪过的路灯光,看他的侧脸在光线里明明灭灭,笼罩上一层难以言喻的温柔。 他说完之后过了一会儿,她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般,感慨地呢喃道:“还是读书人会说话,我就只会说好闻,想买。” 严松筠被她逗笑起来,伸手抚了两下她的头发,温声道:“离上市还有点早,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去留颜,让调香师先给你配个方子,同系列还有别的可以选,你或许会喜欢鹅梨帐中香,有点甜的果香调。” “喜欢的。”她侧头,在严松筠身上用力吸了几口,娇里娇气地说,“严松筠,你真好闻呀。” 严松筠被吸得一头黑线。 他想起来她吸大金和大白时就是这样,抱着它们,把脸往它们肚皮上一贴,就开始蹭啊蹭闻啊闻,跟现在的动作如出一辙。 但是他又没办法阻止她这么做,只好努力忽略掉心里那点不适,跟她道谢:“谢谢你喜欢。” 俞知岁从他怀里抬起头,努力地辨认着他脸上的表情,忽然说了句:“严松筠,你低头,看看我,好不好?” 严松筠原本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前面的挡板,手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她柔顺的头发,闻言动作一顿。 低下头,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跟我说吗?” “你低低头呀。”她嗔怪地催促道。 严松筠便依言低头,在昏暗的光线里看向她漆如点墨的乌眸,“岁岁?” 车子经过十字路口,停下来等红灯,灯光透过窗玻璃照进来,落在他的镜片上,反射出一星半点的冷光。 可是俞知岁却说:“你的眼睛里有星星呢,严松筠。” 她还说:“你亲亲我好不好呀,严松筠?” 严松筠便知道,酒的后劲彻底上头,她真的醉了。 喝醉了的俞知岁,很爱撒娇,也浪漫得不得了。 他笑了笑,低下头,吻住她柔软的红唇,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还夹杂着葡萄酒的醇香。 “哼——” 她发出一声闷哼,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仰起头承接他的深吻,在这样昏暗狭窄的车后座里,暧昧/黏/腻的情/潮/涌动着,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怕被前面的司机听出不对劲来。 可是加重的呼吸声却无法隐藏,尤其在这样的环境里,俞知岁觉得自己好似被他的气息团团包裹住,没有一处能幸免。 她不安地动了动,有些急切地用气声告诉他:“严松筠,我想要你。” 黑夜中的美艳女郎,乌眉乌发,热烈娇媚,如同将要吸食书生精气的妖魅。 可是严松筠看了只觉得心痛。 她好似习惯了将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到手的东西要享受完,遇到的事情也要解决完,急急忙忙的,留下许多破绽和问题。 也许他应该慢慢习惯替她收拾残局的日常才好。 “岁岁,不要着急。”他低头亲吻她的眼睛,安抚似的摸摸她的脸,附在她耳边小声劝说,“这是在车上,不方便,等回到家再要,好不好?” “在外面这样,是很失礼的,岁岁。” 他的指腹从她睫毛上轻轻拂过,俞知岁忍不住眨了一眨眼,听到他的话语和心跳声一齐穿透夜幕,向她的耳朵涌进。 他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岁岁,不要怕。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们还有很多的明天,不必这么争分夺秒。” “想吃的食物,想去的地方,想买的东西,想要的人,都留一点给明天,让今天的你带着期待入睡,感觉也很棒的,岁岁,你应该尝试一下。” “尝试……一下?”她下意识地喃喃重复道,酒精让她的大脑迟钝不堪,很难组织好语言。 严松筠握住她的胳膊,说了声是,“我会陪你一起,岁岁。” 俞知岁感觉到他传递给自己的情绪,温柔,又不容置疑,她忍不住听从他的话,嗯了声。 “再睡一会儿吧,很快就到家了。”他低声说道。 俞知岁蜷缩在他的怀里,任由他将她抱紧,脸颊蹭上他染着陌生香调的衣服面料,她头一次觉得安静也没那么让人难受。 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忽然间觉得他动了动,她猛地惊醒,以为他要丢下自己,便立刻伸手拉住他。 有些慌乱地叫他:“严松筠。” 声音瓮里瓮气,带着睡意,又好像有几分委屈。 严松筠安抚道:“到家了,我抱你下去,先别睡了,荷姐准备有醒酒汤,喝完洗了澡再睡。” 这句话有点长,俞知岁被酒精侵蚀的大脑昏昏沉沉,似乎已经无法分辨具体的意思,只好皱着眉歪头看向他。 模样呆呆的,有些可爱,严松筠忍不住笑起来,摸摸她的脸,“我先下去,再接你,好不好?” “你不要走。”她又慌乱起来。 “……好,我不走。”严松筠发现确实没办法跟一个醉鬼讲道理,只好无奈地应承道。 然后抱着她挪到车门边,李良在外头帮他扶着车门,他先出去半个身,然后在小心地把她从车里拖出来。 她没穿鞋,严松筠只好将她拦腰抱起来,听到她喃喃地说了句:“咦,车变了。” 顿时哭笑不得,拍拍她的后腰示意她老实点,“那是天,不是车了。” 他抱着她匆匆往主楼的方向走,李良收拾了她的提包和高跟鞋,也匆匆地跟上。 “哎哟,怎么醉成这样了?”等候在客厅的荷姐大惊失色,“快快快,快把她放下,哎哟,怎么喝这么多,真是的……” 她一面抱怨严松筠没看好俞知岁,一面赶紧去厨房端醒酒汤。 严松筠不得不解释道:“没有喝很多,醉得快是因为她的酒里加了气泡水,气泡水里的二氧化碳会促进胃肠黏膜对酒精的吸收,导致人醉得很快。” 荷姐听得一知半解,催他快点喝,给俞知岁的怕她端不住碗,特地装在杯子里,插根吸管,让她吸着喝。 但是她觉得味道不好,用牙齿咬着吸管,就是不往上吸水。 严松筠喝完之后干脆抢了她的吸管,捏着她的鼻子,给她把解酒汤灌了进去。 然后抱她上楼,她趴在他肩膀上,脸红彤彤的,皱成个包子,眼睛湿漉漉,披头散发,看起来可怜极了。 荷姐忍不住说:“你别打她啊,有什么话……得好好说。” 严松筠脚步一顿,有些无奈地回了句:“打她?您觉得我敢吗?” 她又不是醉了就不醒了,他敢动她一根指头,明天她酒醒,就等着世界大战吧。 荷姐笑着跟了上去,帮忙给俞知岁洗澡,严松筠去了另一间的浴室,出来时碰到荷姐关门。 “睡着了,你也快吹吹头发。”荷姐压低声音道。 严松筠点点头,诶了声,“您也早点睡。” 楼梯上响起一阵轻微的走动声,很快一楼的灯就灭了。 俞知岁睡着了,在车里的事到底也没继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她还记得发生过什么,不由得一顿捶手顿足。 “真是太可惜了,那么好的机会!” 严松筠正在打领带,闻言扭脸满头黑线地看着她,“你少想这些歪门邪道,快点起来,上班去了。” “我不,我还可以再睡一会儿。”她的上班时间跟小严总完全不同好吗? 严松筠早就知道她不可能起来的,也就没再劝第二遍,反而提醒道:“你要是想试用新系列的香水,记得去留颜找王总。” 俞知岁脑海里还回放着他昨晚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留一些期待给明天,感觉会很好。 闻言便道:“过阵子吧,最近肯定会很忙,等忙过这一阵再去,留一点期待给明天,对不对?” 严松筠微微一愣,随即想起这是自己对她说的话,忍不住笑起来,走过去弯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是,希望你也可以感觉到那种快乐,未来可期的快乐。” “好吧,听你的,我努力尝试做到。” 他们相视而笑,看见对方眼里言笑晏晏的自己,忽然间觉得,婚礼结束到现在,他们才终于真正走进了婚姻。 彼此照顾、尊重、接纳、忠贞不渝。谁也不知道这辈子是不是能真的对对方忠贞不渝,但至少到现在,他们已经可以互相照顾彼此,尊重和接纳对方的生活习惯、坏毛病和对人生不同的看法。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俞知岁都在忙碌中度过,除了陈广孝帮方应滨走了个后门,还有其他人通过各种方式和渠道提前递了剧本过来。 加上从正常投稿渠道收集上来的稿件,这次剧本征集总共收到了几百份作品,俞知岁不好意思看着大家那么忙而自己在划水,于是加入到了评审队伍当中。 她有些忐忑地对叶桂月道:“不会最后我要发奖金发到倾家荡产吧?” 叶桂月安慰道:“如果剧本质量真的好,咱们早晚赚回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但她们很快就发现,什么发奖金发到倾家荡产,那就是做梦! “这什么玩意儿?说是职场剧,三分之二都是男女主角在谈恋爱,这种剧现在还少?我随便打开个视频网站,一抓一大把!” “双男主探案?能不能只探案,别谈感情?不能过审啊我的老天!” “套路太老旧,背半本刑法在身上的男主拍了也不能播。” “不够甜……” “张力不够……” “节奏太憋屈了,不够爽……” 俞知岁和同事们挑出了一个又一个毛病,最终选出了十个觉得不错的本子,方应滨的稿件赫然在列。 那是一个讲述末日到来时,家园坍塌,人类异能觉醒,一位母亲如何苦心孤诣地保护她没有异能的弱小的女儿,最后用献祭自己的方式,为这个世界寻找到了一抹绿色的希望的故事。 岁岁有松筠 第59节 科幻片的外壳,讲述母爱的主题,俞知岁看的时候就忍不住难受,有年纪更轻些的姑娘直接就哭得稀里哗啦的。 叶桂月和席熙都当了母亲,感触更深,“为了我的孩子,我真的可以做一切。” “有时候我还觉得公司以前那样挺好的,没什么活儿,工资却没少拿,还能准时下班,可以去接孩子放学,带她去游乐园动物园。” 俞知岁听了哼哼两下,没好气,“以后没有这种好事了,拿钱就得给我干活!” “是是是,俞总说得对。”大家都笑起来,连声应承。 俞知岁又说:“那个双男主探案的,你们联系一下作者,能不能改一下,把主角之间的感情戏删了,咱们拍一个纯探案的剧多好。” “职场剧这一块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做律政剧和医疗剧,律政剧你们去找法务部的李霁月,她以前学法律的,还有不少同学在律所工作,找她帮帮忙,编剧去律所待十天半月的。” “医疗剧我去问问严松筠,看他能不能通过老师和同学的关系,争取一两个实习名额,编剧要深入生活,写出来的东西才接近现实,给人共鸣,而不是不真实的悬浮感。” “另外,版权部门抓点紧,有几个网友推荐的小说不错的,早点把版权买回来,早改编早立项,早立项早开机,早开机早杀青,早杀青早卖钱,离过年没几个月了,我希望今年大家都能过个好年,好吗?” 一条条工作指令从会议室传出,怀声影视上下难得的干劲十足。 但动作那么大,一笔笔钱向外流,却不见进账,密切关注着俞知岁一举一动的董事们坐不住了。 他们找上严松筠,问俞知岁到底想干什么。 “俞总想干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不如让俞总亲自跟你们说吧。” 严松筠早就料到他们会找上门来,非常淡定地吩咐刘常宁:“去给俞总打电话,让她抽空过来一趟,就说要她帮我吵架的时候到了。” 作者有话说: 注: [1].陈敬《陈氏香谱》。 [2].宋 周紫芝《汉宫春》。 ———— 小严总:希望多年之后,会有学生说,我是看了某某剧才想当医生的,那部剧就是你们制作的。 岁岁:……然而我做这部剧,是因为想卖钱。 小严总:你真扫兴[尴尬.jpg] 岁岁:……啊,不然呢,现在谁还谈情怀啊:) 第五十三章 严松筠被董事们找上门时, 俞知岁在见严巧巧的经纪人。 严巧巧终于签约了,带她的经纪人叫苏莉秋,四十出头, 是怀声影视现在最好的经纪人, 没有之一。 她手头上还有另几个艺人, 其中一个是胥畅音。 “胥畅音进组了吧?怎么样了?”俞知岁问道, 她从颜雪的经纪人纪苓薇那边得到了胥畅音试镜通过的消息。 “上周就进组了,适应得还不错。”苏莉秋笑吟吟的,看上去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苏莉秋还说:“畅音说颜雪对她一见如故, 听她言语, 似乎是跟俞总认识?” 俞知岁点点头, “她是紫荆珠宝的代言人和推广大使, 我们合作得很愉快, 前些日子《beauty》的慈善拍卖晚会我们还见了面,自己人, 让畅音不用多想。” 苏莉秋高兴地答应了,又保证自己一定会照顾好严巧巧。 刚从经纪人办公室出来, 俞知岁的手机就响了, 一看, 刘常宁的, 顿时有些奇怪。 接起来之后问道:“刘大秘这个点打电话给我,是小严总有什么新的指示?” 刘常宁先是说:“俞总, 董事们来找严总, 询问关于怀声影视的事, 希望您能过来配合答疑。” 接着又说:“太太, 严总让我跟您说, 需要您帮他吵架的时候到了。” 俞知岁听完就笑出声来, 听听人家刘大秘多会说话,叫俞总,说公事,叫太太,谈感情。 小严总身边能人多啊。 “你跟刘常宁关系怎么样?”挂了电话,她问竺见微。 竺见微不知道刘常宁打电话来跟她说了什么,犹豫了几秒,点点头:“还不错,刘大秘对我们挺好的,有不会的问题向他请教,他都会帮忙的。” 俞知岁嗯了声,笑吟吟地道:“那就多保持联络,多从他那儿学点本事。” 说完不等竺见微答应,她就继续道:“通知备车,我们去一趟集团总部。” 竺见微应了声好,然后问俞知岁要准备什么材料——她以为俞知岁是要去汇报工作的。 到俞知岁一边从包里翻出粉饼准备补妆,一边满不在乎地道:“准备什么材料?准备我的嘴就行了,去吵架。” 竺见微一愣,她又改口了,“不,怎么能叫吵架呢,我这叫去为各位董事答疑。”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伞裙,裙摆直到小腿,上身是一件胭脂红的七分灯笼袖真丝交领衬衫,布料上有精致的玫瑰暗纹,衬得她气色愈发明艳。 脖颈上还挂着那条严松筠送的芬达石小螃蟹吊坠的项链。 刚从集团总裁办出来没多久的竺见微,几乎是立刻就联想到了此前小严总与董事们发生的矛盾,顿时觉得…… 俞总这怕不是去找场子的吧? 俞知岁补好妆,提起包,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出发了。 怀声影视和淮升国际离得不远,开车只要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俞知岁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到了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迎接她的是一个没见过的小帅哥,俞知岁看了眼竺见微,竺见微摇摇头。 小帅哥见状立刻自我介绍道:“俞总,我是总裁办新来的秘书,您叫我小卫就行,刘大秘让我在这儿等您,严总和各位董事在会议室,您请跟我来。” 哦,新来的,俞知岁恍然大悟,领着竺见微跟他一起又进了电梯,到下一层的会议室。 到了会议室门口,俞知岁示意他不要敲门,她小心地推开一道门缝,然后把耳朵贴在门边…… 我倒要听听哪个在说我坏话! 竺见微顿时无语,她知道俞总有时候花样很多,但万万没想她还能干出偷听别人说话这种事。 第一次见总裁夫人的新秘书就更不用说了,一阵瞳孔地震,这这这……堂堂影视子公司总经理,集团总裁夫人,居然干这种事? 这跟班主任站在后门偷看大家晚自习谁开小差有什么区别?! “这简直就是冒进主义!如果亏本了呢?以怀声影视现在的资金流……” “这样折腾下去,怀声影视早晚要资金链断裂!” “……好大喜功,她一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新人,才上任多少天,就敢迈这么大的步子,也不怕摔了!” 听到这里,俞知岁歘地一下推开了门,“怕什么,我又没有蛋,步子再大也扯不着蛋,怎么会被绊得摔跤?” 她突然出声,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半天鸦雀无声。 严松筠坐在首位,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来了来了,他莽撞胆大到让人震惊的太太带着她的意大利炮来了。 他有些隐隐的兴奋,仿佛看到这群人被俞知岁气得跳脚的模样,又有些担心,怕她说不过他们。 半晌,一位董事斥责道:“偷听别人说话,这就是你们俞家的家教?” 俞知岁一听这话,立刻就炸了。 本来她没打算上来就骂人的,虽然严松筠是说让她来帮忙吵架,但总要有由头是不? 但万万没想到,这人第一句话就得罪她了。 “动不动就质疑别人家教,那您家的家教天下第一咯,您姓孔吗?孔老夫子是您祖上吗?您家孩子姓甚名谁现在在哪儿高就,是教礼仪的吗?平时肯定兄弟之间兄友弟恭,女人都三从四德,一家子都温良恭俭让吧?” “家教家教,人最缺什么就最强调什么,您口口声声提家教,我是不是能怀疑您家家教不咋地啊?” 这人看着是严淮升的同龄人,是长辈,又久居上位,应当很久没有人敢这么骂他了,被她这么一通阴阳怪气,脸孔立刻涨红起来。 “你、你……你这么没礼貌,改天见到俞董事长,我一定要当面问问她……” 俞知岁不等他说完就粗暴地打断道:“去呀,好叫我姑姑知道,她亲自教出来的人你觉得家教不好,快去打她脸,当面骂她没家教!” 在场所有人:“……”嚣张!太嚣张了! 俞知岁一进门就先声夺人,抢先占据了上风,紧接着她开始掌控节奏。 “说吧,叫我来到底想问什么?”她走到严松筠旁边,一屁股在空椅子上坐下,上身一歪,靠在椅背上,双手环抱着。 因为她一来就展示出了很强的攻击性,而严松筠对此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所以初次交锋的大家便顺理成章地认为,这位小严太太的脾气,就是这样冲动易怒不好相与。 一时间不约而同地熄了想捏软柿子的心。 然后是这群人中看起来最和气的一个出面,问俞知岁:“我们把俞总叫来,是想了解一下最近怀声影视的动向,大张旗鼓,漫天撒钱……俞总到底是什么打算?” 俞知岁一摊手:“刘董事,没听说过广撒网吗?我这就是广撒网啊,看看能捕上来多少条鱼呗。” “怀声影视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没有合适的本子,就只好向外界寻求帮助咯,集思广益嘛,汲取广大人民群众的智慧,创造些大家喜闻乐见的作品。” “面向世界,博采众长。人民群众是社会实践的主体,也是文化创造的主体嘛。”[1] 严松筠听了抿住嘴唇低下头,觉得自家这位太太念书时政治应该学得还可以,道理一套套的。 刘董事笑了笑,问起成本的事来。 俞知岁倒也不怕他问,这件事她从头跟到尾,对一切细节信手拈来,从收到多少稿件,再到选出多少稿件,准备买入哪些版权,导演团队的预算,演员准备用哪些,她都能说得一清二楚。 “我连播放平台都敲定好了,裴氏的小裴董答应在乐趣视频给我们划拨一个专栏,哎,我从头到尾都规划好了,我们有策划书的,你们现在空口白牙就说我冒进主义,好大喜功,调查过了吗?” 她表现得非常强势,“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集团的领导者都像你们这样,想当然,凭经验,那淮升才是不日将走至穷途末路!” “没有任何一个企业可以躺着吃老本,不冒险,不去闯,不去试,永远只盯着自己的碗,生怕少了一根猪毛,这样短视,才是真的不长久!” 她话里有话,不仅仅是说今天的事,而是在借题发挥。 想想她和严松筠的关系,就很容易知道她暗戳戳地在指什么。 在座几位董事都面露讪讪,俞知岁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都懂的道理,他们一路见证着淮升崛起的人能不知道吗?要冲要闯,富贵都是险中求,可是他们老了,拼不动了,便想着能保住现在的荣华富贵就好,于是小气到不肯分一点给有需要的人。 淮升是一艘巨轮,日渐年老保守觉得输不起的大副二副,与正当盛年敢想敢做的船长之间,冲突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再也没有原先的和平。 现在俞知岁跳进局里,一通搅浑水,然后旗帜鲜明地站在严松筠那头,看样子搞不好要被他当枪使,指哪儿打哪儿。 要是俞知岁蠢就算了,偏偏她精得很,谁都套路不住她,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顶撞,嘴巴还会说,杀伤力巨大。 董事长夫人真是给儿子结得一门好亲! 岁岁有松筠 第60节 刘董事清了清嗓子,又问她对怀声影视的前景有什么看法,俞知岁歪了歪头,笑得一脸老实:“不知道啊,不好说,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倒闭的吧。” “你们看,经过这次活动,怀声影视又被人提起了,我们现在和陈广孝导演合作的《明医万全》正在拍摄,旗下艺人胥畅音进了蔡致忠导演的《沧澜》剧组,还收到了著名编剧方应滨的新剧本,几部短剧的筹备工作很顺利,过几天就能开机……” 她拣好听的说,听起来怀声影视项目一个接一个,大有咸鱼翻身的意思,董事们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有人忍不住说:“俞总辛苦了。” 俞知岁笑笑,心里暗骂,这群老家伙见钱眼开,翻脸比翻书都快。 她靠在椅背上,一边手放在桌上,手指有节奏地点击着桌面,似笑非笑地点点头说不辛苦。 “不过以后大家可别这样听风就是雨了,急吼吼的像什么样子,知道你们是为了公司好,但这样未免有吃相难看的嫌疑。再说了,我是严总任命的,你们这样不相信我,不就是在打他的脸么?他到底是淮升的总裁,是话事人,这点面子你们要给他的吧?” “还是说你们觉得他做事要先问过你们同意,不能有半分自己的意愿和自由?那不如扶持个傀儡好了。” 这话说得太对了!她就是自己的嘴替! 严松筠由始至终,都在一旁静静地当观众,听到这里忍不住在心里为她鼓掌,他就知道,他太太向来是个敢想敢说的人! 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被人保护和支撑,让他觉得自己有了依靠,快活得一颗心都在蹦来跳去。 董事们又被她损了一顿,没有再多待,很快就出了会议室。 等他们都走了,俞知岁才立刻一改刚才的嚣张,拉了一下椅子,坐到他面前。 严松筠以为她是讨夸奖来了,立刻赞道:“太太刚才真是好威风,给我出了大大一场气,谢谢太太,你辛苦了。” 俞知岁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她摆了摆手,“……你先不要着急谢我。” “怎么了?”严松筠笑眯眯地,伸手捉住她的手腕。 刘常宁见状立出了会议室,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俞知岁回头看了一眼门,压低声音道:“其实他们怀疑得没错,怀声影视真的快没钱了。” “……什么?”严松筠一愣,下意识地抬高了声音。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她,“那你刚才还说得那么……花团锦簇?” “糊弄人谁不会啊,再说了,我这些项目是真实存在的!”俞知岁强调道,“我又没有骗人,再说,我不这么说,怎么帮你撑场子,老实承认他们说的对?那样我们都要被他们骑到头上去!” 严松筠倒吸一口凉气,“……那你钱怎么花没的?” “哎哟,要买版权的呀,你以为那些剧本是人家免费送的吗?”她掰着手指头,开始向严松筠一条条数着要花钱的地方。 总结下来就一句话,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怀声影视本来也不富裕,所以钱花没了。 最后,她笑嘻嘻地搓搓手,“那啥……小严总啊,你能不能看在我帮了你的份上,拨点款啊?” 说着一拍胸脯,“您放心,您现在的每一分投资,以后我们怀声影视都会百倍千倍地回报给您!” 严松筠的脸顿时就黑了:“……”你这哭穷要钱的姿势真是该死的熟练! 作者有话说: 注: [1].高中政治必修三《文化生活》。 ———— 小严总:你不是来帮我的吗? 岁岁:帮你,和问你要钱,是两件并列的事,ok? 小严总:……不给行不行? 岁岁:严抠门你要是不给下次我就帮他们骂你! 小严总:[心好痛.jpg] 第五十四章 俞知岁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 满脸的灿烂笑意遮都遮不住,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刘常宁送她和竺见微到电梯门口,回身就见他老板黑着个脸, 眉头紧锁地从会议室里出来。 他一愣, “严总, 您这是……” 被太太占便宜啦?看着也不像啊, 时间太短,衣着也还整齐,实在不像发生了什么事。 严松筠径直往电梯走, 吩咐道:“准备一张两千玩的支票, 送去怀声影视交给财务总监, 不要走集团公账, 从我私人账户出。” 特地给怀声影视拨款?不对, 这不是拨款,是私人赞助吧? 刘常宁不由得惊讶, “您怎么突然想到……” 难道真的像那些董事说的,怀声影视的资金链出了问题? 他满眼都是震惊, 严松筠只看一眼, 就知道他已经想到了原因, 不由得叹口气。 “能怎么办, 不给她还要继续哭穷,说不定还要生气。”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最没办法的就是俞知岁, “现在我只求怀声影视能活久一点, 别立刻打我脸。” 刘常宁登时哑然。 可是……不至于啊, 刘常宁觉得哪里不对劲。 半年报才披露没多久, 都没过两个月, 怀声影视当时的财务状况看起来还可以,太太入职一个月不到,这么快就把账上的钱花光了,难道是…… 挪用公款?刘常宁脑海里浮现四个大字,但立刻就摇摇头,不可能的,太太根本不缺钱话,犯不着干这种吃牢饭的事。 他疑惑地看向严松筠。 严松筠走进电梯,站定转身,看着外面走廊墙壁上的公司logo,耸耸肩,“她说买版权和组建团队都花了,还说要买小说的影视版权,动辄百万起步。” 刘常宁哦了声,“看来太太的摊子铺得确实比较大。” “大不大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她在骗我钱。”严松筠忽然这么说道。 刘常宁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才好,觉得好话坏话都已经被他老板说完了。 于是只好干笑一声,安慰道:“我看太太买了那么多版权,要是都能开发完成,说不定会出几部爆剧,或者十亿票房的电影,这样怀声影视就不用愁了。” 商业的世界永远是算总账,大盘加起来能盈利的公司就是好公司,不必在意这一时半会的困境。 “叮——” 他话音刚落,电梯到了顶楼,门开了。 严松筠一面往外走,一面哼声说了句:“看不出来,你对她倒很有信心。” 刘常宁头皮一麻,立刻解释:“都说近朱者赤,太太天天跟您在一起,耳濡目染,肯定有两把刷子,怀声影视现在的困难只是暂时的,说不定是太太有意为之的布局。” 严松筠闻言又哼一声,嘀咕:“她是有意为之,有意为之地吓死我呗。” 可是这一次,刘常宁再不敢接话了,赞同他也不是,不赞同他也不是,算了,他还是闭嘴吧。 俞知岁从淮升国际的大楼出来,上了自己的车,车子沿着来时路往回走。 “俞总看起来很高兴。”竺见微笑着说道,她以为俞知岁是因为吵赢了那群董事而开心。 但俞知岁点点头,说的却:“当然啦,来一趟就能拿到两千万,换你你不高兴?” 竺见微一愣,“……严总给咱们拨款了?” “no no no,是私人赞助,不是集团对公拨款哦。”俞知岁笑得一脸狡黠,“我刚跟董事们吹完牛,说我们很多大项目,马上就赚钱了,小严总这么体贴的人,是舍不得拆他太太的台滴。” 啊这…… 这可叫人想笑,第一次听到她夸小严总,还是因为给了她钱,我们俞总也太现实了! 竺见微张了张嘴,闭上,过了几年,终于忍不住问道:“可是……严总怎么会突然这么……呃,我想说的是,您是怎么说服严总的?” “我跟他说我把钱都花完了,如果他不给,怀声影视就要倒闭了,就要打他脸了呀,毕竟我是他力排众议任命的总经理呢。” 俞知岁笑眯眯地告诉自己的秘书,她刚才威胁小严总去啦,你问她怕不怕?不怕的呀,她怕天怕地怕天黑怕寂寞,但绝对不会怕严松筠。 竺见微听完,心理活动be like:卧槽!日了狗了!这事果然只有老板娘能干!除了老板娘谁敢这么跟小严总说话啊!老板娘牛逼!这大腿我这辈子抱定了! “那……咱们……真的把钱都花完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还是问了一句。 俞知岁呵呵一笑,“暂时还没有啦。” 竺见微:“……”所以你就是去坑钱去了。 回到公司之后没多久,刘常宁果然来了,送来了支票,还帮严松筠带了句话给俞知岁。 “严总说,下午来接您下班。” “好的,你告诉他,看在这支票的份上,今天他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俞知岁笑眯眯地应道。 “这个……”刘常宁汗都快从额头上滴下来了,一脸为难。 这这这……这种虎狼之词您就不能打电话亲口跟您老公说吗? 他干笑了一下,建议道:“要不……您给严总打个电话,亲自跟他说?这样比较有诚意,是吧?” “好吧,我不为难你。”俞知岁这会儿格外好说话,还说外头有下午茶,让他顺便带几份回去和大家分分。 刘常宁道了声谢,出去的时候碰上有员工拿着文件和自己擦身而过,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竺见微拿了些下午茶的饮料点心给他,他问道:“在这边怎么样,还习惯?” “挺好的。”竺见微笑笑,看起来精气神很好。 刘常宁又问:“太太……俞总一直这么忙?” 竺见微抿唇笑起来,“以前这个时候,俞总都休息准备下班了,但最近事情多,就忙起来了。” 刘常宁想到在办公室里看到的按摩椅和摇椅,失笑不已。 回到淮升总部,刘常宁先去跟严松筠汇报:“支票已经送过去了,财务总监签收的,这是收据。” 严松筠接过条子看了眼公章,问道:“她在做什么?” 不用想,肯定是问的太太,刘常宁笑道:“太太在忙工作,我出来的时候还有员工去找她签字。” 闻言,严松筠脸上一直罩着的阴霾顷刻间散开大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来,“总算做点正事了。” 刘常宁嘴角一抽,“……太太还订了下午茶,让我拿了些回来给您尝尝,您看?” 就知道她不可能老老实实工作!严松筠的表情一瞬间又变作无奈,他太了解俞知岁的习惯了,讨厌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觉得沉闷乏味。 岁岁有松筠 第61节 “……好吧,我也休息一下,要一杯咖啡,谢谢。” 沉默片刻,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或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更多了解一些俞知岁的世界,体会一下她的生活方式,悄悄的。 他去了休息室,刘常宁很快就送进来一份蛋糕和一杯蓝山咖啡,“栗子打成泥做的栗泥奶油蛋糕,外面是浸过咖啡牛奶的拇指饼干。” 严松筠看了眼,看到蛋糕表面上金黄的栗子和一片树叶状的巧克力,问道:“你们还有吗?” “有的,竺见微给我们打包了一整个。”刘常宁笑着应道。 严松筠微微一沉吟,“这样吧,你打电话让丽景皇宫送一些下午茶过来,送去给刘董事他们和各事业部,就说……就说是太太请大家吃下午茶。” 她刚打了那些人一棒子,他就替她给大家一颗甜枣。 窗户外的阳光很好,透过窗户玻璃,蔓延进来灼热的暖意,空调呼呼吹着冷风,在这个工作日的午后,严松筠第一次感受到了和周末一样的放松气息。 被俞知岁踩到脸上的董事们领不领情严松筠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员工们很高兴,不少发朋友圈或者微博分享精致的点心塔的。 俞知岁听说后,不用细想都知道肯定是严松筠干的。 “你这是替我刷好感度吗?”晚上下班回去的路上,她拿这件事调侃严松筠。 严松筠眼睛轻轻眨了一下,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听常宁说,你有话让他转告我,后来又说自己跟我说,是什么话?” 刘大秘可真是个好属下,什么都告诉他,俞知岁啧啧了两下,然后眼睛一转,冲他勾了勾手指。 “你坐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严松筠疑心有诈,一动不动,“……什么话这么神秘,说大声点就是了,我能听到。” 俞知岁说不行,“那些话比较那什么,不适合大声说出来。” “那你还想让常宁转达,你怎么想的?”严松筠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有些生气,脸都板了起来。 私房话怎么可以让第三个人听到,父母和孩子都不行,更别说刘常宁了,她这也太…… 见他脸上浮现出薄怒,俞知岁知道自己玩大了,连忙凑过去哄他:“没有没有,我刚才说得太夸张了,实际上很正常的。” 严松筠目光一顿,“你原话是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 俞知岁努努嘴,在他坚持的目光里,不得不老实交代:“我本来是拜托他告诉你……看在这支票的份上,今天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严松筠:“……”这就是你说的正常? 听起来很黄很暴力很有遐想空间好么?!! 他气得举起一根手指头,戳在某人的额头上,咬牙切齿,“我费劲吧啦给你刷好感度,挣印象分,你就这么对我的?听起来好像我、我会对你做、做什么一样!” 俞知岁难得心虚对手指,“哎呀,这个……这个……我说说而已的嘛,再说了,刘常宁是你的人,他也不会外传……” 小严总这么正经严谨的斯文人,怎么可能会那些花样?要会也是她会啊!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说实话,你一点都不好奇,不想尝试一下新的……唔唔唔……” 她话没说完,就被严松筠一把捂住了嘴,“青天白日的,不要说这种事!” 俞知岁在他的掌心里抬头,看见他尴尬赧然的面色,以及微红的耳尖。 哦哟,今天的小严总这么纯情呢! 俞知岁知道他自律到近乎古板,因此总以戏弄他为乐。 点点头,等他放开手后,才啧啧着说道:“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让你变得不那么古板。” 严松筠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为了让俞知岁忘掉这个话题,他又问起了怀声影视的事,各种旁敲侧击地打探真实情况。 他多问了几句,表现出的关切让俞知岁选择如实相告:“其实怀声影视的经济状况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只是有点拮据而已,按照我们的规划,会先制作一系列短剧,快速收回成本,如果顺利,会实现第一波盈利。” “同时,我们会制作综艺节目,这部分还在紧急研究之中,最晚下周末之前就能拿出具体方案了。” “等到我们盈利以后,大概是明年,会投资长篇电视连续剧,还有电影,有一部科幻剧本我很喜欢那个故事,跟方应滨编剧沟通过,他会继续打磨剧本,到时候作为编剧参与到拍摄当中。” “我可以说,如果不出意外,一定可以成功的。” 严松筠哭笑不得,“我就怕你有这个意外,天天提心吊胆,生怕明天一踏进办公室,就看到桌上你送过来的报告,说怀声影视资金链断裂了,是做梦都会被吓醒的程度。” 俞知岁:“???” “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她忍不住质问,这也太让人无语了,我全心全意干事业,你居然怀疑我? 严松筠沉默几秒,认真地反问道:“怀声影视现在就像一台已经老旧到快要罢工的机器,如果是你送修,你是相信老师傅,还是小学徒?” 俞知岁:“……”话糙理不糙。 她又忍不住哀嚎:“杨总怎么还不回来!他休病假休一个多月,合理吗?这不合理啊!” 严松筠顿时再次失笑,“你不要指望他了,他就算回公司,你去问,他也会让你全权做主的,他呢,最多帮你打打杂。” 俞知岁顿觉无奈,刚要叹气,就听到他继续说:“我后天要去星城出差,周日才能回来,你周末记得回去跟爸妈一起喝茶。” “出差?干嘛去?”她立刻好奇地问,并且表现出了羡慕,“要是我也可以一起去就好了。” “互联网峰会,你好好工作,不要总想着玩。”严松筠叹气,第n次苦口婆心地劝道。 对此俞知岁左耳进右耳出,只关心:“你能不能帮我带点特产回来?酱板鸭怎么样?很好吃的,你多带点,我回家给爸妈和姑姑他们分分。” 严松筠吐槽她:“你就只知道吃!” “上次你还说我只知道花钱。”她歪在座椅里,一脸理直气壮,“人活一百岁,就为一张嘴,你费心吧啦地研发新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治病,治了病做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吃饭!” 严松筠:“……”我觉得你说的不对,但是我没办法反驳:) 作者有话说: 岁岁:夫妻之间的事,怎么能叫骗呢~ 小严总:……你说的不对。 岁岁:哦?哪里不对?详细说说。 小严总:……我要是说得出来,就不用给你钱了。 第五十五章 (捉虫) 严松筠飞往星城参加全国互联网大会星城峰会的当天, 怀声影视制作的探案类短剧《大宋诡事录》在影视城低调开机。 演员和导演团队全都是怀声影视自己的人,演员名不经传,没有一个是现在的网友能一眼认出来的, 导演则是今年刚毕业的小年轻, 还是席熙的外甥。 俞知岁去参加开机仪式, 看着这一群人, 再想想隔壁陈广孝剧组里的小鲜肉老戏骨,不禁仰天长叹。 “我们这看起来真的好像草台班子啊!寒酸的哟!” 她俞大小姐、小严太太,何曾这么低调黯淡过! 给她递香的叶桂月一脸正色, “俞总不要灰心丧气, 假以时日, 我们的剧组也会变得大牌云集的。” 行吧行吧, 叶副总说得对! 俞知岁接过香, 站到第一排,被大家簇拥在中间, 不太恭敬地拜了几下,然后就算开机仪式完成了。 导演叫洪梓陶, 二十出头, 青春朝气, 很爱笑, 总是露出一对很可爱的虎牙。 俞知岁看着他,劝道:“你拍戏的时候可别这样, 镇不住人的, 知道陈广孝陈导吧?他在剧组骂人可凶了, 你学习学习。” “啊这……”洪梓陶没想到老板对他交代的第一件事, 就是让他凶起来, 这让他有些为难, “……我、我努努力。” 这部戏的女主角是严巧巧,俞知岁又对她说:“你身份特殊大家都知道的,平时多帮帮洪导,管理好剧组,有刺头管不住的,给竺秘书或者直接给我打电话,懂?” 严巧巧眼睛一亮,“让我狐假虎威啊?我懂我懂!” 俞知岁:“……” 这反应感觉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愣了一下,没想起来就算了,点头道:“差不多吧,但你也不要去欺负别人,大家都是打工的,混口饭吃而已,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知道的嫂子,嫂子你多来看我啊?”知道她要走了,严巧巧拉住她袖子,依依不舍。 俞知岁胡乱答应道:“放心,毕竟是我上台以后的第一个项目,我肯定多来看的。” 说完见严巧巧还拉着自己不肯松手,她便有些急了,“你还有什么话?赶紧说呀,我赶着回家呢!” 严巧巧一噎,“……今天不是周末,你不回去上班啊?大哥不是让你好好上班别偷懒?” “你管呢,你大哥现在在外地,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笑话了,根本没怕过好吗! 她啧了一下,“今天家里厨房要做醒狮酥,答应了等我回去再下油锅的,我现在就要赶着去看。” 严巧巧:“……” 俞知岁在她谴责的目光里带着竺见微迅速退场,直奔翠湖悦府的严宅而去。 回到家已经是正午,俞知岁一进门就往厨房冲,“醒狮酥下锅了吗?我回来了!” 严太太正举着手机拍视频,闻声回头看她道:“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已经下锅炸了一个了,你来看。” 一旁的桌子上摆着个小小的白色瓷盘,上面放着一个婴儿拳头差不多大小的醒狮酥,层层叠叠的酥皮被热油炸出绒毛根根分明的视觉效果,红黄黑三色齐聚,活灵活现的醒狮头精妙绝伦。 俞知岁连连感叹:“好漂亮,根本舍不得吃,怎么会有人想到这种点子的,第一个做出它的人一定是个天才!” 拿着漏勺在炸醒狮酥的是厨房负责白案的沈师傅,闻言笑道:“天不天才不知道,但肯定是个特有想法的人,你都不知道这醒狮酥多难做,工序又多又细,从昨天就准备开酥,又是直酥又是圆酥的,今天一大早就开始干,五六个小时才得这么几个呢。” 拢共也就十来个,俞知岁看一眼案板上等着下锅的醒狮酥,偷笑道:“幸好严松筠出差去了,他的份我帮他吃了哈哈。” 说完顿了顿,又继续:“巧巧拍戏去了,离家好远的,送过去已经不那么美味了,还是我帮她吃吧。” 所有人:“……”你可是真是全家最聪明的人。 严太太在拍视频,是准备要放到网上去的,此刻她道:“岁岁,你吃一口,让我拍一下里面。” “好的好的,我很乐意为妈妈效劳。”声音清脆得那叫一个雀跃,跟要去捡金元宝似的。 醒狮酥太漂亮了,她都舍不得用手掰,是用小刀从中间一分为二的,等严太太拍完特写,就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别看醒狮酥精致可爱,做起来又复杂,但说到底就是面粉和莲蓉的产物,沈师傅说就是要靠莲蓉撑起来,狮子头才能那么圆乎。 “没外面吃到的莲蓉那么甜,沈师傅,你是不是特地少放了糖?” 岁岁有松筠 第62节 “是啊,都说吃这么多糖不健康嘛,本来就油炸加碳水了,做得甜了容易吃腻,自家吃嘛,还是健康点好哦。” 俞知岁听了不住地笑,都已经油炸加碳水了,还想健康,啧啧啧,这不就是保温杯里装可乐的套路。 还剩半颗,严太太拿给了竺见微,然后把手机交给她的助理,让对方将视频导出来剪辑好。 俞知岁一边小口地吃着醒狮酥,一边好奇地问:“妈,你账号现在多少粉丝啦?” “没几个呢。”严太太笑呵呵地应道。 她玩小视频还不到三个月,拍的都是吃喝玩乐,虽然内容一看就很豪门贵妇,比如哪家人均上千的下午茶啦,比如去逛爱马仕啦,但网上类似的内容太多了,她又不爱露脸,涨粉既然就慢了。 但她心态很好,“就当是打发时间咯,你爸爸爱去钓鱼,我又不喜欢,可是过日子总要有事做才好,不然总是想这想那,好好的人都要憋出病来。” “就是就是,所以我姑姑天天除了去公司转一转,就是找人打麻将。”俞知岁点头应道。 接着又说到周末要做的事,喝茶是例行家庭活动了,只是喝完茶以后,做什么呢? “我要陪我大嫂去婚庆公司确定婚礼方案。”俞知岁回答道。 日前唐榕和俞知年去了民政局,正式登记结婚,现在她已经是俞知岁名正言顺的大嫂。 严太太听了关切道:“决定在哪里办了么?” “丽景皇宫呗。”俞知岁看着沈师傅手里的漏勺,回答道。 “也好,自家地头,不用担心被坑。” “我也这样的。”她应了一句,随即惊呼起来,“哇!变得更可爱了!” 漏勺里原本只是一团面团的醒狮头,变得毛绒绒起来,看上去活灵活现。 俞知岁在家看了一场醒狮酥的炸制过程,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公司去了。 竺见微也觉得很激动,一路都在感慨传统面点的神奇。 “这有什么,除了醒狮酥,还有榴莲酥、鲍鱼酥,平时去喝茶不都会点的么,还有荷花酥、瓜子酥,有炸的还有蒸的,真要说,能说三天三夜。” 俞知岁这会儿早就冷静下来了,说着说着忽然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你说咱们拍一个纪录片,专门讲面点的,行不行?” 竺见微想了想自己看过的美食纪录片,“《给你一点甜》是专门讲国内外甜品的,堪称艺术品,其他的……在纪录片里看过某一集……不过,不同团队不同拍摄手法,拍摄对象和讲述的故事也不同,我觉得如果拍得好的话,还是会很多人看的。” 俞知岁点点头,“待会儿咱们跟叶副总聊聊,完善一下想法。” 她和叶桂月碰头,也是讨论一下这个点子好不好,至于能不能做,会有专门的项目评估小组去评估,通过之后会招募创作团队,一步一步的完成整部片子的制作。 叶桂月提出要跟专业的纪录片拍摄工作室合作,“这方面他们会比我们更专业,毕竟纪录片也有纪录片的拍摄手法,我们自己组建团队的话,要花的时间和精力都太多了。” “这个你去安排吧。”俞知岁说完,打了个哈欠。 她把笔扔下,拿起手机就走了出去,一直走到接待处,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才觉得眼睛舒服了许多。 竺见微给她送了咖啡过来,她摆弄着手机忽然想起李霁月,就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有没有空。 邀请她:【上来喝茶啊[笑脸]】 李霁月很快就上来了,俞知岁让竺见微给她也倒了杯咖啡,然后打量着她的脸色。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认识了?”李霁月见她这样看着自己,不由得失笑。 俞知岁摇摇头,又点点头,“你还是你,又不是你。” 李霁月这下真的笑出来了,嗔怪地看她一眼,“什么是我不是我,你怎么也学会故弄玄虚这一套了。” “就觉得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呗。”俞知岁笑笑,歪着头想了想,“以前的你也不错,就是吧……一看就是贤妻良母型的,遇到事情能忍则忍,很传统的好老婆形象,现在的话……” 她摸着下巴组织言语,“精气神不太一样了,多了点职场女性的干练和利落,看起来开朗很多,看来工作也是有好处的。” 李霁月笑着点点头,道:“确实,我的心境变了,我不爱他了,不会天天想他记挂他,怕他不好好吃饭喝太多酒,怕他这怕他那,我开始想着自己,想存多点钱给自己多一点保障,想多买几个包几条裙子,想去旅游,甚至想要不要收养一个孩子。” “你能这样想挺好的,人就是要自私一点,为自己而活。”俞知岁点点头,还摇头感慨,“说不定你爸妈活着的时候,就希望你能这样想。” 李霁月低头自嘲地笑笑,“我要是能早点想明白,就不用搞那一出闹剧逼魏铭跟我离婚了。” 她说的那一出闹剧俞知岁知道。 之前严巧巧就跟她说过,魏铭反悔不肯离婚了,项芸她们撺掇李霁月学网上一个博主,扯着纳妾横幅找上小三的门,严巧巧还想去看热闹。 但俞知岁一直没听说下文,特地问过严巧巧,严巧巧说李霁月后来觉得没必要走到这一步,于是就没有实施,俞知岁还说可惜了,不能看魏家热闹。 接着李霁月就来怀声影视上班了,魏铭想使手段把她弄失业,竟然找上了给李霁月面试的人事经理,跟人家说我老婆从来没工作过做不好事之类的话。 人事经理直接回复他:“人是我们俞总点名要进来的,我就是走个过场,别说没工作经验,就是头猪,也得进来当宠物猪。” 魏铭吃了闭门羹,灰溜溜地走了。 这事儿人事经理跟俞知岁汇报过,那时候俞知岁正跟叶桂月他们忙着审核投稿过来的剧本,昏天黑地的,直接就把这事儿转告给了李霁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给脸不要脸就得直接打死。李霁月这次终于下定决心,必须要让魏铭好看,于是这次直接就把横幅扯到了魏氏门口。 上书:“忘恩负义,抛弃糟糠之妻;出尔反尔,说好离婚又反悔。” 横批:“魏铭你不去民政局你就是狗。” 对仗一点都不公整,不知道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但确实让魏铭和魏家脸面全无。 项芸她们还拍下了视频,发到网上,还扬言如果魏铭再次反悔不去民政局换本,就要买电视塔上的大屏幕循环播放这段视频了。 俞知岁忙得快要断气的时候看到严巧巧给她发的视频,顿觉神清气爽,感觉自己都能有力气加班了。 “丢脸的又不是你,怕什么。”俞知岁笑着哼声,“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说你做得好,渣男就该把脸皮都扯下来踩几脚。” 魏铭是这样,姑姑那个该死的前夫唐峰也是。 可惜二十年几前没有现在这样的发达网络,不然肯定要让他臭得全国街知巷闻。 跟李霁月聊了一会儿,俞知岁感觉好多了,又问了几句关于律政剧剧本的事,俩人又讨论了二十分钟才散。 天都黑透了她才从公司出来,回明月湾的路走到一半,她突然改变主意,让老林点头直接回翠湖悦府。 “咦,岁岁回来啦,吃饭没有?”严太太见到她,立刻就问。 家里的热闹让俞知岁觉得心安很多,扬起笑脸欢快地应:“没呢,才下班,饿死了,我要吃一头牛!” “好好好,咱们吃青椒炒牛柳和煎牛排。”严太太忙让厨房给她准备菜,又招呼她先喝汤,“花胶鸡,很补的,你看你上班那么累,快来多喝两碗。” 喝汤的时候她就在客厅,严先生在一旁拿着手机看钓鱼的视频,她便问道:“爸爸,最近钓鱼成果怎么样?” “当然很……” “当然很差啦。”严先生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太一口打断,还笑话他,“出去一天,一条鱼都没带回来哎,还说让我们等着吃全鱼宴,哎哟,最后是从菜市场买的。” 严先生被她吐槽,脸上挂不住,辩解道:“又不是只有我没钓到,那天大家都没钓到,是那片水域有问题嘛,没有鱼我怎么钓。” “怎么可能……” 眼看两口子要怼起来了,俞知岁忙笑着打圆场,“说不定是鱼竿的问题呢?爸爸,我给你换个更好的鱼竿,下次一定行!” 严太太咦惹地嫌弃道:“多好的鱼竿都没用啦,技术差。” 严先生倒很高兴,“好好好,下次一定可以的,我哪里技术差,我练过的……” 星城,峰会第一天晚上,主办方安排了晚宴,严松筠带着刘常宁一起进去。 跟人寒暄半天,可能是会场里空气有些浑浊,也可能是摄入了一定的酒精,他觉得有些累,头也有点昏沉,便同人告辞,走到阳台上。 阳台上还有一对陌生的男女,他正犹豫是否离开,却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俞知岁的视频通话邀请。 原来已经晚上十点了,他忍不住叹口气,接起来,低声问她:“你准备要睡了么,岁岁?” 镜头晃动了几下,他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醒狮酥,俞知岁兴奋地告诉他:“这个醒狮酥原本是你的,但你不在家,所以由我代劳,吃给你看。” 严松筠失笑,“大可不必,就算我在,你也可以代劳。” “我意思意思,尊重一下你嘛。”俞知岁笑嘻嘻的,还告诉他,“我刚才给爸爸下单了一副钓竿,十八万哦,我没有乱花钱,是孝敬长辈的!” 严松筠顿时一激灵,“……十八万的钓竿,镶金还是镶钻了?” “缠了金线的,进口货。”俞知岁一边把点心切成小块,一边说道,“我相信爸爸换了新钓竿,肯定会钓上来大鱼,到时候家里就可以吃全鱼宴了。” 严松筠那叫一个无语啊,顾不得一旁还有外人,直接一吐为快:“你们这就叫差生文具多!” 作者有话说: 后来严太太视频账号曝光。 严太太:这个是我儿媳妇。 网友:认识认识,但就是…… 严太太:是不是很可爱? 网友:啊,可爱的,但就是……也很凶就是了。 严太太:?你们胡说。 小严总:……有没有可能是你们滤镜不一样,妈妈? 第五十六章 严松筠差生文具多的评价让俞知岁不可遏制地笑出声来。 她嚷嚷着要去告诉严先生, “好啊,儿子批评老子,老子就要打儿子了!” 严松筠嗤笑, 一脸的不屑, “你快去, 到时候我好问问他, 得钓多少鱼才能把这十八万的鱼竿钓回本。” 俞知岁又笑了一通,然后跟他说起白天的事,“我去片场了, 一切顺利, 暂时没什么问题, 中午回来看沈师傅做醒狮酥, 又有些新点子, 已经跟叶副总讨论过了。” 听她这么一说,严松筠就忍不住笑起来, “我就说你应该去上班,看吧, 现在被你有意识压抑和忽视的灵感全都迸出来了。” “你先不要插嘴, 让我说!”俞知岁哎呀一声, 有些不高兴。 严松筠立刻:“好好好, 你说,你慢慢说。” “这才对嘛。”俞知岁嘀咕, 絮絮地说着自己的感受, “虽然一切都顺利, 但我确实有点不安, 那么多的项目一起开始, 这还只是立项开机, 后期制作要的花费更大,只出不进,我担心……” “严松筠,不会有事的吧?我以前没干过啊。” 她内心隐藏的担忧,终于在此刻表现了出来,让严松筠感到诧异。 她的胆子一向很大,做事很莽,那么多董事在她面前,她都敢糊弄,因为她从来没有对钱产生过担忧。 岁岁有松筠 第63节 钱嘛,没了问严松筠要呗。于公,怀声影视是他的子公司,该给。于私,他是她丈夫,支持太太的事业,这钱该花。 但现在,“你怎么突然担心起这个来了?” “也不是突然,就是……”俞知岁嘟嘟囔囔,叹口气,“挣钱好难呀,严松筠,你真的太不容易了。” 真的,当她自己坐上总经理这个位子,发现每天都有那么多事等她批复决定,每天都有或大或小的问题等着她去解决,今日复明日,明日工作还是这样多。 她偶尔会感觉这种日子根本看不到头。 “可是,离过年也没几个月了,我又想快一点再快一点,总要让年报好看些吧,年底还有集团年庆……” 她说到这里又叹口气,嘴唇抿了起来。 看来还有怕丢脸的因素在里面,严松筠不由得失笑。 “不用太担心。”他温声劝解道,“你们老底子还在,以前情况好的时候,同时开始的项目比你现在更多,还都是几千万上亿的项目,你这只能算小打小闹。” 怀声影视的黄金时代,电影院里播放的每一部电影都有怀声的影子,每一部大火的电视剧都有怀声的参与,甚至直接是怀声出品。 若不是那些年赚下来这些老底,不可能现在还有老本可啃。 至于俞知岁担心的问题,“只要你每一根链条上还崩得住,就不用怕,岁岁,你足够信任你的副手吗?” 俞知岁一愣,“……你是说叶副总?” 严松筠嗯了声,她仔细想了想,“信任的,叶副总能力很强,其实她可能比我更适合当总经理。” “不,不会有人比你更合适。”严松筠否认了她最后一个说法。 俞知岁问为什么,觉得他是不是因为自己是他老婆,才这么说的。 但严松筠的回答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胆子糊弄那么多董事,还敲我一笔两千万的竹杠。” 俞知岁:“……”啊这……你这也太记仇了叭。 “你就直接说,别人都不会像我这么不要脸呗!”她咬牙切齿地怼回去。 “我可没这么说。”严松筠不肯承认自己的潜台词是这样。 俞知岁自然是不信的,气哼哼地说了句等你回来要你好看,就把视频挂了。 严松筠无奈地看一眼手机屏幕,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刚要离开此地,就听见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 他微微一愣,这才想起一旁还有一对陌生的男女,便扭头看过去。 “不好意思。”他颔首致歉,毕竟对方先来他后到,与俞知岁的电话也许给对方带来了打扰。 对方是看起来是一对夫妻,严松筠看到他们无名指上款式一样的戒指。 那对夫妻中的女士笑道:“严总的太太很活泼。” “被家里惯坏了。”严松筠意思意思地谦虚一句,有些好奇,“两位认识我?” “听说明早严总会有很精彩的演讲。”对方笑笑,主动自我介绍,“我是思明医生的王蕊,这位是我先生杨明适。” “思明医生?”两个名字在脑海里滚动几下,严松筠恍然大悟,“王总,杨总。” 思明医生是一款移动医患交流app,俗称线上问诊平台,成立十余年,注册用户1.5亿人、注册医生66万,有三亿多条健康档案数据,每天有三十几万个健康问题这里得到解答,实属是线上问诊app领域当之无愧的领头羊。 此前淮生医药旗下收购的杏林讲坛app,功能就跟思明医生的定位基本相同,只是更侧重中医药板块的建设。 “我也很期待能和两位多多交流。”严松筠坦言,“淮升在这一块是初涉江湖,思明是前辈,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几句话就开启了寒暄局面,聊到最后,双方竟然觉得有机会应该合作一番。 到晚宴散席,严松筠已经与杨明适和王蕊夫妇交换了联系方式,邀请他们到容城的淮生医药去考察。 王蕊甚至还开玩笑:“希望有机会能见见你那位活泼有趣的太太。” 严松筠笑道:“如果她有空的话,一定。” 思明医生是本地企业,王蕊笑道:“星城风景不错,好玩的地方不少,好吃的也不少,严总可以多留几天,游玩游玩。” “我倒是想,但是工作不允许。”严松筠有些遗憾地耸肩,又想起来俞知岁的嘱咐,打听道,“王总,杨总,我请教一下……这附近哪家酱板鸭好吃,还提供真空包装服务?” 对方一愣,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严松筠连忙解释道:“我太太听说星城的酱板鸭好吃,嘱咐我多带些回家分享给亲朋好友。” “原来是这样。”王蕊哈哈一笑,介绍了好几家据说本地人都很喜欢的店,还说了几样其他的特产,“严总多带些回去,太太一定会夸你。” “借您吉言。”严松筠笑起来,眉眼染上柔和的笑意。 第二天一大早,严松筠就把刘常宁打发出去,让他将思明王总介绍的几样特产都买一点回来,准备试吃之后再决定带哪些回去交差。 俞知岁则是一大早就起来,洗漱过后打着哈欠跟严太太和严先生出门喝茶。 好巧不巧,在茶楼门口和出来的魏家人撞上,魏太太手里还推着一辆婴儿车,她多看了两眼,里面的小婴儿眉眼生得还不错,看不大出魏铭的影子,估计是像妈多些。 “看什么看,羡慕啊?”俞知岁还没来得及将目光收回来,魏铭的妹妹魏楠就出声了,她的嗓音充满恶意,“羡慕就自己生一个啊,别是生不出来吧。” 她实在太讨厌俞知岁了,讨厌她随心所欲,讨厌她可以不在意所有人的目光,讨厌她不管娘家还是婆家都对她那么好。 股份、袒护、宠爱、美貌、自由,她做梦都得不到的一切,凭什么俞知岁能够什么都不做就轻而易举地拥有! 人心的嫉妒从来都毫无来由,俞知岁很清楚,但她一点不在意,她就喜欢看她们讨厌她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怎么,我生不生得出关你什么事,碍你路了?难道你以为我生不出,就会像李霁月那么可怜,被丈夫抛弃?”俞知岁戏谑地看着对方,头一歪,“难道你以为我跟严松筠过不下去了,他就会娶你?不可能哦,他的审美已经被我养刁了,见过牡丹玫瑰,谁还会喜欢狗尾巴草啊,魏小姐,你说是吧?” 说完她还捂着嘴笑了笑,又抬手抿了抿头发,姿态别提多做作了。 魏楠气得刚要骂她,严太太就一把将自家儿媳妇拉了过来,“哎哟,可不好这么说的,我们家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八抬大轿聘回来的媳妇,又不是找来专门生孩子的。” 她一脸薄怒,看向魏太太,“刘采,我说你平时该少点盯着魏铭房里那些事,好好加强一下对女儿的思想教育了,很不对头啊,女孩子应该干事业,我们家岁岁现在都去上班了呢,你家这个怎么还只盯着别人的肚子,你不要总给她灌输这种不好的思想,是不对的!” 魏太太被她居高临下地指责一番,顿时挂不住脸,狠狠剜了一顿魏楠。 魏楠在严太太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窘迫得脸都涨红了,被亲妈这么一瞪,更是无地自容,于是剜了眼俞知岁。 俞知岁冲她一笑,歪了歪头。 魏太太这时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人家跟你说话了吗,你那么多嘴干什么?活该你被骂!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要你们有什么用,只会给我丢脸,气死我你们就好过了……” 哎哟,当妈的就会这么骂孩子,好像自己都没错似的,俞知岁最不屑这种人。 她特地回头看了眼,发现魏楠眼睛都红了,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再气她,啧了声,连忙挽着严太太的胳膊进了电梯。 严太太似乎很不高兴,进了电梯还在嘟囔:“真是的,怎么能这么教孩子,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哎哟,真是的……” “好啦,一大早的,为别人家的事气坏自己身体不值当。”严先生劝道。 俞知岁挽着她胳膊,笑嘻嘻地问:“妈,要是魏楠说的是真的,我生不出来怎么办?” 严太太一愣,“……你怎么会这么想?” 问完又嗐一声,“看你说的,生不出来就治病嘛,人工授精,试管婴儿可不可以?实在不可以的话,就叫巧巧在家招赘吧,过继一个给你们。” “您都不需要问巧巧意见吗?”俞知岁顿时失笑,忍不住替严巧巧抱屈。 严太太啧了声,“你这就不懂了吧,巧巧肯定会同意的,她算是我养大的,是什么性子我也算了解一点,她心善,你和阿筠要真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是会同意的。” “再说,抛开感情不谈,谁会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以后能继承严家呢?”她笑了笑,脸上表情很有意思,像感慨,又像是洞悉一切,“没有人会拒绝这种利益。” 俞知岁沉默片刻,点点头。 确实啊,严家,严家,不是普通的小康之家,它有着庞大的财富,财帛动人心,只要舍出去一个孩子过继,甚至都不用怕他不认自己这亲生父母,就可以在很多年以后安享财富,多么诱人的条件。 “那如果……我和严松筠不想生孩子呢?”俞知岁忍不住又假设。 “叮——” 电梯到了,一家三口先后走了出去,服务员见到他们立刻打了声招呼,严太太笑眯眯地回了句早上好。 一面往包厢走,一面低声回答俞知岁的问题:“不可以,你们必须生孩子,不管男孩女孩,必须要有一个,我们家情况是不同的。” 一直多听少说的严先生这时也难得参与到这种话题里来,点头道:“只有你和阿筠的孩子继承严家,继承淮升国际,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纷争,不然巧巧的孩子可以继承,侨侨也行,你怎么说呢?” 俞知岁一时哑然,意识到如果她和严松筠没有孩子的话,上一代争夺严家的旧事很可能要在下一代重演,大伯母庄怡对严巧巧可是很不喜欢的,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严巧巧享受这样的好处。 而大堂姐严松梅虽然和严巧巧关系颇佳,但那是建立在她们没有利益纠葛的前提下,一旦严巧巧的孩子有望继承严家,她必然不会服气。 因为论辈分,她是大房的,原本严家就应该是大房继承,如果不是大伯父死得早。论贡献,她是徊笙珠宝的总经理,一直做得很好,而严巧巧对家族毫无贡献。 钱呐,是好东西,有时候也是坏东西。俞知岁叹了口气,一瞬间想起许多事。 话题在到了包厢门口时自动终止。 吃过早茶,俞知岁同严先生严太太分开,前往丽景皇宫,和大嫂唐榕汇合。 “真是麻烦了,大周末,也没让你睡个懒觉。”唐榕挽着她胳膊,有些不好意思。 “嗐,自家人说这个。”俞知岁满不在乎,“我也是刚跟公婆吃完早茶过来,懒觉明天再睡呗。” 说完她又得意地笑了一下,“严松筠不在家,根本没人会管我。” 唐榕失笑,“你啊,也就他能管管了。” 一句说笑着进了丽景皇宫的小包厢,见到已经等候在此的婚庆公司策划师。 双方碰头交换了一下各自的基本信息以后,策划问起唐榕对婚礼的想法,“唐女士,我们希望能给您的婚礼留下独一无二的美好回忆。” 唐榕是想要童话一些的婚礼,俞知岁听了,忍不住插嘴道:“我有一个想法,可不可以布置得像迪士尼乐园那样,城堡是不可能了,那像城堡的帐篷呢?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酒席布置在帐篷里,然后有咖啡站甜品站,有气球和雪糕,还可以布置些卡通形象的玩偶,肯定很好玩!” 谁都会有公主梦童话梦,唐榕眼睛一亮,加入了讨论。 讨论结束之后,策划带着初步的构想离开了,包厢里剩下唐榕和俞知岁两个人。 俞知岁琢磨着午饭吃什么才好,却忽然听到唐榕突然吞吞吐吐地道:“其实……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俞知岁一愣,抬起头看向她,可能是因为早上刚跟严太太讨论过孩子的问题,她脱口问道:“什么事,不会是你怀孕了不知道该不该要这个孩子吧?” “……怎么会!你别瞎说!”唐榕哭笑不得,嗔怪道,“是你哥的事,我……” 她犹犹豫豫,俞知岁有点没耐心了,催促道:“我哥怎么啦,他做对不起你的事啦?” 唐榕连忙摇摇头,叹口气,低头看杯子里的咖啡,“是你哥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了。” 俞知岁一愣,随即脸色大变:“……你说什么?我哥不会要认回去吧?姑姑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岁岁:我就喜欢有些人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小严总:……你这不就是反派女配的剧本? 岁岁:嗯嗯,女配还会作天作地,最后被男主离婚,男主就会和女主相遇…… 岁岁有松筠 第64节 小严总:……少看点小说,求求你。 第五十七章 俞知年是十岁时被俞敏华收养的, 对于他十岁以前的经历,俞知岁只知道他生活在福利院,但怎么到的福利院, 却一无所知。 她一直以为, 在福利院的孩子就是爹妈不要的, 毕竟你看寻亲节目, 丢失的孩子往往是被拐卖了,哪有在福利院的? 她也不觉得俞知年是当时年纪小,自己走失了, 然后被好心人送去福利院的。 不然姑姑为什么从来没提过只言片语, 家里可从来不忌讳他的出身, 甚至还给收养他的福利院捐款, 他以前在福利院的小伙伴, 后来考上容城的大学,俞知岁还跟他一块儿去看过对方呢。 因此她笃定, 俞知年就是被父母抛弃的。 那抛弃了孩子的父母,在这孩子马上要办婚礼的当口, 突然跑来认亲, 是为什么? 俞知岁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要把俞知年抢走, 那样的话, 姑姑怎么办? 姑姑辛辛苦苦养了他整整二十年,把他从一个胆怯的只会讨好人的小男孩, 培养成如今正直敏慧事业有成的大总裁, 就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吗? “我不同意!”她气冲冲地一拍桌子, 柳眉倒竖, 咬牙切齿,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不要脸?想摘桃子?可以啊, 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唐榕一听就松了口气,一把抓住她的手,神色焦虑地道:“那可全都拜托你了,岁岁,有些话我不能跟你哥说,劝他不要认,怕他说我冷血,可是劝他认,我实在违心,那对所谓的亲生父母我见了一次……实在是……” 她的表情变得难以启齿,俞知年的亲生父母是乡下人没错,但她从没觉得乡下人有什么问题,可是他们的那种贪婪和邋遢粗俗,让她非常抵触和厌恶。 可是她不敢跟俞知年明说,怕他不高兴,怕他多想。 俞知岁不用想都知道对方是什么德性,忍不住哼了声,“你就是太谨慎了,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几十年不认,现在跑来认,肯定不安好心!” 她抿着唇,一瞬间想到许多,“说不定是有什么阴谋,肯定是有人要害我们家!” 毕竟俞知年是俞敏华养子这件事可不是什么掩盖得滴水不漏的秘密,很多人不知道,但也有不少人知情。 唐榕闻言苦笑,摇摇头无奈道:“岁岁,我不像你,我依仗的只有和他之间的情分,情分这种东西,是经不住争吵和膈应去消耗的。” 俞知岁一懵,脱口道:“没有啊,我跟严松筠天天吵架,也没有不好啊,我们最近可好了呢。” 该死的秀恩爱党,简直是往别人伤口上撒盐! 唐榕忍不住吐槽道:“你们那是吵架吗?你们那也算吵架?不过是臭情侣的打情骂俏罢了!” 啊这…… 俞知岁囧了囧,难得缩缩脖子,今天的大嫂好毒舌,好吓人。 她眨了一眨眼,赶紧换个话题,“那个……走,我们回家,我要找大哥问个清楚!有我没他们,有他们没我!” 姑嫂两个急匆匆从酒店返回海棠园俞家,到家时,屋子里一片安静,俞敏华和俞知年都不在客厅。 俞知岁立刻大声问:“姑姑呢?我哥呢?他们去哪儿了?” 家里的佣人赶紧告诉她:“董事长和俞总在书房,大小姐你找他们……” “我找他们有事。”俞知岁扔下一句,噔噔噔往楼梯上跑,把木制的楼梯踩出非常大的动静。 书房里正讨论怎么应对这件事的母子俩当然听见了。 俞敏华无奈地笑了一下,“开门去吧,你老婆找的帮手到了。” 俞知年抬手蹭蹭鼻尖,有些尴尬地笑笑。 门刚打开,俞知岁就直冲冲地闯了进来,“我听说有人来认儿子了?怎么,我们家花了那么多财力物力把孩子养大了,他们就要来抢了?” 一如既往地阴阳怪气,听起来直接粗暴,其实拐弯抹角。 “岁岁,我没有说要认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俞知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在说自己。 有些委屈地辩解了一句,看向跟着进了书房的唐榕一眼,无奈地叹口气。 “这些事你跟她说做什么,明知道她是个暴脾气,知道了要翻天。” “那她也有权知道。”唐榕粉面含霜,紧紧捏着拳头,仿佛俞知岁的到来让她多了几分勇气,“难道等你做了和她意愿相悖的决定后才让她知道,她就不翻天了吗?” 俞知年顿时哑然。 “小唐,把书房门关上。”俞敏华这时温声说了句。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俞知岁像是无知无觉,“哥你不要找嫂子麻烦,她说得对,我早晚会知道这件事的,我闹不闹,看你认不认他们,要是不认,我今天就是回娘家吃饭,要是认了……” 她的声音一顿,脸孔瞬间狰狞起来,“我、我就不认你了!我跟你说,有他们没我,有我没他们,二选一,必须选!我绝对绝对不要跟那些人沾上一点关系,不管他们是不是有苦衷!” 苦衷?这世上谁没苦衷?可是做出过什么选择,就必须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人生短短几十年,落子无悔。 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俞知年觉得有些头疼,“岁岁,你不能这样武断,万一他们不是故意丢掉我的呢?万一他们找了我很多年呢?” 俞知岁反问道:“那他们是吗?他们找了吗?” 她目光炯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眼睛一眨不眨。 俞知年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又一次抬手摸了摸鼻尖,还没来得及开口,唐榕就道:“没有,都没有,他们很突然地就出现在集团大门口,说要找我们俞总,说自己是俞总的父母,亲生父母。” 保安知道俞总不是董事长亲生的,当下虽然怀疑,但也不敢耽搁,立刻就打电话到了总办。 然后俞知年和唐榕先后见到了那对夫妻,穿着土气的蓝布衣服,衣摆上还有不知道是油渍还是什么的痕迹,指甲缝里黑黑的,像是泥土没洗干净,一看就是经济条件不怎么好。 男人看起来老实巴交,偶尔抬头和唐榕对上目光,都惊慌失措地低下头去,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女人则恰好相反,刚见到俞知年就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嚎啕大哭,喊着:“儿子,儿子,我苦命的儿哟!我和你爹找了你好久咧,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受苦,有没有吃饱穿暖,哎哟——” 俞知年被她死死抓着,想挣脱又挣不开,浑身难受,唐榕冷眼看着,却觉得对方干打雷不下雨,一脸的贪婪精明藏都藏不住。 当时会客室里乱成一片,唐榕当机立断,让人把俞敏华叫了来。 俞知岁听到这里,冷哼一声,“我就知道!” 她看向俞敏华,追问道:“姑姑,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俞敏华笑笑,“我让人给他们抽了血,跟知年做亲子鉴定,等结果出来再说,到时候借你们家花弄影的包厢用用。” 俞知岁立刻点头表示没问题。 顿了顿,她又问:“姑姑,你说,这有没有可能是谁的阴谋?是不是大哥得罪什么人了?” “那嫌疑人可就多了。”俞知年闻言苦笑,“商场上你争我抢,得罪的人都有一个加强连了。” 俞知岁顿时嫌弃,“你一点都不与人为善!” 俞知年:“……”你想找借口骂我就直说。 “他们说是偶然在电视上见到了知年,然后让村里的年轻人帮忙在网上查到他的照片,就认出他是他们一直找的大儿子。”俞敏华笑笑,“但我看着,知年跟那个男的还有一点像,跟那个女的,却是完全不像的。” “这里头肯定有诈!”俞知岁一口咬定,“光凭长得像就是他们儿子了?那我跟林青霞还长得像呢,难道林青霞是我妈?网上根本没有大哥在福利院待过的信息,甚至都没说他不是我们家亲生的,他们乡下普通人,怎么可能查到我哥是咱们家收养的?” 俞知年也点点头,“所以我和妈都觉得很奇怪,本来打算查清楚了再告诉你,谁知道阿榕动作这么快。” 他有些无奈,唐榕张了张口想解释,俞知岁却道:“到那时候晚了怎么办?嫂子也是担心你。” “我知道。”俞知年叹口气,什么都没说。 俞知岁却不肯放过他,追问道:“那如果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你就是他们亲生的,你打算怎么做?认回他们家去?” 俞知年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俞知岁就又跳了起来,嚷嚷道:“不可以!我不同意这门亲!你要是敢认回去,我立马回来抢班夺权!我现在很厉害的!” 她不行,就派她家小严总出马,就不信搞不死你,最多两败俱伤罢了! 在场另外三个人同时都沉默了。 就尼玛离谱,感觉也没嫁出去多久,怎么她好像学会了很多……奇思妙想:) 半晌,俞敏华清了清嗓子道:“岁岁别闹,你要是真想管,先把紫荆珠宝管好。” 俞知岁一噎,皱了皱鼻子。 她安静了片刻,再次强调:“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觉得最好不要认他们,这对大哥和对俞家都很不利,我也不是歧视他们,就是觉得他们这样的,很可能成为狗皮膏药,沾上就摆脱不了了。” 后续一大堆麻烦,可怕的不是认亲,而是认亲以后可能随之而来的麻烦事。 俞敏华的意思,是倾向于给一笔钱就打发他们走。 俞知岁问道:“鉴定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周二。”俞敏华道,“要好几个工作日。” 俞知岁惊讶:“不做加急吗?我听说加急几个小时就能出结果了。” “他们配吗?”俞敏华面露不屑,“我还想让他们多留几天,看能不能钓出大鱼呢。” 俞知岁砸了咂嘴,“也是,他们不配,他们都把我哥扔了!” 说完她站起身,拍拍手,“那我先回去了,等出结果了我再来。” 俞知年忙追出来送她,问道:“不是说要在家吃饭么?” “不吃了,看着你来气!”俞知岁气哼哼的,甩手就下楼。 俞知年气了个倒仰,扭头对妻子抱怨道:“她还来气,我被她指着鼻子骂一顿还没来气呢,我是受害者,我还没哭委屈呢!” “你活该,要不是你态度不坚定,岁岁至于骂你?”唐榕骂了一句,又上前一步抱住他,安慰道,“你别怪她,她骂你是跟你亲,信任你,知道你不会跟她生分,才会直言不讳。” 俞知年叹了口气,觉得非常苦恼。 俞知岁回到翠湖悦府,进门时严太太在插花,见到她一脸不高兴地回来,就问怎么了。 “还不是我哥,真是气死我了。”她气咻咻地应道。 严太太顿时好奇:“小俞总啊?他怎么了?” 这件事瞒谁都不可能瞒得住亲家,俞知岁干脆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说了个遍。 “我就说最好不认,省得惹来好多麻烦,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找上门来的,听听那话,是他们家大儿子,就是后面还有弟妹呗,是不是准备来我家搬钱回去养他们?做梦!” 严太太对她的想法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实得不得了,也从来不觉得人心本善。 她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事才会这么想,但却不觉得她的想法有错,当下安抚道:“等结果出来就知道了,到时候让阿筠跟你一起去,我们家的立场小俞总总要顾忌一二的。” 言下之意就是严家肯定站她这头。 俞知岁顿时就高兴了,抱着她就蹭,“妈妈你真好。” 临睡前她给严松筠打电话,在等他接起电话的那短暂片刻里,她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她很想念严松筠。 希望他就在身边,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岁岁有松筠 第65节 “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遇到不愉快了吗?”严松筠打量着她在视频里的脸孔,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俞知岁拿着手机,仰面倒在床上,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明天晚上。”严松筠顿了顿,回答道。 她就说:“那我去接你好不好?” 严松筠一愣,“好是好,不过……你会不会觉得麻烦?” 她翻了个身,侧躺着把手机拿近一点,声音闷闷的,“不麻烦,严松筠,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她手机的这个角度,刚好让严松筠的视线平视她的胸部,侧躺的姿势愈发显得她上围丰满,严松筠一时有些不好意思,想提醒她一下,却又听到她低落的语气。 忍不住一顿,改口问道:“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俞知岁嗯了声,几句话就把俞知年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的事告诉了他,然后说:“我不想让大哥认他们的,好麻烦,可是……如果真的是亲生的,我也阻止不了什么,严松筠你说,我大哥会不会……” 即便不是亲生的,也已经相处了二十年,早就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可是如果俞知年认了亲生父母,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她的想法太好懂了,严松筠问道:“你觉得那样的话,大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大哥了,对不对?” 本来俞知年只有她一个妹妹,俞知年也好,唐榕也好,都是全心全意向着她的,可如果再有其他人和她瓜分这份爱呢? 她的占有欲很强,极其讨厌自己的东西被抢走哪怕一丁点,也很不喜欢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严松筠能理解她此刻的感受。 但他同时也知道,她只不过是暂时的感性,如果事情不可避免地走到那一步,她的理智就会迅速回笼,时刻准备争取属于的自己最大的利益。 她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但却奇怪地很好懂,泾渭分明到让他经常心生庆幸,想要讨好她实在太容易了。 “不要担心,我会永远和你站在同一个立场,相信哪怕出于个人利益的考虑,你大哥也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他温声说着俞知岁最想听到的话。 接着就看到她笑起来,哼哼唧唧地道:“妈也是这么说,严松筠,你妈妈真好,你放心,就算是为了妈妈,我也不会跟你离婚的。” 严松筠:“……”那就……谢谢妈妈? 作者有话说: 大哥:我觉得有人在帮我妹cpu我:) 大嫂:……别乱想,没有这种事。 岁岁:我,站在婆家娘家食物链顶端的女人! 小严总:……抬头看看,天上好多牛。 岁岁:??? 第五十八章 俞知年大半夜正准备抱着老婆困觉, 结果严松筠一个电话打来,要跟他讨论一下他亲生父母来认亲的事。 他登时无语,“……疑似, 疑似!亲子鉴定结果还没出呢, 你着什么急啊,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积极?” 严松筠沉默片刻, 道:“岁岁因为这件事很不高兴,她很担心你会……呃、她很担心失去你这个哥哥,懂的吧?” 懂个屁的懂! 俞知年觉得这人真是可恶, “我又没说要认, 有什么可担心的?就算退一万步, 我真的认了, 她还是我妹妹, 怎么会……她不清醒你也不清醒?” “可是岁岁不这么想,她很不开心。”严松筠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 听得俞知年既火大又无奈, 他捂着额头长叹一口气,“……你跟她说, 不会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 俞敏华对他再好, 再视如己出, 那也是有底线的,是当紫荆矿业的俞总俞知年, 还是当小村小镇里不知道哪一家刚找回来的大儿子, 只要还有脑子, 都知道该怎么选。 说他自私也好, 或者怎样都行, 没有人比他更想保住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严松筠嗯了声, “这就好,其实等结果出来,真是亲生的,如果他们人好,岁岁说不定也……” 他话没说完,就被俞知年一口打断:“小严总,你说的这话你自己信么?你老婆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 搞笑呢吧,指望俞知岁跟他们和平相处论亲戚?还不如指望明天一大早发现太阳从西边出来! 严松筠顿时语塞,半晌才讪讪地道:“岁岁不是那样的人,她还是很有同情心,很乐于助人的……虽然不太爱分享。” 这头的唐榕就看见俞知年露出一种震惊中夹杂着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中又有一抹了然的表情,这让他的脸看上去就像活见鬼一般。 “你知道你在说胡话吗?”唐榕听到他问,“她那叫不太爱分享吗?她那叫霸王!”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是她的东西,如果她不主动给,谁也休想得到一厘。就这样的,严松筠居然说她只是不太爱分享? 纯纯是睁眼说瞎话! 严松筠闻言,也有些不好意思,想替俞知岁辩解吧,又有点心虚,说话都不敢大声。 只能干巴巴地强调:“……她也没有这么霸道,你不要说得好像她不讲理一样。” “行,我不跟你争,你情人眼里出西施就出,能挂电话吗,你不睡我要睡。” 最后俞知年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严松筠仔细复盘了一下跟他的对话,觉得结果还算满意,于是给俞知岁发了条信息:【你哥说,他知道该怎么做。】 俞知岁是第二天早上睡醒了玩手机才看到这条消息的,脑子只转了一下就知道,他肯定是去问了俞知年。 看看信息的时间,一时间觉得好笑,又有些感动。 严松筠不是会深更半夜打扰别人的人,会这么做,无非是因为担心她。 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情绪比较稳定,内心很柔软,这种品质在现在这个社会里,实属难得。 真的是奇怪,最近想到他,都只想得起他的优点来,俞知岁想了想原因,却只想得到一句话。 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喜欢他,所以他在她眼里便熠熠生辉,到处都是好的,她觉得他世间难得,都是因为她喜欢他啊。 被爱的人,永远光彩迷人。 她晃着脑袋哼着歌下楼,看见严太太正拿着一顶有花朵装饰的草帽在看,便问:“妈,你拿帽子做什么,要出去吗?” “是呀,我陪老东西钓鱼去呀。”严太太笑眯眯地应道。 老东西?俞知岁眼睛一眨。 “喂喂喂,你说谁是老东西?”严先生从外面进来,穿着非常休闲,戴着墨镜,“陪我钓鱼你也好意思说,你就是去野餐的。” 俞知岁一听,耳朵立刻动了动,“原来你们是去野餐的啊?” “约了你们陈阿姨,就是纪时的妈妈他们一起,去钓鱼,顺便野餐。”严太太解释道,又打量她一番,“岁岁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是因为昨晚睡得很好吗?” 俞知岁摇头,应道:“因为今天严松筠就回来了啊。” 回答得大大方方,一点都没有遮掩和躲闪,眼睛里轻松的笑意流露,让人看了忍不住想笑。 严太太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种话,不由得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两个年轻人的感情是肉眼可见地好起来了。 “那就恭喜啦。”她笑眯眯地点头说了句,接过伞,同她道了声别,这才转身出了门。 俞知岁站在门内目送她和严先生并肩走出去,走了几步,严先生接过她手里的伞柄,举高了一点,她空出来的手挽住丈夫的胳膊,和他有说有笑地走远。 俞知岁很早就知道公婆感情和睦到极好的地步,只是看着这样的背影,也忍不住有些羡慕,不知道她和严松筠会不会有这样的一天。 严松筠是晚上的航班,加上连日高温,她白天哪儿也没去,就在家待着,光是聊微信都差点聊不过来。 严巧巧要跟她说说剧组的进度:【目前一切顺利,服装和造型都很精致,我已经在期待播出了[大笑]】 还发了他们的剧照过来,俞知岁看了一下,剧里的男女主角是青梅竹马,嗯,是挺有cp感的。 叶桂月也有事找她,快到中秋了,她来问员工福利:【直接发月饼?】 俞知岁想了想:【发吧,去丽景皇宫或者花弄影订,另外再一人发一张两百块的购物卡,最近大家都辛苦了,再坚持坚持,等项目上正轨就好了。】 接着邮箱又收到编剧连夜改好的剧本,俞知岁想了想,转给了项目部的总监王选平,让他找人去看。 俞知岁:【以后剧本把关的事就交给你们了,要求就一条,是恋爱剧就要多甜给我写多甜,是职场剧就给我专业点,别搞成公费谈恋爱的批皮恋爱剧。】 王选平:【[好的][好的]】 严松筠处理完这些杂事,往沙发上一倒,重重舒出一口气,喊严太太养的猫:“大白快来,我需要你!” 猫以为她给吃的,溜溜达达向她跑去,结果屁都没给一个不说,还被按住一顿□□。 俞知岁躺在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看小说,是之前经过网友推荐、版权部门讨论之后,选中准备改编的小说,版权刚到手还热乎着,她没事看看做消遣。 恰好是一本年代文,女主角兄弟妹三人,在上山下乡的特殊年代里,各自有着不同的际遇和人生。作者从他们十几岁的进步青年时代写起,写他们经历的农村生活、盼望回城、高考、知青大回城、改革开放、下海经商、国企改革,等等,他们的人生,恰好是这个社会最为动荡变迁的见证。 故事的最后,女主角成为了服装制造业的大亨,男主角在商品零售业闯出一片天地,俞知岁看得很入迷。 虽然作者在描写商业斗争的桥段时可能因为笔力和阅历问题一带而过,但不妨碍她从这篇爽文里感受到了快乐。 看完小说都已经下午了,她午饭还没来得及吃,家里的阿姨很无奈:“我叫了你好几次啦,看什么那么入迷嘛,肚子不饿的吗?” “看小说看忘了。”俞知岁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去洗手吃饭。 饭菜都重新热过了,豉汁蒸排骨和砂锅酿豆腐这种菜倒不怕回锅,只是锅包肉就要重新做了。 阿姨给她端了饭菜过来,她吃了两口忽然问道:“李姨,你今年多少岁啦?” 阿姨愣了一下,“……五十三了,怎么了?” “五十三,那不就是六零末七零初生的?”她算了一个大约的时间。 阿姨笑道:“是啊,咱们家不少人都是岁数的,很年轻的没几个,毕竟都在家里待了那么多年了。” 俞知岁点头,一边啃排骨和锅包肉,一边跟她打听以前的生活什么样的。 阿姨挑了些事告诉她,又好奇道:“你今天怎么突然打听这些啦?” “我们公司有个剧本,就是讲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然后高考回城,读完大学后创业的,我这不是没经历过六七十年代的生活么,就想问问,再看看剧本真不真实。”俞知岁解释道。 阿姨听了很感兴趣,一口答应道:“那我多给你说说,诶,老沈他们跟我年纪也差不多的,你要不要也听听?” 说完又提意见:“现在有些电视剧,说是拍六七十年代的,一点不真实,我们那会儿农村人都吃不饱饭,电视剧里一个个胖乎的,我差点以为那会儿都奔小康了呢。” 俞知岁顿时失笑,点头让她安排,说待会儿跟大家一起茶话会,反正家里也没别人了,活不多才是。 聊天的时候,俞知岁征得同意,将他们分享的内容录了下来,发给王选平:【转发给编剧,我千辛万苦搞到的珍贵口述历史资料,认真改,改好点,不要辜负了我对你们的期待[加油]】 王选平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叫了编剧过来,连夜加班整理资料。 结果一打开音频,第一句就是俞知岁的声音:“有瓜子吗?我想要点瓜子再开始听你们讲。” 岁岁有松筠 第66节 接着是个粗嗓门的男人说:“还有荷花酥,今天刚做的,一起拿过来吃了吧!” 王选平和编剧面面相觑,这这这……怎么感觉一点都不严肃呢?一点都不像采访现场,倒像是……茶话会? 不过幸好内容干货很多,有人说自家是农村的,详细描绘了一下六七十年代自家村子里的环境,房子什么样啦,大家平时怎么上工之类的,连农村的旱厕都描绘了一遍,直到俞知岁抗议。 “我在吃西瓜,别说了别说了,吓死孩子了!” 大家一片哄堂大笑。 那个粗嗓门的男人是厨师,他说自己八十年代从老家到城里当学徒时是在国营饭店,“我们以前小的时候,去国营饭店吃一顿饭那可是大事,得逢年过节家里宽裕,或者要请很重要的客人,才会去下一次馆子的。” “那会儿要能够在国营饭店上班,可是一件非常体面的事。” 不过好日子一晃而过,很快私人饭店盛行,国营饭店逐渐没落,最后退出历史舞台。只是想起从前,仍是历历在目,忍不住感慨日月如梭。 一边听一边提取有用信息,因为是放录音,所以跳听得很快,听完已经是晚上七点的光景。 王选平和编剧都不由得感慨:“俞总真是不容易,大周末的还要工作,这是去了敬老院?不然怎么找得到这么些人。” 王选平想想,集团是有负责慈善事业的部门的,俞总作为总裁太太,说不定还真的是去慰问鳏寡孤独了。 于是他给俞知岁发信息时,就提到了:【辛苦俞总一个人要同时做两份工作,我们下次一定尽量自己就把这些准备工作做好,不让您太操心。】 俞知岁:【?】 问了才知道,原来他以为录音是从敬老院来的。 俞知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俞知岁:【……这是我们家的生活阿姨和烧菜师傅点心师傅,他们确实都五十多了,是家里的老人,看着你们小严总长大娶妻未来还要看着他当爹的那种[微笑]】 王选平:“……”对不起,打扰了,是我孤陋寡闻:) 就尼玛离谱,谁家会这么多工人啊!一时间也想不到啊,你这根本就不是一般情况! 俞知岁被自家这位项目总监囧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拿着车钥匙就出门。 她在允许范围内用最高车速,开了足足两个小时的车,赶到立场时才知道严松筠的航班晚点了。 只好在停车场里等着,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夜已经逐渐深了,终于在她不耐烦的时候,严松筠落地了。 接到信息,俞知岁立刻推门下车。 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取了行李,和刘常宁一起走过来,她立刻跑过去,向他张开手。 她是如此想念他,这个念头在见到他时,才后知后觉地在脑海浮现。 从严松筠的角度看,是多少有点担心的,她那样在人群里奔跑,很容易摔倒,也很可能给别人带来困扰。 但他还是叹口气,张手接住了这只热情的小鸟,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低头去嗅她脖颈上的幽香。 “岁岁,谢谢你来接我。” 小的时候出行,还有父母陪同,后来成年,为了培养他独立,再也没有人接送过他,每次从外地回来都只有司机来接,不是不好,只是终究不同。 俞知岁也紧紧回抱他,“以后我都来接你。” 今天的太太格外温柔体贴,严松筠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了,他忍不住笑起来:“有空的话再来,欢迎我回家不应该是一件让你有负担的任务。” 俞知岁闻言抬起头,笑嘻嘻地亲了一口他的下巴,热情到让严松筠既不好意思,又觉得很受用。 刘常宁此刻觉得自己就是那盏一千瓦的大灯泡,低下头,半天才抬起头问:“严总,太太,要不……我先走?” 作者有话说: 岁岁:其实我爱的还是我,我的眼光真好,嘻嘻嘻。 小严总:……从未见过如此自恋之人:) 岁岁:哦,是吗,那我要是嫌弃我的眼光…… 小严总:不要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第五十九章 刘常宁出声了, 亲亲热热的小两口才发现他还在,严松筠顿时很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 “你打车回去吧, 车费让财务报销。” 刘常宁一脸正经地点头, “祝严总和太太有个美妙的夜晚。” 紧接着俞知岁就听见, 严松筠的呼吸顿了一下, 她差点笑出声来。 明明是有些调侃的话,被刘常宁这么正经地一说,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他说完就把严松筠的行李箱交还, 然后转身一溜烟走了。 俞知岁忍不住噗一下笑出来, “哎, 严松筠, 你这个秘书可真是个妙人。” 严松筠抿了抿嘴唇, 心里莫名觉得不痛快,哼声道:“既然这么妙, 干脆把他给你当秘书吧,怎么样?” 俞知岁以为他是随口开玩笑, 刚想说你要是肯的话当然好啊, 可话到嘴边猛地一顿。 她觉得自己身体里面对危险时那种本能的求生欲/望突然闪现。 立刻当场改口:“不怎么样, 我比较想小严总给我当秘书, 就是不知道小严总同不同意?” 严松筠嘴角动了一下,要翘不翘的, 他低头盯着她看了半晌, 哼了声, “……贫嘴。” 俞知岁倏地松了口气, 那种发毛的感觉没有了。 她意识到什么, 立刻笑嘻嘻地扒到他身上, 贼兮兮地问道:“你为什么那么说呀?是因为吃醋吗?哎呀,我就说,我刚才好像问道酸溜溜的味道了。” 严松筠搂住了她的腰,往后躲了躲,“……没有,你是不是不舒服,影响了嗅觉?” “那你耳朵怎么红啦,真的不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吗?”她不依不饶,接着又问。 “灯光昏暗,你看错了。”严松筠还是不承认,箍着她的腰肢大步往停车场走。 刘常宁和他们分开后,往出租车等候区走,走了一段路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这一眼就……咦惹,没眼看没眼看。 他们一向斯文有分寸,与人交往从不逾越半分的小严总,此刻竟然与一女子当众拉拉扯扯,不仅把人抱在怀里,手还摸到了人家腰上! 大庭广众,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严松筠也知道这样拉扯确实有点过分,于是拖着俞知岁走得极快,俞知岁起初还笑他:“现在的人,当街kiss的都有,谁还会看你啊,再说了,我们是夫妻,小别胜新婚……” “好了好了,知道了。”严松筠打断她的话,“你累不累?嘴巴歇歇吧。” 俞知岁一边笑一边跟着他一路走,后来有点跟不上了,就一直嚷嚷:“你慢点!慢点!竞走吗?” 竟是一路跟逃跑似的钻上了车,闹得俞知岁哭笑不得,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但他越是这样,俞知岁就越想逗他。 严松筠的安全带还没系好,她就从驾驶座上倾过去半边身子,揶揄地问他:“我要是现在亲你一下,你会不会尴尬到钻进地缝里去?” 狭小封闭的车厢,贴了防偷窥膜的车窗,停车场里人也寥寥,这让严松筠很快平复下方才尴尬激动的心情,恢复了正常。 他闻言撇头和她对视,眼神幽深如同深泉,“你可以试试。” 俞知岁微微一愣,这人又好啦?啧,还是刚才红着耳朵的小严总更可爱。 她想到这里,伸头吧唧一下亲在他脸上。 虽然他的表情这次没什么变化,但耳朵还是像之前那样红了起来,俞知岁忍不住抿着嘴有些得意地笑起来。 她刚想笑话他,却被男人一反常态地捏住了下巴,他头微微一侧,唇舌就将她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悉数堵了回去。 借着昏暗明灭的光线,她的余光看见他眼镜镜片上反射的冷光,他炙热的眼神穿透睫毛的阴影,消融了这一点冷淡。 她听见他喉结上下滚动发出的细微声音,骨骼分明的指尖擦过她的耳垂时捏了一下,像是无意,又分明是故意,指掌绕后扣住她的后脑勺,亲吻随即被加深。 当寻常亲吻变作法式深吻,俞知岁肩膀一颤,不由将掌心贴上他结实的胸膛,半晌没推开,反而被他掐着腰整个人从驾驶座托抱过去,跨坐到了他腿上。 俞知岁难得一懵,后知后觉地在心里发出尖叫,救命,她是不是解开了某人的什么封印?还是说,这个是假的严松筠,别人假冒的? 不然他怎么会这样! “等、等等!” 她奋力伸手摆脱他的亲吻,满脸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你不是严松筠,说!你是谁?!” 严松筠闻言一怔,随即哭笑不得,“……岁岁。” “我不信!”她说。 说话时红唇开合,刚刚亲吻过,双唇在灯光下泛着亮晶晶的水光,像是一只翩飞的蝴蝶,严松筠觉得自己就像在烤火,身上瞬间热了起来。 “你不是想知道答案么?”他问道,似乎有些不解,歪了一下头,“这就是答案,我不会尴尬到想钻进地缝里,我会尽我所能的……反击。” 俞知岁怔怔地看着他,看见他镜片之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喜欢上的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他情绪稳定,他心肠柔软,他自律谨慎,他也是……纵横商场的雄鹰,一个一点手腕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把住偌大淮升的总舵。 那他为什么会被董事局的老头子逼到墙角?是真的不得已,还是故意为之?他真的……需要她的帮助吗? 夜色浓重,和镜片一起,遮掩住他眼里的情绪。 她忍不住问:“严松筠,哪个才是真实的你?现在,还是从前?” 严松筠被她问住了,微微愣在原处,“……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平时不会这样的,像是换了一个人。”她咬着嘴唇,低声说道,眉头微微蹙起,对他的反应感到疑惑不解。 严松筠抬手,用手指轻轻抹平她眉心的褶皱,笑眯眯地问:“难道在你心里,人就只有一张面孔吗?你自己都有许多张脸孔,又怎么能要求我永远只有一面?岁岁,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可是……”她下意识地反驳,“不一样的,你这个不一样。” 严松筠失笑,眉眼爬上笑意,看起来又和平时一样了,他问她:“怎么不一样?你详细说说。” 可是俞知岁说不清楚,她想了想,干脆直接问:“那特真停产,真的是被董事们逼的吗?还是你故意的?为什么是那特真?” 其实最后一个问题问出来,就已经表明了她内心的倾向。 严松筠脸上的笑容无法柔和,也愈发明显,他先是夸她:“我就知道你很聪明,早晚会看穿这个局,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样的夸奖没能让俞知岁开心起来。 岁岁有松筠 第67节 她咬住嘴唇,紧紧盯着他,声音有些愠怒:“我要听实话,严松筠,我讨厌欺骗和隐瞒。” “其实没有欺骗和隐瞒,我从没有对你做过这种事。”严松筠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就表示了对她的话的否定。 “我只是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会选择那特真。” “淮生医药除了那特真,还有另外几个廉价老药,比如对消化不良效果很好的干酵母片。”他在俞知岁审视的目光里,将内心深处的筹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那些药,不仅利润微薄,而且市场空间很小,也有很多替代品,一旦停产,再难重启生产线。” “那特真不一样,它虽然用的人不算多,但始终都有,更重要的是,它有它的不可替代性,疗效上的。所以,只要有机会,有需要,它就可以立刻恢复生产。” 俞知岁明白了,“它是不是像火折子,看着好像是灭的,但是一吹,它就可以点火。” “所以你为什么会怀疑我?”他反问道。 俞知岁咬着嘴唇,“因为这件事……就跟刚才的你一样,很违和,超出了我一贯以来对你的认知,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点奇怪,所以……” 所以她就大胆地直接猜直接问了,真不愧是俞知岁,连做事风格都直接得那么有个人特色。 严松筠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耳垂,捏着轻轻揉搓了两下。 “是,他们隔一段时间就用一个药试探一下我的态度,我等了几年,他们才试探到那特真,总是要让他们赢一次的,所以我被逼无奈,接受了那特真停产的事实。” 他的声音淡淡的,充满了无奈和怅然。 俞知岁却只觉得心里像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那我呢?我也是你故意安排的一环?” 她要气死了,感觉自己是被他给算计了。 “不,不是。”严松筠否认得很快,“你觉得我是算计你?不是的,我哪敢啊,我还怕你跟我闹呢。” 俞知岁脸往下一拉,“……你再说一遍?我脾气很不好吗?” 严松筠心里说是,嘴上却不敢承认,清了清嗓子,扣着她的腰把她拉进怀里,讨好地亲了亲。 “说话就好好说话,谁跟你亲来亲去!”俞知岁一掌推在他脸上,把人推开了。 严松筠无奈,只好提醒她:“建议你接手怀声影视的,是爸爸。” 是杨涛生病想退居二线,严先生为了实现救命恩人兼老友心愿,又为了帮儿子解决问题,才如此提议。 严松筠只是……父命难为。 俞知岁眼睛都瞪大了,做瞳孔震惊状:“严松筠,你好大的狗胆,爸爸你都敢算计!” 严松筠顿时一哽,有气无力地辩解:“不是,我没有,真的是巧合……” “那就是你们父子俩合起伙来算计我!”俞知岁怒气冲冲,一把揪住他的领带,“我要告诉姑姑,你们严家欺负我,我要……” “说好的,看在我妈对你那么好的面上,你不跟我离婚的。”严松筠都不等她把话说完,立刻就阻止道。 俞知岁:“……”气死我了!人果然不能把话说太满! 她气得不得不深呼吸,胸脯起起伏伏,严松筠一看,坏了,把人搞毛了。 连忙解释:“没有这种事,真的是巧合,爸爸是好心想帮我解决问题,你也是最适合的人,像我之前说的,除了你,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不用忌讳杨叔叔而放开手脚去做事,我确确实实需要你帮忙,只是……” “只是我确实还有一点见不得光的想法,觉得你会来事,他们都盯着你去了,就没人有功夫关注我了……” 他说完一把捉住俞知岁的手腕,语速变快起来,“我真的全都说了,你打我骂我都行,但不许再说离婚。” 俞知岁瞪着他,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原本以为他是个被为难的小可怜,结果没想到人家是蓄谋已久! 不是她太傻,是他装得太好,看样子连公公都被他骗过去了。 她甩了甩手腕,甩不开,他还箍着她的腰,也走不掉,她气起来,大喝一声:“我咬死你!” 说完就往他身上扑,一口咬在他脖子上,上下牙齿狠狠地用力一合,耳边传来他忍痛的闷哼声。 没有躲,这点让俞知岁的怒气发出来了一点,没有再继续堆积。 严松筠一动不动地任由她咬住自己的脖颈,甚至没有提醒她,她咬的地方距离他的颈动脉应该不到一寸。 “岁岁。”察觉到她牙齿似乎有些松开,他抱住她往怀里按了按,声音恢复一贯的从容温和,“我没有骗你,也没有骗爸爸,更没有和爸爸一起给你做套。” “岁岁,我的计划考虑到了每一个可能阻拦我的人的性格和处事方式,考虑到了爸爸的态度,考虑到了政策,考虑到了市场,甚至准备有那特真恢复生产的契机迟迟未到的应对方案,唯独算漏了你会进局。” “岁岁,你是巧合,更是意外。” “只是,当你出现的时候,我抓住了你,意外出现的时候,我利用了意外。我不是从前那个想当医生治病救人的我了,我现在是一个商人,岁岁,你懂吗?” 她从他颈边抬起头,他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里与她对视,安静得让俞知岁觉得有些窒息。 她许久没说话,严松筠似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追问道:“岁岁,你可以相信我吗?” “我信。”俞知岁静静地开口,甚至用手捧住了他的脸,语气平静,“我不是信你,是信我自己,信我喜欢的人,值得我信任。” 我喜欢的人。 这五个字像重锤落下,重重击打着严松筠的心,强烈的愧疚感夹杂着尖锐的喜悦将他瞬间淹没,让他浑身颤栗起来。 何德何能,他何德何能,在此刻得知她对自己的心意。 “岁岁。”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俞知岁嗯了声,他又叫:“岁岁。” 俞知岁又嗯了声,他说:“对不起,没有事先征求你的同意。” 她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没关系,我知道的,你只是太想做成那件事,严松筠,如果有下辈子,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梦想,不要拐弯,好不好?” “……好。” 她听见他声音里有微微的哽咽,得知自己意外成为他计划里的棋子的气忽然就散了。 阿兰?德波顿在他的演讲里说:“爱的最终目的是,愿意去理解他人表面不太吸引人的行为。从而找到更多善意的理由,去爱这个人。爱一个人就是运用宽容和慷慨,对那个人进行诠释。”[1] 原来爱上一个人竟然可以如此简单,甚至都不用几个小时,也不知道哪个瞬间,发生了什么,她就敢确认自己的喜欢变质成了爱。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甚至主动为他找理由。 “严松筠,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她趴在他的耳边,轻声警告他。 严松筠抱着她,扭头细细地亲吻她的耳朵,喃喃地保证:“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作者有话说: 注: [1].阿兰·德波顿《为什么你会嫁给(娶)一个错误的人 》节选。 ———— 岁岁:果然,只有钱不会骗人,呜呜呜。 小严总:…… 岁岁:严抠门你是个大骗子呜呜呜。 小严总:……可是我的钱不会骗你。 岁岁:明天买包吗? 小严总:[忍痛点头.jpg] 第六十章 也许是因为心怀歉疚, 又或者是想补偿俞知岁,更甚者是想给她回应,严松筠今晚破了例。 破了他在夫妻生活上做三休四的惯例。 明明在去星城参加峰会的前一天晚上, 他就因为听了俞知岁周日晚上回来肯定累得没心情, 现在不做就浪费次数了的话, 陪着她一通胡闹, 并且暗暗下定决心再也不听她忽悠。 只能说,计划没有变化快,谁能想到今晚会发生这种事呢? 原本也没打算做的, 只是临睡前俞知岁在他旁边一边玩手机, 还一边滚来滚去, 把脚踩在他腿上, 用脚趾头抠他大腿上的肉。 严松筠对她这个习惯, 或者说爱好,感到相当无语。 “你这什么毛病, 抠的不是自己的肉,不觉得疼是吧?”说着, 他伸手捉住了她的脚腕。 他也就是开玩笑的, 谁知俞知岁猛地一哆嗦, 条件反射似的使劲一蹬腿, 恰好踢在他手臂上,他下意识地倒吸一口气。 错愕地抬起头, 意外地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恐惧和慌乱, 他呼吸一顿:“岁岁……”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她镇定下来, 连忙向他道歉, 还翻身做起来, 摸了摸他被踢到的地方,问他,“痛不痛啊?” 严松筠摇摇头,想问什么,但到底没有问出口,只伸手将她拉过来,抱着拍拍她的背。 “是我不好,我不该吓你的,没事没事,摸摸毛吓不着,岁岁别怕。” 他又一次想起俞知年说过的那些事,其实每次想到都想问问她,当时是不是特别害怕,是怎么撑下来的,可是他不敢问。 俞知岁缩进他的怀里,感受到来自于他身上的体温,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她仰起头,亲在严松筠的下巴上。 察觉到她仿佛是在确认什么,严松筠低头回应,这一刻谁都没有再说话,亲密的唇齿交融和耳边错杂的呼吸,足以让俞知岁内心的不安被抚平。 紧接着气氛便渐渐失控,俞知岁情动,又从来不肯为难自己,便抱着他的脖子难得撒娇:“给我好不好?” 他低头,眼底倒映出妻子情难自已的模样,娇媚又主动。 彼此难舍难分,停下来似乎已经不实际,他的沉默让俞知岁生气,干脆身手抓住了他的小臂,捏住一点皮肉,用力一拧。 严松筠立刻吃痛,一边吸气一边抱怨:“没说不给,你这着什么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这块豆腐再不让吃,我就不要了。”她气急,在他怀里打滚。 也不知道怎么得的坏毛病,想要的东西总想立刻就要得到。 严松筠叹了口气,第一次抛开自己制定的规矩,没有拒绝她的求欢,将她放倒在床上。 如今的严松筠,早就不是刚结婚时那个笨手笨脚的人了,他进步得厉害,俞知岁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在海浪中飘摇的小船,四处寻找可以依附停靠的港口。 汹涌的海水在月夜之下翻滚而来,被浪花拍击的船体摇摇晃晃,船舱里都是被浪花推送进来的海水。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排空船舱里的水,却不仅没有出口,还有人坏心眼地往船上扔石头,增加船舱的重量。 再这样下去她非得溺水不可,她想,怎么办呢? 她需要工具,需要排空积水。 岁岁有松筠 第68节 可是她的手掌在周围摸索了一下,只抓到床单,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着急起来,干脆一翻身,嚷了出来:“我要在上面!” 凌乱的头发,通红的脸颊,眼睛湿漉漉的,跟个抢东西的小孩子似的,严松筠看在眼里,一时间失笑。 “好好好,别着急,让你在上面。” 他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很快就躺平,一是不想看她干着急,二是…… 讲真,躺平真的很舒服的,他只求这人能坚持久一点。 但是他终究是错付了,他的太太果然没有出他所料,和过去每一次一样,活干到半路就开始嚷嚷:“不行了不行了,我好累,动不了了,你来你来。” 