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爱我(1v1)》 第一章波士顿往事 春季的波士顿每个下午都阳光灿烂,美如金黄柿果,斜阳透过云层,河面变换着颜色,关于城市的美丽风光藏在高价的地皮里。 西落的光在女孩们柔顺的发丝上跳跃,地上影子勾勒出优越的侧脸。 夏怡和唐致逸两个人满头大汗的终于把最后一个行李箱压住,艰难地合上了。 几个小尺寸的行李箱装得满满当当,但是衣帽间地上依旧还散落着各种各样的杂物,这已经是两个人收拾完的成果了,五个小时前衣帽间像是被入室抢劫过一样,一片狼藉,两人坐在四周都是衣物,盒子堆成的小盆地里,如流水线上的机械女工,整理,分类。 夏怡刚踏上这片土地就因为托运丢掉了重要行李,现在是重要物品宁愿负重训练一样随身携带,也不想再弄丢第二次。 架在三脚架上的黑色卡片相机录制完最后一个片段,镜头机械转动嘎吱嘎吱缩了回去,夏怡取出里面的内存卡,导入了笔记本里,进度条走完,鼠标拉住这个视频拖进了名为summer vibe的文件夹里,刚好第一百期。 翻箱倒柜一般,唐致逸累得长叹一口气,瞧着夏怡一气呵成地拍摄动作,倒也是见怪不怪:“这你也拍进去?真的会有人喜欢看收拾大狗窝吗?” “别人不止把精英和自律打在tag上,恨不得写在自己脸上,你看看你楼下的那个INS的白女网红,人在公寓游泳池晃一圈水都不沾,拍个照片就走,评论回复粉丝说自己的屁股是每天运动三小时练出来的? 这套公寓的位置和配套几乎无可挑剔,老式富人区,前有市中心,后有查尔斯河,住点什么本土网红,名媛实在是见怪不怪了。 唐致逸初中就来美国读书一点不惊讶留学生有人能租得起一年小百十万的公寓,她也租得起,只是光是向上看和向下看都是看不到头的。 她见过逛街眼都不眨把别人一年生活费就刷出去的人,也见过拿全奖付学费但生活费全靠自己挣的人,靠吃蹭喝维持表面光鲜的男男女女也大有人在。 至于夏怡,刚认识时,你很难单纯的凭借衣食住行这种粗暴表象来一眼看破她处在哪个位置。 波士顿物价贵,夏怡周末晚上也经常预处理一些食材,切丁冷冻,上学日早上花十五分钟炒熟,保鲜盒密封放书包里,唐致逸那个时候和夏怡上一门选修课,十点到四点中途休息四十分钟,休息室里的微波炉夏怡是那儿的常客。 不过人均五六百刀的聚餐叫她时,也从没见她消费起来有什么负担。 读到第一年快结束,当时唐致逸实在不能忍受合租的朋友占便宜的心眼子在明面上都要藏不住了,她不想为几百几千刀的小事们十分掉价的闹起来,她是不缺钱,但她不是傻。 中介很快找了几套公寓,唐致逸这次想单独住了,只是无论谁看,需要和夏怡合租的那套都好太多,属于是档次不一样的房子。 签合同的时候唐致逸发现房东也姓夏,问了一嘴中介,中介说得隐晦,告知应该是亲戚之类的关系,有什么细节上的东西需要商量找夏怡就可以,房东全权委托给她了。 当时夏怡也就一个要求,不能养猫狗,正好唐致逸也不爱这些动物,自己都还养不活呢,养什么宠物。 唐致逸把刚从夏怡衣物口袋里掏出来的什么项链,耳饰,戒指的,整理好装进了衣帽间的首饰柜里,说贵不贵,说便宜不便宜的东西,只是比起这次要带回国的那两块百达翡丽又是真的不值一提。 对了,我上次才看见国内有帖子讨论你,说你之前的衣服和包都不是什么大牌,上条视频开箱的首饰又挺贵的,觉得你靠自媒体挣了不少钱,现在想立白富美人设了。” 夏怡的所有视频都不露人脸,把自己所有的个人信息保护的很好,以前倒也有人猜到了当时读书时候的大学,但夏怡从不正面回答yes or no,任何粉丝提到的有关住处,专业,工作,家庭状况,个人情感,经济状况这种隐私问题,只当没看见。 夏怡倒是坦然:“你做什么都会有人不够满意的,再说这些东西放在网上本来就是给大家看的,总不能又当又立不让别人说吧。” 她不靠网络这碗饭来活,也不沉浸于吹星捧月的夸赞中,更不需要把自己变成个什么标签去获得巨大的流量。 说来也神奇,夏怡是被“丢”到这边的,匆匆忙忙,当时只有生活上的事务被安排好了,其他的全要靠自己处理,而在这之前夏怡从未有过出国的打算,预科班上的印度口音的听得半懂,绵长的冬季让她觉得孤独,用沾着水珠的锅煎鸡蛋被吓得尖叫。 夏怡开始拍摄些vlog,没想在一圈标榜着富家女精致自律的流媒体视频中脱颖而出,入行早,没有什么炫富的噱头,看一个内敛含蓄的人如何在扑面而来的未知世界里不断崩溃又重建。 就是普通人的经历,挺有趣也挺残忍的。 视频积累到第一百个的时候,夏怡的油管频道订阅数目也快接近百万。 第一百个视频的文案和脚本已经提前写好在文档里了,只需要再把现有的素材整合一下就可以顺利发出,结尾的文案是:这一个月我一直忙着回国的各种事情,原谅我的第一百期视频姗姗来迟,再见波士顿,再见纽约,谢谢你们陪我一起长大。 唐致逸想起刚刚认识夏怡的时候。第一眼会以为她是那种特别会玩儿的女孩,毕竟有仗着美貌恃宠而骄的资本,但是认识两个月下来,对这个舍友的基本信息还停留在:一个大学,学的传媒,看上去冷淡,不易亲近,聊天总是点到为止,少有吐露心境,每天两点一线,不蹦迪,不date,少社交,酷爱买家居用品,两个月把唐致逸呆了好几年从不买的一切厨房用具和调料买齐了。 虽然两人一个学校,不过专业不同,加上美国大U本来就学生众多,且校区格外分散,两个人生活的交点也不过是这间夏怡出租的这套公寓。 而夏怡经常也会在唐致逸凌晨三四点蹦迪完,独自一人窝在沙发上用电脑写作业,只下留着厨房岛台的一盏暖灯,把这座高歌着美国梦的冰冷城市变得稍微温暖一点。 然后夏怡问了她一句:你饿吗?我煮了番茄鸡蛋面。 唐致逸那一刻居然突然眼睛酸涩的想哭,远走他乡留学多年,有时候就是看上去全是人类伪装好的热情,开朗,奔放,可内心竟是愈发坚硬和麻木。 虽然番茄鸡蛋面味道真的很一般,番茄是用的罐头,鸡蛋还夹杂着一点蛋壳,面也坨了,那时夏怡的厨艺和整个人一样青涩。 女生之间的友谊往往开始于当事人觉得感天动地的小事,而夏怡回忆起只觉得不足轻重,不解风情地说:哦,我第一次煮面,不知道小小一捆能煮出一锅,下太多才问你要不要吃。 所以在那个还残留着夏天最后一丝滚烫火热的晚上,唐致逸把在书桌前埋头搞pre的夏怡拎出来。 那个时候夏怡还不懂为什么小组作业她花了最多时间,干了最多的活,却还是会被同组天天夸她you look pretty的白男,白女在互评时打C。 唐致逸看到了夏怡在这里的不适,不适这里的文化,不适身边人的相处模式,每天精疲力尽的回家,努力地绷紧神经,有时候忘记卸掉面具,在家中也不能放松,会微笑着掩饰崩溃说,没关系,她很好。 唐致逸只说了,夏怡这很正常,你刚来,专业要求你要和文化,人打交道,在陌生环境寻找自我认同本来就是天生的,你的性格没有什么问题,可能只是不够适合这个国家和这个专业。 但是你没有必要难过和羞耻,她们的看法没有那么重要,否则就不是外界在暴力你,而是你自己在暴力你自己。 渐渐地夏怡至少适应了很多,开始被唐致逸带着去结交一些她已经熟悉的本地同学朋友,有local,大部分也还是留学生,有人有心或无心地开玩笑对夏怡说:“summer,之前他们都说你太nerd,下次不想和你组队了。” 夏怡只是笑了笑说:“太夸张了吧。” 对方立马会意到,笑着回应:“那下周有个party我叫你,对了,John Chen你认识吧,我们一个专业的,他在后湾换了套新别墅,说上次暖房他叫你了,你没去,开玩笑说谁能把你叫出来,他包一个月的酒钱。” “下周我们一起,正好Jack那堂课的group work 我们可以一起,John Chen的叔叔是Jack公司的投资人。” 夏怡听完只觉得真他妈没劲,有时候她不是真的呆子 ,她就是想装不懂,单纯不想搭理。 酒吧蹦迪,在那场全是女生的酒局里,夏怡喝的最少,但是却醉的最早,想她到底要为了破绩点,破社团,破实习在这个地方干多少蠢事才算完。 酒局的画风一开始还挺正经,也就是聊聊近期熟人八卦,圣诞假期打算去哪滑雪,哪里的医美比较靠谱,下周去曼岛,爱马仕哪个sales靠谱点,直到有人开始喝多,到最后所有人都喝多,画风就开始离谱且话题从平淡转向刺激。 夏怡以为至少会先从“记得初恋吗?”“第一次牵手什么时候?”,“第一次恋爱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第一次接吻?”这种阶段开始问起。 一个女生喝高了或许还好,但是一群女生喝高了,话题也是没有前戏的,直接上三垒。 “哪国男人的活最好。” “粗一点的好还是长一点的好。” “亚马逊上到底什么小玩具真的好用啊?” “porn最爱搜的关键词前三。” “到底什么姿势女生才是最爽的啊?” 夏怡脸上飘着红晕,连脖子也微微泛粉,身体比脑子更先感受到酒精带来的副作用。她能听懂每一个问题,不过是被围绕在一群优生里努力融入的差生。 很想插进去这场对话,没有一句接的上。 毕竟超过自己所有经验的话题怎么加入?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跃跃欲试等待抛出的下一个问题,似乎只有她还找不到上一个问题的答案。 但人真的有母语羞耻这件事情,当语言从字正腔圆的中文,变成黏黏糊糊卷着的美英时,桌上女生各个笑得暧昧又大方,夏怡终于有精力开始回忆,她突然发现她在这里将自我压榨得一丝不剩,她太忙了,忙到回忆竟也是种奢侈。 抱过,亲过,但比起这更过分的,确实是没做过。 她们后来的一个一个回答都愈发让夏怡垂头丧气,些许无奈,因为比较起来,她在二字打头的年纪里,在美国无人看管,再也没有晚上十二点回家的宵禁,有了酒水畅饮各种权利,但她并没有太多长进。 当时唐致逸瞥了一眼全程没怎么说话的夏怡,不懂为什么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活像充了气的河豚,猛喝面前的酒。 难道不应该是纯情少女一脸娇羞,但是第一次开启新世界大门,双眼闪着光,不错过交流的每一句经验之谈。一副“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你们可以多说一点”的样子吗? 不过夏怡从微醺的观众飘到开始拿自己开涮真的只需要三个shot,如果你觉得自己加不进去某个话题,那其实只是因为喝得不够蒙。 当时唐致逸看着夏怡掏出手机开始电话,打了好几个对面才有人接。 夏怡接下来说的话,唐致逸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挺好笑的。 夏怡把她们讨论的每个问题直接反问了对面,舌头都快捋不清楚了,还放狠话说,让他马上,立刻滚来,她要是今晚还不知道答案,明天马上在Tinder约个latino。 对,北美女孩们严选得出结论是拉美裔男人活在水平线以上。 夏怡起身去开大冰箱的门,冷冻里塞了很多半成品,烤箱半小时就能出炉的披萨饼,蛋糕预烤面糊,冷冻牛排解冻后煎一煎就能吃。 唐致逸跟过来,看到了留在里面的小票,拿来看了一眼日期在去年圣诞前几天,问:“你圣诞假回来买这么多东西啊?” 夏怡研究生毕业之后去了纽约工作,唐致逸也终于换了护照,依旧在波士顿,只是自己买了公寓买了出去。 “我姐买的,来参加一个她大学同学搞得圣诞晚宴,本来说顺道见见投资人的,结果人家圣诞假带着一家人去欧洲度假了,她就在这儿住了一周。” 夏季霖,夏怡的姐姐,两姐妹年纪差了五岁。 夏怡正在清理冰箱里过期奶制品,听见唐致逸问:“哦偶,夏老板来了,那你圣诞假也没回去?” 现在确实可以叫一声夏老板了。 夏怡还没想好怎么答,轻轻嗯了一声打算糊弄过去,关冰箱门侧头,就看见了唐致逸的白眼,觉得她现在真的已经能把一些美式微表情模仿得惟妙惟肖了。 “Emily说圣诞那天,她在国内机场看到你了,她说在这儿呆了四年了,没见你把自己搞那么隆重过,问我你现在是打算回来了吗?” 夏怡问:“Emliy是谁?” 一时间她脑中浮现了好几个人,都叫Emliy,她现在的广告公司里有个LGBTQ男的也叫这名。 “陈欣怡。” 这个名字,夏怡一下想起来了,应该说Emliy是她的本科同学,而陈欣怡是以前城五高中的同学。 “陈欣怡为什么要和你说她看见我了,你们关系这么好了?”夏怡眯着眼,咬着唇,大有一副问罪的架势。 “别,她本来是找我说她想来纽约拍婚纱照,问有没有好的摄影公司推荐,人还说了预算没有上线,你是没看见她发的那个鸽子蛋,HW的4克拉。” 夏怡这会儿拿着手机翻陈欣怡的朋友圈,才看见她的结婚照已经拍好了,二月份的时候发的,新春已经是发的“和家人一起”,一溜串的点赞,包括她的父母和家里长辈的点赞。 唐致逸凑过来问:“她老公谁啊?” 夏怡摇头,她不认识这张里搂着陈欣怡腰的男人,家里的生意,夏怡从来不了解,也没机会接触过。 继续往上翻,看到三月份的一张,夏怡一下就划不动了,点开这张合照,陈欣怡的老公在,应该是个生意上的饭局,但是还有一个年纪看上去颇小,二十初头的女孩子,穿着小公主式的早春套装,身体姿势不自觉地朝向中间站着的男人。 夏怡不想看了,直接退了出去。 唐致逸拿着自己的手机,又重新点开这张照片,特意把中间男人的放大舞到夏怡面前,念陈欣怡的配文:“靳老板生意兴隆。” “我问问陈欣怡,靳老板做什么生意,架子挺大,生意挺忙的啊,有人都快气死了,还搁这儿吃饭呢?” “唐致逸!!!”夏怡眼睛瞪得浑圆,看起来张牙舞爪,无能狂怒。 唐致逸笑疯了,对了,她还记得呢,夏怡那次喝酒喝多了说的:靳凌,立刻马上,给我滚到波士顿来。 第二章白天落幕 夏怡在唐致逸面前不会故意隐藏这段关系,致逸是她这里为数不多的朋友,现在是她最重要的人之一,毕业后两人工作繁忙,而距离也没有成为感情的降温剂。 唐致逸不会教她做事,更不会当个局外人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她的感情指手画脚,说她耗着谁了,只要她不主动说就不会主动问。 只是夏怡现在也不会像闺友聊天那样问她一些情感问题,因为唐致逸直接说了,虽然她dating经验丰富,但不配回答她的问题。如果要让她唐致逸异国恋,她会有个疑问这准备和神父谈恋爱,还是试图想fuck上帝呢? 虽然现在网络已经很大程度上给人精神上缩短了地理上的距离,但是别说异国恋了这种纯粹靠自觉的关系,比异国办公还不靠谱。 唐致逸猜夏怡圣诞肯定回国去了,至于这次圣诞假还没放完就回来波士顿了,必定是吵架了,唐致逸也只在夏怡的另一个ins的私密账号上见过靳凌这号人。 夏怡那时候还穿高中校服,头发还是黑长直,脸颊上还有着青春期的肉感,把现在这种纯粹的美艳带来的疏离给糅合没了,侧着头呆愣住,身后站在讲台上的人应该就是靳凌,确实相貌上优势很突出,手插在兜里,弯腰前倾,偏着头看着夏怡,几乎快贴着的对视。 黑板上粉笔字写着毕业快乐。 唐致逸一脸幸灾乐祸地挑了桶本杰瑞,翘着腿瘫在沙发上吃冰淇淋。 “你反应这么大,说明这架是吵到戳到你痛处了。” “我觉得你们两个都挺牛的,几个月不见了,居然第一件事情是先吵架,不是先炒菜?” 不过唐致逸是真的没见过靳凌,七八年一次都没见他飞来过,夏怡也抱怨过几次,签证问题,单次签,一年多次签,都拒了,后来有次进审核以为有希望,还是被打回来了。 唐致逸还说夏怡找的什么破中介,给夏怡推了个靠谱的,材料发过去中介直接拒绝了,说这个敏感学校,敏感专业,现在这个局势,没有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夏怡这边收拾好了,正在叫Uber,今天晚上的飞机。 没好气地回:“我觉得你们都挺烦的。” 这次圣诞往返,她真的是又丢脸又生气,这之后的这个季度白天当孙子见大客户,晚上熬大夜累死累活的改方案,周末还要腾出时间来跟上国内内卷环境学点SQL,内分泌失调月经紊乱,找了个中城的中医调理,中医先让她排除怀孕可能,夏怡笑了,都快想不起上次性生活什么时候了。 接着就把脉,问她最近是不是老爱生气,她说是,但没事已经分了,花了六百多刀,喝了一个多月的中药,舌头都要腌出中药味了,月经还是不正常。 夏怡唯一后悔的就是把人先拉黑后删除一条龙了,以至于现在给人添堵都没有渠道,凭什么这人过的还挺滋润的?六百多刀的医疗费什么时候打给她? 唐致逸哼笑了一声:“你嘴还挺硬的,那你屁颠屁颠辞职回去干嘛。” 夏怡正在把机票信息发给家里的司机,低着头叹气:“我们亚洲市场的客户群总监倒是找好下家了,准备回国合伙创业了,自己没淋什么雨,但他这波内斗倒是我们下面这些池鱼林木全遭殃。” 唐致逸收起玩笑的态度,不吃了,撑着坐起来:“那你这节骨眼上辞职是站队的意思了?” 夏怡又在给公寓服务发消息,叫人上来抬行李,这才抬头:“我没想站队,再说了在这儿我也不是个什么大人物,顶多就是把我手头里的客户都招呼好,卢奇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了。” “本来打算等到下半年再说辞职的事情,但是既然卢奇先发制人了,那就当我站队了,就当还个当时姐姐托他照顾的人情,说不定以后回去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当表个态度。” 唐致逸轻呼一口气:“那还成。” 唐致逸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学的计算机相关的,就现在这边的大就业环境,走技术流路子留下来的人还是多多了,办公室政治也有,但那大部分都是高层的事情,技术上终归是通吃的,职场文化上比起夏怡她们这种高度本土化,要与文化,人文,社会打交道的媒体行业面上看起来温和的不是一点半点。 所以有时候唐致逸真的觉得夏怡在某种程度上脱胎换骨了一番,在这个土地上吃过苦摔过跤是风暴亦是肥料,当初和她们一起来的人很多,结束时发现只身一人,真正愿意把这里视为战场的人又有多少呢? 她们的舒适圈很多,活法有很多,有人家里有公司可以继承,有人家里不需要挣很多钱安排份体面工作就好,有人觉得这些经历只是加持在身上的一份婚恋市场的砝码与谈资。 夏怡一开始在这边也找不到实习,那就拉下脸给别人白干,不要钱总行吧,有一就能有二了,寒暑假大部分时间也在实习,边上学边实习甚至也是常事。很长一段时间,唐致逸也误以为夏怡是和她一样要真正的留下来。 “你几点的飞机啊,我开车送你去吧。” 可视门铃响了,夏怡穿着拖鞋跑去接,是公寓的行李服务,马上上来帮忙带行李下去。 唐致逸坐在沙发上看着夏怡的身影穿过落地窗,西落的光消失在脚后,带着低垂的蓝调天空。 夏怡应了这边的话,才回唐致逸:“不用了,我叫uber了,你走的时候直接关门就行,冰箱里还有吃的你翻翻有想吃的吗,密码反正你也记得,什么时候来拿都行。” 电话也响了,uber司机也说到楼下来,夏怡到沙发边来找包和外套,看着唐致逸有点出神的样子,瞬间觉得眼睛有点发酸:“走了啊。” 唐致逸回神,咽了咽口水:“快走吧,真烦,周末还来陪你收拾行李。” “圣诞节再见啊。” “有病,你马上没有圣诞假了。” “我发视频了记得大号小号都点赞评论夸我啊。” “不是,你知不知道现在油管做数据都是说钱的啊,钱,美元。” … 唐致逸看着彻底蓝调的天幕,波士顿的白天在彻底落幕,想起了夏怡毕业去纽约工作的时候,她开车和她一起去的,纽约到波士顿只需要四个多小时,是可以开车可以到达的,晚上她们挤在夏怡租的四十平的1b1b里,从宜家买回来的一米二的铁架床,夏怡说,她终于长大一点点了,可以活下来,靠自己活下来了。 第三章回国 夏怡在候机室还剪了一会儿视频,许久没有登录她油管账号,最新一条视频的下面的留言已经炸开了锅,虽然国内用油管的人少,但是夏怡视频下面的中文留言和英文留言差不多对半分。 翻了翻,最多的还是问她怎么已经快三个月没有更新了,其实夏怡毕业之后更新频率就变得比较低,一是工作之后确实太忙了,二是夏怡总是觉得自己生活特别无聊没什么好拍的,上学的时候生活总是更丰富多彩一些,在人这一生的黄金时代,有股还没有被捶打过的劲头和斗志。 夏怡播放量最多的一条视频是条旅游vlog,读研究生时期的最后一个暑假和朋友一起自驾去的黄石公园,漫无目的徒步露营,穿过看不到边际的树林,路过贫瘠土地中沸腾的泥浆,见证热泉在打翻的调色盘中喷涌的瞬间,躺在帐篷看夏日里无穷无尽的星星,会在这份浪漫主义诱惑下自恋地觉得有人在思念。 地貌发生与变化的故事全部被相机和无人机记录了下来,夏怡有时候回看也觉得这大概是她剪辑和拍摄水平的巅峰时期了,也是第一次火出圈,以至于后来夏怡工作了才知道居然这条片子几乎已经成为现在做无人机合作广告里绕不开的参考案例。 夏怡大概浏览了一下评论,挑了几个在前排的评论来回复,告诉大家自己生活里一切顺利,感谢大家的关心。然后顺便发了一条动态说自己正在剪视频了,最近几天就能和大家见面。 顺便把邮箱里的商务合作邮件全部处理了,最重要的是回复国内MCN公司对接人的邮件,前年的合作交税问题,夏怡是本科毕业的时候签了一家熟人介绍的国内网红公司,那个时候夏怡的油管已经是小有名气了,国内这边是不干涉创作内容纯粹挂靠的签约形式,有合适的合作资源也会介绍给夏怡,税前三七分。 夏怡一开始觉得挺好的,她很多时候也没有额外的精力再去经营别的平台,不过有利就有弊,即使没有任何的合作成单量上的要求,但公司终究是一个高度利益至上的,要追求流量,越红越好,管你是真红还是黑红,夏怡不买通稿,不买流量位,公司会给她买,再加上一些关键词,常春藤,留学,北美白领这样的流量密码。 夏怡回完邮件,才又想起唐致逸说的讨论她项链的事情,又去国内的平台自己的账号看了一眼,果然是最新的那期,她带了条蝴蝶结的项链,去年年末要准备晋升述职,她压力大的不行,夏怡要是压力大,那就是只会折腾靳凌,各种找他茬,当时靳凌叫她去刷卡,刷的都报销,她就去刷了一套首饰。 但下面的评论也不完全是说项链价格看上去超出夏怡消费水平的事情,网红行业多暴利大家也略有耳闻,更多的是在说别的,热评第一条: “我看了她很多年视频,summer从来不做开箱的,买了东西都是直接用,而且她说了她很少特别买贵的首饰,因为她没收拾弄丢了会很心痛的,女人反常必有妖,肯定是谈恋爱了…谈了就是会忍不住秀的…” 公司运营她账号的人也把事情搞得欲盖弥彰,回复了几个问题偏偏就是不敢回第一条。 夏怡不怪热评,觉得人家说的对,炫炫炫,炫个屁,自己是真的用自己那点工资买不起吗,当然不是,她是之前就不想买,再说东西她都还回去了。 航班凌晨出发,第二天差不多早晨六七点就能到春山市。 夏怡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该省省,该花花,用家里的钱直接定公务舱,一上飞机就吃两颗褪黑素,她会因为飞机气流颠簸时那种不确定性真的吓到不自觉发抖。 这趟夏怡的睡眠质量意外高,过去每一次出行,她都有种焦虑的情绪,去会带着一丝抵触,回会觉得拥有的虚无,二十个小时就能从一个地方落到另一个地方,所间隔的春夏秋冬,都像不曾发生过。 “早上好女士,打扰了,这边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因为我们这边机场今天有一个重要的试飞任务,涉及一些军工机密,降落的时候小窗户麻烦您关闭一下,可以吗?” 夏怡中途醒来还有几个小时,看了部电影,还心情很好的画了个妆,结果又迷迷糊糊睡着了,被空姐叫醒,半睁着眼看着屏幕上小小的蓝色飞机标识已经挪到了终点处,舷窗外早已变成了观看春山布满高楼的城市绝佳俯瞰视角。 “嗯嗯,没问题。” 说完接过空姐递过的纸杯,用温水润了润嗓子,几乎没怎么进食,饿的前胸贴后背,胃还一阵阵痉挛。 有点迟疑地拉下舷窗遮板。 飞机滑行进场之后,手机终于有了信号,乘客手机叮叮的消息声轰炸着整个机舱。 推着行李手推车,在到达口咖啡厅时候夏怡的手机还是连不上国内的漫游,美版没有卡槽了,电话卡也装不进去,她现在是想找家里来的司机也找不到。 排队点单倒是到了夏怡,身着绿色围裙的眼睛小哥喊了三声女士。 夏怡都要疯了今天这机场信号怎么这么差,现代人没网不就等于人失踪了吗。 而且她现在是英文没多好,中文越来越差了,想不起来她平时很流利的点单方式怎么准确表达,弯着腰,眼睛几乎杵在菜单上,疯狂地中英对照:“那个我要一杯…” “冷萃,顶加搅打稀奶油,两泵香草糖浆,你要是能给她加奶油里打就加里面打,不行直接加也行。” 一声清冽紧劲的声音,从背后冒出来。 这是一份很婆婆妈妈的点单方式,唐致逸很早就吐槽过,但夏怡一直都这么点单的,喝起来很像有奶盖的奶茶,类似于女生的从心理上安慰自己,这是一杯减脂健康的黑咖啡,但从口味上放纵自己,一点奶油,一点糖浆不足为惧。 这个声音过于熟悉,夏怡起身扭头回看过去,看见靳凌垂着那双桃花眼,不知道像了谁,看谁都很深情的样子,不过一股子冷劲又把这种亲近感给藏住了,额前的短碎发服服帖帖着,眼尾泛着疲惫的红。 一只手上不耐烦的扯着系得紧实且系法极度糟糕的领带,另一只手上又搭着与这套昂贵料子剪裁优越黑色西装格格不入的质朴白色发黄的工装外套,手上被工作证的吊绳缠了一圈又一圈。 被扯领带的动作搞得摇晃不止,隐约能看见正面的字样,官方试飞出入工作证,邀请方。 夏怡觉得这个人现在看起来就不太精明的样子,领带照他这么扯能变成套在脖子上的狗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怎么以前有那臭脾气嫌她看不懂课后题答案的,她要都能看懂了,那还要他干嘛? 环着手臂,愤懑地盯着靳凌莫名其妙打断了她点单,总觉得他刚刚那一大段是在内涵自己吧?啊? 嫌她事儿多? 靳凌没马上接住她的嗔怪,仰头活动了一下肩颈,领带终于松了点,只是现在被扯得皱皱巴巴的,成了一个套在脖子上的小圈,对上夏怡的眼。 上挑的眼线包着圆溜漂亮的眼,头发也被染成了像是灰棕的颜色,墨镜卡在头上,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十几度,外套里面穿个吊带还露腰,嗯,看来精神,身体都挺好的。 夏怡拉下墨镜,错开对视,转身还未开口。 靳凌嘴角勾起不明显的幅度,人高手长的好处就是,直接越过夏怡的身位,亮出手机付款码:“和她一样,一块付。” 店员拿着扫码枪手停在半空,又看着夏怡从卡包里摸出了一张黑色的VISA,一块放在收银台面,看不见表情,冷冷地说:“不用了。” 店员脸露难色,支支吾吾半天答:“女士不好意思,我们这会儿是什么卡都刷不了,pos机昨天坏了,八点换班来新的了才能刷,您看手机支付还是?让这个先生帮您付了。” 夏怡现在也没网,气得什么都不想喝了:“那我不喝了,谢谢啊,不好意思。” 扭头推着行李就走了。 第四章系领带 早晨七点,夏怡推着行李到处找家里的司机,晃了一圈没见到人,结果在到达口看到了她妈妈的秘书李叔,气喘吁吁地朝着她招手。 夏怡一脸迷惑走去,手里的推车被很快接过:“李叔,你怎么在这儿?昨天说好了是司机来接的。” 李利群解释:“今天许总和夏总差不多也是这个点要来机场,许总说就不要再叫司机了,我先接过你再回来接她们,八点开始,来回两小时,十点左右结束,正好赶趟。” 说完还看了看表,七点十分。 夏怡腾出手来,重新试试漫游还行不行,两人往外的停车场去。 “今天机场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我在里面也见到舅舅了,看他身边跟着人挺忙的,也没去和他打招呼。” 终于,往外走信号就好了,夏怡也终于看到司机发来的信息,原来早就说换秘书来接,还把车牌发了过来,飞机上本来有wifi服务,她也懒得连。 李利群说:“航飞集团搞航展预演练,官方请了不少企业。” 春山八九十年代开始就是小有名气的工业城了,夏怡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了解,航飞集团是一家大型的国营军工企业,年代久远,过去落后就产些什么民品,摩托车,小汽车什么的。现在主要研发和生产大型现代化飞机,最拿得出手的莫过于几十年来自主研发制造的歼击机, “他们怎么不用北面那个旧机场,那个不是早划给军用了,现在民用大型无人机试飞都能在那边申请。” 李利群笑了笑:“你还知道这个?借民用机场应该是为了话题吧,马上市里办航展,这可是招商引资的好机会,要是有大订单,说不定哪条全生产线就落下来了,这又是创造不知道多少的岗位和财政收入。” 夏怡若有所思,能理解为什么妈妈和姐姐都这么重视的要来,地产早就不是大趋势,地产部分的收益早不如从前,现在房市低迷,新地是不敢随便拿,早些年大家都狂加杠杆,疯狂借贷拿地时候,妈妈也是很稳妥地保证负债率在一个安全范围里,账面上要有够的现金。 浪潮汹涌时敢在重要的地方赌博,浪潮退下时掌舵转向要坚决。 不过她们家也是地产行业深耕多年,入局早,老本总是在的,高端商圈,写字楼都还捏在手里。 夏怡也不敢自称懂得多,就是多少听靳凌提到过,不然这和他搞这么多年都白搞了? 两人一路上念念叨叨说起点最近生活上的事,刘叔问夏怡回国是不是吃不惯中餐,夏怡说她最讨厌吃白人饭了,她读书的时候就是因为她喜欢吃中餐,但是学校里尽是夹生饭,猪肉还有股骚味,实在受不了才开始自己学着做。 李叔又问了夏怡好几个关于申请留学的事情,说自己女儿在A大读工科,听说现在读研申美卡得很严。 夏怡说点点头,又例举了我也有一个以前读A大朋友的例子,旅游签证都申不下来,已经快让她烦死了。 又说要是真的有需要,她还有同学现在在国内搞留学中介的创业,搞得还挺火热的,说现在常春藤又算个屁还是找不到满意的工作,累死累活挣打工钱,还不如教别人怎么上常春藤来钱快,现在教育早就不是投资了,是小众高奢消费。 两人说说笑笑到停车场,李叔忙着把行李们放进后备箱,夏怡就看到了旁边熟悉的车,一看车牌果然是。 李利群又看了一眼表,七点半,让夏怡先去车里坐着,说:“夏怡,我在这后面抽烟的地方抽根烟,抽完我们就走。” 夏怡说好,就进后座里坐着,靠在车窗沿上,无聊地盯着倒车镜,看着李叔不远处的身影,正在从兜里摸烟,想着她好饿,如果烟能解馋,她也想抽一根。 镜子里李叔的手在裤兜里停住,又什么都没摸的掏了出来,拍上了入画人的手臂。 两人笑着打招呼,靳凌看见了李利群掏烟的动作,从自己包里拿了包烟,捏了一根给他。 李利群右手接过,左手举了举打火机说:“靳老板也来根。” 靳凌把烟放回了口袋,客客气气说:“李秘书,我就不抽了。” 他平时基本不抽烟,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抽都是生意桌上有人递了劝了,迫不得已要给面儿,夏怡不常在抽了一两根没事,有次就是晚上手上拿了根别人递过来点着的烟,一口没抽,回去碰上她那极少数不打招呼就回来的查岗,狗鼻子警报器一碰就响,挣扎得像是带了伊丽莎白圈的猫。 李利群点点头,护火把自己这根点着,吸了口:“我这老烟民是真的忍不住。” “你这是忘拿什么东西了?” 李利群瞧见了靳凌手里提着的咖啡纸口袋,又朝两人停车的地方看了一眼,早晨他们的车几乎是同时进来的,一前一后,当时许总和夏总也打招呼了,还一起寒暄了一下,说这么早,大家到得还挺巧的。 就是商业上的客气寒暄一下,彼此认识,泛泛之交,春山这盘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现在生意上是没什么交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呢。 靳凌其实不想解释他干嘛,他现在也挺烦躁的,谁他妈管天管地管空气,他爸妈都管不了,管他回他车里来干嘛呢。 还是克制住了,说:“换个领带。” 李利群这才注意到了皱巴巴的领带,也觉得靳总确实一表人才,让人没法忽视掉相貌好这个客观事实,但这领带确实系得不好,今天这种场合肯定合照什么是要上官媒的,还是认真点好。 聊天就点到为止。 夏怡看着镜子里靳凌越走越近,李利群背过身子开始抽烟。 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他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到什么程度,妈妈和姐姐认识吗?那知道她和靳凌谈过吗?那知道她每次回来都说太累了想休个假,实际上都休到别人床上去吗? 靳凌看着夏怡渐渐出神懵住,与之前在咖啡厅那儿甩脸给他看,简直判若两人,是真的都要被这祖宗气笑了。 随便逗逗她,路过后座,敲了敲窗檐,把纸袋子直接给她递了进去。 夏怡都来不及拒绝,就看见靳凌长腿迈进了他车里。 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认识不能说明问题,不认识才说明问题,会说明她选男人没品味没眼光,即使是李利群发现了什么也没关系,他是秘书,能干这么多年就知道,公司里的事情要讲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但老板家里的事情,要闭明塞聪,她妈妈一向讨厌把公司的事情家庭化,因为在资本的牌桌上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一张可以被打出去的牌,八年前那场公关之后更是让她风声鹤唳。 只要夏怡不去上那个牌桌,李利群就永远不会多嘴的去和自己的老板谈老板的家事,说难听点就是管他屁事。 但更重要的是,夏怡不想这样搞身后的把戏了,看着放在腿上的袋子,躲躲藏藏她也烦了。 撕开纸袋,里面有一杯咖啡,还有一块瑞士卷,夏怡直接隔着塑料纸片把卷捏了起来,她真的好饿好饿,咬了一大口,又吸了咖啡,觉得胃稍微活过来一点了。 靳凌上车之后,果然在手套箱里还能找到根新领带,盒子都还在,夏怡每次商场年庆大件买完之后用来凑满积分的。 他平时也不怎么穿正装,天天都能穿正装,那他不得生意好到能累死。 刚才的那根还是找别人借的,把包装拆了,随便打了温莎结,就下车,活动八点开始。 夏怡咬完手里的最后一口蛋糕,就看见靳凌下车,换了一根领带,比之前那根好看多了,因为这根是她买的,她只买gucci的领带。 靳凌看着夏怡鼓鼓的脸颊,柔软地起伏,嘴唇涂了什么,饱满红润亮晶晶,唇珠圆润可爱沾了一点奶油,浑然不知。 夏怡眼帘垂着,被一道更深的阴影打下,抬头一瞬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嘴唇和脸颊旁一阵干燥又温热的皮肤触感。 抬头就这么看着靳凌直愣愣地怼脸凑过来,用大拇指很轻的抹了一把她的上嘴唇 “有这么好吃吗?” 靳凌轻轻挑了挑眉,给她看了一眼大拇指上的奶油。 夏怡是真觉得这个人给根杆子就顺着往上爬。 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把身体前倾一点。 靳凌迟疑了片刻,就想看看她到底要干嘛。 夏怡手伸过来,或故意或无意地碰到了他的脖子,指尖带着还带着冰咖啡的水汽,翻起衬衫领,又把压得平整得领带又用手指从西装领里勾了出来,垂着眉眼。 “我妈妈从小就给我说,多个朋友多条路。” 把结拆了,然后开始重新系。 “我现在觉得她说挺有道理的。” 把大领跨在小领之上,留下最合适的长度。 “买卖不成仁义在。” 手里拿住未成形的结,把大领从圈住脖子的套穿过,夏怡才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着靳凌的眼睛,视线慢慢往下扫。 看到身前的人,轻咽口水,喉结一动,左手拉动穿过结的大领,右手拎着结往上滑。 “好吃,好吃的不得了,诺,给靳老板的回礼。” 夏怡调整了一下酒窝的位置,还挺满意的她打的这个半温莎,反正比他打得好多了。 靳凌直起身,刚刚那份扑面而来的甜蜜香气总算消失了,蹙眉强行扯着嘴角,调整好了的领带他还是觉得勒得慌。 做朋友,做个鬼的朋友,真他妈会气人。 - 真的有人在看吗?(>人<;) 感觉自己在狂单机作战 第五章 靳凌穿过机场大厅,拐进了试飞参观设的安检通道, 把裤子里的手机和黑色卡包放进临时储存盒里,刚刚路过咖啡店,店员跑着过来说,那位女士的卡包落下来了,卡包上挂着一串珠链子,中间有块定制的金属名牌印着名字SUMMER。 靳凌熟悉地过金属门,展臂,转身,把缠在手上的工牌带上,进了上塔台的电梯。 着西装,穿夹克,身套裙的人如被一把灵巧的手认真洗过的牌一般,优雅强势,各怀鬼胎地三三两两交错的站在塔台视线最好的一块落地玻璃前,今天春山的天气很好,一个星期前附近就有气象部门开始驱云作业了,蓝天一览无余,几位着军装身姿笔直挺立的人和这次航飞集团的董事长,市里的大领导,站在最前方,这个位置总是能真正能迎着东升太阳第一抹阳光的地方。 靳凌走到司越旁边,两人交换了眼神,司越抬了抬下颌,暗示了前面方向的人。 靳凌看到梁京行插着兜站在许印山旁边,两人笑容含蓄,交谈甚欢,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和司越都很自觉地站到了最后面,这种时候人没有必要非要往还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挤,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也别把自己搞得太轻,各司其职守好自己的阵地。 靳凌从西裤口袋里把之前那条领带递给了司越,早上司越借给他的。 司越接过用肩顶了一把靳凌,两人算是发小了,从小学到大学甚至研究生都是同校,大院里抢球场一起干着架长大的。 十四年前,梁京行放弃了Top学校的抛出的各种橄榄枝,被全国最好的飞控专业录取,七年后,梁京行来到全国最有名的无人机实验室继续深造,十年前,靳凌和司越一起上了春山的A大,四年后,也师从名门成为了梁京行的师弟,三年前,他们把当时读书时候搞得做无人机的公司分家了,军用和民用分开了,当时看也许是有用的,想要试图从国外制裁中找到一个中庸之道,现在看来又觉得任何人在时代潮流的冲击中都如蝼蚁般脆弱易碎,一切想的太天真,抱着太多的幻想。 司越就无语了,压着嗓子说:“梁京行问了两次你人去哪了,刚刚许印山来了,他本来说当个中间人把你好好介绍一下的,你人又不在,连之前那请我们吃饭的钢厂老板,刚刚在下面的时候恨不得贴人脸上,就怕别人记不住他。” 许印山是现在春山的二把手,就单纯人而言,现阶段对靳凌来说认识这样一个头上顶着权力,光环的人当然没有坏处,做无人机这种领域,不管是商用还是军用,本来各方面都要受到国家管制,需要政府出面协调各种审批,春山从经济改革开始就是以发展航空工业为主的城市,工业辐射范围巨大,上下游产业集群,互相带动,现在地方手里有大量的资源,不可避免的就会介入各种相关的实业投资。 对企业来说政府能提供补贴,贷款,和政府打好交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这个对靳凌而言,有个大前提,许印山不是夏怡的舅舅。 靳凌明白梁京行的好意,这种别人求不来的帮忙,他要是把人好心当驴肝肺就真的不知好歹了,可也不想解释太多:“知道了,呆会儿再说吧。” 司越难得见靳凌这幅吃瘪的样子,从今年年初开始,三个多月了,脾气就没好过,勤奋工作,他倒是像累不死的牛,下面是都要被耕坏的地。 有个项目设计缺陷,交付不了停滞了快半年多了,抓一抓这两个月一下给解决了,好在这加班费发得够大方的。 