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礼物是相遇》 序章 很多人都说在你十六岁那年，你的人生才算是正式开始。不信邪的我，在十六岁生日之前，总认为国中和朋友在球场上对决、在课堂上互相嘲笑才是我人生应该要有的样子。十六岁那年，带着一颗既期待却又畏惧的心去参加了高中的入学典礼。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场入学典礼会是我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一场典礼。 我是江玉树，现在是某某公司的外派人员，目前定居在新加坡，从以前就幻想着可以到国外工作的我，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大大的梦想。来到这里也五年了，你们也许会问我会不会想家？会不会想念台湾的食物？又或者会不会想念在台湾的朋友？你们说的这些，老实说我没有一天是不思念的。 每次在观光区看到爸爸妈妈带着自己的小孩出游，脑海中都会浮现出我也曾经和我父母这样，到处游玩。 看着餐盘上的饭菜，唉…真的是不想说，我不是指很难吃的意思，而是真的跟台湾的美食差太多了。现在只要在路上看到在卖台湾菜，我便会立马衝进去，看看是否有正港的台湾味。可惜的是，在这五年里，我一家也没找到，只好等到每年放假才能回国好好地品尝一番。 一个人在国外，难免会有思乡之情，总会觉得自己常常都是孤单一个人，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遇到任何不如意的事，都只能往自己的心里吞，没有家人可以诉苦，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打开冰箱里的啤酒，自己一个人独自承担这一切。 「你现在过得好吗？」我常常这样对着夜深人静的天空问。 在那一刻，没有任何一丝声音传出，空中仿佛凝固住了，这个问题是不是连天都无法回答我。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女孩现在好吗？是不是还像十六年前那样的单纯、可爱，她是不适也在地球的某处和我看着同一片天空？ 我……真的……真的好想她 叭叭叭，窗外持续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今天又是个平常到不行的上班日，我一早就到了公司，看着桌上散成一团的文件，心情不由自主地感到烦躁。 我一如往常地先冲了一杯咖啡，这样可以使我办公的效率更好，这是我在大学时期就养成的习惯。趁着经理还没有注意的时候，我拿起了手边的手机，打开社群网站，看看自己的朋友最近又发生了哪些好笑的事，还是哪个歌手又要在哪里举办演唱会。 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每天都会重复做好几次的例行公事，这次却和往常不同 在讯息栏出现了一则陌生讯息-是她的讯息。 第一章:十六年前(1) 「今天我该穿哪件衣服好？」我在心中自问。 今天是高中的入学典礼，内心的期待都写在了脸上。我打开了房间的衣柜，翻来翻去，挑了又挑，就是找不到一件适合新生典礼穿的。 「就这样吧！」最后被我相中的是一件白色oversize的落肩t恤，上面有着一个女孩图案的印花，下半身则是选择了一件抓破的窄管牛仔裤。 不过只是个服装，竟然就让我选了三十分鐘之久，连入学资料都还来不及再次确认，就急急忙忙地拿了一块放在餐桌上的吐司，仓促的跑向公车站。 「真的是，不就只是个开学典礼，穿成这样是要干嘛，又不是要去相亲，别花那么多时间在打扮上了。」看见如此狼狈的我，父亲不禁碎碎念了一番。 在公车上的我，不断幻想着自己的高中生活，是会被繁重的课业压垮，还是会交到一个超级正的女友？那些宛如漫画的情节不断在我脑子里浮现，一下子我是校园风云人物，所有女生都追着我跑；一下我又是学霸，教室外排了一走廊的人要来跟我请教课业的问题。 才不过几秒我就被现实给拉了回来，那根本不可能，唉……俗话说的好啊，有梦最美！ 儘管知道现实并不会如我所幻想的那样发展，但内心依然对未来的生活有着满满的憧憬，到底未来的生活是长甚么样子，真想一探究竟。 车水马龙的市区，马路上挤满了接送学生的汽车，有些机车甚至骑上了人行道，堵住了行人的去路，看来学生并不少嘛！ 校门算不上是壮观，只有一个高耸的柱子，上面有用着金属所造的特殊字，俐落地写下了校名，看起来算是比较有气势点。由于学校坐落于市区，所以教学区的建筑显得有些拥挤，光在外头看我就已经眼花撩乱了。 「这里，就是我未来三年的学校啊！」我满怀着对未来的期待，兴奋地自言自语道。 我踏着轻快的步伐，通过了警卫，很快地便走进到了学校的穿堂，那里聚集着一群的新生，不知道那儿有甚么有趣的，好奇心满点的我，缓缓的走了过去，深怕在人群中奔跑造成意外。 原来，在人潮的中心是一个校园平面图，至于为甚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在这儿，应该都是为了要找到礼堂的所在位置。 「长的还真像个钥匙。」看完校园平面图的我说。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排，费尽千辛万苦得知了礼堂的位置后，我又得在一次使尽全身的力量，拚了命的从人群中鑽出。 从人群鑽出来的那一刻，一个回眸，我看见了一个美丽的背影。 她微微地蹲下，捡起了落在地板的纸张，瞬间我的目光被她夺去。我仔细地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想一窥在那背影后，究竟她的容貌可以有多美？ 一秒，两秒，三秒，她仍然没有回过头来，起身后，就像着礼堂的方向走去。 虽然这次的相遇只持续了几秒，但她仿佛在那刻就走进了我的生命。 走近十六岁的我的生命。 那个背影我至今仍然永生难忘，就好像深深地刻在我的心底。 那头柔顺的长发，好像时时刻刻都出现在眼前，我怎么忘都忘不掉。 第一章:十六年前(2) 早已经塞满人的礼堂，剩下的位置并不多，只有二层看台，以及最斜角的位置。别无选择的我，只好将就选择了二层看台一个还算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椅子太过柔软，吓了我一大跳，一坐下去，整个身子便陷进去，差点无法起身。 重新调整好姿势后，典礼也开始了。 灯光渐渐黯淡，投影的布幕缓缓垂放下来，由一个白头发，身材壮硕的师长宣布典礼开始。 典礼不出意外的就是由好几个师长介绍学校，一下说学校的升学率、等会又说学校有甚么特别的地方，你选择这里，绝对是你人生最正确的选择。 听了都觉得腻了，到底还要听几次，真够烦的。我在心中暗自骂道。 被掌声惊醒的我，整个魂都被吓了出来，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昨晚十点就就寝的我，被期待的情绪打扰到近乎整夜都没睡着，在公车就打盹好几次，没想到这么快体力就透支了。 「如果讲点有趣的东西就不会睡着了，这么无聊有谁不会睡着，噢…真的好无聊啊。」 不知道是楼下的老师听到了来自楼上的我的期盼，还是上天想要帮我实现愿望？还是这真的是命中註定？ 那一刻，麦克风递给了一个穿着格子上衣、黑色西裤的女学生，她接过麦克风后，很快就来到了舞台的中央，她打开了麦克风的开关。说话之前，她的右手轻轻地拨了那头柔顺亮泽的长发，接着，她说话了。 「刚刚在穿堂看到的那个背影，好像也是穿格子上衣，裤子好像也是一样。 从远处就可以看到她那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全身上下充溢着少女的纯情、青春的风采，宛如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绝世美女。 该……该不会，台上这个，就是在穿堂遇到的？靠，今天也太爽了吧！这个绝对就是命中註定，绝对是！」 掌声过后，那个女孩简单的说明了她是我们这届的新生致词代表，她透过了几个故事勉励了我们同届的同学，希望我们都能在这三年好好的生活，三年过后，能继续追逐属于自己的梦想。 「她叫黄襄啊。」我暗自窃喜的说道。 说实在的她讲甚么我压根儿都没在听，只是想乔一个完美的角度，好好的欣赏一下她的脸蛋。 不要以为只有我没在听，错了，楼下一堆男新生都在窃窃私语，以为自己讲的很小声，不，有够大声地，这个是不是就是网路上说的噁男行为啊。 「哇靠，那个女的也太正了吧！」 「快啦，ig打开赶快找。」 「我恋爱了啦。」 「等等她致词完，起来告白啦！」 台下持续传来诸如此类的对话，天下的男人虽然长相不尽相同，但看到正妹的反应还真的都像到不行。 典礼结束后，一窝蜂的男学生一个接着一个拥上前，想要女孩的联络方式，还有人直接告白的，不意外的马上就被打枪了，其他要ig的当然后差不多惨。 这并不会浇熄他们对女孩追求的热情，看他们蓄势待发的模样就知道，他们一定会继续计划下一次的行动。 开学前的那一个礼拜，每一刻她好像都充斥在我的世界里，起床、吃饭、睡觉、在梦里她的踪跡好像都不曾离开过，她的任何瞬间都被我的眼睛记录下来，无时无刻用慢动作播放。 我们的故事难道就只有开学典礼的相遇吗？ 那时的我心中常常產生这样的疑问。 第一章:十六年前(3) 怀着忐忑的心情准备迎接高中生活的第一天，心里满满都是对高中生活的嚮往，好奇自己的同学。总之，一切的事物都是新鲜的，至少在这个时候我是这样认为的。 跟入学典礼差不多的景象，校园外依然挤满了接送学生的家长，只是这次人潮比起上次少了那么一点点。到了高中，还是会有家长对自己的小孩不放心，坚持要亲自接送，还真是好命。哪像我，从国小就没有家长接送，我爸妈从小就觉得上学不就跟喝水一样稀松平常，为甚么还要特地劳烦他们一趟。 所以，这种事情对我来说真的算是一块小蛋糕。 白色的制服在校园里显得特别的整齐，男生着起来散发出了成人的那种成熟气息，黑色的制服裤则修饰了我们细长的腿，在视觉的效果来看，我们的腿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片刻间长长了好几公分。 相信大部分的男生才不管同性之间穿制服的模样，各个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路过的女生，只差口水没有滴下来而已。 相对于男生的白色制服，有稍稍作调整的女生制服，把青春期女生曼妙的身材修饰得更为姣好，轻薄的材质有种若隐若现的感觉，更增添了一股神秘感。 黑色的a字裙，彻彻底底地把优雅的身段展现出来，整体可以说是气质、典雅的最佳展现。 然而，吸引我注意的并不是这身制服，而是穿上制服的那个她。 就算过了十六年，中间也有许多跌跌撞撞的过程，却仍然无法抹灭掉我对这个时刻的回忆。 踏进班级的那一剎那，我的眼神直直地跟她对上了，那个瞬间，世界仿佛因为我跟她而暂停。那个对眼，似乎是我们故事的开端，也好像在诉说着这十六年我们将会有段很美的故事。 也直到那时，我才发现，原来心可以跳得这么快。 我刻意地挑了一个在她附近的位置坐下，坐下之前还不忘看看她的眼神有没有在注意我。眼见她的目光不在我身上，在位置上的我还拨了好几下头发，希望她回过头来时，看到的是头发整齐，帅度破表的我。 「你是不是也觉得两点鐘方向那个女的很正。」说话的是坐在我左边的一个短头发男生。 没想到我的企图竟然这么明显，一下子就被看出来了。这个人的胆子也真大，竟然敢直接跟我说，想也知道他刚刚一定也看得很爽。 「你不也看得很爽。」我回呛道。 「好东西就是要一起看、一起分享嘛！看看我们的福气，竟然可以跟校园女神同班，我上辈子一定烧了很多好香，做了很多善事。」他有些浮夸的说。 做梦都没想到，我在高中的第一个朋友居然是这样认识的，真够荒谬。 他是杨哲伟，我高中的好同学皆好朋友兼爱情顾问会员。高中我干过的大大小小事几乎都有他的份，我们俩总是到处做些幼稚的事，现在想想，以前还真是疯狂，换作是现在的我，恐怕做不到吧。 走廊外传出了上课的鐘声，原本跟杨哲瑋还在吵闹，吵闹声随着上课鐘声的传出，也渐渐削弱。 没过多久，一个梳着油头，全身上下都穿着运动服饰的男老师走了进来。 从他讲话的声调、语气来判断，他应该是个管很松的老师，从他的外表来推断，他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玩咖，虽然现在看起来也不老。 他简单的讲解了他的带班风格、注意事项，结束后，他希望我们能在短时间内快速认识同学，要我们一个一个上台自我介绍。 终于，终于…我最期待的部分来了，真的超级想听听那女生会说些甚么，我记得她是叫黄襄吗？算了，不管，等会就知道了。 「呃…那个我叫江玉树，跟那个江直树只差一个字，你们可以叫我江直树没关係。」我根本还没介绍完，台下就已经笑成一片了。但我才管不得谁要笑，谁不笑，我只想知道我这么白痴的自我介绍是不是能搏到她的笑容？ 这次我踢到铁板呢？她非但没笑，表情还透露出了那种觉得我是屁孩的模样。 「她没笑？她一定觉得这种屁孩的方式她不喜欢，成熟的总喜欢了吧！」我在心里想。 「我的兴趣是弹吉他跟唱歌，但我是初学者，弹得很差，如果有人要教我的话，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喔！」我收起了几秒鐘前的轻挑的语气，改用比较成熟的方式说。 走下台时，我不敢直视她的表情，深怕她又露出了觉得我幼稚的表情。 但……我真的好像知道她现在的表情哦…… 就看一下下，就一下下，江玉树真的就只看一下下。 我抵御不住那个从地底不知道几百里直衝上来，我还是偷偷瞥了她一眼。 她收起了刚才藐视的表情，反到露出了温暖的微笑，嘴角的弧度都这么的完美到位，这下，我是彻底被她吸引了，她的笑縈绕在我心里，无法抹去。 尽管我无法判断她是不是真的在为我笑，但看到她的笑容我就心满意足了。 第一章:十六年前(4) 在我介绍完后的没多久，轮到她上台做自我介绍。为甚么？明明就不是我上台，可是我的心真的跳得好快，怎么会这样？ 试图保持冷静的我，决定看向四周，藉以分散注意力。这一看，真不得了了，有些男生看她的样子像是眼睛不断地冒出爱心，像个痴汉似的，嘴巴还张开开的，只差那么一点点口水就要从他的嘴角滑落。 更离谱的是，连别班恰巧经过的人，也是同样的状况，全部都是被她美丽的外表吸引得如痴如醉的。 那天的上课时间，大概是学校有史以来厕所最满的一次吧。尤其是上课时间。 「我叫黄襄，平时喜欢听音乐、弹吉他、看小说，希望这个班能给我很好的依属感。」这看似是个平常到不行的自我介绍，从她口中说出，却能感受到一种不同于别人的气息。 她上课中的一举一动，宛如电影情节般地吸引人，一个小小拨头发的动作，就可以让我彻底地陷入漩涡，开心得无法自拔。 仔细地听着老师在讲台上的解说，接着在将黑板上的重点，一个一个详细地抄在那本白色格子状的笔记本。 这是她上课的样子。至于我，哈哈，就不多说了，就两件事而已，醒来的时候就看看她抄笔记的样子，累的时候呢，就随手一趴，直接倒在桌上去梦周公。 你们可能会觉得这样上课真的超没意义的，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十六年前的我，却认为这是人生当中极度幸福的事。 那时候，真的好容易被满足…… 「唉，江玉树，你放学之后有要干嘛吗？要不要来去对面的鸡排店买些东西吃啊！」杨哲伟对我拋了个媚眼后说。 「吃甚么鸡排啦！那个太油了，才不要勒。明天再说吧，我今晚家里还有事要先走。」我回应他。 他失望地背起书包，跟我说声再见后，就从教室的后门离开了。 随着放学鐘声响起的时间过去越久，教室里的同学也一个接个一个离开。 正当我准备要离开时，黄襄先我一步踏出教室。这是个大好机会啊！搞不好等会还可以跟她打个招呼，再看看是不是这么巧的同一条路线回家。 还真是天真的想法啊，现在看来，那时还真像个变态。 下了两个楼梯后，已经可以看到校门口就在不远处。这一路上都跟她走的路线完全重叠。 不过就是一个放学，我从国中小到现在少说也有五百次的放学经验了吧！ 这天的放学，把我的青春扭转了，我们不在只是两条平行线了。 在距离校门仅仅十公尺的距离，有群高壮的学生截断了他的去路。 他们的制服看起来有些的特异，扣子一格都没扣，露出了穿在里面的黑色吊嘎 ，制服像披风一样，随着风随意飞舞。下半身直接穿上了便服裤，每个人几乎都是穿着紧身的黑色牛仔破裤，在校园里显得有些的突兀，像极了校园里的流氓。 「我是321的王博宇，叫我阿宇就好，要不要交个朋友啊！还是你不想只当朋友？要当我女朋友！」站在最中间，身材最高大的学长耸一耸肩之后连拋了好几个媚眼，在旁边看了，说实在有点儿噁心。 「可以不要吗？请你现在让一条路，我要回家，没有时间在这边跟你耗。」黄襄一点都不想理会学长的告白。 她试图往没有人阻挡的地方离开，站在阿宇学长旁边的几个学长却不断地阻挡住她的去路。 我在旁边看的是心急如焚，其他的学生也都无力去阻止，怎么也没有老师去制止这样的行为，这样下去，到底是要怎么办… 看到黄襄脸上越来越无助的表情，在那一刻，我下定决心，既然没有人可以帮她，那就由我来！我一定可以的！ 我槌了自己的胸膛，体内那股火焰早已蔓延开来，我的脚仿佛装上火箭推进器，飞奔到她的身旁。 学长们似乎也被我的行为给吓傻了，一时间呆滞在我原地。我伸手用力推了阿宇学长的肩膀，凶煞的瞪了他一眼，想给他点顏色瞧瞧。 他重心有些不稳的向后退了几步后，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剎那间，右手握紧拳头，快速地朝我出拳，我身体像左摆轻松地躲过了他的拳头，原以为自己可以很帅的在她的面前好好的教训他们，我对自己打架可是很有信心的。 令我没想到的是，阿宇学长是告白失败脾气变得火爆，还是觉得我竟然让他在黄襄面前难堪。他拉起了我的衣领，把我拖到角落，我被一个庞大的身躯飞扑在地板，后脑杓被连揍了好几拳，下顎不断地撞击地面，牙齿硬生生地撞断了好几颗，嘴里瞬间就被鲜血佔据。 「救我，救我，怎么没有人来救我。」我在内心求救。 「这里，他们在这里，快点过来，他们在这边。」这…这个声音是黄襄，我怎么这么丢脸，想逞英雄结果搞成现在这样，有够狼狈的，或许我根本就没有这种英雄命吧。 「快，闪人了，快走。」学长们在轮流踹了我几脚后，一溜烟，全部翻出校园的大墙，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使尽全身的力气，用手撑住地板，才勉强地从地上爬起，被爆打的双腿已经痛得无法弯曲，只能瘫软的坐在米石子的地板上，期盼等等会有救星来这儿拯救我。 有个人影缓缓地从远端走来，因为近视的缘故，让我无法立刻分辨出她的身分，但从她身上那份气息，就算没有看清楚她的脸，也知道她是谁。 「帮我一下，拜託！」我哀求道。 她走到我的身旁，俯下身子凑近我的脸，睁大眼睛看着我正在流血的嘴巴。 她的眼珠一闪一闪的，好像一对明亮的珍珠在闪耀，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这才发现她真的美地无法言喻。 「你可以不要这么的白痴吗？你觉得这样做很帅吗？」本以为她会温柔地关心我的伤势，得到的却是一个残酷的质疑。 「我只是想帮你出口气而已，这样错了吗？学长根本就是在骚扰你，这种人就是要好好的教训他一番。」我理直气壮的回答他。 「真的有够幼稚的，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那请问你现在又是甚么情况？」她指着我的嘴巴说。 我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只是在做我觉得对的事，难道打人错了吗？ 我只是想帮她讨个公道？这样就是幼稚吗？ 「你还有办法走吗？保健室好像也关了，你的伤也没办法处理了，唉…真的是…」 「你家在哪？」她突然拋出一句话，原本就痛到无法思考的话，这下更无法思考了，紧张到连说话都有困难。 「呃……呃……在……在……在棒球场附近。」 「支支呜呜，到底是在说甚么，棒球场附近？我没听错吧。」她说。 「算你走运，我家刚好也是在那个方向，看你都快变成半残废了，我陪你回家吧！」说完她奋力地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双腿在得到适度的休息后，痛楚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慢慢恢復的力量。 「可以走吧！」她问。 我点点头，虽然脚还是有些不舒服，走路必须一跛一跛的，但为了能和她独处，这点小伤算甚么，管他的，豁出去再说，如果错过这次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好了就走囉！唉…你这样有办法上公车吗？而且搭公车还要站，看你这样，我们还是搭捷运好了。」在我心目中她一直是个女神的存在，是个有点高冷的存在，一个冷冰冰的公主，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热切地关心别人，而且我还是个异性。 我的脸整个胀红起来，脸颊两旁的肌肉像极了两颗鲜红的苹果。 她笑了，看到我脸红的模样后笑了，是一个很可爱的笑容，这个笑容仿佛被施了魔法，才一下子刚刚的痛好像都在一瞬间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说痛真的比当时减轻许多，我走起路来还是一跛一跛的，因为正常走路的话，我的右脚会產生一种相当刺痛的感觉，这个痛感远远超过了我的极限 回家的路上，我们皆沉默不语，今天在上课时明明就想好要跟她聊天的话题，怎么现在脑筋一片空白。 那时的我还不明白，当你对一个你很在乎的人，你的每字每句，都是经过无数次的演练、模拟，去选择出那最适合的一句。因为你怕哪天你的哪句话会让她生气、会让她难过，你只希望她可以被你的话语给逗乐、被感动。 「对了，你住哪里啊？」我终于鼓起勇气问。 她并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没有想要理会我的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我问的话太直接了，所以你才不理我。」 「我告诉你，我家就在附近，我可以自己回家了，你回去吧！」我对着在我前十公尺外的他大喊。 终于，她转过身来，朝我的方向走近。她越靠近，我的心就跳得越快，就在她快要撞到我的那一刻，我的心已经要跳出来的那刻，她放慢脚步，停了下来。 「你真的很幼稚很幼稚，而且衝动到一个不行，虽然在你受伤之后对你很兇，但还是谢谢你愿意为了我做这么大牺牲，尽管你选择的方式很愚蠢，还是谢谢你。」说完她向我微微鞠躬想要表示她的谢意，当下我没有多想，只是调皮地回了一句:「就算我幼稚，但我还不是救了你。」 她笑了，接着说：「看来你跟其他那些臭男生也没什么两样嘛！一样都爱打架，一样都这么地不成熟。」 「听你在那边鬼扯，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有时候也是很成熟的，刚好没被你看到而已。好啦好啦，我答应你以后都不打架这样可以了吧？我是怕不打架之后你会被我的成熟给吸引。」我自夸的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都不准打架，如果违约了怎么办？」她斜眼看着我，似乎是觉得我做不到她的要求。 「来啊！怕你喔！违约我就任你宰割你要我干嘛就干嘛，可以吧！」 「好，就这么说定啦！违约的话就看看我怎么修理你。」她爽快地回应。 「唉…谢谢你…还大老晚的陪我回家，我真的觉得很不好意思，要不我明天请你吃个东西，你说好吗？」沉默了几秒鐘后，硬是挤出一个话题的我说。 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她没有回答，只是回应了我一个很微妙的表情，像是在跟我说不客气，明天可以请她吃东西，又好像是觉得我有点太烦人，跟那些想接近她的人一样。 唉…到底是怎样啦！为甚么…为甚么你不直接跟我说就好。 在我苦思的同时，原先在我眼前的她离开了。 远远地我只看到一个轮廓，那好像是她的背影，看她往回走了数百公尺后才明白，原来她说甚么她家在我家附近，其实是个善意的谎言。 我格外记得，那天的星星特别的明亮，繁星点点在黑夜中，美得像一幅画。 十六年前的我期盼我们的未来也能像那天的天空一样的美丽。 第一章:十六年前(5) 「早啊！」原以为我算早到学校了，没想到黄襄竟然比我还早。 「没想到你也这么早，本来还以为你会在家睡一整天呢！」她开玩笑地说。 我走到我的座位，把一本书也没有装的书包丢到座位上，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到了她的附近，说话之前，还不忘先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拜託，在家睡干嘛！当然是来学校睡，唉……你这种乖学生不懂啦！」 「我是不懂，但像你这样浪费人生到底有甚么意义，你的人生都会被你睡掉，你知道吗？」突然她板起了一张脸说。 「唉唉唉，不要看我这样，好像一个废物高中生一样，我自弹自唱的时候可是很帅的。怎样，要看吗？」 我清清喉咙，咳了很大一声，准备来做一个发声练习。都还没反应过来，她猛然抓起我的手，堵住了我还有伤痕的嘴巴，似乎是不想要听到我唱歌。 「就这么不想让我表现，哼！算了，找机会在试试。」我在心中忍不住发了个牢骚。 短短的几句对话，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个大大的礼物，可以拿来跟杨哲伟吹嘘一整天。表面上，看似我都一直跟她唱反调，爱反驳她。其实，我只是想让他觉得跟我相处是自在的，就这样而已。 喀喀喀，随着课程进行得越来越深入，老师的心情好像也越来越亢奋，手上的粉笔接触黑板的声音，大到足以成为噪音。每次睡意来的时候，都会被这吵杂的粉笔声干扰，打乱我在上课偷睡觉的计画。不过现在我倒觉得没差，至少我可以有多一点清醒的时间，可以假装趴睡，其实眼睛都偷偷睁开，欣赏她认真上课的模样。高中的上课生活，好像每天都是这么过的，当初怎么会这么傻呢？ 「江玉树，昨天不是说了，等等放学要去吃鸡排，你应该记得吧？」离放学还有一些时间，杨哲伟还是在上课试间偷偷地问我。 喔对齁！昨天都在想我跟黄襄的事，完全把他说的事忘得一乾二净。唉…我也太健忘了吧！怎么都只记得跟黄襄的事。 正当我还在懊恼我的记忆时，一个陌生的指尖轻轻点了我的肩膀，但我的脑子还陷入在刚刚忘记杨哲伟邀约的事。 「干嘛啦！」极其烦躁的我转身用手一挥，把原本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指挥掉。 尷尬的是，正当我的头也跟着转过来时，我没看错，正是黄襄的脸。 我吓得直跳了起来，不断地拍打着我的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到底在干嘛！啊……啊……也太……太尷尬了吧。」我小小声地估囔道。 「蛤，干嘛什么，我有听错吗？看看你的态度很嚣张嘛！」她瞪着我说。 我慢慢地抬起头，眼睛不敢直视她，怕她现在的怒火会把我吞噬。 「不不不，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对……对……对吧！」 「我是在…在跟杨哲伟对话，杨哲伟，你说是不是。」我的每个字都说的不清不楚的，因为真的太尷尬了，怎么会是她啦！而且我态度还差成这样。 唉…昨天晚上才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好形象，怎么这么快就破功了。 至于刚刚随意乱编的谎言，她根本就不理会，连杨哲伟都不想帮我了，他连甩都不甩我，只是在一旁做鬼脸，想好好的欣赏我会如何地被处置。真的是，好兄弟不就是要相挺一下吗？竟然在那边给我看好戏。 「走啊！等等有空吧！一起去磨铁。」一开口她竟然不是斥责我，而是约我，而……而且还是去……去磨铁…… 「我…我们不是才认识第二天吗？怎…怎么这么快就要去磨铁…也…也太刺激了吧！没…没想到黄襄居然这么地豪…豪放。」我整个人像个暖炉一样，温度高到都快烧起来了，双脚像是溶化了一样，失去支撑力，倒在地上。 「这可不行啊！去……去甚么磨铁。」在旁边的杨哲伟听完后连忙衝了过来，语带质疑的说。 黄襄先把倒在地上的我用力地拉起来，就想昨天我被爆打一顿后，她把我从地上救起来一样。接着对着杨哲伟说: 「怎么，不行吗？你有甚么意见吗？」黄襄大声地对着杨哲伟说。 她说话时那锐利的眼神，仿佛是要把在他眼前，体型比他大一倍的杨哲伟吃掉。 「没……没……没什么不可以，就只是问一下而已，别那么生气嘛！」杨哲伟似乎被她的气势给震慑到，口气不像刚才那样的强烈。 「那走吧！在晚点，就来不及了。江玉树，快点。」她揹起了书包，先一步地离开班级，并且催促我要我赶紧跟上她。 「靠，你该不会要拋下兄弟，自己跑去约会吧！好啊！都这样啊！兄弟都这样当的齁。」杨哲伟抓住了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我。 我被他抓得无法动弹，连要呼吸都有一点点的困难，看来他真的很气，我自己一个人去跟我们的，不是，是全校的女神约会。 「算了，今天就先饶过你，明天给我好好解释你们今天到底都在干嘛？还有她为什么只找你。」他松开了紧握住我领口的双手，重获自由的我，根本没去理会他最后说了什么，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就是我可以跟黄襄出去啦！ 磨铁…脑子不断闪过去的都是摩铁的样子，床啊，浴缸……我们的进度是不是太快了，好像应该慢慢来，没有过程的爱情，好像太无聊了。我在心里想道。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整路一直傻笑个不停，需不需要带你去看个医生。」 她的声音把我从虚幻的梦境里拉回现实世界。尷尬了，我要怎么跟她解释说我一直傻笑的原因，直接把我想的那些讲出来，会不会直接被告啊！ 「没有啦！科学家说多笑有益身体健康。」情急之下，我随意地瞎掰一个理由。 「像你这种上课时间不好好上课，整天就只知道睡觉的人，能知道几个科学家。拜託你一下，下次要说谎之前，先打一下草稿。你如果说是你祖先说的，或许我还会相信。」 确实是不会有人相信，这种骗三岁小孩的把戏，怎么可能能够呼拢像她这样学术渊博的人呢？说也奇怪，我怎么好像特别享受被他嘲笑的时候，明明有其他人嘲笑我时，衝动的我总是会不经大脑思考，一拳就往人的身上揍去。 