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鱼的眼睛》 #1 见鬼了! 二点前十五分,顶着一头俐落短发,暗色系标准套装搭配同样是暗色系的低跟包头鞋,大秘书郁芯走进会议室旁的茶水间,严谨检查。 票选第一名的凤梨酥、今年的阿里山冠军茶、名陶艺家亲手捏烧的古朴茶具与点心盘。很好,一切准备妥当,就待贵客上门。 临走前,郁芯眼角瞄到负责茶水间的两个小秘书只顾着拿出镜子整理面容补妆,无视眼前自己的工作时,她停下脚步旋身以眼神警告。直到他们收起镜子及手中的口红后,才开口提醒小秘书:「泡茶前要先将凤梨酥放到烤箱加热,务必有刚出炉的酥香。」 确认到任四个月的小秘书听到叮嚀后乖巧点头,郁芯适中身子没停留,直接转到会议室,习惯性地伸出右手食指轻抹桌面,再次确认清洁度,严厉眼神来回审视位置配置及桌面上的文件摆设等,务必做到无缺失。 大学尚未毕业,朱氏集团即锁定郁芯这位优异高材生,拿到毕业证书隔天,她穿上朱氏集团制服进入秘书处,兢兢业业的由菜鸟秘书一路爬升到秘书处大秘书,打破歷年来的爬升记录。 物以类聚。就算年纪不算太大,但个性严谨的她与秘书处陈秘书长同属保守之人,色系相近的正式套装、类似的俐落短发,还有温和坚定冷静如机器人,就算天塌下来也永远一丝不苟的态度,让底下曾被她严格教导过的小秘书,早早为她勾画出将来的蓝图,永远嫁不出去的无趣老女人! 而郁芯也不让眾人失望,再次转回茶水间,抓到自比古代忠奴代君王试毒尝食,其实是贪吃逕自拆开凤梨酥,还来不及吞下肚的小秘书。看着两位无比青春俏丽可爱的小秘书紧张得快喘不过气时,她好心为两位小秘书各泡上一杯今年的冠军阿里山春茶,甚至亲切地为他们端到身前服侍,深怕两位小秘书被凤梨酥噎住。吓得两位小秘书顾不得烫,一口气喝光茶,僵着身子不敢动,更不敢为自己辩解。 「郁秘书对不起……」 「好吃吗?」看到两人捣蒜般点头,郁芯又问:「茶香吗?」 「郁秘书我们不敢了……」 她郁芯不是坏心女人,但是有些事必须讲清楚规矩,才能杜绝往后的麻烦。 「点心、茶水费会从你们薪水中扣除。」 「郁秘书不要啦~很贵耶!」两名小秘书露出年轻美丽又甜美的笑容,希望一板一眼的郁秘书能放过他们。拜託,那茶叶一斤要好几万耶! 郁芯认真目光看着眼前毫无悔意的讨好笑容,一点也不心软的说:「此外,你们还要再写份五百字的悔过书,明早上班时放我桌上。」表情严肃,「记取教训反省,下次别再犯。」 腰间对讲机传来贵客抵达讯息。她饶过两位不断发出悲鸣外形可爱却不思反省的小秘书,再次以言语鼓励他们努力做好工作并认命接受惩罚后,转身离开。 身子尚未远离,身后就传来还学不乖的两位新进秘书小小咒骂声。 「没人要的老秘书!咒你一辈子待在朱氏集团当老秘书,永远嫁不出去!」 郁芯清秀脸庞有丝不以为意的淡然。职场如战场,唯有独立自主细心深思努力再努力,不投机取巧走偏路,才能一展才华。小快步走向前方廊道,心想着,必须要再多花点巧思训练这两位新进小秘书,引导他们走向正途发挥实力,方能为公司尽最大的本事。 指挥眾人做好准备,郁芯要她旗下两位秘书带领先行上来的相关部门长官至会议室后,随即领着另两名最得力的秘书早一步站在走廊恭候,不忘吩咐两名秘书一左一右等候电梯门前,待贵客及会长出现,立即按住电梯门,免得电梯门没礼貌地关起夹住贵客及会长。 待一切就绪,她退开站在远方,评分似的观察。 噹。电梯抵达的同时,干练的秘书纤细长指已顺着电梯门压在门边,维持礼貌,眼光直视前方下侧,避免与会长及贵客眼神接触。按常规,贵客会是第一个踏出电梯,接着是朱会长,然后是会长两名特助及间杂人等。 看到部下细心接待,郁芯在心里为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秘书打上高分。转身,先一步进入会议室,不忘再次轻声叮嘱刚刚才被她微训一顿的小秘书,万事小心。 时间掌握精准,会长特助先行进入会议室,随后是贵客与朱会长季邦先生。她侧身站在一旁,目光有礼地注视前下方避免正视贵客,完全遵照指导手册,无任何缺失。 待眾人陆续就位,就是她离去回到秘书处暂时休息的时候。 嗯?应是行云流水的流程,慢了数秒。贵客怎么还没就位? 郁芯微皱眉,不懂哪个关节出差错。疑惑的,她抬起不解眸子,寻找不应出现的延迟,赫然对上贵客的眼神。 