八点,塔台报告确认附近空域已经调度完毕,机场附近的空旷草坪上从凌晨开始就聚集了特别多背着长枪短炮的军迷爱好者,都想要近距离的拍下这次难得的亮相,有关方也默许了这种拍摄,民间与官方之间的心照不宣。 八点十分,靳凌看着三架战机,滑进了跑道,机型平整流畅,鸭翼式与生俱来强烈的压迫感,如蛰伏于脚下的沉睡的巨兽,飞设课的教授说飞机是一种隐藏在暴戾之下的工业奇迹,他能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跟随母亲去看航展,对飞机印象不太深了,自豪之情更多,刚好第一次有在役飞机参加,他的父亲是当时空军表演飞行员中的一员,退役很早,没能在服役时有幸见上手这样的战机,那个时候还有很多叫做时代的无奈的东西。 摇摇头,笑了笑,却又觉得短短二十年,一切像天翻地覆般的不真实。 八点半,李叔将车开出了地下停车场,太阳开始洋洋洒洒地洒进车里,夏怡被照得心情都愉悦起来,车载音响里正在放电台的晨间节目,而几乎是同样的位置上还能听到战机上天,空气被音波尖撕出龙吟般的呼啸,剑指天空,夏怡摇下车窗伸头仰望却又什么也看不见。 靳凌取到手机,刚开机,门户网站就弹出了这次活动的新闻,占据头条,几乎把接下来航展的期待值拉到了顶峰,技术革新体制改革,风风雨雨三代人,现在也算熬出头了,哪有什么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工业明珠,都是蚌病成珠,明珠是蚌含沙婆娑,忍着屈辱诞出的。 靳凌在四个为一组储存箱里找夏怡的卡包,夏季霖也随着过来找存放在这里的东西,看着靳凌长指勾住珠链子,将埋在最下面的卡包挑了起来,随后放进了口袋里。 夏季霖总觉得东西眼熟,况且现在用卡包的人已经不多了,出于礼貌向靳凌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靳凌拿完东西,在旁边桌上按着流程签保密协议表。 肩章上金色松枝配一颗星穿着军装的男人走了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寒喧着:“以前你妈妈带你来探亲的时候,我印象里你就这么大点,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靳凌低着头签字,先叫了声张叔叔,随即抬起头,看着男人拿手比了比的高度,也开着玩笑:“那得不知道是多小的时候。” 男人随即又问起外公身体好点了吗? 靳凌又想起昨天家里倔得不行的老头,支气管炎发作老毛病了,最近天气降温,别说走动了,就坐在那儿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昨天晚上一大家子人忙着给他测血氧,问医生,开呼吸机,谁都不敢睡,搞到凌晨三四点,走的时候血氧回到九十五左右了,这才赶来。 靳凌觉得这都是能让人气得牙痒痒的主,无奈说:“反正答应说血氧再下九十去医院,昨天死活不想去,现在在家里吸氧休息呢。” 男人笑了笑:“我以前做他学生的时候,我们都怕他,做事一直都是雷厉风行,学术上也严格的不行,现在是年纪大了,在你们这些小辈面前已经是收敛得不能再收敛了,你要多哄着他点。” “你是不知道,他可关心你了,上次碰到我爱人,说他快退休,又早就不收学生了,现在也接触不到年轻人,你妈倒是好,从小就放养,开玩笑说没把人养死她都算赚了,一点不着急你这个个人问题。” “还问我爱人,说她们学校总是女生缘好点,要有合适的也给你介绍介绍。” 靳凌听着这话总觉得背后发凉,摆手拒绝,指着梁京行和司越站着的地方:“要催也得先催司越,您不说了我这放养的不急,司阿姨真的挺急的,阿姨要是知道您还有这人脉只推我不推司越真的要生气的,有合适的先介绍给司越。” 靳凌又特意看了眼表,快十点了:“张叔叔这真得走了,还要上班呢,现在钱难挣屎难吃,等挣够了再说这事儿啊。” 男人笑得胸腔都发出共振,笑着骂,快走快走吧,眼不见为净。 早上梁京行和司越都是坐靳凌车来的,没别的原因,因为靳凌昨夜忙完外公的事情,本来打算回家休息一会,开到家一看时间逼近六点,还睡什么睡,顺道把这两人一块接上来机场了。 活动结束了,三个人朝停车场走,靳凌这才有空拿着手机,把通讯录里的夏怡翻出来,还能看到聊天记录。 还停留在圣诞节那天,夏怡先是发了机票信息,意思是叫他来接。 靳凌回了个:知道了。 晚上六点落地之前,靳凌就提前想好了,得先给她打了个预防针,圣诞节又不是国家法定节假日,今年还是星期一,马上还有个周一简会:堵车。 夏怡那头落地了,六点三十分,发来了一张照片俯拍自己的照片,黑色的长款羊绒大衣里面穿了条短得可怜的裙子,包裹着圆润带点肉感的大腿,尖头的高跟鞋露出纤细的脚背,卫生间光洁明亮的白色大理石和穿着黑色丝袜的长腿产生强烈的视觉反差。 夏怡:哥哥,半个小时后我能上到你的车吗,到不了我就打车回家了。 - 放弃取标题了 第六章(微H) 那天靳凌把周一的简报会推迟到了第二天再开。 十二月底春山的温度一点不像名字一样温柔,反倒是有着另一副面具,寒气袭来,四周极高的地势将冷空气包裹在春山上空,湿冷难耐。 在机场的车辆临停通道处,夏怡手臂环抱在胸前裹紧大衣,腰带系得很紧勾勒出腰间的线条,依旧冷,时不时跺跺脚,试图暖和一点,眉头紧锁,脸颊上浅粉色的腮红都有点多余,因为小巧精致的鼻头被冻得红润,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 鞋底的小猫跟与地面的每次清脆碰撞,都加深了夏怡现在心头的怒火。 脚边还有只ysl的购物袋,她这次回来是什么都没有带,匆匆忙忙只拿了护照,上飞机前穿的还是双厚底雪地靴,波士顿那头还在飘飘悠悠地下着纸片大小的雪,所以脚上的这双高跟鞋还是刚刚在机场买的。 好在,她还没有真的脑子热到穿她买的那双八厘米跟的鞋,试鞋的时候SA把她和鞋夸的天花乱坠,说她们家的鞋有多斩男,又很有眼色地识出在约会前夕的女人总是娇媚好骗,理智为零。 忽悠得她一上头买了两双,有多斩男她不知道,她走了小段路,觉得这鞋根本没法走路,还特招烂桃花。 节假日的机场绝对是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大型豪车车展。 会有人开着车特意到夏怡跟前摇下车窗,从妹妹,美女,姐姐不等,各类称呼叫了个遍,问需要送她一程吗? 夏怡每拒绝一次,就会对等待这件事情多失去一份耐心,看着手机,根本不信靳凌的什么鬼话,什么堵车,你早知道要堵车,为什么就不能提前来这等着她吗? 正要发作,靳凌发来了个:D210,在她发了那张照片二十分钟后。 靳凌开着车在停车场转了一圈,找了个光线暗的角落位置,伸出右手把车里的顶灯关了,只留了个氛围灯,把空调调高了点,手搭在方向盘上,偏着头瞄后视镜,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隐秘的位置,静谧的氛围,除了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甚至可以听见夏怡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夏怡没走几分钟,就看到了车,走上前去,敲了敲后备箱,示意开个门,门自动升起,把手里拎着的包装袋放了进去。 然后夏怡拉开车门,里面也几乎是黑压压的,只一些珍珠白颜色的灯条包着车内饰,够她看见副驾驶上有只口袋。 夏怡看都没看靳凌,把袋子提起来,坐进去,放在腿上,把冻得指节僵硬的手放暖风口吹了吹,搓了搓。 然后才打开来看袋子里有什么东西,有瓶她爱喝的椰子水,有块精致的巧克力蛋糕,然后呢?就没了?然后就是几盒套。 夏怡觉得不可思议,这他妈是狗吧?侧头怒视着靳凌, 迎上一双慵懒带笑的眼睛。 夏怡气得深吸几口,抓起手里的几盒套,就朝他胸口扔去,一点不手软。 打算先从头给他算账:“堵车你不知道早点来吗?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站在那儿等了你二十分钟,不知道的人以为我被谁罚站了。” 靳凌看着夏怡这张嘴叭叭得开开合合,嘴唇涂着亮晶晶的口红,黑暗里像是素描画上的一抹高光,四个多月没见,骂人抱怨的话都觉得听起来嗲得慌, 夏怡直起身子越说越来劲:“王八蛋,你很金贵吗?开过来不行吗?就非要我走这几步路…就非…唔。” 还含在嗓子里的字,就被靳凌铺天盖地的吻给挡住了,干燥柔软的嘴唇先碰住了上唇,夏怡一时间愣住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被对方轻轻地咬住唇珠,舌头也伸进来,搅得夏怡脑子晕晕乎乎,觉得撑不住软绵绵的身子,伸出手,握着拳,将手腕压在靳凌肩膀上,整个人乖乖地被索取着嘴里各种甜蜜诱人的东西。 车里还有着津液交替时发出的缠绵黏糊的啜啜声,夏怡时不时忍不住发出小声的呻吟,如同被刚诞生被舔舐的粉红小兽。 靳凌伸着手,一只手把住夏怡的腰,另一只手搂紧背,就把人从副驾驶提溜到了自己腿上,跨坐着。 第一轮如火如荼的见面亲吻总算结束,夏怡张着嘴,浅浅地喘气,嘴唇上更显红润,什么漂亮斩男的口红,都比不过亲吻后微微泛肿的情欲之色。 夏怡懒洋洋地指挥:“纸。” 靳凌扯了一张给她,夏怡擦擦嘴角附着的津液,分不清是谁的,总归是两人淫靡的痕迹,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带得意乱情迷,跟没亲过嘴一样。 又说:“水” 靳凌把刚刚那瓶椰子水拧开给她,手拿着瓶盖,等着夏怡小口小口地喝水。 靳凌在黑暗中也看得格外清楚,这可能是得益于来自飞行员父亲极好视力的遗传。 这才能好好地有机会看看夏怡黑色羊绒的大衣下到底穿的是什么,腰带早就被他刚刚特意扯开,夏怡甚至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些。 是一条V领的燕麦色毛衣裙,胸前大片白皙的皮肤暴露出来,裁剪很好领口勾勒着可爱的圆润的大半弧乳,里面又欲盖弥彰地穿了根黑色的蕾丝法式内衣,露出的蕾丝边遮住了正面乳肉的弧度,可俯面,靳凌低头即是一览无余。 靳凌觉得自己倒也不是什么二十岁的毛头小伙了,当然不至于什么看个夏怡发来的照片就能硬,又不是那个时候没摸过没碰过,还要忌惮着夏怡未成年的身份,现在是,馋是馋,但他又不是巴浦洛夫的狗,看了就要流口水,顶多是躁了点。 夏怡当然注意到了这种直白的目光,拿过水瓶盖,拧紧放一边,伸出手捂住了胸口。 警告的眼神。 靳凌这种时候就表现出来了强势又嚣张的实际本性,挑了挑眉,捂住了又怎样,夏怡身上贴身的毛衣裙下摆早滑到了屁股上。 靳凌挑衅地一只手摸大腿,指尖划过薄薄的丝袜,往腿心的方向探,另一只手握住腰侧掌心往上滑,到胸乳的下沿,开始勾着食指描摹胸的轮廓。 夏怡的大腿都在微微发颤,隔着丝袜被摸腿,就像被想要蹭你的猫转圈,各种被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打过,毫无还手之力。 夏怡能做的反击大概就是腾出一只手去抓那只在腿心开始隔着丝袜和内裤找阴蒂位置深深浅浅按压的大手,另一手撑在靳凌的坚实的腹部,努力想要借力抬起屁股离这个人远点,因为下面的手把她摸得开始小穴吐液,内裤湿漉漉的。 被欺负的想哭,服软的音调:“呆会儿我们还要吃饭的。” 靳凌手上还是没停,看着夏怡咬着唇,水盈盈的眸子满是求饶的神情,坏痞子般轻轻勾着嘴角,其实他也不好受,裤子下面早就硬挺起来,绷得他也难受,太阳穴嗡嗡响。 没完,但他也不至于没品到,把坐了十几个小时飞回来高高兴兴过节的夏怡带着在机场停车场里就乱搞起来。 稍微挺直腰背,把揉胸的那只手,扶上夏怡的后脑,用了点力把人往自己身前摁,用鼻梁蹭夏怡的耳朵,然后咬着耳朵问:“王八蛋吃什么饭。” 夏怡耳廓受着呼出来得热气,觉得发烧般浑身无力,又觉得自己下面越来越湿,肯定把内裤打湿了,她不想穿着湿湿哒哒的内裤去吃饭,待会她想吃的那家餐厅排了一个月,想回去拆圣诞礼物,看他到底有没有给自己买圣诞树,想和他亲吻,做爱,愿意为他流得湿漉漉,但是不想在停车场。 真的委屈极了,他就是王八蛋。 真的哭了,眼泪吧嗒吧啦,一颗颗的往下掉,靠着人脖颈处,不说话。 靳凌发现怀里的人不说话了,也不挣扎了,脖颈处突然被夏怡蹭得湿漉漉。 心漏了一拍,把人提起来,看着委屈巴巴的小脸,泪痕满面,靳凌后悔了,后悔今天晚上没有提前来接她,后悔捉弄她了。 捧着夏怡的脸,细细地吻着脸上的泪痕,低沉的嗓子轻声哄着她:“我是王八蛋,宝贝我错了。” “宝贝,对不起,下次不会了,不要哭了好不好?” 夏怡点点头,总是有人觉得她太作,可她也总是很心软,却也总是忘了说,我为什么会哭。 靳凌很多时候很傲气,不会轻易低头,但他也总说对不起,却也忘了告诉夏怡,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哭。 - 谢谢有朋友给的珠珠!!谢谢谢谢你们!!! 写得不好,谢谢有人看!笔芯! 第七章(修) 靳凌手机里夏怡发出的信息还停留在圣诞节那天。 剩下的都是他单方面的,当天凌晨里:我帮你把礼物都拆了? 发了一张圣诞树照片,两米五的圣诞树,是一颗用迷你小树一圈圈迭起来的巨型诺贝松,下面摆了一圈又一圈裹着红绿条纹包装纸的礼物,很像是迪士尼里精灵的魔法帽,因为精灵帽下面会有心想事成的各种惊喜。 靳凌九月份的时候就订了,甚至搬运师傅把这东西背上楼,多要了一千搬运费不说,差点把树给掰折了,他又产生了是不是该换个更好点房子的想法。 后来大多数消息都是在凌晨,偶尔有白天。 “你说吵架不能隔夜的。” “夏怡” “我们是你把我甩了,还是我把你甩了?” “新年快乐。” “我要把你放我家那些瓶瓶罐罐都扔了。” “夏怡 下雪了。” “春节你吃饺子了吗?” “白眼狼。” “新春快乐。” “夏怡 下雨了“ “夏怡” 太多的内容都是语焉不详,说了个半截话,靳凌自己都快想不起来当时到底想发什么。 一定是工作太忙了,搞军工这种东西,规模搞起来了,技术就不是最值钱的东西,时间才是。 真的就是把一天当两天用,他也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没以前能熬夜了,发这些东西现在看起来真的像加班加得脑子抽抽了吧。 最后这些东西还全被,你还不是她朋友的“朋友”,拒收了。 三人到车前,司越正在拉副驾驶车门,没开锁拉不动,回头看靳凌一脸嫌弃地盯着手机,问:“谁开车?” 靳凌开锁拉开后座车门,把钥匙扔给了司越,长腿迈进,留了一句:“你开,我开不动了。” 随即就上车,活动了一下肩颈,中指扣住领带酒窝,又松了松,闭着眼睛,靳凌紧闭嘴唇的时候,其实就显得格外斯文冷漠。 看起来心情不好。 梁京行坐前排,从今天一见面就看出来了靳凌的疲惫,以前公司分家之前,总有人在同层级的位置上帮着分担一点,无论是压力还是责任。 靳凌带着分出去的那部分管理风格更像是单位性质的公司,手里还握着很多重要专利和设计,风格上老套,古板一点,管理与决策都是自上而下,一线和基层管理偏向于执行,架构整体精干清晰,大型无人机产品更多的是为政企和军用服务。 而他和司越以及其他核心人员带着的这部分管理风格更像是偏向如今的各种互联网公司,做商用无人机,重量和载重严格被限制。 能提供全球化售后服务,技术上很大程度得益于当初分家前的各种未雨绸缪和多年的沉淀,现在也是有独占鳌头的本事,至于除了产品外的其他方面的决策,更多是自下而上,一线和一线管理承担了很大的决策成本,拍板决策给到上层,下层就得不断的卷abcdef方案给老板。 梁京行说不出哪种更好,都是他们的心血,只能说目前来看靳凌一个人确实累得不行,即使是现在他依然觉得,这是目前的职业生涯里他们一起做过的最好的人事调动决定,一列即将开来的列车,在远处能听到它轰隆轰隆逐渐提速的声音,他们将最适合和最勇敢的人推上了车,要他成为那个掌舵的人,嗖的一声车从人面前晃过,似乎都没有看见车身,就看着它奔向日出的方向,发出破晓长鸣。 却都又忘了问上车的人,是不是真的想上这趟车。 司越知道靳凌没睡着,他没这种坐人车睡觉的习惯,随口聊聊天:“刚才你和张伯聊什么呢,你朝我这儿一指。” 靳凌还闭着眼睛,顿了一秒,懒洋洋地说:“聊给司阿姨介绍儿媳妇。” 司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说法,转头看梁京行,一脸疑惑。 “什么啊?” 反应过来了马上开始怼:“靳凌,我去你大爷的,你自己过得不好,是见不得别人过点好日子是吧?” 司越的反应给梁京行整笑了,他们是都是知道司阿姨的性格,对别家小孩总是和颜悦色一顶一的好脾气,对司越是动不动就拎鸡毛掸子,其实也能理解他们爸爸都在部队长年不回家,家中里里外外是全靠女人扛起一片天,没个泼辣点的性格又怎么撑起磕磕碰碰的大小事。 梁京行语气带笑:“司阿姨又怎么催了?” 司越没好气:“发疯,在家里发疯。” 靳凌突然倒也想到什么,抬眼,目光犀利就和正在从后视镜里瞪他的司越对上。 司越瞧见了,心情又好点了,幸灾乐祸地补充:“我就说你每次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靳凌想起司阿姨半年前就拉了个微信群,把他也拉了进去,倒是也不说别的,大概就是在催婚这件事情上,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天天往里面转那种大字幕的小视频,都是AI语音生成的讲些什么,三十岁的男人该怎么保养;为什么女人喜欢三十岁以下的男人;一个中药方子,让男人永葆十八;长期伏案工作,到底对男人有什么危害。 太多各种离谱的标题,靳凌和司越都嗤之以鼻,司越有次喝了酒壮了壮猫胆,直接在群里说,不对,男人三十就该去死。 司阿姨回:对,你不结婚,我会当你死了。 靳凌也没说话,他怕加把火把自己也烧死了。 但姜还是老的辣,司阿姨在人耳边放只蚊子烦都是小事,就是天天这么烦,怕是真的哪天就给听进去了。 靳凌有次下班早,排队等出停车场,无聊看见这群又开始滴滴响,然后点进去听了半分钟,一脸铁青地退出来,后知后觉,自己现在是真的工作坐久了腰疼,游戏也不怎么打了,他和司越能有兴趣约出来玩的活动也不多,酒也喝得没意思,最近次次都是按摩,以前他和夏怡在床上厮混的时候,回回都是压着她,把人压得可怜兮兮的,现在是就喜欢看她坐上来,乖乖地扭。 他都不敢多想了,以至于最近这一阵作息和锻炼都规律和多了起来。 司越转头对着梁京行解释一番他为什么这么说他妈,又凉飕飕地补充说给靳凌听:“我妈说她下次见到商阿姨,得给她好好说一下靳凌的问题,说靳凌和我是沆瀣一气,臭味相投,互相影响。” 靳凌觉得司越也挺疯的,多大年纪了,还要找他妈告状,想踹一脚司越坐的车座,又没踹,去年年初夏怡嚷嚷叫换的新车,自己的车踹什么踹,下次去踹司越的车。 骂了句:“你少给我添堵。” 梁京行觉得这两个都多大的人了,吵不累吗? 忍不住扶额,吵得他也头疼:“我觉得你们最多就比我女儿大两岁。” 又扭过头问靳凌:“你怎么现在和司越是一个风评了?” 司越他是知道的,就是单纯的不婚主义,不结婚但不影响他谈恋爱,风流是风流但每次也是说地明明白白,花钱也很大方,这已经算是男人里的横向对比不行,纵向对比里看居然还行?风评不好主要还是老一辈实在没法接受这种太叛逆和超前的观念。 至于靳凌的风评只能说略好,属于是捂宝贝,谈了不给人见,把人叫不出来那种,说的是对方先是在国外读书,又听说是在国外工作,那人还回来吗? 有时候梁京行都不知道他谈的到底是一种感觉,还是谈的是一种幻觉。更别说家里的长辈就更觉得这太不靠谱了,人没见着,虚无缥缈像空气,薛定谔的谈那也能叫谈?商阿姨确实不着急,但是靳凌爸爸走得早,家里人总是更担心家里这个孩子一点。 反正两个人对梁京行这个年龄的人来说,都有点超前了,比现在他们这行业发展还超前了点。 靳凌对上梁京行揶揄的表情,一眼就看破了他到底想问什么,总归过去是师哥关系,不想答就巧妙地避开:“他是吃饱饭了就打厨子,过年家都不敢回,春节在我家吃的饭。” 司越打着方向盘,准备拐弯进公司停车场,呵笑了一声:“他为啥和我风评一样?春节的时候,他家亲戚来拜年,他姑姑说要介绍她们钢厂老板的小女儿给靳凌,还说认识一下不要太排斥。” “不过他那姑姑也是个奇葩,又不是亲姑姑,之前都说了几次了,在谈在谈,还天天非要给他张罗着相亲,饭桌上一个劲拱火,说他谈的那女朋友一听就不靠谱,互相耽搁这么多年,影都见不到一个,生怕那火烧不起来。” “靳凌也是,你问问他,我在那桌子下面踢了他多少脚,都想捂他嘴了,根本拦不住他,他到好,在饭桌上当着全家人的面一点不给他姑姑面子,说他被甩了,现在对恋爱有点过敏,少管闲事,别给他介绍。” “商阿姨那么温柔个人,啧啧,气得摔筷子,叫他要耍脾气就滚出去,这里没人惯着他。” “然后他就真走了。” 梁京行听完只觉得谁家都有本难念经,见过太多了,听过太多了,家务事最难断对错了。 不过临近四十的岁数,都快财富自由了,没点抓住重点的本事,也到不了现在这个位置。 语重心长得出结论:“现在你们知道了吧,这只是个开始,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又问司越:“他那女朋友到底谁见过啊?我怎么一次都没见过,中途换过没有啊?别换了我们都不知道啊,有没有照片看看啊?” 又觉得不可思议感叹:“谁这么虎啊,把他给甩了,这次波及范围还挺广的。” 司越作为半个知情人,但还是挺有眼力见地从后视镜观察着靳凌的表情,开玩笑也别太过了:“就以前那个,一直都那个,别乱说啊,我们又不是一届的,你毕业早那么久没见过很正常。” “照片我没有,长得吧,反正就靳凌这样的配人家是高攀了。” 司越都不敢说,他第一次以靳凌女朋友这身份见着夏怡,人还穿着高中校服,靳凌那个时候都上大二了,天天跟当人爹妈一样的送别人上下晚自习。 靳凌坐后面翘着腿看他们这完全无视当事人眉飞色舞聊八卦,等到了公司楼下,车一停稳就下了车,拍了拍司越肩膀,留了一句:“车钥匙给我丢前台,叫秘书去洗了,今天以后大家都别聚了,看见你们就觉得衰得慌。” 第八章 今天上午九点左右,夏怡就到了家,家中只有工作了快二十年的曾姨在,从她记事起曾姨就管着她生活,小时候放学会认真听她讲今天学校发生了什么,有时候陪伴才是比亲缘更让人信任的基石。 中午夏怡吃到了曾荣华的拿手菜,东北菜,不是春山当地的菜系,曾荣华二十二岁就离婚了远走带着襁褓中的女儿来春山打工,两人在桌上边吃边聊天。 家里夏怡父母不在的时候,还是格外随意,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曾荣华笑盈盈地问夏怡这次要呆多久,夏怡嘴都腾不出来说话,嘴里含糊着说:“反正这次肯定是会呆一阵子。” 曾荣华叫夏怡慢慢吃,要多多吃,捏了捏夏怡胳膊心疼地说:“这也太瘦了。” 又问了些贴己话,操劳后深深浅浅的皱纹盖不住一双真挚的眼睛,也像个年轻女孩拉着夏怡八卦好奇:“我们夏怡现在处对象了吗?许总现在忙着季霖的婚事,我也不好多问我们夏怡,想着你在国外也忙。” “你们两姐妹,你看着古灵精怪结果最单纯了,小时候老背锅。” 夏怡本来纠结不知道夹哪样菜好,听到这气愤地把筷子都放下了:“曾姨,你知道她有多坏吗?我姐小时候用五百钱就把我收买了,叫我帮她背锅,那个青瓶子不是我打碎的。” 那个瓶子哪个朝代的夏怡是真的不记得,反正就记得是个青色的,瓶子多少钱也没人给她说,只知道五百块钱对二年级夏怡来说简直巨款,她最后被罚禁足一个月,除了上下学哪也不许出去玩。 然后又想到歇气了一般,吐了一口气,她半个月前就把靳凌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了,但她也不可能主动去把人加回来的。 斩钉截铁:“没有!” 曾荣华笑得合不拢嘴说:“我不问了,你说没有就没有,给你保密。” 曾荣华也是过去无意撞见过,夏怡上高三的时候学业紧张,晚自习放学快十一点了,夏怡也不要人接送,要和同学一起回家,夏怡父母太忙,一周家都回不了几次,更别说管这么细致的东西,对于曾荣华来说夏怡父母才是雇主,谁给钱听谁的话,如果只是以保证安全为目标,她大可以拒绝夏怡的要求,这也是雇主赋予的一种权利,但更多还是把夏怡当女儿一样待着。 既然夏怡强烈拒绝了,也只好是偷偷在学校门口猫着,再悄悄地跟着夏怡回家,当然这样也就自然而然地看到了每天和夏怡一起回家的男生。 那个男生可能很早就发现了曾荣华的存在,有天晚上在校门口学生还没有放学,门口只有稀稀拉拉等学生的家长,男生找到她先是问她是夏怡妈妈吗? 曾荣华解释了她是家里的保姆,男生又礼貌地说,他周一晚上有课,有时候实在是逃不掉,其余时间他都能送夏怡回来,其他时间还是需要麻烦曾荣华接送,然后又把学生证给了她,说怕她不放心先把这个抵在她那儿。 曾荣华当然也没有全然相信男生说的话,但是记得学生证上的信息:春山A大,靳凌,飞行器设计与工程。 曾荣华当时也没有表达任何的善意,没有必要,在夏怡家呆了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一些四两拨千斤威胁人的本事,提醒道:夏怡还是未成年人,家里本事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警告靳凌不要有太多别的想法,夏怡的名声很重要,他自己的前途也很重要。 她记得当时男生没什么表情,语气上风轻云淡,克制礼貌,但态度上很嚣张说:阿姨说的挺对的,我也觉得夏怡的名声很重要,不该做的事情不会做的,但至于本事有没有的,有多大那也得看了才知道。 - 今天短小精悍一点! 第九章溜溜前男友 午饭之后,夏怡把行李箱收拾了出来,少量的衣物,尽是一些占地方的小玩意儿们,在纽约住的房子里摆着的小幅装饰画,手作盘子,唱片。 最贵的是两块百达翡丽的对表,纽约钟表大展的时候许印月亲自飞来订的,等了半年夏怡才去取到,夏季霖的订婚礼物之一,夏怡觉得确实很漂亮,漂亮到别人看一眼东西就能告诉他这值很多钱。 许印月难得一次怕夏怡会觉得偏心,说,宝贝,你结婚的时候,妈妈会给你买个更贵的。 事实上夏怡连试戴一下的兴趣都没有,可能在印象中更贵的东西往往需要更多的代价,她不确定自己能像姐姐一样狠心。 箱子里然后就是几个手工制的彩色珠宝手镯和项链,纽约这种小众手作设计师牌子还挺多的,价格也不是很贵,至少她能凭自己负担得起,只是找到心仪的也需要淘一淘,夏怡总觉得这种靠缘分碰到的东西更有魅力一点。 夏怡送了两只给曾姨,其中一只给曾姨女儿,小姑娘马上A大研究生毕业了,听说在春山什么科技公司里实习,曾姨也叫不上来,但语气尽是满满自豪感,夏怡出国前还见过小姑娘几次,想着等自己空点也约出来见见。 这次不打算再回美国工作了,虽然她还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另外的两只夏怡放在了许印月和夏季霖房间的梳妆台上,但就是意思意思,夏怡猜她们也不会带,之前也送过,许印月说的是谢谢宝贝女儿,但说妈妈有需要会自己买的,夏季霖更直接,说谢谢,但她对不是纯金和纯银的东西都过敏,所以夏怡这次还特别给她换个材质纯银的。 夏怡又在网上下单了个新手机,又给各种国内常用的app绑定银行卡,要用到身份证时才想起存放在卡包里,现在卡包找不到了,回忆起来自己随手放在机场咖啡店的台面上了,又找机场电话,忙前忙后问到了,那边回复说,给当时要帮她付款的男士了,以为她们认识。 整个下午夏怡都有些坐立难安,现在正趴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穿着睡衣玩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人聊天,她从一路向外的轨迹里回到原地,还站在这里等她的人又有几个呢?她在自己出生,生长的城市里,反倒没什么朋友了。 目前这个阶段只能搔扰唐致逸。 夏怡:好无聊,你在干嘛。 现在是波士顿凌晨四点左右,夏怡其实没想着唐致逸这么早能回消息,正常人这个时间点都在休息中,碰碰运气,但那边很快就发了消息过来。 唐致逸:我不无聊。 夏怡:你为什么不无聊,你是没睡还是刚起? 唐致逸:因为我有人陪。 夏怡觉得唐致逸是她见过脱身感情最洒脱的人,某种程度上和夏季霖很像,所以她第一面就对唐致逸有种天然的信任。 她只享受亲密关系中愉悦的部分,一旦痛苦的部分初现端倪,就会,且能,迅速脱身。 所以几乎不会有一段超过半年的感情,并且劝夏怡改变一下她那套死的恋爱理论,道德感不要太高,别盯着一个人不放,吊死在一棵树上,不行就换。 夏怡:你没睡,那你陪我聊聊天吧。 唐致逸:宝贝,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我要睡觉了,你要真的孤独寂寞冷,我建议你要么去溜你前男友玩,溜到找到下个愿意给你溜着玩的人,要么就给我滚去上班,这样你就不会再觉得生活无聊了,好吗? 夏怡愣住了,前男友还能溜着玩吗?在她浅薄的两性关系认知里,分了就分了,就该老死不相往来,她对着靳凌说什么做朋友已经是自己的道德极限了,这都是用来气他的。 夏怡犹豫了一下,又问:那要怎么溜着玩? 唐致逸:? 夏怡:? 唐致逸:你不生气了? 夏怡:生气啊,还没道歉呢。 唐致逸:你确定别人这次又能道歉? 夏怡迟疑了片刻:不确定。 但每次都是他道歉。 唐致逸:我可以说,但要钱,美元,我们有汇率的。 夏怡:你要多少钱 唐致逸:第一次先不收你钱,下次再收。 夏怡:好。 唐致逸:但是我教你是有条件的。 夏怡:什么条件? 唐致逸:在男人没有认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前,不准先给我心软了。 夏怡这头坐起来了,小鸡啄米般点头:不会的。 唐致逸:那你能接受这个溜的最大尺度是什么?是只打个嘴炮搞搞暧昧,还是能上床打个炮。 夏怡虚心请教:那你觉得呢? 唐致逸:? 夏怡:? 唐致逸:我觉得?我怎么知道你爽不爽? 夏怡在性爱这件事情,虽然对象就一个,比较是不太好比较,但也算是个被靳凌用糖喂大的孩子,从只知道被动承受和迁就的女孩变成知道索取从他身上索取的女人,何况她已经很久没有过性生活了。 夏怡:那就都可以 唐致逸:OK 唐致逸:先等着他主动找你,不谈感情,先吊着,让他猜不明白你要干嘛,然后给点甜头,亲个嘴,拉个手都可以,晾个两三天再说。 夏怡看完还是整个懵的状态,这什么教学?这跟以前做数学题,只有个答案,过程写略,有什么区别? 夏怡:万一他不主动找我呢? 唐致逸:?他不主动找你,你还遛个屁,你那叫倒贴,叫该换下一个了。 夏怡:那这就完了?这么简单吗? 唐致逸:?这很简单吗?自己好好琢磨一下,随机应变。 夏怡:好。 唐致逸:傻了吧唧的,提醒你啊,别第一次就给人睡了,不然就没教学了,记得戴套这个事情不会还要我教你吧?我突然后悔教你了,真的,睡觉! 夏怡其实还想问,这会不会把自己玩崩了啊? 最后只回了一个:好吧,晚安。 夏怡咬着下嘴唇,又看了一眼微信好友申请,还是什么都没有,把手机扔到了地毯上,跑上了床,盖上被子,又踢开被子,最后把脸压进枕头里,闷闷地传出一些自言自语:“真讨厌!” 夏怡又睡着了,似乎还没能把时差完全调整过来,但又睡得不是很踏实,小腹里像是有一根铅锤扯着,偏高的身体温度把脸也温煮得红润。 途中又被手机消息震醒,来自妈妈:宝贝,晚上家里有个小的聚会,姐姐的未婚夫和他家人会来,穿正式点好吗? 夏怡这才起身光着脚去夏季霖套间里的衣帽间找衣服,房间打理得很干净,但没有最近居住的痕迹,鸠占鹊巢,夏怡挑了件吊牌都还在的浅粉色连体伞裙,又找了件新的针织毛衣系在脖子上当了个披肩。 正在挑耳饰,就听见家里养的那只杜宾又在狂叫,听得夏怡心惊肉跳,加快了带耳环的动作。 晚上七点左右,两辆幻影驶进了庭院的门,喷泉亮着灯,能看见其中一辆下来了三个人,其中的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俊朗的脸严厉地绷着,冷声呵斥杜宾:NO,Sit。 狗吠立刻停止了,被绳套住的杜宾,坐着开始讨好地摇尾巴。 许印月扫了一眼狗,僵硬着的脸强行露出微笑,去挽另一辆车下来的同样富态穿着皮草的大衣的女人。 夏季霖和一个男人并肩跟在后面,肩与肩之间隔了半个身的距离,突然腰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女人几乎打了个踉跄被拉到男人身边贴上。 夏季霖心有余悸,忍不住小声怒斥:“我要摔倒了。” 微湿的手掌握住了男人抓着腰的手腕,想要找回平衡,也感受到了表冰冷的温度。 “那你忍忍吧。” 和男人的语气一样。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S8静候十字路口的绿灯亮起,车水马龙的繁华地段,右拐进入相对僻静的樱树大道,厚实的树叶中能依稀看到稀稀落落亮着灯的别墅群,刚刚右拐的标示牌写着:春山市历史文化名街,别墅区。 第十章被狗追 夏怡噔噔噔走下楼,裙摆拂过餐厅那扇敞开着的复古折迭门,顶上那盏沉甸甸的水晶灯,印在白瓷浮雕餐具的中央,银器制的刀叉摆放在重工刺绣的珍珠白餐布上,穿着厨师服的人在擦得锃亮的刀面上攒动。 曾姨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人备餐,餐桌摆上了新的插花,这个时候夏怡看着这些出现在家里忙碌的陌生人时,偶尔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局外人还是局中人。 “夏总,这是家里的小女儿?”傅太太拉着夏怡的手,一副亲昵样,余光却是落向夏颂年进门的方向。 夏颂年正吩咐曾姨去酒窖拿两瓶红酒,特意嘱咐了哪两瓶,说完扫了一眼夏怡,绷着的脸稍微放松了一点,但也谈不上好。 “夏怡,叫人。” 曾姨早已给夏怡说清楚了今晚来客是谁,其它的也未多言,至于客里谁是主谁是配,夏怡一眼就知,傅适也和他的母亲。 夏怡依然觉得这个称呼烫嘴,但曾姨教过了,只好装作大方地叫:“姐夫,伯母好。” 傅适也随意应了一声你好,太深沉的人,第一次见面夏怡感受不出来语气其中是否有什么情绪,傅太太倒是很是满意。 从铂金包里掏出了一只深蓝色的皮质盒子,一条白金满钻的手链,塞到了夏怡手里。 说送给夏怡,夏怡很自然地收下了,乖巧地说了声谢谢。 傅太太拍了拍夏怡的手背,这回看向许印月:“真是小乖乖,和季霖性格一点不一样,怪不得你天天宝贝长宝贝短的,一看就是小棉袄,我们家老傅早就说了,还是女儿好,看我们就这一个儿子,儿子是养着养着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说完就望向夏季霖。 许印月那张和夏怡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虽然有着岁月蹉跎的痕迹,但依旧精致和生动。 这话听得人就像吃了口沙,话里话外都暗示着家里只有女儿,但若又不是这样,傅家也不会如此热衷要和夏家凑成这门婚事了。 许印月看着夏怡收下的动作,欣慰了一点,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没有任何客套的需要,扳回一局才又笑容满面:“哎呀,都是一家人了,我们家小棉袄还不是你们家小棉袄。” 夏怡手指不安的摩挲着盒子的表面,表面依旧应和着傅太太寒暄,余光却又看向夏季霖,看着她在屋子里,所有人的话题都与她有关,亲昵地将头靠在傅适也肩上,挽着男人的手臂,明明心不在焉,却又笑得最灿烂。 等到了饭桌上,夏颂年两侧坐着傅适也和夏季霖,夏怡坐在长桌最侧边,特意请了春山有名的餐厅主厨师来做创意菜,夏怡两口就把刚上的小碗花胶鸡汤干完了,看了一眼压在餐盘下的菜单纸,还有十几道菜没上。 菜上的很慢,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方便他们聊天,若是没有用的饭局又何必搞这么麻烦,夏怡在桌下偷偷地摸出手机,低着头看消息。 七点半的时候,靳凌发过来了好友申请,备注着:你的卡包在我这儿。 夏怡通过了,听见许印月略带不满地叫了一声:“宝贝,喝一点。” 抬头看见了许印月漂亮的眉毛皱着。 许印月说的是红酒,夏怡扫了一眼其他人的酒杯,刚刚都被举杯饮尽,夏怡不太能喝酒,这点谁也不像,但这种场合要里外面子都给尽,也举起说了一声,姐姐姐夫订婚顺利。 一口下肚,夏怡回味起来嘴里都是橡木馥郁的香气,第二次低头看手机。 靳凌:我在你家楼下。 夏怡:我还在吃饭。 靳凌:等你吃完。 夏怡:可能会吃很久。 靳凌:没事。 夏怡轻轻舒了一口气,再将目光聚焦到饭桌上,夏颂年点了根烟,傅适也给他点的,自己也顺势抽了一根。 即使家里有最好装有极好的空气净化系统,桌上的飘着香水百合的香,这个烟味还是闻得夏怡有点想吐。 第十道菜上来,夏怡觉得餐厅边柜那只空气钟似乎是坏了,时针居然才走过表盘的四分之一,靳凌途中没有催过一条消息,夏怡酒杯里的酒已经是第三杯了。 偶尔会有问题到夏怡,傅太太似乎是问了一句,夏怡还回美国吗? 夏怡觉得酒真是好东西,本来她甚至准备了一份文档给许印月解释她为什么要离开美国,有很多客观上的因素,传统广告行业大不如从前了,她的顶头上司给她画了个大饼,结果跑路跳槽了,北美已经不是他们读书记忆里的那个美丽新世界了,她现在靠自己也不会饿死的,她当时答应在美国呆一段时间,但没有答应过说这辈子不回来了,很多很多。 结果一句,不回了,就被她很轻飘飘地吐了出来。 她都懒得去看许印月的表情,这个骤冷的微妙瞬间就被傅太太察言观色到,然后带出下一个话题,将这个不明显的细小裂痕拉开又遮住。 夏怡又看了一眼手机,想发点什么,又觉得,反正会见到的,应该等见到再说。 还在说订婚准备的事情,夏怡越来越觉得不耐烦了,试着用筷子将用吸就能出来的醉蟹肉,一点点挑出来,将完整晶莹的肉弄得稀碎。 听见夏季霖不大不小的声音:“夏怡,你吃好了吗?” 夏怡抬头望向夏颂年。 夏颂年目光晦暗似乎是观察着夏怡,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又倒了半杯红酒,浑厚低沉的嗓音:“吃好了就下桌吧” 夏怡感激地看了一眼夏季霖。 起身说了一些场面话,说抱歉,自己扫兴先走了,大家吃开心。 夏怡的裙摆又扫过一次餐厅的折迭门,第十一道被主厨又亲自端了上来,这次主厨离开的时候关上了餐厅门。 夏怡在餐厅隔壁的淋手池边,打湿双手,搓出泡沫。 依稀能听到餐厅里的对话,很好辨别。 夏颂年:“今天你们去说什么了。” 第一声擦火的声音,点烟的声音。 “还能干嘛,宋家把大家都玩死了,当初跟着炒房,吃了不少甜头,老宋那么年纪了,靠着前半辈子积的那点德,那点信誉,贷那么多钱拿地,杠杆撬得那么大,早就资不抵债了,现在那么多房交不了差,居然想撒手不管,现在好了,人直接进去了,但总得有人把这烂摊子收拾了吧。” “把我们叫去,就是敲打敲打,烂摊子别想着丢给上头收拾。” 