不上不下的小严总:“……”你的良心就真的不会痛吗?! 他只好认命地将老婆伺候好,又给她洗了澡,抱着她哄了一会儿,这才一起沉沉睡去。 俞知岁一觉醒来,得知两个消息,一是副总叶桂月发给她的微博截图,怀声影视的艺人胥畅音在凌晨时短暂地上了一次热搜。 原因是蔡致忠导演的《沧澜》剧组发了路透,当然主要是男女主角的互动,但颜雪因为代言紫荆珠宝的关系,对同是给俞知岁打工的胥畅音颇为关照,在片场经常跟她待在一起,因此路透中胥畅音出现的次数不少。 颜雪正当红,粉丝数量多且活跃度高,关于她的一切消息,都会很快被粉丝送上微博热门。 剧组晚上十点半发的路透图,十点四十五分发的小视频,十一点半时,这两条微博就爬上了热搜的尾巴。 连带着胥畅音也因此蹭上了一波热度,有网友可爱发问:【跟颜雪在一起那个小姐姐是谁啊?新人吗?以前没见过捏~】 官博回复:【这是我们的大师姐秋檀仙子@胥畅音~】 很快就有人摸到胥畅音的微博,惊讶地发现,她并不是什么新人,而是出道已经十年的艺人,都可以称得上颜雪的前辈了。 【啊啊啊原来她就是《长庚谣》里的小师妹!我那个时候超喜欢她的,可惜后来她再没有别的作品了。】 【查了一下,作品还是有的,就是不出名,而且没有演过女主角了,都是女三女四,顶天了是女二,一手好牌打到烂的典范了属于是。】 【胥畅音十年老粉在这里!是狗逼经纪公司不做人才会这让的好吗,辣鸡怀声影视当年多少好苗子,全部都埋没了,也就我们姐姐不争不抢,比较看得开,才没有跳槽,我天天期盼它倒闭,我姐姐好换下家!】 【有一说一,怀声影视好像现在好点了,有种摆烂摆够了终于想做点事的感觉,这次胥畅音的资源就不错。】 【原著粉表示这个饼相当可以了,连载的时候大师姐人气很高的,作者很早就表示这个角色会写死,很多人威胁说要是写死了就不追了,但作者不为所动,天杀的@池鹤山人,诅咒你一辈子没女朋友!】 原著粉骂骂咧咧地在路透微博下痛斥作者,也有路人表示:【如果胥畅音能把握机会,说不定这次能翻红,前提是,她的经纪公司不要再骚操作了。】 怀声影视当年突然沉寂得莫名其妙,也找不到原因,财报也显示一切正常,问就是集团业务架构调整。 因为胥畅音,怀声影视再次受到关注,连同它之前搞的剧本征集活动也再度被人讨论,有人认为这是怀声影视为了应对影视寒冬做出的积极应对,也有人觉得这是怀声影视倒闭之前的垂死挣扎。 俞知岁粗略地看了一遍这些信息,一边化妆一边给叶桂月回电话:“安排人给胥畅音拍些照片发一下微博,检查一下她在社交平台的发言,有不合适的内容立刻删掉,这一步要快,虽然我觉得可能有点来不及了,但删还是得删干净。” “找靠得住的营销号买一波通稿,什么盘点仙侠剧中的绝美仙子,什么那些年戏红人不红的沧海遗珠,必要时候可以踩一踩公司名声,那些被经纪公司耽误了的实力派演员,等等。” “不用不好意思拿公司来营销,比起这种不痛不痒的名声,我更看重营销背后能带来的好处,不过你们的通稿也不要一天三顿的发,发太多容易让人看着烦,损害路人缘。” 俞知岁当然没做过相关工作,但这年头谁还没上过网啊,要接触到营销实在太容易了。 更何况,娱乐圈的规则之一就是,一个艺人好不好,真的和经纪人以及背后的团队有致命的关系。 在俞知岁看来,胥畅音和颜雪差的无非就是一个专业高效的运营团队,其他的差什么呢?除了比颜雪大了几岁,那有什么关系,化妆,医美,想要保持状态的方法比比皆是。 她漫不经心地旋出口红,对电话那头的叶桂月道:“看一下她的档期,看能不能接那部律政题材短剧的女一号,这部可以快速上映,在《沧澜》播出之前她需要经常出现大众面前,最好是带着作品。” 叶桂月答应了,她又说:“你们不要给她立什么清冷仙子、人淡如菊之类的人设,明星的人设,总是立得越高,摔得越惨,她是演员,不应该被某个人设框住。” 用作品说话,这是一个艺人最稳妥保险的路,俞知岁敢这么说,一是对胥畅音有信心,二是对怀声影视接下来的项目有信心。 和叶桂月的通话结束之后,她接到嫂子唐榕的电话,唐榕说今天亲子鉴定的结果就会出来,俞敏华想在结果出来之后立刻见那对夫妻,问她帮忙约好花弄影的包厢了么? 俞知岁的右眼皮狠狠一跳,她立刻伸手按住:“……这就让人去约。” 顿了顿,又问:“怎么这么着急?不先咱们一家关起门来商量一下么?” “妈说怕夜长梦多。”唐榕叹口气,声音无奈,“这种事,早了早好。” 俞知岁嗯了声,镜子里的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她问:“我哥怎么说,他什么意思?” 知道她想问什么,唐榕就反问:“他能什么意思,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说着又笑:“那天晚上你家小严总深更半夜给他打电话,让他好好想清楚,能怎么想呢,只生不养,一点情分都没有,那点生恩给点钱……不然还能怎么样呢?难道要俞知年回去给他们一家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才算做得对做得好?” 没有这种道理。如果有人说虽然他们没养过你,但毕竟给了你生命,你这样是忘恩负义,那为了他们去伤花钱花力培养他,还给了他事业的养母的心,就不是忘恩负义了吗? 俞知岁冷哼一声,咬了咬牙,“到时候我一定要把他们赶出容城!” 因为心里存着这件事,她白天的情绪就不太稳定。 到了办公室之后,对竺见微道:“打电话去花弄影,让他们给我留一个僻静的包厢,我有用。” 竺见微点点头,道:“早上项目部送过来一份策划书,想请您看看,是……” 还没说完就被俞知岁打断:“项目的事让他们自己看着办,难道还要让我包办吗?” 她语气不大好,脸色也很不怎么样,竺见微不敢多说,立刻就收声退了出去。 但并没有把策划书拿走,黑色的文件夹还是放在办公桌一角,俞知岁扫了一眼,根本没有动它的意思。 她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看看手表,拿着本杂志翻来翻去,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显然非常坐立不安。 期间也批复了几份文件,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心情很不美丽,自动自觉地不去打扰她,而是去找叶桂月。 叶桂月跟竺见微打听:“俞总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竺见微说不知道,“早上过来就这样了,哦,还让我打电话去花弄影定了个包厢,可能有事吧。” 叶桂月又问:“那个……节目策划案她看了没有?” 竺见微也说没有,“说是让项目部自己看着办,它不能包办一切。” 说是这么说,但她们都觉得,就现阶段而言,俞总想当甩手掌柜,那是完全不现实的。 直到中午十二点整,俞知岁终于接到了大嫂唐榕的电话:“岁岁,鉴定结果出来了。” “结果是什么?不是亲生的?”她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唐榕顿时被她逗乐了,一听就知道她期望的结果是什么,可惜,“让你失望了一半,是亲生父子,但不是亲生母子。” 俞知岁一愣,“……为什么?难道像魏家那样,我哥是私生子?” 唐榕说不是,“去那边查访的人回来,说那个女人是高大年后娶的老婆,你哥的亲妈早就死了十几年了,高大华现在的孩子都是这个老婆生的。” 高大华就是俞知年的亲生父亲,俞知岁听完哼了声:“这个姓一点都不好听,还是我们家的姓好。” 一如既往只抓自己想听的重点来评论,唐榕顿时无奈:“岁岁,不要打击扩大化,高这个姓有什么错,你要讲道理。” “知道了知道了。”俞知岁又撇嘴哼了声,又讥讽道,“男人都是□□决定脑子的蠢货,他居然还敢来找我哥?我看八成是这个老婆怂恿来的,当初为什么我哥会出现在吕县的福利院?” 唐榕嗯了声,“回来的人说,打听到是你大哥一岁的时候,高大华带他去赶集,被人抢了,然后带到这边来卖,过了两年,买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把他送去了福利院,在福利院待了五六年,就被妈收养了。” 俞知岁听了咬牙切齿:“那他还有脸来认儿子?认个屁!” 她一边说一边拍桌子,挂了电话后怒气冲冲地提着包往外走,听到动静过来查看的竺见微吓了一跳,“俞总……” “我去总部,下午不回来了,你不用跟着我,放你半天假。” 她扔下一句交代,匆匆进了电梯,竺见微后知后觉地哦了声。 严松筠提前收到了她的电话,说是已经在过来的路上,问吃饭没有,听说还没有,便对刘常宁道:“去帮太太打一份饭,多点两个菜,没什么忌口,只是不要气味太刺激的。” 刘常宁动作很快,不过他从食堂提着饭盒回来时,俞知岁已经来了。 正在办公室拍桌子大骂:“不要脸!太不要脸了!你就说,要是你,你有脸来吗?啊?!” 严松筠在一旁低着脑袋听,不停地点头,啊对对对,你说的对。 刘常宁见状一愣,下意识以为是严总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太太找上门来骂人。 但仔细想想太太的话,好像又不是骂严总的。 “严总,太太,饭打来了。”他打了声招呼,把饭盒送进休息室去。 严松筠见饭回来了,便起身去拉俞知岁的手,劝道:“好了好了,先吃饭吧。” “我气死了!”俞知岁一边嘟囔,一边甩开他的手,“我不管,你下午一定要跟我一起去,要把场子找回来!” “好好好,去去去,我陪你去。”严松筠连声答应,“你多吃点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找茬……啊不是,是找场子。” 作者有话说: 岁岁:男人都特么是蠢货! 小严总:……睁开眼看看你面前这条河,ok? 岁岁:为什么? 小严总:里头漂的全都是被你一杆子打下去的人。 岁岁:…… 第六十一章 俞敏华把和高大华夫妇见面的时间定在下午三点半到四点之间, 通知了俞知岁。 俞知岁吃完午饭就去卸妆午睡了,严松筠可不敢躺下,赶紧出去继续工作。 “我下午有事要早点走, 你让大家有事的现在就上来, 三点之前, 过时不候。”他对刘常宁道。 刘常宁以前很少见他有迟到早退的时候, 但最近半年多倒是遇到了几次,仔细一想,竟都是发生在他婚后。 果然呐, 温柔乡, 英雄冢, 古人诚不欺我。 俞知岁午睡到两点半起来, 慢吞吞地洗漱, 重新画了个妆,要把眉毛和眼角往上挑, 要用正红色的口红,头发都盘起来, 穿着修身的女士西服连衣裙, 高跟鞋的鞋头尖尖的, 走起路来气场全开, 看上去相当不好惹。 当她这样一副装扮从休息室走出,在办公室里汇报工作的淮生医药ad-1230项目负责人陈捷愣了一下, “……太太下午好。” 俞知岁原本还想着问严松筠自己看上去是不是超级凶, 这会儿也不好意思问了, 忙笑眯眯地应道:“下午好。” 顿了顿, 又说:“你们继续, 不用管我。” 陈捷看一眼严松筠, 不确定是否应该继续。 严松筠先是扭头对俞知岁道:“你别乱走,一会儿我们就出发了,你先喝杯水。” 岁岁有松筠 第69节 接着对陈捷道:“你继续,江教授那边怎么说,同意合作么?” 早前ad-1230项目实验室从英国搬回,走了两位核心研究员,在严松筠为此一筹莫展时,他们去参加俞敏华的生日宴,俞敏华的一位药材商朋友介绍了同是研究阿尔兹海默症的京城大学医学部教授江广博。 严松筠先是让项目负责人陈捷去京市拜访对方,提出合作意向,对方并不同意,认为与私人企业合作,必要追求经济效益,不能安心做研究。 严松筠知道后,通过视频的方式和江教授聊了两次,一再阐述自己的想法,保证会尽最大努力提供足够的时间和财力物力支持,哪怕十年二十年,他也等得起,也有信心可以看到最终成果问世,造福越来越多的患者。 也许是被他的真诚打动,江广博教授终于松口,同意认真考虑他的提议,过一段时间给他答复,严松筠遂将此事继续交回给陈捷。 “江教授同意了,会从他的实验室那边派两位研究员过来协助我们的工作。”陈捷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语气轻松地问道,“不过两位研究员都是外地的,您看安家费?” 严松筠想了想,“还是按照容城人才引进的标准来吧,不用搞特殊,你们以后还要共事很多年。” 项目不可能短期之内出成果,如无意外,他们需要一起共事三五年甚至更久,如果一开始就从待遇上区别对待,很容易引起内部矛盾。 你们是从江教授的实验室来的没错,那我们还是从英国回来的,论专业能力我们也不比你们差到哪里去,凭什么就要比你们矮一头? 陈捷闻言点点头,笑道:“那就跟我们一样,以后说不定是住同一个小区,上下班就方便了。” 淮升是有自己的房产项目的,但只针对集团内部达到一定工龄和级别以上的员工开放购买资格,房价比市场价略低一些,属于是公司福利的其中一项。 严松筠笑笑,同他说起实验室的事,先是问实验室收拾得怎么样了,陈捷道:“都已经收拾妥当了,仪器也调试过了,没有损坏,大家已经开始投入工作。” 接着就是汇报一些实验数据之类的,俞知岁一开始还能听得懂,后来渐渐的像听天书。啥呀这是,大家都是人类,怎么你们就有加密通话? 也就听懂大概的意思是,这个药研究出来以后对老年痴呆患者有大大的好处。 “那个……”她忍不住问道,“这个药……是治老年痴呆的?阿尔兹海默症就是老年痴呆症,我没把它和帕金森搞混吧?” 正在交谈的俩人便都停下来看向她,严松筠甚至还夸奖似的说了一句:“没搞混,记性很好,看来离阿尔兹海默还有很久,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来研究这款新药。” 陈捷闻言嘴角一抽,我老板是有点冷笑话天赋在身上的。 俞·学渣·医学小白·知岁捧着水杯,露出和妆容截然相反的懵懂和天真来,“那是不是说,只要有这个药,我以后老了,就不用怕得老年痴呆啦?不用担心自己忘了亲朋好友,不用害怕出门找不到回家的路,也不用担心不能生活自理成为别人的负担?” 她越说眼睛越亮,严松筠和陈捷看到都忍俊不禁,点点头,陈捷道:“如果研究成功,可以大大延缓患者的病程,哪怕不能治愈,也可以改善症状。” 他话音刚落,俞知岁就哇地惊呼出声:“这也太棒了吧!你们一定要好好搞,研究一百年也不怕,我用不上,我子孙后代能用得上就行!” 严松筠陈捷:“……”你确定这不是在诅咒我们? “谢谢你,我可不想一百年还没研究出成果,淮升哪有那么多钱。”严松筠没好气地回答道。 俞知岁是第一次get到严松筠在医药方面画的大饼,这个药要是研究出来了,不说能赚多少钱吧,光是自家人很可能能用得上这一点,就让人很有安全感了。 人越是到老越是怕生病,也怕死,严松筠曾跟她说过,有药可用,是一种希望,会让人特别有安全感,这话不假。 她头脑一热,脱口就道:“钱我有的啊,搞,必须搞到底!” 陈捷噗嗤一笑,想说您再有钱,能有钱得过小严总?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严松筠笑眯眯道:“那敢情好,我可当真了,以后全指着太太帮衬了,你可要努力工作啊。” 俞知岁嗯嗯嗯地点头,“会的会的,我很快就能发财了,你再给我投资一点,等我把剧本都拍完,卖出去就有钱了。” 严松筠闻言终于乐不可支地笑出声来,“你少来,我看你是想骗我的钱。” 陈捷少见他有这么放松愉悦的时候,心里一时间不免惊讶,有些诧异地看了眼俞知岁。 看来这对商业联姻的夫妻感情确实颇好,想来紫荆矿业也会因为俞知岁的缘故站在小严总一方,这样一来,小严总支持淮生医药,支持他们项目,就等于紫荆矿业也支持他们,这实在是利好消息。 严松筠和俞知岁还有事赶着出去,陈捷很快就结束工作汇报离开了,俩人紧接着也离开公司。 “小严总,太太,俞董事长和小俞总已经来了。” 刚进花弄影的大门,立刻见当班的领班迎上来,俞知岁问:“他们是自己来的,还是带了一对男女?” “带着人来的。”领班回答道。 俞知岁点点头,说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们自己上去。” 她的脸色不是很好,领班没敢多说什么,送他们进了电梯才离开,严松筠拉过她的手,安抚似的捏了捏。 一路沉默上楼,出了电梯直接一条走廊走到底,在最边上的一个包厢门口站定,俞知岁抬手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答应,就刷地推开门进去了。 包厢里很安静,气氛似乎很压抑,俞知岁扫了一眼,俞知年和唐榕两口子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俞敏华坐在单人沙发上,也是穿着女士西装,头发梳得很整齐,看上去压迫性十足。 一旁的三人位沙发上坐着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男人穿运动服像是新的,但球鞋有些脏,见俞知岁看过来,不安地动了动。女人则穿着一件粉色连衣裙,似乎码数有点小了,把她的胳膊勒出一圈肉来,紧绷绷的,颜色也不适合,衬得她皮肤黝黑。 俞知岁收回目光,直接走到茶几边上,弯腰拿起茶几上那份文件,翻开看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就听俞敏华招呼道:“岁岁,小严,来,过来坐。” 俞知岁抿了抿嘴角,捏着文件坐到沙发上,严松筠坐在她旁边的沙发扶手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结果你们也看到了,不过我觉得,我这事儿怎么处理,还得看孩子的意见,他都三十岁了,可以选择想要的人生了,你说呢?”俞敏华这时开口道。 她话音刚落,女人就抢着开口道:“这有啥好选择的,他难道还能不认自己爹娘?” 俞敏华淡淡地看了过去,“我不是问你,是问知年的亲生父亲,你既不是他的生母,也没有养过他一天,我认为是没有发言权的。” 女人一缩,脸色难看起来,既气恼,又尴尬,似乎还有些妒忌。 她推了一把旁边的男人,“当家的,你说句话啊,是不是我说的这个理?你同不同意我的话?” 男人木讷地点点头,搓了一下手,什么拘谨地道:“对,对,他是我儿子,咋能不认我咧。” 俞敏华点点头,转头问俞知年:“阿年,你说说吧,你怎么想的?” 一瞬间,室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俞知年身上。 “我觉得……”俞知年被盯得压力山大,半晌才声音干涩地开口,“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吧,我回到你们家,你们不习惯,我更不习惯,我们就像陌生人一样……” “你咋能这么说呢,什么陌生人,咱是亲父子啊!”男人听到这话着急起来,立刻打断他的话,满脸急切地否认,甚至还要起身去抓住他,像是不想让他跑了。 可惜隔着距离,加上俞知岁突然高声呵斥:“坐下!以为这里是你们村里吗?想做什么?再不老实让人把你们赶出去!” 那对夫妻是第一次见她,行为举止就是个脾气很不好的大小姐,又是突然发难,顿时就被镇住,脸孔涨红起来。 女人嘟囔着道:“这就是阿年你妹妹吧?哎哟,怎么脾气这么坏,在我们村里,这样的女娃子是嫁不出去的,要遭婆家嫌弃……” 俞知岁立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那谢谢啊,我就算嫁不出去,也不可能嫁去你们村里,再说,我婆家就喜欢我这样,关你屁事!” “你……” 女人还想说什么,俞敏华却道:“好了,听阿年继续说下去。” 众人又一次看向俞知年。 这会儿俞知年的神色已经缓和很多了,他继续道:“我们没有一起生活,怎么不算陌生人?我是福利院的院长妈妈和我妈养大的,如果说我对不起谁,那也是对不起生我的生母,不过她既然已经死了,我做儿子的替她修修坟,多烧点纸钱,也算是还了一点恩情,报答不了的,就下辈子吧。” 他刚说完,男人又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是我儿子,咋能不回家呢……” 他妻子也说:“是啊,打断骨头连着筋,他是你亲爹,小时候也很疼你的,你去村里打听打听,大家都知道,他老是提你,他最疼的就是你,你其他弟妹都比不上的。” 俞知年摇摇头:“想我怎么不早找来?院长妈妈说,我一岁被卖,三四岁到的她那里,十岁我妈领养我,到现在二十九年,你们怎么现在才找来?” “疼我?真的疼我吗?真的疼我怎么会把我弄丢?你敢说出真实原因吗,真是只是带我去赶集,遇上飞车党,把我抢了吗?” 俞知年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看。 俞知岁这时反应了过来,原来唐榕跟她说的还不是全部实情,顿时又忍不住插嘴道:“怎么,不是这样的啊?难不成你去赌博,或者打牌,或者看人赌博打牌,忽略了孩子,才给不法分子可乘之机的?” 她才说完,就见男人一脸见鬼似的看过来,不由得震惊:“还真被我猜中了啊?就这,你也叫疼他?啧啧啧,重新定义儿子我是疼你的。” 男人脸孔涨得通红,嘴唇翕动着,像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又像是难堪得不知该怎么辩解才好。 他的妻子又一次挺身而出,瞪向俞知岁:“你胡咧咧什么,大人说话,有你一个女娃娃什么事,一点都不懂礼貌!” “礼貌?”俞知岁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了声,脸色阴沉下来,“您满大街去打听打听我俞知岁是什么人,有谁敢让我讲礼貌,活腻了吧?” 这话猖狂的,龙傲天口气都没他大,那两口子顿时被吓得一哆嗦,不敢再看她。 其他人:“……”讲真,能让你讲礼貌的人其实还挺多:) 不过有了俞知岁搅局,俞知年身上的压力就小了不少,他忍不住偷偷松了口气,觉得自家这个魔星妹妹如今做人真的体贴不少,可见是长大了。 他提出条件,可以给对方八十万,以后不再来往,“你养我一年,八千块都没用到,现在给你们八十万,已经很多了。” 高大华不肯,一个劲地说是他家孩子就应该认祖归宗,还说什么俞知年不回家,他死了都没脸见祖宗,做出一副对金钱不屑一顾的表情。 但却没人信他,因为如果真的看重这个儿子,不可能现在才找来。 “高大华,谈感情伤钱,你应该懂的。”俞敏华伸手端起茶杯,沾了沾嘴唇,“有些情分,不是挂在嘴边说说就可以的。你要认他回去也可以,但他回去以后,不能再用俞知年这个名字,我会立刻通报外界,俞知年总裁突发急病去世,他名下所有的产业和股份都将收回,俞家给他的,一根线也不能带走,自然也不会有刚才许诺你们的八十万。” “这么说的话,你们没意见吧?他怎么来的我们家,就要怎么离开,你们说呢?” 纵横商场几十年的俞敏华的气势,不是俞知岁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能比的,连俞知年和严松筠都比不了,对方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半晌,男人嗫嚅着道:“大妹子,你这……这也做得太绝了……” 女人也连忙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你看你也养了他那么多年了,这说不认就不认,会伤孩子心的。” 俞敏华笑了笑:“我说了,谈感情伤钱。” “这……这……” 对方两口子面面相觑起来,俞知岁看到他们的脸上闪过一抹懊恼,一看就知道是吊高来卖的,说什么疼儿子看重儿子,哼! 于是她嘲讽地出声道:“这不是正合你们意么,他这样光秃秃地回了你们家,就不用担心他身在曹营心在汉,能全心全意为你们服务了,怎么,不高兴啊?” “还是说你们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明着是认儿子,暗地里想用血缘关系绑架我哥,好掏空我们家的钱?啧啧啧,那可真是天下好事都让你们家占了,真当我们是傻子呢?” 两口子面红耳赤,刚想说什么,俞敏华又开口了:“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你其实从来没找过阿年对吗?你去得最远的地方,是去永和务工,永和跟容城一北一南,你找都没找过,怎么知道阿年在容城的?” “别说什么在电视上见到阿年,觉得面熟,所以让人上网查了一下,就确定这是你儿子,所以找过来的话,我不信的。” 她要真这么容易轻信他人,早死八百回了,哪儿还有现在的俞家。 这也正是俞知岁他们最关心最疑惑的问题。 在他们的威逼之下,对方终于松口,说:“我们说实话,是、是有个人来找我们,告诉我们的……我们才知道……” “找你们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他是怎么说的?” “他、他说……他叫唐贺。” “唐贺!?” 这个名字一经出现,在场其余众人瞬间脸色劇然一变。 作者有话说: 岁岁:我刚吃了我老公给我画的大饼,口气超大的。 小严总:?谢谢,不背锅:) 岁岁:闭嘴!我说是就是! 岁岁有松筠 第70节 小严总:[嘴巴已上锁.jpg] 第六十二章 俞家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从高大华嘴里问出唐贺的名字,实在是他们意料之外的事。 就连严松筠这样才加入俞家半年多的人都知道,唐贺的名字在俞家有多特殊。 他明明是俞敏华的亲生儿子, 却为了自己的利益, 抛弃母亲, 坑害表妹, 以至于俞敏华与他断绝关系,俞知岁恨他入骨。 死一般的短暂沉默过后,俞敏华脸色铁青地开口问:“你确定那人是唐贺?” 高大华和他老婆连连点头, “他说自己叫唐贺, 长得……嗯, 比我矮一点点, 脸嘛……”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形容着那人的外貌, 甚至提到对方看起来和俞敏华有点像,下巴正中有一点小痣, 恰好是唐贺的特征。 俞敏华脸色阴沉得厉害,半晌她从手机上找到一张唐贺的旧照, 递给高大华, 问道:“是不是这个人?” 高大华和他老婆仔细辨认了一阵, 肯定地点头:“是他, 就是他!就是没照片里这么年轻,岁数要大一点, 但肯定是他没错!” “……这是他十三四岁时的照片。” 俞敏华有些颓然地闭了闭眼, 作为唐贺的母亲, 即便只抚养过他短短几年, 即便他做过的事一件比一件伤自己的心, 但她还是天然的对他心存期盼。 总以为这个孩子只是懦弱自私了一点, 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 “他就是个孽障!生出这样的儿子,是我对不起列祖列宗!” “关您什么事,要说先天的,我们俞家可没这种基因。”俞知岁嘴快地接茬劝道,“要说是后天的,您都和他分开那么多年了,学好学坏还不都是唐家人教育的?” “说来说去,要么是他们老唐家基因不行,天生带坏种,要么是他们家家风不行,瞧瞧一个好好的孩子都给教成什么样了,和您、和我们俞家列祖列宗有什么相干。” 说完,她又冷哼一声,靠在严松筠身上,脸色非常差劲。 比起俞敏华对唐贺的感情复杂,俞知岁对他的感情很单纯,就是恨,恨不得扒了他皮的那种恨。 俞敏华沉声对高大华两口子道:“他怎么找到你们的,跟你们说了什么,你们说仔细点,说完了……我们再谈钱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我要是满意了,也不是不能加钱。 见识过俞家人的嚣张,两口子现在也不敢再想认回俞知年的事,还不如多捞一点钱,当下便竹筒倒豆子地将唐贺找他们的前因后果说了个遍。 他们说得啰里啰嗦,俞知岁听下来,大概就是吕县两个月前破获了一桩陈年的跨省拐卖儿童案,抓到的人贩子之一就是当年抢走俞知年并将他带到吕县卖给买家的人。 人贩子落网后在审讯时被要求回忆都拐卖过哪些孩子,提到了俞知年,说早就盯上他了,他家是哪里哪里的,抢了之后一路往南走,正好卖到了吕县,买家是谁谁。 吕县地方小,人口也不多,警方很快排查到买家,结果得知对方已经离开吕县几十年了。 辗转联系到那家人,对方说,当初是他老婆生不出,非要抱养这个孩子,还把她的嫁妆钱都花完了,结果没两年他老婆就病死了,他眼看着可以再娶一个老婆生自己的孩子了,这个抱养来的非亲生孩子就是累赘,索性就送去了福利院。 警方又找到福利院去,院长妈妈配合调查,告知警方这个孩子被俞家收养啦,就是俞敏华,家里好大个公司的俞敏华家,孩子现在养得可好啦,把俞知年一顿夸。 吕县就巴掌大,有什么事都传得飞快,特别是这些富人之间的八卦,唐贺就这么知道了此事,想方设法打听到俞知年的亲生父母是哪里人,找了过去。 “他当时就说,我儿子现在是大总裁,管好大一个公司,有很多钱,随便买一套衣服的钱都够我们家一年的嚼用,让我们来找他要钱,要房,这样底下几个孩子就不用愁了……” 高大华说到这里深深低下头去,似是不敢见人,他老婆神色也很不自在,努着嘴,脸孔涨红。 俞敏华嗯了声,“还有吗?你们就这么信了,不怕被骗?” “他搞了很多相片和报纸给我们看,说、说……”高大华说到这里变得犹豫,看了眼俞知年才继续,“说他亲妈就是我儿子的养母,是因为我儿子才不管他的,他也想妈妈……” “嗤——哈哈哈——”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笑声响起,他愣住,抬头看过去,发现笑的人是俞家那位大小姐。 俞知岁摆了摆手,眼睛弯出一个明显的弧度,“你继续说,我就是听到笑话,有点忍不住,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笑点比较低。” 严松筠闻言抬了一下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安慰似的摸了两下她的后脖颈。 她仰头看向他,看到他眼里的关切,心里一暖,伸手拉过他的手掌,抓着他的指尖把玩起来。 严松筠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很差劲,又不好在这个时候安慰她,见她想玩自己的手指,便把手往前伸了伸,塞进她手心里。 她又仰头看过来,他便朝她笑笑。 俞敏华无奈地看她一眼,让高大华继续。 接下去的话没什么好听的了,无非是唐贺觉得自己好歹是俞敏华的亲儿子,就算事情败露她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还许诺高大华,事成之后他会再给他一笔钱。 俞知岁听了冷笑不已,评价道:“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什么长进,什么年代了,还用十几年前的老招数,还是拾人牙慧。” 当初他就是贪图别人给他的钱财,才将她骗出去被人绑架的,那时候她年纪小,是蠢,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用这种招数,可见他更蠢。 她一提这件事,本来想说什么的俞敏华立刻便改变主意,写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拿在手里给高大华看。 “一百万,以后你们离阿年远远的,他是我们俞家的孩子,跟你们高家没有任何关系。” 高大华看着那张纸,嘴唇动了动,俞敏华立刻又威胁道:“人要知足,否则鸡飞蛋打,一分钱都不会有。” 高大华看一眼俞知年,见他面无表情,便咬咬牙,点了一下头,接过了支票。 但是他又不放心,确认道:“这是真的假的?不会拿不到钱吧?” “待会儿让人跟你们去银行取钱存起来就是了,你们有存折或者银行卡吧?没有就现场办一个。” 俞敏华淡淡地说完,见他老婆要拿那张支票,眉毛一挑,“这钱是我们给你的养老费,毕竟你生了阿年一场,跟其他人可不相干,你守不守得住这钱,就看你的造化了。” 高大华老婆一听就忍不住抗议:“那也是阿年的亲弟妹,他不能不管……” 俞敏华嗤了声,语气轻蔑:“我连亲儿子都能不要,管你们这些没关系的人去死。” 这是见面以来她说过最难听的话,高大华老婆觉得她跟那位嚣张的大小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顿时便缩了回去。 认亲这件事以高大华收钱结束,两口子急着拿钱,很快就离开。外头有人接着处理后续,比如留下他们收了钱的证据之类,就不需要俞敏华操心了。 他们一走,俞知岁就恨恨地骂了句:“早晚要收拾唐贺那个坏种!” 严松筠看了眼俞敏华的神色,拉了一下她的手,摇摇头,示意她别说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吃了饭再走吧。”俞敏华道。 只是大家的心情都不怎么样,饭也吃不好,草草结束,然后各自回家。 回去的时候是严松筠开车,俞知岁蔫蔫的,看起来闷闷不乐,他想了想,问道:“时间还早,要不要去逛街?” 俞知岁闻言扭头看向他,惊讶地道:“逛街?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你不用回去处理工作吗?” 这人晚上除了加班处理工作就是睡觉,难得有娱乐活动的,居然会主动提出逛街? 真是稀奇,天下奇闻。 严松筠抿了抿嘴角,“……嗯,今天不用。” 俞知岁想说为什么独独今天不用,话到嘴边又眼睛一转,忽然笑起来:“哦——小严总,你这不会是想哄我吧?” 见她不开心,想哄哄她? 她有些不敢相信严松筠会做这种事。 偏偏严松筠还真的点头了。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点头的动作很坦然,“嗯,所以……你要不要逛街?走走心情可能会好些。” 俞知岁顿时更加惊讶,没想到还真是因为她。 她夸张地哇了声,“我太感动了,没想到小严总会为了我放弃工作,这是有生之年能等到的吗?” 严松筠一噎,忍不住伸手戳她的脸,磨了磨牙,“少在这里阴阳怪气做精作怪,到底去不去?不去就直接回家了。” “去的去的,必须去。”俞知岁连忙点头,又忍不住笑起来,看上去心情好了点。 严松筠看她这样,无奈地叹口气,摇摇头。车子在前方的十字路口拐弯,向另一个方向开去。 俞知岁也没去注意他是带自己往哪边走,低头跟严巧巧发信息:【天呐,你哥居然主动提出带我去逛街,活久见活久见[斜眼笑]】 严巧巧刚收工,准备卸妆后去隔壁找陈薇一起吃晚饭,刚走进化妆间,就收到这样的消息,忍不住酸得嘶一声。 可恶,明着说活久见,实则是在炫耀,过分! 导演洪梓陶路过,见她脸扭成一团,不由得一愣,关切地问道:“巧啊,你怎么啦,牙疼啊?” 大概因为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小年轻,严巧巧既是女主角,又肩负监察重任,跟洪梓陶打交道的次数比谁都多,进组没几天俩人就混熟了。 闻言严巧巧立刻转头,严肃地问道:“老洪,你吃过狗粮吗?” 她问得太正经了,洪梓陶联想不到那种狗粮上,以为她说的是真的狗粮,立刻摇摇头,一脸正经地道:“没吃过,我又没有异食癖,怎么,你想吃啊?劝你做人,别跟狗抢吃的,人家做狗就够不容易的了。” 严巧巧:“???”我不和傻逼说话:) 她冲洪梓陶翻了个白眼,一面进化妆间,一面给俞知岁回复信息:【怎么,我哥现在这么飘了吗?别客气,快去把他的钱花光!】 严巧巧:【我看好你哟.jpg】 然后你们就可以吵起来,一脚踢翻这盆狗粮! 俞知岁看到她的回复,眼睛一转,问严松筠:“你陪我去逛街真的好吗?要是看着我花很多钱,你会不会特别特别心痛啊?” “会。”严松筠点点头,“但我觉得你今晚没机会。” 俞知岁一愣,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说话间,严松筠已经把车开进了一处露天停车场,也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问:“你车上是不是有平底鞋?换鞋吧,能走久一点。” 俞知岁没得到问题答案,闻言就开始不讲理,“就不能我走累了你背我吗?别人的老公都可以背,你就比较矜贵是吧?” 严松筠嘴角无奈地一弯,摊手,“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等你累了呢,我现在就背着你去逛不是更好?说不定别人还很感动,以为我特地带残疾爱妻出来解闷。” 俞知岁闻言想生气,又忍不住笑,只好抿着嘴忍了忍才骂他:“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才残疾!” “你不残疾,你只是爱妻,可以了吧?”严松筠放弃让她自己拿鞋的打算,一面转身在车里到处找,一面随口应道。 俞知岁心里一动,又立刻搓搓胳膊,嫌弃地咦了声,“……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吐槽完又忍不住嘴角一翘,爱妻这样的词汇,既让人觉得有些尴尬,又让人觉得心软。 严松筠没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在车后座的椅子下面找到鞋盒,把鞋拿给她,“换鞋。” “你说,我要不要把衣服也换了呀?”她一边把高跟鞋脱了,一边问道。 严松筠打量了一下她的打扮,忽然伸手取走她散发的发卡,卷曲的长发顷刻间披散下来,瞬间中和了她妆容带来的气场。 “这就可以了。”他笑道,“我也穿着西服,难道你想穿运动服和我一起走?” 岁岁有松筠 第71节 那看起来不大像是一对。 俞知岁歪了一下头,展颜一笑,“好吧,听你的。” 换了鞋从车上下来,她举目四望,觉得有点陌生,但又很眼熟,“……这是哪儿啊?我以前好像来过?” “蓝天路。”严松筠淡定地应道。 俞知岁恍然大悟:“蓝天路美食街,我来过,不止一次,但是从另一头进的,我说呢,感觉是有点眼熟。” 说完又忍不住揶揄道:“在这里我确实是没什么可能把你的钱都花光哈。” 到处都是小吃,贵也贵不到哪儿去,她也只有一个胃,能吃多少呢? “诡计多端的臭男人。”她忍不住哼哼两声。 严松筠顿时就笑了,胳膊搭上她肩膀,同她一起往街里走,“你也可以花很多钱,比如把整条街都包下来,请大家敞开怀地吃,或者俞总去把整条街都收购了。” 俞知岁朝天翻了个白眼,“你还不如说我使劲吃,吃伤了去医院,花得更多。” “你这叫损人不利己,趁早打住。”严松筠抬手按住她的头顶,往下一压。 美食街上到处都是小吃店,从路口进来,仿佛进了另一个烟火人间。 俞知岁很久没来,看哪里都是新鲜,不时驻足观赏,特别是一个买冰糕的小摊,小块冰糕含进嘴里,就会从鼻孔喷出白烟来,她看得目不转睛。 “严松筠,我想吃这个。”她扭头对严松筠道。 “非得吃吗?”他犹豫了一下,靠近她耳边问道。 夹杂着热度的晚风吹动他微翘的发梢,也拂过俞知岁的颈肩,似是情人间温柔的拥抱。 俞知岁眼看着他认真考虑的神色,感受到她的视线,严松筠垂眼和她四目相对。 天已经暗下来了,只有街灯不甚明亮的光线,俞知岁在他眼里找到眉眼因他动作而柔和下来的自己。 她抿了抿嘴唇,“觉得有趣,想试试。” “你生理期马上就要到了,吃冰的到时候可能会不舒服,你能接受吗?”他问道。 俞知岁想了想,觉得自己身体一向很抗造,于是点点头,“我觉得我ok的。” “那就吃吧。”严松筠应道,掏出手机来帮她付款。 小严总今天实在是太主动、太上道了,俞知岁忍不住眉眼弯了起来。 她捧着装冰糕的杯子,忍不住说:“要是小严总天天都这么贴心就好啦。” 严松筠回头,勾唇伸手捏捏她的脸,“你要是每天都不气我,也不是不可以贴心。” “我就爱气你,略略略。” 俞知岁冲他做了个鬼脸,大摇大摆地朝前走去。 一路往前走,看见什么都停下来看看,觉得有意思的就买一点,其实最后也花了不少钱,某人连小小的多肉都买好几个,说放在办公室看了会心情好。 回去的时候,严松筠问她:“心情好点了么?” “嗯……还差一点。”她头往旁边一歪,露出个贼兮兮的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才会真的好了。” 严松筠嗯了声,反问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现在就跳车!”俞知岁叉起腰,瞪大了眼睛威胁道。 严松筠哭笑不得,状似无奈地答应道:“行,答应你了,说吧,要我做什么,帮你埋尸?” 俞知岁:“……”那你可真刑啊! 其实最后不过是希望他能适当放下工作,和她一起出来走走罢了。 “你不觉得,这样散散步也挺开心的吗?”她问,“适当放松享受享受生活,也可以工作的时候更有劲啊。” 严松筠想了想她的话,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 “那就……拜托太太了。” “好说好说。”俞知岁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孺子可教的欣慰。 严松筠的体贴听话让她心情大好,完全忘了唐贺这个名字带来的不好回忆,一直到第二天,她愉快地踏进办公室。 然后看到桌上那个前一天懒得动的黑色文件夹,好像是……项目部送来的新策划? 她好奇地翻开,却发现策划的并不是电视剧也不是电影,而是综艺节目。 作者有话说: 岁岁:今天是会陪老婆逛街的小甜甜一枚呀。 小严总:……正常点说话,不然我跳车。 岁岁:懂了,对你就不能给好脸。 小严总:……主要是你这种好脸太吓人了:) 第六十三章 项目部这次递过来的, 不是一部综艺的策划案,而是一组。 俞知岁粗略翻了一下,好家伙, 整整六部综艺, 这什么意思, 怀声影视真就快倒闭了, 临死前做个饱死鬼? 还是说像去购物,贴心的商家为消费者提供多种选择,无论她喜欢哪种风格, 总能找到适合的一款? 反正就是她这钱掏定了呗? 俞知岁腹诽了一句让严松筠知道又得担心公司要破产了, 然后仔细翻看着这几份综艺策划书, 一边看一边在策划书的抬头上打勾画叉。 亲子类的真人秀, 太多了, 没意思,pass。 歌唱类演技类竞演, 一般般,现在已经不怎么流行了, 很难出彩, pass。 探案推理类真人秀, 有点意思, 做得好会很多人看,但场地搭建是个问题, 投入比较大, 待定。 职场观察类综艺, 跟拍不同阶层的人在不同行业中打拼的日常, 看行业动态, 也看嘉宾们在各自职场会经历什么样的困难挫折和成功喜悦, 拍不好就悬浮,没有代入感,而且珠玉在前,想超越很难,慎重考虑。 生活类慢综艺,几个艺人组成固定mc,去自己朋友所在的城市旅行,看不同的风景,认识不同的人,比较流行的题材,看起来比较有趣,可以考虑。 最后一个是文化类综艺,同样是最近几年很热门的文物题材,不过略有区别的是,这份策划书提到的拟邀博物馆,是位于容城中医大里的中医药博物馆。 原因有二,一是这所博物馆还没上过节目,而且知道的人相对较少,但故事同样多,二是淮生医药和留颜日化与回春堂关系很好,回春堂肯定有关系在中医药博物馆,可以牵线搭桥,成功率高很多。 俞知岁看完这最后一份策划书,批复一句:“哪个天才想出来的天才策划?” 小严总要是知道了,不更得怀疑他们要倒闭了? 淮生医药和留颜日化是能牵线搭桥,但人家凭什么为你牵这根红线搭这座鹊桥?你给好处了吗,知不知道全集团上下都在猜我们哪天关门大吉? 俞知岁把这串问题拿到了紧急召开的公司管理层会议上问与会的每一位下属。 “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小严总私下跟我提过好几次,他很担心第二天早上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我们申请破产重组的报告书?” 她笑吟吟的,仿佛在说笑,可底下没有一个人敢笑。 隔了好半晌,王选平才不甘心地争辩一句:“怎么说也都是集团的子公司,吃的同一锅饭,帮忙应该可以的……吧?” 俞知岁一听就笑出声来,“你自己都不敢把话说得肯定,怎么说服我?” 顿了顿,她眉头一挑,“我以前念书的时候,同寝室有一位女同学跟我说,她老家那边很重男轻女,她有个弟弟,爸妈就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弟弟,房子车子厂子,全都默认是给弟弟的,给她就是大几十万的嫁妆,出嫁以后不参与家里财产分配了,所以她什么都要靠自己。” “我们怀声影视现在在集团的地位,就跟我同学在原生家庭差不多,资源有,但不多,主要还是要靠自己。我也知道你们这些点子都不错,但贪多嚼不烂啊,我们已经有好几个项目在推进了,现在做节目,资金和人手哪里来,你们想过没有?” 其实人手都是小问题了,主要是钱,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团队砸不来。 大家眼巴巴地望着她,“可是俞总,流行这东西说过就过了,现在做,还算是烧热灶,等以后再做,可就没人看了。” “是啊俞总,时间不等人,等咱们有钱就来不及了,到时候谁还爱看这些个节目啊。” “还有政策问题,咱也不知道下一个政策什么时候出来,针对哪一类项目,以前选秀还红红火火呢,结果呢,现在不也凉了。” 俞知岁撑着下巴,慢悠悠地眨眼睛,“那就以后再做新的呗,反正肯定会有大众喜闻乐见的新形式。” 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大家瞬间哑口无言。 又一次过了好半晌,席熙开口道:“公司这些艺人最近一直在培训,培训有一个月了,俞总,下一步怎么做,还让他们去培训?” 俞知岁一撇嘴,“怎么可能,这不好几个短剧的剧本都定了么,回头开机了全部塞剧组去,到时候连请群演的钱都省了。” 席熙:“……” 气氛再一次沉默。 俞知岁自顾自地想了想,发现自己居然在想法子省钱了,顿时心里大惊。 好家伙,我这有逐渐向严抠门靠拢的趋势啊! 不行!绝对不行!打咩! 于是她扫一眼众人不甘心的神色,又看看手里的几份策划书,清了清嗓子:“咳——” 她刚出声,叶桂月就叹了口气,“早知道以前就多多督促一下杨总好了,要不然也不至于穷成这样子,钱可真不经花。” 大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俞知岁看他们这模样就觉得头疼,没好气道:“好啦好啦,做做做,钱我来想办法,不过我先说好……” 她这话一说,大家立刻看过来,一双双眼睛精光四射。 俞知岁顿时就警惕起来:“好家伙!你们刚才是不是故意套路我?!” 差点就被他们的沮丧样子骗到了!可恶! “哪有,我们不敢的。”叶桂月忙道,说完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瞬间整个会议室都洋溢起轻松的笑声,连做会议记录的竺见微都忍不住扭过头去笑个不停。 俞总:“……”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 她脸孔一板,用力一拍桌子:“笑屁啊笑,不许笑了!” 大家立刻停下来,做出一副认真开会的模样,但每个人心里都知道,这都是假像:) 就像他们原来也以为小严太太非常高高在上难以接近一样,其实俞知岁还是很能有事好商量的,如果她心情不错的话。 叶桂月清清嗓子,将话题拉回来:“俞总,您刚才的意思是,节目咱们可以做?” 岁岁有松筠 第72节 俞知岁看她一眼,飞出两张纸:“这两个pass,都做烂了,我们凭什么比别人做得更吸引人?我想不出。” 众人一看,是亲子类和竞演类的那两项提案,都点点头,其实他们也没抱希望。 俞知岁接着飞出一张纸,“这个以后再做,以后不能做就不做,没得商量。” 大家一看,是推理类的那个提案,不由得都很失望,有人想争取一下,俞知岁立刻把眼一瞪,不复刚才的好说话。 语气听起来严肃得很:“不行就是不行,说破了天也不行,这个节目需要很大的场地,每一期的主题不同,场地就要做不同的布置,我们一没场地二没足够的经费,勉强做出来也不会好看。” “既然做不好,干脆不要做,爱惜羽毛从今天做起。” 她想起在家看电影时看到过一些挂着怀声影视名字的片子,常常觉得怎么会有这种烂片拍出来污染她的眼睛。 真的是……比她还败家!不能忍不能忍!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家也无可奈何,只能再一次感慨钱真是个好东西,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剩下这三个提案,大家讨论一下,集思广益,拿出一个靠谱点的计划来。” 俞知岁手里的笔戳戳桌面,发出叩叩的声音,“讨论得越详细越好,策划书好好写,公司没钱了,我要拿着策划书去总部找小严总讨钱。” 大家顿时面露喜色,不约而同地想到上次小严总让刘大秘送支票过来的事,恭维道:“俞总出马,没有不行的,一定手到擒来。” 总裁能不给总经理面子,难道还能不给总裁夫人面子? 俞知岁一眼就看穿他们的想法,冷笑一声:“你们要是觉得他会给我面子,抬抬手就把钱批下来,那就大错特错了,不信的话,你们大可以糊弄,反正到时候没钱,什么都做不了,着急的不是我。” “说难听点,我连公司倒闭都不怕,大不了我拍拍屁股回家去,照样吃香喝辣。” 这话说的也太嚣张太光棍了,众人一时间都面有讪讪,倒是不敢再抱什么侥幸心理。 看样子俞总不给他们下绊子就不错了,别指望她能帮忙。 一时间大家各抒己见,会议一直从下午三点多开到傍晚,中间休息了半个小时,大家吃了点下午茶。 幸好最后讨论出来了俞知岁想要的结果。 旅行慢综艺的mc从圈内找,标准是入行时间够长,最好娱乐圈地位高一点,这样人面广,可以去的地方多,出镜的嘉宾咖位也水涨船高,可以吸引他们的粉丝来看。 预计这档节目会最花钱,因为职场类和文博类节目他们背靠淮升国际,俞知岁又有紫荆矿业的背景,还是比较好办成的。 俞知岁也是这么想的,她掰着手指算:“珠宝设计师去紫荆珠宝找一个,淮生医药找个药品研究员,留颜日化可以出个营销策划或者新媒体运营,咱们公司出个经纪人?这就有四个了。” “是不是少了点,不够丰富?”有人提问。 附和的便点头道:“说好了不同阶层,这样没体现出来,感觉全是底层打工人。” 这是有人瞄上了俞知岁旁边坐着的竺见微,提议道:“要不咱们让竺秘书当嘉宾?总经理秘书,也是大家很好奇的一个群体呢。” 因为种种原因,很多人提到秘书,特别是女秘书,都会觉得肯定跟老总有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实际上,这是一个要求很高、专业性很强的岗位,既要有工作能力,又要有眼色能揣摩上意,一般人是干不好的。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很惊讶,片刻的错愕过后,众人反应各有不同。 大部分人觉得可行,“竺秘书形象好气质佳,肯定很上镜,会有一大波粉丝。” 竺见微立马使劲摇头:“不不不,我不行的,你们找其他人吧。” 俞知岁也不同意:“不行,竺秘书不能参加。” “为什么?”众人错愕地看着她。 按理说这不挺好么,多有利于塑造个人形象,总经理就是他们所有员工的精神领袖,当然形象越高大越好不是吗? 俞知岁却没好气地哼了声:“她的工作对象,总经理我不想出镜,不行吗?” 她说如果非得竺见微,那就干脆不做了,世上项目千千万,这个不行立刻换。 众人只得向她妥协,放弃竺见微这个嘉宾选项。 俞知岁看了下手表,已经不想继续跟他们耗下去了,一拍桌子,“叶副总把最近两个月公司所有的项目形成报表,明天给我。三天之内你们要把最终版策划书给我,请抓紧时间。散会。” 说完她一拍屁股,走了。竺见微连忙跟上。 离开会议室之后,她才松口气,忍不住说道:“俞总,幸好你没答应他们。” 俞知岁眉头一挑,笑道:“你不喜欢?长这么漂亮,不出镜确实有点可惜了。” 竺见微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习惯面对镜头,觉得怪怪的。” 顿了顿,她问道:“您呢?俞总,您为什么不想出镜?” “我出镜?”俞知岁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前,推门进去,“让大家看我怎么偷鸡摸鱼,然后感慨老板真好做,进而更加仇富?” 说完她往按摩椅里一躺,长长地吁口气,“不行了,腰酸背痛,我休息一会儿,半个小时后叫醒我。” 竺见微应了声,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出去没多久,她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接起来刚自报家门,那边就传来熟悉的平静声音:“我是严松筠。” 竺见微一愣,连忙问好,又问他有什么事。 严松筠问:“俞总下班了吗?她的手机怎么一直没人接听?” “俞总刚结束会议回办公室,可能是睡着了。”竺见微解释道,又问,“需要我帮您叫醒她吗?” “不,不用,等我过去再说。”严松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十几分钟后,竺见微见到了严松筠,他独自前来,冲她一颔首,推门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俞知岁是真的累了,按摩椅刚启动她就睡着了,感觉自己也就是闭了一会儿眼睛的功夫,可是睁开眼却看见一室灯光。 身上盖着见西服外套,鼻尖有熟悉的淡淡幽冷香气隐约萦绕,是严松筠最近一直用的浓梅香的味道,听说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雪中仙。 她眼眸一转,看到办公桌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男人,他正拧着眉头翻阅杂志,似乎对上面的内容感到不解。 “严……”她刚要说话,就发现嗓子有点不舒服,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问道,“严松筠,你什么时候来的?” “四十五分钟前。”严松筠抬手看了看表,回答道。 俞知岁不由得惊讶:“我居然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叫醒我?” 严松筠耸耸肩,“累了就该休息,你不是一直这么说吗?” 俞知岁眼睛眨了一下,没接他的话。 他合上杂志,问道:“要回去了吗?已经差不多八点了,回到家,晚饭要变宵夜了。” 荷姐刚才还打电话来问,太太怎么还没回来吃饭呢?仿佛他会不会去吃饭就没关系一样。 俞知岁把胳膊从西服外套下面伸出来,瓮声瓮气地道:“我累,起不来。” 严松筠没吭声,定定地看着她。 他不动,她便也不动,直直伸着两条白生生的胳膊,和他对视着,像是在对峙一般。 最后还是严松筠先败下阵来,叹口气起身,走过去弯腰抱住她的背,往上一托。 “你啊,但凡换个人,你就得下不来台。” 他的嗓音无奈,俞知岁却被他都笑了,用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不会的,你是严松筠啊。” 那么心软的严松筠,会在她想起不好的回忆难过时带她去逛美食街的严松筠,总是对她说你不要这样却又总是纵容她做这做那的严松筠…… 怎么会让她下不来台呢? 作者有话说: 岁岁:我们公司是这样的,启动资金全靠总经理去卖身。 小严总:咳咳,买家表示很满意。 岁岁:可以多给点吗,老板,求求了,我还要养家糊口。 小严总:……等等,你的家口不就是我? 第六十四章 严松筠进了俞知岁的办公室一直没出来, 也没说让竺见微先下班,她便也没有离开。 这也是很遇到的情况,做秘书的, 老板没让你走你就走了, 万一老板要找人时你不在, 那你就是失职, 是要砸饭碗的。 不过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倒可以放松放松,她一面玩手机, 一面留意门口的动静。 半个小时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 还是毫无动静。 时间跳到晚上八点整, 门外传来响动, 她赶紧起身出去看。 就见俞知岁和严松筠手拉手地出来,看见她还笑眯眯地道:“快下班吧, 打车费记得让财务报销。” 她诶了声,看他们走远, 这才转身关电脑准备下班。 夜晚的城市灯光明亮, 走出怀声影视的办公大楼, 俞知岁回头望了一下, 发现有些楼层还亮着灯,有人在加班。 “唉, 上班真的好辛苦。”她叹口气。 严松筠拉着她往停在路边的车走, “不上班难道就不辛苦吗, 是的话就没那么多深闺怨妇了。” “那是别人, 跟我什么关系!”俞知岁抗议, 看到他的车又说, “我有车,我坐自己车回去。” “我让老林先把你车开回去了。”严松筠淡定地告诉她。 说完按住她的头,把她塞进迈巴赫后座里。 俞知岁甩了两下头,说他把自己头发弄乱了,一边整理一边问:“严松筠,淮升旗下的子公司,一般遇到事都会互相帮助的吧?” “不涉及利益的情况下自然会。”严松筠看她一眼,“怎么,遇到什么事了?” “那……双赢的时候就肯定会咯。”俞知岁眼睛一转,卖起关子来,“先不告诉你,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严松筠眉头一挑,“这周还是下周?” “大概是周五。”俞知岁算一下手指,给了他一个大概的时间。 既然是这样,严松筠也就不急了,调侃道:“希望你说的双赢,不是其他子公司多了一幢办公楼和部分新员工,而你可以回家继续吃喝玩乐。” 俞知岁闻言忍不住翻白眼,“你是不是有病,总想着怀声影视会倒闭,都是一个集团的,你也没必要这么讨厌我们吧?” 我们?这么快就有集体归属感了? 严松筠啧了声:“我这是不断在加强自己的心理建设,防止到时候直接崩溃。”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还有,你跟我才是我们,你要搞清楚。” 岁岁有松筠 第73节 俞知岁听了一愣,不知道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联系上下文仔细想了想,忍不住爆笑出声。 一面笑一面往他那边倒,“严松筠,你说话怎么酸溜溜的,中午吃的饺子蘸醋还是醋溜土豆丝啊?” 被她调侃了,严松筠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嘴唇,扭头不肯看她。 俞知岁却不肯放过他,挪了两下坐到他身边,伸手去扳他的脸,“看看我嘛,小严总?” 严松筠拉着个脸,“有什么好看,天天看,你还没看腻我吗?” “我让你看我,看我!”俞知岁伸手捏捏他的脸,笑眯眯地表忠心,“当然不会腻了,我就喜欢你这张脸,你不知道吗?”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朝他抛了个眉眼,“怎么样,小严总,今晚来我房间吗?” 这就玩上瘾了,严松筠挑了下眉,伸手握住她手腕,把她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拉开,然后轻轻推了她一下。 一脸的正经严肃:“小姐,请离我远一点,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严松筠你敢!”俞知岁一秒破功,叉着腰,眼睛瞪得溜圆,“看在你最近表现不错的份上,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这反应惹得严松筠低笑出声,这种招数第一次用,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他笑了一会儿,伸手拉住她胳膊,又把人往自己身边带。 俞知岁吹鼻子瞪眼地挣扎了几下,最后被他干脆地抱进怀里,“好啦,别生气,我最喜欢你这样的,可以了么?” 她趴在他怀里,听到他带着笑意的温和嗓音在头顶响起,抬手想捏他的脸,结果却不小心把他眼镜撞歪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哼哼两下,“你活该。” 严松筠扶了一下眼镜腿,有些无奈地拍拍她的背,俞知岁不知道是不是被安抚到了,趴在他怀里安静下来。 时间像是会施魔法,不久之前坐车还各占一头宛如中间隔着银河的人,如今已经可以亲密地拥抱在一起,共看同一边车窗外的风景。 到了周五,早晨严松筠照例比俞知岁早出门,临走前整理着袖口对她道:“容我提醒俞总一句,你前几天说好的事,今天已经周五了,不会跳票吧?” 俞知岁打了个哈欠,擦擦眼睛,声音还带着早起的慵懒,“知道啦——只要我的下属不跳票,我就不跳票,又不是我写策划书,对吧?” 严松筠:“……”理是这么个理,但你也未免太理直气壮了! 他一脸无语地出了家门,到了公司,还特地交代刘常宁,如果俞总过来,就让她直接进去。 刘常宁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忙正色答应了。 一整个上午严松筠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刚开始办公没多久,就问了一遍刘常宁:“岁……俞总过来了吗?” 刘常宁摇摇头,刚要回答,他又看了下手表,哦声道:“我也觉得没有,这个点她应该刚到公司。” 十点十五分,穿着一身黑色吊带裙配红色小香风外套的俞知岁提着个菜篮子包聘聘婷婷地走进办公室,刚坐下,竺见微就送过来咖啡。 她还记得严松筠出门前提醒她的事,端着杯子在桌上翻,“项目部今天该给我那几个节目的策划书的,送来没有?” “送来了,是这几份。”竺见微把几个文件夹找出来递给她。 俞知岁一边呷着咖啡,一边翻开文件夹,策划书大体内容和他们之前会议上讨论的内容一致,新鲜点在每档节目的拟邀嘉宾上。 《远方的朋友》是那档生活类慢综艺,拟邀嘉宾:冯夏,薛雅云,林未绿。 职场类综艺《早安!打工人》,拟邀嘉宾:宋一鸣、陈芃、姜桃…… 后面好几个名字,俞知岁只知道陈芃是紫荆珠宝的设计师,因为这是去年的优秀员工代表,开员工大会时她见过,其他名字全都对不上人。 可能是考虑到这种情况,后面附有一份人物简介,俞知岁粗略浏览了一遍。宋一鸣是淮生医药的总经理秘书,姜桃是乐趣视频的新职员,后面还有《beauty》杂志的主任美编,还有广告策划,晚报记者,金融分析师,律师,足足有七个人。 相比之下,文化类节目《遇见博物馆》的策划书就很平淡,拟邀嘉宾是一位著名主持人,拟邀合作博物馆是容城中医药博物馆。 俞知岁看得咖啡都差点呛出来,“怎么想的啊?七个嘉宾,七个葫芦娃?要不要再给他们找个爷爷啊?” “还有,从薛雅云老师到乐趣视频,再到《beauty》杂志,他们是逮着裴家一头肥羊来薅啊,真的不怕裴家翻脸是吧?” 她没好气地叫来项目部的负责人王选平,问他这些个嘉宾名单是怎么定下来的。 “你们怎么想的,怎么都是裴家的人?” 她的问题问得王选平一愣,“……裴家?” “是啊,乐趣视频是裴氏的产业,《beauty》杂志也是裴氏旗下的,薛雅云老师嫁的谁你不知道?她是裴氏小裴董的母亲,裴氏的上一任董事长夫人。” 俞知岁也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别告诉我你们连嘉宾的背调都没做就报上来了。” “……怎么这么巧?”王选平闻言顿时惊呼出声。 他震惊的模样不似作伪,俞知岁这才意识到什么,惊讶道:“你不知道他们是一家的?” “俞总,恐怕满公司里,只有您才会把它们都和裴家关联上。”王选平连忙解释道,“乐趣跟《beauty》确实是同一家母公司不假,但我们一般都会将它们看做是独立的个体,因为它们的管理和运营都是独立的,就像我们和集团的其他子公司一样。” 俞知岁哦了声,“懂了,塑料兄弟姐妹呗,哦不,应该叫薄膜兄弟姐妹,同一家出来的,但情分稀薄到一戳就破,全靠利益维持。” 王选平干笑:“也可以这么说……所以真的是巧合,除了薛老师和裴家的关系,这个真没多少人知道。” “所以你人选怎么来的?”俞知岁好奇地追问。 “都是叶副总和席总监她们的关系网,互相推荐来的,律师那位是法务部的李霁月介绍的,据说是她同学。”王选平挨个儿给他介绍这些人是怎么来的。 怀声影视确实烂船还有三斤钉,虽然如今是不济了,但毕竟老底子在,也曾辉煌过,他们又都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十几年,人脉总还是有的。 “薛老师是席总监的老师介绍的,您不知道呢吧,席总监是表演专业毕业的,起初还当过几年演员呢。” 俞知岁一听就来兴趣了,“是么,都拍过什么戏啊,往上有得看么?后来她怎么转行当了经纪人?” “好像是说家里不太喜欢吧,老人比较古板嘛。”王选平跟她八卦了一会儿席熙的转行经历,然后强调,“真的是巧合,是您跟裴家熟,才会发现都是他们家的,其他人根本不会注意。” 就像如果网友不特地去天眼查扒,就未必能发现怀声影视和其他子公司之间的联系一样,它们明面上并无太多交集。 俞知岁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看看你们的名字,全都同音字,傻子都知道你们有一腿。” 王选平:“……” “行了,你先回去吧,等我消息,别抱太大希望,这份策划书相当粗糙,该有的很多东西都没有,你应该知道的吧,王总。” “做好打算,准备另找合作方联合投资吧。” 王选平顿时哑然,抬手蹭了蹭鼻尖。 俞知岁说完把文件夹一合,叫了竺见微进来,“帮我订……” 想让竺见微帮她订份外卖,吃完饭再去找严松筠,但话到嘴边又有了新想法:“集团食堂需要饭卡么,还是要票?咱们去吃食堂怎么样?” 竺见微心说您就算什么都没有也能吃,“要饭卡,我帮您办一张吧?” 俞知岁笑眯眯地点点头,把文件夹抱在手里,和她一起往外走。 王选平送她们出来的,语气殷切:“俞总,加油啊,这回吃粥吃饭就看你的了。” 俞知岁头也不回地上车,扔下一句:“那我就让你们喝西北风去,都是惯的你们。” 竺见微在去的路上就帮俞知岁办好了饭卡,到了以后直接就带她进了包厢。 这是俞知岁第一次来淮升的食堂,进去以后只觉得宽敞明亮,长长一排的档口,像是看不到尽头。 这个时间点人谈不上很多,但也陆续有人来吃饭,俞知岁太显眼了,来往的人无一例外都一眼就看见她,像是自带光晕似的引人注目。 有人以为是新来的同事,“哪个部门的?怎么没见过?这也太漂亮了吧。” 接着就有人提醒道:“美女手上有戒指,应该是名花有主了。” 竺见微就是听到了这样的窃窃私语,才赶紧把俞知岁带进小包厢的。 “您想吃什么,我去帮您打饭?”她问。 俞知岁在桌边坐下,想了想:“红烧肉吧,还有什么菜你看着点几个吧,我也不知道哪样好吃。” 说着豪气一甩刚拿到手的饭卡,大方道:“随便点,我买单。”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星级酒店点什么大餐。 竺见微嘴角一抽,拿着饭卡出去了。 严松筠等了一早上都没见俞知岁过来,十分怀疑自己被她骗了。 中午十二点半,刘常宁来问他午餐吃什么时,他又问了一遍:“太太上午真的没过来吗?” “没有。”刘常宁摇头,疑惑道,“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太太说了一定会过来吗?” 那倒没有,严松筠无奈地摇头,随便点了两个菜。 刘常宁走出办公室,想了想,还是给竺见微打了个电话,问她:“俞总有计划今天来总部吗?” 竺见微那边回答道:“已经来了,我们现在在食堂。” 刘常宁一愣,问明情况后,立刻折返回去,告诉严松筠这个消息,然后问他:“既然太太在食堂,您要不要也去食堂吃饭?” 严松筠怕大家见到他会不习惯,向来只在自己休息室用餐。 此刻闻言难免意动,犹豫了几秒钟,点点头,“正好我也去看看食堂的卫生状况。” 刘常宁:“……”就不能好好吃饭吗?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走,我们去检查食堂卫生,这里有一个外来人口,你跟我走。 岁岁:?离我远一点,我结婚了的?! 小严总:跟他离了,我养你。 岁岁:……不行,是我养你! 小严总:嗯……也不是不行[满脸高兴.jpg] 第六十五章 【号外号外!食堂惊现大老板!】 严松筠在刚走进食堂的那一刻, 集团内部几乎每个群都在刷同一条消息。 虽然知道严总每天也是吃食堂,但说实话,还真没多少人在食堂见过他, 特别是工龄不足五年的职员, 一年到头应当只有集团年会才会见他一次。 【?严总为什么会突然去食堂, 莫不是……】 【你想说食品安全事故?不会吧, 我一直觉得我们公司食堂很干净卫生的[裂开]】 【+1,我当初就是冲着食堂来的,希望公司不要让我失望[笑哭]】 岁岁有松筠 第74节 【?315过去很久了……我是想说, 莫不是食堂出了什么惊为天人的新菜, 吸引严总下凡?】 【就……这个理由你自己信吗?你觉得严总是一道菜能诱惑得来的人吗?我觉得此事必有蹊跷[思考]】 【好的, 让我们将信号交给最前方的同志, 请问打听到严总为什么大驾光临了吗?】 而此时的严松筠, 正在回答食堂经理他点什么菜的提问:“不了,俞总应该已经点好菜了。” 食堂经理一脸可惜地点点头, 转头看见竺见微正端着一个好大的托盘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严松筠看了眼刘常宁,后者立刻上前接过托盘, 看了眼菜色, 忍不住吐槽道:“点这么多, 太太这是要请客?” 竺见微看他一眼, 有些不好意思,“太太只点了红烧肉, 其他都是我点的。” 刘常宁一噎, “……你点这么多?” “俞总让我看着点, 我不敢点太少, 她会说小气的。”竺见微小声逼逼。 严松筠走在前面, 闻言嘴角一抽。 一旁陪同的食堂经理笑眯眯的, 神色自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严松筠想了想还是道:“四个人五个菜,刚好够了。” 竺见微连忙点头应是。 一行人就这样在一众员工好奇的目光里走到包厢门口,严松筠敲了敲门,等里面传出来一声请进以后,才推门进去。 俞知岁见到他,面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怎么来了,你不是都在楼上吃的吗?” “听说你来了。”严松筠一面应,一面往里走。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衬衣,配酒红色的领带,乍一看过去和她的搭配简直一模一样。 袖子挽起来,露出精壮的小臂,肌肉线条紧实匀称,俞知岁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 “怎么不提前说,我没点你的菜啊,竺秘书,你再去要几个菜吧。” “不用了。”严松筠不等竺见微答应,立刻拦了下来,“五个菜已经够了,我们才四个人。” 俞知岁嘴角一撇,坚持道:“再要一个吧,六六大顺好听。” 见她非要加菜,严松筠也没办法,只好问食堂经理应该加点什么才好。 食堂上下没有不知道小严总节俭的,平时刘大秘过来都只打一荤一素,倒没想到小严太太的作风和他截然不同。 “酸菜鱼?咱们食堂的酸菜鱼很受欢迎的,很下饭。” “那就来一份酸菜鱼吧。”俞知岁笑着道了声谢。 严松筠补充道:“分量少点。” 食堂经理出去之后,严松筠听到俞知岁招呼:“都快坐下吃饭,自己人,别客气。” 既然她都说是自己人,那就别怪他说话直了。 “就四个人,你点六个菜,就不怕吃不完,到时候人家说总裁夫人浪费粮食?”严松筠一边吐槽,一边给她递了一份汤。 俞知岁满不在乎地应道:“这不是还有你么,我本来打算吃不完打包上去给你吃的。” 严松筠接她话接得飞快:“我又不是专门帮你收拾剩饭的。” 偏偏俞知岁这时夹了块盐焗鸡的鸡胸肉,用手撕了点肉吃,嚼了几下觉得有点柴,扔了不太好,但确实吃着有点费劲。 闻言眼睛一转,打上了严松筠的主意。 “没碰过的,你吃了吧?扔了浪费。”她把鸡胸肉递到他碗里。 严松筠看她一眼,眉头一皱,还是把那块鸡胸肉夹起来吃了。 俞知岁头一歪,看着他笑起来,眨眨眼,像是在问他,说好的不收拾剩饭呢? 一旁刘常宁和竺见微俩人看得一阵阵发愣,啊这……我老板是要捡老板娘剩饭的,如果我也一起吃,最后剩了饭菜,我老板捡不捡? 一时间俩人都觉得自己不适合留在这里,悄悄对视一眼,心里都在暗暗发苦。早知道刚才就跑了,五个菜四个人吃少了的话,他们可以不吃的! 可是这时再走已经来不及了,食堂经理还亲自送来了俞知岁让加的酸菜鱼,还有几个白米饭。 “这是鸡油饭,吃起来特别香的,太太尝尝。” 鸡油饭就是鸡多余的脂肪炼出油,把洗干净的大米倒进去炒匀,再倒回锅里,按照正常的煮饭步骤把米饭煮熟,如果用鸡汤代替会更好,这样煮出来的饭粒粒分明,色泽微微泛黄,有种独特的香味。 俞知岁笑着应道:“闻起来就很香了,吃起来肯定更棒。” 食堂经理生着一张圆脸,笑起来特别和气讨喜,“太太试试,要是喜欢,以后都让人给您送过去。” “那先谢了,要是有需要的话,我会提前说的。”俞知岁点点头,确认道,“这饭是每天都会煮的么?如果不是,倒不用为了我特地折腾师傅一趟。” 严松筠听了忍不住嘴角一勾,笑着看她一眼。 如果不是特地气人,其实他太太是再和气不过的。 食堂经理解释道:“每天都煮的,食堂每天都要消耗不少的生鸡,有些鸡呢比较肥,可您也知道现在的人都讲究健康,不爱吃那肥鸡,我们就只好尽量把多余的脂肪去掉。可切下来的脂肪扔了又怪可惜的,刚好食堂有一道海南鸡饭,海南鸡饭的饭就是鸡油饭,正好派上用场,多煮点鸡油饭,不点套餐单点饭也可以的。” 有人排斥脂肪,就有人喜欢脂肪,鸡油饭听起来热量爆表,可喜欢它的人还是很多的。 俞知岁听完连连点头,“这样好,以后我想吃了就给你们打电话?名片有么,给我一张,或者我加一下你们微信?” 看着她和食堂经理互相交换联系方式,严松筠想起她出去遛个狗就被盛明菱拉进企业家群,去慈善晚宴又一转眼就跟颜雪和她经纪人搭上关系,他这位太太,跟人搞好关系是很有一套的,端看她愿不愿意这么对你。 加好联系方式,送走食堂经理,俞知岁坐下开始吃饭。 鸡油饭油润但不腻,吃起来很香,她扒了两口,点评道:“脂肪加碳水,不好吃才有鬼。” 大家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好好吃个饭,还吃出单押来了。 严松筠和刘常宁来之前,俞知岁点了一道红烧肉,食堂的红烧肉做得很好,层层分明的五花肉夹起来可以看到藕断丝连的肌理,每一块肉的大小都很均匀,颜色橙红发亮,汤汁是稠稠的,挂在肉上,为肉块增添了一抹光彩,看上去更加诱人。 吃起来口感是软糯的,一点都不柴,脂肪都炖化了,肉皮一夹就断,称得上肥而不腻,满口肉香,相当解馋。 俞知岁自己吃了一块,又拿公筷给严松筠夹一块,还说:“你要多吃肉,让饭和肉占据你的胃,不然到时候你会被气饱的。” 严松筠:“???” 他觉得这话很不对劲,停下了吃饭的动作,问道:“你过来到底什么事?” “吃饭时间,不谈工作。”俞知岁避而不答,往自己嘴里扒了一口饭,又去捞酸菜鱼里的酸菜,吃得不亦乐乎。 严松筠没办法,只好看看两位秘书,淡淡地道:“多吃点,我能不能不吃剩饭,就看你们了。” 两位秘书表示压力有点大。 不过因为特地叮嘱过减少分量,最后也都吃完了,俞知岁吃到后面吃够了,就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有那么一刻,严松筠觉得她的眼神格外慈爱,就像看着小猪啰的饲养员。 吃完饭离开的时候,终于有胆大的员工上前跟他们打招呼:“严总中午好,太太中午好。” “你好呀。”俞知岁笑眯眯的,看起来非常亲切。 来打招呼的员工多了之后,严松筠就问了几句他们中午吃了什么物价怎么样能不能接受之类的问题,俞知岁在一旁保持着笑容静静地听,心思却已经飞到了别处。 她听到有女员工夸她穿的裙子好看,忍不住有些得意。 还听到有人说自己某个护肤品没有了,今晚要去直播间买,预告说有男士的剃须套装,还买一送一,要给男朋友抢一套,俞知岁耳朵一动,抬眸看了眼严松筠的下巴。 小严总的下巴干干净净,但也是需要剃须的,要不……给他也整一套?买一送一呢。 她想到这里愣了一下,自己曾几何时在意是不是买一送一了?现在居然…… 算了算了,就当自己是知道了人间疾苦吧,俞知岁迅速躺平,接受自己的变化。 从食堂出来,去办公室的路上俞知岁表现得很沉默,严松筠关切地看她一眼,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吃饱了犯困?再等等,马上就可以午睡了。” 俞知岁摇摇头,一脸的故作深沉,“严松筠,你有没有觉得,我稳重沧桑了很多?” 严松筠一愣,然后翻了个白眼,“我觉得你可能重了一点,这不是刚吃完饭么。” “不是这个,哎呀……”俞知岁鼻子都皱成了一团,“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我居然在想一样东西买一送一很划算写便宜我必须捡!以前我从来不关心这个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终于长成了你最想要我成为的那种人,勤俭持家,精打细算,唉——” 她拽着严松筠的胳膊,让他看自己的脸:“快看看,我没有变沧桑?” 严松筠怎么可能看得出,他一根手指头戳在她前额上,把人推开,“……所以你又想买什么?” 他觉得这就是俞知岁想花钱找的借口。 而且这个借口是新的,感觉像是她精心编造的,恐怕……所图甚大啊! 俞知岁像是没发觉他的警惕,回答道:“剃须套装啊,男士剃须套装,给你买的。” 说完强调似的点点头:“是真的,你有没有觉得很感动?之前妈给爸买了东西,我没给你买,你还问我要呢。” “说这些……”严松筠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嘴角,又问,“可以不要吗?” 这话一出,后头当背景板的两位秘书顿时都惊了。 好家伙,太太赏赐……啊不,给你买东西,你居然敢不要?真是big胆! 俞知岁也很惊讶,“为什么?你的剃须泡沫都要规定牌子么?” 这倒不是,严松筠摇摇头,实话实说:“主要是拿人手短,我怕代价太大,我支付不起。” 两位秘书:“……” 俞知岁:“……” 这人怎么这样!俞知岁气呼呼地进了他办公室,插着腰,转过身来准备教育他,难道她在他心里,就是这种人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严松筠跟在她身后进来,在老板椅上一坐,伸手问竺见微要东西,“来吧,来让我看看我们俞总所为何事而来。” 竺见微看一眼俞知岁,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便将带来的文件夹递过去。 严松筠翻开,只看了一眼标题就皱起眉,越往下看,眉头拧得越紧。 俞知岁在他对面坐等,越等心里越忐忑,等到看见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心头重重一跳。 “我的直觉果然没错。”严松筠看完整份策划书,文件夹一盒,痛斥某人,“我就知道你所谋甚大!” “俞总,你打的小算盘响得全国人民都听见了!” 俞知岁:“……”哦,是吗?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这是谁写的策划?简直就是一坨[哔——]打回去重做! 秘书:……这是太太拿来的。 岁岁有松筠 第75节 小严总:?拿来我再看看,嗯,还……可以。 秘书:[没眼看.jpg] 第六十六章 严松筠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份策划书气笑了。 “别的嘉宾会不会答应你们的邀约不清楚, 但宋一鸣是淮生医药陈柏升的秘书,你们跟拍宋一鸣,就要拍到他, 陈总未必会同意你们拍摄, 你们有应对方案吗?” 他镜片的眸光淡淡, 泛着微微的冷, 这一刻,他面对的并不是他的太太,而是他的下属。 “俞总, 你怎么保证一切会像你们预想的这么顺利?如果某位嘉宾临时有工作, 临时加价, 甚至临时暴雷,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你们没有准备plan b吗?” “你们的制作团队呢?为什么语焉不详没有写清楚, 是忘了写,还是根本还没有组建好?” “你问我要钱, 还是要一个亿,总要让我知道导演是谁, 团队成员有哪些, 代表作品有哪些, 收视率影响度如何吧?” 他双手一摊, 神情冷峻,“你什么都没有, 凭什么说服我给你拨款?” 他问的这些, 恰好是俞知岁之前跟王选平说过的那句话, 这份策划书里很多该有的东西都没有。 之所以敢拿过来, 无非是她仗着严松筠对她的优待, 想要碰碰运气。 不过现在看来, 严松筠再怎么样优待她,脑子也还是很清醒,不可能给她糊弄的机会。 “团队……是有意向的,只是……总要有钱了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吧。” 她犹豫地应道,垂下眼睛,有些不敢看他。 严松筠哼笑一声,将文件夹推回到她眼皮底下,“不同意,你们这份策划书完全无法说服我,我不同意这项投资,俞总可以另请高明了。” 怀声影视虽然是淮升国际的子公司,但也是独立的,完全可以对外招商,只要她能说服对方。 俞知岁一听就急了,立刻抬头,一把拉住严松筠的手,“别啊,严松筠你再想想嘛,我觉得这几个项目真的很值得投资的,拍出来一定好看,观众现在都喜欢这种,收视率播放量一定很好,回报率一定非常高!” “你想想钱,咱不跟钱过不去,对吧?” 严松筠看着她捉住自己手的指尖,修长白嫩,忍不住额角一跳,脸色都变了。 “俞总,上班时间,不要拉拉扯扯,影响不好,我是正经人。” 他没好气地继续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你这份策划书给不了我任何信心,我觉得不行,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俞知岁讪讪地把手收回来,“可是……” “可是什么?”严松筠非常没好气,问道,“你跟我说实话,怀声影视今年的年度预算到底还有没有?” 他问得很认真,俞知岁不好再像上次那样糊弄他,老实道:“还有一点,但那是维持公司日常运行的资金……” “还有钱,为什么不自己投资?如果钱不够,为什么不找合伙人联合投资?”严松筠根本没听她后面半句,直接追问道。 俞知岁目光闪烁,没吭声。其实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告诉他,她就是想先在他这儿碰碰运气,万一碰上死老鼠呢? 她辩解道:“其实我的想法,是集团给一部分,然后再找……你也知道,要做一档综艺节目,制作费是很高的,特别是想邀请薛雅云老师参加的那档旅游类慢综艺,除了固定mc,每一期出镜的嘉宾也要谈出场费。还有,那档文博类节目,可能会涉及到一些文物的运输啊保管啊之类,费用也会很可观……” “所以,哪怕集团真的给了我们一个亿,平摊到每一个节目上,也只有三千万左右,其实并不够,最后还是要找另一个投资人,我们是想把节目做好的,大家的点子也不错,我从观众的思维出发,觉得这样的节目我是会点进去的……” 说到后来她的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认认真真地说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也知道现在不是立项的最好时机,但同时我也觉得困难只是暂时的。观众的口味变化很快,今年这个流行,明年大家就腻了,时间也不等人。” “所以我才希望争取一下,如果集团能投资,这三个节目除了第一个旅行慢综,另外两个都可以和集团其他子公司合作,宋一鸣是淮生医药的人,留颜日化和淮生医药都有开发中医药方面的项目,到时候可以作为品牌冠名、行业赞助、联合赞助,logo多多露出,会起到很好的宣传效果。” “当然,这是初步的构想,如果集团有意向,我们会形成一份更加详细的立项案呈交上来,再考虑考虑吧,严总?” 她双手合十,目光微露央求:“拜托拜托,再考虑考虑吧。” 严松筠望着她,冷峻的神色慢慢消融,变得和缓下来,甚至隐约可见一丝欣慰。 尽管她还稚嫩,但已经在进步。 “你的解释比你的策划书更能说服我。”他听完俞知岁的话,眉头一挑,“那就给你三天时间,把立项案交过来,这个……” 他手指点了点文件夹,嘴角一抽,“这么粗糙的东西,我就当没见到过。” “我大二参加青苗杯大学生创业比赛的立项案都写的比这个好。” 语气可以说非常嫌弃了,俞知岁听了有些挂不住脸,但有求于人,又不得不忍气吞声。 “……严总说得对,回去我就教训他们,我、我扣他们工资!” 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是同意的了吧?” 严松筠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这属于你们年度预算不足导致的重大纰漏,集团也有集团的年度预算,挤不出多少给你们,不要改变原有的预算,多一分都不行。” 这就是同意了,俞知岁听完眼睛一亮,神色激动地点点头。 “够了够了,剩下的我会另外想办法。” 大不了她自己掏嘛,再不济,回去跟大哥哭一下穷嘛!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事情已经完满解决了,头顶的天空瞬间拨云见日,万里无云起来。 严松筠从没见过她这样一副样子,小心翼翼的委曲求全,当得知心愿达成时眼睛里的亮光一下就迸出来,让她整个人都更加鲜活明亮起来。 有那一瞬间,他内心涌起一股冲动,想跟她说不用那么麻烦,她想要多少他就给多少。万幸理智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 但他确实很开心见到她这样的一面,笑着点点桌面:“解决完了俞总的问题,也解决一下太太的问题?” 俞知岁微微一愣,“……嗯?没什么问题了呀。” “你不午睡么?圣人云,中午不睡,下午作废。”他慢悠悠地说着瞎话,冲她眨了眨眼。 俞知岁闻言顿时就笑了,站起来蹦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掐着嗓子嗲里嗲气地道:“你不和我一起困觉么?” 严松筠被抱了个猝不及防,一头撞进她怀里,被弹了一下,眼镜都差点歪了。 “……岁岁,别闹。” 他无奈地扶住她的腰,声音瓮声瓮气的,“拜托,我要被你憋过气去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两声敲门声,俩人还没来得及松开,门就被推开了。 刘常宁和往常一样推门而入,“严总……” 话刚起了个头,就看见小严总和太太抱成一团,小严总的脸还贴在太太的胸上,这场景……可以说相当香艳了。 这是他能看的吗?!! “抱、抱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您继续。”他吓得话都咽回了肚子里,立刻往门外退,嘭一下关上了门。 俞知岁一脸无辜地问:“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严松筠:“……”这姿势很难让人不误会吧?! 他沉默片刻,出声道:“你放开我,这里是办公室,上班的地方,你这样像什么样子,不成体统!” “你不喜欢吗?”俞知岁眨巴眨巴眼睛,露出比刚才更加无辜且老实巴交的表情来,“先生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吗?” 严松筠很没好气,“我喜欢你老老实实不作妖的风格!” 顿了顿,继续道:“自己先去午睡,我问问常宁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 俞知岁闻言哦了声,一边往休息室走,一边发出噗嗤噗嗤的闷笑,笑得严松筠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无语本人。 休息室的门在他眼前关上,他转身按下内线电话:“刘秘书,进来一下。” 刘常宁接到电话进了办公室,没看到俞知岁还有些惊讶,双方都有点尴尬,毕竟刚才那一幕确实有点……是吧。 严松筠清清嗓子:“刚才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思明医生的杨总刚才来电话,说要来容城出差,想请您吃个饭。”刘常宁忙道。 这是上次去星城参加互联网峰会认识的思明医生的总经理杨明适,严松筠点点头说可以,“哪天,什么时候?” “周日的午餐。”刘常宁应道。 严松筠就说要尽地主之谊,让刘常宁去花弄影订包厢和安排菜单,然后给杨明适发信息,一边看手机一边进了休息室。 俞知岁刚卸完妆从洗手间出来,换了衣服,一边揉眼睛一边爬上床,盖被子的时候忽然想起来问:“你刚才说的三天,是自然日还是工作日?” “工作日?想什么呢,当然是自然日。”严松筠抬头看她一眼,把手机往旁边的床头柜上一放,施施然地道,“下个周一晚上下班以前,如果我没能看到你的方案,这次拨款就取消。” 俞知岁嘴角一撇,嘟囔着骂:“冷酷无情,铁石心肠的男人,你会失去我的。” 严松筠坐到床边,扭身拍了拍她的被子,开玩笑:“没关系,虽然我失去了俞总,但我还有岁岁啊。” 噫—— “你怎么现在也会说这种话了?”她掀开被子,一下就冲进他怀里,把他撞倒在床上,趴在他身上问道。 严松筠被她点了,有些不好意思,嘴角抿了一下,“……这话很奇怪么?” “不像你以前会说的。”俞知岁伸手揉他的脸,作势要揭开他的面具,“你不会是假冒的严松筠吧?如果真是那样,嘶——” 她顿了顿,眼睛一阵冒青光,“那也太刺激了吧!” 严松筠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人脑子已经被颜色废料入侵了,不然怎么会想得这么歪。 他捏捏俞知岁的脸,忽然问道:“岁岁,能说说你为什么想做那三档节目吗?” 俞知岁被问得愣住,“……当然是、因为挣钱啊,这几个节目都是现在很受观众欢迎的类型,好好做的话,播放量肯定不会差的。” “挣了钱做什么呢?”严松筠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俞知岁又懵了一下,“挣了钱……有钱了自由度就大很多啊,如果顺利,今年内综艺和短剧就能上线播完了,我们资金回笼,明年就可以拍长剧,还可以拍电影,科幻电影哦,我们都跟方应滨老师签了合同了,连他的剧本都买下来了。” “钱滚钱,利滚利,这样形成一个良性循环,以后我们就可以投资和制作更多的作品,挣到更多的钱了。” 严松筠认真听完,嗯了声,继续往下问:“然后呢?以后还想做什么?” 俞知岁懵懵的,“以后?不知道啊,我没有想那么远的事,我感觉……要做完这些,形成这个良性循环的局面,都还要好久呢。” “应该不会吧,不是今年短剧和综艺就要制作完成播出了么?等它们播完,资金基本回笼,就差不多了,哦,还有在陈导剧组的投资,你不是也划归公司了?” 严松筠揉了一下她的耳垂,满意地看着白玉似的皮肤染上一抹红粉。 “这些项目都结束以后,如果成绩尚可,怀声影视的口碑就会慢慢发酵,你想要的良性循环就会慢慢建立,不过是这一两年内的事,以后呢?你想做什么,想过吗?” 他是个很注重未来规划的人,方案要plan b,人生要规划长远,而她却恰好相反。 她总是活在当下,做好眼前的事,未来如何从来不去想,所以才会被他问得整个人懵住。 岁岁有松筠 第76节 “没有啊。”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知道做什么能赚钱。” 可是赚了钱做什么,“大概还是投项目吧,可以做好一点的项目,不用担心会没人看会亏本,也可以当甩手掌柜,去花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严松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闻言也没有觉得多意外,更不存在失望。 只是建议道:“那你愿不愿意在有空的时候,想一想这个问题呢?挣了很多钱的俞女士,除了去购物去旅行,还想做什么呢?” 俞知岁把下巴戳在胸口上,点了两下,嗯嗯应声:“我会想想哒。” 她点头的时候下巴磕在他胸口,好像轻轻锤在了他的心尖上。 严松筠低眼,看见她像是有些困了,就笑着拍拍她的背:“睡吧,有天大的事都睡醒了再说。” 她闭上眼,却没有翻身离开他,浓密的眼睫毛还像小扇子一样轻轻抖动了几下。 他只觉得她今天如此可爱。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想了想,还是得打回去重做。 岁岁:……真的不考虑考虑吗[泫然欲泣.jpg] 小严总:要公私分明,你这不及格,重做。 岁岁:……那、给一个亲亲呢? 小严总:我不会被你□□的……算了,做出来新的就给你发钱。 第六十七章 在王选平望眼欲穿的等待中, 俞知岁终于回来了。 接到前台发来的消息,说俞总回来了,脸色看起来还不错, 他便立刻火速赶到总经理办公室。 “俞总, 怎么样, 严总同意了吗?” 他语气急切, 目光充满了期待,紧紧盯着俞知岁的脸一阵看,仿佛想要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答案来。 俞知岁正在点下午茶, 还特地点了两份, 一份送去严松筠那里, 闻言便抬起头, “先坐, 我付一下款再跟你讲。” “哎哟我的俞总……”王选平急得团团转,又不能催她, 只好吐槽,“真是急死我了!” “你太不淡定了, 七情上面的, 人家一眼就看穿你, 你这样很吃亏的, 就算什么也不懂,也要装得像样点嘛。”俞知岁一边输密码, 一边教育道。 王选平连连应是, 表示要向俞总学习。 俞知岁很得意, 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差, 殊不知这就是倒数第二给倒数第一传授考试经验, 一个敢说, 一个敢听。 结完账,俞知岁把手机往旁边一放,道:“我不卖关子,直接告诉你结果,喜忧参半。” 王选平的目光一亮,又立刻变得忐忑,“……意思是?” “喜的是严总基本同意了,我们要一个亿,他可以给我们一个亿,但多一毛都不会有了,资金缺口我们要自己想办法补足。” 听到她这句话,王选平的心头大石咕咚一下,落地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个好办,实在不行,咱们省着点花,也差不多够了。”他松了口气,往椅子里一靠,笑得见牙不见眼。 俞知岁看着他才三十多岁就眼角好几条皱纹的脸,心里忽然间有些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好像是感慨,但又有点羡慕,她想起严松筠问她,以后想做什么呢?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要做什么。 “先别着急高兴,我还没说忧是什么呢。”她屈指敲了敲办公桌桌面。 王选平脸上的笑一顿,笑意收敛,疑惑道:“难道要我们自己想办法补足资金缺口……不是忧吗?” “当然不是,这有什么可忧的。”俞总一脸不屑,“一个亿我没有,几千万难道还没有?找不到合作方,我私人参股就是了。” 王选平闻言先是沉默,在心里劝自己,同人不同命,别嫉妒! 然后更加忐忑不安起来,不由自主地吞咽一下,“这都不是的话……那忧什么?” 还能有比没钱更让人担忧的? 俞知岁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将严松筠质问她的几个点转述给王选平,然后道:“严总给了我们三天时间,周一下午下班之前,如果没能提交符合他要求的方案,那一个亿一毛也不会有。” 王选平:“……” 这确实够呛,但他也知道旧的策划书实在不能看,沉默片刻后他站起身,“我现在就让他们去重写!” 俞知岁点头,向来事情都让下属去做的人这次却道:“我跟你们一起完善它,分成三份,初稿随时给我过目,周末辛苦一下,加加班,我们尽快完善好提交过去。” 她郑重的态度让王选平更加重视此事,应了声就匆匆回了项目部。 叶桂月和席熙知道这件事以后,也赶过去帮忙,一时间小会议室里讨论声一片,很有些团结一心的样子。 因为这事,俞知岁决定周末去公司加班,可把按部就班周六休息的严松筠吓了一大跳。 他甚至伸手去摸自家太太的额头,嘀咕道:“也没发烧啊,怎么大清早就说胡话?” 俞大小姐要去加班,那可是加班! 这话光是说说就够吓人的了,更别提她还真的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准备要出门了。 “那你今天就……不去和爸妈喝茶了?”严松筠靠在衣帽间门口问道。 从没缺席过严家雷打不动“喝茶时间”的某人,看来要第一次缺席了。 俞知岁侧着头往耳朵上戴珍珠耳钉,闻言应道:“你帮我请个假嘛,下周一定回去。” 说完又白他一眼,抱怨:“还不都怪你,要是三个工作日,我不就不用去加班了?!” 严松筠耸耸肩,笑笑,“太太,这就是职场,老板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你要适应。” 俞知岁咬咬牙,“你给我等着,早晚有办法收拾你。” “我很期待,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严松筠笑着走过来,弯腰帮她把头上的钻石发卡戴好,低头亲了亲她的脸。 夫妻俩一起出门,在车库就分道扬镳,各上各的车。 去到茶楼,刚进包厢还没坐下,就听严太太问:“岁岁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我儿媳妇呢?” “加班去了,托我带话,跟您请个假,下周一定来。”严松筠淡定地应道。 严太太一惊,手里的茶杯都有些端不稳,“……加、加班?为什么要加班?” “有几档节目要向集团申请制作费,她去加班写方案了。”严松筠解释道,顺手提起茶壶。 滚烫的茶水倒进碗里,他动作熟练的烫着碗,听到母亲问:“怎么这么着急,周末都不能休息?” “因为周一就要交。”他应道。 严太太一拍桌子,瞪他:“你怎么不多宽限她几天,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啊?” 严松筠一顿无语,沉默半晌才开口:“有没有可能……她自己也很着急想快点拿到这笔经费?” 顿了顿,继续:“而且,这是公事,别人都这个待遇,不能因为她是我太太就格外宽容,再说我已经优待她了,她昨天拿过来的那份策划书,是其他员工拿过来我会直接甩他们脸上的那种……烂。” 严太太:“……”我儿子居然有老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岁岁那是什么节目?”严先生这时来了兴趣,饶有兴致地问,“不是因为她是你媳妇,才肯批款?” “当然不是。”严松筠笑起来,将俞知岁准备做的那几档节目告诉他和严太太,说完又笑,“其实还是不错的,虽然听起来没有很特别,但也有让人看的欲望。” “而且我觉得她说的也没错,这有利于扩大其他子公司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怀声影视项目部的能力还是在线的。” 说到这里他抿了抿嘴角,勾出一点有些骄傲的笑容来,“当然,也是因为岁岁肯兜底肯担责,他们才敢放手去做。” 严先生听了满意地点点头:“我就说让她去怀声影视是最好的一步棋,果然没错,她做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些。” 严太太的关注点却是:“让你们薛阿姨去参加节目吗?哎哟,那我可等着看了。” “应该还没谈妥,我看岁岁拿来的策划书上是拟邀,薛阿姨应该还没确定参加的。”严松筠想了想,摇摇头。 严太太一听就急了,“还不确定?这我待会儿要问问,哎哟,我们岁岁做份工作多不容易,作为长辈,她该多多支持的。” 这话跟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严松筠嘴角抽了两下,劝道:“您还是别去说的好,参不参加,得看节目组开的条件能不能打动薛阿姨,最不好欠的是人情。” 要是薛雅云主动这么说,他们还能接这份情,但是主动上门去要求人家这么做,就显得很强人所难。 一样东西,我给你和你问我要,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严太太便只好作罢,换了个话题说要给俞知岁送早茶去,严松筠想说用不着,但转念一想,又由她去了。 媳妇和妈相处愉快了,他当丈夫和儿子的,日子才会过得舒坦。 对于这三档节目由哪个团队来制作,王选平他们其实有自己的想法,俞知岁对他们提名的导演的拍摄风格如何并不十分了解,但好在网上有他们的作品可看。 于是整个上午,别人在努力写策划案的时候,她在办公室里看综艺,还一边看综艺,一边处理其他的事。 茶楼的早茶送来时已经十一点多,过了半个小时俞知岁才叫竺见微:“让大家先停停,吃了饭再继续吧。” 休息室里桌上摆得满满当当,总共近二十个盒子,连带俞知岁和竺见微也不到十个人,还有两个胃口好的男同事开了两盒自热米饭。 自热米饭的香味吸引了俞知岁的目光,她问:“你们这饭什么口味的?” “香菇滑鸡和咖喱牛肉的,俞总要尝尝吗?” 面对邀请,俞知岁欣然同意,“好呀,我只要一点点尝尝就好。” 俞知岁平时是不吃这种速食品的,因为用不着,在家总是饭来张口,外出总有餐厅开门,她没有吃速食的必要。 因此第一次吃的感觉便是新鲜,“味道不错,肚子饿的时候应急很可以了,要不……” “竺秘书安排一下,采购一些放茶水间吧,要是大家晚上加班饿了,可以填填肚子。” 填饱肚子以后干什么?当然是继续加班,为资本家干活啊! 小投入搏大回报,小恩惠拢大人心,俞知岁简直无师自通一般,这一套玩得溜溜的。 “你们喜欢什么品牌什么口味,都可以报给竺秘书,不一定要自热米饭的,其他也可以。” “谢谢俞总。” 对于员工来说,都是给老板打工,老板大方总好过老板小气。 总之,彼此都觉得很满意。 王选平跟俞知岁讨论制作团队的选择,“您觉得他们以前拍的综艺怎么样,是您想要的那种风格吗?” 岁岁有松筠 第77节 选出来的三个团队,都制作过类似的综艺,收视率也都不低,俞知岁是满意的,只是:“还是要培养自己人才行,这样有些受制于人。” 对方对价格不满意,对方没时间,对方对人选不满意,随便一条都能拿捏他们,因为现在是怀声影视有求于人。 如果对方半路带着团队跑了,他们会更麻烦。 这种处于下风的感觉让俞知岁非常不爽。 王选平点点头,认同她的说法,但是,“这次是来不及了,等下回吧。” 接着他又问:“对于资金缺口,您有什么想法么?” “我打算去找乐趣视频谈谈。”俞知岁应道。 王选平顿时一愣,目光闪烁:“您也……找乐趣视频啊?” 先前她不还说他们光薅裴家一家的羊毛来着? 俞知岁撇他一眼,夹了块蒸排骨,“你们都找乐趣视频的员工来当嘉宾了,我们跟他们合作不是很正常?我跟你讲,到时候把淮生医药和留颜的logo给我放大,露出多一点,知道吗?” 王选平顿时沉默,嗯……还没拍呢,我们俞总就一副赞助商爸爸的姿态了,属实可以。 俞知岁整个周末都在加班,周日也出门,但严松筠问她策划案写得怎么样啦,她却说还不知道。 “……那你加班是加了个寂寞?”严松筠无语又奇怪,忍不住问。 她回答得理直气壮:“又不是我写,我怎么会知道。” 严松筠一噎,“……那你今天是去做什么?” “去拉投资啊,我打算找乐趣的冯总聊聊,都约好了。”俞知岁看看手表,“哎呀,我快迟到了,不跟你说了。” 说完一溜烟跑了,严松筠本来想问她中午要不要和自己一起请思明医疗的杨总一起吃饭,见状也只好作罢。 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很巧合地遇见了彼此,因为都是他们邀请对方共进午餐,还都选择了花弄影。 搞得来接严松筠的花弄影总经理龙叔还奇怪:“你们年轻人都挑周末谈生意啊?” 严松筠嘴角一抽,“……巧合而已。” 听说俞知岁那边来得早,严松筠便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愿不愿意过来跟杨总见一面。 俞知岁同意了。 于是严松筠这边才吃到一半,包厢的门就被敲响,杨明适有些惊讶:“还有菜?严总这也太客气了。” 严松筠笑着摇摇头,“这倒不是,是我太太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老婆。 杨总:?谁还没老婆啊! 小严总:你老婆跟我老婆又不一样,我介绍我老婆你认识。 杨总:……要是一样那就坏了,醒醒! 第六十八章 严松筠起身去开门, 须臾便带着位身着雾霾蓝连衣裙,面容明艳的女士进来。 杨明适忙起身笑着同对方打招呼:“严太太好,幸会。” “杨总幸会。”俞知岁笑着同他握了握手, 问道, “我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没有, 严太太能来是我的荣幸, 怎么会打扰,倒是我们这儿杯盘狼藉,您别在意才好。” “哪里哪里……” 你来我往地客气寒暄几句, 俞知岁在严松筠旁边落座, 严松筠给她舀了一碗汤, 听她跟杨明适说话。 先是杨明适说:“听严总说严太太周末还要加班, 不知道严太太现在是从事哪方面的工作?” “影视, 淮升旗下也有影视子公司嘛,严松筠见不得我闲在家里, 让我去上班了。” 她调侃的语气让两位男士都笑起来,严松筠还摇摇头, 示意否认。 杨明适调侃道:“这也好, 女性在职场大有可为, 只待在家里照顾孩子料理家务未免可惜了, 严总这可是为你好。” “是是是,杨总说得对。”俞知岁回道, “看来杨总的太太也是位很出色的职业女性喽。” “她是我在事业上最好的伙伴。”杨明适笑道, 眼角微微浮起淡淡的鱼尾纹。 俞知岁看见不由得心里一动, “可惜我们的节目已经差不多定好嘉宾了, 不然可以邀请杨太太参加, 顺便挖掘一下两位的甜蜜故事, 肯定很多观众爱看。” 杨明适微微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点头道:“那就下次吧,等你们做第二季的时候,我很期待。” 俞知岁举起茶杯,“借您吉言。” 严松筠全程笑眯眯地看着,他太太认真交际的时候,还是很有范儿的。 直到他们说完了,他才问俞知岁合作谈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俞知岁脸上的笑意就有些压不住,“托你的福,冯总还挺买我账的,哎,是不是你给他们投广告了?” 严松筠耸耸肩,“互利互惠嘛。” 果然不出所料,俞知岁笑笑,接下来的时间便慢吞吞地喝汤,听他和杨总说话了。 他们讨论的是什么智慧医疗、移动式医疗,俞知岁听得脑子发懵,只大概听得懂是在说什么线上问诊、远程看病。 这都还好,毕竟这些属于近年来的热门话题,就算没看过病,也从新闻上听说过,接下来的才够呛。 他们开始聊药了,一会儿这个泰,一会儿那个喹,中间夹杂着听不懂的专业名词和外语,俞知岁只听了几句就彻底歇菜不猜了,只维持着体面人的姿态在喝汤吃菜。 等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就让人安排果盘和点心进来,说起了吃的,她才又说了几句话。 严松筠和杨明适相谈甚欢,一直到下午两点多快三点才散,得知杨明适五点多就要飞回星城,严松筠还让刘常宁紧急置办了些特产送过来。 “哎呀,我这连吃带拿的,多不好意思,严总和太太真是太客气了。” 俞知岁笑道:“上次严松筠从星城带回来的特产很好吃,我听说是您和太太给他介绍的,还没来得及谢你们,这点小心意不足挂齿了。” “严太太有时间一定要来星城走走,到时候我们带你去吃新鲜出炉的,味道更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杨总一路顺风。” 送走杨明适,俞知岁和严松筠上了前面那辆车,竺见微和刘常宁上了后面那辆车,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花弄影。 严松筠将车里的挡板升起来,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松了松领带。 笑道:“果然还得是太太外交,比我一个人招待客人轻松多了。” 俞知岁瞥他一眼,傲娇地哼了声,问道:“那有奖励给我吗?” “你还要我奖励啊?不都要什么自己去刷卡了么?”严松筠笑着反问道,视线在她手指上掠过。 还是那枚七夕时他送给她的芬达石戒指,橙色在白皙的手指上明亮耀眼,他脸上笑意顿时更浓了几分。 “要的要的。”俞知岁连连点头,挪过来攀住他胳膊,贼兮兮地问道,“看在我今天那么配合,那么给你面子的份上,我们那几个节目能不能……” “一分钱我都不会多给你们加。” 她话没说完,就被严松筠一口回绝,顿时气得直瞪眼,“……是你答应给奖励的,说了又不给,是不是玩不起?” “你讲讲道理,奖赏一般是惠及自己的家人,可没有推及自己的员工的,就算是古代军士,那也是他们冲锋陷阵才有论功行赏,你的员工为我做什么了吗?” 他说完一摊手,“没有啊。” 俞知岁听了震惊不已,不要脸,真的不要脸啊! “我们是淮升国际的子公司,员工就不是你的员工了吗?我们这不是给你干活吗?怎么还搞区别对待,严松筠你没有心!” 面对她愤怒的控诉,严松筠咬了咬牙,伸手捏她的脸,“上次说的你忘了是不是,你该跟谁是我们?” 俞知岁:“……” “他们是给我干活,还是给你干活,你心里没点数吗?”严松筠嗤笑,“就算要给他们奖励,也要等你们做出成绩来再说,我这三天两头就要给你们拨款,说不定还没等你们的片子制作完成,我就要处理你们破产重组的事了。” 俞知岁:“……”可恶!这人太可恶了! 她气呼呼的挣脱他的手,坐到了一旁去,不肯再搭理他。 过了没多久车子就停在了怀声影视的楼下,俞知岁下车,临走前甩给他一句:“严抠门你别瞧不起人,告诉你,莫欺少年穷!” 说完就转头昂首挺胸地拂袖而去。 严松筠:“……”真的好久没听到过这么中二的台词了。 刘常宁一脸茫然地钻进车里,问他:“严总,太太这是怎么了?” 严松筠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发癫。” 刘常宁:“???” 他懵了一下,回过神来,开始向严松筠汇报一些工作上的事,其中一条是中秋节快到了,要给大家发什么福利。 严松筠说,就跟以前一样吧,不用特地加减,毕竟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年份。 好巧不巧,俞知岁也正跟竺见微说起中秋节的事。 起因是进门时见到门口保安的桌子上放着两个月饼,俞知岁说了句:“又到了一年一度吃月饼的时候,每年的月饼都多到吃不完。” 竺见微笑着应了声是,俞知岁就问她:“往年你在集团总部,节礼都发什么?” 竺见微回答道:“一盒丽景皇宫的月饼,和一个小小的银月饼,是一个礼盒的样子,还有一封信,大概就是说这是你加入淮升国际大家庭的第几个中秋节,值此佳节至极,送上祝福之类的,还有一张两百块的购物卡。” 多么朴实无华的节礼,直接发钱,打工人就爱这个。 “银月饼?”俞知岁听到这个名词,好奇地问道,“是银制的月饼吗?” 竺见微点头,“对,正面是嫦娥奔月,背面是集团的logo和年份。” 俞知岁顿时更好奇了,“是所有人都有么,还是只有总部发这个?” “据我所知,总部和各子公司的节礼向来都是分开各管各的,毕竟如果上下所有人都一致,几万名员工,几万块银月饼,这也……” 竺见微礼貌地笑了笑,未尽之意都在这个笑里面了。 俞知岁点点头,“也对哦,每个子公司经营状况有好有坏,确实不能所有福利都一致,容易滋生惰性。” 难怪之前叶副总会来向她请示中秋月饼的事。 岁岁有松筠 第78节 俞知岁眼睛一转,“你有银月饼的图片么?我想看看。” 竺见微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从朋友圈里搜到去年发的图片给她看,确实是很小巧的一个,可可爱爱又胖乎乎的感觉。 “哇!这个可爱!”俞知岁一眼就看中了。 竺见微对此一点都不奇怪,看看她摆在办公室里的迷你早茶金摆件就知道了,她喜欢这些可可爱爱的小东西。 俞知岁看完以后摸着下巴想了想,“我们现在是只有月饼和购物卡,好像输了啊。” 竺见微闻言一愣,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刚要问,就听她道:“这不行,我不能输给严松筠。” 确定了,她没听错,俞总就是在攀比! 真是太离谱了,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胜负欲啊,连月饼也要攀比?你们怎么不比一下月饼的馅料,看看是蟹黄的贵,还是黑松露的更贵? 她默默在心里吐槽,俞知岁已经在问:“去定做银饰会要很久才能拿到吗?” 竺见微答道:“有模具的应该会做得很快。” “现在离中秋节还有半个多月。”俞知岁数着手指道,“应该来得及,这样,你分别给几个厂家下单,这样应该会做得快一点,然后送去丽景皇宫,让他们想办法塞进月饼盒里。” 竺见微囧里个囧,“……咱们也做银月饼吗?” “当然不是啦!”俞知岁立刻否认她的话,昂着下巴道,“我们要做玉兔,玉兔捣药的玉兔,公司logo就放在兔子的屁股好了,我们要比总部的更可爱!” 竺见微:“……” 俞知岁说完又道:“我再加钱另外订一些放大版的,到时候拿去送礼。”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竺见微又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下来,去问刘常宁要那些厂家的联系方式。 刘常宁对此感到很奇怪,多问了一句,于是得知了俞知岁单方面宣布中秋节礼对标集团总部的事,一脸神色复杂地告诉了严松筠。 