她真的是一个很特别很特别的存在，我好像愿意为了她而去改变不完美的我。 「就是这里了。」她比向上方的招牌，示意我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磨铁小吃坊，蛤怎么会是这种地方。」我抱怨道，那一刻，我的幻想全部破灭了，没有柔软的床，没有装满热水的浴缸，只有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里面摆着几张老旧的桌椅。 「不然你以为磨铁是哪里？醒醒吧你！成天想这些色色的东西，变态。」失望归失望，至少，增加了我们独处的时光，这个机会绝对是老天爷赐与我的，我得好好把握才行。 看她熟练的点了好几个炸甜不辣，好像她就是这里的常客，每天都会光顾似的。 「吃吧！」她用左手拿了盘子中的炸甜不辣，右手拿着胡椒粉罐，一边吃着甜不辣，一边撒着胡椒粉，动作相当的纯熟，完全不像一个校花的样子。 「呃……这样不会点太多吗？我们又吃不完，而且这些钱谁要付啊！点这么多应该不便宜吧！」我小小声地说。 「吃不完又怎样，打包带走，回家的路上边走边吃不就好了，这有什么问题吗？至于钱的部分，不是你应该付的吗？昨天是谁说要请我吃东西的，怎么，该不会钱带不够吧！」她嘴里还嚼着甜不辣，所以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不过我还是有办法了解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尷尬了，我的钱不知道够不够。可恶，被她耍了，早知道昨天就问个清楚。唉…都怪我那时太紧张，江玉树，你到底在干嘛？难道你又要在黄襄面前出糗吗？」我在心里咒骂自己。 我抬头看了看贴在墙壁上的价目表，在低头看看自己钱包所剩无几的零钱，好像不够。以防万一，我将零钱包的钱全部倒了出来，一个一个慢慢数，确认好数量后，才发现我差那么一点点就得留在这里洗碗了，还好有多带一两个零钱，不然脸就丢大了。 「看你数成这样，钱够吧？回家的时候到了。」她把剩下还没吃完的甜不辣装进纸袋，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上后对我说。 我把一大叠的零钱交给了老闆后，跟着她的脚步慢慢地步向捷运站的方向，今天她还会陪我一起回家吗？真希望这个答案是会。 「看你走路还有些一跛一跛的，我还是陪你走到昨天那个地方好了，就当作是你今天请我吃东西的谢礼，好吗？」看来上天果然没有辜负我，给我一个我最想要听到的答案。我立马点头答应，心里真是爽到快要升天，但为了展现我成熟的样子，表面上我装的很冷静，还持续的跟她斗嘴。 一路上，斗嘴的声音从来没停过，她一下说我都在浪费生命，一下又说我是个超级幼稚鬼。当然我也不能让她这样一直嚣张下去，身为一个男人，我当然得做做出反击。 「说真的，那些追你的男生如果知道你吃相那么丑，搞不好就对你幻想破灭了，直接跑掉，去追别人。」 「要你管，我又不是为了那些人而生，我爽怎么吃就怎么吃。我看是你在吃醋吧！」没想到她竟然回应了我一个这么锐利的问题，一时间我还没办法回答。 「才…才没有，我不过是陈述个事实，就说我吃醋，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我…我早就有喜欢的女生了…」说完我的脸一阵胀红，整颗脸红得像颗苹果，不被她注意到都难。 「那你喜欢谁啊？」她突然停下脚步问我。 这句话像是一把无形的剑，刺中了我的心，它的目标是我藏在内心的答案。 然而我的心却紧紧的蔽住，替我死守住这个答案。或许哪天她会知道这个真相，又或许她早就知道了，但现在并不是时间告诉她，我害怕当我告诉她我的想法，我们可能连最基本的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只想好好珍惜现在能以这么自在的模式和她相处。 「关你屁事喔！反正那个人真的长的超正，而且个性又好，什么都好就对了，具体的我也不会形容啦！你也知道我都没在上课，是能有什么形容词能够形容我的女神。」 「算了，不说就算了，不知道也不会怎样。你喜欢她，那你有什么地方是可以让人家喜欢的，读书不行，打架也打输人家，这样要人家怎么喜欢你？」她眼神忽然认真起来，跟刚才开玩笑的口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我……我虽然读书烂，体育也超级不灵光，但…但我很会唱歌，不信你听、」想想当时的我还真的是一项事情都不精通，只有唱歌好像有这么一咪咪的潜力。 「那就唱来听听吧！」她爽快地说。 这次她居然没有阻止我唱歌，早上明明就还不准我在教室唱歌，标准也太不一致了吧。 算了，刚好让她瞧瞧什么是台中情歌小王子的实力，包准她听完铁定被我圈粉。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 那为我对抗世界的决定 那陪我淋的雨 一幕幕都是你 一尘不染的真心 与你相遇好幸运 可我已失去为你泪流满面的权利 但愿在我看不到的天际 你张开了双翼 遇见你的注定 她会有多幸运 「你唱得很好听呢！看你唱得这么深情，怎么，你是把自己带入整首歌里喔！」她一边鼓掌一边说，看她听得如此的着迷，想必我的歌声一定感动到他了。 「我谁，我人称台中情歌小王子，这个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我骄傲地说道。 看她脸上满足的样貌，我的心好像也跟着她的心情而悸动。最初只是觉得她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欣赏她的外貌。认识她之后才发现，原来她的每个瞬间都可以美得像幅画，就算是对我生气，骂我幼稚，吃东西的时候，还有她听我唱歌时满足的模样。 她已经占据了我的世界，我的青春注定要献给这个我喜欢的女孩。 「听你自我介绍的时候，不是说你也会自弹自唱吗？还是你也要来一首？快，我想听。」我用一个淘气的口吻说道。 「等我哪天心情好我在唱给你听，况且我今天又没带吉他，这样要怎么自弹自唱。」她睁大了那双撩人的双眼，仔细地盯着我的眼珠子看。 「干…干嘛这样看我，我脸上有甚么东西吗？」我结结巴巴的说。 「没有啊！我只是突然想到个问题想问你，所以才这样看你，你可别想到其他地方去啊！」她将眼睛瞥向其他地方，试图想要告诉我她刚才的行为，并不是对我有任何的意思。 「你想问甚么，随便你问，我没有甚么东西不敢让别人知道的。」我双手一摊露出了自信的表情并说道。 「你有甚么梦想吗？」她有点害羞的问。 「这……这句话……不是我应该问她的吗？怎么变成她问我？我记得看过的电影、偶像剧不是这样演的啊！被问的人不都是被喜欢的那个人吗？难道…她喜欢我？」 「江玉树，别乱想，堂堂一个校花会喜欢你这种人生失败组吗？做梦吧！」 「对啊！怎么可能。」我一个恍惚把心里想的话，一个不小心说了出来。 「什么怎么可能，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是在问你梦想。还是你没有梦想，你想要继续这样虚度你的人生？」她说。 我急忙向他解释，我是因为恍神所以才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我还是有梦想的，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个大梦想家呢！ 「我的梦想就是想当一个可以站在万人舞台上的职业歌手，我很享受站在舞台中央的滋味，我享受那种全场为我吶喊的快感。虽然我知道这个梦想很不切实际，身边的朋友也常常会嘲笑我的梦想，连我的父母都不支持我。可是我还是坚信我自己能够成功，证明给那些不相信我的人看。」我看着天空坚定地说道。 「一直以为你是个大喇喇的人，才不会管别人怎么看你，今天真的彻底对你改观了。你也是个会在意别人的人嘛！」她笑了一声之后说。 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原先应该是个活在自己世界的人，现在她应该知道真正的那个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吧。 「那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沉默片刻后，我反问她。 「我吗？我想成为一个享誉国际的服装设计师，我从小就一直这么梦想着。然而，和你一样，我的家人也不支持我的这个选择，他们希望我能成为医生，甚至计划我到国外读书，但都被我婉拒了。」我看着她的脸庞，耐心地听她诉说她的故事。 「你也个叛逆的小孩嘛！还以为你是那个那种超级乖宝宝。」 「他们已经把我送出国好几次了，只是我就不习惯国外的生活嘛！而且出国也都不是学我有兴趣的东西，只是那些他们希望我学的，有够讨厌的。」她有些不耐烦的说。 「看吧！就说读书多麻烦，像我这样多好啊！自由自在的，多棒啊！」我是在安慰她，却没有被她感受到。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能是个给她温暖的人，能够懂她，知道她的想法，如果可以，我也想成为她的守护者，可是现在的我，根本没有一丝能力做到。 就在那一刻，我下定了决心，为了她，我要好好努力，成为有资格守护她的男人。 「你好好等着吧！我会在高中生涯完成一场很棒的演出的，好好期待喔！」对她许下的这个诺言，好像是这辈子我唯一为她做成功的事。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多想回到十六年前的这天，再看看当初那个为了她不顾一切的我。 「等你囉！」就凭着这句话，我愿意为了她，付出我最大的努力，证明给全世界看。 这天分离后，我的人生因为她，步向了一条明朗的道路。 第一章:十六年前(6) 「江玉树，你吃错药吗？今天怎么不睡觉了，而…而且你竟然在读书…」杨哲伟惊讶地说。 没错，你们没有听错也没有看错，我决定履行给我自己的承诺，为了黄襄我要成为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我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宛如地狱般的读书计画表，希望我能用最短的时间内，把我那些没学到倒的学科知识一次恶补起来。 「s-i-s-t-e-r、f-a-t-h-e-r。」 「江玉树你有什么问题吧，一大清早在那边鬼吼鬼叫什么，你妈我被你吵到都不用睡了。」老妈打开我的房门，对着在房间里大声背英文单字的我大声斥责。 我做的第一件事呢，就是每天早上五点起来背英文单字，晚上睡前呢，再背半个小时的单字，会点英文也是一个歌手应该必须具备的基础技能吧！ 「吵死人了，别人是都不用睡觉喔！」 「闭嘴，要背单字就给我小声点。」 「从小到大就没看到你在读书，现在好不容易开始认真读，结果在那边给我製造噪音，还不如不要读。」 当然，也因为我背单字的时间刚好都是我老爸老妈睡觉的时间，只要一背单字就会听到上面的那些对话。不只我爸妈，连我家隔壁的阿婆都受不了我背单字的声音了，只要她一听到我的声音，手脚俐落地像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快速地打开窗户，用带有乡土情味的闽南语要我踮踮。 但不论他们怎么骂，怎么吼，都改变不了我想要精进自己的那份决心。 「走啊！下课打球，看我等等怎么修理你。走啦！不要在看书了啦！打球，走，打球。」下课鐘声一响，杨哲伟马上拿起了放在椅子边的篮球，拉着我的衣服，想要我陪他去球场决斗。 「唉…不要弄啦！你很烦ㄟ！你是眼睛脱窗喔，要不要放学带你去看个眼科。就在读书，是没看到齁。」我拨开他的手，继续看我拿在手上的地理课本。 「不是啊兄弟，你最近真的太反常了，刚开学那两天明明都没看你这么认真读书，怎……怎么现在每节下课手上都拿不同的书在读。」 「我看该去看医生的人是你，走！别怕，兄弟放学陪你一起去检查看看脑袋。没事的，如果检查出来，真有问题，兄弟我照顾你一辈子都没问题。」他拍拍胸脯跟我保证。 我轻推了他那肥肥的肚喃，并将手上的书轻轻放下，我很肯定的告诉他: 「我没病，正常的很，我只是不想在过以前那种糜烂的生活，我想改变，我想令所有人都对我刮目相看，特别是她。」 听完我坚定的宣言后，他耐人寻味地点了点头，对我露出了一个很猥琐的表情。一看到他这表情就知道，他一定又想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都当朋友兼兄弟当了快一个月了，怎么还不了解他在想些什么，男生，有时就是这么好懂。 「难道这就是所谓爱情的力量？不要骗我了啦！你从开学以来好像都一起跟黄襄回家齁。开学第二天不是一起去磨铁，还放我鸟，现在想想，那笔帐，好像还没跟你算。但你老实跟兄弟说，你们那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你怎么从隔天整个人就变了一个样，上课都超认真听讲的，连午休时间都在看书，安啦！跟我说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之前的帐就一笔勾销，你说好不好？」就知道他要跟我说这个，他该不会是自己也想追黄襄，所以想从我这而得到一点情报？ 「没发生什么事，我只是想做一个可以让她放心的人，就这么简单而已。我不想再当幼稚鬼了。兄弟，一起认真吧！」我拍拍他结实的肩膀，提出了一起努力的请求。 他回应我一个浅浅的微笑，似乎是答应了我的请求，从那天起我又多了一个读书伙伴，我的人生好像又在那时迈进了一大步。 「这么认真啊！我看你已经连续读了十个小时了呢。」这个温柔的口吻，带有磁性的嗓音，是黄襄。 我停下手边的工作，回过头和她打声招呼，顺便聊聊最近读书的心得。 「真没想到你可以认真到这种地步，居然可以坚持这么久，还真是服了你。」她说。 「你也要好好认真准备啊！小心哪天你班排第一的位置不保，要是我早一点点觉悟，现在班排第一，不，校排第一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我臭屁的说道。 「那我就正式接下这封挑战书囉！我就好好的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对了，等等回家的路上要不要买点东西吃，肚子饿的话可是会影响头脑的喔！」 「你听谁说没吃东西，头脑会被影响的。」我回应。 「就……就一个科学家。」她对这个回答似乎不是很肯定。 「唉唉唉，我要跟你收版权喔！直接抄袭我的台词唉。还说我那时候说这个很白痴，你还不是说了。」她竟然还记得半年前我跟她说过的话，连我自己都差点不记得了，她对我一定也有那么一咪咪的感情吧！我猜想。 尽管我希望她对我的感情不是只有一点点。 「先不说这个了，离开之前，可以先帮我解一下我用红笔圈起来的这几题数学吗？」我将数学讲义递到了她的面前，请她帮我解答。 她接过了我的讲义，紧盯着我那本满江红的数学讲义。 「不是…这错的也太多了吧！几乎整面都是红字，你真的有弄懂观念再来写讲义吗？」 「像这个第十题用之前教过的三角函数公式就可以得出答案了。」 「至于第十六题你可以参考前面的范例，是一模一样的观念，你自己试着写一次看看。」 「你还是在把前面的观念重新理解一次吧！不然直接写题目也没有任何意义。听懂吗？」前几秒明明还在跟我开玩笑，怎么才过一下下口气就差那么多，变得像个囉嗦的大婶。但在她的提点之下，确实我好像没有真正的理解这些公式背后的意义，也难怪题目只要有一点点的变化，就轻易的考倒我了。 「啊基础就没打好齁，现在看这个真的有够累的，每一个数字都像火星文一样，我一天花了将近五个小时的时间都还没办法搞定它。唉…我学这个到底要干嘛？」我向她抱怨。 「后悔了吧，谁叫你之前不认真念书，现在才知道已经太迟了。看在你这么努力的分上，数学之神应该还是会眷顾你啦！但你可得保证之后都会继续努力下去。」她说。 也只能继续努力了，既然都选择走上这条不归路了，那就一路杀到底吧！ 没有什么事是我江玉树完成不了的，衝啊！ 我收起了堆放在自习室桌上的讲义，一本一本整齐地收到我自己的黑色大背包里。走之前还不忘叫醒才认真个两三分鐘就倒头呼呼大睡的杨哲伟。 「杨哲伟终于走了，真的是，一睡起来就这么吵。我看他根本就把全部的精力放在打屁聊天上，还跟我说要认真读书哩，鬼才相信。」 走过了一段路之后，吵到一个不行的杨哲伟终于跟我们走向不同方向。整路上他像个小丑一样，夹在我们中间疯狂地讲一些搞笑的事，还差点说出一些我很糗的事蹟，幸好我反映及时，马上堵住他的嘴，这才没让我的那些鸟事被黄襄知道，真是好险。 「不过也才相处半年多一点点而已为甚么你们的感情可以这么好啊！看你跟其他男生好像也处的不差。哪像我，跟班上的女生好像都相处的不是很融洽，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她很突然的问。 这半年来，每次回家的路上聊的话题都不尽相同，开心的、有趣的、难过的，什么我们都聊，但我们好像未曾告诉彼此自己的心里话。 没关係，至少现在这个样子很好，我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你们女生的世界真的好难懂喔！好像每次的相处都是尔虞我诈的过程，看看我们男生，不爽就是直接表达，才不会在那边生闷气。」 「你别想太多啦！她们可能只是忌妒你的好，这种事看淡了就好。」 「啊！我想到她们为甚么不喜欢你了！」我大叫一声，周围的路上都被我的声音吓得停在原地不敢走动。 「白痴喔！你喊那么大声是要吓死谁。」她用手轻轻地拍打了我的背，那个感觉好不真实，无法用具体的语言比拟。当时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这就是打情骂俏？ 青春里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行为，其实都是长大后那个最珍贵的回忆，现在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们一定是忌妒你跟我这么好，所以才在吃你的醋，你说是不是啊！」期待着可以继续上演打情骂俏剧情的我，故意用很白目的语调说。 「江玉树，你会不会想太多了，你长得又不帅，功课又烂，总之什么都不好就是了。」她翻了个白眼后说。 期待落空的我，只好放弃这个念头，慢慢寻找下次的机会。 哗啦啦啦，暗沉的天空霎时间雨降下了，一滴滴饱满的水珠从天而降，打在了我们厚重的衣服上。 我真想感谢这场雨，让我能够有一个机会，这次我不想错过了。 第一章:十六年前(7) 由于冬天气温在晚上骤降的速度相当快，我们身上都穿着厚重的外套，移动起来显得有些笨拙，当我们走到平常那个熟悉的公车站后，本应该要在这里道别，现在突如其来的一场雨，让这个计画无法顺利地执行。 「气象预报明明没说今天会下雨的，怎么会……唉……这件外套是我新买的唉，被淋湿了要怎么办啦。」她看着自己新买的外套，边对着天空咒骂道，看来她是真的很在意她的新外套被雨淋湿这件事。 幸亏老妈平常都会提醒我带一把伞放在书包，以备不时之需，虽然平常总会嫌老妈囉嗦、烦，此刻老妈却帮了我一个大忙，耶！谢谢老妈！回去我会好好孝敬您的。 我取出了放在背包左侧的折叠雨伞，由于这把伞有点老旧，一开始甚至还无法顺利打开。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将它成功开啟，这把伞却小到只够让一个人撑。身为一个绅士，我二话不说直接把伞撑在了黄襄的头顶上，让她可以不用被冰冷的雨水滴到，顺便保护好那件她新买的外套。而我则把外套拉到头顶，避免头顶被雨水淋溼，进而着凉感冒。 原本移动就很笨拙的我们，现在因为下雨的关係，走路的速度只能放的更缓慢，每走一步都需耗上好几秒，确保自己脚下的每一步都是安全的，没有踩到积水的地方。 走到便利商店躲雨这短短几百公尺的路，我们却花上了比平常多好几倍的时间才到达。到便利商店时，我全身上下早已溼透，冬天的寒风吹来，更显的刺骨，差点在原地变成冰棒。比起我自己的情况，我更在意的还是黄襄的情形。 「你没淋到雨吧！」我紧张兮兮地问她。 「谢谢你的雨伞，我没事，倒是你，还是这么爱逞英雄，看看你，衣服湿成这样，等等感冒了怎么办？」她紧张的把我身上的雨水拍掉，深怕我因为借了她伞，而自己却因此而感冒。 「拜託，淋一点雨又不会死人，干嘛这么担心？我身体勇的很。」虽然已经冷到会要发抖了，但我还是想展现我很英勇的那面。 「我看你赶紧回家换衣服吧！别再逞英雄了，看看你发抖成这样还跟我说没事。」果然，我的谎言又一次地被她揭穿，唉……我的身体怎么这么靠不住，这么点冷都没办法应付。 雨滴落在遮雨棚上的声音渐渐消失，原本水洼上还可看到雨滴落在上面產生的大涟漪，现在也逐渐消失了，看来雨好像停了。 「看你这样，我跟你回家好了，你这样我不放心，刚好我的头发也有一点湿，借你家的吹风机吹一下。可以吧？」她探出头看看现在的雨势，提出了一个我连作梦都没想到的请求。 「你……你……你真的要去我家？你家离这里不是也不远吗？不用担心我啦！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不用麻烦你多跑这趟啦。」不是我不想让她去我家，而……而是我家……算了吧！她如果还是坚持要去，那我也没輒了。 「废话少说，带路，快点，你又知道我家在哪？你不是说你家很近吗？那就赶紧出发啊！还是你家有甚么秘密是不想让我知道的？」 「才……才没有……走就走，怕你喔！我先说喔，是你自己要跟来的喔！不要到时候后悔。」没办法了事到如今我只好勉勉强强地答应她。 由于这场雨下得又快又急，地上很多低漥处在短时间内就积了相当多的雨水，路面也因为积水变得湿滑，变得难以行走，稍稍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在原地滑倒。 「你家到底还有多远，我们已经走了二十分鐘了唉，你之前不是说你家就在这附近吗？还是你搬家了？」已经走了大约二十分鐘的她开始抱怨道。 因为路面湿滑的关係，回家的时间比平常更久，再加上她又一直喊脚痠，走没多久就停下来休息一下，十分鐘的路程，我们花了三倍的时间才到达。 就这样，她进了我家，到我的房间，跟我借了隻吹风机后，来回拨动她的头发。她一头乌黑闪亮的秀发自然披落下来，像黑色的棉段一样光华柔软，在换衣服的我，都被吸引得如痴如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为了看她一眼。 「看什么看啊！换你的衣服。」她将吹风机的开关关掉，大声地对正在看她的我说。 「不看就不看嘛！谁稀罕啊！」 她很快地吹完了被雨水淋湿的头发，就在此时我刚好也换完了衣服。我走下楼，打开柜子，拿了两包昨天才买的科学麵，接着又匆忙地跑上楼，怕她独自一人在楼上会乱翻我的房间，这样我会很害羞的。 「肚子饿了吧！要吃吗？」我把科学麵拿在手上，我们晚餐好像也没吃，想说她应该饿了吧！ 她点点头，我把左手的这包递给了她，早已经累坏的我，一屁股地直接坐在铺着地毯的地上，把科学麵捏碎，到了调味粉包，什么也没想就疯狂往嘴里塞。 「你之前说的科学家，该不会是科学麵包装上面这一位吧！」她将捏碎后小小块的麵丢进嘴里后说。 「哈哈哈……可能是吧！就想像是他说的吧！反正你也知道那些事都是我乱说的，跟科学家一点关係都没有。」我把最后一口麵倒入嘴里，每次吃科学麵，这最后一口总是让人特别享受，宛如身处在天堂一般。 「唉江玉树，你为甚么要骗我说那个公车站离你家很近，从公车站走回你家少说也有两公里吧！这样叫很近？」她困惑的问。 「这样哪算远，对我来说，近的很啊！多走点路当运动多好啊！」我的脸有些心虚地说道。 「真的是这样吗？」她突然凑近我的脸，睁大了双眼，像检视犯人一样，紧盯着我的脸不放。 噗通！噗通！噗通！心跳声在此刻听得格外地清楚，激烈的跳动，仿佛要从身体里弹出来一般，只要她的身子还么靠近我，我的心就持续这么猛烈跳着。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那沁人心脾的味道，不是花香，也不是香水味，是她独有的，清新自然的香气。 「嗯……不如我骑脚踏车送你回家，路上我在跟你说答案吧！」我冷静下来后，确定自己的脑袋是正常的，羞涩地提出这个建议。 因为我老爸老妈工作出差的关係，所以这两个礼拜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家。 小时候听到爸爸妈妈要出远门工作，总会在他们出门的前一天抱着他们的大腿，恳求他们不要离开我。长大之后，却觉得爸妈不在家，对我才是最自在的，青春期的男生应该懂我在说什么吧！ 也还好他们不在家，要是被他们看到我带一个女生回家，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女生，一定会在那边给我瞎起鬨，要撮和我们两个，虽然这样是也不错，但黄襄恐怕不这么认为吧！ 陶醉在骑自行车的过程中，这一段路就好像我们在筑梦的过程，忘了自己，不计努力、不计付出、不求结果、义无反顾，什么事都不去想，只是一昧专注去达成那个属于我们的未来。 真希望这一次地骑行没有目的地，因为我想带着她骑行到更远的地方去，邂逅更多美丽的风景，写下更多关于青春的故事。 然而，想像终究只是想像，梦醒了，还是得面对现实。 至少，此刻的现实也很好。 「还记得你第一次陪我回家的时候，你转身离开我后，看你还走了好长的一大段路。我真的不忍心看一个女孩子，为了我，多走这么一大段路。」 「我知道或许我这么做只是天经地义的事，也许你也觉得很理所当然。我很珍惜我们相处在一起的时光，我知道我的力量很微薄，虽然我常常会自夸，把自己说的跟超级英雄一样，实际上，我也不过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普通人。我只想为你做点什么，就算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就这样而已。」有些事，也该跟她坦白了，尽管这不是个最佳的时机，但再不说，好像来不及了。 「江玉树，谢谢你的体贴，我怎么会觉得理所当然…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都还不知道要怎么好好感谢你……」 「我…我真的不像你表面上看到的这么勇敢，我也想像你这么自在地活着，我的人生…好像总是在迎合别人，迎合我的父母，迎合我的同学、朋友。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原来我的人生也可以活得很自由、很快乐…是…是你让我找到了那个真正属于我的自己，谢……谢谢你。」 她没有说完，一连串泪水从她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她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别哭了。」看着泪流满面的她，我坚定地说。 那一刻，我鼓起了勇气，主动迎上前将她拥入怀。现在我只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一辈子都不想放手。 「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不管我们遇到了多大的挑战，我会一直都在，相信我，我绝对绝对不会离开你。」 一个拥抱就可以治癒低落的心情，一个拥抱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幸福的模样。 那一夜，我们宛如脱离了这个喧嚣的世界，到了一个只属于我们俩的乐园，因为在那里，我们可以相拥好久好久。 第一章:十六年前(8) 从那天相拥过后，我们的关係好像又更靠近了一点。我们都愿意为了彼此，把人生活得更精彩。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也一起经歷了大大小小的事，高中一年级的班际排球比赛、高中二年级的班际篮球比赛，当然我都只是坐在旁边的啦啦队，毕竟你们也知道我对体育一向是不太擅长，看她在球场拼命的瞬间，我的心好像也跟着她的好表现沸腾起来。高中的生活里想当然的也少不了成千成万的考试，高中的生活好像就是围绕在考试上，一到学校就是考试，上课在考，放学偶尔也要客串一下，累都累死了。 现在想想，我反倒希望回到高中时代那种每天排满考试的时光，比起现在当时单纯多了。 我承诺过愿意为了她成为更好的自己，我仍然持续执行着我的地狱读书计画，一早到校就是开始疯狂地k书，下课时间也是，读累了就跟朋友下楼去打打球，放学再跟黄襄一起到自习室读书，时间到了，在一起回家。假日也是如此，在图书馆和她读书，直到日落，图书馆闭馆，我们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收起桌上一大叠的自修、参考书，扛着好几公斤重的书包从图书馆离开，回家之前，我一定会记得去帮她买她最爱吃的炸甜不辣，看她吃得如此地享受，我就心满意足地，她的微笑也成了我的精神粮食，青春的年华，属于我们的幸福好像就是这么的纯粹。 两年来，我也在班上交到了几个我一辈子的挚友，学生时代一起干过的蠢事，总能成为长大后很美好的回忆。 我们亲如兄弟，做甚么总是互相相挺、互相鼓励，我们不把友谊掛在口上，我们不会因为友谊而要求对方为自己做点甚么，而是彼此都为对方做一且能做到的事。 「江玉树，明天就要徵选了，你的歌到底练得如何了？不要明天给我们开一个大天窗啊！」一听到这个低沉的声音就可以判断这是何权锋的声音。 何权锋擅长弹吉他，也可以算是我的吉他老师，别看他平常脸总是笑笑的，他教吉他的时候可是很兇的，只要有一点点小错，就会对我破口大骂。 「江直树，明天好好表现啊！不要让嫂子失望啊！兄弟为了你都豁出去了，你可别让辜负我们啊！」我当初只是开开玩笑说大家可以叫我江直树，纯粹就是个玩笑，哪知道有个人就真的把他当我的名字叫。 他是张志霖，我们班的搞笑担当，每次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总是一片欢笑，也是个超级爱出餿主意的人。 「你跟嫂子的未来就看明天了，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啊！兄弟能帮你就帮到这了。」果然最会帮我加油打气的还是林承宏，他虽然是我们几个里面身材最矮小的，但智商却是远远超过我们，算是我们的老师吧！应该可以这么说。 