夏颂年:“那他们以前那些老本行呢,那些厂呢,设备呢,那些生产线呢?” “说了要想办法重新开工,如果不是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导致停工了,有条生产线上的东西耽误了航飞明年的交付任务,谁知道这个大雷埋在就身边呢?” 第二声擦火的声音。 “但是这些厂找哪家来接,怎么接还没定呢。” “他们当然是希望航飞能全部接盘了,但是我听舅舅的意思,航飞虽然觉得厂有用,但是不会全部接的,体量太大,有些线精度太低,他们也用不上,全接就是拿着上面拨的钱当冤大头。” 夏怡将泡沫冲洗干净,擦了擦手上的水,又提起自己的手,用手背冰了冰自己潮红的脸,觉得自己晕乎乎的,朝门外走去。 第三声擦火的声音才响起。 “说死的东西是,线不能拆,设备也不能卖。他们可能想的是逼一逼哪家站出来牵个头,给项目建设融资,想办法把现在的产业链升级了,一个航飞肯定是吃不下,多找几个航飞总能吃下,现在航飞的董事长是商建瓴的学生,早些年和航飞有关的重要设计立项书上几乎都有商建瓴的名字,宋家现在那点肉,哪里该割,哪里该留,哪里该放血,跟技术有关的事情他肯定会参考他老师的意见。” … 夏怡很熟悉地从后院那条通往春山公园的路走,那只杜宾又被拴着趴在草地上,玩着地上的磨牙棒,小恶魔一般的耳朵警惕地立着,听到脚步声,嘴里立刻不叼磨牙棒了。 夏怡脚下小心地注意着石子路,但注意力依旧被杜宾蓄势待发的状态吸引着,一人一狗,互相对对方行注目礼。 夏怡马上走出院子了,准备把手里的狗零食一扔就跑。 结果狗先叫了,夏怡吓得拔腿就往外跑。 不看路,一头就撞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鼻子里是熟悉的味道,抬头是想念的脸。 靳凌看着人像兔子一样的猛窜出来,也不看路,撞到人之后就傻愣地仰着头望着。 脸颊和眼睛都有点红,用手轻轻地捏住夏怡脸颊的软肉,稍稍弯腰,能感受到夏怡的呼吸,拂得眼睛发痒:“你不是挺凶的嘛,怎么被狗吼了,不知道吼回去?” 夏怡把手圈到靳凌脖子上,直接跳到人身上挂着,用腿紧紧的夹住了靳凌的腰。 埋在靳凌的脖子里,满脑子都是曾经被狗追过的恐怖情节,懒和他计较,语气焦急:“你先我抱到车里,好不好?” 靳凌只好抱着夏怡,用前臂撑着夏怡的屁股,腾出一只手来帮她整理屁股后面快掀开的裙摆,往车走时,闻到了女孩身上浓浓的酒的醉人香气。 - 先走走剧情!下章试试有没有边缘肉!! 第十一章没出息(H!!!) 车后座上,夏怡还圈着靳凌的脖子,脸颊贴着滚烫的脖子,能感受到男人的颈动脉蓬勃地跳动,和心跳的速度无异,后背上有一双干燥精瘦大手在安抚着,然后夏怡把夹在靳凌腰上的腿慢慢地卸力往胯上挪。 老实说,夏怡早就没那么怕家里的那条杜宾了,狗是夏怡上高二的时候,来到家的不速之客,夏怡和许印月都怕得不行,但狗是夏颂年一眼看上的,只能说狗对等级排序的敏锐感知度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古老东西,驯化之后也依然阴暗生长。 这狗是最不听夏怡话的,夏怡偷了多少罐头喂它,结果根本喂不熟,但凡夏怡偷偷出门,这狗就能嗅到其中暗含的心虚。 不过这招“怕狗”夏怡过去是屡试不爽,缠着送她回家的靳凌,不要他走,或者就是装可怜让他带自己回家,去当时靳凌学校附近那套老房子住,现在再让她玩这套,都有点不好意思。 但她喝酒了,酒壮怂人胆。 夏怡贪恋地从人身上撑起来,彻底跨坐在了靳凌腿上,昏黄的路灯映进车内,照亮了靳凌的半张脸,勾勒出俊朗的五官线条,双臂环抱在胸前,歪着头,抬起眼深深地望着夏怡。 夏怡发现他换了件衣服,早上的正装换成厚一点的休闲外套,里面穿了件黑色羊毛毛衣,时间好像都沉淀成了叫做成熟和稳重的东西,每次看着靳凌的这张脸都自恋地觉得自己很会选,很有品味,夏怡只会要最好看和最抢手的东西。 夏怡第一次见靳凌的时候,是在城五中学花大价钱修的足球场上,场子对外开放,冬天草地依旧保养得青葱平整,靳凌他们大学就在中学附近,经常会有学生来借球场玩和比赛,靳凌一年四季好像都喜欢穿个白色的球衣,不怕脏,不怕摔,就是怕冷,夏天倒不明显,经常弯着腰在场边,用冰矿泉水哐哐哐浇头,露出一小截精瘦的腰和漂亮的手臂肌肉线条,被晒出很明显的小麦色。 冬天上场前就很明显,毛线帽,围巾,手套都装备齐全,天气冷之后人就又变白了,白皙的脸笑起来看起来脾气好得很,夏怡那个时候看不懂,只能听说球风也干净,就是有时候遇到场上对方挑衅,防他全靠犯规,多了也上火,撩起头发,铲球铲得飞起来,夏怡也觉得脾气也不是很好,惹事头子,武德充沛,暴力得狠。 这时靳凌有点忍不住了,夏怡的屁股现在和他胯下完全亲密无间,他都要被夏怡看硬了,更是看不懂夏怡这个水嫩嫩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早上还把他当敌人,晚上把他当什么?拎着夏怡后颈的衣料,把人拉远了点,放大腿上了。 这动作把夏怡弄得皱眉,怎么了,她想要了,蹭蹭怎么了,什么鬼男人这么金贵,蹭不得了? 靳凌挑了挑眉,开口的嗓子都哑了点,提醒她:“谁的朋友是一上来就坐人腿上的。” 夏怡开口就气死人:“我们那儿都玩得花,不仅能坐腿上,还能坐那儿上。” 然后又觉得这么说不过瘾,酒已经让她上头,什么害臊不害臊的,鸡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伸着脖子,扬着下巴,骄傲地又补充了一下:“还能坐鸡巴上。” 这话一说完,车里的本来够暧昧的氛围似乎变得剑拔弩张起来,靳凌本来就不爽夏怡吵完就丢了句“那就分手”,接着消失了快三个月,他倒也不是全无方法找到人,但问到知道了又怎么样,他人也过不去,这是他们之间客观存在又暂时无法解决的问题,只能等她消气了回来再说。 等了这么久,就等来个她,谁的鸡巴都能坐?这什么白眼儿狼?很早以前,她打电话来也是喝多了,他还在上课,就听见这小东西先是问他,有多长,有多粗,又问那是长点舒服还是粗点舒服?问他活好吗?吵着闹着她要找人做爱。 那次回来没给她长记性是吗? 靳凌是真的想收拾人了,两只手指捏着夏怡的小下巴,一张气鼓鼓的脸近在咫尺,看着一张饱满的嘟嘟唇,甜起来的时候能给人迷晕,硬起来的时候能给人气死。 靳凌问:“今天晚上又喝了多少?” 夏怡咬着嘴唇不说话,一脸宁死不屈的倔强样,和他斗气。 靳凌另一只手压着夏怡的腰,把人死死的摁在自己腰身上,夏怡的小屁股被迫翘得老高。 给了屁股一巴掌,不重但是拍得很响。 靳凌:“问你呢,说话。” 夏怡用手指捏了个手势,比划了一下说:“一点点。” “今天为什么喝酒?” “姐姐订婚,我真的就只喝了一点点。” 靳凌表情稍微好了一点,又问:“你还记得我今天来找你干嘛的吗?” 夏怡能想起来,但又觉得卡包还了,不就要说正事了吗?觉得靳凌额前碎发服服帖帖明明很乖,但是又能感觉到他克制的怒气,男人可真难搞,想起唐致逸说的给点甜头,亲个嘴可能就好了。 下巴还被捏着,只好嘟起嘴说:“亲亲。” “亲亲,哥哥。” 靳凌觉得现在是鸡同鸭讲,一个问天一个答地,现在他还真的硬了,全身都腾起了一种欲望未疏解的烦躁感。 他看出来夏怡现在是不完全清醒,一点不想和他说正事,只想糊弄过去。 夏怡腿心贴着硬邦邦的阴茎,身体的记忆多多了,能记起身体被填得满满的饱胀感和高潮迭起时无尽的快乐,过过嘴瘾的快乐哪有这个多,轻轻地用腿心去蹭靳凌的性器,即使隔着几层布料,也很快就把内裤都搞得湿漉漉的。 靳凌几乎是咬着牙,把夏怡下巴放开了,忍无可忍地问:“夏怡,你知道你在干嘛吗?” 夏怡舔湿了自己的嘴唇,幽幽地贴上来,舌尖点着靳凌的嘴唇,含含糊糊地说:“哥哥,你摸摸我下面,湿湿的,想要亲亲。” 靳凌不用摸也知道夏怡湿了,两人之间有过太多次亲密的身体交流,都是对方比自己都还要了解自己的身体,咬着夏怡乖嘟的嘴唇,轻轻地扯,舌头一进入口腔就尝到了今晚夏怡喝过的酒,连津液都是带着果味的清甜,夏怡也比之前更加热情,努力地张嘴吮吸他的舌头,不断吞咽不知道是谁的唾液。 “摸摸…我呀。”夏怡含含糊糊地提醒。 亲得难舍难分,比起夏怡这种完全就是贪吃的孩子,只想沉溺在排山倒海的快感中,靳凌还算能稍微保持一点理智,把亲得气喘吁吁,主动到跪起来的夏怡拉开了,分开时两人嘴间还拉出暧昧的丝,靳凌用拇指给夏怡擦拭掉。 夏怡跪在车座上,伞裙就是这点好处,轻松地就能自己掀开裙子,给靳凌露出可爱的肚脐和内裤,内裤都不用靳凌脱,两侧系绳的那种,勾一勾就能下来。 夏怡又放下裙子,委屈地问:“为什么不摸摸,想要你摸小穴。” 靳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疼,他又不知道夏怡要给他搞这出,摸了然后自己憋死在车里,是吗? “宝贝,车里没套。” 靳凌看着夏怡马上瘪着嘴,两根漂亮的眉毛愁得皱起,只能说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己那点心眼子,好不容易逮到人回来,想把人拐走,带回去好好收拾教育,车震震个屁,伸都伸不开,动都动不起来。 把嘴贴到夏怡耳朵边,咬着耳垂,哄着:“带你回家好不好?回家给小穴吃,好不好?” 但还是把手伸进了裙子里,没去扯内裤,隔着布料,缓缓地抚摸阴阜,像是给吵闹的小孩一点安抚,夏怡的内裤湿得不像话,划过那道小缝,黏腻的液立刻沾满手。 夏怡才不想听这些,她只想自己先爽了再说,虽然现在确实迷瞪呼呼的,但是脑子里还是有只警钟,开什么玩笑,回家?那她会被许印月撕碎的。 于是主动去蹭靳凌的手,这次把裙子掀起来,用牙咬着裙边,然后去抓靳凌那双一点都不听话的手,握住他的手指去用力压已经冒头的阴蒂。 知道怎么激靳凌,什么能刺激他,那就来什么:“可是我想先要,小穴想吃手指,想吃哥哥的手指。” 然后又觉得这个还不够有吸引力:“我们等会儿再回去,回去坐哥哥的鸡巴。” 靳凌觉得夏怡现在这张嘴怎么是什么都敢说?精虫上头的男人也是好骗,把跪着的夏怡横抱起来,敞开大腿留出中间的空间,把人像小孩把尿的姿势放下。 “裙子咬好了,不准掉。” 夏怡背靠着靳凌的胸膛,脚上的平底鞋早掉了,踩在紧实的大腿上,腿弯挂在精壮的前臂上,把整个阴阜被彻底的露了出来,包裹着外阴的浅灰色内裤中央,早就被一股股的淫液染成了深色。 夏怡含着裙摆,低头就能看见,靳凌先是勾住了内裤两侧的蝴蝶结,拉开了,淫荡地露出了肥嘟嘟的阴唇,两片干净软绵绵的小馒头,夏怡去了美国之后,就也习惯把下面也剃干净,度假的时候可以很方便的穿各种比基尼。 靳凌用手浅浅地揉了揉阴唇,就像受到刺激的蚌一样,先是吐出黏哒哒的清液,自动地,就将生红的小阴蒂露了出来,渴望着被爱抚和揉搓。 夏怡的裙摆都被含得湿润,眼睛酸酸的,被馋得泪汪汪的,又催促:“哥哥…快点” “催什么!” 靳凌用手掌轻扇了小批一下,自己现在下面是硬得疼,结果还是要先满足这个贪吃的白眼狼。 拇指指腹打着圈按压红肿的阴蒂,像是过去摁地鼠的手上游戏,把不听话不断冒着头的阴蒂,不断地,有规律地按下去。 夏怡被一下下涌上来的快感支配得想尖叫,但是又不得不认真遵守着咬住裙子这个规矩,津液乱流,呜呜呻吟,爽得大腿发抖,踩不住掉下去,想把腿闭合上,又被靳凌捞起来,扣住腿根。 低沉地声音,带着一点笑意骂她:“宝贝,怎么这么没出息,嗯?这才哪到哪。” 第十二章高潮(H) 被稍微揉了一下阴蒂,夏怡的小穴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小波高潮,似乎呈着一种具象的呼吸感,像海中明明柔软无骨的水母,却能有力地将自己的口部,神秘的开合,露出那个诱人娇嫩的小圆孔。 这期间夏怡嘴里只能发出类似呜呜的呻吟。 一段高潮结束,吐掉了裙摆,张着嘴,胸口起伏,浅浅地喘气。 夏怡吸吸有点酸酸的鼻子,想,她就是没出息,特别没有出息,在纽约的时候,特别不规律的月经,有时候十几天就会以一个周期,让她经历一个糟糕的情绪起伏。 她将所有的原因都暂且归因于此。 即使她总是安慰自己一定是身体里激素水平的变化让她变得特别敏感,脆弱,空虚,易怒,一个人加班之后在深夜的公寓里,心情不好到想哭,哭得时候连梦里的自己都是格外潮湿的,想要被性爱中的抚摸,亲吻,夸奖,各种填满,被一波一波的高潮冲洗着这些糟糕的情绪,但醒来之后,黑夜里城市繁华不落,房间依旧只身一人,每次都是这样,再抹抹酸肿的眼睛,起身去换掉潮湿的枕头和清理湿透的下体。 她也很想像所有正常的情侣一样,可以在这种时候耍小脾气,她脾气本来就不好,对,还被人说自私,所以要被男朋友哄,要被抱着睡觉,要被亲吻着说宝贝,我爱你。 但十二个小时时差和二十个小时的距离,足以让所有的情绪都会过去的,夏怡不可能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情绪跑回来,工作不允许,时间不允许,精力不允许,这种失控感也让她嫌恶起自己的身体和精神,想起曾经不够独立和成熟的各种评价。 看着那些她发给靳凌的消息,明明是无理取闹,但还是会被他打着深夜电话来安慰,她暗自记下,数着自己还剩下多少次也许就会被讨厌了。 如果容忍是有次数的,那她应该已经用掉了很多次。 可她也不敢问靳凌,他是不是烦了,她怕听到不想要的答案,或者怕靳凌装得不够好,她很敏感,这是种天赋也是种诅咒。 靳凌每次都可以答应她几乎所有的要求,想要买的东西,想要听的话,但就是不敢答应夏怡每次哭着说,你可不可以马上过来陪我? 如果情绪会过去,那爱呢? 她偶尔也会产生,也许,靳凌没有那么爱她的感觉,本来他们就应该在她出国时候就如大家所愿的分开,而又是她一直以来,一厢情愿地强行将两个朝着反方向走的人用一根弹力带紧紧绑在一起,当他们走得越远,弹力带就会绷得越紧,所以当距离如此远时,每次吵架时候就会把彼此伤得越疼。 靳凌现在手掌上的淫液,若起把掌抬起来,能顺着手腕流进袖子,觉得夏怡终于够湿了,太久没做过的小穴每次都会变得格外紧致和娇气,要先用手指扩张几乎是必须的。 靳凌低声询问:“这次怎么特别湿。” 夏怡不想又在这种时候哭了,想暂借目前荒唐的走向把今晚先过去了。 仰着头和靳凌灼热直白的目光刚对上,又眨眼悄然躲开,又低下头,拿自己的手去掰开花穴的瓣,用两指轻压,彻底的将花心露出,赤裸裸地暗示和勾引。 然后娇嗔反问:“你不喜欢湿的吗?” 靳凌一只手又捏住夏怡的下巴,靠在怀里的她又不得不再次仰着头,注意到靳凌的喉结滚动,一道阴影又打进了眼睛,嘴唇又被叼着啃了一下,唇齿相依,是警告和严厉的语气:“你最好回去也给我这么湿。” 阴阜被手掌盖住,修长骨感的中指没有圆润的龟头,比起靳凌那根性器的长和粗,远没有那么有压迫感,轻戳了几下就顺滑地进入幽深的甜蜜花园小径。 这甬道就是一张能吃人的嘴,不断地收缩和舒展,咬靳凌的手指,这种熟悉的柔软触感,几乎能唤起阴茎在里面被吮吸和挤压快感的记忆,巴浦洛夫的条件反射实验,互相调教后的结果,他下面也快一样“湿”了。 只想快点把夏怡满足了,然后把人带回家操,又添了一根手指进去抽插。 夏怡觉得自己下面变得好紧,怎么连吞根手指都觉得有些异物感,女孩子们天生都对要进入自己秘密花园的东西有着强烈的警惕,踩着靳凌的膝盖,把屁股想往挪他身上抬,远离危险的东西。 埋怨道:“胀胀的。” 靳凌感受到夏怡几乎又要临阵逃脱的动作,她是不是又忘了自己刚才咿咿呀呀地叫唤的是什么了?手臂把这只狡猾的兔子身位扶正,把人紧紧地夹在胸前,手指开始弯着找里面那块和他很熟的软肉,没好气地说:“那到底要还是不要。” 夏怡感受到这根手指开始不听话在身体里按压,吸着气,娇喘出声:“谁说不要了,是要你轻轻地摸。” “你要求还挺多的。” 靳凌把不耐烦的情绪压抑下去,又口是心非地用拇指继续给夏怡揉搓阴蒂,知道关于女孩身体高潮的巧思被隐秘的藏在这里,继续用手指模拟着阴茎抽插的样式,每次进去都用指腹去点压穴肉。 夏怡眼里全是这幅刺激和荒淫的画面,小小的心脏被各种的快感抛起又接住,也想伸手去摸靳凌的硬邦邦的性器,把那根热乎乎的阴茎摸出来看看检查一下还好不好用。 虽然手指也很舒服,但是没有会发热和射精的鸡巴好,这东西正抵在她的后腰上,但又摸不到,只好不断小声地重复着:“呜…呜,好舒服。” “好爽。” 甜蜜的夸奖。 现在阴道几乎与吸满水的花泥无异,靳凌也花了点时间才找那块软肉,坏心的摁了一下。 夏怡立刻像只被摁到开关的玩偶,抑制不住地尖叫,声音娇媚可爱,但是叫得很大声。 靳凌捂住夏怡的嘴,嗓子又干又痒,发出的声音也低哑得不行:“你再叫大声点,想把他们都叫下来看你是吗?” 随即又把手指伸进夏怡嘴里,挑逗她的舌头,不想让她叫出声来。 夏怡觉得这人真的太讨厌了,不是喜欢她叫吗?现在就知道倒打一耙,所以一点都不心疼,下狠嘴,用牙去咬住她嘴里乱戳的手指,牢牢给他叼着。 靳凌不自觉地勾着嘴角,说:“那你咬紧了。” 然后手上开始快速抽插,盯着那块软肉不断的挠,用力的撞。 夏怡被这种毫无人性地恶趣味搞得眼泪汪汪,快感一波一波,一次次爬升到离顶点更近的地方,腰肢疲软无力的瞬间,人像坐过山车一样冲上了最高点。 随后就是快感持续不断地把人推向低处。 靳凌手指明显得感受到了,深处喷出来的水液和甬道的抽搐,一定香艳动人,只是他更喜欢看夏怡高潮时微微出神的样子,也只有这个时候让他觉得可以病态地完全占有她,彻底控制住一个会愈来愈强大和迷人的人。 夏怡现在盘着头发潦草的散在肩上,嘴唇上还有晶莹的津液,整个面颊还带着潮红,慢慢地回神,小口地喘气:“快出来呀。” 说的是靳凌的手指还在她穴里放着呢。 靳凌把手指从念念不舍地软肉里拉出来,带着清亮的水液,液体慢慢的滑落进夏怡的屁股缝里。 夏怡立刻惊呼:“湿了,快擦。” 把水流在靳凌裤子上倒是没什么,她裙子怎么办,呆会还要回去的,回神之后开始眼睛滴溜滴溜地转着思考怎么跑路的问题,没注意到明明高潮已经结束了,还是能感觉到下面一股股热流在涌动。 靳凌扯纸巾给她细细擦拭,越擦越不对劲,根本擦不干净,明明该是清透的水液,慢慢变成了混着血丝的粘液。 意识到是什么的时候,嘴唇抿紧,一脸冷漠,声音冷了几个度。 掰着夏怡的下巴,让她看自己下面,说:“故意的是不是?” 夏怡也不敢相信,靳凌把她四十八天没有来的月经摸出来了。 第十三章希望她狠一点 夏怡在车上发现自己来月经之后,偷看靳凌的脸色,好臭的一张脸,不自信地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玩崩了,她不该说太多骚话,说什么要回去坐他鸡巴这种根本不可能的话。 她本来想的是,万一兜不住,靳凌真要把她带走,就在车里和他做好了,没套就没套,反正她现在为了调月经,正在吃医生开的避孕药。 撩拨的时候那么肆无忌惮,不就是因为人还有退路吗?现在夏怡声音底气都不足了,看着拿纸给她垫内裤的靳凌,眉眼间都是阴沉和烦躁。 试探着:“哥哥,你真厉害,你一摸大姨妈就来了,我这次隔了很久才来月经的,真的好害怕。” 靳凌把夏怡从怀里提起来,放到一旁,然后用手抓额前的碎发,烦躁地往后撩,觉得人到这个年纪了,应该是少有事情能把自己气得半死,结果每次在夏怡这儿都能阴沟里翻船。 靳凌冷笑了一声,这话说得CPU能给人烧干,她不来月经,关他什么事?隔这么久了,当爹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来吧。 居然也开始回忆上次做是什么时候,去年八月份夏怡回来那次,怀的是哪吒圣诞节的时候也该显怀了吧,靳凌觉得她精神气简直不要太好,那天晚上吃完饭还没来得及回家,吃前还好好的,上了个厕所回来,夏怡就情绪不对,吵完就甩脸走了。 转头看着她那张高潮后还带着情欲的小脸,也没办法心情好,一字一句叫她名字:“夏-怡。” “你是干嘛了,不来月经。” 夏怡现在人是呈着一个乖巧的跪坐姿式,挨在靳凌旁边,看看他裤子上蜿蜒曲折的水印子以及胀鼓鼓的裤裆,又看看他人。 立刻领会到这个点,如果她不好好答,很怕这次搞完就没有下次了,殷勤地说:“我去看医生了,医生说我内分泌失调了,先要让我排除怀孕的可能,我告诉她,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过性生活了。” “但是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想要的时候,就只能自己来…所以今天…我就是…可能忍不住了…但是又不能…” 夏怡边说边去伸手摸靳凌的裤裆,手按上去还没有开始揉。 靳凌抓住夏怡的手,把人又抓到怀里,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想现在还摸个屁,他现在裤裆比脑子还清醒,说:“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摸裤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怡双手被擒住,挣扎不开,她是真怕再说下去,这血能流她一裙子。 破罐破摔:“我给你弄出来,你就回去吧,等我月经走了,再补给你。” 夏怡把这句话轻飘飘地说出来的时候,她不知道靳凌是什么感觉,但是空气瞬间就冷了下来,让她几乎起了鸡皮疙瘩。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靳凌说:“夏怡,如果你觉得我现在和你道歉说,那天我不该和你吵架对不起,就可以把你的问题解决了,那我可以现在给你道歉。” “但如果你要说什么补给我,那就算了,我不需要你补这个给我。” “夏怡,我对和你当炮友这种事情没兴趣。” 夏怡听完,咬着嘴唇从他身上下来,强忍着发酸的眼睛,拼命抬着眼皮往上看,不想让眼泪掉下来,静默了片刻,看向人,只觉得靳凌眼里也有种说不明道不白的脆弱和无力。 她知道靳凌很聪明,很多时候不需要她解释太多,他就知道自己的意思。 但是听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像崩断的珠子似的掉成一颗一颗,不知道砸到了哪里,甚至来不及回答能不能原谅他的问题。 喃喃道:“为什么?” 靳凌捧着夏怡的脸,给她擦眼泪,感受到泪珠顺着手指划到掌心,一下下砸得人心头如灌水的气球,沉甸甸,胀痛不已,破裂在即,沙哑地开口:“因为这样对你不负责任。” “如果你想分手,就要分得干脆一点,这样我才不会总是觉得你是不是气消了就会回来,不断找你和好,然后再继续和你这样异国谈着恋爱,三个月见一次,你每次坐二十个小时的飞机,呆几十个小时又飞回去…” “这次和好了,然后呢,下次再见你的时候,你又把自己搞得内分泌失调是吗?” 夏怡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了,眼泪甚至模糊了听觉,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大家说,比起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欺骗自己要容易的更多。 “夏怡,那天你说的没错,你说你没有耽误过我,每次都是你飞回来,但我从来没有来找过你,是我在耽误你。” 夏怡听到最后一句话,立刻泣不成声,吼他:“你能不能不要说了!” 靳凌看着夏怡流泪,吸气,哽咽,这种心碎的感觉让他几乎也说不出任何的话。 只能紧紧地抱住她,用下巴轻蹭她的头,拿手安抚她的头。 现在连那句,宝贝不要哭了好不好,都已经没有资格说了。 最后只说了:“夏怡,对不起,那天我不该说那些话。” … 夏怡在走进后庭花园的那条路上,手里拽住那只黑色的卡包,不停用手整理裙摆,腿都在颤抖,手是冰冷的,贴住自己还算热的脖子,再不停地摩擦试图变暖和一点,只觉得今年的春天异常寒冷。 再次路过餐厅时候,那扇折迭门刚刚打开,夏怡的视线和刚出来的夏季霖对上,又躲开,几乎算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落荒而逃,跑上了楼。 惹得夏颂年频频皱眉。 许印月只看到一眼夏怡的背影,才陪笑似的给客人解释道:“从小被我惯坏了。” 傅太太笑了笑,饭吃的还算开心,该聊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也有心情顺着话往下讲,拉住许印月的手说:“女孩子就是要惯着才不会被拐跑了,我要有我也惯着。” 继续对着许印月说:“夏怡这么漂亮,有的是人上赶着帮你惯呢,让适也帮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找个靠谱的。” 说完,没等到话,又瞪了一眼一旁的傅适也。 傅适也这才开口,语气平淡:“嗯。” 许印月握住傅太太的手,之前的笑容也许真假参半,现在是难得真诚一点:“那真是太好了,之前在美国的时候,总有朋友看见了我们家夏怡的照片,想要给我介绍,我都拒绝了,看现在,夏怡都二十七岁了,不知道怎么耽误上的,真是愁死我了。” 四个人都往前庭走,也就许印月和傅太太说得停不下,到了车跟前也还在说夏怡。 傅太太手晃着那根高冰种的玉镯子,一副可惜样:“哎呀,你怎么还拒绝呢!怎么想的!” “我早就想问了,那么宝贝的女儿把人送那么远,呆那么久,现在美国有什么好的,我上次陪老傅去,顺便到处玩了一趟,哎哟,脏乱差,那什么流浪汉到处都是,不提了,反正我可受不了那地方。” 说完又去挽夏季霖的胳膊:“季霖,你说是不是?真不知道我这亲家母怎么想的。” 夏季霖看向许印月,醉意十足,突然笑出声来了。 “对啊,为什么呢?” 许印月尴尬地笑了笑,只对傅太太说:“那有合适的,你得帮我看着点。” 然后去扯夏季霖,拉到自己身边,让她靠着,给傅太太解释:“喝醉了。” 随后傅太太和傅适也上了车,车驶出了大门,庭院里喷泉的灯光,能看见夏季霖从许印月肩上撑起来,有些狼狈地紧跟在夏颂年身后,问:“副总什么时候给我。” 夏颂年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夏季霖,神色复杂,说:“等傅家把那笔外债替我们还了之后。” … 靳凌坐回了驾驶位,胸前那块毛衣料子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摸了摸包里的烟,满的,想抽但又没有。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刚刚改变了主意,可能是听说她内分泌失调,也可能是看到她崩溃的样子,所以拒绝了她,他可以和她当炮友,这比当男朋友还要省事。 可以在这期间占尽她便宜,甚至可以在她这次回美国之后,用这个借口肆无忌惮的去控制她的心情,让她若即若离,让她更加没有安全感,靳凌觉得夏怡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傻得让人心疼。 那天夏怡说的很多都是错的,说他一定觉得哄她累了,说他一定烦她了,说他现在不爱她了,说他是不是觉得一直等她,把自己耽误了。 靳凌觉得那天夏怡唯一可能说的对的地方就是:“我没有耽误你,是你在耽误我。” 他那天唯一做错事情就是说:“夏怡,你觉得什么是耽误,我能马上把你带去见我妈,你连谈恋爱的事情都要躲躲藏藏,不敢告诉你妈,那我明天就可以给你求婚,你敢答应吗?” 今早开会,工程师说有个项目的焊接工艺还是有问题,翼板上的点焊缝在测试初期又裂开了。 比他几乎大二十岁高级工程师已经第三次委婉地给他说,现在光有素质很好的公司员工是不行的,还需要和各方深度合作,培养承包商和供应商的员工,教他们如何处理加工后的零件,漂亮话说的很好听,其实就是催他拿钱,该买厂买厂,该招人招人。 但这只是小事,梁京行给他说,宋家玩地产倒台了,现在资产重组,他们下的很多零件订单都不能按期交付,所有的计划都要往后推。 很多次他都想撂下摊子不干了,但是第二天又还是继续上班,想起签订的各种研发合同还在生效,开机的电脑邮件消息停不下,风洞实验室上写着“快速,高效,保密”的红色标语。 他甚至在上第一堂课之前就知道了,为国铸剑,隐姓埋名,剑未必是真的兵戎相见,在学校里,剑可以是雷达,可以是飞控系统,可以是优异的机动性,可以是隐身涂层,还可以是导弹和潜艇,他的外公研究了一辈子的飞机,但是小区保安只知道他是个六点准时晨跑的老大爷。 靳凌在读书第一年的时候知道,他们需要做出一些牺牲,他爱的人牺牲了生命,永远的离开了,他当时甚至觉得这就是他最大牺牲,比起那些说什么,未来不能出国,工作要严格保密,他都觉得无所谓,可是他不知道他会遇到夏怡,更不知道爱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淡,过去。 谁能说永远爱谁,但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什么是永远。 靳凌从车窗朝右侧望,可以看见被树遮挡的别墅露出一个小阳台,拉着透光的米色窗帘,里面的灯关上了。 他本来应该问,夏怡愿不愿意回来,或者说要她回来,但是他每次看她发那些视频,又分不清楚她是真的喜欢那里,还是不喜欢那里。 但是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苦笑。 如果不喜欢,那为什么说毕业之后就回来,结果毕业之后又继续呆在那里呢。 三个月里,靳凌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重新开口,他最后把卡包给了夏怡,怕这样就又多了一个理由去找她,他希望这次她狠一点,因为自己狠不下心来。 - 虐虐更健康,喜欢看一些男人卑微的样子:) 第十四章为个男人而已 明月当空,夜色凝重。 夏怡回到房间,在卫生间把还垫在内裤上的纸巾处理了一下,好在血量不多,裙子上没有沾染上血迹,但已经皱巴的不行,于是直接脱下扔在了地上。 她没忘记裙子是夏季霖的,但是夏季霖从来不记得这些小物,她只在意更稀有,更诱人的东西。 把卡包随意甩在了床头,洗了个澡,水蒸气腾起来,肿成金鱼的眼睛稍微能睁开了一点。 夏怡换了睡衣,躺上了床,关上灯,裹着被子缩成一小团,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老鼠偷咬了一口,残缺着,还痛着,但已经哭不出来。 她想要把事情放到明天再想,现在闭上眼睛,只想睡一觉。 酝酿睡意期间听见,先是许印月来敲了两下门,清脆响亮,隔着门,语气带着怒意:“夏怡,别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想干嘛就干嘛,等我把订婚的事情忙完,我再好好来收拾你的事情。” “为什么不打招呼就从美国回来?”没听到回答,先是大吸两口气,似乎是在劝自己心宽慰一点。 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回来补充:“你的卡我明天就给你停了,先在家给我好好呆着。” 夏怡没说话,缩得更紧了。 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先是听见高跟鞋在走廊杂乱无章的踩踏声,又听见有人撞了门一下,接着就是拧门把手的声音,然后门被十分冒犯地打开了。 夏季霖今晚喝了不少,刚刚在房间里又自己喝了半瓶红酒,进夏怡房间只看见床上鼓鼓一小团的被子,直接把主灯摁开了。 喝得晕,但没醉,和平时比起来这算什么。 夏怡被突如其来的灯晃得眼疼,扯着被子往脸蒙,带着困意不耐烦地抱怨:“你干嘛呀。” 夏季霖没说话,手里还拎着剩下半瓶的红酒瓶子,踩过地上那条裙子,踉跄着走到夏怡床头,随手将红酒瓶子放床头柜上的时候,看见了那个黑色卡包。 用手指勾起来,举到眼前,看清楚了那个名牌,summer,笑出声来。 夏怡被夏季霖莫名其妙地笑声搞得心烦意乱,今晚她看见了无数的笑脸,结果只有她在伤心的哭。 掀开被子,坐起来,散着头发,一只手遮住眼睛,睡意彻底没有了,忍无可忍地控诉:“你真烦,你倒是开心了,现在我很难过,你快出去,我要睡觉了。” 夏季霖坐在床沿,去拉开夏怡挡着眼睛的手臂,然后瞧见了那双哭后红肿的眼睛,觉得她现在就像只没用的兔子,特别夸张的语调,一字一句说:“O-h m-y g-o-d!” “你居然真的在哭,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然后晃了晃手里的卡包,确认一下:“这是你的吗?” 夏怡看了看夏季霖的那张脸,长得很像夏颂年,现在甚至神情也像了几分,锐利冷清,今晚饭桌上嘴角扬起的时候不知道下面是杀伐还是退让的面具。 但是夏怡觉得现在夏季霖看起来只像狡黠的狼外婆,要抓她来玩。 她不懂这个卡包是有什么特别的吗? “是我的,所以你到底要干嘛。” 夏季霖挑了挑眉,把卡包嫌弃地扔到夏怡身上:“你为什么要穿我的裙子。” 夏怡第一次觉得她也喜欢无理取闹,今天大家都是说约好了来找她茬的吗? 理直气壮争论:“你吊牌都不拆的,我穿一下不行吗!” “不行!明天就赔我。” “不赔!” “那就双倍,赔我。” “不赔!” “三倍,明天我要看到钱出现在我卡上。” 夏季霖甩掉高跟鞋,往夏怡床上爬,作势要去钻她被窝。 夏怡气得嗷嗷叫,叫她下去。 她比夏季霖更矮,身型也比她更瘦弱,夏季霖一米七好几,现在穿个高跟鞋,很多男人都不敢往她面前站,过去,二十几岁的夏季霖是会对着很多向她表白的男人说,我对Daddyboy不感兴趣。 夏怡过去看这个比她大五岁的姐姐,觉得她的人生怎么可能会有烦恼,她们同样是爸爸妈妈的女儿,一个是天之骄女,一个资质平平,她还在为中考紧张,焦虑,烦恼的时候,夏季霖的人生畅通无阻,轻轻松松就被多所常青藤学校录取,最后去了波士顿。 而夏怡花了五年时间才走到她的起点。 夏怡觉得不仅男人耍酒疯她拦不住,女人耍起来她也只有受着的份,拦不住带着酒气和烟味的夏季霖不仅要睡她的床,还要从背后抱住她,然后用一双凉手去摸她温暖的肚子,还有胸! 夏季霖摸完还顺便评价了一下:“你以前也发育的这么好吗?” 夏怡呛她:“对!我一直发育的比你好。” 夏季霖继续在她身上取暖:“你从小就这么烦。” “谁说的?” “我说的。” “你才是真烦,你从小就欺负我。” “那我可不会把你搞哭。” “谁说的…你经常把我搞哭…以前你…” 夏怡就这样和夏季霖斗着嘴产生了困意,说到后面不知道自己含含糊糊说的,是什么。 夏季霖听见夏怡逐渐平稳和绵长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着了,缓缓地开口:“你知道我圣诞节从波士顿回来,没有说服那群傻逼老白男把那笔债务还款期限延后的时候,爸在办公室怎么骂我吗,说我就是个在关键时候磕磕巴巴,只会投降的软蛋。” “说他不会把位置留给一个不敢拿主意的懦妇。” “但他从来就没有把我们当成继承者培养,我们只是他竞争的工具,但那又怎样,夏子豪就是一个废物,扶都扶不起来的废物,他连竞争都不敢和我竞争,只会打电话问,爸我该怎么办,他只想躺着花钱。” “我就算要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结婚,也不会答应夏颂年卖掉自己的股份去填那个窟窿,你知道吗他才是个软蛋,不敢承认这个窟窿就是他犯下的错。” “我不是,你们才是。” “夏怡,为个男人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夏怡,要是有一天,我要你站在我这边的时候,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夏季霖抱紧了夏怡,觉得自己身上稍微缓和了一点,又挨着她的脖颈,轻声问:“你会吗?” 晚上十一点,依然是春山那个连接着喧嚣与繁杂的十字路口,六十秒的红灯。 靳凌看着后视镜的那辆幻影和他打了一下灯,车牌号熟得很,春山最大投资公司傅氏集团底下的车,早期和梁京行他们还没分家的时候,第一轮融资傅氏就参与了,名义上傅适也还只是个副总,但实际上早就真正掌权了,权利交接可以很快,名义上是要缓和一点,人情社会,还有很多人,事,关系要慢慢打点。 车从后面开了上来,到了靳凌左手边的这条道上,两边车都默契的摇下了窗户。 傅适也坐在副驾驶,先开口:“上次我听梁京行说,你住南边,那边离你们公司近,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了。” 靳凌说:“刚好今天有事来了这边一趟。” 傅适也笑了笑:“我上次听梁京行说,你说干到三十二岁就退休,我还以为他开玩笑呢,怎么样,最近忙吗?” 靳凌也笑了笑:“还行吧,我们小公司,忙也就那样。” 傅适也看了一眼还剩五秒的红灯,手放上车窗檐,点了点,说:“靳总说笑了,既然不忙,那我下个月订婚的时候请你可别不来啊。” 靳凌手把着方向盘,脚放在油门上,说:“傅总都这么说了,那再忙也得来。” 傅适也:“那有空再单独约。” 靳凌:“一定。” 绿灯一亮,两辆车在十字路分开了,一个往东,一个往南。 第十五章翻旧账 靳凌的车过小区地下停车场的自动杆出了点问题,识别不了,正在旁边休息亭里看保安在电脑上处理。 保安小王好不容易找到鼠标,接上电脑,不好意思地说:“好几年了都没什么问题,都挺好用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个过杆系统就是有问题,好多业主都过不了。” 靳凌伸出手,指了指那个在桌面上的系统源文件。 “你打开看看。” 保安小王照做,他对靳凌很有印象,四年前冬天来看的房,并且年轻人刚毕业就能全款买,从冬天装修到春天结束,初夏搬进来的,但一开始印象深是因为他那个漂亮的女朋友,穿过的衣服好像就没重样过,白得比毒太阳还晃眼,来物业中心了很多次,想要给家里开放厨房把燃气通了,但物业的人嫌要给燃气公司单独协调安全问题麻烦,不给处理,叫她给厨房安个门就能通燃气。 但她很坚持,说她要在这里住很久的,还气愤地争辩,这都解决不了,你们物业又这么喜欢门,那你们怎么不关门啊?还说要是不通,她就天天来。 印象更深刻是因为后来靳凌单独来了一趟说,物业公司要找公司重做的那个过杆系统,他们公司对半的价格就能做下来,物业经理马上就懂了,承诺一周后就帮着把燃气通了,但靳凌后来又特意提醒了一下,说通了就行,别说他来了。 后来物业的经理闲聊,人家公司主要业务本来是研发飞控系统的,来做个小区过杆,实属是降维打击了,他得好好关注一下这家业主,万一还有下次呢,但物业的小美晃着那双涂了红指甲油的手怪腔怪调说,人家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一套,关你什么事,你要巴结这帅哥,还不如巴结那美女。 靳凌弯着腰,看着程序,让保安把文件继续滑下,说可能是因为电脑换了新系统,软件现在有点不适配,但具体什么问题可能要细看一下才知道。 保安小王频频点头,寒暄一下:“感觉很久没看到你女朋友来了,她上次多做了饼干分给楼下的小朋友,我们也吃了。” “嘿嘿,还挺好吃的。” 靳凌突然直起身来,冷眼往下瞥这个傻笑的人,什么饼干,他可想不起来他吃过什么夏怡做的好吃的饼干,那些她舍不得丢,烤的各种边角料全是他吃的。 保安小王吞了吞口水,觉得靳凌站在旁边,身形高大,肩宽窄腰,本来就压迫感很足了,现在眉头轻皱看着他,就更有种上位者的严肃感。 