轰——见鬼了! 咖啡瑛私语 大家好~ 这是周默瑜的故事。 周默瑜?是哪位呢? 请把记忆快转至多年前《放在心底疼的爱》里,那对爱得有点悽惨的莫儿与朱大会长季邦的故事。 好了,放慢步调慢慢想一下后半部。 想到了没?代朱季邦站上代会长位置管理朱氏集团的那位风度翩翩男子。 对,就是他!周默瑜。 他的故事,原本应该要接在《放在心底疼的爱》写的,但,咖啡瑛变心。 陷入琪琪与小栗子这对亦师亦友异国恋情里,一写就是三年。 2020年《小青春》完结后,不知哪根筋不对,在8月,用一个月的时间拚完《恋石》。 休息一阵子后,想到自己还有个被延宕三年的故事还没写。 最近终于有点想法了。 打铁趁热,咖啡瑛就开工囉~ 希望大家会喜欢。 对了,没看过咖啡瑛之前故事的新朋友请勿担心。 虽然咖啡瑛的每个故事,人物多多少少都有点关係,但每一本都是独立作品,完全不会影响内容。 当然啦,若有时间,也请来看看咖啡瑛的其他故事。 啊,发现巧合! 《墨鱼的眼睛》跟《嘿,亲爱的诈婚同志》,都是10月10日开始连载耶。 更新日:10月10、11日连两更,之后为隔日更。 提醒:若灵感不顺或撑不住,不得不变更更新速度,会另行通知。 到时请多包含。 谢谢大家~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2 咸猪手 郁芯吓白小脸,脑子完全无法运作,停摆。 眼前那双墨黑沉美双眸,好像……好像……惊吓之馀,她急忙转开无礼目光。庆幸无人发现她数秒的失常,让她得以无声退回安全的门旁,佯装镇定。 周默瑜温和眼眸在她脸庞停顿数秒后缓缓移开,动作儒雅慢步向前坐上位置。可下一秒,带着精光的眼神,若有所思地再次凝望站立门旁试图隐去身影的女人,引来身旁朱氏集团会长朱季邦侧目跟着转头,锐利眸光不着痕跡扫射站在门旁的女员工。 再次抬头,郁芯已恢復正常。快捷动作指挥馀人,彷彿行军多年的部队,有条不紊地进行应行之事,当刚刚自己的失常为幻觉。 会长只说要在会议室与人开会,并未交代来客为何人,所以她也是在刚刚看到人,才知道对方是东隆的周默瑜。 要知道,周先生与会长关係非比寻常,以往,都是陈秘书长亲自接待,从不假手他人。可今日一大早,陈秘书长就被朱会长母亲朱夫人带走,匆忙之间交代她暂时接替,因此接待责任才会落到她头上。 在此之前,她仅远远的看过周先生,从未接待过、也从未接触过周先生。应该说,保持中立非会长派也非夫人派的她,还不够格参与会长与周先生的私密会议。 这本就不是轻松任务,而她,竟还在此时觉得自己身体极度不舒服。 因为刚刚周先生那一眼,勾起她深藏心底的某个记忆,吓坏她。 好不容易压下颤冷,坐在自己座位微微失神的她,不断搓着小手,想止住不自主的微颤。动作稍大,引来刚刚被她斥责的两个小秘书注意,不怀好意眼神盯紧她,想抓出她的失常好反将一军。 察觉不对,她急忙起身为自己泡杯热茶,强迫自己恢復平时的冷静沉着,遮掩心中不安。 一个鐘头、两个鐘头,当会长终于带着周先生笑着离开会议室时,紧绷的身子,在那瞬间松懈。快步交代眾秘书注意事项后,依照惯例退在后方。这次她不再观察新进秘书的表现,而是低头闭眼将身子隐在走廊最远处,试着抹去自己的存在感,希望没人发现会议前她差点酿祸的短暂失常。 仍闭眼沉思的她,听到会长低哑醇厚却不带任何感情的嗓音从前方传来后没多久,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怎么了? 心头疑问扩大,但心神不寧的她心存侥倖的躲在一旁,不愿睁眼瞧瞧时,周遭慢慢地响起像苍蝇拍着翅膀飞舞盘旋的扰人轻微嗡嗡声。 「……郁秘书……郁秘书……」 有人在叫她,而且不只一人在叫她。 受不住声声呼唤,郁芯睁眼,看到近在眼前亮鋥的墨黑手工皮鞋,皮质柔软价值不菲。 「我们认识吗?」 周先生低沉微歛嗓音,在距离她不到半公尺前响起。 当天使露出恶魔笑容时,你会有种不知身在天堂或地狱的错觉。 无法移动的身子僵在原处,被迫聆听天使的谆谆告诫。 一旦犯错,罪恶记号会一辈子跟着你,如影随行永难遗忘。 郁芯没崩溃,而是勇敢地抬头面对周先生那双迷人眸子。 记忆中,也曾有一双如此美丽温和蕴含男性坚毅,却令她恐惧万分的眼眸深深锁住她。 「我不怕你。」踮脚,伸出不断颤抖的小手,她坚定的对自己说:「因为你已经死了!」