有了他们三个加上杨哲伟，我所想的那个惊喜，好像没有这么地遥不可及，一起努力奋斗的过程，都将是我们人生一个很重要的回忆。谢谢挺我的兄弟们，没有你们或许就没有那场感动的表演。 长大后的我依稀还记得，那场美丽的烟花、动人的音乐表演。 很快地，高中的生活好像也快要走完了，我和她的故事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写下去，如果答案是不行，我也想好好地把故事的结局写得又美又幸福。 第二章:十四年前(1) 十四年前 「乾啦乾啦！今天就是要给他喝个痛快，不醉不归。」杨哲伟高举着酒杯大喊。 今天我们五个人齐聚在我家，当然会这么盛大不是没有原因的 今天是本人我的生日，也是我十八岁的生日，他们坚持要帮我办个成人礼，一放学就跑去买了好几箱的酒，说今晚一定要好好帮我庆祝。 青春就是这么的疯狂，他们事先准备好了啤酒、学校附近的炸鸡之后，何权锋就骑着他从他爸那而借来的机车，一路狂飆杀到我家，由于其他人没有考到驾照，所以我们四个就慢慢搭着公车，准备迎接今晚疯狂的派对。 「你今天晚上有空吗？要不要来我家，哲伟他们都在，他们要帮我庆生，如果你觉得只有一个女生会尷尬的话，可以找刘依宣啊！」那天我一早到学校就先问黄襄，希望她也能来，当然一群臭男生在我家喝酒，我怕她觉得尷尬，找一个女生朋友这样也比较安全，我怕到时候有人酒一喝多，可能会做出些危险的举动，伤到黄襄这样可就不好了。 「可是我今晚家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如果要过去的话可能会比较晚了唉…可能要九点半过后了喔！这样可以吗？」又有事？感觉她最近家里好像在忙些甚么事，这几个礼拜常常听她说要处理家里的事，所以得先回家，没办法一起读书。具体事项她也没特别跟我提，我也不好意思追问，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知了。 「没问题啊！你要过来在跟我说一声，我过去接你，晚上你自己一个人要来我家，我不放心。」我说。 「可以啊！你方便就好。」她细緻的脸蛋微微地泛红，害羞地答应了我的提议。 「那就这么说定囉！打个勾勾，爽约的话，你就要请我吃科学麵。」我右手比了个六，想跟她玩打勾勾的游戏。 「是说谁自己不幼稚的，都几岁了还在玩这个。这么想吃科学麵的话，等等去福利社买一包不就好了。」她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喜欢骂我是幼稚鬼。或许在她的心目中，我永远就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屁孩吧！ 「时间过这么快啊！咱们玉树也十八岁了。全部就剩你了，林承宏，你生日的时候兄弟们也给你办个大的，看要办在你家，还是去正妹特别多的夜店，你要甚么，兄弟就帮你安排到好。」还没进我家家门，就已经听到杨哲伟在准备下一次的计画了。 「等等甚么都不要想，学测甚么的，明天再说，今天就是要好好的狂欢，知道吗？」杨哲伟搭在我的肩上说。 「大家都有听到齁，他自己说的喔！等等就不要你第一个先倒下去，等等你要是第一个喝醉，我们一定拿手机记录下来，十年后拿出来好好地笑你一番。」其他人在旁边全部都拍手叫好，欢呼声不断，毕竟我们都太熟悉杨哲伟了，爱在那边说大话，结果每次不是做不到，不然就是搞得一塌糊涂。这次一定也不例外。 「叔叔阿姨好。」才一打开门，老爸老妈就已经在那边等我们了，以他们的个性一定会弄一些有的没有的，搞得很像我要娶老婆那么的盛大。 「你们好，你们好，感谢你们啦！平常对我们玉树这么照顾，阿姨我有准备一些好吃的，要吃就尽量拿！阿在楼上不要玩得太疯嘿，酒少喝一点。」果然，老妈准备了好几盘的热炒，应该是想要准备给我们当下酒菜，平常看她都没煮过这么香的料理，该不会她想用这些料理当我18岁的生日礼物吧！ 「谢谢阿姨，都是玉树照顾我们啦！要感谢的人是我们啦！」他们四个竟然这么有默契，同时说出一模一样的话。 就这样我们五个人浩浩荡荡的杀进了我的房间，准备在房间尽情地挥洒青春，好好的狂欢一番。 「乾杯！」我们五人各自举起了自己的酒杯，眶！五个酒杯同时敲击在一起，发出了清脆响亮的声音，也会这场派对揭开了序幕 「是说玉树啊！表演的日子也快到了，你真的确定你的那个办法行得通吗？」边吃着热炒边问我的是何权锋。 「可以吧！不过就是放个烟火而已，有甚么难的。」我回应道。 「倒是你们全部都不准给我说出去，说出去的那个人我就让他变成烟火，最后被炸飞的又高又远。」我握紧拳头，想给他们下下马威。 他们也知道我当然是开玩笑的说，但我是真的希望能够对她保持这个秘密。 「是说你怎么可以跟她这么好啊！你明明说过你们没有在一起，可是你们相处起来真的比情侣还情侣。」才开始没多久，杨哲伟就已经罐完了一瓶330毫升的台湾啤酒，但这点小酒应该还不至于让他宿醉，至少他到现在为止讲的话都还蛮正常的。 「江直树，哥跟你说，像黄襄这种又正功课又好的校花，可以说是得来不易，你在不跟她告白，我怕到时候我就不能叫她一声嫂子了。」张志霖像个老大哥似的，搭着我的肩跟我分析道。 「身为你的爱情顾问，我看你们这样也两年了，根据我的观察，黄襄肯定也是喜欢你的，你就试试看嘛！失败了，兄弟陪你一辈子，不用怕。」看来另一个老大哥也出现了，是疯狂灌酒的杨哲伟。 我拿了摆在桌上的炸鸡，又配了一两口的啤酒，十八年的日子里第一次尝到酒是这种味道，跟我想的好不一样，没有饮料那样甜甜的味道，取而代之的反而是苦涩。或许人生过了十八岁就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的甜甜蜜蜜，得勇敢地接手这个社会的现实，接受未来苦涩的人生。 「我也不是不想跟她告白，只是我觉得像我们现在这样子，不好吗？ 多轻松、多自在啊！况且都要学测了，现在真的不是交往的好时机。」我喝了口啤酒后说。 「兄弟，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真的是，读书读到脑子都坏掉了。学测前不交往，那学测后交往不就好了，学测后时间多得很，够你们谈场恋爱了。」坐在最角落豪迈地啃着鸡腿的何权锋说。 「谁会想谈这场感觉一上大学就分手的恋爱，万一我没考上和她同一所大学，那我们岂不是注定要分手。」我理直气壮地回应他。 「你也担心太多了吧！只是不同校而已，现在不是一堆那种不同学校的情侣吗？」安静许久的林承宏也加入了讨论的行列。 在他们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之下，我的脑袋也快打结了，虽说这是我的生日趴，但都只讨论我的爱情的话，我怕这场派对会太无趣，总得想个更有趣的活动吧！ 「好了，不说这些了啦！放点音乐吧！来唱个歌，都只讨论我爱情的事多无聊啊！」我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拨了首我们最常去ktv唱个嗨歌。 我最爱的歌啊谁还大声唱 我最爱的人啊都去哪里呀 我最挺的兄弟谁还在身旁 剩一把吉他陪着我继续唱 「尖叫声！」唱得最起劲的何权锋，已经完完全全地陷入歌里，好像自己就是歌手在开演唱会一样。 连续好几首的嗨歌把气氛带到了最高点，我的房间宛如演唱会现场一般，只差没有灯光师来帮我们打个灯，製造一个更疯狂的氛围。 我好像忘去了所有的不如意，难过的情绪一个个被我拋到脑后，我现在只想甚么都不去想，好好地沉浸在这个属于我的时光。 「寿星我看你都没在喝的，怎样会怕喔！还是你不敢喝，是不是觉得苦啊！」微醉的杨哲伟硬是将我面前的啤酒罐塞到我嘴里。 「白痴喔！黄襄说她晚点会过来，等等还要去接她，现在喝一堆酒，我是不要命了喔。」我把啤酒罐从他的手中拿走，小心地放到桌子上，深怕一个不小心洒在地板，还得花时间清理地板。 当他们听到黄襄这个敏感字眼，歌都不唱了，原本还手舞足蹈的他们四人开始欢呼，好像是我要结婚了一样，算了，反正我也习惯了，在学校也都是这样。 「唉唉唉…四位大哥不要这么激动，我还没要娶老婆，不用一直欢呼。我先去接她。你们几个最好给我安分点，不要搞我搞破坏嘿！」我瞄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我们约定的时间。我急忙地跑下楼，骑了车就往她家的方向奔去。 「你来了啊！怎么，生日趴好玩吗？」她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连衣裙，碎花的图案穿在她身上显得特别的突出，最简单的打扮反而衬托出她独特的气质。 「很棒啊！第一次这么的嗨！相信你一定也可以玩得很开心的。」我高兴地说着。 「那赶紧带我去吧！」她把嘴一抿，脸上显出一个美妙的微笑，虽然她脸上露出了笑容，总觉得她的笑好像不是发自内心的笑，更像是为了让我开心，才勉强装出来的。 「兄弟，你终于回来了啊！我们等你等地可真久，为了等你，我们连一滴酒都没喝，怕喝了，等等嫂子来看到我们这样，可不好啊！」第一个说话的是张志霖。 「少在那边装了，你们几个最好是有这么在意形象，看你们这样，一定要有甚么鬼点子。」跟在我后面走上楼的黄襄对着瘫坐在地上的四个人说。 「不不不，嫂子你误会我们了，我们才没有要出甚么餿主意呢！」 「是呀！既然你都大老远跑来了，我们总不能都在喝酒吧！」 「要不要看个电影，最近很红那部，叫甚么…你的婚礼，我没记错吧！」他们一人一句急急忙忙地向黄襄解释。 你的婚礼，我没听错吧！前几天还一直跟他们说想找个时间来看看这部的，看同学都在ig上说自己哭多惨之类的，我倒想见识见识到底有多感人。 「这部听说超感人的，我朋友都哭爆唉。不如我们来玩个挑战，如果等会谁哭，谁就要接受真心话大冒险五题，怎么，敢不敢。」就知道是杨哲伟提出来的，我看他是喝醉了吧，从刚刚讲话就有点茫茫的。怎么看这个提议都是对他最有利的，粗线条的他怎么可能会被爱情片感动到。 但这部片实在太火红了，在场的人包括黄襄都想亲眼见证这部感人的电影，当然我也不例外。 也不知为何，我的心有点忐忑不安，我怕自己会在黄襄面前情绪溃堤。 那又如何，被她看到你软弱的那一面又如何？江玉树，这不过就是个电影而已。 第二章:十四年前(2) 笔电的萤幕开始显示电影的画面，从电影的开头来看，这是一部经典的校园爱情电影，这种类型的电影一年可能会上映好几十部，每次看就又都有不同的感觉，永远都是这么赚人热泪，也难怪电影界愿意一直產出这样的电影。 看着电影里的男主角好像也是像我一样奋不顾身的想待在女主身边，当然我没有像他那么疯狂。 当你很爱一个人的时候，你愿意为了她，付出你的一切真心，你的每个行为都像是要吸引她的目光，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如果我早点长大，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你，但我是幸运的，至少我们曾经这么相爱过。」电影里的他是这么说的。 我看见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错过彼此，好不容易交往了，却又因为男主角的后悔，让他们俩又一次的失去保护彼此的机会。或许，就像主题曲说的一样： 爱过了，就不遗憾，他们也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他们分离的那段我看哭了，眼眶中掉出了好几滴的大泪珠，潮湿地划过我的脸颊，在乾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 他错过了那个曾经属于他的女孩，长大之后才发现，那个女孩，早已不再属于自己。 我持续听到一个啜泣声，那个哭声仿佛自己就是电影的主角，也经歷了这么感伤的过程，我转过身子，在我左侧的黄襄，已经哭的眼睛都红肿起来，连脸蛋都哭红了，脸上也满是泪痕，任谁都知道她刚刚大哭过一场。 才不过几分鐘而已，我被啜泣声环绕，平时神经看起来那么大条的他们，也都哭成一片。或许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个周瀟齐、尤咏慈的存在吧！ 也许他们的爱情故事，也曾经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正因为如此，这部电影才能够如此的感动。 我的情绪好像都是跟着黄襄而起伏，她开心的时候我就跟着她开心，难过的时候我就陪她一起难过。现在看到她哭得无法自拔，我的心情好像比刚才更加低落，我轻轻地伸出手，把她的肩膀慢慢地往我的身上靠，希望我能给她一点温暖。 「没事，没事，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我温柔的对靠在我肩膀上的黄襄说。 影片来到了尾声，主题曲响起，歌词里的一字一句宛如诉说着他们的爱情故事，也戳中了观眾的泪点，我们好像都藉着这首歌感受到了，这段爱已经不遗憾了。 他们几个哭成一片，桌上的卫生纸都被抽到见底，从他们的衣服上都还可以看到眼泪的痕跡，我们都真心地被电影打动到，吐露出内心最真切的情绪。 黄襄像个小女孩似的，紧紧地窝在我的肩膀上，哭个不停，每多滴一滴眼泪，我就把她抱得越紧，我想告诉她： 你不是自己一个人，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在，难过时我可以给你肩膀让你依靠，开心时我可以陪你一起欢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长大后才明白，当一个女生愿意让你看到她哭那么惨的模样，表示她真的把你当作是她很重要的人，她愿意让你看到她软弱的那一面，可惜这次我还是没办法鼓起勇气说出口。 我又再一次地错过那个可以永远把她留在我身边的机会。 「好啦！愿赌服输啦！看这个甚么电影，搞得我都不想谈恋爱了…」提议要真心话大冒险的杨哲伟哭哭啼啼的说。 「想不到你竟然哭成这样，还跟我说看完不会哭的，结果勒…」何权锋虽然是在嘲笑杨哲伟，看看他自己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还好意思说人家。 「不错嘛！江玉树，很会很会。」林承宏看见黄襄靠在我的肩上，而我也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希望她能赶快走出电影那悲伤的情绪。 「唉唉唉，干什么，干什么，赶紧想个真心话的题目问杨哲伟啊！干嘛，羡慕喔？」 「不如这样啦！既然大家都要被问，不如来玩个转酒瓶游戏，被酒瓶口指到的那个人就要回答问题。」我提议。 「玩就玩啊！本来还想说我打头阵帮你们挡一个地说。」杨哲伟有些洩气的说。 经过了一些时间后，黄襄的情绪慢慢地恢復平稳，她把身子从我的肩膀挪走，坐到了我身旁一个空位。拭乾眼角的眼泪后，也答应参与这场游戏。 桌面上的酒瓶开始旋转，摩擦力渐渐地抵销了酒瓶快速旋转的力道，旋转的速度愈来愈慢，直到完全停止。 「寿星就你啦！」张志霖大喊，刚刚看他还哭的不要不要的，怎么才没多久，心情就变得这么亢奋。 酒瓶口在经过不知几十圈的旋转后，好像註定今天就是我的日子，好巧不巧的，就停在我面前，看来真的是有寿星的加持，平常买刮刮乐都没这么幸运。 「哇塞！有够带赛的，不能因为我是寿星就这样吧！」我像个白痴一样对着酒瓶说。 掌声和欢呼声随之响起，就知道他们期待这刻期待很久了，又这么刚好黄襄在场，等等他们一定会问一堆奇怪的问题，搞得我尷尬。 「今天没来得及准备蛋糕算兄弟的错，为了补偿你，第一题先来个简单的」杨哲伟说。 「少来了。」最好是有对我这么好过，我在心里说道。 「不相信是吧！问了你就相信了。」 「说说你的梦想吧！都高三了，总该有个想法了吧！」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问了个这么正常的问题，还真不像他的作风。 本来以为他会问我关于黄襄的事，说真的，如果黄襄没有在场的话，我也可以回答的很爽快。偏偏她今天刚好在现场，问这种问题，我一定是紧张到回答不出来。 「我想成为一个职业歌手，我希望世界的歌坛里拿够记录下我的名字。」我永远记得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发下豪语，期许自己能成为未来歌坛那颗最闪亮的星。 我隐隐约约看见黄襄以一个称羡的眼神看着我，两年前，我也曾经这么跟她说过。她可能很庆幸两年之后，我的梦想依然不变，此刻的她或许正想像着未来站在大舞台上唱歌的我吧！ 希望未来的几年内，我能在小巨蛋的舞台上唱给她听。 时间好像不喜欢停在美好的时光太久，总是过得特别的快。 一颗颗闪亮亮的星斗，镶嵌在夜幕上，这是今晚十一点的夜空，我们在这个繁星点点的夜空下散会，谢谢他们让我度过了这么难忘的十八岁生日，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都能完成自己所许下的雄心壮志。 「上来吧！时间有点晚了，我赶紧载你回家。」我对黄襄说。 见她好像有点累了，她把手轻轻地怀抱在我的肚子上，身子轻靠在我的背上， 那一路上紧靠在一起的不只是我们的身子，心也是紧系在一起，就一直这样下去，不知道该有多好？ 遗憾的是，我还是没能踏出那关键的一步 平安的送她回家后，我望向满天的星辰，那个景象真的好美，仿佛是我心情的投影，我永远都记得十八岁那年的生日，有多么地疯狂、也多么地浪漫。 第二章:十四年前(3) 刚到下午五点多，太阳就已收起它那淡淡的光，好像也怕冷似的，躲进了像被子一样厚的云层，今天是圣诞夜，每年一到这个日期，桌上总会摆满贺卡、礼物，写满祝福的话语，学校丧失以往昔日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圣诞节浓郁的气氛。 司令台的两侧摆了两棵高大的圣诞树，在学生用心的装饰下，圣诞树仿佛穿上了时尚的新衣，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舞台的中央已经有许多的表演者在这儿彩排试音，今晚学校将举办一个圣诞晚会，这是学校每年的传统，表演的节目是由学生准备，必须先通过徵选才可以在这个神圣的舞台上表演。 想当然的，我跟我的兄弟们顺利地通过了徵选，准备在今晚这个舞台好好地大放异彩。 日落的时间特别早，很快地就准备迎接黑夜的来临，少了太阳温暖的照耀，气温急速地下降，身体被寒冷的北风吹得直发抖。 我担心现场的温度会影响我唱歌的状态，这么冷也无法好好开嗓，于是回到休息室拿了我事先预备了的棕色大衣。一套上大衣，一股热气窜满全身，把刚才的寒气全都逼走了，身体也渐渐的恢復温暖。 「江玉树，你看看这件，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冬天穿这种暖色系的衣服，视觉上来说也比较暖和。你不是说想买大衣吗？未来的国家服装设计师诚心推荐这一套。」一年前的冬天，我和黄襄一同去了百货公司，算是庆祝那次段考我们俩都考了不错的成绩。这件棕色的大衣就是那时候买的。 「那我就姑且相信你这个未来的国家服装设计师囉！」 「甚么姑且，你应该要完全相信我的眼光。好啦！废话不多说，赶紧去试穿吧！」她把我推进更衣室，，心里好像迫不及待想看看我穿这件大衣的样子。 我调整好了大衣的领子后，拉开了更衣室的门帘，迎面看到的是她满足的模样。 「就说这件很适合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变帅了啊！就说要相信我的眼光了吧！」她边帮我整理袖底，一边开心的说。 照了照更衣室内的镜子，棕色的大衣里头在搭一件套头的针织衫，这一身的穿搭，彻底地展现了绅士的气息，真的不得不佩服她敏锐的眼光，未来她一定可以完成她当服装设计师的梦想。 在经过一番商量后，这件大衣就算她买给我的礼物，刚好那时也接近我的生日，看到标价的我，立马拒绝了她想要一个人付的请求。几番的商求讨论后，我们决定各付一半的钱，大衣也不真正属于谁的，只要想穿随时都可以穿，每次当我穿上它，我都觉得自己不是只是一个人，她的心一直与我同在。 「江玉树，看看我给你带了甚么！」这个熟悉的声音是黄襄，她一个人进来休息室，背后还不知藏着甚么东西？ 「我现在紧张到根本没心情猜了，直接公布，快点。」等等就要站在舞台上，表演给几百人听，心里的焦虑感窜满全身，早已没有心情去想其他的事。 「好啦！直接公布就公布，有够没意思的。」 「将将！」她从背后拿出一个咖啡店的纸袋，里面似乎是装着一个很重的物品。 纸袋的内部是一个装满热水的保温杯，还有一个小麵包。刚好我正想要一些热开水暖暖嗓子，以便于等会就进入最佳状况，结果她就帮我带来了，我看她是偷读我的心吧。 「怕你肚子饿帮你买了个麵包，等的时间如果饿了可以吃。最后，里面还有另一个封死的袋子，你今天一定不可以打开它，拜託你了，拜託你不要打开它。」到底是什么神秘的东西，要明天才能打开。看她苦苦哀求我的样子，想必一定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吧！毕竟，她从来不曾这么拜託过我。 回首那天，如果我失约，一切都将彻底改变。 天色暗了下来，五彩繽纷的灯都亮了起来，学生纷纷从四面八方集中到集合场。渐渐的，人越聚越多，摩肩接踵的不断涌入，集合场中央挤满了人，侧边的跑道也挤满了人，现场粗估也有达到上千人，这令在休息室观看的我更佳的紧张。 「兄弟们，今天就全豁出去了，不管怎样一定要成功，要让嫂子亲眼欣赏这绝世的美景。」我们五兄弟肩併肩，围成一圈，给彼此加油打气。 打气完后，我们彼此进入自己的工作岗位，好为接下来的表演做准备。 前面几组热血的表演已经把现场的气氛带到高点，台下的观眾跟着表演者又唱又跳，双手不停地挥舞萤光棒，那个景色真是美极了。五顏六色的灯光在灯光师的调控下，现场已经不能用任何的形容词来形容这场景，连在场边的我们都想一起加入台下的观眾跟他们一起狂欢。 「经过前面几组热血又精彩的表演后，相信台下的观眾都已经沸腾到了极点。 今天的演出很快地也要进入尾声了，希望今晚的音乐能陪伴你们度过这个美好又难忘的圣诞夜。接着让我们欢迎我们的压轴-三帅团带来的演出。」 我将耳返仔细地戴在耳朵上，双手调整了大衣的领带，在听完主持人的介绍后。我深吸一口气，上场绽放我们光彩的时刻到了，我对着自己说。 在吉他手何权峰、键盘手张志霖上台后，我也登上了那个属于我们的舞台。 「希望你们的青春里都能有个小幸运存在，他一定能成为你青春里最重要的回忆，这首歌送给你们-小幸运。」这是我已经预演无数次的台词，终于有这个机会发挥在正式的舞台上。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我听见远方下课鐘声响起 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认真呼唤我姓名 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 离别了才觉得刻骨铭心 为什么没有发现遇见了你是生命最好的事情 也许当时忙着微笑和哭泣 忙着追逐天空中的流星 人理所当然的忘记 是谁风里雨里一直默默守护在原地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 那为我对抗世界的决定那陪我淋的雨 一幕幕都是你一尘不染的真心 与你相遇好幸运 可我已失去为你泪流满面的权利 但愿在我看不到的天际你张开了双翼 遇见你的註定她会有多幸运 我深情地唱着，这是我第一次唱给黄襄听的歌，希望她听完这首歌也能想起那晚的回忆，也能明白这首歌是我送给她的礼物。 如果说每个人的青春里都有个小幸运存在，黄襄你就是我那个独一无二的小幸运，谢谢你，陪我走过青春年华的时光。 与你相遇好幸运 可我已失去为你泪流满面的权利 但愿在我看不到的天际你张开了双翼 遇见你的註定woooo~ 她会有多幸运 「谢谢！」歌曲结束后，我对台下大喊。 「在带来下一首歌之前，我想先请我的伙伴们自我介绍一下，好吗？」 台下热烈的回应，上千人异口同声说同样的话，那股渲染力震惊了在台上的我。 「大家好，我是吉他手何权峰，很开心我们能够在这个舞台上表演，实现高中三年来的梦想，在这边祝台下的观眾圣诞快乐！谢谢！」圆了梦想的何权峰感动地向台下的观眾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键盘手张志霖，非常高兴能跟自己的兄弟们在这么盛大的晚会上一起表演，我想高中生涯大概没有遗憾了，也祝福台下的各位圣诞快乐，高三的同学们考试加油！」接着介绍的是张志霖。 「我是主唱江玉树，感谢学校提供这个舞台让我们表演，也谢谢台下的观眾热情的参与，这个圣诞夜跟你们一起度过，真的很美好。」 「最后我们要带来这首歌来当作晚会的结尾，这首属于我们这个世代的情歌，描写了一场穿越时光刻苦铭心的爱情，这首歌叫做-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观眾卖力地鼓掌，宛如是为这首歌带来一个特别的前奏。 「把你们的手机拿起来，闪光灯开到最亮，让我看到今晚最美的星海，好吗？」我总喜欢打开网路，学着乐团主唱讲这句话，今天我终于有这个机会，可以站在台上，跟他说出一模一样的话。 当爱情遗落成遗跡用象形刻划成回忆 想念几个世纪才是刻骨铭心 若能回到冰河时期多想把你抱紧处理 你的笑多疗癒让人生也甦醒 失去你的风景像座废墟像失落文明 能否一场奇蹟一线生机能不能有再一次相遇 想见你只想见你未来过去我只想见你 穿越了千个万个时间线里人海里相依 用尽了逻辑心机推理爱情最难解的谜 会不会你也和我一样在等待一句我愿意 演唱的同时，我彷佛也感受到了歌曲中那股浓烈的情感，强烈想见对方的心情。心境相同的我，好像彻底地融入在歌曲里，一字一句都是这么地揪心。 「接下来，我想要听到全场大合唱的声音，把声音借给我们，大声地唱出来，唱给那个你朝思暮想，现在最想见的人听，好吗？」准备进入第二次副歌之前，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唱给自己想见的人听，尽管他不在现场。 想见你只想见你未来过去我只想见你 穿越了千个万个时间线里人海里相依 用尽了逻辑心机推理爱情最难解的谜 会不会你也和我一样在等待一句我愿意 我走向舞台的前方，张开双手，享受着全场大合唱的时刻，台下挥动的萤光棒，宛若夜空中一点一点闪亮的繁星。我看向大合唱的观眾们，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动，这一刻，真的好美好美。 差不多，该来了吧！ 烟花，一朵两朵三朵爆了，散了，装饰着夜空。夜空顿时间成了花的海洋，各种顏色的星光纵横交错，照亮了天空，照亮了所有人的笑脸，五顏六色的烟火闪耀着种种光芒。 看见天空中美丽的烟花后，合唱的声音渐渐加大，美妙的歌声搭配上炫丽的花火，相信在场的每个人一定都能在记忆中留下这个美好的画面吧！ 谢谢我的兄弟，帮我给了她这么棒的一个圣诞礼物，谢谢你们！ 你们的烟火，没有让观眾失望，就如我们预期的一样成功。我们的演出也十分顺利，我们也实现了一起登台的梦想。 十四年前的那场圣诞晚会是我的青春里最璀璨的那一夜，我仍然记得当年的烟火、歌声，那首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也持续地在十四年后播放着。 我的女孩，希望你也能将这个画面永远地刻在你的心底，一生都不要忘记。 第二章:十四年前(4) 昨晚的一切美得像一场梦，如果可以真希望能永远活在昨晚，继续享受着那美好的瞬间。 「你今天怎么那么慢啊！该不会是昨晚的表演让你太累了吧！」梦该醒了。听到林承宏的声音，我知道今天什么事都将恢復正常，又得恢復高三那地狱般的考试生活。 两道白色的线划破了天际，仿佛是一场通往梦想的大道，刚飞过的那架飞机，想必乘载很多人的梦想吧！早上八点第一节上课的鐘声响起，在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准备要踏上学测战场的我们，各个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做最后的衝刺。然而，黄襄的位子却是空的，从来没有迟到过的她究竟怎么了？ 「嫂子去哪了啊？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会不会是发生甚么事了？」杨哲伟焦急地跟我说。 心急如焚的我，宛如坐在一锅热炉上，怎么样也做不住，桌上的书本一页都没有被翻动。脑海中闪过无数个黄襄的画面，她到底怎么了？该不会真的出了甚么事吧？ 再也坐不住的我，瞬间起身，拔腿就往外跑，考试什么的，好像都不重要了，现在的我只想知道黄襄的消息。 狂奔了几十尺后，气喘吁吁的我推开了导师的办公室，看见我如此不寻常的模样，班导师二话不说从办公椅上快速地站起来，赶紧跑到我身边，询问我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老师，黄…黄襄怎么还没来，她以前从不曾迟到过，会…会不会事发生了什么事？她…她有没有打电话跟您说他怎么了？」焦虑到极点的我，根本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玉树，麻烦你先冷静，别这么激动，冷静听老师说。」老师试图让我冷静下来。 「过来这，你想问什么，如果老师知道，我一定回答你，但请你先冷静下来。」他拉了张椅子给我坐，虽然我内心还是相当的慌乱，在老师的安抚下，我的情绪也渐渐恢復平稳。 「为什么黄襄到现在还没有来学校？她怎么了吗？」我深吸一口气后问。 「玉树啊！老师知道你跟她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你很关心她的一切，也是因为黄襄，才有今天这么努力地你。我了解她是你很重要的人，但没有一件事比你的学测重要，先把你的学测顾好吧！」老师平淡的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当然知道学测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我也只是想知道黄襄她到底怎么了？难道连这个都没办法告诉我吗？」听完班导师有点拐弯抹角的拒绝回答我的问题，内心的怒火微微地被点燃。 「不是我不告诉你，你得搞清楚状况，现在对你最重要的是考试，其他事情都比不上它，难道你要亲手毁了你自己的未来吗？」他还是迟迟不肯告诉我。 「告诉我真的有这么困难吗？有这么困难吗？」还没说完，泪一滴一滴地滑落，那种眼泪，是发自内心的泪。 「拜託你了，黄襄到底怎么了？求求你，让我知道好吗？」