靳凌觉得他本来应该说,人再也不会来了,但是觉得他为什么要和无关的人说和夏怡的私事,因为恍惚间,他觉得还能守着某种侥幸,这个夜晚和昨日,上周,上月的夜晚并无不同。 隔了一会才开口:“你让物业把东西压缩打包发公司邮箱,有人会知道处理的。” 保安小王默默地将对上的视线挪开,不太敢直视,想起什么:“对了,今天晚上有个车进来了,填出入信息的时候我看是你们家的访客。” “是个黑色的奥迪A6。” 靳凌停顿了片刻,说:“好,我知道了,谢谢。” 然后出了休息亭,保安手动把杆升了起来,靳凌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找到车位,没熄火,看着正前方不远处的车位上停着辆A6,从后座下来了一位身着黑色西装长裤的女性,干练利落的齐肩短发,尖头粗跟鞋踩地面的声音,在安静地下停车场里,显得咄咄逼人,此时正朝他的方向走来。 靳凌歪了歪头,关节嘎嘎响,脖子扭得疼,第一次觉得有时候人还是要信点邪什么的,人烦的时候往往更烦的就正在路上。 车门轻微地开关震动,靳凌不明显的叹了口气,叫了一声:“妈。” 商予宁在副驾瞥了一眼自己儿子。 一双和靳凌像个八分的桃花眼,声线和五官一样柔和,说出的话却够犀利:“别叫我,我受不起,我还以为你已经打算好了和我们公正断离亲属关系呢。” 靳凌知道这壶话讽刺的是,他除夕那天晚上为相亲的事情和大家闹得不愉快,那天之后的快三个月里,他也就昨天外公生病才回去了一次。 靳凌这种阴阳怪气的本事,其实是继承了七八成的,只是不敢随便拿出来用。 “不是你让我滚的吗,我怕影响大家吃饭的胃口,让你们眼不见心不烦。” 商予宁捂着胸口,提醒自己冷静,这件事情已经让她气不起来了,深吸一口气:“七点半的时候我打电话到你公司,你秘书就说你已经走了,八点半了我在这里等你,现在马上十一点了,所以你现在是打两份工吗?白天上完班,晚上跑滴滴是吗?” 靳凌难得沉默了,觉得他身边的女人怼起人来都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商予宁:“如果不是外公今晚住院了,这一个星期都要有亲属守夜陪同观察,你以为我很想看见你吗?” 靳凌闭着眼,靠在车座上,用手揉太阳穴,他现在是真的头疼,直接问:“我守哪几天?” 商予宁稍微满意了一点,声音又温和了:“今晚你小姨夫先去,我现在和你小姨还有外婆,我们是一点夜都熬不了的。” “你表弟现在在实习,也很忙,但是今天你很不幸的被我发现了,你是全家最闲的那个,所以明天开始你每天晚上都去守夜。” 靳凌听完只觉得这都安排好了,只剩通知他了。 “嗯。” 然后商予宁开始自言自语:“然后白天,我会请护工的,你们都不用担心,这个月我已经要被网上传宋家地产要暴雷的舆论搞疯了,今天送上来的报告又说,现在舆论监测说网上传夏氏置地债务危机的事情也有点苗头了,我已经开了一天的会了,说我们市宣传部必须从舆论上先稳定群众,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都会很忙。” 然后扭头盯住靳凌:“所以你也最好给我老实点。” 靳凌直视商予宁的眼睛看了一会,勾了勾嘴角,笑着问:“你说的老实是什么意思?” 商予宁没回答这个问题,但眼神毫无闪躲继续说:“关于你恋爱的事情,我是不太想管的,靳凌,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从小到大在这个事情上我从来都是给你足够自由的。” “你只要不去搞别人老婆就行。” “除了那次,你读高一的时候,你去找你们班主任说,你同桌说喜欢你,但你觉得她天天没事就找你聊天,你还不好意思不理,影响了你学习,想自己一个人坐,这事司越那个兔崽子也是,又把它传得沸沸扬扬,结果你俩把人女孩气得在家哭了一周不来学校,你爸当时都说,你这行为显得你像刚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我们没教育过你一样,我拉着你去道了歉,其它什么时候管过你?” 靳凌想张了几次的嘴又闭上了。 商予宁:“你女朋友是谁,你们怎么了,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 “我只想说一点,如果你们都谈到这个年纪了都还不能对彼此负责任,有一方还是长不大,那说明这个人不适合你,不要浪费彼此时间。” 靳凌看着商予宁一贯很坚毅的眼神,即使在经历了他父亲去世的打击之后,今晚他第一次躲开了她的眼神。 关掉了车内空调,准备熄火的动作,想走,说:“要不请商部长上去坐坐,上去坐着翻旧账会舒服点。” 商予宁摊开手,皱着眉,音调今晚第一次达到最高:“靳凌!你有没有想过,我不上去等你,不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家的密码,是我怕又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第十六章前任栽树后人乘凉微h(修) po18ag 靳凌回到家,就直接去酒柜里拿了瓶红酒,可能是因为今天晚上亲了夏怡,尝到了酒的味道,突然也想喝点。 倒在醒酒器里,摁开了投影,躺坐在沙发上,他都忘了这东西原来半个月没关机,机器还在待机中。 一打开视频就又继续播放。 凌晨寂静的深夜里,全部被稚嫩温柔的声音占满,是夏怡的油管频道。 “看!这是我第一次煎成功的鸡蛋,一点没糊,我之前从来没有做过饭的,厉害吧。” “我好惨的,都不知道油真的不能碰水,你看这个手臂上的水泡印子。”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 18a z .c om 说的是英语,听起来磕磕巴巴组织着语句,视频里的人只有半个身子,穿着短袖,手捧着一张盘子,里面装着一个看起来卖相还行的蛋。 “我每次觉得很烦的时候就会来查尔斯河边逛一逛,虽然它是一条河,但是看起来就像是城市里的海,给你看。” 画面是深秋河畔,红枫打转,小狗撒欢,深蓝暮色里对岸的城市天际线橘光闪闪。 “我终于把这些作业写完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了,但是我等会还有一节早课,是我最不喜欢的那个教授,你说我真的不会因为熬夜猝死吗?” 里面的人是穿着一件马海毛的浅蓝色毛衣,趴在桌上,看不见脸,能看见柔顺的头发散在手臂上,后面背景看起来像是图书馆,晨光熹微,透过深棕书架的层层缝隙。 “今天第一天开学,他们真的太喜欢在第一堂课上让大家自我介绍,你觉得你做过最酷的事情是什么?我之前预科的时候说的是,我第一天到波士顿,美联航就把我的三个托运行李全弄丢了,现金都在里面,晚上十二点我的身上只有护照和手机,最后居然靠自己找到了公寓。 “但他们觉得这不够cool,所以我今天说的是,我有个纯手工做的无人机,上面刻了我的名字,他们可能觉得这比十六岁拿了X Games单板滑雪亚军还要cool那么一点点吧,让我下次可以带来给大家看看。” 里面的人背着书包走在街上,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可以依稀看见两侧闪过的各式各样穿搭,不用肤色的路人。 “Hello!我没想到还有会有其他人会看这些视频,我之前都剪得很随意,拍得也很随意,但是我觉得我现在要好好开始拍了,因为有更多人开始看了…” 看到这里靳凌用遥控把投影关了,喝了口桌上的酒,一股子醋酸味道,酒醒过了,沉默着把这一瓶都喝完了。 他不该再看这些东西的,扫了一眼沙发一侧排了一排又一排的jellycat,这家像个动物农场,一脚都给踹了下去。 靳凌又后悔了,喝了酒之后,觉得自己今晚太冷静了,他也该闹点脾气的,明天叫夏怡来把这些烦人的东西都拿走。 又觉得不行,这些东西要好好算算,这个兔子是他买的,那个熊也是他买的,他们哪是那么容易算得清楚的? 为什么他前任栽树,让后人乘凉了? 头疼得不行,凌晨四点给秘书发了个消息:明天有事,下午那个会你看着改哪天吧。 起身去洗了个澡,终于把脏衣服换了下来,毛衣上是鼻涕和眼泪,裤子上好在水干了也不明显。 出了浴室,头发半干,身上还沾染着水汽,围着浴巾在卧室衣柜里找睡衣,就算有衣帽间,这个柜子里放的都是些贴身衣物,但夏怡的也占了大部分,靳凌找到自己的,一扯就把夏怡的各种各样的真丝吊带裙带了出来,捡起来的时候靳凌头发上的水又滴在了上面。 想起来商予宁今晚说的话。 但也就一次,他搬到这里来的第一年夏天,夏怡刚刚本科毕业有了她读书历史上最长的一个暑假,她更是很聪明的特意申请了国内大学的暑校,春山另一所大学每年和国外大学合作的交流项目,准备上着来掩人耳目。 白天夏怡上课,靳凌上班,晚上就各种在一起鬼混,真正意义上的同居了一阵子。 那天是个周末,靳凌难得没去加班,但夏怡明显食言了,前一天晚上临时说的,这天有学习小组临时的团建活动,大清早就起来洗澡,化妆,挑衣服,甚至还没赖床,靳凌还睡意朦胧,眯着眼睛躺在床上看她忙来忙去,瓶瓶罐罐弄得叮当响。 最后看她穿得很亮眼,碎花吊带搭牛仔裙,脖子和腿都露出大片夺人眼球的肌肤,这个时候的夏怡已经很大程度上脱去了小女孩那种稚嫩感,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女人的抚媚,要走得时候他终于清醒了,一是后悔昨天晚上没给她脖子啃点什么东西上去,二是想把人抓来问问到底要去干嘛,嗓子还低沉着叫:“宝贝,过来亲一个再走。” 夏怡瞪了他一眼,已经完全不吃这一套了:“你亲来就没完没了,那我还去吗?” 立刻就溜了。 他整天都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窗帘把外面毒辣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空调打得很低,脸庞笼罩在卫衣帽子里,眼里阴沉得像是一块风雨欲来的漆黑天空,光源只剩下投影上的游戏画面。 靳凌都不知道游戏里他怎么又找不到出口了,这游戏累计时长他都快过千了,今天这游戏有问题吧? 把手柄一甩,又看了一眼手机,他中午发了个消息问夏怡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他去接,夏怡回了一个,不用,他们顺路把我送回来,晚饭不要等我,你自己吃吧。 然后就毫无音讯,对了,只有一条刷卡短信,现在已经快八点了。 靳凌烦躁得晚饭也不想吃,又把手柄捡回来继续打游戏。 又死了一次,不想玩了,盘腿坐在沙发上,仰着头走神。 甚至又在想她和谁一起出去的,为什么要穿得那么漂亮,他们顺路是谁顺路,谁顺路又顺到要送别人女朋友回来,有病是不是? 那夏怡在美国的时候,又会有多少次这种时候,甚至他可能都不会有机会知道这种时候,读书的时候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见缝插针的了解她每天在干嘛。 但他又能怎么办,不准她出门?不让她穿漂亮的裙子?他觉得夏怡查他岗是一种甜蜜的负担,但是他又不能反过来要求她不准穿这个,穿那个。 脑子放空中,被开门声打断。 又把手柄拿起来,若无其事地继续盯着屏幕看,余光瞥见夏怡先是在玄关探着头,然后就像做了亏心事一样轻手轻脚地踩着小碎步挪过来,先是坐在他身边试探着问:“吃饭了吗?” 靳凌两只手懒散垂着继续按动着手柄,敞着腿稳坐着,就是不说话。 然后见夏怡直接起身走了,进了卧室,关上了门,然后整个客厅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靳凌在这无比安静的时间里甚至已经想好了,今天晚上他该用什么姿势要夏怡哭着说,她错了。 甚至气得错过了手机中途发来了消息,商予宁问:儿子你今天在吗?去了趟超市,顺便给你拿点东西过来。 但是卧室门很快又打开了,然后在昏暗的客厅看见夏怡头发半干,软塌塌披在肩后,那个时候她的头发还特别长,几乎快要到腰部的长度。 光脚走过来,穿着他从没印象的睡衣,真丝睡袍的下摆不断缠绕又放开纤细的脚腕,长腿在其中若隐若现,里面是比早上那件碎花吊带热辣太多的蕾丝吊带裙,堪堪遮住腿根。 靳凌觉得那个时候他真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二愣子,血液涌动,下半身硬得夏怡一坐上来就感受到,原本带点怯和心虚的表情,登时眉眼弯弯。 钻进圈着的手臂里,用手指戳着胸膛,抬起头盯着他,笑着说:“装,还装。” 靳凌也觉得为什么要装,手直接去撩裙子,摸进去就是比料子还滑腻的手感,从小腹滑到胸乳,问:“谁送你回来的。” 夏怡被大力揉胸的动作弄得哼哼唧唧:“你…轻点,就…就…是同学啊。” “为什么要送你回来?”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嗯…因为我很受欢迎。” 靳凌的大腿被夏怡长长的头发一下一下隔着裤子扫着,撩在心窝,硬在身上,用手把乳从吊带里挑出来,包在手心揉搓和挤压,压抑着躁意问:“你什么时候那么受欢迎的?” 夏怡一巴掌呼在他胸膛上,甚至还差点呼他脸上了,嘴唇微张,细细喘着,尾音带着怒意:“你几个意思,我一直很受欢迎的,踹了你马上能找个新的!” 看这说的什么话,才几天就骑头上了。 靳凌直接把人摁倒在沙发上,在惊呼中,把夏怡内裤从腿上扯了下来,不知道扔到哪去了,腰压在双腿之间,用已经硬挺的性器去摩擦女孩子娇嫩敞开的花穴,再一把抓住两只手的手腕,要去亲她,夏怡侧着头,缩着脖子,拼命躲,不要他亲,两个人都滚烫的身体几乎扭在一起,靳凌终于还是把人的嘴亲到了,把人都亲得喘不上气来,才把夏怡放开,对视之后,结果他就说了个:“不准。” 夏怡抿着嘴唇,还含着几根刚才两人互相啃时误入的头发,突然就笑盈盈地挑衅说:“骗你的,都是女孩聚会,但是你等会表现好点,我看看爽不爽,爽,我重新考虑考虑踹不踹你的事情。” 靳凌觉得自己像只狗在被溜,说:“考虑个屁,夏怡,待会操的时候,你别哭。” “我才不会。” 他下面穿的抽绳卫裤,绳早散了,上身的卫衣也被他摁下夏怡之前就单手脱掉,露出紧致的腹肌线条,准备起身去拿卧室拿套,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把人操服。 商予宁就是这个时候进来了,嘴里嘀咕着,这大晚上就开个投影是打算省电吗?接着就把客厅的大灯打开了。 然后靳凌现在都还记得那个鸡飞狗跳的画面,他是裤子都在呢,但是夏怡躺在他身下,睡袍还挂在肩上,但是身上那件吊带是已经被他揉成了一根绳,挂在腰上,胸乳娇滴滴的露出小红点,双腿敞着花露还挂在穴口上。 靳凌当时就搂抱住了夏怡,给她挡住,但人还是吓得立刻就带着哭意尖叫,他妈又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得尖叫,场面一片混乱,但商予宁终归是有个二十几岁好大儿的女性了,意识到了自己撞见了什么,立刻退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只能说好在客厅和玄关之间并不是完全一起的,之间还隔了个高度更高的开放厨房大岛台,这之后靳凌素了快一个月,每天晚上人就躺在身边,一点不给碰,他并且还多次给夏怡保证,赌上什么男人的尊严,说当时他妈就算看见了他光着上半身,也不可能看见她的,夏怡勉强信了,但这后来就成了夏怡每次都打退堂鼓,说不敢见他家人的理由。 靳凌此时躺在床上,手里抓着夏怡薄薄的睡衣,放在了枕头边,他在想商予宁的话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商予宁在官场上虽然不算是个什么特别大的人物,但倒也也不喜欢说些无关痛痒的废话和他讲工作上的事情。 她和夏怡认识嘛?她们应该也就只见过这一次面。 不过也想不动了,头痛得要死,从床头柜找了夏怡来月经时吃的止疼药,吃了一片,闻着睡衣上属于夏怡特别记忆的香味,终于也撑不住睡着了。 第十七章怎么可能是失恋 夏怡早上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睡衣几乎都要滑到了胸上,一旁枕头压过的痕迹证明了,昨天晚上夏季霖的胡闹确实不是她的一场梦。 在厕所里夏怡看着卫生巾不明显的血迹,叹了口气,换了,起身拿手机。 看见昨天和靳凌的对话还在最上面。 凌晨三点,发了一条消息:你这次什么时候回美国,来把你的宠物们拿走,它们晚上吵得我睡不着。 夏怡突然觉得他有病吧,她从小就又怕猫又怕狗,只买毛绒玩具的,什么宠物? 昨天把她明明带着和好意味的邀约拒绝了,说补给他只是个借口,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靳凌很多时候比她道德感还强,在她还没成年之前,两个人谈恋爱,两个人第一次接吻居然是她主动的,她是个女孩子诶,结果是她主动。 现在她什么都还没有想好,就更不想和他说,她已经不回去了。 左滑把对话框删了,眼不见心不烦。 找到通讯录里的田童,是她的高中同学,两个人做了快三年的同桌,算是她为数不多还在联系的国内同学,人在三甲医院妇科当住院医, 之前的聊天记录都还在,最近的一条是。 夏怡:童童,你妹妹的申请文书我找留学中介的朋友帮你看了,意见都发你邮箱了。 田童:我爱你,为我们家怒省五万中介费,等你回来请你吃饭,你月经不调好点了吗?你的检查报告我给我们主任看了,她觉得那个报告不太清楚,说你最好还是回国做一个全面的。 夏怡:那等我回国再联系你,需要我提前抢号,约检查吗? 田童:OK,不用,直接给我说,帮你加个我们主任当天的号,检查当天一般都能做完,懂你,每次回来都是打仗,争分夺秒约会哈。 夏怡忍不住骂了一句,王八蛋,骂的是靳凌。 手机打字都又快又响,把自己的身份证信息发给了田童,麻烦她看今天能不能挂个号,把检查做了。 拉开窗帘,阳光懒洋洋洒在脸上,从露台望出去发现正对着的寂静小道,粉色小骨朵藏在春光明媚中,樱花树有要开的趋势,一年里春山最美的季节,就是春天,樱花盛开,春夜迷人。 然后换了一身衣服,下楼了。 走进餐厅,就只看见夏季霖,坐在那张长餐桌主位脸贴着手机在打电话,皱着眉发火:“为什么梁京行不见我?这半年他女儿已经过了三次生日了。” 夏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拉开椅子,坐在了她旁边。 名字听起来耳熟,谁又惹她生气了?不认识。 一桌子的早点,蛋黄烧麦,奶枣,桃胶燕窝,但夏季霖面前只有一盘干瘪的草,夏怡摇摇头,拿了个水晶虾饺放嘴里。 依稀能听见电话对面传来的,是个厚重,平和的男声。 “去年别人要租完我们融汇大厦剩下的所有写字楼,想把之前独立出去的公司搬回来办公,你们见过一次,没错,你谈判是很厉害,喜欢踩别人的底线,不把人踩疼不罢休,争取了最大的利益,但是你太过头,太年轻了,季霖,商场上不是你步步紧逼就能有想要结果的。” 夏季霖没说话,叉子搅动着盘子里的沙拉,十分烦躁。 夏怡看着手机,发现了田童回了信息,说:今天没问题,下午门诊快结束的时候你再来,五点左右吧,帮你加的一个号,到了发微信,我来门口接你。 夏怡回了句,好!童童晚上请你吃饭,就听见夏季霖说:“傅适也只答应了,我手里那个商圈二期工程的投资协议不会再设对赌条款,说他送我个人情?但他没说建六代飞机生产线的事情会带我玩。” “王八蛋。” 夏怡又夹了个黑虎虾锅贴,含糊着忍不住吐槽了:“但是,你…不是他…老婆…嗯…未婚妻…吗?” 夏季霖分出了一点注意,冷眼瞥了她,拿起了叉子戳进一只虾饺,汁水爆开。 但还是对着电话在说:“外债是他爸要帮忙还的,但他们只是怕我们真摆烂了,用全部股权还对赌,到时候人财两空,需要有人盯着我们罢了。” 夏季霖插着那只虾饺,放进了夏怡碗里。 温柔的眼神看得夏怡头皮发麻。 又听见夏季霖盯着自己说:“但是我刚刚想好怎么办了,一个很有诱惑力的理由,不管他想不想,这次他们必须带上我。” 仿佛意有所指,然后又说了两句工作上的事情,挂掉了电话。 夏怡看着碗里那只破掉的虾饺,抱怨道:“汤都流没了,怎么吃啊。” 夏季霖:“你终于起来了,你知道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干嘛了吗?” 夏怡嫌弃的夹起虾,底气很足说:“你应该问问你昨晚干嘛了。” 夏季霖摊开手,睁大眼睛:“你用腿夹住我的腰,叫我抱住你,我不抱你,你就想脱我衣服,我把你踹开了,你又睡过来了,你差点脱掉你的衣服,我拦住了,然后你说了一些很惊人的话,你说…” 夏怡此时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脸红得更甚筷子上的虾,低着头,声如蚊声:“对不起,我错了,你别说了。” 夏季霖环着手臂,撇撇嘴,勾了勾嘴角,没继续说这个话题了。 又是肯定语气说:“妈把你卡停了,你知道她不愿意你回来,现在公司,嗯…不太好,但是我们会解决的。” 夏怡呆呆地放空说:“我知道。” 夏季霖今天唯一的一次真正的疑惑:“你知道?” 夏怡点点头,银行已经给她发短信了,她的卡都是挂在许印月名上的副卡,但安慰自己这个对她影响不是很大,她有一些做博主的额外收入,纽约物价太高,工资每个月省下的也不多,但是美元折算下来也有点,当然比起家里给的不算什么,但是够生活了,她回来之后也会去找工作上班的,会搬出去住,就像她一个人在纽约那样。 公司的事情她也只是略知一二,有公开政策,有公司官网,有媒体报道,也有网络消息,但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她没接触过这些生意,许印月也不想要她知道这些,夏颂年更是说了,不会给她公司股份,但是家族信托不会让她这辈子没钱花。 夏怡点点头,她很忧虑,但是不是忧虑她是不是还能继续过上现在这样优渥的生活,她只是担心一些她在乎的人会不会受到伤害。 “嗯!听说了。” 夏季霖:“那你回来之后打算干嘛?” 夏怡:“找个班来上?” 夏季霖:“什么班?” 夏怡:“就我之前在纽约干的那些?广告?营销?市场?都可以。” 她不会在家里呆着的,每天逛逛街,吃吃喝喝,即使她可以,但她会看不起那样的自己,但这和钱和面子没有关系,她怕别人单纯看不起她这个人。 夏季霖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怡,最后看向坚定的眼神,笑了一声,但她保证她不是故意的。 “你是说找个工作来买你身上四万块钱的这件衣服吗?” 夏季霖看着这条茉莉白的刺绣连衣裙,太小女孩了,果然不适合她,但是嘴上不饶人:“这又是我的衣服,我不摘吊牌是因为我穿不过来,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搬出去住的时候别把我的衣柜搬空了。” 夏怡又一次心虚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睁大自己圆溜溜的眼睛。 好在夏季霖终于也不想和她再继续聊天了,纸巾擦了擦嘴,说:“上午我要去处理一件事,下午我会想想你到底要用什么东西赔我的衣服。” 起身准备走了,又补充问了一句:“你今天要去干嘛?” 夏怡看着田童发来的医院就诊流程图,低着头说:“我要去医院一趟。” “哪家医院?” “就春山医院。” 夏怡半晌没等到夏季霖下句,抬起头看向她,问:“怎么了吗?” 夏季霖拿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你最好让曾姨找个鸡蛋给你这个灯泡眼睛敷一敷,我怕你失恋第一天就遇到一些更槽糕的一些事情。” 夏怡没懂夏季霖为什么会觉得她是失恋了,她不可以是因为其他的事情哭吗? 冲着走出餐厅的高挑背影,大声争辩:“我没有失恋!” 她怎么可能是失恋,她这叫把靳凌踹了。 第十八章怎么看对眼的? 夏怡下午打车去的医院,她倒也不是不能自己开车,驾照都有,但就是不敢自己一个人开车,怕出车祸,总是对这件事有阴影。 三甲医院总是门庭若市,世间最好的生意在这里,热闹与悲凉是医院的正反面,热闹放在正面,悲凉藏在背面,夏怡在这个年纪,当然也在这里经历过亲人的离世,四岁的时候,是她的外婆,只是她很幸运,也很不幸地没能与外婆建立起深厚的感情,所以并没有机会体会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手机震动,一看是田童发来的消息:妇科在门诊大楼三楼最右侧,直接拿着身份证给就诊台,我们主任姓陈,我都安排好了,交接班,正在挨训,我随后就到。 夏怡是太久没回来看过病了,在门诊大楼来来回回折腾问人,终于找到对的直梯,看着数字从负一到一,电梯门倒映出,一支纤细的人,后面全是乌压压准备挤入的人群。 电梯门一打开,夏怡就看见,空荡荡的大电梯里站着三个人,靳凌和夏季霖之间夹着一个白大褂的医生,三个人站在一起聊天。 夏怡如果能看见自己的表情,她觉得那一定是惨白的,比哭还难看,她甚至忘记了给夏季霖打招呼,愣在原地。 后面的人出声催促:“小姑娘,你快进啊,别挡着,这电梯五分钟才上下一趟的。” 夏怡就这样被人群一怂一挤,可能也有一点下意识,就随着压过来的人群到了靳凌面前,眼睛不敢往上抬,盯着靳凌胸前的位置,看见他换了一件薄的黑色夹克,天气变暖了,把手抬到胸前抵着,防止身后挤过来的人群把她真的往靳凌身上推了。 靳凌余光向下晃过夏怡握拳的手,用手挡在了她腰后面,还继续听着医生的话:“商老师这次肺部感染比上次严重,待会上去看那个片子就能看出来,那个肺有的位置X光根本打不穿,肯定是有很明显的呼吸苦难症状,所以你说他这次自己都主动要来医院。” 医生看着夏季霖,笑着说:“其实不用你再亲自跑这一趟的,张院今早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况且就算他不说,我们也肯定是会好好关照的。” 随后又看向靳凌,语气些许无奈:“他外公都是我们医院老顾客了,每年都来的,呼吸道疾病嘛,换季就容易发作。” 还开玩笑说:“现在我们科室最贵最好的药,我都是先给我们老顾客用的,这个不用担心,但是消炎这个事情肯定是需要一定周期的。” 又向夏季霖解释:“我和他妈妈以前也是大学校友,我们都很熟的。” 最后看向靳凌问:“你们也很熟?” 夏怡感觉到了腰上若即若离的手,把手垂下了,不自觉地抬头看向靳凌。 靳凌低着头,笑着问:“我们吗?” 把原本搁在腰附近的手,放了下来,在人挨人十分拥挤,且私密的下半截空间里,去抓夏怡的手,刚挠到了手心,被甩开了,又伸过去抓住了手腕,用指腹轻轻地摩细腻的皮肤。 夏怡看着人略带玩味的笑容,又不敢大力挣扎,甚至连表情都不敢透露着愤怒。 夏季霖先开口了:“本来是说来找妹妹的,她最近生病了,想说顺水推舟关心找王主任关心一下商老师的情况,没想到这么巧,停车场就碰上靳总了。” “之前不熟,多走动走动就熟了。” “是吧,夏怡。” 夏怡频频点头,才努力转半截身看向医生,笑容勉强地打了招呼,说自己三楼,马上到了,他们慢慢聊。 靳凌没说话,整个人又显得不近人情起来,看见夏怡最后投来可怜巴巴的目光,把圈着人手腕的手松开了。 夏怡听见电梯播报,三楼到了,逃也似的跟着出去的人离开。 在诊室门口,看到已经来了的田童,带着个六百度的大框眼镜,后面是一双格外可爱的小狗眼。 “快快,我们陈主任要下班了。” 亲昵地拉着她进了诊室。 就诊过程很快,陈主任问了一些近半年来的月经情况,询问了用药情况,搓热了的手摁压了一下夏怡小腹,开了一些检查说有的马上明天就可以做,有的等经期过去之后再来。 还声音和蔼温柔地宽慰夏怡:“你这种情况现在挺多的,压力太大,作息不规律,都可能是诱因,女孩子平时要少生气,这样对子宫和乳腺都好,知道了吗?” 夏怡本来因为刚才胡闹的一幕,眉毛还没能舒展开,立刻挤出笑容,对,她不能生气,不能被影响。 田童在一旁趁乱说:“那你平时也要少骂我,我也想关爱乳腺和子宫健康。” “对了!我帮她问的,那月经完之后,近期可以有性生活吗?” … 在医院外的一家简餐店里,还在等上餐中,田童托着下颌,偷瞄着夏怡:“诶,我要知道你分手了,我真的不会那么问的。” 夏怡皱皱鼻子,做了个很凶的表情:“算了,先原谅你。”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 田童撑着,想起什么,问:“诶,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年级,追你的那个余景星吗?他以前高中的时候还挺帅的,但就是人有点恶心,没有边界感,喜欢把泡啊,妞啊,这种词放嘴上,挺不尊重人的,上次同学会,我只能说恶有恶报,他这个年纪就开始发福,现在那肚子大得像怀了几个月。” 夏怡的柠檬茶上桌了,咬着吸管,“余景星?我怎么没印象了?我现在是很多以前的同学,看脸是认识的,但叫不出来名字了。” 田童找了根吸管放夏怡杯子里,两人像过去一样挨着,喝一杯水:“我他爹的,怎么你现在记性这么差啊?怎么和你聊不起天来了?高中你就记得个靳凌是吧。” “我以前和你坐一起,我有段时间天天听你念这名字,耳朵都要起茧子,我信你个屁,分手?你不哭死都算好的了。” 夏怡放开吸管,大骂:“田童!你胳膊肘到底往哪边拐的啊!” 田童疑惑:“说真的,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对眼的啊?我记得你们在一起的很突然,是余景星那次吗?但是不可能吧?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给你出头呢?说实话,我之所以觉得靳凌还算靠谱,是因为他以前在感情上简直…无差别拒绝任何人。” 夏怡皱皱眉,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到底是哪次。 第十九章那我赢了呢?(回忆) 十年前,城五中学开学,秋季学期之后第一个月后,高二理科实验班,学生正要去上体育课。 窗外微风阵阵,点点绿意摇曳,秋天初见端倪,能听见教学楼侧边足球场传来的排山倒海的呼喊声。 教室稀稀拉拉都没剩几个人,但又有男生气喘吁吁地特意跑上来,问夏怡,待会要下去上课吗?马上有足球赛。 夏怡怏怏地靠在椅背上,说:不想下去。 男生看起来很为难,又抛出一个更有诱惑力的说法,是和大学生友谊比赛,高中几个班一起的,还有余景星。 夏怡觉得这关她什么事情,余景星在追她,所以她就要下去是吗?而且余景星这个人像个心智未发育完全的小学生,到处乱传,她答应要做他女朋友,就因为她有次她去送水,好心给了他一瓶,给点阳光就灿烂。 夏怡果断拒绝了。 但是上来的男生又悄悄地凑过来说:夏怡我只负责把你叫下去,别的我不管,这次靳凌来了,他已经一个月没来了,你知道吧。 夏怡淡定地说:好吧。 男生满意地比个耶走了,那她呆会再下去,在书洞里找了张镜子,看自己涂的唇釉是不是花了,粉嘟嘟的,没什么问题。 又扭过头,见田童又埋着头在看小说,眼睛都已经四百度了还看,抽走,不确定地问:“童童,这样会不会好点?” 田童抬了抬滑下去的眼镜,撇着嘴,细细打量夏怡全身,黑长直的头发包裹着一张灵动的小脸,五官没的话说,这已经是十七岁高中生的顶配版本了,但是… “夏怡,我只能实话实说,就算你是琉璃星野,南宫皓天也不可能爱上穿城五高中校服的你。 城五的高中校服配色是很经典的红配黄,远看很像行走的番茄炒蛋,但是要求上学期间必须严格穿着校服。 “啪”的一声,夏怡把田童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拍在桌上,气呼呼地问:“为什么啊,那怎么办,这个天我总不能把这校服脱了,穿个内衣去吧。” 田童摇摇头,语重心长:“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你喜欢的人太抢手了,你看看每次靳凌来的时候,那球场肉眼可见的人变多了,而且帅哥也只和帅哥一起玩的,就不止我们中学的,还有他们大学的学生。” 夏怡还嘴硬,但声音气焰都小了很多:“我知道啊,所以呢?” 田童循循善诱:“人家都大二了,你还在高中呢,你除了知道人家名字,哪个大学,什么专业,其它都不知道,怎么追别人啊?” “你想想陈欣怡,人家上学期就勇敢追爱了,结果呢?” 结果被拒绝了,夏怡听说了,据说当时靳凌语气很平淡说,谢谢她给大家买的水,但是,他现在不想谈恋爱,更不会和高中生谈,水,他下次再带箱来放球场,谁要喝的可以喝。 田童又说:“你自己看看每次来的那些大学生,特别是那些漂亮的姐姐,别人都没机会,你为什么有机会?” 这个夏怡也知道,那些女孩子总是穿着各种高中生不会搭的时髦衣服,又带着很亮眼的妆容,青春期抽条之后的女孩又瘦又高挑,但是夏怡说不上胖,也不是很瘦,是青春期女孩带有的那种肉嘟嘟的胶原蛋白。 田童又补充:“最重点来了,你都不好意思去说,那这辈子都没机会,你看,你这个暑假你每天都来足球场等他,躲在场边,那他能知道吗?” 夏怡想起这个暑假发生的事情,就弱弱无力地反驳:“我已经说过了…” 暑假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夏怡终于摸清楚了靳凌什么时候回来,一三自己来,二四六和朋友来,太热的时候踢五点到八点,凉快的时候早上七点到十一点,才一个月,夏怡手臂上全是蚊子包。 夏怡就一个人撑着下颌坐在场边看,靠着有洒水降温装置的地方,这样能凉快一点,有时候也把作业带来写,有时候也叫上田童陪她一起。 但大概只有夏怡注意到了,靳凌和别人都不一样的地方。 每次带来的都是两个球,一个球用来踢,一个球放在场边,最后走的时候会把场边那个拿起来,放在球场中央,精准射门,举手欢呼,落日余晖下湿透的短发少年,笑得难得鲜活和热忱,夏怡对这个的记忆比任何时候还要深刻,然后再跑去捡回来,抱着两个球一起走。 夏怡也忘记具体是哪天,只记得那天说是,大暑节气,即将迎来整个夏天里最热情,最潮湿,最炎热的部分,夏怡就是这个时候出生的,许印月怀和生都吃了很多的苦,夏是遐的谐音,外婆取的,是永远的意思,希望夏怡可以健康长大。 她出门的时候曾姨给她装了三瓶冬瓜茶,怕人中暑了,日落时分,草地被白日的太阳烫出青草般芳香,白日燃烧之后,就该连着短暂潮湿的雨夜了。 夏怡坐在场边棚子下面,终于等到和他一起的那个朋友离开了,靳凌又在很神秘地像是进行着某种仪式,她腿上都是又痒又痛的蚊子包,起身抱着水,心里打着鼓,朝靳凌走过去。 夏怡都不敢仰着头看他,左前臂夹着两瓶水,右手伸出提着瓶水,轻声问:“你要喝水吗?” 然后听见靳凌略带笑意的问:“你拿这么多水是还要给别人吗?” 这空旷的足球场,这块位置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是夏怡好不容易才等到的时候。 夏怡终于抬起头,盯着靳凌的眼睛,被烫得脸红红的,带着怨气小声嘀咕:“当然不是,还有一瓶也是给你的。” 靳凌没接,问:“什么?” 夏怡又觉得没说明白,声音大了点:“给你朋友,那个球的主人,我看他一直没来,你可以把这个带回去给他。” 然后看着靳凌很不自然地眨了两下眼睛,抿紧了嘴唇,低下了头,明显的深呼吸,但看上去又像是踢完那一脚之后自然地放松,半晌了才又无异地抬起来。 然后看见他笑着问:“那如果我接了,你接下来要干嘛?” 夏怡觉得好像有了点信心,但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咬了咬嘴唇,笑着说:“说我叫夏怡?说我这个暑假每天都在这里等你?说我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这些够吗?” 看见靳凌好像很无奈又些许无措似的站住了,几次想开口又吞了回去,最后才说:“水我拿走了,你叫夏怡我也知道了。” 随即从她怀里抽出两瓶冬瓜茶,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瓶身,似乎从那种当头一棒中缓过来了,悠悠地开口:“你说喜欢我,我也知道了,但是不能和你谈恋爱。” 夏怡捏着手里的水,“为什么?” 靳凌拧开瓶盖,把手里这瓶又递给夏怡:“因为你太小了。” 夏怡拿手里这瓶没开的又去和他换开的那瓶,滚烫的心都快慢慢凉了,委屈地问,当时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没有异议,“你凭什么觉得我小啊,你就很大吗?” 看见靳凌挑挑眉,又拧开了自己的这瓶,说:“你每天在这等我,我也知道了,明天你不用来了,因为我今天之后就不会来了。” 夏怡更难受了,感觉自己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脾气上来了又说:“我不接受这个太小的理由,你换个。” 模糊中看见靳凌偏着头喝了口水,接着听见:“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喜欢是会过去的,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可以过去,等你把这个暑假过完,你就不会喜欢我了,好吗?” “夏怡。” 啪,眼泪就掉下来了,夏怡抱着手里的水,转身就走了,一点不关心靳凌的表情,只怕怕眼泪被看到。 紧接着就是蝉鸣不止的月夜连着热辣潮湿的雨夜,自那天以后夏怡再也没去过球场,心想那个地方应该也如她的心一样泥泞不堪。 暑假过去了,开学一个多月了,夏天都彻底结束了,夏怡很想对着靳凌理直气壮地说,她的喜欢没有消失啊,她现在连背影都望不到了,更不知道该把她的喜欢放在哪里。 所以夏怡拉着田童跑向球场,跑得扬起来的头发丝都吃了一嘴,一到了场边就看见有穿同样校服的几个男生起哄她,朝着场上的人喊。 “余景星!夏怡来了,你快给她说。” 夏怡扒开挡着她的臭烘烘的男生们,看向球场,只想找想看到的人,就看见靳凌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很干净的白色球衣,这次里面还套了一件黑色的内搭,插着腰背对着,正在和他同学说话。 秋天了,头发好像剪短了一点,夏天没怎么被晒,所以又变白了回来,因为白,整个人浑身上下就又显得有点少年青涩和朝气,不像之前看起来沉闷和压抑。 夏怡来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就又被余景星和他那群兄弟们叫着名字。 才看见他们原来就在靳凌他们旁边,然后听见余景星扯着嗓子吼:“夏怡,我喜欢你。” 然后整个体育课自由活动的班级都围过来看热闹,夏怡被一波比一波高的吆喝声叫得脑袋疼,也只能扯着嗓门喊:“你有病是不是!” 但是大家就跟没反应一样,继续看着余景星给大家搞活。 看见靳凌的同学搭着他肩膀,朝夏怡的方向指了指,对着靳凌不怀好意的笑。 夏怡直接走上草坪,气突突地走向余景星,问:“你到底要干嘛!” 余景星嬉皮笑脸地说:“没干嘛啊,夏怡你真漂亮,生气也漂亮,想要你做我女朋友。” 夏怡懒得和他废话,说:“我不喜欢你。” 