严松筠:“……”真是一生倔强不认输我太太:) 自觉兔子可爱过月饼,自己完胜一筹压过严松筠的俞知岁精神抖擞地继续投入工作,和王选平一遍又一遍推敲节目拟邀嘉宾,哪些基本确定会来,哪些还在谈。 然后做出了被严松筠重点关照过的plan b,在这一版方案里,她甚至采纳了竺见微参与拍摄的建议。 竺见微一脸抗拒,她安慰道:“放心吧,如果不是实在迫不得已,用不到你出场的,你就是我们的最后底牌,游戏关卡的终极boss。” 竺见微:“……”什么比喻这么烂。 抱着一次性通过的信心,俞知岁在周一中午十二点整,将重新做好的方案发到了严松筠的邮箱。 然后就是度秒如年的漫长等待,一刻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一个下午都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俞知岁第一次尝试到焦灼等待的滋味有多煎熬,平时她下午都要休息喝下午茶的,今天却一点都提不起兴致,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还不自觉地想啃指甲,发现是做的美甲又只好放弃。 王选平和叶桂月也坐不住,都跑到她办公室来了,陪她一起等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从正中走向西方,缓缓向地平线靠近。 夕阳笼罩大地,王选平已经逐渐失去信心,“这……不会是要回炉重造吧?还是说……直接就无了?” 竺见微摇摇头,“应该不是,按照严总的行事作风,就算没通过,也会给个回复。” 叶桂月打起精神,刻意乐观地道:“说不定严总只是有其他事要处理,比如几个亿大生意什么的,还没看到我们的方案呢?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儿就有好消息了。” 可是,真的就这么干等下去? “我就是太贴心了,没给他打电话。”按捺不住的俞知岁嘀咕道,“不行,我要催催刘常宁。” 真是的,老板娘的方案,你居然不催你老板赶快看? 她刚准备给刘常宁打电话,就感觉手机突然卡了一下,然后抖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严松筠,她啊地一声惊呼起来,“来了来了!” 众人目光立刻看向她,“快接快接!” 一副恨不得帮她接电话的模样。 俞知岁清了清嗓子,然后有些忐忑地接起电话,心里直犯嘀咕,这么晚了才给电话,难道是想好了怎么拒绝才打来的? 结果接起来以后,严松筠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夸奖:“这次的方案我粗略看了一眼,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很多,很值得夸奖,辛苦了。” “细节的地方我今晚回去再看,到时候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当面解释给我听。” 他说完以后没听到电话那头的回应,微微一愣,看了眼手机屏幕,确认还在通话中,这才问道:“岁岁,你在听吗?” “……啊、在、在的。” 电话那头传来俞知岁结结巴巴的声音,像个讨糖吃的孩子,“严松筠,你可以再夸一遍吗?” 作者有话说: 岁岁:我必须取得全方位的胜利! 小严总:……说白了,还是有钱:) 第六十九章 严松筠并不是从来都没夸过俞知岁, 相反,他夸得还不少。 夸她漂亮,夸她审美好, 夸她嘴甜会说话, 夸她很多方面, 但却是第一次因为工作夸奖她。 而俞知岁呢, 也是第一次因为工作上的事被夸奖,长辈们都只关心她累不累,关心她能不能坚持下去, 是不是瘦了, 还有一部分外人, 在等着看她笑话。 只有严松筠, 夸了她有进步, 做得好,她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瞬间就被击中了, 有种特别不容易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她都还没从这冲击中缓过来。 直到严松筠以为她掉线了, 问她在不在听, 她才猛地回过神。 想听他再夸一遍自己, 非常想。 于是她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严松筠, 你可以再夸一遍吗?” 严松筠对这个请求表示无奈,“……你几岁啦, 还卖乖讨糖果?” 俞知岁有些失望, 喂了声, 嗓音里有很明显的委屈。 严松筠似乎没哄她的意思, 问道:“下班没有, 还在办公室?” “嗯——” 声音怏怏的, 好像情绪一下就落下去了。 严松筠不由得一阵好笑,“那我等下过去接你,顺便……给你一个当面的夸奖,隔着电话听有什么意思。” “……嗯?”俞知岁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了,“真的啊?那我过去找你吧!” 说完她啪一下挂断电话,严松筠根本来不及说话,只好摇头失笑着叹口气。 他觉得俞知岁越来越不稳重了,越来越情绪化,这样能带领好那么多员工吗?愁人。 俞知岁接电话的时候,别人又听不见严松筠说了什么,只能听见她说的话,凭借她的表情变化来猜测情况好坏。 先是见她一阵恍惚,以为这件事黄了,不由得想要哀嚎,可又听到她说让严总再夸她一遍,那就是说严总正在夸她?继续推下去,就是他们的方案受到表扬的意思? 但紧接着又见她脸色有点不好,大家的心再次提了上去,只觉得这起落幅度太大,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俞总,怎么样啊?严总说了什么?”见俞知岁放下手机,叶桂月连忙问道。 另外两个人也都用期待的目光殷切地望着她。 俞知岁一拍桌子,站起来,“同志们,我们——” 她的声音有些激动,音调变得不稳,持续地上扬,“初战告捷!严总夸我们的方案做得好,比他预料中的好!” “啊啊啊——” 叶桂月和竺见微才听到个初战告捷,就忍不住尖叫着抱在一起,王选平也是肉眼可见的激动,手抬起来,像是想和她们拥抱又觉得不妥,赶紧放下来,扭头去看俞知岁。 “真的吗?也就是说,集团同意给我们拨款了?” 俞知岁点点头,“应该是,上次不说了么,只要我们能交出让严总满意的方案,这一个亿就是我们的了。” 现在严松筠都特地打电话来夸她了,这都不叫满意的话,怎么样才算满意? 王选平听了使劲向半空挥挥拳头。 俞知岁看着他们三个,忽然间眼睛有些湿润。这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项目,甚至过程都谈不上艰难,但是这三天里他们废寝忘食地工作,每一次讨论每一个字,都是他们为之付出的努力。 这代表着,怀声影视这艘巨轮,在海港停靠多年以后,重新启程,扬帆远行。 未知的旅程,正式拉开序幕。 她吸了吸鼻子,低头把包拿过来,手机塞进去,然后扬起笑脸,对他们道:“竺秘书安排大家聚餐吧,账单晚上发给我报销,不用给财务了。” 顿了顿,又说:“对了,安排一下行程,我想过几天去影视城剧组探一下班。” 叶桂月忙问道:“您不和我们一起吗?” “我去集团找严总,总不能每次都是他来接我吧?”俞知岁笑着应道,背上包,飞快地走出办公室。 夕阳将天边染成温暖热烈的橙红色,严松筠看着面前的文件,突然想偷一下懒,于是把文件合上,从抽屉里翻出上次七夕节订首饰时拿到的图册。 他突然想到父母之间动不动就送礼物的互动,觉得自己也该给俞知岁送点什么,可以是这次项目做得很好的鼓励,也可以是即将到来的中秋节的礼物。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中秋节。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来不及收起图册,门就被大力推开,俞知岁一阵风似的冲进来。 穿着白底玫瑰吊带裙配红色短袖针织开衫的人,像蝴蝶一般扑进他怀里,高声宣布:“严松筠,本小姐来接你下班了!” 然后搓搓手,贼兮兮地问他:“帅哥,今晚约吗?我带你去吃香喝辣啊?” 严松筠感觉自己额角都在疯狂跳动,“……谢邀,已婚,不约,口味清淡,吃不了香喝不了辣。” 俞知岁顿时笑倒在他怀里,硬是挤过来,坐到他腿上。 严松筠想拦又不想拦,一边手忙脚乱地扶住她的腰,一边下意识去看门口。 发现门已经被关上了,不由得松了口气,握着俞知岁的腰皱起眉:“你老实点,别动来动去的。” 俞知岁耳朵一动,扭头盯着他:“你是不是嫌我重?” 一如既往地发散思维,随时准备胡搅蛮缠,这套路严松筠可太熟了。 他眉眼动都没动,从鼻子里哼了声出来,“我是怕待会儿某人回不了家,要在办公室住一晚。” 岁岁有松筠 第79节 俞知岁一愣,旋即听懂了他的意思,难得被他闹了个大红脸,连忙将头扭回去。 这就看见办公桌上摊开着的产品图册,好奇地翻了一页,问道:“严松筠你看这个做什么,要买东西吗?” “没有,等你等得无聊,随便看看。” 严松筠应着,伸手过来,顺便合上了图册,“走吧,该回去了。” “等、等等!”俞知岁却忽然大叫,问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严松筠一脸茫然,“忘了什么?没有啊,没忘什么。” 俞知岁:“???”这人年纪轻轻就得了健忘症?! 她有些着急,又有些委屈,只好挑明了说:“说好的当面夸我的,你是不是想赖账?严松筠,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严松筠顿时失笑,伸手捏她的脸,“没忘,就是逗逗你,都多大了,还跟小朋友一样,侨侨才这样,做什么都要夸夸。” “那你到底夸还是不夸?”她揪住严松筠的领带一扯了一下,瞪着眼准备要吃人。 严松筠觉得她逗死了,一边笑一边点头:“夸夸夸,你先放开我,勒死了还怎么夸你?” 于是俞知岁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直勾勾地盯着他。 严松筠清了清嗓子:“嗯……这次做得很好,嗯……” 太临时发挥了,除了这句,他竟然一时间想不起更多夸奖人的词汇,脑子急速运转,看到她眼巴巴的表情,又不忍心让她失望。 他想了想,重新道:“你做得很好了,对于目前的你来说,岁岁,我看到了你的努力。” 俞知岁听完就笑起来,眼尾微微地弯着,看上去快乐又激动,整张脸都像是在发光。 严松筠看着她,肚肠里枯竭的词汇忽然间充盈起来,他想到了想对她说什么。 “岁岁,你这次做得很好,我相信你下次会做得更好,总有一天,你会长成比现在更好的样子,有勇气、有魄力,任何事都难不倒你,是怀声影视的精神领袖,定海神针。” “我知道你终究会长成那样,但我不会告诉你遇到任何困难都要自己撑下去,这不现实。你可以不坚强,可以做不好,可以不用压抑自己的情绪,因为没有人会永远正确,永远拿一百分。” “岁岁,我愿意做你永远的后盾,你可以依靠我,在我这里,你永远拥有可以脆弱的权利,当你需要帮助时,我永远都在。” 他的声音温和平缓,和她四目相对,看见她眼睛里泛起的水光,就笑她怎么这么容易被感动。 俞知岁扑进他怀里,用胳膊紧紧圈着他的脖子,吸了一下鼻子,否认道:“我才没有感动,是你的话太酸了,酸倒我的牙。” 严松筠笑着抱住她,却也没有反驳她的说法。 就这么静静地拥抱着,一句话也不说,但谁也没有舍得先松手,都觉得这是他们距离最近的时刻。 那种直抵心底的感觉让人觉得比男女之事到达顶峰的那一个,更加令人愉悦和欣喜。 晚上严松筠仔细看过俞知岁提交的策划书,别的都好说,只是人选上,“你恐怕真的要让竺秘书做好准备,陈柏升不同意的话,宋一鸣作为他的秘书,是不可能答应你们参与拍摄的。” 俞知岁眉头紧锁,“为什么,这不是好事吗?” 严松筠同他说起陈柏升这个人,“……医药世家出来的,性格非常低调且注重隐私,摄像机晃来晃去,换了是你,你也会不自在,况且……” 他顿了顿,“淮生医药现在进行的项目都需要保密,节目组的外人进去,加大了信息泄露的风险。” “我们可以规定拍摄范围啊,不让拍的地方不进去,不就好了?”俞知岁道,“还可以直接装摄像机位,最多只派一个跟拍摄像,拍摄内容我亲自去审,拿不准主意的立刻问你,这都不行吗?” 总不能严松筠都觉得可以播的内容,陈柏升还觉得不能播吧? 严松筠耸耸肩,“看你们运气吧,或者你想个好的说辞,说不定能说服他。” 俞知岁眼睛一转,“以势压人行不行?你不是说我可以依靠你的吗,我这就依靠你去让他配合我拍摄,不服就憋着!” 严松筠:“……”这就是家庭版的地方错误解读中央政策,对吗? 他没好气地屈指弹了一下俞知岁的脑袋瓜,“要是想闹到董事局去,你就这么跟他说。” 俞知岁把额头抵在他肩膀上,不信这个邪,明明是双赢的好事,没有理由拒绝才对。 “好啦好啦,看完就不要看了,我们睡觉去吧。”她看了眼时间,催着严松筠回房。 严松筠被她拉起来,低头去关电脑,脸上猝不及防地被她亲了一下,他下意识的侧了侧头,微微有些躲闪,耳尖瞬间就红了起来。 明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的偷袭感到不自在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俞知岁却要故意曲解:“好啊,你躲了,你是不是讨厌我?!” 说完也不等严松筠反应,她立刻继续做戏,“好啊,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了,你早就对我不耐烦了,呜呜呜——” 严松筠被这个戏精闹得头疼,只好搂着她的腰,按着她往自己怀里靠,边小鸡啄米似的亲她的脸边说:“够不够表示喜欢?” 然后顺着她的脸吻到嘴唇,重重地吸吮着,过了许久,直到她的脸都憋得红了,才停下来贴着她的嘴巴问:“下次还闹不闹?” 俞知岁这次老实了,摇摇头,歪歪扭扭地靠在他身上,嚷嚷着腿软,“你快抱我回去!” 严松筠没办法,只好抱起她,让她把腿圈外自己腰上。 俞知岁像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刚走出书房,她就抱着严松筠的头亲了一下,故意问道:“你这样要是让荷姐他们看到,可就形象全无了,不怕吗?” “……说得好像我有形象一样。”严松筠默默吐槽,“都是拜你所赐,你还问这种问题,不觉得自己是假惺惺?” 俞知岁哈了一声,在他身上蹦了两下,严松筠拍拍她的背,让她老实点。 他的手指刚好按在她的脊背上,她忽然问道:“人背上这一条叫什么啊?就是羊蝎子这一条?” 严松筠:“……”一听就是老文盲了:) 他的指尖按了按,一边开门进卧室,一边问:“这里?脊柱沟。” 俞知岁哈哈大笑,“我以为是里脊肉。” 严松筠满头黑线,进了屋二话不说把人扔床上,然后自己也压过去,“我看你这张嘴还是别说话了,干点正事吧。” 作者有话说: 岁岁:我给你讲个故事。 小严总:[放个耳朵.jpg] 岁岁:有个小朋友,爸爸跟她说,你做什么都可以哦,爸爸永远支持你,她就问爸爸,我能不能多吃一根雪糕?爸爸说,不行。 小严总:……什么意思?你是想吃雪糕,还是叫我爸爸? 岁岁:?你梦里的叫爸爸!! 第七十章 俞知岁不得不承认, 严松筠对于下属陈柏升的判断,相当准确。 新提交的方案第二天就正式通过了,整个过程顺利到连严松筠都有点不敢相信, 他万没想到董事局那些老头子大半都觉得这三档节目有得赚。 看来也不全然是老古董死古板, 还是看得懂潮流的, 只是支持什么不支持什么, 要看自己有没有利益可图罢了。 开会的时候俞知岁也在,得到这样的结果她美滋滋的,小手一挥:“多谢大家的支持, 以后大家一起发财!” 好似上次她踩着别人的脸骂的事从未发生, 她跟大家关系还是很好的样子。 一众董事看着她, 脸上笑眯眯, 心里却不约而同地吐槽。 严董找的儿媳妇好啊, 拉得下脸,摔得了碗, 看样子比他亲儿子还要有造化,毕竟这年头, 脸皮厚赚得够。 从会议室出来, 俞知岁一把抓住集团的财务总监, 让对方赶快给她打钱, “钱到账了我才能放心,不怕你们严总反悔, 懂的吧?” 财务总监看一眼跟在她后面欲言又止的小严总,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才向上扬起, “好的俞总, 我马上让人给您打钱。” 俞知岁满意地点点头, “要快啊, 别骗我,不然下次我会来找你的。” 财务总监……财务总监被狗撵似的迅速离开现场。 俞知岁忍不住扶额,“我说你真是够了,别这样……我不要面子的吗?” 俞知岁眼睛眨了一下,表情有些讪讪,“我这不是担心嘛……哎呀,我要去安排接下来的事了,晚上家里见!” 说完也一溜烟地跑了。 这用完就扔的架势,严松筠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俞知岁刚出集团总部大楼,就给王选平和叶桂月分别打电话,让他们赶紧敲定嘉宾人选和制作团队。 嘉宾里其他人都好说,主要是薛雅云和宋一鸣。 他们一个本来就既是娱乐圈的大前辈,又是豪门贵妇,再因为俞知岁拉来了乐趣视频投资的关系,更多了一层金主爸爸的……妈妈的buff,由不得他们不小心应对。 另一个宋一鸣他本人倒很好说话,但奈何他的老板不好说话,就连严松筠都不得不提前给俞知岁打预防针,想要宋一鸣参加节目录制,就要连他老板一起搞定。 于是叶桂月和王选平只好亲自出马,前者去拜访薛雅云,后者去接触陈柏升。 俩人午后出发,在太阳落山,路灯刚亮起时回来。 俞知岁本来都打算下班走人了,听说他们回来了,便将他们叫来问问情况。 “薛老师很好说话,了解完基本情况以后就同意了,喏,我们把合同都签好了。”叶桂月脸上喜色甚浓,可见事情非常顺利。 据叶桂月回忆,薛雅云是这么说的:“你们俞总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女孩子家愿意做点事业是很不容易的,又是乐趣视频有份参与的项目,于公于私我都应该支持,钱多少不重要,我不缺那个。” 听听,多爽快! 反观陈柏升这边,王选平脸色那叫一个菜啊,坐下还没说话就先灌了两杯水,然后长叹一口气,摆摆手,“不行,咱们这位陈总啊,真是个铜豌豆!” 怎么都不肯松口放人,理由也和严松筠猜测的一模一样,一是影响工作,二是怕泄露商业机密。 “你没按照我说的那样跟他讲么?”俞知岁问道。 “说了,怎么没说!”王选平长吁短叹,“我一再保证,我们的人绝对不会去到不能去的地方,他们研究楼在很里面的,根本拍不到,也承诺会减少他的出镜,但怎么说他都不肯答应。” 俞知岁的眉头皱了起来,“那怎么办,换人?” 她的视线看向竺见微,竺见微抿了抿嘴,神情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俞知岁便安慰道:“往好了想,这是有片酬的,至少得一个爱马仕吧?等拍完了,回头我再送你一个换着背。” 竺见微苦笑地嗯了声。 叶桂月却道:“要不……我去试试?三顾茅庐还得去三次呢,咱们这才一次,不能就这么快放弃吧?” “行,那你明天再去游说他一下。”俞知岁爽快地应道,站起身拿了包,“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赶快下班回去吃饭。” 晚上家里晚饭是荷姐准备的火锅,配菜摆了大半张桌子,厨房还给俞知岁做了米麻薯珍珠奶茶,特地用外面那种奶茶杯子装着,杯子上还套了个特地定做的杯套,上面印着一男一女两个q版小人和一只大金毛,一看就知道是他们一家三口。 严松筠看到她的奶茶杯子,忍不住嘴角抽抽,心说看来让这人去上班真的做得太对了,要不然天天在家净顾着折腾这些玩意儿了。 然后他选择了大麦茶,谷物的香气清香开胃,还可以去油腻助消化。 岁岁有松筠 第80节 火锅可能是严松筠唯一不会觉得俞知岁搞那么多盘子是在浪费粮食的用餐形式了,他一边涮肉,一边问起她项目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俞知岁就有点吃不下饭,“还真叫你猜对了!” 她把陈柏升对王选平的反应一说,严松筠就挑眉直笑,“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 “叶副总说明天再去劝一次,看能不能行,说不定到最后他烦了就干脆答应了呢?” 听到这样的话,严松筠又笑起来,“你倒是乐观,这个时候你就不肯认清现实了。” 俞知岁臭着脸哼了声,狠狠吸了口奶茶。 问道:“他就没有什么弱点?或者什么喜好,你知道吗?快跟我说说,到时候我们好有针对性地击破。” 严松筠失笑,“这个我也不太了解,只知道陈总确实是个工作能力非常强,也很有抱负的医药人。” 至于对方私底下有什么爱好,他认真想了想,只想得起一条:“他对高尔夫球好像颇有研究,我记得前年有一次公司团建,去的俱乐部有高尔夫球场,他去玩了很久。” 俞知岁眼睛一亮,“那你呢?你喜欢高尔夫吗?” 严松筠摇头,不过又说:“我台球打得还可以,以前跟纪时去玩过。” “我们下次一起去啊?你教我。”俞知岁立刻接上,心说为了培养点夫妻共同爱好,我可太不容易了。 严松筠倒没多想,点头应了声好,“等你忙完,有机会我们就去。” 俞知岁立刻点点头,开始努力想办法,“你说……我送一张高尔夫俱乐部的高级贵宾卡,或者送一套顶级球杆,他有没有可能拿人手短?” 严松筠笑笑不置可否,把煮熟的牛肉丸捞上来,放到她手边的盘子晾凉,不经意似的说了句:“明天杨叔叔就回去上班了,你可以跟他说说。” 俞知岁没听出他话里的暗示,只停留在杨涛要回去上班了的消息上,惊呼道:“什么,杨总终于要回来上班了?他休假休完了么?” “据说刚从普吉岛回来。”严松筠回答道,“据说还带了不少特产回来。” 俞知岁:“……”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出来.jpg 她又恨恨地吸了口奶茶,“我也想要去旅行!我不想上班了,明天就开始旷工,我要迟到早退,我要当甩手掌柜!” 严松筠听得眼皮一直狂跳,“……我劝你不要,那样除了让那些想看你笑话的人如愿以偿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到时候人家笑话她,肯定都说一看就知道做不成什么事,无非是命好,娘家有钱,又嫁了个有钱的老公而已,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是。 说这些话的人,有些人是自己有真本事的,说说就罢了,但有些人比她还不如,但也会这么说,一是有口说人没口说自己,二是纯粹想恶心她。 “他们说你,你甚至都没底气打他们脸,因为你确实半途而废。”严松筠淡淡定地说完,看她一眼。 好家伙,俞知岁代入一下那个场景,整个人都要炸了,“凭什么,我什么都吃,就不吃气!我不能落到这步田地!” “对,我们不能给他们任何打我们脸的机会。”严松筠眼里浮现出笑意,给她夹了一筷子肉,“不过确实是辛苦了,多吃点补补,晚上早点睡,明早起来继续干。” 俞知岁已经被他形容的可怕场景彻底带歪,闻言立刻点头,“嗯嗯,干就完事了!” 严松筠一脸淡定认同地点点头,心里暗笑不已,果然,他拿捏某人的弱点还是那么精准。 他太太好面子这个特点,真的是人生一大弱点,也是一大雷点,一碰就爆的那种。 尽管俞知岁雄赳赳气昂昂,很有信心拿下陈柏升,但现实就是非常骨感。 叶桂月也和王选平一样,铩羽而归。 叶桂月从淮生医药垂头丧气地回来的时候,俞知岁正在办公室同杨涛说话。 因着严先生跟杨涛的关系,俞知岁和他说话也没那么客气拘谨,直接就笑着抱怨道:“杨叔叔您也太过分了,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去度假,留下个公司,一堆事给我打理,我忙得连觉都睡不好。” 杨涛笑眯眯地摸摸自己的啤酒肚,“也还好吧,公司里的人一直都挺老实听话的,应该没给你闹出什么麻烦来吧?” “至于你说的那些事,哎呀,你们年轻人有精力嘛,多折腾点项目是应该的,那些我都不懂,帮不上忙不说,在这儿待着说不定还要让你们束手束脚,特别是那些做事的人,难免会有顾虑,你说是吧?” 俞知岁啧啧啧,“您这都是找借口,我看您就是想当甩手掌柜,这日子过的,比我都滋润。” “还不都是托了你的福,你能干,我才能躺赢嘛。”杨涛冲她竖竖大拇指,“我都听你们爸爸说了,你最近是这个,干得好,以后我都听你指挥,跟你混,俞总,你可得带我吃上肉啊。” 俞知岁翻了个大白眼,说他也忒不厚道。 杨涛笑呵呵地笑了会儿,脸色一正,问道:“叶桂月和席熙他们,你用着怎么样?顺不顺手?” 听他说到正事,俞知岁的神情也认真起来,她点点头,“好的,幸亏有他们压阵帮忙,我来的时候,他们把员工都管得很好,我接手得很顺利,那这个项目,都是他们先出了点子,要不是有他们,我自己猴年马月才能做到这一步。” “杨叔叔,外头的人都说怀声影视现在怎么怎么不济事了,我原先也以为是这样,但现在我真的坐在这个位置上了,才觉得外头说的都不对。” “不过到底怎么样,您肯定比我更清楚,总之,感谢您这些年的付出,回头我做东,请您吃大餐!” 一个企业里人这么多,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小算盘,甚至有可能派别林立,空降的领导哪怕背景再硬,也终究是外来户。 俞知岁能一来就站稳脚跟,叶桂月和席熙他们的鼎力支持功不可没,尤其是叶桂月,之前可是想将她提成总经理的,俞知岁的到来,直接利益受到损害的,除了杨涛就是她。 而能将员工们调理得这么服帖,杨涛也可以称作神人了。 外头人看怀声影视,只看到它日渐没落,也确实如此,但却忽略了这里面的人,佛系归佛系,但吃饭的本事还是在的。 杨涛听她这么一说,摆摆手嗐了声,“我也就是审时度势,顺势而为罢了。” 严松筠不稀得挣娱乐圈这笔钱,虽然没说不待见,但也明摆着不感冒,他是最高决策者,犟起来董事局的老头子都拿他没办法,作为下属,杨涛又不能越俎代庖,只能服从集团的决策。 怀声影视之前摊子铺这么大,现在必须往回收,从鲜花着锦的热闹,到门庭冷落的寂寞,有人受不了,杨涛就只能好言好语地送他们另谋高就,剩下的人慢慢低调下来,让啃老本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于是,“总之,是我捡便宜了。” 俞知岁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功劳其实没多少,严松筠夸她,实在是因为太太滤镜太厚重。 正说着话,叶桂月回来了,跟杨涛打了声招呼,就和俞知岁汇报进展,果然也失败了。 俞知岁摸摸下巴,“项目总监去了没用,副总去了也没用,那下一步就该我这个总经理去了?要是我去也没用,就让严松筠去?” 她说完又啧啧啧,一贯的阴阳怪气,“这位铜豌豆陈总,真的好大架子哟,我倒想知道,是不是需要严董事长也出马一趟,他难道要当现代董宣?” 董宣就是强项令的主人公。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不高兴了。 杨涛听清了来龙去脉,笑道:“俞总,你忘了你还有个副总啊?” 俞知岁微微一愣,看向他,“……您的意思?” “让我去试试吧,我跟陈柏升那小子,还算能说得上话。”杨涛笑着点点头。 俞知岁忙说好,“既然杨叔叔……哦不,杨副总,既然杨副总主动请缨,那就拜托您了。” 作者有话说: 岁岁:我是不是被骗了? 小严总:这是对你的激励。 岁岁:……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小严总:你感觉错了,没有不对劲。 第七十一章 淮生医药总经理办公室, 陈柏升推推眼镜,斯文儒雅的脸上浮上一抹无奈的笑意。 “老杨你也是我们那位小严太派来当说客的?” “错,是我自己要来的。”杨涛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 然后拈起茶杯吸溜一口茶汤, “你这里茶不错啊?” 陈柏升笑笑, “小严总给的, 说是他太太买的,顶级的岩茶,八/九十万一斤。” 杨涛啧啧几声, “这么贵的茶说给你就给了, 看来我们小严总对你们是寄予厚望啊。” “受宠若惊, 如履薄冰呐!”陈柏升摇摇头, 苦笑着叹口气, “越是期待,就越是害怕失望, 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你看我鲜花着锦受重用, 谁知道明朝会不会从云端上跌跟头。” “我理解你, 怀声影视也经历过辉煌岁月。”杨涛哈哈一笑, 拍拍他肩膀, 劝道,“一是要保持平常心, 二是要让集团看到你的价值, 让上头知道你是能挣钱的, 就万事大吉。” 陈柏升失笑, 摇摇头,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咱俩什么交情,还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 俩人相差十几岁,却平辈论交,说起话来一向随意,从来不用藏着掖着。 况且杨涛一进门,他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陈总就是爽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杨涛冲他竖了竖大拇指,却没立刻进入正题,而是叹口气,感慨起来,“小严这孩子不容易啊!” “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了,原本多好一个当医生的苗子,毕了业,去当医生,熬个十几年就成主任了,再进一步说不定就是副院长,院长,然后调到卫健委去,指不定仕途一路亨通,有权有地位,那不比现在累死累活受制于人强?” “可是呢,这孩子责任心重,为了帮严董,半路出家做生意……” 杨涛吧啦吧啦说了一大通严松筠的事,中心思想就一个,这孩子过得不容易啊,日子过得苦啊! 陈柏升满头黑线,几次欲言又止,就想问他,身价千亿的淮升国际掌权人,三十还不大到,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老婆貌美如花,岳家跟他亲如一家,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他过得苦了? 这不比你那得熬几十年才有可能得到的官运亨通好得多? 这种苦他也想受!!! 杨涛说完了严松筠,接着说俞知岁,说她没爸没妈,说外头总有人说俞家是暴发户,总憋着坏想看她笑话,孩子从没吃过苦,现在工作了那么努力,他看着都心疼。 总之,在他的话里,严松筠和俞知岁就是两个小可怜,前有狼后有虎,生活得可难了。 陈柏升听到后面忍不住痛苦闭眼:“……”不会你才是他们亲爹吧?!! 杨涛见说得差不多了,话音一转,“我听说你们有个廉价药还是小品种药的生产线停了?” 陈柏升倏地睁开眼,对上杨涛略显严肃的表情,微微一愣,然后叹了口气。 语气怅然地道:“是啊,那特真停产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恢复生产。” “有啊。”杨涛不管三七二十一,肯定了再说,“董事长让俞总进集团,就是为了增强严总的话语权,话语权怎么增强?一是她娘家得力,二是她自己也得有能力,你说是吧?” “怀声影视最近上马的项目,我看哪一个都挺好,等影视子公司赚钱了,她说话不就大声了?赚来的钱又不是给她自己的,是要部分上交集团的,以严总对医药板块的重视,到头来这钱还不是给你们用?” “你说你不让小宋参加节目,她那边卡着进行不下去,耽误的就光是她一家?你这是伤人一千,损己八百,一点都不划算!” 陈柏升沉默片刻,叹气道:“他们那边的王总监和叶副总过来,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是……” 他也有他的顾虑,怕有什么不利于淮生医药的影响。 杨涛深谙营销宣传之道,觉得他的担心简直是多余的,录制节目最多几个月,大家只要比平时注意一下言辞就可以了,大家都是职场人,公司不是家里,有几个会真的暴露本性的? “要是有采访到你,你还可以谈一下短缺药廉价药的现状,用不起药、无药可用,永远是社会痛点之一,因为是人就会生病,就要打针吃药,咱们讨论这个话题,肯定会引起大众热议,到时候淮生医药的关注度还怕没有?正好趁机推销一波咱们的产品。” “而且这个问题,只有引起广泛关注,人多力量大,才有可能真的解决问题,不然光靠淮生医药一家能解决多少?独木难成林!” “退一万步,别人都没响应我们,但我们关注度有了,钱挣着了,董事会那些老家伙一看有利可图,说不得就不追着严总要停其他生产线了,我是外行都知道,那特真不可能是唯一一条被关闭的生产线,你和严总能不知道?难道你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在前头使劲,你躲在后面捡便宜?那可真不要老脸。” 岁岁有松筠 第81节 陈柏升听了他的话,难得沉默思索起来。 杨涛是带着好消息回来的,把过程跟俞知岁一讲,俞知岁都忍不住赞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他说的这些俞知岁和叶桂月他们不懂吗?懂的啊,但他们当时一是没想到,二是就算想到了,也不好跟陈柏升说,交情没到那份上。 “要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还是得杨叔叔出马。”俞知岁笑嘻嘻地捧了他一句。 杨涛摸着啤酒肚,笑呵呵的,“能帮上点忙就好,这样也不算我纯吃白饭。” 恰好晚上严先生请杨涛去家里吃饭,俞知岁和严松筠便也回了翠湖悦府的严宅。 回去以后严太太拉着俞知岁一个劲说辛苦,“叫厨房炖了燕窝,你要多吃点,补一补。” 俞知岁吃着杨涛从普吉岛带回来的特产腰果,一边吃一边点头应好,应完又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八卦啊?我天天待在公司看文件和开会,都要和社会脱轨了。” 听到她这话,严松筠刚送到嘴边的腰果一歪,戳了一下自己的脸。 好家伙,去上班就是跟社会脱轨了,看来她的社会和别人的都不一样。 严太太却连连点头,说有呀,还是魏家的事。 俞知岁惊讶:“魏家的事儿还没完呐?又怎么了?” 容城叫得出名字的人家不多,但新鲜事却也不少,今天哪家的太太去捉老公和女秘书的奸,明天谁在哪家会所见到哪家的男主人或者少爷在寻欢作乐,后天谁家婆婆磋磨新媳妇,等等,不一而足。 往往一件新鲜事出来,大家议论两天,就被别的新鲜事覆盖过去了,像魏家这样的,李霁月离婚证都已经到手了,大家还议论不休的,着实不多见。 严太太道:“那还不是他们家事情一个接一个么,这回啊,是那个女人,就是魏铭那个私生子的亲妈,找上门来了,说魏铭要么娶她,要么给她两千万然后送她出国。” “嚯——” 俞知岁忍不住惊呼:“狮子大开口啊这是,魏家能同意?” “魏家就是不同意啊,要是同意早就息事宁人了。”严太太道,“魏家不肯,那个女的就天天到他们家公司闹,还有也不知道她消息怎么那么灵通,魏楠最近不是相亲么,她特地跑去魏楠相亲的咖啡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魏楠下跪,让她劝劝她哥,说自己知道错了,只要别分开她和儿子,她愿意给魏家当牛做马,这黑白颠倒的,魏家都反应不过来。” “魏楠这回相的是汪家的小儿子,本来汪太太还觉得这门婚事不错,这事儿一出,汪太太就改主意了,一是觉得魏家做得难看,丢人,二是觉得魏家霸道,这样的媳妇娶进来,要是儿子儿媳有点口角,回去一哭诉,魏家是不是要她儿子也做牛做马?” 甭管这汪公子在别人看来是不是吊儿郎当,是不是花天酒地,在人家亲妈眼里就是最好的,魏家这样,魏楠再好也配不上她儿子。 俞知岁啧了声,幸灾乐祸道:“魏楠这脸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吧,她就这么忍了,没当场扇那女人两耳光?” “小姑娘抹不开脸嘛,哭着跑回家的。”严太太摆摆手,也抓了一把腰果,一颗一颗慢慢地吃着,跟俞知岁道,“我前天去喝茶,碰见汪太太了,她跟我说的,话里话外的还打听巧巧呢。” 严松筠和俞知岁的动作同时一顿,惊讶地看向她。 “您答应了?”严松筠问道。 俞知岁一听就推他一把,“你疯了吧,妈怎么可能答应,巧巧才多大。” 严太太冲这个倒霉儿子翻了个白眼,“就是,我看你是哪条筋搭错了,现在什么年代了,早就不兴父母包办那一套了。” 严松筠嘴快,立马接过话茬:“这有什么,我不也是包办婚姻……” 话还没说完就被亲妈打断:“岁岁,给我打烂他的嘴。” 俞知岁本来还想吐槽他,闻言倒忍不住笑出声来,扑过去揉他的脸,问道:“你是不是很不满意啊?是的话可以退的,我马上就走。” 严松筠抱着她的腰,一动不动地任由她搓自己的脸,“……过度解读要不得。” 闹了一会儿就吃饭了,饭桌上严先生和杨涛说起淮升国际现在的项目,俞知岁认真听着,问到她了就答两句,没她事的时候她就安静吃饭。 正啃着炸鸡翅,忽然严松筠问道:“中医药博物馆那个项目,你们谈好嘉宾了吗?” “没呢,连博物馆都还没谈好,说是他们要考虑一下。”俞知岁应道,用湿巾擦了擦手纸,“无所谓了,慢慢来也行,又不是要一起开机,哪个先准备好就先录哪个呗。” 严松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严太太好奇地问:“你们薛阿姨参加的那个,什么时候开始录制啊?” “请的另外两个常驻嘉宾,林未绿是最年轻的金马影后,还是薛阿姨的学生,冯夏拿过主持人金话筒奖,刚好算是老中青三代,等她们那边签了合同,定好其他嘉宾,就可以开始录制了。” 俞知岁合计了一下时间,“最快应该是在月底,最晚过完中秋。” 说到中秋节严松筠就忍不住笑了声,等大家好奇地看过来,他就将俞知岁订银兔子给员工做中秋节礼的事说了,听得大家哈哈大笑。 “我要是员工,恨不得你们天天这样互相攀比,反正我得到好处了。” “可不么,买东西还喜欢商家打价格战呢。” “小孩子嘛,喜欢比来比去是这样的啦。” 严松筠听得闷笑不已,俞知岁那叫一个囧,低着头,除了吃饭不知道自己能干嘛,脸孔一阵阵发热,脚趾头快抠出一座魔仙堡来。 都怪严抠门!小气鬼!这都拿出来说,不要脸! 她丢人对他有什么好处?过分!狗男人!他最好不要犯什么傻,不然她绝对绝对绝对说足他一整年! 晚餐在俞知岁骂骂咧咧的腹诽中结束,因为时间已经晚了,他们俩没回明月湾,直接留宿在严宅。 回房以后,俞知岁率先对某人发难:“你吃熊心豹子胆了是吧?居然敢拿这件事笑话我?” “确实是很好笑啊。”严松筠一脸无辜地摊摊手,“我都没想到某个小朋友居然连这种小事都要赢我。” 俞知岁:“……”好气! 她哼了两声,觉得心里还是气不顺,干脆不讲道理了,扑过去就要对严松筠发动物理攻击。 严松筠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手腕,又夹住她的腿,道:“纪时是中医药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导师是肾病专家杨萍之教授,他的师爷孟李秋老爷子是省中医院的老院长,跟博物馆那边应该能搭得上话,周末我带你去回春堂,跟大家见个面?” 说起来俞知岁嫁进严家大半年都过去了,还没融入严松筠的朋友圈,倒不是严松筠不愿意,而是她自己没兴趣。 不过现在嘛…… 俞知岁一听立刻点头:“好啊好啊,要不要带什么礼物?” “随便带点水果就是了,自己人,太客气就是生分。”严松筠一面说,一面低头看看她被自己缚住的手脚,眉头一挑,“所以你现在……是不是?” 话没说透,俞知岁却立马回过味儿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冲动了,小严总有怪勿怪,小孩子没见过世面嘛。” 她一面说一面挣脱手脚,转身要给某人按摩,还狗腿地问:“老板需要按摩吗?我们这里员工技术很好的,要是老板觉得纯按摩不够得劲,我们这里还有其他服务,嗯……您懂的哦?” 严松筠顿时就被她逗笑了,这是哪里来的活宝! 作者有话说: 岁岁:我这个人很能屈能伸的。 小严总:按摩的力气大一点,中午没吃饭吗? 岁岁:但是我做不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小严总:?太太需要按摩吗,我学过,专业的。 第七十二章 夜色深沉, 屋内灯光昏暗,床头的台灯是一只躺着的小熊,向上抬着腿, 顶着一个月球灯。 月球灯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朦朦胧胧地映照在女人的脸上, 愈发显得她妩媚神秘, 让人有一探究竟的冲动。 细白匀称的小腿挂在男人的臂弯上,懒洋洋地享受着男人的服务,哼哼唧唧地发出细碎的声音。 偶尔还要抱怨力气重了, 速度快了, 总是嫌弃这嫌弃那。 严松筠无奈地低头亲她, 吐槽道:“到底是你服务我, 还是我服务你?” “那要看你对自己的定位了, 是出来寻花问柳的渣男,还是本小姐的丈夫, 身份不同,责任不用嘛。” 她声音懒洋洋的, 透着一股娇气, 和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 严松筠失笑, 爱怜地亲亲她的鼻子, 他很喜欢这样的太太,不管做什么都是享受的, 工作也好, 生活也好, 她永远是最快适应变化的那一个。 “我可以是你的情人。”他抵着她的额头, 跟她开玩笑。 俞知岁听了耳朵一动, 眼睛歘地睁开, “情人?是我想的那种吗?我也可以像那些啤酒肚秃顶老男人老总那样,拥有一个小蜜吗?!” 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严松筠一噎,感觉头顶有一队乌鸦飞过。好家伙,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家太太还有这想法! 但是他转念对比了一下,突然觉得:“难道我不是吗?我一直这么努力伺候你,俞总什么时候让我吃上软饭啊?” 俞知岁哈哈大笑,赤条条地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手指在他小腹上打圈,一点点向上攀爬,最后停留在他紧实优美的胸肌上。 戳了戳,感觉到一股弹性,她忍不住笑道:“可以可以,继续保持现在的美貌,俞总改明儿就让你吃上软饭,嗯……就先送你一件礼物吧,银兔子。” 严松筠哼笑一声,“虽然不值钱,好过没有,不会是给我开的空头支票吧?回头就告诉我,我年老色衰了,你不喜欢了,老祖宗都说,以色伺人,能得几时好。” “怎么会呢,我是那样的人吗?!”俞知岁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这么肤浅,拍拍他胸口,保证道,“放心吧,只要你好好伺候本大爷,你就永远都是正宫。” 严松筠顿时就气笑了,伸手捏她的嘴,咬牙切齿:“你这是还想搞几个小妾?信不信我明天就让怀声影视破产?” 俞知岁简直要笑死,缩在他怀里笑个不停,惹得他皱着眉说她像个疯婆子。 一直闹到午夜,十二点都过了才停下来,严松筠看看时间,起身道:“等我洗完澡必须看到你已经睡了,不然……” 他顿了顿,威胁她:“不然你等着瞧。” 俞知岁刚洗了澡,穿着件红色的真丝睡袍,腰带没系好,松垮垮的,肩膀露出半个来,眨眨眼看着他。 语气遗憾地提醒他:“小严总,你本周次数用完了哦,没机会了,请悉知。” 严松筠一愣,旋即一噎,难得的觉得被自己搬的石头砸到了脚。 他干脆瞪了眼俞知岁,直接掉头去了浴室。 “看吧,我就说做人不能太绝对,说话要留有余地,不然容易打自己的脸!” 俞知岁跪坐在床上,两手叉腰,看着男人脊背上几道被自己抓出来的抓痕,发出了大声的嘲笑。 笑完以后钻进被窝里,拿过手机打开微博,打算在严松筠出来以前冲一冲浪。 深夜的微博无比热闹,娱乐圈明星婚变,专家建议年轻人把房子租出去赚租金,乙游男主粉丝打生打死,乙游和乙游玩家打生打死,电视剧某片段又爆了,哪个剧组又在发路透…… 哦,是蔡致忠的《沧澜》剧组啊?好像有我艺人在里面?那得看看。 她点进去看了一下,发现没有关于胥畅音的只言片语,直接就退出,又点进胥畅音的个人微博。 迅速浏览了一下胥畅音最近一个月的微博内容,和她之前交代席熙的内容基本一致,一周更新三四次,每一条微博都精心挑选了配图,很多都是抓拍,但是镜头里的她都没有丑的,哪怕是大笑,也是愉悦而明丽的。 感谢百万修图师,俞知岁看得心如止水,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精心包装出来的。 这很正常,大多数艺人的微博都有团队的影子,哪怕是以真性情出名的艺人,微博发的内容其实也是经过团队审核的,艺人拿微博当朋友圈的年代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岁岁有松筠 第82节 浴室里的水声忽然间停了下来,俞知岁划动手机屏幕的手指一顿,立刻退出微博,摁灭屏幕,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装睡。 没过多久,她听到一声轻微的开门声,接着感觉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窸窣的被褥摩擦声,床头的台灯被熄灭,身畔的床垫微微下塌。 她感觉到他用极小心的动作替她掖了掖被子,湿润的气息靠近,沐浴露的淡香传来,温柔触感印上额头。 这是一枚蛰伏藏匿在黑夜里的吻,秘而不宣,沉默盛大,如同他对她的心意,像在深林里的泉水,汩汩流淌,却从未被人发现。 俞知岁觉得自己内心深处似有一个角落在持续塌陷,一直抵达最真实的深处,柔软的,温暖的,她装作不经意地翻身,熟练且准确地滚进他的怀里。 次日清晨下雨,俞知岁醒的时候听到从窗外传进来的雨声,窗帘没有完全拉紧,朦胧的晨光从缝隙之间钻进来,室内光线要亮不亮,显得有些暧昧。 不知道是她醒的早,还是因为下雨没法出去跑步,总之严松筠还在睡,紧紧抱着她,手搂着她的腰,腿压着她的,这姿势让她忽然想到一个片段。 松鼠抱着它辛苦找到的松果,紧紧抱着,谁来了都一脸警惕,生怕对方把自己过冬的粮食抢走。 她想着想着觉得有趣,忍不住笑起来。 严松筠这时却像是要醒了,眼皮掀了掀,声音低沉带着倦意:“还早,再睡会儿。” 他都醒了,俞知岁就更睡不着了。 “睡什么睡,天都亮了,该去上班了。”她推了他一下,想起昨晚他说的话,问道,“要是我真的没睡,你准备怎么着?” “那就不止亲一下那么简单了。”他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我可以打破常规。” 俞知岁:“……”感觉错过了什么。 白天一直下雨,据说是台风即将来临,俞知岁按照日程表定好的,去在影视城拍摄的《大宋诡事录》剧组探班。 路上她用平板电脑看着叶桂月早上刚发到她邮箱的文件。 这是一份汇总性的文件,列清了自她接手怀声影视后,公司的每一项决策和每一个项目的进度。 四部短剧,全部由怀声影视的导演团队制作。古装悬疑探案短剧《大宋诡事录》正在拍摄中;现代都市甜宠剧《亲爱的邵先生》主创团队已就位,下周一开机;律政职场剧《仁心路32号日常》剧本已经完成,有导演有团队,男主角已有人选,在找合适的女主角;都市轻玄幻恐怖剧《我妹是天师传人》剧本正在完善中,什么都还没有。 三档综艺节目,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旅行慢综艺《远方的朋友》嘉宾已经签好合同,团队已经就位,待其他准备工作到位就可以开始录制;职场综艺《早安!打工人》嘉宾基本确认完毕,导演团队还没最后谈妥;文化类综艺《遇见博物馆》进度缓慢,导演找到了,但是拍摄范围和录制嘉宾还没谈下来。 还有一部纪录片,是之前俞知岁回去看沈师傅做醒狮酥后生出来的念头,制作一部专门讲述类似面点的纪录片,恰好怀声影视就有一位擅长拍纪录片宣传片的导演,接了活儿,已经揣上经费,带着团队成员出去踩点了,估计拍个大半年的,也就能拍完了……吧。 怀声影视参与投资的《明医万全》正在拍摄,从目前的情况看,它应该是最能挣到钱的一个项目。 待定的项目有方应滨那部讲述末世母爱的科幻电影,年代文改编的电视剧,探案推理类真人秀,这些都要钱,现在暂时搞不起。 俞知岁看完以后,又跟竺见微讨论律政剧的女主角他们公司哪个女艺人合适,“胥畅音?” “她是我们手里目前最有知名度的女艺人,但是……”竺见微提出反对意见,“我听说蔡致忠导演很不喜欢手底下的演员轧戏,胥畅音在《沧澜》里戏份不少,几乎一直活到大结局,我们不可能等到她杀青才开机吧?” 俞知岁一听也是,“说得也对,不能因小失大,还是让他们另找吧,或者在公司内部海选也行。” 车子进了影视城,随处可见等活儿的群演,俞知岁穿过很多人群,领着抱着箱子的司机和保镖走进《大宋诡事录》剧组。 严巧巧刚下戏,见到她,裙摆一提就飞奔过来:“嫂子!” 俞知岁伸手抱住她,然后小心地拉开她,看了下她身上的打扮,哎哟一声:“这服装看起来质量挺好,造型也不错,我在博物馆看过画里有这样的打扮。” “那是,都是特地找的做复原款的商家,肯定还原了。”严巧巧说着又忍不住跟她吐槽,“其实一开始订的不是这家,是另一家,结果好家伙,裙子上的纹样是蔓藤纹,被服装老师认出来是和风,还死不承认,硬要说是传统的卷草纹,就离谱!” 俞知岁不懂,好奇道:“它们长得很像吗?” “像啊,都是卷卷的,但是蔓藤纹的藤蔓上会有个小翅膀,卷草纹是没有的,被服装老师点出来了,他们才道歉,不过洪导也没听他们解释,直接就解约了。” 俞知岁听完松口气,“幸好发现了,不然到时候播出,被观众拿放大镜一看,发现这个bug,说我们精日,那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可不嘛。”严巧巧连连点头,又兴致勃勃地问她能在这边待多久,“中午一起吃饭吗?” “我一会儿要去陈导那边看看,中午不一定能一起吃饭,不过我让人给你们加菜。”俞知岁想了想道。 听她提起陈导的剧组,严巧巧跟她说了另一件事,《明医万全》的女一号叶茴在和经纪公司闹分家。 “为什么闹啊?”俞知岁好奇地问。 严巧巧低声道:“有天她的经纪人让她去吃饭,去完回来没过几天就听说她要和公司解约,经纪人还来过一次酒店找她,陈薇跟她住隔壁,说闹得可凶了,好像是因为公司让她去陪……嗯、那些人吃饭,她不愿意。” 俞知岁一听就懂了,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又嫌弃地哼了声,“她那个公司还叫什么明日之星,搞这些歪门邪道,别说明日了,明年都成不了星。” 和严巧巧说了一会儿话,又见了导演洪梓陶和男一号,一起聊了一会儿,留下一堆吃的就离开了。 转到隔壁陈广孝的剧组,副导演林清河一见到她就迎过来,招呼道:“小严太太可真是稀客,怎么今天有时间过来啊?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派人接你去。”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公司剧组就在隔壁,过来探班,顺道也看看你们。”俞知岁笑眯眯地道,“给大家带了点咖啡,也不知道够不够分,别介意。” “哎哟,多谢多谢。”林清河连忙让人接过保镖和司机带来的东西,又叫来陈广孝。 听陈广孝说了会儿拍摄进度以后,她忽然问陈薇:“小陈导学习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信心独立执导一部剧啊?” 听到她的称呼,陈薇一愣,下意识地道:“小严太太客气了,我算什么小陈导啊。” “不要妄自菲薄嘛,你有陈导这样的长辈,难道还没偷师到几招吗?” 俞知岁笑眯眯的,看上去仿佛是随口说了一句话而已。 陈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看向陈广孝。 陈广孝脑子一转,想到了怀声影视投资的那些项目,好像就开机了一个,那其他的…… 于是他问道:“小严太太这是有机会可以让小薇上手?” “有一部都市玄幻短剧,还有一点恐怖元素,大概二十集左右,还缺一个导演。”俞知岁还是笑眯眯的,姿态从容又悠闲。 “如果小陈导有兴趣,不妨投一下简历到我邮箱,合适的话,下周来公司看看剧本,陈导觉得怎么样?” 陈广孝当然觉得好啊,当导演和当演员是一样的,只有机会够多,不断练习技巧,总结经验,才能不断进步嘛。 于是他果断答应道:“待会儿我就让她写简历,能用您就随便用,不合适就算了,不用看在我老陈的面子上有什么顾虑。” “那可是您说的,我可就不客气了,以后您别怪我不给她放假就好。”俞知岁开玩笑道。 听着自家叔叔跟小严太太才说不到五句话就给自己揽了一份工作,陈薇只觉得恍恍惚惚,啊这……这是真的吗? 俞知岁去了陈广孝的剧组,除了陈薇以外,本来还想找叶茴,看她有没有档期接那部律政剧的女一号,但想到严巧巧说的她跟经纪公司闹解约的事,又怕被她公司狮子大开口,想想还算了,内部海选吧。 从剧组回来,紧接着又开会,忙了两天后终于熬到了周末,可以休息了。 可是一大早严松筠晨练回来,就带着狗儿子大金上来,一个扯她被子,一个舔她头发,催她赶紧起床。 “今天要去回春堂,你不是还要跟纪时和孟老爷子聊综艺的事么,快点起来!” 大金:“汪——” 俞知岁拉过被子蒙住头,在被子里发出一声无能狂怒的喊声:“啊啊啊!我不想工作了!” 作者有话说: 岁岁:只有上班了才能理解为什么不想上班。 小严总:……这是、说胡话了? 岁岁:是真心话,可以不上班吗? 小严总:……你不上班拿什么养我?! 岁岁:[问就是后悔.jpg] 第七十三章 俞知岁喊了一会儿不想上班之后, 被子一踢,从床上腾一下坐起来。 大金站在床边,好奇地看着她, 目不转睛的样子特别憨特别可爱。 “乖儿子!”俞知岁伸手去搂它, 低头在它脑门上吧唧一口。 大金抬头蹭蹭她的脸, 哼哼两下, 前爪搭到她的被子上。 严松筠见他们这就要玩到一起去了,赶紧调停:“大金,快过来, 去吃早饭了, 岁岁, 你快起来, 去洗漱, 别磨蹭。” 雷厉风行的小严总三言两语就把这俩安排得妥妥的。 因为周末一家人要齐聚喝茶,今天的早餐是没有的, 荷姐只给他们煮了咖啡,俞知岁最近很爱喝生椰拿铁, 荷姐帮她准备好, 装进随行杯里。 她从楼上下来的时候, 一身白色的休闲运动装, 头发编成一根粗麻花辫别在胸前,眼睛亮闪闪的, 一张毫无瑕疵的脸看起来阳光青春, 朝气蓬勃。 严松筠每次认真看她的时候, 都会有些庆幸, 幸好菩萨给他妈指的儿媳妇是她啊! 她一边下楼梯, 一边讲电话:“知道知道, 还能少得了你好处?下周我就让人去跟你们谈具体合作,等着瞧吧,发财肯定带你们一起发啊!” 严松筠听到这话,眉头一挑,调侃道:“这一大早,不想上班的俞总要带谁一起发财啊?” 俞知岁抬头,看见一身黑的男人端着咖啡杯,目光揶揄地看着自己,顿时忍不住给他一个大白眼。 先没好气地顶一句:“干嘛,发财不带你,你嫉妒啊?” 然后才是撇撇嘴,有些嫌弃地道:“还不是梅森,一大早就打电话来说什么植入广告的事,他都不用睡的吗?!” 梅森?严松筠想了想,“紫荆珠宝的梅总?好像还是……你师姐的丈夫?” 俞知岁点点头,嗯呐一声,“你还记得啊,就是他。” 严松筠在记忆里把名字对上人之后,头一歪,笑问道:“广告植入这种好事,你怎么光记得紫荆珠宝,不带徊笙珠宝一起玩吗?老板娘,偏心可不好。” 啊这…… 俞知岁当场嘴角抽搐,陷入沉默之中,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人一边拉住一条胳膊,都在争着让她跟它走。 区别是一个是真心的,另一个是凑热闹的。 “你别闹好不好。”她缓过神来,白他一眼。 严松筠把咖啡杯一放,正色道:“我没开玩笑,我确实觉得如果你们的电视剧和节目需要出现珠宝的话,徊笙珠宝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们的款式和风格多样,端庄大气、年轻活泼、高贵典雅,应有尽有,我们的用户群体涵盖老中青各个年龄段,如果你们需要,我们甚至可以为你们量身定做。嗯,出一个和电视剧联名的系列应该也不错。” 说完还点点头,自己对自己表示肯定和满意。 俞总:“……”请不要内卷,谢谢:) 俞知岁觉得这件事很无语,但严松筠似乎来真的,见她不吭声,还问了句:“你这态度,是不同意,还是默认?” “不同意你想怎么样,默认你又想怎么样?”俞知岁一面捏着自己的辫尾,一面撩起眼皮看他。 她辫尾上绑着一朵小巧的雏菊,和她耳朵上的红宝石樱桃耳钉很配,有种清新的柔美,严松筠的目光在她雪白的耳垂上流连一瞬,笑起来。 “不同意我就再劝劝,或者许你点什么好处,要是同意,我就让梅姐周一派人去和叶副总谈谈具体事项。” 岁岁有松筠 第83节 俞知岁听到前半句,眼睛一转,立刻改变主意:“确实是不同意,行,你来哄吧。” 严松筠闻言顿时又失笑,听听人家这偷换概念的,他说的是劝,她就换成了哄,这能是一样吗?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顺手拎起她的保温杯,一手搭在她肩膀上,推着她往外走,笑道:“那还不如你直接跟我提条件,看我能不能接受。” 俞知岁说那也行,于是她凑过去,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脸色从轻松变成犹豫,甚至有些紧张和窘迫,耳尖又红起来,连目光都变得躲闪。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严松筠你也太菜了吧,好歹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严松筠瞪她一下,板着脸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嘀咕:“大白天的,我看你是失心疯了,想这种事……” 俞知岁追上去,一把抱住他胳膊,笑嘻嘻地逗他:“做人不要这么古板好不好,你想想看,我会变成兔子哦,是不是很带劲?” 话音刚落,男人的耳朵整个变红起来,他有些恼怒地扭头捏她嘴:“别说话了!” 俞知岁一边走一边笑,怕他真的生气,倒真的不再说话。 闹归闹,徊笙珠宝植入电视剧的事,俞知岁还是答应了,不过她还开玩笑的提了个要求:“要是徊笙珠宝能把我们艺人的代言合约给续了,这广告费我倒是能收少点。” 徊笙珠宝一直是怀声影视的艺人在代言,俞知岁也是后来才知道,早在她进公司前一周,合约就到期了,席熙一直在试图争取续约,但一直没争取下来。 严松筠没多想,点点头,“你跟梅姐商量,我不管这些的。” 等到了茶楼,大家打了招呼后坐下,喝茶的时候又说起这事,俞知岁还是那句话,续个代言约,广告费就打折,但这次严松梅却只是笑笑,没接她的话。 俞知岁也笑笑,没再提,转头同严太太说起自己前天去影视城探班的事。 严太太笑着问:“见着巧巧了?怎么这么忙,就在容城,也没时间回来吃个饭。” “没办法,她是女一号,戏份很多的,有时候有夜戏,要么拍到大半夜,要么大半夜起来拍,想吃这碗饭就是要吃这些苦的。” 俞知岁说完,吃了个虾饺,饱满的虾饺里好几颗虾仁,还放了点剁碎的马蹄粒,吃起来更加脆弹。 侨侨吃牛肉丸时没注意,牛肉丸从他嘴边掉下来,砸在碟子上,弹起来撞到他鼻子,他懵了一下定在那里,惹得大人们纷纷大笑。 吃完早茶,严太太问小两口要不要一起回去,严松筠道:“我带岁岁去回春堂,跟纪时和孟老爷子认识认识,他们要做的那个博物馆综艺,要跟中医药大学的中医药博物馆合作,还没谈下来。” 俞知岁也点点头:“是的是的,严松筠带我去走后门。” 严太太听了直笑,冲他们摆手,“那赶紧走吧,记得替我跟你们陈阿姨问好。” 一家四口就这样在停车场分道扬镳。 回去的路上,严太太撞了一下丈夫的胳膊,“哎,你刚才看到没,岁岁说让松梅给个代言,广告费就少收点,松梅立刻不吭声了,都是自家人,白送一个代言又怎么了嘛,俞家又不是没有,跟她换,还不是因为是自家人。” 严先生说她这是明显的偏心,“在商言商,岁岁那边艺人没名气,松梅觉得不划算,当然不愿意,要是换过来,岁岁也可以这么对她嘛。” 这就是亲兄弟明算账的意思。 严太太知道他说得对,哼了声,还是有些不高兴。 俞知岁倒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去回春堂的一路上都在问严松筠小时候的事。 “我听说你小时候不是在老宅长大的,是不是真的啊?” “是啊,小的时候住在小区里,跟纪家是邻居,我和纪时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我比他大半天。”他强调似的应道。 俞知岁满头黑线,才大半天,有什么好争的。 她直接跳过生日这个话题,问道:“那你后来回严家,有没有不习惯?” 严松筠摇摇头,“还好,除了住的地方大点,家里做事的人多点,我没觉得哪里不一样。” 俞知岁闻言很好奇:“就没觉得自己突然成了少爷,特别的……嗯、那种感觉怎么说……一步登天?飘飘然?有没有?” 严松筠又摇摇头:“都没有,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爸妈也没想过让我转学,同学们早就知道我家有钱,比以前更有钱点也没什么奇怪的,该怎么对我还是怎么对我。”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忙着写功课和应付考试,没注意到哪里有异常。 他说完也问俞知岁:“你有这样的感觉?” “当然没有了,我出生的时候家里就已经阔了。”俞知岁耸耸肩,“我也没试过家道中落再起来的感觉,爸妈走的时候俞家确实风雨飘摇,但还没穷,我的生活是有保障的,而且年纪小,本来也不大懂事。” “再后来姑姑回来,稳住了局面,俞家就越来越好了。可以说,我们家能有今天,都是因为有姑姑在。” 严松筠点头,很赞同她的话:“姑姑实在是个女强人,吾辈之楷模,如果你们要拍什么大女主剧,我看都不用特地买什么小说来改编,也不用另外编什么剧本了,直接拍姑姑的前半生多少,哪儿哪儿都是看点。” “那不就跟《火蝴蝶》一样,改编自真人真事。”俞知岁摸摸下巴,“倒也是个好主意,如果姑姑大方一点,愿意让我们打上这一行小字,肯定能爆火,哈哈。” 世人都八卦,要是知道这部剧的原型就是紫荆矿业的董事长,富豪的人生就够让人好奇的了,女富豪的人生更是传奇,更何况俞敏华的一生跌宕起伏,颇有戏剧色彩。 “要是里面再加点男女纠葛,比如女总裁和男明星什么的,啧啧啧,那就更好看了。” 俞知岁想得两眼放光,“我想看!” 严松筠无语得直摇头:“让你改编,不是让你造谣,你这么干,早晚被姑姑打断腿。” “谁造谣了!”俞知岁翻着白眼,“你不知道的事,不代表不存在,坊间很多所谓的小道消息,其实都是真的!” 这话相当意有所指,严松筠想起自己也听说过关于俞敏华的只言片语,不由得也心生好奇:“我听说姑姑和罗明淙在一起过,真的假的?” 毕竟是议论长辈,哪怕有挡板阻隔,他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附在俞知岁耳边问道。 罗明淙是娱乐圈颇具盛名的男演员,怀揣三金,驰骋戛纳,影帝头衔一连串,长相英俊,气质犹豫,拥有一大票的影迷和颜粉。 但他四十大几却一直未婚,也不见有交往的女友,外人不知内情,只有一些老影迷说过,其实他以前是交往过一位女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没有在一起。 于是大众便给他编排了一个“痛失所爱,世上再无另一个你”的爱情故事,加上他气质出众,虽然也正面否认过这个故事纯属牵强附会,但大家还是愿意相信这个故事。 不过这个故事在严松筠他们这个层次的人看来,那就是个洗脑包罢了。 俞知岁顺势往他怀里一倒,娇弱无力地靠着他,“哎呀,这种事,你觉得是真的就是真的咯。” 一边说,一边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一副揩油的样子。 严松筠捉住她的爪子,将她推开,“那俞总还是摸空气去吧。” 俞知岁见状立刻服软,黏着他不肯走,“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严松筠闻言立刻将她抱进怀里,用下巴蹭蹭她的头顶,“岁岁,你别吊我胃口了。” “我不跟你卖关子了。”俞知岁满意地嗯了声,伸直脖子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是真的,那时候我读高二,姑姑去参加酒会,罗明淙那个时候还没出名,跟经纪人一起去,应该是想跟一些制作人攀攀交情什么的,结果……” 她耸耸肩,“你也知道,潜规则不仅发生在男老板和女艺人之间,它本质就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欺凌,无关男女,有些女老板女制作人,也很开放的,毕竟——谁不喜欢小帅哥呢,你说是吧?” 行,接下去不用听了,肯定是俞敏华美救英雄,和罗明淙有了来往,肯定有一方先见色起意,后面就在一起了。 严松筠的猜测让俞知岁憋不住噗噗噗地笑起来,连连点头道:“应该是,反正等我和大哥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还来过我们家,姑姑介绍他给我们认识,让我们叫叔叔,嗯就……” “当时我以为他们会结婚的,还调侃过我哥,你完啦,快二十岁了,突然来个爹管着你,太惨了太惨了。” 严松筠:“……”那不也是你姑父,要管着你吗? 俞知岁手舞足蹈地继续道:“姑姑好像给他投过电影,不过只有一次,后来就没有了,他不让姑姑投,说自己有钱,是不是听起来可真爱了,我都不图你的钱!” 严松筠奇怪道:“那后来呢,为什么分开?” “他想结婚,姑姑不愿意。”俞知岁叹气,“姑姑觉得不结婚挺好的,享受过自由的人很难再回到围城里的吧?而且他们相差八岁呢,姑姑觉得他们差太多了,不会有好结果的,这要是结婚了,万一以后离婚,那不是平白多个人分家产?” 不得不说,俞敏华想得很深,但也可以看出,她本质上还是有些悲观的。 这和俞知岁一样。 严松筠眸光微动:“所以他们理念不合,就分手了?” 俞知岁点点头,叹口气:“其实想想,也怪可惜的,他们认识的时候,他才三十出头,姑姑也四十还不到,其实很般配的,一点都不老,完全可以寻找第二春。” 严松筠听完点点头,没发表任何意见。 但俞知岁却忍不住追问:“你听完故事,就不发表一下心得体会吗?” “心得倒是有。”他瞥一眼瞪着眼看自己的某人,“希望俞总洁身自好,不要搞什么潜规则,我心灵比较脆弱,受不了这种刺激。” 俞知岁:“……”关注点错了大兄弟! 作者有话说: 岁岁:为什么不能呢?我想让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轮流给我当秘书~ 小严总:?明天我就让你们被其他子公司收购。 岁岁:……疯起来连自己都杀? 小严总:错,这叫企业框架结构的合理优化。 岁岁:……… 第七十四章 车子停在回春堂对面的路边, 严松筠接过钥匙,让司机先回去。 然后牵着俞知岁的手过马路。 隔着马路俞知岁就看到对面的中医馆门口蹲着一只小老虎,脖子上的金色铃铛在银色的毛发里亮闪闪的, 看起来威风凛凛。 她忍不住惊讶:“医馆门口的石狮子怎么长得那么像猫。” “……那就是猫, 缅因猫。”严松筠一脸无语地解释。 俞知岁眼睛一亮, “缅因猫?看起来好可爱, 不过……在医馆养猫,遇到鼻炎或者猫毛过敏的病人,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 勤打扫, 不让上二楼的诊室, 提前提醒来买药的客人和看病的患者。” 说话间他们已经穿过了马路, 走到了医馆门前的台阶下, 俞知岁看到墙上挂着牌子,工整的小楷写着“内有萌兽, 猫毛过敏者请佩戴口罩”。 她忍不住笑了声,觉得有趣。 见到有人来了, 门口蹲着的大猫头动了动, 金黄色的眼睛转看过来, 认真地打量着来人, 胡须颤颤。 看起来非常可爱,俞知岁想摸摸它, 又怕被挠, 于是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 严松筠给纪时挂了个电话, 然后拉着她往里走, 走到大猫面前, 他弯腰摸了一把毛茸茸的猫头。 “纪总, 认识一下,这是我们家俞总。” 纪大猫瞅着他,一脸呆萌,看来是早就不记得他是谁了,俞知岁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猫耳朵一动,循声看过去,冲她喵呜了一声,声音奶兮兮的。 俞知岁觉得它温顺,刚要伸手摸它,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严松筠打了声招呼:“老纪。” 岁岁有松筠 第84节 她闻声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从里面有出来,生得英俊,一双桃花眼里挂着笑,衬得右眼眼尾一颗小小的痣都生动了几分。 这年头是不是好看的都读医去了,严松筠是,眼前这位纪医生也是,俞知岁暗自嘀咕,难怪以前在学校没见着几个帅哥,原来她读的专业就不对。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严松筠和俞知岁结婚时,纪时就是主伴郎,但那之后就没见过。 因此严松筠还是给他们互相做介绍:“岁岁,这是纪时,老纪,这是你嫂子。” 纪时微微一笑,冲她打招呼:“弟妹好。” 俞知岁也不介意,听了就应了声你好,结果应完扭头一看,严松筠脸都黑了。 顿时差点笑出声来,这人是真的……很在乎自己比别人大的这半天啊! 与严松筠的黑脸相反,纪时的态度相当热情,还主动问俞知岁怕不怕猫,“我们家纪总虽然看起来大只,但岁数还是小猫,还没成年,性格很好的,弟妹愿意的话,可以跟它玩玩。” 一口一个弟妹,听得严松筠心梗都要犯了,直接跟俞知岁道:“别应他!” 俞知岁:“……”这很没礼貌的,幼稚鬼! 有些性格要在特定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来,比如严松筠这么明显的小气和幼稚,这是在俞知岁面前都会下意识收敛的,因为……要脸。 但很明显他在纪时面前就不要脸。 于是等回春堂的烧饭阿姨纪三姑来叫他们去吃炸虾饼时,俞知岁便拿着一个虾饼,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旁边蹲着纪大猫,一边啃虾饼一边看这两个幼稚鬼斗嘴。 说是斗嘴,其实就是互相揭短。 纪时说严松筠从小就是个老古板,干什么都要计划好才行,做人非常无趣。 俞知岁使劲点头,就是就是! 严松筠说纪时是个懒鬼,最爱睡懒觉,跟头猪一样,打雷都吵不醒。 俞知岁一脸羡慕,年轻人睡眠好啊! 纪大猫看看它爸,又看看另外两个人类,觉得他们都不怎么正常。 一直到快中午一点,俞知岁终于见到了严松筠今天想给她引见的另一位主人公,孟李秋孟老爷子。 “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也去喝过酒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孟老爷子笑着问了句。 “您叫我知岁就好,方知岁早寒的知岁。”俞知岁自报家门,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那天太忙了,宾客又多,我敬酒敬得晕头转向,都记不起谁来过。” 孟老爷子笑眯眯地点点头,“正常,不熟练的事做起来就是会手忙脚乱的,偏偏这种事你也没法去熟练。” 俞知岁不好意思地笑着应了声是,说自己都彩排过流程了,但是一开始就差点出错。 结婚这种人生大事,人人都想尽善尽美,可越紧张越容易出错,过后回想起来,总觉那里有一点小小的不完美。 可是这种不完美说起来也很有意思,严松筠就道:“到了酒店以后,等进场之前,她换了鞋,差点穿错鞋进场。” 俞知岁连连点头,“我准备了八双鞋,每一双都对应不同的礼服,主婚纱配的鞋一定最华丽最好看,造型师都给我搭配好了的,我差点穿错了,还好我嫂子在,帮我拿过来换了。” 纪时听得直叹气,“那天你们的婚礼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原谅我是个穷人,才知道原来有钱人的婚礼这么麻烦,累得我……回来睡了整整一天才缓过劲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自己结婚呢。” 大家都笑起来,纪时的母亲陈女士招呼大家多吃菜多喝汤,谁也没说起别的事,都是闲聊。 直到吃完饭,纪时冲严松筠使了个眼色,严松筠拉住俞知岁的胳膊,一边回答着陈女士问严太太最近在做什么的问题,一边拉着她跟大家一起走。 俞知岁全程听他指挥,跟着大家走进一处办公室。 陈女士张罗着给大家泡茶,轮到俞知岁,她笑着问:“知岁是喝茶,还是喝胡萝卜汁?” 纪时一听就忍不住大叫:“妈你真是够了,现在谁会喜欢胡萝卜啊,是幼儿园还没吃够吗?” “你别胡说,我买的胡萝卜汁好喝得很,一点难闻的味道都没有,人家当地人从小就喝这个,又有营养又好喝。”陈女士伸手要打他,“你自己不喝就算了,不要教坏别人。” 教训完儿子,她又回头看俞知岁,俞知岁就笑着应好,陈女士就出了门,没一会儿就拿着将瓶胡萝卜汁回来,玻璃瓶盖已经打开了,都插着根吸管,递给她一瓶。 “慢慢喝,觉得好喝的话还有,到时候都给你拿回去。” 俞知岁道了声谢,接过瓶子看了眼,这不是国货之光么,看到眼熟的名字,知道是很多网友推荐过的,她心里就安定下来了,难喝不到哪儿去。 于是全场男性都手捧茶杯,只有她和陈女士两个一人一瓶胡萝卜汁,多少有点格格不入。 俞知岁:“……”合理怀疑陈阿姨就是想找个胡萝卜汁搭子:) “我听小严说,知岁你们公司在准备一个节目,想跟中医药博物馆合作?”先挑起正题的是纪时的父亲纪未柊。 俞知岁连忙点点头,将节目的内容详详细细地介绍了一遍,甚至还影印了几分策划书带来,分给大家看。 “我们是很希望能把这档节目做好的,每一座博物馆里面都会有很多藏品,每一件藏品背后都会有关于它本身甚至是一个家族的故事,我们想把这些故事告诉大家。” 她话音刚落,在座的人便都点点头,显然是很赞同她的话。 老爷子还举了个例子,“博物馆里有一件藏品,是一个绿釉蜡丸罐,陈李济的。陈李济的创始人是陈体全和李升佐,李升佐原来是买草药,陈体全倒是挺有名望的郎中,他们俩是同乡,机缘巧合就认识了,一拍即合,就创立了陈李济。” “陈李济在清朝末年首创蜡壳大蜜丸剂型,知岁知道大蜜丸吧?就是那么大一个的,乌鸡白凤丸那种。”老爷子比划了一下大小,“那时候他们家这个工艺,堪称当时的中药包装革命,这个方法一直到今天还很多做中药的药厂都在用。”[1] 一个小小的瓷罐,背后是一个中药品牌的发展史,去追寻它的前世今生,就是寻找品牌兴起的脉络。 通过一座博物馆的藏品,去了解这个群体跌宕起伏的命运,甚至是民族的兴衰荣辱,俞知岁内心忽然间升起一股志在必得的坚定信心。 她觉得必须要将这一档综艺做好,想赚钱固然是的,但同时也想将这座小众的博物馆介绍给更多的人,让更多人知道这些老物件背后的故事。 严松筠这时恰好扭头看她,似乎看到了她眼睛里闪烁的小火苗,忍不住微微一笑。 从来没有梦想的岁岁,也终于有了想做的事,哪怕事情再小,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纪时这时道:“其实还可以直接跟学校合作吧?博物馆的指导单位还是学校。” 老爷子问:“现在哪个校领导主管这方面的工作?” 纪时想了想,“应该是孙显军副校长。” 老爷子又问:“博物馆馆长还是齐烨?” 纪时又想了想,摇头,“不是,齐教授现在调到基础医学院去当院长了,现在博物馆馆长是潘雪教授,副馆长是肖营添。” 老爷子哦了声,然后说:“不认识。” 俞知岁:“……”啊这…… 她还以为老爷子问这么多是认识人家呢,满心期待以为这就要去走后门,结果他老人家来一句不认识可还行。 老爷子见她脸上露出郁闷的表情,嘿嘿一笑,“别失望,虽然我不认识博物馆的人,但我认识它的老领导和校长啊,取得他们的支持,让他们帮忙劝劝,总不成问题的。” “要是实在不行,还有一个办法。”老爷子说着喝了口茶。 俞知岁忙问是什么办法,老爷子微微一笑,吐出三个字:“钞能力。” 俞知岁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嘴角抽搐地问:“……钞票的钞?” 认真的吗??? “师爷,这个主意好,比找谁劝都靠谱。”纪时却肯定地点点头,解释道,“博物馆的研究经费,一是学校拨款,二是有关部门拨下来的科研经费,可是你也知道,这年头谁都不富裕,地方上单位又那么多,就算给经费也很有限,所以还有第三个经费来源,就是社会资助。” 他这么一解释,俞知岁就知道可操作性在哪儿了。 没人能抵挡糖衣炮弹,而且这颗炮弹看起来从表皮到内里都是甜的,同意合作,博物馆将收获一笔不菲的收入,和节目播出之后的影响力,而并没有失去什么。 同时制作单位也收获回报,赞助商冠名商的广告费,平台购买播放权的版权费,以及自身的影响力。 这是一场双赢局。 “就是有点伤钱。”老爷子道,“所以咱还是先走走人情吧。” 俞知岁哦了声,一脸乖巧,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合作愉快,到时候捐点科研经费也不是不可以。 她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拜访两位老师比较好?” 老爷子摆摆手,“哪用这么麻烦,我给他们打个电话通通气,你这策划书,发一份电子版的给他们看看,这事就算完了。” 这下别说俞知岁了,就连严松筠和纪时都有些犹豫,“这……这样好吗,是不是太不正式了?” 毕竟是有求于人,还不亲自登门拜访阐明自己的意图,是不是不大好? 但老爷子却全无顾虑,“放心吧,都是老熟人了,有我在你们怕什么。” 俞知岁和严松筠对视一眼,点头道:“好,那就都听您的安排。” 事后再还人情好了,也不是还不了。 老爷子行动力惊人,说做就做,当即给两位学校领导打电话,有他在其中斡旋,一番沟通以后,俞知岁拿到了两位的工作邮箱,说好等他们看过策划书后会给回复,又说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孟老爷子推荐的人,我们信得过,不会有错的。” 俞知岁听了一面是感激,老爷子这是拿自己的信誉在替她作保,一面又是压力山大,这要是搞砸了,她可对不起老人家。 纪时安慰她道:“师爷就是这样,护短,自家孩子怎么都是好的,能帮的都帮,弟妹你也别太有负担,大不了,你以后常来看他,就可以了。” “会的。”俞知岁笑笑,伸手揉了揉纪大猫的猫头。 纪大猫喜欢漂亮姐姐,蹭过来,把头搁在她膝盖上,抬着爪子,一副跃跃欲试想爬上她大腿的节奏。 俞知岁想了想,拍拍它头:“你已经是大猫猫了,要学会自己坐在一边让人摸。” 纪大猫委屈脸:“喵——” 下午病人多,纪未柊和孟老爷子都去看病人了,连纪时都在一楼就地给来找他的病人看诊,严松筠在和回春堂负责药材采购的易师父聊今年的药材收购价格。 俞知岁安静地在一楼大堂坐着,一边用平板电脑看文件,一边没事就撸两下猫。 这样的午后倒也悠闲自在。 一直到傍晚,纪时跟陈女士说:“我不在吃饭,带老严和弟妹出去吃。” 陈女士啊了声,“不吃啊?我还说让三姑给你们多做几个菜呢。” “你们吃呗,我们出去吃路边摊。”纪时笑嘻嘻地道。 陈女士一顿抱怨,但还是把他们送到了门口,纪大猫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俞知岁有些不落忍,扭头问它:“你也要去吗?” 大猫看看她,扭头一溜烟跑了回去。 “它有点胆小。”纪时解释道,又说,“我去开车,老严,去老朱那儿,你懂的。” 严松筠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收到。 上了车,俞知岁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是你们经常吃的店吗,吃什么的?” “吃猪杂火锅,放心,不点下水,不点奇怪的东西,你可以大胆吃。”严松筠应了句,又解释道,“老朱是我同学,本来是可以当外科医生的,但他觉得自己不喜欢临床的工作,回去跟他爸学杀猪了,他家有个屠宰场,但是杀猪也很累,还得起早摸黑,他就结合了一下自己的兴趣,开了这家专门吃猪的店,菜品都很新鲜的,回头客不少,要不是我和老纪跟他是熟人,说不定还没位置。” 听他这么一说,俞知岁登时来了兴趣,问道:“奇怪的东西是什么东西?你都吃过吗?你这同学真是个有趣的人,干餐饮难道就不用起早摸黑?” 岁岁有松筠 第85节 “人总是会被自己喜欢的东西吸引,他喜欢吃喝,所以让他忙这些他也不觉得累。”严松筠笑着道,“至于奇怪的东西,你知道猪胎盘、猪鞭、猪春天、小猪子是什么吗?” 俞知岁脸色一顿,尴尬又抗拒,“呃……略有耳闻。” 严松筠听了就说:“他那儿都有,不少重口味的客人喜欢。” 还是那个问题:“……你不会都吃过吧?” 她问完往车门边靠了一下,目光警惕,“我先声明,你要是今晚敢吃这个,今晚就自己去客房睡。” “我口味可没这么重。”严松筠失笑,“你不用这么担心。” 俞知岁哼了声,嘟囔着道:“也不知道大家怎么想的,居然会喜欢吃这些,都这么重口味……” 严松筠解释:“我听那些客人的话,有人是单纯觉得好吃,口感能说出一二三四来,有的人就是单纯觉得它好。” “……好?好在哪里?” “以形补形,滋阴壮阳。” 这八个字一出,俞知岁的眼睛就是滴溜滴溜一顿转,最后坏笑着看向他。 “真能壮阳啊?严松筠你要不还是吃点吧?对你对我都好。” 严松筠在红灯路口踩下刹车,缓缓扭头看向她,微微一笑。 “严太太,要不要再说一遍录下来,你认真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胡话?” 作者有话说: 注: [1].现藏于广东中医药博物馆,简介来源于博物馆里面那个摆在文物旁边的简介卡片。 —————— 岁岁:你真的不需要以形补形吗? 小严总:……这顿饭不吃了,回去自证。 岁岁:饭有什么错!你为什么不吃它! 小严总:……… 第七十五章 “你们俩怎么又来啦, 哟,老严这回还带了媳妇来啊?” 穿着白色t恤衫军绿色短裤,趿拉着人字拖的老板老朱, 把手里的菜送到客人桌上后, 转身迎出来。 调侃了严松筠一句, 然后同俞知岁打招呼:“弟妹好, 第一次见面,这里条件简陋,弟妹你将就将就。” 俞知岁忍着笑, 点头应了声好, 跟着严松筠和纪时往楼上走。 她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 那就是不管纪时还是老朱, 都很喜欢占严松筠便宜。 管你是不是比我早来这个世界报到, 反正,你就是弟弟! 餐馆是城中村的自建门脸房, 上下两层楼,听说分解猪的厨房在后面, 到处人声鼎沸, 热闹非凡。 楼上有专门的包厢, 纪时说是老朱弄来专门招待自己人的。 俞知岁有些好奇:“纪时你跟老板也是同学吗?” “肯定不是啊, 我们都不同学校,他是老严的室友。”纪时说到这里乐起来, “老严这个傻逼, 填志愿都能跟我填成不一样的, 入学的时候可郁闷了, 我这不为了安慰他弱小的心灵, 经常往他那边跑么, 去了肯定会见到他室友,跟老朱就这么认识的。” 俞知岁不是第一次听人说起严松筠的这件糗事,但实在是过于好笑,以致于她每听一次就想笑一次。 听到她的闷笑声,严松筠有些不满地捏捏她手掌心。 “说起来,老严你们宿舍另外几个哥们儿,现在都在哪儿高就啊?”纪时一边推门,一边问道。 严松筠摇摇头,“当时另外四个人,两个考上研究生两个去规培,至于现在在哪里,我也不清楚,可能老朱会知道,你问他。” “问我什么?”话音刚落,包厢门就被再次推开,老朱端着个锅进来。 他胳肢窝下还夹着一本菜单,放到桌上,再从耳后拔下一支笔,“吃什么自己点。” 说着看向严松筠:“老严,你真的不试试猪鞭吗?其实口感还可以,脆脆的,有点韧……” “滚滚滚!要吃你自己吃!”严松筠满脸恶寒的嫌弃道。 俞知岁紧紧抿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爆笑出声。 这里还是最传统的要自己手写菜单的点菜方式,纪时一边写菜单,一边道:“老朱你是不是失心疯了,弟妹在这儿,小仙女怎么能吃那种东西,再说你让老严吃猪鞭几个意思?笑话我们老严不行是吧?” “我可没这个意思,你这是淫者见淫。”老朱切了声,“小仙女怎么了,我这儿多的是重口味的小仙女。” 俞知岁这次再也忍不住,哼地一下笑出声来,有些揶揄地看一眼严松筠。 严松筠一脸社死的表情,绝望闭眼。 真是出来一趟,在老婆面前把面子都丢光了! 等纪时写完菜单,老朱接过去,又问俞知岁:“弟妹能喝点小酒不?我这儿自己酿的米酒还不错,很多老客喜欢的。” 俞知岁忙点点头说好,又道了声谢,老朱就转身出去了。 锅底渐渐滚开,俞知岁看着觉得不像是清水,反而有些浑浊,里面还有木瓜和姜丝,问了严松筠才知道这是粥水。 “但是跟粥底火锅不一样,那个是把米都煮到化了,看不见米,上来一锅白白的毋米粥,这个是粥开以后,把米捞起来剩下的稀米汤。” 纪时接着道:“传统医学认为,米汤养人,有很好的营养价值,老人家也说,以前家里穷,媳妇生了孩子没奶,也没钱买奶粉,都是给孩子喂米汤长大的。” 俞知岁听了点点头。 包厢门又开了,老朱送来了纪时点的那些菜,她好奇地看着每一个碟子,感觉……好像都不认识,只知道是肉,还有的白白的,长得也不像肉,更不知道是什么了。 先下锅的是小方块一样的猪血,俞知岁觉得这跟吃麻辣火锅有些像,她每次吃麻辣火锅都先下鸭血。 接着是猪头各个部位的肉,这个是猪天梯,那个是猪脸肉,这个猪嘴角剔下来的叫天衣无缝,分得很仔细,先下一部分,吃完再继续下。 俞知岁好奇地问:“你们店里总共有多少道跟猪有关的菜啊?” “四十多种吧。”老朱一面应,一面给她倒米酒,“光是猪杂都三十多种了。” “……这么多?!”俞知岁震惊,“怎么能拆分得这么细?” 老朱一脸淡定地装逼:“无他,唯手熟尔。” 话音刚落,就听到另外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发出充满鄙视的嘘声。 严松筠把蘸碟放到俞知岁面前,道:“别听他吹牛,这都是手术刀的功劳。” “手术刀?医院用的那种吗?”俞知岁更加好奇了,立刻扭头去看他。 严松筠说了俞知岁才知道,起初老朱这里也没那么多种吃法,是偶然发现用手术刀分割的时候,因为手术刀的特性,可以分离很多普通菜刀分不开的纤维和神经,于是经过反复多次试验,越来越熟练,这才有了现在店里这些分得仔仔细细的猪杂部位。 俞知岁听完恍然大悟,看到他从锅里捞上来的东西里有一根白白的东西,“这就是猪的神经吧?” “三叉神经。”严松筠道,夹了一条放她蘸碟里,“试试看,口感还不错。” 俞知岁很相信他的话,送进嘴里仔细地咀嚼着,猪的神经煮熟后口感劲道,有一股肉香,嚼起来嘎吱作响。 “确实还不错。”她笑着说了句。 严松筠听了就有些得意地笑笑,让她再尝其他部位的肉,都清理得很干净,肉也足够新鲜,一点奇怪的味道都没有,蘸着小米辣酱油,吃出一股食材本身的鲜甜。 确认俞知岁能接受这些食材后,严松筠的注意力转移到老朱和纪时那边,问起先前纪时问他的那个问题。 “江来他们你还有联系吗?” “有啊,怎么没有。”老朱抿了口米酒,道,“上周江来那小子还给我发信息,说下周他儿子满月酒呢。” 严松筠哦了声,“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还行吧,他跟他媳妇本来就是奉子成婚。”老朱笑了笑,“再说,也快三十岁了,生孩子这不是正常的么。” 严松筠说:“我连他什么时候结婚的都不知道。” 老朱笑着叹口气,“也怨不得人家不叫你,严总,你早就跟我们不一样了,叫了你,万一你真的去了,人家也不好招待,对吧?” 严松筠笑笑,问:“他们现在在哪儿上班?” 老朱就说有一个回老家考了公务员,在卫健委,还有一个出国挣外币去了,江来和另一个都还在容城,“社区医院吧,唉,现在社区医院也不好混。” “就我和你背叛革命了?”严松筠开玩笑似的问道。 老朱嗐了声,“干什么不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也是。”他笑笑,低头吃了口肉。 俞知岁抬头,微微侧了侧眼,视线落在他做着咀嚼动作的咬肌上,莫名觉得像是多了层名为遗憾的色彩。 这家店除了能全方位吃猪,还有煎萝卜糕和煎肉粽等为数不多的几个小吃,俞知岁都尝了点,老朱后来还出去拿进来一把烤五花,说是他老婆闲着没事弄给自己吃的。 俞知岁拿了一串,温度刚好,一口下去,肉汁的香嫩就在舌尖爆开,外焦里嫩,肉质鲜美,她忍不住竖了竖大拇指:“你家的猪肉是这个。” “那是,现杀的。”老朱得意地呷口酒。 米酒冰过,一口饮下,酸甜冰凉的口感在口腔中蔓延来清凉的香气,非常解腻。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酒店,纪时迅速撤退,“明天还要值班,我先回去睡觉,你们两口子慢慢逛,多轧轧马路,增进增进夫妻之情吧。” 他走了之后,严松筠和俞知岁才下楼,在门口同出来抽烟的老朱又聊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附近就有步行街,严松筠问她要不要走走,俞知岁当然欣然应允。 夜晚的步行街挺热闹,随处可见逛街的人,临街的商铺都在放着音乐,有的店门口还铺着红毯,地上有没扫干净的彩纸,旁边海报写着周年店庆优惠酬宾之类的字样。 俞知岁看见就啧啧地说了句:“这门前三包工作没做好啊,城管,抓他!” 严松筠哭笑不得地拖着她往前走,经过一家文具店,俞知岁从门口往里看,好像看到有积木,就走了进去。 严松筠跟着她进去,看见书架上还蹲着一只奶萌奶萌的小橘猫,还没变成大橘为重的模样,看起来懵懂又天真,他忍不住伸手指挠了挠它的下巴。 小猫很乖,任由他挠痒,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俞知岁抱着两盒积木凑过来。 “这猫真可爱,想……” 买字还没说出口,严松筠就道:“这是老板,你不要太上头了,这仅做展示用。” 俞知岁一噎,半晌哼了声:“那我就看在老板这么可爱的份上,多买亿点!” 岁岁有松筠 第86节 说完扭头继续去找自己喜欢的积木,都是很有趣的款式,比如街角咖啡屋、港式大排档、广式早茶、法式小木屋之类,还有需要diy的书立,严松筠看了直摇头。 淡定地吐槽她:“色令智昏,又疯一个。” 买了这么多积木,提着继续散步有些麻烦,俩人索性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俞知岁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说着话,多数是俞知岁在对他的大学生活感到好奇,毕竟读医和她们那些万金油专业的日常还是不同的。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搞的,又说回到了去的时候在车上的那个话题:“好像很多东西,只要说能壮阳,就会卖很好。” 严松筠笑笑:“你也不看看西地那非一年销售额有多高。” “都是大男人的自尊心呐!”俞知岁啧啧两声,又说,“不过好歹人西地那非的效果是真实的,立竿见影的,那些这鞭那鞭的,谁知道真假。” 说着她乜一眼严松筠,逗他:“你刚才就应该吃,然后回来观察一下效果。” “……那都是以形补形学说的牵强附会。”严松筠一脸无语。 说完顿了顿,多少有些不服气,虽然有些扭捏,但还是道:“而且就算有效我也根本看不出来,难道给太阳多画一圈它看起来会更圆吗?” 俞知岁微微一愣,随即大笑出声,小严总这自夸的方式实在太委婉太别致了。 恰好这时车子开进了明月湾他们家的车库,他们都不是爱车一族,因此偌大的车库里只有寥寥几辆车,显得空旷又寂静。 四下无人,俞知岁早就想将她家小严总的画风带歪一些的心再次蠢蠢欲动。 于是她拍了拍严松筠的肩膀:“严总,你看看我。” 严松筠刚停好车,以为她有正事,便转身去看,“怎么……” 了字还未出口,就被她突然倾身过来,以吻封缄。 严松筠一愣,想问她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但已经完全没机会问出声,几乎是他嘴唇刚动了一下,她的进攻就凌厉而至,柔软的舌尖率先占领高地。 她的姿态无疑是强势的,打得严松筠措手不及,下意识地往后仰。他愈是后退,她便愈强势,以致于她上半身的角度越来越倾斜,不得不抓住他的领带,整个人都贴在了她身上。 严松筠手扶着她的腰侧,努力的想摆脱她,“岁岁……别这样,回去再……哼——” 俞知岁咬了一下他的嘴唇,他发出一声低微的闷哼。 中间隔着中央扶手盒,到底是不方便,姿势也很别扭,俞知岁干脆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不声不响地往他那边爬。 听见安全带解开时发出“啪”的一声,严松筠头皮一麻,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了几下。 “岁岁……”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俞知岁干脆对他禁言,反正这人也说不出什么她想听的话来。 严松筠哭笑不得,伸手扶稳了她的腰,手掌垫在她后背和方向盘之间。 她跨坐在他腿上,低头看他的表情,四目相对时眼神微闪,她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吻了上去。 横冲直撞的动作就像她大多数时候的做事方式,大胆到根本不去顾及后果如何。 严松筠下意识地闭上眼,仰起头承受她给的吻。 忽然间想起,过去的很多个夜晚,她也曾以这样的姿态面对自己,被动地承受他的给予。 他听见她加快的呼吸声,以及一声轻微的嗤笑。 “严松筠,你这人就是别扭,其实心里是想的,偏要做出不要的样子来,等着我来主动,然后你就可以继续当你的君子。” 而我就成了勾引你堕入深渊,离经叛道的坏女人。 他睁开眼,眼底翻滚的情绪炙热又隐忍,连声音都变得紧绷而喑哑,“……但是我接受你的引诱,心甘情愿。” 他无法自己打破的常规,由她来打破,他固守的规则和秩序,也由她来颠覆。 混乱,失序,曾经他最害怕的东西,因为是她带来的,现在反而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俞知岁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从何而来,只知道他的身体每一秒都在发生变化。 她亲手解开他的安全带,也亲手将他的衬衫衣摆从紧束的腰带里扯出来。 “咔——” 扣头解锁发出的轻微声音,盖过了扣子从衬衫上脱落的动静。 车厢空间有限,周围安静异常,一切细小的声音都被放大,空调温度微冷,但各自的额角都有薄汗渗出,交迭的呼吸里夹杂着轻微的水声,让人脸红心跳。 放在车后座的那些积木盒子摇摇晃晃,没几下就从座椅上掉下去,发出落地的啪嗒声,却完全无人理会。 作者有话说: 岁岁:把这只猫给我买了! 小严总:……清醒点,这是老板! 岁岁:把这间店都给我买了!让老板签卖身契! 小严总:[人哪有不疯的,都是强撑罢了.jpg] 第七十六章 车厢里弥漫着让人脸红的暧昧, 到处都是诱人的荷尔蒙气息,宽敞的车厢也显得狭小起来。 严松筠慢条斯理地帮她将衣服重新穿上,一边扣文胸扣子, 一边嗔怪她:“这下要吃药, 受罪的是谁?” 声音沙哑又性感, 俞知岁靠在他身上, 耳尖动了动,满脸红扑扑的,懒洋洋地应道:“我也没想到嘛, 下次随身带一个。” “……你还想有下次。”严松筠无奈地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顿了顿, “要不……你别吃药了, 随缘吧, 如果怀上了,就把他生下来, 好不好?” “不要。”俞知岁想都没想,一口拒绝, “现在这情况, 我突然怀孕, 还怎么做事?再等等, 起码要明年,等怀声的事走上正轨再考虑。” 听到她拒绝, 严松筠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却不打算再劝。 只是捏了捏她的脸, 笑着调侃道:“我们俞总现在也很有事业心了。” “近朱者赤嘛——” 俞知岁拖着声尾回应他, 手伸进他衬衫领子, 在他胸肌上摸了一把, 忽然想起:“呃……你衬衫扣子掉了,待会儿回去荷姐会不会问……” 严松筠霎时间沉默。 可以说刚才有多癫狂,现在就有多头疼。 忍不住又说她:“还不是都怪你,那么猴急做什么,哪天饿着你了?” “什么鬼?”俞知岁不肯认他这话,“能怪我吗?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你半推半就,我会这样?你要是主动点,我至于?” 严松筠觉得她简直不讲道理,“是你非要在车里……” “你没有爽到吗?”俞知岁一根手指戳住他额头,凶巴巴地打断他的话。 严松筠顿时收声,无言以对,因为他完全无法否认,他甚至都没完全从刚才那种极度刺激的愉悦中完全脱离,怎么有脸反驳她的话。 俞知岁见他不吭声了,就哼了一下,很有占据上风后得意洋洋的样子,“小严子,你抱我回去。” “嗻——” 严松筠叹气,有什么办法,听她的吧。 给她整了整衣服,严松筠确定没什么不妥了,这才抱着她下车,手指上还勾着她的包。 踏进家门的那一刻,俞知岁就着他公主抱的姿势,立刻将自己的脸别过去,埋进他怀里,果断开始装睡。 严松筠:“……”好家伙,某人学鸵鸟都是临时抱佛脚。 荷姐和以往一样,在一楼客厅等着他们回来,见到俞知岁是被严松筠抱回来的,顿时一愣,“这是……” 话没说完,就见严松筠衣服有些凌乱,脸色也不对劲,错愕立刻变成惊慌,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脸怎么……这么红?岁岁也怎么了?” “没、没事……”严松筠非常尴尬,说话都有些磕巴,“外、外面太热了……岁岁她、她睡着了,喝了点酒,所以……” 荷姐信以为真,忙问道:“那要不要把她叫醒,喝点解酒汤?不然明天会头疼的。” 好家伙,严松筠哪敢现在就把她叫醒,连忙道:“我先送她回房,你让人送杯蜂蜜水上来就可以了。” “要我帮她换衣服吗?”荷姐一面应好,一面关切地问道。 这话刚说完,认真装睡的俞知岁就感觉到某人的全身都僵了僵,顿时也很不好意思。 “不、不用了……还是我来吧。” 他匆匆应了声,抱着俞知岁赶紧上楼。开玩笑,要是让荷姐帮她换衣服,那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上楼进了房门,严松筠没把人立刻往床上放,而是问:“你是现在就洗澡,还是一会儿再洗?” 俞知岁在他怀里睁开一只眼,“你不和我一起洗吗?” 严松筠当没听见,自顾自地点头:“先洗澡是吧,好,我抱你去浴室。” 俞知岁:“……” 进了浴室,他将怀里的人小心放到洗漱台上,先拧开浴缸的水阀,然后去衣帽间拿了她的换洗衣服,顺便在床头柜的药盒里翻出一盒从没用过的紧急避孕药,拿着水杯一起进去给她。 俞知岁刚吃完药,就有人送了蜂蜜水过来,严松筠开门接过,帮她放在洗漱台的一角。 “待会儿记得喝。” 俞知岁懒洋洋地应好,当着他的面就把上衣一掀,严松筠看了她一眼,一脸心如止水地走了。 等洗完澡,头发也吹好,一身清爽地出去,严松筠已经在别的浴室洗完回来,一身浅灰色的睡衣,正低头看紧急避孕药盒子背后的说明书。 “你看这个做什么?”俞知岁凑过去问道。 她的脸贴着他的胳膊,正好奇地看他手里的盒子,严松筠低头看她一眼,淡淡道:“没什么,就是……下次不要这样了,吃药对身体不好。” 俞知岁哼了声,站直身,抬手拢了拢卷曲的长发,不屑道:“这话你做的时候怎么不说?马后炮。” 严松筠有些委屈,辩解道:“是你先招惹我的,你也没给我说拒绝的机会啊。” “是我先招惹的又怎么样。”俞知岁微微抬起下巴,“你要是不想,不愿意,别硬不就行了么?” 啊这…… “你是我老婆,我老婆勾引我,我没反应才不正常吧?!” 听出他的语气已经有些恼怒,俞知岁立刻露出笑脸来,凑过去蹭蹭他肩膀,一改刚才抬杠的姿态。 岁岁有松筠 第87节 “好啦,不要生气嘛,我逗你玩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下次我一定提前在包里备好作案工具,不会再像这次这样了,我保证。” 说完抱着他胳膊晃了晃。 这就算是撒娇低头了,她以前是不会跟他这样的,也就最近。 严松筠看得心一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把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轻轻地叹气:“岁岁,你很勇敢,你也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俞知岁心里一动,老实地嗯了声。 不论什么时候,拥抱都是让人觉得温暖的,会让人生出一种自己有依靠的感觉。 他们静静地抱了许久,直到俞知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次日清晨,俞知岁从睡梦中醒过来时,严松筠已经去公司加班,她躺在床上玩手机,跟自己说再过五分钟就起来。 五分钟又五分钟,她第n遍对自己说这句话时,电话响了,是严松筠打回来的,她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来问她起床没有的,连忙清了清嗓子才接通。 但并不是,严松筠是打电话过来告诉她好消息的,“老爷子跟我说,中医大的汪良校长和齐烨教授看过了你们的策划书之后,都表示了对这个节目的支持,恭喜俞总,离成功又迈进一步。” 俞知岁一听,整个人都从床上坐了起来,“真的吗,太好了!” 严松筠在那头一听动静就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要做成熟的老总,不要赖床赖到中午还不起来,好吗?” 俞知岁嘿嘿地笑,糊弄似的对着话筒啵唧一口,立刻就把电话挂了。 本小姐就爱赖床,要你管! 她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给叶桂月打电话,让她明天安排人再去一趟中医药博物馆,“谈的时候在条款最后加一条,怀声影视会向博物馆方捐赠一百万的科研经费。” 对于捐款这件事,叶桂月丝毫没有觉得意外,问都没问就答应了。 到了下一周的例会,也就是周一下午,俞知岁听到进度汇报,说是已经跟博物馆意见达成一致,只等周三正式签约就可以开始往下推进,比如和博物馆磋商出镜的文物,寻找合适的医学专家来加盟节目创作,以保证节目在学术方面的准确性,等等。 其他项目也进行得很顺利,比如那部都市轻玄幻恐怖剧定下了导演,正是陈薇。 陈薇早上来看剧本,和王选平聊过以后,表示愿意参与这部剧的制作,并当场签了合同,马上就要开始组建创作团队,合适的演员王选平也有了大概人选,只等陈薇和编剧来确定。 “顺利得我都不敢相信,我果然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散会回办公室的路上,俞知岁忍不住对竺见微感慨道。 见她这么高兴,竺见微也笑着点点头,应了声是。 一进办公室俞知岁就直奔按摩椅,拿起遥控器:“我先歇歇,一会儿早点下班,反正也没事做了,哎呀,我这回应该可以躺平了吧。” 竺见微想了想,还是道:“恐怕还不行,俞总,集团十二月年轻,从十月份开始集团下属各子公司就开始陆续准备年庆项活动了,咱们……据我了解,怀声影视每年这个时候也会有活动的。” 俞知岁拿遥控器的手一顿,“……啥玩意儿?年庆?怀声还要搞活动?一个影视公司,搞什么活动?” 竺见微嘴角一抽,提醒她:“俞总,我们有院线的,往年都是院线充值酬宾。” 啊这…… “sorry,我忘了我们还有院线这个业务板块。”俞知岁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又抓抓头发,“可是……既然往年都有活动,今年继续照抄就好了啊,这算什么大事。” 她说着往按摩椅里一靠,“不过,如果觉得花样不够的话,那就年庆当天,或者那一周,给来看电影的观众送爆米花呗,凭票领取,一票一份,普天同庆嘛,爆米花很便宜的,这样吧,我私人赞助好了,你跟负责院线这方面的焦总通个气吧。” 虽然爆米花很便宜,但如果观众多,送一轮下来其实也要花费不少,竺见微忍不住说了句:“俞总大方。” “这就大方啦?”俞知岁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道,“等这次的项目都结束,咱有钱了,我在一楼装个爆米花机,你们要吃多少有多少。” 竺见微被她逗乐了,问到时候需不需要招个做爆米花的,她说要,还要是扮成小丑那样来做爆米花的,如果她有朋友想做这份工,可以优先考虑,待遇从优。 说得跟真的似的,竺见微一边乐,一边替她收拾着办公桌,收拾完之后一抬头,就见她睡了过去,就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可是没过多久她又进来,将俞知岁推醒:“俞总,紫荆珠宝的梅总打电话找您。” 俞知岁被推了一下,惊醒过来,揉揉眼睛接过电话,问梅森什么事。 梅森能有什么事,一是谈品牌广告植入的事,二是告诉她今晚紫荆珠宝要上头部主播直播间的事,代言人颜雪也会出镜,让她有时间可以看看。 “行,我知道了。”俞知岁打了个哈欠应道,“你要是不嫌弃我们是个小成本短剧,演员也没流量,说不定播完了都没人知道,明天就让人来签约呗。” “任何投资都有风险,要是你的剧火了,我们没投资,那不是得悔青肠子?”梅森笑道,“再说,你是我们的大股东,自己人的项目,不支持支持,说不过去啊。” 俞知岁想起严松梅不接话茬的样子,笑了一下,“其实还是因为你讲义气,行啦,你这份情我领了,这样吧,我们的综艺节目可能比较容易火,有三档,我发你看看,看中哪个明天一起签了?” “那敢情好,我都听说了,薛雅云老师要参加你的节目,还有林未绿和冯夏,童年女神、影后加知名主持人的组合,想不火都难吧。” 梅森笑着调侃道:“还得是我们俞总,换了谁有那么大脸面,能把薛雅云都请来。” “底下人敢想敢做罢了。”俞知岁笑道,“而且,薛老师这也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乐趣视频又是她们家的。” 除此之外也是看过团队,觉得还算靠谱,这才肯接的工作,毕竟谁也不是傻子。 等挂了电话,俞知岁叫来竺见微告诉她这件事,竺见微记下之后,她又说:“给留颜日化和淮生医药的负责人也抄送一份,我给他们打电话问问。” 说完顿了顿,补充道:“给徊笙珠宝那边也抄送一份吧。” 竺见微应声而去,她开始挨个打电话,淮生医药的陈柏升那边好说,他都答应让秘书去参加节目了,冠名这件事就答应得更快了。 甚至还开玩笑地问她:“俞总,我们是独家冠名吗?”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俞知岁没想跟他兜圈子,实话实说道,“时间比较紧迫,我不打算对外招商,陈总要是答应,淮生医药就是独家冠名,如果不答应,我再找其他人也可以。” “那就先谢谢俞总了,希望俞总拿个开门红,也让我们沾沾喜气。”陈柏升笑道。 “借您吉言。”俞知岁心情大好。 留颜日化的王总接到电话,起初以为俞知岁是要过来定制香水的,因为这事儿严松筠给他透过口风,说太太很喜欢那支雪中仙的味道。 “您怎么这么久都没来?我们可真是等到花都谢了。”王总调侃道。 俞知岁哎了声,“忙嘛,回头有时间就去。” 王总就问:“那您今天给我电话,是为什么事?” 俞知岁开门见山道:“怀声影视最近有个职场综艺要找冠名商和赞助商,你们留颜有没有兴趣?” 王总还没看到俞知岁让竺见微发过去的策划案,也不知道内情,但他想了想,小严总和太太明显感情很好,连用个香水都要考虑太太喜不喜欢,既然这样,他支持太太,小严总应该会高兴的吧? 不过他也开玩笑地问:“太太,这冠名费赞助费,能不能少点?您也知道,现在市场不景气,我们今年收益不比往年啊。” 俞知岁翻了个白眼,心说老狐狸,真当我没看过淮升的半年报是吧,说自己上半年比去年同期增长了25%的不是你们? 她便也开玩笑:“王总,明人不说暗话,我听说留颜和我们艺人的合约到期了,您要是愿意继续跟我们续约,我倒是可以给你打个六七折。” 王总笑呵呵地问:“是六折或七折,还是六点七折啊?” “这就要看你们愿意续几年的约了。”俞知岁也没把话说死,就说好商量。 于是王总就说他们得开会研究研究,不过约肯定是续的。 听上去是有机会,俞知岁也大方地说答应:“那我就等王总的好消息了。” 至于严松梅那边,俞知岁只是问徊笙珠宝有没有兴趣植入电视剧,严松梅也是说考虑考虑,要开会问问其他人意见。 俞知岁便没再多说,很快就把电话挂了。 等晚上回了家,她见到严松筠,本来想跟他说这件事,但想了想还是没说。 归根到底还是怀声影视实力不够,否则都不用她一个个打电话,他们自己就能找上门来求合作。 严松梅为什么会犹豫?无非是不看好怀声影视的项目,也不看好她的能力,仅此而已。 头一次,俞知岁心里升腾出一定要将怀声影视带回巅峰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岁岁:今天你对姐爱答不理,明天让你高攀不起! 小严总:现在他们捧着一个亿来找你,要赞助你的剧…… 岁岁:哎呀,老板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小严总:说好的高攀不起呢? 岁岁:实在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第七十七章 一直到这周结束, 淮生医药和留颜日化都签了合同,徊笙珠宝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俞知岁也不在意,倒是经盛明菱介绍, 俞知岁跟温氏的小温董温见善搭上了关系, 赶在周五下班之前火速签下合作协议。 温氏集团成了律政剧《仁心路32号日常》和综艺《早安!打工人》的广告商。 俞知岁找到李霁月和这部剧的编剧, 将里面的相关场景做了改动, 比如主角去购物,去的通常是恒泰广场之类,给足金主爸爸面子。 不过也有小遗憾, 留颜日化那边并没有像俞知岁希望的那样, 和怀声的艺人续代言约, 哪怕只续一年。 王总说是因为公司其他管理层, 特别是负责广告策划营销这块的副总不太同意, 说是为了留颜的品牌建设,他们更想请樊梦诗来代言。 “哦, 这人我知道,颜雪的对家嘛, 当红女明星, 昨晚我还到两个台在放她的新剧。”俞知岁笑眯眯地道, “没关系, 她的商业价值更高,名气也更大, 影响力更广, 我懂的。” 只是为什么她才接手怀声一个多月, 他们就张罗着换代言人?仅仅是因为合约到期这么简单? 无非是不看好怀声影视的项目, 也不看好她的能力, 仅此而已。和严松梅想法一样。 王总在电话那头一噎, 又挺不好意思地跟她说:“太太,真的不好意思,您还给我们费用打了八折。” 他都问过了,留颜日化这边的费用比淮生医药那边少了一截。 “哦,那倒没有。”俞知岁却道,“淮生医药那边签的独家冠名,你们不是,就是普通的赞助,当然不会收你们那么多啦。” 说得她都觉得自己简直天底下第一大好人,哪有做生意像她这么诚实的! “你就说是不是吧?”她这样问严松筠,全然忘记当时这话一说完,电话那头的王总沉默了多久。 正是午饭时间,俞知岁过来给严松筠送礼物,顺便蹭饭。 礼物是那只怀声影视准备发给员工当中秋节礼物的小兔子的放大版,十公分高的银兔子胖乎乎的,三瓣嘴,大眼睛,耳朵一只竖起一只向后微微下垂,怀里抱着一个臼,手里握着捣药杵,看起来很别致。 严松筠拆出来看了还说确实比月饼要可爱,说完就把它摆在了办公桌一角。 吃饭时才听她说起和王总之间的这番对话。 听完之后他也沉默了,半晌才问:“那你接下来……是还要找合作伙伴?” 俞知岁点点头,“叶副总说她去问问,不行我再找找其他人。” 她好歹以前学校还不错,同学和学长学姐里混得好的也不少,虽说几年不见肯定没什么情分了,但看在校友一场和怀声影视的份上,牵个线还是能够的。 听到她已经有了主意,严松筠也就没再说什么。 岁岁有松筠 第88节 俞知岁紧接着跟他说起紫荆珠宝上直播间的事,“我们给的直播费用包括坑位费、佣金和商品折扣三个部分,坑位费是十万一个产品,我看了直播,上了五款新品,也就是五十万咯,所以主要还是佣金,佣金比例是26%,上直播间的产品都要给到主播要求的折扣,所以算下来其实利润已经不多了,roi肯定低于1。” 说完她又想到颜雪,“哦,还有一部分成本没算进去,颜雪虽然是代言人,有配合宣传的义务,但这种站台我们是要给出场费的,应该是五十万到八十万之间。” “上直播间这种操作,更像是一种曝光,利润来源实际上在于曝光之后的复购。”严松筠道。 虽然淮升旗下的子公司暂时还没有产品要上直播间,但直播经济这几年实在太火了,他也是做过些许研究的。 俞知岁点头道:“梅森也是这么说,主要是为了增加知名度和扩大影响力,紫荆珠宝这几年也在努力年轻化,总要迎合年轻人的喜好,才能卖得出去嘛,现在首饰行业也是越来越卷了。” 严松筠听了就道:“徊笙珠宝还没上过直播间,不知道梅姐是怎么考虑的。” “徊笙暂时还不用吧,定位不同,经营策略就不同。”俞知岁随口说了句,立刻将话题转到自己昨天在直播间买到的东西。 “我买了好多吃的,超便宜,二十几块就九盒饼干!” “我还买了鸭舌和草莓冻干,还有一大罐开心果!” “直播间的椰子水也比我以前买的便宜!” 