每多说一句话，就越多的泪珠从眼眶夺出，到最后，眼泪已经浸湿了我的脸庞，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事到如今，有些事也该跟你说个清楚了。要不这样，放学你来这里找我，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老师轻拍我的背，想安慰已经情绪溃堤的我。 那一整天的自习，仿佛都成了人生的垃圾时间，我什么事也做不了，脑袋完全无法运转。那段时间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心里祈祷黄襄一切平安，我真的好怕失去她，真的好怕… 放学的时间一到，我头也不回地直衝往导师的办公室，因为那里，有我人生的答案。 「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好像也在你身上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身影。做任何事总是这么不顾一切，为了喜欢的女生放弃自己的未来，好像也无所谓。青春，就是这么的纯真。」 当时，我并不是很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出社会后，我才了解，学生时期的所有莽撞衝动，都好像是对人生的热忱、干劲，长大之后，莽撞和衝动不过就是你不成熟的象徵而已。 「黄襄，老师对不起你，没有完全对你的承诺，希望你能原谅老师。我被眼前那个你很珍惜的男孩给打动了。」 「黄襄跟她的家人在经过多次的商量之后，她家人还是决定让她出国留学，在国外继续完成她的学业。几个礼拜之前，她的家人就有密切跟我讨论这件事，希望我可以帮忙劝说。原本黄襄是极力反对出国念书，但在家人的逼迫下她也不得不做出这个选择。」 「在她确定要离开时，其实她也私下来找过我聊一些事，本来我答应她要帮她保守这个秘密，直到你收到她的那封信。看她那真诚的模样，我答应帮她完成她在国内的最后一个愿望。」 「你真的很幸运，有一个这么为你着想的女孩。她怕自己的离开会影响下个月的考试，所以选择默默离去。她怕你会捨不得离开她，才没有跟你说这个消息。考试加油，未来的人生也要好好加油，她是这么跟我说的。」 听完班导师叙述完这一切后，我也明白为何前几周她因为家里有事，拒绝我的邀约，还有昨天的那个袋子，里面一定就是装着那封信，这也难怪她会要我不可以在昨天就将它拆开。 我被这突然其来的消息懵住了，想到昨晚的见面很可能就是最后一面，再也没办法和她一起享受只有我们俩的小时光，泪珠就一串串地往下掉…我从未体验过的忧鬱包围了我，忍不住爆哭起来。 我双手揉着眼睛，起身奋力往门外一衝，搞不好她现在还在机场，我要去见她，我要去见她。 「不管怎样，我现在就是要去机场找她，她一定还没出发，一定还没。」就好像早上那样，眼泪像止不住的水栓，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连一丝丝话语都已模糊不清，现在我只想见她，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管。 我用力地推开门，想要凭藉一己之力，独自一人到机场找她，我相信她一定还在机场，一定还在，她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快就离开… 在我向外奔出去的那刻，我感觉到好几隻手正把我从虚幻的自我世界，拉回现实。我失去了追寻她的机会，好像失去一切，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好像失去了支柱，顿时间天崩地裂。 「江玉树，你一个人是要怎么去机场，等你到了那里，搞不好嫂子都已经搭飞机离开了。拜託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我讲得，但拜託你别衝动，待在这，我们都会陪着你的。」是他们，是我的兄弟们把我拉住的，为什么？为甚么他们要阻止我去见黄襄，为甚么…为甚么… 「她一定还在机场，老师你知道她的班机时间吧。快告诉我，快啊。」我用尽了全身剩有的力气大吼道。 「玉树，很可惜，她已经搭早上八点的班机离开了，现在去已经太迟了。」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想接受眼前这个残酷的现实，痛苦地跪在地上嘶吼。 「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们可以陪你一起分担，相信我们。看你这样，我们也很难过啊。」他们四个人也都哭了，看见平时那个跟他们打打闹闹的兄弟，现在如此的悲痛，他们的心理也像被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地划了几笔。 「没有了黄襄，你还是得好好的过接下来的生活，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这群兄弟啊！」他们竭尽所能地想要把我从深渊挽救起来。 杨哲伟伸出了他的右手，并用救赎的眼神看着我，在我的世界里看来，他就好像黑暗中的一盏灯火，在我看似很近的是视线范围里，然而我却触及不到。 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将我从万丈深渊拉起，是他们四个人，让我摆脱了深渊，重迎光明。那股力量名为友谊。 「振作起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考一个好大学，这样才是给黄襄最大的礼物。」 「你还有我们陪着你呢！」 「一起加油吧！算是为了黄襄，也为了你自己，不要辜负你这两年多以来的努力，我相信她如果在国外知道你考上好大学，她一定也会替你感到荣誉。」 「今天就让你哭个痛快，明天可就不能这样了，我们还想再看到平常总是那么阳光的江玉树，不论遇到甚么困难他都不会被击倒，明天就要我们看看他，好吗？」他们四人轮流安慰我，给我勇气好以面对接下来没有黄襄的生活。 和她分离的那天，一分一秒都变得特别漫长，再次经过那些我们曾经走过的路，没有沿路说笑的两人，现在只有悲伤至极的那一个我。 那一晚经过了曾经相约的公车站牌，失去了她的我，在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的原点。 第二章:十四年前(5) 江玉树，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猜你已经知道所有事情了吧！ 我虽然交代老师能隐瞒你多久就隐瞒你多久，尽管我知道可能连一天都瞒不过。 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我家人还是很希望我能够到国外读书，希望我能够在国外得到更好的教育。我能了解为人父母，总会寄望自己的孩子能接受更优秀的教育。 歷经了好几次的家庭革命后，我家人最终妥协，我可以自由选择有兴趣的校系，可是我必须无条件地接受到国外读书的这个事实。 那几天晚上，我没有一天不哭，我躲在被子里，眼泪像瀑布一样，放肆地从我的眼眶夺出，不过多久，就沾湿了厚重的棉被。 更让我难过的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开口说这件事，为了不影响你考试，我只能选择隐瞒，至少这样我才能好好安心地离开。对不起… 谢谢你这两年来的陪伴，跟你相处的每个时光，都会是我人生很珍贵的回忆， 未来在没有我的日子，也要好好地追逐歌手的梦想，期望哪天我们再相见时， 你能成为一个很知名的歌手站在世界的舞台上，唱个全世界的人听。 最后，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请原谅我自私的行为，没能陪你过完高中最后的生活，对不起… 那个幼稚却又成熟的男孩，再见了，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里，我们还能遇见那个更好的彼此。 我拆开她在圣诞夜给我的那个袋子，就像老师说的那样，里头装着黄襄写给我的一封信。 我还是没能止住泪水，信纸上沾满了泪水，上头的字跡被沾湿后，已模糊不清。我双手抱住头部痛哭，呼吸变得急促，想吸一口气都变得困难。 失去一个人，原来可以这么这么地痛苦… 每个人的青春里，终究逃不过一场爱情，在这里什么事情都有，就是单单没有永恆。 第二章:十四年前(6) 漫长时间的等待，今天大概是所有考生都期待已久的放榜日，抱着既期待又怕伤害的心情，准备揭开榜单，决定未来四年的命运，就看这一天。 一早进教室，已经一大团人在讲台前鼓譟，放榜这种事真的就是几家欢乐几家愁。看到平常那个高傲的同学，考试当天身体不适，进而影响成绩，现在正愁霉苦脸的坐在位置上，不发一语，似乎是对自己这两年多的努力感到惋惜、 有些平常都在摸鱼的同学，有了神明加持似的，考上了一间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好大学。 「江玉树，你查榜了没？」一看就知道杨哲伟铁定是录取了他理想的大学，看他乐的都快发疯了。 「还没，等等才要查，我还有其他事要先处理。」我用平淡的口吻回答他。 「现在没有甚么事比查榜重要，你不查，我来帮你查，你准考证号码多少啊？」我看他似乎比我还想知道我的大学。 「随便你，你要查就查，看完再跟我说就好。」 「不要这么无精打采嘛！你该不会还在想黄襄的事吧？」他一边帮我查榜，一边说。 从黄襄离开的那天起后，我的人生失去了重心，在他们的鼓励之下，在学测战场上我还是拚尽了全力，就算她远在国外，我还是想让她看看，那个曾经爱睡觉、不爱读书的男孩，为了她，可以费尽一切心力，只是为了想要让她看到自己成长茁壮的模样。 但没有她的我真的好痛苦，每天就只能一直看向窗外，这是唯一让我觉得黄襄就在身旁的时刻。，因为我们正看着同一片天空。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我时常在心里这样想。 「江玉树，你想知道你上哪吗？」杨哲伟笑着说。 「我自己看。」我冷冷地回应他，并把我的手机从他手上拿回来。 江玉树，兴中大学oo系 跟我当初想的没有甚么出入，因为不想花住宿的钱，选择了台中的学校就读，也可以在家里附近接几份工作，这样的方式可以存下不少的钱，这也是我考虑留在台中的最主要的原因。 杨哲伟上了一间私立大学的国文系，他好像已只对国文特别有兴趣。 何权锋则上了警察大学，张志霖想要继续完成他的表演梦，选择就读了艺术大学，最后是我们里面考得最好的，林承宏上了台大。说来也真羡慕他，看他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的成绩烦恼过，大学也顺利地考取台大，如果我的人生有像他这么顺利就好。 「走啦！放学来去聚聚，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出去鬼混了，你们说是吧！顺便当作是张志霖的饯别行。」想也知道杨哲伟是想要炫耀他的机车，才刚考到驾照，他二话不说把银行的钱全部拿去买车。 「靠，你该不会要载我们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要喔！」林承宏畏惧地躲开，毕竟杨哲伟可是出了名的危险驾驶，骑个脚踏车都可以违规，何况是机车。 「不然我们去吃磨铁啦！又近又便宜，吃完在去附近晃晃，如何？」张志霖雀跃地提议。 我眼角的馀光瞥到其他三人正狠狠瞪向张志霖，嘴里还念念有词，手还朝我的方向指。 「就去吧！没什么好不敢面对的。书包收一收，出发了。」他们是不想再让我去那个伤心地，这两年来，我和黄襄几乎每天都会光临磨铁，她最喜欢那间店的炸甜不辣，好像只要吃了炸甜不辣，上学时间的种种不愉快，都可以被击退。她离开之后，我便一次都没有再去光顾，我深怕旧地重游，又会勾起我悲伤的情绪。 「你…你真的确定要去，你不怕又想起以前的事吗？」 「张志霖都你啦！那壶不开提哪壶，尽说些让玉树难过的事。」 「别怪他了，就只是去吃个东西而已，没有什么好难过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也该是时候面对了，不能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下，没有她，你还是得过得好好的，我持续灌输给自己这样的想法。 自从黄襄离开后，我再也没有好好的感受生活周遭的一切，五彩繽纷的世界，在我眼里看来，好像都是黑白的。我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子，跟着他们一起到校园外吃吃喝喝，我得开始习惯没有她的世界，一个人也要坚强下去，兄弟们也会一直陪着我吧！ 「老闆，来个炸物拼盘。」何权锋俐落地向老闆点餐。 「好，马上来，马上来。」老闆回应道。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关係，所以现场的气氛非常地尷尬，他们四个人反常地一句话都没说，大概是怕说了什么，而又让我难过吧。 「干嘛都不说话，怕什么，有什么话就尽管说，我承受得住的，别担心我。」我拍拍胸脯跟他们保证。 「真的是，要人家别担心你，看看你最近这什么鬼样子，无精打采的，像个活死人似的。难道，你真的要继续这样迎接你的大学生活？」杨哲伟吃着刚端上桌的炸物，用带着斥责的语气说。 「大学生活啊…我可从来都没去想过。不知道…等到真的遇到再说吧！」我不敢想像大学的生活，我对未来一片徬徨。 「话说以后我们就得在不同县市好好打拼了呢！可能也没机会像现在这样在五个人聚在一起了。」感觉得出来，林承宏是想刻意转个话题，不想让我一直深陷在其中。 「真不敢想像这一天这么快就到了。」 「张志霖，你不是说你明天就要出发去北部了，不在多留一会儿吗？」 他为了想更快融入环境，决定明天就出发前往北部，准备接下来的大学生活。 「大学端那边还有些事情得处理，没办法，也只好提前先去北上处理。抱歉了，各位，没能陪你们到最后。未来，我们一定还要在聚。我一定要看看你们未来的样子。」张志霖说。 「兄弟们，谢谢你们，高中三年有你们，我这辈子不遗憾了。」杨哲伟突然感性地说道。 「白痴喔！你…你这样让我很想哭唉…我…才…捨不得跟你们分离。」何权锋哽咽地说道。 面对朋友之间的离别，他还是掉下他珍贵的男儿泪，这次的分离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再相见？ 「谢谢你们，出现在我的青春里，你们永远都是我最珍贵的兄弟，永远永远。」大家突然感性的道出自己的真心话。 「未来好好加油！大家都要变成更优秀的自己！」林承宏振奋地说。 「各位，我知道三年来我给各位添了很多麻烦，但你们还是愿意接受我这个朋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们…谢谢你们…我的兄弟。」张志霖伸出了手，手心朝下，叠在了林承宏的手背上。 「青春有你们真的足够了…我的兄弟，继续加油吧！」说完，泪流满面的何权锋也将手叠在了前面两人的手上。 「我们一起演绎的青春是这样的美好，我一辈子也不会忘。兄弟们，谢谢！」说完，杨哲伟也滴下了眼泪，充满不捨的眼泪。 「黄襄离开之后，我整个人好像失去了人生的重心，活的像个废人一样，但你们没有放弃我，持续地安慰我、鼓励我。我很庆幸我的生命里有你们这样一群挺我的兄弟，没有你们我不敢保证可以撑过这段痛苦的日子。每段青春都会苍老，但我希望记忆里的你们一直都好。」话一结束，泪水溃堤，这些眼泪是情感的表达，是自然的流露，也是内心的释放。 我伸出了左手，紧紧地放在他们四人的手之上，那一刻，他们所有人的温暖好似都注入到了我的体内，我不再感到伤感，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情怀。 我们五人大吼一声，手掌用力往下一压，象徵着我们的故事要在此刻暂时画上句点。 青春终究该散场，唯独记忆将永垂不朽永远留在我们的生命里头。 下次再见，又是三年后的事了。 第三章:十一年前(1) 「好久不见啊！兄弟！最近好吗？」离高中毕业过去三年了，我们因为在不同县市就读，加上常常有公务要办，每次的聚会总没办法全部到齐。今天在天时地利人和之下，我们五个人终于有机会既三年前之后，再一次的团聚。 「就等你一个人了，江玉树，刚刚干什么去了啊？」他们早已经坐在餐厅的位置上，桌上也摆满了他们点好的餐点，还有几瓶的啤酒。 「抱歉，刚才在唱片公司讨论演出的事情，耽误了一点时间，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 高三圣诞夜的那场表演，让我搏得到了学校ig版面的大头条，每一篇的文章、限时动态，几乎都是我们表演的影片，还有人甚至特写我唱歌时候的样子，影片快速地在网路上传播，我也成功受到了某家唱片公司的青睞，在他们的训练、安排之下，成为出道歌手的日子指日可待。 看到了吧！远在国外的你，我快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不简单呢！当初听你说要当职业歌手的时候，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结果你现在竟然真的快出道了。来，兄弟敬你一杯。」何权锋举起酒杯，想要恭贺我。 「我喝水就好，明天还要录音，我怕喝酒会影响我的嗓子。」 「好啦好啦！那我们就敬彼此一杯，三年没聚，今天就好好地给它吃个痛快。」 「老闆，再来一份炸物拼盘。」还是这么爱吃炸物拼盘，他们还真的一点改变也没有。 「你们几个怎么跟高中时候一样，每次来都要点这个，真的这么爱的话，我多送你们一份，算庆祝你们都读了不错的大学。」自从上了大学之后，便再也没有来磨铁光临，看到他们的讯息上写说，今晚要在这里团聚，心里头，突然浮现了好多以前的画面。 「大学生活都还顺利吗？有没有甚么好康要分享的。」林承宏问。 「何权锋不要再装了啦！上次发那个照片那么明显，还想要蒙混过关喔！」张志霖顶了一下何权锋的肩膀，对他示意眼神后说。 「怕讲出来你们会忌妒啦！低调就好。」 「在那边装，明明就很想要炫耀，装低调…」 「照片拿来，兄弟帮你鑑定一下，看看这个嫂子及不及格。」你一言我一语的想看何权锋的女友。 大二开学没多久之后，某天晚上在赶报告，无聊之下拿起手机一滑，他竟然趁着半夜上线人数少的时候，在限时动态上偷放闪，两个人都抱在一起还想骗谁。当初可从来没想过我们里面第一个会交女友竟然会是何权锋。 「不错嘛！很会很会，把到一个这么正的，还会弹吉他。何权锋，你是不是都用吉他在把妹，嫂子是不是你去什么吉他社团把来的？」张志霖看完他女朋友的社群网站后说。 「讲的我好像都在把妹似的，她是我同系又刚好同社团的同学，大一的时候我们就常常一起讨论功课、我也会教她吉他，大概从那时候我就开始追她了吧！ 一年前，就这么幸运地被我追到了。怎么，羡慕喔。」瞧他那得意的样子，不过是交了个女友，态度就嚣张成这样。 「张志霖，别只说我，我看你身边一定也一堆美女围绕吧！艺术大学的王牌键盘手，光这个狂到爆的称号，就可以约到很多妹了吧！」何权锋豪迈地咬着炸鸡腿，啃食的同时，也不忘亏一下张志霖。 「真是羡慕你啊！哪像我，像个废宅一样，整天都整能待宿舍打电动，哪有什么美女。」杨哲伟哀怨地抱怨道。 「我有这么不务正业吗？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了，先把正事处理妥当，再去想感情的事，况且我也遇到一个我真心喜欢的，那些平常会一起出去吃饭的，都只是看看而已，我对她们一点感觉也没有。」 「少来了，你最好有这么安分，也不想想你以前有多少不良纪录。」林承宏安静许久后，冷不防吐槽他一句。 高中时期，常常就是他介绍我们网路上那些好看的女生，想要找寻同好跟他一起欣赏，还自己帮自己取了个称号「少女杀手」。看看这些不良纪录，实在很难想像现在他会说出这种话。 「人也是有长大的时候，青春期的男生就幼稚嘛！你们也懂得，现在不一样了啊！大学了，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点责任吧！」他理直气壮地说道。 看来，大学的他真的成长不少嘛！行为举止都变得成熟许多，也懂得为自己负责了，很难想像三年前他还是那个会乱开女生玩笑的变态高中生。 「玉树，大学过的还好吧！」林承宏突如其来的一句问候，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对啊！当初看你的样子真的担心死了，你的魂都不知道上哪去了。」杨哲伟说道。 没有她的这段日子里，我没有一天不去思念她，每天通勤的路上，总会拨首小幸运来听，因为从歌声里，我仿佛能感受到她就在我身旁，我好像也能看到那个烟花绽放的夜晚，我在舞台上，唱着这首情歌给台下，我最爱的那个女孩听。很幸运地，我能够获得唱片公司的青睞，未来或许有机会能踏进歌坛，继续完成我对她的承诺。 「还可以啊！要兼顾本科系的学业，又得处理唱片公司的事情，常常会觉得累，想放弃，我却还是撑过来了，也不知道是谁给我的勇气、体力，让我度过这操劳的三年。」我表情有些无奈地说。 同时兼顾这两件事，我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但我的信念坚定地告诉我，为了她，你得继续坚持下去。 「江直树，我说你啊！你该不会是为了黄襄，才这样勉强自己的吧！我告诉你，自己的身体比较要紧，你的脸一看就无精打采的，身体又瘦成那样，你忙到根本就没有好好吃东西吧！」 「兄弟，不要我们不在你身边，你就这样糟蹋你自己的身体，真的太累的话，你就从中选一个吧！选定之后，就认真地用力衝刺，这样对你真的比较好。」 为了兼顾这两件事，我常常忙到半夜，三餐也都没有按时间进食，吃的东西也都是些比较简便的餐点，里面的营养、热量也不足够应付我一个年轻男子一天的活动量，好几次，我都差点在录音室里昏倒。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我好像得去思考放弃一项这个选择。 「你会这么坚持地撑下去，是因为黄襄吧！她依然佔了你内心很大一部分，你现在做的所有事，也都是为了完成你跟她之间的约定吧。」还是被杨哲伟看出来了，我一次也没提到她，他们却还是看出了我内心真正的想法。 「你有跟她连络上吗？你不是有她的社群网站吗？这样应该可以联络的上她才对啊！」林承宏说。 「距离她离开的那时候，也过了三年多了，你们该不会就这样失去了联系。这三年来，连一通电话，一则讯息都没有通过吧？」 自从她不告而别之后，我跟她又变回了两条平行线，彼此不再有交集。 我连她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只知道她在一个离我很远很远的地方，继续地追逐设计师的梦想。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有个机会能联络上她，在听一次她的声音。 「没，我们没有联络，我甚至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试了无数种方法，她的朋友我也问了，社群软体也找了，那怕只可以得到一点点消息都好，可惜最终都失败了。没有任何人有她的消息。」我难过地说道。 「联络不上又有什么关係，你要相信你们两人之间的缘分，你们一定会在相见的。」杨哲伟拍拍我的肩想安慰思念她的我。 「等你再遇见她以前，我们会一直陪你寻找她的消息的。」 「会找到她的，一定可以。」他们纷纷鼓励我。 可以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在遇见她，多么希望这个答案是可以。 「抱歉，我插嘴一句，我昨天在滑ig的时候，在追踪推荐那里看到一个长得很像黄襄的，不知道是不是她？」林承宏突然说出一句关键的话。 「在哪，快给我看，快点。」我从座位上跳起来，含在嘴里的炸甜不辣都吐了出来，我一个箭步到了林承宏身旁，把他的手机抢了过来，想确认他刚才说的话是否属实。 「密码，快点，快…」我匆匆忙忙地催促，尽管最终答案可能不是我想要的，但如果不看看，或许这辈子我们就注定不会再相见了。 林承宏解开手机密码后，快速地打开ig，试图证明他刚刚说的话属实。 一个又一个的追踪推荐，看得我眼花瞭乱，那些都不是我想找的，我现在只想找到那个女孩，我相信我一定一眼就能认出她，我在心里祈祷。 他们四人握紧了自己的双手，也祈祷我能够找到那个失去连络很久的女孩，唯有这样，他们才能找回曾经那个正常的江玉树。 「就是她。」我激动地大喊，内心涌上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动，积蓄已久的热泪禁不住滚了下来。黄襄，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 我用颤抖的右手点开她的帐号，既期待又害怕受伤害，我期待在一次看见她的照片，期待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却又害怕这只是个假帐号，实际上根本没有人使用。 「勇敢地看吧！别去管任何事，就勇敢地面对吧！」他们齐心对我说。 他们给予我强大的勇气，我什么也不想地直接点开她的个人主页，这次答案又要让我失望了吗？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在见你一面，尽管你可能没办法原谅，当初不告而别的我。」 但我还是想让你看看成长茁壮的我。 我心潮腾涌，就像平静的湖泊泛起层层的水波，心里是感动也是悲伤，更多的却是再次看见她的欣喜，尽管不是见到她本人。 「nice！」我仰天长啸。 「恭喜你啦！快来看看她都发了些什么文章，搞不好，她现在人已经在台湾了。」他们扑向我，把我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的确，能找到她的帐号固然开心，如果她人在台湾，说什么我也会去见她。 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好或不好，请原谅我出国时没能跟你说一声，回国时也没通知你，如果我们有缘的话，相信一定可以在未来的生活里遇见的。 我来大学报到了，总觉得你好像也在这里？ 看着每一张照片，那些熟悉的场景，照片有些模糊，但我依稀能就辨别这是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百货公司、高中校园…我们之间的距离终于不在像以前那般的遥远，她回国了，没有见到她，但她好像就在不远处，等着我去见她。 那晚聚会结束后，我去了一趟公车站牌，原以为我们的故事都将成为回忆，现在上天给了我第二次的机会，我不想再留下遗憾了，不管你在哪，我都一定一定要去见你。我在公车站牌下发誓。 第三章:十一年前(2) 校园的早晨是恬静的，雾气瀰漫在大地，像一层薄纱把校园围绕起来。太阳渐渐地升起，太阳一下子腾空升起，仿佛代表着新的一天的开始。花草树木们也被唤醒，在宿舍熟睡的学生们也被这温暖的气息给悄悄惊醒。 今天校园里即将举办一场音乐的表演，在唱片公司的规画之下，他们希望我能透过这次的表演，累积舞台经验，也可以藉此累积更多的人气，对于未来发唱片有极大的帮助。 我在学校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大一大二的一些校园表演我都有参与，凭藉着我的歌声，在学校也累积了不少的人气，表演时也有一群死忠支持我的粉丝，我的每场表演他们都亲临现场为我加油，尽管他们都不是我的朋友或同学，还是很谢谢他们愿意一路相挺我，让我有足够的动力继续表演下去。 大学的生活里，利用课馀的时间，参与了大大小小的表演，藉此累积经验。 唱片公司却始终不满意我在舞台上的演出，他们认为我的歌声里，少了高中那场表演的感情，当时，他们从我的歌声里感受到了满满的情感，一种奋不顾身想去见一个人的那种情怀，现在，我的歌声好像只剩一句空壳，失去了内在的感情。 「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从那天发现她的社群网站后，我每一天都在关注着动态上的一举一动，深怕错过她的任何一则消息。 可惜，两三周过去了，她的动态迟迟没有更新，她的消息好像就断在两三周之前，难道我又扑了空吗？ 「江玉树同学，轮到你去试音了喔！还记得今天表演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吧！别记错了。」现场的工作人员提醒我试音的时间到了。 我从休息室的椅子起身，拖着疲惫的步伐，沉重地步往舞台，连日的操劳让我的体力有点不堪负荷，嗓子的状况也不是太理想，只希望等会的表演能够顺利。 跨上阶梯，一步一步走到舞台中央，舞台的侧边已经聚集了一些来卡位的学生，以往这个表演都会举办的非常盛大，没有提早来卡位的话，就只能在外围的区域欣赏，当然外围的区域离收音区较远，声音的品质听起来也就没有这么地理想，所以大家都拚了命地也想往里面挤，为的就是有更好的音乐享受。 我掛起了耳返，确定耳返的运作是正常的之后，请现场的音控老师帮我调整音高、声音，耳返的部分处理好之后，接着是麦克风的一些基本测试，简单地确认收音、音量，大致上没问题之后，我请音控老师帮我挑一首歌的伴奏，想要先暖暖嗓子，唱个一小部分试试。 这个熟悉的前奏，没错，柔和的旋律配上这优美的乐声，是小幸运。 在跟唱片公司讨论过后，他们希望我能在演出当年的那两首歌，试图找回从前唱歌的感情。我并没有告诉他们实情，这两首歌是我当时唱给我一个很重要的人听的，是我送给她最珍贵的礼物，因为她，我才可以把自己的情绪全部投注在歌里。然而，她离开之后，仿佛像是一部剧少了女主角，所有的感情都因为她的离开而被抽离。 「真希望她也能看到这场表演。」我在心里说道。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 副歌才开始两句，我的歌声却停止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舞台前方走过，那个身影是那么地熟悉，我的记忆里好像都充斥被她充斥着。记忆中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闪过，高中时期每个和她相处的画面，都重新被唤起，绝对就是她，绝对是黄襄，那个身影一定是她。