余景星直接对着场外的同学,一字一句地喊:“夏怡说,我要是踢赢了就做我女朋友。” 夏怡听着起哄的声音,闭上眼睛,插着腰,深吸几口气,觉得和这种无赖真的无话可说,真想找人打他一顿,她应该直接甩脸就走才是最好的,但是又想留在这里给靳凌说她还喜欢他,怕他又不来了,除了这个足球场,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找他,还不想他误会自己也喜欢这个傻逼。 然后就听见靳凌的声音,淡淡的,尾音有点沉,结果一字一句都荡进了夏怡心里。 “你怎么这么狂,你赢了她要做你女朋友,那我赢了呢,她就做我女朋友?” - 再走个男主的回忆!争取过年前让大家吃上肉!因为感觉这段回忆很重要!有感情的肉肉才香!! 第二十章男朋友(回忆) 靳凌能想起来,第二年,入学三周的时候,教室最后一排,只有他,司越甚至都没办法再忍受和他坐一起了,上大课在这个位置上,很多人PPT都看不清楚,但他能看见。 课件上写着:某飞机早期测试中,当赫马在0.67~0.8时,飞机一旦俯冲,就会快速失控,当时尝试了所有办法改善升降舵性能,使它们产生足够的动力,但是它们会把飞机的尾部扯掉,几名测试飞行员就是在这样的事故中身亡的。 讲台上头发灰白的教授,声音洪亮说:“在测试中,飞机要完成战斗机飞行和其他性能测试,因而要承受比正常飞行更高的应力,测试飞行员是一个高危的职业,每年都有一定的人牺牲。” “希望同学们能抱着敬畏之心继续学习,不要像…” 说完将老城,锐利的目光投向最后一排。 “像有的同学,第一学年把能挂的课都挂的差不多了,但开学补考又神奇的高分过了,可能他是想给大家炫耀一下他有多聪明,但我们不需要这种聪明,希望大家脚踏实地,行稳致远,祝大家新学期顺利。” 下课铃响,稀稀拉拉有人拍手鼓掌。 靳凌等到了所有同学离开,看着教授顺着教室侧边一步一步走上阶梯,皮鞋踩踏声在教室里回荡,但也走在中间就停住了,“你应该庆幸你外公拉着老脸,向学院替你求了一次补考的机会,不然你现在就应该在家里坐着,而不是这里。” “靳凌,你出生的时候,我还在医院抱过你,我可以理解你的情绪,那件事情我们所有人都很难过,不只是你,但你如果是想拿自己去惩罚谁,不会有结果的,因为这不是谁的错。” “油盐不进!”声音大得振聋发聩。 说完一大段之后很厚重的呼吸声,“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突然想通的,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对自己负责,也是对这么多爱你的人负责。” 十点,斜射进教室的秋日阳光还照在桌上。 靳凌看着教授慢悠悠地收拾电脑,关掉投影,走出教室。 靳凌坐在教室,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桌上,注意着黑屏的手机。 沉默着,努力不去想两个月发生的那件事情,但是控制不住会去想。 那天只有他和司越,在去足球场的路上,司越问他,如果真的被退学了怎么办。 他说,退了就退了。 他是真的这么想的,退了重新再去上个高三,换个地方,学校,专业,他不想再当那个承诺下执着的苦行者,因为给他许诺的人已经不在了,所以他没必要再这样执着下去。 司越也没有说话,可能他也实在不知道该劝什么了,他们两个人就这样背着包,带着球很沉默地到了球场。 靳凌又看见了那个叫,夏怡,可能是这两个字的女孩,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确定,但现在他知道了,没错,就是这两个字。 在场边穿着到膝盖的百褶裙和短袖,热的时候会把头发半扎起来,一下一下地扫着背,这个夏天她几乎都在,会发呆,会打哈欠,会伸懒腰,偶尔会一个人激动得偷偷跟着他们欢呼,偶尔会靠着她朋友打盹儿,偶尔会帮他们把踢出线的球蹦蹦跳跳地笑着去找回来,再表情严肃,皱着小脸,试图把球精准地踢过来。 白皙的胳膊和腿上都是红肿的蚊子包。 那天太热了,场上只有他和司越了,他直着腰把刚刚抢过的球踩在脚下,司越摆手说,太热了,明天不陪你了。 靳凌也气喘吁吁,汗水顺着流畅的下颌滴在草地上,终于忍不住问司越了:“她每天都这儿等你?还是干嘛?” 司越扭头看向场边,大喘气说:“你有点眼力见行吗?她上个学期的时候就在,城五高二理科六班的,程磊早看上人家了,去问过了,她说她等你的。” 两人走向场边的那根放包的凳子,里面有毛巾和干净的衣服,还有水。 靳凌擦着汗,因为觉得司越已经谈过了两个了,难得问司越一句:“那你觉得她等我干嘛?” 司越白了他一眼,递过来一瓶水,说:“你少给我装,你觉得呢?之前其他人找你干嘛,她就找你干嘛。” 靳凌没接,看向那个方向:“那万一她不是呢?” 司越觉得今天靳凌是有点装逼的成分在的,看了一眼手机,拉上自己的包,拍拍他肩膀:“哥们,那省得你拒绝了,我先走了啊,女朋友叫。” 当时靳凌觉得司越说是有道理的,不过是闪过的一点犹豫,他现在是没这个想法,但又不是看破红尘了,看见符合自己审美的人会产生天然的好感很正常。 接着就像往常一样,拿出他父亲的球,他七岁的时候,父亲就提前退役了回来了,是同期退役最早的那批飞行员,当时是转业回来当了航飞的机械师,甚至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军转民,去做民航飞行员,只是因为商予宁觉得这个更安全,地面工作再也不用去到未知生死的天上,而她不用带着孩子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所以他有了一个有父亲长久陪伴,支持,关怀的成长过程,很多人没有体验过完整父爱,而他呢?靳凌觉得他的太满了,满到要在他十八岁的时候收回去。 在他父亲觉得他马上成年了,应该是一个心智强大的男人了之后,笑着说,我们都应该有自己的理想,又通过了种种选拔和培训变成了测试飞行员。 只是靳凌忘了给他说,他其实没什么人生理想,和他,和外公不一样,可以为了理想,信仰,不顾牺牲,但他和妈妈更像,他们说想要理想,这是种奇怪的虚荣心,因为想让身边的人更爱自己,所以他其实最想要的是爱。 是一种不完全的理想,所以可以为爱的人放弃掉一些东西。 把父亲的球踢进门,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事情,就像曾经的千千万万次一样平常,带着他来到球场,给他展示如何进球,再到他可以进球,再到他们会一起在场上奔跑,到他再也不能轻易抢不到自己脚下的球。 这样他也许可以想象有时候父亲也还在身边,他用这种很奇怪的方式继续生活着,就像商予宁也会把送来的烈士证明书长久的锁在柜子里,再搬出那套带着记忆的房子,独自一人继续生活。 可是直到那天。 靳凌在她听见俏皮地对着自己表白,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像…小巷里突如其来蹭你的猫,让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不堪一击,无处可藏。 他接下了她的水。 但是靳凌不知道夏怡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球,这是一个与自己生活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她敏感得像一只飞扑过来的网,要网住她想要网住的人。 他只能搪塞着告诉她,你太小了。 虽然小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夏怡说的没错,他也并没有比她大多少,他的爸爸比他妈妈大六岁,但是商予宁依旧在靳越穿着军装来高中招飞宣讲时一见钟情,那个年代她还要求着家里花四千块钱装一部电话方便通讯。 所以他却又轻易地被夏怡看透了,让他觉得这个人可能是一块雪中的热炭,也可能是一支暗处的利箭。 而他又一次害怕人在暴露了自己的弱点后,会不会反过来再被生活的不确定和意外伤害,想她可能只是一时兴起说的这些话,她只有十六七岁,十六七的女生在一周之后就会喜欢别人。 这种喜欢消失的很快。 所以他告诉她,他第二天不会再来了,一是看见她腿上各种抓破的伤口,这个天的蚊子太毒,她没必要天天来喂蚊子,二是他真的不确定明天又会发生什么,自己会不会就在她说着各种甜言蜜语的笑颜中就轻松倒戈了。 最后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的他真的一塌糊涂,挂科,逃课,抽烟,把青春期没有过的叛逆都叛逆了个遍。 那天说的话里,靳凌觉得很多话可能言不由衷,但是那句,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是真的。 整个暑假他天天熬夜学习,发现之前原来没学的课和没看过的书居然这么多?靳凌边学边觉得,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刻苦过,开学之后就更是忙着各种补考。 包括后来再去球场,已经是A大开学半个月之后,他也才知道原来夏怡她们高中生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他不去是因为忐忑。 他和司越还有朋友刚到的时候,还搞不清楚情况,只觉得那个小屁孩是不仅脸皮厚,还又蠢又坏,司越把着他肩笑着问:“我们是该送他这个人情,还是给他点毒打啊?” 他还无所谓地说:“随便,看你。” 然后就看见夏怡小旋风似的跑了下来,头发扬起衬得她更比印象中两个月前的她还要更生动一点。 但,他说,那他赢了,就要夏怡做他女朋友。是真的不想那个小屁孩赢了,即使夏怡不气冲冲地跑来说那些话,他也不会让他赢的。 但他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这句话,而是走过去说,是不想把她当成拿来炫耀的战利品,但是他听见夏怡站在那里,环着手臂抱在胸前,小脸通红,看看他,又看看那个小屁孩,语气冲冲地对着那个小屁孩说:“余景星,你有种就答应!” “你坐这儿走什么神呢?” 靳凌从出神中又回过神,看见教授又回来了一趟,慢悠悠地去取电脑上忘取的u盘。 闷闷地说:“马上。” “走的时候记得锁门,这个教室我还特意为你借的。” “好。” 十点半了,窗外的阳光慢慢地从桌上融化落到身上。 靳凌看见手机亮了。 发来的消息上写着:男朋友你今天晚上会来接我吗?今天晚上不要给我带小蛋糕了,我会长得很胖很胖的。 这个梦很真实,因为靳凌也是被手机震醒的,上午十一点。甚至他后来还梦见夏怡在她家后面那条小道上,抱着他撒娇,然后踮脚,像小狗舔人一样,一下一下地亲他的下巴。 所以现在下面硬得不行,闭着眼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起身去了趟浴室。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回来看见手机上三个未接电话,两个是秘书打来的。 还有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电话。 第二十一章那就陪她玩 靳凌想起昨天晚上叫他把会推迟的事情,给他回过去。 在电话还没通之前,去厨房岛台,找了个夏怡的杯子,说只能自己用,舍不得给别人用的那种手作杯。 然后听见那边略焦急的声音:“我的天,老板,你终于接我电话了,我都想去你家找你了。” 靳凌倒了杯冰水,降降火,毫不留情拆穿:“你能说重点吗?” 秘书斟酌着话术:“是老傅总的秘书打来的,一个很急的见面拜访,下午两点来我们公司,要见到你,所以会议室我都给腾出来了,但马上夏家那个夏季霖的秘书又打来了一个电话,也找你有事情。” 靳凌笑了一声,第一次觉得他被架上去了,夏季霖和傅适要订婚了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事情,老傅总其实和他没有太多利益关系,但是有名的大投资人突然要亲自拜访公司,放话要等到他,他就不能不去。 靳凌喝了一口冰水,觉得身上的躁意稍微好点了,他知道那个未知电话是谁的了,“那她要干嘛?” 但秘书听不出这个她字到底是指带的谁,凭着直觉,觉得说的是夏季霖,说:“大体上是说,听说你要卖掉手上的一部分股份,要找个合适的人进董事会和高层,接手公司,然后自己从决策层面方面慢慢离开现在核心岗位的事情。” 靳凌把手机放在桌上,摁了免提和录音,低着头,弓腰双手撑在岛台边沿,问:“那你觉得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事情。” 秘书知道这件事情一旦开始做了,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有,问题是在最后一句,他要慢慢退出的事情。 所以他觉得这个事情前所未有的着急,突然觉得紧张,但是实话实说:“只有我知道这个事情,但是我不知道。” 靳凌又问:“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秘书更紧张了,但是这次有所保留:“我不知道。” 听见那边长久的沉默之后,才开始补充说:“可能是因为现在公司很多事情都步入了正轨,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战略规划上也…” 靳凌抬头看向那只杯子,直接打断了,沉沉地出声:“如果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我又为什么做一个每年付你一百万年薪的冤大头。” 秘书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语气很缓:“我猜是…因为夏小姐。” 靳凌慢慢直起身,又喝了一口冰水,把录音关了,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半,说:“那你打电话给老傅总秘书说,我下午两点准时到。” 秘书应好。 喝到杯子里还剩最后一口水的时候,终于等到电话响了,果然还是那个号码。 “你终于回复了,看来昨晚过的也不是很好嘛。”夏季霖的声线很慵懒清冷,但是说话每次都夹棒带枪。 靳凌靠在岛台上,背对着手机问:“你想说什么?” 夏季霖在接到秘书电话之后,坐在落地窗的那个贵妃椅上,看着在花园里和狗做斗争的夏怡,试图教狗听她趴的指令,手里拿着夏怡的手机,原本放在花园那张太阳椅上的。 笑着说:“夏怡昨晚很难过,她今天下午就要回美国,说她今年都不想再回来了。” 靳凌也笑了:“她不会这么说话的。” 夏季霖:“哦?是吗,但我认识了她二十七年,我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高三的时候那么突然的出国,但…你知道吗?” 靳凌转身把最后一口冰水喝完了,两头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夏季霖很满意地笑了,“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是好心告诉你,飞机是下午三点的,今天只有这一趟直飞波士顿的,每周二都是。” 靳凌问:“你说完了?” 夏季霖:“嗯哼。” 靳凌几乎是摔着手机,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现在马上十二点,如果夏怡要赶上这班飞机,那她已经在路上了,他可以不去,但是有可能这次之后他们就真的彻底完了,他们在这之前从未有过比这次更激烈的争吵和冷战,甚至分手了。 他可以去机场,一个小时就开车能到,但是这样就必须要推掉下午的那场拜访或者打电话说需要延迟。 但这个拜访一定是夏季霖安排的,她甚至不需要告知老傅总,只需要找傅适也安排一下他爸的秘书就可以达成这个目的,把拜访时间安排飞机起飞之前。 他知道夏季霖在试探他对夏怡的态度,是不是愿意为了她跑这一趟,还喜欢踩着对方的底线,把人踩疼,再耀武扬威。 还是先打电话给了秘书。 “你帮我把下午那个拜访直接取消了,不用找理由,直接说我去不了。” 说完就挂断了,靳凌又接了一杯冰水,一口气喝完了,冷气只沾染到了指尖,但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冷静下来,他或许应该打电话问问夏怡,是不是真的要走了。 几次想拨都没有,几近能听到自己心跳声,乱跳且嘈杂,终究没有勇气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突然想起一种可能,也许夏季霖只是在骗他,但这居然是最好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急切地等待。 靳凌觉得要听见夏怡亲口对他说,她真的不想再回来了,把杯子放下,拿着手机,去找车钥匙,下了楼,去了停车场。 下个路口上机场高速的时候,电话响彻车内,靳凌开着车,用车载电话接了。 夏季霖:“你要到了吗?” 靳凌:“如果你想废话这个,那我挂了。” 夏季霖:“我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靳凌把油门踩松了一点,语气第一次冷得让发颤:“夏季霖,我可以买你这一次账,但我希望你的好消息是真的好消息,否则就没有下次了。” 夏季霖看着夏怡没响的手机,觉得不可思议,这真的是她知道的靳凌吗?脑子热得都不求证一下吗?但无所谓这局她赢了,刚刚傅适也告诉她拜访被取消了。 所以笑着说:“当然,好消息就是,夏怡她回来了,甚至回来的很彻底,她把她美国的工作辞了。” 靳凌看着前面机场高速的指示牌,踩深了油门,换了道上了绕城高速:“那你的坏消息呢?” 夏季霖带着手机下楼了,说:“坏消息就是我发现了你的一个致命弱点,如果你不帮着我威胁别人,我就会来威胁你。” 靳凌看着自己的车速快过一百二了,“你想我帮你威胁谁?” 夏季霖把手机放回了那根太阳椅上,“是谁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又看向夏怡,看见她正在对着自己挥手,摇摇头,怎么这么傻啊? “算了,不要说威胁这么不够友好的话,万一大家以后要成为一家人呢?” 靳凌捏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都快蹦出来了。 夏季霖躺在太阳椅上,突然嘲讽地笑了一声,“但是要和我们成为一家人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只是我们夏怡很贵的,大家都喜欢又贵又漂亮的,是吧?” 靳凌说:“你要是剩下的都是这些废话,那我就挂了。” 夏季霖拉下头上带着的墨镜,“靳总,我这样的好消息至少能让你睡很长时间的安稳觉,这段时间先好好帮我们把商老师照顾好,好吗?他可是被点名要参与建设六代生产线意见讨论的。” “最后,我太不希望她从你嘴里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告诉你的。” 靳凌:“你要说完,那我就挂了。” 夏季霖听见电话嘟的一声,透过墨镜看着原本不可直视的太阳,她可承受不起太耀眼和珍贵的东西,想,她其实只想诈靳凌一次的,是猜他到底为什么之前居然产生了要找人接盘公司的想法,直到听见了傅适也说,可能因为他想三十二岁的时候退休。 三十二岁是什么很特别的年纪吗? 夏季霖看见夏怡跑过来了,以前她学走路的时候经常在这个草地上摔跤,哦,突然想起来那个时候她就三十岁了。 三十岁应该对她应该是个特别的年纪。 - 靳凌开着车,终于把车速稍微慢下来了,知道夏季霖的意思是要让他继续装不知道,因为看上去这件事情只有他不知道。 他是真的生气了,甚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昨天晚上在车上,她脱完裙子爽了就想走了,他还在为这个事情一整宿睡不好,既然她想他陪她玩什么躲猫猫,当炮友的游戏,那就陪她玩,看她要玩到什么程度。 一开始就是她无缘无故突然出现的,那他只能把她当成是老天给他的补偿了,给他了,那就谁能不能再抢走。 - 我会努力下次炖上肉!!! 第二十二章去就去 夏怡那天和田童饭还没吃完就道别了,因为田童突然被通知回医院加个班。 夏怡就一个人去附近商场买了水果花篮和西洋参类的补品,叫了个跑腿送到住院部的呼吸科护士台,卡片上只说送给谁,没说是谁送的。 那天在电梯里听到了医生说的话,知道靳凌的外公好像一直身体不大好,想去看望,但如果是让她去医院亲自送给本人,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该怎么介绍自己呢? 既然他们一家人以前就不喜欢她,那她现在又为什么要热脸去贴冷屁股呢?去介绍自己说,没错,我就是那个耽误他的前女友。 她也是无意中得知的这个事情,在圣诞节那天,靳凌从机场接了她之后,带着她去订的餐厅吃晚饭,餐厅开在热闹的商场最顶层,视野开阔,菜品新颖,今天的靠窗位置需要提前很久预定,夏怡垂涎了很久。 中途夏怡出餐厅去了在外的卫生间,就在里面遇到了自称是靳凌姑姑的人,说刚刚在楼下就看见他们俩人很亲密,没打招呼怕打扰他们。 夏怡当时还很忐忑紧张,怕自己一路都拉着靳凌的手,人贴着他,都快成狗皮膏药的样子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笑着听他姑姑温和寒暄了几句说,她不是靳凌的亲姑姑,靳凌爸爸当时是被抱到她们家的,虽然靳凌爸爸不在了,但她对靳凌还是很关心的。 夏怡频频点头,甚至心都又软乎乎了一块,觉得晚上要好好补偿他,再安慰一下。 然后就又听见靳凌姑姑看似语重心长地又说:“要不是我今天看到靳凌拉着你,我还以为他真的是骗我们谈了女朋友呢,他妈妈总是给大家说,自己可着急了,觉得你们这可太不靠谱了,你在美国,他又在国内,靳凌都快三十了,要是谈了这么久,最后还…,那不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耽误上了吗?” “他不靠谱,你可得靠谱点,今年过年跟着靳凌一起回来,我一看你就是个特别招人喜欢的女孩,他们见到你了肯定也特别喜欢和高兴。” 夏怡当时听完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难过,无声地蓄着眼泪,这些年她一直这么辛苦的在两地之间奔波,就只换了一个耽误吗? 如果他家里人都是这样想,那靳凌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默默地在厕所里把纸巾折成一小块,一点点地压在红红的眼角上,怕把妆哭花了,等心情平复一点了,哭过的痕迹不那么明显之后,才出了卫生间。 她至今都还没有告诉靳凌这个事情,只是因为她觉得既然是他爸爸的妹妹,那或许在他心里这个人很重要,可能比她还重要,她不想去做一个是非之人,去说她姑姑的坏话,也许人家说就是事实,只是以夏怡的自尊心,无论如何也没法忍受这种耽误的说法,所以这才是她为什么那么生气扭头就和靳凌吵了架的导火索。 要这么说,那这么多年可太委屈他了,那她呢?她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吗?因为她要更爱一点所以她的爱对比起来就要更廉价一点吗? 距去医院那天已经一周之后了,夏怡这期间月经也结束了,所有检查做完,田童还打电话给她,将报告上的指标一条条的解释给她听,总体来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睾酮素偏高,但要小心多囊卵巢。 夏怡知道多囊,但是问田童,这个睾酮素高是什么意思? 田童欲言又止:“通俗一点说,就是…如果你实在不想谈恋爱那就算了,追星,养狗养猫都可以,反正就整一些,多做一些刺激自己‘对身体和生活产生爱意’的事。” 夏怡嗤之以鼻,怎么?身体上的暂时不说,生活上她就要和靳凌在一起才能产生爱意是吗?没男人她会死是吗?她现在的烦恼都是靳凌这个狗男人造成的。 笑话。 所以这一周,夏怡白天就改改简历看看招聘,夏季霖更是特别好心的说,她自己确定什么时候搬,搬哪里,房子的事情她来搞定,随便她选。晚上就出门散步,等着家附近小道上的樱花树开花。 春山市里最常见的樱花是五瓣大岛樱,花期很短,遇不得大风大雨,味道也是清淡,开放时间依赖温度,听起来就极为娇娇滴滴。 今天夏怡随便套了一件针织开衫外套,手里抱着相机,独自一人漫步在春天的夜晚里,当了好几年博主终归还是有点拍照的本事,身边没有人帮忙拍照,但自己拿着三脚架放置机位,用定时也把照片拍了出来。 照片里,远处是低垂着的大片樱花,路灯照明下将粉色变得更加暧昧,微风还在吹打着夜晚的街道,里面的人头发丝上都是春雨后潮湿的花瓣,笑着俯看镜头,耳边夹着一支完整的樱花。 夏怡回家,把导出来的好几张照片发给了唐致逸,此时正是波士顿早上时间。 夏怡:拍得怎么样? 唐致逸:还行。 夏怡坐在床上,抱着手机满意地傻笑,觉得她最近的生活简直是充满爱意的过头了,回来之后感觉又重新找回发现生活细微快乐的能力,回到熟悉的地方,听习惯的话,吃喜欢的食物,烦恼都快忘掉了。 唐致逸:第二张表情眨眼的那个更钓一点。 夏怡问:眨眼那个怎么了? 唐致逸:?我以为你问哪张怎么样是要发朋友圈。 夏怡翻了翻自己朋友圈,最近一条居然是一年半之前发的公司客户聚会邀请函,想着万一国内有同学谁发达了要做出海市场业务呢。 这两年用的少,看的少,是因为工作接触到的华人太少,但现在她都回来了,既然唐致逸这么说,那就自恋地发一下。 选了那张表情是眨眼的樱花照,夏怡想了想,编辑了一下文字:new life。 又删了换成了中文,新生活! 但发之后,夏怡疑惑问:钓谁啊? 唐致逸:?你失忆了吗,翻翻之前的聊天记录,我现在是上班时间和你聊天,不想说废话。 夏怡明白了,说的是之前溜前男友的事情,但是靳凌都把她拒绝了,而且一个星期没找过她了,他真是…现在太谈定了,都不怕她又回去了吗?还好她已经转移了注意力,不然情绪又要被带着走。 夏怡把事情和那天晚上他们说的话简单地转述给了唐致逸,当然中间去掉了一些她喝多了说的一些脸红心跳的骚话。 唐致逸隔了半天才回了一个:我服了,一个想太多,一个想太少。 夏怡立刻义愤填膺:是吧! 唐致逸:我说的是你,但是我第一次发现你们俩天生绝配,你和他都别去嚯嚯别人,靳凌这个人每次遇上你,怎么连撞墙都不知道拐了?那天顺着你说,说不定都和好了,他到底是怎么挣到这么多钱的,让他带带我行吗?我觉得我比他活络多了,应该要比他挣得更多。 夏怡:什么啊?我怎么了啊? 唐致逸: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打算就这样结束了,还是只是想耍耍脾气。 夏怡陷入了沉思,打了几次字,又删了,最后发了一个:不知道。 唐致逸:我就知道…那天之后他又找你了吗? 夏怡回想起,那天下午医院见了面,在电梯里靳凌仗着自己力气大就肆无忌惮地抓她的手,简直就是在和她偷偷摸摸调情,但是后来就没音信了。 夏怡:没有啊。 唐致逸:你回来一周了他都不找你,你有什么想法吗? 夏怡小脸皱死了,真讨厌这些人怎么心里弯弯绕绕这么多。 只能实话实说:啊?我应该有什么想法呢?不是你说的,我不能主动吗,我主动就是倒贴了。 唐致逸:你抄答案不看科目的是吗?这已经是下一堂考试了。我真的好怕你这个缺心眼斗不过他那八百个心眼子,到时候被卖了还帮人数钱,他不急着找你肯定是因为他觉得你暂时不会回去,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安安静静。 夏怡一头雾水:那他想干嘛? 唐致逸:他可能在等你主动,想看看你到底想干嘛,但是你如果一直都不主动,他就会主动,但是他主动了,你们就要由他主导了,夏怡像你这种软骨头,他哄你三天,你绝对就能忘你们到底为什么吵架。 夏怡瞪大了双眼,虽然还是觉得这话说了就像没说:你是怎么做到这种…企业级理解的?我真的能相信你吗? 唐致逸:还有我看你发的朋友圈,新生活几个意思? 夏怡:新生活的意思就是我准备开始找工作了,搬出去一个人住了。 唐致逸:我觉得你有时候真的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你信吗,呆会儿你前男友就来找你了。 夏怡心里想的是不信,她不觉得靳凌看了这个照片就会来主动找她,关键是找她干嘛呢?以前大学的时候她也很爱发自己的照片,但靳凌都只是点赞,偶尔会评论一下那种。 夏怡:我信,然后呢?找我干嘛呢? 唐致逸:我怎么知道找你干嘛?你抄作业能不能稍微自己动点脑子,给钱,我上着班给你写答案呢? 夏怡考虑了一下,她其实不喜欢和人猜来猜去,喜欢了就去表白,谈恋爱习惯直来直去,靳凌让她不开心了就会说,开心了就会表达,但要让她猜冷战了几个月的靳凌要干嘛,她是真的猜不透,最后还是转了一百给唐致逸。 唐致逸:你打发叫花子呢?现在汇率都要到七点三了,再转五百,中午想去吃个brunch 你请我。 夏怡觉得真烦,她到底为什么会想知道答案啊,又控制不住好奇心转了五百。 唐致逸:OK,答案收好了啊。 唐致逸:答案就是不管他要干嘛,你都要你们关系的主导权,意思就是关系是你想结束就结束,你想继续就继续的,懂了吗?小宝贝,我要上班了,再见,我会好好吃饭的。 夏怡觉得她买了个不要轻易相信唐致逸的教训,这回彻底摆烂,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看好多人给她点赞,太多她都想不起脸的名字,半个小时了,没有消息啊。 又把手机倒扣在被子上,抱着一只有过补丁的小熊,闭着眼睛,睡意渐来。 几乎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电话响了,不耐烦地伸手拿起电话,靠在耳边,冲冲的语气:“谁呀~” 靳凌那头也安静,靠在车门上,抬头望见藏在大片夜樱里的小露台亮着灯,听见夏怡闷里闷气的睡音,突然也觉得疲惫上身,他在医院,公司,家之间舟车劳顿了一周,把一天当两天过,这期间还没想好是直接把人抓回去,还是再陪她演演看看她要干嘛,就看见她发了张照片,新生活?他这儿她还没说清楚,就要开始新生活了?哪门子新生活? 和谁的新生活? 靳凌开口嗓子就是沙哑的:“谁?你说我是谁?” 夏怡睁开的眼睛又慢慢闭上了,迷糊得狠:“嗯…那你要干嘛…” 靳凌催促:“快点下来,不然我就上来了。”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夏怡猛地睁开眼,睡意都要被这个人吓跑了,现在那起床气是上来了,噔噔噔地冲到楼下,再次走过后院的小道,连那只杜宾现在都知道继续玩玩具了,狗不如,就知道给她添堵。 一出栅栏门,就看见下坡的小路上,靳凌靠着车门环着手臂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靳凌看着夏怡走了下来,照片里只能看见上半身是件小v领的奶白针织衫,看不见下面是条高腰的紧身牛仔裤。 夏怡走到离人还有小一米左右的位置就停住了,觉得已经够远了,拉着脸问:“找我干嘛?” 看见靳凌环着的手臂慢慢放下,伸手就够到了自己腰部正中间的位置,一只手指勾进扎着毛衣的裤腰里,用了点巧劲就把自己扯到了怀里。 靳凌把着夏怡的腰,半靠着车盖,把人困到长腿之间,夹着不让动弹,连哄带骗地忽悠:“带你回去拿你之前想要的小宠物,就是什么巴塞罗熊,邦尼兔…” 靳凌刚刚才在网上查到的,原来圣诞节买的这些毛绒玩具还有名字的。 夏怡终于知道那天晚上他说的小宠物是什么东西了,是她要的圣诞节礼物,要九十九个jellycat,圣诞节那她气走了,看都没看到,虽然她是很想要,这样她还可以把它们带去准备搬出去住的新家。 但重点不在这里,就像她现在动弹不得,怔怔地望着他,说:“你这么好心,为什么不给我送过来?” 靳凌拉住夏怡的一只手,把在手里,从手指再到手掌,一点一点的去揉搓她的手,挑着眉说:“因为很多,但是我不能全送给你,不过你可以去选,待会儿再送你回来。” 夏怡觉得揉手这个动作调情味道也太重了,犹豫了,觉得这个借口实在太怪了,她又不是十七岁,男的骗她家里有猫会后空翻,她就会好奇的去看一眼。 学聪明了,把手抽了出来,眨巴着眼睛,试探地问:“你把我带回去,是还想干点别的什么吗?” 靳凌忍住了亲上她的冲动,其实可以直接把她扛进车里带回去,或者直接说,嗯,宝贝你现在怎么这么聪明,但是,逗夏怡实在是太好玩了。 勉强止住笑意,懒洋洋地偏着头问:“但是你觉得我能干什么呢?” 夏怡没说话,想说,谁知道呢? 但是靳凌又慢悠悠地开口了:“其实我也很害怕,你也可能对我做点什么不是吗?” “那天晚上,你一见我就跳上来,然后你就说…” 夏怡气得直接一把捂住了靳凌乱说话的嘴:“你闭嘴!” 靳凌闻着夏怡身上淡淡的椰味的奶香味道,看见她胸口淡淡地起伏,放狠话说:“去就去。” - 保证下章是肉:) 第二十三章那我直接操逼了(微h) 靳凌把车开进小区地下停车场,过杆终于修好了,停好车,给夏怡说在车里等他一会,上去买个东西。 那天看夏怡去医院看病,妇科的陈主任是呼吸科李主任的爱人,有天晚上他打电话问了陈主任,夏怡到底是哪病了,人家还损了他几句,说马后炮,早干嘛去了,让他要监督夏怡少喝凉的,说来医院了两三趟,还来着月经呢,每次见都是喝冰咖啡,想起刚才摸起来指尖都是凉的手,顺便给她买杯热饮。 夏怡在车上扒着车窗,春天了空调暖风还是给她开着,轻轻拂过,吹得脸颊痒痒的,望眼欲穿地等着靳凌,看见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纸杯。 夏怡接过一杯热的红枣枸杞姜茶,小口小口抿,捧着暖手,轻车熟路地跟着靳凌走去电梯口。 姜茶暖身,夏怡还觉得真巧,在电梯里的时候还说:“我听医生的最近每天都喝这个的。” 靳凌看着电梯层数一点点往上,瞥了一眼夏怡,说:“那你多喝点,别呆会儿把我冰到了。” 夏怡觉得一路上靳凌都很老实的,没有动手动脚,也没有在下停车场那个几个大拐弯的时候单手打方向盘,趁机摸她大腿,几乎都觉得,她就是单纯跟着他来拿完东西就走的。 也没觉得这话有别的意思,看见到楼层了,提步先走了出去,“才不会,我拿完就走。” 靳凌垂眼看着夏怡开门,跟在后面,没说话。 夏怡一进门就看见了,那颗放在客厅落地窗边的圣诞树,四个月了第一次见到,踩着拖鞋小跑过去,也顺便看到了沙发上的各种jellycat玩偶,但是都歪成了一片,有的还掉到了地上,扭头看靳凌正脱夹克外套,准备进卧室,兴奋地问:“我能拿几个?” 靳凌留下一句“随便你”,突然人就心情烦躁,这本来就是给她买的,他就是找个理由把人带回来,结果现在还真客气地问她能挑几个?那他等会是不是还要客气地问她一下,给不给操? 然后就把夹克口袋里的两盒套扔床头柜上了,刚刚在便利店和姜茶一起买的,人直接进了浴室洗澡,什么给不给,这不是她上次要补给他的吗? 他当时是不要,但现在反悔了。 夏怡在客厅坐在地毯上,看着这些玩偶,这个斜眼海龟也喜欢,那个丑变色龙也想要,觉得靳凌为什么要她选啊,这不本来就是买给她的吗? 难道就因为她分手了,所以想要回去?非要舍爱选一些带回去吗?突然又觉得这里本来也是她住的地方,风格是她要的,沙发是她选的,这厨房燃气还是她通的,怎么现在就变成他的地盘了,她小时候没有买够的玩具们放在这里怎么就不行了。 看向关着门的卧室,也不知道靳凌在里面干嘛,起身走过去。 刚一打开门,就看见靳凌从浴室里走出来,手上还捏着根毛巾,湿发被擦成了背头,耳后正一滴滴的往下掉着水珠,从宽肩到精壮的胸膛,划过腰腹处紧实的腹肌,最后滑进松垮垮围在胯上的浴巾了。 夏怡先是和靳凌对视了,然后眼神不自然地挪开了,把露出的地方都浅扫了一番,最后很自然地去盯着重点部位。 没有脸红和窘迫,可能是因为这些年她一直都是吃得这么好,由繁入简难,能够让她再次惊喜地感受过男性荷尔蒙的人已经不多了,看回靳凌,支支吾吾地说:“你就不能等我走了再洗澡吗?” 靳凌看夏怡明明是慌乱的样子,却又藏得不够好,作势要微微皱起眉毛了。 刚刚在浴室里想了很多次,万一夏怡真的特别抗拒怎么办,他要不要真的强迫她,结果一出来,谁得了喜欢的女人这样看自己,还口是心非。 走上前,单手把人抱起来,听见夏怡惊呼,然后拍他肩膀,照着牛仔裤包着的翘屁股来了一巴掌,直接往床上扔。 靳凌不慌不乱地走向床头:“那你怎么不等我穿完衣服再进来。” 夏怡被扔在床上,没摔着但是晃得她头晕脑胀,撑起来,娇气地指责:“是你自己偷偷摸摸地洗澡不告诉我。” 靳凌拿了盒套,当着夏怡面,慢条斯理地拆盒,拿了个出来,扔到床上,单膝跪床,伸手去抓夏怡的两只脚踝,轻松地像叼崽一样,把人拉到了身下,挑眉说:“那我现在给你汇报一下,我硬了。” 拉着夏怡的手又去解腰间的浴巾。 夏怡的手被带着拉开了浴巾,又被抓着摸到确实已经硬挺的阴茎,欲哭无泪,“你怎么现在这么无赖啊!” 靳凌抓着夏怡的手腕,大掌包着她的手背,想要她去上下抚摸阴茎,才刚硬起来,一下一下撞上柔软细腻的皮肤,阴茎前端溢出的液体全抹她手心上了。 低喘着说:“这就叫无赖了?那你是什么,白眼狼?爽完就要走,要的时候就叫哥哥,不要的时候就是无赖?” 但是夏怡是够叛逆的,看着抿嘴躺在身下,杏眼微眯,一副逆来顺受的乖囡样,结果一点力气都不使,靳凌觉得他现在是生活上没什么威信地位可言了,现在床上也没什么威信地位了? 放开了夏怡的手,语调闲散的警告:“夏怡,你要是不用力,那我直接操逼了。” - 先试读一下这个肉! 第二十四章掉几次,今晚就要高潮几次(H) 夏怡这才稍微动了动,不做前戏,那他可太省事了吧?手心握住阴茎,手指圈着龟头,一下一下地去撸龟头和茎身之间的敏感部位。 眨着眼睛,夹着声音问:“哥哥,你舒服吗?” 靳凌以前最受不了夏怡每次这个夹子音叫哥哥,明明知道很土很虚假,有时候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他,二十多点的时候最吃这一套,听了能鸡巴梆硬,现在这个称呼听多了,总觉得差点意思,但比起刚刚心情好点了。 “继续,用力点,别偷懒。” 夏怡撸了一会就手酸了,想偷懒,放轻了力道,又乖巧地说:“哥哥,不想摸了,想摸摸你腹肌。” 就接着用指缝间都是湿漉粘腻前精的手,顺着腰腹的人鱼线往上滑,在腹肌上浅浅地描绘着一块块肌肉,把液体又故意地沾回靳凌身上。 把干燥,滚烫的腰腹皮肤当一张干净的毛巾,去蹭干净自己手上的液体。 靳凌自然感受到了这种报复,咬着夏怡耳尖尖,低声威胁说:“夏怡,呆会儿忍住别喷了,喷了,今晚你就要喝自己的水了。” 夏怡脸色潮红起来,摇摇头,说出的话毫无威慑力,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每次都要不吸教训的在床上挑衅靳凌。 