她兴致勃勃地数着自己买的东西,严松筠听得直忍不住叹气,“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家里人这么多,怎么可能吃不完。”她满不在乎地应道,又拿怀疑的眼神乜他一下,“你不会是在敲打我,让我别乱花钱吧?” 严松筠夹菜的动作停在半空,撩起眼皮瞅她,“你看我像敢敲打你的样子吗?” 俞知岁笑嘻嘻地看着他,眼神里都是无辜:“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你别怪我。” 严松筠:“……” 午睡起来,俞知岁精神抖擞地离开严松筠办公室,回到怀声影视。 下午没什么事,她便在办公室拼积木,就是她几天前在步行街买的那些,一堆零件散在办公桌上,蓝牙音箱在放着柔和的钢琴曲。 竺见微敲了敲门,推门进去,“俞总,有份文件您签一下。” 俞知岁放下手里的积木,接过文件一边签字,一边问道:“还有别的事么?” 竺见微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这时杨涛进来了,说有事跟俞知岁商量,竺见微立刻便拿着文件退了出去。 “杨叔叔什么事?”俞知岁笑着问道。 杨涛坐下,直截了当地问:“咱们那个职场综艺,还能不能加赞助商?” 俞知岁微微一愣,随即心里一喜,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就说,她是有些运气在身上的。 “可以呀,杨叔叔是找到有意向的赞助商了?”俞知岁点头,颇有兴趣地问道。 杨涛就说:“我儿子是种地的,你知道的吧?” 俞知岁之前听严松筠说起,点点头,又说:“那是新型农业,科学种地,您别说得好像令郎面朝黄土背朝天一样好不好?” “科学种地就不是种地了吗?”杨涛反问一句,然后摆手,“咱不扯这些,说正事。我儿子听说了咱们这个综艺,想赞助,你看合适么?” 杨涛想来想去,不知道一个农副产品公司要植入职场综艺,该怎么露出才显得不那么硬广。 这可问倒俞知岁了,“嗯……我想想……” 杨涛点头,期待地看着她,觉得年轻人脑子活,见过的新鲜花样多,指不定还真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结果不到十秒钟,他就听到俞知岁问:“令郎……是种什么的?” 杨涛无语了一下,回答道:“我只知道是种果树的,桃啊荔枝啊龙眼啊芒果啊香蕉啊,这些。” 俞知岁眼睛亮晶晶:“这么多品种啊,能卖得掉么?” 不能的话,我帮你们吃啊! 杨涛被她这么一问,才想起来详细介绍他儿子的这家公司。 公司叫桔园农业,在临市一个镇上,那是杨涛的老家。一来始他们是做改良金钱桔的,但很快就发现种植果树收益慢,单一品种果树收益更慢,于是一口气包了三十万亩的地,开始种植各种各样的果树。 几年过去,果树都陆续挂果,年景好的时候大丰收,很快就发现没法全都卖出去,果子不耐放,最后只能贱卖,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去年建了工厂做水果的深加工,现在主要做水果罐头和果蔬干。 “听说准备招会炒茶的师傅,准备做什么水果茶。” “蜜桃乌龙这些?”俞知岁问道。 杨涛点点头,“哎对对对,就是这种,我听他说过,说还挺火的。” 除此之外,公司旗下还有另一板块的业务,针对品种改良和病虫害防治的。 “我也不谦虚地说,这部分是真的有技术含量,他请了他们农业大学的教授当指导,实验室里的研究员都是他大学校友。” 俞知岁对杨涛不谦虚的这部分内容不感兴趣,毕竟她又不会去种果树,但她对果蔬干很感兴趣。 “嗯……这个涉及到食品安全,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试吃一下,看看有没有各种必须的合格证,再决定要不要接受赞助,您觉得呢?” 话没毛病,杨涛就算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也只好点头应承道:“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打电话让他把东西送过来。” 俞知岁听了满意地点点头。 但又怕他没get到自己的意思,干脆挑明了点:“也给我尝尝,我没尝过的不签字哦。” 杨副总:“……”老严家这儿媳妇确实不咋抓重点:) 杨涛刚离开没多久,叶桂月来了,她是刚从外面回来,带回来一个好消息,某品牌电脑想要赞助他们那个职场综艺。 “他们现在的总裁是我大学同学,知道咱们要做综艺,我一提他就同意了。” “这正好,打工人都是要用电脑的嘛,都不用费劲去想怎么植入了。”俞知岁露出满意的表情。 叶桂月也点点头,“到时候咱们再拍一条内容合适的宣传广告,放中插也不会很突兀。” “等等吧,看看杨副总那边的签不签,签的话一起拍了。” 俞知岁将杨涛的提议告诉她,一时间俩人都很高兴,俞知岁还看一眼快拼得差不多的积木,大方道:“这个拼完以后送给你,可以摆在办公室当装饰品。” 叶桂月嘴角的笑容顿了顿,说真的,她对这种玩具的感觉很一般。 但老板送的又不同,所以她最后还是笑吟吟地道了声谢。 晚上下班路上,她玩手机,看到徊笙珠宝今天官宣新代言人,是最近热度很高的刚拿了国外某电影节影后的演员赵璐,评论里不少网友都说徊笙这次终于有脑子了,懂得请大家都认识的明星当代言人了。 竟然还有人拿紫荆珠宝来对标徊笙珠宝:【虽然很喜欢徊笙,新款必买,但我还是要说,看看隔壁紫荆,从前年开始是颜雪代言,月销售量多了多少,个个都10w+,新款上架当天会售罄,要等好几天才能买到预售款,最近还上了直播间,又艹一波销量,成绩单多好看!我真的是ball ball徊笙的老总,你跟上点时代行不行?】 顺便晒了一下在徊笙旗舰店的订单截图,好长的长截图,俞知岁点开的时候还是糊的,要下载原图才能看到清晰图片。 想了想,俞知岁没下载,而是将评论截图发到家族群,说了句恭喜。 严松梅很快就冒泡道了声谢,谁也没提代言换广告植入的事,这件事看起来就这么被揭过去了。 俞知岁重新返回微博,看到有营销号爆料,说樊梦诗马上就要接一线国货美妆品牌留颜的代言,粉丝在评论区里一半在骂营销号造谣,一半在说:“抱走我家诗宝,非官宣不约。” 她忍不住笑了笑,造谣?要不是有人给料,营销号爆个屁,要么留颜内部走漏风声,要么樊梦诗那头主动爆料。 不过看起来这爆料也算是给彼此的合作预热,应该两边都挺高兴的,只是不说罢了,就连这些发言的粉丝,又有几个是真心像他们说的这么想呢? 她腹诽了一阵,再次点开徊笙珠宝官宣代言人的那条微博,在之前那个评论里回复并转发:【这么巧,两个都是我家的[坦然接受夸奖.jpg]】 她开着认证过的大号进去,很快就被大家发现了。 围观群众以及原楼主:“……”可恶,被这个女人装到了! 俞知岁转发完微博,跑去给自家名下各公司的账号一顿点赞,再给胥畅音和严巧巧、颜雪她们一顿点赞,点完刚好到家。 进门就听到严松筠在问荷姐:“为什么她这个收件人的名字能这么不要脸?” 俞知岁:“?”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作者有话说: 岁岁:随便他们喜欢哪个,我都没关系的。 小严总:……这么大方? 岁岁:都是我家的,他们买哪个都是给我送钱,我怎么可能对钱有意见。 小严总:←_← 第七十八章 听到严松筠吐槽自己的收件人名字, 俞知岁头顶隐形的雷达瞬间开启。 她噔噔噔几下走到严松筠身后,趁他还没回过神来,立刻大声质问:“你是不是背后说我坏话?好啊你, 我就知道你早就对我有意见了!” 她吧啦吧啦一顿输出, 严松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心里还吐槽, 这人先下手为强的招数用得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终于等她说完,他才拿起一个纸盒,看了眼上面的单子, 一字一句地念:“我比我老公聪明, 你怎么就知道你比我聪明, 你做过智商测试了?” 俞知岁:“……” 她眨巴眨巴眼, 啊这啊了半天, 都没说出什么有底气的反驳来。 讲真,还是有一丢丢社死的, 被他发现的话。 严松筠见她抿着嘴一副犟头犟脑的模样,有种说不上来的心虚, 顿时失笑, 举起手里的纸盒就敲她脑袋。 然后问道:“我能拆开看看你买了什么吗?” 俞知岁抬手捂住头, 狠狠瞪他一眼, 把快递盒抢回来,凶巴巴地开口:“我干嘛要给你……” 看字还没说出口, 她就忽然改了主意, 脸上挂起笑来, “给你看看也不是不行, 不过我有个条件。” 这翻脸比翻书都快, 严松筠哑然失笑, “说说看。” “五个快递,你猜一个我拆一个,如果最后猜中三个或以上,就算你赢,你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要求,反之,我可以向你提出一个要求,怎么样?” 严松筠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鬼,但他又确实没和俞知岁玩过这种游戏,想了想,欣然应允。 于是俞知岁便摇了摇手里的快递盒,“那就从这个开始吧!” 听到盒子里发出的咣啷响声,严松筠问:“有没有范围,总不能让我没头没脑地猜吧?” “一个生活用品。”俞知岁道,“我经常要用到的。” 严松筠想了想,“画眉毛的眉笔?” “确定吗?不改了吗?我拆喽?”她用一副暗示的语气问道。 这都电视节目的老套路了,严松筠嗯了声,很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不改了。” 岁岁有松筠 第89节 俞知岁拿了把拆快递的小刀过来,看着他,“我真的拆咯?” 严松筠忍不住眉头一皱,啧了声:“能不能不要磨叽,速战速决很难吗?” “你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不速战速决?”俞知岁嘴快地顶了回去。 严松筠:“……”搞七搞八你最拿手! 俞知岁三下五除二地把盒子拆了,倒出来一个更小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个…… “卷笔刀?”严松筠惊讶,“你要削铅笔?” 俞知岁鄙视地看他一眼,“卷笔刀只能削铅笔吗?这是我削口红笔的。” 严松筠狐疑地看着她,“真的假的,口红不都直接旋出来的么?” “有些口红就是像笔那样的嘛,要用卷笔刀才行,你看,我这个还是品牌原版的。”俞知岁举起黑色的小方块,让他看上面的品牌logo。 严松筠只好点头,“好吧,我猜错了,下一个。” 下一个盒子还是不大,俞知岁给的提示是:“我每天都要用的,化妆品之一。” 听起来范围很小吧?化妆不就那几样东西,随便猜都能猜到。 但实际上很不好猜,严松筠只要想一下她的梳妆台,都觉得头晕,那么多东西,能装进小盒子的实在太多了。 他撞运气地说了个:“眼影?” 俞知岁看了眼快递单就哈哈大笑,“错,这是气垫,补充装。” 严松筠:“……” 第三个他也没猜对,俞知岁买的是兔子抱着红锦鲤的钥匙扣,他猜成了盲盒摆件。 第四个是个大箱子,俞知岁说是日常用品,纸品家清类的,他就猜是抽纸,结果打开一看,是俞知岁屯的卫生巾。 第五个总算猜对了,家里常备的胶囊咖啡,因为箱子上的商标实在太醒目。 “我都替你着急,要不帮你作弊,你就得拿零蛋!”俞知岁忍不住吐槽,接着又嘿嘿一笑,“严总,我要提要求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严松筠无奈地嗯了声,俞知岁就说:“我也不为难你,这样吧,你给我当一周的天气小助手,怎么样?” “……天气小助手?怎么当,每天把天气预报发给你?”严松筠有点懵。 “就比如说……最近天气炎热,请适当增减衣服之类,天气助手平时都会发通知给你的嘛。”俞知岁调出自己收到的通知给他看。 严松筠不理解,“你都有短信通知了,为什么还要我做?” “要你管,我就要,愿赌服输行不行?”俞知岁没打算跟他讲道理,还提醒他,“别试图复制通信商发给你的来糊弄我,我看得出来的,你是人,不是固定程序,要有真情实感,知道吗?” 严松筠:“……” 或许是因为她的不讲理,严松筠觉得无法理解的同时,还有一点小小的怨气。 要真情实感是吗?可以。 于是第二天早上,俞知岁还在化妆,就收到他的提醒信息:【俞知岁同志,你的天气小助手提醒你,今天最高温度39c,请注意防暑降温,一旦中暑送院,会有媒体报道又见怀声影视总经理晕倒就医,怀声影视或系风水不好,从而影响股价,往谨慎行事。xxxx年x月xx日】 俞知岁看完:【……差评!你这个天气小助手态度好差!】 严抠门:【今天很忙,能记得提醒你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左哼哼]。】 俞知岁回复了他一个提着四十米大刀赶到的表情包:【是你打赌输了,这么不认真对待赌约,你是不是玩不起啊?】 严松筠非常敷衍:【啊对对对,您说得对.jpg】 俞知岁:“……”总感觉有些人最近已经被带坏了。 她一脸不高兴地去上班,进门看见两个纸箱放在办公桌上,箱体上用红色的字体印着“桔园农业”四个字。 她忙去隔壁问竺见微:“我桌上的箱子,是杨副总拿来的?” “说是桃子和果蔬干。”竺见微笑着应道,指了一下自己桌上的水蜜桃。 水蜜桃有她拳头大,形状饱满,颜色粉白可爱,光是看着就觉得有桃香传来。 俞知岁顿时就开心了,抱着试吃赞助商产品的心思,她把所有果蔬干都拆开了,每样吃一点,把喜欢的留下来,不喜欢的又捏上密封条,放到一边,准备等别人来帮自己解决。 水蜜桃倒是好吃,水分饱满,果香清甜,一箱有六个,一个估计有半斤,俞知岁刚吃过早饭没多久,一点都不饿,但愣是把它吃完了。 吃完后决定,承包一株桃树。 对,她想的不是再买几箱,而是要去包树。 杨涛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都有点麻木,难怪严董说小严经常说他媳妇没事净琢磨花钱了,为了儿子儿媳不闹到离婚那一步,必须得给儿媳妇找点事做。 瞧瞧这一天天的,花钱的套路不仅多,还与众不同! 他憋了一会儿,问道:“一棵树够吗?” 俞知岁被问住了,皱着眉头想了想,果子不仅要自家吃,还要送人,严家俞家亲朋故旧认真不少,一棵树别说送了,自家吃都不够。 于是她试探着问:“那……我包一亩地,再请令郎公司的果农帮忙打理?” 杨涛一噎,顾不得这是公司了,直接就叫她:“小严他媳妇啊,你知道一亩地有多大吗?” 俞知岁当场露出文盲的迷茫表情:“很大吗?那我该包几棵树比较好?” 最后讨论下来,俞知岁要包十二棵桃树,其他树就不包了,买着吃就行,主要是她荔枝吃多了会上火。 然后才是说正事:“果蔬干我吃过了,挺好的,植入也方便,就跟其他节目里植入牛奶一样呗,茶水间放两罐,工位放两罐,嘉宾的住处放两罐,镜头能拍到的地方都放一点就是了。” 杨涛又问赞助费什么的,俞知岁犹豫了一下,详细地问起桔园农业在当地的情况,比如招的工人是哪里的,薪水大概什么区间,买五险一金了吗,公司利润怎么样? 又说:“杨叔叔,我没有进军农副产品业的打算,您别担心,我就是想打听打听,评估一下,看收你们多少赞助费好,没别的意思。” 杨涛是有备而来的,立刻就回办公室取来一份资料,是桔园农业的详细调查报告。 “杨叔叔做事就是仔细。”俞知岁高兴地道,不愧是当过董事长助理的人啊! 调查报告里除了有公司的基本介绍,还有营业执照、生产许可证、食品安全证书等等一系列文件的影印版,最后还有一份当地镇政府部门出具的证明,证明该公司的营业状况良好,有按规定为员工缴纳社保,有完成纳税义务等。 最最后附有一份当地的报纸,报纸里面有一版是对杨涛的大儿子,也就是桔园农业的总经理的采访,大概是将他树成了一个有志青年返乡创业,带领村民致富奔小康,助力脱贫攻坚的青年企业家典型。 俞知岁看完就对杨涛夸了句:“令郎真是虎父无犬子。” 杨涛连声说哪里哪里,虽是自谦,但眉眼之间的骄傲是真实的,也难怪他愿意出钱资助儿子创业了。 “我看赞助费,就意思意思收一点吧,这方面支出太多了,要影响员工福利的。”俞知岁笑眯眯道,“不过收多少,您跟叶副总聊聊?我是不大管这事的。” 杨涛跟接了个烫手山芋似的哭笑不得,这是他儿子的公司,俞知岁让他来决定赞助费要多少。 收得太少,会让她暗戳戳记一笔,收得多了,那是他自家产业啊,也会心痛的好不好! “考验您能不能公私分明的时候到了。”叶桂月听完他的话,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咱们这位俞总,是会考验人的。” 杨涛为难得直吸气,又哭笑不得,没想到他一个老江湖,竟然也有被难住的一天。 他们怎么商量赞助费是他们的事,到了十二点半,俞知岁就去找严松筠蹭饭了,顺便给他带了四个大桃子。 “看看我对你多好,总共六个,我吃了一个,只留下一个,其他全都给你了。” 严松筠看着一字排开的水蜜桃,刚想笑,就听她继续道:“不过也没事,我刚跟杨叔叔说好了,在他儿子的果园包十二棵桃树,雇他们的人帮我们照顾,以后每年都有桃子吃!” 说完还夸自己:“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有树在手,想吃多少没有,方便,还省钱,毕竟直接市面上买桃子还不便宜。” 严松筠的笑就这样卡在那里,嘴角弯了一半又放下去,挫了挫后牙槽。 还省钱,还机灵鬼?他看她是花钱的机灵鬼! “万一吃不完呢?”他问道,“你拿去卖了?” 俞知岁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这么好的水蜜桃,送人都不够,怎么会吃不完?” 严松筠嘴角抽了一下,正想继续问下去,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进来的是竺见微。 “俞总,乐趣的冯总来电,说给您发了信息,您没回复。” 俞知岁一愣,“……什么事这么急?” 竺见微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俞知岁便跑去沙发处,拎起自己的包,在里面翻了翻,找出手机。 见已经提醒到位,竺见微便轻手轻脚的地带上门出去了。 俞知岁打开手机,看到冯总给她发的信息,竟是问她有没有时间一起吃午餐。 也许是有什么事,她想。 于是一边回复冯总可以,一边对严松筠道:“临时有约,我就不陪你吃饭啦,晚上回家见,拜拜!” 说完转身飞快地走了,严松筠反应过来时,只看见重新合上的木门。 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这段时间她常过来和他一起吃午饭,今天来了又走,竟让他有种得而复失的恍惚感。 刘常宁打饭回来,见办公室里只有严松筠一人,便问道:“太太呢?竺见微也不在外面。” “有事走了。”严松筠沉默了一瞬,应道。 刘常宁一愣,“……那这些菜?” 严松筠叹口气,突然没胃口,“你们分了吧。” 作者有话说: 岁岁:我这么会省钱,难道不比你聪明吗? 小严总:……错了吧?应该是你这么会花钱。 岁岁:←_← 第七十九章 冯总约俞知岁吃午餐, 是在市区一家新派融合潮菜餐厅,包厢里除了他们俩,就是两位秘书。 “下午还要上班, 没点酒, 俞总不介意吧?”坐下后, 冯总笑着问。 俞知岁也笑:“当然不介意, 酒多伤身,还是不喝的好。” 和传统的合餐制不同,这家虽然是传统菜系, 但采用了分餐制的同时, 分量也变得精致很多, 摆盘也精致很多, 搭配上精致的餐具, 光是看着便赏心悦目。 坐下没一会儿,端上来一份入席暖汤, 中规中矩的排骨南瓜汤,俞知岁只喝了两口就没兴趣了。 岁岁有松筠 第90节 她问冯总:“怎么突然想到请我吃饭, 是有事?” 冯总笑着反问道:“没事就不能请俞总吃饭了?我们是合作伙伴, 联络联络交情不应该?” 三十多岁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 有了阅历沉淀下来的沉稳从容, 又还不算太老,如果再有事业有成的滤镜, 只要不是挺着啤酒肚不修边幅, 其实会很有魅力。 冯总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可惜俞知岁看惯了严松筠那样顶级的男人, 身边又见过太多气质各异的同龄或年长的男性, 对他一点都不感冒。 笑眯眯地呵了一下, “我不信我的秘书没告诉您我在哪儿,我本来是要陪小严总吃午餐的,您一个电话我就丢下他来赴约了,今晚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哄呢。” 言下之意就是,你最好是真的有事,不然休怪我翻脸。 冯总老早就听闻怀声影视这位新老总做事风格随心所欲,概因背后有人兜底之故,闻言便笑着道:“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俞总不必担心。” “我比较担心的是,您那几个项目,能不能赶上第四季度的列车?”他问道。 俞知岁有些茫然地问道:“一切都很顺利,第四季度是怎么了吗?” “是这样的,下个月就到一年一度由乐趣视频主办的影视盛典了,届时会有宣布第四季度和明年重点项目的环节,所以……您懂的吧,俞总?” 冯总说完看着她,俞知岁反应过来了,“要招商是吧?可是我们不需要招商啊,都招满了,就算没有,我也不在乎,钱已经够用了。” 看她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冯总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们说这位俞总行事随心所欲了。 他沉默了片刻,对她道:“现在的长视频,哪个不是好几个赞助商,中插广告多一个也就多十几秒时间,可是对我们来说,是上千万的广告收入啊。” “我看视频的时候,都恨死在广告中间插播节目了。” 俞知岁吐槽完,翻了个白眼,这时服务生送菜进来,她立刻又恢复平时那副优雅的表情。 等菜上好了,跟服务生低声道了声谢,这才继续道:“你看上的是那几部综艺?薛老师那部《远方的朋友》,紫荆珠宝出了一个亿,独家冠名,独家赞助,我都签了。” 这个价格已经是乐趣视频s级项目的冠名标价,甚至还超了一千多万。 可惜只有一个,如果多来两个,就能赚更多了。 冯总有些遗憾地问:“那部职场综艺,还有跟博物馆合作的那部,也都签了?” “签了。”俞知岁点头,“淮生医药也是一个亿,独家冠名播出《遇见博物馆》,《早安!打工人》倒不是独家,留颜日化一部分,温氏旗下的集萃超市和恒泰广场一部分,还有……有个农副产品公司,助农的,我不打算怎么收广告费,冯总,企业家要回馈社会。” 冯总:“……”好话赖话都让你说了。 “我也没说不回馈社会啊。”冯总无语地辩解,甚至忍不住吐槽她,“您这赞助名单,跟把钱从左口袋倒到有口袋,有什么区别?您怎么不干脆连温氏的赞助都不要算了?” 就尼玛离谱,别人招商,往外招,使劲薅别家的羊毛,她可倒好,全都内部招标,专坑自家人。 “小盛总看好我们的项目,牵线搭桥的。”俞知岁耐心地解释道,“我们叶副总没跟你们那边同步情况吗?那我现在告诉你好了。” 她仔细地说了三部综艺目前的进度,然后道:“《远方的朋友》和《早安!打工人》,还有那几部短剧,第四季度都可以上,但《遇见博物馆》不行。” “据我了解,需要做比较长的前期准备,暂定是十二期节目,每期节目出镜三件文物,那样就是三十几件文物,博物馆文物这么多,选哪件不选哪件都要和博物馆的老师磋商,选出来之后,还要去调研文物背后的故事和意义,编剧要写剧本,节目组要挑选和联络相关的嘉宾,两三个月是肯定不行的,明年一月份能播都算偷笑了。” 冯总眉头微蹙,“明年一季度可以吗?” “那肯定行了,到明年二三月份,就算没有全部制作完,也肯定做了一半了,可以播出。”俞知岁肯定地回答道。 冯总的眉头一松,开玩笑似的问她:“俞总真的不考虑再多拉几个广告赞助?我们最近热播的《妈妈向前冲》,还没开播就有十个广告主了,现在播了几期,还陆续有品牌方联系我们,预计到节目收官,光是广告费的收入规模就有四个亿,俞总就不心动?” 俞知岁面前的汤盅里是黄油老鸡炖松茸菌,汤色金黄,滋味鲜美醇厚,她喝了一口,菌类和鸡肉的鲜加倍在舌尖迸裂。 她笑得眉眼弯弯,应道:“四个亿,很多吗?还好吧,我们要做好节目,要做出口碑来,就不能拘泥于眼前的蝇头小利,冯总你说呢?” 冯总……冯总无话可说:) 可能他和这位的差距就在这里吧,一个觉得四亿实在太多了,而另一个觉得四亿不过如此,有些人的起点就是别人的终点。 冯总: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能和你在这里吃一顿饭吗.jpg 见她实在没有意愿,冯总无法再劝,只好转开话题,邀请她去参加影视盛典。 俞知岁很爽快地答应了,还问:“需要带家属吗?” 冯总点点头,笑道:“如果小严总能来,我们不胜荣幸。” 俞知岁听了眼睛又弯了弯。 时间就这样划过八月底,九月初,由怀声影视投资制作的另外三部短剧,甜宠剧《亲爱的邵先生》、律政职场剧《仁心路32号日常》、玄幻恐怖剧《我妹是天师传人》在同一天分别在三地同时开机。 在各剧组出发前往拍摄地之前,俞知岁叫来几位导演,给他们每人配发了一名……律师。 “这律师你们收着,收着,我托李霁月的朋友从律所给我挑的,个个都是精英。”她一脸严肃,“从今天开始,每个剧组有一周的道德与法治课程,不许缺课,你们是导演,是剧组的首要负责人,给我做好考勤工作。” “为什么要让你们上这个课呢,是因为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要谨言慎行,不要做那些个要被警察叔叔抓进去的事,不要乱说话,特别是在网上,不管是糊还是火,进了这行就算公众人物。” “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要谨慎,特别是冲浪的时候,遇到些社会热点问题,没真正了解事情始末的时候,别跟着网友的情绪吃瓜。” “告诫你们剧组的每一个人,都管好自己,不该做的事别做,不该收的东西别收,不该伸的手别伸。但凡出了事,我是不可能去捞人的,我只会立刻跟他们切割清楚,说我冷血也好,怎么都行,反正我话已经说在前面了。” 几位导演面面相觑,第一次听说开机配律师的,还要上什么法治课。 但都不敢说什么,连和俞知岁最熟的陈薇都不吭声,默默领着人走了。 回头她跟严巧巧打听,才知道严巧巧他们剧组昨晚就开始上课了,“最近因为不当□□不严惹一身骚的剧组有点多,我嫂子怕咱们也出事,影响她上班的心情,所以……而且,以后这会是定例,我听法务部的李姐姐说,我嫂子跟华天律师事务所签了长期合作协议,负责的律师好像还是我哥的校友的先生。” 陈薇:“……”难道以后拍怀声的戏,都得学一遍法律? 这样的话,多拍几部,多听几次课,是不是就能去考法考了? 严巧巧还在继续说:“而且我们做艺人的,糊的时候当然没人管你在网上说什么了,但是万一红了呢?这些就都是黑历史,如果只是一些普通的或者沙雕点的言论就算了,万一触及到敏感话题,甚至涉及到政治,就很容易塌房翻车的,被封杀都有可能。” 她这么说,陈薇倒是赞同的,“这个圈子水太浑了,人人都要小心保护自己。” “就是啊,我嫂子说了,人人都是自己生命安全的第一负责人。”严巧巧认真道,言之凿凿。 陈薇想起的却是那句,我是不可能去捞人的,只会立刻跟他们切割清楚,俞知岁跟严巧巧说的,也就是委婉一点罢了,意思还是那个意思。 接着是两档综艺节目紧接着开始录制,开工之前俞知岁同样的操作又来了一套。 这天怀声影视的官方微博发了一张图,从空中俯瞰,宁静的海面上六艘游艇破浪前行,浪花像尾巴一样拖拽在船尾。 怀声影视v:【乘风破浪,直济沧海。】 关注这个账号的网友里不少影视行业从业者,有想搞好关系的,转发评论一句恭喜,也有营销号看到kpi,立马查找信息,写出一篇文章,将怀声影视的这条微博和四部短剧两档综艺各自的开机微博联系起来,表示怀声影视这次是真的开始搞大动作了。 乐趣视频紧接着转发,希望观众们期待节目播出。 一时间确实有些热闹的,甚至有看过简介的网友摸到俞知岁的微博,私信问她:【小严太太,你们家的新剧,有txt吗?】 小严太太根本没看,直接一键已读不回。 她转发了怀声官博的微博,配图却是在会议室拍的照片,照片里会议室桌上地上到处都是月饼礼盒,正中是她打开的其中一盒,盒子中央银色的捣药小兔子胖嘟嘟的,一看就营养很好。 是知岁呀v:【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兔子][月饼]】 是的,中秋节要到了,俞知岁下班送月饼回翠湖悦府的公婆家,发现家里已经在准备过节了。 严太太让人把灯笼拿出来洗干净准备挂上,厨房的大师傅过来请示菜单,一共三张,俞知岁凑过去看。 好奇地问:“鸿运当头是什么?” 大师傅答:“烤乳猪嘛。” “那就要这个。”一听烤乳猪俞知岁就不想看别的了,扭头看严太太,“妈,家宴吃烤乳猪行不行?” “行啊,就这个吧。”严太太早知道大概有什么菜,干脆也不看了,点头应道。 还把俞知岁拿回来的月饼打开,将小银兔子拿出来,和严松筠那盒里的小银月饼摆在一起,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喜欢。 “一看就知道是一对。” 她说完拍了张照发朋友圈,中心思想be like:一个是我儿子送的,一个是我儿媳妇送的,哎,我们家有两个好孩子。 点赞真不少,还有评论说她儿子儿媳孝顺,就是不知道点赞和夸奖的人是不是心甘情愿。 严松筠就在一旁,看到以后忍不住回头问俞知岁:“你说我是不是该去订一块大月饼?毕竟你送我的兔子比这个大。” 俞知岁想说你爱订就订呗,谁也没拦着你啊。 结果她都没来得及吭声,就听她婆婆惊讶地问:“什么?岁岁送了你一个大兔子?” “是啊,比这个大不少的,有我半个巴掌这么高,胖乎乎的,比这个可爱,妈我给你看照片。” 小严总很努力了,但最后还是忍不住炫耀起来。 俞总:“……”糟糕,端水没端平,这就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说: 严太太:生儿子有什么好,太气人了! 小严总:……我没有。 严太太:你为什么在我面前炫耀? 小严总:……因为我收到了礼物。 岁岁:[今天必须当哑巴.jpg] 第八十章 中秋刚好是周末, 俞知岁和严松筠周五晚上下班就接上大金一起回了翠湖悦府。 大金一进门就四处撒欢地跑了,大白猫追着它也跑远,俞知岁抬头看看门口的灯笼, 是嫦娥奔月的。 她扭头对严松筠道:“我之前买的那组灯笼里也有嫦娥的。” “别说, 我不想知道, 我头疼。”严松筠脸一扭, 拒绝和她讨论任何跟灯笼有关的话题。 俞知岁当即白眼一翻,“我看你不是头疼,是心疼。” 严松筠抬手按住自己心脏的位置, 面无表情:“它已经没知觉了, 应该也是疼的吧。” 俞知岁气得大骂他抠门鬼, 骂完就气冲冲进了家门。 不过进了门发现客厅里一个人都没, 她反倒又好奇了, 回头问严松筠:“爸妈呢?” 严松筠嘴角一抽,“有没有可能, 我是和你一起回来的,我也不知道?” 俞知岁立刻骂他:“要你有什么用?真是的!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 严松筠:“……”合理怀疑她就是故意的。 “岁岁回来啦?先生和太太在餐厅试菜, 让你们一起来。”家里的阿姨适时出现了。 岁岁有松筠 第91节 俞知岁一边往餐厅走, 一边好奇道:“这么快就吃晚饭了吗?” 阿姨道:“还没有, 就是试菜。” “烤乳猪也试吗?”俞知岁立刻问, 她最关心烤乳猪。 阿姨点点头,她立刻就加快脚步, 远远地将严松筠摔在后面, 并且在试菜的时候将他那块烤乳猪据为己有, 理由是他刚才气到她了。 严松筠想说让她别吃那么多, 会胖, 但话到嘴边, 突然没来由地一怂,不吭声了。 菜没有很多,十二道,普通家宴水平,只是食材确实很好。 东坡肉和碳烤猪排要用伊比利亚黑猪的,烤乳猪要用巴马香猪,清蒸鱼要深海石斑,白灼虾要个头差不多大的基围虾,烤鸭要挑不肥不瘦刚刚好的,鸡汤要用松茸菌去炖,上汤时蔬和豆沙包、黑芝麻汤圆倒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豆沙包特地做得很小,小笼包一样,俞知岁吃起来觉得豆沙的甜恰到好处,一点都不腻。 于是等严太太问起她味道怎么样时,她连连点头:“好吃的,我觉得都很合我口味。” 严太太笑道:“那就好,你这是第一次跟我们过中秋,我就怕家里安排的菜你不爱吃。” “怎么可能,我也经常在家吃饭,厨房还能不知道我什么口味么。”俞知岁倒没担心这个,她的注意力被严松筠拉走了。 他在问阿姨:“今年家里不炒田螺吗?” 阿姨回答道:“田螺的沙还没吐干净,今天就没炒。” 俞知岁正想问他们也是用紫苏炒吗,就听严太太跟她说话:“我和你们爸爸都安排好了,明天中午你们先回俞家,陪你们姑姑吃个团圆饭,晚上再回来,知道么?” 俞知岁连忙哦了声,点点头,这就忽略了刚才想问的问题。 中秋当天一大早,吃过早饭,拎着月饼和其他应节的礼品,她和严松筠就出门了。 天气很好,阳光很灿烂,足以让俞知岁想起小时候写作文那千篇一律的开头。 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家里的阿姨来给他们开门,笑着道:“董事长说今天你们一定回来的,一大早就叫厨房准备点心了。” “我哥和嫂子在家,还是去唐家了?”俞知岁将东西从车尾箱拿出来,笑着问。 “在家呢,唐家的老先生老太太旅游去了,太太干脆就不回娘家了。”阿姨解释道。 俞知岁听了点点头,大步往主楼走去。 她进客厅的时候,俞敏华正在打电话,说什么:“你也是,中秋快乐……不了,不用麻烦了……以后有机会吧……” 她说话时眉眼温和,与平时见到的慈爱似乎有些不同,见到俞知岁进来,她冲她笑了笑。 然后对着话筒说了句:“没什么事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看她收起手机,俞知岁凑过去好奇地问道:“姑姑,是谁的电话啊?” 俞敏华先是招呼严松筠喝茶,“我不懂茶,买的茶叶可能没有你妈妈的好,随便喝喝吧。” 给严松筠倒了茶,她才回答俞知岁的问题:“罗明淙。” 只是简单的一个人名,就让俞知岁愣了一下,严松筠更是吃惊,下意识看向自家老婆。 好家伙,不久前才听她说过俞敏华和罗明淙的旧情,这么快就要有新下文了? 俞知岁愣了片刻,回过神来问:“您跟……罗叔叔和好啦?” 俞敏华失笑,“这都过了好几年了,要和好不会等到现在的,别瞎想,他就是打个电话来问候一声,中秋快乐跟新年快乐一样,纯礼数,我早上还给别人打电话呢。” 俞知岁哦了声,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遗憾。 她坐到俞敏华身边,抱着她胳膊:“姑姑,你跟罗叔叔分开有八年了吧?” “有吗?”俞敏华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笑道,“还真是,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了。” 她说这话时,脸上忽然升起一抹感慨,很淡很淡。 但还是被俞知岁捕捉到了。 她脱口问道:“您就从来都没想过回头吗?从来不想他吗?” 严松筠一直捧着茶杯在一旁一声不吭地当壁花,闻言抬头去看姑侄俩。 他很好奇俞敏华的回答是什么。 对于爱过的人,真的能轻易放下吗? 俞敏华笑了笑,抬手摸摸她的头发,说出来的话格外坚定:“我从不走回头路,也从不允许自己后悔,岁岁,我和他分开的原因你也知道,他想要婚姻,而我不想,这就说明我们已经出现了分歧。” “能够出现一个分歧,就会出现无数个分歧,最终仍然是走向分手,除非我们能互相妥协,但很明显,我们都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妥协,所以好聚好散已经是最佳结局。” 俞知岁皱着眉歪头,“可是……我觉得你们很和谐啊,什么都有商有量,比我和严松筠合拍多了。” 严松筠喝茶的动作一顿,这也能扯到他身上来? 俞敏华看了眼震惊中带着一丝委屈表情的严松筠,不由得一阵好笑,“还是不一样的,你跟小严的问题,结婚久了都会发现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在最重要的问题上看法是一致的。” “你们都愿意接受这桩婚姻,都愿意去维护好它,因此为了维持婚姻,你们愿意做一些妥协,比如你愿意去上班了,比如你们知道以后一定会生孩子,等等,这是你们能过下去的前提。” 顿了顿,她又摇摇头,“但我和罗明淙不一样的,他比我年轻这么多,还是个公众人物,普通男人娶一个女总裁,尚且要被说吃软饭,他一个明星艺人,会被说得更难听。” 什么强强联合,罗明淙就算再赚一辈子钱,都比不上俞家家财万贯,只要他和俞敏华的婚事公开,必定有更难听的话,更险恶的猜测汹涌而来。 他为什么娶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老女人,是真爱,还是被迫?他是不是看上俞敏华的钱了?签婚前协议了吗,对他公平吗? 现在不是以前,网络信息发达,网络上的内容也乌烟瘴气,届时俞家的事会被全部翻出来,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刻意隐瞒的秘密。 俞知年和俞知岁的身世,俞敏华和唐家的瓜葛,俞敏华和唐贺的母子关系,到时候真是会让全国人民看足笑话。 民营企业家俞敏华或许无人关注,但罗明淙的爱人俞敏华,一定会被聚光灯笼罩,连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无所遁形。 “我们都有各自的事业,都舍不得放弃,这是一个问题。如果在一起,结婚了,我生不生孩子,又是另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分开,有结婚证在,就算有婚前财产公证,也还是要分割我的财产,这是第三个问题,当然,这个问题比起前面两个来说不算重要。” 俞敏华的声音非常冷静,“我们没办法在这些问题上达成一致,他要,我不要,他愿意,我愧疚,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就算勉强继续,最终也会分手。” “你觉得我们合适,我们很好很合拍,那是因为我们从来不在你和你哥哥面前争执,我们不会把自己最不堪的样子暴露在孩子面前,岁岁,这是我的底线。” 俞知岁听完有些怔怔的,眼睛渐渐酸涩得厉害,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了俞敏华的手,也不知道俞敏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回过神时不见姑姑,就扭头去找严松筠,跟他说:“严松筠,我眼睛疼。” 她的神态是难得的无助和脆弱,严松筠觉得娘家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总会让他看到她的另一面。 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到现在为止,严家还没能完全成为她的家。 “是不是瞪太久没眨眼?”他温声问道,伸手把她揽过来,手指托着她下巴微微一抬,“我看看?” 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让她眨眨眼,问她眼睛干不干,好像她真的是因为太久没眨眼才会眼睛痛一样。 俞知岁眨了两下眼,然后猛地一头冲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严松筠拍拍她的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才好。 忽然听到她问:“你说,我和大哥……是不是姑姑的拖油瓶啊?” 严松筠给她拍背的手一顿,有些不解:“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就是突然觉得……”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严松筠继续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回答的声音温和又肯定:“当然不是,一般情况下,孩子不会是父母的累赘,你不要听他们天天都把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啦挂在嘴边,真的问他们如果可以回到过去,还会不会选择把孩子生出来,他们肯定说会。” “可是我和我哥,都不是姑姑生的。”她低声应道,似乎有些讷讷。 “你这就是抬杠了。”严松筠捏了一下她的耳朵,“你们俩都是她养大的,跟亲生的有什么区别?在她心里,还是你们最重要。” 上次唐贺找到俞知年的亲生父母唆使他们来闹事,俞敏华的态度就很明显了,比起唐贺这个没什么情分亲儿子,她更在意在身边长大的俞知年和俞知岁兄妹俩。 俞知岁不吭声,严松筠低头,看到她嘴巴抿得紧紧的,眉心扭成一团,像是还在纠结。 他就劝了句:“不要胡思乱想,姑姑刚才说得很明白了,你应该相信她,这是他们大人自己的选择,与你和大哥无关。” 俞知岁有些怏怏地嗯了声,趴在严松筠怀里不起来。 俞知年这时进来,看到他们两个黏黏糊糊的,觉得伤眼睛:“我说你们两个真是够够的了,在自己家还没抱够,回娘家还要抱一起?干脆用裤腰带把你俩拴一起得了。” “要你管。”俞知岁回头嚷嚷了一句,“你嫉妒你去抱嫂子啊!” 俞知年翻了个白眼,叫严松筠出去帮忙看着烤羊腿,让俞知岁去跟俞敏华她们打麻将。 后来再也没有提起罗明淙,俞知岁甚至没有和俞知年说起过今天的事,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罗明淙和姑姑还偶有联系,也许是知道的。 但就像严松筠说的,那是他们大人的选择。 与小孩子无关,小孩子也没有办法去阻止什么。 俞家的团圆饭很随意,用大嫂唐榕的话说就是,只要人齐了,嗑瓜子也算团圆饭。 所以中午是几个人在花园里,围着烤架吃烤羊腿,烤了一上午的羊腿,外焦里嫩,味道都顺着缝隙渗进了肉里,吃起来特别香。 最后俞知年把肉都剔下来,还剩一点肉巴在骨头上,顺手就递给俞知岁。 俞知岁嫌弃地吐槽:“你当我是狗吗?” 严松筠闻言立刻看向大舅哥,有些不满:“大哥,岁岁不吃骨头的。” 俞知年哈了一下,让他看他老婆,他一扭头,就见俞知岁已经接过了骨头,真的啃了起来。 俞知年还说:“明明是她说贴骨肉最香。” 严松筠:“……”背刺我的永远有我老婆一份:) 吃完午饭,一家人继续打麻将,俞知年换下了早上的牌搭子阿姨,严松筠不会,就坐在俞知岁旁边,一块接一块地喂她吃蜜瓜。 中途俞知岁让他去看一眼俞知年的牌,回来告诉她,他真就去了,结果刚凑近就被俞知年一把推开。 “你们两口子也太不要脸,有这么打牌的么?” “岁岁让我看的,你骂她。”严松筠淡定地接了句,吃一块瓜。 俞知岁:“……” 下午五点才从俞家离开,回到翠湖悦府,差不多傍晚六点的光景,一进门俞知岁就被回来过节的严巧巧抓住。 她把俞知岁拖到一边,低声道:“刚才我回来的时候,遇见魏楠了,她问我李姐姐去了哪里,说找不到她。” 俞知岁眉头一挑:“魏家要找李霁月?” 严巧巧点点头。 俞知岁冷笑一声,“那你有时间告诉他们,李霁月不在容城了。” 作者有话说: 岁岁:我姑姑的故事不会是个be吧? 岁岁有松筠 第92节 小严总: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岁岁:be了的话我的剧本怎么办? 小严总:……有没有可能,影视作品可以不那么写实? 岁岁:?我不管!我就要! 第八十一章 俞知岁告诉严巧巧, 李霁月确实不在容城,她作为法律顾问,跟着《仁心路32号日常》剧组去了外地。 “至于什么时候回来,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拍摄尾声的时候, 但是……” 俞知岁歪了一下头, 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幸灾乐祸, “要是魏家还找她,我就让她直接去其他剧组转转,替我督察一下工作。” 严巧巧嘴角一抽:“代天巡狩, 如朕亲临?” 俞知岁听了哈哈大笑, 连连点头:“对对对, 她就是钦差大臣。” 她的笑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大家都看了过来, 严松梅家的小朋友侨侨跑过来,也学她歪头。 奶声奶气地问她:“舅妈, 你在笑什么哇?” “舅妈在笑傻子啊。”俞知岁笑嘻嘻地捏捏他的小肉脸。 小家伙小眉毛一皱,说:“可是……我们小裴老师说了, 不能嘲笑别人的, 他们不聪明不是他们想的, 生下来就是, 就像我生下来就是小男生一样。” 俞知岁听了顿时笑得更大声,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才在小家伙茫然的目光里停下来。 “对对对, 你们老师说得是对的。”她又捏捏小家伙的另一边脸, “有些人蠢是天生的, 我们不能歧视他们, 舅妈不对, 舅妈会努力改正的。” 但是……实在是太好笑了,忍不住哇! 小朋友还小,根本听不出她是在说反话,听个表面就点点头,拍拍她手背,“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呀。” 俞知岁紧紧抿着嘴巴,连连点头。等他跑开,俞知岁才又笑个不停。 因是家宴,衣着还是要正式一点,俞知岁并没有上楼换衣服,还去洗手间补了妆,这才走到严松筠身边,挨着他坐下。 大伯母庄怡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可乐,她笑道:“笑魏家,哦不,应该是笑魏楠,都这时候了,还想找李霁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人家早就跟他们家没关系了好吗。” “这个我听说过。”严太太一边嗑瓜子,一边接话,“之前魏楠不是让魏铭外头那个搅黄了相亲么,不服气,去找人讨公道,又被人打了两耳光,哭着回家的,刘采他们也没办法,现在就觉得李霁月比外头那个好多了,想让她回来。” 严太太嗤笑一声,嘲讽道:“要我说,但凡是个有点脑子的,就不可能回他们家那个火坑。” 俞知岁顿时幸灾乐祸起来,啧啧啧了好几下。 庄怡这时问她:“岁岁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吧?” “顺利啊。”俞知岁点头应道,接过严松筠递给她的一块西瓜,一口下去,又沙又甜。 庄怡认真地端详她的脸色,见她眉宇舒展,确实不像有烦心事,便松了口气。 她笑道:“我还以为你之前没上过班,这刚开始会很难上手,没想到……哎,是我多虑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个个都很了不起的。” 俞知岁知道她大概是想问她跟严松梅之间有没有因为代言和赞助的事闹僵,但却装作不知,笑嘻嘻地答道:“我有贵人相助嘛,都是要感谢爸爸和严松筠攒下的好人缘。” “这就叫,他们前人栽树,我这个后人乘凉。” 说要又招呼大家吃水蜜桃,兴致勃勃又得意洋洋地告诉大家她承包了十二株桃树的事。 众人说笑着,不再提工作上的事。 家宴上的菜俞知岁前一天才试吃过,可当时是一小份一小份分开端过来的,现在看到满满当当一大桌,当中的烤乳猪颜色红亮诱人,还是忍不住食欲大振。 她拿烤猪皮蘸白糖,吃得不亦乐乎,严松筠见状不得不提醒她:“少吃点这个,会腻,一会儿还吃别的呢。” “月饼柚子炒田螺有另外一个肚子,不用担心。”俞知岁根本不听劝,头也不抬,只吃自己的。 严松筠没办法,只得摇摇头,让人去煮山楂水。 “一会儿吃完饭,给每人上一碗。” 山楂消食,正适合吃多了的某人。 吃完饭,一家人转到花园去赏月,严太太早就让人在花园里布置了很多灯笼,每个灯笼下面还挂着一张字谜。 她笑道:“都去猜,猜对了来我这里领奖。” 俞知岁立刻就问:“奖品都有什么?” “小首饰,小摆件,还有吃的,燕窝虫草都有,只要你能猜对。”严太太大方地摆摆手。 好家伙,这可真是大手笔,俞知岁扭头问严松筠:“你……咱们家一直这样吗?” 严松筠听到她差点口误,不由得失笑,应道:“中秋和元宵这样而已,妈妈喜欢热闹,家里也正好人多,就一直这样了。” 俞知岁听完,眼睛倏地一亮,“好耶,我又多两个薅羊毛……不不不,是挣钱机会。” 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严太太见状立刻道:“不可以百度,要凭自己的聪明才智。” 啊这…… 俞知岁的脸顿时皱成了苦瓜脸,嘀咕道:“怎么能这样,这对学渣也太不友好了,说好的图个乐呢……” “走吧,我帮你看看。”严松筠乐得不行,拖着她跟上严巧巧的脚步,去找灯笼。 俞知岁看到一盏红色的灯笼,小小巧巧的,还画着肥胖的白兔,她觉得可爱,就伸手一指。 “就这个吧,严松筠你快拿下来看看。” 严松筠伸手取下灯笼下面绑着的纸条,打开一看:“画中秋色雁阵飞(打一字)。”[1] 俞知岁看完题目就蒙了,“……这是什么字?” 她的脑子一团浆糊似的,根本想不到是什么字,完全组合不起来。 但严松筠却沉吟了几秒之后就报出了答案:“是锱铢必较的锱。” 他说得很笃定,俞知岁一下就信了,忙问:“为什么是这个字,详细说说?” “你看,画中,就是画字的中间,是个田字,秋色,秋天的颜色是代表丰收的金色,最后雁阵飞,大雁是怎么成阵的?一般是排成人字,一只接一只,组合起来就是锱铢必较的锱字了。” 他一边解释,一边在俞知岁的手心写写画画,指尖轻柔地描摹着笔画,有些痒,俞知岁的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它们不在一起的话,我都不认得这个字。”俞知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老实话。 严松筠笑着将她手掌握住,“正常现象。” 说完扭头看见严巧巧正举着手机对准他们,眉头一皱:“你不去猜灯谜,在做什么?” “录视频啊。”严巧巧应道,“我经纪人让我拍一些过节的小视频,到时候要发微博。” “你发微博怎么不拍自己?”严松筠想让她把视频删了。 严巧巧摇头,振振有词:“我的日常淡然无味,哪有狗粮吃香,再说,我嫂子那么好看,我哥那么帅,不让人多看看简直是人类的损失!” 屁话一大堆,严松筠不为所动,还是想让她把视频删了。 但俞知岁却瞬间倒戈,“你说得对,我也这么觉得,美貌是大众的资源,严松筠你不要这么小气,让大家看看你不会有事的,他们只会嫉妒我。” 严松筠无语,但又因为她话里的夸奖觉得高兴,一时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好无奈地抿了抿嘴。 俞知岁朝他笑笑,伸手搂住他的胳膊,和他一起继续看其他的灯谜。 等灯谜猜得差不多了,回到严太太那儿,让人对过答案后,发现他们是猜得最多的,按严太太的规矩,可以先挑奖品。 严太太问:“你们想要哪种奖品?先说好,只能挑一种,挑了就不能换。” 俞知岁看向严松筠:“你挑,这都是你猜对的。” 说是这么说,可严松筠扭头看她时,却看到她眼里流露出来的期待,不由得失笑。 “首饰吧,妈你看着给,挑个岁岁能戴的。”他笑着道。 俞知岁立刻就高兴起来,转头继续用期待的目光看向严太太。 于是严太太给了她一个红色的锦盒,打开一看,是一枚鸽血红宝石镶嵌的发卡。 红宝石和白钻拼凑成一颗草莓的样子,严松筠一看就乐了,“这种造型,就算今天我们一个题都没答对,过两天这个还是你的,早知道不费那脑细胞了。” 他的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俞知岁让严松筠帮她把发卡别脑门上,然后坐下开始嘬田螺,桌上有酒,她觉得辣了就喝两口,一边吃喝一边听其他人聊天,不知不觉就喝得有点多。 “岁岁?”严太太发觉她有些不对劲,就叫了一声。 她抬眼,一脸茫然地看着婆婆,嘴巴一扁,“这颗螺没有肉。” 严太太一看,她手里捏着的是一个已经吃完了的螺壳,不由得一阵哭笑不得。 “阿筠,快带岁岁回去,她喝多了。”严太太忙招呼严松筠。 严松筠扭身过来,要将她手里的螺壳拿走,螺壳却叫她捏得死死的。 “坏人!你不许抢我东西!我报警了啊!” 严松筠无语,硬是将螺壳从她手里抠走,往旁边一扔,“你报吧,回头接电话的是我,来出警的也是我,把你抓走,关进小黑屋里,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喝醉。” 俞知岁眨巴眨巴眼睛,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果断求饶:“警察叔叔你别抓我,我让我老公给你钱,给你好多钱!” 严松筠:“……”好家伙,能屈能伸的行贿小能手。 其他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她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严松筠扭头问严巧巧:“拍到了吗?明天发我一份,我必循环播放让她印象深刻。” 严巧巧拿手机的手一抖,我哥太狠了,真的。 严松筠用湿巾帮俞知岁把手擦干净了,提一下她的衣领,她乖巧地站起来,张手冲他:“抱。” 大庭广众,抱是不可能抱的,最多背一下这样子。 侨侨看着舅妈爬上舅舅的背,一脸很困的样子,忍不住问:“舅妈这么大的人了,还可以背背哇?” 严巧巧嘴快地道:“女孩子可以,男孩子不可以。” 侨侨震惊:“为什么男孩子不可以?” 严巧巧敷衍他:“因为男孩子重,女孩子背不动。” 小家伙脑子灵,立刻揪住她话里的字眼反问:“那让男孩子背就好了呀,对不对?” 众人一听就乐,都是一脸啊对对对你说得对的表情。 岁岁有松筠 第93节 趴在严松筠背上的当事人往后扭了扭脖子,看一眼小屁孩,心里哼了声。 从花园回来,屋子里很安静,严松筠背着俞知岁上楼,家里的阿姨跟过来送了杯解酒茶。 灯一亮,严松筠就看见屋子里竟然到处是玫瑰花,床上扔着玫瑰花瓣,床头柜上放着插有红玫瑰的花瓶,墙边摆着一排玫瑰花束,屋子里玫瑰香薰的味道弥漫着暧昧的暖香。 他忍不住啧了声。 俞知岁喝完解酒茶,从他背后转进去,哇了声:“好多花,谁布置的?严松筠是你吗?” “嗯,是我妈。”严松筠点头。 说完转身就要去找人来把这些花都清理走。 俞知岁一把将人拉住,“别啊,这是妈的一片心意,你这样她会很伤心的。” 严松筠站住,回头看向她,眯着眼将她好一顿打量,“你真的喝醉了?声音听着可不像。” 俞知岁目光一闪,立刻蹭过去伸手搂他脖子,贴着他扭来扭去,“哎呀,不要在意这些小事,这么好的夜晚,小严总不打算享受一下吗?” 严松筠的手搭上她的腰,眉眼一动不动,“怎么享受?” 他的目光从她发顶的新发卡转向她的脸,粉红的颜色一路蔓延到脖颈,没入衣领之下。 他看清了她脸上细小的绒毛,也看清了她眼睛里的狡黠。 “就是这样享受咯。” 她拽着他的衣领,向后倒进铺有花瓣的大床里,花瓣被震得跳起来,有一片落在他的头上。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这种黑历史,我不能不收藏。 岁岁:?你最好删了,不然噶了你:) 小严总:……明天立马拿去广场投屏! 岁岁:[被掐住了命运的喉咙.jpg] 第八十二章 俞知岁在她和严松筠这一段婚姻里, 学到的最重要一点是,如果你的伴侣聪明好学又善于实践,将会是一件非常棒的事。 因为他总是能精准定位你的敏感带, 他知道你渴求什么, 他会将夫妻之事的舒适度提升到最大化。 严松筠在这一点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 愈发契合俞知岁的心意。 “严松筠,要我吧。” 衣衫还很整齐,她就忍不住要撩拨他, 他低头亲吻她脖颈, 用唇感受她甲状腺的形状, 确认她的情真意切。 他听见她低闷的哼声, 只觉得这声音比夜莺动听。 “岁岁, 你没醉,是不是?” “你是故意的, 是不是?” 他低声地问,问一句就亲她一下。 俞知岁笑着嗯了声, 还问他:“那你喜不喜欢我这样故意嘛?” 白皙柔软的胳膊缠上他的脖颈, 她连呼吸都带着娇纵。 严松筠笑起来, 用鼻尖摩挲她的脸, “喜欢。” 他趁机将她整个人翻转过去,欺趴在她背上, 细细地吻她颈侧, 一下下的, 然后温柔缱绻的说喜欢她。 这种时候的表白不知道掺杂了多少冲动, 但每一个字都情真意切, 仿佛发自肺腑。 听的人心底痒痒的, 忍不住心花怒放。 俞知岁艰难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果断将脸埋进枕头里,紧紧抓住被单,感觉到有水滴滴在背上。 后来她又被他翻过来,这次她看清了他的脸。 她仰起头,看他身上有水珠滑落,线条流畅肌肉精炼的身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每一次穿凿时他脖子上都有青筋暴起,落在俞知岁眼里,就是满满的荷尔蒙气息。 比起从前他陷入激/情时仍然游刃有余的从容模样要诱/人得多。 “严松筠。”她叫了声。 他听见了,低头吻她的唇,用鼻尖蹭她的脸,叫她岁岁,也叫她老婆。 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晶莹汗珠顺着他颈侧滚动滑落。有一颗挂在喉结没有下落,随着他呼吸摇摇欲坠,闪动着微微的光泽。 时间似乎已过了许久,屋子里的玫瑰花香味愈发的浓,满床都是碎成片的残/花,床单上四处/染有玫瑰花的红色,原本的美不胜收被混/乱替代。 “怎么办呢?”俞知岁有些傻眼。 快乐是真的快乐,难收拾也是真的难收拾。 严松筠犹豫了几秒钟,果断决定:“咱们换个房间睡,这里明天让人来收拾。” 俞知岁一听就点头,让他赶紧把自己抱走,嘴里还嘟囔:“果然,家里还是得有钱,不然就要你收拾了,我会心疼的。” 听听这话,合着不管怎么样,收拾屋子的人都绝对不是她。 严松筠哭笑不得,直接带她去隔壁房间洗澡,俞知岁非要他帮忙,他拗不过,只好顺着她。 浴室热气蒸腾,水流哗哗。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水流同泡沫做衬,艳丽旖旎。 时间在他指下流走,他们变得干干净净,但同时星火又起。 俞知岁第二天醒过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旁边位置是空的,床头柜上放着保温杯,杯子压着一张纸条。 【岁岁,我去上班了,我走的时候房间已经收拾干净,爸妈今天出门会友,巧巧回了剧组,你记得吃早饭,不要吃太多垃圾食品,今天是大金打疫苗的日子,已经约好,时间是下午三点,地点是江夏路的仁心动物医院。严松筠于x月x日8点30分留。】 龙飞凤舞的字迹力透纸背,看起来相当赏心悦目,俞知岁将纸上的内容来回读了两遍,捏着纸片掀开被子下床。 她光着脚跑到楼梯上,伸头向下看,问在打扫的家人:“爸妈还在不在家?” “先生和太太刚出门,你要不要下来吃早饭?” “要的,等我洗了脸就来,我想吃豆腐脑。” 说完就转身又上了楼。 洗脸的时候觉得有东西磨脸,仔细一看,发现手指上居然多了枚戒指。 马眼形戒臂搭配公主方钻石,经典四爪镶嵌,简约不失优雅,尺寸是正正好,既不松垮也不过紧,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严松筠趁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戴的。 她想到七夕节时严松筠送的对戒,就是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也是一对的。 吃早饭的时候她给严松筠发信息,直接问男戒长什么样。 没过几分钟,严松筠发过来一张照片,男人的手掌放在桌面上,指节修长匀称,透着力量感,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只有一枚小小的钻石,看上去十分低调。 但双层辘珠边却恰好与她手指上马眼型戒臂的边缘相呼应。 她笑眯眯地回复道:【果然很登对呢[笑脸]】 聊天框顶部的“正在输入中”出现了好久,才看到他的一字回复:【是。】 俞知岁撇撇嘴,觉得这人真是不会说话。 吃完早饭,她的造型师上门,帮她定隔天周二去参加乐趣视频影视盛典的造型,挑衣服的时候,她挑了件某大牌新款的黑色吊带丝绒长裙,搭一件酒红色的小香风外套。 “我要和严总一起去,麻烦顺便送一条酒红色的领带过来。” 造型师跟她确定了一下领带的款式,这才离开了严家。 家里没别人了,俞知岁也无事可做,便搬了张摇椅坐在屋檐下,看大金和大白猫你推我我拱你,最后打到一起,到处都是猫毛狗毛,两败俱伤。 吃过午饭后她不想午睡,就在客厅的沙发里躺着看杂志,看到制作手捧花的,突发奇想,想要给严松筠做一枚胸花。 等带大金打完疫苗回来,她兴冲冲地让人给她准备东西拿上二楼,用平板搜索到教程,撸撸袖子,这就开始干。 只是手艺确实不熟练,一直到晚上,费了一堆东西才做出一个勉强算是满意的。 严松筠这时恰好回来,见楼下没人,随口就问:“岁岁呢?吃饭没有?” 家里有人应道:“没呢,她在楼上做手工,带回来大金打完针之后就没下来过了。” 严松筠顿时好奇,上楼去找她,刚进二楼客厅,就见她坐在地板上,周围全是用过的胶带、麻绳和废弃的枝叶,大金趴在一旁,头顶还有两片叶子。 “你这是……学什么新技能了?”他疑惑地问道,“插花?” 俞知岁抬头看见他,立刻高兴地向他招手:“你快过来,我是给你做的,礼物!” 严松筠收过她几件礼物了,但还是第一次收到她亲手做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大步走向她。 “我来看看你都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副嫌弃的语气,可是嘴角的弧度却越翘越高。 俞知岁白他一眼,“口是心非第一名。” 严松筠闻言立刻抿了抿嘴唇,嘴角拉平了一点,坐到她旁边,清了下嗓子才道:“做了什么?” “胸花。”俞知岁举起桌上的小小花束给他看,语气喜滋滋的,“我刚学的,是不是做得还可以?” 严松筠接过小花束认真看了,副花小枝的迷迭香、针叶菊的小叶子,主花是白毛莨、蓝蓟和薰衣草干花,还有一些别的填充花材。 麻绳绑得有些歪扭,但他还是点点头:“好看的。” “就是……”他犹豫了一下,提出疑问,“我用在什么场合好呢?这不是结婚才佩戴的胸花吗?” 不过这束比婚礼时那束小巧秀气许多,他记得婚礼时新娘新郎的胸花主花都是一朵很漂亮的玫瑰。 “约会也可以戴的。”俞知岁解释道,从他手里拿过中华,在他西服外套的衣领上比划了一下,“到时候别在这里,看起来沉稳又可靠。” 严松筠眼尾一皱,笑起来,“所以岁岁要跟我去约会吗?” 俞知岁想了想,“算是吧,后天晚上是乐趣视频影视盛典,冯总给我送了请帖,可以带家属去,你和我一起去啊?” 原来是为了正事,严松筠虽然没觉得不对,但多少有些失望,脸上便若有似无地带出了一丝情绪。 俞知岁看着他呢,见状立刻道:“我已经让造型师明天送你的新领带过来了,不许不去!” 岁岁有松筠 第94节 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似乎有些强硬,立刻抱住他胳膊扮可怜:“我都跟冯总说了,你不去的话,我会很没面子的,你应该不会这么狠心的吧?” 一边说一边晃他的胳膊,严松筠被她摇得哭笑不得,“……好了,我没说不去。” “那就是答应啦?”俞知岁伸手去扳他的头,认真看看他的表情,然后撅起嘴吧唧亲了他一口,“谢谢亲爱的~” 故意嗲里嗲气地说话,激得严松筠一身鸡皮疙瘩立刻起立敬礼。 他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问道:“大金打针没什么问题吧?” 俞知岁摇头,说一切正常。 “那就去吃晚饭吧。”严松筠一边说,一边从她手中拿过那束小小的胸花。 俞知岁问道:“爸妈怎么还不回来?” “肯定在朋友那里聚餐,或者……”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道,“也可能是他们约会去了,这是常有的事,不过我也没参加过,不确定。” 俞知岁一开始没觉得这话哪里不对,等下了楼梯,仔细一想就有点明白了。 立刻扭头坏笑着问他:“小严总也想去约会吗,我带你去啊?” 严松筠抿着嘴唇,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扭头将胸花递给家里的阿姨,“让丁师傅帮我保管好,后天参加活动要戴。” 胸花一直保存到周二,盛典晚上七点半开始,俞知岁下午就回来了,忙着捯饬自己,一直到下午四点多严松筠才回来。 好像在出席同一个场合时,男士总是比女士要省事得多,俞知岁好不容易才做好头发,出来一看,人家已经准备齐全在看报纸了。 灰色的西装,酒红的领带和她身上披着的外套颜色一致,别在衣领上的胸花看起来确实有点歪,俞知岁一看就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她是不会让严松筠把它摘了的,就算很丑,他也得戴着! “好了?”严松筠抬头,收起报纸,又问她,“你的外套……不穿好点吗?” “你懂什么?这是造型师给我设计的造型,就是不穿的。”她应着,甩了两下袖子。 严松筠哦了声,点评道:“很有大哥风范。” 那些大哥,外套都是不穿的,就披着,很有气场的样子。 俞知岁被他说得差点破防,咬了咬牙才忍下来,扭头问杜雨:“巧巧回来没有?” “回来了,在楼下。”杜雨忍笑应道。 于是她哼了声,提着裙子匆匆下楼去了,走得有点快,耳朵上滚圆的海水珠耳坠晃了两下。 严松筠抿唇笑起来,双手插兜,慢吞吞地跟在她后面下楼。 请帖上说盛典七点半开始,实际上六点红毯仪式就开始了,根据安排,严松筠和俞知岁是和冯总一起走的,严巧巧则是和颜雪一起走。 这个安排是颜雪那边主动提出的,原本俞知岁是想自己带严巧巧进去,见见世面嘛,但冯总邀请他们夫妇一起走,这再带严巧巧,就多少有点硬捧的意思了。 碰巧颜雪今年是乐趣视频的代言人,加上颜雪和紫荆珠宝的关系,冯总便提议让颜雪带她,俞知岁觉得也行,就答应了。 严巧巧听说以后有点怕,“颜雪的粉丝好凶的,我怕挨骂。” “做艺人害怕挨骂?”俞知岁惊讶,直言道,“如果有人骂你,你大可以说出你的真实身份,你就是有底气跟颜雪一起走红毯,如果你连这做不到,我劝你还是趁早回来,别吃这碗饭了。” 因为她的背景早晚是捂不住的。 严巧巧被她这么一说,咬咬牙就同意了。 于是到了盛典现场,俞知岁和严松筠嘱咐了她两句,便和她分开了。 他们是最先出场的,俞知岁走在中间,左边是冯总,右手和严松筠十指紧扣,刚登上红毯,便听到一阵窃窃私语。 有人问:“和冯总一起走的是谁啊?这么漂亮,不会是艺人吧?” 还没等有人回答,主持人的声音便从音箱里传出:“欢迎裴氏集团副总裁、乐趣在线视频首席执行官冯怀章先生,淮升国际董事局副主席、首席执行官严松筠先生,和怀声影视有限公司总经理俞知岁女士,欢迎三位。” 在场收到过风声的媒体记者立刻便反应了过来,那不是艺人,是怀声影视新上任没多久的总经理,也是淮升国际的总裁夫人。 也是,没看人家十指紧扣,手上还有对戒么,哪有女艺人刚出道就敢这么干的? 只是没想到这位俞总真的这么漂亮,面容娇艳,身材姣好,之前看网上流传的照片,还以为是p图神器的功劳,谁知线下见了,才发现真人比照片里更好看。 于是有胆子大的,又想搏个大新闻,便冲着红毯方向高声喊道:“俞总,看这边!”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说好的去约会呢? 岁岁:……这不是吗?工作约会两不误,你不要无理取闹。 小严总:←_← 第八十三章 “俞总, 看这边!” “俞总,看这里!” “小严太太,看这边!” 喊话这种事, 只要有一个起头, 并且起头的没被阻止, 就会立刻有第二个第三个人也跟着喊起来。 一时间这边叫她, 那边也叫她,俞知岁听见,知道是要拍照, 可是却不知道往哪边看好。 黑裙红衣, 乌发红唇, 美人一回眸, 盛夏的晚风抚过她的脸, 几缕发丝从鬓边飘落,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连发丝都充满了摇曳生姿的味道。 她似乎找不到谁在叫她, 表情略微有些茫然,黑黝黝的眼睛仿佛还带着一丝紧张, 明明是妩媚娇艳的女人, 却还掺杂着一点纯真, 那么矛盾, 又那么和谐。 俞知岁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到处都是闪光灯, 她有些不知该看哪里, 幸好还有严松筠帮她。 他看了一眼传来声音的几个方向, 低头对俞知岁耳语:“往你左斜前方看看, 再看看右边, 别紧张, 笑就行了。” 笑就行了,那简单啊,她的拍照经验可足了。 于是她向着一个差不多的方向,嘴角一弯就笑了起来,甚至还挥了挥手。 三人在红毯上停留片刻,很快就继续往前走,走到签名板前,严松筠接过马克笔,先递给她,自己接了另一支,然后看看她把名字签在了哪里,过去把名字签她旁边。 签完名,三人自然是被主持人留住要采访,先是问冯总能不能透露一下今晚乐趣视频都会宣布什么大动作,冯总一边打太极一边吊人胃口。 俞知岁四下看看,见拍照席里有人冲她挥手,示意她看镜头,她便也很配合地笑了笑。 直到听见主持人和严松筠打招呼:“严总晚上好,您今晚的胸花很特别,和您很般配。” “当然。”他看了眼俞知岁,笑着应道,“是我太太亲手做的。” 女主持发出了羡慕的哇声,调侃道:“严总真是好福气,太太这么漂亮能干,还心灵手巧。” 严松筠脸上的笑一瞬间变得更加真切,“是,我运气比较好。” 不知道为什么,俞知岁这时忽然有些想笑。 这时主持人问严松筠来参加影视盛典是不是和乐趣视频有什么合作,他摇头道:“这个我不清楚,我今天是陪俞总来的。” 话筒顺势给到俞知岁。 俞知岁接过话筒时,肩膀上披着的外套动了一下,严松筠立刻便帮她提了一下外套领子,生怕它掉下去。 心里还忍不住吐槽这个造型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边严松筠一直盯着太太的外套,另一边主持人在问俞总这次来,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俞知岁能有什么好消息,实话实说呗,我们跟乐趣视频合作啦,我们的剧乐趣视频独播,我们的综艺和乐趣视频联合投资,请了薛雅云、冯夏和林未绿老中青三代女神来做节目,大家马上就可以看到啦……诸如此类,她说得非常坦诚。 主持人又问了两个话题,大概是问她对自己的投资有没有信心,怀声影视未来有什么部署之类。 俞知岁就说:“走一步看一步吧,还谈不上什么部署,目标是在影视寒冬里存活得久一点,剩者为王。” 也许是她的态度表现得很配合,最后主持人问了个问题:“俞总有没有最喜欢哪位艺人,方便跟我们分享下吗?” 这种问题一是八卦,二是造话题,被俞知岁提到名字的艺人,待会儿就可以出通稿了,标题都是现成的,被怀声影视老总盛赞的艺人,或者直接点,豪门贵妇都爱ta,多让人有点进去的欲望。 俞知岁眼睛一弯,“颜雪吧,那是我的品牌代言人,也是乐趣的代言人。” 主持人看热闹似的,追问道:“男艺人呢,男艺人有吗?” 俞知岁一乐,“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的,你看看我身边这位严总的脸色,还想知道答案吗?” 严松筠闻言立刻板起脸,可以说是非常配合了。 大家笑了两声,采访就结束了,三人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离开采访区向会场里走去。 作为资方,他们的位置肯定是在最前排的,刚坐下,就有人过来打招呼。 是位中年的女士,领着个年轻的男孩子,跟冯总打招呼:“冯总,这是我们陈子跃,今年刚出道的……” 一顿介绍,无非是说我们孩子很聪明,能吃苦,要是有合适的工作,请您介绍介绍。 冯总笑眯眯地点头,向他们介绍在一旁的俞知岁:“这是怀声影视的俞总。” 倒没介绍严松筠,不知道是体贴地帮他避开不必要的应酬,还是觉得这些人暂且够不上认识严松筠这种层次的大佬。 也没过多久,俞知岁就见到颜雪领着严巧巧进来了,她赶紧冲她们招手。 先是跟颜雪道谢:“真是麻烦你了,巧巧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多亏有你领着她,没给你添麻烦吧?” 颜雪笑着摇摇头,“怎么会,我和巧巧聊得很好,还没多谢俞总给我认识新朋友的机会呢。” 颜雪这种当红的女星座位跟严巧巧肯定不在一起,跟俞知岁寒暄几句后便回自己座位去了,这时俞知岁才问严巧巧:“怎么样,走红毯顺利吧?” “还好。”严巧巧点点头应道。 因为在红毯上大家都光顾着拍颜雪了,根本没人注意到她,所以她简直毫无压力。 俞知岁闻言松口气,笑着道:“那你快回你座位去吧,一会儿散了咱们一起回去。” 她们是凭自己感受觉得还好,可实际上呢? 网上已经开始流传起关于严巧巧的各种消息了。 起初是一位颜雪的粉丝在直播间里发问:“和我们家颜雪一起走红毯的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有人回答说:“确实没见过,会不会是新人啊?” 紧接着又有人加入讨论:“新人?哪里的新人,是颜雪他们公司的吗?” “有可能,最近颜雪的经纪人纪苓薇确实签了新人,上次还发微博说遇到了一个好苗子。” 岁岁有松筠 第95节 “新人像什么样,确定是今天这个小姐姐吗?” 到这里为止,讨论都还很正常,毕竟对于陌生面孔大家一般都是好奇更多。 直到有个顶着“爱诗诗一万年”昵称的网友加入群聊:“xs,这根本就不是你们giegie公司的新人,是资方的大小姐,你们giegie在捧资方臭脚罢了,还说没金主,艹什么独立女性人设,谁信啊,yue~恶心。” 资方,大小姐,这样的字眼很容易让网友思维发散,进而跟金主联系到一起。 哪个红起来的女明星没有被人揣测过背后是否有金主或别的后台呢,又那个女明星不怕这种揣测呢?毕竟如果不及时澄清,以后再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听的了。 然而颜雪的粉丝都没来得及反应,网上已经有营销号开始发通稿,将颜雪和严巧巧一起走红毯的照片po出来,正文第一句就开始扒颜雪的疑似金主。 顺带还扒了一下严巧巧是谁,想看看到底是哪个资方的大小姐。 尽管严巧巧目前信息很少,但她签约怀声影视,是正经发过官宣还配有宣传照的,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也有人想到:【这位小姐姐姓严,有没有可能是……】 不过对网上的这份热闹,俞知岁还没有知晓,她正在听冯总和严松筠闲聊。 冯总提到一栋楼,“在正阳那边,去年恒富地产不是破产了么,楼就烂尾了,原定是建二十五层,现在才建到十八层就停工了,什么购物中心更是没影的事。” “最近我听说那里要拍卖,要这个数。”他伸出两根手指头。 严松筠眉头一挑,“两个亿?” 冯总点点头,嗯了声,压低声音:“两个亿听着是不少,但那可是一块地,要是能拿下,再投钱去做别的,等过两年地铁开到门口,说不定能赚。” 严松筠笑笑,“听冯总的意思,是有入手的想法?” “我想也没用啊,两个亿,嘿嘿。”冯总摇摇头,问严松筠,“严总有没有兴趣?” “淮升国际的自有物业已经不少了……” 严松筠对烂尾楼并无兴趣,淮升国际在他接班后,已经不怎么涉足房地产业务,若是说拿地建员工小区,不说已经有小区在建,就说正阳离得那么远,通勤时间来回四五个小时,还不如直接住隔壁市去,也就半小时轻轨,房价说不定还有望便宜点。 但他话刚说了一半,就感觉自己胳膊被捅了一下。 他扭头看过去,见到俞知岁正朝他使眼色,顿时一阵头疼,他知道,某人花钱的兴致又来了。 但有什么办法呢,他调整了一下语言,继续和冯总说话:“淮升国际是不考虑这事了,用不上,买了浪费,不过……冯总介不介意跟我说得再详细点?” 冯总顿时一脸惊讶,明明刚刚还一副不感兴趣的语气,怎么话没说完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 对上他疑惑又好奇的目光,严松筠笑笑,“家庭大事听太太的,冯总想来也是?” 冯总闻言秒懂,原来是小严太太感兴趣,看来就算是大佬如小严总,也是拿太太没办法的。 他忍了忍笑,低声跟严松筠说起那栋烂尾楼的情况:“靠路边的,我看过图片,一个大路口进去,原本是计划做购物中心,所以有配套的停车场用地……” 有些地方跟严松筠不用说太透的,但想到听的人其实是俞知岁,冯总就还是说得更详细些了。 听完全部,严松筠扭头对俞知岁道:“听懂了吗?除了交通不便,其他都不错,两年后通地铁,最后一块短板就补齐了。” 俞知岁摸着下巴把脸靠在他胳膊上,发表意见:“我觉得挺好的,就是……不能便宜点吗?两个亿又不是两百块。” 冯总笑着摇摇头,叹气道:“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据说不少人都在观望,如果这次流拍,下次有希望降低价格的话,竞争肯定会更激烈。” 那可不,便宜谁不想捡啊。 俞知岁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来,严松筠就逗她:“要不算了吧,钱还是留在手上比较实在。” 她立刻眉毛一拧,“可是我觉得那里拍下来会有用。” 这下不仅冯总好奇,连严松筠都忍不住问:“你打算买来做什么?继续做购物中心?” 俞知岁摇头,“那多没意思,咱们家已经有嘉尚星城了。” “开会所?按摩唱歌吃火锅打电动一条龙那种?” “那么远,我才不去,我都不去,建来做什么?” “你不是会去正阳骑马么?建酒店吧,来回路上你可以过去休息。” 冯总在一旁听着,那叫一个满头黑线,这两口子真是太过分了,这真的不是在炫富吗? 他忍不住开口:“那个……俞总啊,你初步想法是做什么?” 严松筠说的那几样其实都挺不错的,但都被俞知岁否决了,所以她想做什么,冯总很好奇。 “我想……” 俞知岁刚开了个头,台上传来一阵麦克风的声音,主持人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盛典开始了。 她只好说:“冯总,到时候再跟你详谈。” 冯总只好笑笑。 俞知岁是盛典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接到严巧巧经纪人的电话,告诉她严巧巧正在网上被大起底,问她该怎么办。 听完来龙去脉,俞知岁一脸无语:“现在网友都这么闲吗?颜雪的粉丝怎么回事?” “跟颜雪的粉丝没什么关系,他们只是好奇巧巧是不是他们正主的新师妹。”严巧巧的经纪人解释道,“最开始爆料巧巧是资方大小姐的是一个id叫爱诗诗一万年的网友,经查证,她是樊梦诗的粉丝,从她在社交平台的发言来看,她很讨厌颜雪。” 俞知岁听得老大一阵不高兴,嘀咕了一句怎么是她,然后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怕什么,我们家又不偷不抢,也没偷税漏税,怎么,有钱犯法吗?” 顿了顿,她继续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看着办吧。”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然后扯了一下严松筠的衣袖,他靠近过来,她贴着他的耳朵将这事跟他说了。 严松筠拍拍她背,安慰道:“她要走这条路就免不了这种事,解释清楚就好了。” 俞知岁哼了声,没再说话。 严松筠以为她只是抱怨几句就算了,结果没想到,晚会结束,刚拍完合照,她就一下蹿了出去,大步走向门口。 她站在出口处四处张望了一下,一把拉住旁边一位挂着相机的媒体记者,直接问道:“你知不知道网上颜雪跟严巧巧的事?” 女记者一愣,迟疑地点点头,不知道这位阔太怎么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俞知岁道:“那正好,我是严巧巧的嫂子,你要不要就这件事采访我?” 女记者闻言顿时瞳孔震惊:“……”头、头条送上门?! 作者有话说: 岁岁:这就去买楼!冲鸭! 小严总:[瑟瑟发抖.jpg] 岁岁: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钱赚回来的! 小严总:……你这简直就是拿走了我的饭碗。 岁岁:到时候还你一碗更大的! 第八十四章 被俞知岁抓住的女记者一脸震惊, 仿佛回不过神来,只是瞪大了眼看着她。 俞知岁不想重复第二遍问题,嫌弃地啧了声:“你是刚出来工作的吗?算了算了, 我找别人。” 她就不信了, 这新闻还能没人愿意报? 刚准备去找别人, 女记者已经回过神来, 立刻问道:“俞总,请问对于部分网友起底严巧巧小姐,以及认为颜雪有幕后金主、被包/养的传闻, 您是怎么看的呢?” 俞知岁见她反应过来了, 还没回答问题, 就先点评道:“这才像话嘛, 你刚才那样真的太没见过世面了。” 女记者:“……”委屈.jpg 这能怪她吗, 以前根本没见过这样的当事人家属啊,记者都还没问, 她自己巴巴跑过来要求你采访,没见过这世面怎么了? 但这话她不能说, 只好保持微笑, 面露期待地看着俞知岁。 俞知岁哼了声, “我没什么看法, 事情经过我都知道了,我们家巧巧对演戏有兴趣, 家里有条件, 支持孩子去尝试新鲜事物, 她是我们怀声影视的艺人, 今晚是来见见世面的, 至于为什么是跟颜雪一起走红毯, 也是有原因的。” 记者立刻上道地发问:“是什么原因呢,俞总可以跟我们详细说说吗?” “巧巧第一次参加这种盛会,心里难免紧张,害怕自己会出错,所以我本来想亲自带她进去,但我和我先生被安排和冯总一起进场,为了避免强捧嫌疑,这才拜托颜雪小姐帮忙照顾一下她。” 俞知岁强调道:“我和颜雪小姐合作多年,对彼此的人品都非常信任,我们既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网上所谓的捧资方臭脚的言论纯属污蔑造谣,我们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利。”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以上是有礼貌的回应版本,接下来是不礼貌版本。” “那些动不动就说人家背后有金主,说人家仗势欺人的,你现实生活里到底是多不如意才会总把人往坏处想?啊对对对,别人成功都是因为她们敢于出卖身体不择手段,会给主子当丫鬟当奴婢,你清高自傲,你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那你自己躲起来孤芳自赏去呗,出来现什么嫉妒的嘴脸?” “承认别人比你优秀就这么难吗?有这时间躲在电脑背后当键盘侠,为什么没时间去找份工作,看不起三千一个月的工资吗?你这么忧国忧民你祖宗在九泉之下知道吗?” “我直接点名,那个叫爱诗诗一万年的网友,别以为我查不到你ip在哪里,你是樊梦诗的粉丝对吧?给你一晚上时间,带我们家巧巧和颜雪的大名道歉,不然我就把你正主的代言搞掉,粉丝行为偶像买单,我倒要看看你这么一心一意为你偶像搞对家,她会不会真的感激你。” “你都追星了,难道不知道这种莫须有的桃色传闻对一个艺人,尤其是女艺人来说是多大的污点吗?一个似是而非的传闻,营销号唯恐天下不乱,不经求证就一拥而上,用不到三秒钟就坐实罪名,就算事后查出是假的又有什么用,再怎么辩解也不会有人听了。” “巧巧是我妹妹,颜雪是我朋友,我不能让她们蒙受这种不白之冤,我不管对错,我只护短,我就乐意这么干,有本事你来找我!” 顿了顿,她又说了句:“明天我就让我的十二个型男保镖在公司门口等你!” 采访她的记者开头还觉得挺正常,一般澄清的话都这么说,她一边听一边点头,已经想好了下一个问题问什么,可谁知道……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还有不礼貌版本的回应啊!? 为什么她一个养尊处优的豪门贵妇能把威胁人这种事干得这么熟练啊,平时没少做吧? 而且一听就知道是老吃瓜人了,连颜雪跟樊梦诗是死对头都知道,666。 俞知岁在这里指点江山,满脸怒容,她的背后站着和女记者同样震惊的三人组。 严松筠见她一溜烟跑了的时候就觉得大事不妙,赶紧追了上去,严巧巧已经知道网上发生什么事,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便也跟了上去。 颜雪是纯粹不放心,又有点想跟俞知岁解释一下不是自己粉丝的过错,所以也跟着走向出口。 三人先后到达现场,刚好听到俞知岁的不礼貌版本澄清,顿时集体无语。 严松筠想的是,完了,明天一早淮升的股价肯定要动荡一下,毕竟总裁夫人的精神状况很难让人不担心。 严巧巧想的是,看来以后关系户这个帽子是摘不掉了,算了,躺平吧,抱着我嫂子的大腿过日子吧,累了,不努力了。 只有颜雪一个人在认真开心,俞总真是太会说了!这就是她想说的话,虽然每次同台她都和樊梦诗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但实际上她们真的不和! 因为樊梦诗什么都要学她。她代言香水,樊梦诗抢不走就要代言一个类似的,营销她才是真正的香水美人。她拍仙侠剧,樊梦诗也接仙侠剧,然后全网推送仙女下凡通稿。她穿c家去年款高定,樊梦诗就穿c家今年新款成衣,发通稿踩她穿过气衣服品牌更看重自己。樊梦诗的粉丝还一天到晚阴阳怪气她的粉丝…… 艹!真是想想都气死的地步,俞总骂得好! 岁岁有松筠 第96节 颜雪觉得自己要不是怕上头条抢了俞总的风头,现在她能立刻把巴掌拍烂。 这边俞知岁已经发表完自己的看法,呼了口气,对女记者道:“一定要实事求是地报道,好吗?我已经记住你的样子了,歪曲事实的话,我找得到你的。” 说完回头一看,三个人都在,那正好。 她下巴一抬,淡淡地道:“走吧,事情解决了,回家。” 说完抬腿就走,头颅高昂,脊背挺直,每一步都走得稳稳的,看上去高傲极了。 那派头,大姐大不过如是。 严松筠反倒摇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跟着的保镖道:“问一下这位记者的工作单位。” 说完大步追上俞知岁,严巧巧和颜雪就这么被落下,旋即被周围反应过来的媒体记者团团围住。 “严小姐,方便透露一下你和严家的关系吗?” “严小姐,有网友爆料说你带资进组,是真的吗?方便说一下是哪部戏吗?” “你为什么想进娱乐圈,是觉得娱乐圈收入高吗?” “颜雪,你和俞总是什么关系?” 严巧巧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团团围住,到处都是提问声,她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好,而且有些问题问得很含沙射影,她根本不想回答。 幸好这时保镖过来了,好几个人,除了严松筠和俞知岁的,还有跟着严巧巧的,颜雪本人的工作团队也在其中,他们强硬地将围拢在一起的记者们分开。 “巧小姐,颜小姐,先回去吧,这里人太多了,容易出事。” 出口处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很多人侧目,主办方听说这边出了意外,也正在往这边调保安。 颜雪却道:“巧巧先回去吧,我接受完采访再走。” 她总不能在俞总替她出完头后一走了之,做事最怕模棱两可,做人最怕两头都不想得罪,因为容易翻车。 严巧巧不放心,“这里人太多了,万一发生拥挤……” “没事的,这里有工作人员维持秩序,这种场面我经历过很多了。”颜雪笑着拍拍她手,“先回去吧,俞总和严总会担心你。” 保镖这时又催了一声,说小严总和太太在等她。 严巧巧只好道:“那你回去了,给我发个信息?” “好,回头我和畅音去找你玩,或者你来找我们也行。”颜雪笑道。 等看着严巧巧匆匆离开人群,有保镖立刻围住她,颜雪才收回目光,用一贯温柔的口吻和媒体记者们商量:“请排好队,一个接一个提问好吗?放心,我明天没有工作,今天可以和大家畅聊,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 大家似乎颇给她面子,又或者大家都是打工人,打工人知道打工人的苦,此时不想互相为难,一心赶紧完成采访后手工回去发稿。 还有记者鸡贼地开启了直播模式。 这个晚上,有无数的网友涌进直播间吃瓜,连在回家路上的俞知岁和严巧巧也不例外。 “颜小姐,请问你和俞总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相必大家都知道俞总是紫荆珠宝的大股东吧?我是紫荆珠宝的品牌代言人,三年前,很荣幸收到紫荆珠宝的邀请成为代言人,拍摄广告的时候和俞总有过一面之缘。我非常感谢俞总和紫荆珠宝给我的这个机会,一直想跟她道谢,但俞总比较忙,所以我们一直没有联系,直到前两个月《beauty》杂志主办的慈善晚宴,我才和俞总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是因为和俞总关系好,才会这么关照严小姐和胥畅音吗?” “俞总是我认识畅音和巧巧的桥梁,但能成为朋友,是因为我们性情相投。” “请问你和樊梦诗是不是真的不和?” “职场中我们不可能喜欢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 “可是上个月的el时装秀,你们同台时还说关系很好,祝贺她获得金铃奖最佳女配提名。” “大家都是成年人,职场礼仪该讲还是要讲的。” 在这场采访里,颜雪毫无预兆地撕破了和樊梦诗之间的“和气”外衣,第一次承认她就是不喜欢樊梦诗,就是和她关系不和,所谓的关系很好,不过是成年人在职场的假惺惺。 因为有直播的关系,视频版的qa被剪辑成各种几十秒的小视频,在网上传得漫天都是,有人立刻@了樊梦诗。 樊梦诗方面还没回应,她的粉丝就已经冲锋起来,和颜雪的粉丝吵成一团。 对于颜雪的行为,网友也褒贬不一,有人觉得她勇敢,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跟自己讨厌的同事撕破脸,也有人觉得她势利,无非是因为樊梦诗和俞知岁之间俞知岁占据上风,她才选择倒向俞知岁罢了。 但也有小部分人表示,抛开谁对谁错不谈,对于俞知岁这种公开护短的行为,他们很羡慕严巧巧和颜雪,懂的都懂。 俞知岁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那不然呢,一个是自己讨厌的,会跟自己各种比较各种竞争的,一个是可以给自己带来好处,明摆着欣赏自己的,傻子都知道应该怎么选。” 严松筠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他好奇的是:“你刚才放了狠话,如果那个网友不给你道歉,你就要搞掉那个谁的代言,怎么搞?” “樊梦诗,不是那个谁。”俞知岁纠正他的说法。 严松筠嗯了声,“就是她,你知道她代言有哪些?准备到时挨个儿去找品牌方聊聊?” 如果对方代言了她经常买的品牌,说不准她还能凭vvvip的身份让品牌方考虑一下撤掉对方的代言,如果不是,她准备怎么办? 俞知岁嘁了声,“哪用这么麻烦,她不是留颜的新代言人么,我把留颜的给她打掉,总可以吧?” 说着她眼睛一眯,阴恻恻地问道:“还是小严总觉得,我不配,不够资格决定留颜的代言人的去留?” “怎么会,你是总裁夫人,你不喜欢当然可以换人。”严松筠眼睛眨也不眨地应道。 只不过,“你把她赶走,换谁去代言呢?” “胥畅音啊,她现在算是我们公司一姐。”俞知岁想了不想就回答。 严松筠听了这个答案,一点意外的感觉都没有,但是他并不赞成。 “我知道你是为她好,但你这样,无异于帮她树敌,而她本身是毫无背景的,你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她,她很容易招致报复。” 一味给对方塞东西,而不考虑其他风险,这种好充其量只是“我觉得对你好”的好,而不是真的对她好。 俞知岁听了有些郁闷,“那给谁?我们公司没有别的人能撑得起来了。” 她忍不住直叹气,觉得真是不凑巧,怀声这帮子艺人,真是太不争气了! “要不……给颜雪?那样的话,樊梦诗和她粉丝要气成河豚吧?” 眼看这就要幸灾乐祸上了,严松筠哭笑不得,“你给了颜雪,以后想拿回来,就很难了,而且从颜雪换成怀声的艺人,是一种降级,顾客会觉得是留颜不行了,没钱了,才选择比她差的艺人,不会有人想是不是总裁夫人的喜好在决定人选,因为那样……更不专业,会让人怀疑留颜是不是快要倒闭了。” 俞知岁:“……”所以说,大人的心就是脏! 她撇了撇嘴,问道:“那你说,给谁比较好?” 严松筠看她一眼,抬抬下巴,指指缩在角落里吃瓜的严巧巧,“那不正好有一个?既是你们公司的艺人,代言了留颜也无人能置喙。” “严家的产品,给严家的小姐代言,不名正言顺吗?如果胥畅音翻红比巧巧快,换了巧巧不名正言顺吗?如果巧巧红得比胥畅音快,她继续占着这个坑,不是更理所当然吗?” 而且以严巧巧对俞知岁的感情,让她把代言让出来,她是真的会换的。 都不用俞知岁想法子去说服她。 所以综上所述,把樊梦诗的代言撬了给严巧巧,是最省事,最让外人无可置喙的做法。 他们或许会觉得俞知岁霸道,会说淮升国际吃枣药丸,但最后却一定会接受这个结果,让樊梦诗忍忍,没办法,谁叫你不姓严。 严巧巧听了一脸呆滞,这特么也行? 俞知岁则是啧啧啧,“所以说,资本家就是心黑手狠,想还是你敢想。” 严松筠对她的吐槽不以为意,耸耸肩:“没办法,谁叫我娶了你呢。” 作者有话说: 岁岁:连夜回去招聘型男保镖,型男! 小严总:……别人会以为我老婆疯了。 岁岁:预告,接下来很多天都是你老婆撕逼的戏份。 小严总:???? 第八十五章 得了严松筠出谋划策, 俞知岁一时间觉得对方不道歉才好呢,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向留颜发难了。 她其实早就对留颜放她鸽子的行为心存怀疑,一早她跟王总提用代言置换赞助的时候, 王总能考虑, 说明当时代言人这事儿没落实, 甚至可能都没怎么接触樊梦诗, 否则作为总经理,他不可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选,还连提都没和她提过一个字。 可是为什么才过了几天, 就官宣了呢?她但凡智商正常, 就不可能不怀疑。 虽然她说那话时只是争一时之气, 但现在想想, 好像有点误打误撞正中目标的意思了。 “你说, 我到时候怎么跟留颜的王总说比较好?”她谦虚地向严松筠请教,“是蛮横点好, 还是礼貌点好?” 严松筠还是那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说她想太远了, 起码等明天再说这事。 俞知岁的直觉告诉她, 那个网友绝对不会道歉的, 暗自琢磨起到时候说辞来。 而此时网上, 樊梦诗的回应也来了,说自己和颜雪确实关系一般, 甚至连普通同事都算不上, 因为她们不同公司。 妥了, 就是职场塑料同行没跑了, 跟我们去上班, 在电梯门口遇到的每个同一写字楼的职员, 可能脸熟,但没说过话,也可能是认识,但对对方有意见。 但在对方看过来时,还是会彼此客气地笑笑。 颜雪和樊梦诗之前就大概是这么个关系,现在是直接划清界限,我们不熟。 知道她们不和,但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切割清楚,网友们乐得吃瓜,两边粉丝开始大吵特吵,直到双方工作室发表声明,呼吁粉丝冷静。 全程不过半小时。 严松筠和俞知岁已经将严巧巧送回了翠湖悦府,同她交代了几句别随便在网上发言的话后,车子调头回明月湾了。 严巧巧不在,严松筠整个人都松弛下来,朝俞知岁伸了伸手,“岁岁,过来。” “……你当我是大金啊?”俞知岁对他的动作有点不满,但还是靠了过去,靠着人肉靠枕松出口气。 她的外套早就掉了,连盘着的头发也已经打散,雪白的肩膀在浓密的发丝中若隐若现。 严松筠将她的外套捡过来,替她盖好,她懒洋洋地道了声谢。 然后听见他说:“今天是我陪你来参加晚会,改天是不是该你陪我出门了?” 俞知岁说他小气,“我陪你去的还少吗?” “不少,但我们只说这次。”严松筠搂了一下她的肩膀,她顺势趴在他怀里,整个上半身都躺了下去,枕在他腿上。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耳朵,“淮生医药赞助了今年的大学生临床技能大赛,周末开赛,一起去看看?” 这是个以前没听说过的新词,俞知岁闻言很好奇:“这个比赛是比什么的?” 岁岁有松筠 第97节 “考核学生的技能操作、基本理论、人文关怀和团队协作能力。”严松筠回答道。 俞知岁觉得自己听了段废话,“哪个比赛不比这些?我想问的是,具体考什么内容。” 严松筠刚要张嘴,这人眼刀子就飞来了,“你要是敢说就是考这些,就给我等着瞧。” 于是严松筠只好换个说法:“分个人赛和团体赛,个人赛有病史采集、体格检查、心肺复苏之类,团体赛有基础知识问答、综合救治等项目。” “全市的大学都参加?”俞知岁又问。 “不,医学院参加。”严松筠回答道。 俞知岁想了想,“那全市没几所医学院啊,有什么好看的,打都打不起来。” “大赛是全国的。”严松筠淡淡的纠正她的说法。 俞知岁:“……”是我鲁莽了。 俞知岁还在打听严松筠以前参没参加过这个比赛,网上网友们的讨论中心,已经从颜雪和樊梦诗撕破脸,转移到严巧巧,甚至是俞知岁身上了。 女明星的瓜吃过了,总该吃吃豪门得了吧? 很快有网友从另一个论坛搬来了帖子,声称:【淮升国际的瓜早就有人扒过了,你们真是奥特了,这一波论坛队上大分。】 论坛帖子的发表时间是在年初,标题是:淮升国际联姻紫荆矿业,八一八大佬严靠捡漏开局的商海生涯。 配图是俞知岁和严松筠婚礼上两家人的合照,应该是从宾客手里流出的,像素比较糊。 开帖的楼主从淮升国际八十年代初创立时开始扒。 那时候还不是什么集团或者公司,就是一个餐馆,算是现在丽景皇宫的前身,趁着改开东风积累了不少资本。 创始人严骥,也就是严松筠的爷爷,他是个眼光很超前很敏锐的人,能在改开还没正式开始之前,就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国家马上发生巨变的信号,也能及时抓住地产潮到来的时机。 公司做房地产生意,大量屯地造楼,迅速完成资本积累,从小餐馆变成地产商,再变成大地产商,双子大厦建成后没多久,老人家再次瞄准了当时还没什么涉足的互联网产业。 严家第三次抓住了对的时机,实现了家族财富的进一步积累,一跃成为容城金字塔顶尖家族的一员。 【可惜严老董事长一世英明,却没教育得好自己的孩子,在他死后,严家三兄弟,准确点说,是老大和老二争夺集团的控制权,老三游离于权利中心之外,经过一番你死我活的争斗之后,长子取得了胜利……】 帖子前三分之一都是在讲述严淮升掌权之前的事,接着一句“三子严淮升入主双子大厦,次年就将公司改名为淮升国际,对集团业务进行了重大调整”,这才算是进去了正题。 帖子里所说之事全都是大家知道的,只不过以前偶尔听说一两件,不觉得有什么,当所有的事都放在一起,就让人忍不住感慨。 比如严淮升在国外谈生意遇到的袭击,比如淮升国际恰如其分地启动影视板块的业务,比如怀声影视曾经漫天撒钱赚得盆满钵满,比如淮生医药的横空出世,比如他的独子读的不是商业而是医学,不知淮生医药是否还有重大布局,又比如他联姻紫荆矿业的目的…… 每一个成功的总裁背后都有传奇故事。 帖子最后谈到了淮升国际新一代掌权人严松筠,楼主似乎很看好淮升国际,对严松筠同样颇多赞誉,什么年纪轻轻就勇挑重担啦,什么手腕高明懂得制衡之道啦,就连他放任怀声影视不管,都被说成是目光长远,趁影视寒冬来临之前就让怀声影视回港避风。 冲浪少女严巧巧将链接转给她嫂子看:【只要我喜欢你,你放的屁都是香的[狗头]】 俞知岁枕在严松筠大腿上,一边浏览帖子,一边啧啧称奇,“这滤镜……比我都厚,小严总,你可以的,这么早就有拥趸了。” 严松筠低头就可以看到她的手机屏幕,也看完了帖子,笑了一下,淡淡道:“他们喜欢的,只是经过美化的我。” “也对。”俞知岁赞同道,“毕竟真实的严松筠,是个连老婆多买一盏灯笼都要有很大意见的抠门鬼,是个连夫妻生活都规定好次数的老古板,还是个爱跟老婆吵架打嘴仗的幼稚鬼。” “要是让别人知道,小严总颜面何存,不美化能行么?” 她的嘲笑让严松筠有些不自在,想反驳又反驳不了,于是只好低头堵住她那张带了刀子的嘴。 俞知岁在喘息间问他:“要不要尝试一段时间,不管那些条条框框,做一个随心所欲的人?” 她就像法力高强魅力无边的狐狸精,一直引诱他放弃自己固有的原则,他也食髓知味,再也难坚持下去,一点点被她拖入堕落的深渊。 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严松筠低头,咬了一口她的嘴唇,恶狠狠地威胁她:“你别后悔。” “我从不后悔我做过的任何一件事。”俞知岁仰头看着他,看昏暗的车厢里他脸孔上明灭的光线。 倏地伸手抓住他的领带使劲一拉,他低下头来,和她吻在一起。 手机从她手里脱落,掉在车厢的地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网上依旧热闹,网友们八卦完淮升国际的大家崛起史,表示还是得看美女。 【看看小严太太!看看美女!这届现场的狗仔不行啊!】 狗仔不背这个锅,于是立刻抛出刚刚修好的氛围感大片。 图里的严氏夫妇自出现在红毯时起,便一直十指紧握,亲密非常,小严太太外套颜色和小严总的领带相互呼应,十分登对。 这位出身紫荆矿业的总裁夫人很会打扮,优雅得体,时尚博主几乎是立刻就对她出席盛典的造型进行了分析。 黑色的丝绒吊带长裙是c家今年春夏最新款高定,简洁利落,只有胸前一道银色的滚边,搭配同品牌的红色外套,多了几分张扬气场。 十公分的黑色高跟鞋是r家的,鞋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缀饰,是r家最经典的款式,简约凌厉又不失优雅,脚腕曲线被衬托得流畅优美,是点到为止的隆重,挑不出任何差错。 还有种即便在长裙底下外人看不见,也绝对不能马虎,必须精致到脚后跟的严谨。 佩戴的首饰是全套海水珍珠镶钻的,脖间耳边光泽盈盈,平添温婉优雅。 俞知岁被点赞最多的一张照片,应该是她在红毯上被抓拍到的转身回眸一幕,美人明眸善睐,连同她的丈夫都成为陪衬,真是惊艳众人。 在接受采访时严松筠说胸花是太太亲手做的那一段视频也被剪辑出来,网友还给俞知岁脸上p了两团害羞的粉红,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看得出严总很得意了,老婆亲自做的胸花,就是要炫耀给所有人看!】 【这狗粮……我明白为什么严太敢说粉丝行为偶像买单那种话了,她是真有底气搞掉fms的代言的。】 【严谨点,是小严太,严太是小严总的亲妈,这是我在淮升国际上班的闺蜜告诉我的。】 【话说fms有代言淮升国际的产品吗?】 【怎么没有,刚宣的留颜啊!哦豁,不会真的这么倒霉吧,被粉丝连累到丢代言?】 【樊姐:这不是我粉丝,她是黑装粉!】 【工作室来抄答案了!】 网上热闹得很,严巧巧不停地刷新着微博首页和各家广场,像只上蹿下跳吃瓜的猹。 经纪人见这些事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了,便打电话问她:“中秋的视频剪辑好了,咱还发吗?” “发呀。”严巧巧应道,她精得很,“现在就发,反正以后发也会被说蹭我嫂子热度,还不如现在就蹭波大的。” 说得有道理,经纪人挂了电话后立刻将剪辑好的视频发出去,配文写的那叫一个光明正大。 【严巧巧v:给大家康康中秋家庭游园会的我哥和我嫂子,没错,这是在蹭热度[大笑]】 网友:这时机抓得很好,属于家族渊源了是吗? 至于两家的粉丝:都好气,还不能骂她! 颜雪的粉丝觉得都怪她和颜雪一起走红毯,要是不走,不就今晚啥事没有? 樊梦诗的粉丝更加恨她恨得眼红,但一句不好听的也不敢说,毕竟她嫂子小严太已经扬言要搞掉樊梦诗的代言了。 钱不钱的都是小事,关键是会颜面扫地。 网友们还在严巧巧发出的视频里吃狗粮,甚至垂直入坑开始磕cp,樊梦诗的粉丝们已经在疯狂@那个昵称叫爱诗诗一万年的网友,希望她能出来道个歉。 【既然点名点到你了,你就出来道个歉又怎样,难道你想害死诗诗吗?!】 【你做这种事的时候,想过自己会连累诗诗吗,你根本不配喜欢诗诗!】 【我从来没有那么讨厌过一个人,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害人精!】 【诗诗的代言没了,丢脸只是小问题,最重要的是,意味着她得罪了资本圈,以后怎么办呀?】 【工作室是死的吗?现在还不出来处理?平时怼粉丝厉害,现在轮到资方,就屁都不敢放一个了?去讨公道啊!】 【诗诗好惨呜呜呜[哭泣]】 诸如此类的言论越来越多,隔着屏幕严巧巧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崩溃,可是…… 笑死,我嫂子就等着那人不道歉,让她有借口发难留颜那些人呢,要不是知道只是巧合,她都快以为那个人是她嫂子安排的了。 至于樊梦诗的工作人员,粉丝以为他们不想平息小严太的怒气吗,他们得找得到人求情才行啊! 樊梦诗的经纪人往怀声影视打过电话,联系到叶桂月,叶桂月表示俞总的规矩很大,下班时间不许给她打电话的,“这样吧,你们联系一下俞总的生活助理,她会帮你们转达的。” 于是电话打到杜雨这里,杜雨早就得到授意,公事公办地回复道:“这个时间点我们太太可能已经休息了,我最多试一试,大概率要明天早上才能联系到人,可以吗?” 樊梦诗经纪人:“……”等到天亮,黄花菜都凉了! 她想到留颜那边和他们一直联系的张副总,向对方询问能不能联系到严总或者严太太。 张副总很为难:“我们和太太的关系……也就一般,这样吧,我帮你们联系一下严总那边的刘特助。” 于是刘常宁在吃瓜间隙接到电话,满脸无语地打了一顿和杜雨一模一样的太极,心说想啥呢,小严总能左右得了太太的决定?闻所未闻。 求助无门的樊梦诗团队工作人员陷入沉默和沮丧,而焦急的粉丝在?婲不停刷新微博,很快就有人惊讶地发现…… “妈呀,那个爱诗诗一万年居然销号跑路了!” 作者有话说: 岁岁:妥了,等我老了,就可以享孩子的福了。 小严总:……理由? 岁岁:孩子也会很能做生意,赚小钱钱给妈妈花~ 小严总:那只能生女儿了。 岁岁:……理由? 小严总:毕竟儿子随妈,女儿才随爸。 岁岁:???? 第八十六章 樊梦诗的粉丝阴阳颜雪捧金主臭脚, 网络起底严巧巧,小严太放话不道歉就搞她正主,最后该粉丝不仅没道歉, 还销号跑路了。 今夜的网友愿称之为年度第一大戏。 路人吃瓜多狂欢, 颜雪粉丝笑得多大声, 樊梦诗和她的工作人员就有多崩溃。 因为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爱诗诗一万年到底是谁! 岁岁有松筠 第98节 粉丝群里根本没人肯认这是自己的号, 不过查了ip,这人是本地的,离他们工作室不算远。 “给我找!掘地三尺都要找出来!”樊梦诗气得抓狂, 狠狠一拍桌子, 刚做好没多久的指甲都劈了, 疼得她顷刻间泪如雨下。 她拉着经纪人的手, 神色愤恨中带着点张惶, “玉姐,肯定是有人要害我……这个粉丝不可能是我的, 肯定是冒充的……对,肯定是假的, 玉姐……你要帮我啊!” “要是我得罪了严家, 以后还怎么混下去?对了, 邓总……上次那个邓总, 他不是想和我吃饭吗?玉姐,快, 快给他打电话, 只要他帮我摆平这件事, 我什么都答应他!” “我不能失去这一切, 我丢不起这个人……如果……我会被她们笑死的!” 经纪人见状, 只能急忙先将她安抚住:“好好好, 别着急,我肯定会帮你,你先冷静一下,我们一起来想办法……” 且不说她们有没有想出解决办法,俞知岁和严松筠回到明月湾之后,随便敷衍了两句来接他们的荷姐,就糖黏豆似的上楼去了。 荷姐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以后他俩一起在外面的话,她就不等他们了? 要不然,早晚会撞见小年轻更黏糊的样子,那样很尴尬的。 荷姐叹口气,这年头,管家也不好做哟。 楼下的灯很快熄了,楼上的卧室里却灯火通明。 俞知岁黏在严松筠怀里,一会儿有一会儿没地撩拨他,还拿话激他:“严松筠,你要是不敢,就是胆小鬼,就是不行。” 严松筠都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这样,他和她只要抱在一起,八成最后都会变成这样。 他有时候会觉得苦恼,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经受不住诱惑,他唾弃自己立场不坚,但又觉得她实在美得过分。 更何况他总归是个正常人,没有一个正常男人能够拒绝这么主动的太太,除非他有病,或者有外遇。 严松筠以上两种问题都不存在,所以他下一秒就勾下了她肩头的吊带。 垂感极佳的长裙自她凹凸有致的身上滑落,层叠堆积在她脚边,胸贴挡住了两点,向下是黑色的丁字裤细带。 他环住她的腰,轻轻一托,长裙留在原地,而她跌落在床上。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有薄茧,划过皮肤会有种淡淡的刺痒,俞知岁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想要躲。 “躲什么,这不是你要的吗?”他笑了声,按住她肩膀,“不要乱动。” 于是俞知岁感觉到指腹划过她的胳膊,顺势滑至她腰际,指尖迅速前移,去探访只有他一人知晓的深泉。 动作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他的手四处游弋,渴求像野草疯长,供他纵火,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得如同擂鼓。 她对他说:“严松筠,试一试,忘掉你的原则,忘掉你的自律和你的规定,哪怕一次,好不好?” 严松筠撑着胳膊,罩在她的上方,恰好挡住头顶的灯光,他整个人都逆着光,看上去格外沉默。 质地上乘的衬衫早在她手里被攥出了褶皱,皱巴巴的,领带已经被他自己扯掉,衣扣也扯开了几粒,红色一路从喉结处向下蔓延。 她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然后是一声低沉的:“好,我试一试。” 俞知岁微微一愣,旋即笑起来,眼尾的淡红忽然变得妖冶动人。 她仰起上身,伸手抱他肩膀,声音轻快悦耳如同出谷黄莺。 “欢迎来到新的世界,先生。” 新世界吗?大概不算的,至少严松筠觉得到目前为止的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范围内。 俞知岁想坐起身去摸他脸,想要抱他。 可还没等她坐起来,严松筠就握住了她的腿,还是那样轻轻一翻,就将她翻过身去。 她的后背贴上他滚烫的胸膛,这是他最喜欢的姿势,也是她有时候会很讨厌的姿势。比如现在。 “……严松筠!” “嘘——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我丢掉我的原则,和我的自律,全心全意地和你共沉沦?” 想要沉沦堕落还不简单?只要心性不那么坚定就可以了,这个世界上诱惑多的是,做人最难是时时清醒,事事向上。 俞知岁无话可说,确实,这都是她自找的。 严松筠感觉到她吃瘪,忍不住有些得意地笑笑,压着她凑到她耳边,一边亲她耳尖,一边掰她小腿。 语气吊儿郎当的,“岁岁,放松点,好不好?” 这是俞知岁从未在他嘴里听到过的语调,一听就是故意的,很有些刻意的味道。 她伏趴在床上,觉得这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心里气又急,忍不住委屈:“严松筠,你欺负我!” 语气委屈巴巴的,严松筠顿时就乐了,笑出声来。 声音也跟着恢复正常:“怎么,不喜欢?太太,你真的很难伺候,你要我这样,我照做了,你又不喜欢了?” 俞知岁想要反驳,可刚要开口,就被冲撞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吓得腿都软了。 她脑袋渐渐昏沉起来,后来她哭了出来,噙着眼泪回头望他,只看见他脸上有汗水坠落,眼神里再无一丝清明。 这曾是她最想看到的,他的样子。 她抽噎地叫了声他的名字,他俯身过来吻她。 “岁岁,别哭,别哭。” 他细细地吻着她,时不时亲亲她的耳垂,同她耳鬓厮磨着,姿态亲昵又温柔。 可俞知岁觉得她的灵魂都被凿出来了,以致于后来她有一种大梦初醒后的虚无感,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就连大脑都是一片空白的。 “知道这说明什么吗?”后来严松筠抱着她,低声在她耳边问道,声音里全是餮足的笑意。 俞知岁有些恼,用手指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胸口,咬牙切齿地反问:“你是想说我自作自受?” “当然不是。”严松筠握住她的手,笑眯眯地捏了捏,“我是想说,失去规则的约束,任何人都可能变得疯狂,有时候规则不只是束缚,也是保护。”