我把麦克风放到旁边的箱子上，急忙地从舞台上衝下来，耳返还戴在耳朵上，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干扰。现在，我唯一要做的就是追寻那个身影，那个女孩的身影。 第三章:十一年前(3) 「黄襄是你吧！那个身影一定是你，错不了的。」我使尽了全身最大的力气，拚了命地往她移动的方向追去。 不过多久，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用尽全力后的我，无力地停下双脚停在原地，双手撑着大腿，嘴巴还不断地在喘气。我用力地往地上一跺，气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再跑快一点，气我自己为什么没早一点发现，气我自己为什么又再一次地错过她。 我沮丧地低着头走回休息室，这短短的路上，满满不甘的情绪全都涌上心头 青春是可以浪掷的，但是人却不可以，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我好怕和你错过将变成一辈子的事，与你相见好像变成了我这辈子最奢侈的事。 「全场的观眾们，欢迎来到兴中大学一年一度的校园演唱会，希望到场的所有观眾都能好好享受这场盛宴。现在，我想要先来几个默契配合，等会我说，尖叫声，你们就尽情大声地尖叫，好吗？」表演再过几分鐘就要揭开序幕，主持人简单地做了个开场，在主持人的带动下，台下响起了满场的掌声、尖叫声，准备迎接热血的表演。 「掌声加尖叫，让我们欢迎第一组的表演！」担任开场的乐团，气势磅礡地走上台，出场曲选用重低音的电音，让整体感受更显得霸气。 每首歌都能產生共鸣，那整全场人同唱一首歌的感觉，音响声大到震的地动，在后台的我也能清楚地感受到现场疯狂的气氛。 有了这么多次的经验后，那种紧张的感觉早已退去，现在我脑子所想的都是刚才遇见她的画面，她会来听表演的吧？一定会来的。 多么希望她能看见登上舞台的我，即便到了大学我还是努力地唱着，为的就是有一天，我能站在上面再唱给她听，今天，我想实现它，我相信她一定会来到现场的。 「听完这么多首的摇滚乐，心情是不是已经嗨到最高点了！接下来的表演，我们要换换口味，听完摇滚乐，继续来听抒情歌，说到兴中的情歌王子，你们一定会想到？」 「江玉树！江玉树！」台下的观眾齐心大喊我的名字。 「没错，接下来就让我们欢迎，兴中情歌王子-江玉树。」我将耳返调整到适当的位置后，大步走向舞台，迎接属于我的舞台。 「马上带来第一首歌，小幸运。」 「你们的生命中一定都有一个男孩或女孩，值得你奋不顾身地去守护她，就像歌词里，与你相遇好幸运，青春的爱情或许没有永恆这件事，但她却是你这一辈子最美的那个小幸运，送给你们，同时也送给那个女孩。」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 那为我对抗世界的决定 那陪我淋的雨 一幕幕都是你 一尘不染的真心 与你相遇好幸运 可我已失去为你泪流满面的权利 但愿在我看不到的天际 你张开了双翼 遇见你的注定 她会有多幸运 希望她也能在某一处，听到这首歌，最好能在现场听到注入我所有感情的歌声。 「接下来的第二首歌，我想要送给所有曾经认真爱过的人，失去一个人很痛苦，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分开，你们也都曾经彼此认真付出过，没有遗憾了，又或者你们分离了很久，你很想再见到她，等等就大声地跟我一起唱，唱给那个你最想见的人听，这首歌我也想送给我高中时遇到的一个女孩，如果你在现场的话，希望你可以大声地把这首歌唱出来，让镜头拍到你，好吗？ 我真的好想见你，送给你们-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 我最想见的那个人，你在现场吗？我好想这样对着台下说。 「把你们的手机拿出来，闪光灯开亮，让我看到兴中最美的星海，好吗？」 傍晚时分，夕阳缓缓地从西边的天空沉了下去，旁边的云霞色彩变化极多，一会儿白色，一会儿金黄色，一会儿半灰半红，变化无穷，台下每个人挥舞着自己的手机，闪光灯像是星星一样，在橘红色的天空下耀眼地闪烁着。 「接下来，我想要听到全场的声音，准备好就来囉！」 想见你只想见你未来过去我只想见你 穿越了千个万个时间线里人海里相依 用尽了逻辑心机推理爱情最难解的谜 会不会你也和我一样在等待一句我愿意 台上的我，还有台下的观眾都深情地唱着，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那个最想见的人，现在只想要不留遗憾地大声唱给她听。 想见你每个朝夕想见你每个表情 想穿越每个平行在未来和过去紧紧相依 想follow每则ig不错过你的踪跡 会不会你也一样等待着那句我愿意 在唱这段rap的同时，我的视线聚焦到了台下的一个身影上，远远就可以看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那双大眼睛已哭到红肿，白皙的脸蛋也被几道泪痕划过。 是她，真的是她，那个熟悉的身形，穿着打扮还是这么气质的她，我怎么会认不出来。她用手摀住脸，想遮住那张被哭花得脸。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说，她还是好美。 此刻的我只想衝下台，把你抱紧处理，这次我不想再错过了。 想follow每则ig不错过你的踪跡 会不会你也一样等待着那句我愿意 「谢谢！」伴奏的声音结束之后，我向观眾道声感谢。 道谢完后，我头也不回直衝下舞台，朝观眾席的方向奔去，耳返都还没来得机摘掉。茫茫人海中，我在人群中鑽动，不管前方的路有多么地荆棘我都一定要去见你。 我踮起脚尖朝四下张望，焦急地呼喊她的名字，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明明只相隔不到几公尺的距离，我们却好像远在宇宙的两端。我持续穿梭在人海之中，她的身影却好像消失在人群里头。在舞台上看到的那个女孩一定就是她，她难过时候的表情都跟当时一模一样，绝对错不了的。 「你到底在哪？你到底在哪？」越是找不到她，我的内心就越焦急，我无法平息自已，只有一阵阵慌乱的脚步，涌动出我难以平静的情绪里快要胀满一团团的热气。 穿过了拥挤的人群，还是没能发现她的身影，我们又得再错过一次吗？ 「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而已，难道就这么困难吗？」我对着天空大吼道。 就这么一个小心愿，为什么这么难实现…为甚么… 正当我以为上天已经将我们故事画上句点时，它再次给了我希望。我往前一看，在人潮中的那个背影是那样地相似，那头乌黑闪亮的秀发、格子上衣，是她，我的女孩，我们终于又再见面了。 第三章:十一年前(5) 「昨晚你们有看到吗？」 「看到甚么？」 「昨天江玉树表演完之后，他旁边站一个超漂亮的女生。」 「对啊！我也有看到，我还看到他们抱在一起。」 「这也太劲爆了吧！」 「那女生是谁啊？怎么之前都没看过，长这么正应该不可能在八卦版没出现过吧！」 「听说是从国外回来的，我听我朋友说的。」 「真不得了，一回来就跟我们的情歌王子走那么近，真的是…」 「怎么你吃醋喔？兴中情歌王子这个称号可不是随便得来的，你看看他唱歌的样子，有够深情的，被他煞到那不是甚么奇怪的事。」 「才没有，只是很好奇一个刚转学来的女生，竟然可以跟江玉树在大庭广眾下拥抱，未免也太不合理了吧！」 「八卦甚么啊！人家的事，搞不好之后八卦板就会有人出来解释了。」沿路上，我持续听到诸如此类的对话。 昨晚从学校离开之后，回到家一打开手机，兴中八卦版上满满都是我跟黄襄的照片，一堆无凭无据的八卦开始在网路上流传。 总之，这种无聊的八卦我根本不想理会，事情的真相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跟其他人瞎起鬨，最重要的还是不要影响到黄襄在学校的生活，这才是我在意的。 早晨的校园显得静謐，没有了人潮的拥挤，随时都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那是我在大学生活里，最享受的时光。 「一大早的这么多男生挤在女宿门口，是有甚么问题吗？」我的内心疑惑道。 女宿门外聚集了身材壮硕的男生，从身上的衣服来判断，他们应该是某个社团的学生，但我还是不明白，这么多男生聚集在女宿门口，究竟是有甚么目的？ 「就是她，八卦版上那个很正的女生就是她。」我听见他们其中一人大叫道。 仔细一看，从宿舍门口走出来的正是黄襄，而他们刚刚又说八卦版上很证的女生…错不了的，又是要来搭訕的…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又让我想起了高中那时，也是这样，为了不让她被搭訕，被学长爆打了一顿，现在想想，以前还真是不成熟。 「同学，你叫甚么名字啊？要不要认识一下？」 「认识一下啦！我大哥，球队队长，人又帅，人又好，不认识一下真的太可惜了。」那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着黄襄说。 「不好意思，我等等还有急事，现在没有空，之后再说。」黄襄不耐烦地想摆脱掉那群男生。 「就一下下而已嘛！干嘛这么快就要走，怎么，觉得我太帅，不敢直视我喔？」他们阻挡住了黄襄的去路，脸上一副色瞇瞇的样子，看了就让人火大。 「请问一下，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按捺不住的我，决定像高一那时候一样，挺身而出，这次我不会在像以前那么地愚蠢了，我答应过她，别那么莽撞地处理事情。 「关你什么事，怎么，情歌王子就了不起喔！自以为自己是正义魔人喔！我是有对她怎样？」身材最高大的那个男生嚣张跋扈地说道。 「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根本不想理你吗？」我回应道。 他拨了一下头发，身体抖动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直直地瞪着我看。 「不然你现在是怎样？你是她的谁？我看你是在忌妒吧！不想理我，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他突然大吼道，把宿舍的人都给惊醒，附近的人也都都纷纷聚集过来，想了解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看到黄襄的眼神，感觉像在跟我求救，这群男生感觉就不怀好意，刚刚甚至还想要跟他有肢体接触，有够下流的，兴中有他这种人真的是可耻。 「他是我女友，我不能管一下想乱搭訕他的人吗？」藏在心里好几年不敢说的话，情急之下，我竟不经思考，直接脱口而出。我抓住了黄襄的右手，将她轻轻地拉到我身旁，搂着她的肩，让他们不再靠近。 「怎样…你们现在还想对她怎样？」我霸气地说道。 「你…你…有一天老子会找你算帐的。」他气愤地说完，就带着他的小弟跑离这个尷尬的地方，沿路上还可以听到他们在骂我的声音。 「不幼稚了呢！还懂得说谎骗他们说我们是男女朋友，不错嘛你！」 「当然…我的成长可是有目共睹的，骗骗他们刚好啦！一群猪哥，来学校就只知道看漂亮女生，真的是…」心跳莫名的加速，每次只要和她相隔很近就会这样，我松开了搂在她肩上的手，这才让心跳平稳了下来。 「总之，谢谢你啦！我改天在请你吃个饭，当作谢里。」 「不用这么客气啦！小事一件。你不是说你赶时间吗？现在还来得及吗？」我有些着急地问道。 「才夸你聪明，马上就破功了，想也知道是骗人的，这么早是能有什么事，我事打算去绕绕校园，熟悉一下环境，才这么早出门的。」她噗哧一笑，笑我怎么会上这种骗三岁小孩的把戏的当。 「对齁，我在想什么，有时候有女生要搭訕我，我也都用这招唉。」我说道。 「你现在这么红了啊！昨天在女宿里听到的都是有关你的事，说你帅的，说你唱歌好听的，一大堆，听到耳朵都快长茧了。」 「他们肯定不知道你高一的时候是什么鸟样子。」 「我堂堂兴中情歌王子，怎么可能不红？高一的时候…唉…就别提了，说来伤感啊…」 「对了，你不是说要认识校园吗？我现在刚好有空，要不我当你的导览员，我来帮你介绍。」不想再被她调侃的我，迅速地换了一个话题。 「当然好啊！那就交给你囉！兴中情歌王子。」她叫着我的称号，顿时让我感到有点害羞，从她口中说出来，这个称号变得特别地响亮。 我带着她到校园四处晃晃，在大学的校园里，到处留下我们走过的痕跡，很多年以后回忆，那些不显眼的角落，只要有我们的踪跡，在我心里，都是最漂亮的美景。 第三章:十一年前(6) 「还适应这个环境吧？」 「还可以，多数时间也几乎都在上课，跟同学之间也没什么相处，所以也没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问题。」 「那就好。」 「你呢？最近唱片公司的事情都还顺利吗？」 「还不错啊！专辑的部分都做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等唱片公司做宣传、行销了。」 「恭喜你啊！要发专辑了，那你下次表演是什么时候啊？」 「日期还没有确定，都是公司安排的，确定之后他们会在跟我说。这次应该会是我唱过最大场的一次吧！有点期待。」 「到时候记得留张门票给我，别亏待我这个从高中时期就支持你到现在的粉丝，知道吗？」 「第一张就给你，这样好吗？」 「你说的喔！」 「说到做到！时间过好快，转眼间，我们也已经大四了。你有想过毕业之后的生活吗？」 「毕业后的生活…我可能会先找间设计公司，在那边累积经验，也顺便培养一下知名度。等到钱赚够了之后，在自己出来开一间服饰店吧！」 「你说我要把第一张的门票给你，那你也要把你第一件量產的衣服第一个给我穿。这样才公平。」 「这有什么难的，不过你会喜欢怎么样的衣服啊？」 「怎么这样问我？突然这么问，我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 「好吧！想不到就算了。」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问啊！」 「你这个假日有空吗？」 「应该，但我得先把我的设计图画好，怎么了吗？」 「想问你要不要出去走走散散心。」 「好啊！不过怎么这么突然啊？」 「就想要出去散散心啊！现在的生活不是在唱片公司录音，不然就是忙学校的课业，都快闷坏了。」 「这样啊！刚好，我也可以出去寻找个设计的灵感。不过，你有想好要去哪兜风了吗？」 「去海边如何？我想去看看海，听听海风，顺便去踩踩沙滩。」 「听起来不错，那就这么说定囉！这个星期六早上十点可以吗？」 「没问题，那我在骑车过来载你。」 「那今天就先这样。」 「早点睡。」 「你也是。」 「晚安。」我们在讯息里面互道晚安，看看墙上的时鐘，也过了午夜十二点了，跟她聊的太起劲了，没有注意到时间，明天还得进录音室，在不睡，明天嗓子状况不好可就糟了。 我疲惫地倒在床上，顺手拉了身旁厚重的棉被，今晚气温特别地低，我确认好身体的每个部位(除了头)都盖到棉被后，安稳地进入了梦乡，希望这场梦里，能够有她的出现，我是这么期盼着。 太阳缓缓地从地平线上升起，准备为这个大地带来温暖的光辉，往窗外一看，生活好像都在日出之时，绽放生命的光彩，各个都显得格外地有精神。 我起了个大早，离约定的时间还有段差距，我决定先好好地梳妆打扮，用最好的模样赴约。 我站在镜子前，拿出了衣柜里那件尘封已久的大衣，那件四年前我们一起买的棕色大衣。从她离开之后，它就一直尘封在我的衣柜里，它曾经是我不敢碰触的回忆，现在我终于可以再一起穿上它，而且是和她一起出游。 「上来吧！」时间一到，她早已经在校门口等待我的到来，我向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准备出发了。 今天的她格外地美丽，一双原本就无懈可击的眼睛，周围又淡淡地画了点眼线，显得更大更亮，擦上口红的双唇晶莹亮丽、格外清爽。 黑色的大学t里还露出个白衬衫的领子，外头穿上了一件褐色格子状的大衣，搭配一条黑色紧身裤，显高又显瘦，脚上则穿着她最常穿的那双匡威帆布鞋，这样的穿搭凸显了她本身特有的气质感，低调却又不失风采。 都市里一座座的高楼拔地而起，在这里喧嚣取代了幽静，路上满满都是熙攘的人海，在马路上穿梭，相同的事物，相同的景物，不断地重复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在这里更多的是快节奏的生活，没有人与人之间的人情味，只有资讯带来的冷漠、陌生。 远离了喧嚣的都市，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稻田，他们随着风，飘来飘去，好似在快乐地舞动着，沿着路继续前进，又可见怀旧的三合院，几个老公公老婆婆坐在庭院中央有说有笑的，在这里他们可以享受这一片属于他们的净土。 没有城市的喧闹声，没有城市的车水马龙，乡村显得寧静、乾净，在住里随时都可以听到乡村人的欢笑声，这里让我感受到了从来未有的乡土人情味。 穿过了乡村，远端的那片天空和海洋融为一体，分不清是海还是天。 「我看到海了！」黄襄兴奋地大喊，怀抱在我肚子上的手抱得更紧了。 渔船慢慢地驶进海港，载着收穫，好像也同时载着幸福归来。渔港里挤满了满载而归的渔船，有的刚从海洋中驶回，有的则正准备迎向充满希望的大洋。 「就快到了呢！」我回头小小声地说。 「是啊！」她点点头。 在我回头的同时，我也注意到了后方有辆紧跟着我们的机车，从刚出发时就不寻常地跟着我们，碍于视线的关係，我无法看清楚机车的驾驶是何方神圣，希望这只是个巧合…我在心里担心道。 第三章:十一年前(7) 当我站在软软的沙滩上，抬头望去，蔚蓝色的天空里悬浮着几朵如绸缎般的白云，一望无际的波滔滚滚。海风是它的呼吸，海浪是它的心跳，我走进大海，用手轻抚着大海，随波滔感受大海的心跳。 「还真是舒服。」她举起双手，享受迎面吹拂的海风。 「是啊！好久没有这样沉浸在大自然里了。」我们坐在沙滩上，静静地看着浪花一次又一次的打向岸边。 「好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放松了。」她说。 「你在巴黎都没有去当地景点玩吗？」我问。 「忙到都没时间了，哪还有心情出去玩，况且我是去留学，又不是去观光。」 「还以为可以听你分享当地的旅游景点呢。」我开玩笑地说道。 「现在这样，真的好像回到高中时，可以无忧无虑地只顾眼前的美景，不用去想明天世界会如何变化。」 「是啊！好怀念以前无忧无虑的我们。」 「多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不用去面对外头世界的纷纷扰扰。」 她说完的那一刻，我们都笑了，笑我们自己高中时常常抱怨自己年纪太小，很多事想做，却都无法独力完成，每天就是盼望着自己能快点成年、快点长大； 直到成年之后我们才知道，大人的世界并不想我们逤想像的那么完美，这里没有青春时期的单纯朴质，只有复杂多变交织了这个世界。 「真想知道越过了这片海，对面会是怎么样的景象。」我对着那片海洋说道。 「希望的彼岸吧！越过这片海洋，或许有更多的希望在迎接我们。」黄襄回应。 「留在这里难道就没有希望吗？」 「怎么会没有希望呢！只是当你有更大的能力时，就更应该往外追寻，不是吗？你不是想让全世界的歌坛都记得你的名字吗？」 「也是，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也很想站上世界的舞台，看看那个舞台究竟是甚么样子。」 「你可以的！加油！你一定做得到的！」 我微笑后点点头，依然持续地在看那片海，海面上的景色真的好美。 我转头看向也正在看海的她，见她开心地享受眼前海洋的景色，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瀏海在额头上拨动，那个侧顏，美得像一幅画。 「要不要起来走走。」我向她提议。 「好啊！」她点头答应。 我们缓慢地走向靠近海岸边的沙滩，拖掉脚上的鞋子，踩在软绵绵的沙滩上，浪花一阵阵扑过来，打在我们的小腿上，仿佛母亲的双手正温柔地抚摸着我，心里顿时感到暖暖的。 我弯下腰，用双手捧了一些些的海水，调皮地往黄襄身上洒去。被冰冷的海水泼到后，她把脸上的水渍拨掉，朝着我大喊。 「江玉树，你真的很幼稚唉…都几岁了还在泼女生水。而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接泼我脸，你是不是活腻了啊！」说完，她也弯下弯，捧了一把水，朝我身上用力一泼。霎时间，一股凉气窜了出来，占据我的全身，冰凉的海水触碰到肌肤，变得特别地刺骨。 我们就这样同时变的幼稚，在壮阔的海岸边追逐嬉戏，抓起沙滩上的细沙，朝对方的身上扔去；拨起海面上的水，像个捣蛋的小鬼，把别人弄湿，当作自己的乐趣。就这样忘我地玩着，你追我跑，我跑你追，跑累了就坐在沙滩上说说笑话，逗乐对方，好像回到高中时期，我开她玩笑，她就追着我跑，从没想过，很多年过后，我们还可以像高中那样，不顾一切尽情地享受只属于我们的时光。 海边的日落是如此的优雅，蓝色的大海就像一面镜子，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江玉树，你很坏唉！跑那么远要给我追，我都快累死了。」她对着距离十公尺的我大喊。 「好嘛！回去就回去，真扫兴，本来想说你应该追得到的说。」我有些丧气地说。 「等等你先不要动，我过去找你，待在那里。」她阻止了准备去找她的我。 「她要做甚么呢？」我在内心疑惑道。 还没反应过来，她突然从十公尺外往我这儿奔来，夕阳照耀着她奔跑的身影，在沙滩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倏忽间，她已经跑到我的面前，她的手紧紧地抱在我的胸怀上，她的身子靠在我的胸膛上，头轻轻倚靠在肩膀，闭上眼睛，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静静地拥抱着我。 我也回应了她的拥抱，甚么也没说，甚么也没做，就只是静静地拥抱，永远不要分开，感受着她给我的温暖，在这一刻，相信时间也为我们停止。我不想放手，我想给她一辈子的安全感，想给她一句誓言，告诉她：我会永远守在她身边。 阳光沉到地平线底下，大地在没有太阳光的照耀下，准备迎接夜晚的来临。 「肚子饿了吧！要不我们先去吃个饭，等等看完夜景，我在载你宿舍。」也差不多到了晚餐时间了，渔港那边也蛮多高评价的餐厅。想说玩一整天了，她应该也饿了。 「没问题，但别太晚回去，我怕你晚上骑车危险。」 「我知道啦！我会慢慢骑的，别太担心我。」我向她保证。 我们缓慢地步离沙滩，前往我们停放机车的位置，要继续往渔港的方向前进，到那边享用晚餐。一天玩下来，肌肉也出现了酸痛的反应，希望不会影响到我骑车。 我戴上了安全帽，确定好渔港的方位后，加足马力朝渔港的方向前进，后视镜里，那台机车又一次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紧紧地跟着我们。 「你怎么这么有眼光啊！这间店真的超好吃的。」看她吃得这么地起劲，想必这间店一定很符合她的口味。 小小的桌上摆满了料理，鲜嫩的滷肉摆满在白饭上，在淋上特製的滷汁，显得格外地美味；选用当日捕捞的鱼做的鲜鱼汤，汤头清甜，鱼肉富有嚼劲，大口咬下可以感受到那股属于大海的鲜味；最后再来一盘招牌滷味，里面配料丰富，豆干、海带、滷蛋，当然还有她最爱吃的甜不辣，沾上酱油膏，滷味成了这一餐最佳的配角，在它的点缀之下，这一餐显得更加美味。 前几天在搜寻附近的餐厅时，让我苦思了一整个下午，想带她吃点不一样的东西，却又找不到符合这个标准的店，而且那间店里一定要有甜不辣这项料理，因为那是她最爱吃的东西。苦思许久后，我决定找一间富含满满台湾味的店，她在巴黎待了三年，可以肯定她都没吃到什么台湾菜，刚好藉着这个机会，让她好好嚐嚐属于家乡的味道。 「多吃一点。」我把盘子上的甜不辣都夹进了她的碗里，想好好地满足她的口福。 「夹那么多，你都没吃到。不行，你才更应该要吃饱，等会你还有骑车，没有体力，那怎么行。」她把碗里，我刚才夹给她的甜不辣，夹回我的碗里，深怕我只顾着把好东西留给她吃，而自己却甚么也没吃到，因而饿肚子。 「好，我吃，你要我吃多少，我就吃多少，保证吃完体力满满。」我将桌上的菜大口地塞入嘴里，并自信地跟他说道。 「吃慢点，小心去噎到。」看我塞这么一大口，不由得为我担心起来。 喝完最后一口鱼汤，今天的晚餐也算是告一个段落了，大啖完美食之后，小腹微凸了起来，食物胀在胃里，感到有些地不舒服。 「有点饱呢！要不要去走走，站着才不会那么的不舒服。」我向她提议。 「正好，我也有点撑，去附近散散步吧！晚点再回去。不过不要走得太靠近海边，晚上了，视线不佳，走太近我怕会有危险。」她说。 我们走出餐厅，朝着海岸边的方向走去，天色灰暗，天空中镶嵌着密密麻麻的星星，星星倒影在海面上，反射出璀璨的星光，我和黄襄走到了一处的小观景台，将这壮丽的美景收入回忆里。突然，一束光线快速地闪过。 「是流星！」我大喊。 「快许愿。」她说。 在那个流星划过的夜晚里，我只向流星许下一个愿望，希望她的未来里，能一直有我。美丽的流星，在天空划过的只是一瞬，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永远。 我永远记得那个流星划破天际的夜晚，那个夜空是那样地绚丽，更不会忘记我曾经我许下的那个愿望，我的女孩，希望你的未来能有我。 有些人在我生命的天空中像一颗流星划过，而你却如恆星一般永远被我铭记，一辈子刻在我的心底。 回家的路上，她累得直倒在我的肩上，迅速地进入梦乡。期望流星绚丽的画面，能永远留在她心里，她的愿望也能因为这颗流星而实现。 第三章:十一年前(8) 「快去看八卦版，有劲爆的事情。」 「到底是有多劲爆？沿路上已经有好几个人这样跟我说了。」 「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这大概是今年兴中最大的事了，快把手机拿出来看。」 「这…这不是江玉树吗？跟他抱在一起那个女生是谁？」 「听说是前几个月转学来的一个女生，怎么样，够劲爆吧！」 「那个女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以把到我们兴中情歌王子。要知道，江玉树这个人对感情的事可以说是完全不提，好像没有人可以真正戳入他的心房。这个女的…才转学来几个月就有办法…我觉得事情可定不单纯。」 「听说那个女生是一定是故意去诱拐他的。」 「听说那个女生是他的高中同学。」 「听说她是江玉树的旧情人。」 「那个女生平常看起来安安静静的，跟同学都没什么互动，没想到私底下这么猛，竟然跟我们的情歌王子勾上了。」 「不过这些照片到底是谁拍的啊？」 「不知道，感觉是有人偷偷跟踪他们，偷拍下来的。」 「我也这么觉得，这背景是海边唉，哪有可能这么恰巧在海边遇到他们，想也知道是跟踪偷拍。」 「算了，别管那么多，总之，他们两人一定是在一起了。怎么会…我们的情歌王子竟然被追走了…」 「你是花痴喔！像他那么有才华的人不被追走才奇怪，还轮的到你…唉…别想太多了…」 我跟黄襄在海边相拥的照片，迅速地在网路上传播，不过多久，整个学校都在聊我们的事，网路上聚集了很多不了解事实的人，在上面随意地製造谣言，更可恶的，甚至还有人对黄襄做人身攻击，这点是让我最不能接受的，有什么不满直接衝着我来就好。 「不过，这些照片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有这些照片…」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不是咱们兴中情歌王子吗？」又是上次那群球队的人，这次他们又出现在我面前，站着三七步，眼神凶煞地对着我看，像极了讨债的流氓。看来，他们一定是不满我上次让他们在黄襄面前难堪，想给我点教训，才会故意在我常经过的这条路堵我。 「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故意装傻地问道。 「你可别误会我们啊……我们可是来祝你跟她幸福的，大家都是文明人，公平竞争，她被你追到手，这场竞争是我输了，我是来向您道贺的。」身材最高大的那位语调一转，恭敬地祝福我跟黄襄。但我还是看出了他眼神中的不怀好意，今天他会来这找我绝对别有目的。 「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别在卖关子了，你来找我，一定有其他事，我没猜错吧！」我回应。 「真聪明，真聪明，不愧是她会看上的人…佩服…佩服。」他一边笑一边拍手，收回了刚才的恭敬，反倒变的讽刺。 「是说你一个要出道的歌手，在出道之前就闹緋闻，这对你的观感不太好吧。 据我所知，像你这种跟唱片公司签约的歌手，出道之前，应该会限制你谈恋爱吧。怎么了，我有说错吗？」他讽刺地说。 当初在跟唱片公司签约的时候，合约书上有明确说道。出道未满一年禁止谈恋爱，一旦有緋闻的出现，公司会视情况而惩处，严重的话，不排除提前解约。 签约的当下我并没有多想，那时候黄襄不在国内，我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这条规定对当时的我，是再好遵守不过了。 然而现在被拍到这样的照片，不仅有可能被唱片公司解约，甚至会葬送掉我的歌手生涯。 「这应该不关你的事吧！」我不想多做回应，摆明了他就是来刁难我的，没必要跟他多说什么。 「别那么冷漠嘛！我也是好心提醒你，做这种事情之前，先搞清楚自己是什么身分，不要留下证据让人家在背后搞你，最后才在后悔自己当初的行为。好自为之吧！希望你的歌手生涯还能够延续囉！祝你好运。」极为讽刺地挑衅道。 离开之前，他先走到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胸膛，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之后，跟着他身边的那群兄弟离我而去。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身上那件衣服，我顿时顿悟，原来那天跟在我们后面的骑士，就是他，那些照片都是出自于他手。 此时，口袋里的电话声响起，手伸到口袋边，突然停了下来，我好怕，那是来自唱片公司的电话。 「喂！」我接起电话。 「是我，八卦版上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电话的那头是黄襄的声音。 