连说了三次。 “不要。” “我不要喝。” “不喝。” 呜呜,因为她真的会被舔喷。 靳凌没说话,人都在床上了,随便她想说什么,今晚他有的是耐心,先伸手去脱夏怡的衣服,把针织毛衣的下沿从牛仔裤腰里扯出来,扣子都懒得解开,直接从脖子脱下来。 毛衣里面穿的就是内衣,本来夏怡青春期就发育的挺好,再加上长大之后抽条一般的瘦了下来,难得是又瘦又有料。 只是今天的款式很简单,灰色的前扣浅杯内衣,一点花纹都没有,浅杯的款式只能遮住那两粒红豆豆,乳肉在杯里是满得不行。 手掌放上去轻轻揉搓,就像晃杯子里的水,乳就要被荡出来了一样。 奶漂亮是漂亮,但靳凌印象里夏怡漂亮的内衣实在是太多了,这种素的她其实很少穿。 又想起那天圣诞节穿的黑色蕾丝内衣,看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人就跑了,他禁欲了四个月,明明再次开荤,但语气略有点不爽地问:“之前那件黑色的呢?” 夏怡被折腾得呼吸早就乱掉,心跳砰砰加速,觉得自己是不是把靳凌口味也被养刁了,她穿什么内衣还挑上了? 胸前大力起伏着,但不想又把上头的男人惹毛了,自己解开了前扣,一瞬间两只圆鼓鼓的胸就蹦了出来,可爱的小乳粒,红艳垂人的立着。 夏怡敷衍着说:“反正都要脱的。” 说完还双臂抱住,捧起胀鼓鼓的胸给他看。 这种送上门来的餐哪能不吃,靳凌直接埋进脖颈处,先是亲脖子,一股忽略不掉的椰子奶香味,问:“怎么这么香。” 夏怡仰着头,感受被细细密密的吻覆盖着,小声哼哼着:“洗澡了…身体乳的味道,舔了…小心中毒。” 说完,夏怡锁骨上就被啃了一口,接着又被大力的吮吸,不仅留下湿的痕迹,还被吸得痛!痛得呼了一巴掌给肩膀。 娇声道:“你是小狗吗?” 靳凌直起身,去抓夏怡的手,十指交叉紧握,又俯身下来,双臂撑在夏怡头顶,把手不容拒绝地钉住,拖着腔调,语气很欠:“小狗是吗?那我尝尝你奶香不香,看能不能被喂大一点。” “靳凌!” 尾音拖得很长:“叫我干嘛?宝贝。” 夏怡气恼不已,一点用都没有,被一阵阵喷在胸脯上的呼气扰得心尖都发痒,很久没有被怜爱的乳又刚刚经历了月经期间的涨痛,敏感得不行。 “呜…不要舔…唔…痒…呜呜。” 更别说两颗娇嫩的乳粒被舌尖用转圈的方式挑逗着,夏怡控制不住地要一次次抬起腰肢,这样可以躲开舌尖的舔舐,但是又无心地一次次把乳肉往靳凌脸上撞,被高挺的鼻梁压出形状。 夏怡下面还穿着牛仔裤,但是靳凌一点都不着急脱,只是舔胸,揉胸,隔着裤子,用阴茎去蹭花心。 夏怡被情欲支配得一星半点儿都忍不了,能感觉到,小穴已经一波又一波地涌出了几波爱液,讨好地说:“下面湿了。” 埋在胸前的靳凌又用手捏了捏乳尖,看着已经被咬得挂满了亮晶晶的津液,这才抬头,跪起来,单手解夏怡高腰裤的扣子,然后把垂在额前一缕缕的湿发往后捋。 靳凌把扣子解完,裆部露出与内衣一样色系的内裤布料,揉了一把奶,又拍了拍乳肉,“湿了就自己把裤子脱了。” 夏怡把手臂撑在身后,只是抬屁股,抬着眼看靳凌,示意着帮她脱。 靳凌挑眉笑着问:“我脱?” “想清楚了?我脱,今天晚上这裤子你就穿不上了。” 意思是做了今晚就不准嚷嚷着要走了。 夏怡看着靳凌下面已经翘起来的阴茎,上面的血管蓬勃又嚣张,看起来比刚刚又要粗和长了很多。 明明就是他心眼子多,想要自己今晚留下了,还非要面上搞得是她自己要留下来。 咬着唇,眼里都是纠结,但她又好想要,月经之后更是有着明显生理上重欲的表现,偶尔还会自己夹夹腿,小声地答应:“…嗯…” 靳凌笑而不答,抓着内裤边,带着牛仔裤一起脱了下来,扔到了床下。 两人现在是彻底的坦诚相见了,明明做过很多次了,但是快七个月没有真正做过了。 夏怡夹紧大腿,闭紧膝盖,腿又直又长,但就是把水盈盈的花穴藏在腿根里,只能看见饱满的阴阜,突然有种不熟的紧张感。 主动又去上下撸动看起来就要把她胀疼的阴茎,小心问:“我们今晚能不能花样少点?” 靳凌看着夏怡散着头发的媚态,但还没忘他放的狠话,他很少放狠话,放了就不会随便忘了,夏怡就是典型好了伤疤忘了疼,至少床上是特别欠收拾。 “看你表现。” 夏怡看着人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怀疑地舔了舔嘴唇。 靳凌伸手去拿床上的枕头,垫在夏怡腰下面,直接掰开双腿,露出鼓鼓囊囊的阴部,阴蒂浅浅冒头,带着春水的潮气,两指稍微分开一点阴唇,穴口就潺潺流水。 靳凌把夏怡的腿弯几乎要压到她肩上,贴着夏怡流畅的下颌线,从绯红的耳朵到小巧精致的下颏,一点一点地啄着吻,温馨的画面,低沉的嗓音禁欲十足,结果内容又黄又暴:“手本来是要给你绑起来,不是要表现一下吗?腿抱好了,喷之前不准放下来。” 夏怡想直接骂人,但是吞咽了几口气,还是乖乖地抱着自己的腿弯,只是稍有不甘心问:“如果我不小心放下来了呢?” 她说这话不是没有根据的,她可能都撑不到喷,舔两口就会被快感淹没得挣扎想逃跑,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强制高潮这种折磨人的手段。 靳凌看着腰肢被垫着的枕头撑出秀色可餐的线条,现在整个花心完全朝着他大开大张,一团燥火在身体里上串下跳,阴茎都又因此不自觉地兴奋不已。 拇指摁上阴蒂,浅揉了几下,就听见夏怡开始呜呜叫了,靳凌语气不容置喙的强势:“掉几次,今晚就要高潮几次。” 嘴唇刚挨上殷红的阴蒂,还在笑着吹气,夏怡就已经快抱不住了,脚趾蜷缩着,一点脑子都动不了,跟着进入这个游戏的怪圈,委委屈屈地说:“要不你还是给我绑住吧,已经要掉了。” 靳凌才懒得和她讨价还价,张嘴含住阴阜,就开始用舌尖上下拍打着阴蒂。 夏怡呻吟的声音是一点都压不住,嘤嘤,呜呜,各种娇喘乱叫。 靳凌用嘴唇去吸阴蒂,都还没怎么用力,穴口流出来的水,就已经把下颏沾湿,水粼粼一片。 正准备用点技巧用舌尖贴着去扯阴蒂,夏怡就高潮了一波,爽得不行,无所谓地一脚蹬在趴着人的肩上,人是没被踹开,毕竟是个一米八好几身强体壮的男人,但是平白无故被踹一脚,靳凌很不爽。 抬手又揉又扇了小逼几次,没什么力道,更多是种调情,但是高潮之后阴蒂和穴都敏感得不行,夏怡小屁股都要夹紧去抵抗接二连三的快意。 夏怡抱着腿,耳后的头发都湿掉几绺,粘在锁骨,可怜兮兮地垂着眼喘气,委屈说:“我又没掉…” 靳凌其实在生意上很懂恩威并施这一套,但很少用在夏怡身上,这可以是一种床上的情趣,但不能是一种亲密关系中的武器。 又撑起来去亲她的小腹,亲吻可爱的肚脐,夸她:“真乖,宝贝怎么这么敏感。” 夏怡这才没有又想哭鼻子。 靳凌亲着绷紧的肚皮,想的是,等会摁这儿,就能喷出来,说的话,又是带着商量的语气问:“宝贝,那还想不想要?” “想要。” “真乖。” - 还要这几天慢慢炖!慢火出细肉! 第二十五章今晚要不要我骑你(H) “宝贝,那要不要看我怎么舔你的?” 夏怡恍惚着走神,还在回味刚刚浑身小小颤抖的高潮,微张着唇,眼皮耷拉着,被靳凌亲着额头,手指把她出汗微湿的头发撩开。 呆呆地问:“…要怎么看?” 靳凌嗤笑出声,听完,先把夏怡的姿势重新调整了一下,给她脑后垫了一只大抱枕,这个角度完全能看清楚靳凌的姿势是怎样的。 夏怡眼里就是,一个眉眼俊朗的男人,弓着背在床上,宽阔的背肌,狂野的湿发撩在脑后,一只青筋毕露的手,掌在小腹上,低着头专注地给自己口交。 感觉自己又控制不住的在流水。 靳凌又一次舔了上去,只是没再故意去刺激敏感的阴蒂了,感觉夏怡今天明显比那天敏感了很多,要是这就喷了还怎么玩?所以只是沿着娇嫩的小缝,耐心地用舌头一点一点舔舐开呈闭合状的阴唇。 舌头比不上手指来的快,两指拨一拨阴唇,揉一揉就能把小洞暴露出来,舌头更多是生理和视觉冲击,夏怡被舔得难受,更多是一种隔靴搔痒,因为嫩肉被舔得痒,甚至控制不住地小腹用力,下意识地想控制住小穴因为痒止不住的一次次收缩和舒张。 靳凌一重一轻交替着舔,带着规律的进攻,几乎都要看到粉嫩的小洞彻底张开了,想再用点力舔开,凑近,炽热的呼吸刚打在光洁的阴阜上,夏怡咬着唇又用力收腹,又藏回去了,挤出一股黏腻的爱液,顺着屁股缝流下。 屁股上垫着的枕套是深色的,现在全是蜿蜒曲折,泥泞不堪的各种爱液的痕迹,深深浅浅。 夏怡觉得实在是不上不下的难受,带着哭腔,摇头说:“你口的技术不好就不要舔了。” 靳凌也被搞得欲火焚身,再这么搞下去,夏怡还没高潮,他要被刺激得涨死了。 抬头眉头锁死,突兀开口:“你对比过?就知道我技术不好?” 说完起身轻甩了屁股一巴掌,立刻白皙的皮肤上就出现了两三根手根的红痕。 夏怡继续抱着自己腿弯,偏头咬着枕头一角,垂眼不说话,她如果真的对比过,靳凌今天应该能被气得射不出来。 靳凌握着阴茎往夏怡的小腹上蹭了蹭,龟头撞向小小的肚脐,仿佛就该是那个能疏解的穴,低沉的音调:“少挑衅你男人,我技术好不好你不知道?” 观察着夏怡呜咽出声的害羞表情,咬着牙说:“忘记了就让你记起来。” 表面上云淡风轻的样子,想着真把她弄喷了,指不定又会怎么吵吵闹闹,结果她呢?一天天的尽想着怎么挑衅他,被气得想直接操进去了,再次低下头,左手放在耻骨和小腹之间的位置轻轻地按压,右手掌把在阴阜上,大拇指用力揉阴蒂,整张脸几乎贴上了花穴,高挺的鼻梁挤进像手掌合十包住洞口的阴唇之间,舌尖立刻就碰到了潮湿温热的穴口。 先在穴口打转,去磨那圈热乎的软肉。 夏怡受不了这样,手指几乎是抓紧了自己的大腿,第一次觉得这舌头比鸡巴还烦人,呻吟着,骂不出完整的词:“靳…凌…你真…讨厌。” 靳凌的声音闷着从花穴里发出:“讨厌还流我一嘴的水?” 继续用舌尖戳进那圈软肉的深处,里面一股一股的花液往外涌,靳凌故意吸得啧啧作响,舌头进得越里头,那圈穴口的肉每次收缩就越紧,像是束口的绳一般,要缠住进入的东西。 一波一波袭来的快感涌进夏怡脑海里,冲刷着各种想凑成句子的话,夏怡想抬起屁股,又被靳凌压着小腹根本抬不起来,只能难耐得不停扭头。 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唔…狗…靳凌…狗…” 又自言自语着,张着嘴轻吐:“呜呜…好舒服…狗狗…真会…舔…” “好痒…呜呜…小穴…要不行了…” 靳凌舌头被穴肉缠绕般的吮吸,又乖又媚,是比夏怡上面那张嘴诚实太多的另一张嘴,刚泄出来的水吞咽都还不及,唇齿间的味道就又新的一股洗净,听到夏怡咿呀呀的叫他狗,听到一次就惩罚般地用牙轻咬了一下阴蒂。 夏怡甚至腿弯也彻底抱不住了,舔的过程就是这样,不断地被抛起,爽得小腿绷紧得快要抽筋,但又始终到不了那个望得见尽头,总是只能尝到一点甜头,身体对高潮就越期待。 自己悄悄地把腿放下,不动神色地踩在床单上,挪挪屁股往后仰,后穴都感受到了身体的情动,水甚至流到了后腰,干了又湿,浑身哆哆嗦嗦,声线颤抖着:“靳凌,我抱不住了。” 靳凌略有不爽,第一次觉得这名字叫得他火大,不过没有去纠正这个称呼,因为已经打算好了要把喷出来的水再喂给她,要她用身体深处包裹自己,逼她叫各种甜蜜的称呼。 “半分钟,就让宝宝喷出来好不好?” 说完边用手揉搓已经充血肿胀的阴蒂,用舌头模拟着阴茎的龟头去浅插花穴口,摁在小腹上的手立刻感受到夏怡绷紧的肌肉。 夏怡眼里蓄满的泪突然顺着脸颊流下来,于模糊中渐渐看清楚了,自己敞开的穴,冒尖的阴蒂,进出的舌头,晶莹的黏液,双手扯住靳凌的头发,摇头,哭腔渐大:“呜呜…不要…要尿出来了。” 靳凌抚在腹部的掌感受到顶出来的力量,柔软的腰部像一支即将被拉满的弓,知道射出的并不是箭,而是水,而掌握这个时刻的人是他,含含糊糊地笑着说:“宝宝要喷了,是不是?” 摁住小腹,弦被拉满,猛得吸了一口穴肉,一股股清澈透明的水,带着淫靡的气息,喷射出来,喷射状一轮又一轮,靳凌躲都躲不及,像洗了个脸一样,水顺着硬挺的鼻梁滑过俊俏的唇线,进了被穴泡殷红的唇口中。 靳凌起身,就压上了夏怡,乳肉被胸膛压扁。 捏着住潮红的脸颊肉,用虎口卡着夏怡的下颌,扳正还未回神的小脸。 泪珠还挂在下颌上,眼里水盈如镜,倒影只有一张被水喷得够凌乱的脸。 “看看,嘴再硬点?技术不好,能喷我一脸?” 夏怡听到才从高潮中空白的闪光中清醒过来,而下头的甬道还不忘收缩着流水。 不好意思地想捂眼睛,感受着身体还很贪婪,觉得靳凌好无聊,什么小孩哥,非要证明她会喷,开口嗲得不行,对小孩就是要无赖:“不是我。” 靳凌一脸认真状,抓开挡道的双手,用带着水渍鼻尖去蹭她干净的小脸,想用私密荒淫的液体在床上把她的脸弄脏,像是某种动物界的标记,没让夏怡给他口过,毕竟看着这张多少年如一日纯真的神情被射得满脸白灼还是有点舍不得,即使不是他的液体,这也足够了。 靳凌把额,眉,鼻上的淫水又蹭满了夏怡的小脸,欺负得夏怡不断挣扎,“都说我不是我的了!” 又嘴角勾起,表情玩味十足,“嘴里还有,你来尝尝看是不是你的。” 夏怡连出声拒绝都来不及,“唔…唔!”,嘴里就被靳凌的舌头硬挤进来,口腔里舌与舌之间互相推搡,牙与牙之间不堪示弱的互相啃咬,唇与唇之间含着唇线,唇瓣暧昧吮吸,夏怡即使不想吃,但也无法避免的在吞咽中吃下来或许是津液,或许是爱液的东西,也可能是别的,不过在这种强势的进攻中,也不得不照单全收。 很快也倒戈在这样的亲吻之中,纤细的手也搭上靳凌的头,伸进依然带着湿热气的短发,顺着紧致鲜明的下颌线,抚摸上皮肤滚烫的脖颈,用这样的姿势送上自己的唇。 想起靳凌猴急的年纪也做前戏,但没这么细致,巴不得马上就能操进来,也是近三四年才会给她口,更成熟稳重一点了才发觉性爱里男人也是要学习和成长的,但这个时候,他们工作了,更忙了,又因为年纪有很多面临着选择和放弃,很多时候,平时积怨的矛盾又喜欢用两三个月一次的性爱来解决,把彼此弄得汗淋淋,爽翻天,说各种情话,这样好像就可以看不见有的矛盾。 夏怡今晚第一次真正的把自己全身心的又交了出去。 靳凌下面已经胀得难受,身上的肌肉都觉得紧绷,揉胸的手再狠捏了最后一把,去摸床上的套,然后狠心起身离开热情舔他唇的夏怡。 叹了口微不见的气:“宝宝待会儿再亲,忍不住了。” 两人之间瞬间拉出一条似火花般晶莹的丝线,又断开。 夏怡刚刚就感受到了鸡巴在她阴阜上摩擦着疏解,抿了抿嘴唇,散着头躺着甜美地邀约着:“我一直在吃避孕药调月经,我们要不要内射试一下?” 看着靳凌用牙齿咬住套的一角撕开,鸡巴贴着性感的腹部线条翘得老高,粗和长都很可观,颜色也还不错。 靳凌低着头认真地把套往下捋,听到内射,觉得鸡巴硬得疼,不敢去想精液中入,又流出来的画面,只能咬着牙说:“内射个屁,那药又不能一直吃,别把我兄弟嘴养叼了。” 被套紧得嘶了一声,“太久没用了,怎么尺码变小了。” 夏怡咬着手指,看着戴好套的鸡巴馋得不行,又觉得靳凌今晚帅得不行,认真戴套的男人才最有魅力,谁知道这顿吃完下顿又在什么时候,今晚享受最重要,抬着眼,挑着眉,主动地说:“哥哥,今晚要不要我骑你?” - 过年好!!!)最近可能会更的比较慢! 第二十六章宝贝骑开心了吗(H) 靳凌觉得夏怡现在真是体贴,他在医院守夜了一周,天天要睡病房里的沙发椅,蜷在那儿搞得自己腰酸背痛的,但他现在没心情认真夸她。 将人一把拉了起来,两人立刻调换了位置,自己躺上了抱枕,大剌剌地敞着腿,阴茎蛰伏已久,挺翘在紧绷的肌肉之间,等待着柔软舒适的穴抚平慎人立着的气焰。 靳凌拍了拍跪坐在大腿之间,夏怡的腰侧,用带着薄茧手指去摩挲那条漂亮的腰线弧度,等着她坐上来,挑着眉开口:“要骑就快点。” 夏怡腰侧被粗粝的触感磨得全身颤栗,抬腰起身,跨跪在那根蓬勃兴奋的阴茎上方,天然的体型差,暂时都用不上在普拉提馆四百刀一节私教课的各种力量教学,龟头就轻抵上湿淋淋的洞口,气焰嚣张。 夏怡反手握住阴茎,只是不断的用花心小缝前后蹭动龟头,不知道是在安抚自己有点害怕的心情,还是想先缓一缓靳凌,吞了吞口水,对上靳凌不耐烦的眼神,压着眉眼呈现一种可怜状:“需要哥哥帮帮。” 是真的可能不太好进去,说完展示了一下证明自己没矫情,下压了腰肢,把龟头对准穴口往里面塞,圆润的尖端倒是没入了软肉之中,光是吃下这部分,夏怡已经红唇微敞,要靠调整呼吸,放松小腹来承受甬道四面八方袭来的挤胀感。 靳凌立刻感觉到被温热细腻的穴肉吸了一口,爽得头皮发麻,轻吼一声,不知道她说的帮是不是这个帮,猜就不是,就是反骨般地将把在夏怡腰侧的手,使力把她又往下压了一点。 痛感来得很快,主要是穴口那圈肉胀痛不已,夏怡立刻眼泪就蓄了半个眼框,想提腰又被大手压制着,她真的是从小就很怕疼,连疫苗针这种戳一下的程度,等待期间都会怕得双手冰冷。 打着退堂鼓,作势嘶嘶嘶了几声,像只漏气的小气球,双眼对视,见靳凌皱着眉,没太多反应。 音调提上来了一点:“不想要了~” 靳凌语气也不好,尾音都带着少见的火爆:“少废话!” 夏怡立刻降调,声音状态几乎如同一只虚弱的幼兽,吸了吸鼻子,“痛~小穴穴很痛,我会受伤的。” 靳凌觉得这已经不是不上不下了,这是箭在弦上,都尝到甜的滋味了,龟头被穴肉紧紧地含住,热气腾腾的腔内,热情洋溢地吮吸,挽留要退出去的龟头。 深吸一口气,咬了一圈两颊的腮肉。 一字一顿叫她名字:“夏 怡。” 真他妈服了,这是老天爷派来克他的是吗? 这让他想起了两个人第一次做也是这样,做之前比谁都会说骚话,一到关键时候就怂,这辈子听过哄人的话那天晚上全说给她听了,才好不容易做上了,所以夏怡到底是什么纸玻璃做的?为什么碰不得,说不得,脆得他挨一下就好像会碎? 腰上的五指稍稍一泄力,就感受到原本在手的腰肢如一条光滑细致的蛇立刻从掌心穿过。 夏怡松了一口气,立刻跪着往前挪了挪,坐在了腹肌上,白了他一眼,自己往后仰了仰,脊骨贴到被她液体沾湿的阴茎,还有点害怕,低着头掰自己的花穴,埋怨着:“我说的帮帮,不是要你帮我坐上,是用手扩张一下。” 靳凌一只手偏头撑着额头,闭着眼揉太阳穴,另一只抚上了夏怡的乳,刚好能一把握住,带着一种怨气重且暴戾的手法,感受到奶油般滑腻的触感,乳肉在指尖中被肆意挤压。 又突然睁眼,认真又带着一丝戏谑的眼神看着夏怡两只指掰开阴唇,还在等他这个苦力来扩张,真给他气笑了,模仿夏怡的迭词,“我不会你说的那种帮…帮帮,你自己摸吧,等你两分钟…” 这些词说得他烫嘴,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我只会进去,帮帮…你…痛痛的…小穴穴。” 夏怡觉得模仿她这个行为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装都不想装了,嘴往下一拉,摆上一副臭脸,甩了近在咫尺的腹肌一巴掌,“你多大年纪,我多大年纪,别学我!” 靳凌嗯嗯敷衍两声,年纪这种事情来不得女人的玩笑,手里玩着殷红的乳粒,低声提醒:“还有一分半钟。” 夏怡细细喘气,勾着腰,看自己的穴,狠着心一次性进了两根手指,一点点扩开穴口,绵软可观的胸口不断上下起伏,就这样撑着,默默地骂靳凌,王八蛋,傻狗,二百五,有病。 靳凌看着夏怡皱着小脸,嘀咕着,变换着各种格外生动的表情,不出意外就是在骂他,但又觉得这种事情哪有那么麻烦?不就是进去根鸡巴吗?又不是要进根棍子?腾了一只手出来,帮她揉了揉阴蒂,把揉胸的手放下,拉开夏怡的手。 骨节分明的两根手指斜着向下从穴口进去,熟练地勾着手指摁着穴肉慢慢扩张,揉阴蒂的手也没停,夏怡两只手为了持力,拉住靳凌前臂,感受到肌肉硬邦邦的在用力,思维还混沌着,靳凌又顺着流出的爱液,继续送了一根手指, 观察着夏怡还懵懵哼唧,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靳凌把手指拿出来,猛地直起身子,勾住夏怡的腰,结实有力的前臂把上半身半抱起来,握住阴茎,凭多年来磨合出的默契,就对准了穴口。 夏怡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跪站起,下意识地搂住了靳凌的脖子,胸几乎都要送到他嘴里,然后感受到龟头在穴口气势汹汹的触感,腰被捏住,人就迫不得已往下坐。 几乎是一瞬间,身体中那个隐秘和神奇的缺口就被填满,夏怡几乎感觉不到痛感,更多是一种胀胀的酸爽,塌着腰,女人的盆骨和男人的胯骨,如同一张画下拼合着的拼图,合拍,紧凑,一对。 靳凌低叹一口气,揉动着夏怡翘起来的屁股,缓解了一下刚刚冲上云霄般的生理快感,里面的穴肉随着夏怡急促的呼吸规律地吸着阴茎。 “宝贝真紧。”亲了亲夏怡光洁的肩头。 见夏怡没什么反应,咬了一口肩头肉,“你自己动还是我动。” 作为女人,插入式的性交,夏怡现在觉得更多是一种身心交流的体验,快感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抽插的人是如何表达他的快感的,怎么夸她多么会吸,夸她多会扭,不然只是个打桩机器自己爽,那还不如用电动的呢,科技改变生活,玩具代替男人。 “我自己来。”,夏怡扭了扭腰,感受到阴茎在体内摩擦,扭动,戳上穴壁,直击灵魂的快感,两人都毫无防备地哼出声来,低沉与娇媚打结紧紧缠绕在一起。 夏怡满意的扬了扬下巴,指尖戳着胸膛,指挥着,“你躺下,让我骑…你。” 靳凌抱着夏怡往后坐了坐,人半靠在了床头,方便夏怡扭的时候能撑着他腹部,拿起床头柜的水杯喝了一口。 夏怡也想喝,露出渴望的眼神。 靳凌见状又喝了一口,点了点下巴。 但是夏怡懂这个动作,意思是要从他嘴里喝,凑上前去,阴茎也随着姿势在体内滑动,靳凌微启牙关,虎口卡着她下巴,微仰着小脸,亲吻着渡给她。 夏怡尝到了是带着清新微酸的柠檬水,轻咳了几声,又坐回去,穴里又塞得满满当当,水顺着嘴角,流过脖颈,最后进胸前两团绵软之间的沟壑中。 冰水刺激得嗓音都变清冽和低沉性感了,靳凌夸着:“真乖,我看看之前会的忘了没有。” 夏怡手先是撑着腹肌,坐在阴茎上,腿放在身后,脚踝压在靳凌大腿上,脚背像只小勾子勾住大腿内侧,开始慢慢地前后划着圈扭腰,感受着阴茎的体温,暖呼呼的取暖器和玩具,在体内听话地撞击着甬道里的软肉。 是一种挠不到痒的捉迷藏游戏,把自己玩得呜呜乱叫。 靳凌觉得这很爽,是和大力抽插不一样的感觉,但是对他来说就是差点火候,心理上爽得程度还不如看夏怡眉头舒展的情欲小脸和两人交合时,穴肉和阴茎吐出又吞咽的画面。 由着夏怡闹一会,是因为忍耐不一定是会换来后退,也可能是进攻前的前奏,所以这期间只是单手把着她的腰,让坐下来的动作稍微大力一些。 夏怡很快就累了,中途也有些靳凌带着幅度大一点的上下动作,但是对她来说爽得有点太过头,捧着自己晃晃悠悠的乳肉,停了下来,喘息着。 靳凌这次直起身,双臂环住怀中的人,微低着头,看着夏怡亮晶晶的眼睛,问:“宝贝骑开心了吗?” 夏怡松开环着胸的手,将身体贴上靳凌,搂住他脖子,乖巧地点头,语调里都带着甜蜜的气息:“骑开心了。” 靳凌抱着她的屁股,连接处一点没分开,转个身,就把夏怡压在了身下,盯着夏怡那张现在已是八分明媚两分纯真的脸,但是眼神依然是清澈干净,又吻了上去,唇齿相依,说着:“那该我开心了。” 这确实是这四个月来他最开心的一晚。 说完就压着腰,开始大力耸动,将夏怡所有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全部靠黏糊的吻和激动的抽插,揉碎,撞散,许多语焉不详的夜晚都要还给她,交合处的透明的黏液都快要被抽插成白浆,夏怡只觉得自己的五种感官,完全地被强势占领。 初见时的脸,低吼的喘息,檀木开场混合情欲的气息,口腔里的津液混合着淡淡柠檬的清甜,手里拽着靳凌脖子上那根印着他名字缩写的平安扣,玻璃种翡翠,晶莹透亮像是极寒之下才能冻出的冰,可已经被她出汗的掌心捂得滚烫。 靳凌摸上夏怡平坦的小腹,这里有来自本体血液循环时,迸发的细微生命跳动,应该是私人的,不易被侵犯的,但此时还有另一个人强行霸道的闯入。 随即感受到自己的小腹也开始紧绷,喘着气,贴近夏怡的耳朵,更加气势汹汹地抽插,一阵穴肉由轻到重的收紧,最后精关一放,夏怡流着眼泪高潮了,精液灌满了那只套。 退出来,还未扯下套,紧紧抱住夏怡,浑身上下冒着热气,带着潮红,还是带着那股若有若无的椰子奶香味,拨开了缠在脖子上的湿发,意识到夏怡的头发比起以前短很多了,颜色也变了,以前又黑又长,如绸缎般,骑的时候,整齐的发梢甚至会扫过他的大腿,如同一把刷子,痒得要替她握住头发,才能继续。 现在剪到了锁骨的位置,变成了带点金色的灰棕,这样好像很久了,亲了亲汗津津的额头,脸颊,尝到了眼泪的咸湿,才想到问问她为什么,要剪掉以前格外爱惜的头发,但是人已经累得闭上眼睛睡着了。 昏暗的卧室里,只亮着一盏纸灯,灯光淌过这种熟悉的床,时隔很久之后才又是两人,谁说,痛得只有她,他就不痛吗? - 最近炖肉已经炖得清心寡欲了,已经炖不动了。 第二十七章睡和喂是吧(微H) 一只装满精液的套被打结,扔进了马桶,冲走了,靳凌又换下泥泞不堪的枕套,连枕芯都濡湿,用被子裹着夏怡抱到沙发上,换下同样印着无数道水迹的床单,像是某人羞愤的眼泪。 最后抱回夏怡,用湿毛巾给她擦下体,原本想叫她起来去上个厕所,给她洗一洗,干净一点,但是人迷迷糊糊地裹着被子,把脸埋进枕头,闻着上面熟悉洗涤产品的花果香,睡意渐浓,问什么都是嘟囔着,嗯,好。 让人忍不住想借机讨要一点东西。 靳凌侧躺在床上对着被窝冒出毛茸茸的脑袋,揽入怀里,思索片刻,打算先从小事开始哄骗,语句是疑问的,语气是肯定的。 挨着耳朵后,嘴唇磨着耳廓上微不见的细小绒毛,轻吐着诱骗的话,“我们都不穿衣服了,就这样抱着睡。” “嗯…” 得到答案后,手臂自然地就环上纤细的腰,一只手臂就能圈住,拖动着人贴上自己的腹部,手握在胸上,感受滑腻。 步步紧逼。 “明早再来一次。” “嗯…” “搬回来住。” “…嗯…” 夏怡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答的是什么问题,只觉得靳凌像唐僧念紧箍咒一样,在她耳边念念叨叨,终于消停了一会,翻了个身,把憋在枕里红润的脸露出来,闭着眼靠着滚烫的胸膛,手也环上身边人的腰间。 “夏怡,那我们和好。”靳凌几乎是用的气音压低了这句话的音量,在人不够理智和清醒的时候问这句话其实很不道德,但是他还只是想要个管它是真实还是虚假的答案。 “……” “嗯…” 一个有效期只有今晚的答案,但听起来也还行。 天气一天比一天更热,第二天就四月了,透过米色窗帘斜照进的刺眼阳光被过滤得温柔,撒在白里透的红滚烫皮肤上,漂浮在房间里肉眼可见的丁点儿金色颗粒,让场面氤氲旖旎,夏怡侧躺着呻吟,酸软的身体里都又变得潮湿起来,腿间清楚可见的,进进出出着一根硬挺粗长的阴茎。 在这之前,夏怡先是感觉到一双不老实的手,握住她的胸,五个手指用一种缓和的节奏,紧紧松松地,像她印象里厨艺精湛的曾姨过年搋面一样的手法揉她的胸,松的时候手掌揉动,压入乳肉,紧的时候,粗粝的指腹就陷入,捏出红痕。 不慌不忙,一下,一下,不容置疑,将夏怡揉得整个人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闭着眼睛,眉毛撇着,带点怒气发问:“你就不能等我醒了再做吗?” 靳凌手上把乳肉稍稍揪起来了一点,唇蹭着夏怡睡得滚烫的脖颈,像个小暖炉,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也这么热,理所当然地回答:“这叫做?进都没进去。” 说完用有点硬的阴茎戳了戳她的后腰,晨勃中,其实还没有完全硬,人也是这么醒来的,前半夜因为冷和习惯,光溜溜的身体几乎挂在他身上,半趴在胸膛上,敞开的穴几乎卡在腰侧的位置,能看,能摸,但就是不能操,靳凌醒了无数次,最后只能用被子把她裹住,后半夜,夏怡又觉得热,嚷嚷着要把被子踢开,折腾了半个晚上,总算消停,不久前,怀里就是一具软香温玉,带着平缓又绵长的呼吸节奏,乖巧地贴在身侧躺着。 现在夏怡气得抓胸前做坏的手背,青筋凸起的白皙大手,浮出了杂乱无章的五指红痕。 “你醒这么早要干嘛?” 靳凌无所谓地继续揉着,甚至抓进了夏怡的指缝中,大手掌贴着小手背,十根手指紧紧缠绕在一起,直接带着她继续抚摸柔软的胸部。 “待会要上班,没让你不睡,你继续睡。” 夏怡无话可说,又被揉得哼哼唧唧,昏昏沉沉,瑟缩在舒适的怀抱里,似一只温暖如春的瓮,渐渐又恢复成一张恬静松弛的脸。 都还没有完全睡着。 紧接着,就是靳凌那个七点半的闹钟,死亡铃声像警报一样,响个不停,夏怡被惊醒,完全不想克制自己的起床气,扭过头盯着靳凌,火冒三丈地问:“什么工作要你七点半起床?” 需要早起的男人和总是晚回家的男人,都有偷吃的嫌疑,夏怡以前在广告公司听过好多这种八卦故事,出轨偷情的男人是不分国界的,冲里冲气地问:“你是公司里还养个小的吗?要赶趟再去喂一个吗?” 靳凌觉得这个罪名背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又是帮哪位神人背的锅,闹钟是因为每隔半个月,星期一早上,九点,这个时刻,都是雷打不动的风洞试验,公司所有无人机的研发项目真正成功之前,都需要经历多次风洞试验和其它测试,今天要请甲方高层来看看试验样品。 但靳凌又没法给夏怡说他到底具体要去干嘛,甚至都不能说要去哪,这个项目是帮军方做的,每个环节都需要签保密协议,捏着气鼓鼓的脸,半开玩笑地挑着眉问:“那你是什么?你是家里大的那个?” 夏怡看着坦诚眼睛,却又躲闪的目光,突然本来就烦躁的心里,从另一个地方又腾起一阵火,她不好奇工作内容,明白一定道理,但是未必完全理解这种如履薄冰的谨慎工作方式。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因为这种不可言说,带来的各种不安全感才分手的,跳过这个问题,轻飘飘地开口:“管你干嘛?随便你。” 靳凌也不着急要她正面回答这句话内在的问题,但还是觉得自己有病,为什么要这么说,大清早就给自己找堵是吧? 觉得夏怡这句话的意思还挺明显的,夫妻现在都允许同床异梦各玩各的,前男女朋友睡了又不代表就要重新在一起了。 行,挺好的,随便他,直接又给他气得下面硬得疼,起身戴套。 手臂捞起夏怡的一只腿,臂弯勾着腿弯不让放下,将人压出一个背对着自己侧躺着的姿势,摸了摸昨晚看起来有点红肿的花穴,但似乎又充满生命力的,口是心非般继续吐露着滑液,倒是方便了他,昨晚开扩了一下,今天扶着阴茎就没怎么费劲,就顺利侧入,“那我得先把家里躺着的这个喂饱。” 夏怡登时被缓慢,清楚迎来的饱胀感,彻底操醒了。 气死她了,什么叫先把她喂饱,他有问过自己愿意吗? 扭头咬上了靳凌的下巴,牙齿都感受到了骨头优越的形状,含含糊糊地说:“那你卖力点,我没睡爽就换下个睡了。” 靳凌觉得这话他妈的听得很耳熟,用力撞了几下之后,两个人在床上都跟打架一样不甘示弱,期间两人的电话都响过,但没有一个人能冷静下来去接。 侧着进得深,靳凌最后就狠着劲去撞那块软肉,阴囊撞在阴阜上的啪啪声和抽插时候咕叽咕叽的水声,色情地打破了这个本该是个意绵绵静日玉生香的时刻。 摁着夏怡瘦得有点硌手的肩头,喘粗气,确认最后一次,问:“夏怡,睡和喂是吧?” 夏怡嘴里还含着靳凌的下巴,都尝到了一丝丝血的腥甜味道,含着泪水,努力忍住不要因为生理性高潮的到来而哭出来,收着小腹使力去压着在肚子里很有存在感,压迫着自己敏感穴肉的阴茎。 松开嘴,颤抖着声音,“下次有需要再找你。” 然后被猛地一撞,嘴里没得东西可咬,溢出来的声声尖叫,“嗯…呜…啊…呜呜呜。”,阴道里很明显地抽搐着,全身一阵颤抖之后,瞬间无力,软了下来。 靳凌脸冷得眉眼都快冻上了,拍了拍夏怡现在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脸,白皙的皮肤透出粉红,低顺着眼睫,湿漉漉的,没心软地说:“行,谁先怂谁孙子。” 丢下这句话,起身,拿起床头的手机,径直进了浴室,留下摔得瑟瑟发颤的门。 夏怡躺在床上,迅速坐起来,狂扯纸巾,岔着腿擦自己腿间流淅淅沥沥流出来的水,哼哼着骂:“脾气真大。” “行啊,谁怂谁孙子。” 纸巾越擦越多,全部揉成团,泄愤般地扔向浴室的方向,越想越气,又觉得不够冲着里喊:“谁怂谁小狗。” 谁都可能是小狗,但她不可能是,低头看看自己原本光洁的胸上和小腹上现在各种暧昧的红痕,随着呼吸各种起伏,晃得她觉得那现在就不能白给他看了,裹上被子。 看着靳凌又从浴室围着浴巾走了出来,还是昨天晚上那副模样,只是耳边接着电话。 靳凌扫了一眼地上的纸团,轻皱了一下眉,如果不是这些纸团提醒了他刚刚发生了什么,刚刚还觉得事情没有任何进展,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在浴室里,靳凌看到秘书发消息说,他可能需要等到九点以后,才能赶去风洞试验场。 靳凌把电话拨过去问,直击问题:“为什么?” 他要确保哪些人必须在场,高级工程师在场能讲解他们提前准备好的复杂构建模型,风洞试验计算结果,还有他们特别的材料,他只是给出了名单沟通了内容,但人都是秘书提前一周就通知,安排好了的。 万一有问题,他至少需要有个问责的人吧? 秘书那头听起来稍微有点吵闹,似乎正在招呼人,说:“今天我们融汇那边的写字楼,有家大广告公司搬迁过来了,梁总让我以我们公司的名义亲自送花篮,据说换老板了刚从美国回来,不过人我还没见到。” 靳凌总算想起来了这个上个月就提过的不重要事情,不重要是因为他们这种面向企业销售的敏感行业,要怎么给个人消费者打广告?来挑选和定制你喜欢的军工产品?几百万可能买不到一套房,但也许可以买个远航程,重挂载,多用途的无人机? 忍住了想损人的冲动,希望梁京行有点很特别的想法吧?不然他为什么花钱送人花篮?他的钱很好挣吗? 拉开衣柜,回了一句“送完就快点过来。”,找了件难得穿的正装穿上。 夏怡坐在床上,整个对话过程里被当成了透明人,眯着眼睛,看着靳凌穿得盘条靓顺,心里极大不平衡,回忆他有穿这么正式见过自己吗?不会是真的一直背着她在偷吃吧? 但是自己已经把人的下巴都咬出小的伤口和牙印子了,什么意思,这已经很明显了吧? 失神中,床头的手机又响了。 是自己的手机铃声,拿过来,看到现在已经八点半了,上面有三个同个未知人的未接电话了,现在是第四个,本来想挂断,不过事不过三,还是本地电话。 清了清嗓子,接起来,双方沉默着,等着对面先开口。 靳凌透过衣柜门上的穿衣镜,边打着领带,边用余光扫着镜子里的胸前裹着被子的夏怡,有什么好遮的?哪没看过? 夏怡这头,听见电话里传来一声极其熟悉的笑声,“看来你回来之后,我需要打四个电话你才会接。” 夏怡咽了咽口水,听着这个非常有辨识度的口音,中文表达的很地道,但是有的发音带着控制不了的英语感,她以前还和唐致逸讨论过这个口音问题,这得在美国呆多少年才有这种效果,唐致逸无语她,直言不讳说,那就是为什么他在美国能吃得开,能在麦迪逊大道那群八千个心眼子的白男白女里面突出重围,差点能坐上公司的第一把交椅,而夏怡不行,因为还不够会演。 不知道他找自己干嘛,并且哪来的手机号,吞吞吐吐地说了一个:“Hello,Steve.” 有点紧张地解释:“我不知道会是你。” 卢竞奇又轻笑了一次,类似于一声带有磁性的叹息:“Hello,Summer.” 夏怡被这个态度松了一口气,她真的对自己曾经上司的电话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举着手机等待着对方的下一句话,看着靳凌打好领带,果然系得还是像小学生红领巾的即视感,然后轻扫了她一眼,连个招呼都不打的就径直走出卧室,甚至还很贴心地,砰,一声关上了门。 夏怡气得牙痒痒,捏紧了手机,觉得和小学生斗气自己也变得弱智了起来,然后听见卢竞奇说:“但是你现在可以叫我卢竞奇了,就像你第一天在我办公司叫的那样,夏怡。” “晚上能请你吃个饭吗?” - 给情敌换了个名字,情敌第二章出现过。 谁是孙子,谁是狗,一眼就知:) 第二十八章盔甲 夏怡又坐在了圣诞节和靳凌才去过的那家餐厅里,是卢竞奇选的,什么冤家路窄,她现在对这家餐厅严重避雷。 看似平静的明亮眼睛,注视着玻璃上一道道刀具反光后的利影,外面是钢铁森林霓虹闪烁,餐厅里各种带着笑意的低声交谈晃过耳边。 只是桌上那杯玛格丽特的上层,已经被融化的冰快要稀释成无色,即将溢出,一口没动,暴露出了淡然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座在爆发的海底火山,推动着紧张的骇浪,不断地拍打在她身上,但夏怡已经成长得可以很好的隐藏住这种露怯时刻,然后心里一遍遍回想着上午卢竞奇的那通电话。 说不上是通好还是坏的电话,即使他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上司了。 夏怡记得,她之前只在波士顿的广告公司实习过,研究生毕业第一天上班到了纽曼的麦迪逊大街,从57街到79街,这里的楼房高到仰着脖子看会酸,琳琅满目的橱窗放着天价钻石,手表,皮包,是世界上租金最贵的地段之一,是六七十年代繁荣昌盛美国广告业的代名词。 她用着实习那窥探到的行业冰山一角,像只傻狍子进入了用光鲜和靓丽作外衣,喊着颠覆却又守旧,既真诚又虚伪的名利场。 在四十五层里,美貌的金发前台带着她七弯八拐穿过如刀片快速走过着的男男女女,个个美貌又帅气,高跟鞋,皮鞋以及几千美金同样色系的低调西装是大家的标配。 而她,露肚脐和肩膀的碎花吊带套着拉链卫衣,穿着工装裤,被带进了卢竞奇的办公室。 当时见到的他,和此时正被服务生从远处带来的他并无大异。 风度翩翩。 四季西装革履,用发胶定型头发,敞着西装精致但适度休闲,东方面孔自带一种内敛沉稳气质,但这不是夏怡的菜,这和她父亲夏颂年几乎是一个类型的男人,她更多是敬而远之。 夏怡见他落座,半起身,很正式地开口:“Hello,Steve!”,她更习惯叫这个名字。 卢竞奇坐下就注意到了水杯,扭头低声叫服务员上菜,打招呼,并没有再次纠正称呼,但说:“夏怡,好久不见” 扫了一眼夏怡的着装和妆容,拉得笔直的头发一丝不苟垂在锁骨,裸色口红,束腰米色西装,剪裁能杀人的同色系高领衫,典型美国亚裔喜欢的混血风,他表情略显郁闷,“我会以为我还在美国没有回来,又来见大客户了。” 夏怡觉得是她来见客户了才对,因为今早卢竞奇电话里解释了,他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他公司人力资源主管从猎头那里找到了好几个创意部主管候选人,夏怡放在猎头那儿的简历被一层层递到了卢竞奇面前,因为完美符合了他的所有要求,几乎是量身定制。 这很好理解,夏怡过去是卢竞奇手底下的人,用的顺手,所以可能回国之后也想一比一复刻一个。 所以早上那通电话,夏怡自认为就是一场来自大boss的亲自面试,先是问了她的近况,大致介绍了一下公司现状,然后给出了她很难拒绝的薪资甚至还有分红,最后要请她吃个饭再亲自确认一下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夏怡当然严阵以待,但听到玩笑话后轻松了许多,喝了一口已经味道不佳的玛格丽特:“你知道吗?我第一天到公司,就被Vanessa在全部门的周一晨会中讽刺了,说如果不是看到了我的工牌,她会让我马上滚回大学,这个点还来得及上第一堂课。” 略带责备的语气:“但是没有人和我说,周一晨会所有人都要按照Vanessa喜欢的方式来穿,包括那天的你!” 卢竞奇突然好奇:“那你那天回去偷偷哭鼻子了吗?” 夏怡心里快速回答了,当然,忍住了在会议室的眼泪,但她回家给靳凌打电话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问他能不能来帮她揍人,不能她就想分手了,靳凌跟哄鬼一样说女的实在下不了手,她的主管上司万一以后遇见了帮她揍人。 