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也许我确实可以配合,你要你别哭,刚才你哭什么呢?你不是喜欢吗?” 他笑眯眯地低头吻过去,俞知岁却看到了他眼底暗藏的危险。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俞知岁还是忍不住忍不住脖颈一凉,半晌讷讷道:“要不……你智能一点,我让你变身,你再变身?” 严松筠拧她耳朵,“你怎么不让我去学七十二变,你让我变什么我就能变什么?” 嗯?还有这等好事? 俞知岁脱口就问:“这可以吗?哪里有这种培训班,给你安排!” “……睡觉!” 睡醒了俞知岁才看到严巧巧发的那条微博,也才知道网友爱诗诗一万年销号跑路的事。 不过不是在微博看到的,而是在那个盛明菱、温见善他们都在的那个没有爸爸小群里,项家的项霆发了两条微博链接,@了严松筠。 项霆:【@严松筠小严总你两口子花样可真多啊?来人,杀了我给两位助兴!】 温见善:【狗头铡.jpg】 盛明菱:【那个网友跑路了,@严松筠@俞知岁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兑现说过的话?我想看下一集了,这比电视剧好看。】 裴春时:【建议找个编剧,写一本《我在豪门当太太》的剧本,乐趣可以全资投拍。】 严松筠被圈了几次,满屏都是对他和俞知岁的调侃,实在满头黑线,憋了半晌才回复一句: 【家务事,我不管的,你们想知道什么去问我老婆。】 好样的,小严总二一推作五,全当不知道,还给定义成家务事。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俞知岁要追究的话准备拿谁开刀,不知道留颜日化的王总是不是要哭晕在厕所。 最关键是,这件事闹得太大了,俞知岁不管当时是不是口嗨,都必须兑现自己说过的话,否则会很难看。 如果不做,不仅她自己丢脸,连带严家俞家,还有整个淮升国际,都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话。 俞知岁看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对话,她拍了拍裴春时的头像:【小裴董,你说的是认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的,编剧我还是能找到几个不错的,只要你钱到位。】 小裴董:【……】 裴春时都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自己随便说说的,这时她又发出来一条:【听说恒富地产在正阳的那处烂尾楼要拍卖了,我想买下来做节目,小裴董有兴趣吗?】 这话很难让人不好奇,连严松筠都忍不住冒头,发了个问号。 大家一看,好家伙,连她老公兼老板都不知道的事,这捂得真够严实的。 裴春时忍不住调侃道:【难道我还是第一个知道的?这多不好,小严总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吧?】 俞知岁:【一般老板都是方案书出来才知道下头的人要做什么的[理直气壮.jpg]】 所以你要做什么?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问。 俞知岁揭晓谜底:【我想买来直接给它封顶,然后装修成拍推理探案综艺的场地。】 之前俞知岁收到过一份综艺策划,是推理探案类的节目,当时她不想做,因为资金吃紧,投入眼见的没个一亿做不出来,但其他人都觉得很可惜,觉得过了这个村就上不了这趟车了。 只能说是不巧,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本子。 但现在看来,可能时间还没有完全错过。 俞知岁:【这栋烂尾楼听说已经建了十八层,我买过来以后再盖两层就封顶,到时候节目一期布置一层场地,做完一季以后就对外开放,可以让观众来打卡,体验和节目里一样的剧本,等个一年半载的,就把里面拆了拍第二季,拍完第二季再开放打卡体验,还可以开发其他的周边产品,形成节目自己的循环,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个群里的大家都是年轻人,对剧本杀、密室逃脱之类的活动不说玩得很熟吧,多少也听说了解过,知道有多火,如果节目能做起来,很大概率能带动体验店的生意。 项霆:【我觉得这个生意可以做啊,我去玩过剧本杀,一车收个八百一千的很正常,如果一季节目有十二个剧本,场景不拆,那一天就可能最少十二场,还有周边售卖,卖得好的话,周边可以产生很大效益。】 俞知岁:【我就是这么想的,除了固定嘉宾,每期还可以请飞行嘉宾,我们可以请人气高的,这样他们的粉丝就会为了跟偶像体验同一个游戏而来打卡,我跟你们说,粉丝的韭菜最好割!】 大家都:“……”俞总看起来好懂的样子。 不仅懂怎么割韭菜(划掉)做生意,还懂画大饼,看,那个大饼多大多圆。 项霆是最快响应号召的:【我可以参股吗?俞总,准入门槛别卡那么死。】 温见善:【+1】 盛明菱:【?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温见善】 温见善拍拍老婆的头像:【我对挣钱有兴趣。】 裴春时也表示可以商量,就连俞知年都很有兴趣。 俞知岁见状立刻表示:【先说好,我要占大头的,小裴董的乐趣视频如果联合投资,份子可以多一点,还有各位老板,到时候记得投广告啊,信我,你们不会吃亏的。】 严松筠看着这发展走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俞知岁虽然在这个群里,但其实她不水群的,她有很多事做,聊天的时间并不多,即便要聊,她更多是和严太太、严巧巧还有唐榕她们聊,两个家庭群就够她玩的了。 岁岁有松筠 第99节 但每次在这个小群里出现,她都要搞点事出来。 偏偏她那张嘴还会说,能把人说得很心动。 她只说了可能得到的好处,却没说风险,万一剧本不好,观众不买账,没人看,没热度,怎么办? 万一周边质量不好卖不动怎么办?没人来店里玩怎么办? 这些她都不说的,因为她觉得不是问题。 俞知岁:【只要我给钱,什么样的制作团队请不到?剧本不好写可以网上征集点子,选中的发钱,然后让编剧按照这些个主题编故事呗,再不行把编剧换了,有钱还怕干不成事?】 众人一看这发言,都表示:【妥了,等俞总带飞。】 就……谈生意的儿戏程度外人根本想象不到。 都以为大老板们谈合作要西装革履一整个team面对面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万万没想到在微信群里三言两语就说定了。 主导这件事的俞总还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脸没洗牙没刷。 本质上还是对这点钱不在意,觉得亏了就亏了,没什么大不了。 俞知岁放下手机,起身去洗漱。下楼吃早饭时给竺见微打电话:“那个网友没道歉,你帮我约一下留颜的王总,说我有事跟他聊聊。” 作者有话说: 岁岁:这跟我想的不一样,我好没气场。 小严总:……你先从床上起来洗脸刷牙再说吧! 岁岁:我困,再睡会儿,呼——呼—— 小严总:……果然是梦里的气场。 第八十七章 留颜日化的王总接到竺见微的电话时, 整个人有种终于来了的放松感。 他昨晚听说热搜时就知道,樊梦诗这个新签的代言人保不住了。哪怕这次能躲过,接下来三年的合约期也未必能平安度过。 他算是看明白了, 他们这位总裁太太, 端的是记仇, 明着说没关系不要紧, 背地里还暗戳戳地好事,被她惦记上能有什么好事。 “俞总什么时候过来?”他问竺见微。 竺见微看了下日程表,帮俞知岁约了个下午三点半的见面时间。 王总微微松口气, 应道:“那我们就恭迎俞总大驾光临了。” “王总客气。” 竺见微似乎没听出王总语气里的吐槽之意, 淡定地说了句到时候见, 就把电话挂了。 王总挂了电话, 立刻将当初一力支持弃用怀声影视艺人, 改用樊梦诗代言的张副总叫来。 “小严太太那边打电话过来,下午三点半要来公司, 有事跟我谈,你知道她要谈什么的吧?” 王总神色淡淡, “当初我就说, 继续用怀声的艺人。以前怀声一潭死水的时候我们都用它的人, 现在怀声眼看着就又要起来了, 这时候跟他们闹翻不是好事,你们不愿意, 我刚说话就把樊梦诗提出来, 报告也不打, 直接举手表决, 怎么, 想架空我啊?现在好了, 让那位惦记上了,你说怎么办?” 张副总也烦得要死,之前俞知岁签广告合同时说理解,这是公司经营需要,那会儿他还觉得俞知岁识大体好说话呢。 “我特么哪里知道这位这么小心眼?”他懊恼地抱怨,“难道只有怀声最重要?我们不好了,她有什么好处?大家都是一家的,她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王总点点头,嗯了声,“你这问题问得很好,下午开会,记得当面问问她。” 张副总一噎,脸孔涨红起来,又说什么瞎胡闹,女人就是麻烦之类的。 王总撇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让他出去了。 俞知岁吃完早饭,拿上荷姐递过来的咖啡随行杯,打着哈欠往外走,荷姐在后头一直不明白:“怎么今天这么困啊?昨晚很晚才睡吗?” 啊这……可不就很晚才睡么,俞知岁有些讪讪。 等到了公司,办公桌案头已经放了不少文件,什么当甩手掌柜,不过是梦想罢了。 她将包随手放下,叫来竺见微,“恒富地产在正阳有幢烂尾楼的事,你知道的吧?” 竺见微点点头,“听说过,本来是要做购物中心的,可是恒富地产暴雷,就停工了。” “就是那里,我收到消息,最近要开始拍卖了,你帮我盯紧点,我要拿下那栋烂尾楼。” 俞知岁说完,又呷了口咖啡。 竺见微一愣,问道:“是以公司的名义吗?” “不是,私人去拍。”俞知岁回答道,“我知道这应当不是你的工作,但后续这栋楼会租给公司,所以我觉得你去拍,后续开展工作能更顺利。” “能问一下,您打算拿这栋楼来做什么吗?”竺见微点点头,有些好奇。 “告诉你也无妨。”俞知岁笑眯眯的,“准备用来做综艺,之前不是有个推理探案类综艺的策划案么,当时考虑到成本太大就pass了。” “这次我想拍下这幢楼后,和乐趣视频共同投资,温氏和项美、紫荆矿业参股,共同经营这个综艺ip,除了线上的节目,还要开发线下的剧本杀和密室,以及周边产品,那栋楼刚好可以全部用上。” 竺见微听了眼睛一亮,“叶副总和王总监他们肯定很高兴。” 俞知岁笑眯眯地点点头,让她出去工作了。 竺见微从总经理办公室出去之后,俞总决定开发推理探案综艺ip的消息便不胫而走,项目部一片欢欣雀跃,原本以为没戏的项目突然柳暗花明,实在很难不让人兴奋。 “俞总,有时间吗?”王总监探头进去,见俞知岁正低头看文件,满腔兴奋之情稍稍平复少许。 俞总居然没在玩拼图,而是在看文件,那肯定是在做正事,可能没空搭理他啊。 俞知岁从文件里抬头,脸上还有点茫然,“……你啥事啊,进来说?” 王总于是推门走了进来,不用俞知岁招呼,自己熟门熟路地拉开椅子坐下。 还没坐稳,他就迫不及待地问:“俞总,我听说那个推理综艺……可以做了?” 俞知岁都懒得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实际上,这种事只要说出来了,不管跟谁说的,都会很快传遍公司上下。 “早着呢。”俞知岁转了一下手里blingbling的水晶笔,慢条斯理地道,“首先,要能拍下恒富地产那幢楼,拍不下来还是没拍摄场地。其次,要有靠谱的制作团队,特别是导演和编剧,剧本不好说什么都白搭,内容才是王道。最后才是考虑参与节目的嘉宾,娱乐圈艺人这么多,请谁好呢~” 而这三点的关系并不完全是并列的,它们之间存在优先级的差异。 “如果不能拍下那幢楼,另找场地的话,我们就得租别人的楼,或者拍一期搭一期的场地,这样后面打卡节目同款剧本杀的计划就未必能实行,这一点做不到的话,投资也是有可能泡汤的,到时候我们还是没钱做这档节目。” 她说完耸耸肩,双手一摊,“所以说,王总,请多多祈祷我拍楼顺利哦。” 王总监原本的满心欢喜,在听完俞知岁这番话后,已经被浇灭了大半,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那……土地拍卖是什么时候?”他忙问道。 俞知岁摇摇头,“我让竺秘书留意了,不知道具体哪天,估计是最近一两个月吧。” 王总监就道,一会儿下班就去找人做法,必须保佑我俞总成功拿下那栋楼! 他走了之后,俞知岁将席熙叫过来:“准备一份代言合约,让巧巧和她经纪人下午三点半之前到留颜日化等我,不要迟到。” 席熙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俞知岁是想把从樊梦诗那里抠出来的代言给严巧巧。 她忍不住替胥畅音争取道:“可是巧小姐还没有代表作……” “你是想给胥畅音?”不等她把话说完,俞知岁就一口打断,“我原来也这么想过,但实际上,胥畅音不合适,或者说,她还不够格。” 她将昨晚严松筠对她说的那番话,原原本本地转述给席熙,最后道:“巧巧是目前最适合的人选,因为她姓严,她正好要进娱乐圈,我为她争取好处是名正言顺,而且巧巧不会被他们报复。” “巧巧只签两年,如果两年后胥畅音比巧巧更适合,代言自然会是她的,如果不能,那不好意思,她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或者投胎没投好,这就没办法了。” 这不过是将严松筠的话又说了一遍,席熙登时有些哑然。 但她也知道,俞知岁的做法是对的,如果换成胥畅音来接樊梦诗的代言,没有任何一点强过樊梦诗的她受到的非议会更大。 而严巧巧,最多是被骂资源咖,酸她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然而她的身份已经曝光,全网都知道她是严家的千金,拿不拿这个代言,到时候他们都会说她是资源咖。 俞知岁道:“让在剧组的都安分点,好好拍戏,只有磨炼好自己的演技才是正道,代言不代言的,不必盯着自家这一亩三分地,以后红了,去接外头的高奢品牌,不比自家的香?” 席熙笑笑,点了点头,又请示了两个问题,这才出去了。 下午三点半,俞知岁的车准时出现在留颜日化办公大厦的门口,严巧巧和经纪人立刻迎过去。 俞知岁从车里出来,因为晒,她脚步极快,几乎是一眨眼,人就到了严巧巧面前。 “走吧,一起进去。” 她的身后跟着竺见微和席熙,加上严巧巧和她经纪人,人也不多,总共就五个,但却走出了一群人的感觉。 实在俞知岁的气场太足了,一身大裙摆的黑裙随着脚步轻微摆动,黑色的尖头细高跟将地面敲击出笃笃的声响,精致的脸孔上红唇紧抿,被墨镜遮挡大半的粉面含着冰霜,一副盛气凌人的做派。 路过的员工见到她,认得是总裁夫人,也不敢上前问好,只是往旁边让路闪开,等她们一行人过去以后,才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总裁夫人肯定是来找麻烦的,看那阵仗,不搞点事有点说不过去吧?” “你怎么知道?” “你没看热搜吧?樊梦诗的粉丝得罪了咱们总裁夫人,总裁夫人说要搞她代言,粉丝行为偶像买单,没毛病。” “樊梦诗代言不挺多的吗?怎么就一定是找我们公司麻烦?我们毁约,要给樊梦诗违约金的,就这么赔钱?” “你是不是傻,有钱人的钱能叫钱么,那就是个数字,脸面比钱重要多了!” 若是俞知岁听到,肯定会点头赞同。 没错,就是这样,几百万的违约金,哪里比得上她的面子重要。 到了会议室,王总他们已经等着了,门刚推开,便全都站了起来,一脸紧张地看向门口。 会议室的门推开,竺秘书那张紧绷的俏脸出现在人前,接着是戴着墨镜的俞知岁,她先进了会议室,身后其他人才鱼贯而入。 “太太,您来了。”王总先开口打招呼,神色有些讪讪的。 俞知岁看了一下众人,耷拉着的脸上忽然出现一抹淡淡的笑容,“大家都很准时嘛,我喜欢。” 说着抬手将脸上的墨镜一摘,往桌上轻轻一扔,然后在上首的老板椅上坐下,二郎腿一翘。 笑眯眯地道:“坐啊,不要这么紧张,也不用拘谨,我不吃人的。” 留颜日化的几位高管都讪讪地笑了起来,一边说着怎么会太太一看就是和气人,一边陆续坐了下来。 会议室里气氛相当凝滞,似乎谁都不想当第一个说话的人。 俞知岁也不着急,笑眯眯地看着来给自己倒茶的小姑娘,问人家:“你的项链我看着好像有点眼熟,哪儿买的?” 小秘书愣了一下,旋即脸竟然微微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应道:“在、在嘉尚星城的紫荆珠宝专柜……中秋节有活动,可以打折。” 岁岁有松筠 第100节 “打完折了贵不贵啊?你觉得活动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吗?”大股东真诚发问,非常关心自家品牌做得好不好。 小秘书没想到她还继续问下去,只好继续回答道:“……还、还可以,比平时便宜了三百多,我觉得挺划算的……活动也挺好的,要是能次数多点就好了。” 说完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俞知岁一件认真地点点头,“好,我会向梅总转达你的意见的。” 说完就让人出去工作了,等秘书出去,俞知岁才转脸看向王总他们,慢悠悠地问:“各位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吧?” 问完不等王总开口,她就自顾自地往下说:“樊梦诗小姐粉丝的行为,往小了说是一时口嗨,个人行为和他人无关,但往大了说,她就代表着樊梦诗的粉丝群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这样,我就可以怀疑整个樊梦诗粉丝群都是这样,那么,被这样的人群喜欢并奉为女神的樊小姐是不是也是这样?” “启用一位不能约束粉丝,或者说默许粉丝拉踩其他女艺人的人做代言人,是不是有违留颜的企业文化?会不会对品牌不利?” 她每句话都是问句,王总就必须站出来接她的话:“所以您的意思是?” “换代言人啊,不然我脸面往哪里放?”俞知岁往椅背一靠,用下巴去看人,“王总不会领会不到我的意思吧?” 王总一噎,“可是……这样我们是要赔违约费的,您看要不……让她给您道个歉?咱们以和为贵……” “贵你个头,少在这儿和稀泥。”刚才还好好的俞知岁突然就发难,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违约费多少?几百万还是几千万?没关系,我不介意,我钱多,我现在就要换了她!” 她哼了声,眯着眼,冰凉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划过,“你们搞清楚,我今天不是以怀声影视总经理的身份来的,是以严松筠太太的身份来的,我要是丢了脸,那就是整个淮升国际在丢脸,你们想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担得起这责任。” “到时候人家会说樊梦诗真是了不起,连淮升国际这样的大公司都得罪她不起,淮升国际算个屁,淮升国际的老板娘算个屁,连个小明星都不敢得罪,哈哈哈,你淮升国际也就这样了!” 骂完以后她的声音陡然又柔和下来,笑眯眯的,充满了规劝的意味,“王总,你可要想清楚啊,有些锅不用背的,背了这个锅,你总经理的位置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王总额头上的汗歘一下就冒了出来。 其他人:“……”救命!没人说过他们总裁夫人疑似有病啊! 这翻脸都不带停的,好吓人! 半晌,王总用一副认命的语气问道:“那您……属意谁来代言?” 他一边问,一边在心里疯狂骂娘,竖子害我,竖子害我! 当初给了她那个代言人名额不就好了么,还能捞个综艺节目的独家赞助,哪像现在,独家赞助没有,得罪了她不说,还得赔违约金! 俞知岁闻言笑了起来,脸色柔和不少,“王总呀,我觉得我们家巧巧蛮好的,你觉得呢?” “让我们巧巧来代言,人家一看,哦哟,淮升的千金小姐都用的护肤品耶,肯定不错,不然哪里敢让自家人用啊,就像去吃饭,自家都在吃的店,肯定错不到哪里去,你说是不啦?” 声音柔柔的,很动听,充满了年轻女性特有的甜美,哪里还有一丝刚才盛气凌人挟势相逼的感觉。 这下别说其他人无语了,就连严巧巧都有些怀疑,我嫂子是不是在大家不知道的时候,偷偷进修了演技? 而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代言就要掉了的樊梦诗,正目光阴沉地看着现在面前低着头满脸惶恐的年轻女生。 这是她的工作人员,也是爱诗诗一万年。 “对不起对不起,诗诗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会这样的,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为什么不道歉?!为什么要销号?!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樊梦诗吼到最后嗓子都劈了,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 对方一边哭一边解释:“我太害怕了,我实在太害怕了……” “你还知道害怕?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有让你做吗……” 她樊梦诗也是个体面人,要不然也不会跟颜雪装这么久,偏偏手底下的人没管好,一次性帮她得罪一波大的。 淮升国际的老板娘是什么人,那是她能得罪的吗?想到这里,樊梦诗简直怒火中烧,抬起了手。 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回荡,伴随着不停的低泣。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以后你就是我的杀手锏了。 岁岁:是因为我特别棒吗! 小严总:是因为你特别会发疯:) 岁岁:……? 第八十八章 “你还年轻, 不懂,有些人是天生就会某些技巧的。” 晚上和家人一起吃饭,听到堂妹问俞知岁是不是进修过演技, 严松筠忍不住插嘴应道。 俞知岁还没来得及出口的回答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气得她直瞪某人, “不会说话就别说, 不会有人把你当哑巴!” 严松筠抿着唇微微一笑,得意之色从眼角漏出,看得俞知岁一阵心梗。 家里人都笑起来, 严太太给她拿了个螃蟹, 劝道:“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把最大的螃蟹吃了, 气死他。” 俞知岁使劲点了一下头, 恶狠狠地掰掉螃蟹壳,看到里面满满的蟹黄, 顿时又高兴起来。 严松筠见状摇头失笑。 她的表情是真的丰富,大概也是这样, 才能这么轻易就把王总他们那群老狐狸唬住吧。 儿媳妇跟侄女儿都上了热搜, 严太太便很关心后续, 打听道:“结果怎么样, 代言换人了吗?” “换了,换给巧巧了, 等那边发了解约通稿, 就立刻签约官宣。”俞知岁一面应, 一面低头扒蟹黄吃。 蟹黄味道丰腴肥美, 入口有种极致的鲜甜, 俞知岁抿着嘴笑起来, 嘴角一翘一翘的。 声音清脆道:“起先我看他们还不肯呢,说要赔违约金,开玩笑,我的面子重要,还是违约金重要?真是脑子拎不清的。” “违约金多少?”严太太问道。 俞知岁说:“听说是五百万还是六百万,差不多这个数吧。” 严松筠闻言眉头一跳,想说什么又忍下了,确实,比起六百万,总裁夫人的脸面确实更重要。 于是他将自己手里的螃蟹的蟹黄抠出来,放到了俞知岁面前。 严太太倒是哦了声,发表意见:“就这么点啊,巧巧回头签约,违约金得写一千万才行。” 世上总有比自家硬的人,万一严巧巧也遇到这样的事,对方比玩家还牛逼怎么办?代言和钱,总得保住一个。 这个道理很浅显,樊梦诗的经纪人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下午快接近下班时间的时候,樊梦诗的经纪人接到张副总打来的电话,开头第一句就是:“不好意思啊,李女士,我们公司经过审慎考虑,觉得樊小姐的形象和我们公司的产品不是特别匹配,所以经研究,决定和樊小姐终止合作……” 非常官方的措辞,还表态一定会按照合约进行赔偿,也期待下一次能继续合作。 听上去冠冕堂皇,实则谁都知道,不会有下次合作了,樊梦诗毕竟是当红的小花,人家也是要脸的,就算她以后不计前嫌继续跟你合作,她的粉丝都不会同意。 艺人如果没了粉丝,就没人人气,也没了商业价值,因此她和工作室都要考虑到粉丝的感情上能不能接受再和留颜合作——应当不会了,那样显得很没骨气。 樊梦诗的经纪人试图争取:“真的必须走到这一步吗?粉丝是个大活人,我们又不能限制她做什么不做什么,更何况她未必是诗诗的粉丝啊……” “李女士,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你们也受委屈了,但是,唉……实话说吧,我们太太态度很强硬,所以……你们还是认了吧。” 张副总话里话外都将责任推到俞知岁头上,说她不好相处,是她一意孤行,他也不想的。 还大言不惭地说:“我实话跟你说吧,之前小严太太就要求过要把代言给怀声影视的艺人,是我一力推荐樊小姐上位的,这次实在是不走运……主要是我们小严总很支持他太太,否则我一定会尽力替你们争取的。” 樊梦诗的经纪人不知道对他的话信几成,反正最后是无奈地认了这个结果,一脸颓唐地挂了电话。 “怎么样,玉姐,张总怎么说?”樊梦诗着急地问。 经纪人沉默半晌,道:“我们还是问问邓总能不能帮忙约一下严总和他太太吧。” 樊梦诗闻言愣了一下,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 她捂着脸,哭着喊:“我有什么错?又不是我让她这么做的……她比我地位高,就可以这样随便欺负人吗……不是说好了签约了,生米煮成熟饭就没事了吗,前几天还说没事……我以后脸往哪里放呜呜呜——” 经纪人沉默地抱着她,眼睛也湿润了,无言地拍拍她的背,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只说:“事到如今,那个网友的真实身份绝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但这不难查出来,如果实在不行……” 她停住没继续往下说,樊梦诗捂着脸,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所以为什么人人都想往上爬,就是因为站在高处,可以随心所欲,可以轻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可以左右他人的命运。 他们将希望寄托在丰瑞的邓总身上,听说他和小严总有些交情。 邓总接到樊梦诗经纪人的电话,听了原委,笑着道:“这有什么,我跟小严总说说就是了,一个女人说话算什么数,最后还不是要听男人的。” “不过,我帮你们办成了这事,不知道樊小姐要怎么感谢我?其实只要樊小姐能赏光一起吃顿饭,我就很满足啦,哈哈。” 中年男人连笑声都透着让人厌烦的油腻。 樊梦诗忍着恶心点了点头,经纪人就答应了邓总的要求,挂了电话,彼此相顾无言,沉默忐忑地等待回复。 邓总以为凭自己的身份地位,跟严松筠拉拉关系,保住樊梦诗这个代言简直就是三根手指捏田螺的事。 可是万万没想到,严松筠的回答却是:“几百万的违约金算不上什么大数目,我不想让我太太不高兴。” 邓总激他:“严总这是夫纲不振啊哈哈,哪有这么怕老婆的,让个女人骑到头上,说出去可是丢面子的事。” 谁承想严松筠根本不上他的套,竟然嗯了声,“是啊,我怕老婆,也怕大舅哥,邓总不怕的话,怎么包小明星不敢让邓太太知道?” 说起来还得感谢陈导,要不是他赶了那个小明星出剧组,邓总撤资,他又误以为陈导是想托他帮忙和邓总缓和关系拉回投资,他还不会让刘常宁去查,也就不知道这件事了。 邓总一时语塞,半晌问道:“严总这是不给我面子咯?” 严松筠微微叹了口气,“我也想给你面子,但那样要打我太太的脸,这是万万不行的。” 更何况,把代言换给严巧巧这主意还是他出的,让他打俞知岁的脸,跟让他自打嘴巴有什么区别? 邓总生气地挂了电话,严松筠耸耸肩。 俞知岁正趴在床上看杂志,这时抬起头问道:“樊梦诗托人跟你说情来了?” “托谁不好,托丰瑞的邓梁波,那可是个色中饿鬼。” 严松筠说完,抬手摘了眼镜,往床上一坐,伸手就要抱她。 俞知岁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一皱,“为了个小情人,从陈导剧组撤资的那个邓总?” 严松筠点点头,应了声是,“他还说我怕老婆,他倒是不怕,怎么不敢让他老婆知道他在外头乱搞?还说我丢脸,他倒不丢脸,一边花着老婆娘家的钱创业成功,一边看不起女人,软饭硬吃到这种地步,也不知道邓太太知道的话,会不会觉得齿冷。” “他太太家是做什么的?我记得好像也是做珠宝生意的?”俞知岁一边跟他说话,一边低头发信息。 岁岁有松筠 第101节 她没有避着人发信息的意思,严松筠便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笑着又应了声是。 “邓太太娘家做翡翠生意的,含光翡翠,你应该听说过。” “这个我确实知道,他们家翡翠水头不错,就是款式不大行,多少年了还是那样。”俞知岁懒洋洋地应道,“买来等升值还行,买来戴就算了吧,我不差这一件两件。” 严松筠笑笑,托了一下她的肩膀,让她压在自己身上。 然后一边玩着她的头发,一边看她开始刷微博,问道:“你买了那栋楼,打算怎么办?” “封顶,然后整理一下楼前楼后,清理干净建筑垃圾,租给怀声影视。” 俞知岁回答得相当流畅,很明显早就想好了这楼的用途,“反正到时候拍摄还要搭场地,楼里连装修都不用了,涂个大白墙,做好水电就可以了。” 严松筠又问:“你是自己买楼,还是带上你哥他们一起?” 俞知岁当场翻白眼,“当然是自己买了,我们是合作运营ip,不是合作买楼,ok?我是要收租的,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到时候拆伙,节目可以停录,周边可以大减价卖掉,楼怎么办?再重新卖了然后分钱?还是到时候我再花钱买回来?” “那到时候我要花的可就不止两个亿了,我的小严总。” 她有预感,那栋楼那块地,以后绝对要升值。 严松筠笑笑,捏了一下她肩膀,温声道:“还行,不枉爸爸为了你特地跟人打招呼。” 俞知岁划动网页的手指一顿,抬起头,惊讶道:“爸爸?爸爸怎么了,什么叫……为了我特地跟人打招呼啊?” “那块地不是只有你盯着的。”严松筠拍拍她的背,示意她坐起来,然后一下又一下地帮她按着背。 继续道:“你说你想买来做节目,爸爸也觉得不错,就去打听谁也想买,然后跟人家打招呼,让人家到时候让让你,算是他欠对方一个人情。” 俞知岁闻言一怔,心里老大的感动。 “天呐,爸爸怎么那么好!”她扭身看着严松筠,一脸感动又真诚的表情,“好羡慕妈妈,她老公这么知情识趣。” 严松筠气得要弹她脑瓜,“我什么时候委屈你了是吧?” 俞知岁立刻笑起来,眯着眼揶揄地看着他,笑而不语。 “收起你这讨人嫌的样子。”严松筠不高兴地拍了一下她的大腿,没好气地问道,“还按不按?” “按按按,小严总手艺真好!”她忙应了句,又转身过去。 严松筠按摩的技术相当不错,一会儿是用掌根按揉,一会儿是手指并拢捏住她肩膀上一块肉轻轻提起来,又或者用拇指按住她肩膀上比较硬的一个点按揉。 手法多样,力道适中,让俞知岁有种去了按摩店做大保健的错觉。 “嗯——哼——” 她舒服到忍不住哼唧起来,严松筠觉得好笑,“有这么舒服么?” “舒服的,比我去美容院做的舒服多了。”俞知岁闭着眼,上身轻轻晃了两下,“你是不是特地去学过的,感觉手法很专业的样子。” “大学的时候周末有空,会去回春堂跟叔叔学两手。”严松筠应道,跪坐起来,拍拍她腰,“趴下去,我帮你揉揉腰。” 俞知岁笑嘻嘻地往前一倒,整个人趴到床上,然后笑嘻嘻地问他:“你不会趁机吃我豆腐,对我酱酱酿酿吧?小电影里都这么演。” 严松筠如今对她的调戏已经习以为常了,闻言反驳道:“你看的时候最好别被我发现,不然我就打电话给网警,让网警来把你带走,去接受思想道德教育。” 俞知岁:“……”狠还是你狠。 严松筠帮她按了腰,她舒服了,投桃报李地帮他踩背。 最后还是没能避免滚到一起去这件事,这人警告严松筠别吃她豆腐,结果她自己倒是对他动手又动脚,他半推半就也就从了。 这两口子是你侬我侬地地蜜里调油,俞知岁的助理杜雨倒是忙得团团转。 起因是俞知岁从严松筠那儿听说樊梦诗搭上了丰瑞集团的老总邓梁波这条线,又听严松筠对他的评价是色中饿鬼,不由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虽然她信奉技不如人就要挨打、粉随正主、粉丝行为偶像买单这套理论,但确实樊梦诗是有点无辜的,因为有个可能,这个粉丝其实不是她的粉丝。 这样的话樊梦诗就是无辜受到牵连了。 但是怎么说呢,“我心里有一点点过意不去。” 她是这么跟杜雨说的,但杜雨却劝她没必要放在心上,“其实留颜那边的问题比较大,您早就跟王总透过口风,王总也口头答应了,是他们先毁约,樊梦诗也不是全然无辜,她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王总和您之间的协定吗?我看未必。” 无非是仗着先下手为强那套罢了,既然敢截胡,就要有被打脸的心理准备。 俞知岁本来心里的愧疚没多少,被她这么一劝,更是定点都没了。 “就当我日行一善,你提醒她一下邓梁波是什么人吧,就说以后有机会我们还是会跟她合作的,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她吩咐得轻飘飘的,杜雨却要找人要樊梦诗那边的电话,还要联络怀声的公关部门,随时注意网上的舆论动态,防止樊梦诗突然发难而他们这边毫无察觉,从而错失公关的黄金时间。 俞知岁的好心樊梦诗果然是不领情的,杜雨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传来,她叹了口气。 半夜十二点刚过,樊梦诗工作室的账号,突如其来地发表了一篇长微博,@了留颜、怀声影视和俞知岁三方的账号。 作者有话说: 岁岁:耶?要吵架了? 小严总:……快拿绳子给我! 岁岁:? 小严总:把你绑起来。 第八十九章 樊梦诗工作室那篇长微博如同檄文一般, 字字句句直指俞知岁仗势欺人,借题发挥,明明不是她的过错, 却要她承担责任。 质问留颜:“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 说解约就解约, 这霸王条款一般的行为, 让消费者怎么敢相信你们,贵公司作为一家在也没享有良好口碑的大公司,如此对待代言人, 以后哪位艺人还敢跟你们合作?” 质问俞知岁:“小严太太仗势欺人的做派实在让人齿冷, 您就是这么对待比您弱的人吗?恃强凌弱实在让人不齿, 今天我被您欺负了, 因为还算是个公众人物, 所以可以发声,但那些被您欺负了又无法发声的普通人呢?他们就活该吗?” 质问怀声影视:“你们就这样纵容和包庇这种行为吗?同流合污的行径让人不齿!” 长文最后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以后不会再接任何跟怀声影视和留颜日化有关的活动,哪怕遭受报复, 也绝对不向恶势力低头! 长文中还提到一点, 她认为那位叫爱诗诗一万年的网友并不是她的粉丝, 而是黑装粉, 她相信她的粉丝都是善良的,绝对不会做这种带节奏、拉踩其他艺人的事。 这篇微博刚发出去不到一个小时, 就有了三万转发, 九千多条评论和十几万点赞, 评论区里全都是她的粉丝在团建: 【支持诗诗维权!打倒黑恶势力!】 【诗诗不哭, 我们永远陪着你[爱心][抱抱]】 【资本家就是可恶, 娱乐圈都是因为有了这种人, 才会变得乌烟瘴气[愤怒]】 【天呐,诗诗太不容易了,哭哭~】 【小红靠捧,爆红看命,强捧遭天谴,祝某位千金糊穿地心,莫挨我们诗诗,真是晦气!】 【打倒潜规则!我实名举报淮升偷税漏税!】 【姐妹们别说这么多,□□开起来!】 诸如此类,还有就是刷同样的图,图里列举了樊梦诗的代表作和上过的一线杂志封面、拿过的代言,旁边再p一个留颜的商标,打了个大大的叉。 樊梦诗的个人微博则发了一条:【感谢有你们的一路陪伴,你们才是我最重要的财富[爱心]】 配图是她和粉丝一起过生日的合照。 无数觉得自己偶像受了委屈的粉丝涌进留颜和怀声影视的官方账号,以及俞知岁的账号下方,在第一条微博下发出自己的声音。 谴责他们对樊梦诗的不公正待遇,诅咒他们倒闭、出门司马,要求他们道歉,扬言举报偷税漏税甚至相约上门堵人。 紧接着一位叫木南的网友现身说法,说自己因为家里的关系,所以认识俞知岁:【她是靠讨好小严总的母亲才成功上位的,什么夫妻恩爱那都是做给你们看的!她娘家有钱跟她有什么关系,她那大哥根本就不是她亲生的,紫荆矿业早就改姓了,家产宁愿给一个不知道哪里收养来的野种也不肯给她哈哈哈!你们以为她张扬跋扈只是对樊梦诗一个吗?被她为难的人多了去了,但凡说过她一点不好的都会被伺机报复,唯我独尊,自私狠毒,还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人家夫妻闹别扭她也要管,这么八婆,怎么不干脆登基算了!】 这个网友还一连发了好几条类似的微博,还都举例说明俞知岁有多瞧不起人,比如某次宴会上谁家千金跟她打招呼她故意不搭理人,又比如某次她在爱马仕专柜抢了别人想要的包,等等。 网友看完大呼精彩,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后续,有人从木南过往发的微博确认她是容城,并且确实是个白富美,所以认为她确实认识俞知岁,一时间她发的爆料真实度极速上升。 我靠!恩爱夫妻是假象,并且小严太太是靠讨好婆婆上位的话,那她在家肯定要讨好老公的吧?这把她连累得淮升丢大脸了,肯定日子不好过,豪门果然普通人能待的! 怎么?原来紫荆矿业的小俞董不是董事长亲生的?那为什么把家产给养子不给亲侄女?啧啧啧,肯定是因为男宝!因为重男轻女! 粉丝们还跑去紫荆矿业的官方微博下刷什么重男轻女要不得的评论,各种冷嘲热讽,骂俞敏华被裹了小脑,骂俞知年抢人家产。 一副键盘在手天下我有的正义嘴脸。 比起粉丝的群情激奋,路人的态度要冷静得多,或许是吃瓜吃出了经验,又或许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除了极个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拱火,还有部分人表示对樊梦诗的怜爱之外,大多数人都表示:【让子弹再飞一会儿,这年头反转的瓜还少么?】 还有心急的人@当事另一方快点出来回应:【快点啊,吃瓜吃一半睡不着,明天还要上班的!痛苦!】 明明已经是深夜,但网络上却好似在进行一场大狂欢。 #樊梦诗手撕豪门贵妇#这样的tag竟然爬到了热二,仅次于热一的#女孩现场怒斥酒驾父亲不要影响我考公务员#。 然而一直到到天亮,不管是留颜还是怀声影视,甚至淮升国际,又或者是俞家严家的哪一个人,都没有一个人出来回应传闻。 网友们以为他们是心虚,樊梦诗的粉丝们已经在欢欣鼓舞,得意洋洋地说着让他们感受一下社/会/主/义铁拳威力之类的话。 一直到上午九点整,淮升国际、紫荆矿业、留颜日化、怀声影视和紫荆珠宝五个企业的官方账号同时全网推送了各自的最新声明。 【淮升国际v:受我公司董事局执行董事、首席执行官严松筠先生委托,就网络上对严松筠先生和俞知岁女士之间的关系做如下声明:一、严俞两家早在十年前便开始合作,严淮升董事长与俞敏华女士相交莫逆,在此基础上,双方家长萌生联姻想法,严松筠先生与俞知岁女士经过双方长辈介绍撮合,最终结为连理,感情甚笃,夫妇和顺,不存在所谓“以讨好婆婆上位”等情况,此为造谣诽谤,损害了严先生和俞女士的个人名誉,我公司保留追诉权利。 二、就留颜日化与樊梦诗女士的代言纠纷答复如下:经集团相关部门查证,怀声影视总经理俞知岁女士曾与留颜日化总经理王文涛先生于x月x日达成口头协议,怀声影视以综艺节目《早安!打工人》的独家冠名权置换留颜日化的品牌代言人,但在口头协议达成后,经留颜日化副总经理张博一手策划推动,抢先与樊梦诗小姐签署了代言合约,经查实,张博收受有来自于樊梦诗工作室账户(62xxxx3051)一笔人民币五十万元的转账…… 三、针对俞知岁女士“强抢代言”行为造成的不好影响,我公司深表歉意,并令其深刻自省,予以扣罚奖金处罚,坚决杜绝此类行为再次发生,欢迎监督。】 后面是落款和公章。 紫荆矿业的微博则是受董事长俞敏华之托,重点回应关于俞敏华和俞知年的事。 承认了俞知年的养子身份,并肯定其为了经营紫荆矿业做出的一切努力,盛赞他勤勉工作、孝顺母亲、有爱妹妹,也与妻子同心同德,家业兴旺有他很大的功劳,至于为什么是他继承紫荆矿业,是因为他有天赋肯努力,他可以让紫荆这艘大船航行得更远,至于亲侄女俞知岁,则因为不喜经商,所以只继承了紫荆珠宝和相应的股份、不动产,财产分配方案经兄妹俩协商决定,已由公证处公证。 最后希望某些有心人能对自己的言行负责,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同样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在这样的情况下,留颜日化和紫荆珠宝的微博,就是对淮升国际和紫荆矿业官博发出的声明的补充和举证,字字句句措辞严谨,证据也都放到位了。 最绝的是,张副总和樊梦诗那边的电话录音被员工匿名举报出来了,音频里只有张副总的声音,说什么是我一力推荐你之类的,员工说自己已经准备辞职回老家了所以不怕被报复,说这位张副总在公司趾高气扬随意欺负员工,自己就是路过办公室听到他在打电话所以才录下来的。 【少把责任都推到太太头上,太太有错你没错吗?你算什么狗仗人势的东西,明里暗里跟上头作对,想要王总那张椅子很久了吧?】 这位员工也列举了很多张副总平时刻薄手下员工的例子。 随即留颜日化官博转发了这位网友的微博,确认确实收到了该员工的辞职申请。 岁岁有松筠 第102节 二十分钟后,留颜日化官博再发声,说副总经理张博违反集团规章制度,已经予以辞退。 一众吃瓜网友:“……”6,昨晚没想到是这个走向。 突然就从娱乐圈扯头花,快进到公司内部的派系斗争,这一波三折,充分说明了生活就是不讲逻辑的。 明摆着淮升国际和紫荆矿业是要力挺俞知岁,网友们的意见很快就分成两派。 一派觉得:“看样子这两家的老板也不太清醒的样子,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吃枣药丸。” 另一派觉得:“这就是豪门的绝美爱情吗?磕到了!” 在这么纷纷扰扰的议论声里,俞知岁这位当事人却始终没有露面,一度被人质疑她是在当缩头乌龟,搞了事见不好收场就躲起来,让老公和娘家帮她擦屁股,妥妥的害人精。 然而事实却是,俞知岁九点多才睡醒,醒来以后也不想起,躺在床上发呆。 没发几分钟呆,就接到婆婆严太太的电话。 严太太一如既往地温柔,笑眯眯地问她:“起床了吗?太阳都很高了,再不起来上班就要迟到了。” 这样的语气让俞知岁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姑姑也是这样哄她,让她快点起床去上学,去学习,去写作业。 她忍不住想要撒娇:“可是妈妈……我不想上班。” 严太太劝道:“那不行,做事要有始有终,你才上班几天?三个月都没有,现在就回家会被人笑话的。” 劝她坚持上班,从这点上来看,严松筠和严太太果然是亲生母子。 俞知岁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 她听到严太太问她:“岁岁啊,你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俞知岁一愣,“……不知道啊,我刚起来,还没来得及上网。” “还没看?那就好。”严太太似乎松了口气,对她说,“听妈的,能不看就不看,要是看了也没关系,别气着自己就行,那些外人什么都不知道,乱讲的,咱们家里人关系好得很。” 这件事严先生不让她在网上说话,一是她没微博账号,二是年轻人的事,她是长辈,不好掺和。 严先生说,你掺和进去了,魏楠她妈刘采出不出来?不出来,是我们仗势欺人,出来了,就彻底成了两家的矛盾,有个万一就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没见俞董和俞知年都不出声,一应解释都由官博代劳么?就说明事情还没到这一步。 但她终究是担心两个孩子,这才急急忙忙一大早就给俞知岁打电话来。 俞知岁听得那叫一个一头雾水,哦了声,有些懵懵地挂了电话。 下楼吃早饭的时候见到杜雨,听她汇报说:“昨晚您让我给樊梦诗小姐打电话,提醒她邓总靠不住的事,她们那边没搭理我,我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了。” “挂了就挂了呗,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俞知岁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 杜雨干笑一下,又说:“半夜十二点之后,樊梦诗工作室发了和留颜日化终止合作的声明,还、还提到了您……” 她顿了顿,俞知岁抬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我什么了?说我故意欺负她?” “不止这些。”杜雨有些头疼地咧咧嘴角,“她的粉丝太凶了,基乎屠了您本人、集团的、公司的,还有紫荆矿业那边的评论区,小俞董和您没有血缘关系的事也被曝光了。” 俞知岁吃麦片的动作一顿,眉头一皱:“什么?这事……樊梦诗怎么知道的?” 她以为是樊梦诗那边在放料。 但杜雨摇摇头,说:“是另一位网友,叫木南的,她爆的料。” 俞知岁眉头拧紧起来,“这个网友的真实身份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杜雨点点头,回答道,“我和竺秘书沟通过,她说公关部已经查清爱诗诗一万年和木南的真实身份了,前者是樊梦诗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后者是……魏家的魏楠小姐。” “魏楠?又是她啊。”俞知岁听了之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之后她没再说什么,杜雨也是汇报完工作后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吃过早饭俞知岁立刻便出门,去公司的路上她了解完了来龙去脉。 樊梦诗说什么、她粉丝骂什么,俞知岁都不气,但是魏楠发的那些…… “污蔑!全都是污蔑!” 她气冲冲地冲进办公室,把包往办公桌上一摔,叫竺见微:“让公关部跟那边打一下招呼,一会儿只要触及到和李霁月相关的字眼,就把楼抽了!” “我要跟魏楠大吵三百回合!不死不休!” 作者有话说: 岁岁:嗨呀,算错了,明天才能吵。 小严总:做人要心平气和…… 岁岁:……他们说我要讨好妈妈才能在这个家立足。 小严总:?键盘给我。 第九十章 俞知岁发誓自己要跟魏楠吵个百八十回合的, 竺见微听了眼皮直跳。 得,可以想见今天俞总是准备啥也不干,就吵架了。 就这还记得要维护一下李霁月的隐私, 有一说一, 俞知岁对自己人和对外人的标准一直很双标。 竺见微作为下属, 是无权置喙老板想干什么的, 只好去向公关部传达最新指示。 得到公关部的肯定答复后,俞知岁深吸一口气,打开微博, 这就披甲上阵了。 结果微博打开以后先是卡住页面一动不能动, 紧接着就闪退了。 俞知岁情急之下一拍桌子, 大骂:“辣鸡!服务器不会维护就让我来!” 她骂得很大声, 办公室门也没关严, 隔壁的竺见微听到隐约传出来的动静,嘴角再次一抽。 等了一会儿, 俞知岁重新进入微博,这次可以了, 先是将所有私信和评论全都一键已读, 然后关闭私信, 最后搜出魏楠发的微博再看了一遍, 将要怼的点在脑海里再过了一遍。 但她今天发的第一条微博,却是给樊梦诗和她的工作室的。 【是知岁呀v:@樊梦诗@樊梦诗工作室不好意思, 我刚睡醒来上班, 辛苦你们一夜不睡整出这么多花活来娱乐大众, 内娱没你真的不行。姐妹, 在什么圈子就遵守什么规则, ok?你敢保证你从来没有截胡过别人吗?截人胡者, 人恒截之,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你应该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而且我们按照合同,已经赔付了违约金。 你说过错不是你的,但你却担了责任,ok,让我们来看看我公司公关部的计算机大佬们找到的证据吧,如下图所示,网友爱诗诗一万年确实可能不是你粉丝,但她是你的员工,不会以为销号了我们就没办法查出来了吧?员工做错事,老板挨打,这不很正常嘛?我是不对,可你也不无辜。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拿了违约金,就表示你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和这个处理办法,少在这里既要又要,咋的,还想我以死给你谢罪啊?你那些粉丝小妹妹们,要开□□的赶紧去,希望樊小姐如你所言,以后跟淮升有关的一切你和你粉丝都别给眼神,我们的电影电视剧综艺节目不要看,我们产品不要用,我们的药物不要吃,我们投资的休闲娱乐场所不要光顾,记住哦~】 配的图片自然是公关部查出来的用户ip定位,至于怎么来的,只能说公关部人才多,神通广,懂的都懂。 原本樊梦诗的粉丝就在几个公司官博发出声明和樊梦诗的截胡证据后就有点底气不那么足了,现在俞知岁突然上线,她们先是被俞知岁这种强买强卖似的语气气个半死,继而恼怒爱诗诗一万年,开始吵着要工作室给个说法。 【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真的是工作室员工,她为什么不能为了诗诗站出来道个歉?她这么做到底是什么居心?】 【请工作室将这种害群之马清理出工作室!!!】 【工作室简直一堆废物!】 俞知岁看着这些评论,冷哼一声,这些粉丝真可爱,自己的生活都还没过明白呢,去替一年赚几千万上亿的偶像操心工作规划。 工作室老板是樊梦诗,所有工作人员听她安排,是道歉还是装死,都是她一句话的事,人家都不想道歉了,你们还逼她。 搞不好你们姐姐正在家对你们破口大骂呢,一群小傻子。 俞知岁根本不害怕这次风波会给集团带来任何不好影响,在严松筠业务能力很行的情况下,股民是不会因为他疑似有个疯老婆就对淮升失去信心的。 反而会因为他对这个疯老婆百般维护,而觉得他是个有情有义的真汉子,淮升有这样的老板,何愁不兴旺! 这个操蛋的世界就是这么真实,俞知岁咧了咧嘴。 她低头继续编写新的微博,写了几个字,又停下来,起身换了个位置,坐进了按摩椅。 吵架也得找个舒服的姿势吵! 网友们很快就发现,俞知岁一连发了好几条微博。 【是知岁呀v:@木南魏楠你敢不敢上大号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住哪儿,上我家来说呗,躲在网站背后说有什么意思?】 【是知岁呀v:@木南魏楠你说我欺负人,我欺负谁了,你列个名单发我,我一个个跟她们道歉去!你说跟我打招呼不理人,你怎么不说是你们先扎堆说我坏话?多少年了还一口一个暴发户的叫我,怎么着,魏氏家道中落了,你要靠这称呼找优越感是吧?】 【是知岁呀v:@木南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给了你勇气,从我跟严松筠结婚第一天起就逮着机会说我配不上严家,说我是飞上枝头的假凤凰,天天关心我生不生得出儿子,说真的,我正经婆婆都没你管那么多,你要是真这么嫉妒可以直说,改天我领严松筠上你家去,当面给你表现秀恩爱,我气不死你!】 【是知岁呀v:@木南你说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难道是在说你大哥出轨还把私生子抱回来想让你前大嫂当亲儿子养,你前大嫂不愿意,所以跟你哥离婚,然后我不仅帮她找了份工作,还帮她躲开你傻逼大哥纠缠的事吗?这种事只要人有点善心,都会帮的吧?我真是没见过像你们家这么不要脸的人,处处标榜自己是老钱,做出的事却让人恶心透顶!】 俞知岁不仅是用文字在骂,她还发聊天截图,虽然把所有人的名字和头像都p掉了,但她也说:【别不承认,再抵赖我还有的是其他的截图,我保存好几年,总算是用得上了!】 谁怕谁啊!就你会骂?真要吵起来,我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好不好! 不仅委屈,还恶心,正牌婆婆严太太从来没给过她气受,甚至都没哪家的男人说她配不上严松筠,居然是这些女人在明里暗里说她坏话。 俞知岁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吃瓜网友看得那叫爽啊,谁能想到呢,这个瓜还在继续长大! 要是小严太太发的这些都是真的,那这位叫木南的网友可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我靠!真的假的,怎么会有男的这么恶心!如果这是真的,我只能说插手得好!】 【如果是真的,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呗,把私生子抱回家让老婆当亲儿子养,谁特么给他脸了!】 【太恶心了!这男的真的恶心!恶心恶心恶心!这一家都是烂人!】 魏楠见俞知岁一连几条都圈了自己,还把自己的大名和家事都爆了出来,再看到这些网友的评论,顿时一股热血蹿头,想也不想就要和俞知岁对骂。 【木南:@是知岁呀 这能怪我哥吗,还不是李霁月自己生不出!】 这条微博刚发出去就被屏蔽了。 魏楠:“???” 怎么会这样?这句话里面有什么敏感词吗? 她试了几次,发现只要有李霁月或者ljy这样的相关的词语,就会被屏蔽掉,顿时更加生气了。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俞知岁那个贱人动用了钞能力,让大眼配合她帮她屏蔽了李霁月的名字呗! 按理说,既然俞知岁可以用钞能力,她魏楠也应该可以,但是事实却是不行,因为她和俞知岁还是不同的。 俞知岁有股份,有严家护着,动用几千万是轻轻松松的事,但魏楠不同,她只是依附于家庭的女儿,连工作都没有,能用的钱就是自己的零花钱罢了。 如果是真正受宠的女儿,说不定还敢直接刷家长的附属卡,可是魏楠不敢,在她家,只有大哥魏铭才是父母的心头宝,对她说是看重女儿,但也就是说说而已。 于是她只好将微博中李霁月的名字删掉,改用她来代替。 【木南:@是知岁呀 这能怪我哥吗,还不是她自己生不出!她生不了,难道要让我哥没办法当父亲,我爸妈没有孙子,她李家是断子绝孙了,我们家凭什么也要!】 岁岁有松筠 第103节 俞知岁简直就是在线蹲着等她跟自己对线,一看到她圈自己,立马冲上去一顿狂喷。 【是知岁呀v:不能生就是原罪吗?你的一生就只有生孩子这件事吗?他们结婚之前没有做过体检吗?如果做过,为什么知道她有身体问题还和她结婚?就算没有做过,你们发现以后很生气,很愤怒,为什么不立刻跟她离婚?反而是拖了那么久,突然就抱回来一个私生子,还说什么让她养着当亲生儿子,以后孩子会孝顺她的话?】 【是知岁呀v:真是笑死,你哥的小三、孩子的亲妈现在离开你们家了吗?你们给钱打发走了吗?小三还有情人哈哈哈,拿着你家的钱去养别的男人,你哥头顶的青青大草原都能养羊驼了!】 俞知岁一气之下,将自己知道的这些魏家的事全都抖落了出来,网友看得直呼解气,说这是什么网文反转情节。 大概这就是人们朴素的正义感,他们同情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女人,便都站在俞知岁这边,骂起魏家来,还有人骂魏楠重男轻女以后肯定是个扶哥魔。 俞知岁回复这样的评论,说的是:【她不是重男轻女或者扶哥魔,她家她最废柴,跟我一样,大概率这辈子要她哥扶她,就像我哥扶我一样。她只不过是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嫂子和哥哥、父母之间,血缘也好,利益也罢,她肯定选择父母和哥哥,这件事里,最恶心的除了她哥,还有她妈,以为能拿捏住儿媳妇,结果现在可好,鸡飞蛋打! 姐妹们记住,没有离开男人就活不下去的说法,遇到这种事直接给渣男两个大嘴巴子然后离婚!】 她在网上挥斥方遒,大杀四方,魏楠跟她对骂了几个回合以后,被网友喷得不敢再冒头。 樊梦诗则是一开始就没有回应她,有可能是觉得她傻逼,不配给她眼神,也有可能是在忙着安抚粉丝。 总之看上去俞知岁完全占据了上风,打得敌人毫无还手之力。 严松筠在她和魏楠吵起来的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报告,那时他正在应付打电话来抗议的董事。 “小严,你媳妇这样真的不行,太不稳重了,她这样四处得罪人,淮升的名声怎么办?!” “可是当时的情况,如果她不反击,堂堂总裁夫人,连自家的妹妹都保护不了,连说出的话都不能完全做到,难道淮升的名声就会好了吗?” “……她太莽撞了!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她拖累!” “但是我看今天的股价完全没有问题,反而因为这件事,网友们在罗列淮升国际旗下的品牌,公众并没有很强的抵触情绪。” “可是……” “好了,您不要再说了。”严松筠看着刘常宁递过来的平板电脑,划动屏幕看俞知岁在网上的发言,觉得很头痛,“不然呢,要我站出来公开说岁岁说的都是假的,她是在发癫?” 你要是不想活了就早点讲,我还是想活命的。 况且,“如果这时候我不支持她,淮升才会真的成为笑话,夫妻不和,当场拆台,你觉得紫荆矿业会不会沉默?大小两位俞董联合起来一致对我们,是我能挡住,还是您能解决?” 电话那头不吭声了。 严松筠于是就这么将人糊弄了过去,所以说,娶个家里给力的媳妇就是好。 但俞知岁这回搞的事也实在是…… “没有联系俞总那边吗?就没人劝劝她别这么上头?”严松筠将眼镜摘了,往桌上一扔,捏着鼻梁闭眼问道。 刘常宁也很无奈,“给竺见微打了电话,她说太太今天去上班就很生气,一进办公室就说要和人家大吵三百回合,根本不听人劝。” 严松筠:“……”造孽啊!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挣扎了,等她出完气以后他再看看是转发她微博,还是发言两句圈一下她吧。 俞知岁一整天精力充沛,樊梦诗和魏楠都不冒头以后,她就在评论区和樊梦诗的粉丝还有那些支持魏家做法的香火党打口水仗。 严松筠看了一会儿就不看了。 到了下午五点多,他工作处理得暂告一段落,又想起这件事来,顺手打开微博点进俞知岁的主页。 才发现她主页里最新的一条微博已经变了。 【是知岁呀v:其实今天的事会闹成这个样子绝非我本意,只是有时候站的这个位置,需要我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不想丢脸,也不能丢脸。 有网友说为什么紫荆矿业不是我继承,很简单,我不适合,我没有经营天分,做不好肩负几千甚至更多家庭生计的事,我不能去害人。怀声影视则不同,除了优秀的下属,还有严松筠在上头替我把关,他可以顺理成章地插手怀声影视,但不能也不会插手紫荆矿业。 我的哥哥很好,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我们堪比亲生,他是我在遇到严松筠之前拿来和周围男性做比较的唯一模板,比我哥丑的比我哥能力差的对我没我哥好的,通通pass。 我和严松筠的婚姻是商业联姻没错,但每个人的婚姻都是一场联姻不是吗?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但过日子是。我们过得很好,在争吵中互相磨合,彼此了解,然后达到彼此尊重的平衡。我很庆幸我的公公婆婆当时选中的是我,也很庆幸自己见色起意决定嫁给他,他们都对我很好。这是我的运气,我向来是个运气很好的人。 因此我绝不建议女孩们像我这样,只是见了一面就决定嫁给对方[笑哭]婚姻是场赌/博,虽然能及时止损,但我希望你们在进场时都拥有足够的资本,爱,感情,亲朋的祝福,以及你们对未来的计划和期待。希望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玫瑰]】 严松筠将她这篇长微博反复看了几次,忽然间心里有些感慨。 “在争吵中互相磨合,彼此了解,然后达到彼此尊重的平衡。” 这看起来云淡风轻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做起来到底有多难。 就像阵痛,你知道有多痛,你熬过去了,向他人描述,对方却无法感同身受。 他转发了俞知岁这条微博,并留言:【谢谢太太当时的见色起意,也谢谢爸妈给了我优秀的皮囊。】 评论里的吃瓜网友生吞下这口狗粮,在评论里劝他发图自证,毕竟现在都讲究有图有真相。 然而他完全没看,只给俞知岁发信息:“太太今天有兴趣一起早退吗?” 俞知岁看到信息,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窗外。 没问题啊,今天太阳还是从西边落下的啊,怎么…… 哎呀不管了,难得小严总邀请她早退,当然是同意啊! 作者有话说: 岁岁:你知道大家说你什么吗? 小严总:……什么? 岁岁:说你是容城著名恋爱脑。 小严总:……? 第九十一章 因为严松筠的表态, 这下不仅连部分磕cp的网友,就连董事局的董事们,都觉得他多少有点恋爱脑。 说什么担心俞家不满, 其实说到底都是他自己不想管。 听说他现在就下班跑了, 看看, 看看, 以前哪有听说过他这样,还不是因为俞知岁带的头。 真是美色迷人眼,堕落了啊! 严松筠才懒得理他们怎么想, 他的车停在怀声影视的楼下, 正对着大门, 见到俞知岁的身影出现在一楼大堂, 就推门下车。 俞知岁见到他, 因着心情确实不错,便迈开脚步跑了起来。 幸亏穿的裙子裙摆够大, 不然还跑不起来。 严松筠往前走了两步,接住扑进怀里的人, 搂着她的背嗔怪道:“小心点, 穿高跟鞋还这样跑, 摔了有你受的。” 俞知岁歪在他怀里, 笑嘻嘻地抬手揉他的脸,“我不怕, 有你呀。对了对了, 今天你怎么会早退啊, 这不是小严总的作风吧?” “不是你一直跟我说要享受生活的么?我这是谨遵太太教导。” 他一脸正经地应完, 又问说:“今晚我们出去吃?” “嗯……算约会吗?”俞知岁笑吟吟地冲他眨眨眼。 严松筠扶着她的背把人往车里塞, “怎么不算呢, 但愿这次临时起意的约会能让太太满意。” 俞知岁觉得自己大概率是会满意的,毕竟难得小严总主动,光是这份心意就已经很棒了。 夫妻俩在车在黏糊了半天总算是走了,楼上看热闹的员工也离开窗边,拍到的照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没有俞知岁的群里。 【嘤~真夫妻就是好磕~来人,把本宫的胰岛素拿来!】 【真没看出来,小严总看起来那么正经严谨一个人,居然这么黏老婆。】 【说不定是觉得俞总这次网上的事受委屈了,所以特地赶来安慰呢?】 【那以前经常来接俞总下班怎么解释?】 【家学渊源,基因遗传?我很多年前听总部的同事说过,小严总的妈妈以前上班的时候,严董每天都要去接太太下班的。】 【一看您就是老资格了,摩多摩多。】 照片在刷屏的八卦里又悄无声息地流传到网上,有怀声影视的员工发微博声称:【来康康接老婆下班的小严总,不要管那些不开心的事了,都来磕cp!】 照片里年轻的男女亲密地拥抱在一起,黏黏糊糊的,居然还有动图。 吃瓜群众完全没想到,这瓜还有售后?算售后吧,总不能这对豪门老总夫妇要借这个机会网络出道当什么网红吧? 被@的俞知岁和严松筠本人:“……”很离谱,看来还是工作不够多,居然有闲心管老板的事。 放下手机,严松筠看一眼对面正有一口没一口吃着牛排,注意力几乎全都被手机吸引过去的太太,清了清嗓子。 “岁岁,抱歉,我没想到它会……我看它在点评网站上评分不错,又是来了很多年的餐厅,没想到……” 俞知岁按灭手机屏幕,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呢,进来之前我也没想到。” 这是一家在容城开了有七八年的法餐厅,一直都比较难约,因此这么多年了俞知岁只在开业时来过一次,觉得还不错,但对于总是约不到位置的餐厅,她没有耐心再来下一次。 反正容城好吃的店那么多,更网红更新奇的店也大把,不差这一个。 哪怕她真的很想吃法国菜了,哪怕在容城真的吃不到,她也可以打个飞的去外地,甚至干脆直接去巴黎,还可以顺便购物。 因此在严松筠告诉她晚餐订在这里的时候,俞知岁还挺高兴的,因为在她印象里这家店还可以,而且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很璀璨漂亮的容江夜景。 餐前面包还不错,很好吃,俞知岁当时还笑着跟他说:“这面包味道跟我印象里的一样,估计没换主厨,这里主厨水平还可以的。” 严松筠此前是完全没来过的,闻言便松口气道:“这就好。” 可是这口气刚松了没一会儿,随着前菜开始送上来,情况就不大对劲了。 先是几道说不上来感觉的前菜,送上来一道蒸鱼之类的菜,做法中不中洋不洋,鱼肉不入味,腥味也比较重,腌制的扇贝有点过咸,虾仁鱼子酱看起来颜值还可以,但下面的果冻味道和质地都很奇怪。 主菜的牛排倒算可口,但这顿饭价值五千多,吃到这样的牛排其实只能说无功无过,正常,但偏贵。 这时严松筠就再也笑不出了,他甚至满心愧疚,觉得对不起俞知岁。 俞知岁见他这样,好似比她更郁闷,忙安慰道:“没事没事,至少这里风景好看啊,餐具也漂亮,拍照很好看的。” 说完又立刻转移话题:“说起来我们还没有一起去过夜游容江,什么时候叫上爸妈他们一起去坐船,怎么样?” 严松筠应了声好,叹口气,慢吞吞地将盘子里剩下的牛排吃完。 最后的甜品是几个一起上的,服务生介绍了一下先吃哪个后吃哪个就走了,俞知岁看甜品的样子觉得还不错,吃了一口,眼睛立刻闭了闭。 “……这也太甜了。”她放下叉子,端起酒杯喝了口葡萄酒,再也忍不住,吐槽道,“我感觉自己像被糖打了一闷棍。” 严松筠顿时失笑,叹气道:“还是回去吧?” “走走走,回去让荷姐给我们煮面吃。”俞知岁擦了擦手指,拿过包,掏出口红。 等她补完口红,也可以走了,俩人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家高档法餐厅。 岁岁有松筠 第104节 坐在车里相视而笑,“虽然东西不太好吃,但其实今晚过得还不错,对不对?” 严松筠笑着将她揽过来,道:“下次带你去另一家,只要你不嫌弃是农家乐,环境不那么好,你会满意的。” “是你平时就会去的吗?”俞知岁好奇地问。 严松筠点头,“有时候会跟纪时他们一起去。” “就像上次去你同学的店里那样?” 严松筠点点头,她就笑着应道:“下次你带我去。” 她的脸上有一点期待的表情,似乎是很乐意了解他的生活和喜好,严松筠看见,忍不住低头和她碰了碰额头。 如今他终于感觉到,其实她也是喜欢自己的。 见他们回来,荷姐惯例随口问了句:“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吧?” 要是平时,他们就会答吃过了,荷姐你休息去吧,别管我们了,然后荷姐就不管他们了。 可是今天她刚问完,俞知岁就说:“吃了,没吃饱,荷姐,我想吃鸡汤云吞。” 严松筠扭头奇怪道:“你之前不是说吃面?” “我临时改主意不行啊?”俞知岁一边回,一边将包扔到沙发上。 荷姐纳闷道:“吃了什么,还能没吃饱?” “那家菜不好吃。”俞知岁吐槽,“五千多一顿啊,我没吃饱,都啥玩意儿,敢收那么贵。” 上万一顿的饭她也常吃,荷姐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抱怨价格,开玩笑道:“你以前可从来不说哪里的菜贵。” “以前能一样吗,我现在知道赚钱不容易了呗。”俞知岁嘻嘻哈哈地答应道,要上楼去换衣服。 严松筠听了直笑,“真是不容易,你也长大了。” 鸡汤云吞是很简单的,家里日常包有云吞冻在冰箱里,老母鸡高汤也冻成一块一块的,荷姐煮的时候只要拿一块高汤冻加水化开,在下云吞进去,几分钟就煮好了。 又怕他们还是吃不饱,荷姐用空气炸锅弄了几个奥尔良鸡翅一并端出去。 “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俞知岁喝了一口汤,舒展着眉眼笑道。 严松筠笑笑,还没回答就听她问:“你们赞助的那个什么技能大赛,是这个周末吧?” 严松筠点头嗯了声,提醒她:“你说好了跟我一起去的,到那天可别偷懒。” “知道了知道了,都答应你了,难道我还会反悔吗,真是的。” 俞知岁嘟囔着抱怨一句,吹了吹勺子里的云吞,等稍微变凉,便一口吃下,虾仁和鲜肉紧紧抱成一团,吃起来爽脆弹牙。 大金在他们旁边吃宵夜,一整碗都是果蔬,胡萝卜、西蓝花、芦笋和苹果。 俞知岁无意中看了一眼,说了句:“我儿子怎么吃得这么养生?妈妈好愧疚,妈妈在吃鸡汤小云吞。” 大金抬头,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她,不知道她又怎么了。 吃完宵夜,俞知岁看时间还算早,就带大金出去闲逛,严松筠同往常一样去书房继续处理工作。 夜空中晚风徐徐,难得见到有星子闪烁,别墅区里很安静,走了很远都没一个路人,俞知岁放开了大金的绳子,让它在自己周围自由地走走。 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她忽然想,每天都有事可做,也有新的期待,比以前充实许多以后,就连安静都那么让人难受了。 她和大金在外头乱逛了近一个小时,甚至走到了别墅区内的便利店,买了根雪糕自己叼着,再给大金买了瓶酸奶,一人一狗在便利店门口坐着吃完了,才慢吞吞地回家。 关于网上那些纷纷扰扰,似乎就这样落下帷幕,一切又回归正常。 留颜日化的张博因违反公司章程被辞退后,总部很快就空降过去一位新副总。 新副总姓任,到任第一件事就是跟严巧巧的经纪人联系,签了新的代言合约,然后是官宣新代言人,拍摄广告物料,一切回归正轨。 俞知岁的工作也回到平时的状态,有会就开,有文件就签,没事就玩自己的,到点去找严松筠蹭饭,中途想起来就关心一下在外拍摄的各剧组。 听说严巧巧所在的《大宋诡事录》剧组已经杀青了,她还愣了愣,然后想起来已经拍了一个月。 “拍这么快?”她问叶桂月。 叶桂月笑笑,“一部二十几集的短剧,拍一个月够了。” 俞知岁哦了声,又问:“那巧巧岂不是没工作了?” 叶桂月想了想,“要不……把她塞进综艺节目去打酱油?” 俞知岁说不知道,让她看着办,叶桂月就去找严巧巧的经纪人商量去了。 因为和樊梦诗闹的那一场,留颜的新代言人颇受关注,外界对严巧巧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严氏千金这个苍白的称呼上,她长什么样,不知道,她性情如何,也不知道。 她仿佛已经被俞知岁的光芒完全遮住,适合默默无闻的小女孩。 直到留颜新品香水的广告路透出街,大家看到一袭碎金曳地长裙的年轻女孩精致优雅的脸孔时,才第一次对她有了印象。 【有这颜值也不枉她嫂子帮她撕一场代言了。】 【跟她嫂子是两种不同风格的美,严家这基因可以啊。】 也有人在议论留颜今年新出的香水到底是怎么样的,都表示很好奇。 俞知岁每天上网,浏览到这样的留言,才忽然想起,自己很早就打算去留颜定制新款香水,却一直没去,拖到现在。 周末来临之前,她终于又去了一趟留颜。 留颜的员工们很快发现,再次出现在公司的总裁夫人,不再像上次那样一身黑得好像黑xx来找茬似的,而是白色高跟鞋搭配黄色裙子,明丽耀眼,仿佛把氛围都衬得轻松活泼起来。 王总见到她这样一副装扮,忍不住松了口气,笑容可掬地迎上前去:“太太这回来,不是来谈代言的了吧?” “当然不是,这种活都应该让下边的人去做,哪儿用得着咱们,好歹也是个总经理好吧。” 俞知岁摆摆手,道明来意:“之前说好了来试香的,一直没空,今天总算记得来了,可不能等新品都上市了,我还没用过。” “那是那是,我现在就让人带您过去实验室。”王总忙道。 俞知岁点头,“你忙去吧,别耽误工作,不用招呼我。” 她在留颜的实验中心待了好几个小时才离开,一看时间,下午四点四十五分。 “还有一会儿就下班了,我不回公司了,竺秘书你自己打车回去吧,下周见。” 说完她欢快地跳上车,吩咐司机去集团总部。 留在原地打车的竺见微一脸无语,没见过这么会偷懒的老板,真就一天啥也没干,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也叫一会儿吗? “所以你的香水是哪一款?什么味道的?” 比起她为什么又趁机早退偷懒,严松筠明显更关心别的。 俞知岁冲他挤眉弄眼,笑得有些暧昧,“先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准备用来当寝香哦,小严总你是有福气的。” 严松筠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脸孔微微有些发红。 他白了这人一眼,“这是在公司,你正经点,好好看你的杂志。” 作者有话说: 员工:我们太太不发疯的时候,是极美的。 岁岁:……?我什么时候发疯,你们不要被严抠门误导好吗! 员工:……什么?我们严总还有这外号? 岁岁:是啊是啊,他可…… 小严总:[堵嘴][拖走] 第九十二章 俞知岁去过容城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看牙齿, 但从来没有进过容医大的大门。 一步都没有,她看见那个校门都忍不住再给一脚油门赶紧离开。 “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以后会嫁给一个从那里出来的男人。”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往窗外看, 看见校门口指挥交通的交警叔叔, 和他身边的红色水马。 严松筠一边找地方停车, 一边吐槽她:“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什么叫从那里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什么前科呢。” 俞知岁吐吐舌头,问道:“说好的你在外面陪我的, 不许走远哦?” 严松筠嗯了声, 有些无奈:“都问了四五遍了, 你是多信不过我。” “我怕嘛。”俞知岁有些讪讪的应道, 眉头拧了拧。 今天过来学校看比赛, 俞知岁便想顺便看一下牙齿,看是不是要把智齿拔掉。 于是他们很早就出门, 一路上俞知岁都在忐忑,她不想一个人去看牙医。 到了医院九点还不到, 俞知岁预约的号在很前面, 刚到诊室外面没多久, 就听到叫她的名字了。 她紧紧攥着包带, 扭头看严松筠,“……我、我进去了?” 严松筠对医院的一切都很熟悉, 他是不觉得怕的, 但他很能理解俞知岁的害怕。 “进去吧, 我就在外面等你。”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推开诊室门让她进去, “去吧, 别怕。” 俞知岁眉毛一皱,他就说:“你要坚强点,岁岁,多大了还怕看牙,合理吗?” 为什么不合理?俞知岁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有个流泪的小人在上蹿下跳。 她胆战心惊地进了诊室。 严松筠想了想,还是跟了进去。 他想陪着她,但温柔的女牙医还是提醒道:“是家属吗?我们现在是一人一诊室哦,请家属在门外等候,有问题会喊你的。” 严松筠表示理解,安抚地看了一眼俞知岁,倒退着出去了 他走了以后,诊室门也关上了,牙医让俞知岁躺下,拿出口镜来检查她的牙齿,用探针轻轻探查着。 嘴巴大张的动作让俞知岁有点不舒服,但因为没有拔牙的工具,也没有电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所以尚能忍受。 她躺在检查椅上,人特别老实,医生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为了缓解她的紧张,甚至还主动和她聊起和牙齿无关的事。 “你老公看起来很关心你哦。” “……嗯嗯,是。” 岁岁有松筠 第105节 俞知岁应了声,眼睛忍不住眯了一下,眼角微微弯了弯。 其实严松筠倒并不担心她在里面会怎么样,只有些不放心她的情绪,他在门外等着,有些犹豫要不要推开诊室门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正踌躇时,忽然听到有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传过来:“严师弟?” 严松筠一愣,扭头循声望去,见到是当年实习时带过自己的一位师姐,忙打了声招呼。 “大忙人怎么在这儿,等看牙?”师姐笑着问道。 当年这位师弟都已经考上研究生了,可是到了转年三月份,有人问起他以后跟哪位导师读哪个科,他却满脸遗憾地说不去读了,大家都觉得很惊讶很可惜。 人人都要问一句为什么,他说要回去跟老爸学做生意。 于是大家的可惜之情又倏地收回去大半,讲真,当医生是混口饭吃,做生意也是混口饭吃,既然怎么都是为了生活,那还是回去当老板更好。 直到他毕业典礼时,淮升国际给学校捐了一千万的助学基金,大家才听说他是淮升国际的继承人,是严淮升的儿子,理解之情又都变成了羡慕。 以为人家只是小生意,结果却是上市大集团。 咱就是说,同学,你是回去当总裁的,遗憾个毛线球啊?! 严松筠应道:“我太太过来看智齿,刚进去没多久,我在等她。” 师姐闻言眼睛一亮,“你老婆啊?你怎么不进去陪着?” 严松筠没察觉出哪里奇怪,认真道:“现在是一人一诊室,家属也不让进去。” 师姐哦了声,笑得有些揶揄,道:“我前几天听学生议论说有个富婆跟个明星闹起来了,还说富婆的老公是个恋爱脑,我心说恋爱脑的女人我见过,男人还没怎么见过,好奇一搜,好家伙,这不是我师弟么!” “原来脑子那么灵光的一个人,结了婚就恋爱脑了,这可真是命运无常,哦?” 严松筠顿时大囧,完全没想到师姐会忽然提起这茬。 “呃、这个……怎么说呢,也还好,自家人总归要支持自家人的……” 他辩解了两句,发现怎么解释都有点说不清,干脆就笑道:“师姐应该能理解才对,要是你有什么事,师姐夫敢公开不支持你,你怎么想?” “我想结果了他。”师姐微微一笑。 严松筠便一摊手,“你看,我也是为了保命。” 话音刚落,身后的诊室门开了,俞知岁疑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保命?保什么命?” 严松筠笑起来,回身将她拉过来,给她介绍自己的师姐。 看见对方一身白大褂,俞知岁下意识有些怂,打招呼的时候竟然很乖巧,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一点都没有平时长袖善舞的样子。 严松筠觉得她有点怪怪的,但又不好立刻问,只好按捺下疑惑,同师姐又聊了两句,这才分开。 下楼的时候他才问:“岁岁,你怎么了?是不是牙齿哪里不好?” “还好,但是医生建议我把智齿拔了,说现在不拔等以后备孕也是要拔的。” 她有些郁闷地撇撇嘴,“我就不,能拖一天是一天。” 严松筠觉得这也不算大事,但是,“那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他有些疑惑,俞知岁也有些疑惑,“……有吗?” 俩人站在楼梯上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纳闷,一个觉得我没有不高兴,另一个觉得你明明就不对劲。 严松筠只好道:“你刚才很……安静,平时你认识新朋友不是这样的,还是……你对我师姐有意见?” 他最后一句问得有点小心,还特地压低了声音。 俞知岁一噎,难得对他的表现表示无语,但是要她说为什么,她又觉得不太好意思。 “没有,就是……就是……”她努努嘴,小声道,“我有点怕医生。” 严松筠一愣,随即笑起来,看着她的眼睛里笑意流淌,忍俊不禁道:“你又不是小朋友了,有什么可怕的。” “怕拔牙,然后就……”俞知岁有些赧然,拉了他一下,“走了走了,我习惯习惯就好了。” 严松筠一边走一边笑,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脑洞大开:“这可怎么办,以后等有了小朋友,他生病,你带过来看病,他怕医生,你也怕医生,娘俩站在门口互相抱着一起瑟瑟发抖?” 那场面怎么越想越搞笑。 俞知岁:“……”虾仁猪心.jpg 走到二楼,迎面从下边上来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严松筠看了一眼就认出对方来,“莫医生。” 对方闻声抬起头,微微一愣,旋即又笑开:“原来是严总,今天您怎么过来这边?上次托您弄回来的药,还没机会谢谢您。” “过来学校看看技能比赛,顺便陪我太太看一下牙。”严松筠笑道,又看向俞知岁,“岁岁,这是儿科的莫医生。” 他声音里隐有消息,俞知岁忽然想起他刚说的,以后她和孩子要抱在一起在儿科诊室外瑟瑟发抖,不由得耳根一热。 忙打了声招呼:“莫医生好,幸会。” “严太太好。”莫医生冲她客气地笑笑,转头问起曲恩汀的引进有没有新进展。 严松筠笑眯眯的,应道:“还没有完全敲定,但有好消息,估计再等两个月就可以了。” 莫医生一副大松一口气的模样,“那我就先替那些孩子谢谢您和淮生医药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严松筠摇摇头,又同他说了几句话,这才和俞知岁一起继续下楼。 走到一楼的时候,俞知岁按照来时的路,要往门诊楼门口走去。 却被严松筠叫住:“那边路远,我们走后门进学校。” 俞知岁脚步一转,跟上他,好奇地问:“还有后门吗?” 严松筠说是,“可以从住院部那边出去,进了学校就是小卖部和停车场,也可以从南楼旁边的小门过去,出去就是学校大门里面了,你想走哪边?” 俞知岁没来过这学校,能说出什么来呢,眨了眨眼,“……我听你的。” “那就从南楼这边走吧,你也看看学校的景致。” 于是俞知岁就跟着严松筠一句穿过挂号和急诊大厅,进了南门诊,一边往小门走,一边听他说:“这边是特需门诊,那些一两百一个号的,就在这边看。” “特需门诊人也好多。”俞知岁看一眼四周,忍不住道。 严松筠点点头,“有很多是从外地特地过来看某个医生的,他们很不容易。” 俞知岁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为看病发过愁,公立三甲没有号就去高端私立,对她来说想看一个专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但她也知道,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件不那么容易甚至很难的事,要熬夜抢号,甚至是买高价黄牛号,要排很久队,甚至是跋山涉水千里而来。 “太不容易了。”她看向一位坐在轮椅里被亲属推着的中年女人,轮椅边还挂着一个印有一附院名字的塑料袋。 “走了。”严松筠催了一声。 从小门出来,外面是一条仅容一人同行的鹅卵石小路,两边有很高的草,严松筠说据说是某种中药,俞知岁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不知道。 走出小路,回头一看,几十米开外正好是学校大门。 俞知岁转过头,上前拉住他的手,好奇问道:“我刚才说那些病人太不容易了,你怎么没发表意见?你不是最心肠软的么。” “因为没有用处。”严松筠捏了捏她的手,声音淡淡的,“你如果见多了就会知道,嘴上的怜悯最无用。” 俞知岁一时哑然,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所以他很努力在发展淮生医药,淮升的慈善基金会也在大力开展与医药相关的项目。 俞知岁心里朦朦胧胧地浮现出一个什么念头,好像是和她有关,但又说不清楚。 她只好暂时将这念头抛到脑后,指着远处一栋楼问严松筠:“那是哪儿啊?” 严松筠应道:“是图书馆,这边是老校区,图书馆藏书不多了,大部分已经迁移到新校区。” 接着又向她介绍:“那是办公楼……从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是实验动物中心……这边是综合楼,九楼是临床技能训练基地,我们毕业考就是在这里,心肺复苏、穿脱手术衣之类也是在这里学的……那边是体育场,体育场过去是宿舍区……” 俞知岁顺着他的话看向每一个方向,一边看一边点头,又问:“所以我们现在是去那个什么中心?” “不是,先去礼堂参加开幕式,下午去看第一场比赛。” 严松筠领着她往另一条小路走。 两边都是四季常青的树木,茂盛的枝叶遮挡去了大部分阳光,很荫凉,也很安静。 有背着书包的学生结伴从他们身边走过,说要去自习室,俞知岁听见,就跟严松筠咬耳朵:“你以前,周末也是去自习室用功学习的吗?” 严松筠也学她的样子,跟她咬耳朵:“不用功会挂科的,我们要背好多书。” 说完他示意俞知岁看一眼迎面走过来的同学,那位同学怀里抱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本,厚度估计比一厘米还高点。 “那本是《内科学》或者《外科学》,全部是考试重点,这只是其中一本。” 明知道严松筠这句话可能有水分,俞知岁还是忍不住肃然起敬,这些都是狠人啊! 她嘟囔了一句你们怕是没有青春,跟着严松筠走进礼堂大门。 刘常宁竟然已经来了,在门口接他们:“严总,太太,你们来了。” 接着就有校方的工作人员过来寒暄,接着是校领导、某教授,俞知岁在严松筠的提示下打了无数声招呼之后,终于在第一排落座,抬头就看到台上的红色横幅: “第十三届淮生杯全国大学生临床技能大赛” 她心里一时好奇,是淮升赞助了十三届比赛,还是因为赞助第十三届比赛才如此冠名。 刚想问问严松筠,就听到一阵掌声雷动,严松筠站了起来。 原来是轮到他上台致辞了。 作者有话说: 岁岁:我真的拴q,以后绝对不会带孩子来看医生。 小严总:……有没有可能,你产检要来医院? 岁岁:不生了呜呜呜! 小严总:……难道不该是克服困难,显示你的母爱? 岁岁:啥呀,人生在世就是要懂知难而退!头铁没有好结果! 第九十三章 “各位尊敬的学校领导, 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 我是严松筠……” 讲台上的男人身形颀长挺拔, 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 清隽的脸孔上戴着淡淡的笑意, 金边眼镜后的双眼明亮有神,目光从容温和。 岁岁有松筠 第106节 他像是被剑鞘包裹住的一柄利剑,敛去了所有锐利的锋芒, 变得温和厚重起来。 大约是看到这群比他小了好多岁, 还朝气蓬勃, 未来无限可能的年轻人, 有种自己快要老了的感慨吧, 俞知岁低头偷偷笑了一下。 “……我和你们一样,都曾经在入学典礼上庄严宣誓,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也曾经像你们一样, 努力追赶先贤的脚步, 想去实现自己的医学梦想……” “……后来我才发现, 原来梦想不是只有在医院,当一个医生, 才能实现。治病救人, 治病的是医生, 医生的武器应该是手中的器械和药品, 在救人这件事上, 需要多种角色的参与, 我虽然不能成为冲锋在前的战士,但可以为战士提供武器,我依然在追逐我的理想……” “……淮生医药多年来秉持助力人类健康的经营理念,做真材实料的良心好药,大力推进新药研发,努力保供廉价药、短缺药和小品种药,同时,淮生医药积极回馈社会……我们愿尽己力,保得一方平安……同学们,医者之路荆棘重重,不仅要耐得住寂寞,受得了清苦,还需十年如一日的磨炼技艺。你的视触叩听、望闻问切,将是患者康复的最大希望。当他们走到你的面前,将对未来的恐惧和希望全都托付于你,我希望你能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担起这份责任……” 他语气诚恳殷切,俞知岁坐在台下,微微仰着头看向他。 光线从礼堂两侧的窗户照进来,照在讲台上,也照在他修长挺拔的身上。 恍惚间,她看见了那个陌生的青涩少年,他也和她在校道上遇到的几个学生那样,背着书包抱着厚厚的课本,和同伴一起走向自习室。 他踌躇满志,他朝气蓬勃,他热爱他正在学习的一切,追逐他的理想和誓言。 四周掌声雷动,青涩的少年从眼前蓦地消失,变回了她熟悉的沉稳青年。 他修长有力的双腿从台上走下,大步走向她。 她下意识地站起身来,他微微一愣,旋即笑着扶了一下她的肩膀,低声说了句:“谢谢岁岁。” 然后从她身后侧身走过,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再次坐下。 俞知岁扭头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茫然,严松筠察觉,扭头仔细地看看她,笑着问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俞知岁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目光闪烁,意味不明。 严松筠又愣了一下,关切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再忍忍,很快就结束了。” “……不是。”她摇摇头,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忽然忘了要说什么,便停了下来,“……忘了,想起来再跟你讲。” 话说得没头没尾的,把严松筠都搞糊涂了,但因为场合缘故,也只能在桌下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腿。 手刚要收回来时被她突然抓住,她的手掌温暖干燥,让严松筠想起被她搂住脖颈和腰背时的感觉。 他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挣了挣,在接着似乎因为她抓得太紧,只好放弃,就这样被她抓着手,扭头去和另一边的校领导低声寒暄。 俞知岁将他的手掌翻过来,用指尖去摩挲他指腹的薄茧,蹭得严松筠心头一阵发痒,忍不住使劲一抽,将手抽了回来,然后回头无奈地瞪了她一下。 俞知岁朝他笑嘻嘻地眨眨眼,一点被抓包的不好意思都没有。 开幕式果然如同严松筠所说,很快就结束了。 散场的时候有领导邀请严松筠一起去餐厅吃饭,严松筠婉拒道:“我太太第一次来我们学校参观,我想带她去吃一次食堂,看看和我在校时的味道还一不一样,让刘秘书替我招待各位吧。” 俞知岁站在他身边,和他手牵着手,微微依偎着他,笑吟吟地点点头。 校领导看看年轻的小夫妻,了然一笑,“也好,多带太太在学校走走,了解了解你的过去,哈哈。” 严松筠闻言也笑起来,连声说是。 接着有人送了张饭卡过来,严松筠道谢后接过,同大家道了声下次见面一定一起吃饭,这就领着俞知岁走了。 天气炎热,但为了上台发言严松筠还是穿了衬衫和西裤,俞知岁用手在额头上搭凉棚遮挡太阳,一边走一边道:“幸好你没穿外套,不然就要热昏过去。” 严松筠看一眼她水绿的阔腿裤和水绿边的白上衣,加上别在身前的麻花辫,笑眯眯道:“这不是怕穿得邋遢了,不像个总裁,丢了小严太太的面子么,那也衬你不起啊。” “是极是极,小严总能有这份自觉,我很欣慰。” 俞知岁面向他倒退着走路,说完还拍拍他肩膀,鼓励似的道:“小严同志,要再接再厉,继续保持。” 见她言笑晏晏,又恢复了惯常的活泼,不见之前在会场里的那种茫然,严松筠便松了口气。 只以为她可能是因为会场里人多,空气不流通,所以觉得憋闷,又或者是听到太多不懂的东西,头昏脑涨,才出现那种情况。 他们很快就到了食堂,俞知岁抬头一看,教工食堂,她问严松筠:“这里跟学生餐厅比,什么不同?” “菜价略微高一点,但可以挑选的种类更多。”严松筠应道,和她一起走进餐厅大门。 餐厅只有一层,但很大,严松筠说楼上是老干部活动中心,隔壁就是教职工家属区。 “我实习那一年,为了考研复习方便,就在里面租房,房东是我们学校二附院心内科的一位老教授,听说我要考研,给了我很大帮助,给我送复习资料,还问我要报哪个老师,他帮我打听打听为人怎么样,还给我讲题。” “可惜,最后却没去读,我都不好意思去见他。” 俞知岁扭头看他一眼,看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遗憾,忍不住道:“为什么不敢,你自己刚才演讲都说,你是给战士制造武器的人,你还在追求理想,就当是你跨专业考研了呗,也没有辜负你学到的东西。” 严松筠闻言一愣,嘴角翕了翕,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俞知岁见状索性不管了。 她扭头去看窗口上方长长的菜牌,问道:“上面的菜,能有一半么?” 严松筠拿了个餐盘递给她,“看那个做什么,直接去窗口看,想吃什么直接点。” 然后俞知岁打了一勺饭后看了一路,在烧腊卤味窗口站住,跟窗口里面的大叔说:“我要排骨、鸡翅、叉烧、小鸡腿和猪耳朵。” 大叔问道:“要几两?” 她不知道一两能有多少,想了想,跟大叔说:“给我把饭盘打满。” 大叔都懵了,连问了两遍:“确定吗?要这么多,吃得完吗?” 她点点头,信誓旦旦:“我们有两个人,另一个很能吃的!” 说着一指在另一边窗口打菜的严松筠,见到是个蛮高大的青年,大叔就信了她,哐哐哐给她切肉,每样还价格不同,要挨个上称。 大叔一边切一边跟她聊天,问她:“你读大几啊?以前怎么没见过,新生啊?” 俞知岁摇头:“我都毕业好多年了,我老公是这里毕业的,我们今天过来参观学校。” “哦哦哦,我们学校还是不错的。”大叔一边说,一边在打卡器上直接算钱,“101.5。” 俞知岁扭头大声喊:“严松筠!快过来刷卡!” 那声音不仅理直气壮,还响亮,霎时间周围一群人全都错愕地看向她。 严松筠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手一抖,差点把餐盘打翻,她却完全不以为意,站在烧腊窗口冲他招手。 他在周围注视的目光里,一脸无语地走过去,待看清俞知岁餐盘里的那堆菜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打这么多,吃不完怎么办?” “你吃啊。”她眨眨眼睛,催促他,“快点刷卡,不要妨碍其他同学打饭。” 严松筠忍住一口气,把卡刷了,然后说道:“谁打的菜谁吃完,你看看你碗里……我真是被你气死。” 一根青菜都没有,除了那一点米饭的白,就是烧腊的红亮,看起来很香,但也很腻。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刷饭卡要了一个一次性小碗,再拿了双一次性筷子,走回俞知岁旁边。 “把你碗里的菜都夹出来,吃不完一会儿带回家去。” 俞知岁鼓了鼓脸,仿佛有些不情愿,严松筠啧了声,干脆亲自动手,将她餐盘里的肉全都拣出来,再从自己餐盘里分了一半素菜给她。 然后道:“坐在这儿别乱跑,我去买两碗汤。” 俞知岁乖巧地点头,等他一走,就好奇地东张西望起来。 见到隔壁桌的女生碗里有一块圆圆的肉饼,有点像汉堡的肉饼,就好奇地问:“同学,你那个是汉堡的肉饼吗?” 女生愣了一下,扭头看她一眼,忙解释道:“不是,是腌黄瓜剁碎蒸的肉饼。” 俞知岁哦了声,又问:“好吃么?哪个窗口的啊?” 见她真的好奇,女生道:“我觉得挺好吃的,下饭,你……” 她看了看俞知岁面前的那堆菜,想想刚才还听到小姐姐挨训了,就道:“你吃不完的,我分你一点试试吧?我还没动过的。” 俞知岁眼睛一亮,“可以吗?谢谢啊,我拿我的跟你换,我也没动过的。” 于是她很认真地用两个小鸡腿和几块排骨、叉烧跟女生换了半个肉饼,笑嘻嘻地等严松筠回来一起吃。 结果严松筠还没回来,她就先见着了熟人。 立刻想也不想,就大喊一声:“温见琛!温小二!” 刚踏进教工餐厅的某个男青年闻声浑身一震,僵在那儿都想掉头就走,绝了,出门没看黄历吧今天! 温见琛一脸无语地看一眼叫他的人,走过去:“你老公呢?” 俞知岁抬抬下巴,“在你后面。” 温见琛回头,见到严松筠端着两碗汤站在他后面,再一看桌上的菜,忍不住嘴角一抽,“……两位胃口挺好啊。” 严松筠也嘴角一抽,“……你也一起吃吧。” 多个人多个消灭饭菜的主力。 俞知岁闻言顿时自鸣得意:“我就说嘛,我打菜肯定不会浪费,你看,现在不正好?要是我没打这些菜,你怎么请温小二吃饭?” 严松筠一脸木然:“……”我原本也没打算请他吃饭。 温见琛来的时候,餐盘里就俩菜,一个全素,一个半素,直接就说:“我是来蹭菜的。” 严松筠刚要说话,俞知岁就已经把那盒烧腊推了过去:“这个好吃,你吃。” 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不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这一刻,没有商量过的两个人,脑电波意外地达成了一致,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对面的俞知岁。 俞知岁被看得一愣,随即立刻先发制人:“你们怎么回事,这样看着我,是觉得我是坏人吗?温小二这样就算了,严松筠你怎么回事?到底谁是你老婆?!” 啊这……严松筠立刻从善如流:“你是,我错了。” 温见琛嘴角一抿,“小严太太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妨直说,不然我不敢吃。” “温医生就是善解人意,不愧是当医生的人,像有读心术似的。”俞知岁眉开眼笑,当下连称呼都换了。 对面两个男人忍不住同时嘴角抽搐。 这时有认得温见琛的人过来同他打招呼,叫他师兄,俞知岁看了就说:“温医生果然人面广,看来我想拜托你的事,一定是对你来说轻而易举的了。” 温见琛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别给我戴高帽了,您直说吧,俞总。” 求求了,别夸了,越夸我越害pia! 俞知岁连忙点头,“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们公司以后有意向拍医疗剧,但你也知道,编剧是完完全全的外行人,根本不知道真实的医生是怎么工作的,写出来的东西会比较悬浮,看起来就……没什么意思。” 她用了没什么意思这个词,严松筠和温见琛不约而同地想起以前念书时偶尔听同学对某些医疗剧的吐槽,什么急诊科医生白大褂敞着怀之类。 大概每个医学生都有相同的经历,懂的都懂。 俞知岁继续道:“所以我就想,把编剧送去医院见习一下,或者就让他们在医院大厅待着,多观察观察,深入生活体验一下,才能写出真实的职场。” 温见琛笑问道:“那为什么不看纪录片呢?” 岁岁有松筠 第107节 “纪录片只是形式之一,纪录片不可能提供所有我们创作过程中所有想知道的信息,对吧?” 温见琛闻言表示同意,“所以……我要帮你什么?” “那个……”俞知岁笑嘻嘻地问,“你能不能接收一下我们的编剧啊?” 温见琛顿时无语,“……我只是一个小主治,没有权利随便接收学生的,你应该跟医院领导去谈。” 意思就是不同意,不是他不肯帮忙,是他没这个权限。 严松筠这时道:“他们公司最近有个律政剧开机,也是特地请了法律顾问,去律所待着创作出的剧本,职场剧编剧就该有职场剧编剧的样子,你说是吧?” 俞知岁连连点头,又想起中医大博物馆的事,抄答案似的道:“我们可以走赞助入学路线的。” 严松筠温见琛:“……”学到了,原来砸钱还有这种说法,好清新。 半晌温见琛道:“我是真的没权限,这样吧,我给你们我们院长的私人电话,你们攻略他行吗?” 这也行,俞知岁爽快点头,把餐盒望他那边推,“那就先谢谢你了。” 温见琛摆摆手,“客气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要做医疗剧,还真的要做得专业点才行,不然会被笑死的,毕竟你们的顶头上司医学背景,还有个淮生医药,要是做出部打着医疗名义的恋爱狗血剧来,真的是……笑掉大牙。” 俞知岁听了连连点头,“对的对的,我就是担心这点,放心吧,我一定盯紧了,到时说不定还要请温医生当医学指导呢。” “可别,指导这种事,还是请老专家吧。”温见琛开玩笑,“我资历太浅,不能服众。” 俞知岁就说:“那可以等你成老专家嘛,人总归是要老的,再说,可以英雄出少年,温医生,我是很看好你的。” 严松筠听了直忍不住笑,他太太这张嘴啊,哄谁哄不住。 温见琛因此对俞知岁印象实在不错,后来跟家里人吃饭时还说起,说严松筠家的太太很有眼光,居然能透过现象看本质,一眼就看出他有成为专家的潜力。 他大哥温见善听了,立刻放下筷子去拿手机。 “我得看看,群里到底哪家还没被她祸害,我得祸水东引才行。” 看完以后哦了声,“没有,全都被她薅过羊毛了。” 作者有话说: 温二:从此我要将俞总引为人生知己。 岁岁:没错!以后你儿子归我家! 温大:……看吧,我就说,靠近她就会被薅羊毛。 小严总:我老婆没错。 第九十四章 俞知岁和严松筠, 还有温见琛三个人一起吃饭的场面很打眼,不仅因为他们的外形,更因为之前俞知岁那两声大喊。 正是中午饭点, 应该是人最多的时候, 得亏是周末, 不然更加引人注目。 但俞知岁毫不在意, 一边吃饭,一边听对面两个人说话。 温见琛问严松筠:“下午第一场比赛,你们去不去看?” 严松筠点头应道:“当然, 今年都有谁当评委?” 温见琛说某某主任, 某某教授, 最后又说:“我也要去打分, 本来是我们洪主任要来, 他没空,让我顶上。” 容医大一附院急诊科的主任姓洪, 俞知岁一边听,一边在心里记下这个信息。 但很快, 他们两个聊起了某个共同认识的医生, 说对方最近主持了个什么新课题, 心内科和呼吸科联合做的, 针对冠心病合并肺气肿的老年患者,如何如何。 关键是温见琛说一句, 严松筠就能接一句, 俞知岁逐渐听不懂, 低头啃着鸡翅不敢再说话, 觉得自己就是个瑟瑟发抖的大学渣。 她默默地啃着盘子里的菜, 觉得学校食堂的烧腊味道确实不错, 不比在外面饭店吃到的差,油润不柴,又足够入味,火候刚刚好。 于是她趁严松筠跟温见琛聊得入神时,一声不吭地拿了饭卡,去烧腊窗口又打包了一大盒鸡翅和小鸡腿,还不让打菜大叔把鸡翅剁成小块。 理由是:“要一整个吃才过瘾。” 大叔干脆给她拿了两个一次性手套,“别弄脏手。” 严松筠说着说着话,忽见眼前出现满满一盒鸡翅和小鸡腿,微微一愣,继而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是想把一道菜一次性吃到腻,以后再也不吃了,是吧?” “反正下次再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得吃就多吃点呗,吃不完直接带走。” 俞知岁对此非常不以为意,一摆手,“你们聊你们的。” 其实也不聊了,很快就吃完饭,温见琛还有事先走,刘常宁过来找他们,说杨静诚院长想见他们。 俞知岁并不知道这位杨院长是谁,但想来严松筠肯定认识,于是便扭头看向他。 只一眼便愣住。 她看见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类似于恍惚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意外的消息,然后想起了尘封已久的往事。 “……严、严松筠?”她忽然有些不安,忍不住轻声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严松筠回过神来,嗯了声,又沉默。 半晌才忽然叹出口气来,道:“走吧,去见见老师。” 说完就大步走在了前面。 俞知岁和刘常宁对视一眼,忙跟上去,俞知岁拉住他的手,小声问道:“严松筠,是谁啊?你以前的老师吗?” 严松筠没吭声,一直沉默,俞知岁觉得他情绪不是很好,也不敢再问第二遍。 她的第六感向来经验,第六感告诉她这时不该追问。 但走到办公楼门前时,严松筠忽然开口道:“是,也不是。或者说,我不知道我算不算他的学生。” 俞知岁听得茫茫然,“……为什么?” “因为……”严松筠再次叹气,拉着她往楼里走,边走边说,“我当年研究生,就是考到杨教授门下的,本来想跟他学血液病。” 俞知岁听闻,不由得一愣,错愕的表情一直持续到他们在某间办公室门口停下,才慢慢收了回来。 严松筠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俞知岁扭头看他,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一种紧张感霎时间便扑面而来。 她不由得惊讶,原来他也会紧张成这个样子。 几乎在一瞬间,她对这位杨院长的好奇心,极速攀至顶峰。 “进来。”一道上了点年纪的和蔼男声传出。 严松筠拧了一下门锁,同时下意识地松开了握着俞知岁手的手掌。 他这样动作,搞得俞知岁也跟着紧张起来,干脆捏住了自己单肩包的带子。 但她同时很好奇,觉得这位杨院长说不定是位很严肃的大佬,就……那种很严肃,很威严的大佬,懂吧? 但她猜错了。 门推开后,她先是听见一声爽朗的笑:“哈哈,我就说你肯定会来,刘集还说不会,输了的今晚请客。” 接着是另一道男中音笑着道:“总不能都押一样的,那还有什么输赢可说,我也觉得严师弟会来,老师有召,焉敢不从,对吧?” 严松筠嗯了声,认真地问好:“杨老、呃……杨院长好,刘师兄,都好久不见。” “还是该叫老师,叫什么院长,都是让别人叫的,更何况也就是个副的,不值一提。” 俞知岁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抬头打量了一眼,看见这位杨院长的样貌,花白头发梳成大背头,鼻梁上戴着副眼镜,笑眯眯的,一点都不威严,反倒是个很和气的小老头。 另一位严松筠叫师兄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也是戴着眼镜,打扮跟严松筠竟几乎一样。 不过也正常,西裤和衬衫,乍一看,可不就一样么。 她瞬间就不紧张了,这有什么可紧张的,和蔼小老头,中年版严松筠。 刘常宁没跟进来,严松筠转身关上门,然后拉着俞知岁的胳膊将她推上前:“我太太,俞知岁。” “岁岁,这是一附院的副院长杨静诚教授,杨教授专攻血液病的诊治,这位是血液科的刘集主任,是杨教授的高足。” 俞知岁忙乖乖问好,两位大佬也跟她打招呼,刘集还道:“严师弟刚才介绍我介绍漏了一个身份,我还是他师兄。” 严松筠闻言正要解释,俞知岁就已经嘴快地补了句:“刘师兄好。” “哈哈,弟妹好弟妹好,师弟,你还不如你老婆爽快,真是……唉。” 刘集哈哈大笑,揶揄地调侃起严松筠来。 严松筠永远为他太太打蛇随棍上的本事鼓掌,不由得失笑着摇摇头,“没有正式进门,实在不好意思叫。” 俞知岁一听这话,立刻手肘往后一捅,用力戳了一下他的腰。 严抠门你啥意思啊?说我脸皮厚呗?! 俞知岁心里骂骂咧咧,脸上继续保持笑容,听刘集不赞同地道:“但我们同是容医大校友,你叫我一声师兄难道不应该?” 严松筠还没答应,俞知岁就已经使劲点头了,惹得杨院长一阵笑。 他让刘集给俞知岁和严松筠倒水,然后才道:“当年你虽然最后还是没能进我门下,但你是因为有更好的出路,又不是学坏了不爱学习了才放我鸽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人读书学本事,归根到底是想要让自己的人生有更好的出路,做什么有时候不重要,实现理想的路也不止一条,你现在不就很好吗?” 杨静诚目光慈蔼地看着他,言语间都是开解。 俞知岁闻言又忍不住点头,侧脸去看严松筠的表情,似乎能看见他的眼圈微微泛红。 严松筠沉默半晌,笑着点点头,“……是我想得窄了。” “我跟你说,你得亏是跑得快,不然天天挨老头骂。”刘集开玩笑道,“你这一跑,他每次教训我们都是,看看人家小严,转行都干得比你们好,你们呢,都多少年了,还一点长进没有,实验做完了吗论文改好了吗!” 他当着杨静诚的面学他说话,杨静诚一边笑一边骂他:“我就知道你对我很不满,上回跟老太婆告状说我偷偷喝酒的,有你份吧?” 刘集当即喊冤,辩解道:“那叫告状么,明明是师母已经发现了,我们承不承认都不影响她对您的判决。” 杨静诚指指他,对严松筠道:“见到了么,别得罪任何一个人,不然你不知道谁会在你头上雪上加霜。” 严松筠笑着应了声是,神情放松下来。 见他自在了很多,杨静诚就笑着问起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俞知岁听了半晌才知道原来毕业后严松筠就没和杨院长联系过了,不由得大为惊讶。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严松筠也会逃避。 岁岁有松筠 第108节 就像她逃避关于未来的计划一样,他也逃避从前。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她内心竟然忽地升腾起一股诡异的喜悦。 大概是因为终于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共同点,原来他们之所以会互相吸引,其实是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是一样的人。 严松筠不知道她竟然想到了这里,兀自和杨静诚、刘集聊得畅快,俞知岁坐在一旁,又不好玩手机,就捧着杯水开始走神,眼神都是飘忽的。 她再次感觉到自己就是个学渣,一不小心被带进了学霸场,不过这次她不尴尬了,主要是次数太多,有点麻木,就是觉得无聊。 幸好刘集后来发现了她的尴尬,毕竟除了刚进来时的打招呼,她就再没开过口,他们聊得那么兴起,倒是无意中冷落了她。 于是笑着问道:“我看网上热搜,说弟妹和严师弟是相亲结婚的,你看上他什么了?” 俞知岁正走神,没听见他说话,眼睛发直地不吭声。 严松筠无奈地抬手扯了一下她辫子,“……岁岁,回神了,师兄在问你话。” “……啊、嗯?” 俞知岁辫子被扯了一下,顿时回神,愣愣地问:“什么?” 严松筠重复了一遍刘集的问题,俞知岁顿时大囧,不好意思的感觉直接翻倍。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那什么、当然是看上他长得好看了。” 这话应的,严松筠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杨静诚和刘集倒是一齐笑起来,觉得这事有趣。 杨静诚年纪大了,不懂什么热搜不热搜的,还问俞知岁在哪儿上班,俞知岁道是在影视公司,“给严松筠打工的。” “挺好,在单位他管你,回家了你管他,别的员工是没机会收拾领导的,你有。” 杨静诚说完,慢悠悠地呷了口茶。 俞知岁以为他是开玩笑,刚想说她不敢,就听刘集大笑道:“这不就是您和师母,师母知道您这么想吗?” 说完知道俞知岁不清楚,就很她解释:“我们血液科现在的科主任,就是我和严师弟的师母。” 一个科主任,一个副院长,可不正好是上下级么。 俞知岁搞明白以后忍不住抿着嘴唇笑起来。 后来他们说起医疗巡回列车的事,严松筠说淮升的慈善基金会和市政府合作了这个项目,主要是为巡回医疗队提供药品和器械。 “主要是在华南这一带活动,但我们希望从明年开始,可以向全国铺开。” “好,好好好,做得好。”杨静诚边听边点头,目光里的赞许之色越来越浓,一连夸了几声好。 俞知岁就见某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不由得觉得好笑。 他有时候真的像个小孩子,想要得到夸奖,但是因为性格又不好意思说,要你自己去发现,然后夸他,他就会高兴了。 别扭得很。她想。 接着听杨静诚和刘集道:“除了提供药品和器械,你们还应该派些调查员出去,去调研沿线上各地都有什么常见病,有些地方甲亢的患者多,有些地方是地贫的多,都是受区域环境影响。” “还有些地方是人口流出地,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剩下的都是老人小孩和妇女,送药的时候就要多考虑感冒发热、高血压之类的常见病、慢性病……” “收集到的这些信息,你们不是有互联网医疗的业务吗,可以更新到网上,也是很重要的信息来源。” 严松筠一面听一面点头。 尽管这些事其实下头的人已经在做,但听到老师和师兄说起,他还是很认真地听着。 再后来又说起某某老师,最近查出了什么病,但他还是坚持要工作,俞知岁开始还听得懂,但很快他们就聊起这种疾病的治疗方法,一会儿是国内的做法,一会儿是国外的方案,分分钟变成她听不懂的话。 