「知道了，不过你怎么会打电话来，传讯息不就好了吗？」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不行吗？」她回应道。 「没有不行啊！只是好奇问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会突然想听我的声音？」我困惑地问。 「我……我只是怕……这……这件事会影响到你的未来…你之前不是说唱片公司有禁爱令，他们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的…万一…影响到你的梦想…到…到底该怎么办。」她哽咽地说。 「别哭了……都说了不要这么担心我…唱片公司又还没有说什么…这不是你的错，别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我可以处理好的，相信我。」我不忍心再看到她为了我流眼泪，我不会在让她受到波及，这次我会保护好她。 安抚好她的情绪之后，我掛了电话，好好思考该如何平息这次的风波。 这时，令我担心的电话声再次响起，拜託…不要是公司的电话，拜託…我在内心祈祷着。 「喂！请问哪位。」我问。 「是我，我是经理，我想你也知道我打这通电话的用意了吧！」说话的人是经理。 「嗯……知道，所以公司打算处理？」 「玉树，你也知道我一定对你抱持着极高的期待，当初是我极力去说服公司上层，他们才肯跟你签约。看了你高三的那场表演，我不敢相信这是一个高中生可以展现出来的气场，你的歌唱功力无庸置疑，更让我惊艳的是你享受舞台的那种感觉，那不像一个高中的孩子可以表现出来的样子。可是，很遗憾的，你还是打破了我们当初约定好的事情。」 「公司会有这些限制，并不全是要死死地管住你们，而是希望你们可以专心在自己的梦想上，你们都是有梦想的孩子，我们最大的目标就是帮助你们实现当职业歌手这个梦想，其他的事情我们管不了。对你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发唱片准备出道这件事，而不是谈感情。我不管今天你跟那个女孩有多么地相爱，你得搞清楚状况，你这样做是在践踏你的未来。不要说公司跟你解约，你的名声都会在一夕之间掉到谷底，这样还会有哪间唱片公司想要跟你签约？」 经理有些斥责地对我说。 我本来是他期望已久的明日之星，然而，事情没有像我们想像的那么顺利，现实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打击，我彻底地让他失望了，我的歌手梦好像也在那一刻坠落到谷底。 「经理，真的很抱歉，假如公司真的无法原谅我的行为，想跟我解约，那我也无话可说。我想说的是，我跟那个女孩不是男女朋友，请你别误会，我这样说，不是在替自己做错的事辩解，而是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而影响到她。」我语气沉重地说。 「但我还是想跟您说，拜託您，能不能帮我跟公司求情，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保证不会再让公司失望。」为了实现在小巨蛋的舞台上唱给她听，我都已经走到这步了，说什么，我也不想在这里放弃。 「要给你机会也不是没有，过去公司也常常有新人犯下跟你一样的错。我直说吧！虽然这个方式对你来说残忍无比。」 「如果你对公司、对外宣称自己不是自愿的，而是那个女孩主动拥上前，自己只是不知道如何反应，所以才会呈现照片上看到的那样。假设说，普遍人接受了你这种说法，公司也许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做不到，那只能说很抱歉，我们的关係就到此为止，找个有空的时间把解约书签一签，以后就各自过各自的生活，顺便祝福你能有更好的未来。话说到这，该怎么选择就是你的问题了。」 我听了，一皱眉，脸上爆起了一道道青筋，一股怒火由不得从脚下窜了上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愤怒地问道。 「凭什么要我对大眾说这种虚无的谎言，你们才肯给我机会。为甚么我非得做这种违背我自己的良心的事，你们才肯原谅我。你知道这样做，对那个女孩的伤害有多深吗？」怒火直衝入我的脑袋，我什么也不想，愤怒地把我所想的全部发洩出来。 「孩子，你要了解，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看看那些站在世界舞台上的歌手，他们都是踩着多少人，而站上去的。身为学生的你或许不懂，大人的世界就是这么的残忍，如果你是真心想要完成你的梦想，牺牲掉一两个人是必须的。虽然很残酷，但现实就是这么残忍，请你接受。」他平淡地回应我，像是已经看清了这种恶劣的手法。 「我曾经以为我的梦想是可以这么的单纯，站在舞台上唱给所有支持我的歌迷听，看来是我想错了…如果要我让那个女孩背负这样的骂名，我寧可不要当职业歌手这么梦想，我不要我纯粹的梦想上沾上了这样的污点…我不要…我不要…她是我最珍惜的女孩…当职业歌手这个梦想，也是我许个她的承诺，我的世界因为有了她的出现，才变得有意义…你要我怎么忍心对她做这种事，只是为了满足我自私的想法…我做不到…她是我的一切，为了她，我连梦想都可以捨弃，何况是要伤害别人的梦想…」我悲愤地说道。说完一股悲伤感吞噬了我的心，悲伤化为一颗颗斗大的泪珠硬是从我的眼眶中流出。原本气愤的情绪，全被眼泪浇熄，只剩下满满的伤感。 「果然，爱情的力量是很伟大的，前面几个和你犯同样错的人也是如此。 你还只是个孩子，要你面对这些事太难了。好好珍惜那个女孩…她是你用你的梦想换来的。我能帮你的就帮到这了，接下来的人生你可要好好努力，学了一次教训之后你应该也知道，人生，不是这么简单的。」说完，他掛断了电话，从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和他连系，后来到公司签解约书时也没遇见他。离开公司后，我彷佛感受到了自己已经和歌唱界脱离了关係，追寻了好几十年的梦想，都在那一刻化为乌有，像颗泡泡一样，很美好，却又很脆弱，一不小心它就破了。 经理打电话来的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家里哭了好久好久，哭到连眼泪都滴不出来，身体不断地抽搐着。 抬头看看房间的海报，是摇滚乐团的签名海报，小时候，我常幻想着自己能和他们一样站在万人的舞台上，展现自己最精湛的演出。 就差那么一步，然而那一步却永远也无法抵达。 沉淀两天后，我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虽然我失去了唱片公司这个强大的后援，未来的我还是想凭藉着自己的实力再一次地向歌坛证明我的实力，尽管这个机会微乎其微，年少轻狂的我，还是想再为了自己，也为了黄襄，拚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歌手梦。 第三章:十一年前(9) 「在吗？」 「明天放学要不要约见面？」 「你最近怎么了？怎么都不回我讯息？」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的事？所以才不回我讯息。」 「我没事，你不用感到愧疚，我很好的。不是你的问题。」 「拜託你，回那么一句讯息也好，别这样…我很担心…你到底怎么了？」 这几天的对话串都是如此，每天苦苦等待着她的一句讯息，然而，她却一次都没有回覆，就好像三年前失联了那样…内心那股不安全感又开始作祟，这次，不会又像三年前那样吧… 嘟嘟嘟，您的号码将转接到语音信箱，嘟声后开始计费。 「可恶！」我愤怒地大喊。 不管尝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她的手机仍然打不通，我感觉自己的心像要跳出来一般，所有情绪交杂在一起，知道自己将面临着一项艰鉅却又不得不为的重担，心突然间好累，宛如激盪的湖水一样不平静。 以前的失去她的画面，又慢慢地一个一个浮现出来。 「江玉树，外找。」一句话惊醒了正陷入回忆的我。 「嗯…好…」我结巴地回应。 起身离开了座位，走向门口，这个时间会有谁来找我？根黄襄会有关係吗？我的脑中持续有这样的想法。 「你是江玉树吧！」找我的人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她身上散发出一种与眾不同的气质，颇有新时代女性的模样。 「我是。」我回答她。 「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想跟你聊聊，是关于黄襄的事。」听完她说，我立马排开接下来的所有行程，想从她身上打听到黄襄的消息。 步行到学校中央的一个休息区，选了一个晒不到太阳的位置，顺路买了一瓶水，在那儿坐了下来，准备展开一场重要的谈话。 「我的名字是黄宜萱，是黄襄宿舍的室友。」她向我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你应该也晓得为甚么我来找你的原因吧!」她说。 「大概晓得，是八卦版上那件事吧！」我说。 「前几个月她从巴黎回国，到我们学校就读，就像是上天刻意的安排，我和她当起了室友。这几个月来，她常常会在睡前跟我分享她和一个男孩的故事，她说故事的时间发生在高中，那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因为有那个男孩的陪伴，让原本没有安全感的她，顿时间有了可以依靠的对象。」 「高中生活的小确幸就是和他一起放学一起到阅览室自习看书，在路上吃吃喝喝，最后在一起回家。对我来说，高中最大的奢侈就是和他在一起做任何事，她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很喜欢她跟这个男孩的故事，在故事里我感受到了满满属于青春稚嫩的爱恋，他们曾经一起许下很多承诺，说好要一起为各自的梦想努力，她要当一名享誉国际的服装设计师，男孩则要成为一位站上世界歌坛的职业歌手。他们各自为了自己的梦想努力，她说高三那年男孩站在舞台上唱歌的模样，真的很帅很帅，看见曾经那个对于未来迷惘的幼稚男孩，如今已是站在千人舞台上，一颗耀眼的星星，让她倍感荣耀。」 「原本以为他们可以如童话故事一般继续幸福下去，在她出国留学之后，两人的故事就好像被画上句点一样，不再有任何的交集。她很自责，离开台湾的那三年，她的内心始终对男孩感到很愧疚，自己的不告而别给了男孩很大的伤疤，她把和那男孩的联络方式全部断绝，想藉此减轻自己内心的罪恶，也深怕男孩在追逐梦想的同时，会惦记着她。三年之后，她回到了故乡，我还能再遇见那个男孩吗？她常常这样问自己。我们开始成为好朋友的那几天，她嘴上总是掛着对你感到愧疚的字眼，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个男孩，她好怕那个男孩因为她的离开变的堕落，她好怕因为自己自私的行为，耽误了男孩的一生。」 「虽说她话是这么说，但我早看出她内心真正的想法，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忘记自己的初恋，纵使觉得对他有亏欠，如果有那么一点机会，还是会奋不顾身的想再见他一面。她的其实非常非常想再看看那个男孩现在的模样，可是她不知从何找起。」 「上天看到了他们横跨时空的爱，决定再给他们相遇的机会。每年的夏季，兴中的传统就是会举办一场校园演唱会，站上这个演唱会的舞台，对于兴中的学生来说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荣誉。表演前一个月，学校各处早已贴满了演唱会的宣传海报，宿舍里热情的女粉丝已经开始鼓譟，那时候，每天晚上都可以听到她们在房间里疯狂地讨论演唱会的事。那晚，黄襄因为跟教授有约，很晚才回到宿舍。在忙着作小组报告的我，和没吃晚餐的她，我们俩人煮了两包的泡麵，当作宵夜。吃麵的同时，她注意到了贴在书桌上，演唱会的海报。海报上兴中情歌王子这个称号佔了好大一个版面，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注视海报的同时，我看见她的泪一滴一滴地从眼睛顺着脸庞滑落，她的目光持续注目着眼前的海报，止不住的泪水，划过了她的脸蛋，最终沾湿了她浅色的牛仔裤。」 「那是积蓄已久的眼泪，那眼泪藏在她心里整整三年，在她见到海报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都溃堤了。那时，我才知道，故事里的那个男孩就是你，江玉树。」 「我深深地被你们的故事打动，看她看着那张海报流泪的模样，她看你在舞台上表演那个深情的模样，我知道，她的内心其实深爱着你。只是她不知该如何对你表达，一方面觉得对你很愧疚，另一方面又担心她自己个人的问题。我相信照片里的她一定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希望你能够给她一个回应。遗憾的是，这件事反而影响了你的梦想，你跟唱片公司解约的事情，全校都已经传开了。在她得知这个消息的当下，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失去梦想的你，最后她选择留下这封信，再一次的离开你。」她拿出了包包里的一封信，一封用皮纸袋装着的信。 「江玉树，如果你是真的喜欢她，就去找她吧！这一次不要再留下遗憾了…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为了你，她不得不做出离开的选择。你还有机会，去寻找属于你的爱吧！」 和她之间的回忆全都涌上心头，回忆让我的眼泪溃堤，视线突然模糊，眼泪挣扎地涌出眼眶，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我打开了那封信… 第三章:十一年前(10) 是黄宜萱交给你这封信的吧！还真是谢谢她，大学的生活里，如果少了她，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得这么顺利。 玉树，三年前因为我个人的因素，离开了台湾，同时，也离开了你。 为了不让你太伤心，我选择了不告而别，在巴黎的那三年，我对你只有满满的愧疚，每一天晚上我都在想那个男孩现在过得好吗？他是不是也在继续为了自己的梦想努力？当初，我如果没有离开，我们是不是可以过得比现在更好？ 三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徵得我家人的许可之后，我选择回到台湾继续就读。说是为了回来学习关于销售的知识，其实我内心最渴望的，还是能再看一次那个曾经我很喜欢的男孩。 高中时，虽然老爱跟他斗嘴，常说他幼稚、白目，他又笨又傻又不会逗女生开心，但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未曾拥有过的感受，觉得眼前这个男孩，好像值得我依靠他一辈子。 回国后，在宿舍里意外得知你已经成为兴中的情歌王子，表面上哭了，内心却对你现在的好表现感到很骄傲。 我的心里对于要不要参加演唱会感到很挣扎，我很想再见你一面，却又害怕自己没有勇气。我知道你已经成为了更好的人，你值得一个能够为你奋不顾身的人，而不是像我这样，常常要和你分离的人。 虽然最后我还是战胜了胆怯，决定再去欣赏一次你的表演。果然，你和高中的时候一样，站在舞台上总是这么地有自信。在我听到那两首熟悉的旋律响起时，我又泪崩了… 我的青春里，有个男孩曾经对我唱着这么两首歌，他说我就是他的小幸运，又说我是他无时无刻都想见的人。 我怎么样也忘不了那天美丽的烟花，和你优美的歌声，而眼前的景象，竟然就和当年一模一样…他还是一样的这么有自信…站在台上还是像高中一样的帅气。 和你对视的那一秒，我的心像被针扎到一样，顿时间涌起了许多过往和你之间的回忆…那时的我，只想跟你除了想跟表达我满满的歉意，也想恭喜你，成功完成你的诺言，站上大舞台继续唱给观眾听。 如果时间能重来，如果我们没有相约去海边，如果我能按捺住我的衝动，如果我能不上前去拥抱你…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你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从小到大的梦想… 这几天我没有一天不这样问自己，我怪罪自己让你失去一切，怪自己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怪自己为甚么要回来台湾打扰你的生活… 我越来越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也越来越害怕看见你的讯息。只要看见你的讯息，我就会想到自己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我真的真的…好害怕去面对这一切… 请原谅我无理取闹的行为…这一次让我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等到我想好怎么面对你的时候，我就会回去了，这段时间，你也别来找我，反正我也只是那个永远都在让你伤心的人…不要管我，这次，就让我一个人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什么你只是个永远让我伤心难过的人…到底在说什么… 我的人生如果没有你的出现，现在应该是个连大学都没地方念，成天睡觉浪费生命的江玉树，是你…是你才有现在的江玉树…你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为甚么…非得要离开我…」我痛苦地说。 内心痛苦地像被用力地撕扯开来，曾经以为只要微笑，就可以看不见烦恼，以为，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看不见整个世界，以为，只要摀住耳朵，就可以听不见那些烦乱，只是，这终究是我以为… 现在只有一种解药可以解救我坠落的心灵，那就是你，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见你，不管你在天涯海角哪个地方，我都会找到你的。 第三章:十一年前(11) 踏遍了大学校园的每个角落，图书馆、宿舍、教学大楼，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然而，她的踪跡却不在这儿出现。外头天气寒冷，北风凛冽的好似长满针刺，扎进肌肤，直砌骨中，让人寒颤连连。 离开大学校园，踏上另一段路程的我，披上了那件属于我们的棕色大衣，坐上机车，直直加速，不管风吹的有多么地强烈，都阻挡不了我想去见她的决心，希望那件大衣能带给我好运，能让我们再一次重逢。 穿梭在拥挤的都市里，我踏上了寻找她的路程，她会在哪？快想想，她到底会在哪？高中校园？她家？海边？到底会是哪里？我持续在心里问道。 加足马力朝高中的方向奔去，她会不会道那里去找寻以前的回忆？会不会想再回到高中，重温过往美好的时光？ 我在校门口听下机车，连安全帽都来不及拿下来，什么也不想的直衝进校园里。依旧熟悉的环境，每一个地方似乎都可以看到从前我们打闹的身影，我想找回那个在这里闯入我生命的那个女孩。礼堂，是我遇见她的开端，身为新生代表的她在台上闪闪发亮的样子，使我开始对眼前的女孩產生憧憬，踏过从前的教室，教室里没有我们的吵闹声，也没有我和她在斗嘴的声音，好像回到原点，回到我们彼此不相似的时间。 她没有在这里，高中校园里到处都找不到她的身影，看来，我们注定要错过了吗？ 人要用几百次的错过，才可以换得一次的相遇，或许早就註定好了吧…我和黄襄就是那几百次错过里的其中几次… 离开高中的那段路上，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失去她之后，我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所有情绪。我的世界已经改变了模样，只剩下空心的幻想。 痛彻心扉的爱情是真的，只有幸福是假的。我彻底地了解了这句话的意涵。 我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绕啊绕，思索着我和她的故事，我们一次又一次地错过，总是没能把握住机会，为自己还有对方勇敢一次，我们错过了好几次本该属于我们的时间…我想…是不是我再勇敢一点…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三十分鐘过去，我也不知道该从哪继续找起。转了一个大弯，我往家里的方向骑去，高中的放学，我们也都是这样沿着这条路一起走到公车站牌，才依依不捨地跟对方道别，现在全都变成扎心的回忆… 远远一看，公车站牌底下有一个身影，她穿着厚重的衣服以抵御严寒，我看不清楚她的脸庞，只知道那个身影像极了她。 我加足马力往她的方向靠近，越进一步，她的脸庞就更加明显，那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所散发出的气质，没错，就是黄襄… 我着急地把机车停到路边，把安全帽拿下，也不管眼前的交通号志还是红灯，就直衝往她所在的地方，就算要我冒着生命危险，我也一定要见到她。 我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尽管我已经跑得快喘不过气来。她回头看向大声呼唤她名字的我，她回眸的那一瞬间还是以前一样美，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再一次见到我，愧疚感好像又充斥着她的内心。 我什么也不想地拔腿狂奔，寒冷的天气让我的手脚僵硬，也让我呼吸不太到空气，但我才管不了眼前这些事物，现在我只想要跑到她的面前，把她紧紧抱着，让她永远都不要再离开我。 我迎上前去，紧紧地把她拥入我的怀中，她的下巴轻轻地倚靠在我的肩膀上，心里似乎还没有做足准备，手还放在口袋边，没有伸手回应我的拥抱。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你离开对我有多难过…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到底有多想你……」我把这几天对她的思念、担心全都转变成了言语告诉她。 说完，我松开了环抱在她腰上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深吸一口气之后对她说。 「这些年来，我们总是没有勇气去面对对方的感情，是我没有勇气向你表达我的心意…我们总是一次次地错过彼此……高中的时候…还有这一次…我不想再这样了…」 「能够遇见你，对我来说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有了你，我的生活变得无限宽广，有了你，我的世界开始变得有色彩。我愿意用我的心，好好的陪着你、爱着你。陪你到任何想去的地方，用心走过人生接下来的旅程，未来的日子哩，我们谁都无法确定会发生甚么，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爱的人是你，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我永远都会是你最温暖的避风港，都是为你遮风避雨的城墙。我愿意分担你所有不愉快的情绪，同时也给你快乐。我只爱你，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伤心。」 「所以，黄襄，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藏在我内心五年的那句话，这一刻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口。 我最爱的女孩，这一生，我想和你一起度过。 黄襄胀红了脸，低下了头，只轻轻答应一声，忽然眼睛放着异样的光，浅浅的微笑着，好像将不开心的回忆都给拋下，举起头，瞥了我一眼。 「笨蛋，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多久了…是你让我感受到同学之间的热情；是你让我感受到朋友之间的关爱…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你给我的…可是我却好像都在给你添麻烦…害你失去了梦想…虽然如此…我…我还是好喜欢你…我也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开心的过每一天而已…」才刚微笑完没多久，眼泪还是吞噬掉了笑容，她哭哭啼啼地说道。眼神透露出了她对我的爱、她对我的亏欠。 「都不要再说了，接下来的日子哩，就让我们一起努力，我会在一次的证明给他们看，相信我。」我再一次把哭的溃不成提的她，抱入了我的怀里，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极尽全力地给她安慰、温暖。我轻轻地抚摸她的头，温柔地在她的耳边说。 「我的女孩，别哭了……只要我还在的一天，我就不允许你为了我哭…看你这样，我的心也跟你一样难过，所以……现在哭完……以后就不可以再这样了……我想看到你微笑时，可爱的模样。」 她把我抱得更紧，像个小女孩一样，轻靠在我身上，把所有的不愉快全都倾诉出来……那时，我仿佛就是一座避风港，可以让她哭，让她闹，让她轻泻所有的情绪。 经过了五年的时间，我和她的关係终于更进了一步。 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的爱她，好好的疼她，我的女孩，我爱你。我对着天空发誓。 第四章：十年前(1) 「江玉树，你小心一点啦！不要东撞西撞的，这样东西会坏掉。」黄襄大声地对我说。 「我知道啦！可是，这东西就真的很种很难拿啊！」我也大声地回应。 「所以我不是说不要买这么大的吗？就不听我说。」她有些淘气地说。 「这怎么可以，买太小我们是要怎么一起工作，买大一点才可以同时放我们两人的东西啊！」我说。 大四那年冬天，我和她告白，很幸运地，我们结束了五年的朋友关係，晋升成男女朋友的关係。 过程中，我们也经歷了大大小小的磨合，难免也会有些小争执，但我们心里都很清楚，这段感情得来不易，所以我们更懂得珍惜彼此。有时为了一些小事和她有争执时，就各退一步，为彼此着想。 早上我就到宿舍去接她一起上学，到教学大楼的路上，我们会聊聊彼此最近学习的状况，也会顺便交流最近学到的东西。她的设计也慢慢得到教授的认可，同时也鼓励她毕业之后可以应徵小型的服装设计公司，慢慢累积出自己的作品，再加上在台湾学习到销售的知识，两相搭配之下，相信她未来一定能成为一位享誉国际的服装设计师。假日的时候，她常常会带着我到百货公司、服饰店，去帮我挑衣服，她总说想要看到我打扮成不同的样子，逛服饰店的同时，也可以提供给她灵感，我深信她一直记得跟我的约定，第一套量贩的服装要第一个卖给我。 上完一整天的课之后，我们会一起到附近的餐厅吃饭，怕她因为学校的事务忙到很晚，不得已也只好吃些较没营养的东西，见她前阵子身材消瘦许多，担心她的身体负荷不住。每晚，我必定会带她去吃些营养的食物，要忙到比较晚的话，在帮她准备一份她最喜爱的炸甜不辣当作宵夜。 时光就像一阵风，吹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决然不会停留在某处，给你回味过去的机会。 距离我和她告白的日子也快一年了，几个月前我们也从大学毕业，学生时代在无形中离去，我们即将翻开人生的另一页。 她听从了教授的建议，应徵上了台中的一间服饰店里的服装设计师。而我从跟唱片公司解约之后，就迟迟没有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为了生计，毕业后，我在一间音乐教室担任歌唱老师，我虽然没有就读音乐相关的科系，但他们在评估我对歌唱的了解程度后，还是决定让我在教室里担任歌唱老师。除了上半天担任歌唱教师，晚上还会自己写歌、录音，寻找有没有欣赏我的歌的贵人。 这样的生活非常地不稳定，学生的人数也不是我所能控制，一个月的薪水非常地不固定，我家人一直希望我能够找份正当的职业，至少是跟我大学选修科系 有相关的职业。不要在做这种不稳定的工作。 我也这么想过，找个稳定的工作，或随便找间商业公司都好，反正我大学时也是选修跟商业有关的科系，至少有稳定的薪水，也可以养活自己，每个月还可以给老爸老妈零用金，更可以当作我跟黄襄未来的储蓄，这样的选择对谁都好。可是这些都还是抵挡不住我对唱歌的热情，就算被唱片公司解约，也知道自己再踏上歌坛的机率微乎其微，但我还是想再为自己努力一次，就让我任性一次，我想完成我的梦想，站在世界的舞台上，唱给观眾听，让全世界都记得我的名字。 也因为我莽撞的行为，和家人之间的摩擦也越来越多，他们无法认同我现在的职业，更无法同意我还想当歌手的梦想。相对地，我也不能接受他们这样践踏我的梦想。渐渐地，我和家人只剩下争吵，谁也无法拉下脸，先向对方道歉。 可是这其中最难受的不是我，也不是我家人，而是黄襄。 她一方面要顾虑我的情绪，另一方面又得帮我家人劝说我，夹在中间的她，不论做甚么都相当地为难。 在和黄襄沟通之后，我们也想出了一个对双方都好的决定。我们两个决定自己在外头租一间房子，这样我们也可以生活的比较自在，处理工作上的事也比较不会那么有负担，两个人又可以互相帮助、鼓励。 选定了租屋处之后，我们便开啟了我们的搬家旅程。我们的家离黄襄的公司非常地近，这也是我们会想租下这里的原因。这是一栋算不上新的公寓，空间不大，粗估大约只有十五坪，但对我们两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搬家的过程相当地辛苦，从打扫到重新粉刷油漆，都耗费了不少的时间，对体力来说也是一大考验。 「江玉树，过来看看这个顏色，不觉得特别地温馨吗？我想要回到家，马上就有种温馨的感觉，我们就选这个吧！」再挑油漆时，她是这样跟我说的。 「只要是你喜欢的都好。」我淘气地对她说。 「耶！」她开心地整个人铺了上来，想跟我讨一个拥抱，见她如此可爱的模样，我的心也被她融化，立马回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粉刷完油漆后，我们一起到傢俱店採购了几组的傢俱。