突然觉得有些话还是别说太随便了,否认了:“当然没有!” 卢竞奇要了一样玛格丽特,入口酸甜,带着龙舌兰的香气,有个名字叫纪念逝去的夏天,以前他甚至不会尝这种鸡尾酒类型,但现在还挺喜欢的,开玩笑说:“可是我也挨骂了,Vanessa后来在办公室说,如果我打算滚蛋了,记得带上你一起。” 夏怡尝了尝上桌的菜,味道还挺好的,果然那天觉得不好吃是被心情影响了,也开玩笑:“但最后是Vanessa先走了。” 卢竞奇只是喝酒,他今天因为公司搬迁笑脸相迎之中,其实早就疲惫得毫无胃口,笑了笑,“而你也开始了Vanessa式穿搭。” 夏怡不可置否,挑了挑眉:“你知道Vanessa为什么喜欢这身穿搭吗?” 卢竞奇怂了怂肩,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夏怡放下了餐具,极其认真的说:“因为她把这个叫做盔甲,不够显身材,非常强势,男人不会随便看轻你,她有些观点我不认同,很多做法我不喜欢。“ “但我很喜欢这个说法和态度,所以当你要委以重任给我的时候,我也会像她一样穿上这种盔甲,变得可靠和值得信任,像Vanessa一样,工作上我们很多人都讨厌她,刻薄,吹毛求疵,毫无人情,但所有人都信任她。” “我们都说和Vanessa做战友很痛苦,但你不会想和她成为敌人,因为你必输无疑。” 卢竞奇看着夏怡眉飞色舞,充满激情的认真样子,为自己的藏在阴暗处,只想和她单纯吃饭的私心,稍感愧疚,但这一丝愧疚很快溜走,笑了笑问:“那看来我一直都不是你的偶像,所以你想成为下个Vanessa吗?” 夏怡被这个问题抛来的问题,想愣住了,Vanessa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年轻时候漂亮得不输好莱坞的明星,聪明能干让人可以忽略掉出身普通的缺点,幸运地嫁给了老钱家族,经历过美国传统广告业的盛世,也见证了互联网兴起对它巨大的冲击,但她依旧在行业潮流变换中屹立不倒,懂得带着大家摸着石子过河。 “不,我不想。” 因为她已经如此优秀了,光鲜出入各种名利场,手握着权利和金钱,像她那个年代美国画报上喜欢描绘的完美女性,英俊多金的丈夫,漂亮的别墅,一只狗,有儿女,但依然无法阻止偷吃和出轨的丈夫和他们家族斗争里不断互爆出的糟心事,又为了稳住股价要扮演一个完美的妻子,即使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且在背后议论她。 几乎…就像她母亲。 夏怡说完很肯定地又点了点头。 卢竞奇不是很懂夏怡眼中突如其来展示的激动和愤怒,但这样的她哪怕穿着不尽人意“盔甲”,也显得很是,可爱。 “好的,我知道了。” “但是你要下周才会入职,所以我现在还不是你的上司,你应该对你的朋友稍微友好一点。” “比如换个不是工作的话题聊聊?” 夏怡觉得刚刚自己有点太冲动了,冲着无关的人似乎在发泄某种私愤,猛灌了几口桌上的酒试图浇灭这种情绪,但里面的龙舌兰度数很高,她又很快的酒上脸。 红着脸说:“抱歉,你说得对,我们应该换个话题聊一聊。” 卢竞奇嘴角有着一抹淡淡的弧度,“没关系,你已经不是几年前我见过的…那个小女孩了,但我还是总会想起来你以前最爱说I’m Sorry,Steve.” 并没有着急问那个他最想问的问题,而是很懂迂回,问了夏怡现在住哪,住家里还是自己一个人住。 夏怡答的是,暂时住家里。但她突然找到工作了,就会想要搬出去住,更何况现在工作场所在南边离家车程太远,倒是离靳凌住的地方很近。 卢竞奇尝了夏怡一直在吃的雪菜豆腐鱼,思索了片刻,缓缓开口:“夏怡,你还记得你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吗?。” 夏怡觉得鱼很新鲜,那天甚至还没来得及吃这道菜,疑惑不解道:“第一个问题?应该是关于工作的?那个时期我应该每天都会问你很多问题?” 卢竞奇:“不是,是你问我,你得到这份工作是因为你妈妈吗?” 夏怡想起来了这个现在看起来丝毫不重要的事情,因为那天她在公司茶水间的书架上,无意间找到了一本中文宣传手册,翻开,见到扉页上印了一张有些年头却不够清晰的合照,但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妈妈,下面备注着右三,时任大中华区董事长许印月(Luna Xu)。 卢竞奇又发问了:“所以你是为了得到某人的认可,证明什么才会来到美国,来到纽约吗?” 夏怡现在也擅长把推来的问题巧妙地推回去,俏皮地眨了眨眼:“但你告诉我了,说你不知道,因为进到这里之后,如果事情做不漂亮Vanessa会让你哪里来的滚回哪里。” “所以我的回答也是不知道?” 卢竞奇并没有从夏怡口中亲自听到他想问,问题的答案,即使他早就知晓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因他曾是夏季霖的同学,一定程度上猜到了原因。 无奈地挑了挑眉道:“看来你现在也很好的学会了不再认真回答我的每个问题。” 夏怡笑得两眼像弯月,连忙解释她并没有这样想,是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是不是可以如此简单的答成,是或不是。 “Bye,Steve.” “再见叔叔,再见姐姐。” 一声温柔的问候和稚嫩的笑脸,突然加入了这个两个人的局面。 夏怡看见一位穿黑色收腰职业黑裙的女人,气质娴静知性,手里牵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应是从餐厅其它桌吃完,特意过来给卢竞奇打招呼。 卢竞奇抬了抬手,一一介绍,姜奈和她女儿梁思晴,夏怡简单打过招呼,被漂亮的小女孩还能叫姐姐简直心情大好,但更重要的是,卢竞奇不会无缘无故地特意把她在公司即将任职的职位介绍给一个偶遇的朋友。 夏怡立刻懂得了话语背后的逻辑,也是一种职场习得的本领,也借机和姜奈加上了微信,闲聊了几句,甚欢,说下次在写字楼遇见了单独再请姜奈吃个饭。 两人离开不久之后,卢竞奇也接了通电话似是有事,夏怡看着桌上的菜实在是没动几口,叫了服务员打包了一些带走,两人也离开。 卢竞奇有事,但还是执意叫司机先送夏怡回家,司机在前面开车,夏怡其实喝鸡尾酒还是喝得有点头晕,靠在车窗边上,春风缠绕起发丝,醉得更厉害,说的地址是回靳凌住的地方。 第二十九章年轻,好骗 飞驰的车上,夏怡其实就已经有点头晕,一道道昏黄的街灯不断扫过中间隔着一个太平洋的两个人,但是依旧十分努力地撑起不断耷拉下来的眼皮。 因为要听卢竞奇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还要动脑去回答,想着这个男人为什么现在话这么多,她好不适应,突然惦记起靳凌一直话不多的好了。 卢竞奇余光注意到了夏怡撑着脑袋的手肘,拨在耳后的头发完整地露出侧脸轮廓,弯翘的睫毛几乎要垂下,故意打断她的打盹,笑说了个肯定句:“你分手了。” 夏怡瞌睡虫都吓没了,靠在车窗上的手肘掉下来时都蹭得疼,“这你都知道?” 卢竞奇扭头,注视着夏怡:“Emliy说的。” 夏怡撇了撇嘴,好吧,应该是她在每天在茶水间必须经历的美式小型聊天中随口提了一句,但她现在有种像是有人拿着大喇叭在喊这件事的错觉,只好大方承认了:“所以你打算给我介绍一个新的吗?” 卢竞奇错开了太过于真挚的视线,一个能把创意做好的人,一定是有敏锐洞察力的人,他不想过早被看穿。 只是用低笑搪塞了过去,“我不会,给你介绍我会有什么好处吗?” 密码锁响过,从它安装的第一天起,就是这个数字,她的生日,夏怡进入玄关,并没有看见屋内有任何的光亮,她也没有去摁开任何一盏灯,全凭落地玻璃外的月光,径直朝沙发,觉得今天的拖鞋穿起来有点轻飘飘。 疲惫不堪地躺了上去,像是又演了一场戏,扮演大人的戏,随手抓了一只毛绒玩具,她和靳凌睡过了,又来了,它们还成群结队的掉在地上,没拿走,抱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她下车的时候,卢竞奇目光晦暗藏在车内的阴影里更加看不清楚,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但在见到她微愣之后,说他不需要她的答案,只是想确认她是否可以在国内长久的呆下去,胜任好这份工作。 “夏怡,为什么改变主意回国了?” 这句话从出现开始,就在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去年年末Vanessa生病离开了,第一把交椅的位置空了出来,公司高层在分派系激烈地内斗,大厦几乎快要失去平衡,场面混乱不已,卢竞奇有机会,但他放弃了,之后问过她要不要和他一起离开,回国,当时她拒绝了。 因为那个时候她觉得,她还可以继续和靳凌保持这种长期异地的恋爱关系,这样看似对双方都不公平,但其实她答应了靳凌会在她毕业的时候就回来,可她没有,这应该是对他不公平多一点,但是夏怡觉得,靳凌可以承受住这种不公平,因为他更年长,面对很多问题的时候,有更多经验和实足的能力,习惯性把问题交给他,然后包容她。 虽然她也相应的吃到了逃避所带来的更多苦头。 逃避什么?想逃避又要面对一段新生活的未知困难,这好像也能解释为什么她来到美国的时候,感觉非常痛苦,离开意味着,又要跳出好不容易进去的舒适圈。 夏怡搂了搂怀里的玩偶,柔软的毛发,只想确认一下它还在吗,其实人在醉的时候,之所以会对着别人说真话,是因为自己坦诚了,更重要的是需要再次面临来自许印月试图再次控制她人生的压力。 但需要有东西陪伴着想这段记忆。 第一次是在更早之前。 许印月在她高三第一学期快结束的时候,突发肠胃炎,生病在家静养了半个多月,自然将不能停下来的工作全部带回家,几乎不太需要特别留意夏怡,就能从她各种不自然的举动中,凭借家里手眼通天的人脉,知晓她最近在干嘛。 没满十七岁就谈上了恋爱,偷偷摸摸谈了快一年多,并且还多次阳奉阴违,违背家里十二点的宵禁,骗曾姨去同桌田童家给她过生日,实际上是夜不归宿不知道去哪和男朋友鬼混,以及多次周末逃掉补习班,一整天,不知道去哪。 直至今日才被发现,是因为补习班教师装不下去了,因为夏怡不怎么来上补习班之后,成绩反而变更好了,他实在不敢再收许印月的大额红包了。 在硕大的客厅里,夏怡低着头大气不敢出,许印月大发雷霆,脸色比外面的乌云还要阴沉,声音尖锐又狠戾,似道破开云层的雷,说,第一次觉得自己做母亲做得很失败,太溺爱她了,让她产生了所有东西都唾手可得的错觉,事实上这些东西她给的。 现在还来得及,要管教她。 不是什么罚站,不是什么扣掉零花钱,不是不给买东西,是让她跪下,跪到把事情想清楚了为止。 但当时夏怡也大胆反抗,跪在地上抬着头,小脸淌着眼泪,误以为许印月的怒火是来自这里,直言不讳说她没有被人睡,别人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她,是她先追的别人,不去补习班是因为周末去别人家补课了,觉得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就万事大吉。 看着许印月的双唇,越听闭得越紧,身体被无处发泄的怒气堆积得微微颤抖,当场离去。 留下跪着的夏怡和划过天空一道口子,泻下来的雨,噼里啪啦,藏住了她止不住的哭泣。 夏季霖最后从楼上下来,不知道听到了多少,打算给她一个抱枕,让她垫跪,但前提是,分手认错,她会帮她去求情。 她倔犟的脾气,拒绝了,夏季霖愣住后脸色不佳,疾声厉色道,你以为她为什么生气?是因为觉得你要是被睡了就没人要了?不,是生气你这么小就蠢得令人发指,以为一个男人会爱你一辈子,还要为了他要和她作对。 “那你继续跪着吧,看看你和你的小男朋友谁先被吓尿?”,然后带走了抱枕。 夏怡从白天跪到了晚上,雨也停了,她甚至都哭不出来了,眼泪流干,腿麻到不行,像是一场结束的大雨,她的心失魂落魄地一滴滴散在地板上,见不到人,天真的以为自己抗争成功了。 但那是许印月,稍微冷静下来就会完全碾压式的击破十几岁夏怡那脆弱的心理防线,在夜晚时刻回来了,只需要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抛开母女这种高度情感化的关系,让她的秘书就站在身边,找个外人,像处理工作一样,处理家务事。 搞清楚了,谁是靳凌?以及靳凌家活着的人,死了人,都是干嘛的,能查到的都查到了。 夏怡那个时候甚至都不知道靳凌的爸爸到底是如何去世的,虽然她去过靳凌的家,挺宽敞的房子,但只住着他自己,某些地方像是被搬走了东西,书柜上的相框没有照片,露着不明显的伤口。 她当时还以为许印月要去威胁靳凌和她分手,或者她这样做过了只是她不知道,都有可能。 只是那个晚上,许印月并没有提到太多关于靳凌,就像是知道一个人的崩溃从不是外在的,而是内在的。 冷言冷语,说她一直以来都并不是一个喜欢变化和挑战的人,选择在一所学校里从小学读到高中,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进行着不温不火的学业,甚至在十七十八岁,大家都热血澎拜的时候,她都没有目标和野心,只是摆放在家充当门面的漂亮花瓶。 “夏怡,这就是为什么你小时候说,你觉得爸爸不爱你,你很害怕他,当他有两个女儿,只需要忽略和惩罚软弱的那个,这样大家就知道他心里的等级如何了,所以姐姐总是有比你更漂亮的裙子,收到旁人更昂贵的礼物,爷爷奶奶更多的红包,而你爸爸知道你小时候只是想要多要几个毛绒玩具,他都会拒绝你。” “他一直知道你想要什么,但就是不给你,你到底知道吗!就一点都不在乎吗!没有我,你以后要怎么办!”许印月的尾音破掉,几乎都要哽噎,眼泪掉了两颗。 其实夏怡很多时候不是不懂,欺骗自己要容易得许多,她只是不愿意去细想,要将她觉得情感至上的家想象成一个利益至上的金字塔实在是太残忍了,不过事实证明也许只有她是这么真情实感地觉得爱才是最珍贵的。 夏怡跪在地上几乎哭得喘不过气来,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但其实只是藏进了更深皮肉里,划深一点就又能看见了。 眼里模糊不清的许印月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平静后,声色俱厉说:“至于你的那个男朋友,我要不要还去找他的麻烦,取决于你的态度。” 夏怡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确又不知道这是哪个问题的答案。 许印月似乎捏紧了握拳的右手,然后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似乎带着一点语重心长,看着夏怡哭得撕心裂肺之后,哽咽咳嗽,心软了,也跪着抱着她说:“宝贝,你要相信妈妈,男人不会永远爱你的,他现在喜欢你,是因为你的年轻,好骗,崇拜。” “可是你们之间不平等,他已经清楚知道未来自己要干嘛了?”沙发上几张复印件被一丝冬日寒风,刮到地上,是一张国家级科研项目的合同文书,签着靳凌的名字。 “你知道吗?你甚至还没有长大,你还在想要和他过家家…” 她好像就这样被特别容易地击溃了,因为直中要害,而当初靳凌告诉她,她的喜欢是可能会消失的回旋镖,一下又打中了她。 “答应妈妈,分手好吗?” “好什么好?” 夏怡听到这个声音,睁开眼睛的时候,怀里抱着的那只玩偶已经变成了西装外套,被她揉得皱皱巴巴,靳凌坐在她身侧,只穿了个衬衣,领结还打着,眉头微蹙,居高临下俯视着躺着的她。 靳凌重新无奈起来,从他进门那一刻,先是被夏怡扔在门沿边的高跟鞋绊了一下,然后捡起来放进了鞋柜,继续弯腰捡到了她的外套,包,包里掉出来乱七八糟的东西,口红,还有套,啧了一下,随身带套是几个意思? 还未来得及开灯,就听见抽抽噎噎的声音,透过稀薄微亮的月光,见夏怡蜷缩在沙发上,以为是她病了才会哭,鞋也没脱去查看她怎么了,打开了沙发边地落地灯。 看她在睡梦中静静地流泪,叫了两声名字,但是没有叫醒,哭得像一盆溢出来的水,他用手根本撇不干净不断流出来的眼泪,更加心烦意乱,低声下气地问一个听不到问题的人,夏怡,你到底为什么哭?你总是不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有时候我也会猜不对你到底什么哭。 夏怡眼泪打转在耳涡里不停打转,流下,又洇湿一小片沙发,吸了一口气,还带着哭腔问:“什么?” 靳凌看着她,停滞了一会才说:“你做噩梦了,一直说好,好,好,什么好?” 夏怡用西装外套擦了擦自己哭得满眼泪痕的脸,顶着一脸苦相,她也不知道,应该是许印月问她分手好不好的时候,她一直都在说好。 “好就是好的意思…那…我还说什么了?” 靳凌嘴角提了提,哄鬼吧,偏过头,找了盒抽纸,扯了几张贴夏怡湿漉漉的脸上,强行把她拉到怀里,说:“你说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年轻,好骗…” “还有什么来着?说你不分手,说你崇拜我,说你爱死我了。” - 晚点再改改! 第三十章谁年轻一点? 放在色彩斑澜的南方,春天来的其实没有那么张狂,随风潜入夜的是春雨,窗户半开着有着沙沙细雨作配乐,夏怡整个人力气耗尽,蜷缩藏在靳凌怀里,在绝对固执的身体面前,把眼泪一滴滴擦掉,再把潮湿的心一点点烘干。 “我怎么可能说我爱死你了这种话…”夏怡吸溜着鼻子,声音里还带着浓厚的后鼻音,才不信她会说什么她爱死他了这种话,要说也是该他说。 “不是你说的吗?年轻好骗,我看看你年轻吗?”靳凌低着头凝视着手臂圈着的人,抬起小脸,嘴唇愤愤不平地撅着,凶巴巴地瞪着他。 捡外套的时候,就发现了夏怡今天穿得很职业,现在身上只有一件修身的浅色高领衫,配上一张又稚气的表情,有种惶惶忽忽的成熟的美。 答年不年轻就像废话一样,真烦,楼下那群小孩儿天天在下面打球,作业写完了吗?今天就像自来熟一样给他打招呼,说叔叔好,你们家姐姐已经上去了,他也没虚荣到现在还要小孩叫他哥哥,但是叫夏怡,姐姐?他们这得差了一个辈分了吧? 那群小孩儿,然后见他冷漠敷衍地礼貌了一下,又适时地补了一刀,姐姐今天是被别的哥哥送回来的。 “你犹豫什么!这是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吗?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夏怡见靳凌居然盯着走神,眉头还不紧不松地皱起来,气不打一出来,小声怒斥。 “那可太年轻了,我都怕你还会被别人骗,今天去干嘛了?” 靳凌捞了捞怀里的人,低头贴近了红润勾人的嘴唇,原本裸色的口红都有被夏怡做噩梦舔掉了。 夏怡伸了根手指抵在两张都有点蠢蠢欲动的嘴巴之间,别没事就诱惑她。 “你管得还挺宽的,今天早上不是很拽吗?还摔门吗?”,手指像伸进了嗷嗷待哺的锦鲤池,被琢得痒痒麻麻的。 “待会把门卸了,所以你快来管管我,太不像话了。”,靳凌亲了好一会,手指都还坚挺地挡着,不让去叼那只小舌头,改成用舔的方式。 夏怡的手指都被舔得湿漉漉的,还是寸步不让,想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早干嘛去了,委委屈屈地压低声音。 “那我可不敢管,你知道我最怕狗了…” 说的是早上那个赌,谁怂谁小狗来着。 看着靳凌慢慢地停下舔舐的动作,一张俊脸,明星都要变谐星了,简直是精彩纷呈的一连串表演,直接愣住,眉头不展,即将发作,双唇紧闭,忍住,斗争半晌,嘴角尴尬微扬。 靳凌只能安慰自己,记仇的好,记仇的都不太好骗,他不好骗,别人也不好骗,咬牙切齿道:“是吗…” 夏怡偏着头躲在胸膛前,忍不住扬嘴偷笑。 靳凌看着火大,嘶了一声,“这么好笑?那让你笑个够?”,束住人,扯出掖在高腰裤里的高领衫下摆,手伸进去,挠她腰上的痒痒肉。 夏怡像是案板上刚捞起来的鱼,腰上的软肉被微微粗粝的指腹顺摸反摸,激烈板动,柳腰摇曳成比春雨还缠绵的线条,两人玩闹中,不知怎么就挤在了一起,靳凌又压在了她身上,没有了那根矜持的手指,就又浪荡深情地吮吸着她的嘴唇,春宵苦短,顷刻之间,就又接受了这热情的排场。 大张旗鼓的喘息和娇哼,嘴唇接触时的噗嗤声,接替了这阵春雨的任务,外面短暂的雨停下,吻将潮湿和沉醉重新带进夜晚。 夏怡感受到又有东西抵在腿间了,勉强地将人推开了,两人都喘息未定,说话的气息拂在脸上,都分不清谁是谁的。 靳凌擦了擦她湿润的嘴唇,感受到了后缩,躲他腿间坚硬的动作,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想做,撑起了一点身子,“我们聊会天,一会就下去了。” “嗯。” 看着夏怡有点微肿的红眼,又问:“今天干嘛去了?” “去面试了。” “什么时候去上班?” 说完抱着将两人调换了姿势,让夏怡趴在胸膛上。 夏怡安静地将蹭开一颗衬衣扣子又扣上,“你都不问问面上了吗?万一人家把我拒绝了呢?” “敢情你今天是因为没面上,回来做梦哭得稀里哗啦?”靳凌垂眼看着一个有点炸毛的脑袋,顺了顺,但他知道不是。 夏怡听着这话里带着取笑的意味,特别不爽地扬起下巴,对上眼睛,“当然不是,我们老板可喜欢我了。”,然后很像是孔雀开屏,骄傲地把今天很多对话和细节都简化,删掉,描述成了一个专业,纯粹,不带任何情感的商务饭局,以及自己是如何得到了老板的赏识。 靳凌听完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不是不相信夏怡能力,是单纯觉得不对劲,什么老板这么闲?招一批人是都要挨个单独打电话和请吃饭的,这要是雨露均沾不得吃到明年。 “你们老板多大年纪啊?” 夏怡想和夏季霖是同学,那应该就是一样大? “可能比我大五岁吧?” 靳凌不动声色地稍微舒了一口气,他都被叫叔叔了,凭什么比他还大的要叫哥哥,谁还没有过被叫哥哥的年纪呢?这些什么破小孩摆明就是故意的。 但也就是一口气,紧接着就听见夏怡说。 “但他看起来不算很大,是很年轻的那种。” 靳凌沉默半晌之后问:“那他矮吗?” “不矮吧…可能大概有个一米八好几,反正也挺高的。” 不甘心:“那他胖吗?” 夏怡眯着眼睛,抬手比了比印象中卢竞奇的胳膊,“嗯…那种应该不是胖吧?你们应该是叫强壮,对吧?” 靳凌觉得自己头上在冒无名火,冷言冷语问:“那我和他看起来谁年轻一点?” 夏怡撑起来了,不是聊天吗?一直聊她老板干嘛? “你吃饱了撑的吧?怎么?你更年轻,你要去选美吗?我还没问你,你今天去干嘛了呢?什么工作比我回来的还晚?” “那以前呢,以前我在美国,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谁知道你到底回没回来!” “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你要不想聊了就闭嘴!刚做完噩梦我现在很脆弱!很想乱发脾气!别惹我!” 靳凌眼看着人脸又扭向一侧,任由热泪盈眶,手里也抓不到纸巾揩试一下,纤细脖子上咽喉处呼吸急促,说到最后话音颤动不止,立刻将人重新搂住,又安抚着,拍着背。 用尽今日在他们公司五十岁高工那里所学的,保密行业如何给老婆报备,但还只来得及看到了文档第一条,语气温柔。 只能尝试用最温柔的语气,解释今天回来这么晚是真的加班了,在公司加班,他们加班都只能去公司,不准把工作带回来的。 “而且我还没吃饭就回来了。”其实吃了,但是又是秘书点的那个什么破三菜一汤,周一办公的地方为了离试验场近点都去旧址,附近也没什么外卖可吃,也就没吃几口。 夏怡靠在肩膀上,蹭蹭眼泪,心情好一点了,好吧,女人就吃这套的,别别扭扭地说:“那我还没吃饱呢?”,一个晚上净顾着回答问题了。 “但是我打包回来了,你吃吗?” 靳凌觉得他疯了差不多,要吃两个人没吃完的剩菜。 颠了颠托着的屁股,抱着人起身准备往卧室里换衣服,也不忘嘲讽一句。 “你们老板什么人啊,请吃饭都让人吃不饱?带你出去重新吃。” 第三十一章先把人追回来再说 夏怡坐在车上,看着车外划过的一片片外墙陈旧的居民楼,刚刚春雨后的城市没什么特别,但是风真的就不一样了,一夜间变得湿润和轻柔起来,轻抚着露在车窗外小半边的脸颊。 略微眨动了痒痒的眼皮,看着前面这有点熟悉的路况,前方蓝色路牌隐隐约约写着字。 “你要带我去哪啊?” “不会把我带去卖了吧?” 靳凌慢慢踩下了刹车,停在夜晚十点整的红绿灯路口,“去了就知道了。”,看着正前方不远处的路牌写着,前方学校,车辆慢行。 笑着说:“我要真想卖,不早给你卖了?” 夏怡认出来了,这是她高中临大街上,那条唯一能过街的路口,放学时分几乎所有学生都要经过这道路口。 腹诽,心机的男人,晚上要特意带她来重访旧地,是为了提醒她以前是多么恋爱脑吗? 马路上左侧突然出现一群放学的高中生,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修身型的运动款,三三两两,说说笑笑着经过这条她闭着眼睛都能走过的马路,道上之前如蛰伏般的冷清寂寥,瞬间就被青春活力取代。 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不是?这学校为什么我上学的那七八年,校服就一直是…西红柿鸡蛋配色啊?我毕业了就换了吗?” 靳凌其实也不是很懂,以前夏怡校服的配色是有点超前了,所以她真的很在意,刚开始的时候是拒绝穿着校服和他牵手的,怕他同学觉得他审美有问题,更重要的是,这其实是关系到她的形象。 但这个校服也没多好看吧,都丑得很平等,以至于他第一个学期几乎天天来城五踢球,是真的没能从一堆扎眼的红黄中注意到夏怡。 “但是…你穿着还…挺好看。” 靳凌都觉得这话有点假了,但是刚刚在下楼电梯里偷看了高工发的文档第二条,女人也喜欢嘴甜的男人。 夏怡压根儿没听清楚说的什么话,以为说校服挺好看的?愤愤不平继续说:“诶,你知道我们城五的学生有多羡慕你们一中吗?周一才穿校服,人靠衣装马靠鞍,你们学校的男生就比我们学校那群猴儿看起来好看很多。” 不过靳凌觉得这个话还是说的有道理的,夏怡学校那群猴儿是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刚开始谈的时候,毕竟夏怡还是一个尴尬的高中生,学校还是明令禁止谈恋爱,只是达不到上纲上线那么严重,找老师来专门盯和查谁谁谈恋爱了,两人还是不能太明目张胆。 所以夏怡也不会傻到,到处给同学说她谈恋爱了,他晚上来接她,也不会在学生多的时候,招摇过市般牵她手,但那群猴有时候是不懂装懂,他都站夏怡身边了,还要凑上来问一句,夏怡,你每周这天不是都没人来接吗? 真是服了,他有时候还得逃一两次课来看看到底是谁想撬他墙角。 于是适时地,嗯,嗯,两句,表示赞同。 夏怡听着,不知道是在嗯什么,看着路上走过的年轻男孩子们,推着单车和旁边的女孩们并走,露出青涩的笑容,突然懂唐致逸为什么现在开始date年纪小一点的了。 但看着马路上的男生又开始甩书包去勾肩搭背惹怒女生,念头一过,摇摇头,算了,她没有想当妈的那种癖好。 小声感叹:“但也可能是因为距离产生美,其实也都差不多。”,说完扭头看向靳凌,发现他懒散偏头注视着前方,眼神淡漠又锐利。 靳凌脚搭在油门上,觉得距离产生美几个意思?觉得腻了?烦了?还是怎么样?他觉得现在夏怡真的是太会钓人了,要么就是他现在太敏感了,随便听点话都觉像是在提点他,毛细血管和神经末梢都要被各种有点看不懂的信号给烧焦了,绿灯一亮,学生一走,车就冲过了路口。 他现在是真的印证了那句话,被甩了之后,人有点过敏,靠。 吃饭的地方在附近居民区的小巷子里,好酒不怕巷子深,这个点了,陆陆续续有进进出出小破巷子的食客。 巷口架子上摆着一款很老式的收音机,放出的声音倒是清亮,是邓丽君在唱着《甜蜜蜜》,歌声透进风里散开,能感受到今天的店主应该也是喝了点小酒,很是亢奋。 夏怡顺着巷口那盏钨丝灯的暖光映照过去,深处亭亭一棵树,看不出是桃还是杏,总之满树粉色的花没有被那场春雨打掉,但是一簇簇花瓣似乎被打碎了,正飘飘悠悠下着花瓣雨。 拉着靳凌衣袖小步快走,指着下面位置说:“快快,我想坐那里。” 靳凌慢慢悠悠凭着力气大,拖着夏怡娇瘦的身体,反手握住拽衣袖的手腕。 “你想坐哪都行,坐我头上吃都行。” “哎呀,你能不能走快点,要被人抢走了!” 夏怡如愿以偿,坐在外面的干净的椅凳上,看见店门侧边挂着拥军店铺的牌子,抬头看头顶上的花,还含着露水,与歌声和灯光掺杂在一起,店里那扇敞开的小窗户,时不时会冒出爆炒东西时闪过一瞬的火焰,香味四溢,让这个看起来不够奢侈和高端的店,充斥着滚滚的人间烟火气。 靳凌坐在夏怡对面,说是对面,其实方桌面积很小,桌下两人腿都得收着点,膝盖得错开放,才不至于打架,但夏怡瘦,出门还很臭美地挑了件早春碎花及膝裙,套个牛仔外套,拗不过靳凌那两条长腿,双腿就又被夹着在中间,圆润的膝盖不断被靳凌的裤子无意地摩擦着。 靳凌:“我随便,你想吃什么?” 夏怡有点生气,她不是反感身体接触,但是在美国有过被这样揩油的经验,所以现在都不怎么穿短裙了,敏感地觉得是不是想吃她豆腐。 靳凌拿了张菜单给夏怡,看着一张娇嗔满面欲发作的脸,还用手背去贴了贴有点冷的膝盖,听说这是寒气重的表现,夹中间给她挡挡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问:“冷不冷?要不要给你找根毯子搭一下?” 夏怡松了口气,她发自内心的希望不是,不是就好,没接菜单,她其实被带来过很多次,放松下来手肘撑在桌上,自然地捧着脸凑近点,眉眼弯弯,“不冷,就之前那些吧!” “行。” 然后看见靳凌起身进了满满当当坐着人的店里,找老板点菜,换成单手撑着下颌,闻着炝炒的香味,馋得吞口水。 这里离靳凌家还挺近的,所以过去周末白天,她其实就在靳凌家被守着写卷子,要是错的少,晚上就会被带来打牙祭,也就是吃香的喝辣的。 白天,夏怡就在餐桌上写卷子,脸色苦兮兮,都是烦人的物理卷子,城五虽然没有一中那么好,也算是重点高中了,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也是费了劲考上的,所以课业负担也很重。 靳凌坐在一边,两人中间很讲究的隔根椅子,人要么好整以暇转着笔,要么翻着从她手里抢过来的小说杂志,这些又是田童借给她的,或者敲电脑也做学校繁杂的各种设计项目,总之像只看家狗一样,守着一旁蔫头耷脑托着腮写作业的她,不让她玩手机,看剧,听歌。 两人中途时不时抬头,眼神碰撞,马上就勾丝了,夏怡看嘴唇的意思很明显,想要个亲亲,但她又不好意思总自己主动,靳凌很自觉地主动挪开,觉得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春心荡漾,主要怕真的亲起来了,又欲罢不能,没完没了。 他是刻意回避,在外面不太想和未成年的夏怡就发生太多亲密接触,怕有人会长舌说她的不好,女孩子总是有名声之类的东西,顶多算个坏人里的好人吧,但现在是在家里,他是人,又不是圣人。 就算这样,半个多小时了,夏怡堪堪写了两道选择题,结果答案选BD,她选AC,靳凌觉得这怎么可能,这种题不是秒杀吗? 第一道排除AC,D一看就不对,很明显就选B,最关键是这些题上周才刚做过,他不信夏怡难道还没有他表弟聪明?平复了一下心情,叫她要是再走神,晚上就不想带她去吃饭了。 夏怡听完气愤不已:“那你别偷看我,因为你偷看我,我才会走神的。” 靳凌嘴角勾起,配上他懒懒的腔调,就很混,管他什么事,是谁先起头的没忍住来着,“哦?关键是我为什么要偷看你?” 一句话把夏怡后面想说的全堵了回去,明明就有,余光,她都看到了,觉得憋屈不再说话,写下的每次演算都快把稿纸写破,翻书的声音也动静极大,沙沙作响,说不清到底是书页抖动还是有人的心也在动摇。 然后夏怡低着头,听见靳凌说:“嗯,我不该偷看你,让你走神了,那今天我们能早点写完去吃饭吗?” 店里老板的大嗓门浑厚又响亮,跟喊口号似的,“香辣龙虾尾!…鲜椒鱼泡!再要个蒜蓉粉丝蒸虾,那个虾给他用波龙啊,装泡沫箱刚弄回来的那只!” 陈菲嘴角边上耍杂技似的叼着靳凌给的烟,毕竟以前干过飞行员,年纪大了全靠吃老本还没把老花带上,眼神也是极好,眯着眼睛后退半步,扫了一眼窗外,看见了坐在飘着碎花的桃树下的人。 撤了回来,点上了烟,吸了一口,肯定地说了说“还是以前那个,夏什么来着?” 陈菲若有所思,看着靳凌捏着烟盒,手插着腰也去窗那儿晃了一下,又转身回来,补充了一下:“夏怡。” 靳凌都准备把烟放了回去,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他本来也没什么烟瘾,只是今天想抽根,但忍忍,夏怡鼻子太灵了。 陈菲一眼明,扬扬下巴怂恿:“抽吧,你不抽,我这儿也会沾上味儿的,你就说你没抽呗,沾上的,没事。” 靳凌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算了,把烟揣回了包里,现在这个阶段要谨慎,一不小心就容易前功尽弃,都卧薪尝胆到这种程度了,摆摆手:“叔,算了,我还是别给自己找事。” 陈菲退了两步才把烟吐了出来,还真怕把烟味给他搞身上了,“有这么怕吗?你咋和你爸一样?” 指了指墙外:“但我感觉看起来挺温柔的,不像你妈,我的天,你妈——商予宁,每次那个眼睛一瞪,那是吓人吗?那是蚂蚁都能被吓死。” 靳凌还把后厨的这块儿的通风扇开大了一点,“是吗?那我下次给她说,陈菲叔这么说她。”,他觉得商予宁也...还好,快乐留给自己,痛苦带给别人,但夏怡是眼睛一瞪,一红,眼泪就哗哗往下掉,这更吓人,蚂蚁都会被淹死。 陈菲强颜欢笑,吸口烟压压惊:“无所谓!诶!我不怕她的,不是?你都被甩了,你还怕呢?” 靳凌觉得谁他妈这么闲,拿大喇叭喊他被甩了啊? “不是,谁说的啊?” “哟,那太多了,昨天你外公出院了,来打包了份…什么我忘了,念叨说你们家祖坟风水不好,他本来挺坚定的一个唯物主义者,老知识分子了,但看着你爱情不顺,说想找人算算…老年人嘛,说的可能隐晦了一点。“ “还有上周,不…上上周,你表弟带着他女朋友来吃饭,也坐这儿,我陪他们喝了点,我让他打电话叫你也来,他说他害怕,害怕刺激你,说他还在你朋友公司那儿实习呢,不敢惹你了。”陈菲指了指墙外。 “然后…就初一晚上,你小姨来我家借了几个碗,没碗吃饭了,说你把你妈气得洗碗的时候,锅砸碗堆里了,碎了一池子,我一问咋回事儿。” 陈菲一下把嗓门儿提高了。 “这不你自己在你家饭桌上说的,你被甩了吗?还谁说的?” “你咋这么嘴硬啊?又不是离婚了…说不得。” 靳凌看着陈菲戏谑笑着把烟一口口抽完了,还是哑口无语的状态,真的服了他们这家人了…都是喜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好嘴,为什么不能对家人友好一点?他是什么敌对分子吗?要被这么针对? 陈菲思索了一会,语重心长地说:“你妈说的对,恋爱是恋爱,是两人的,婚姻是婚姻,是一家人的,你们两个人想要从恋爱到婚姻就是绕不开挫折,挫折是随着长大慢慢到来的,谁长不大,跨不过挫折,谁就可能会在路上被丢下,恋爱关系是可以用爱维持的,但长久的婚姻关系更像是种并肩作战的伟大友谊。” 靳凌从后厨慢慢端出来一道道菜,热气腾腾,都准备提脚出去了,留了个心眼问:“她没事还对你说这个啊?看你要打算找张阿姨复婚啊?我反正是没听过这句话。” 陈菲啧了一声:“这不是对你小女朋友说的吗?” 靳凌顿时皱眉,“她们什么时候说的?” 陈菲挠头,想了想,他哪记得具体是哪天? “哎呀,很久之前了,差不多应该是你上大三的时候?两个人在那儿坐着吃饭说的。” 陈菲见着靳凌突然阴沉下来的脸色,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你别说是我说的,你就说,你是你爸托梦的时候告诉你,也别怪你妈,她也没说啥,两个人那天吃饭挺开心的,你那小女朋友哭着来,笑着走的,真没干嘛。” 靳凌没说话,他读书早一年,那他大三,就是夏怡高三的时候,突然想起那天在停车场商予宁故意提到的那几句话,他只是没去细想,更何况商予宁是根本诈不出来实话的,她以前做记者的,她诈别人还差不多。 但这不就说明两个人很早就见过了吗? 结果呢?一个说,我对你女朋友是谁毫不关系,从小到大对你的感情从不指指点点,另一个说,都怪你上次让她差点看见我们那个了…所以我还没准备好见你妈妈,等下次吧。 一个个都在这儿给他装哪样呢?他才是怎么被卖了都不知道吧? 陈菲看着店里的服务生把菜上齐了,略心虚地提醒:“菜上完了,别苦着个脸,今天这顿饭钱以后当份子钱还给你啊,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先把人追回来再说。” 第三十二章夏怡,我在追你 夜里深巷,小小一方,烟火不眠,寻欢的人群呼朋唤友围簇成一个个岛,好春光不消不散,全都腻在温柔的春夜里。 这外边原本只坐着他们两人,桌子小,中年人似乎都少了很多这种闲情逸致,宁愿进屋里的大桌能敞开了坐,小年轻们即使挪不开手脚也都愿意坐外边吹吹风。 天气缓和了,吃宵夜的人多起来,夏怡半咬着吸管,呼呼吸气,又一瓶豆奶被吸到底,很久没吃这么辣的东西了,快被辣死了。 看着靳凌还在低头剥小龙虾。 夏怡决定中场休息一下,看向这波进来的人,觉得新奇,看起来尽是大学生,男生们大多穿深色戴帽卫衣,卫裤,单肩背个正面空荡荡的书包,只是底部压出了明显的一根楞,一看就知道是笔记本印子,其中有个男孩子帅得很明显,从衣服到裤子都比别人穿得盘靓条顺些,腿很直,颀长精健,裤脚与鞋子之间轻微堆垂褶皱,延长了身体的线条,走起路来骨感而结实,在直筒裤里的形状很帅。 可明明是主角,却又一直站在一行人边上,笑着说话,频频回头目光一直朝着后方无人的巷口。 别人是一盏吊灯,那他就是一颗星辰,因为以前靳凌也大概如此,还要更帅一点吧,不然她夏怡是不可能无聊到去心动一盏吊灯的,她家漂亮且昂贵的吊灯太多了,但是星星确实现在还摘不下来。 靳凌见夏怡面前的一次性碗筷都还没有拆,还是那个两手捧脸,嗷嗷待哺的姿势,也顺着她那个目不转睛的视线扭头看过去。 都是A大的学生,以及很多人都背着那个A大航院十年如一日钟爱作为通知书附带礼物发给学生的黑色书包,不止不好用,还丑,背个电脑扔硬凳子上能给边边角角撞个豁口,他用过一次就不用了,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 不是?这种他们学校一抓一大把,有这么好看吗?又喂了一个到她嘴里。 夏怡眯着眼,又去瞥巷口进来的两个女生,两人打扮倒像是明艳和清纯的两种极致对比,因为觉得可爱圆头皮鞋搭及膝白裙的女孩特别眼熟,但没认出来,多看了两眼,发现她眼神就像蒙了雾,目光一直看向归位到人群中央的那个男生,和某段时间的她很像,就像是隔着望远镜喜欢上了一颗星辰。 靳凌回头,看着夏怡两个眼睛像黑亮的葡萄,嘴角上扬,像颗小星星一样闪着明亮动人的光,又感受到手指上透过手套浸入的油,脸色微妙地阴沉下来。 