等聊得差不多了,他们一起去礼堂看比赛,杨静诚和刘集都是评委。 进去的时候,刘常宁已经在了,身上套着白大褂,还把两件白大褂递过来。 俞知岁这辈子第一次穿白大褂,就连去实验室定制护肤品和化妆品,她都不会真的进实验室,而是在会客室。 因此很好奇,问道:“我也要穿吗?” “穿吧,大家都穿。”严松筠一边套袖子,一边应道。 刘常宁说:“太太放心,是新的。” 俞知岁哦了声,接过白大褂往身上套,一边穿一边忍不住道:“我第一次穿,穿了也不好看……” 严松筠无奈地扭头看向她,伸手帮她把被衣领压住的辫子扯出来,道:“好看的,如果你是我同学,肯定是校花。” 话音刚落,俞知岁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见从他背后传来一声戏谑的笑。 作者有话说: 岁岁:你如果是我同学,肯定很多人羡慕你。 小严总:……想自夸的话可以直接点的。 岁岁(叉腰):没错,我就是最美的! 小严总:…… 第九十五章 俞知岁立刻探头去看到底谁在笑话自己。 “温医生, 你不去给选手打分,在这里干嘛?”见到是温见琛,她立刻问道。 温见琛笑眯眯地解释:“路过, 杨院长让我带你们过去他那里。” 他们跟着温见琛去了杨静诚那边, 温见琛很快就回自己负责打分的赛区, 俞知岁看了一会儿面前的外科缝合就坐不住了, 悄悄起身四处溜达。 别人也不认识她,只以为是哪个学校的学生,中途还被一位老师派了工作。 “那位同学, 来, 帮忙把这个打分册拿给心肺复苏组的评委老师。” 俞知岁一愣, 反手指着自己鼻子, 震惊道:“……我、我吗?” 那老师啧了声, “对,就是你, 快点啊!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不机灵?!” 俞知岁想怼回去,可是人家又说她小小年纪, 她自动将这转化成夸奖, 一时间也没这么想怼人了。 于是她过去接过东西, 然后抓住过路的一个真·学生, 问到了心肺复苏的比赛区域在哪儿,然后就过去了。 结果不出意外的又见到温见琛, 她连忙凑过去问道:“我问一下, 要是我把你们杨静诚院长搞定了, 有机会进你们医院么?” 温见琛嘴角一抽, 没来得及说话, 旁边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什么?居然要对杨静诚教授使美人计?还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真是礼崩乐坏! 温见琛连忙装作没听见似的提高声音道:“凭你老公跟杨院长的关系, 你搞定他应该不难,让杨院再帮你们在老大那儿敲敲边鼓,再配合上你们财大气粗的赞助大法,应该问题不大。” 俞知岁听了连连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又说:“我老公晚上请刘主任他们吃饭,你也一起来?” 温见琛摇摇头,“不了,我晚上得回家去,看看我们家老头老太太。” “温洛庄园?”俞知岁问道。 见他点头说是,她就道:“帮我给两老带好,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工作。” 小声地跟温见琛聊了几句,俞知岁就微微猫着腰火速离开,又回到了严松筠身边。 她走了以后,温见琛旁边的一位同事问道:“哎,谁啊?” 温见琛抬抬下巴,示意对方看墙上挂着的横幅,“赞助商妈妈。” 同事:“?” 温见琛耐心解释道:“爸爸的老婆叫妈妈,有什么不对吗?” 同事:“……” 技能比赛对于俞知岁来说很无聊,但对于严松筠来说,就像乒乓球的球迷在看世锦赛,还得是资深球迷看门道那种。 如鱼得水,非常享受。 他甚至跟刘集回忆起自己当年毕业考时抽到的就是外科缝合,“其实做得不够好,但监考老师很和气,不仅没批评我,还给我做了示范。” 刘集问他记不记得是哪位老师,他说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位老师当时已经怀孕,挺着大肚子在监考,算算时间宝宝都已经五六岁了。 “时间过得快,十年八年都是一眨眼的事。”刘集笑道,“一不小心就过去了,现在看这些学生,跟看自己孩子差不多。” 俞知岁耳边飘过他们的对话,特地认真看了一下场地中央的参赛同学。 就……毫无感觉哈,对他们很难生出什么看小孩的感情,大概是她还太年轻了。 今天的比赛下午五点就结束,后面几天还有赛程,但严松筠和俞知岁都不用看了。 总算是到了俞知岁喜欢的环节,去吃饭。 “去哪儿吃啊?不会是去丽景皇宫那么省事吧?”她挽着严松筠的手脚步轻快得都要蹦起来了。 严松筠笑着温声答道:“去上次我跟说过的,像农家乐的那家。” 俞知岁眼睛一亮,“很远吗?” “一般,在青浦区边上,和隔壁市的交界,就在村口的大排档。”严松筠描述道,“人会很多,很吵,也没有包厢,环境没有我们平时去的餐厅那么好,吃的也是住家菜,没有家里厨房做的精致好吃,胜在食材够新鲜,你就当吃个新鲜吧。” “这个不是问题。”俞知岁好奇的是,“会很贵吗?” “当然不。”严松筠失笑,“一桌八九个菜,可能五六百块而已。” 俞知岁闻言顿时震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去那里的客人,很多都是家里收租的,个个都家里几套房,甚至一栋楼在收租,一个招牌砸下去,十个里面有六个是千万富翁。” 他一边调侃,一边拉开车门让俞知岁先上车,然后转身问刘集怎么去。 刘集道:“你们先过去,我去接一下师妹和师母他们,随后就到。” 从市区驱车不过半小时,穿过正在新旧过渡的青浦新区,便至两市交界,透过车窗往外看,建筑都比较老旧低矮,像是穿越回到悠闲的九十年代。 看见路边小卖部门口的冰柜上贴着的娱乐圈老前辈的剧照,俞知岁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问严松筠:“你小时候有没有买过那种贴纸?明星的,或者是电视剧的,一板好多张,我都买来贴歌词本,你有没有?” 严松筠摇摇头,一脸好奇:“歌词本现在还在吗?” “还在啊,在家里,下次回去拿给你看。”俞知岁应道,又问他,“那你初中高中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上课,写卷子,参加比赛,初中会去找纪时玩,后来纪时去了外婆家读高中,加上已经搬回严家,要学些别的事。”严松筠想了想,问道。 岁岁有松筠 第109节 俞知岁:“……” 她看着他,无语了半晌,得出两个结论。 “一、你的青春真无聊,一点都不轻松活泼。” “二、我看纪医生但凡要是个女的,就没我什么事了。” 严松筠听完眼睛一皱,笑了起来,“但生活没有如果,你成了我太太,这就是事实。” 俞知岁哼哼两声,让他少给自己灌迷魂汤。 前面开车的是刘常宁,听到夫妻俩的对话,忽然间觉得有些感慨,最近严总经常跟太太在一起进出,车里比以前热闹多了。 车子停在一排平房门口,傍晚六点左右的光景,天还没黑,周围已经停了不少车。 俞知岁下来之后四处看看,说了句:“生意很旺的样子,这我就放心了。” 客人多的店,翻台率也高,好不好吃不知道,但用的原料应该比较新鲜。 进到店里,一眼就看到是明档,可以透过窗口看到里面师傅正在猛火爆炒,像有香味扑鼻而来。 堪比操场的用餐区已经坐了三分之二,很多看样子是一家人外出用餐,穿着黑裤红衣工作服的服务员阿姨在走来走去忙活着。 这里也不是扫码点餐,而是自己去拿签子,一排过去都是菜的大幅照片,照片前面摆一个竹筒,竹筒里都是这道菜的签子,签子要是没了,就表示这道菜售罄。 俞知岁觉得很有意思,“都不用问还有没有,服务员也不用记不用问厨房。” 严松筠应了声,问她想吃什么。 俞知岁说不知道,“你来点吧,还要照顾一下其他人的口味,你和他们一起来吃过么?” “没来过,但知道他们的喜好。”严松筠摇摇头,小声说,“考研之前,为了给未来老板留下个好印象,经常跑去血液科刷存在感,去得多了,师兄师姐他们就认识我了,知道我想考杨教授的研究生,就跟我杨教授的喜好,你知道的,如果你的意向导师刚好对你也有意向,面试的时候就很占便宜。” 俞知岁连连点头,表示很认同他的话。 他继续道:“有时候师兄师姐也会留我一起吃饭,次数多了,多少也能知道他们的喜好。” 听完他的解释,俞知岁啧了一下,“没想到小严总也有这么……要察言观色的时候。” 严松筠闻言笑起来,一边从竹筒里抽签子,一边调侃道:“我现在也每天察言观色。” “现在?你都大总裁了,多的是我们看你脸色好吧,你看谁脸色,董事局?”俞知岁有些好奇地问道。 严松筠扭头撇了她一眼,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是你。” 俞知岁一愣,错愕地看向他,眸子里盛满震惊,似乎不敢相信他居然说的是自己。 “你一生气我就害怕,这不是要看你脸色是什么?”严松筠逗她。 俞知岁回过神来了,把头往旁边一扭,“你说胡话,我不信。” 一副掩耳盗铃的姿态,严松筠顿时就笑出声来,用签子敲敲她头顶,“还是让我看看吧,荔枝排骨吃不吃?” 俞知岁听到荔枝排骨,忍不住回头问:“跟家里做的一样,也放荔枝么?” “不,这里放菠萝。”严松筠解释道,“是蒜香排骨,放了菠萝,酸甜口的。” “……为什么不叫菠萝排骨?” “据说这里最早出现这道菜时,正好是荔枝上市之时。” 俞知岁:“……”这不就是冠名那一套? 她一脸无语地点点头,表示自己要吃,然后等他把签子都交给点单的服务员,往回走的时候她忽然脑洞大开:“严松筠。” “荔枝都可以冠名的话,我也可以啊,家里那么多公司,随便让我冠一个就够了。” “冠哪个?怀声影视改成知岁影视吗?”严松筠吐槽道,“你怎么跟爸一样,你们才是亲生的吧?” 淮升国际以前不叫淮升国际,是严淮升接管以后才改的名。 俞知岁就说:“也很好听啊,不是吗?” “好听有什么用,没有品牌效应,起码怀声影视还留给大家一个江河日下的大公司的印象。” 小严总表示,公司名字不重要,能不能挣钱才重要。 俞知岁立刻撇撇嘴。 回到他们的桌边,发现杨院长他们已经来了,多了几位俞知岁第一次见到的男女,其中一位年长的女士,刘集让她叫师母。 她乖乖地叫人:“师母好。” “好好好,男才女貌,跟小严很登对,刘集果然没说错。”师母笑着点点头,又问了两句她在哪儿工作之类的家常事。 接着是几位严松筠的师兄师姐,师兄倒还好,打过招呼就没了,师姐们倒是不约而同地多看她几眼。 俞知岁很好奇,她这个人向来有疑问就直接问的,当即问道:“师姐们怎么这么看着我?” 一位师姐笑道:“因为好奇啊,第一次见到活的热搜,还跟我们一起吃饭。” 另一位师姐连连点头:“对的对的,而且你不仅跟我们不是同行,而且还从事影视行业,娱乐圈影视圈总感觉是个很什么的地方,嗯、就是……” 见她似乎在绞尽脑汁地想形容词,俞知岁贴心地帮她一起想,“纸醉金迷?潜规则很多?日入百万?” “啊对对对,都有,差不多。”师姐抚掌大笑,好奇地问她,“真是这样吗?” 是不是的,俞知岁笑了一下,说得非常委婉,但总的意思就是,黑幕肯定是有的,无论那个行业都不能避免,至于日薪,俞知岁耸耸肩表示,国家有在整顿艺人薪酬了。 有个师姐想到她因为什么事上的热搜,忍不住问:“走红毯是越晚越好吗?” “当然,走得越早越不重要,走得越晚越地位不凡。”俞知岁点头。 师姐又问:“那能压轴的,得是颜雪那种那么红的才行吧?” “原则上是的,但是……”俞知岁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我上学的时候,同学之间流行评什么班花校花,我觉得以我的姿色,拿下校花宝座那简直是洒洒水,但是结果一出来,我还真就不是,因为高年级有学艺术的学姐比我漂亮多了。” “人总是自我感觉良好,艺人也一样的,人人都觉得自己可以压轴,不仅要压轴,还要挑一起走红毯的搭档,互相嫌弃自己的搭档不够红,哈哈,这种事很多的啦,我不会告诉你们具体是谁的。” 大家都笑起来,没有追问,毕竟涉及到个人隐私了。 菜陆续送上来,九十月份吃花蟹正当季,严松筠点的菜里有一道葱炒花蟹,从水池里捞出的生猛花蟹被切成几块下锅煸炒,炒过的蟹壳偏脆,大块白嫩蟹肉轻轻一剥就出来,蟹黄更是满满地纠结成一团,紧实不散,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吃黄,这道菜立刻在满桌菜中荣升为俞知岁的最爱。 严松筠把自己手里的螃蟹剥出肉和黄来,递给他,另一边还在同他一位师兄说话,俞知岁听了一耳朵,听到师兄说他现在转到眼科去了。 她有些好奇,“师兄不是学血液科的吗?还能去眼科干啊?” “师兄进医院那一年血液科不缺人,就去了眼科。”严松筠解释道,“虽说隔科如隔山,但如果真的用心钻研,也是一通百通的。” 俞知岁听完哦了声,继续低头吃螃蟹。 原以为这不过是话赶话的随口一提,谁也没想到,当天深夜,这位师兄就有事找上了严松筠。 作者有话说: 岁岁:上台后给公司改名难道不是传统吗? 小严总:……谁说的?不要学这种坏习惯! 岁岁:[满脸都是不服气.jpg] 第九十六章 饭吃得差不多, 陆续有人撤退,因为还要回去值班。 餐桌上一下就变空不少,俞知岁一边吸溜着酸奶, 一边听严松筠他们说话。 偶尔夹两颗花生米吃吃, 又低头看手机, 叶桂月给她发了不少信息, 全是工作相关。 她这位副总,是个自己卷自己就算了,还要卷老板的狠人。 中间夹杂着竺见微给她发的一份文件, 关于恒富地产那幢烂尾楼, 下周三就要进行拍卖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 因杨院长夫妇都有了春秋, 脸上已经露出些疲惫的神色, 大家这才意犹未尽地散场,临走前严松筠和他们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又说以后多聚。 回去的路上,俞知岁看着他笑吟吟的脸孔, 问道:“今天很开心?” 严松筠扭头看她, 点头嗯了声, 然后伸手将她揽过去, 把头枕在她肩膀上,闭着眼轻嗅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看得出来心情确实很不错, 都放松成这样了。 她抬手捋着男人后脑勺上的头发, 蛮有兴致地道:“平时都是我拿你当枕头, 今天你也要试一下吗?” 严松筠睁开眼看了她一下, 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但看见她脸上的跃跃欲试又觉得好笑。 “……你不会以为是玩过家家吧?” 俞知岁白了他一眼, “你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是看你累了才这么大方的。” 严松筠恍然大悟似的哦了声,从善如流地往下一躺,枕在了她腿上,面朝着前面没有完全放下来的隔板。 俞知岁扒着他肩膀弯下腰,“这样侧躺着不会不舒服吗?” “那怎么躺呢?”严松筠翻了个身,脸正好碰到她的胸脯,顿时噎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脸孔瞬间开始发热,“……这样吗?” 俞知岁低头看他,她是很喜欢逗他的,见他露出这种别扭不好意思的表情,忍不住调戏道:“男人,这不正是你喜欢的吗?” 说着还伸手轻佻地摸了一把他的脸。 严松筠的脸上顿时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红,“……岁岁,你正经点,这不是在家。” “反正没人会看见。”俞知岁嘟嘟囔囔地反驳。 前面开车的刘常宁默默提高了车速。 严松筠捉住俞知岁的手腕,要求道:“我们说说话。” “……说呗。”俞知岁眨眨眼,有些不甘心,“你说你的。” 别管她做什么。 严松筠很无奈,一时间也想不到要说什么,心一横,干脆不管了。 他闭起眼,恨恨说一句:“你现在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俞知岁嗤地一下笑出声来。 前面的刘常宁听到这里,再次默默地提高了车速。 “不逗你了。”俞知岁声音正经了些许,问道,“今天开心是因为不用上班,还是因为见到了老师,打开了心结?” 严松筠微微一愣,沉默下来。 岁岁有松筠 第110节 俞知岁没有催他回答,而是静静地玩着他的衣扣,手指灵活地解开小巧的衣扣,一颗接一颗。 刚解开两颗,还没来得及看他露出的胸肌,就被他弹了一下脑瓜。 俞知岁以为自己又要听他说什么这是在外面要正经点的屁话,脑子里都想好怎么回答了,结果听到的却是他对她上一个问题的回答: “……应该是后者吧。” “当年我努力了很多,终于得到老师一句许诺,你来报我的研究生,只要你能在面试的时候走到我面前,我就收你。” “其实那个时候,学院刚刚给他下命令,不准他再带硕士,要他专心带博士,他是决心为我破例的……可惜,到最后我已经拿到了名额,却没有去上学,没有人去补我的位,他后来也没有再收……” 他停了下来,没有把话说完,但俞知岁知道,是在他之后杨静诚就没有再带硕士的意思。 她安慰道:“这是校领导的规定,天意如此,杨院长就该专心培养博士了,和你没关系的。” “我知道,道理我也懂,可是……”他闭上眼,叹了口气,“主要是心理关难过,毕竟是我违约在先,说不定没有我,他原本会收另一个学生。” “你想多了,肯定是你的执着感动了他,才会为你破例的,如果没有你,原本他那一年根本不会收什么研究生。” 俞知岁说得非常笃定,仿佛她已经亲自求证过,“不信你问他。” 严松筠闻言笑起来,“我知道,我就是说说而已,以前我确实被这种想法困扰过,但今天我的心结已经解开了,虽然没有正式入门,但老师还是将我当做自己的学生,这就够了。” 至于里面有没有别的因素,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语气一顿,话音一转,“不过太太,你在做什么?” 话音未落,俞知岁的手已经再次被他捉住,眼睛忍不住眨了眨,心虚道:“嗯……我看你衣服扣子开了,怕你着凉,就想帮你系上。” 严松筠一噎,“……我扣子为什么开了,你不知道吗?” 她又眨眨眼,“这个啊……是我刚才怕你热,帮你解的,这天气太热了。” 严松筠:“……” 他有心让她正经点,又劝了两句,但俞知岁完全不搭理,手不老实地动来动去,对他说了什么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态度。 她纤细柔软的指尖从尚未扣好的衣扣之间穿过,像蛇一般溜进去,不停地游走,摸到某个地方严松筠就开始说不出话了。 所有的劝诫都在这时销声匿迹。 俞知岁戏谑地看着怀里男人的脸孔,“我是不小心按下闭嘴开关了吗?” 严松筠深吸一口气,紧紧抿着嘴唇,捏住她手腕一脸紧绷地坐起来,伸手啪一下将隔板拉了个严实。 刘常宁听到动静,想了两秒,将车速放慢下来。 环境瞬间就变得封闭起来。 俞知岁愈发肆无忌惮,凑到他耳边问道:“到底是什么感觉啊?为什么刚才你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严松筠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不告诉你。” 她当场笑得坐都坐不稳,直接滚进他的怀里,然后问他:“严松筠,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快乐是双倍的?” 严松筠一愣,低头,看到她漂亮的眼睛里反映的小小的自己,忍不住笑着弯腰亲了亲她的眼睛。 “有,谢谢岁岁。” 入夜,俞知岁缠着严松筠,非要把在车里的事进行到底。 严松筠感到很费解:“你为什么总是喜欢这种……在家里不好么?” 他语焉不详,但俞知岁心里很清楚他想表达的意思。 “总是循规蹈矩多无聊,人生那么长,我们还会在一起好久,每次都用一样的姿势,你不会觉得没意思吗?总要有点新鲜感才行啊。” 她说得很有道理,严松筠想了想,抓着衣领的手慢慢松开,问她:“……你又要在上面?” 俞知岁眼睛亮得跟两个小灯泡似的,连连点头,还反问他:“难道你不觉得在上面的才是最累的吗?我这是体贴你,照顾你,难道你就不感动吗?” 严松筠沉默几息,回答道:“感动,不敢动。” 说完他双手一摊,往床上一倒,“但是我觉得你说得对,希望你能坚持久一点,不要两分钟就喊,严松筠我不行了要累死了。” 后面那句话的语气完完全全就是学她的,俞知岁一时气结,干脆也不撩拨他了,直接要泰山压顶把他压扁。 严松筠刚把她接住,就听到床头柜上正充电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俞知岁的动作立刻就停了下来,探身去帮他把手机拿过来。 “这次是真体贴了,我很感动。”他一面调侃她,一面看了眼来电显示,面上露出微微的错愕。 俞知岁见状,都懒得反驳他吐槽自己的话,好奇道:“谁的电话啊?” “师兄打来的。”他应道,拿着电话就下床去了。 俞知岁一脸茫然,师兄?他一堆师兄,到底哪个啊?刘主任?还是那个戴眼镜的?或者那个胖胖的一笑还有两个小虎牙的? 严松筠下了床,也没去阳台,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就接起电话。 一面问对方什么事,一面从自己坐的位置后面扯出来一件睡裙,红色的,真丝吊带,她之前洗完澡穿的,后来又跑去换了一件。 原因是要穿和他睡衣一样颜色的,说是情侣睡衣。 他白了她一眼,顺手把睡裙搭到扶手上,听那头的师兄继续道:“下面市送上来的,不明原因造成的感染,已经四五天了,患者年纪比较大,七十七岁,感染很严重,有全身感染的迹象,还合并有糖尿病和高血压、冠心病之类的基础疾病,用其他药物的效果都不理想,但是患者的体质还可以,连续几天好热,今天也退了,但是眼球充血、白色分泌物的症状还很明显……” “想来想去还是要用那特真,但是我们医院药房没有,我晚上打电话问了二医院和省中医、省妇幼,还有私立的比如康华那几家,都说没有,我就想起来淮生医药以前产这个的,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生产?” 严松筠听完不由得苦笑,“师兄,不瞒你说,淮生的那特真生产线,刚砍掉了,你也知道它普适性弱,虽然它对真菌性角膜炎效果很好,但也就是角膜炎了,病患少,利润低,还单独占条生产线,没什么利润的。” 药企也是盈利机构,举凡药物停产,九成是因为挣不到钱。 说完缘由,他又立刻道:“不过我们还有一批库存,师兄你那边要多少?” 对方听了连连道谢,旋即报了个数,严松筠说知道了,挂了电话,就给淮生医药的总经理陈柏升打电话,让他派人去库房提药,然后送到容医大一附院眼科住院部,交给张远医生,电话号码是…… 安排好以后,他把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上充电,回头一看,俞知岁正趴在床上看他,满脸的思索表情。 最近换了一套带暗花的烟灰色床品,被子也薄,她睡裙的吊带细到可以忽略不计,薄被盖到胸口,像是穿了条烟灰色的抹胸裙。 薄被下起伏的曲线姣好柔美,严松筠忍不住弯腰吻住她的嘴唇,触感柔软温暖,像花瓣,又像果冻。 俞知岁本来在发呆,被亲得回过神来,眼睛眨了两下,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严松筠顺着她的动作回到床上,调整姿势抱着她,问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白天的事。”她应道。 说完又不吭声了,严松筠只好接着问是白天的什么事。 她摇摇头,眉心微皱,“……我也不知道,还没想好,就是……一个想法,但是很模糊,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严松筠闻言觉得很好奇,“是哪方面的,能告诉我吗?” 俞知岁躺在他怀里,腿架在他两腿之间,一边脚还摆着他腿内侧,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跟你有关。” “……跟我有关?” 严松筠原本以为她想的应该是怎么把人塞进一附院里见习,结果却听到这么一个答案,顿时愣住。 见俞知岁一脸深沉地点点头,他忍不住好奇起来:“跟我的什么有关?” “还没想清楚,到时候再告诉你。”她应了句,换话题问道,“刚才给你打电话的师兄,是在眼科工作的那位么?” 她听到了那特真的名字,还记得它是眼科的药。 严松筠点头,将师兄的病人的大概情况告诉她,道:“那特真对这种患者的效果非常好,我已经让陈柏升送药过去了,应该会很快没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要是这次淮生没有库存了,病人要怎么办?”俞知岁问道。 “一般医生会让家属想办法去买,打电话问其他地方的医院药房,或者打电话问厂家,还有就是问问有没有代购的,医生也会想办法问问,但主要还是靠家属。” 严松筠解释道:“那特真国内已经很难找到了,至少对很多患者家属来说,他们不知道怎么找得到,也有可能找到了,但是很难带回国,要报关,还要快递,路上甚至可能要花一周时间,患者如果等不了这么久的话,感染严重,就要想办法保眼球,甚至是保命。” 俞知岁不懂,就问怎么办,他拍拍她的背,声音低沉:“如果到了那一步,做角膜移植,这还得是有钱,并且有角膜源的情况下。” 俞知岁顿住,有些错愕地问:“那万一……没钱,或者没有合适的眼角膜呢?” “……我不清楚,很少有病人走到这一步,至少我没见过,我的经验不多,告诉不了你答案。” 严松筠说完,拍了拍她的背,“很晚了,早点睡吧?” 俞知岁知道他的意思,讷讷地哦了声,严松筠半支起身,伸手关了灯。 她在黑暗里摸索着滚进他怀里,脸贴在他胸口上,听见衣服和皮肤之下,有沉稳的心跳声传来。 就在严松筠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听到她问:“严松筠,那特真什么时候才会恢复生产啊?” 严松筠的呼吸顿了顿,接着深吸一口气。 “时机还没到,可能要等库存用完还有人来求药,我可以借题发挥对他们道德绑架,也可能要等这几年的经济低迷期过去,集团或者淮生医药有足够的钱,可以以慈善项目的方式,重启那特真生产线,和其他低利润的廉价药一起,另外成立一个生产部门,由淮生医药管理,基金会监督,具体方案细则还要到时候再研究。” 他絮絮地说着自己的计划,俞知岁却只听到了一个钱字。 “缺钱啊,我知道了。” 严松筠一愣,没发觉她的话有什么不对,以为她是为自己担心,便低低地笑了声。 低沉的笑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醇厚,“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作者有话说: 岁岁:缺钱啊,我知道了。 小严总:俞总打发点吧。 岁岁:?你怎么这么没骨气! 小严总:哎,人生嘛,总要学会低头的。 第九十七章 周末过后, 俞知岁的工作忽然间像是按下了快速键,案头的文件越来越多,她下班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最近午饭也不去和严松筠一起吃了, 有时候严松筠中午时给她打电话, 她居然连饭都没吃, 还在处理工作。 第一次听到这话时, 严松筠调侃道:“谁这么不懂事,大中午的让你看文件,扣他奖金。” 第二次听到这话, 严松筠倍感欣慰, “我们家岁岁终于成为一个合格的公司管理人了。” 岁岁有松筠 第111节 哪个老板不是忙到脚打后脑勺, 她之前中午才来上班, 随时随地摸鱼的状态才不正常。 现在正是从二世祖到合格的管理者的转变。 第三次、第四次听说这事, 他都还是这个想法,直到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多月后的一天。 这天中午俞知岁照旧是没有去找严松筠一起吃饭, 刘常宁去帮严松筠打饭时,还被食堂经理问:“这些天你怎么只打两份饭, 太太没过来?” 就两个餐盒, 一看就是只有他和小严总的。 刘常宁说俞总最近太忙, 没空过来, 食堂经理还好一阵失望,“最近叶师傅改良了叫花鸡, 我还想着让太太给我们提提意见呢。” 他回到办公室后, 将这事当趣事同严松筠说了一遍, 倒提醒了严松筠。 他给俞知岁打电话, 才响了两声, 被挂断了。 想到最近俞知岁工作很多, 兴许现在还在忙,他便先去吃饭。 吃完饭后,距离上一次电话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他便一边抿着咖啡,一边再次拨通俞知岁的电话。 这次她倒是接了,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地道:“什么事吗?没事挂了吧,我还在开会。” 严松筠闻言一惊,赶忙放下咖啡,抬手看表,还差三分钟就到中午一点。 他眉头一皱,“……怎么这么晚还在开会?” 俞知岁解释道:“报告严总,我们的第一部 短剧已经后期制作完成,今天是公司的内审会,确定没有违规不过审的内容后,明天要送去广电审查,下证后就可以送去平台排播了。” 这还得是她早有先见之明,一早就绑定乐趣视频这条大腿,才得以省去发行谈判这一道程序,至少不担心卖不出去了。 这事确实要紧,但严松筠此刻更关心:“你吃饭没有?” “没呢,看电视看得眼都要瞎了,小时候我老是找机会偷摸看电视,没想到会有看电视看到想吐的一天。” 俞知岁嘟囔着抱怨,严松筠听到那边有人说先暂停一下,吃了饭再继续看。 他忍不住问道:“这种事也要你亲自盯吗?难道没有专门的负责部门?” 顿了顿又说:“你这样身体还要不要了?不是一直说要当甩手掌柜么,甩手掌柜就是把午饭也甩一边去不按时吃?” “第一次嘛,这几部剧几档综艺是我来怀声以后的第一个项目,就像第一个孩子一样,我肯定要全程跟的啊,顺便也了解熟悉制作流程,总不能人家问我我都说不清楚吧?” 俞知岁的辩解没有让严松筠放心,“这些事可以慢慢做,没有必要为了它连饭都不吃。” 俞知岁嗯嗯地应着,心里理亏,整个人都乖巧不少,“时间紧急嘛,我想快点送审,快点播出,到时候年底集团年庆,我也可以拿出一张好看的成绩单,让你脸上也有点光嘛。” “你们只要不破产我脸上就算有光了,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平常怎么说我的?说我只工作不休息,说我是工作机器,现在你呢?我看你是想当坏了的机器!” 说着说着这人就生气起来,声音都大了不少。 办公室门没关严,声音传到外面,过路的秘书都忍不住放轻脚步,回到秘书室才松口气,和同伴交流起小道消息来。 结果不知怎么回事,传着传着就成了怀声影视投资失败,小严总和太太大吵一架。 更离谱的是,这个小道消息还被八卦人士传到了网上,一时间,怀声影视投资失败的消息不胫而走,看笑话的人又多了一批。 都说:【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让一个完全的行外人去管影视公司,那不是瞎胡闹么!】 【本来怀声影视就剩三斤钉,现在估计被折腾得三斤钉都没了。】 【一个公司说玩就玩,倒闭了也不在乎,这什么现代版周幽王和褒姒的故事,惨还是怀声的员工和艺人惨,幸好我担没签怀声[斜眼笑]】 这种幸灾乐祸的态度,直接导致怀声现在的人气独苗胥畅音的微博评论区小范围沦陷,担心她的粉丝纷纷来询问关于怀声的事。 有人问她怀声对她好不好,有人怀疑是有霸王条款所以她离不开怀声,问要不要给她介绍律师,还有人痛心疾首,骂怀声耽误了她,等等。 胥畅音不得不发微博澄清:【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与公司相处得很愉快,当初是怀声发掘了我,给了我舞台,十年如一日从未拖欠过薪水,五险一金缴齐,也没有逼我做过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我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离开的想法,在我心里,怀声是娱乐圈难得的一方净土,我愿意一直在怀声做到退休。祝大家生活愉快。】 这些事俞知岁是不知道的,也不关心。 她来怀声影视后主持制作的第一部 剧集《大宋诡事录》送审后,她马不停蹄地约见建筑设计院的设计师,要求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造恒富地产那幢烂尾楼。 因有严先生出面打招呼,那幢烂尾楼俞知岁按照原计划,花了两个亿买下,推理探案综艺的筹备工作也可以正式提上议程。 “您的意思是,封顶以后安装好门窗水电,刷成大白墙,就可以了?” 设计师满脸不可置信,不需要隔间吗?不需要装修吗?不需要…… 俞知岁解释道:“不是每一层楼都这样,是三楼及以上楼层,一楼是要做商店的,需要隔成铺面,二楼是休息区,也要装修房间。” 总不能以后录制节目,艺人和工作人员连个坐下来歇口气的地方都没有吧?她又不是黄世仁! “仓库的密封工作一定要做好,要用最好的材料,外面的围墙……到时候去美院找两个学生来画两幅画,把大厦的名字写上去就是了。” 设计师惊讶完以后,觉得这笔生意蛮容易做的,连连答应她的每一项要求。 紧接着俞知岁抽空去了一趟外地的剧组探班,送了点吃的喝的,估计大家加把劲早点拍完。 在外面待了三四天,回容城时恰好周六。 中午在国际机场落地,严松筠来接,竺见微见到他后,打了声招呼就跑了。 俞知岁忍俊不禁,调侃他:“肯定是你平时太严肃了,瞧把人吓的。” 严松筠一边将她的行李箱放进车尾箱,一边问道:“那以后我对她们都春风拂面,和蔼可亲,好似中央空调?” “你敢?!”俞知岁伸手就要掐他,“你要是敢给我惹些什么烂桃花回来,我就剁了你!” 严松筠闻言顿时失笑,伸手拉她过来,先是说她:“这么凶做什么,我只是假设。” 接着又说:“所以我很严肃,她们怕我才好,你不怕我就可以了。” 别人的想法如何,不是他能管得到的,也不该他去管。 人人都渴望得到偏爱,既然他想从她那里得到这份偏爱,就要先用和对待常人不同的态度来对待她。 俞知岁对自己听到的话还算满意,等进了车坐好后,笑眯眯地歪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 “快坐好,我要开车了。”他嗔怪似的说了句,嘴角却翘了翘。 俞知岁于是吐槽他是口是心非,一路嘟嘟囔囔,回到家门口才停下来。 车子进了大门,她探头出去看,一眼就发觉,“怎么感觉家里有点不对劲?那边的房车哪来的?” 难道公公婆婆要开房车出去自驾游?啊,羡慕。 “你们节目组的车。”严松筠回答道,将车子开进了车库。 俞知岁下车的时候还没想起来到底是哪个剧组,“为什么来我们家拍啊?好奇怪,不会被骗了吧?” “你进去就知道了。”严松筠笑眯眯地一手推行李箱,一手推她的肩膀。 走到门口,看见一个黑黢黢的摄像头挂在柱子上,对面墙上就是自家的摄像头。 她好奇地冲着那个黑小伙问:“你真是怀声影视的啊?不是骗子吧?我跟你说,容城地头我很熟的,你要是骗子,我就让警察叔叔抓你!” 摄像头左右转了一下,像是有些犹豫,然后上下飞快地点了几下头。 严松筠看了忍不住乐出声来,抬手按住她后脑勺把人往屋里推,“别幼稚了,快进去,妈等你好半天了。” 她转身进了屋,进门就喊严太太:“妈!我回来啦!” 客厅里的几位女士一起转头看过来,俞知岁顿时就愣了。 “薛阿姨?你怎么来啦,敢情还真是我们公司的节目组啊?” 薛雅云笑眯眯地看着她,“俞总大忙人,听说你去外地探班了,怎么一直不来看我们啊,不会是把我们忘了吧?” 俞知岁连忙过去,和她抱了一下,“哪儿能啊,我是知道你们最近在本地录制,想过两天再去嘛,谁知道刚回来就见到你们了,这是给我出差回家准备的惊喜吗?” 说着又高兴地同另两位嘉宾冯夏和叶未绿打招呼,“最近看了叶老师以前的电影,还有冯老师主持的读书节目,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真人了,我就说我这人运气一直很好。” 大家也都笑着顺着她的话寒暄起来,严松筠提着她的行李箱上楼去放好,厨房送来刚切好的果盘,哈密瓜看起来很甜的样子。 俞知岁问道:“薛阿姨怎么想到来我家拍这一期?您要拜访的朋友不会是我妈吧?” “不是你妈是谁?我也不能带人来拜访你爸呀。”薛雅云手一摊,觉得小朋友问了个蠢问题。 屋子里一片笑声,俞知岁一边吃蜜瓜一边问各位美女今天有什么活动。 严太太笑道:“我和你薛阿姨要去试定做的旗袍,你要不要一起去?” 俞知岁闻言立刻摇头,一脸虚弱的样子:“我舟车劳顿,很累了,不想去,让严松筠陪你们去吧。” 话音刚落,正好看见严松筠从楼上下来,她也不管严太太她们答不答应,立刻就冲他招手。 “严松筠,我给你一个跟很多美女亲密接触的机会,要不要?” 严松筠看一眼自家母亲,见她笑眯眯的,心里便已经明白了几分,但他还是很配合地问道:“真的?你今天这么大方?” “我一向都很大方,你不要坏我名声!”俞知岁立刻坐直,反驳完以后看了一眼装在客厅角落的摄像机,强调道,“我每天都很大方!” 这下别说薛雅云她们了,连严松筠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不容易止住笑,他这才问道:“说吧,刚让我做什么?” “妈妈和薛阿姨她们要去旗袍店试旗袍,你当司机送她们去好不好?”俞知岁笑眯眯地问道。 严松筠今天是例行的休息日,没什么事做,便点头应承了,问什么时候去。 严太太道:“当然是现在就走,我们出去吃,要带未绿和小冯去吃一下正宗的容城本地菜。” “……那岁岁呢?”他微微一愣,扭头问俞知岁,“你要不要一起去?吃完饭再回来午睡。” 俞知岁摇头,表示自己哪儿都不想去。 送她们出门时,俞知岁还特地嘱咐严松筠:“你要多夸夸她们知道么?就算是妈妈,也会很喜欢听到夸奖的。” 严松筠点头表示受教,要不为什么他太太在他亲妈心里地位那么高那么稳固呢,就是因为她会做人,她想哄人的时候,没人能逃得了她的糖衣炮弹。 “岁岁,吃午饭了。”家里的阿姨在后面招呼她。 “俞总,可以拍吗?”留守的编导跃跃欲试地问道。 他已经有想法,想把在严家发生的没有几位常驻嘉宾的部分,剪成单独的花絮,这位俞总是有点子综艺感在身上的。 俞知岁倒是无所谓,不过,“午饭有什么可拍的,来来去去都是那些菜。” 编导笑笑:“没关系,您就是吃腐乳,观众也会好奇的。” 俞知岁哦了声,领着摄像师一起往饭厅走。 只有她一个人吃饭,饭菜分量都比较少,但菜式很多。 白米饭一碗,配的有姜葱鸡、油焖大虾、蟹黄豆腐、杭椒牛柳、白灼菜心和一碗冬瓜海白汤。 餐具都是一整套的,款式很素雅,菜的摆盘也很精致,颇有点在星级餐厅包厢的意思。 岁岁有松筠 第112节 俞知岁刚坐下,杜雨却忽然来了。 “太太,您婆婆让我送份文件回来,说是给您先看看。” 作者有话说: 岁岁:感动吗? 小严总:……你指哪件事? 岁岁:所有,包括但不限于给你介绍美女和给你赚钱。 小严总:……虽然我觉得你的话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我不敢说:) 岁岁:你可以跟大家说圣诞快乐。 小严总:……不可以是元旦快乐吗?你是不是对元旦有什么意见? 岁岁:[拳头硬了.jpg] 第九十八章 “什么文件, 还让我先看?” 俞知岁问了句,好奇地接过杜雨拿来的文件夹,严太太又不管事, 有什么文件…… 不对, 严太太其实还有职务的, 她是集团慈善基金会的监事。 俞知岁心里一动, 打开文件夹一看,发现果然是淮升国际旗下的慈善基金会的活动方案。 标题很长,关键词是尘肺病患者和呼吸机。 “吃了饭再看吧。”她合上文件夹, 放到餐桌另一头, 招呼杜雨, “还没吃饭吧?坐下一起吃点。” 杜雨道了声谢, 坐了下来。厨房送上来新的碗筷和米饭, 俩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先是杜雨问俞知岁在外地这几天过得怎么样,俞知岁道:“就那样吧, 我现在觉得在哪儿都不如在家舒服,我是不是老了?” 杜雨闻言一乐, 笑道:“不是老了, 是您现在恋家。” 俞知岁咬着筷子尖歪了歪头, 像是想了一会儿似的, “……是吗?好像也是。” 她以前出门,是不太会想家的, 玩腻了就回来, 这次出去, 她本来也想着探班结束后在当地玩几天, 特别是陈薇带的那个玄幻剧的取景地, 是一个风景很怡人的小县城, 她本来想四处转转,可是最后却只在那里住了一夜。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和严松筠通完电话后,她靠在民宿的阳台吹头发,忽然觉得头顶的星空很漂亮,要是严松筠也在这里就好了。 分明几分钟前才刚视频过,又想起他。 那种突如其来的情绪,人们赋予它一个很动听的名字,思念。 就是在那一刻,她开始对原本预定好的计划感到意兴阑珊,于是在结束探班之旅后,便直接踏上了回家的航班。 她没有说,严松筠也就不知道,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有多高兴,满脑子都是上次他出差回来,她来接他时的场景。 果然是和司机来接不一样的。 家里的饭菜也远比外面的吃着合口味,大概是因为饭店大量出餐,要考虑大部分食客的口味,而只有家里的厨师,才会将她的每一个饮食习惯记得一清二楚。 比如她吃姜葱鸡喜欢姜葱味道淡一点,但经常在饭店吃到的都会偏咸一点,也很好吃,但到底不是她最喜欢的。 她吃了一块鸡腿肉,问杜雨:“最近我很忙,都忘了买东西,有什么新品的消息吗?” 知道她问的是各大品牌的衣服、包包和首饰,杜雨道:“册子我已经整理好了,您一会儿就可以看,需要我明天约造型师过来吗?” 俞知岁是有固定的造型师的,每一季的衣服鞋帽和首饰怎么搭配,日常和出席活动时的装扮,都由造型师根据她的喜好,结合当前的流行趋势,替她设计好个大概,所以她出现在人前时永远能精致鲜亮,永远不会出错。 当然了,这样的造型师价格不菲,她们除了为豪门服务,还会为知名艺人服务。 俞知岁想了想,“我下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再决定。” 杜雨点了一下头,继续道:“还有个拍卖会的消息,影后蒋丽华要拍卖一批她的私人珠宝珍藏,时间是十月的中下旬,在港岛的浮士德拍卖行举行。” “蒋丽华?那可是跟薛阿姨同时代的著名影星。”俞知岁顿时来了兴趣,“她为什么要拍卖私人珠宝啊?” “据说是要将拍卖所得用来做慈善,针对重病的孤寡老年人的救助。” “蒋老师有心了。”俞知岁感慨一句,“我今天真是跟慈善有缘分,妈妈让你拿回来的文件也是淮升基金会的。” 杜雨在淮升也待了几年,对集团每年的固定事务心里门清。 她算了一下时间,回答俞知岁道:“往年也差不多是这个开始筹备的,从递交方案到讨论通过,再具体实施,到结束刚好十二月份,这是基金会一年里最大型的一次活动,算是庆祝公司年庆了。” 反正就是为了集团年庆,旗下各子公司都要卯足劲,搞各种活动,力争在年庆的晚宴上展示出一份漂亮的成绩单,否则就是丢脸。 俞知岁忍不住嘀咕:“搞得跟国庆献礼似的,花团锦簇,都是□□!” 杜雨笑笑,知她只是一般吐槽,随口说说。 俞知岁叹气:“算啦,在哪个山头唱哪支歌,我还是想想到时候怎么编工作汇报吧。” 要用高级语言!一听就很厉害那种!形容词要多,专业术语要多,什么转化率增长率回报率,都给整上! “蒋女士的私人珠宝拍卖会,您要去么?”杜雨这时问道。 俞知岁反问:“有图册么?我看看再决定。” “有的,浮士德拍卖行给我们寄了图录。”杜雨点点头,小严太太这种拍卖会常客,在拍卖公司看来就是高级vip客户,拍品图录漏了谁也不会忘记给她寄啊。 于是吃完饭后,俩人转进花厅,杜雨递过来平板电脑,俞知岁开始浏览最近上新的衣服首饰。 时间已经九月份,这时候上的已经是秋冬新款,俞知岁一边看,杜雨一边给她出主意。 “这套阔腿裤搭羊毛衫的,看起来比较职场,也很保暖。” “配米色大衣好不好看?我去年买了一件,还没穿过。” “好看的吧,米色大衣配裙子也好看,您看这套……” “不行,我得买一件红色的羊毛大衣,要有毛毛领的那种!” 俞知岁本来就爱买衣服首饰,挑了几套衣服以后,兴致更浓,看珠宝拍卖图录时,才翻了两页就决定:“小雨,你替我飞一趟港岛吧,帮我把东西拍回来。” 杜雨的工作本来就是帮她处理工作之外的事务,闻言立刻点头应是。 “好好干!”俞知岁拍拍她肩膀,高兴道,“等年底了,给你发大红包!” 杜雨失笑,“谢谢太太。” 俞知岁粗略看完一遍图录,说到时候再圈想要的东西,拿着基金会活动方案的那个文件夹,就上楼休息去了。 红木雕花的楼梯扶手折了一道弯,俞知岁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楼上摄像机是不能跟上去的,于是编导将主意打到了杜雨头上。 问她:“杜小姐,方便接受采访吗?” 杜雨也正准备找个地方休息,闻言好奇地反问道:“采访我?可是你们剧组不是跟拍俞总的吧?” 摄像机上下点点头,编导道:“拍个花絮嘛,观众会很好奇俞总,你懂的。” 杜雨一时失笑,“懂,如果我是观众,我也会好奇。” 美女谁都爱看,要是这个美女还是豪门太太,大家就更好奇了,总想看看有钱人家跟自己的生活到底有什么不同。 “去花园吧。”她笑着道。 花园里时令的金桂飘着淡香,花木扶疏,在阳光和微风里轻轻摇曳,不远处的玻璃花房门口跑出来一只大白猫。 白猫身上的皮毛发亮,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小片阴影里站住,歪着头打量他们。 杜雨笑眯眯地同它打招呼:“中午好,小白。” 小白喵呜一声,回应过她,继续好奇地望着那个黑黢黢的东西。 摄像机转过去,它一溜烟地跑了。 杜雨介绍道:“是严太太养的猫,俞总和小严总养的是一只金毛,叫大金,在家没过来。” “是俞总带过来的吗?”编导好奇问道。 杜雨笑着摇摇头,“是俞总收到的聘礼。” 编导忍不住笑起来,又问:“杜小姐觉得,俞总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时他们走到了花园的凉棚,木制的凉棚里有沙发和桌子,还有一架秋千,放眼看去,尽是花团锦簇的精致。 阿姨送过来咖啡和蝴蝶酥,“杜小姐尝尝,刚出炉的蝴蝶酥,很酥松好吃的,特地少放了糖,吃了也不怕胖。” 杜雨赶紧道谢,又招呼编导一起坐下,抿了口咖啡,这才回答对方先前的问题。 “她是个……很大方,又很现实的人,她跟每一个老板一样,会给你画饼,说年底给你包大红包,但她从来不会跟你谈情怀,大家出来工作就是为了挣钱,不是为了来奉献的,所以她的要求就是,你好好工作,干好你的分内事,我支付薪水的时候就会很爽快……” “所以她其实很好懂,之前她上热搜,有人爆料说她欺负人,我不知道外面的事,至少从我自己的观察和体会来讲,是没有这种事的,家里每一个人都很喜欢她,她发脾气也只会跟小严总发……” 俞知岁在房间的阳台看文件,向下看去,可以见到杜雨正在跟节目组编导聊天,也不知道在聊什么。 她低头翻开手里的文件夹。 淮升慈善基金会这份活动方案的主题,是向尘肺病患者捐助呼吸机,地点涉及华南和西北几个省市,背景资料里有一句: “目前,我国职业病总数的90%是尘肺病。全国尘肺病总数至少数百万人,这其中绝大多数是农民工,并且这一数字仍旧在以每年2-3万的数量持续增长。”[1] 在往后,是基金会自己的调研报告,报告里详细罗列了尘肺病的定义、症状和尘肺病人面临的处境,说:“这原本属于工伤,企业应负完全责任,但遗憾的是,鲜有企业为尘肺病员工担责。” 他们丧失劳动力后,因没有收入,很多人看不起病,从而落入缺医少药,贫病交加的境地,最终便是躺在屋里等待一个必然来临的结局,家庭也因此背上沉重的负担。 调研报告里还有几份尘肺病患者的病历,尘肺病患者随着病情发展,会出现肺气肿、肺大泡、肺结核等一系列并发症,弥漫性纤维化会将肺部侵蚀殆尽,在x光片中,患者的肺部被絮状样变填满,白茫茫一片。 俞知岁越看心情越沉重,她想起来自家的几个矿。 一块又一块的水晶被开采出来,经过加工,摇身一变成庞大的财富,垒起紫荆矿业蒸蒸日上的高台,也换来她的锦衣玉食挥金如土。 所有人都在歆羡她的财富,却看不到带来财富的斑斑血泪。 她忽然间明白,为什么婆婆严太太会让杜雨先把文件拿给她看了。 原本以为是严太太想退休,将基金会这种做脸的事交给她,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和内容有关。 尘肺病的患者主要来自矿工,而恰好紫荆矿业以矿起家。 紫荆矿业下属各矿有多少工人患有尘肺病或者其他呼吸系统疾病,俞知岁此前从未想到过,也没有关注过。 她安心地享受着这份荣华富贵,却从未想过这些东西是如何得来的。 岁岁有松筠 第113节 也许现在开始关心,还不算晚。 她一方面既愧疚,另一方面又很感谢严太太。这位母亲永远如此体贴,连这种事都会隐晦地提点对方,当然也是一种考验,只有对方足够聪明,才能领会她的意思。 俞知岁给俞知年去电话,问起矿里的事,俞知年觉得奇怪:“你从小就不关心这些,怎么今天突然问起?” 她将淮升基金会的活动方案说了个大概,“所以我想着,我们是不是也该给矿上的矿工们,送点温暖?” 俞知年听了沉默半晌,才叹口气:“岁岁,你是真的长大了。” 长大了,这三个字近来经常出现在她的耳边,严松筠这么说,大哥也这么说。 好像她以前多不懂事似的。俞知岁一时讷讷,又很不服气。 “我觉得也好,待会儿我就跟你们基金会联系,如果他们愿意,紫荆就加入他们,一起做这件事,如果他们不同意,咱们就自己做,这样咱们矿上的人得益还多些。” 俞知岁说好,“我跟梅森说一下,从紫荆珠宝的年收益里拨百分之五过去做这件事。” 等这件事敲定,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俞知岁不敢去午睡,生怕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于是换了身衣服,准备下楼去喝下午茶。 严松筠这时给她挂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接通之后她看到那边应该还是旗袍店,严松筠的背景就是一排五颜六色的旗袍。 她笑嘻嘻地问:“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是需要我帮你想彩虹屁该吹什么内容吗?” 严松筠一噎,又忍不住笑,“我需要你帮我想想,如果我要给我太太买旗袍的话,挑什么颜色和款式比较好?” 作者有话说: 注: [1].数据来源于尘肺病公益组织大爱清尘。 —————— 岁岁:我感觉好忙,都没时间花钱。 小严总:[快看我嫌弃的眼神.jpg] 第九十九章 (捉虫) 听说严松筠要给自己买旗袍, 俞知岁登时就精神了。 她转身噔噔噔又上楼,冲进了卧室,扑到床上, 尖叫着问:“是真的吗?严松筠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这话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但严松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心虚, 清了清嗓子, “岁岁,旁边有摄像机,你……懂吧?” 俞知岁一愣, “……为什么?” 反问完以后她猛地醒过神来, 意识到是他天天受自己撩拨, 说要跟他玩情趣, 这会儿脑子突然短路, 以为她说的开窍另有意思。 顿时忍不住把脸埋在枕头上,嗤嗤地笑出声来。 “……严、严松筠, 你这个傻子,哈哈哈。” 她的闷笑声从手机里传出来, 严松筠觉得自己的耳根都在发热, 心里已经开始后悔, 不该给她打什么视频电话的。 因为这动静已经吸引几位女士的注意了。 严太太还问道:“你是在跟岁岁打电话么?” “……是。”严松筠有些不好意思, 指尖蹭了两下鼻尖,“我想……嗯、岁岁好像没有旗袍, 我问问她要不要。” 严太太闻言微微一愣, 旋即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好好好, 那你们商量, 妈妈不打扰你们。” 说完转身就要走, 还冲薛雅云她们摆摆手,“走了走了,我们看我们的,阿筠没有空管我们啦,他要帮岁岁看衣服。” 薛雅云一边笑,一边调侃:“喏喏喏,这就是养儿子啦,结了婚以后,老婆就比老妈重要了的,我家那个还不是一样。” 严太太听了笑眯眯地说没关系,“我儿媳妇记得我就好了。” 大家听了都忍不住笑,很快就换了话题,但严松筠听着,耳朵不由得一阵阵发烫。 他忍不住低头对俞知岁抱怨:“你看,都怪你。” 俞知岁在这边憋笑憋得眼泪都出来了,“……关、关我什么事,还不都怪你非要想歪,再说了,你就不能大大方方的,又不是什么丑事。” 他们互相推卸责任,严松筠觉得俞知岁大惊小怪,这也要笑,俞知岁觉得责任都在他,态度越是小心翼翼,让人才会越侧目以对。 但这并没有妨碍他们对挑选旗袍这件事发表意见。 “我觉得那件鹅黄色的好像不错,好嫩的颜色。”俞知岁一边让他把自己看中的那件拿下来看看清楚,又一边问他,“你喜欢什么颜色?” 严松筠纳闷道:“是你穿,又不是我穿,我喜不喜欢有什么用?” “有啊,我穿给你看的,你要是不喜欢,那不白瞎了么。”俞知岁理直气壮,非要他说喜欢哪件。 严松筠将整排旗袍看了个遍,“……我觉得都行。” “……这么敷衍的吗?”俞知岁简直大无语,等半天等来这么个答案,“难道你要全部打包吗?” “可是……”他顿了顿,语气正经地继续道,“我想了想,如果是你穿的话,确实都很好看,人穿衣服,再普通的衣服都会变得好看。” 反过来是衣服穿人的话,就会给人一种无法驾驭衣服的不适感。 俞知岁听了这话,哼哼两下,“虽然你这话有为了推卸责任、掩饰错误而故意说好话哄我的嫌疑,但……看在你还算实事求是的份上,我就大方点,原谅你啦。” 严松筠一阵无语,有心吐槽她自恋,一侧头却看见晃悠过来的摄像机,到了嘴边的话一秒钟咽了回去,直勾勾地看着摄像机后面的摄影师。 被他这么盯着,摄影师坚持了十几秒都顶不住了,心虚地移开摄像机。 严松筠看摄像机离开,这才问俞知岁:“想好要哪件了么?” 俞知岁想了想,“之前有一件蓝白色的,边上有蓝色花纹的,好像还不错。” “哪件?”严松筠听到她的形容,在货架上到处找。 好不容易找到了她要的,又问:“只要一件吗?” 俞知岁仰躺在床上,举着手机,懒洋洋地嗯了声,接着提要求:“你帮我挑一件吧,什么样的都行。” 严松筠闻言觉得也好,便四下看看,拉出来一件白色有卷草纹暗花的,问她:“这件怎么样?你跟妈妈差不多高,穿这件应该在膝盖往下一点点。” “白色的呀?”俞知岁哼哼两下,“你们男人果然就喜欢看女人穿白裙子,单纯,纯洁,白月光,是不是呀?” 那个“呀”说得阴阳怪气的,严松筠听了忍不住一口老血涌上心头。 “……给你换一个。” “别呀,就要这件,回来我穿给你看。” 严松筠一噎,“……说话注意点!” “好好好,买吧买吧。”俞知岁笑嘻嘻地应,声音相当敷衍。 这家旗袍店是裁缝师傅和女儿两个人经营,还带了个徒弟,现在师傅和他女儿都在帮严太太她们试衣,严松筠只好拿着两件旗袍去找店里裁缝师傅的徒弟。 “先生记得太太的身体数据吗?”小裁缝笑着问道。 严松筠看向手机,问俞知岁:“我把表格拍个照给你,你写了再拍照发给我?” 俞知岁正无聊,脑子里折腾人的鬼点子一大箩筐,闻言立刻道:“不,你写,写完了再拍照给我看,我来批改,如果你错得够多,今晚就可以睡沙发,怎么样?” 不怎么样,严松筠腹诽,看一眼又凑过来的摄像机。 随后淡淡地问了句:“是不是想停录?这个项目是我批准的,我也可以随时终止。” 摄像师慌得一批,一动不敢动,连摄像机都透出了一股瑟瑟发抖的感觉。 俞知岁在这边听见他的话,立刻大喊:“谁在拍?我立刻炒了他!” “太不要脸了!居然偷听别人两口子说话,不要脸!” 她气呼呼的,严松筠倒不生气了,还劝她:“算了算了,也没听到多少。” 说完问小裁缝要了支笔,靠着柜台站好,手机放在一旁,低头开始写字。 他是凭记忆和感觉估算的数字,和俞知岁说好在±3的区间内就算他对,俞知岁说这范围也太大了。 他反而信誓旦旦,“平铺测量,存在误差,1到3厘米都是正常范围。” 俞知岁:“……” 严松筠把数据卡写好,然后拍照发给俞知岁看,俞知岁看了相当惊讶,该说不说,虽然没有一个数字是准确的,但也没有一个数据是超出他规定范围的。 所以俞知岁不得不宣布他逃过一劫,顺便再提供给他最准确的身体数据。 偏就这么巧,严松筠手上的两件码数和她身材差不多,小裁缝说稍微改一下就腰就可以了,问他是今天就拿,还是改天。 为着等这两件旗袍,严松筠整个下午都耗在了这里,中途将几位女士送去喝下午茶的地方,又折回来。 中途老板娘问:“做这两件旗袍剩下的布料我们做成了领带,先生要不要看看?” 严松筠从前听说过类似的说法,大约是爱她就用她做旗袍剩下的布料做一条领带,不知道这说法打哪儿来的,但细想也有些浪漫在里头。 他的衣橱里,和俞知岁的裙子同色的领带早有许多,最近他也很喜欢每天早上问好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然后挑一条和她裙子或上衣同色系的领带。 俞知岁说他事多,不愧是严家人,仪式感太重了。 但她并不知道,他会这样做,并不只是想秀恩爱,更是因为他一次又一次的觉得,拥有她是一件值得让他炫耀的事。 就像去参加晚会,他会将她送的胸花别在衣领上,偷偷期待主持人会问起它的来历。 两件旗袍改好,严松筠看着老板娘将它们和两条同色的领带一起包好,提在手里掂了掂。 接上几位喝完下午茶的女士,回到家已经临近傍晚,严先生也正好外出回来,严松筠和俞知岁在一旁看着他和薛雅云她们寒暄闲聊,直到厨房来说可以开饭。 因为是在录制节目,严家的身份是薛雅云的朋友,因此几乎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薛雅云和严太太严先生夫妻俩,林未绿和冯夏听得很认真,偶尔加入聊几句。 俞知岁和严松筠倒一门心思只吃饭,因这些话题本来就跟他们没关系。 晚上厨房做了鲍鱼鸡煲,鸡肉汁水丰盈,特别入味,连最容易柴的鸡胸肉都嫩而多汁,鲍鱼是鲜鲍,个头不算很大,但口感鲜嫩弹牙,非常咸鲜味美。 “我想用这个汤汁拌饭。”俞知岁低声和严松筠咬耳朵。 严松筠看了一眼砂锅,“想吃就吃,这是自己家。” “我知道是自己家,可是……”她用手肘怼了一下他的胳膊,声音压得更低了,“有摄像机拍着呢,他们看了会不会说我吃那么多?” 严松筠这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告诉他想要吃拌饭,合着是不好意思,有美女包袱。 岁岁有松筠 第114节 他顿时想笑,又觉得不太好,只能紧抿着嘴唇忍上好一会儿,将到了嘴边的笑声咽回去。 然后点头道:“我帮你舀,他们不会看到的。” 俞知岁眨眨眼,等他舀了两勺汤汁到她碗里,用调羹拌了拌碗里的米饭,等白色的米粒每一颗都均匀裹上黄棕色的酱汁,再张大嘴巴嗷呜一下吃掉一大口,高兴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吃完饭大人们去花厅喝茶,俞知岁和严松筠回了卧室,清点她从外地带回来的手信,都是吃的,或者是些小玩意儿。 然后把被子和枕头摞起来,她跪在上面和严松筠玩游戏,就是那个用手推对方的手看谁先被推倒谁就输了的游戏。 她胜负欲爆棚地表示一定要把严松筠推下去,结果她一推他,他就把手移开,她直接掉进他怀里,两个人在床上滚成一团。 俞知岁:诡计多端的狗男人.jpg 直到第二天,俞知岁才知道薛雅云她们晚上十点多以后,就离开了严宅。 严宅在短暂的节目组来访之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时间依旧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迅速从九月进入十月,一路奔向十一月。 打工人没有十月,只有第四季度。 第四季度伊始,和《大宋诡事录》同期的另外三部短剧也陆续杀青,并且完成后期制作送审,通过杨涛的旧关系,俞知岁已经知道下证的大概时间,于是大胆地请乐趣视频的冯总吃了顿饭。 过了两天,乐趣视频的用户们忽然发现,视频首页多了一个专栏。 专栏名字相当简单直接,就叫怀声影视。 相当多的用户好奇点进去,然后发现,专栏里不仅集结了怀声影视自成立以来的评价较好的所有电视剧和电影,还多了一个“即将上映”的子栏目。 “即将上映”里有四部短剧,观众只需要选择想看的那一部,点击下方的“预约”键,就可以看到当前的预约人数。 好奇点进去看简介的观众发现,这四部都是短剧,每一部只有二十四集,而且风格全都不一样,不管是喜欢古装探案,还是都市爱情,或者职场人生,甚至是玄幻悬疑,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合胃口的内容。 每一部剧也都更新了预告片段,大部分的观众在看完预告片后,都愿意点一下预约。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四部短剧的预告片上线第一天,播放量都在六七万左右,预约人数在三四万上下浮动,每一部都差不多,数据分布相当均匀。 这个数据让俞知岁相当满意,她笑眯眯地听完叶桂月的汇报,道:“记得要谢谢陈导和颜雪他们帮忙宣传。” “放心吧,公关部那边早就会做了。”叶桂月笑道,“说起来我们和陈导他们的关系好了不少,介绍了不少工作,我们的艺人很多都已经开工了。” 俞知岁笑眯眯的,满脸都是欣慰,“真好呀,这些都是可以帮我挣钱的好孩子。” 叶桂月:“……”资本家的嘴脸真是一点都不掩饰呢 这时竺见微进来,问道:“俞总,叶茴小姐打电话过来,说想约您吃饭,你看?” “叶茴?”俞知岁有些惊讶。 叶茴是陈广孝正在拍摄的电视剧《明医万全》的女一号,虽然她们确实认识,她也确实是这部剧的投资商……之一,但她们其实不熟的,她找自己有什么事? 俞知岁有些疑惑,正要问,随即便想起叶茴似乎在跟经纪公司谈解约,闹了几个月了,还没解约成功。 于是心念一转,问道:“约在什么时候?” “我听叶小姐的意思,是想约今晚。”竺见微回答道。 俞知岁点了点头,“可以,你去安排吧。” 竺见微刚走,俞知岁正想和叶桂月聊一下筹备那档推理探案综艺的事,手机响了。 一看,严松筠打来的,他问:“今晚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 从九月份开始,俞知岁的工作就日渐忙碌,每天在公司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坚持十点之后才来上班已经成了她最后的倔强。 中午去和严松筠一起吃午饭的次数也急剧下降,习惯了每天有人一起吃饭的小严总对此非常难以接受,逐渐略有微词。 但是每次他刚提意见,俞知岁就会说:“这不正是你以前想看到的吗?我认真工作啊,怎么,你不高兴吗?” 说完还要拍拍他肩膀,调侃道:“小严总,你太太长大啦,已经不需要黏着老公啦!” 小严总:“……”你给我变小变小! 但不管他怎么不情愿,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学会每天下午提前给她打电话,问要不要去接她,十次总能接到五次的。 但今天不行,“叶茴约了我吃晚饭,你自己回去吧。” 严松筠一愣,“……这是谁?我认识吗?” “大概不认识吧,是陈导剧组的女一号,可能约我有事。”俞知岁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严松筠听了重重叹口气,“那俞总吃完饭可要快点回家,您的先生在家对您望眼欲穿。” 俞知岁听了一时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某人以后就是那种把配偶扔在家里不管,自己出去花天酒地的总裁了,对吗? 岁岁:……别闹,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好? 小严总:你看,不爱一个人了,他说什么都是闹。 岁岁:少上点网,少看点闺怨文学吧!你文件看完了吗?! 小严总:……哦,那没有:) 第一百章 和叶桂月聊完接下来的工作, 时间也到了傍晚下班时分,俞知岁匆忙去赴叶茴的约。 叶茴给的地址是在市区的一处私房菜餐厅,在步行街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 环境颇为清净。 从挂着灯笼的门口进去, 便看见一座影壁和一方小小的水池, 一般做生意的都会在水池里养锦鲤, 讨个好彩头。 但俞知岁刚进门,便听见一阵鸭子叫唤的嘎嘎声,她微微一愣, 定睛便见原本该养锦鲤的水池里浮着一只鸭子, 还不是白色的, 像小船一样在水面上飘荡。 它嘎嘎地冲她叫着, 像是在招呼客人, 俞知岁看着有趣,便走了过去, 弯腰仔细打量它。 “它是我们老板娘养的宠物,叫蹲蹲, 蹲下的蹲。” 背后响起一道带着笑意的女声, 俞知岁转身一看, 是这里的服务员, 对方问她有没有预约。 “一位姓叶的小姐约我来这里。”俞知岁笑着回答道。 服务员便将她领上了二楼包厢,她推开门进去, 叶茴忙站起身来, 神色绝味有些拘谨地打招呼:“……俞总。” “这儿环境挺不错的, 清净。”俞知岁忙招呼她一起坐下, 笑着说了句。 叶茴笑笑, “也是别人介绍的, 这里烧鹅不错,兴许您会喜欢。”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俞知岁笑吟吟地点点头,呷了口茶。 菜很快陆续上来,是很正经的中式宴席程序,凉菜热菜依次地上,分量还可以,味道也不错,烧鹅确实很美味,俞知岁觉得下次可以和严松筠再来一趟。 起初她和叶茴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说话,都在认真吃饭,气氛着实有些许尴尬。 吃了大概三分之一,俞知岁猜度自己是等不到她先开口了,便主动问道:“最近剧组怎么样,拍摄都顺利吧?” 叶茴忙点头,“顺利的,不过,陈导前天和我们一起吃饭,还说起您来着,说您这么久都没去剧组看过一眼,怕是就算他扛着机器跑路了,您都不会知道。” 俞知岁忍不住大笑,“我忙嘛,到处都是事儿,我现在忙得连陪我们家小严总的时间都没了,还去什么剧组啊。” 叶茴也抿唇笑笑,眉眼在灯光下显得十分温柔,有种宁静的气质,仿佛天生自带岁月静好的光环。 但俞知岁想了想来之前看过的她的资料,照片多是性感风情那一挂的,不是不好看,但在现在的娱乐圈里,显得非常普通平常,没性感对地方,也没有该有的风情,完全掩盖了她本身的气质。 不知道她经纪公司咋想的,业务能力好像比怀声还拉胯,俞知岁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她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呢,你怎么样,还好吗?” 叶茴微微一愣,抬眼看向她,脸孔忽然涨红,“俞总,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神情愈发窘迫,甚至有些懊丧。 俞知岁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我在剧组的那几天,可没看出来你是这么内向不善言辞的人,还是说你怕我啊?” 她有些疑惑,“不对啊,你以前不怕我的。” 叶茴又抿唇笑了笑,小严太太她当然还不怕,但俞总却不同,阔别几个月,俞知岁身上的气势其实已经和她印象里大相径庭。 更何况她今天是来求助于俞知岁的,于是对她的敬畏便从三分涨到了七分,不紧张才怪。 好在俞知岁也不需要她的回答,直奔主题问道:“说说看吧,今天约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们之间的交情还不如和陈薇,远不到朋友聚餐的地步。 叶茴看了她一眼,又立刻垂下眼睑,咬着嘴唇像是组织了片刻语言,开口道:“俞总,实不相瞒,今天我是有求而来。” 俞知岁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然后夹了块烧鹅,蘸了点青梅酱。 “我二十岁时被明日之星的星探发掘,入行当了艺人,签了十年合约,三七分成,对于公司的每一项工作安排我都接受了,让我去给叫不出名字的三流小品牌站台我去了,让我带新人把自己认识的导演介绍给新人我也照做,把我都要签合同了的工作机会直接分给别人我也没说什么,直到他们跟我说,让我去见丰瑞的邓总……” 俞知岁听到这里,忍不住上下打量她一通,咋舌道:“没看出来,你这么包子啊?” 换做是她,根本不会让这种事开头,有第一次肯定有以后的二三四五六次,就应该直接掐灭在最开始的状态。 叶茴苦笑,“是啊,我总想着与人为善,退一步海阔天空,没想到却被人当成软柿子,想捏就捏。” “俞总,您在我们剧组待过,跟陈导又熟,应该也知道我们剧组的情况,原先是邓总和乐趣视频联合投资的,当初就是因为他的小星惹恼了陈导,陈导骂了她一顿,她脸上挂不住,不肯演了非要走,邓总才一气之下撤资的。” 俞知岁点点头,“对,然后被我捡了漏,但是吧……” 她跟影视行业的人打交道多了以后,发现大家或多或少都会信神佛,加上她家还有个大事小情都要拜老爷的婆婆,于是难免受到感染,最近想起投资陈导剧组的事,偶尔会觉得这剧组是不是风水有点不对劲。 不然怎么一个上一个投资人不愉快,撤资,女一号陷入解约风波,而她投资了这个剧组,也差点和严松筠闹婚变? 不对,她连忙在心里否定自己这样的想法,这怎么能怪剧组的风水,分明邓梁波撤资是因为他精虫上脑,叶茴要解约是因为公司部做人,而她和严松筠之间的问题完全是因为以前沟通不畅。 要是这事搁现在,严松筠绝对不会跟她吵起来,而是会认真地询问她的想法,然后问她,如果失败是否可以接受后果,如果她说可以,他便会由着她去了。 她突然停下来不说了,叶茴便看着她,目光里透露着询问。 俞知岁清了一下嗓子,改问道:“你公司让你去见邓梁波,是你老板主动想拿你跟他攀关系,还是邓梁波看上你了,你老板顺水推舟想用你换好处?” 叶茴想了想,“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应该是后一种可能,邓总来剧组视察过,我们见过面,他还请我们吃过饭,汪总……就是我公司的老板,听他的意思,是有次在饭局跟邓总见到,邓总跟他提起了我,说有机会想请我吃饭,最近看好的几个项目都缺女主角,觉得我还不错,汪总就心动了。” 所以才会想着让叶茴去陪陪邓梁波那个老色鬼,哪怕她拿不到角色,也可以让邓总考虑考虑公司其他艺人。 俞知岁听完低声骂了句:“老色胚!什么投项目差女主角,他就是借投项目之名,行猎艳之实!” 没想到在樊梦诗之前,他还盯上过叶茴。 叶茴连连点头,“所以我才不同意去跟他吃饭,我知道,我要是去了,就走不出包厢了。” 岁岁有松筠 第115节 她的脸色渐渐苍白,“我的父母一直教导我,既然没有办法改变世界,那就做好自己,做人要有自己的原则,我读了那么多年书,努力了那么久,不是为了在这个时候……卖身给一个男人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哽咽起来,眼圈瞬间变红,看起来好不可怜。 俞知岁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吃菜。 她夹了一粒腰果,一边嚼着一边问:“所以你就直接要跟他们解约了?” 她不大相信,一个前面这么包子的人,会因为不同意去陪酒,就能立刻硬气起来提解约? 叶茴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一开始就说不想去,琪姐……就是我经纪人,说知道了,我以为我拒绝了这事儿就过去了,可没想到过了两天……” 恰好是要去参加一个综艺节目的录制,她提前一周就跟陈导请了假,但出发前一天晚上,经纪人给她打电话,通知她不用去了。 “说是公司考虑了一下,安排了另一个女艺人去,我问为什么,琪姐说,人家节目组想要一个乖乖女形象的嘉宾,我风格不合适。” “我以为是真的,但是过了几天,琪姐又给我打电话,说之前谈好的签约跟代言都黄了,对方更喜欢谁谁,反正不是我……” 但偏偏这个谁谁就是她同公司的艺人,都到这份上了,她要是在不明白里头有猫腻,她就是个傻子。 “我问琪姐,是不是公司打算雪藏我,就因为我不肯去陪邓总吃饭?琪姐没说话,后来就说她要来剧组,跟我当面聊聊。晚上她就过来了,劝我说做人不要这么固执,要懂得弯下腰才可能成功,要认清现实……还说,如果我坚持不妥协,现在这部戏就会成为我最后一部戏,公司是不可能让一个不听话不肯合作的艺人出头的……”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气,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声音发颤,“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想到离开……我只是拒绝了一次自己无法接受的要求,就要被这样打压,我不知道还留在那里的话,会不会有更多的危险,拖到合约结束还要五年,我真的不知道……这五年能不能安全度过。” 说完,她忍不住将筷子一放,低头捂住了脸,“可是他们要三千万的违约金,我哪有那么多钱……我家就是、就是个普通人家,还是我工作了几年才给家里买了房,哪有那么多钱赔……” “这几个月我都快崩溃了,可是我不想妥协,也不敢……只要我退一步,他们就敢得寸进尺把我送到随便哪个老男人床上去……陈导听说了我的事,他建议我来找您……俞总,求求你,帮帮我……” 说着抬起头,用一双水雾涟涟的双眸看着俞知岁,俞知岁被看得心里好一阵无奈。 好家伙,原来还是陈导给她找的事。 不过,“你想我怎么帮你呢?借你钱?还是帮你摆脱你的公司?” 她问完笑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来,“我有什么好处?叶小姐,我现在也勉强算得上一个生意人了,做事总要讲究回报率有多少的,邓梁波毕竟是丰瑞的老总,我们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帮了你,就等于得罪了他,他要是给我使绊子怎么办?” 叶茴定定地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俞知岁看了她一眼,也不和她大眼对小眼,继续低头拣腰果吃。 这腰果炒得火候真好,吃起来一股子坚果特有的香味,要是来点酒就好了,可惜刚才没想到,要不回去让厨房照样来点? 她想得可美,叶茴心里却百转千回,犹豫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只要您能帮我,以后我叶茴,生是俞总您的人,死是俞总您的鬼!您让我做什么都行,哪怕是……” “……停停停!” 俞知岁震惊到被一粒腰果呛住,不等缓过劲就立刻阻止她还没说完的话。 然后缓了半天,才哭笑不得地道:“做人别把话说那么满,你就不怕我让你去陪老男人?” 叶茴一愣,她见状又叹气,“我也是个生意人,可能现在还有底线,但我不敢保证我这辈子都有底线,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叶茴听了她的话,一阵沉默不语。 这时俞知岁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严松筠的来电。 俞知岁的心情顿时大好,接起来笑眯眯地问:“这位说在家对太太望眼欲穿的小严先生,你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严松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打电话给俞总,问问您,什么时候能让我太太下班?我和儿子都很想她。” 俞知岁一乐,装模作样地嗯了半天,用一副强装大方的语气道:“好吧,看在你这么想她的份上,现在就让她下班,你来接她吧。” 挂了电话,她一面给司机发信息让他先把车开回去,一面笑着问叶茴:“叶小姐,怀声影视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虽然我很有信心,但也要说实话,以后确实不知道怎么样,在这种情况下,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当然!”叶茴应得很快,当即就答应了。 俞知岁歪了一下头,“既然这样,我会和我们叶副总商量,不管成与不成,都会给你一个回复,请留意我们公司工作人员的电话。” 接着她问起叶茴的详细情况,比如上一份合约具体什么规定之类。 说了没几句,严松筠就又来电话,说他已经到饭店外面的路口了。 俞知岁止住话头,对叶茴道:“希望我们这次能合作成功,叶小姐。” 叶茴眉心轻折,笑了笑,“我也非常希望。” 俞知岁客气地问要不要送她回酒店,被婉拒后,提着包轻快地先离开了。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月光明亮,空气中弥漫着深秋清冷的味道,掺杂着桂花香,十分怡人。 但俞知岁已经完全无暇欣赏,她大步走出店门,疾步走出小巷,站在路口的灯光下,看到不远处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车边站着一个牵着大狗的英俊男人。 她立刻小跑起来,向他们奔去。 作者有话说: 岁岁:看在我儿子的份上,我可以早点回家。 小严总:所以我还沾了大金的光? 岁岁:当然,你现在就是那种拿孩子逼男人回家的全职太太。 小严总:?请不要改变我的性别,谢谢:) 岁岁:……也就是说当全职配偶没关系是吧?好耶,我也有老婆了! 第一百零一章 “慢点, 跑什么?真是……毛毛躁躁的。” 见她向自己跑过来,严松筠忍不住一边抱怨,一边走过去接她。 大金以为俞知岁是要跟它玩, 便也要向她跑过去, 严松筠不得不使劲拽住狗绳, 低声喝止它的动作。 “no, no,大金不可以,不能跑, 妈妈不是在跟你赛跑, 再这样下次不带你出门了。” 大金像是听懂了, 脚步立刻慢下来, 乖乖地跟着严松筠走。 俞知岁跑到他们面前, 先弯腰去抱大金,叫它:“崽, 听说你很想妈妈,是真的吗?” 大金热情地去蹭她的脸, 一边蹭一边哼唧, 尾巴摇得都快出现残影了。 俞知岁被它逗乐了, 亲了一下它的大头, “ok,我已经感受到你的思念了, 确实有想我。” 大金的回应是吸溜舔了她一下, 然后被她嫌弃地拍开头, 从怀里推了出去。 “有母爱, 但不多。”严松筠在一旁看着, 适时地进行解说。 俞知岁把大金推开后, 立刻蹦进他怀里,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扭来扭去,“我被大金占便宜了,我不干净了,怎么办呀严松筠?” 严松筠抬手护住她的背,沉默半晌,认真问道:“岁岁,你们公司是不是上至总经理下至看门大爷,都要接受演技培训?” 俞知岁一愣,“……啊?” “不然为什么才几个月,你就成了一个戏精?”他一脸煞有介事地解释道。 俞知岁总算听懂了,这人还是在吐槽她,忍不住一手搡在他肩膀上,一阵咬牙切齿。 “我可去你的,严松筠你能有老婆真是要谢谢菩萨!” 严松筠失笑,把手搭上她肩膀,对对对地应着:“还要谢谢我有个好妈妈。” “知道就好。”俞知岁翻了他一个白眼,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狗绳,牵着大金往车边走。 严松筠轻车熟路地接过她的包提在手里,问道:“刚才和……吃饭,聊了什么?” 一听就知道没记住别人名字,俞知岁提醒道:“是叶茴,陈导剧组的女一号。” 他点头嗯了声,又重复一遍自己的问题:“你和她吃饭,聊了什么?” “她想跳槽来怀声影视。”俞知岁压低声音,将叶茴和经纪公司之间的纠纷告诉他。 然后低声开骂:“就这还叫明日之星,哪个领域的明日之星,老鸨届吗?” 严松筠笑了声,问:“你打算接受她的跳槽?” “为什么不?她现在是陈导的女一号,现在剧还没拍完,解约是最好解的,等明年剧播完了,如果播得好,她公司肯定要狮子大开口,毕竟合作过大导演,还是女一号的艺人,肯定要卖得贵一点。” 俞知岁说完嘴角一撇。 严松筠提醒道:“就算是现在,他们也有可能待价而沽,还可以一直拖,跟你三番五次谈价钱。” “那我就不要了,让他们自己打去。”俞知岁发出一声冷哼,“这年头还有谁是无可替代的吗?我只要找一个跟叶茴同类型的女孩子,然后花重金去打造她,只要不是特别倒霉或者她特别差,比如没演技没情商还摆烂,就可以成为新的小花。”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严松筠静静地听着,她说完,刚好走到车边。 严松筠一边拉开车后座的门让大金上去,一边接她的话:“还是有的,比如你。” 声音淡淡的,像是在回答一个极其普通的问题。 俞知岁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回应的是自己关于谁是无可替代的那句话。 顿时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去捏他的脸:“你今天怎么回事,是不是看了什么言情小说学了什么套路,一会儿是望眼欲穿一会儿是无可替代,嘴巴这么甜,是不是另有所图?” 严松筠站定在原处让她捏自己,“……我只是在表达自己的心情。” 顿了顿,又说:“当然,俞总能给点奖励就更好了,比如早点回家,比如多陪陪我吃饭。” 俞知岁乐不可支,拍拍他肩膀:“宝,你不要这么黏人,我这么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养你么,你要体谅我,好吗?” “……那你以前怎么不体谅我?” 严松筠哼了声,伸手拂开她的爪子,上车去了。 车的大灯闪了两下,他从驾驶座上探过身来:“太太,该上车回家了。” 俞知岁扭头从车窗边看进去,看见男人沉浸在昏暗光线里的脸孔,金边眼镜下的眼眸闪着光,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丝毫不耐,目光柔和,眉眼间也染上一点纵容的宠溺。 她忍不住嘴角翘了上去,拉开车门坐进去,往他身边靠了靠,严松筠还没来得及坐回去,就感觉脸上被她亲了一口。 然后听她贴着他的面颊对他笑笑:“那……我今晚是不是得对小严总表达一下我的歉意?” 严松筠动作一顿,扭头趁热打铁地问:“俞总打算怎么表达歉意?” 男人身上淡淡的梅花香,在深秋的夜晚显得更加清冽,俞知岁想起自己之前去留颜配制回来的新香水,忍不住心念一动。 狡黠的眸光里流转,“先不告诉你,回家再说。” 说完把他往另一边一推,催促道:“严师傅,快点开车,我老公在家要等急了,他是个小气的资本家,会扣你工资的。” 严松筠:“……”没想到还是个会拉踩别人的戏精:) 回去的路上,大金从后座伸头过来,俞知岁一边rua它的大头,一边跟严松筠说话,问他有没有看到乐趣视频上的怀声影视专栏。 岁岁有松筠 第116节 “四条预告片,我都没想到居然能有几万的播放量和预约,我本来还想着能有几千就烧高香了。” “我看了,是不是陈导和颜小姐帮忙宣传了?我看巧巧也发了。” “对,还是他们发了,公关部那边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没错,这两位大佬就是这么实在,流量说送就送,着实让俞知岁好生感动。 严松筠笑笑,“你们毕竟是合作关系,既能互利互惠,又能维护感情,一条微博而已,没有人会不愿意。” “我当然知道,主要是这份心,我都没有拜托他们帮忙宣传,他们自发帮忙的。”俞知岁强调道,“心意才是难得。” 严松筠点点头说是,“你或许可以发挥一下你的优势,以你自己的方式对他们表示感谢。” 俞知岁想说公司已经谢过了,但又很好奇他有什么法子,“……比如?” “投资陈导的剧,让颜小姐去当女一号,再拿到乐趣视频去播放。” 他话音刚落,车子驶进了别墅区大门。 俞知岁靠在车门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大金在后面哈斯哈斯地蹦哒,严松筠完全不知道他们兴奋的点在哪儿。 回到家,俞知岁在进门跟荷姐打过一声招呼之后,就一直在打电话。 先是给叶桂月打,让她去查叶茴跟明日之星经纪公司之间的事,还有明日之星这家公司私底下都有什么黑料,越详细越好。 然后是给席熙打,让她组织人手对叶茴进行评估,然后看看谁能带她。 最后是去请教杨涛,问以前怀声影视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的情况,都是怎么处理的。 严松筠在一旁看着,觉得她比自己还忙。 他摇摇头,叹口气,去了浴室,片刻后出来,对她说:“洗澡水放好了,快去洗澡,小心着凉。” 俞知岁正在发信息,闻言抬起头,匆匆亲了他一下,进了衣帽间。 严松筠接着进了他的衣帽间,没多久拿着换洗衣服出来,去了隔壁的浴室,一直到十一点多才回来。 他回卧室的时候,看见俞知岁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长方形的香水瓶,一身红色的真丝睡袍腰带也没系,衣摆垂到了地上。 雪白的大腿都露出一截在空气里,白晃晃地刺人眼,脚丫子踩在拖鞋上,趾头俏皮地上下一点一点的,趾甲盖上的红色衬得皮肤愈发白净。 “你回来啦?”听见开门声,她抬头看过去,笑嘻嘻地问。 严松筠嗯了声,问道:“怎么大晚上的喷香水。” “这是新的,我还没用过呢。” 她说着把手腕抬高,递给严松筠闻了闻,问他觉得味道怎么样。 他说:“挺好闻的,淡淡的花果香,底方是鹅梨帐中香?” 俞知岁啧了声,给他一个大白眼,“人家现在叫芙蓉帐暖。” 严松筠闻言笑起来,点头说好,问她里面都有什么香料,俞知岁一时兴起,让他猜。 “猜对有奖。” 严松筠问她是什么奖,她神神秘秘的不肯说,一径催促他快点,还说:“要用法语说哦!” 严松筠立刻一脸为难:“可是我不会法语。” “那你用中文讲,我教你法语。”她退了一步。 严松筠就挨个猜,鹅梨、沉香、蔷薇花,他说一个,俞知岁就用法语翻译一个,翻译到最后的蔷薇花时,他忽然低头吻了过去。 俞知岁说他是趁人之危,他就说自己这是抓住机会,“岁岁,我们都是商人,商人最擅长的就是捕捉机遇,你说对不对?” “对你个头。”俞知岁推开他,仰头喘了一口气。 他的吻落在她修长的脖颈上,低醇的嗓音敲打着他的耳膜:“原来法语里的蔷薇就是玫瑰,岁岁,你还记不记得中秋节那天晚上,妈妈为我们布置的玫瑰花房吗?” 他一提醒,俞知岁就想起那天晚上,她喝了酒,将醉未醉,拉着他倒进铺着花瓣的床里…… “那天晚上的床晃了很久,喝了酒的你……” “好了,不要说了!”俞知岁耳根发热,又觉得有些窘迫,连忙制止了他。 严松筠发出低低的闷笑,“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你今天还穿了红色的睡裙,就像一朵玫瑰花一样诱人,岁岁,怎么才能不继续联想?你教教我。” 俞知岁表示这个教不了。 她不仅教不了,还要告诉他:“其实就是特地穿给你看的,红指甲都是刚涂的,是我给你的歉礼和猜对香料的奖励~” 严松筠想起来了,回来的路上她说过,要为自己以前对他的不体谅表达歉意。 好家伙,一件礼物,两种用处。 “……俞总的小算盘打得是越来越精了。”他没好气地咬了一口她的肩膀。 俞知岁缩了缩,嘟囔着问他:“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嘛?” 当然喜欢,并且今晚过后,他更忘不了中秋之夜的事了,只要提起玫瑰、蔷薇,就会想起她。 娇艳欲滴,万种风情,炽烈又甜蜜,打破他所有秩序,将他的生活涂满五光十色的色彩。 “现在我觉得晚一点睡也可以,岁岁你觉得呢?” “……年轻人要节制,明天要上班,呜呜呜——” 晚一点睡的后果就是俞知岁第二天要穿高领衫去上班,一路上在心里不住地骂骂咧咧,对严松筠拳打脚踢。 到了办公室,竺见微一面给她送上咖啡,一面问道:“俞总,您昨晚看微博了么,胥畅音的粉丝可有意思了。” 俞知岁微微一愣,好奇心立刻就起来了,“真的啊?怎么回事,快给我说说。” 昨晚哪有空看什么微博啊,她忙着把叶茴扒拉到自家碗里呢,还要应付严松筠那个坑货。 “胥畅音有一个粉丝,粉了她十年,前天咱们不是上线了几部新剧的预告片么,胥畅音是那部律政剧的女主角,那个粉丝疯了似的在转发这段预告,还跟一个叫……呃、百万粉丝博主吵了起来。” 她的话让俞知岁想起怀声搞剧本征集时看到的一条评论,那个网友也是胥畅音的十年老粉,他关注的博主是…… “跟他吵架的百万粉丝博主是不是叫怀声今天倒闭了吗?”她问道。 竺见微一愣,“……您知道这个博主?” “眼熟。”俞知岁笑眯眯的,“凡是诅咒过我的,我只要看一眼名字,就可以记他一辈子。” 竺见微:“……” 她又接着问:“他们吵什么了?” 竺见微还没回答,她已经飞快地搜出了这两个网友,因为真的很好搜,因为他们就在“怀声今天倒闭了吗”账号的最新一条微博下面开吵。 【怪声今天倒闭了吗:怀声影视这是准备一次性播完四部剧啊,还拉了陈广孝和颜雪来做宣传,这种一看就是预告最好看的粗制滥造的剧,感觉就是准备割一波韭菜就跑路了,也不知道陈广孝和颜雪咋回事,应该是还人情的吧,要不就是收钱了,粉丝选一个吧[狗头]】 胥畅音那个粉丝就在评论区里狂刷“我偶像演技好着呢不可能不好看”、“你的心太黑暗了”、“你骂其他的都行但不许骂我偶像主演的那一部”,等等,类似的话。 没错,因为实在没人合适,外加希望她能尽快有作品增加曝光度,胥畅音最后还是成了那部律政职场剧的女一号。 博主觉得他很烦,就在评论区里和他对骂,说他粉的是个糊逼,等怀声影视倒闭了他偶像就要回去耕田了,云云。 俞知岁看完冷哼一声,截了个图。 然后带图发微博:【是知岁呀v:昨天晚上我跟我先生说起陈导和颜小姐的好意,在没有跟我一声的情况下就帮我们的剧做了宣传,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我先生建议我发挥一下我的优势,投一部陈导的戏,邀颜小姐去当女一号,我当时觉得好笑,现在却觉得这个建议很好,毕竟有些人都说他们收钱了,那就收个大的呗,在这条微博下评论怀声新剧大爆,不需关注,今晚抽200个千元大奖。#评论抽奖#@怀声影视@淮升国际@严松筠[抽奖详情] ps:截图里这位博主无法参与抽奖呢,以后所有由怀声or淮升or本人or我老公发起的抽奖您都无法参与呢[狗头]】 看到这条微博的网友们纷纷表示:“怎么立一个大方又小气,很讨人嫌的刁蛮千金人设,看看这位俞总就知道了。” 竺见微:“……”俞总确实很记仇:)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采访一下,你是怎么做到女主角剧本好像恶毒女配一样的? 岁岁:……哪里像了? 小严总:刁蛮千金在以前的故事里都是女配,前未婚妻或者前妻。 岁岁:……好家伙,我就知道你想跟我离婚,你混蛋! 小严总:别啊,我又不是男主角,没有小白花女主,你走了我就孤家寡人了。 岁岁:你就该打光棍!我明天就回菩萨那里! 第一百零二章 虽然俞知岁一边发抽奖, 一边将“怀声今天倒闭了吗”设为黑名单不准对方参与这种行为很小气,但网友们却意外的大都能理解她。 【正常,这不就跟有个人每天跑我家门口去问我, 你们家今天破产了吗哦没有啊明天我再来, 搁谁不气[贱不贱呐.jpg]】 【也就隔着网线不好找人, 不然我估计这网友得挨俞总两个大嘴巴子[狗头]】 倒是也有零星几个说俞知岁小气的, 说她那么有钱了还斤斤计较,立刻就被其他网友骂回去了,自己的钱, 就是不想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这不很正常么。 只有颜雪的粉丝觉得自己赢麻了, 那可是陈广孝的剧, 颜雪虽然不缺演女一号的戏, 但如果能成为他的女一号,她的实绩肯定会添上光彩的一笔。 于是个个不仅按照俞知岁的抽奖要求祝怀声的剧收视率大爆, 还自发维持起评论区的秩序来。 严松筠午休时才看到这条微博,一边觉得好笑, 这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一边又怀疑她今天是不是很闲, 居然有闲心搞这种事。 “所以你有空发微博抽奖, 没空来跟我吃饭?”他这么问道。 俞知岁哎呀一声,还是那套说辞:“谁说的, 我工作一大堆, 超级忙的, 不信你看!” 说着将摄像头一转, 让他看自己的办公桌, 到处都是文件夹, 还有几团废纸扔在一角。 他看完评价道:“你是坐在垃圾堆里办公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哎,来不及收拾,一会儿做完了就干净了。”俞知岁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严松筠叹口气,问她吃饭没有,她头也不抬地签字,“没呢,一会儿就吃,你别管我了,先吃吧。” 严松筠又沉默了几秒,应了声好。 可是二十分钟后,他却出现在了俞知岁的办公室门前。 他推门进去,敲了敲她的办公桌,催促道:“先别看了,来吃饭。” 熟悉的声音让俞知岁以为自己已经忙出了幻听,不由得一脸恍惚地抬起头,却发现他真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来的?从手机里钻出来的啊?” 岁岁有松筠 第117节 她脸上的表情茫然到近乎于懵懂,让严松筠看了好气又好笑。 他转身将带来的饭盒放到窗边的小茶几上,吐槽她:“我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怎么来……你怕是看策划案看傻了,赶紧来吃饭,让你脑子歇歇。” 俞知岁哦哦两声,把笔放下,然后将桌面上的废纸团扫进垃圾桶,再找一支长长的水晶笔,当簪子似的将头发盘起来。 洗了手往严松筠对面一坐,笑道:“都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肉蛋奶,增强免疫力,秋冬小心感冒。”严松筠淡淡地应道,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她脑后那根特别的簪子。 俞知岁正在看他带来的饭菜,察觉到他的目光,便把头侧了一下,有些得意地问:“我的笔是不是一物多用?” 严松筠眼尾一弯,笑起来,也没发表什么评价,将一碗鸡油饭递给她。 桌上摆着三荤一素再加一人一碗汤,豉油鸡、蒸排骨、菜脯煎蛋、白灼菜心和鲫鱼豆腐汤,俞知岁看了眼,问道:“奶呢?” “饭后甜品。”严松筠端起碗应道。 俞知岁闻言笑嘻嘻地夸了句:“小严总真是越来越贴心,越来越贤惠了。” 严松筠听了就笑,逗她:“既然我那么贤惠,俞总是不是还奖励奖励我?” 奖励…… 俞知岁一听这个词就想起昨晚的事,当场炸毛:“奖励你个球!跟你说了别咬别咬,偏要咬那儿,你不是长反骨?我今天连露锁骨的裙子都不敢穿!” 严松筠挨了骂,眼睛一眨,脸上一丁点愧疚的表情都看不见。 还说什么:“天气冷了,穿高领能保暖。” 俞知岁:“……” 她剜了对面那人一眼,开始吃饭,两分钟前还在心里发誓不跟他说话,两分钟后她就忍不住问他:“过两天小雨要去港城帮我拍珠宝,你有什么要的吗?” 严松筠听到她要去拍珠宝,先是好奇地问:“哪场拍卖会?你要拍什么?” 接着又摇摇头,“我没有什么缺的。” 节俭如严松筠,一年最多订一回西装和手表,领带夹袖扣这些装饰品根本不买,有几副就可以轮流着用了。 俞知岁一点都不意外自己听到的答案,嗯了声,“蒋丽华你知道么?跟薛阿姨同时代的影星,她要拍卖一批私人珠宝做慈善,我看中了两条项链两只戒指和一对耳环。” 光是数量就很可观,严松筠明知道拍卖会是个无底洞,却还是不死心,始终抱有一丝希望。 问道:“这么多……你预算是多少?” “一个亿。”俞知岁应了声,抬头警惕地看着他,“不许说我,我已经几个月没怎么花钱了!” 严松筠满头黑线:“……所以你就一次花够一年的?” 俞知岁刚要反驳,他又立刻道:“别跟我说什么保值不保值的话了,我们不讨论这个。” 这人还真是预判了她要说的话,俞知岁只好改口:“里面有一枚祖母绿的戒指,我想送给妈妈。” 严松筠:“……”好家伙,让人无法反驳的新理由出现了。 见他被自己噎住了,俞知岁就弯着眼睛做出笑眯眯的样子,不是那种得意的笑,而是很乖巧的模样,让严松筠很难再继续说她什么不好。 他提醒道:“你不要每次都只给妈送东西,别忘了爸爸,他也很疼你的,只是你是儿媳妇不是亲女儿,他不好跟你太亲近。” 俞知岁连忙点头说知道,照那两口子夫唱妇随的程度,要是严先生对她有什么不满,严太太绝不可能跟她这么亲热。 于是她虚心地请教:“那我给爸爸送什么好?鱼竿上次已经送过了,这次送什么?手表吗?” “可以。”严松筠点点头,忍不住好奇,“你送的那个十几万的钓竿,有帮助爸爸长进技术吗?” 俞知岁摇摇头,露出一个跟他刚才一样的无语表情:“你说得没错,就是差生文具多,文具再多在没办法帮差生考高分。” 严松筠当即就乐了,好一阵忍俊不禁。 这是白天工作中俞知岁最为难得的放松时间,她心里全部的吐槽都可以倾吐给他,他可能赞同也可能不赞同,聊起各自的想法总是很有趣。 吃完饭她以为严松筠要回去了,结果他却说:“我在你这里坐一会儿,你睡吧,等你睡醒了我再走。” 俞知岁微微一愣,“那你呢?” “我坐一会儿。”他擦着手上的水珠,眉眼带着温和的笑,“我什么都不做,就是休息了。” 俞知岁看着他,恨恨地一咬牙,“改天我一定要在旁边搞一个休息室!” 可恶!睡觉不能抱着小严总,那多亏! “等你把手头的事都忙完吧。”他笑着说了句,问她,“关不关窗帘?” “随意,我有眼罩。”俞知岁从一旁收纳架的盒子里摸出个小黄人的眼罩来,笑嘻嘻地往头上一套。 她躺在按摩椅里,一边享受一边跟严松筠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没多久没声儿了。 严松筠扭头,见她已经睡着,把毯子给她盖好,然后起身走向她的办公桌。 俞知岁觉得自己已经睡了很久,醒来看见严松筠坐在她的老板椅上,正在一边喝咖啡一边翻杂志,就问:“我睡多久了?” 严松筠放下咖啡,看了下腕表,“刚好一个小时。” 说完他起身走过去,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既然你醒了,我也该走了。” 男人昂藏的身躯伏就,俞知岁被熟悉的淡淡冷香包裹住,轻柔的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分,却充满温情脉脉的意味。 他直起身,也带走了这种感觉,俞知岁有些失望,“……这就走了啊?” 顿了顿,她又问:“以前每次我去你那里,走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 严松筠闻言笑起来,摇摇头,“我可没有,我只觉得,天啊小魔星走了我可以安心工作了。” 俞知岁:“???” 这人是懂怎么破坏气氛的,俞知岁闻言一个鲤鱼打挺地坐起来,伸手就推他:“走走走,赶紧走,你烦死了!” 严松筠一面笑一面穿上外套往外走,刘常宁和竺见微都等在门外。 他对竺见微道:“俞总起来了,给她送杯咖啡,不用送我。” 竺见微连忙应是,转身去给俞知岁准备咖啡,严松筠往电梯的方向走了几步,经过一扇小门,忽然问刘常宁:“知不知道这后面是什么地方?” 刘常宁想了想,答道:“好像是个杂物间。” “杂物间?”严松筠心里一动,上手就要推门。 刘常宁忙道让他来,又问:“您怎么突然对杂物间感兴趣了?” “这里紧挨着总经理办公室,我看看有多大,够不够做休息室。” 杂物间里到处都是灰尘,没有窗,四面都是不锈钢货架,摆满了东西,什么打印纸墨水盒之类的办公用品,甚至还有清洁用品,与其说是杂物间,不如说是小仓库。 严松筠目测估算了一下,见差不多有十个平方,便点点头,对刘常宁道:“跟负责后勤的人说说,另找一个地方放东西,找施工队来装修一下这里,跟俞总那边打通,做休息室吧。” 说完顿了顿,又强调:“隔音要做好。” 刘常宁除了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甚至都没问为什么要强调隔音。 而在他走后没多久,俞知岁重新投入工作时却发现,自己没看完的策划案里,有几份都贴了便利贴,是严松筠留下的,针对方案里的某些内容提出了他的意见。 她仔细一看,小严总的意见非常好,她也这么想的,所以…… 俞总一边抄答案,一边祈祷小·田螺姑娘·严总以后能每天都来和她一起吃午饭! 当晚俞知岁的微博开奖,网友们看热闹的同时,玩梗将怀声影视新剧即将开播的词条,送上了热门前十的位置。 对此俞总表示,这不比花钱跟大眼买热搜位香?抽奖才花了二十万,而且实实在在给了网友,没有便宜大眼,以小博大,再次成功。 十月下旬,蒋丽华私人珍藏拍卖会如期在港城浮士德拍卖行举行,总共拍出了4.6亿港元的成交额,有心人士发现,成交价top10里,有五件拍品被同一个买家收入囊中。 包括可以配成一套的无烧鸽血红宝石配镶梨形钻石的项链、戒指和耳环,椭圆形祖母绿配镶圆形钻石的戒指,还有一条镶嵌共重约103.25克拉钻石的项链,落槌的成交价是四千两百万港元,是当晚成交价最高的单品。 举牌的都是第86号买家,是一位穿着杏色连衣裙的女士,她戴着黑色的口罩,众人看不清她的长相,只看到她一直举着电话,频频举牌,一看就是代拍。 拍卖会结束,她离场时身边围着四个彪形大汉,来去匆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于是外界根本不知道真正的买家是谁,只从拍卖行那边得知,是内地的一位富豪。 可内地的富豪多了去了,谁知道是哪个啊。 杜雨完成任务后,在保镖的护送下,返回容城向俞知岁交差。 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俞知岁交代她买的东西。 严松筠又一次在下班时给俞知岁打电话,问她是否一起回家。 电话那头俞知岁的声音非常兴奋:“我已经回家了,你也快回来,有你的礼物!” 严松筠一愣,“……你的助理回来了?” “是啊,我还让她给你买了东西,所以你快回来!”俞知岁又催了一遍。 严松筠笑着叹口气,看来也只有这些东西,才能让她提前下班了。 他收拾好东西,下楼,上车,敲敲挡板,温声对司机李良道:“开快点,太太在家有事。” 等回到明月湾的家里,还没进门,就听到俞知岁兴奋欢快的声音:“怎么样,好不好看?” 杜雨回答道:“好看,特别有气质。” 严松筠好奇地走过去,看见茶几和沙发上敞开着几个盒子,他只看了一眼,就差点让盒子里那些鸽子蛋闪瞎了眼。 茶几的一角,还有一个精致绿色的信封,信封上随意地压着一枚蓝宝石戒指。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你是懂花钱的。 岁岁:……谢谢夸奖? 小严总:以后如果破产了,就可以卖你的珠宝。 岁岁:……你都破产了,我还不跑,等着你卖我东西?那我得脑子进多少水啊? 小严总:所以果然夫妻本是同林鸟吗? 岁岁:[疯狂点头.jpg] 第一百零三章 “这就是你这次的战利品?” 严松筠站在茶几边上, 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盒子里的首饰,一边问道。 岁岁有松筠 第118节 俞知岁道:“是啊,这几个盒子全都是, 你快看啊, 看看我, 好不好看?” 严松筠的目光便落到她的身上,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鸡心领针织连衣裙,头发松松地团成一个小髻,耳朵上挂着一对红宝石配镶梨形钻石的耳环, 微微晃动着, 宝石的光彩夺人眼球。 脖子上的项链比较长, 不似平时吊坠只在锁骨附近, 而是一直垂落, 恰好在沟壑边缘。 葱白的手指上硕大的红宝石戒指看起来不仅富贵,还很喜庆, 他下意识地说了句:“过年戴这个很合适。” 俞知岁微微一愣,旋即笑得花枝乱颤, “你就只想到这个吗?” “不然呢?花了多少钱?”他眉头一抬,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说出来, 让我死心。” “不多,八千多两百万。”俞知岁戴着红宝石戒指那边手一指, “这都是我看中的, 一个不落, 全拍到了。” 钞能力yyds! 严松筠点点头, 看着那大颗大颗的石头, 心里居然不怎么难以接受, 甚至还觉得,“挺好,石头够大,升值空间不小。” 但就是,“你买这么多,能戴得完么?” “戴不完,但我光是看着就觉得心情好。”她应了一句,从一堆东西里扒拉出几个盒子,拍拍,“快坐下,这都是给你的。” “看我对你多好,给你买了这么多,给爸妈都是一个盒子,你有好几个呢。” 她絮絮叨叨地邀功,严松筠心里的好奇不由得愈发强烈。 周围的东西都扒拉开,俞知岁专程将给他的盒子一字排开,然后站在旁边装模作样当解说:“现在,小严总要准备开始开奖了,他要先开哪一个呢?盒子里又会有什么惊喜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严松筠简直被她逗得笑死,侧头嗔了她一眼,然后两手并用,一次性打开了两个盒子。 在红蓝两对宝石袖扣折射的光芒里,他扭头看向自己愣住的妻子,有些挑衅地笑笑。 似乎在说,说词呀,你倒是说词呀! 俞知岁没料到他居然有这么一手,顿时愣住,卡壳半天,磕磕巴巴地道:“……这、这是个高难度的动作……嗯、我不说了!” 这就放弃了,严松筠这回是真的乐出声来,对她道:“不说就不说吧,帮我试戴一下?” 衬衫袖子上祖母绿的菱形袖扣被解下,换上新的椭圆形红宝石袖扣,他低头看了一眼,又看看她手指上的红色,眉眼倏地柔和下来。 “很漂亮,我也很喜欢,谢谢岁岁。” 除了袖扣,还有领带夹和胸针,严松筠一一试过给俞知岁看,她看了连连点头:“我就知道你适合,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严松筠觉得她是在自鸣得意,但显然其他人都很赞同她的自夸。 试完首饰,杜雨拿起桌角那个绿色信封递给她,“是宝诗的pr寄过来的晚宴邀请函,晚宴时间定在本周五,地点是在容城展览中心。” 宝诗是法国的高奢珠宝品牌,这次时尚晚宴是为了庆祝旗下新系列的高级珠宝和腕表上市,受邀出席的除了名媛贵妇,还有品牌的代言人和各路大小明星。 弄得热热闹闹的时尚晚宴,跟《beauty》的慈善晚宴又不同,宝诗这是纯卖货。 俞知岁看了一下邀请函内容就放了下来,道:“那就去看看呗闲着也是闲着。” 说完又看严松筠:“小严总想一起去玩玩吗?” 严松筠想了想,同意了,主要是按照日程表,周六休息,周五晚上也没事,自己在家也怪无聊的,还不如陪她出去玩玩。 但在时尚晚宴到来之前,俞知岁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安排。 怀声影视的四部短剧,发行许可证全都发下来了,俞知岁几乎是立刻敲定了播放时间。 “周一到周三,更新《大宋诡事录》和《亲爱的邵先生》,周四到周六更新《仁心路32号日常》和《我妹是天师传人》,每天更新两集,一周就是六集,立冬开播,播完刚好十二月初,这时候综艺就可以接档了。” 而且按照现在汇报上来拍摄进度,接档短剧的,应该是薛雅云参与录制的《远方的朋友》,总共十二期的节目,时间跨度是三个月,中间还夹了个春节。 “尽量让另一档也在春节之前开始更新,要是春节那一周能更新跟春节有关的内容,就更好了。” 这个时候,嘉宾们应该都各自回家团圆过年了,各地不同的过年习俗,不同的家庭是怎么过年的,俞知岁觉得,会是很有意思的内容。 故乡故乡,回不去的地方才是故乡,长年在外的游子还能习惯故乡的人情往来吗?又或者,他们回家过年吗? 等到过完年,他们重新出发,从老家去往新的地方,或者回到工作生活的城市,心情如何,是不舍,还是迫不及待,也是值得一看的看点。 俞知岁说着说着,忍不住对王选平说起自己的小时候:“我一年里头,只会去一次矿上,就是过小年的时候,跟我爸和我姑姑去给大家发红包和年货,年年都去,直到我十八岁上大学,现在是我哥代表我姑姑去的。” “要去好几个地方,矿都离城镇很远,一路上颠簸得很,都是灰尘……他们出来讨口饭吃不容易的,都是拿命在挣钱,个个脸都晒得黑,衣服上脸上都是灰……我九岁的时候,那一次去矿上,我穿了个红色的唐装的棉裙,有个工人偷偷地问我,裙子是哪里买的,他想过年的时候也给女儿买一件带回去,我问他家在哪儿,他说的地名我都不认识,是个什么山,说是很穷的,要不然也不会跟着来采矿……” 她想起不久前紫荆矿业同淮升慈善基金会达成的合作,给矿上得了尘肺病的工人送药和呼吸机,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你们小严总在做的事,才是真的利国利民。”她笑着对王选平调侃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对吧?” “您是说淮生医药?”王选平笑起来,神情间洋溢着一股子自信,“他们是生产治病的药的,我们是生产精神食粮的,他们保证身体健康,我们保证精神愉快,本质都一样。” 俞知岁听了微微一愣,然后认真地点了一下头,“你说得没错,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在为有需要的人提供他们想要的东西。” 她说完心里忽然一动,想起九月份时和严松筠一起回他母校去看比赛那天,他们见了杨静诚教授,杨教授当时对严松筠说: “人读书学本事,归根到底是想要让自己的人生有更好的出路,做什么有时候不重要,实现理想的路也不止一条,你现在不就很好吗?” 那天她心里总有模糊的念头蠢蠢欲动,但又像是罩着一层纱,她始终看不清楚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后来工作渐忙,她就再没想起过这件事。 但现在,她忽然有些明白了,她想帮严松筠,帮他实现那些未竟的梦想,帮他去够那个他想够到的目标。 就如同她会在某个稀松平常的时刻,突然意识到自己爱上了他,在这个阳光晴朗的深秋午后,她也忽然想明白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严松筠问过她,赚了钱以后想做什么呢? 当时她说不知道,大概是继续赚钱,赚足够多的钱,她就可以当甩手掌柜,继续过买买买的生活,至于更远的,从没想过。 严松筠就让她好好想想,她还是没有想过,但今天,此时此刻,她却忽然想到了要做的事。 她的心情因为想明白了这件事而变得轻快飞扬,傍晚严松筠终于接到她下班,一眼就看出来了。 “今天看起来很高兴?” “开心。”她点点头,往他旁边懒洋洋地一靠,“如果世界是一片汪洋森林,我选择和你同一棵树栖息,不用怀疑我就是那么在乎你……”[1] 好家伙,这就哼起歌来了。 严松筠不由得更加惊讶,“到底有什么好事,怎么跟打了肾上腺素似的?” “你懂什么。”俞知岁横他一眼,“反正有好事,以后再告诉你。” 顿了顿,又道:“对了,我们那几部剧的发行许可证拿到了,十一月份就开始播。” “这就要播了?”严松筠很惊讶,“感觉你们征集剧本也没过多久,这么快就能播出了?” 俞知岁一边点头,一边掰着手指头给他分析:“首先,我们这几部剧都只有二十四集,短剧的拍摄周期本来就短;其次,怀声这等于是复出,大家都憋着一口气,想证明给外界看我们还是行的,人心齐泰山移,事情就好办很多。” “巧巧可能没跟家里讲过,他们在剧组都很拼的,一大早就起来拍摄,有的时候有夜戏,会一直拍到半夜,这么拼,拍摄周期就更短了,后期制作的时候,剪辑组更是直接吃住在公司,你都想不到大家有多拼!” “最后,确实我们也有点运气,广电审查这一块,很多片子都会来回修改反复送审,折腾好几次才过也很正常,但我们都是一次过了,然后杨叔叔那边努了努力,我们这才在规定范围内用最快的速度拿到了证。” 说完她的表情又变得得意洋洋,“当然了,我的功劳也很大,一早就跟小裴董谈好了合作,省了不少功夫,还得谢谢爸爸和各位叔叔阿姨的帮衬,我们招商都不用公开招的,叶副总一去问,他们就是投投投,必须支持孩子干事业!” “哎,我魅力就是大,就是招人疼,没办法。” 严松筠听到最后,发觉又成了这人在自吹自擂,不由得一阵好笑。 他揪着俞知岁的脸轻轻拧了一下,笑道:“这么天时地利人和,你们这剧要是卖得不好,那可说不过去。” “你就等着吧,等我挣了钱,都给……” 声音戛然而止,她眼睛转了转,抿住了嘴唇。 严松筠眉头一挑,“怎么不把话说完?” “还没做到的事不要到处嚷嚷,不然会被打脸的。”她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还比划了一个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所以你不要问我了,我是不会说的。” 严松筠心说你能守得住秘密就有鬼了,我等着你哪天自曝。 但面上却做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所以岁岁是对我有秘密了吗?” 俞知岁才不和他演,点点头,“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告诉别人,我也有,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严松筠一时哑然,想反驳,但又觉得她的话没哪里不对。 于是也就没继续问下去了。 过了两天,到了宝诗时尚晚宴前一天,严松筠忽然告诉俞知岁,他没办法陪她去参加晚宴了。 俞知岁刚试完出席晚宴的礼服,闻言要去玩的兴奋心情瞬间跌落到只剩一半。 “……为什么呀?不是说好了的么?” 