因为她工作的关係常常要画设计图，而我也需要放一些录音的器材，讨论之后，我们决定买张很大的桌子，以便我们两个可以同时使用，虽然搬进来的过程十分的惊险，为了能在一张桌子同时一起工作，这点小是算不了什么。 很快地，我们迎来了布置好的那一天，我们理想中的家终于成形了。 「慢慢来，轻轻放，别撞到旁边的桌子，对，就是这样。」我小心翼翼地指挥道。 「一二三，放。」终于把最后一样家具搬了进来，属于我们俩的家在我们辛苦地布置之下完成了。 布置完的那一刻，我们像是几百年没有好好休息一样，同时倒在了沙发上，享受着等待已久的休息时光。 「以后呢！你就在桌子那边画设计图，而我就在你旁边写歌，写累了，我就到沙发旁的麦克风这边唱歌给你听，你说好吗？」我问。 「就这么说定了喔！你要常常唱歌给我听，尤其是我画到很想睡的时候。」她身手比出个六，示意我她想要玩打勾勾的游戏。 「幼稚鬼，还真是玩不腻呢！」我也比出个六，并勾住了她的小拇指，最后在点一下大拇指。我把头靠到她的额头上，头连续摇了好几下，像极了个小小孩在和别人撒娇。我们两人就这样额头靠着额头，双眼对视，什么话也不说，好像在玩眨眼游戏似的，不过几秒，我们笑了，我们互相拥抱着对方，期待着未来我们可以在这里，一起谱出属于我们未来美好的篇章。 第四章:十年前(4)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我在他公司的门口接她下班，看看手錶时间也才下午两点多而已，跟平常下班时间有些出入。 「我跟公司请假啊！我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老闆刚好也希望我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为了下次的新工作做准备。」 「况且，今天有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你该不会忘了吧？」她看着我的眼睛问。 「怎么可能呢！你说的每一件事我都牢记在心里。不是说今天是我生日，所以要去商圈逛逛街，晚上回家在一起吃蛋糕吗？」她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圣旨，每一句话都牢牢地记在心底。 「北鼻谢谢你，那我们先回家换个衣服在出们。」她抱着我，开心地对我说。 牵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享受着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幸福，就这样慢慢地沿着回家的路，甜蜜地走下去。 「你不觉得冬天到了，我们应该要让我们的家看起来更暖和吗？」 下午四点多时，西边的阳光闪耀着那淡淡的光芒，给准备进入冬季的大地，添上一丝温暖。商圈已经聚集了大批的人潮，许多人都是因为听闻百货公司周年庆的广告而来，也有些许人是来添购冬季的用品。 我和黄襄手牵着手，先到百货公司旁的商店街逛逛，想在这边找寻适合我的的家用品。 「我觉得应该要买地毯，这样才不会採到冰冷冷的地板。还有买厚被子，冬天的晚上一定要盖暖，才不会着凉。」我说。 「那我们去那间店看看好了，感觉那边有卖很多这类的东西。」她指着前方一间贩卖家用品的店说。 「北鼻你看看这个，这个图案好可爱喔！我们买这个好吗？」走进了店内后，各式各样的棉被、地毯、毛毯映入眼帘。她从架子上拿了一条上头有小猫图案的地毯给我。 「还是我们找看看有没有甜不辣图案的。」我开玩笑地说道。 「喔呦！江玉树你很讨厌唉，哪会有这种的地毯啦！而且甜不辣图案的地毯很奇怪吧！」她打了我的背，虽然是这样做，但我们心里都知道，这个是我们最自在的相处方式。 「好啦！那就买这一条囉！回去之后把它铺在客厅的地板上。」我接过了地毯后说道。 「那回家就交给你铺囉！」她俏皮地对我说。 就知道她会这样说，我可是好男人的代表，像这种苦差事怎么可以让她做呢！ 当然要帅一点，自己捡起来做！ 渐渐的，夕阳收敛起它最后的光芒，来不及说一声再见，便沉入地平线之下。 我们离开了热闹的商店街，带着满手的纸袋前往不远处的百货公司。 百货公司外的广场，似乎已经准备好迎接冬季的来临，充满冬天气息的布置，加上配合周年庆的装置艺术，吸引了许多路人上前拍照。我和黄襄也不例外。 我们随机拦下一个路人，请他帮我们在精心布置下的场景，留下一张珍贵的合影。 「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等会在逛？」走进百货公司里，差不多也是吃晚饭的时间了，肚子也已经饿的呱呱叫了。 「正好我也饿了，那我们就先吃晚餐吧！想吃甚么呢？」她说。 「都可以，看你想吃什么，我就跟着你吃什么！」我说。 「那怎么可以，你可是寿星呢！今晚你的话就是圣旨，谁都不可以反抗。」她停下脚步，站在我面前俏丽地对着我说。 「遵命！既然冬天要到了，那我们就去吃碗热呼呼的拉麵好了！」 牵起了彼此的手，朝美食街的方向前去，不须言语，不须甚么，只要这样牵紧她的手，我便可以感到幸福正围绕着我。 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麵端上桌，我们被笼罩在绕夤的热气中。这热气，有着诱人的香味，夹杂着叉烧肉，青菜、麵和高汤的香气。 吃一口q弹的麵条，搭配上鲜甜的柴鱼高汤，最后在大口地咬下鲜嫩多汁的叉烧肉，这样的组合可以说是绝配。一口可以感受到三种不同的口感、香气。享用完q弹有嚼劲的麵条、鲜香的叉烧肉，最后在喝剩馀的柴鱼高汤，整个身子瞬间暖和起来，顿时充满能量。 「有吃饱吗？」吃完晚餐后，我立马问她，深怕她没有吃饱。 「有够撑的，看看我那猖狂的小腹都跑出来了。」她指着自己的肚子说。 「是说，北鼻我今天特别帮你准备一个礼物，你想要现在知道吗？」她突然问道。 「是甚么啊？真的可以现在知道吗？还是你想要当惊喜送给我？」我满怀期待的问。 「我都说出来了，这样算哪门子的惊喜。我都这样说了，当然就是要给你知道啊！想知道答案的话，就赶紧跟我上楼，礼物就在那里。」她拉着我的手直跑向电梯的方向，一边欣喜地对我说。 坐上了拥挤的电梯，快速地从地下室上升到了地上层楼，一路上我的脑海里不停地想像着礼物的样子，一个又一个我喜欢的物品相继出现在我的脑袋里。 到底是甚么？真的好期待？她为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到底会是甚么？ 还没来得及想完，电梯停在了六楼，她拖着我的手，把我从人群之中拉了出来。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是满满的服饰。 「就是这里。」她举起双手，开心地说道。 「别开玩笑了吧！这里的衣服感觉就非常的高档，穿在我身上根本一点都不适合，再说平常我也不会穿这么正式的衣服。」这层楼的专柜皆是贩售高级的西装、衬衫…每件看起来质料都相当地高级，整体散发出高贵的气息，每一件都价值不菲的感觉。说实在的，我真的不希望她为了我花这么一大笔钱，只是为了准备我的生日礼物。 「宝贝，说真的你真的没必要为了我的生日礼物，花那么一大笔钱，你每天这么辛苦地工作，还常常要利用半夜的时间赶图，背后付出这么多的钱就这样花在我身上，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 「你在说甚么啊！讲的我好像要散尽家财只为了买一件衣服给你。北鼻别那么慌张，到时候看到它保证你会爱上它。」她握紧我的双手，想平息我慌张的情绪。 「嗯…好…那如果我不喜欢的话，那我们就别买了可以吗？你不是说，今天我的话就是圣旨吗？」我说。 听我说完后，她没有多说甚么，只是拉着我的手，向最底处的那间服饰店走去。 「就是这件。」走进店里，她迅速地锁定目标，从衣架上拿下了一件黑色大衣。 「我特别跟我公司的同事讨论，他们都一致认同这件大衣。」 「不论是在整体的设计、剪裁上都做得相当理想，穿在你身上一定可以衬托出属于你特有的气质。快去试穿看看吧！」她发挥她的专长向我解释到这件大衣的特色。 我扭扭捏捏地进了更衣室，进更衣室的第一件事，不是直接把大衣披上，而是拉出了大衣的吊牌，想一睹大衣的价钱。 我套上了大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一点录用都没有，明明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我却好像怎么样也高兴不起来… 「北鼻你穿起来怎么这么的帅？」她看到穿着大衣的我，害羞地说道。 「是吗？你觉得帅就好！」我冷冷地回应。 「怎么这样说，感觉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你是不是在担心甚么？」她马上察觉到我内心的想法。 「哪…哪有…我哪有在担心甚么啊…我觉得这件很不错啊！而且你也喜欢…」我选择隐瞒没有向她说实话。 「真的是这样吗？」她怀疑地问。 「就是这样啊…以后我会好好地珍惜这份礼物的！」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只好违背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说。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的脸色明显地不是太好看，她见我如此的模样，便没有再和我说话，只是轻轻地环抱住在骑车的我的腰，身体自然地倒在我的背上。 看到标价时，吊牌上的数字宛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 我不想伤她的心，更不想糟蹋她的心意，那是她准备已久的礼物，为了这个礼物她一定花了很多时间挑选、存钱。虽然，我也可以拒绝这个昂贵的礼物，毕竟，我是真的不想看到她为了我牺牲了这么多的时间去换这份礼物。 我开不了口，只要我一想开口，那股罪恶感就开始作祟，我答应过她不会让她伤心，我不想食言。 我看着镜子里的我，觉得自己好像都没为她做点甚么，她半夜在忙的时候，我却不能帮上一点忙，她是这么努力地为了我们的生活打拼，同居之后，我从没看过她有哪一天好好的休息过…她为了我们，牺牲了很多本该属于她的时间。 在看看我，歌手的梦想好像离我愈来愈远，只能苟且地在小小的音乐教室讨生活，这样不稳定的工作，连我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她常常会鼓励我，要我别一直去担心钱的事，专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要吃苦，她陪我一起吃苦，只要我能一直陪伴在她身边，要她做甚么都好。 我的自尊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自己，看着她跟着我吃苦，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我答应过她要让她过幸福快乐的生活，尽情地追逐服装设计师的梦想…我对不起她…我时常这样觉得。 年少时的我们都期盼着自己能谈一场甜蜜的恋爱，就像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一样。每天幸福地享受生活，享受和伴侣在一起的每个时光。 长大后的我们，却得要面对这个社会的现实，从前理想中的恋爱，在大人的世界里根本就不存在，存在的只有最现实的爱情… 只要能平凡安稳地度过每一天，不必为了金钱而烦恼，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 第五章:四年前(1) 「马上来。」听见门铃作响，我赶紧衝到门口，看看是谁在按门铃。 「年轻人，这个月的房租该缴给我了吧！我已经多给你几天的期限了，不会又缴不出来了吧？这几年来，你们常常拖缴房租，我也都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的，至少，你女朋友还会先跟我致电一下。你呢？不要她一出差，你就好像不用负点责任，最好给我点尊重吧！」房东先生大声地斥责我。 住在这里也六个年头了，时间也过真快，我们从刚出社会的新鲜人，转眼间也渐渐成了社会老鸟。 黄襄还是在同一间服装设计公司工作，而且也升上了一个不错的职位。 而我则还是在同一间音乐教室担任歌唱老师，总觉得自己再度成为歌手的机会渺茫，都已经这个岁数了，没有年轻人的活力，又没有壮年人的成熟歷练，我有什么能力跟别人竞争。 也因为工作不稳定的关係，每个月的薪水都不大一定，收入多时，还算勉墙可以生活下去，收入少时，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更何况是黄襄，也因为如此我也常常积欠房租。 时常都是黄襄先代垫房租，之后我再慢慢补给她。虽然她总说房租的钱由她来支出，她不想要我一直为房租的是担心。但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这么做，是我说要给她过更好地生活，怎么能让她一间扛起家里的经济重担… 说到来…我还真是没用… 今年我决定再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没有唱片公司找我签约，或缺少任何可以重返舞台的机会，我就得永远捨弃当职业歌手的梦想，虽然不甘心…但我们的生活还是得过下去，为了生活，我不得不做这个残酷的选择。 「北鼻，我出差回来了喔！」这是从们那传出的声音。 我正忙着修理家里坏掉的家用品，所以没办法去迎接刚从国外出差回来的她。 「唉…这怎么又坏了…不是前阵子才刚修好的吗？这一个这么贵，要重买不就又得在花一笔钱…唉…烦死了…」心中的怒火已经被点燃，被这个重复损坏的家用品搞到耐心全失，内心有股衝动要爆发开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着急地从门口跑过来。 「唉…没事啦…就之前买的那个家用品又坏了…都不知道坏几次了…之前就说别买那么贵的…你看…现在如果坏了…是不是又要再买？是不是又要再花钱？ 钱……钱……什么都是钱……烦都快烦死了……」我大声地嚷嚷着。 这些年来，时常为了钱在烦恼的我，脾气同时间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尤其是碰上钱的问题时，我的情绪就会不自觉的失控…我也不知道自己为甚么会这样？ 我也不想要这样大声地对待我心爱的人？我真的不想…真的不想…这么简单的事，我却没办法做到…我真的觉得好惭愧… 「北鼻……你……你那么兇干嘛……我不是说了吗…你不要一直担心钱的问题…能用钱解决地都是小事…所以你不要生气了好吗…拜託你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上前拥抱我，并在我耳边温柔地安慰我。 「算了吧…你根本就不懂我现在的心情…我要去找杨哲伟他们…我先出去了…帮你准备好晚餐了，我放桌上，赶紧去吃，以免它凉掉。」我把她从身前推开，用不耐烦的语气向她说道。之后，穿起了掛在架子上的外套，驾着车前往酒吧，想去外头找朋友散散心…想把家里的事情拋在脑后，不再多想。 就这样拋下她，自己什么也不管地就跑出去了…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就这样松开她的手，留下她自己一个人，孤单地在家里头…可是…就算有再多的后悔也无法弥补当年的错误。 昏暗的灯光下，调酒师轻轻地摆动着身体，极其优雅的调配一杯五彩的鸡尾酒；闪烁着急促的霓虹灯光，吸引着一个又一个飢渴而有需要安慰的心灵。 摇动了手中的酒杯，见杯子里头的酒摇啊摇，心里头不免有种紓压的爽感。 「乾杯！」五个酒杯同时撞击在一起，发出了响亮的撞击声。 「江玉树，怎么会突然想约我们几个出来喝酒？自从你和嫂子交往之后，你就很少来参加我们的聚会。怎么。跟嫂子吵架了喔？」西装鼻挺的杨哲伟一边喝着酒一边说。 「也没有吵架，只是单纯地想出去和你们聚聚。」我说道。 「少来了，你那个脸是不会骗人的，一看就知道有心事。」说话的是何权锋。 「好啦！我的事等会再说，先说你们吧！这几年混地如何？」一口又接着一口，我想藉着酒精来麻痺自己不愉快的心情。 「说什么混，这样说太难听了，我们这叫做打拼。」打扮地相当有型的张志霖说。 「我先说好了，我现在啊！在一个乐团担任键盘手兼团长，最近是刚好我团员家里出了一点状况，我们暂时休团，不然我根本没时间安排其他事。整天就是全台跑透透去表演，累都累死了。」看来张志霖也算是达成了高中时期的梦想，追逐到他的表演梦。如今，他也成为知名乐团的键盘手，网路音乐平台也常常能听到他们团的音乐。 「我现在在台中的一个分局担任小队长，之前不知道是谁说齁，我一定是那种看到妹子违规，我就不开罚单的那种。拜託，我有这么不正直吗？我可是正义的好警察呢！」瞧何权锋自信的模样。 他从警察大学毕业之后，也蛮顺利地进入到警界服务，过了几年的时间也升上了小队长，听林承宏说他在过不久就要结婚了，还真是事业、爱情都顺利的人生胜利组。 「何权锋，就别装了啦！不是说有什么好消息要跟我们说的吗？」林承宏用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他。 「对啊！好消息就是要跟好兄弟分享的嘛！」杨哲伟拍了何权锋的肩膀之后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囉！」 「这个好消息就是：我要结婚了！」他高兴地说。 虽然不是用超级兴奋的口吻说，但我们都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那股欣喜。 「真的假的啦！我们地权锋竟然要娶老婆了…我…我不敢相信。」杨哲伟语气夸张地说道。 「太扯了啦！憨厚到爆的何权锋，竟然是我们五兄弟里最早结婚的那个，唉…我真的对自己感到太失望了…我居然会比何权锋晚结婚…我有那么差吗？」从高中时期张志霖就常常调侃何权锋的感情，时常笑他是大直男，以后娶不到老婆，要多学学他，幽默又会把妹。 十年后，何权锋居然是我们里面地一个结婚的，还真是让我们都大吃了一惊。 「恭喜啊！要好好照顾好嫂子嘿！」林承宏说。 「恭喜啦！赶紧拚一个，让我们抱一下啦！」我已经有点醉醺醺的，无法克制住自己的言语。 「举杯帮他庆祝一下啦！乾杯！」 「恭喜你啊！什么时候发张喜帖啊？」 「恭喜啊！」 我们轮流向何权锋表示恭喜，也祝福他能在未来的日子里，跟嫂子处的愉快，也别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还是要时常跟我们出来喝喝酒，聊聊天，这样才算是对得起我们这十年来的兄弟之情。 「毕业之后，我去一间外商公司应徵，也成功地应徵上了，现在在台湾地分公司上班。但跟以前一样，我还是单身自己一个人，兄弟，帮我徵一下女友啦！」我们的小天才林承宏在一间外商公司上班，那时刚出社会时，老爸老妈本来叫我放弃当歌手的梦想，他们希望我能跟林承宏依样去应徵间商业公司，好好地上班赚钱。年轻的我，不想这么轻易的就放弃我的梦想，坚决反对这个想法。现在想想，是不是我当初跟林承宏一样进外商公司工作，我的人生就不会过的那么不如意了。 「那个，顺便啊！也帮我徵一下女友，我也很缺。我现在在高中当国文老师，想想学生时代的我，总是那个令老师头痛的学生，现在我竟然当起了别人的老师，人生有时就是这么地不可思议。」那个以前上课睡觉，下课尿尿的杨哲伟，还真的去当了高中老师，我开始好奇他会不会跟学生分享他以前干过的蠢事。如果有的话，不知道学生会有什么反应。 「看你们都发展地如此成功，说起我自己还真是羞愧…大四那年因为我跟黄襄的事，所以唱片公司决定和我解约。毕业后，我一边在音乐教室当起歌唱老师，一边自己写歌、作曲，想看看有没有哪位音乐人园艺跟我合作，甚至事跟我签约。然而，努力了这么多年，奇蹟还是没有降临在我身上，我没有能够再站回舞台，只能苟且的在小小的音乐教室里讨生活。不稳定的薪水让我开始对自己感到怀疑，我无法认同现在的自己，因为现在的我没办法守护好我心爱的人…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是不是当初就不要这么任性，坚持要走歌手这条路，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落魄了…」这是我的真心话，我憎恨现在这个不成材的自己，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了，我要怎么给黄襄过好生活。 但是这样的话我不敢和黄襄说，我害怕会影响我们的感情，所以我选择放在心里。 见到好久不见的兄弟，一时酒喝多了，便全部把内心所有的不如意，一次清泻出来。 「江玉树，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有谁告诉过你，你是个失败的人吗？有谁跟你说你失去了当歌手的梦想吗？」林承宏大声地问我。 「唉你不懂啦…已经到了这个岁数的我，是不可能在站在舞台上了，我已经决定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这次在没有人愿意提拔我，我就会放弃这个梦想了。」我丧气地说。 「江玉树，这不是我认识的你，你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而动摇你对歌手这个梦想的执着，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兄弟帮你。」何权锋说。 「说了你们也不懂啦…你们有为了三餐烦恼过吗？你们了解失去梦想的痛苦吗？你们了解付不出房租的辛酸吗？你们了解当自己的兄弟、女友发展得比自己好时，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吗？你们懂吗？」我灌完酒杯里的酒，希望酒皆能浇熄我的痛苦，能把我这些年所有的不如意全部冲走。 「是这样吗？江直树，同样身为音乐人，我知道这个年纪想单靠歌手出道是件不简单的事，何况你没有任何的相关背景。但是，你可以不要把自己的不如意全都怪罪在这个上面吗？我们是不了解你现在内心有多痛苦，看到你这样我们也都很不捨…但你知道现在最痛苦的人是谁吗？是黄襄…」 「她会希望每天看到自己的爱人，沉沦成这副德性吗？当初是谁说要为了她努力，是谁说要给她过更好的生活…不要自己不努力争取更好的工作，只会自怨自艾，一下怪别人，一下又后悔当初。像你现在这样，黄襄看了会开心吗？」张志霖激动地对我吼道。说完，他的眼泪一滴滴地从眼角滑落，滴在了酒杯上。 或许不想看到亲如手足的兄弟堕落成如此模样，又或许是对眼前的我感到失望。当下的我，无法了解那些眼泪背后的意义，只觉得自己好像不被这个世界瞧得起。 「所以现在是怎样？你瞧不起我就是了…怎样，追逐到梦想之后很爽齁…有接不完的表演，钞票一直进来，人气持续飆高，马上就成为媒体关注的目标，身边有把不完的妹…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人生就是这样爽爽过…在看看你眼前的我，连个表演的舞台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人瞧得起我…根本就没有…」我一时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我真的无法接受现在的自己，不论是什么话语，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是对我的一种嘲讽。从头到尾，好像就没有人真正相信我，相信我能够追逐到歌手的梦想。我用力地推了张志霖一把，这一下，好像也把我们地友谊推到了深渊里。 「江玉树，你…你有什么毛病吗？把自己的失败怪罪到别人的头上来，说别人都轻视你…你…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他用力地还手，我们谁也不让谁的，抓着对方的手在大庭广眾下扭打起来。 「都不要打了，有什么问题吗？大家都成年人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就好，不需要动武吧！」他们三人架开了我们俩，不想让衝突的场面闹的更大。 「江玉树，这次不是我不挺你。你自己想想看，我们有谁认为你想当歌手是在开玩笑？看到你站在舞台上自信的模样，我们都很替你开心，还记得高三的那场表演吗？还记得当时的你，满心期待地要为黄襄留下一个很难忘的回忆，要我跟林承宏准备烟火，在你们表演的同时，让烟花绽放在空中，留下高中时期最美好的回忆。你能不能找回当时自信满满的你，张志霖那样说不是在看轻你，而是希望你能为了自己，也为了黄襄，振作起来，我们相信你一定做得到的！」杨哲伟提起过去地往事。 想想高三时的我，为了让黄襄留下珍贵的回忆，还特别拜託他们帮我准备烟火，在我表演的同时施放，我怎么会忘记…那个画面是那样的美丽… 那时的我是那样的阳光、自信，他到底去了哪里？我好想把他找回来… 「加油！你一定做得到的！」他们向我鼓励道。 那时的我并没有回应他们对我的鼓励，当时，我只有觉得自己的自尊在一夕之间全部消失。我转身跑离了现场，跑离这个我根本不应该来的地方。 从那天起，我和他们便断了联络，我独自一人来到新加坡的事，我也没通知他们。 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那个资格在见他们一面，尤其是张志霖，那一场架打碎了我们十年的友谊，是我亲手葬送掉了我们之间的关係... 我不敢再去面对，我害怕自己再去回忆过往的那段往事，我害怕看到事业有成的他们...重点是...我害怕面对失败的自己... 离开酒吧的那段路上，眼泪一粒一例地从眼眶里掉落出来，我不愿擦乾，也不愿停止，很快泪水沾满了我的脸，哭自己，哭我失去的友谊，哭我失去了梦想，哭一切的一切... 第四章:四年前(3) 早晨，阳光从窗户外透射进来，照亮了昨晚喝个烂醉，倒卧在沙发上的我。 「我...我昨天到底喝了多少...」我意识有点不清的说。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缓步走到床旁边，发现黄襄已经出门上班了。昨晚我对她的口气好像太兇了，本来想要跟她道个歉，可惜她已经出门了，只好晚上回来再跟她说了。 「喂，请问有甚么事吗？」我接起电话。 「是江玉树老师吗？」这声音，是音乐教室主任的声音。 「我是。」我回应。 「最近有蛮多学生跟我反应，你在教学的时候常常会大发脾气，也不像以前那么的有耐心。有的人甚至上完这期就要退掉课程了。我想了解一下是发生甚么事。如果给不出一个我满意的原因，辞你工作也不是不可能。」这个消息宛如一阵雷，狠狠的劈中了我脆弱的心灵。 现在的我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失去了仅有的工作，我的生活将会变成甚么样子...连我自己都不敢想像... 「那个主任，这个我可以解释。我最近压力比较大，难免情绪比较暴躁，这个我都可以改进，所以拜託主任不要把我开除...拜託你了...如果没有工作...我会没办法生活的...」我紧张地为自己解释。现在的我真的不能再失去工作了... 我还有自己还有黄襄，没有工作，我们是要怎么生活下去。 「压力大这都不是理由，总之你如果没有办法控管好你的情绪。那么就别怪我无情了，要知道我也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和你谈人情的。」说完，主任掛了电话。 这阵子，因为音乐教室学生人数锐减的关係，连带影响到我的薪水。看着每个月发下来的薪水，不禁望着里头的钱叹气...就这么微薄的薪水，要拿来养活我们两个...生活上的支出就已经快要把我压垮...我...快撑不下去了... 我软烂的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脑萤幕看，配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唯有如此才能让我感觉到快乐，人世间的一切都是痛苦的，只有在酒精的世界我才能得到快乐。 「江玉树，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喝了...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我看了也很难过吗？拜託你...振作起来...」这几天，每当黄襄看到倒在地板上，喝个烂醉的我。 总是会边流着泪边说出这句话。现在的她除了要忙工作上的事，公司也常常会派她到国外出差，回到家又要应付沉浸于酒精的我，此刻，她的内心一定相当的交瘁...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不忍心看到她现在的样子，然而，现在的我却甚么也做不到了... 「唉...你懂甚么...你根本就不需要为了我这种人难过，反正我也只是个被社会唾弃的人。你还是好好把你的工作处理好，有出差的工作就赶紧接，赚多一点钱，以后才不会后悔...别一直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一点也不值得...」 「打从一开始...我的人生就毁了...为什么我当初要跟你告白...要这样折磨我们两个...我实在想不透...」酒精已经完全的侵蚀了我的理智，内心的真心话，毫不掩饰的直接吐露出来。 这些年来，我一直把这些话放在心里，我知道当初我会失去歌手梦跟黄襄有关，可是我依然不后悔跟她在一起。我想要用尽馀生的力量，好好的守护她。 守护那个改变我生命的女孩。可是随着时间一过，我开始回想当初没有发生那件事，我是不适就不会只能在音乐教室里讨生活。越想到这里，我就越觉得不安...我深怕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保护好她...甚至连爱她的资格都没有... 「是吗？这就是你想说的...原来在你心里头，跟我在一起是折磨你的事...那不如就别让你在见到我，这样就不会折磨你了吧...」她难过的哭了起来，她的话语好像歷经了无数次的伤害，从言语中就可以感觉到她现在的痛苦。 和自己相爱的男孩在一起六年，原来只是对对方的一种伤害...