摘下手套,语气充满了不觉的不满和敌意,“夏怡,要不我把他叫来给你剥?” 夏怡略感心虚迅速收回视线,但还是好奇地问:“你认识他吗? 靳凌掀起眼,幽幽地扫了一眼她:“你等着,我给你叫来,我们两个人一起陪你,行吗?” 夏怡立刻笑得谄媚,连忙摆手拒绝,一个她现在都敷衍不过了,还来两个?而且都分手还管这么宽,她看看怎么了? “不用,我是触景生情了,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了,怀念青春呢。” 不过刚刚的男生就像是都感受到了两个人的前后投来的目光,更何况有的人气场还很强很压迫,夏怡余光看着不远处的人长腿迈着大步,朝这边走来,以为是自己招过来的,十分慌张地冲靳凌挤了挤眼。 都不敢抬头,听见男生叫了一声。 “师哥,今天你在这儿?” 夏怡顿时舒了一口气,八卦抬眸仔细去看男生的脸了,其实仔细看了之后也觉得还好,小女生才会喜欢的那种清风霁月类型,可能她这个年纪看过的脸也比较多了,要再心动也很难了,都是带着看美好事物的本质去欣赏的。 靳凌咬了一圈腮肉,都给他气笑了,勾着嘴角,给夏怡认真介绍:“这是我师弟,苏杭,还满意吗?” 苏杭和靳凌中间隔着好几届,等他大四进组的时候,靳凌已经研究生都快毕业了,虽然是直系师哥,很长一段时间的学习任务都是研究他各种做过的飞设项目,但长期在学校是见不到人的,那个时候靳凌那一届已经很有名气了,科研成果与市场经济结合很好的典范,第一轮投资都已经拿到了。 只是苏杭立刻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么都没说。 夏怡两眼圆鼓鼓的,瞪着故意热闹的靳凌,几个意思,她回答满意和不满意都不太合适吧?只能尴尬说个,嗨。 但救场的来了,刚刚觉得眼熟的白裙女孩。 “夏怡姐!” 这个清脆的嗓音,夏怡一下就想起来了,曾姨的女儿,曾锦梨,上次说过在A大读书,但两人确实因为她出国之后就很久没见过了,一时半会没能将女大十八变的小孩认出来,两人打过招呼,曾锦梨还捞起衣袖,笑盈盈地给她看她带回来的镯子,说谢谢她的礼物,最后还加了微信。 夏怡全程都笑吟吟,但不想给谁摆臭脸的靳凌一点眼神交流,最后对着一旁像是被罚站似的两个孩子说:“你们快去和同学吃饭吧,别管我们了,有人想在耍老板威风呢,我们又不是他员工。” 苏杭和身边女孩相视一笑都很默契地没有打破这个微妙的气氛,曾锦梨最后看了一眼靳凌,也小声叫了一句:“靳师哥好,那我们走了。” 夏怡桌下踹了靳凌一脚,装什么装,这不也是你师妹吗?为什么不介绍。 然后真正来打破氛围的人来了,刚刚夏怡注意到和曾锦梨一齐走的那个明艳的女生,在一旁看见这边打得火热,有点用力过猛地想加入这个场面,上来说的话就把一船的人都要掀翻了。 “靳师哥好,是女朋友吗?好漂亮。” 夏怡不动声色强忍住怒火,这次穿着尖头平底鞋的脚,直接踹了靳凌小腿上,师妹还挺多的?她很容易浮想联翩的,挑眉原句送还:“不是,我们是朋友,男性朋友,介绍介绍你师妹呗。” 靳凌目光落在夏怡鼻子微微皱起,显示出她的不满和烦躁,拧着眉,理论上来说应该高兴一下的,但他高兴不起。 觉得都是些什么乱认亲戚的人,这里面除了苏杭他认识,其他的都不认识,有病是不是,窗户纸他还没粘上呢,就赶着上来给他捅破?什么眼色啊? 看向苏杭,一眼就看破后面来的这个怎么回事,谁的烂桃花谁去处理,勉强摆出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声音冷得不行,“你学业都不忙吗?” 这下不懂的人懂了,懂的人都又更懂了,都不用催的连连抱歉似地说,打扰了打扰了,然后迅速闪走。 留下两个都很烦的人。 “我可以解释。” “你别给我解释!管我什么事!继续剥你的小龙虾,再说话,我都想给你毒哑了。” 夏怡半咬着吸管,呼呼吸气,又一瓶豆奶被吸到底,很久没吃这么辣的东西了,快被辣死了,但她也吃饱了。 看着靳凌今晚这眉头就没下来过,优越的脸庞满是不耐烦,但还是继续低着头剥小龙虾,心情好多了,她气来的快消的也快,看着自己碗里满当当的虾肉,好吧,能有点人道主义关怀了。 “我要不行了…以前也这么辣吗?”说完还抬手给辣得变成水蜜桃的脸颊扇了扇风。 夏怡吸了吸鼻子,拆了双筷子,把碗里的小龙虾肉,挑了个最饱满的喂给靳凌。 递到嘴边了还是不张口。 “乖,你剥的,一点不吃不合适。” 靳凌看着夏怡小嘴被辣得饱满鼓起,勉强张嘴,信个屁的她鬼话连篇,还乖?他面前的一次性手套都换了五双了,才想起他?这个季节的小龙虾已经很肥了,一旁的龙虾壳都堆成山了,他终于尝到第一口了,他小时候在家没过过这种苦日子,上学了真没人敢惹他,工作了都是他给别人找事,但这种憋屈日子还要过多久,他快装不下了,认真思考着把人直接扛床上去,多做几次,不复合不让下床这种方法可行性有多少。 夏怡语气放的轻柔,“辣吗?”,靳凌和她现在比起来,吃辣差远了,一开始是配合他吃辣,第一次吃的时候,她又菜又爱吃,边抹眼泪边说好吃,现在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但她舌头辣得没知觉了。 靳凌舌头尝到第一口就极其不自然地眉头轻蹙,感觉今天这厨子下手确实狠了一点,放干辣椒的时候是手抖了吧。 “你还行吗?”,夏怡歪头,露出担忧的眼神,没夹带私货的那种认真。 靳凌感觉自己现在都被辣得脑子有点嗡嗡响了,他很久没吃那么辣了,直接拒绝回答辣不辣的问题,但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只是不吃了,重新又开始剥虾,想喝点什么,但他开车了又不能喝酒。 夏怡把吸管又插进一瓶满着的豆奶,继续吸着解辣,腾不出来嘴来,贪心地看着又从靳凌手上刚出来的小龙虾肉,嗯嗯,呀,呀发出点拟声词。 起初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夏怡有时候就会发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可爱声音,每个音调和拟声词组合起来在不同场合都有它专门的意思,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问她是不是这个意思,有种人类面对语言不通可爱幼崽的小心逗弄,那么柔软,那么害羞,那么急迫的眼神,完全不敢说混话,怕把她吓跑了。 猜测,是要牵手散步吗?是要喂她吗?是要抱她吗?是要背她吗?但后来连靳凌自己都忍不住用怪声音回应她了,好像那些怪声音已经组成了她特别的语系,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能懂的感觉。 以前是又可爱又好养活,现在呢,是又凶又娇气,在把人追回来之前,不把他气死累死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靳凌得到暗示,把手里的小龙虾肉又喂进了夏怡嘴里,舌头隔着薄薄的塑料手套像羽毛轻拂过指尖,看见一张小脸突然凑近到他跟前,眼睛亮晶晶的,脸颊两侧染上淡淡的粉红。 夏怡觉得还是不能太过了,把人真惹生气了那不就没得玩了,又把吸管从嫣红的嘴唇里放出来,递到他嘴边,像哄小孩一样充满慰藉感的声线,像是在夜晚森林里只为某个人燃起的一堆篝火。 “辣~喝点~” 然后对着靳凌现在也有点红通通的嘴唇,轻启红唇,吹了吹气。 “辣~吹吹~” 两人眼神暧昧对视着,靳凌被吹得喉结滚滚,都不记得最近是第几回有这样的感受了,恍惚时刻错觉,时间的概念并没有在他们之间赤裸现形。 篝火一直以来,就不是什么完美的东西,正如夏怡于他,突如其来,脆弱又猛烈,温柔又残暴,慷慨又冷酷,永远有着不可预知与无法操控,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熄灭,又会什么时候再燃过森林,再把一切变成雪白的灰,残留的火星或许会重燃,也许会消失,在灰烬上发出新芽。 靳凌不确定别人是怎么做的,也许有人只靠篝火取暖一晚,也许有人只站在远方眺望,也许有人会亲自熄灭,也许有人带走火种做成油灯,只在幽暗中偶尔怀念。 但他终于搞清楚了,如何永远留下篝火,永远就是,一个四季轮回,长出一片新的森林,再重新点燃新的篝火,直到下一个轮回,这样就成就了永远。 夏怡脖子都伸痛了,歪着脑袋,盯着靳凌,见他难得愣神了,打了打哈欠。 “真的不喝吗?我们回去吧,都快一点了,好困啊。” 然后见他回神,眼睛乌黑深邃略带笑意,不过也没喝,不喝就算了,准备把豆奶拿回来。 靳凌觉得他不想喝豆奶,他想亲她,但是在这之前,抓住准备缩回去的手腕。 夏怡觉得烦死了,根本挣扎不开,到底喝不喝,问:“给你,你又不喝,那我喝行了吧,你到底想干嘛?” 听见靳凌身体略微前倾,带着他全身上下最大的优点,那张很有诱惑力的脸贴近了她,桌子实在不大,两张脸近得夏怡几乎快屏住呼吸,听着那副又恢复了懒懒散散的腔调。 “我干嘛?我给你剥了一晚上的小龙虾。” 夏怡略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呢?”,不然让她自己剥吗? “你哪个男性朋友会…亲自…给你剥一晚上的小龙虾?” 被怼住了,嘴唇微微抿紧,眼神躲闪不定,“那你要不想,下次就不要剥了。” “因为我在追你,我才会给你剥小龙虾。” “什么?”夏怡呼吸一滞,好在她的脸已经被辣红了,不然一股奇怪的热气直冲脸颊,她的脸一定现在像只乱扑棱的粉红蛾子。 “夏怡,我在追你。” 夏怡被低沉的声音唤回神,滚烫的,湿润的,轻柔的东西在挑逗她的脸颊和嘴唇,如一场密谋着繁盛的复辟的春风,但这不是春风,是靳凌的吻。 烦死了,谁追人一上来就亲嘴的?狗男人一点耐心都没有- 距离追到可能进度刚刚开始吧? 第三十三章初吻(一) “夏怡,你确定今天是田童的生日吗?这才正月十六,我怎么记得去年都是三月生。” 而现在不过刚刚新年结束,整个春节假期,放假第一天夏怡就坐上飞机被迫跟着家人去海岛度假了,说是度假,其实她也只能晃着腿苦着脸,被请来的家庭教师守着在酒店里写寒假作业和补课。 之所以是被迫是因为夏季霖妖言惑众,非要带上她,其实是需要有人帮忙打苦工,去海边当她环保项目的志愿者,做公益活动,什么保护白化珊瑚,救助野生海洋动物,因为她在美国已经不屑于只卷成绩这种东西了,丧心病狂地开始卷公益项目和体育活动了。 所以第一个寒假,她一次都没有和她的男朋友见上面,两个人每天只能靠着电话解热恋期中,传说的相思之苦,夏怡也见证了电话那头,靳凌声音的变化,从又低又磁的问,想不想他。 外面的草坪是家里办的私人聚会,请了乐队来演奏,乐器哼唱得比海浪声还悠扬和轻柔,夏怡晚上只穿个小吊带缩在被窝里,带着南半球仲夏夜对白日余温的眷恋,小声地说,她好想好想好想他,问靳凌想她吗? 然后小鹿乱撞地听到靳凌说他也想她,让她好好玩,然后会给她每一条动态秒点赞,不管是潜水拍的五彩缤纷的小珊瑚,还是她捡了一裙子兜的贝壳和海螺,或者是在海滩上很秘密地用手指划下两个人的名字缩写。 很快一个星期后,靳凌的声音就从低磁,变成带着感冒时鼻腔共振无法控制的后鼻音,听起来精神不振,戏谑说,是谁说她很快就回来了,要他春节不能和同学出去旅游,只能陪她玩,结果他不去了,她人呢?拍拍屁股就走了,问她好玩吗?他们乡下人还没有去过新西兰。 夏怡小心翼翼地捂着手机听筒,汹汹地警告她都二十好几已经结婚的堂哥和嫂子不准再偷听她打电话,八卦地刺探她的秘密,踩着凉鞋走到海滩边,远离了夏季霖搞得火热的烧烤Party,愧疚安抚着身心脆弱,得流感的病人。 叫他要好好吃药,多喝热水,最后对着还是不太爽的男人,害羞地组织语言,听着信号不太好,有点卡顿的细微电流声。 虽然谈了三个多月了,但是两个人还没有真正接过吻,只是都蜻蜓点水般的亲过彼此的额头和下颚,所以模拟着在Party上看到的亲热接吻的情侣们,补偿似,轻轻地啵啵了两声。 然后那头耍流氓问,亲的是哪?是不是他想是哪就是哪? 夏怡立刻想得歪到老远的地方了,以为就像那些喜欢讲荤段子的男生一样说的那里,立刻上当,声音都夹不住了,愤怒地骂着,让我亲那儿?你是流氓吗? 靳凌那头其实没想到这么深远,他就说的是嘴,不然还是哪?但他秒懂了,觉得夏怡懂得还挺多的,一直都不敢开这方面的玩意,觉得她太单纯了,结果呢?比他还想得多。 依旧稳着平缓的声线戏弄着,问,亲个嘴就叫流氓了?你说的那儿是哪?我怎么不知道是哪? 夏怡又羞又气,深呼吸的声音很明显。 听见靳凌那头边咳嗽边笑着说,这个不算,都不知道亲的是哪里,他先存着,等她回来要重新补给他,他们再重新探讨一下到底是哪里。 再一个星期都没主动怎么找过她,动态也是时隔很久才点赞,夏怡白天也很忙,晚上要赶作业也没太在意。终于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度假的最后一晚,电话里听着靳凌声音彻底变哑了,才听说他咳嗽不止,然后高烧了,这次直接上医院照肺部CT去了,因为老是拖延着,觉得能靠自身免疫力挺过去,结果片子一出来左肺轻度肺炎,吊了好几天水,今天终于不高烧了,吃完药躺在床上给她打电话。 夏怡感觉人都有点不太清醒,说几句就没声了,然后又说几句,不说话了,一个接一个循环,她抱着手机心疼地说,那你睡吧,我挂了,又听见说,叫她别挂,头痛呢,没睡着。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怡已经把衣服都迭好放进行李箱了,吃完酒店送来的晚餐,正在海边散步,以为那头睡着了,有着平缓呼吸声和心跳声,断断续续地说着囫囵话,叫,宝宝。 夏怡还哼哼着,小声问,叫谁宝宝呢,还没叫过她宝宝呢,不会是有什么没告诉她的前女友或者暗恋过的女生吧?要给他录下来,问他到底叫谁呢。 停下脚步,按下录音,然后又没声了,夏怡叹了口气,然后听见电话那头又说,夏怡,小骗子。 气得想摔手机,她就是小骗子,别人就是宝宝,然后就听见靳凌说,宝宝,什么时候回来,好想你…夏怡,好想你,宝宝,想你了。 夏怡停下脚步,微微一愣,确认着没有听错后,继续沿着海边走,任由涨潮的海水覆过脚背又被带回海里,又被更强的引力场吸引回来,海浪一次比一次拍过更高的腿部,就像地球的背面有人在思念,比她还要更想那么一点点,弯弯笑眼,嘿嘿的傻笑,决定回去之后就先去看看这个很想她的人。 “夏怡,今天真的是田童生日吗?” 曾姨半信半疑地再问了一遍,左右检查着蛋糕盒里的蛋糕,是否有被颠坏,将系过一遍的丝带又重新绑上,里面是酒店送来的三层蛋糕,抹面光滑,造型简约,摆满了价格不菲的白草莓。 夏怡紧张地咬了口酒店一起送来的下午茶小饼干,融化在嘴里有股黄油的香气,但她没愉悦的心情细细品尝,都不敢直视曾姨的眼睛。 仰起一张很有纯真说服力的脸,强装镇定说:“嗯!” 夏季霖在一旁尝了口夏怡准备带走的同款奶油草莓蛋糕,奶油里也混了草莓味,感觉快把她甜齁死了,和夏怡那张从上飞机开始就笑着的脸一样。 收到来自一旁夏怡挤眉弄眼地暗示,主动说:“曾姨,你不用开车送她去了,我马上出门,把她顺过去。” 但夏季霖心虚的时候总是习惯先进攻,让别人看不出她的心虚,直接拿过车钥匙,起身叫夏怡走吧,看向还并未答应的曾姨,“有什么问题吗?” 夏怡也点点头,拿过蛋糕,追问有什么问题吗?好在曾姨并没有再表示疑问,只是抬眸仔细看向夏季霖笑着说,季霖,她是你妹妹,如果你一定要送她,也可以,那明天也要把人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送回来,好吗? 大概也就是这句话,夏怡感觉夏季霖开车的时候,全程脸色阴沉,在她下车的时候终于发作,怒目圆睁说,夏怡,要不要看在你帮我项目当志愿者的份上,帮你一次,但这种帮你打掩护,骗人的事情有一没有二了。 然后从包里扔了一盒避孕套给她,目不斜视,叫她做爱的时候必须让男朋友带上,必须全程带上,别信什么蹭蹭不进去,她不想明天送她回去的时候还要带上她肚子里的外甥或者是外甥女,下次再帮她打掩护是带她去堕胎。 夏怡脸红耳赤,想说她不是去找男朋友做爱的,是去看望生病的男朋友,她谈的恋爱是很纯洁的,都还没亲上呢,但碍于夏季霖锐气逼人的眼神,不敢反驳,只是默默地把避孕套放进衣服口袋里,弱弱地说好。 然后背着书包提着蛋糕,进了靳凌家的小区,是过去的空军家属院,现在门口也有士兵站岗,不查身份,但要登记信息,她十月底来过一次,跟着靳凌踢完球来换湿透的衣服,所以只对在几楼有印象,几栋几单元不记得,印象里靳凌房间那扇窗户可以看见大片大片的桂花,所以一进家,金桂飘香,秋天含蓄又奔放的香气。 夏怡靠着记忆在两栋楼之间犹豫,正巧有位女士从单元楼出来,眉眼间带着温柔和从容的气质,把着要锁上的单元门,笑着主动问她要上去吗? 夏怡鬼使神差地问,这栋楼窗户是不是看到桂花。 然后看见女人稍微一愣,说有一两层应该可以看到吧,太低太高应该都看不见,问是二楼吗? 夏怡觉得那应该就是这栋了,因为靳凌家在三楼,点点头,笑着说谢谢,进了门,听见女人说小事,不客气,紧接着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是谁家亲戚吗?看着这么小,以前怎么没见过。 - 靳凌:妈,惊喜吗?我们家的亲戚 (凌晨还有一章!) 第三十四章初吻(二) 靳凌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家里就一个人,上午姨夫来给他吊的水,肛肠科的医生,全家难得用上一次他专业的手艺,商予宁刚来给他取输完的吊瓶,没走多久,以为是她又不想用钥匙开门,非要敲门,把他吵起来开门,趿着拖鞋顶着个乱糟糟的头发,裤绳没完全系上,虽然不影响松紧腰的长睡裤,但随着步子甩来甩去,半阖着眼,起床气都藏在开门不耐烦地动作里了。 一打开门就对上夏怡那张这几天晚上天天都做梦,梦到的小脸,被羽绒服的一圈白狐狸毛衬得格外水嫩白皙,乌亮的头发中分在两侧,眼睛扑闪扑闪的,比最近发的那些动态图片都更灵动,觉得他女朋友乖死了,但没听说她要回来,还以为是自己梦游了。 夏怡放下蛋糕,就直接跳到了人身上挂着,搂着脖子蹭着,立刻感受到了比自身更高的体温,问:“惊喜吗?” 靳凌全身都有点酸痛,还有点昏昏沉沉的,即使夏怡不重,但是被有他半大个的小人撞一下马上就清醒了,但这差点惊喜变惊吓,要是早来一点碰上商予宁,一开门看见夏怡稚气地背个书包,问你找谁,找靳凌,问你是他谁,女朋友,再一问你多大,未成年,他会被撕碎吧? “偷偷回来都不说一声是吧?你自己算算你走了多久?”,托着屁股架在腰侧,提着拿来的蛋糕,先放进了冰箱里,将夏怡径直抱进了房间,关上门,先圈进他的地盘里面。 夏怡被放到了床上,看见脸色有点苍白的靳凌又顺势躺到了床上,靠在她身边,盘着腿放下书包,凑近点问“那你看见我开心吗?” 靳凌笑了笑,没回答,故意伸了左手:“过来,我抱抱。” 夏怡看着伸着的这只手精瘦且干燥,指节分明,指甲也修剪得干净清爽,只是这手背青一片红一片紫一片的,像张印象派画作。 在白皙的皮肤上看着实在有点突兀,夏怡还看得有点难受,想起前阵子,大约是除夕夜的时候,脚趾撞到了酒店床头柜的角上,当场就疼得眼泪直流,第二天起看见大拇指就青了,觉得这肯定疼吧? 立刻像小猫猫一样柔软地钻进了怀里,握着靳凌的左手,呼呼吹气,皱着小脸问:“痛不痛?” 靳凌这手才被商予宁骂过,说他吃过饭放在厨房里的碗自己洗一下能死啊,手青了又不是手断了,这么点小问题就唧唧歪歪,自己输液瞎动弄青了,让他自己找热毛巾敷敷,看着夏怡披着头发,柔顺可爱的后脑勺,觉得还是女朋友好。 感冒了会让人对气味变得格外迟钝,但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只要挨着夏怡,毫无防备,他就能精准捕捉到这个气味,那股若有若无的椰子奶香,像是某种安心的特殊标识,于是像吸猫一样,搂抱着人,贪婪地闻着。 低头看见羽绒服里是件紧身的圆领羊毛衫,露出纤细的脖子,想把衣服给她脱了,埋进去亲,头有点晕就忍不住,想干点清醒时不能干的事情。 嘴上没把门的,“特别痛,但是你吹吹就不痛了。”然后手背上感受着夏怡小嘴吹出的一丝丝轻柔的气息,挠得人心头痒痒,结果没过多久感觉手背湿漉漉的。 靳凌捏住夏怡的小下巴,把一张哭湿的小脸抬起来察看,睫毛尾上还挂着眼泪,眨了眨,眼泪就又荡漾到了手上,仔细看担忧的眼神,心更像是被风轻拂过的湖面,看似风平浪静,但涟漪四起,再也倒不出任何除此以外其它人完整的影子,简直是哭得他更想犯浑了。 用睡衣衣袖给她擦眼泪,问她为什么哭,听见夏怡嗲里嗲气带着哭腔说,因为她怕他病死了,早知道就早点回来了。 夏怡看着靳凌凑近的嘴唇,几乎都要亲上了,又停下,靳凌最后还是没亲上她此刻红润,有光泽,肉感可爱,一张一合,声线带着焦急和颤抖的嘴,怕把流感传染给她。 最后往上走亲了亲额头,夏怡闭着眼睛,睫毛颤抖着,听见靳凌问她,还记不记得她欠他个什么东西,今天他不要,下次补给他。 夏怡红着脸耍无赖,说,不记得了,为什么初吻要她主动啊?然后反将一军,问他,你做梦叫谁宝宝呢? 看见靳凌一点都不慌张,手指捏住她羽绒服的拉链。 靳凌觉得夏怡的羽绒服真的很坏事,太蓬松,以至于他抱着她完全没有任何手感可言,手放在腰上,指尖压下去的全是羽绒,用嘴唇去碰夏怡的耳朵,笑着说:“宝宝不是叫的你吗?” 听见她后来特别好笑地问叫谁,不然他还能叫谁?又对着耳朵低声重复了一遍,“宝宝想你了,宝宝,小骗子,宝宝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都说了,头痛睡不着吗”,他又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夏怡觉得靳凌呼出来的气就像是沸腾的,进了她的耳朵,都快把她五胀六腑烫伤了,脑袋都晕晕乎乎的,听见他问,“宝宝,可以把你羽绒服脱了吗?” 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点头,以为是想脱她衣服和她干点什么,提醒起她口袋里还有避孕套的事情。 靳凌把拉链拉下来,再帮她把羽绒服脱下来的时候,很自然地就摸到了口袋里硬硬的盒子,也不是纸巾,带着女朋友在包里放的什么的疑问,摸了出来,一看是盒套。 他倒是没觉得这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只是他不怎么住宿舍,否则男生宿舍这东西就像纸一样平常,但是这是夏怡买的?还是怎么的?她带来又是几个意思? 看着夏怡皱着鼻子的小红脸和躲闪的眼神,等着她回答。 羞人答答地小声说:“你脱我羽绒服是想和我做爱吗?但是现在会不会太早了一点。”说完看向窗户,刚刚天黑的样子,深蓝天空沉淀着冬日夕阳。 “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我都家里面说了,我们可以晚一点做吗?”然后抬起头,眨眨眼,舔了舔都有点干燥的嘴唇。 靳凌深吸一口,脑瓜子嗡嗡响,他本来没想干嘛的,也没条件干这个,但是老天爷非要赐他一盒套是吗?把夏怡都推开了一点,不确定地问:“夏怡,你知道做爱是什么意思吗?” 夏怡点点头,从靳凌手里把套拿过来,晃了晃,以为是他不懂,还解释了一下:“你要带这个,我才不会怀孕。” 靳凌眼神复杂,捧着一张看起来懵懵懂懂地脸,问:“夏怡,你想做吗?” 夏怡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我不知道?你想做吗?你想我答应吗?” 靳凌都不知道该夸她是聪明还是说她点傻,但是这个话突然提醒了都有点浑浑噩噩的他,他们就是不能做,捧着夏怡的小脸,很认真的告诉她:“那我要是告诉你,我特别想,一直都想,你就答应了?” 夏怡点点头。 “你不知道你想不想?” 夏怡继续点点头。 “但是你想我牵你,你就会说你想,想我抱你,也会说你想,所以你要是想做爱,你也会告诉我,你懂这个意思吗?夏怡。” “你说你不知道,那就是潜意识告诉你,你不想,这种事情要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夏怡咬了咬嘴唇,也点点头。 靳凌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脑子一热就干把混事干了,想起靳远在他去上大学的前一天只警告了两件事,不准无套发生性关系和不准与未成年发生性关系,他现在和未成年谈恋爱已经是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了。 贴了贴她的脸颊,特别郑重地说:“夏怡你没有成年之前,我不会和你发生性行为的。” 夏怡乖顺地又蹭回去,借机说:“但是你可以亲我,我喜欢你亲我。” 靳凌挑挑眉,看着夏怡上半身已经被剥了出来,终于露出了小天鹅一样纤细的脖子,连接着漂亮的肩颈,泛着淡淡的珍珠光泽,圆领羊毛衫开口也有点大,隐隐约约显出一点少女洁净的乳肉,浅浅地起伏,他确实是说不做爱,但没说不能埋脖子吧? “宝宝,可以亲你脖子吗?” “可以亲!” “乖宝宝。” 窗外日暮的时刻,太阳没入地平线,留下一片安宁而静谧的傍晚,但夏怡不知道靳凌说的亲是这种亲,十指交叉,摁着她的手,弓着背,对她的脖子肉吮吸,从下颌到和锁骨,又对着那点露在毛衣外面,她敏感脆弱的小弧乳肉,用舌头舔和嘴唇亲,惹得她发出一些不属于认知范围里的声音。 只能靠环绕靳凌房间的四周转移注意力,和她房间比当然小,却是比她那种欧式风格的样板间小套房要温馨很多,特别大的一面墙书柜,除了书,里面放着用亚克力套着的各种各样的乐高,她不认识的手办,可能是什么变形金刚之类的,各种比例的飞机模型,还有恐龙,书桌上电脑显示器都是三个,下面的主机开着都还跑着东西,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书和打印纸之间,还有个看起来还没有做好的中心对称,十字交叉的飞机模型… 夏怡都还没有看清楚就忍不住叫出来,“呜…呜…不可以咬我的胸,很痛!” “宝宝,那我轻轻咬,好不好。” “不好。” “那就不咬了,轻轻舔好不好。” “呜呜,你就不能不碰它吗?” “宝宝,忍不住,碰碰病就好了。” 最后两个人都搞得汗淋淋,但都各自衣服穿得规规矩矩的抱在一起,靳凌都不知道是因为太激动了还是怎么的,本来都两天不发烧,晚上十二点又低烧了起来,夏怡还是很担心问,她要不要送他去医院,靳凌摇头,说烧过就好了,问她饿不饿,夏怡说,让他睡吧,她饿了就去吃那个蛋糕。 然后靳凌嗯了一声,好像真的就彻底熟睡了,期间夏怡挣开了拉着她手腕的手,学着小时候玩过的照顾芭比娃娃一样,去卫生间拧了一根冷水毛巾,贴在他额头上,只是靳凌不能像高档芭比娃娃一样,小毛巾放上去,脸就随着温度变色。 也没有知觉和力气去推开挂在他身上睡觉的她,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有一双碰过凉水的手,从衣领伸进睡衣里,去触摸烫得似烧红过新铁的皮肤,等到夏怡都不知道起了几次了的时候,终于温度计上的水银到了三十七度,她终于歇了口气。 趴在胸膛上感受着还跳动着心跳,抬着下巴,想了半天,轻轻地贴上了靳凌嘴唇,在无人知晓的静谧夜晚里独自上演电闪雷鸣的雷鸣的瞬间,在最深的沉默里享用绝美的惊喜。 昨晚上吃完宵夜回来,今天夏怡早上十一点才醒,喝着冰美式想给有点水肿的脸消消肿,昨晚她问靳凌为什么还没有追到她就亲他,他居然说,她还欠他一次初吻,他存着还没要回来呢? 她那晚就亲他了,只是他睡着了不知道,这才是她的初吻! - 这等白天会再修修! 第三十五章重新心动 he iyewu.c o m 一周后,靳凌早上八点迷瞪呼呼地,觉得下面又涨得不行,下意识地想去捞旁边的人,毕竟那天晚上就是这样容易且顺利的吃上了一顿,捞了一圈,臂弯里依旧空荡荡的,一睁眼,见到的就是客房天花板,对比起刚刚满脑子的腌臜,简直洁净如洗。 进了浴室,把水流的温度一调再调,直至再也调不低,靳凌头皮都感觉要被浇得凉透了,关了水,把湿发往后捋了一下,眉头锁死。 有时候他也不是很懂夏怡出牌的套路,特别是最近,自从他开口了,说要追她,一会只和他玩纯爱那套,没追到之前只能柏拉图式谈恋爱要让她重新心动,重新爱上他,一会又像是突然长了八百个心眼子一样,跟他玩博弈论那一套,追也要追,但是性和爱可以分离?爱不爱取决于他追的诚心?性上面看她心情? 和他讲哪门子的主导权?夏怡这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能不被主导已经算超常发挥了,什么时候还能懂什么叫关系上的主导权了? 低头看着,阴茎还贴着腹部线条,像冲天炮一样翘得老高,又硬又涨,长叹一口,所以他现在是要幻想着打飞机是吗?这他妈到底谁教她的这些东西?去他的约法三章。 仔细回想这一周事情到底是怎么脱离他控制的。 第一天,他说要追她之后。 晚上夏怡是肉眼可见的很开心,小女孩般可爱无措的姿态,扭过头,环抱着手臂,支支吾吾半天,靳凌还以为夏怡开心得要直接答应他复合了,最后来了一句,没追到她之前,为什么要亲她?谁追人一上来就先亲嘴的。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yu zhaiwu. xy z 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人在危机时刻肾上腺素都会飙升,中刀了都能站起来再走几步,他具体表现在,居然想起来了以前她欠他一个初吻这种骗幼儿园小朋友都有点够呛的承诺,结果还真把人唬住了。 后来夏怡在车上,侧面看脸颊肉气鼓鼓的,一直没说话,勉勉强强地消停了一点。 她的开心还是大于刚刚小会的不爽,不爽男人为什么这么没有耐心,她追他的时候,单方面整整花了一个多学期,每天像只阴暗的小老鼠似的在球场角落里乱窜,打听他姓甚名谁,晚上写着作业,突然一惊,提心吊胆的想万一她看好的肉被别人神不知鬼不觉叼走了怎么办,梦里面都不敢做没追上,先亲上这种事情,他到好,说话拽得要死,他要追,她就一定会答应是吗? 到家之后,夏怡说要先洗了个澡,他懒懒斜靠在衣柜边上,看着她找睡衣,皱着眉头挑挑捡捡那些吊带蕾丝睡裙,放在家里的睡裙,尽是刚好遮住屁股那种,之前两人难得见一面,都喜欢搞点添把火的小情趣,颇为不满地问,他守着自己干嘛? 见靳凌挑挑眉,明知故问,说,是不喜欢吗?明天给她重新买新的,买她喜欢的。 夏怡一把扔他身上,明摆着想干点什么的心眼,藏都不藏了,赤裸裸的眼神,都要把她盯穿了,谁说她不喜欢这些裙子了,但他明显比自己更喜欢,说,“你别想了,这就是你追人的态度吗?不是应该先把我哄高兴吗?老想着自己高兴几个意思?” 插着腰微仰着头,越说越起劲,“你去大学看看别人男生怎么追年轻女孩的,反正我没答应复合之前,我是不会和你再上床的。”,说完对上一双耷拉着眼皮,略显无辜的眼睛。 靳凌还觉得夏怡每次老是自己往圈里跳,循循善诱说,“这怎么就不是让你高兴了?谁说追人的时候两个人就不能上床了,上床不也是让你高兴的手段之一吗?” “再说了,我们今天能不能先休息一下,入职也得一天吧,我都还没开始追呢?你就这么着急给我打分啊?”,靳凌觉得开什么玩笑,让他去学大学生怎么追人?夏怡印象里的大学生是哪个年代的大学生?现在大学生比他们俩现在这种状态还要玩得花多了,她一天天这小脑瓜子到底在想什么? 见夏怡抿嘴的动作,松了几次,其实这就是被说心动的表现之一了,找不到反驳的话,人气冲冲地叫他让开,挡她路了,从他手里胡乱拿了件睡衣就进浴室洗澡了,虽然没拿了那件他最喜欢的侧边小开衩的黑色吊带裙,不过这件香槟色的吊带也还行吧。 等他从另一间浴室出来,都已经两三点了,见夏怡已经睡得很沉,裹得严严躺在被子里,掀开被子,发现像防贼一般手环抱自己,还套了件他的衬衣,不遮还没什么想法,现在给他搞逆反了,强行把人拉入怀里,晚上先圈起来,改天再收拾。 第二天,夏怡每次熬夜之后总感觉脑袋沉甸甸的,一觉睡到十一点,早上一起来,身边已经没人了指尖摸不到残留的温度,低头就看见自己套上的衬衣被大敞开,里面穿着的吊带,下半截被撩到了腰部,小腹上像是被什么蹭过,擦出巴掌大小的红痕,丝制肩带本来就不太挂得住,掉到几乎快袒胸露乳的程度,胸上像片刚开红花的白墙,吻痕一个接一个。 夏怡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不完全是梦,早上是真的有人悄无声息做贼似的啃了她的胸,扫了一眼餐桌上的VISA卡和叫酒店送来的早饭,卡号她都还记得,之前她在纽约的时候拿的也是这张,很诱人,毕竟刷许印月的卡和刷靳凌的卡感觉是不一样的。 她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最高额度是多少,上次刷首饰也没想刷一整套高定的,就是想单纯看看上限是多少,以至于当时接待的SA现在还会时不时发消息问她,最近又有新的高定首饰了,问她有兴趣吗?但上次吵架分手,她就把卡还给靳凌了,纠结了一下还是把卡给放回床头柜里了。 下午夏怡收到了公司HR的邮件,等把入职的材料和电子合同都处理好发送了过去,已经快晚饭时间了,可视门铃响了,这次除了有晚饭还有小甜点,以及一大捧的厄瓜多尔粉蓝玫瑰,夏怡捧起花觉得沉甸甸的,闻着花香不自觉地浅笑,总算不是直男审美的大红玫瑰了,想问靳凌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一看手机消息,笑都僵住了,男人静悄悄必定在作妖,说要出差几天,要等到这周末晚上才回来,夏怡看着一桌子菜,胃口都没有了,调子起那么高,又是花又是卡,她还在期待接下来要干嘛?人走了,还给他打分呢,她想直接给他出局。 后来两三天,夏怡也走了,回家去了,再不回去曾姨都该以为她这两三天都没回去,是不是失踪了。 晚上夏怡在浴缸里泡澡的时候,看着胸口两三天都没下去的吻痕,气不打一出来,捂着露出在泡泡外的一点胸脯,拿手机拨了视频通话给靳凌。 靳凌接到电话的时候,人终于把事情忙完和司越一起回到酒店了,刚好关上房间门,拒绝了供应商的老板的秘书请他们去唱K的邀请,白天大家没谈拢,生产的零部件十比一样品抽查都能抽出不合格,这批谁敢用,但又因为这批样品成本就贵,他们不想扔掉整批零件,想把东西重新热加工,但他和司越都觉得这不是工艺问题,完全就是质量把握不严格,觉得能浑水摸鱼。 所以什么唱歌这种借口,晚上他们想找点声色场所,找人陪酒再喝点,重新考虑一下有没有调和的可能。 靳凌转身回房间,接通就看见夏怡红着脸氤氲在热气里,扎了个丸子头,原本遮着身体的泡泡消散了一些,犹抱琵笆半遮,肩颈都光溜溜的露在外面,娇嗔说:“你看见这些印子了吗?三天了,还没有消下去。” 皱着眉声音难以抑制地绷紧,“夏怡,你把你衣服穿上再给我打视频。”,他以前就算再想她,也是没有和人视频裸聊的习惯,做军工行业更是对信息泄露和信息安全问题特别敏感,率先把电话挂断了。 司越坐在房间沙发上,听到了这句话,玩着打火机,先说的正事,“你看我怎么给你说的,除了春山以外,你很难在全国再找到第二个滚轧工厂,有机器,有工艺,有经验,有效率,可以把你们要的这种起落架样品完整做出来了。” “道理反正你都懂,事实也摆在你面前了,你外公呢在汇报会上也说的很清楚了,机器决定的是下线,人才是决定上线,那很快大家也都知道了,宋家剩下的那些东西里面,厂,机器都没大家想象的那么值钱,人才是最值钱的,哪去找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老机械师,就你拿过来的这些样品,是不是你找老陈师傅给你切出来的,他能切十二个给你,每个都满足测试要求。” “这群人一块毛坯给你做一半出来都费劲。” 靳凌没说话。 司越还听着靳凌那手机都响第二次了,还不接?翘着二郎腿,扬了扬下巴,准备起身:“接啊,人家和你玩情趣呢,给你根杆子,你顺着往上爬不就行了,你那么严肃干嘛?你纠察大队的啊?管人家穿什么?” 靳凌随手把沙发上的抱枕给人扔了过去。 司越现在接都懒得接,直接歪头躲开了,嘶了一声,“花店谁推给你的,酒店的餐谁帮你定的,你要没我,刚说要追人就要走两三天,就你?不左就右,追你们家那阴晴不定的小祖宗?你连今天这电话都接不到。” “我走了,你俩慢慢玩,对我好点,小心下次还要求我。” 靳凌听到房间门关上,才把通话接通了,叹了口气,看见夏怡这次直接用被子裹得只剩下一张脸,露出尽是带着不满情绪的五官。 夏怡虽然本来就是不满他为什么早上随便亲她,想给他看看他干的好事,类似于找茬的小小情趣,但听到靳凌语气严厉的叫她把衣服穿上,这么认真的样子,又略感不爽,她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总之是管着也不开心,不管也不开心。 赌气似的说:“我穿上了,你满意了吧?” 靳凌明显听出来了两次电话,说话语气冷热明显,挑着眉说:“不是你说的?你要我纯洁点,认真点追你吗?” 看出来她身后的背景像是回家了,又问:“怎么回家了?” “因为你丢下我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差了,留我一个人在那里守家吗!” 靳凌才不想回答对自己不利的问题,把视频镜头对向酒店的落地窗,这座城市的外面依旧是覆着薄薄的一层白雪,房屋顶像是一只只蓬松扑扑的白鸽,四月依旧有着未化的积雪,而春山听名字就知道,是个温度还算适宜的南方城市,下雪也积不起来。 “下雪了诶!”夏怡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走了,把手机平放在床上,把捂得她难受的被子掀开了,俯着一张脸,直愣愣的盯着屏幕里,夜晚天空明显一丝丝的白絮。 其实她不是没见过雪,波士顿也下雪,但是对当时远走他乡的她来说,飘飘悠悠的雪花,低垂的夜幕之下,带来的只有寂静又孤独。 镜头都对向了下面玩雪的人,夏怡羡慕地说:“他们在夹小鸭子诶。” “这次是工作,下次单独带你来玩,好不好?”靳凌看着夏怡在画面里,像一只鸟一样活泼又跳跃。 夏怡立刻警觉起来,“等你追到我了,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单独和你来。” 靳凌都要被夏怡逗笑了,什么自我保护意识这么强,“你怎么那么难追啊?” 夏怡跳出手机画面,躺在一旁,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理所当然地说,“对啊。”,他都不知道在美国的时候她真的很受欢迎,要抵挡住很多很多诱惑的。 靳凌笑着说:“那你明晚还回来吗?”,因为他明晚终于可以回来了。 夏怡闭上眼睛,任凭心跳和脉搏失控,第一次觉得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她希望这样的时刻可以多一点,可以让她重新确定一下第十年之后,还会不会有一个又一个重复的十年,“那你要多努努力,让我心动才行。” 重新心动- 下章发出来之前也许会再修一下这章,本来想一次性把连贯剧情写完的,但实在没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