她的眉心轻轻折出一点褶皱,嘴巴微微抿着,看起来有些委屈和不高兴。 严松筠伸手将她揽过来,低声道歉:“对不起岁岁,江广博教授过来容城了,想和我们谈一下实验的事,我不能缺席,下次好不好?下次我一定陪你去。” 他低头亲了两下俞知岁的额头,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啊。”俞知岁听完他说的理由,反而好了,“这是正事,大事,你去忙吧,我自己去玩。” 严松筠笑着和她碰碰额头,道谢之后许诺道:“等你们散场,我去接你,这次说到做到。” 俞知岁本来想说不用,但转念一想,又同意了。 “就是要秀恩爱给所有人看!” 严松筠顿时失笑不已,炫耀这种事啊,这人真是见缝插针都能来一回。 到了晚宴当天,俞知岁打扮停当,佩戴上刚从拍卖会拍回来的满钻项链,花枝招展地去了展览中心。 还没秀恩爱,就先见到了先前和她隔空大战一场的樊梦诗。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你居然对我有秘密?你不爱我了。 岁岁:……你银行卡和保险柜密码是多少? 小严总:emmm…… 岁岁:你看!你也对我有秘密!你也不爱我了! 第一百零四章 展览中心今夜灯光璀璨, 热闹非凡。 从门口进来,竟然还有一段红毯,早有媒体在等候, 俞知岁看了一眼, 默默地从另一边的特殊通道进入内场。 岁岁有松筠 第119节 内场布置很有意思, 桌椅的弧度有些像c字, 从地势稍高的地方往下看,便可以发现所有桌椅组合起来是一朵玫瑰花的形状。 而玫瑰也正好是宝诗的品牌logo,据说创始人是位公爵, 他的夫人很喜欢玫瑰, 他曾经为夫人亲自打造了一座种满各种玫瑰花的城堡。 这个故事出现在今晚的宣传展板上, 是品牌历史起源。 俞知岁看着场地里随处可见的玫瑰元素, 笑了笑。 然后扭头低声对正在看展板的杜雨道:“你知道吗?这座城堡现在不仅有玫瑰花, 还有郁金香。” 杜雨好奇地问:“您去看过吗?” “我还住过。”俞知岁笑眯眯地回答,“所有人都知道, 宝诗在九十年代末的那场金融危机里差点倒闭,于是继承人小霍尔曼先生出售了这座城堡, 虽然这座城堡很有纪念意义, 但实际上已经是一座无人居住却又必须花费很多财力人力去维护的空宅, 宝诗的艺术珍藏也不在这里, 所以他们直接出售了它。” 杜雨听了一愣,啊了声, “那多可惜, 公爵夫人在天有灵, 应该会伤心的吧?” 俞知岁嘁了声, “还在天有灵, 你算算时间, 都够投胎几回了,况且这座古堡不过是这位老霍尔曼为了讨夫人欢心才弄出来的罢了,霍尔曼家族可不住这里,你就当它是……别院,乡下农庄,没什么神秘的。” 所有的浪漫和意义,不过是品牌为了提高价格讲的故事罢了,留颜的品牌不也讲故事?往前年古方上去靠,从传统古籍中找传承。 实际上内里的成分早就经过改良,所以叫做“传承古方,创新技术,打造更合适现代女性的产品”嘛。 杜雨还没等了解完宝诗的品牌发展史,就猝不及防地知道原来这都是一场生意,不由得有些失望。 但同时她又很好奇:“太太,您知道是谁买走了这座城堡吗?您说您还住过,意思是……那里现在已经是酒店了吗?” 俞知岁用看小朋友的目光看着自家小助理,“当然不是啊,那里还是私人宅邸,它依旧是富人的别院,只是主人换了,从霍尔曼家族,变成了严家。” 杜雨本来下意识要问现在的是谁,却在话将要出口的那一刹那反应了过来,顿时震惊得用手捂住了嘴,瞪着眼半晌才回过神来。 “……太太,您意思是……小严总、给、给您买的?” 俞知岁:“?” “九十年代末,九十年代末,九十年代末!”俞知岁一脸无语地强调时间,“你脑子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跟严松筠跟我都没关系好吧?!” 杜雨这时才终于真的反应过来了,讪讪一笑,“……是我想岔了,原来是严董给夫人买的。” 顿了一下,她又问:“所以郁金香是严董给夫人种的么?” 俞知岁点点头,拍拍她肩膀,用可惜的语气道:“都怪我工作太忙了,这几个月一次国都没出过,不然我还可以带你去住一下。” 严先生和严太太这对公婆对她是尤其大方的,她还没嫁给严松筠的时候,去法国试婚纱,他们就将她安排在那里住了,后来她几次去法国扫货,也都是在那里小住,跟在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杜雨闻言又讪讪笑了一下,想说您还是好好上班吧,不然小严总又该有意见了。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另一道声音传来:“ 小严太太?好久不见,您怎么在这儿?我记得您的座位就在前面。” 俞知岁扭头一看,笑起来:“郑总晚上好,我刚跟我的助理小姑娘科普宝诗的历史呢,她很喜欢那座玫瑰城堡。” 郑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虽然长得谈不上很漂亮,但气质很好,利落爽快,有种柔中带刚的坚韧,说话很热情,语速听起来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那您有没有告诉她,玫瑰城堡现在姓严?”她笑着调侃俞知岁,“您说的时候,有没有一种主人家带客人参观的感觉?” 俞知岁哈哈一笑,“当然没有,我可不是女主人,我妈妈才是。” 郑总于是又笑着问候了几句严先生和严太太,说已经很久没见过严太太了,有机会一定去拜访,云云。 这时有礼仪小姐引着一名穿着白色齐肩花苞裙的年龄女郎进来,女郎生得美艳动人,身材也极好,裙子领口有些低,露出胸前一片大好风光,脖颈上的桃红色碧玺配镶白钻项链衬得她愈发肤如凝脂。 郑总见到她便立刻就打了声招呼:“樊小姐。” 俞知岁听到这个姓,再加上对网上照片的印象,认出这位年龄女郎就是樊梦诗,便笑了笑。 “樊小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淮升国际的小严太太。” “小严太太,这是樊梦诗小姐,是我们宝诗月光女神系列的代言人,还是当红的艺人呢,您肯定在电视上见过她。” 郑总笑吟吟地介绍道,仿佛全然不知以前网上发生过什么事一般。 俞知岁眉头微微一扬,主动伸手:“樊小姐,幸会。” 樊梦诗低头看了一眼那只戴着硕大红宝石戒指的修长玉手,犹豫了两秒,到底还是伸出手去,“俞总,闻名不如见面。” “樊小姐也是。”俞知岁笑着应了一句。 看着她舒展的眉眼波澜不惊,只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愉悦,仿佛对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司空见惯,想到她在网上的一切动作,以及自己收到的那六百万违约金,樊梦诗心里一堵。 忍不住道:“怎么俞总今天没带严小姐来?想必严小姐最近工作很忙吧,前几天我出去购物,还正好见到严小姐的海报。” 俞知岁眉头一挑,笑着应道:“不算忙,她最近没工作,要去上表演课,樊小姐也知道,她不是科班出身,需要补很多理论知识。” 说着顿了顿,面上露出无奈的笑意,“今天倒是偷懒没去上课,去看颜雪拍广告了,说是学习怎么拍广告,也不知道学到了什么,不过她再怎么忙,也是比不上樊小姐的。” 樊梦诗的脸色一顿,想到最近疯传颜雪接了留颜新系列香水的代言,虽然当事双方都没有出来澄清,但她还没有全信。 不过俞知岁这话说出来,就基本是盖章确有其事了。 樊梦诗的心情顿时有些差,面上的笑跟着变得有点假了,“哪里哪里,我哪有什么工作,都快闲得在家孵小鸡了。” 俞知岁哈哈一笑,莫名想到邓梁波,不过也没说什么。 这时入口处又一阵骚动,她们转头看过去,看到一位穿着红色礼服裙的丽人进来,俞知岁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郁。 “颜雪,你来了呀。”她笑嘻嘻地同来人打招呼。 樊梦诗的脸色顿时更不好了,冲颜雪点点头,转身就去找自己的座位了。 杜雨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在心里说,看来网上都说颜雪和樊梦诗不合是真的。 颜雪笑着迎到俞知岁面前,和她抱了一下:“好久不见,俞总近来春风得意啊。” “哪有,忙得要死。”俞知岁看一眼她们的服装,又乐起来,“你是红裙子,我是蓝裙子,自古红蓝出cp啊。” “那我可不敢,我怕小严总提刀来追杀我。”颜雪开着玩笑,拜托杜雨帮她们照相。 然后又说:“我师哥今晚也来了,还有张栩宁、刘梦他们都来了,一会儿我给你介绍?” “那敢情好,我正缺个以后帮我们写各种主题曲插曲的音乐人。” 俞知岁同她闲聊几句,很快就见到项芸也过来了,便同她分开。 项芸是和裴家的三小姐裴冬宜一起来的,俞知岁笑道:“很少见到裴三小姐会出席这种场合,想来是有看上的珠宝?” 裴冬宜笑笑,温声细语地应:“那倒没有,是家里人让我过来散散心,正好又是周末,明天也不上班。” 说了两句,盛明菱也来了,俞知岁见到她立刻招手:“小盛总快过来,你怎么一个人?你老公呢?” “带儿子。”盛明菱应了声,转头同项芸和裴冬宜打招呼,“项小姐和裴小姐看起来光彩照人,倒是比明星更好看。” 项芸快人快语,笑着道:“是么,比哪个明星好看?小盛总快仔细说说,不然我发微博没细节,人家不会信的。” 几个人都笑起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过来打招呼。 时尚晚宴除了邀请宝诗的代言人和明星之外,还有时尚界的人士、名媛和商业人士,项芸在千金太太里人面广,盛明菱在商场识得人多,在这里熟人不少,又加上个最近很出风头的俞知岁,场面顿时更热闹了。 互相介绍认识,寒暄打招呼,拍照,加联系方式,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 俞知岁在人群里分外突出,宝蓝色的一字肩曳地长裙轻盈修身,脖颈愈发显得修长流畅,线条优美的锁骨仿佛微微闪着光,腰身不盈一握,身材曲线被展现得分外动人。 奢华的钻石项链衬得她的白皙肌肤愈发晶莹剔透,梨形钻石配镶红宝石的华丽耳坠闪耀着璀璨光泽,红白宝石交相辉映,手腕上的腕表来自于宝诗春天的新款,造型简约灵动,闪亮的铂金镶钻材质跟项链遥相呼应,看起来非常奢华。 有人认出了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笑道:“原来在港城拍卖会上一下收入好几件顶级珠宝的神秘买家就是小严太太,失敬失敬。” 俞知岁好不得意,笑眯眯地道:“多亏了大家给面子,不然我肯定大出血。” 聊了半晌,俞知岁手里的香槟都到了第三杯,晚宴终于正式开始。 马戏团、爱乐乐团和芭蕾舞团轮番上阵,表演助兴,俞知岁倒是很好奇今天能看到的新款珠宝。 会场里的座位安排很有意思,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位代言人,俞知岁这一桌的是个叫萧韶的男艺人,不,应该叫弟弟才对,因为萧韶才二十二岁,他是目前宝诗在亚洲地区最年轻的代言人。 他今天的装扮是黑色的条纹西装配黑色领结,领口别着一枚蓝宝石配镶白金和钻石的胸针,明明蓝宝很大颗,但点缀在衣领处一点也不显夸张,反而有种精巧别致的以为,西服衣领上还别着一对枫叶形状的红宝石胸针,和领口那枚仿佛是一个系列的。 察觉到俞知岁好奇地看着他身上的首饰,他立刻扭头,笑着问俞知岁:“俞总这是对我的胸针感兴趣吗?” 俞知岁见被发现了,就大方点头道:“是啊,我觉得挺好看的,很别致。” 听到她这么说,萧韶二话不说就把胸针都解了下来给她看,热情地给她介绍这是什么款式什么材质,吧啦吧啦,说得那叫一个详细。 俞知岁觉得这孩子挺有趣的,调侃道:“你这代言人当得可以啊,这么熟,我差点以为你是sale呢。” 她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萧韶一脸认真地道:“姐,你要是买了,算我提成的,从这点上讲,我确实是个sale。” 俞知岁闻言一愣,好家伙,这孩子怎么这么耿直! 这种时尚晚宴本质上就是卖货,大部分来的人都知道,但你说得那么直接,就…… 他的耿直让俞知岁很喜欢,她一边笑得花枝乱颤,一边点头道:“可以可以,就当请你吃饭了,我也觉得我老公很适合这套胸针。” 说着低头仔细看了眼手里那对枫叶胸针,惊讶道:“居然还是吊坠,一物两用,这设计不错。” 杜雨在一旁听着,心道可不是不错么,这套三百万呢! 俞知岁当场定下一套胸针后,目光转向其他人佩戴的首饰,她找到颜雪,偷偷问她:“我要是买了你戴的这套,你能拿多少提成啊?” 颜雪当场愣住,啊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有人会问得这么直接。 她同桌的正好是盛明菱她们几个,项芸和裴冬宜闻言都一脸吃瓜地看过来,惊讶问道:“什么?你们代言人还有业绩要求啊?” 盛明菱则是偷偷举起手机,对准俞知岁和颜雪,咔嚓一下。 然后将照片发到小群里,还@严松筠:【你老婆在泡妞了,你就真的不管管?】 严松筠:【???】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听说我老婆要跑了? 岁岁:……没有的事,你老婆去给你买首饰了! 小严总:!居然有这种好事? 岁岁:[疯狂点头.jpg] 第一百零五章 俞知岁还不知道自己跟颜雪头靠头讨论销售提成的样子已经被严松筠知道了, 压低声音对项芸和裴冬宜道: “你们不知道吗?颜雪他们都是有kpi扛在肩膀上的,喏,我那桌的萧韶说的, 嗯, 所以我刚下单了一套胸针, 我买了他有提成的。” 项芸和裴冬宜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问道:“多少钱?” 岁岁有松筠 第120节 俞知岁比出三根指头,“三百万。” 俩人的表情立刻变成卧槽式震惊,这位是真的能花钱啊, 得亏小严总家大业大, 不然哪里养得起。 俞知岁见她们只会震惊, 觉得没意思, 继续扭头问颜雪:“你是腕表的代言人对不对?” 颜雪点点头, 面上有些犹豫之色,“……只是女士腕表的代言人。” 俞知岁一愣, “啊这……还有男士腕表代言人吗?” “我师哥。”颜雪解释道,“当时接代言是一起接的, 如果只有我, 宝诗未必看得上, 所以苓薇姐让师哥带带我。” 俞知岁恍然大悟, 抬头在周围找人,“你给我引荐一下?我想买个表给严松筠。” 颜雪立刻就答应下来, “正好之前也说要给你介绍他。” 项芸听到这里忍不住说了句:“俞总和小严总感情这么好啊。” “毕竟花了他快一个亿, 总得补偿补偿嘛。”俞知岁笑嘻嘻地应道, 端着酒杯和颜雪一起去找她师哥。 颜雪的师哥肖桦成名多年, 素有音乐鬼才之称, 很早就拿过金曲奖最佳新人奖和最佳国语男歌手, 也拿过全球华语榜中榜亚洲影响力最佳男歌手奖,在红磡体育馆和小巨蛋体育馆开过巡演,和颜雪的经纪人纪苓薇是一对。 “肖先生,久闻大名。”她笑着同肖桦打招呼,举了举酒杯。 肖桦同她轻轻碰了一下杯,笑问道:“俞总这是来跟我合影的?” 俞知岁大方地点头,“是啊,顺便给肖先生送一点业绩,看在纪小姐的面子上。” “谢谢谢谢,我这是沾光了,不过我工资卡已经上缴了,恐怕还得赚点外快才有钱买礼物。”肖桦附和着开玩笑道。 俞知岁是什么人,是只要她愿意,就可以将玩笑话当真,将真话当玩笑的,闻言就觉得机会来了。 “真的?那我正好有个机会,不知道肖先生愿不愿意听听?” 肖桦一愣,他没想到俞知岁会这么说,但也只好道:“……愿闻其详。” “怀声影视有意请肖先生操刀三档综艺的主题曲,不知道你意下如何?”俞知岁说得很认真,“当然,如果合作愉快的话,我们希望能和肖先生成为固定的合作伙伴,怎么样?” 肖桦听完忍不住心里一动。 他是音乐人,当然有关于音乐的追求,希望自己的创作更纯粹更从心出发,但同时他也是个商人,有属于商人的精明,他知道如果和怀声影视达成合作,必将迎来一场双赢。 所以他仅仅是考虑了片刻,便欣然答应道:“能和怀声影视合作是我的荣幸,不过事关重大,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另找时间,详细聊聊,俞总觉得呢?” “应该的应该的。”俞知岁连连点头,道,“我让我们的叶副总同纪小姐联络,肖先生,大家都是朋友了,你可要给我点折扣。” 肖桦笑着道:“这是肯定的,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他同俞知岁又碰了碰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以为事情到此结束。 没想到俞知岁接着问:“肖先生愿意给我介绍一下你手上这支表吗?” “师哥,俞总想给她先生买一支表。”颜雪忙解释道。 这是俞知岁让她带路来找肖桦时的说辞,但颜雪感觉自己这会儿听下来,也不太搞得明白俞知岁找肖桦到底是为什么事了。 是要买表,顺便谈了下合作,还是要谈合作,顺便买个表?搞不懂。 搞不懂也不只有她,肖桦这个当事人都有点懵,“……俞总刚才说的业绩,不是综艺节目的主题曲吗?” 俞知岁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差点笑弯了腰。 “不不不,怎么会是……我说的业绩,当然是你作为代言人的业绩,不是你作为歌手和工作室老板的业绩。” 肖桦这才明白过来,顿时也是一阵好笑,“原来是我会错意了,主要是不敢相信俞总给的业绩这么大。” 说着给她介绍起自己手上的腕表来,价格当然不菲,大几十万一块,但比起那套胸针,又便宜许多。 俞知岁挑了一块暗蓝色表带的,表盘里镶嵌着小颗的蓝宝石,看起来低调沉稳,又贵气十足。 “但愿我们家小严总能喜欢。”她笑着调侃道。 颜雪笑着道:“您挑的礼物,小严总当然会喜欢。喜欢的人送的礼物,哪怕是根针,都会喜欢的。” 俞知岁听了很不同意她的说法,“你这是恋爱脑,要不得。他送根针你还觉得好,除非你本来就喜欢针,要不然就赶紧跑吧,他要是真的喜欢你,就应该知道你的喜好,送你喜欢的东西,退一步讲,他摸不准你的喜好,那就应该往贵了送。” “男人肯不肯为你花钱,很能看出他对你的喜欢值几分,一根针值多少钱?他要是只能挣一块也就算了,但他能挣一百,还只送根针,你觉得正常么?” 颜雪听了就笑,“您说得对。” 虽是附和她的话,但俞知岁看得出来,她没把自己的话当真,便也就不说了。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她也不能强迫别人真的认同她,她还没那么霸道。 于是便只招呼旁边一位公关帮他们拍照,俞知岁站在中间,身旁是颜雪和肖桦两位大明星,但她的气场完全不输他们,明眸皓齿,优雅得体。 她顺便将颜雪身上佩戴的这套总价九百万的祖母绿买了下来,说要送给婆婆。 盛明菱得知后不住咋舌,“也就你们家小严总能养得起你了,换个人都不行。” 俞知岁歪过去,把头搁在她肩膀上,故意夹着嗓子跟她说话:“小盛总你也不行吗?要不你考虑考虑吧,我可以省一点的。” 盛明菱立刻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调成自拍模式,“来,拍照存证,我要跟小严总说,赶紧跟你老婆离婚,我要带她远走高飞!” 俞知岁忍不住大笑,一手托着脸,一手举着酒杯同她碰了碰。 清甜的酒液微凉,很好地滋润了她说话太多以后的喉咙。 晚宴很热闹,到处是合影的人,俞知岁端着酒杯转了一圈,跟不少人打了招呼,也认识了不少人,在一位太太想要邀请她和自己与樊梦诗合影时,委婉地拒绝了,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休息。 杜雨这时告诉她:“严总刚才打电话过来问,您什么时候能回去?” 俞知岁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还有半个小时吧。”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她先是见到张栩宁,问了两句剧组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聊了几分钟后,她忽然听到有人在后面说话: “你说那位绿裙子的女士啊,那是含光翡翠的肖英姿肖总啊。” 含光翡翠? 俞知岁先是觉得这名字耳熟,继而想起来,嘿,含光翡翠不就是邓梁波的太太的娘家么! 她立刻扭头去找“绿裙子女士”,见她忽然转头东张西望,张栩宁奇怪地问道:“俞总,怎么了?” “你三点钟方向那位绿裙子的女士,是不是含光翡翠的肖总?”她压低声音问道。 张栩宁摇头说不认得,他不是容城人,对本地的很多企业家都是不熟的。 倒是杜雨低声应了句:“是,那是肖女士。” “咦,你认得她?”俞知岁吃惊地看向自己的助理。 杜雨笑笑,“太太,我以前是在集团总裁办的,总裁办的秘书不仅要熟悉集团的各位管理层,还要熟悉其他企业的老总,不然如果对方来访,我们却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甚至怠慢了客人,是很失礼的,会被扣工资。” 说白了就是,在淮升当秘书,熟记各家老总的个人资料是本职工作。 俞知岁顿时咋舌,“这份工果然是我做不好的。” 杜雨一脸正直的狗腿的表情,“没关系,您能做好总裁夫人。” “那是。”俞知岁一秒钟从唏嘘咋舌变成得意洋洋。 张栩宁好歹也跟她们俩朝夕相处过几天,大概知道这位小严太太什么性子,但此刻还是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 他以为俞知岁要去跟人交际了,正准备走,忽听得俞知岁又问他:“叶茴怎么样?我说精神状况。” 俞知岁只是说一句要签叶茴进怀声的话,剩下的一切事务都是下面的人在做,但问题是叶茴是有纠纷在身的,她的公司见怀声出头,觉得有利可图,一口咬死了要三千万才肯放人。 叶桂月和席熙感觉有些谈不下去,于是让法务部门收集对方的一些资料,准备来硬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双方正处于极限拉扯的阶段。 张栩宁听她问起叶茴,就道:“还行吧,感觉最近她的状态比之前还要好不少,整天干劲十足的。” “那就好。”俞知岁笑眯眯地应道。 张栩宁觉得她和叶茴之间可能有什么事,但她不说,他也不好意思问。 半个小时眨眼就过,严松筠的电话再次打过来时,俞知岁已经又喝了两杯酒,杜雨感觉她已经有点上头了。 不过看她眼神还很清醒,加上马上就要回去了,也就没说什么。 “太太,严总到门口了,我们回去吧?” 俞知岁听说严松筠来了,就把酒杯放下,起身跟周围的人道了声别,接过颜雪递过来的皮草披肩,径直往外走。 入夜以后气温骤降,刚出门俞知岁就被冷空气激得打了个哆嗦。 门外人不少,俞知岁看到有人身上还背着单反,不知道是娱记还是谁家的站姐,她的视线从这些人身上掠过,落在台阶之下。 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站在台阶之下的灯柱旁,整个人沐浴在暖黄的路灯光里,微微抬了抬头,向她看过来,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 俞知岁看着这样的严松筠,脑子嗡地一下,一股热流从后脚跟直接升到了头顶。 她想都没想,提着裙摆就往前冲,杜雨在身后惊呼:“太太,小心楼梯!” 她完全没听到她说了什么,门头向楼梯下方冲去,吓得严松筠连忙向她迎上来。 然后他胳膊刚打开,他的太太就掉进了他的怀里。 还大声地叫他名字:“严松筠,你来了呀!” 严松筠听到这种语调,顿时失笑,“喝酒了?” 俞知岁点点头,嗯嗯地应了两声,眼睛亮晶晶的,说没有喝多少。 “快进车里去,小心着凉。”他用自己的风衣裹着她,低声道。 俞知岁都这样了,还记得自己的小助理,“小雨……” “让她坐你的车,老林和常宁会送她回去。”严松筠应道,护着她继续下楼梯。 “严松筠,我今天谈好了综艺的主题曲,肖桦来写呢。”她高兴地跟他说起今天的事。 “我还买了胸针和手表送给你!” “还有项链,送给妈妈……” “糟糕!我忘记给爸爸买了!怎么办!” 她说一句严松筠就嗯了一声,可是到了后面,她差点就蹦起来,严松筠连忙将她按住。 “没关系,可以明天再去专柜买。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要回家,知道吗?” 俞知岁哦了声,见他拉开车门,就矮身坐了进去。 也不肯好好坐,整个人窝在后座的皮椅里,姿势歪歪扭扭的,一边脸贴着皮草披肩,披肩毛绒绒的,衬着她的脸,似乎有些懵懂。 杜雨追上来,将俞知岁的包递过来:“严总,太太的包。” 岁岁有松筠 第121节 “好,今天辛苦你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严松筠客气地应了声,头一低,进了车里。 车厢里暖和,他坐好后叩了两下隔板,等车子缓缓启动,他转头一看,俞知岁已经把身上的皮草扯开了。 严松筠一愣,一边叹气,一边要给她搭回去,“天冷,一会儿冻感冒了……” 俞知岁根本不听他的话,往他怀里一扑,凑到他耳边,超大声地跟他说:“严松筠,我跟你讲个秘密!” 严松筠一听就笑了,讲秘密还这么大声,肯定是醉了。 他不觉得俞知岁有什么秘密,就敷衍地嗯了声,“你说吧,我听着。” “我会赚很多钱!”她一本正经地道,说完还点了点头。 严松筠一乐,“那么厉害啊,岁岁真棒。” 夸完之后他习惯性地随口一问:“赚了钱做什么呢?去买买买?” 这个问题俞知岁要么回答不知道,要么说买这个买那个,严松筠以为今天会听到同样的答案。 但没想到不是。 她一脸认真地摇头:“不可以乱花了,要给严松筠,他要做很多事,我要帮他实现梦想。” 严松筠扭头,看见她认真的脸孔,红扑扑的,透着一股平时从没见过的坚定。 他嘴角的笑在这一刻全都凝固,眼睛迅速变得酸胀起来。 作者有话说: 岁岁:人就不能喝酒,喝大了会吹牛逼! 小严总:……? 岁岁:吹牛逼容易,做到很难啊,你能不能当没听到我跟你说的是? 小严总:……你想都不要想,我已经当真了。 岁岁:[当事人现在就是很后悔.jpg] 第一百零六章 “我要帮他实现梦想。” 这是严松筠有生以来听过最动人的话, 动人到让他眼睛即刻酸胀,喉咙瞬间哽咽。 他觉得自己的整颗心脏都被放进了温泉里,周围全都是暖流, 将它紧紧地包裹缠绕住。 他定定地看着俞知岁, 轻声叫她:“岁岁。” 她嗯了声, 他就问:“……是真的吗?你真的这样想吗?岁岁。” 俞知岁望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快要哭了,一愣, 随即又慌了神。 “你别哭。”她拍拍他肩膀, 伸手硬是要将他抱进怀里, “摸摸头, 不要哭。” 严松筠顿时哭笑不得, 只好顺从地靠在她肩膀上,腰弯得有些难受也不在乎。 因为他听到她说:“我从来不说假话, 说了帮你就一定会帮你。” 他嗯了声,沉默半晌, 像是仍旧不敢相信, 问道:“岁岁, 我是谁?” 俞知岁按着他, 在他头顶吧唧一口,呸呸两下, “……发胶讨厌!” 严松筠闻言苦笑, 认为她已经醉了, 等到醒来, 就会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一时间有些不由自主的失望, 但另一面又觉得即便她会忘了, 也至少表明她真的想过…… “你是傻子严松筠。” 他听到这样一声,便抬眼看去,看见她在昏暗光线里熠熠生辉的眸子。 忽然间又愣住。 “人读书学本事,归根到底是想要让自己的人生有更好的出路,做什么有时候不重要,实现理想的路也不止一条,你现在不就很好吗?”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你的老师对你说过的话?” 她的表情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复述着记忆里的话,问他还记不记得。 严松筠一愣,然后点点头,“记得,可是……” 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他有些不明白。 俞知岁在他疑惑的目光里,趴到他的怀里,小声说道:“严松筠,我是个没有梦想的人,但是你有,我不知道我以后要做什么,但是你知道,你总是希望我能对以后多一点计划,问我赚了钱要做什么,以前我都说不知道,没想过。” “可是那天我突然间就想明白了。”她回忆起那天与王选平之间的对话,“严松筠,他和你很像,说起自己正在做的事,表情非常骄傲,仿佛以此为荣,神采奕奕。” “我就是那个时候突然想到,我没有的你都有,包括想要的东西,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能帮你呢?帮你去够你想要得到的东西,那特真的生产线也好,新药的研发也好,不就是钱吗,我没办法在技术上帮你,难道还不能在资金上帮你吗?” “严松筠,你说过,我可以依靠你,可以不那么坚强,你会是我永远的后盾。同样的话,我也想说给你,你已经是淮升国际的精神领袖、定海神针了,可是,你不仅仅是小严总,还是严松筠,是我的丈夫,是爸妈的儿子,你也可以脆弱,可以不完美,可以依靠我们,不管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做人没必要这么紧绷,也可以接受别人的帮助,对不对啊,严松筠?” 她絮絮叨叨地说到最后,其实已经歪楼,本来是想告诉他自己想到了以后要做什么,最后变成了劝说他接受自己的帮助。 严松筠倒是听笑了,问她:“这算是算我吃软饭吗?” 俞知岁在他怀里仰起头,伸手用掌心蹭蹭他的下巴,又捏捏他的脸。 小声问道:“那你要吃吗?会不会觉得丢脸?” “没本事的人才会觉得丢脸。”严松筠低眉,亲了她一下,“我很乐意告诉所有人,我太太愿意养我这件事。” 俞知岁嘻嘻地笑起来,直起身去亲他。 车子驶进了别墅区大门,又很快开进了自家车库,严松筠抱着她下车,用自己的大衣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等进了屋,一楼只有昏暗的夜灯,最近他们一起晚归荷姐都不出来迎接了,生怕碰到什么让彼此都尴尬的场面。 他们拉扯着上了楼,刚进卧室,甩出的皮包和外套扔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咚声。两只大手握着她的腰把她提到床尾的壁柜上,摆设的树脂画框掉到低声,发出清脆的声响。 纠缠的唇瓣像是融在一起的棉花糖,又黏又腻,渐渐从甜蜜黏人,变得暧昧不明。 天气已经冷了,严松筠会在衬衫外面加一件毛衣,领带有一段露出毛衣领口,俞知岁用手指去抠它,攥住了轻轻一抽,将领带从毛衣领里扯出来。 只要一拉,就可以将他的领带扔到一旁,轻轻一捻,衣领扣子就解开了。 但也只有最上面的两颗,再往下,会被毛衣挡住。 她有些着急,使劲地扯着他毛衣的领口,嘟囔着抱怨:“怎么脱不掉……烦死了……怎么脱……” 严松筠贴在她的脖颈旁边,忽然笑出声来,他想起了新婚之夜找不到她裙子隐形拉链的自己,最后还要她帮忙,两个人都狼狈得要命。 “别着急,慢慢来……嘶——” 他原本想安抚她,结果话没说完,就被她一口咬住了耳朵,一阵轻微的刺痛传来,更让他哭笑不得了。 怎么会有人这样的,自己没办法解决问题,就要解决出问题的人。 他正要吐槽她,就发现她已经抓住了他毛衣的衣摆,急匆匆地向上翻,连着他的头发也遭了殃,变得凌乱起来。 衣领擦过他的耳朵,耳廓不知什么时候泛了红,也不知道是被她咬的,还是被毛衣剐蹭的。 这下衣扣好解开了,俞知岁玩似的解着他的衣扣,还要笑:“今天它们很听话,是小严总故意的吗?” 这样明亮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光,嘴巴有还能调戏他,怎么看都没有一丝醉意。 于是严松筠放下心来,嗯了声,“我都要吃俞总的软饭了,不主动点不行吧?” 俞知岁眼睛一亮,“嗯……你打算怎么主动?” “我主动让你在上面。”严松筠说着嘴角一撇,一副我亏大了的表情,“以后就只能用你喜欢的姿势了。” 在这件事上,他们的喜好截然相反,只能选择一个。 俞知岁上身贴在他怀里,仰头去亲他的喉结,“那万一……我累了怎么办?” 男人的呼吸一深,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然后他低沉的嗓音:“我可以帮你。” 俞总觉得这笔生意是划算的,爽快答应:“成交,说话不算数是小狗!” 说完不等他答应,就急吼吼地跳下壁柜,推搡着将人往床边赶。 严松筠一步接一步后退,掌心始终贴在她的后背,最终四条腿踉踉跄跄地一齐摔到上午刚换过四件套的大床上。 “呲——” 严松筠听见自己裤子的拉链声,眼皮忍不住重重一跳,好家伙,他太太又有新花样了。 “真的这么着急……嘶——” 话没说完,他就发出了一声闷哼,小严松筠刚见了天光就被温热手心握住,罪魁祸首还看着得意一笑。 严松筠心里一哽,她做了初一,他想着干脆跟着做十五,可是过程却不太顺利,裙子的拉链卡在半路,怎么拉也拉不下来。 他下意识地使劲,俞知岁急忙松手去抓他,阻止道:“不行,我的新裙子!十几万!拉坏了我要买新的你别怪我!” 严松筠立刻住手,问她:“……那怎么办?” 她跨坐在他的小腹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得意地晃了晃头,“这我就不知道喽,请小严总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解决问题吧。” 严松筠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和她对视着,忽然觉得,这倒是给了他“另辟蹊径”的机会,衣服么,无非两种方法,既然取不下来那就翻上去。 宝石蓝色的长裙被翻起,细嫩的皮肤碰到西裤略有些粗糙的布料,俞知岁秀丽的眉毛忍不住纠结成一团。 严松筠贴心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下来把衣服脱了再说?” 俞总表示人不能被这么点小困难打倒,坐在他身上东倒西歪地调整姿势,很着急,又不太得法。 到最后气呼呼地斥责他:“你一点都没有吃软饭该有的样子!你就是这么对待金主爸爸的吗?!” 严松筠的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的脚踝,笑吟吟地道:“慢慢来,别着急,心急吃不到热豆腐。” 宽阔的大床上,这对男女衣着整齐,十指交握时钻戒的光彩相互辉映,散开的裙摆遮挡住所有春光,灯光倾泻下来,如同广告拍摄现场的聚光灯,美得像一幅画。 可是只有他们知道,宽大的裙摆之下如何暗流涌动,溪水潺潺,隐秘的欢愉直抵大脑深处。 俞知岁最先败下阵来,她向来如此。 只是这次她再说没力气,严松筠不像从前那样将她放下来了,而是托着她的腰,帮她动。 修长的手指结实有力,哪怕俞知岁已经东倒西歪了,却还能支撑着她不让她倒下来。 岁岁有松筠 第122节 她哭着说他耍赖,骂他是小狗,他就一脸无辜地表示:“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姿势么?我帮你,你不谢我就算了,怎么还骂人?到底谁才是小狗?” 俞知岁气个半死,又反驳不了他的话,最后趴在他身上就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瘫成一条。 裙子和西裤都已经沾上脏污,严松筠抱着她去浴室,热气熏腾的水柱里,他忽然又问了一遍:“岁岁,你说话算数的吧?” 俞知岁在水雾里直视他的双眼,将他的忐忑和不敢相信一览无余。 此刻的他,就像是她小的时候忽然得到姑姑允许,周末可以任意玩乐,她不敢相信,便一直缠着姑姑,问她这是真的吗不会反悔吧?生怕大人转脸就改主意。 “当然。”她伸手拥抱住他,任由头顶的水柱洒落在头上背后,“我当然会帮你,严松筠,但我无法保证一定能真的实现,如果花了一辈子都没有成功,那就只好让我们的孩子继承你的事业了。” 一杆子支出老远去,严松筠不由得失笑。 同时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他松了口气。 洗完澡,俞知岁懒洋洋地吩咐他:“你抱我回去,我走不动了。” 接着头顶传来男人带着笑意的一句:“很高兴为你服务,我的太太。” 俞知岁晚上喝过酒,又累了,很快便睡着,严松筠躺在她身边,嗅着熟悉的暖香,许久都没有睡意。 原来这就是她前些天差点说漏嘴的秘密。 挣了钱全都给他用。这样的话光是想想,他就忍不住热泪盈眶。 俞知岁什么都有,却又常常给他什么都没有的感觉,可是现在,他觉得,她是把所有都给了他。 就像一个小孩子,她得到一样好东西,捧着去找她的小伙伴,同他讲,我把这个好东西送给你。 那不只是一个玩具,还是她全部的、赤诚的真心,这份爱盛大热烈,毫无保留。 他低头吻了吻她熟睡的脸,然后贴住她的额头。 凌晨两点多,没有夜生活的夜猫子们在网上激情冲浪,忽然间被路上的狗粮绊了一跤。 【严松筠v:她说要帮我实现梦想。这将会是我一生中听过最动听的情话,希望等我离开这个世界时,墓志铭上能刻上一句,谢谢我的爱人让我没有遗憾地离开。】 过了两分钟,他又更新一条。 【严松筠v:她每次都说她的运气很好,连项目推进都顺利得不可思议。但她不知道,我才是那个运气最好的人。因为我娶了她。】 也不知道大眼的推送机制是什么算法,明明严松筠很低调,平时不怎么发微博,连粉丝都没几个,但这条微博就是被很多人刷到了。 刷到的网友先是没想到这是谁,点进个人主页一看,好家伙,认证是淮升国际现任ceo。 哦哦哦,想起来了,他就是小严总,他老婆……算了,不说他老婆了。 但是……小严总你是怎么做到有老婆有夜生活还能有力气深更半夜上网冲浪给大家伙塞狗粮的? 作者有话说: 岁岁:劝你做人留点后路。 小严总:?秀恩爱会被打的意思? 岁岁:不,我是说你没必要这么早就说什么墓志铭,万一以后想刻的事太多,怎么办? 小严总:……? 第一百零七章 严松筠半夜不睡觉, 发微博秀恩爱的事,俞知岁本来是不知道的。 但是第二天早上,刚正开眼, 她就收到严巧巧发来的信息。 【嫂子, 我的梦想是参加下周的疯狂星期四, 只要v我50, 你就能帮我实现梦想,你可以考虑一下吗?】 俞知岁觉得莫名其妙,回复她:【一大早就喝假酒?】 严巧巧很快发过来一条微博链接, 见显示是“来自严松筠的微博”, 不由得大为惊奇。 严松筠这是发了什么微博了?难道是跟肯德基有关, 所以严巧巧才会说v她50参加疯狂星期四的话? 莫非……小严总想吃垃圾食品了? 俞知岁脑子里闪过一条又一条猜测, 想找严松筠问问, 可是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自律严谨的小严总早就起床出门晨练去了,不仅自己跑, 还要带狗儿子一起跑。 俞知岁一边吐槽,一边点过去看严松筠到底发了什么东西。 进去就看见那条“因为我娶了她”, 先是无语, 继而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人的得意已经快要溢出屏幕了喂! 一看就知道是在炫耀, 这样真的很容易挨骂,她觉得根本不像严松筠的性格能做出的事, 但他偏偏做了。 她点开评论区, 看到大家都说:【柠檬树上柠檬精, 柠檬树下你和我, 拔刀吧, 狗男人!】 【是谁酸了我不说[撇嘴]如果我爸妈有小严太太这么通情达理就好了, 我的梦想是当警察,我爸妈非逼我考师范,算了,以后我去教体育[左哼哼]】 【不怪小严总这么得意,追求梦想这件事,就算对方帮不上忙,但能理解并默默支持,就已经很棒了。】 【所以小严总的梦想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大家认为,或许严巧巧的评论就是答案。 【不是吧,大哥你要回医学院重新读书啊?我嫂子帮你管淮升吗[跪了]】 俞知岁看了不由得失笑,连忙转发并辟谣:【@严巧巧你的消息已经落伍了,你哥现在的梦想是研制出更多新药,保住每一条廉价药小品种药生产线,让每一个病人都有药可用,他要当改变世界的大英雄!】 顺便打广告:【请关注不久之后将会上线播出的职场观察真人秀《早安!打工人》,里面有来自淮生医药的嘉宾哦,说不定会听到更多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呢[笑脸]】 网友们:“……”该说不说,俞总你是懂打广告的。 连亲老公秀恩爱的微博,你都要拿来给节目打广告,原本温情脉脉让人羡慕的氛围里,顿时就多了两分资本营销的工业糖精感。 有位网友说得好:【我知道他们是真的,但是“真夫妻最好磕”这句话,我确实有点不敢说了2333】 场面一时间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俞知岁却觉得自己造成的这个场面很有趣,在床上滚来滚去,直到严松筠晨练回来。 他洗了澡,一身水汽,在空气里微微的发凉,走到床边低头亲了她一下,问道:“醒了怎么还不起来,够钟出门了。” 周末,例行的全家“喝茶时间”。 俞知岁扭头和他吻在一起,双手紧紧勾住他脖颈,让他将自己抱起来,然后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早安,运气很好的小严总。” 严松筠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看到了?” 俞知岁嗯嗯地点头,喜滋滋地道:“我运气好,你也运气好,咱们加在一起岂不是好运叠叠乐?要做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是是是,你说得对。”严松筠被她逗乐了,将她在浴室门口放下,一拍她屁股,“去,刷牙洗脸去。”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俞知岁震惊地看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就这么当小白脸吗,也不说给金主爸爸挤个牙膏什么的?” 然而小·白脸·严总只当没听见,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留下她一边刷牙一边骂骂咧咧。 屁的真夫妻最好磕!看看你们要是知道这人牙膏都不给老婆挤一下,还能不能磕得动! 她洗漱好从楼上下来时,严松筠早就穿戴整齐等在饭厅,正一边看邮件一边抿着咖啡。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过去,看见俞知岁穿着一身红色带毛绒围边的裙子下来,就问了句:“不觉得冷?” “好看比较重要。”俞知岁说着眼睛一瞪,“干嘛,你打算让我不要穿裙子出门啊?” 严松筠耸耸肩,“为什么要阻止你,你是成年人了,有穿衣自由,毕竟你也觉得好看比较重要,不是吗?” 可俞知岁听完又不满意了,“你怎么这么冷漠?我是你老婆欸,你都不担心我会着凉感冒发烧的吗?” 这真是什么话都让她说完了,严松筠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恶狠狠的说了句:“把大衣和围巾都穿戴上,不然打断你的腿!” 俞知岁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要去吃早茶,荷姐就只给他们准备了咖啡,俞知岁还是用那个镶了一大块芬达石的保温杯,背上后戴上一顶毛绒绒的帽子,在严松筠面前转了一圈。 “好不好看?” 严松筠抬头打量她,嗯了声,点评道:“今天的耳环很可爱。” 那是一对立体兔子造型的耳钉,金兔子的眼睛是小粒的红宝石,脖子上还有小领结,脚下镶嵌的是鹅黄色的蜜蜡,仔细一看,两只兔子的姿势是不一样的,仿佛是在月球上跳舞,特别可爱别致。 看上去倒是比她脖子上小小的红宝石吊坠吸引人眼球多了。 俞知岁高兴地点头,“我就是看它可爱才买的。” 严松筠笑起来,起身接过荷姐递过来的纸袋,里面装着俞知岁给严太太和严先生带的礼物,倒不是昨晚在时尚晚宴上订的,是另外前几天她网购的按摩仪。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俩人一起往外走,严松筠一面走一面问她:“今天打算做什么?” 俞知岁表示还没想好,反问他:“你有什么想法么?” 严松筠微微沉吟,“那就四处逛逛吧,你以前总是跟我说要学会放松,学会享受生活,现在你也应该这么做才对,暂时忘记你的工作,好好休息一天。” “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说过,有时间我教你打台球?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 俞知岁经他提醒,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顿时眼睛一亮,“然后晚上一起去吃火锅怎么样?天冷了,正好吃火锅。” 严松筠嗯了声,抬了一下胳膊,她立刻想也不想就抱了上去。 听说严松筠要和俞知岁去打台球,严太太表现出了强烈的震惊,俞知岁从她婆婆的两只眼睛里第一次真正见识到瞳孔地震是什么样的。 “你什么时候会打台球的,我怎么不知道?”严太太问道。 严松筠解释:“很早就会,以前大学的时候,偶尔社团活动也会跟同学打几局。” 严太太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两声,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真的死读书去了。” 俞知岁嗤地一下乐出声来,严松筠立刻扭头没好气得白她一眼,她冲他吐吐舌头。 吃早茶时严巧巧也在,她说起了严松筠昨天半夜发的微博,对严太太道:“我哥那恩爱秀的呀,我看了牙都要倒了。” 结果出除了当事人两口子和她,满桌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事儿,不由得都很好奇,连平日里最不待见她的大伯母庄怡,都好奇地看过来。 “妈呀,你们都不知道啊?”严巧巧震惊。 她打开手机,“我给你们念……” 话没说完,就被俞知岁一口打断:“不可以!你不可以念出来!太羞耻了!” 严巧巧大感惊讶,没想到叫停的不是一向低调保守的大哥,而是性格大胆开放的大嫂。 俞知岁的态度让其他人对这件事更加感到好奇。 严巧巧遂将严松筠的微博截图发到了家族群里,严先生他们看过以后就笑,又说:“挺好,这也有利于对外塑造夫妻和睦家庭美满的形象。” 岁岁有松筠 第123节 这对企业形象是有利的,因为比起私生活丰富多彩的浪荡子,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一个洁身自好与妻子感情甚笃的企业掌权人。 因此也没人调侃俞知岁和严松筠是一时情热上头,做得有多不理智,更不会有人觉得是矫情,说笑两句就过去了。 俞知岁见状立刻放松下来,吃吃喝喝,直到十一点半早茶结束,在茶楼门口和大家分道扬镳。 “去哪儿玩呀?”她晃着严松筠的手问道。 严松筠任由她晃着自己,慢吞吞地应:“跟我走就是了,放心,不会卖了你的。” “那得你敢卖才行。”俞知岁笑嘻嘻地接他的话。 严松筠带她去的是一个会所,会所一楼还是酒吧,台球室在二楼。 俞知岁很惊讶,“你竟然有这里的会员卡?” “偶尔会在这里见客户。”严松筠解释道,“总不能每次都去花弄影。” 俞知岁嘟嘟囔囔碎碎念,说花弄影怎么啦,花弄影很好啊,还没说完,侍应生就过来了,带他们上二楼。 “来一杯佛罗里达和一杯童真玛格丽特。”严松筠点了两杯无酒精鸡尾酒,然后去拿球杆。 俞知岁趁这个时间环顾一眼台球厅,没什么人,只有隔得远一点的一张球桌有一对看起来是情侣的年轻男女。 “还站着做什么?过来。”严松筠见她站着发呆,就叫了一声岁岁。 岁岁回过神来,蹦到他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球杆,提着转了一圈,然后指着他,呵道:“妖怪!哪里跑!” 严松筠想吐槽她,开口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差不多得了,学不学?不学就回去了。” “学学学。”她立马端正态度,将球杆又还给他,“请严老师教我。” 严松筠是个很耐心的老师,轻言细语,不厌其烦,一点点地纠正俞知岁的动作。 更不会觉得她笨,标准句式是:“我觉得你做得很好了,但是我们可以不可以再好一点……” 俞知岁就会因此被激励到,全程兴致勃勃,学到最后甚至觉得自己水平已经直追斯诺克,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我要向你发起挑战!输了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严松筠一头黑线地看着她,好家伙,这爆棚的自信心到底哪里来的? 他似乎被勾起了兴趣,斜坐在了球桌上。 “你想让我做什么,先说来听听?” 俞知岁不吱声。 他慢条斯理地用巧克粉擦拭着球杆,没听到她的回答,就抬头瞥了一眼,见她紧抿着嘴唇,一副在思考的模样,忍不住眉头一挑。 “可以,就和你比一局。” 他没有再等俞知岁的答案,径直答应了下来,因为不管输赢,最后她肯定会想法子要求他帮她做事,他也一定会做。 既然最终结果是一样的,那就没必要现在非得听到她的答案了。 俞知岁闻言,纠结的眉头一下就松开,脸上又出现了愉快的表情。 她默念了一遍严松筠教她的击球技巧,沉住气,找了个最舒服的角度,所有颜色的彩球你碰我我碰你地撞在一起,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其中一颗突出重围,直冲右下角,滚了进去。 “哈哈,进了!” 她忍不住高兴地挥了挥手,得意地看向一旁的严松筠。 严松筠有些惊讶,眉头轻轻一挑,调侃道:“看来你的运气确实很好。” “就是说啊!我运气向来是这个!”她冲自己树了树大拇指。 可惜她的新手运气也就到这里了,接下来她再也没能重复开门红的好运,白球被她从角落里打出,直接就被撞进对角的底袋里,连严松筠都忍不住发出可惜的叹气声。 她立刻噘了噘嘴,露出不高兴的样子。 “这就不高兴了?我还没开始呢,一会儿你可别哭鼻子。”严松筠见状逗她道。 她哼了声,很不服气,“……你一会儿肯定会光头!” “那你可要看好了。”严松筠失笑,上前两步,将白球从袋里拿出来,摆好位置,慢悠悠地俯下身。 俞知岁的视线立刻就被他的翘臀吸引了过去。 剪裁良好的西裤,包裹着男人健美的曲线,她忍不住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一时有些晃神。 “啪——嘭嘭——” 球被击中的声音将她的神智唤回,眼睁睁地看着两只球同时向外侧滚出,一只掉进中袋,一只掉进底袋。 与此同时,他迅速换了个位置,击杆的动作斩钉截铁,利落得没有一丝犹豫,“啪啪嘭嘭”的桌球撞击声不停地响起,俞知岁越看脸色越麻木。 就尼玛离谱,他都打成这样了,她还跟他比什么,比怎么送人头吗? 他淡定自若的表情和游刃有余的技术,让这场比赛成了他的个人表演赛,最后他直起腰来,歪头看向她,问道:“我光头了吗?” 俞知岁:“……”我有一句mmp现在就想说.jpg 被秀了一脸的俞知岁正想着要怎么把场子找回来,就听到他忽然说:“换个玩法吧,我半色,你全色,谁先进黑8谁就赢。” 说着,他挪了两步让开位置,将手里的球杆放了下来,意思是让她先。 俞知岁想了想,提着球杆走了过去,她弯下腰,寻找着觉得适合的角度,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她迟迟没能找到这个角度。 总想一击必胜,于是愈发犹豫踌躇。 忽然间,一股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住,原来是严松筠俯身侧压在她的脊背上,双手握住了她的手,和她手里的球杆。 男人的声音沉稳温和:“岁岁,不要犹豫,犹豫就会败北,胆子要大一点。” 随着他话音刚落,球杆击出,白球被打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黑色的8号球咕噜噜应声入袋。 “恭喜太太,你赢了。不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俞知岁怔怔地回头,看见他盈满笑意的温和脸孔,心里情绪变得有些复杂。 她嘟囔道:“这也算我赢了吗?” 他抬手捏捏她的脸,叹口气,有些无奈,“不算,但结果是一样的,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不是吗?” 俞知岁又愣了一下,眼睛有些不太灵活地转了两下,“……好像……是呢。” 那不就完了,谁赢都是她赢。 俞知岁一下又高兴起来,说赌注就是要他让自己扎辫子,还要拍照发微博! 严松筠:“……” 最后还是发了。晚上临睡前,俞知岁威胁他,不扎辫子不许回房哈,天太冷,他也就半推半就地屈服了。 至于发到微博上,那是她用他手机替他发的,他拒绝承认这件事,并且决定半夜偷偷删掉。 但又觉得没什么用,该看到的都看到了,再删就有点自欺欺人,何况看多了也不觉得丑了,就是把前面的刘海扎起来,用发卡别在头上,露出额头罢了。 评论里还有人夸他额头饱满好看,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但是想想形象问题,他还是发了一条替自己辩解:【严松筠v:上一条微博是俞总发的,与本人无关[微笑]】 吃瓜群众:“……”强行挽尊大可不必!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做人胆子大一点。 岁岁:好的!下周不去上班了,这就当甩手掌柜! 小严总:……说好的挣钱给我花呢? 岁岁:做人胆子大一点,说过的话可以不算数的。 小严总:?好的不学学坏的:) 第一百零八章 周末的台球事件之后, 没几天十月份就过完了,进入十一月,仿佛所有人都忙了起来。 留颜官宣了颜雪成为新系列香水的代言人, 并释出第一波宣传物料, 嘉尚星城里随处可见大幅海报自不必说, 还大手笔在全国各地的大型广场投放广告, 地铁站更是贴墙广告灯箱广告齐上阵,一时间到处都是颜雪的大幅海报。 除此之外还请了不少kol推广,微博上一刷, 十个美妆博主五个推荐过留颜这系列的新香。 就连俞知岁, 都被王总拜托:“能不能帮忙发一条微博, 宣传宣传?” “能是能, 我还蛮喜欢这个系列, 但是王总啊,你不能让我白干活是吧?” “懂的懂的, 怀声的新剧我们肯定会大力宣传,大家都是一家人。” 这个时候就说是一家人了, 俞知岁失笑着答应了下来。 之后她找时间, 专门发了一条关于香水的使用感受:【……我先生应该是这个系列的第一位使用者, 他用的是雪中仙, 脱胎于古方韩魏公浓梅香,主要原料是……梅花还原度很好, 香味清冷幽静, 仿佛大雪过后的花园, 白茫茫一片, 只有红梅伫立雪中……我自己用的是芙蓉帐, 芙蓉帐的原方是鹅梨帐中香, 白花和梨的味道非常还原……我经常用这支香当寝香,因为我先生喜欢[狗头]……转发评论点赞本,抽50个1000元红包和10套全系列新香[加油][抽奖链接]】 到最后又变成人民币玩家,凭借钞能力突出重围,被更多网友看到。 除了颜雪的粉丝在冲销量,还有被大v种草来的,加上品牌多年经营积累下来的用户群,一时间留颜的销量急剧上升。 除此之外,徊笙珠宝也推出了一系列新品,风格各异,基本兼顾到每个年龄层的喜好,好死不死,紫荆珠宝也差不多时候发布新品。 这就有点尴尬,俞知岁想发个微博支持一下,又不能只发一条,不然谁在前面谁在后面呢?她只好提前写好两条微博放在存稿箱,设置好同样的发送时间,到了那个点一起更新。 然后发一条微博感慨:【奉劝大家学好端水本领,以及多背点好词好句,否则书到用时方恨少[狗头]】 评论里一片哈哈哈,认为她这是遭遇了婆家娘家修罗场。 基金会的活动正式进入了实施阶段,今年紫荆矿业联合淮升国际派出大批工作人员前往各地矿区,探望矿工兄弟,为他们送上冬日温暖大礼包,以及为尘肺病矿工送去呼吸机,还带去了义诊医疗队给他们做检查。 集团内网的论坛上每天都会更新一些活动现场的照片,俞知岁每天睡前都要去看一下,除了看照片,还要潜水看看有没有人说她坏话。 “所以结论是什么?”严松筠好奇地问她。 她一脸麻木地回答:“他们以前都夸我美美美,现在说我是个乐子人。” 严松筠顿时失笑,见她瞪过来,立刻手掌虚握成拳挡住了嘴角。 他清清嗓子,问道:“你们的剧播得怎么样了?” 俞知岁听到他问这个,眼睛顿时变得亮起来,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非常好,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岁岁有松筠 第124节 十一月的第二周周一,《大宋诡事录》和和《亲爱的邵先生》开始更新,连更三天之后,《仁心路32号日常》和《我妹是天师传人》接棒开更。 同一时间,关于剧情的讨论雨后春笋般出现。 一开始是怀声和乐趣在共同营销,发些“古代仵作和现代法医有什么区别”、“遭遇渣男出轨如何作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风水与周易之间的关系”之类和剧有关的科普,或者是剪辑出剧里有趣的桥段搞些官方鬼畜。 这是俞知岁亲自定下的营销路线:“坚决拒绝炒cp,大家都这个岁数了,谁知道背地里有没有谈恋爱或结婚,万一炒得观众都上头了,突然爆出有嫂子有姐夫,观众有什么错,磕个cp还塌房?我知道我们不红,但以防万一,爱惜羽毛人人有责。” 不管底下的人怎么说现在的剧都炒cp,这就是套路,观众不会真情实感的,她就是不肯改,谁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照她说的办。 但没想到官方不炒cp了,观众们倒开始磕了,毕竟这年头什么都能成cp,男女,男男,女女,人和非人(bushi)……组合多种多样,任君发挥嘛。 一时间出现了不少表情包和同人视频,还有up主集都吐槽,但每集都追,甚至追到俞知岁微博,私信问她能不能周一到周六每天都更新。 俞知岁残忍地拒绝了他,并且把他挂了出来:【声明,这位同学不是我请的水军[狗头]几百万粉丝的影视博主,我也是请不起[狗头]】 她没让买热搜位,倒是网友们自己做的四部剧的混剪视频火出了圈:现实世界里的仁心路32号是一家已经快要倒闭的律所,又破又旧,有一天,小律师和同事搬东西进杂物间,意外发现杂物间可以联通不同的世界,她和同事穿越回到宋朝,身份竟然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他们在调查案件的过程又去了另一个平行世界,发现一位男同事竟然穿成了个女人,和他的老板产生了感情,后来发现老板竟然也是在律所的同事!说好的bg秒变bl! 紧接着他们遇到了一个自称是可以捉妖的天师小姑娘,旁边跟着个男人,据说是她的经纪人兼助理,但大家怎么看都觉得这人和他们律所的主任长得一毛一样…… “未完待续……” 网友们:“这就没啦?我刚看上头,这就没啦?!” “礼貌询问,这是什么剧啊,在哪儿看啊?up主能不能给个地址?谢谢。” 这样的评论一多,就真的有路人以为这是一部剧,又有很多网友给路人解释,这不是一部剧,这是四部剧,吧啦吧啦。 反正网上很热闹,求更新的,玩梗的,看戏的,倒是组成一派繁荣景象,只是这繁荣虚不虚假,脱水数据如何,他们心知肚明。 播放量节节攀升,根据数据平台统计,在播出到第十二集 以后,也就是剧情过半时,四部剧的热度峰值开始陆续触及9000,有望热值破万,说明此时几部剧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国民剧”。 四部剧都成了今冬爆款,实在是让怀声影视上下都始料未及,连乐趣方面都没有想到,不过是碍于顶头小裴董的面子才答应的合作,竟会有如此亮眼的表现。 这才播出半个月而已。 乐趣的冯总为此还特地打电话给俞知岁吐槽:“俞总当初是不是预料到了会有这种火爆场面,才不肯让我们独家播出的?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应该阻止小裴董,就应该把你们的剧都买断才是。” “你当我傻啊。”俞知岁乐不可支,声音里都透着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劲头,“我辛苦做出来的剧,怎么可能一次性买断给你们。再说,剧本是我亲自挑的,演员和导演我都看过,还能有错?” 这几部剧,剧本都是当初怀声影视在微博上搞剧本征集比赛时的获奖作品,按照俞知岁的标准,只要讲好故事,破案就好好破,职场就不要大谈男女□□,该谈感情的就甜甜甜,该沙雕的就不要有形象包袱。 在这样的坚持下,这几部“三无”网剧,一路低开高走,豆瓣开分就是8.0,还有持续走高的势头,但随着打分人数的增加,叶桂月他们估计最后应该是7.8到8.0分的评分。 没有任何流量明星加持,没有烂俗套的爱情强行煽情,不是著名ip改编,没有过分营销,没有刻意炒cp,只是凭借扎实的剧本,和经得起推敲的故事线索,就成了“爆款”。 剧还没播完,二轮招商还没开始,各方就已经递过来橄榄枝,俞知岁已经看见前方有大把钞票在向她招手。 剧的热播也带来了演员的热度,观众们似乎这时才忽然发现,原来怀声影视的艺人还是有点功夫的,别看一个个都不怎么脸熟,但演技确实不错,一点都不生硬,台词咬字也很清晰,就算没字幕都不影响。 严巧巧初出茅庐,第一部 女主作品,虽然演技还有点青涩,但却也可圈可点,自有一股灵气,就有网友说,难怪俞知岁要将原本属于樊梦诗的代言抢过去给她,看来也不全都因为她是严松筠的妹妹。 “所以说,好故事才是王道。”俞知岁颇有些得意地总结道。 冯总听完她的话,也有些感慨,“俞总说得对,讲好故事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他接着又叹气:“道理谁都懂,但俞总,有时候投资商的口味就这样,人家给钱的是大爷,导演和编剧也没办法,又不是人人都是陈导那种大导演,你说是吧?” 俞知岁哈哈一笑,“所以我选择当投资人,自己拍啊,我自己的剧组,我想拍什么就什么,谁敢有意见我就把他叉出去!” 冯总听了一阵好笑,也知道她不可能会为了投资发愁,别人难道不想自己投资一部么,要么是钱不够,要么是想分担风险。 “以后要是有这种好事,俞总记得带带我们啊。”他玩笑道。 俞知岁就说:“好说好说,我还要靠你们的平台播剧呢,不可能不带你们。” 放下电话就听叶桂月汇报说容城电视台想买入这四部剧的二轮播放权,估计是要上春节档。 俞知岁春风得意地迎来俞知年和唐榕的婚礼,婚礼很盛大,高朋满座,车马盈门,她是已经嫁出去了的小姑子,什么也不用做,陪着严太太坐在一旁,同人闲话家常。 以前人人见了她都夸漂亮,夸孝顺,跟婆婆感情好,现在还要多夸一样,说她能干,会挣钱,都觉得她那几部剧挣大发了。 俞知岁赶紧哭穷,说自己这几部剧都是自己投资的,没有别的广告主给赞助费赚的,还要倒给视频平台坑位费呢,还没开始赚钱,就是大家给面子,都捧场,这才在网上看起来那么热闹罢了。 人家听了就跟严太太道:“你这个儿媳妇太谦虚了。” 严太太笑眯眯地拍拍她手背,“小孩子家,谦虚点好,都说谦受益满招损嘛。” 说着就将话题岔开了。 婚礼是在丽景皇宫后面的大草坪举办的,如同刚开始俞知岁出过的主意那般,搭了帐篷,还请了马戏团来演出,进门登记礼金的红鼻子的小丑,每个服务员都打扮成童话故事里的仕女,穿着有裙撑的长裙,还有棉花糖机和冰淇淋机,和高大的扭蛋机,充当甜品台的是旅行小车,迎接新人入场的南瓜马车。 到处都是欢乐的海洋,花费了多少是不会有人去考虑的,大家忙着交际和拍照,俞知岁一会儿和这个说话,一会儿和那个合影,言笑晏晏,喜气洋洋。 直到大嫂唐榕来找她,小声跟她道:“妈让你和妹夫过去,唐家的那个来了。” 俞知岁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唐贺?” 唐榕点点头,她就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败兴玩意儿!” 她找到严松筠,和他一起去了休息室,时隔十几年,终于又一次见到唐贺。 唐贺在她心里的形象,是一个瘦削沉默,表面老实但心内藏奸的人,隔了这么多年再见,发现他同记忆中的那个人不太像了。 他长得很像俞敏华,但仅限于眉眼,气质依旧是沉默的,但多了几分阴郁,微微有些含胸驼背,整个人看起来很小家子气。 见到俞知岁和严松筠进来,他咧嘴笑了笑,“这是岁岁吧?这么多年没见过了,出落得这么漂亮了。” 然后又看向严松筠,神色间有些讨好:“这肯定是我妹夫了,早就听说岁岁嫁了个有钱人,现在看来……” “看你妈。”俞知岁没等他把话说完,直接开口骂街,“你来这里干嘛,来看我们死没死,你能不能争家产啊?那你可真是打错了如意算盘!有本事你再像以前那样,找几个人绑架我啊!” “唐贺我告诉你,你从哪儿来的给老娘滚回哪去!上回你撺掇姓高的那两公婆来找我大哥认亲我就想说了,你别想觊觎我们俞家的东西,现在因为我大哥是俞知年,紫荆还姓俞,要是换了你,紫荆就要姓唐了!” “你算什么东西?十几年前我就想骂,你们唐家全都是一群见利忘义,自私自利,死了都要下十八层地狱滚油锅的人渣!”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她一个人在高谈阔论,在发泄,仿佛要将十几年前那口恶气全都发泄出来。 严松筠站在她的身后,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连忙伸手揽住她肩膀。 唐贺被她骂得脸孔紫胀,狼狈地看向俞敏华,“……妈,你就这么听着她骂我?” “她骂得不对吗?”俞敏华神色淡淡,脸上甚至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难道你不是吗?为了自己过好日子,和我断绝关系,为了自己的好处,把妹妹骗出去被人绑架,这么多年来一句道歉都没有,唐贺,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做的?都不会半夜做梦被吓醒吗?” “你不要叫我妈,我实在没福气当你妈。”俞敏华笑笑,问他,“说吧,你来是做什么的?” 当然是来要钱的,唐贺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想让俞敏华给他股份,他结婚了现在要养老婆孩子钱不够用。 俞知岁听到立刻瞪眼,他又接着说,不过现在看来没可能了,就让俞敏华给他五千万。 “妈,你不认我,难道还能不认孙子?”他大言不惭,“长得特像你,回头我带他来跟你看看?” 俞敏华笑笑,“我不缺孙子,岁岁和阿年生的,都是我孙子,我也没空含饴弄孙,你不用拿什么孙子来诱惑我,又不姓俞,你们唐家的人我都烦透了。” 唐贺面色一僵,继续想法子跟俞敏华套近乎。 俞知岁不吭声了,有些蔫蔫的站在一旁,脸色很差。 俞知年也很安静,他似乎没有说话的立场,但唐榕紧紧抓着他的胳膊,面色极为阴沉忧虑。 作者有话说: 岁岁:人生总是不能完美。 小严总:……比如? 岁岁:比如吃饭的时候遇到讨厌的人。 小严总:换家店吃。 第一百零九章 唐贺的到来, 让原本喜气洋洋的婚礼蒙上了一层阴影,俞知岁快乐的心情一去不复返。 最后的结果是俞敏华同意给他一千万,但从此以后他不要再出现自己的面前。 “世人都说父母总是无条件爱自己的子女, 我不知道别的父母是不是这样, 但是我做不到, 我就是更爱我养大的孩子。” “唐贺, 我给你钱,不是因为我对你还有希望,是买断你这一辈子, 以后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不要妄想能用血缘关系绑架我, 你就算拿大喇叭向全世界喊, 说我这个亲妈不管你, 我都不害怕。” “大风大浪我见多了,你这点事耽误不着我挣钱和过日子, 拿了钱,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人贵有自知之明, 要懂得见好就收, 下次就进不了门了, 还有……” 她顿了顿,扭头看向俞知岁俞知年兄妹俩, 忽然问:“你们要打他一顿吗?他收了钱的。” 严松筠唐榕:“……”老俞家这么野的吗? 唐贺:“……”问就是后悔来找亲妈了。 俞知岁哼了声, 低下眼, “……我才不打他, 脏了我的手。” 她抱着严松筠的胳膊, 把半边脸藏在他怀里, 使劲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里安定下来。 俞知年没想那么多,他看一眼妹妹蔫巴巴的模样,脸色一沉,开始解西服外套的扣子。 一边解一边咬牙切齿:“妈您可别怪我下手重,我早就想打这龟孙了!” 骂完将外套往地上一扔,饿狼一样扑过去,一记左勾拳打在唐贺的下巴上,疼得他嗷地一声。 他随即叫骂起来:“俞知年你这个野种!你特么算老几,是你抢了我妈,抢了我的一切,你给我还回来!” 一边嘶吼,一边和俞知年扭打在一起,俞敏华像是没听到他说了什么,眉眼不动地看向窗外,神色间有淡淡的忧伤。 唐榕淡定地弯腰,将丈夫扔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抱在怀里。 严松筠抱着俞知岁,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胳膊渐渐收紧。 打斗声,叫骂声,在这间并不大的休息室里充斥着,也不知道这里的隔音效果怎么样,要是让外面路过的人听到…… 算了,听到就听到吧,丢脸的又不只有俞家。 过了约摸半个小时,打斗声慢慢停了,唐贺那副场面疏于锻炼的样子,哪里是俞知年的对手,被揍了个鼻青脸肿,一边哭一边骂俞知年不是人。 又一路求饶说再也不敢了,实在是丑态百出。 俞敏华淡淡地看着他,愈发觉得他不像她的种,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要不是当年仔细确认过这就是她生的,说不定还要怀疑是不是唐家将私生子调包了给她。 不过俞知年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皱巴巴,嘴角也被划破了,不停地往外渗血,他用大拇指抹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 唐榕道:“别擦了,你手脏,小心感染了,我去给你们拿药。” 她刚要走,俞敏华就说:“顺便跟外头说一声,就说阿年喝醉了,一会儿就不出去送大家了,让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知道了妈,我去安排。”唐榕应了声,出去张罗这些事。 岁岁有松筠 第125节 这副淡定的姿态让俞敏华很满意,她点点头,又看向俞知岁,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见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松口气。 她对严松筠道:“这儿也没什么事了,小严你先带岁岁回去吧,好好休息。” 说完摸摸俞知岁的手,觉得有些冰,就安慰道:“别想那些事了,回去喝点姜汤,暖乎乎地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俞知岁蔫蔫地嗯了声,严松筠同俞敏华和俞知年道了声别,拍了拍她肩膀,将自己的外套脱了罩住她,搂着她就往外走。 他们从后门提前离开了婚礼现场,回去的一路上,俞知岁都很沉默,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严松筠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吻她的脸,低声哄道:“没事了,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好不好?” 他以为俞知岁是因为想起了以前的事,所以难过。 童年遭遇的伤害,经常需要花很多时间去抚平,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有疮疤,他能理解她的难过,却无法与她感同身受。 他轻轻地拍着俞知岁的背,哄着问道:“后天就是感恩节了,咱们要出去吃火鸡吗?” “哦,对了,我没准备礼物,你别生气,实在是我们家从来不过这种节,记不住日期。” “但是你要的话,我改天补给你,行么?这次还送首饰行吗?我那天看书,看到一句据说是莎士比亚的话,据说啊,我也没查证,说是‘珠宝沉默不语,却比任何语言更能打动女人的心’,你觉得对不对?” 他低声絮絮地说着别的事,想要将她的注意力从往事上吸引开。 俞知岁静静地听着,眉眼安宁,却忽然问了一句:“严松筠,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打他吗?” 严松筠一愣,“……不是你说的,怕脏了自己的手么?” “不是。”她摇摇头,声音很轻,“至少不全是。” 她说完,把脸埋进严松筠怀里,呼吸声变得深重了一点。 “有些事我谁也没说过,没跟姑姑说,也没跟大哥说,这么多年我以为我都忘了,可是看见他,我才发现,我没有忘,也没办法忘。” 她的声音嗡嗡的,透着严松筠无法忽视的低沉,他的手顿了顿,然后轻轻地放在她肩膀上。 他听到她说:“但是藏在心里太久了,我觉得难受,是不是说出来会好一点?严松筠,我能相信你吗?” 严松筠沉默片刻,道:“不,岁岁,你与其期望我保守秘密,不如永远不要告诉任何人,秘密一旦被第二个人所知,就不再是秘密了。” 俞知岁失笑,说:“也是,可是我还是想说,简单的说,好么?” “如果那样你心里会舒服点,就说吧。”他低头用脸贴贴她的鬓角,低声保证,“我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你说也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只是……”她短促地笑了声,“我只是没办法面对自己而已,而不是觉得对不起任何人。” 严松筠对她这个说法感到疑惑。 “其实当时,那几个绑匪是想撕票的。”俞知岁紧接着说了一句。 严松筠闻言,揽着她的胳膊骤然一紧,“……什么?” “我不知道那几个人被抓以后有没有告诉过警方,警方又有没有告诉过姑姑,但我很确定,我亲耳听到他们说……” “要不把她做了吧,带着也走不远。做了干嘛,卖到山沟沟去,给人当童养媳,过两年长开了就能生孩子了,这么远她怎么跑得回来,就算想跑,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些人也不会让她跑的。但是风险还是太大了,万一呢?大哥,你做了她,还要处理尸体,更麻烦,还损失一笔钱,卖了她,挣了这一笔我们就远走高飞。是啊,大哥,我觉得可以,我们没必要做了她……” 她一句一句地复述着藏在记忆里十几年的话,已经不知道哪句是哪个人说的了,只记得确实有人说过这样的话。 严松筠的脸色越听越阴沉,他叫了声她的名字,想阻止她继续回忆,但她却像是完全没听到,沉溺在回忆里。 “他们以为我已经晕死了过去,就在那个仓库的门口商量,但我却偏偏在那个时候醒了。” “我很怕,怕极了,但我没有力气逃跑。” “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固定来查看我,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有次听到他们说话,说他妹妹怎么样……我就装作昏迷不醒,叫哥哥,严松筠,我没办法了,这是我从电视里看来的,女主角对着绑匪叫哥哥,激起了他最后的良知,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也是被人挟持当做人质最后杀死了的。” “我不知道这个方法有没有用,但我没有别的方法,只能赌他和妹妹感情很好,这个做法很冒险,但我很幸运,第二天他再来查看我的时候,跟我说,你倒霉啊,你就是你哥骗出来的。” “我就哭,跟他说,我很喜欢我的哥哥,我不知道他会这样,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他不好的事,我爸爸妈妈死了,姑姑抢走了他们留给我的东西,还带来一个野种,那个野种欺负我,他们还不给我吃饱饭,我做梦都想哥哥来带我走,去哪儿我都愿意,我一点都不恨他……” “我撒谎,说假话,眼睛眨都不眨,明明姑姑和大哥都对我很好,都让着我想着我,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极力诋毁他们,撕开我的疮疤,跟他说我是个孤儿,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很想我的哥哥……我恨唐贺,但是我想活着,就叫他哥哥……可是我恨他,我人生中第一次学会恨,就是因为他……” 严松筠听到这里,已经明白她为什么会说无法面对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了。 “你讨厌的,只是那个弱小的自己,对不对?”他低头,轻轻地吻在她耳朵上。 俞知岁犹豫了片刻,点点头,“……我觉得是,我有时候会想,如果那个时候我聪明点,就不会被唐贺骗了,也就不用遭那么多罪。” “严松筠,那个关我的地方特别吓人,黑黢黢的,只有墙连着屋顶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我感觉像地牢……” “不要再想了。”她话没说完,就被严松筠捂住了耳朵,阻止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不要再想,越想给你的伤害就越大。” 他语气很认真地说:“你错了,你不应该以大人的要求,去要求十岁的自己,十岁的人还是小孩子,遇到危险能想到电视剧里的桥段,想办法自救,已经很了不起了,弱小不是你的错。” 年龄,心智,力气,不管从哪方面讲,她都只是一个小孩,面对的却是几个年轻力壮,心智健全的大男人。 她能想到办法,已经很难得了。 严松筠有些无奈,“所以你的胜负欲,就是这么来的吗?不管对方实力是不是和你有差距,只要你想,就一定要胜过人家?” 可是现实就是,比她厉害多了去了,“你没人家本事好,输了怎么办?自己生闷气?” 俞知岁努努嘴,哼了声。 严松筠忽然想到:“你不会以前念书考试没别人高分,也要偷偷生气吧?” 俞知岁还是不吱声,他就知道了,忍不住呵的一声冷笑,“你这不就是自己气自己么?气出病来谁能替?” “……我后来没有了,就几次!”俞知岁忍不住替自己辩解,“那人受到打击多了,总会面对现实的,不是吗?!” 严松筠一时忍不住,嗤地笑出声来,方才脸上的担忧一瞬间烟消云散。 一开始他还以为会听到她难愈的心理创伤,以为她会哭,还有头疼怎么才能安慰她,结果没成想听到最后会是这样的感受。 你说是心理创伤吗?肯定是,她后来的事事都想比人强,爱面子,都可以看做是对此的应激反应,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弱小。 但你说这创伤严重吗?至少现在看来不算严重,最多就是想起来会觉得害怕,那她不想就没事了,她的好胜心也没有影响生活,反而会成为她工作上的动力。 “所以……” 严松筠沉吟好半晌,组织了一下语言,“以后你多跟我们在一起,有人陪着,有事可做,就不会想起这些事了吧?” 反正唐贺估计以后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也就不会刺激她想起旧事。 “咱们离他远远的,就像过敏源,避开就没事了。”他说。 俞知岁连连点头,表示很赞同他的说法。 严松筠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脸色,见没什么异常,这才真的松口气,将她又抱进怀里,亲了亲。 “那我们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事,聊聊下午要做什么?” 婚礼早上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下午三点左右,距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他们还有大把时间。 但俞知岁却摇摇头,“我回去得先把剧本看了。” 顿了顿,她忽然来了点兴致,邀请他:“小严总要和我一起看吗?有好几个剧本呢,已经提交的预算稿里也提到的,你提前了解一下?” 作者有话说: 岁岁:如果我不认输,那叫性格坚韧,百折不挠。 小严总:……? 岁岁:如果我认输,就叫接受现实,学会变通。 小严总:……你是懂自夸的。 第一百一十章 对于俞知岁邀请自己一起看剧本这事, 严松筠觉得挺有趣,他还没在影视剧出来之前就看过最原始的剧本。 于是他欣然答应,到家以后, 跟在俞知岁后面进了她的书房。 俞知岁的书房与其说是工作学习的地方, 不如说是她玩耍的空间, 拼好的乐高模型, 柔软的沙发和地毯,可爱的落地灯,掉在地上的玩具熊, 书架上一排排的小摆件小手办…… 只有窗边的书桌, 和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以及书架上的其他书, 能证明这里是间书房, 而不是游戏室。 书桌上放着她昨晚刚打印出来的厚厚一沓剧本。 “不全的,我基本都是打印了大纲, 只有一本我全部都打印了。” 她把那些剧本抱过来,盘腿坐在沙发上, 一本一本地摆开, “这本是年代剧, 根据网文大ip改编, 原著很火的。这本是方应滨老师的那个科幻电影的剧本,主题是讲母爱, 我已经看过了。这本最有趣, 你猜猜是什么?” 她把手掌按在其中一本的封面上, 神秘兮兮地问道。 严松筠觉得有些奇怪, 探头看了眼封面, 在她的指缝里看到玫瑰两个字, 下意识地觉得:“主角是女性?” 就是所谓的大女主剧,俞知岁点头,一脸兴奋:“猜对了!” 然后举起剧本正对着他,“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说起姑姑,说完全可以以她的人生经历设计一个剧本?” 严松筠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所以这剧本……姑姑同意了吗?” “当然,姑姑很支持我做事的!”她得意的左右摇摆一下上身,嘿嘿一笑,“不过不完全一样,紫荆以矿起家,所有血雨腥风都集中在跟矿有关的方面,比如当年矿和矿之间打生打死,但这种不适合拍出来,就算拍出来了,后期肯定也要剪掉改掉,那样就不完整了。” “所以你们打算处理?”严松筠好奇道。 “我们直接将故事放在珠宝行业了,从蒋小姐的哥哥嫂子空难说起。”她翻出几页,扯出来递给他,“这是大纲,我看过了,你也看看。” 严松筠接过,低头认真看起来。 蒋小姐名叫蒋潇婕,是银珑珠宝的二小姐,大学毕业后嫁给贺家长子贺聪为妻,平时就是相夫教子,过着贵太太的生活。平静的生活在一个晴朗的午后被打破,接到电话,说她的哥哥和嫂子不幸发生了空难,人已经找不到了。 银珑珠宝瞬间群龙无首,继承人是一个只有六岁的小女孩,股东们开始想方设法转移资产,侵吞股份,试图将银珑珠宝瓜分殆尽,公司一夜之间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 而同时,蒋潇婕发现了丈夫对自己的背叛,对方竟然在婚前就已经另有所爱,因为对方家境不好,所以贺母一直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被迫无奈才娶了她。 得知此事,蒋潇婕快刀斩乱麻地和丈夫离了婚,同时因为孩子是男孩,婆家不肯放手,孩子也更亲近奶奶,所以只好放弃抚养权,她回到蒋家,重新成了蒋小姐,作为小侄女现在的监护人,她进入银珑珠宝,在公司最艰难的时候接过总经理一职,开启了属于自己的跌宕起伏的商海生涯。 她清理蠹虫,招兵买马,将自己所有的积蓄和离婚分得的财产全都填进公司里,终于带领银珑珠宝在珠宝业的血战中杀出重围,成为行业领头羊,她本人也屡次登上《财富》杂志榜单,在福布斯榜名列前茅。 而她遇到的爱情,是一位比自己小了八岁的演员…… 严松筠看到这里,忍不住一哽,这要是拍出来,万一被拿显微镜看剧的观众感觉到不对劲,一扒,哦豁……俞敏华和罗明淙那点事掩得住才怪了。 “你就不怕到时候被罗明淙的粉丝骂?”他哭笑不得的问道。 俞知岁伸出食指摇了摇,再次嘿嘿一笑:“我又不是傻,怎么可能以罗叔叔为原型去塑造这个人物,剧里的男演员是京剧演员,设定女主角爱好国粹,会将京剧元素融入珠宝设计中,最后大卖特卖,继承传统创新发展的正能量这不就有了。” 严松筠听完沉默了几秒,问她:“你跟我说说,你高中政治是不是学挺好?”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俞知岁还是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插着腰昂了声,下巴一抬:“我当了三年的政治课代表!” 岁岁有松筠 第126节 严松筠:“……”难怪课本背得那么熟。 她继续道:“到时候让紫荆珠宝全程出镜,如果剧播得够好,肯定可以带火几个款式,或者到时候直接推出电视剧联名款,完美!” 这算盘打的,连剧播出以后的事都想到了,严松筠不由得一阵失笑,摇头夸她:“俞总这是走一步看十步,高瞻远瞩,未雨绸缪,我不得不佩服。” 话是夸人的没错,但俞知岁看着他的表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疑心他是在阴阳自己。 正要对他进行人身攻击,就听他道:“其实除了姑姑,还有很多人的故事,说出来都可以拍成一部剧。” 俞知岁听了很好奇,问:“还有谁啊?爸爸,妈妈?” 说着她摸摸下巴,若有所思:“行是行,关键是他们能同意吗?” 那肯定不能,不是人人都是俞敏华,对可能到来的议论这么无所谓的。 严松筠笑道:“我在容医大念书的时候,我们宿舍楼下的宿管是一边看宿舍一边照顾老父亲的,老爷子年纪不小了,退休前是个军医,十几岁就上战场了,在朝鲜战场当医师助理,基本经历过我们建国以后的每一件大事,不过那些大概是你的年代剧里也有的内容。” 关于时代变迁,他们那一代人可能感触更深,从战火纷飞到和平安宁,从吃不饱穿不暖,到现在要让孩子吃忆苦思甜饭,也不过短短几十年。 俞知岁点头回忆了一下看过的那本年代文原著,点点头:“有的,不过我觉得,不同的群体,对那个年代的记忆是不一样的,看法也会不一样。” 就像他们,想起读书时代,俞知岁会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歌词本、贴纸、言情小说、吊带衫、偶像剧,严松筠的呢,是竞赛、习题册、补习班、夏令营,他们生活环境不同,性格不同,经历也就不同。 而他们生活富足,又是在大城市,和偏远农村的孩子,记忆也是天差地别。 严松筠点头说是,“我那时候对军医很好奇,偶尔见到他在晒太阳,我就去跟他搭讪……” 俞知岁听到这个词,笑出声来,靠在他身上,“……搭讪哈哈哈,你好痴汉的样子。” “还听不听?不听我走了。”严松筠啧了声,作势要推她。 “听听听。”她连忙转个身,抱住他,往下一躺,枕在他的大腿上,“你说吧,我认真听。” 严松筠低头看着她明媚的脸孔,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被她捉住手。 他说起记忆里老人说过的事,说那时候在战场上,条件很艰苦,医疗用品都用完了,就用棉布代替纱布,绷带洗干净继续用,最要命的是,消炎药也用完了。 “对于外伤患者来说,没有消炎药,伤口就很可能会化脓、溃烂,高热和全身感染会夺走他们的性命……” 战争的残酷是生长在和平年代的俞知岁无法想象的,但她能想象得到那种濒死的绝望,忍不住眼圈都微微泛红。 她捏着严松筠的手掌,小声说:“所以我觉得你们现在做的事,也很伟大。” 用药物去改变世界,让疾病变得不再那么可怕。 严松筠温和地望着她,眼角的笑意慢慢流淌出来,“是,但是这件事做起来很难,要谢谢你肯支持和帮忙。” 他这么认真地道谢,倒让俞知岁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她眨了眨眼,“哎呀,说这个……我们自己人嘛,当然互相支持的啦……” 她的声音变得很低,像是很不好意思,眼睛不停地眨,脸上浮现出两团淡淡的红,严松筠看了不由得失笑。 男人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俞知岁愈发地有些囧,清了清嗓子,道:“老爷子现在身体还好吗?我派个编剧过去采访他?这些事总要有当事人和家属授权同意,才好写成剧本拍出来的。” “老爷子今年九十了,端午的时候基金会的人还去探望过他,身体还算硬朗,但是已经出现了轻微的阿尔兹海默症状,想要听他讲故事,你要趁早。” 他说到这里,轻轻地叹口气,“这些老人,是越来越少了。” 他们已经走到风烛残年,很快就要连同那个时代和那个时代的历史,一起被黄土掩埋。 俞知岁一想也是,立刻鲤鱼打挺似的坐起来,“我去给王选平打电话!” 她急匆匆地去打电话了,严松筠拿起一旁那本讲母爱的科幻电影剧本,一页一页地阅读起来。 阳光还不错的下午,坐在书房里,不用思考地翻看着一个与自己工作无关的故事,手边放有刚送进来的热咖啡和曲奇饼干,累了可以喝下午茶,耳边还有她和同事叽叽喳喳聊想法的声音,这种悠闲和惬意哪是工作能比的。 俞知岁的想法让王选平很激动,“我们可以用大把时间打磨剧本和拍摄,争取做好点,主旋律片可以冲国庆档的。” “我们还可以用同一个剧本拍电视剧,卖给电视台,剧本就让同一个编剧写,一事不烦二主嘛,还能保持风格前后一致,还能省点钱,啊不是,是省点时间。” “对对对,俞总英明!” 严松筠在一旁嘴角都快抽不动了,估计编剧都没想到,资本家还能这么没良心。 俞知岁和王选平又讨论了一会儿公司哪个编剧合适,以及哪位导演在拍这种主旋律片上比较有质量保证,接着又说综艺的事。 恒富地产那幢烂尾楼在施工队加班加点的努力下,已经成功封顶,因为俞知岁的要求极其简单,只要安装好门窗水电、刷好大白墙就行,现在已经竣工,竺见微从美术学院找了两个油画系的学生,给了八千块的人工,他们带着一群同学来做兼职,将大厦外面四周的墙壁全都画上壁画。 壁画的内容也很简单,全是山海经里的各种神兽,正门门口还画了文武两个财神。 这是俞知岁指定要的,至于为什么,她说:“这些神兽都是祥瑞,可以保佑平安,消灾除厄,我们在这里拍节目做生意,没有什么比平安挣钱更重要的了。” “啊对了,要记得请师傅来做一下法事啊。” 竺见微:“……” 王选平现在的想法就是:“既然场地已经有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组建团队了?” 俞知岁想了想,“可以啊,你们先讨论一下,拿出一个方案,这算是明年的项目,要写进年度预算里,上报集团的。” 言下之意,你先物色一下人选,等爸爸给的钱到位了,我们就立马开始干活。 王选平听了有些担心:“集团会不会卡我们的预算啊?” 俞知岁听了嗤之以鼻,“拜托,醒醒,他们卡谁的,也不敢卡我的啊,不怕我去哭啊?” 王选平就是想听这句话,闻言立刻道:“那可就全都拜托俞总,我相信您肯定可以摆平所有困难的,要是要用不同意,您就求求他,啊?” 俞知岁没仔细听,一味地应好,觉得没什么能难得住自己的。 偏偏她之前就是用的语音通话,严松筠也能听到王选平的话,等她挂了电话,刚想说什么,严松筠就问她:“俞总,你打算怎么求我啊?” 俞知岁一愣,“……我为什么要求你?” 一脸的茫然不解,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个,她有什么可求他的? 严松筠见她发懵,提醒道:“刚才你们王总,不是说如果严总不同意的话,就让你求求他么?我就是严总,现在我不同意,你来求吧。” 俞知岁:“……”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定定地望着他,眼睛眯了起来,严松筠见她不动,就催了一句:“快点啊,我要是满意了,明年多投几个你们的项目。”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我坐好了,你求吧。 岁岁:……在这里吗?不好吧,这是书房? 小严总:?你想在哪里求? 岁岁:权色交易……不得在卧室吗? 碎碎念: 提前两三个小时祝大家新年好~新的一年健健康康~ 第一百一十一章 俞知岁被提醒了, 才意识到严松筠将她和王选平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不由得有些恼:“你怎么还偷听我和同事开会?你这是商业间谍行为知道吗?!” 严松筠闻言十分忍俊不禁,“这算什么秘密,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要让我听的。” 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不要等看到预算报表时才来惊讶。 俞知岁一噎, 插着腰瞪他。 严松筠还在继续逗她:“所以王总让你求我, 你想好怎么求没有?” 俞知岁等他, “我求你个头!” 说完就气冲冲地出去了,过了半个多小时,又在楼下大声喊他:“严松筠你快下来!爸妈来了!” 严松筠合上刚看完的剧本, 起身端着没喝完的咖啡和没吃完的饼干下楼, 见到这人已经在啃小蛋糕了。 大金扑在严先生身上, 想要够他手里的球, 尾巴摇得都快出现残影了。 严太太在跟荷姐说话, 说今晚要吃火锅,俞知岁在一旁啃蛋糕, 一边试图插嘴,问:“今晚回去吗?不回去吧?” 可惜严太太忙着交代荷姐做事, 根本没时间搭理她。 不知道为什么, 严松筠忽然觉得, 如果以后他们有个女儿, 小姑娘长大一点以后,估计也会这样, 跃跃欲试地想要打扰正在忙碌的父母, 好搏得想要的关注。 他忍不住笑起来, 走过去, 严先生见了他, 就问道:“今年的公司年庆晚宴安排在哪天?” “二十四号吧, 正好周六,不会占用上班时间。”严松筠回答道。 俞知岁听到眼睛都睁大了,捏着小蛋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年会是周六?” 严松筠嗯了声,反问她:“这个日子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日子多好,既不影响工作,也不耽误年轻人第二天过圣诞,还可以算作提前庆祝元旦,一举三得。 俞知岁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连个完整的周末都不给人家,你良心不会痛吗?” 严松筠对她的说法大为不解,“为什么我良心要痛?有专门负责年会事务的工作组,其他员工只需要当天晚上按时出席就好,还有饭吃,不好吗?” 俞知岁:“……” 她刚要吐槽他,严先生和严太太同时说起其他话题来帮他解围了。 “下个月初的企业家年会,阿筠你替我出席吧,你也该担起责任来了。” “今年是淮升慈善基金会成立二十周年,下个月初有慈善拍卖,岁岁你要跟我一起去哦,对了,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去拍卖的?” 严松筠和俞知岁眼神碰了一下,视线立刻错开。 一个说:“爸你要是想彻底退休,可以直接说的。” 另一个说:“有啊,我有一组灯笼,非遗大师的作品,但是严松筠看它们不顺眼很久了,干脆送拍了吧,省得放在家里刺他的眼。” 说完俩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眼神又碰了一下。 严太太见这俩小的非要这样,干脆也就不管了,转身往厨房走去。 俞知岁捏着小蛋糕跟了上去,又问她今晚回不回去,严太太说天冷,今晚就在这边住一晚好了,她立刻就高兴地邀请严太太今晚一起看严巧巧的剧。 “小两口最后会在一起吗?”严太太颇有兴致地问。 俞知岁点头,“会啊,他们破完了最后一个大案,就回家成亲去了。” “那真不错,我看演男主角那小孩儿长得不错,跟巧巧挺搭的,他多大啦?有没有女朋友?” 岁岁有松筠 第127节 俞知岁顿时囧里个囧,“……呃、妈妈,他已经31岁了,儿子都快会走路了。” 严太太一听就熄火了,“啊这……那就算了,别说有家庭了,就是没有,这跟巧巧都快差了十岁了,不行不行。” 俞知岁干笑一下,“巧巧和他只是普通同事啦。” 严太太一摆手,“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他们在电视里真的很配嘛。” 啊这…… 俞知岁觉得应该让严太太看看剧组宣传时的采访,那个视频里严巧巧和男主角离得老远,说话老客气了。 俞知年婚礼过后,生活又恢复到常态,感恩节当天,虽然严松筠之前哄她的去吃火鸡没能成真,但这一天怀声影视通过官方网站发表了一篇名为《感恩遇见,相约明朝》的通告。 通告字数不多,前面简单地感谢了一下外界在这一年对怀声影视的关注和支持,措辞非常官方,十分严谨。 重要的是中间的部分,提到了明年怀声的重点业务部署,当然,没说具体项目,只说会在精品剧继续深耕,力求制作更多品质优良的电视剧,同时要挖掘更多有潜力的剧本和制作团队,争取在类型上做到全面开花,加速拓展业务,进一步谋求转型,云云。 发完就了事,俞知岁甚至没登录官网看一眼。 她接到王选平的电话,说去采访那位军医老爷子的编剧找到了,是一个在抗战文学这块很有经验的编剧,代表作有什么什么,问怎么去找人。 俞知岁这是才发现,她也不知道怎么找人,还得去问严松筠。 这可叫严松筠逮到机会了,问她:“你这算是有事求我么?” 俞知岁立马想起前两天的事,登时无语,想怼他,但确实有求于人,只好忍气吞声。 “……嗯、怎么不算呢?” 她抿着嘴唇,看起来有些不情不愿,严松筠心里笑死,面上倒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死样子:“那你的求人态度呢?俞总,你平时就这么求人办事的?” 俞知岁哼了一下,“俞总从来没求过……别人。” 她说完扑过去,抱着严松筠的胳膊使劲抖,“求!求!你!了!” 严松筠猝不及防地被她握住胳膊使劲一抖,整个人都往一旁歪了歪,脸上的眼镜一不小心就吧嗒一下掉在了桌上。 俞知岁:“……” 眼看自己闯了祸,俞知岁下意识想跑,可是一想想要的信息还没拿到手,又不肯走了。 她干脆张开胳膊一把抱住他,先声夺人:“怎么啦,严松筠你怎么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让妈……嗯、快让姐姐看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呼呼就好了,呼——” 严松筠那叫一个大无语,这什么人?你就说,这叫什么人! 他艰难地把被摁在她胸口上的脸抬起来,张口隔着单衣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太太爱好怎么这么别致?我看网上说,有些女生姐弟恋的时候,喜欢男朋友叫自己姐姐,怎么,你一步到位,想让我叫妈?” 俞知岁发觉自己的口误被他抓到了,闹一个大红脸,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见他还要说什么,生怕是吐槽自己的,连忙用嘴巴堵上去。 还说什么要用自己的方式好好求他,严松筠根本来不及说话就被解了纽扣,感觉不是她在求他,而是他有事求她,现在送上门被她圈圈叉叉。 于是就在这个晚上,严松筠书房这张红木大书桌,彻底失去了它作为一个桌子的单纯作用,好生当了一回床,电脑都差点被推到地上去。 得亏卧室和书房都在楼上,即便他们衣衫凌乱到只要眼没瞎就能看出他们干了什么的地步,回卧室的路上也没有被人发现。 以至于此后严松筠只有自己一个人坐在这儿的时候,才能维持住平时的人模狗样,一旦俞知岁也过来了,他就忍不住老大不自在。 她总是让他失控,让他发现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定力不过如此,她足够诱人,但也足够危险。 最后带编剧去拜访老军医的事,严松筠交给了基金会当时去慰问老人的工作人员,听说要将战场上的军医的事迹拍成电影和电视剧,老人激动得直拍大腿。 “你要是再来晚一点,我就去卖咸鸭蛋了,什么都告诉不了你咯。我跟你讲,我们当时同一个班的,有九个去当了兵,就回来了四个,回来的四个里头,还有一个没了一条腿,老家伙现在都死啦,就剩我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要走啦。” 说着长长地叹出口气,眨眨浑浊的老眼。 那天阳光不错,年过四十的大编剧端了个小板凳,和老大爷一起坐在墙根边上晒太阳,以“其实我爷爷也是老军人,以前在什么团”开头,聊出了后来一部票房十六亿的电影,和一部最高收视到达2.8的主旋律电视剧。 这件事之后,十一月过完,俞知岁进入怀声影视后主导的一个项目,四部短剧播到了结局。 #怀声四部曲大结局,俞知岁时代正式开启# 这个词条竟然在十二月的第一个周六的晚上,出现在了热门搜索上。 俞知岁冲浪突然见到自己的名字,第一个反应是,卧槽,又有人骂我了? 赶紧点进去看,随时准备骂回去。 结果却发现是一个影视剧大v对怀声影视在感恩节那天发的通告的分析,大v预言,怀声影视会一改以前的风格,开始挤进短剧这个赛道,如果能一直维持四部曲的水准,那么在这个老牌影视公司都被入不敷出、坏账、模式失灵、内容老套等消息包围的影视寒冬,背靠淮升国际没有资金压力,并且与乐趣视频关系良好的怀声影视,将会赢下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虽然大v为自己的这个论点找到了不少佐证,但却认为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怀声影视已经换帅。 【俞知岁的身份非常特殊,她既是怀声影视的总经理,也是淮升国际的老板娘,还是紫荆珠宝的最大股东,紫荆矿业的大小姐,除了股份之外,她名下拥有很多不动产(图1,2),也就是说,就算怀声的项目没钱了,她想做,也可以私人投资,她是怀声影视和乐趣视频之间最稳固的纽带(图3)……】 俞知岁看到这里直犯嘀咕,心说怎么一个外人比她自己还了解自己,好吓人。 她赶紧去看图,发现图1、2都是某软件上能查到的她名下的企业信息,比如在紫荆矿业她是股东,在紫荆珠宝她是大股东,在怀声影视她是总经理,以及最近刚买的那栋楼…… 还有紫荆珠宝的办公大楼,没错,那栋大楼也是她的,可以便宜点租给自家公司办公。 当时俞敏华拍下这栋楼的想法是,要是珠宝公司干不下去,倒闭了,俞知岁还有一栋楼,可以把楼卖了套现。 图3是容城几个豪门之间的关系图,严俞裴温盛这几家同声同气,还有一个略差一点点但也绝不能忽视的项家,他们走得很近,就是因为上一代的长辈来往甚多,新一代话事人才交情不错,加上姻亲关系又盘根错节,互利互惠和做人情的事多得不得了。 而此前种种迹象都表明,俞知岁很受娘家和婆家重视,这让她在这群人里成为说得上话的存在。 所以可想而知,俞知岁当怀声这个总经理,她想和乐趣视频合作,只要乐趣的冯怀章不想造母公司裴氏集团的反,也不想得罪淮升国际和紫荆矿业,就肯定会同意合作。 毕竟在当下,与视频平台联手已经成为很多老牌影视公司回血的方式之一,别人还要想办法跟乐趣视频搭上关系,怀声影视却因为俞知岁,轻而易举就和乐趣结成联盟。 【这是让其他影视公司羡慕,但没办法抢走的最大优势。】 俞知岁看到这里点点头,一脸认真地对严松筠说:“我觉得这个博主说得很对,我要给他打赏。” 严松筠一脸无语地看看她,提醒道:“……记得切小号。” 不然我怕你嘚瑟过头,迟早有一天被人套麻袋。 俞知岁哦哦两声,试了好几次密码,才成功登录八百年没用过的另一个号,给博主赞赏了……一百块。 还一边擦身体乳,一边表示很可惜:“不能给太多,不然太明显了,会被扒皮的,他们都有显微镜。” 严松筠:“……”你以为一百块就不明显了吗? 这时她扔在床上的手机响了,严松筠用脚碰了碰她的大腿,“电话响了。” 俞知岁反手一巴掌打在他小腿上,生气地抱怨:“我涂了身体乳的,你干嘛用你的脏蹄子碰我,烦死了!” 严松筠一边闷笑,一边接过她手里的身体乳,准备帮她涂。 她顺手接起电话,发现是个陌生号码。 但电话那头的人,她却并不陌生。 “岁岁吗?我是你罗叔叔。”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我伺候你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 岁岁:……? 小严总:那时候你怎么不嫌我爪子脏? 岁岁:因为那个时候你的是手啊! 小严总:……强词夺理第一名。 第一百一十二章 电话那头是罗明淙, 这让俞知岁非常惊讶。 她原本都要趴下来让严松筠给她抹身体乳了,这时又猛地顿住,整个人坐直起来。 问道:“罗叔叔, 您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听到这声罗叔叔, 严松筠就知道是罗明淙, 想到他和俞敏华的关系, 他也忍不住凑过去想听个究竟。 真是难得他也这么八卦,俞知岁揶揄地撇他一眼。 然后往他那边挪了挪,严松筠眼睛一弯笑起来, 把下巴垫在她肩膀上, 一边挤了点身体乳涂在她腿上, 一边留心她和罗明淙的对话。 罗明淙声音隔着电波听起来很有磁性, 温和厚重, 他问俞知岁:“我听说你们在筹拍一部关于女性成长的商业类职场剧?” 俞知岁微微一愣,点点头, “是有这么回事,但是……还没对外公布呢, 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经纪人说的, 经纪人听别人说的, 是你们公司的人透露了风声, 说要找一个会京剧或者演过戏曲相关角色的演员。”罗明淙解释道。 俞知岁哦了声,解释道:“我们这部戏的男主角是个京剧演员, 要是演员本身就会京剧, 就省得学了, 不然还得花时间跟老师学习。” 说着她又好奇:“罗叔叔怎么会关注这部剧, 是有合适的演员要给我推荐吗?” 罗明淙笑着应了声是, 俞知岁就猜:“是哪个女演员啊?” “你怎么会想到是女演员?”罗明淙反问她。 她理直气壮地应:“因为是大女主戏啊。” 罗明淙在那头又笑了声, 说了句:“你跟以前小时候还是没变,想事情直来直去的。” 严松筠听到这句评价,忍不住又嘴角一翘,侧眼看看她,觉得这句话是在说她憨。 好的,又学到一个说法。 俞知岁倒一点都不在意,笑嘻嘻地道:“不是女演员的话,是什么?难道是男一号?” 她本意是开玩笑,没想到罗明淙却应道:“是啊,男一号。岁岁你看我怎么样,适不适合这个角色?” 俞知岁一愣,片刻后干笑一声,“……罗叔叔,您不要开玩笑了,您一个大影帝怎么可能下凡来拍电视剧?而且还是大女主戏,男一号的戏份不算很多的,人设也没女主角出彩,您要是演了这角色,我还不得被你的影迷用唾沫星子淹死啊?” 罗明淙却道:“角色无大小,只要是个好本子,我就可以接,戏份多不多这都无所谓,甚至是不是男一号都不要紧。” “岁岁,我真觉得我挺适合的,我以前有部戏叫梨园春的,不知道你看没看过,就是讲晚清时期一位八旗子弟投身戏曲行当,初演青衣,后改小生,当时为了演好这个角色,我特地跟老师学过,应该够用了吧?” 这么一说,他还真是合适,可是俞知岁却不敢答应,实在是他咖位太大了,她这是座小庙,容不下大佛。 哪怕这尊大佛与她有旧,还是自己要来的。 于是她想到一个借口,用苦口婆心的语气道:“罗叔叔,我说真的,我们这部剧投资很少的,给不出太高的片酬。本来我们是打算找个三十多岁的女演员,要以前有名气一点,但现在已经不红了,这样既不用付很多片酬,年龄上也适合,毕竟三十多岁保养得好可以演二十多,花一下妆又可以演四五十,不像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怎么化都不像四五十。” “男演员方面,我们是打算找个差不多的就行,找不到合适的,就在公司内部找,让他去跟老师学一下,可是您这……罗叔叔,我们很穷的,你挣不到钱就算了,咖位这东西,掉了以后就很难再上去了,何必呢?对您以后的发展也不好。” 岁岁有松筠 第128节 她的意思就是,来拍我们这小成本剧对您这种大佬来说简直掉价,您不介意,您代言的那些个大牌也不介意?还是算了吧。 但罗明淙听完,沉默片刻后,却关切地问她:“是不是钱不够?不够的话我可以给你的,反正我的钱也花不出去。” 啊这…… 严松筠替她抹身体乳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没忍住,换个姿势把脸埋在她背上,发出一阵连续的闷笑。 俞知岁:“……” 她沉默老半天,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换个人她就答应了,这年头谁嫌钱多啊,但罗明淙好歹算半个自己人,不能这么坑他。 俞知岁的沉默让罗明淙笑起来,他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为我好,但是岁岁……” 他温和的声音忽然停下,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跟你说实话,我要退圈了,如果最后一部戏是你的作品,我会觉得很圆满。” 曾经俞敏华给他投了一部电影,讲上海滩十里洋场的风月传奇和战火飘摇,他回报不了她什么,只能在最后帮一把她最疼爱的小侄女。 俞知岁闻言大为震惊,失声惊呼道:“什么?您要退圈?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她咋呼起来,整个人声音都变得很高,连声追问道:“您才几岁啊,怎么就退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您啊,逼您拍您不喜欢的剧本了?还是您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还是说您就是累了,想歇一段时间?那就休假去呗,出去玩个一年半载再回来,没必要退圈啊!” 俞知岁印象里也有男艺人是觉得累了,或者成家以后更在乎家庭,就慢慢退居幕后,但从来不说要退圈,没有那么正式的,等于是给粉丝还留个期待,也方便以后复出。 可是罗明淙却直接说退圈,那就意味着,他要离开娱乐圈了,连退居幕后可能都不是。 他笑起来,否认了她每一个猜测:“我很好,没有人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的身体……还好吧,小毛病当然有了,大问题是没有的,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岁岁,寻找一个问题的答案的过程有可能是痛苦的,我花了八年,才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淡淡的笑意,俞知岁记忆里的旧事忽然间变得清晰起来。 她想起那几年有时候放学回家,会看到他也在,身上套着围裙,在厨房忙来忙去,姑姑坐在岛台边上,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她扔下书包跑过去,扑在姑姑身上,问今天吃什么。 他总是很温柔,跟她说:“吃蒜香鸡翅和番茄炒蛋。” 她喜欢吃肉,姑姑爱吃番茄,他的菜做得极好,据说是以前要拍美食电影,专程跟师傅学过。 “您想要的,就是退圈吗?”她收回发散的思绪,无精打采地问道。 “我已经四十五岁了,该退休了,这个圈子终究是要留给年轻人的。”他笑道,语音似有一丝感慨。 俞知岁和严松筠同时感觉到了大无语。 “……您也知道自己才四十五啊?”俞知岁忍不住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岁数得乘二呢,四十五就想退休,醒醒,要延迟退休年龄了!” 严松筠:“……”这人狠起来是个人她都能阴阳。 罗明淙失笑:“为什么不能,有些人三十几岁就攒够钱退休养老了,我入行二十年,拍了那么多年戏,早就该停下来歇歇了。” “可是您忍心让您的影迷以后都看不到您的电影吗?”俞知岁试图劝他改变主意,“他们那么喜欢您,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再说,可以不退圈的嘛,只是休息一下,以后遇到好本子还可以拍一下,对吧?” 但罗明淙的心意已决,只道:“我已经在乎他们在乎了二十年,怕辜负他们的喜欢,于是努力拍戏,兢兢业业地扮演完美偶像,一点不好的绯闻都不要有,这固然是我应该做的,但时间一长,我也会觉得累。有些事,偶像罗明淙不能做的,但普通人罗明淙可以做。” 俞知岁听了沉默下来,长久地沉默,一句话也不说。 严松筠后来忍不住了,就戳一下她的后腰,催促她说话。 俞知岁回过神来,转头用额头顶了他一下。 然后叹口气问道:“那您……会来找我姑姑吗?” 这次换罗明淙沉默,也是过了很久才说话,但却避开了她的问题,问道:“所以你愿不愿意让我当这部戏的男一号?” 