这令她无法接受... 她伤心地离开家门，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此伤害她的我，或许只有短暂时间不要见到我，才是对她最好的解药吧... 那一夜，原本两条重叠在一起的直线，现在慢慢的分岔，距离缓缓的拉远，我们好像又回到从前，从前那两条毫不相连的平行线... 第五章:四年前(4) 寂寞是一片黑色的荆棘，在无尽的夜色里，尽情的蔓延。 这一个礼拜里，我每天都在反省自己犯下的过错，我后悔自己不该对她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我不应该把自己的过错，都怪罪到别人的头上，我的失败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跟她一点关係也没有。 然而，话说出去就无法收回了，伤痕造成了就永远无法痊癒，我们的感情已经產生一条大大的裂痕，不论我再怎么弥补，都不可能被抚平。 这一个礼拜里，我独自一人躺在只有我一人的床上，曾经我们两人甜甜蜜蜜地躺在这张床上，幸福的谈起我们的未来，计画了无数个旅游，期盼着我们能永远幸福地走下去。 现在却只剩孤单的我一个人，孤寂的回想过往那些回忆。 「宝贝...是你吧...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别再离开我了...我发誓我一定会比之前更爱你...我会努力地为我们的生活打拼...会在像之前那样了... 「所以...拜託你原谅我好吗？」等待了一星期的我，终于等到了她的归来。 我急忙的衝到门口，苦苦的祈求着她的原谅。 「去阳台说吧...有些话想跟你说清楚...」她放开了我放在她手心上的手，语气平淡的跟我说，说完便独自一人走向阳台。 从她脸上凝重的表情，加上平淡的口吻，我已经猜到接下来她要对我说的话了...只是，我还不想面对...我还没做好失去她的准备... 「你打算说甚么？」跟在她后面，我也走到了阳台。 我们曾经一起在这里看到无数次的夜景，虽然有光线的阻碍，但每天还是期盼着能有一两颗星星，能掛在黑夜上。我们在这里分享这一天的酸甜苦辣，这里拥有很多我们很美好的回忆... 「你应该也知道我要跟你说些甚么了吧...」她说道。 「嗯大概吧...你说吧...」我小小声地说道。 「从遇见你到现在，我一直都认为这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我一直认为我们的相遇，是这世界上最美的礼物。高中时期的懵懂，大学时期的热血，我们虽然曾经错过彼此，却也在一起经歷过很多很难忘的事。还记得你跟我说想当歌手的梦想，我一直认为你做得到，总有哪天站在舞台上的人一定是你，高三的那场表演更是验证了我的想法。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我们两人，也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我曾以为只要我努力点，奋力的赚钱，我们就可以一直幸福下去。然而，现实不像我想像的那么单纯。每当看到你看电视上那些歌手崇拜的眼神，我的内心不由得疙瘩起来，我很自责，是我害你失去你长久以来的梦想。所以，在你失落的这段时间，我也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为你付出，不管以后的日子有多难熬，我只想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可是，我的用心却换不到你的关心，出差回来已经筋疲力尽的我，回家还要应付喝完酒神智不清的你，我真的感到心力交瘁。要我做这些我都可以，因为我坚信只要我再努力一点，我们一定可以实现我们的诺言，幸福的步入礼堂。你总说我不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怎么会不懂...你的心情我当然懂...可是你却将这一切的不如意都怪罪到我们的感情上。 难道我们的感情真的就这么折磨你...如果我当初不要接受你的告白，你的人生就会过得更好...是不是这样...」 「这一个礼拜里，我每天都在想，是不是大学时我们不要在见面，让我们两的记忆永远停留在高中时，至少我们的回忆是美好的。江玉树，其实最该跟你说抱歉的人是我，是我让你失去了梦想，是我让你得多花一份心力照顾我们俩，是我让你觉得自己不够完美，是我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只能跟你说对不起...我没有那个能力弥补你...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多希望阻止当时的我做那样衝动的决定，可是我却不可能拥有这个机会...所以，与其让我继续留下来折磨你，不如早点离开你，让你自由，让你做为那个你想做的人...」她没有哭，我却感受到内心那股强大的伤感。她不想表现出自己脆弱的那一面，将所有的委屈、不捨全都藏在心里。 「你...你在说甚么傻话啊...你哪有对不起我...那都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一点关係也没有...」 「所以...你...你可以不要离开我吗？拜託你了...没有你...我不知道未来的日子我该怎么过...」我真的不想失去她...是她让我的人生出现希望...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给我的，所以我是真的不想失去她... 「我也曾经这么想过，可是我真的没有那个勇气再继续爱你...每次看到你失落的模样，我就不禁自责起来...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各自过人生的道路吧... 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她松开了原本紧握的双手，她起身转向我，她看着我的脸，嘴唇微微地抖动着，串串的泪珠从眼角流淌下来。 「没有我以后，要好好努力，不要辜负当年那个满腔热血的你。最后，祝福你在未来能好好的过生活，以前最常对你说的话是我爱你；我爱过你，江直树，还记得高中自我介绍时，你说可以这样叫你...我们都曾经深爱过彼此...这段感情到这边也该画下句点了...」她摀住脸，没有再回头，而是走回屋内，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之后，转身离开。最终我还是没能留住远去的背影，想再说一声请你留下对着这远去的背影，我却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身影，从那之后我们便断了联系。 和她六年的感情，在那一个夜晚里画上句点，这些年里一起经歷过的点点滴滴，现在都化成了一个个锋利的刀片，残忍的刺中我的心。 我抬头望向墙壁上的照片，曾经的我们开心地站在百货公司前合影，那个笑容是那样的灿烂，现在那个笑容却彷佛在嘲讽我一样，嘲讽失去她的我。 为甚么我们明明这么相爱，却又是这样彼此互相伤害？也许是因为相爱，才会有那么多的执着、期望和要求，希望彼此都能成为对方心目中理想的样貌，也难免会失望、哭泣和怨恨，最后就不爱了... 我难过的崩溃大哭，把内心所有的悲伤一次倾洩出来，未来的日子里，再也没有她的陪伴，这间屋子将少了我们甜蜜，将少了我们嘻笑的声音，将少了我们的一切。崩溃的那一瞬间，是因为触碰心弦。 逝去的美好，只能留给回忆，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回不到那段我们相爱的日子。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再也回不来了。 失去她的我，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我无法对这世界產生任何的感情，只能一味的麻痺自己...缺少了她的世界，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那首单曲循环的歌词里，满满的都是遗憾 爱了你那么久，可惜没到最后。我也曾以为我们是一辈子... 那一刻我才明白，这世上最难的事，莫过于笑着道别... 拿起桌上的那封信，时间又过去了四年... 第六章：现在(1) 黄襄离开之后，虽然难过了好一阵子。我辞去了原本在音乐教室的工作，听从爸妈的意见成功应徵上了一间外商公司。你们可能会问，就凭你也应徵的上，你是不是偷偷贿赂人家？ 别这样嘛！我的资质也是很好的，这种小事难不倒我的。两年前我被公司外派到新加坡，目前是新加坡分公司的部门经理。薪水还算不错，除了可以养活我一个人，每个月还可以固定匯钱给我爸妈，算是报答他们这些年对我的养育之恩。他们铁定没想到当年那个让他们头痛的儿子，现在竟然可以变得如此的成功。 一个人隻身在国外，难免会想自己的父母、朋友。自从四年前和他们大吵一架之后，我便没有再和那群兄弟连络过。网路上还是时常会看到张志霖的新闻。 最近，他们才刚结束了世界巡回演唱会，在世界各地都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看着他现在成功的模样，不禁会回想起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机会。 然而这四年来，我最思念的还是那个占据我青春的女孩。 如果说思念是雨水，那它早已泛滥成河。 那两首我曾经为她演唱过的歌曲，现在还持续的循环中，循环着满满的遗憾。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对方会感觉到吗？ 也许她的心里早就没有我了，那个曾经带给她伤害的人，根本不应该继续留在她心里，以免折磨自己。但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真的好想再见你一面。 今天又是个上班日，一如往常的我先手冲了一杯咖啡，这样可以使我办公的效率更好，这是我在大学时期就养成的习惯。趁着经理还没有注意的时候，我拿起了手边的手机，打开社群网站，看看自己的朋友最近又发生了哪些好笑的事，还是哪个歌手又要在哪里举办演唱会。 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每天都会重复做好几次的例行公事，这次却和往常不同 在讯息栏出现了一则陌生讯息-是她的讯息。 第六章：现在(2) 在我准备点开讯息时，我犹豫了...既期待却又害怕受伤害...我不知道点开的讯息，是不是我想看到的...好多的可能在我的脑子里打转，心中模拟了无数种的可能性，最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点开了讯息... 嗨！江玉树，你现在过得好吗？这四年来，我们就这样断了音讯，和对方完全失联。我过得很好，离开你以后，公司安排我的国外的分公司工作，在那边也学习到了很多关于服装设计的新知识，也在那边认识了一个很棒的男生。 他和我一样，都是从台湾外派过去的员工，现在是分公司的经理。因为身处异乡，我们两个台湾人非常的有话聊，聊的话题多倒数不清。聊着聊着，我们好像也聊出了感情，一年之后，我们交往。回国之后，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了。如果可以，也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会这么说，并没有任何的目的，只是我们曾经互相约定，要看着彼此幸福，我不想失约...所以...邀请你到我的婚礼。 讯息底下付了一个电子档的喜帖，上面新娘的名字正是黄襄的名字... 四年前的我如果好好珍惜她，是不是现在新郎的名字就会是我？ 都怪我...没能给她足够的幸福... 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回到了住处。脱下身着一天的西装，换上了舒服简约的居家服。我累得一屁股直坐在沙发上，转头瞥向了沙发旁的一个纸盒... 那是我四年来一直不敢打开的纸盒，里面放着过往我和她的回忆，每当想起我们曾经那么相爱过，心里就不由自主难过起来... 我也一直没有勇气面对我们的过去... 今天也该坦然地面对了...因为她再也不会是我的女孩了... 我也不敢去参加她的婚礼，只要你想到她的新郎不是我...我的内心就难以接受... 小心地掀开了盒子，里头摆着一张又一张的相片，都是过去的合照。看看照片里的我们，笑的那样的灿烂。照片记录了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记录了许多甜蜜或悲伤的一瞬间，高中时期青春的写照、搬家之后的喜悦、一起做蛋糕的快乐回忆，在百货公司前幸福的合影、最后还有看完电影把整张脸都哭花的照片... 从中我可以感受到高中时期的天真、长大之后的甜蜜，每一张照片代表的每一个回忆，是那样的珍贵。每当回忆时，就会真真切切感受到那时的幸福，就好像让时光逆流回到以前，让一切从头再来，仿佛从前都是一场梦，我总怕梦突然醒来。真想让那些美好、幸福的一瞬间的心情被定格下来，可惜我做不到。 一滴滴的泪落在照片上，尽管过了四年，悲伤的情绪还是像以前一样浓烈。 可是，不论我再怎么难过、流泪，也回不去从前那个只属于我们两人的时光了... 纸盒的最下方有一张信纸，它已尘封在纸盒的底层四年之久。她离开的那晚， 这封信就这样放在桌上，直到四年后的现在，我才终于揭开里头的内容... 第六章：现在(3) 我好像从来没有计画过要写这封信给你，毕竟我们曾经这么深爱过彼此。 和你在一起的这六年，我一直都很珍惜我们的感情。我知道高中的时候，我的离开对你的打击很大，大学时期还让你失去了梦想，对你有种种的亏欠... 所以我想要用尽我馀生的力量，好好的爱、好好地陪伴那个占据我青春的男孩。 高中时期的你虽然很幼稚，我也从没想过要跟你当朋友...可是不知为何，你的陪伴却成了我高中时期最珍贵的回忆...谢谢你，一直对我不离不弃。 出了社会的我们才了解社会的现实，经济的压力快把我们压的喘不过气。 但我们仍然期盼着未来一定会比现在更好，我也一直这么深信着，所以我拚了命的努力赚钱，想让我们的约定一个个的实现。 想和我最爱的人玩遍世界各地，想和他走过天涯海角...只要未来里有他，这些付出算不了甚么... 这中间我却忽略了你的感受，我没有注意到失去梦想的你是那样的痛苦。每当看到你用羡慕的眼光，注视着在舞台上表演的歌手，我的内心都痛苦无比... 是我害了你的一生...如果没有我，你现在早就是站在世界舞台的职业歌手。 请原谅我的离开...我真的没有那个勇气再继续爱着你... 未来的日子里，也要好好地努力下去，为了你梦寐以求的生活...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曾经有一个男孩奋不顾身的爱我，我也不会忘记自己曾拋下整个世界爱一个男孩，我们都付出过真心了...也都为了彼此奋不顾身了... 也到了该放手的时刻了... 致那个我深爱过的男孩-江玉树 「都怪我...都是我不够珍惜你...才会失去你...都怪我...」看完这封信之后的我，摀住被好几道泪痕画过的脸，悲伤地说着。 我才终于明白失去比拥有更加踏实... 放下手中被泪水沾湿的信，抬头看向前方的衣柜，里头的两件大衣，还吊掛在那儿...尽管这里没有让我穿上它们的机会，但看着它们，总让我觉得黄襄好像就在我身旁... 我想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再去见她一次，见她幸福的模样，完成我们今生最后一个约定... 「走吧...江玉树...这一生不要再有遗憾了...」我揹起行李，对着自己喊道。 第六章：现在(5) 「乾啦！」我们举杯大声庆祝。 「江玉树，不是兄弟要说你，你怎么这四年就这样跟我们断了音讯啊？」 「话说你这些年都跑哪儿去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问。 吃起了桌上的炸物，在配上一两口的啤酒，这真是在熟悉不过的味道，时隔十一年我们又一同再次光临磨铁，这间我们高中时期的爱店，重温当年热血的景象。 「黄襄离开之后，我就听了我爸妈的意见，应徵上了外商公司。两年前，公司把我派到新加坡担任分公司的经理，我就在那边定居了下来。如果不是收到喜帖，我怎么可能现在回国，忙都要忙死了。」我向他们解释道，我这些年去了哪里。 「哇靠兄弟，想不到你还真的给我跑去国外。难怪都连络不到你，是说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吧！去国外不会先跟兄弟报备一下喔！好歹也让我们去帮你送个机啊！」杨哲伟喝着啤酒，开始大吃特吃，塞得满嘴都是，连话都说不清楚。 「好啦！不说这个了，在新加坡那边有没有认识甚么新的妹啊！介绍一下，快啦！介绍一下。」我很庆幸四年之后再遇见张志霖，他并没有把当年那场架放在心上，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友好，真的很感动，很感动。 「拜託，我是去工作，又不是去把妹...我对那些也没兴趣啦！专心工作就好了...」我说道。 「少来了...最好是去个国外就变这么正直，是不是在国外偷交女朋友不让我们知道啊？」林承宏看着我说。 「没有啦！我是那种人吗？交女朋友，我哪有时间去想感情的事。」在新加坡，光工作就佔掉我一半的时间，根本没有心思去谈恋爱。 「该不会...你还是对黄襄念念不忘吧...」何权锋用一个猥琐的表情看着我，并对我说道。 「唉...江玉树，如果何权锋说的是真的，我看你明天不要去婚礼了。我怕你一个衝动，直接衝上台去抢婚，这样可就不好了，道时候兄弟可帮不了你。」杨哲伟露出担心的表情说。 「果然，旧爱还是最美。」林承宏说。 「也不是啦！但也确实心里头对她还是有种特别的感觉，现在再回想我们之间的回忆时，还是会掉眼泪。为她哭的那刻我就知道，她跟别人不一样...」我有点感伤地说。 「不要担心那么多啦！我是想真心祝福她找到自己的幸福，才会回国来参加她的婚礼的。」 「是这样就好，你能这样想就好了。」这很像林承宏会说的话，他说话永远都是这么的稳重。 「想当初那个校园女神也要结婚了...唉...时间也过真快...转眼间我们也年过三十了...」想当年坐在这间店里享用着炸物的我们，仅仅才十六岁。十六年过去了，坐在这里的依然是同样的五个人，只是不再是那个青春的我们。 「没想到十六年竟然就这样过了...」 「我们也相识了是六个年头，说来，这缘分也真奇妙。十六年之后，我们竟然还可以坐在同一个地方，同一群人聚在一起。」大家纷纷想念起过去的时光。 「是啊！十六年前，我也曾和黄襄坐在这里一起吃她最爱吃的炸甜不辣，十六年后，我就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那个曾经深爱过的人，幸福地嫁给别人... 想想当年要是我再努力一点，明天的主角或许就是我...」 回想起我们也曾经一起在这间店哩，有很多很珍贵的回忆，吃着她爱吃的甜不辣，一起畅谈自己伟大的梦想...十六年后，她已经是别人的新娘了...想想也真快，那时的事，就好像几天前才发生过一样，我现在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我们在这里嘻笑打闹的声音... 明天我一定要见到你幸福的样子！ 最终章：再见了，我的青春 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我身穿一件灰色西装，打上一条红色的领带。 今天我将要用这样的姿态，去见证你的爱情。 「江玉树，走了啦！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他们四人在楼下催促道。 「我这就来了。」调整好红色领带后，我收起了镜子，缓步走下楼，准备前往她的婚礼。 酒店的婚礼大厅，早就佈置完美，现场已经佈置满了气球，一个个的气球围绕成了心形，要给新人一个最完美的祝福。 「来，江玉树，别说兄弟对你不好，帮你选了一个视野最好的位置，当作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张志霖伸手把我推到了最中间的位置上，少了其他遮蔽物的遮掩，我可以清楚地直视舞台，确实这个座位是大厅里最好的位置之一。 「怎么，开始羡慕起来了齁。」林承宏说道。 「你在胡扯甚么啦！人家黄襄今天都是别人的新娘了，等等被新郎听到你就糟了。」张志霖附和道。 「真不敢想像，我们的班花兼校花，现在竟然是别人的新娘了...怎么这样...」杨哲伟装可怜地说道。 「你们当初一定也是被她新生致词时给煞到，想想当时，她真的是超正的啦！」看看何权锋这个变态，都有老婆了还这么称讚其他女生。 「何权锋，你这样对得起嫂子吗？」我们一口同声说。 「干嘛啦！四个人攻击我一个。」 「你们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齁！不说那么多了，喝酒喝酒。」他举起了酒杯，想和我们敬酒。 四周的灯光突然关闭，原本明亮的现场，剎那间被黑暗笼罩。婚宴现场的底部微微地发光，底部的大门缓缓地被推开，光从门外透射进来，新郎和新娘也缓缓地从那道光走了出来。 洁白的婚纱掩映着黄襄娇媚的脸，穿上蛋糕裙双肩婚纱的她显得格外地美丽，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紧紧地牵着西装鼻挺的新郎，缓缓地走到舞台的中央。 看着她幸福的模样，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当你很爱很爱一个人时，当她得到了幸福之后，你也会跟着一起幸福。虽然最终步入礼堂的不是你们两个人，但我们也都深爱过彼此...祝福对方幸福快乐，未来我们都要各自在自己的路上幸福下去。 「典礼进行到这里，我们也准备要安排一段特别的节目。是新娘特别准备给一个男孩的礼物，让我们掌声加尖叫欢迎新娘。」主持人激动地说着。 会是甚么呢？我在心里问道。 「会不会是她要检举她老公有甚么不良行为啦！」张志霖在一旁瞎起鬨。 「闭嘴啦！在吵我就把你的嘴巴封起来。」我生气地对着他说。 黄襄小心翼翼地拖着婚纱，走上舞台，缓步地走向舞台的中央，接过主持人手上的麦克风，这样的场景，就好像回到了十六年前，开学典礼的现场。那时的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只是过了十六年，身上穿着的是那一身美丽的婚纱。 「各位长辈、我的朋友、同事、同学，还有所有来祝福我们的来宾大家好，我是新娘黄襄，在这边呢，我想要分享一段关于我青春的故事。」 「十六年前，我也是像现在这样站在高中礼堂的舞台上，担任新生代表，在台上致词，你们可能会觉得这是一件感到值得感到骄傲的事，但我并不这么认为。遇见他之前的我，对这个世界没有抱持着太大的希望，只是每天听从父母亲的指令，苟且的过生活，然而，这样的我一点也不快乐。直到，高中开学，我遇见了那个改变我一生的男孩，我的人生仿佛看见了一丝的曙光。」 「刚遇见他的我，打从心底的觉得他就是个长不大的幼稚男孩。还记得，他对我说过自己想成为职业歌手，站上世界的舞台，唱给全世界的人听。这个梦想听起来一点也不实际，不知为何，我看着他眼里闪烁着光芒，我竟然觉得他铁定可以实现他的梦想。从那之后，我们成了彼此最要好的朋友，他不再幼稚，上课不再睡觉，每天认真读书，只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我也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认真打拼，累的时候，就和他去学校附近的小吃店，点我最爱吃的炸甜不辣；难过的时候就互相分享心事，彼此互相安慰。直到高三那年，我在家人的安排之下，离开了台湾，到国外留学。为了不影响到他考试的心情，我选择了不告而别。离开他的那些年，只要我一想到他，脑子里就只有满满的亏欠。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一方面期盼再和他相见，另一方面却又害怕遇见他...」 「就这样过了三年，当我再度回到台湾时，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看见他成功地登上了舞台，成为校园里当红的情歌王子。我很替他感到开心，他终于成功地实现他的歌手梦。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我们在大学又再度相遇，成了很好的朋友，在一切，看似很平静时，我害他失去了梦想，失去了站在万人舞台上唱歌的那个梦想。」 「我很自责，觉得自己的存在对他来说只是一种伤害，我下定决心，决定要离开他，不要再影响他的人生。没想到，经歷了这么多波折的我们，最后还是成为情侣，交往初期的我们对未来有着满满的憧憬，心里面都是未来美好的画面。拚尽最大的努力就是为了要给对方最好的生活，曾经说过要永远在一起，要永远陪在对方身边，可是在年少的爱情里，有满满的爱，有满满的甜蜜，却没有一辈子的永恆。在残酷的现实下，我们六年的感情也画下了句点。」 「说这些，不是在怀念过往的往事，更不是反悔现在的婚姻。只是想告诉在场的所有嘉宾，好好珍惜现在你爱的人，也珍惜爱你的人。过去已去，不可多留，珍惜眼前最美好的那一切，拥抱属于现在的灿烂，祝福各位，谢谢！」 「说了这么多，台下的你们或许也觉得无聊了吧！不如我们进行一个游戏，让大家有个参与感，如何？」黄襄问。 「好啊！」台下响起一片欢呼声。 「各位可以检查一下位置上放的碗，其中有一个碗的底部被贴了张红贴纸。 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幸运儿，可以获得一份我亲自准备的礼物。」她说。 黄襄一说完，所有人纷纷拿起了桌上的碗，想确认看看自己是不是那个幸运儿。 我缓缓地拿起了放在我眼前的碗，往后一翻，红色的贴纸进入我的视线。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是我们十六年的缘分才成就了这个时刻。 我高举手上贴着红贴纸的碗，全场的目光瞬间聚集到我的身上，然而，我并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我，我只专注地看着台上也正在注视着我的黄襄。 「是你啊！」她浅浅地笑了之后说。 「难道...这就是命中註定...」张志霖三八地说。 「唉...你们的缘分还真的切不断呢！人家都要结婚了，小心她老公等等来找你算帐喔！」杨哲伟开玩笑地说。 我缓缓地走向舞台，走向舞台的这条路，仿佛是走过了我们经过的点点滴滴。 一路上，属于我们的画面，都在我的脑海里，重复环绕。然而，此可得我已经不会感到遗憾了... 我走到舞台正中央，面对着穿着婚纱，宛如童话故事里公主一般美丽的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 她递出了一只盒子，一个相当有质感的盒子，并交到了我的手上。 「看来这个手环总算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了。」她小小声地说。 「这个礼物是四年前，我准备要送给那个男孩的定情礼物。可惜，还来不及把它交出去，我们就分开了。谁也没想到，四年之后，这个手还找到了属于它的主人。」她对着台下说。 那一刻，全场的来宾都知晓了答案，站在台上的我，便是黄襄口中的那个男孩。 在台上的我们，也完美地结束了这十六年来的缘分... 「或许，这就是命中註定吧！」她看着戴上手环的我说。 「是啊！这就是命中註定！」我意味深长地向她说。 那句话夹杂了好多好多的情绪，也夹杂了好几十年的回忆，一句简单的话里，却暗藏了十多年来所有的酸甜苦辣。 「最后，我想跟他说：江玉树！谢谢你这十多年来的陪伴，谢谢你！高三那场表演，那两首歌还有那一场烟花，都是你特别准备的吧！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跟你说了，我会永远记得曾经有个男孩，为了我，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演唱会、绚丽的烟花，那个美丽的画面，将永久刻在我的心底。」 原来，她早就知道当年的那场烟火是我为她准备的，她早就知道了... 她在舞台上，娓娓地诉说我们的故事，我们的故事真的就好像电影情节一样的曲折。一次次地错过，最后好不容易在一起，却又分离，至少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都成了更完美的自己，达成了我们约定过的承诺。尽管很感动，这次我却没有流下眼泪。时候到了，这一次更多的是感谢，而不是难过，感谢她让我成为了更好的自己，谢谢你，曾经是我的那个女孩?黄襄。 「恭喜啊！」 「恭喜！」 「班花，恭喜你喔！往后的日子也要幸福下去。」 「要幸福喔！」他们四人轮流向黄襄致上一声恭喜。 「谢谢你们！你们也都要继续为了自己的未来打拼！改天一定要再约！」在婚宴现场的外头，给每位现场的嘉宾致上一颗糖果。 「再见了！我的青春，往后的日子也要一直幸福下去，祝福你能够有个很美好很甜蜜的未来，新婚快乐！」我深吸一口气，对着眼前穿着婚纱的她说。 「你也是！往后的日子也要继续努力下去，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谢谢你，那个占据我青春的男孩。」我们彼此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 我们的故事在这个握手之后，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点。 我转身离去，留给了她最后一个背影，再见了，谢谢你，我的生命里有你真好！ 飞机划破一望无际的天空，我探头望向窗外蔚蓝的这一片天，我微笑的看着天空，云朵在一瞬间好像变成了她的模样，这应该就是上天给了我最美的礼物吧！ 那个最美的礼物就是和她相遇...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