俞知岁努努嘴,“大影帝都愿意屈尊给人作配了,我有什么不愿意的,但是……您真的不怕被您的粉丝骂啊?” “我会解释清楚的。”他笑着许诺道。 俞知岁又说:“那他们骂我怎么办?说我坑您,欺负您性格好,然后集合起来抵制我,好家伙……我们有剧有综艺在播的,他们要是组团去刷弹幕,那还能看么?!” 说到最后她已经生气了,仿佛罗明淙的粉丝已经刷了弹幕骂她黑心资本家了。 罗明淙安慰道:“不会的,我会约束好他们,绝对不会让你受到无妄之灾。” 俞知岁一副渐渐被他说服的样子,再三向他确认:“真的吗?他们要是骂我,罗叔叔您会帮我说话的吧?要是您说话不算数,我就跟姑姑告状哦?” 看来是知道他们还有些许联系的,罗明淙内心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高兴有点,惆怅也有点。 仿佛看见那个黏着她姑姑不放的小孩子,笑着应道:“当然,我要没做到,你尽可以跟你姑姑投诉我。” “那我明天让我们公司的叶桂月叶副总跟黎女士联系。”俞知岁的声音一秒钟变得轻快愉悦起来。 罗明淙应了声好,似乎松了口气,又说了几句旁的话题,这才结束通话。 俞知岁把手机扔到一旁,扭身看一眼还拿着她身体乳瓶子的严松筠,嘻嘻笑得有些暧昧,问他:“我的身体乳香不香啊?” “我能说香以外的答案吗?”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反问道。 俞知岁立刻大声:“不能!” 非常斩钉截铁,严松筠一时笑出声,“这不就完了?香,很香。” 说完拍了拍她腰侧,“背上用不用涂?” 俞知岁穿的是睡裙,要涂背上的话就得把裙子拉起来,她闻言立刻捂住胸口,“你是不是想对我这样那样?” 严松筠给她一个大白眼,“俞总,讲话的时候摸摸你的良心,要是没想过勾引我,你今晚为什么跑出来涂身体乳,平时不都涂好了再出来的?” 俞知岁眼睛一转,狡辩道:“因为这支身体乳是新的,我想让你看看。” 可拉倒吧,这话也就骗骗外人,严松筠又嗔她一记大白眼,然后催她躺下,“快点,一会儿该睡觉了。” “那你一会儿也能快点么?”俞知岁叭叭叭的,身子往下趴,嘴巴也不老实。 严松筠习惯了她动不动就撩拨自己,只要她不动手,他已经基本可以免疫了。 “你真是全身上下嘴最能。”他叹口气,把她的睡裙一掀,裙摆盖住了她的脑袋,露出穿着黑色贴身小裤子的臀部来。 腰背的弧度往内收缩,又慢慢向外扩展,形成流畅匀称且优美的线条。 严松筠恼她口花花,抬手拍了一下,浑圆的臀部颤抖了两下,她立刻喊叫起来:“严松筠你居然打我屁股!你这个死变态!” “全世界你最正经。”他哼了声,把身体乳往她背上抹。 一边抹一边同她讲话:“你刚才推三阻四,是真的不想罗老师加入你的剧组?” 俞知岁懒洋洋地哼唧两声,“你觉得呢,可能吗?” 严松筠顿时就笑出声来,“所以你这是欲拒还迎?” “大人都是这样的啊。”她理直气壮地争辩道,“小孩子越不想要一样东西,他们就越要塞给他,还要夸这孩子真会体谅大人。” 严松筠被她这话气笑了,“你就不怕他们知道了,对你有意见?” “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他们知道的,只不过喜欢这种有人为自己着想的感觉罢了,难道你不喜欢?” 她说完腿翘起来,在空气里踢了两下。 “总好过他一脸理所当然地问你要这要那,反正东西怎么都是给,那我为什么不给个会说好听话的孩子呢?” 严松筠觉得她这话说错吧,好像也没错,但说对吧,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俞知岁也没有要他同意自己观点的意思,继续道:“罗叔叔要是公布了退圈的消息,《玫瑰人生》这部戏就成了他的告别制作,我都不敢想到时候得多火,播放量没好几亿不太可能吧?电视台肯定会买,说不定以后我光靠卖这部戏的版权,每年都挣一大笔,一集三十万,三十集就是九百万,要是它买个十年,哇,九千万!” “我整部剧的投入都没有九百万这么多!你说……我要不要让人扩写个十集八集?” 严松筠替她按揉着肩背,涂了身体乳之后,她身上的皮肤滑得放点东西上去东西都得滑走,他爱不释手地揉捏着。 有些惊讶地问道:“影视剧这么挣钱吗?一下就翻十倍?” “其他剧不好说,但罗叔叔加盟的这部剧,十倍是小意思,说不定会更多,如果先网播,播放得很好的话,不可能只有一家电视台来买的。” 俞知岁得意洋洋,同时又否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不行,不能扩写,三十集已经够了,正正好,再多就是注水了,到时候人家提起罗叔叔的最后一部戏,说居然是块注水肉……我不能这么没良心。” 严松筠闻言嗤一下笑出声来,他伏下腰,贴在她光滑的脊背上,笑道:“不改就不改,长夜漫漫,我们换个话题?” 俞知岁翻过身,勾着他的脖子,笑嘻嘻地揶揄道:“你这周还有份额吗?” “我早就破例了,你难道不知道?”他揪了一下她的耳朵,有些无奈。 她软滑的身子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嗲声嗲气地撒娇:“你只能为我一个人破例,知道吗?” 严松筠低头看她一眼,一脸正色地点头:“知道了,以后怀声影视的事也不可以破例,它又不是你。” 某人一听,一秒钟从嗲精变母老虎:“你要是敢卡我的预算,我一定会要你好看!” 作者有话说: 岁岁:拥有了我,你就可以左拥右抱了! 小严总:怎么,订一个你的等身大抱枕给我? 岁岁:不不不,我今天可以是小娇妻,明天可是大姐姐,你高兴吗? 小严总:……你确实是懂自夸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俞知岁转天去上班,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见到出来迎接她的竺见微,忍不住露出个灿烂的笑脸, 主动打了声招呼。 竺见微见状也笑起来:“俞总今天心情看起来很好。” “有好事嘛。”俞知岁应了声, 刚要推门进去, 又停下来, “对了,快去叫叶副总过来,立刻马上, 我找她有急事!” 竺见微一愣, 见她已经推开办公室的门, 应了声是, 立刻就去给叶桂月打电话。 叶桂月听说俞知岁有急事找她, 不由得奇怪,这位俞总可是向来只有下班和吃饭最着急的, 有事找她可是稀罕事。 便问道:“竺秘书,我先打听一下, 俞总今天……心情怎么样?” 竺见微笑道:“叶总放心吧, 我看说不准是好事, 俞总今天很高兴。” 叶桂月放下心来, 拿上汇报工作的文件,上了顶楼。 “叶副总快来坐, 我交代你个事儿。”俞知岁刚喝了口咖啡就见叶桂月来了, 连忙冲她招手。 叶桂月打量她脸色, 那张美艳的小脸容光焕发, 气色好得不得了, 顷刻间便彻底放下心来。 她拉开俞知岁对面的椅子坐下, 笑问道:“什么事儿?看您样子,是好事儿?” 岁岁有松筠 第129节 “好事,大好事!”俞知岁神秘地一笑,“坐稳点,待会儿你可别激动得跳起来。” 叶桂月的好奇心顿时就被吊了起来,能让她这么说的,得是多大的好事啊? 俞知岁卖关子似的道:“咱们那部《玫瑰人生》,有男主角了,你猜猜是谁?” “……《玫瑰人生》的男主角?”叶桂月一愣。 她心说那是部大女主戏,说句不好听的,男主角就是个挂件啊,怎么俞总的态度这么奇怪,难道说……男主角的人选是个大惊喜? 叶桂月从俞知岁可能认识的男艺人里选:“张栩宁?” 俞知岁摇摇头,“不行不行,他太红了,给人作配的事,他肯我都不敢答应,到时候不被他粉丝骂到退网都算我坚强。” 可是叶桂月想不出第二个人选来了。 她摊摊手笑道:“俞总您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快让我跳起来。” 俞知岁嘿嘿一笑,压低声音,一脸美滋滋地道:“是罗明淙啊!” 叶桂月听到这个名字,先是觉得耳熟,“哦,你说是……” 话没说完她反应过来了,声音一顿,旋即惊呼:“您说罗明淙?!” 说完她还真的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俞总,您别开玩笑,怎么可能是罗明淙?他都拿影帝多少年了,不拍电视剧的,而且那是大女主戏,不是大男主戏!” 俞知岁见她不信,立刻下巴一抬,有些傲娇地道:“怎么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我们剧本那么好,演员不都是角色无大小的么?” 这是直接就把罗明淙当时跟她说的理由拿来用了。 叶桂月一脸无语地看着她,“……这话您自己信么?” 俞知岁一噎,干脆摆了摆手,“那不管,反正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亲自去跟他经纪人黎女士谈,要快点把合同签了,省得夜长梦多。” 万一罗明淙的经纪人觉得不划算,劝多几次,他反悔了怎么办?她又不能真的去找俞敏华哭,哭也没用。 叶桂月闻言迟迟没有回答,满脸的恍惚,茫然,如坠梦中,根本没反应过来。 俞知岁拿起桌上的水晶笔,用挂着毛绒小兔挂件的笔头去戳她撑在办公桌上的手背,轻轻戳了好几下,才把人戳回神来。 她皱起眉头,抬头看过去,“你是不是没时间去?要不然让王总去也是一样的,再不行……” 她想说再不行她自己去也行,可还没说完,叶桂月就惊醒了过来。 “不不不,我有时间。”叶桂月忙道,然后失笑着摇头,“我、我就是太惊讶了……没想到竟然是罗明淙老师,俞总,您说他图什么啊?” 俞知岁当然知道罗明淙图什么,但她不能说啊。 便敷衍道:“别管他图什么,什么原因,反正咱们不吃亏。” 话是这样说,但叶桂月什么都不知道,心里难免犯嘀咕,连声追问道:“您是怎么认识罗老师的?怎么劝他同意参演的?您刚才还说怕被张栩宁的粉丝骂,轮到罗老师就不怕了?” 俞知岁听完点点头,“问得很好。不过我要纠正一下你的说法,不是我劝他来的,是他自己找上门的。” 叶桂月又一愣,“……自己找上门的?” “是啊,罗叔叔主动自荐的。”俞知岁再次重重地点头,强调似的道,“他还说自己以前拍《梨园春》时学过青衣和小生呢,正好符合咱们的要求,打听得可详细了。” “罗叔叔?”叶桂月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称呼,“您和罗老师早就认识?” 俞知岁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声是:“认识好些年了,你也别问怎么认识的了,家里头的私人关系,反正关系挺好,他会护着我的,粉丝骂不着我。” 换了张栩宁,他的粉丝来冲她,他根本管不住粉丝,只会让她和怀声影视被骂得更惨更难听,到时候还要连累严松筠被人怀疑头顶长草原。 叶桂月闻言点点头,不再追问,毕竟富贵人家,不能为外人道的秘辛总是多的。 “我待会儿就联系罗老师的经纪人。” 她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在原地不停地踱步,只有这样才能压抑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和震惊。 “我真的没想到……太惊讶了,难怪您说我会从椅子上跳起来,实在是……天啊,那可是罗明淙,到时候我们这部戏,肯定从官宣开始就备受瞩目……这饼也太大了!” 要不是说这事的是俞知岁,她都以为是在做梦。 她停下踱步的动作,站在俞知岁面前,激动得脸都红了,眼睛发亮地看着她,语气虔诚:“俞总,您是我的神。” 俞知岁:“……”谢谢,有被笑到:) 她抽了抽嘴角,清清嗓子,“……对了,还要麻烦你,跟王总通一下气。” 连素来淡定的叶副总都这样了,她不敢相信王选平要是知道会怎么样,她可不想看他在自己面前蹦起来。 但她想没用,该来的总会来。 叶桂月才走了半个小时不到,王选平就冲进了她办公室,大声问:“俞总,叶副总说的那事儿是真的吗?!” 他很激动,声音很大,大到竺见微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过来查看。 俞知岁冲她挥了挥手,让她先把门关上,然后道:“你冷静点,要是提前给我走漏风声,我就噶了你!” 王选平听了抬手摸摸后脑勺,一边点头,一边忍不住上蹿下跳,激动得不得了。 竺见微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借着送水的机会又进了办公室,听到王选平道:“我真没想到会是他!太意外了!这特么我做梦都不敢想,俞总,您是牛逼的,真的,以后我就死心塌地跟您干了,您指哪儿我打哪儿,有什么事吩咐我,我绝对没二话!” 他胸脯拍得嘭嘭响,俞知岁笑眯眯地点点头。 “还真有事要你去做。”她说,“我们要尽快把女一号的人选定下来,你谈的时候,先不要对外透露男一号人选是谁。” 王选平一愣,“……不说吗?说了的话,我们能选择的范围就更大了啊,说不定颜雪那样咖位的,我们也可以谈下来。” “没有必要。”俞知岁淡淡地道,“我们已经没必要再选一个有流量的女一号了,贴脸最重要。” 王选平一想也是,“那样容易打架。” 按照俞知岁的要求,女一号得是三十到四十的中生代女演员,“不用担心扮不了嫩,女主角第一集 就已经不是什么眼神清澈的小姑娘了,年轻的小花演不出女主角后期需要的那种阅历感,眼神没办法骗人。” 王选平一边听,一边在心里过滤人选,赞同地点点头。 听完又忐忑地问:“可这是姐弟恋,罗老师……能行吗?” 俞知岁被他问住了,撑着下巴转着笔想了半天罗明淙和俞敏华在一起时的状态,半晌才道:“应该没问题吧,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长这样了。” 顿了顿,又说:“所以我才说要找中生代女演员,你找个小花,还演什么姐弟恋,观众又不眼瞎。” 她这么一说,王选平是彻底不惦记找那些小花来让观众们养眼了,还是老老实实地找个跟罗明淙差不太多的吧。 等他走了之后,竺见微才跑进来问俞知岁:“俞总,王总这是……怎么了啊?” “有好事呗。”俞知岁耸耸肩,“你看他恨不得跳舞的样子就知道了。” 竺见微就趁机问:“是什么好事啊?” “想知道啊?”俞知岁笑眯眯地问道。 竺见微点点头,她就说:“那你靠近一点,这是个天大的秘密。” 于是竺见微好奇地靠过来,支着耳朵凑到她跟前,俞知岁嘀嘀咕咕地将罗明淙加盟他们新剧的事告诉了她,然后在她要惊呼出声的时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低声道:“给我瞒严实了,知道么?没到官宣那天都不准说!” 这事她可不打算早早说出去,回头别人想掺一脚,钱岂不是不能自己独吞? 不过广告主倒是可以来几个,她脑筋一转,又想到了留颜日化的王总。 电话打过去,开口就是:“老王,可别说有好事我没想着你,我这就有件好事跟你商量,包赚不赔。” 一顿画饼,饼大馅足,王总听完立刻就答应下来,说:“明天就签合同!” 俞知岁哼声道:“你这回可别像上回那样放我鸽子,可一可二不可三,再有下回我不带你玩儿了。” 王总哎哎两声,颇不好意思,“上回不是有二五仔么,您放心,这次肯定不会了。” 俞知岁找了他,又给淮生医药的陈柏升打电话,陈柏升自从答应了让自己秘书参加那劳什子职场综艺,又赞助了另一档综艺之后,就知道这位俞总缺钱的时候肯定忘不了他。 但怎么说呢,俞知岁的说法相当诱人。 “那可是罗明淙,你知道的吧?那影帝头衔长长的,奖杯摆出来一大堆!他的电影,就没有扑街的,票房老早就突破五百亿的!而且你知道吗,这是他第一次拍电视剧,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人家就要退圈了,这事儿你可别说漏嘴了啊,还没官宣呢。” “你想想,要是的偶像……我听严松筠说你喜欢高尔夫?那你就想想如果是泰格·伍兹,他来中国打比赛,第一次来,也是最后一次来,你会想去看他比赛不?不管比赛结果怎么样,是不是高低得去一趟?” “还有还有,就是一本书,你特想要,是那什么什么专著,特牛逼的,你还没拥有呢就要绝版了,你想不想买?一件衣服,一件首饰,一样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行,你喜欢的,甚至是特喜欢的,它要绝版了!绝版了!你是不是想拥有?” “过了这条村就没这个店!你不赶趟就没啦!粉丝就这心态,你懂吧?到时候我跟罗老师那边沟通一下,说不定还能出个限定版的周边,那不得卖爆!” 说到这里她诶了声,问道:“陈总,你们淮生医药经常搞公益宣传,活动缺不缺推广人啊?或者健康宣传大使?考虑一下我罗叔叔啊,想想他的影响力,你们完全可以强强联合嘛,对不?” 陈柏升听了她这番话,心……很不争气地动了起来,妈蛋,竟然觉得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 可不就过了这条村没那个店么,任何东西只要沾上绝版的标签,都会出现溢价。 就比如说一旦淮生医药请了罗明淙当健康公益宣传大使,不管他是不是退圈,他的粉丝都会注意到淮生医药的产品,同样的产品,他们在需要的时候,就会更愿意选择淮生医药的出品,哪怕他们悄摸涨价五毛一块,只要效果和其他品牌一样,粉丝就还是愿意买单,就当是支持偶像了。 这涨的五毛一块,就是溢价。 咳咳,当然了,淮生是家良心药企,不可能在基础用药上搞这种小动作。 这时俞知岁又说:“你们要挣钱啊,挣多多的钱,才有钱投入到新药的研发和廉价药小品种药的生产当中去,要是你们不努力,光靠我和严松筠,用不着几年,你们就一个又一个项目地砍掉了,那特真还等着呢!” “你们得扩大影响力啊,不发言也不说话,怎么能让更多人关注到你们在做的领域啊?” 陈柏升一听,眼眶不由得一热,是啊,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没钱是绝对万万不行的。 就像前面有一座碉堡,得所有人齐心协力,才能把它攻下来。 这一刻,他心里很冲动,脱口就答应道:“我们会认真考虑这件事的。” 俞知岁大喜过望,“那我这就告诉罗叔叔去,陈总您可别让我们失望!” 说完这就把电话掐断了,像是生怕听到他改主意。 陈柏升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好家伙,还没定的事,她这就告诉人家了,这不就把他和淮生架起来了么,到时候再觉得不合适,不想答应,就要拉下脸来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俞知岁摆了一道,半晌无语,又不能打电话回去骂她,想了想,给严松筠打了电话。 熊孩子做事不地道,那就找她家长去! 作者有话说: 岁岁:嗨呀,画饼是每个老板的必修课~ 小严总:……那接到投诉,也是每个老板的命运? 岁岁:不不不,那是每个家长的必修课。 小严总: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快叫爸爸。 岁岁:……? 岁岁有松筠 第130节 小严总:你不是说是家长么? 岁岁:[无语.jpg]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严松筠接到陈柏升的这通投诉电话, 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好好好,回去我一定批评她,哪有事情还没落实就先说出去的。” 陈柏升接了句就是, 正要继续吐槽俞知岁, 就听他又说:“不过我觉得你们确实可以考虑一下这件事, 罗老师的形象一直很健康, 对我们的企业形象也有正面的宣传效果。” 之前一直不敢请任何名人去活动站台,就是生怕名人翻车,对淮生的形象有损。 “我看你们送上来的工作计划, 这个月是不是要进社区宣传?” 听到他提问, 陈柏升暂时懒得吐槽俞知岁了, 回答道:“是啊, 现在冬季天气冷, 心脑血管疾病和呼吸系统疾病高发,特别是老年人, 所以我们这个月的主题就是老年人对于这两种系统疾病的居家防护。” 说完他又邀请道:“严总要不要去现场看看?” 严松筠笑笑,“我是没有空, 不过俞总最近……还行, 要不你问问她?让她替我出席也是一样的。” 夫妻一体嘛, 俞知岁到了, 就是他到了。 更何况这也有助于平复陈柏升对她的怨气。 陈柏升:“……”我真是对你们两口子感到大无语:) 俞知岁还不知道严松筠往她身上安排了什么工作呢,乐颠颠地给罗明淙打电话, 跟他说:“罗叔叔, 我给您接了个工作, 这样您退休以后也不怕没钱花了!” 罗明淙:“???” 他一头雾水, 不知道这孩子咋想的, 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退休以后就会没有收入? “好好好, 谢谢岁岁。”罗明淙习惯性地夸了句,然后问她,“不过你能不能先告诉叔叔,你给我揽了个什么活儿?” “就是我们淮生医药您知道吧,淮生医药经常搞些什么健康宣传讲座之类的活动您懂的吧?” 俞知岁把跟陈柏升之间的谈话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然后乖巧等夸奖。 罗明淙听完表示有以下六点想说:“……” 这孩子是真不怕遭人恨啊!他是不是得主动跟那边联系联系,跟对方说其实他不强求,不合适就算了? 但他最后还是夸了几句俞知岁,俞知岁满意极了,叮嘱她:“到时候我们叶副总去找您经纪人,别太为难我们好不好?我们小剧组,也没多少钱,到时候戏里要用的珠宝,我还得去紫荆跟梅总借呢。” 说完叹口气,一副我可太难了的样子。 罗明淙都被她气笑了,骂了句鬼精灵,这就赶紧把电话撂了,生怕再听下去他会气得心梗。 这丫筹备个剧组,祸害几个公司,到处薅羊毛。就像有些人请客吃火锅,跟这个说你带点青菜就差这点了,跟那个说你带两盒肥牛就缺点,再跟另一个说你带点啤酒家里刚好没了,你问他出什么啊?他出个锅。 他把这事儿跟经纪人黎宸说了,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问他:“你没跟她说你还有个公司,怎么都不会饿着啊?” 怎么可能在这一行里混了二十年,说退圈就真的孑然一身地离开,肯定要安排好日后的生活。 比如罗明淙,他早早就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工作室签了几个艺人,在他的提携下发展得还算不错,另外他还有些投资的副业,还有几处出租的商铺,总的来讲,不工作以后,即便不能大手大脚,也绝不可能会饿死。 所以俞知岁担心他吃不上饭就…… “我哪儿好意思告诉她,多打击她积极性。”他无奈地吐槽道。 黎宸觉得俞知岁可逗,“她都结婚了,怎么还很小时候一样,做事那么莽?” 她和罗明淙合作了将近二十年,一路跟着他高峰低谷,甚至跟着他出走老东家,从头开始创立工作室,从无到有的那些年,是她一直陪着罗明淙,几乎包办了他身边的一切工作,经历了他所有的风光和眼泪。 因此她对罗明淙和俞敏华之间的事一清二楚,曾经以为他们会结婚,甚至想好了到时官宣文案怎么写,开玩笑说以后俞敏华成了她小孩的干妈,那靠山可大,结果没想到他们却分手了。 每次想起这些往事,总是难免唏嘘。 罗明淙听了她的话,笑道:“其实还是因为有人给她兜底,小的时候有家长,现在有老公和婆家,闯祸也好,其他事也罢,留了手尾总有人替她扫,她这辈子都不会改得了的。” 除非严家那几位和俞敏华能狠下心,让她尝一下因为自己的莽撞酿成的苦果,比如丢了面子或者亏了大钱,她就会记住教训了。 但他们舍不得,罗明淙不清楚严家怎么样,他只知道俞敏华不会,那是个小姑娘偷懒作业没写完,老师打电话来问,她还会帮她打掩护的主。 也就俞知岁没变熊孩子,否则这些个家长没一个是无辜的。 黎宸笑个不停,半天才缓过劲来,跟他说起正事,向他确认是否真的要去拍这部戏。 罗明淙肯定地点点头,说:“你不用担心什么咖位不咖位的问题,我更担心我能不能演好这个角色,电影和电视剧拍摄方式不一样,电视剧的观众也未必买我的账。” 至于什么逼格,什么收视不好影响他的商业价值,说句不好听的,他都要不干了,谁还管以后有没有工作啊。 “她进这行也没几天,当长辈的,能帮一把是一把,省得以后见了她姑姑,我没法交代。”他开玩笑道。 黎宸心里一动,想问他以后会不会和俞敏华复合,但没等她问,手机响了,接起来之后,对面自我介绍是怀声影视的副总经理叶桂月。 俞知岁晚上回去才知道陈柏升还跟严松筠告了自己一状,顿时很不满,“陈总怎么这样,他是不是玩不起?” 看她一脸气咻咻的模样,严松筠忍不住吐槽:“他没跟你撕破脸反悔,你就知足吧,起码人家这是同意你的提议的表现,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ok?” 俞知岁嘴角一撇,辩解道:“我这是互利互惠,又没有强行占他便宜。” 严松筠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按了一下她的头顶,没好气道:“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被人套麻袋?” 还不是因为她虽然去薅了羊毛,但还是给了别人好处吗? 俞知岁听了晃晃脑袋,有些得意:“只当貔貅是不行的。” “你也知道啊。”严松筠捏她的脸,习惯性地抱住她,又说,“另外,你现在要履行一下总裁夫人的义务了,淮生本季度的健康公益讲座,你去露个面吧。” 俞知岁一愣,“……天那么冷,非得去吗?” 严松筠捏了一下她的耳垂,温声劝她:“你已经从陈柏升那里抠了钱,还抠了个工作机会给你叔叔,总该安抚一下他一次性大出血的心灵吧?” 俞知岁被他的说法逗乐了,笑倒在他身上。 “好吧好吧,什么时候啊?” “应该是月底,他们那边会有工作人员跟你对接的。” 俞知岁嗯了声,屈着手指数这个月有多少活动要参加:“慈善拍卖会,健康公益讲座,集团年会,哦还有我们的庆功宴,都是大事呢。” 说完她叹口气,“好忙,社会人应酬好多。” 她叹气的时候表现得有点垂头丧气,严松筠被她逗得笑出声来,问她:“去年的这个时候,你在做什么?” 那时候他们已经婚期将近,但严松筠印象中很少见到她,他们也不算很熟,信息都很少发。 俞知岁想了想,老实回答道:“在家过冬,囤积脂肪,一边担心到时候婚纱穿不上,一边又觉得我只吃一口根本没什么热量。” 严松筠:“……”不愧是你。 他一面笑,一面将被子给她裹好,最近降温厉害,晚上的温度只有几度,俞知岁对某件事的热情似乎已经被冻结,这给了他很好的喘息机会。 讲真,大鱼大肉再好,也经不住天天吃啊。 一个周末过后,有些事尘埃落定,比如淮生医药成为《玫瑰人生》广告主、罗明淙成为《玫瑰人生》男一号的合同已经签好,以及罗正式官宣明淙成为淮生医药健康公益宣传大使。 有些事也逐渐浮出水面,比如坊间开始流传罗明淙有可能要退居幕后的小道消息,那是他的团队提前在透风,又比如《玫瑰人生》的女一号已经有了眉目。 在只有核心管理层的会议上,王选平介绍着自己筛选出来的合适的女演员。 “……许珊,现年三十五岁,出道已经十二年,代表作有《我的父亲母亲》、《诗书胡同》和《大户人家》等,是圈里公认的气质女神,演技很好,为人很低调,近年来产出不多,应该是跟年龄有关系。” “娱乐圈的更新迭代很快,每年都有新的面孔出现,现在市场普遍更倾向于更年轻,热度更高的艺人,对女演员来说,职业生存空间一直很有限,过了三十岁的,很多都演妈妈了,不想演妈妈的话,机会就更不多了。” 杨涛听完评论了一句:“这就是个吃青春饭的行当,你不可能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十八岁。” 但同时他又说:“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不愿意演妈妈,难道想永远都扮演小姑娘吗?人的衰老是很自然的,过了三十岁三十五岁,阅历到了,怎么扮都不可能永远十八岁的啊。” 这是人设问题,也有可能是演员本人不甘心,加上演奶奶不够格,演少女已过期,所以才不上不下地尴尬着。 但叶桂月还觉得有另一个原因,“这个圈子说白了是资本在主导,资本市场更喜欢少女人设,更喜欢年轻漂亮的身体,而不是一些半老徐娘。” 这话听起来就吐槽得很意有所指,大家都笑了起来。 不过俞知岁道:“这个咱们今天不讨论,主要是确定《玫瑰人生》的女一号人选,选出最合适的,去接触接触。” 会议结束,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外面的天色早就暗了,路灯明亮璀璨。 大家收拾东西刚要走,俞知岁却叫住了他们:“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吧,去吃火锅啊?天这么冷,吃火锅正好,咱也团建一下?” 俞知岁过来公司也五个月了,还一次都没有参加过团建,因为…… 怀声影视它就是那个传说中没有团建文化的奇葩啊! 你就说离谱不离谱吧,一个公司居然没有团建的习惯,这说出去,它是要被其他大大小小的公司一起排挤的! 因此当她主动提出团建的时候,大家都很惊讶:“俞总今天不用回去吃饭?” 俞知岁耸耸肩,“严松筠今天去参加什么企业家年会了,我自己一个人吃饭,很无聊的。” 杨涛闻言脱口就问:“那你不回婆家?你不是一直很妈宝的吗?” 老严他媳妇可得意这点了,每回他老婆说要是儿子不在家,就她跟儿媳妇俩人的时候,大眼瞪小眼的,都不知道说啥好,老严媳妇就会说,哎呀孩子大了就是这样的,跟父母有代沟了嘛,哪像她家那个,还小孩儿似的黏人吧啦吧啦…… 俞知岁被他一句妈宝噎住,半天才回过神来,翻了个好无语的白眼。 一行人一路笑一路往外走,又叫了竺见微和各位领导的助理,去了火锅店。 包厢里有电视,放着新闻当背景音,锅刚开,叶桂月就看着电视说了句:“哎,那是不是严总?” 俞知岁立刻抬头去看,只见新闻镜头停顿了一下,正巧是严松筠低头认真吃饭的模样。 啊这…… 小严总你丢不丢脸啊!你老婆没给你饭吃吗?!! 俞知岁心里骂骂咧咧,嘴上一句话没说,吃完饭回去的路上,她刷微博打发时间,发现好几个@她的信息,闲着也是闲着,她倒要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架要吵。 结果点过去一看,是企业家年会的主办单位《企业家》杂志发的一条微博: 【企业家v:企业家年会晚宴上,别人都忙着社交,只有严总@严松筠是来正经吃饭的[偷笑]】 附有三张图片,差不多一样的,都是严松筠在低头认真切牛排,他的背后或者旁边,是西装革履正在互相勾肩搭背各种攀谈,进行着social的人群。 从他的表情来看,这牛排味道似乎还挺不错。 几十条评论一水都:【这里就不@是知岁呀了,免得她看到她老公的样子觉得这个男人好蠢,希望@是知岁呀能包容一下他,毕竟他长得那么好看,@是知岁呀你说是不是呀[狗头]】 【严总:晚宴可不就是来吃饭的嘛[不解]】 岁岁有松筠 第131节 【我在淮升的食堂工作,我们小严总每天中午都是一荤一素一饭一汤的,饮食非常规律。】 俞知岁:“……” 作者有话说: 岁岁:唉~时间过得赶快哟~ 小严总:……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感慨? 岁岁:去年我还是小姑娘呢,今年就…… 小严总:今年就成了老司机,嗯,岁月是把杀猪刀。 岁岁:……???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企业家年会后没过几天, 便是淮升慈善基金会的慈善拍卖晚会。 晚会办得很隆重,毕竟一是基金会的二十周年庆活动,二是由淮升主导, 大家都非常给面子, 来的都是各界名流, 衣香鬓影, 热闹非凡。 严松筠当天要加班,是俞知岁独自陪同严太太和严先生出席的,穿了一身黑色的丝绒礼服, 长袖的, 看起来很暖和。 脖颈上挂着一条蝴蝶结黄钻项链, 悬挂在锁骨之间的方糖款黄钻一看就价值不菲。 见到颜雪和严巧巧都是抹胸礼服, 露出两条胳膊, 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们都不冷的吗?” 严巧巧摸摸她的胳膊,羡慕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嫂子,你的衣服好暖和。” 俞知岁看着她啧啧两声:“你们这真是美丽冻人, 等以后年纪大了, 肯定这里痛那里痛, 你们不风湿痛, 谁风湿痛?” 突然就要变得养生起来了,严巧巧和颜雪顿时都一噎。 拍卖会正式开始之后, 主持人上场介绍完本次拍卖会的大概情况, 比如共计有88件拍品, 拍卖所得将全部用于面向老少边穷地区的公益医疗事业。 这些俞知岁是一早就知道的, 她好奇的是那些拍品, 除了她拿出来的十几件, 还有一部分是严太太的私人藏品是她见过的以外,其余的都是从别处募集而来,她也没过实物。 俞知岁这次拿出的东西里,除了那一组十盏的灯笼之外,其余都是珠宝饰品,当初挑的时候她就跟严松筠说:“就得买一些喜欢,但不是特别喜欢的东西,这样捐出去的时候不心疼。” 严松筠说:“我看你就是为以后买东西找借口而已,咱做人能不能简单点?” 俞知岁:“……” 要不是怕打不过,估计这人要因为他那张嘴一天被她揍起码一遍。 最后她拿出来的那组灯笼被一位老总收入囊中,说完送给家里八旬的老母,因为够喜庆,过年过节挂出来很好看。 俞知岁立刻将人引为知己,跟严太太打听:“那是谁呀?” 严太太说是某服装公司的老总,俞知岁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又登录对方公司的官网看了看他们的服装款式,觉得还挺好看。 回头就让王选平去问服装赞助的事,这是后话。 其他几件珠宝饰品也都被人收入囊中,连颜雪都拍走了其中一只翡翠镯子。 最后她拿出来的这些东西竟拍出了四百多万的价格,俞知岁暗地里回忆了一下买来的价格,只能默默感慨一句,大家真的很热衷于慈善事业呢。 竞拍持续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中间穿插着颁发证书环节,最后公示竞拍结果,俞知岁得知一共筹得了四千多万的善款,她问严太太:“四千多万,够用多久啊?” 严太太低声解释道:“别看钱多,用起来不经花,缺药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有些地方很偏远,车是进不去的,只能徒步进去,这一路上车马人工,安保食宿,也通通都要钱。” 药根本不贵,就像最常用的退烧药,在药店几块钱就能买一盒,一盒一大板够不常发热的普通人用一两年,但送进大山里,搭上人力物力,成本不止翻了十倍。 俞知岁听完就嘀咕了一句:“果然,要想富,先修路。” 严太太顿时失笑不已。 拍卖会的最后是严先生上台致辞,感谢过在座各位的鼎力支持之后便结束了,剩下的现场办理拍品和拍金交接手续这种事,自有专人去做。 现场安排了媒体采访摄影,毕竟做慈善这种事,不管对谁都是一种宣传素材。 结束之后严太太被几位太太拉去寒暄,俞知岁则被媒体围住,有人问她:“今天先生怎么没有陪您一起来?” 几乎每次重大的公开活动,这对年轻的夫妻总是形影不离,这次居然不见严松筠,大家不免好奇。 甚至有人因此猜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争执,吵架了肯定就不会一起出来活动了嘛。 “他今天要加班,来拍卖会是我的工作,不是他的。”俞知岁笑着应道,又开玩笑,“再说,这里可没有大餐,小严总是不会来的。” 她刚说完,就有跑经济口去过企业家年会的记者笑了起来,有人觉得奇怪,没太听懂俞知岁说什么,等采访结束,连忙抓住同行咨询起来。 同行让他去看《企业家》杂志官方在年会当天发的微博,一看,好家伙,在十几条微博里,严松筠吃饭那条的画风格外与众不同。 虽然评论不多,就几十条,但全是玩梗的,网友个个都是遗落民间的大文豪。 现场有几位娱记都转发了这条微博,同时配上俞知岁的采访动图,娱记的关注度毕竟还是高,[这里没有大餐,小严总不会来的.jpg]和[晚宴就是来吃饭的.jpg]很快便成了热门微博内容。 上了热门那看到的人就多了,@俞知岁的可不是当天晚上那几个了,而是几百。 她睡前才看到,忍不住跟严松筠吐槽:“大家也太闲了吧?” 严松筠冷哼,“这怪谁?还不都怪你自己,让我丢面子,你就光彩了?” 俞知岁大呼冤枉:“我就随便说说的,玩梗而已!” “现在全网跟你玩梗,这盛世如你所愿。”严松筠给了她一记白眼,扯着被子躺下来。 俞知岁哑口无言,默默地点开@她的内容,发现网友们还是那么有才。 她看了几条,忍不住推了一下严松筠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太逗了,我给你读评论啊!别生气啦,快来听大家夸你!” “这个说,脑补一些朴实霸总和富贵奢侈小娇妻文学。”念完她又点评,“我富贵奢侈是真的,可是我什么时候娇妻了?我怎么不知道?” 严松筠本来就没真生气,闻言更是忍不住,哼了一下。 听到他出声了,俞知岁就腻进他怀里,娇滴滴地问:“你也觉得我娇妻吗?怎么娇啊,送你几十斤重的摆件,花掉你好多好多钱的那种娇吗?” 严松筠呼吸顿时一深,“……别说了,我心脏现在一抽一抽的。” 说是赚了钱要支持他追寻梦想,可是俞总这钱还没到账呢,就像一个很新的大饼。 俞知岁忍不住又笑起来,用脚踩他的大腿,觉得软硬适中,还暖和。 兴许是刚躺进来的缘故,她的脚有些凉,严松筠伸手帮她捂了捂,语气忽然有些担忧:“要不要去回春堂开点药调理调理,或者泡泡脚?怎么这么凉。” 俞知岁倒是满不在乎,“过一会儿就好了,又不是一直暖不起来,天冷就是这样。” 说是这样说,但严松筠还是决定让厨房给她炖点补品。 正琢磨吃点什么补气血,就听她说:“后天我们公司庆功会,你去不去啊?” 严松筠叹口气道:“年底报表太多,我加班就不去了,到时候我去接你。” “行吧。” 俞知岁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也不在意,打了个哈欠,往严松筠怀里挤了挤,过了会儿,又忍不住翻了个身,抱住更软的被子一角,把脸贴在被子边缘,只露出半个头。 严松筠觉得她这个睡觉姿势怪有趣,但知道她只有这样才能快速睡着,于是没有将她扳过来,而是从背后环住她,把脸埋在她脖颈间。 身体乳甜而不腻的茉莉花香瞬间便充满鼻腔,夹杂着一丝来自于她的寝香的果香。 他小心地嗅闻着她后颈甜甜的花香,气息从平缓慢慢过度到急促,犹豫许久,还是没有惊扰她,只能自己平复突然变得激动的情绪。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就像是迷人而危险的罂/粟/花,诱引着他一步步走进深渊。 深渊里有繁华俗世,红尘万丈,到处都是可供他享受的一切,她站在不远处,向他伸出手说,来吧,我带你领略一下什么叫人生。 他从前抗拒这种诱惑,但他知道,自己终将会被诱惑,并且一辈子成为她的臣属。 好像这也不错,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严松筠想,反正太太都说他可以吃软饭了,那就这样吧。 他翻了个身,重新抱住她。 怀声影视的短剧四部曲取得了重大成功,播放结束已经整整两周,还能平均每天贡献一千五百万的播放量,可想而知有多火。 接档的综艺表现也非常好,因为先开播的是薛雅云、冯夏和林未绿三位女神领衔的《远方的朋友》,这粉丝量……哎,不提了,再说俞知岁得骄傲上天。 此外,容城电视台买走了几部剧五年的卫视播放权,另一个视频网站也有引进意向,获得的收入按照合同,怀声和乐趣六四分成,就这样,也各自大赚一笔,属于双赢。 而贡献了精彩演出的演员们最近热度也很不错,商业价值评估指数暴涨,年关岁末,各种活动多如牛毛,怀声的艺人也终于能分上一杯羹了,就连庆功会,也有几位因为在外地工作而回不来的。 “没关系,工作重要,多挣钱好过年。”俞知岁笑嘻嘻地举起酒杯和大家碰了碰。 然后搭着旁边叶茴的肩膀,笑道:“咱们家又多一个新成员了,以后大家要互相关爱,守望相助,一起发财,知道吗?” 叶茴的原经纪公司终于顶不住怀声的持续施压,在十二月到来之前同意放人,俞知岁以一千五百万的价格,成功让叶茴顺利转会。 陈广孝的《明医万全》剧组在十二月初正式杀青,紧接着没过两天,蔡致忠的《沧澜》剧组也杀青了,于是俞知岁手下的叶茴和胥畅音,便都有了档期。 当时俞知岁还和叶桂月感慨:“真是天助我也。” 怀声投资的年代剧《方家胡同》很快就要开机,主角方家姐弟三人,胥畅音是女主角大姐,严巧巧是小妹,二哥则是公司的一位男艺人,庆功宴当天刚刚官宣过主角团。此外,还请了蒋丽华老师来饰演姐弟三人的母亲,阵容一下就变得颇强大起来。 至于叶茴,则被《玫瑰人生》挑走了。 公司的其他艺人,也都基本有了工作等着进组,俞知岁当初暗戳戳的让小奴隶们全都出去打工的想法,终于算是实现了。 酒过三巡,严巧巧忽然问:“嫂子,那个……咱们那档探案类综艺什么时候开始录制啊?” 俞知岁喝了口酒,问她想干嘛。 严巧巧嘿嘿一笑,搓搓手,“我想去玩,当npc也行,我怕到时候你们节目太火了,体验店我排不上队。” 俞知岁笑出声来,拍拍她肩膀,“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我肯定给你这个机会,怎么能让你当npc呢,肯定当活动嘉宾啊。” 周围的人闻言不由得用羡慕的目光看向严巧巧。 俞知岁接着道:“放心,只要表现好了,人人有份……当npc。” 叶桂月和王选平听了大松一口气,幸好,幸好俞总没真的喝醉到随便答应塞人进节目里的地步。 他们可还指着找几个会玩的常驻mc,每期搭一两个人气高的飞行嘉宾,好到时候有足够的宣传点,以此吸引观众呢。 自家艺人想上也不是不行,就是得再等等,等他们成了观众的熟面孔,等他们积累到一定的人气,也等这个节目做成热门ip之后。 庆功宴热热闹闹地结束了,按照事先说好的,严松筠来接俞知岁回家,严巧巧则是由经纪人送回了他的住处。 回去的路上,俞知岁絮絮叨叨地跟他说着工作上的安排,然后得出的结论却是:“我这都是为了养你啊,我很努力了!” 严松筠被她的说法逗笑,虽然不知道她的结论从何而来,但他还挺乐意顺着她话说的,问道:“所以俞总想要我怎么办法你?” 俞知岁瞪他,“报答是要我说的吗?要问你的心,要从你的心出发,ok?” 岁岁有松筠 第132节 严松筠登时一乐,连连点头,“那就……我今晚帮俞总涂身体乳吧?” “……嗯?”俞知岁听了虎躯一震,“真的假的?严松筠,你居然也主动想要搞涩涩吗?” 严松筠被她这话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才回瞪她一眼,“是你想歪了,我只是想……” “不听不听!”俞知岁捂住耳朵,“你就是想!正经人哪有想帮别人涂身体乳的!”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没错。 岁岁:?详细说说? 小严总:我都被你带坏了。 岁岁:拉倒吧,你要是不想变坏,谁带都没用,少给我扣屎盆子。 小严总:……说话斯文点,ok? 岁岁:ojbk[好的.jpg] 小严总:………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严松筠觉得自己正不正经不知道, 他太太挺不正经的。 洗完澡出来,嘴里还哼着什么:“……摸我夫君腰啊,夫君腰粗背有力, 上得床来不发虚啊……” 他听着不像话, 哎了声, “你这从哪儿学来的歪歌?” “《十八摸》啊, 你没听过吗?”她一脸理直气壮地反问道,把身体乳递了过去。 严松筠一边接过,一边没好气地道:“我可没听过这种不健康的东西, 哪像你, 学得那么杂。” 俞知岁眼睛一转, 笑嘻嘻地哦了声, “你觉得这个不健康呀?那我换一个唱给你听。” 说着将睡袍带子一扯, 袖子扯了两下,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肩头来, 手往他肩膀上一搭,立刻就媚眼如丝起来。 “来啊, 快活啊, 反正有大把时光, 来啊, 爱情啊,反正有大把愚妄~”[1] 一面唱, 一面还要用手指去勾他的下巴, 微微俯下腰去, 看着他的眼睛。 严松筠原本坐在床边, 她这么一闹, 他的视线瞬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好了。 向上, 是她挑逗和戏谑意味都十足的眸子。平视,她里面那件吊带睡裙的领口又松又宽,他的视线可以毫无阻碍地饱览风光。若是向下,睡裙又短,白生生的腿晃眼得不得了。 在这样的诱惑之下,他的脸孔不可避免地变红。 俞知岁很乐意见到他这副模样,笑着问他:“我最最正经的小严总,要不要和我做些十八摸的事呀?” 哪有人这么大剌剌地把这种事挂在嘴边的,一点都不矜持,严松筠被她逗笑了,伸手拍拍她的腰。 “你先躺下,把身体乳涂完了,我们再来讨论这种不正经的事。” 她哈哈地笑起来,神情间可见快活,妩媚中掺杂着一丝单纯,清丽妖娆得坦坦荡荡。 因为在她看来,这种事就是最最正常的,拜托,我们是合法的伴侣,没有任何背德的风险,圣人都说食色性也,那她有什么必要不好意思呢? 她把睡袍的袖子递给严松筠,理直气壮地要求:“你帮我脱。” 严松筠白她一眼,轻轻一扯睡袍就掉了。 睡裙撩上去,他把身体乳在掌心捂热了才涂给她,一边抹一边听她絮叨:“你说,那个什么剧本征集大赛能不能变成固定栏目啊,每年一届?我觉得有时候网友写的本子比编剧想秃头想出来的有意思多了。” “毕竟每个人的阅历是有边界的,他没见过,自然也就想不到。”严松筠回答道,“集众家之所长未必不好。” 俞知岁把下巴枕在枕头上,嗯了声,又问他:“每次都说我的事,你的呢?淮升的其他子公司,有没有什么难处?” “难处倒没有,今年新收购的业务就只一个杏林讲坛app,但它绑定了淮生医药的智慧药房,患者如果选择杏林讲坛的线上问诊,结束后可以直接在智慧药房选购药物,这是个闭环,我观察了几个月,商业化的效果还不错,考虑明年会接入回春堂的中药饮片购买链接,进一步系统优化。” “至于其他,一切正常,按部就班,现在这时候,平稳才能驶得万年船。不过……”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 俞知岁察觉,微微向后扭了一下头,“不过什么?” “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我要问问你。”他温声说着,沾满身体乳的手掌抚进她的腿内侧,又很快撤出。 “梅姐前天问我,你们那部《玫瑰人生》还缺不缺赞助?” 俞知岁闻言一愣,觉得有些奇怪,“……她为什么问你,而不是问我?” 严松筠说是严松梅去集团开会,本来想问她的,“最近天冷,你不是没去参加例会么,她没见到你,就跟我说了。” 说起来俞知岁在淮升的地位真的非常特殊,总是随心所欲,还没人敢管,比如每个月一次的集团例会,她想不去就不去,反正会议记录刘常宁会抄送给她,竺见微还会帮她整理出要点,让她能一目了然,快速看完。 她哦了声,道:“我看她不只是没见到我这么简单吧?说不定还有点不好意思?” 之前她想拉徊笙珠宝的广告植入,还提过用广告费换代言,严松梅没接她的茬,默默官宣了他们的代言人。 现在看到怀声这几部剧居然火起来了,新剧又问了留颜日化和淮生医药,便也想掺一脚,但是又因为之前的事有些拉不下脸来。 严松筠笑笑,没接她的话,似乎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你没帮我答应吧?”俞知岁道,“这可不是我不想,而是根本不需要,这是部珠宝行业的职场剧,人物原型可是我姑姑,而且我们家有紫荆珠宝的,所有戏里要用到的珠宝都可以提供,我再找一个珠宝的广告植入做什么?打架吗?” 严松筠笑起来,“我也是这样跟她说,让她实在想参与这个项目的话,就跟你商量。” 顿了顿,他继续道:“不过她既然没给你打电话,那就是算了。” 俞知岁嗯嗯两声,问他:“还没涂完吗?” 他拍了一下她的翘臀,清了清嗓子,“后面涂好了,煎饼,翻面。” 俞知岁骂他你才是煎饼,骂完翻了个身。 这一翻身,可以看的风景就多了。 身体乳这东西跟防晒霜一样,涂着涂着容易擦枪走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俞知岁终于从他怀里探出一张红通通的脸来,不停地大喘气。 他关节略有薄茧的手掌轻抚过她布满细汗臭的躯体,扶着她爬到自己身上,涂了身体乳的皮肤愈加柔滑,仿佛他不抓紧点就会溜出他的掌心。 俞知岁就发现,今晚的狗男人很激动,每一下穿凿都用尽全力,她被撞得东倒西歪,有时候那个恼人的东西还会脱离轨道,相当影响体验。 所以她后来麻溜下来了,“你来你来,换你主场作战。” 严松筠就笑笑不说话。 他的唇齿在熟悉的两点上流连不去,俞知岁被他这样细细碎碎的吻法闹得头昏脑涨,只依稀能看清他乌黑深邃的双眸,勉强听清他用渴望的语气在她耳边低哄: “岁岁,岁岁你乖一点,好不好?” “你躲什么,你不是喜欢这样的么?” “岁岁,你小时候抓过泥鳅没有?你跟泥鳅一样滑……” 俞知岁:“……”别的我都能理解,你把我比作泥鳅,是嫌命长??? 他最后一句是:“茉莉花香很适合你,我很喜欢。” 俞知岁呼吸一顿,几息之后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悠悠的,透着一股缠绵的愉悦。 余温未散,她窝在严松筠的怀里又红了脸,“你烦死了,快抱我去洗澡。” 严松筠就说她是用完就扔,“就不能对我好点?” 俞知岁傲娇地哼了一下,“我都独宠你了,对你还不好啊?” 浴室里水汽氤氲,她懒洋洋地抱怨道:“都怪你,现在又要重新涂了。” 严松筠捏捏她胳膊上的肉,“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行了吧?”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多给我们批一点预算。”她立刻就接口道。 严松筠定定地看着她,看了半晌才慢吞吞地道:“……你觉不觉得,我们像是在做什么不正当的交易?” 俞知岁登时笑得栽倒在他怀里,别说,还真是有点像。 一时间她脑洞大开,直到回了床上,她还在编剧情:“……我是一个家人生病等着用钱的女职员,为了项目,为了挣钱,不得不委身给死对头的老男人,老男人跟我说,只要我陪他睡一夜,他就给我投资。” “结果睡过一次以后,老男人馋我身子,要包/养我,说要给我一个月一百万!” 严松筠听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花一百万一个月包一个女人?果然还得是俞总,那些男人都小气。” “哎呀,别打岔!”俞知岁踹了他一脚,“我还没说完呢!” “好好好,你继续。”严松筠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头。 俞知岁继续:“我想到卧病在床急需医药费的亲人,最终还是屈服了,成了他的女人。其实老男人也不老的,长得……嗯,跟那个叫严松筠的一毛一样……” 严松筠:“???” “他太好看了,我喜欢上了他,可是老男人有个白月光,他明说了不会爱上我,但我还是希望我能感动他。后来……他真的被我感动了,他对我越来越好,我们还讲好要结婚。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白月光离婚回国了,他经常瞒着我去见白月光,我被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我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我我怀孕了,我很高兴,我马上就要拥有一个和他的爱的结晶了,可是就在我走出妇产科的时候,见到了陪着白月光来看病的他……” “那个、岁岁啊……”严松筠忍不住出声,想说这种情节太老了,现在电视剧会不会已经不时兴这种情节了。 但俞知岁完全不理他,自顾自往下说:“我很难过,想要打掉孩子离开他,但是他不允许,他把我囚禁了起来,还用我的家人来威胁我,我郁郁寡欢,终于有一天……” 严松筠以为她的女主角终于要逃走了,结果她的话锋一转:“我在梦里见到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她问我愿不愿意和她做一笔交易,她帮我逃出去,而她要一颗心当报酬,我问她,那个老男人的心可不可以,他刚做过体检没多久,那颗心还蛮健康的。” 严松筠:“???”怎么突然诡异起来了??? “她同意了,然后她就附身成了我,对老男人百般示弱讨好,老男人以为我真的屈服了,开始放松警惕,然后有一天,他在我的床上睡着了,我把手伸向他的胸口,挖出了他的心脏……” 说到这里,俞知岁的手指攀上了严松筠的胸膛。 严松筠猝不及防地被她吓得一哆嗦,抖了一下,俞知岁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严松筠你被我吓到了对不对?!!” 严松筠简直无语死,一把将她的手薅下来,用被子把她的头蒙住,没好气地说了声:“睡觉!” 俞知岁艰难地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哈哈哈你居然会被这种老套的故事吓到,笑死我了!” “这分明是个女主角脑子有坑的恐怖故事,是情节老套的问题吗?”严松筠反驳道,“深更半夜你讲鬼故事,怎么不出去大门口站在路灯下讲,那不是更有氛围?” 他越说越生气,最后干脆伸手拧了一把她的嘴。 俞知岁乐不可支,“根本不会有鬼,国内是不允许有鬼的,所以真相是女主角已经在囚禁中被逼疯了,幻想出一个红衣女人来帮她,最后她挖心那里,是给对方吃了安眠药,然后把刀片绑在手上,割开了男人的皮肤。” 严松筠听到这里,吐槽道:“这么痛他都不会醒吗?那得吃了多少安眠药?安眠药少了没有用,多了粉末不能完全溶解,会沉在杯底,那男的得多傻,鼻炎这么严重了吗,闻不到药味的?” 俞知岁:“……” 岁岁有松筠 第133节 “这是个故事!故事!不要在这种故事里找逻辑,都说了有逻辑不能过审!” 她喊了一句,又踹一脚严松筠。 严松筠嗤地笑出声来,她嘟囔地抱怨了一句真烦人,往旁边一滚,贴着他睡了。 一个睡前故事,严松筠是没有放在心上的,但俞知岁醒来后却不知道为什么,仍旧是历历在目。 她甚至想,要不然把安眠药改成麻醉针?可是麻醉得在医院才能搞到吧,早有处方,女主角怎么能搞到呢?要不给她安排个对她死心塌地的医生竹马?得是麻醉科的…… 哦豁,这下古早文的严肃更齐全了,你虐我我虐你的男女主角,一往情深的男二,这配置,谁看了不说狗血! 她一边想一边在心里自己跟自己乐,进了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竺见微进来说:“俞总,陈广孝导演来电,问您今天方不方便见他。” 俞知岁一脸好奇地点头,“方便呀,让他来吧。他来找我什么事,你问了么?” 竺见微摇摇头,俞知岁哦了声,“那不要紧,等他来了就能知道了。” 不会是来找她要钱的吧?俞知岁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不禁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肾。 作者有话说: 注: [1].黄龄《痒》歌词。 ———— 岁岁:哇!这里有人那么大了害怕鬼故事耶! 小严总:……如果不是你的男主角长得跟我一样,我是不怕的。 岁岁:?意思是我的男主角可以不是你是吗?好的这就去找小白脸! 小严总:……??? 第一百一十七章 陈广孝还是俞知岁常见的那副模样, 穿着工装夹克,脸色黝黑,一笑就满脸褶子。 “陈导看起来满面春风, 怎么, 不用剪片子?”俞知岁笑着问道。 “休息一天, 早就人困马乏了, 让大家伙儿歇歇,我也歇歇。” 陈广孝在俞知岁对面坐下,把夹在咯吱窝下边的一卷打印纸放到桌上。 俞知岁轻轻看了一眼。 “那你不在家好好睡大觉养精蓄锐, 跑我这儿来干嘛?”她奇怪地问道。 竺见微送了茶过来, 陈广孝捧着茶呷了口, 笑眯眯地道:“那当然是有正事咯。” 俞知岁开玩笑:“不会是来要钱的吧?那我可真要卖肾去了。” 陈广孝眉头一挑, “你家小严总不至于让你走到这步田地吧?” 完了, 真是来要钱的,都不否认! 俞知岁心里骂骂咧咧, 年关难过,难过年关, 果然是真的。 她都还没从严松筠口袋里掏出钱来呢, 就有人来掏她的钱了。 眼看她面色变得郁闷起来, 陈广孝哈哈一笑, 把带来的那卷打印纸递给她,“你先看看。” 俞知岁接过, 一边把那卷纸压平, 一边问:“什么啊, 剧本?” 陈广孝点点头, 她立刻满脸震惊道:“你不是才刚杀青?剪完送审了吗, 你就准备拉新剧组了?” “这怎么可能, 最快也要明年下半年才能开机,我这不是得找投资么?找完投资还得选演员,都要很多时间的。”陈广孝解释道。 俞知岁抓抓脸,低头看了眼剧本封面的名字,《通惠河》,名字有点耳熟。 翻开一看,男主角:郭守敬,元朝著名天文学家、数学家、水利工程专家…… 又是一个以真实历史人物故事为蓝本弄出来的历史片,估计跟《明医万全》一个路数,俞知岁心里默念。 《通惠河》讲的是郭守敬如何打通京杭大运河的最后一公里,使漕运的粮食和各种货物可以直接运进大都的积水潭,进一步促进元朝南北之间的商业往来,奠定了大都“华区锦市,聚四海之珍异;歌棚舞榭,造九州之秾芬”的基础。[1] 不过这只是一份大纲,俞知岁很快就看完,她先是发出一声来自于学渣的感慨:“哇,牛逼,这就是那个编《授时历》的郭守敬吗!我历史课本上见过他!” 接着又啧啧称奇:“这不就是某某文学网站大男主文的男主本人?这人设,啧啧啧。” 陈广孝见她一脸看小说看上瘾了的表情,不由得感到一阵无语,“……俞总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从投资人的角度来说。” 本来俞知岁想说好看,但一听到投资人三个字,她心头就像被人呲啦浇了一盆冷水,立刻就冷静了下来。 她本能地开始哭穷:“你是不知道啊,我们明年的项目可多了,你还记不记得方应滨的那个乐观电影剧本?还是你推荐给我的呢,明年是要开机的了,电影跟电视剧又不同,它就一百二十分钟,很难像电视剧那样慢慢发酵口碑,必须要有能扛票房的主演才行,你也知道这种演员咖位老高了,得花很多钱……” 也不算说谎,这部科幻片确实需要很大的投资,除了演员这一块要支出不少之外,还有个更烧钱的部分,特效。 科幻片特效要是做得不好,那真是不忍直视,可是众所周知,好的特效特别烧钱,所以俞知岁他们在编写预算的时候,浅浅要了五个亿,但谁也拿不准集团会给批多少。 陈广孝在这行混了几十年,每回他都出来拉投资,什么套路没见过,他就静静地看着俞知岁表演。 等她说完了,他才拿出杀手锏:“俞总当时可是当着广大网友的面,许诺过要给我投资的,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啊这…… 俞知岁顿时有种欠债的被债主找上门了的感觉,忍不住脸一垮。 陈广孝笑眯眯的,好整以暇地瞅着她,劝道:“俞总,你要对我有信心,《明医万全》大概率是要上央8的,《通惠河》跟它类型一样,只要前者播得不错,后者的机会就大很多,难道俞总你还不知道《明医万全》怎么样吗?” 俞知岁捧着脸纠结,“也不是,但就是……得要多少钱啊,陈导你先给我估个数,看看我能给得出不?” 拍一部历史剧哪有这么简单,《明医万全》这种没什么特殊布景的,都花了七八千万,更何况一部讲水利的…… 俞知岁问道:“咱不会还要挖一条通惠河出来吧?” 陈广孝眼睛一亮,“那样当然更好了,可以更加严谨,毕竟我们是一部正剧,有真实的历史背景承托,所以还得请研究这方面的历史专家和水利专家来帮忙整理资料。” 俞知岁听了又抓抓脸,“……你这、明年下半年真的能开机吗?” “只要钱到位,没什么不能的。”陈广孝手一摊。 这可真是大实话,俞知岁眉头拧着,道:“我知道了,回头我问问乐趣的冯总,看看乐趣有没有意向。” 陈广孝也知道这事儿急不来,就说等她好消息。 说完这件事,俞知岁忽然想起自己前一晚瞎编的故事,跟陈广孝说了。 陈广孝竟然挺有兴趣,不过他也说:“你这有点不够严谨,按理说,她都能接受当金丝雀拿钱给家人治病了,性格多少有点软弱、想走捷径、怕吃苦,反正就是不怎么正面,这样的人,单纯的禁足,几个月不出门,就能让她疯成那个样子吗?不是绝对不行,就是感觉有点牵强,时间不大够。” 俞知岁摸摸下巴,“你意思是说……有可能男主角给她下药了?” “格局打开。”陈广孝五指捏拢又一下松开做张开状,“咱可以设定她就是个吸引疯子的体质,不仅男主角给她下药,她的竹马也可以啊,完全可以想趁人之危,是吧?” 俞知岁眼睛一亮,“还有一种可能,男主角没给她下药,他真爱上她了,甚至知道她想杀了自己,但他当不知道……” 哇,这不就虐起来了!!! “最后全员be,全都死了,结局!”她说完一拍桌子,觉得这个故事绝美。 陈广孝问道:“不留点尾巴搞第二季吗?” “就怕狗尾续貂。”她接了句,反应过来,问道,“怎么,陈导也觉得这个本子可以拍吗?” 陈导说:“可以拍,但可能国内没办法播,就算要播,也得改,大改。” 俞知岁说那有什么意思,他就说:“不过可以拍了卖给国外的网站。” 他告诉俞知岁,有一个国外的网站,因为国内外的审核标准不同,有些影视剧的尺度相当大,他们也会采购国内的影视剧,直接在一百多个国家上线播放。 这是一个不错的影视剧出口方式,陈广孝和俞知岁讨论了很久,甚至讨论到了他们觉得可以胜任的编剧和导演。 一直到临近傍晚,陈广孝这才离开俞知岁办公室,之后怀声影视要和陈广孝合作的消息从内部流出,网友们却一点惊讶都没有。 一来俞知岁公开承诺过要以投资的形式感谢陈广孝和颜雪当初帮她做的宣传,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大家更好起的是,现在陈广孝的是有眉目了,那颜雪呢? 二来怀声影视最近表现亮眼,四部曲登陆容城卫视已成定局,排播单都流出来了,有网友还发现其他网站也可以看到四部曲了,这才知道,其他网站也采购了这几部剧,于是有业内计算,怀声这次凭借四部曲,收入就上亿。 俞知岁成为怀声地总经理这才几个月,半年都还差一点吧,这是她上任后的第一大项目,着实是开门红了。 现在综艺也还在热播,最新一期是薛雅云和冯夏、林未绿去探望自己的老师,已经年纪很大的老人,聊起薛雅云当年怎么出道的,当晚她的作品剪辑就上了热搜。 这些成功的经验给了俞知岁莫大的信心,整个人充满了斗志,恨不得走路都用下巴来看路。 严松筠见状,不得不给她泼冷水,“你们步子不要迈太大,想想明年多少个项目了,怀声影视现在的底子可不算厚,《通惠河》跟科幻电影我建议你分个先后,这两个的投资太大,要让其他项目先盈利,才有足够的资金投入给它们,半路资金链断裂会很恼火的。” 俞知岁不服气,“怎么可能会断,我可以自己私人投资进去啊。” 严松筠听了这话忍不住叹气,如果这不是他老婆,他都懒得跟对方说那么多。 “你确实可以,但是岁岁,这不是健康的商业模式。”他点着桌面说道,“一两个项目你可以私人补足投资,但三个四个甚至更多项目同时出现问题呢?你的钱再多,也有不够用的时候。” “到时候你自己捉襟见肘,又去哪里找钱?我再希望那特真复产,也没有想过动用私人财产,因为远不到那个份上,只要其他子公司经营得当,不断盈利,就终有一天可以拿出一部分公司的利润来做这件事。” “岁岁,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不要将你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 她甚至可以去考察别的项目,直接投钱给对方,也不用多,一两千万已经足够,如果赚了那就是翻倍甚至几倍地赚回来,如果亏了,也不会觉得很难接受。 “好过你一次性把钱全部拿去做项目,独资项目你确实能把控更多,但风险也大,需要的人力物力也更多,怀声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认为不必现在就这么……一口吃不成胖子,岁岁,你还有很多时间,不要心急。” 俞知岁眨着眼睛,认真地想他的话。 然后说:“可是你想做的事呢?要等很久哦。” 严松筠笑起来,心里觉得感动,脸上的表情愈发温柔,“我可以等,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俞知岁哦了声,点头表示会考虑他的建议,但是,“预算不会改的哦,你不要用这个理由卡我预算。” 看她一脸认真强调的样子,严松筠顿时哭笑不得。 之后怀声影视如何对第二年的工作进行调整,严松筠没有再过问,年庆前夕,集团的基金会联合淮生医药进行了一次健康科普进社区公益宣传活动。 俞知岁和罗明淙一起出席了,这是她几年后第一次见到罗明淙,竟然一点陌生感都没有,笑嘻嘻地叫罗叔叔,调侃他越来越帅了。 罗明淙见她上半身穿着厚厚的大衣,脸缩在围巾里,但下半身却是裙子和光腿神器,靴子也不是长靴,还露出一截腿来,好看是好看,就是…… 他忍不住问道:“你冷不冷啊,怎么不穿个长的裙子,要是着凉了感冒,很难受的。” 俞知岁缩在围巾里,看他穿着羽绒服端着保温杯,就说:“我跟你不一样,你都中老年了。” 罗明淙忍不住笑出声来,基金会的人过来打招呼,说了一会儿,俩人跟着进了会场。 岁岁有松筠 第134节 工作人员递过来一杯热乎乎的鸡蛋茶,罗明淙一边喝一边看着会场里排队的人,问这是在干嘛。 俞知岁道:“拿手环,一会儿结束了,凭手环领奖品和鸡蛋。” “还发鸡蛋?”罗明淙惊讶。 俞知岁说是啊,“没东西领大爷大妈们怎么会来听啊,还不如回家带孙子呢。” 罗明淙好奇道:“我能去要一个吗?” 俞知岁一听,招呼工作人员:“快给我罗叔拿一个,一会儿领十个鸡蛋回去加菜。” 说着又问他的经纪人黎宸:“黎女士要不要?我们的鸡蛋直接从养鸡场订的,还挺新鲜。” 黎宸笑着道了声谢,工作人员送了两个手环过来,又问俞知岁要不要。 她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拒绝道:“我不要,拎鸡蛋什么的,跟我的衣服太不搭了,我不!” 一时间大家都忍不住乐起来,罗明淙还说:“你形象包袱太重了,你看我就不怕。” 俞知岁喊:“能一样吗,你都是我叔了,你跟大爷大妈一辈的!” 晚间淮生医药官宣罗明淙受邀成为健康公益宣传大使的消息,紧接着就发了白天活动的推送,特地将这一幕当做花絮剪出来,热度甚至超过了官宣罗明淙那条。 只能说明,网上乐子人含量过高。 网友们也是这时才发现,原来俞知岁和罗明淙早就认识,甚至有人猜测:【不会罗老师跟淮生的合作,也是小严太促成的吧?】 这条评论被官博翻了牌,回复是个点赞的手势,等于是盖章确认了这个说法。 一时间关于罗明淙和俞知岁是怎么认识的,网上有诸多猜测,大部分人都认为他们是在某次活动上认识。 但真相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过后有天俞知岁下班,回娘家吃饭,听说了大嫂怀孕的好消息,她还欢喜了好一会儿。 吃橙子的时候她把那天的事当笑话跟俞敏华讲,“您都不知道,活动结束,罗叔叔抱着一盒鸡蛋的样子多好笑,一点都不像大明星,跟我们隔壁的大叔差不多。” 俞敏华被她的形容逗得乐不可支,直摇头道:“你也吃过不少他做的菜,要是他知道你这么评价他,多不好。” “怕什么。”俞知岁哼哼两下,忽然问,“姑姑,要是罗叔叔退圈了,不拍戏了,你也退休不当董事长了,你们……会再见面吗?” 俞敏华愣了一下,错愕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变得沉默。 作者有话说: 注: [1].元·黄文仲《大都赋》。 ———— 小严总:太好了,你也尝尝我平时的感觉。 岁岁:? 小严总:肝疼不疼?肾还好吗? 岁岁:呜呜呜呜太疼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俞知岁终究也没有从俞敏华那里得到一个确切明白的答案。 这一系列事情过后, 就到了淮升国际的年庆晚宴。 为了迎接集团年庆,各子公司很早就开始做活动,比如留颜和徊笙线上旗舰店和线下专柜已经各种打折打了一个月, 淮生医药在这一个月里进行了十几场健康宣传和专家义诊, 怀声影视则是在院线打折, 俞知岁做到了她之前跟竺见微说过的那件事。 去全国各地怀声影院看电影的观众, 凭电影票可以领取一份爆米花,全都是大桶,没有小份和中份的选择, 就是这么豪横。 据说这一个月, 每一家怀声影院里面的空气, 都弥漫着爆米花的甜香。 而且爆米花的这块花销, 是来自于俞知岁的私人赞助, 用她的话说就是:“这才几个钱,家有喜事, 没法请大家吃流水席,我就请大家吃爆米花呗。” 她还雇了个人, 在公司一楼炸爆米花, 员工们吃了一个月, 都吃腻了。 她为此还特地发了条微博:【吃了我爆米花的人, 希望你们都能跟小严总@严松筠说一句祝严总早日实现梦想,好吗?[拜托]】 于是等严松筠晚上闲下来想看看微博, 刚打开app就直接被卡了出去, 还很惊讶, 以为是又有什么爆炸性大新闻, 搞得app都崩了。 还跟俞知岁吐槽:“这服务器不行啊。” 俞知岁什么也没说, 就看着他笑, 笑得贼兮兮的。 好半天严松筠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自己转发的集团年庆将进行无人机表演的微博下面,一溜的祝严总梦想成真,不禁既好笑又感动。 有些网友调侃得对:【严总你老婆可以的,整活儿这一块,她比你像个总裁。】 【俞总这是看了多少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和偶像剧啊,这么宠你老公吗?】 严松筠看得好笑不已,放下手机看着窝在被子里的人,问道:“你是怎么做到一天天的那么多花样的?” “因为我聪明啊。”俞知岁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向他做了个要抱的姿势。 严松筠干脆上了床,将她裹进怀里。 她用头顶去撞他的下巴,问道:“开心吗?所有人都祝你梦想成真。” 严松筠心里如同有持续不断的暖流冲刷而过,滚烫而柔软,甚至连眼圈都忍不住发软。 他低头嗅着她脖颈上散发出来的茉莉花香,半晌才嗯了声。 声音低沉,像是在努力压抑过分汹涌的情绪。 “岁岁,谢谢你。” 俞知岁感觉到他的情绪有点不对,就笑着跟他提要求:“只是口头感谢吗?难道你不应该好好报答我吗?” 说着戳戳他结实的腹肌,还摸了一把。 严松筠忍不住笑了声,难得没有像平时那样吐槽她,而是说:“俞总想让我怎么伺候你,说吧,能做的我都做。” 俞知岁贴着他的耳朵嘀嘀咕咕,严松筠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 最后是床尾的沙发派上了用场,窗帘也没有拉好,外面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给他一种幕天席地的刺激感。 年庆晚宴当天,虽然是周六,按理说严松筠该休息,但最近他实在太忙,已经连续几周没有休息过了。 因为要准备参加晚上的晚宴,严先生和严太太暂时取消了本周的“喝茶时间”,俞知岁早上可以随便赖床。 明亮的阳光将室内的黑暗悉数驱散,她睡意朦胧地睁了睁眼,看见严松筠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阳台门边打领带。 “你今天又要加班啊?”她咕哝着问道。 严松筠整理好领带,走到床边,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温声道:“天还早,你再睡会儿。” 说完顺手帮她掖了掖被子。 俞知岁半眯着眼点头,瞌睡虫在脑子里四处乱窜,她含糊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过了中午就回来。”严松筠笑着开玩笑道,“但愿我回来的时候,你这只懒虫不会还在被窝里赖着没起来。” 俞知岁一听这话还得了,歘一下睁开眼,瞌睡都跑了大半。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我哪次不是早早就开始做准备,从头到脚,扮靓我是专业的好吗!你不要冤枉我!” 眼看她就要从床上蹦起来了,严松筠一面忍俊不禁,一边好好好地将她按住,“知道了,你最厉害,快歇着吧,我得走了。” 俞知岁一秒安静下来,乖巧地应了声好,他见状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他的指腹温暖干燥,脸上温和的笑意犹如冬日里洒满阳光的清泉。 俞知岁看着他,第n次在心里感慨,我眼光就是好呀,这么好看的男人我一下就扒拉进自己碗里了,做人还是得勇敢,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我走了,你再睡一会儿,但也别睡太久,懂?” 严松筠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见她嗯嗯地应了,这才放心地出门。 他一走,俞知岁立马开始睡回笼觉,一觉睡到了中午。 急急忙忙吃过中午饭,荷姐说美容师正在过来的路上,让她歇一会儿就去洗澡。 俞知岁听了就说:“今天放茉莉精油。” 洗完澡出来,美容师已经在外面等着,趁着做保养的时间,她睡了个午觉,醒来刚好结束。 造型团队接棒,替她做头发做指甲,这几乎是她出席重要宴会之前的必要程序,她必须保证自己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是精致得体的。 就连衣裙首饰,都被称为战袍。 她的头发刚做好,严松筠就回来了,时间其实已经到了下午,比他原本预计的要晚一点。 有专人服务的俞知岁闲得发慌,故意找他茬:“不是说好过了中午就回来的吗?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这一两个小时你做什么去了,是不是去找小妖精了?老实交代!” 严松筠撇她一眼,嗯了声,慢吞吞地应道:“是啊,我这不就在小妖精面前么?千辛万苦处理完工作赶回来的。” 俞知岁听了不禁有些惊讶,要知道现在旁边还有不少外人在,以前这种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 可是今天他却说得异常自然,仿佛过去说过千百遍。 触碰到她目光里的讶异,严松筠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放松得过分了,不由得也有些不好意思,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转身去了自己的衣帽间。 刚进去没一会儿,有人敲了衣帽间的门。 严松筠一愣,扬声问道:“什么事?” 外面传来造型师的声音:“严总,太太说让您用上次她给您买的那套蓝宝石胸针套装。” 说的是她之前在宝诗为系列新品举办的时尚晚宴上给他买的那套,红蓝两色的。 严松筠闻言不由得无奈一笑,应道:“麻烦转告太太,就说我知道了。” 等他洗漱后换好衣服出去,造型师拿发胶往他头上一喷,一抓,发型就搞定了,看上去清清爽爽,风度翩翩。 如果他没有在自己太太的面霜罐子里抠出一大坨贵妇面霜往自己脸上涂的话。 俞知岁瞪他一下,然后眼睛一转,从旁边的桌上摸过来一枚胸针,捏在手上给他看,语气有些挑衅:“你看,我新买的。” 严松筠擦完脸,接过她手里的胸针,托在手心里打量。 这是一枚兔子提花灯造型的胸针,整体k金打造,兔子耳朵是镶嵌了和田白玉,身上则是镶满了小小的钻石,用来表现白色的皮毛,爪子里提着的花灯,用的是圆型切割的矢车菊蓝宝石,下面坠着两条铂金材质的流苏,看起来可爱精致极了。 但是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它不菲的身价。 严松筠看完啧了声,“这一只兔子,能买一个兔子饲养场了吧?” 岁岁有松筠 第135节 俞知岁哼了声,“那又怎么样,你有意见?” “我哪里敢有意见,你现在可是我的……”他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下来,弯下腰,凑到她的耳边。 贴着她的耳朵用气声吐出两个字:“金主。” 淮升国际持有旗下所有子公司70%的股份,新的一年要来了,怀声影视也是时候打钱了,到时候他得让俞总多给点。 俞知岁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要问自己要钱,瞬间体会到了平时她刷他卡的感觉,不由得一把捂住自己的腰。 要捂住荷包,捂住肾! 严松筠弯腰时让人都自觉退开一步,他说得又小声,大家听不到内容,只看见俞知岁捂住自己的小腹,一时间都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纷纷猜测是不是这二位好事将近。 只有杜雨一脸淡定地检查着日程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真的有了,她家太太不可能还想着买什么兔女郎那个啥内衣准备给小严总惊喜,还问她到底黑色好看还是白色好看。 杜助理的意见是:太太,您可以两套都买,相信小严总会很高兴的,男人嘛。 小严太太欣然接受了小助理的建议。 咳咳,扯远了。 “太太,时间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该去换衣服化妆了?”杜雨提醒道。 俞知岁回过神来,“对对对,我这就去。” 她踩着拖鞋顶着已经做好的头发,冲进了衣帽间,没多久就出来了。 宝石蓝的丝绒长裙质地上乘,前面的荡领透露着恰到好处的性感和慵懒,流畅服帖的剪裁包裹着她玲珑的曲线。 感觉一下就跟刚才穿着浴袍的样子截然不同了。 严松筠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她,问她胸针别在哪儿,她随手指了一下他旁边的防尘袋。 “当然是大衣了。”她闭着眼睛应道。 化妆都要半个小时,等她化好妆,严松筠都已经翻完一整本杂志了。 俞知岁的大衣是黑色的,有很暖和的兔毛翻领,搭配一顶同样是兔毛的礼帽,帽檐一侧别着红宝石的玫瑰花胸针。 严松筠看见,忽然问了句:“怎么不是茉莉花的?我记得你有一枚茉莉花的环形胸针,是不是?” 俞知岁很惊讶,他居然记得自己有什么胸针。 “有是有,但这枚更配一点。”她点点头,又问,“你怎么突然问茉莉花?” 严松筠笑而不语,俞知岁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只说帮她把胸针戴上。 最后穿上蓝灰色的高跟鞋,就让她整个造型从头到脚一气呵成,复古又优雅,不显沉闷。 出门时俞知岁习惯性喷一下香水,喷自己还不算,还要往严松筠身上也喷两下。 严松筠躲开,她就说:“你面霜都用我的,香水用一下我的怎么了?跟我用一样的香水,很为难你吗?” 严松筠也不知怎么回事,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松开手时耳垂都变红了。 年庆晚宴在丽景皇宫举行,严松筠和俞知岁是跟在严先生和严太太身后一起进去的,老少两代人,前任者与接替人,他们之间的平稳过渡,也意味着淮升国际的平稳发展。 晚宴开始是各位领导致辞,严先生最先上台,他宣布自己将要正式退休,将公司大权彻底移交严松筠。 俞知岁听了忍不住在台下跟严松筠咬耳朵:“以后要叫你严董了,是吧?” 严松筠笑着乜她一眼,“也要叫你董事长夫人了,是吧?” 俞知岁一听还真是,于是瞬间眉开眼笑:“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严松筠笑着同她开玩笑。 等严先生致辞完毕,轮到严松筠上去,他说的事更多,讲话稿很长,前面部分是这一年来淮升国际开展的项目和取得的成绩,后一部分是下一年集团的部署和目标。 “……经过董事局审慎考虑和反复商讨,将于年后,正式恢复淮生药业那他霉素滴眼液的生产……我们致力于让更多人用得起药,有放心药可用……未来一年,留颜日化、徊笙珠宝、怀声影视等各子公司,将在各自领导班子的带领下,进一步……” 很长的讲话,俞知岁只听到了这一段,她扭头问严太太:“妈妈,那他霉素就是那特真,对不对?” 严太太笑着点点头,说是啊,就是那特真。 她话音刚落,俞知岁的眼睛便瞬间觉得有一股热气涌上来。 “你什么时候……怎么这么突然就可以恢复那特真的生产线了?”她问严松筠。 问完了抬头去看外面正在进行的无人机表演。 此刻致辞环节已经结束,台上是请来的乐团在演奏,外面是无人机表演,无人机组成淮升国际和各个子公司的logo,又拼成周年庆的字样,看起来相当漂亮。 除此之外,晚宴没有其他的游戏项目,倒是准备了很多美食,希望员工们能尽情享受大餐。这是很有严松筠的风格的,俞知岁看到流程安排时还笑言过。 严松筠端着酒杯,和她并肩站在一起,“昨天才同意的,还得多亏了俞总。” 俞知岁一愣,收回目光看向他,神情错愕又茫然:“我?关我什么事?你都没跟我提过。” “因为我跟他们说,俞总从明年开始,每年多给我五千万,投入这些廉价药的生产,等怀声的效益好了以后,俞总会给我们更多的投资。” 男人的声音温和悦耳,有种淡淡的磁性,一如既往和缓得如同山涧清泉。 俞知岁却听得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什么?你一张口就抠走我五千万这么多?hello,您是被周扒皮夺舍了吗?!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谢谢俞总,俞总大气。 岁岁:……什么鬼!啊啊啊你把我的钱还给我!!! 小严总:不是说好了帮我实现梦想的吗? 岁岁:……但是我没有让你说出去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集团年庆结束就是圣诞节和元旦, 因为被严松筠坑了一道,俞知岁打算第二天就扔下工作出门度假。 严松筠想陪她,都被她断然拒绝, “你休想再蹭我便宜!你在家好好反省, 给我写三千字的检讨!不然等我回来, 我就把你打进冷宫!” 太过分了, 哪个吃软饭的这么猖狂,都不跟老板说一声就把老板的钱给花了! 炒了炒了! 严松筠本来都觉得没问题,可是见到她心疼得脸都皱成一团的模样, 又实在忍不住好笑:“你体会到上次你一声不吭就给陈导的剧组投资几千万时, 我的心情了吧?” 他顿了顿, 伸手捏她的脸, 嗔怪道:“你还是没我难受, 我当时既担心钱要打水漂,又难受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还要跟我吵架,说要离婚……” “别说了别说了!”俞知岁听到这话, 脸都红了起来, 连忙伸手抱他堵他的嘴, 嘟囔道, “我知道错了嘛,以后不会了, 你不要翻旧账!” 严松筠乐不可支, 点头应好, 又说:“其实那只是一个说辞, 我和陈柏升商量了, 用淮生医药的钱, 成立一个专门的账户,投资你们的项目,获得的盈利刚好可以用以支持那特真生产。” “最近我和陈柏升谈了很多,我们的想法最终达成一致,一个药,如果实在支撑不下去,可以暂停生产,等到资金充裕再重启生产线。” “这个专门账户要列一个名单,逐步将小品种药和廉价药加进去,进入名单的药品,可以享受账户资金的扶持……” 他仔细将自己和陈柏升他们讨论出来的对策告诉俞知岁,俞知岁问道:“董事局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但那又怎么样。”严松筠语气淡淡,“这是淮生医药内部的投资行为,集团从来无权也没想过干涉子公司的经营投资,只要你们同意接受就可以了,不是吗?” 俞知岁听了忍不住一直啧啧啧,“原来是这样的五千万,小严总,啊不,已经是小严董了,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叭,万一没有那么多怎么办?万一我们的戏扑街了,血本无归怎么办?” “那就这一年怀声影视经营不善,俞总没有那么多给我了呗。”严松筠笑道,“什么投资都有亏有赚,很正常。” “我上次跟你说让你们不要步子迈那么大,后来我反省了一下自己,我也有这样的问题,因为那特真今年突然停产,我有些急躁,想快点把事情解决,所以给自己很大压力,同时这种压力也波及到了你。” 他握着俞知岁的手,轻轻地捏着她的指关节,低头去看她修长白皙的手。 看了一会儿,又举起来,亲了一下她的掌心。 “岁岁,听到你说要帮我实现梦想,我很感动,是那种半夜醒过来想到都会觉得想笑的感觉,可是……” 俞知岁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可是以后的内容。 “可是你会有很多事要做,你的人生也不该用来帮我实现梦想,我最终还是要靠自己,不是吗?所以我应该恢复平常心,不断改变策略,才能达到我想要的结果。” 所以才会有这个“五千万”策略的出现。 俞知岁听完事情始末,不由得笑出声来,说:“没想到小严董既擅长规劝我,又擅长自省,不错不错。” 严松筠弯了弯眼角,问道:“所以俞总愿不愿意接受这次合作?” 俞知岁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当然,让你们的人元旦过后来我们公司,找杨总或者叶副总谈具体事项。” “为什么不是下周?”要送问道。 俞知岁回答得理直气壮:“我要带叶副总一起去团建啊!” 严松筠将她拉过来,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又亲了亲她的手心,“我都解释清楚了,还生气啊?” 俞知岁摇头:“不生气啊。” “那你为什么……”他问题没说完,只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俞知岁嘻嘻一笑,“员工福利嘛,大家也连轴转大半年了,趁最近假期,分批出去游玩,等过完元旦就好了。” 严松筠捧住她的脸,问道:“真不带我?” “说好不带家属的。”俞知岁噘起嘴在他脸上吧唧一下,哄道,“你在家乖一点,回来我给你带礼物。” 这承诺听起来就很敷衍,严松筠眉头一挑。 想了想,学她平时对他倒打一耙:“我知道你肯定是不喜欢我了的,也是,你们这些人,都是喜欢在外头彩旗飘飘的,我也管不了你,只要你心里还有这个家……” “啊啊啊!严松筠你闭嘴!” 俞知岁头皮发麻地跳了起来,站在床上使劲跺脚,作势就要踢他。 严松筠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脚腕,“可不兴乱踢,万一到时候去医院,医生问我怎么受的伤,我说被我老婆踢的,人家还以为咱们有什么奇怪癖好呢,那多没面子。” 俞知岁顿时就停在原处,只觉得被他恶心得够呛。 半晌插着腰低头,居高临下地警告他:“不许学我说话,给我恢复正常,不然你今晚滚出去睡楼梯!” 严松筠想问家里这么多房间,他为什么要睡楼梯,但看看她瞪眼准备随时骂人的样子,求生欲上线,选择了闭嘴,只笑眯眯地看着她 俞知岁见他这样,明摆着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又气不起来,于是干脆爬到他身上去,揪着他的脸骂骂咧咧:“狗男人你不要逼我,不然我日死你!” 严松筠:“???” 岁岁有松筠 第136节 圣诞节当天,俞知岁带上杜雨和竺见微,还有叶桂月和席熙等几位工作人员,一群娘子军兴冲冲地出发去度假。 她走了之后,严松筠难得没去加班,而是回家陪父母吃饭,严先生听说怀声影视搞团建去旅游,随便问了句:“你杨叔叔也去了么?” 严松筠一边剥蟹壳,一边摇头应道:“杨叔叔不去,岁岁她们一群女孩子去hellokitty主题乐园,杨叔叔说都是小女生才喜欢的,到处都是粉色,他等下一批。” 严太太问:“就是那个粉红色的猫咪吗?” 严松筠说是,严太太就问:“那个猫咪不是日本的吗,岁岁这是出国了?” “那只猫是日本的,但最大的主题乐园在湖州。”严松筠解释道。 严太太于是很好奇,吃过午饭后给俞知岁发了个视频通话邀请,想要看看主题乐园是什么样的。 俞知岁正在吃饭,闻言立刻让她看自己的饭碗:“妈妈你看,连饭团都是kitty猫的造型!这里到处都是粉色,好多游戏项目都是转圈圈,坐在一朵花里面转圈圈,坐在船上转圈圈,边骑单车边转圈圈……不过也挺好玩的。” 听到她的这番形容,大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是从她随后更新的朋友圈来看,青山之中的粉色乐园就像是童话世界一样梦幻美丽。 镜头里的她穿着米白色高领针织毛衣,温柔又静谧,一派岁月静好的形象,黑色西装拖地阔腿裤,显得她愈发高挑纤细。 严松筠将照片保存下来,设置成了手机屏保。 到了晚上,他处理完工作的事,刚准备给她打个电话,她的的视频通话邀请就先一步过来了。 他只觉得他们之间果然心有灵犀,接起来还没来得及问她在做什么,就听到她嚷嚷:“严松筠,你喜欢什么动物呀?” 严松筠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 是要给他买礼物吗?他有这好奇。 俞知岁却表现得很不耐烦,催促道:“哎呀,你不要管,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他随即听到她跺脚的声音,什么温柔静谧,什么岁月静好,通通都没有了。 严松筠只好回答:“喜欢狗,大狗。” 特别是像大金那样的,脾气很好的大狗。 俞知岁听了眉头一皱,问他:“你为什么不喜欢兔子?” 严松筠知道她很喜欢兔子,就反问:“你为什么喜欢兔子?” “因为可爱呀。”她突然头一歪,“它有三瓣嘴,又很胖,看起来就很可爱,还全身都是宝,可以吃嘻嘻嘻……” 说着就嘻嘻笑起来。 严松筠忽然觉得她有点不对劲,这说话的语气…… “岁岁,你现在在哪里?”他声音一沉,问道,“只有你一个人吗,你的秘书和助理呢?” 她转了个圈,“我在外面哦,外太空!嘻嘻!” 紧接着严松筠听到杜雨的声音:“董事长,我是杜雨,太太现在在酒店外面,她喝醉了……哎哎哎,太太!” 随着杜雨的惊呼,严松筠感觉到屏幕一阵摇晃,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俞知岁在喊:“哦哟!那只狗好漂亮,买了给严松筠当新年礼物啊!随便开价!” 严松筠:“???” 屏幕到这里就黑了,通话中断,但他有种预感,等这人清醒了,肯定会不好意思见人。 过了两天俞知岁就回来了,走的时候一个行李箱,回来的时候三个行李箱。 “这都买了什么,你是去旅游的,还是去进货的?”下班回来的严松筠很不解地问道。 俞知岁一边把靴子脱掉,一边应道:“刚好商场搞双旦活动嘛,专柜又有新品,我就随便买了一点,给你带了礼物哦。” 说完倒了杯水准备润润嗓子。 严松筠看她一眼,把行李箱推到楼梯边,顺嘴问道:“是很漂亮的狗狗吗?” 俞知岁一口水刚喝进嘴里,听到这话立刻就呛了出来,袖子都被弄湿一片。 她一边疯狂咳嗽,一边使劲瞪严松筠,男人站在楼梯边上,一脸无辜地看过来,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荷姐一边着急给她拿毛巾,一边抱怨他:“她喝水呢,你逗她做什么?” 严松筠手一摊,替自己辩解:“我没有逗她啊,是她自己说的,要买一只小狗……” “啊啊啊啊!不许说了!闭嘴!闭嘴闭嘴!” 他话没说完,俞知岁就挥舞着毛巾冲了过来,要把毛巾塞进他的嘴里堵住他的话。 严松筠一边躲,一边伸手抱住她的腰,最后她累得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 严松筠把她抱回了楼上,回到卧室,发现她还是蔫蔫的,就问道:“真生气了啊?” “连你也笑话我。”俞知岁哼了声,满脸郁闷,“那天我可丢脸了,叶副总她们全都知道了,呜呜呜我的一世英名……” 堂堂一个总经理喝醉了酒闹洋相,追着人家要买人家的狗,差点被人家送去派出所,说出来都觉得丢人好吗! “怎么会呢,其实也还好……” 严松筠想要安慰她,可话说了一半,自己都忍不住嗤地一下笑出声来。 俞知岁瞪着眼,震惊地看着他,“……严松筠,你也笑话我?” 她嘴巴一扁,看起来像是这就要哭了。 严松筠见状连忙上前把她抱进怀里,“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会笑你,其他人也不会笑你的。” 他捏捏她的脸,“大家只会觉得你可爱,还会羡慕我,真的。” 俞知岁信了他的话,可是没过几分钟,她看到严巧巧发给她的微博链接。 【大风车工作室v:本来是接到爆料去追一位y姓女艺人婚内出轨的新闻,结果却在路边偶遇俞总@是知岁呀[狗头]我们俞总看样子是喝醉了,拉着路边的小姐姐说喜欢她的狗狗,要买她的狗送给老公当新年礼物[大笑]看来两口子果然感情很好,俞总出差外地都还惦记着给老公买礼物,谁柠檬了我不说[柠檬]】 微博配的组图不是常规的九张,而是十八张。 不仅配图,还在图上配了文字,基本完全转述了俞知岁和路人的对话。 出现得最多的几句分别是:“你的狗狗漂亮。” “谢谢夸奖。” “卖给我,多少钱你出个价,我都可以的。” “谢谢,不卖。” “你的狗狗很漂亮,它应该是我老公的。” “谢谢,它是我的。” 网友在评论里都快笑疯了,疯狂@俞知岁和严松筠,还有严巧巧。 【@是知岁呀 俞总怎么喝醉了还这么霸总上身?笑死了,你的狗很漂亮,我要送给我老公[狗头]实名羡慕严总[柠檬]】 【@严松筠快来管管你老婆!】 【@严巧巧在?快来把你嫂子领回家!】 当然,也有不喜欢俞知岁的人,说她骚扰普通路人很讨厌,养狗的都知道狗对自己有多重要,张口就要人家卖给她,“你怎么不去跟人家说你小孩很好看,卖给我吧?本质就是不尊重生命。” 还有人觉得她娇妻:“明明自己就是白富美,娘家还那么宝贝还是公司总经理,为什么总是围着老公转?什么都离不开老公,婚驴一样。” 更有人觉得这是一场炒作,目的是立人设,为怀声吸引关注度,等等。 好在当事人中的其中一方也看到了微博,出面解释道:【当时俞总是喝醉了才这样,而且可以看出她是真心觉得我家逆子漂亮,她身边跟着助理,一直在向我道歉,试图把她拉走,她走的时候抱着我的逆子,送了它一个刚买的黄金吊坠,是个小兔子[笑哭]我都不敢收,还是助理小姐姐塞给我的,毕竟不收她就不肯走[笑哭]我想说的是,俞总你被它骗了,它真的是一个逆子[笑哭][笑哭]】 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还特地发了图,都是狗狗在家把东西搞得一团乱,还把画画颜料弄得满地都是的那种让人一看就低血压不药而愈的照片。 但是阿拉斯加毛茸茸的大狗头和小耳朵看起来真的很可爱。 就是表情很倔,一副下次我还敢的样子。 在网友的一片哈哈哈里,俞知岁含泪发博,郑重向当事人道了一次歉,然后手机一甩,趴在严松筠怀里蔫得像脱水的白菜。 严松筠一边笑一边哄她:“好啦,没事的,都说了,别人会很羡慕我。” 说完为了引开她的注意力,问道:“你们公司年会哪天,需要我陪你出席吗?” 俞知岁不搭理他,兀自沮丧:“……”[躲起来偷偷哭.jpg] 第一百二十章 (正文完) 怀声影视的年会, 定在一月中旬,离过年还有差不多一周的时候。 俞知岁其实想定得早点,但没办法, 丽景皇宫在集团年庆后就成了各子公司年会指定举办酒店, 想用最大的宴会厅需要排期。 不仅要跟自家的子公司争, 还要跟外来的公司比谁手更快。 在年会到来之前的某一天, 严松筠下午忽然很早下班,过来办公室等俞知岁处理完工作一起回家。 还说:“岁岁,过两天我要送你一份礼物。” 俞知岁很惊讶, “……礼物?你居然会送我礼物了?” 严松筠被她问得一噎, 半晌才没好气道:“我平时还送得少了?” “说错说错, 我说错了。”俞知岁连忙打哈哈地改口, “应该说是, 你怎么会在送之前特地告诉我?你不都是直接把盒子递过来给我的吗?” 然后还要说,我觉得还可以, 你戴着玩吧。 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别以为她不知道其实他每次都要对着册子翻来覆去挑好久。 严松筠有些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 “因为……这次的礼物有些特别。” 俞知岁的好奇心顿起, 问道:“多特别?特别贵吗?” 严松筠沉吟几息, 点点头, “嗯……应该是的。” “特别值钱吗?”俞知岁又问,不是贵的东西就一定之前, 有些东西很贵, 但从买家付款的那一刻开始贬值。 严松筠这次倒没有犹豫, 很肯定地应了声是。 俞知岁又问:“是珠宝吗?” 这人每次都送首饰, 她只能想到这个。 严松筠却不肯回答了, 只道:“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不是你说的么,提前知道礼物是什么,就没有惊喜了。” “……可是我现在想知道了。” 岁岁有松筠 第137节 “不可以,快点干你的活,忙完了回去吃饭。” 到底最后他也没有告诉俞知岁礼物到底是什么,嘴巴严实得很。 一直到周日的午后,原本去加班的某人突然神色匆匆地出现在花园门口,扬声冲着在陪大金玩皮球的她叫道:“岁岁,过来。” 俞知岁拿着皮球,扭头奇怪地看过去,看到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皮箱,忍不住好奇起来。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加班么?” 她说完一面往他那边走,还一面拍着皮球,大金以为她是换个套路跟自己玩,就一路追着她,去顶她手里的皮球,顶掉了好几次。 严松筠也不催他们,只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一路走一路玩,等俞知岁走到跟前,才拉过了她的手。 “你的礼物拿到了,我不得赶紧送回来么。” 俞知岁一听,呀了声,把手里的皮球扔给狗儿子,眼睛发亮地看着他手里的小皮箱,“……就在这里面?” 小皮箱居然还是个密码箱,还不是数字密码锁,而是字母密码锁,看来这东西果然昂贵。 进了客厅,严松筠让她先去洗手。 等她洗完手出来,严松筠已经打开了皮箱,取出箱子里一个宝石蓝色的锦盒。 他将盒子递给她,笑道:“你来打开看看?” 俞知岁接过,掂了掂,挺沉,忍不住猜测道:“是一套的?” 严松筠摇摇头,眼睛弯了弯,“不是,但如果待会儿你舍得的话,它也可以是。” 俞知岁一愣,眼睛忽然微微睁大,“舍得的话……不会里面是一块超大的宝石吧?” 而且是品质很好的宝石,这样她才会舍不得将它分割了做成一套的首饰。 严松筠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让她自己看。 俞知岁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直接就将盒子打开了。 盒子打开的一刹那,黑色的天鹅绒衬布上一块巨大的梨形钻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在室内的光线折射下,雍容华贵到了极点。 “我的天……” 俞知岁震惊之下,甚至没有发出惊呼,喃喃自语道:“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是多少克拉的?” “105.6克拉,太太。”严松筠听到她的疑问,笑着回答道。 俞知岁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上次她在著名影星蒋丽华的私人珍藏拍卖会上拍下来的珠宝里,有一条钻石项链镶嵌的钻石总共高达一百多克拉,但那是……一颗一颗钻石加起来的重量啊! 现在可是一整颗!一颗就一百多克拉!那——么——大的一整颗的石头! 俞知岁终于缓过劲来,整个人激动得眼睛越来越亮,最后啊啊啊地尖叫起来。 “严松筠严松筠,你什么时候买的?在哪买的?” “这是给我的新年礼物吗?!!” 她尖叫着扑进严松筠怀里,严松筠笑着接住她,见她还要蹦哒,就板起脸提醒道:“再跳石头就摔了,磕碰了就不值钱了。” 俞知岁瞬间僵在原处,哆嗦着问:“真、真的吗?快掉了吗?快快快,你先帮我拿一下!” 严松筠憋着笑,帮她把钻石放回盒子里,再把盒子放到茶几中央,确保它不会突然掉下来之后,俞知岁才松口气。 然后从他怀里钻出来,双手撑在膝盖上,托着脸,仔细欣赏这枚硕大的钻石。 “真美啊!好看,真好看,我还是第一次拥有这么大的钻石呢!” 见是见过的,但那都是别人的。 而且这么大这么完整的钻石,存世稀少,其实她也没怎么见过。 越想越激动,她扭身又扑回了严松筠怀里,追问他到底是怎么买来的。 “拍卖会。”他解释道,“集团年庆之前我就听说,浮士德拍卖行的美国总部要拍一件罕见的私人珍藏,是一枚重达105.6克拉的d色无暇梨形钻石,迄今为止全球公开拍卖市场只出现过十几颗,这次这枚来自于德里昂家族,不过出售的原因我也不清楚。” “它的原名叫memory,我通过电话拍卖下来之后,重新给它命名,然后送给你,喜欢吗?”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目光里有淡淡的期待。 俞知岁使劲点点头,“喜欢!太喜欢了!呜呜呜严松筠你怎么这么好?!” 说完捧着他的脸,吧唧吧唧地亲,从嘴巴到鼻尖,再到额头和脸颊,最后在嘴角被他捉住,反客为主。 等亲够了,俞知岁才想起来更重要的问题:“所以你重新给它取了什么名字?花了多少钱?” “s·dream,岁岁的梦想,你觉得怎么样?”他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不太会取名字,那边工作人员问我要不要为这块宝石重新命名时,我想得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这个。” 俞知岁觉得:“很有意义呀,我的梦想就是你的梦想嘛。” 她的眼睛澄澈清透,严松筠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两个小小的自己印在她眼底。 他心里有一股暖流涌出来,像是加了糖,甜丝丝的,让人忍不住想笑。 到最后也没告诉俞知岁到底花了多少钱。 俞知岁问不到也就不问了,反正想也知道不会便宜到哪里去,她发照片到家里人的小群里,包括严巧巧总共就五个人,三个人在看她全方位展示大钻石。 “妈妈!快来看我收到的新年礼物!” “[哇]好闪好亮,阿筠送的吗?” “是的是的,超大颗,一百克拉!” 严太太立刻拍拍严先生:“学着点,看看儿子看看你[左哼哼]” 严先生拍拍严松筠:“下次有这种好东西记得让让你老子[点烟]” 再拍拍自己妻子:“不要跟小孩子攀比。” 最后郑重教育大家:“攀比之风要不得,至少你不能比你老子厉害[微笑]” 严松筠:“……” 他戳了一下俞知岁的脑门:“你少到处嚷嚷,财不露眼知不知道?” 这就又恢复到平时的样子了,送礼物的时候的严甜甜又不见了,俞知岁一边点头一边腹诽。 过了几天,她才在网上看到这块钻石的价格,来源于一位网友截取的浮士德拍卖行官网的文章,说此前结束的一场拍卖会上,一位神秘的亚洲买家通过电话拍卖的方式,以一千五百万美元的价格买下了一枚105.6克拉的钻石,正式命名为s·dream,作为送给妻子的礼物。 俞知岁一看那从官网截下来的照片,就认出是严松筠送给她的那颗。 评论里都是:【这就是别人的老公[柠檬]】 【霸总文学照进现实。】 【这不比小说还没逻辑?说明现实就是这样,根本不讲逻辑。】 也有人说这简直就是冤大头:【现在实验室培育的人造钻石都一大堆了,要多大颗有多大颗,居然还有人花几千万去买,这行为多少有点毛病,有这钱不如捐出去。】 下面紧接着有人反驳这条评论:【这种天然稀有钻很保值的,人造钻石完全没有可比性。】 【对于富豪来说,几千万就等于我们普通人的几千块,再说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捐款?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怎么不别用七八千的水果机,换个一两千的国产机,剩下的捐给有需要的人不好吗?】 【哥们儿听我的,这不是月薪三千的人该考虑的事。】 俞知岁看到一群互联网嘴替已经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了,心满意足地离开评论区。 可是内心的喜悦和躁动直到临睡前都还是无法平息,她对严松筠说:“我好想告诉大家,那个神秘买家就是我老公,但是你说财不露眼,怎么办比较好?” 严松筠见她宁愿抠脚都不愿意睡觉,想了想,建议道:“你抽奖吧,跟大家分享一下喜悦,但不必说是什么事。” 说干就干,俞知岁躲在被窝里玩手机,开了个抽奖链接,要在评论和点赞里各抽五十个千元大奖,除了骂她的,问就是要过年了,给大家发钱买年货。 严巧巧看到,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要在转发时说:【呜呜呜我嫂子就是贴心[狗头]】 回头趁剧组休息时跑来找她,一定要亲眼看一下那块大石头。 这个抽奖刚开奖,俞知岁就开了一个新的抽奖链接,这次不仅有888个88现金红包,还有一批留颜的香水和彩妆护肤礼包、徊笙珠宝的新款首饰,以及淮生医药的健康大礼包,还有怀声影院和丽景皇宫的代金券。 网友刷到都以为她这是不过了,结果仔细一看,原来是怀声影视年会到了,这次属于回馈观众。 所以怀声影视的官博也转发了这条微博,顺便加码抽奖,还各种暗示说年会当天会有重磅消息公布,给足了悬念,吊足了胃口。 严松筠问俞知岁:“你们到时候要公布什么消息?不会是罗老师退圈的事吧?” “那是他团队该干的事。”俞知岁一边擦脸一边道,“我们只负责宣布他加盟我们的新剧。” 严松筠意会到她的潜台词,惊讶道:“你们沟通好了同一天公布消息?” 俞知岁嗯了声,“我们先官宣,然后他们那边跟进。” 严松筠眉头一挑:“这样你们的新剧岂不是未拍先火?” “是啊。”俞知岁朝他挤眉弄眼,“所以说,淮生医药入股我们的剧不会错的,坐等分钱吧。” 说完又哼声道:“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换个人想这样蹭我的好处,我肯定让他回去做白日梦。” 严松筠顿时失笑不已,连连应是:“多谢俞总,我实在无以为报,今晚伺候您?” 俞总使劲摇头:“不了不了,太冷了,我实在消受不了你这美人恩。” 她也有对这件事避之不及的时候,严松筠忍不住笑出声来,逗她:“那你是要攒到天气暖和了?” 俞知岁眼睛一亮:“可以吗?还能这样操作啊?到时候你身体顶得住吗?” 严松筠:“……” 算了,要不次数不攒了吧,夜长总是梦多。 怀声年会当天,大部分在外工作的艺人都回来了,受邀而来的还有和怀声有合作的影视圈人士,连乐趣视频的冯总都来了。 俞知岁当天穿了一件暗红色的大衣裙,精简干练的大衣款式配合修身洋气的剪裁方式,文雅秀气又有气场。 大衣裙的裙摆直到小腿,v领秀出精致的锁骨,搭配坠着红宝石吊坠的金项链,显得华丽又尊贵,搭配黑色的高跟鞋气场十足,不管是近景还是远景,也不管是正面还是背面,她这套造型都极具氛围感,摇曳生姿的裙摆不费力就能赚足回头率。 严松筠陪她一起出席,造型上自然要配合她,选了暗红色的领带和红宝石胸针,看起来有种相得益彰的和谐般配。 现在台上做工作汇报的俞知岁看起来非常漂亮,是那种事事顺心、春风得意的漂亮,非常舒展。 她开头就是:“我打小就不是拔尖的学生,什么汇报之类的事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今天是头一回,站在这儿感觉自己特厉害,但也很紧张,因为我不知道我做得好还是不好,有没有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虽然我觉得一开始可能都没有期望这种东西,你们只担心我会不会把公司搞倒闭了,我们敬爱的董事长严松筠先生那段时间经常跟我说,我真的好怕明天早上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怀声送过来的破产申请书。但是最近他没再说过这话,所以我觉得,可能我干得还行。” 台下一片哄笑,继而掌声雷动,俞知岁的声音因此被打断,过了一会儿才又继续。 接下来是照着稿子念的,先汇报今年一年集团上下做了什么,收支情况如何,根据统计,今年一年怀声的盈利,应该是五个亿上下。 这是填补公司上半年亏空后剩下的部分,俞知岁弄的那些个短剧和综艺还是挣了钱的,否则怀声今年非得负债不可。 岁岁有松筠 第138节 而从俞知岁个人角度去看,接手怀声不到半年,就能净赚几个亿,成绩单已经相当好看,生活不是爽文小说,没办法动动手指头就赚十几亿几十亿,严松筠对她非常满意。 接着是下一年度的工作安排,她身后的ppt紧接着切换到下一张。 “……下一年度,我们的重点项目有,讲述战场军医群体的大型主旋律军旅剧《提灯》,讲述珠宝行业发展历史和企业风云变幻的职场剧《玫瑰人生》,年代剧《方家胡同》,历史剧《通惠河》……综艺节目方面,有大型推理破案真人秀《今夜六点半》……” “其中,职场剧《玫瑰人生》有幸邀请到许珊老师和罗明淙老师两位老戏骨加盟……” 俞知岁的工作汇报还没做完,罗明淙参演电视剧《玫瑰人生》的消息就在网上炸了锅,而且还有营销号发出了《玫瑰人生》的备案信息,从简介就能看出,这是部大女主剧。 也就是说,大影帝罗明淙是去给女主抬轿的。 这个消息让罗明淙的粉丝很难接受,有时候粉丝就是这样一群想法简单的人,他们觉得自己的偶像以前一直是男一号,突然接了个不是男一号的角色,就是给别人抬轿作配,就是被人吸血,就是掉价,觉得特别接受不了。 就在他们要礼貌问候怀声影视和出演女一号的许珊时,罗明淙的工作室发表了一则声明。 声明前半部分是说罗明淙因为与俞知岁相识,所以看过《玫瑰人生》的剧本,很喜欢这个角色,所以没想太多就主动接了这个角色,没想过戏份有多少。 后半部分则是退圈声明:【……入行二十余年,很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和陪伴,但我的人生不只有表演,也有想追求的别的东西。我想要趁着还没那么老,还跑得动,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退圈声明一出,谁还记得去问候什么怀声影视,什么女一号啊,全都在嚎叫为什么了。 粉丝们有多难过,营销号们就有多高兴,今晚,与罗明淙有关的任何文章和视频,点击量都直线上升。 俞知岁在年会结束之后,给俞敏华打电话,问她知不知道罗明淙退圈的消息。 俞敏华说知道了,就没有了下文,俞知岁想问什么,终究没好再问。 年会之后没几天就是过年,过年时正好是严松筠生日,俞知岁惦记着要给他一个惊喜,去找严太太商量。 严太太很好奇,但到底是孩子们的私房事,也就没问,在吃完蛋糕后,严松筠找不到俞知岁时,她从楼上下来说:“阿筠,岁岁在房里有事,让你上去銥嬅帮个忙。” 严松筠不疑有他,直接就上楼去了。 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室内一片漆黑,只有茉莉花香在浮动,他顿时愣住。 “……岁岁?” “岁岁,你在哪儿?” 他顺手按下了灯的开关,室内光线大亮之后,他看到了俞知岁在哪儿。 她跪坐在床上,一身宽松的宫廷风宽袖睡袍,头上却戴着一对兔耳朵。 “严松筠你快来,我送你一份大礼!” “……你哪儿来的这东西?”严松筠忍俊不禁,关上门走过去,伸手拨弄了一下她头顶上的兔耳朵。 兔耳朵颤巍巍地抖了几下,他看到了她脖子上好像有东西。 刚要问,就听她神神秘秘地说:“你可别眨眼啊,千万别眨眼。” 严松筠又被她逗乐了,点点头,但下一秒笑意就不见了。 只见她将睡袍的带子一扯,衣襟散开,她随即将睡袍往后一脱,露出了穿在里面的情/趣/内/衣。 紧身的连体衣愈发凸显出她极致的曲线,吊带袜还是蕾丝的,边沿绣着兔子的图案,修长的天鹅颈箍着黑色的chocker,兔子吊坠随着她的动作晃了两下,发出清脆的铃声,在灯光下,她白皙的皮肤泛着光泽,仿佛一匹高级的丝绸。 严松筠的笑意顿在嘴角,热血一股脑地上涌,他的脸瞬间便红了起来。 “岁岁……” 俞知岁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举起手比划了一下兔耳朵,卖萌似的问道:“不可爱吗?我准备了好久的,还有一套黑色的小猫咪的呢。” 严松筠觉得自己的鼻子都有点发热,连忙仰起头,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她晃晃脑袋,一阵铃铛清脆的声响,就像刚从兔子变为人形的少女。 “主人,你不喜欢吗?” 声音娇滴滴的,严松筠一听,觉得脑子又有点发晕,心跳在极速加快。 她柔软的手臂围上来,他很快就低头妥协。 他低头吻她时,听到铃铛有一阵没一阵地响。 当他埋在她双腿之间,那响声便连成一线,随着她的头部摆动激烈震动,头顶的兔耳朵颤颤巍巍,宛如《小姐》中的片段。 那是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感觉,俞知岁感觉到从腰上传来的折叠的酸楚,忽然问道:“你喜欢这样的礼物吗,严松筠?” 他低头来吻她,笑着低语:“等我看过黑色的小猫咪,再告诉你答案。” 她抱怨他得寸进尺,他却笑着没有反驳。 过了一会儿,她又想当家做主,严松筠也欣然应允。 室内灯光明亮,柔和地倾泻下来,他能够看清她脸上每一丝表情,也知道她很快就会累得趴下来。 如同他很清楚,她蓬勃的爱意,终将填满他漫长岁月中的所有空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