用力挥去心中的恐惧。 「郁秘书——快放下手!」 刚回到公司的秘书处陈秘书长在关键时间出声,却还是无法阻止爱将极度不礼貌的行为,眼睁睁看着郁芯伸出小手,轻挥上周先生雅致高贵的俊秀面容。 现场掀起一阵惊恐抽气声,接着陷入一片寂静。 数秒后,刚刚被郁芯斥责的小秘书察觉这是个报仇的大好机会! 夹怨大喊:「不要脸~郁秘书竟然当朱会长面,伸出咸猪手,轻薄贵客!」 闻言,郁芯心头冒出疑问。 谁?是谁?哪个笨蛋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伸出咸猪手,轻薄贵客? 「郁秘书你在做什么?」秘书处陈秘书长衝上前一把打下郁芯还停在周先生脸上的小手,劈头喝斥:「快向周先生道歉。」 「陈秘书长,我、我……」她、她在做什么?盯着自己的手,郁芯茫然地说:「我……他、他……」 「我已经死了?」 毫不在意面容被人轻薄的小插曲,周默瑜露出与温和俊雅面貌微微不符的犀利眸光,冷冷重复这位不惜在眾人面前装疯卖傻,只为引起他注意的心机秘书刚刚所说的话语。 抬头,郁芯望向那双总是出现恶梦不断纠缠她的眸子。 「我不怕你。」眼神散涣的她再次伸出手,轻抚不知为何而俯身靠近她的俊雅脸庞,低声呢喃:「……因为我已经付出过代价……」 咖啡瑛私语 虽然前几回会有《放在心底疼的爱》里的人物串场,但一点也不会影响内容。 若是您对这些串场人物有兴趣,有空可以看看。 那么,我们下回再见囉。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3 卡到阴 郁秘书是缺男人缺到疯了吗? 这是在演哪齣戏?她是想靠这招结识有钱人吗? 耳旁传来讽刺言语,惊醒彷彿着魔似的郁芯,赫然发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自己那隻再次贴在周先生脸庞的咸猪手。 自重的她,身子僵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看眾人,甚至连手,也不敢收回,停在半空中不断地剧烈抖动。自责、后悔,随着旁人的指指点点,排山倒海朝她袭击而来。 一口气几乎喘不过来,她猛然放下手,目光盯着门口,一心只想逃离现场、远离这场莫名其妙的混乱。 慌乱中,不管三七二十一,她用力推开身前的周先生。 见她出现攻击动作,护在会长及周先生身旁的男人出手制止她,力道猛急,推得她一个重心不稳,竟脚软的朝后方硬挺挺地直接倒下! 砰的一声,她后脑着地,疼得她低喊一声。 「没事吧?」 周先生俊雅脸庞在眼前放大时,她想到自己做的好事! 不知是没胆还是想来个眼不见为净的鸵鸟政策,没本事的脑子想不出好点子,索性眼一闭,不管了! 装晕的她,没想到闭眼后当真开始头晕眼花冒金星。当意识消失前,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下班后,她绝对要衝去庙里烧香拜佛保平安。 睁眼,郁芯人在急诊室旁的病床,后脑贴着一大块纱布。一旁,进入秘书处不到半年的菜乌小秘书唐莫儿,看到郁秘书醒来后松一口气,连忙打电话回报陈秘书长,接着转回她身旁。 「郁秘书,陈秘书长说若没其他事,要我先回公司。」不忘细心将郁秘书的皮包放在她伸手可及之处。「这是你放在座位上的包包。陈秘书长要你今天不用回公司,直接下班回家好好休息。」走前,唐秘书又转回身,关心地问她:「对了,郁秘书,要帮你联络家人吗?」 家人? 郁芯仅沉思一秒后,决定仍像平时那样报喜不报忧。 「不用。我没什么大碍不用联络。谢谢唐秘书关心。」她谨守礼仪谢过唐秘书后提醒:「唐秘书,既然陈秘书长有交代,你最好赶快回公司。」 「那我下班后,带点吃的过来。」唐莫儿扬起笑,「帮你消消灾、去去楣。」深怕郁秘书独自一人难以照顾自己。 「啊?」郁芯微傻,脱口而出:「你、你听到了?」 唐莫儿笑出声,「嗯。我听到你喊了好几声『见鬼了』。」正直地分析:「就说嘛,你是卡到阴,才不是伸咸猪手轻薄男人的好色女!」 话,真直白!说得郁芯双手遮脸,无脸见人。 「不过呢……」唐莫儿可爱小脸挤成一团,「我觉得朱会长的客人好像一点也不生气耶。」 听到唐秘书轻松把「朱会长」三个字掛在嘴边,郁芯身子一挺,想到自己惹了麻烦,最好不要拖累唐秘书,免得一来秘书处就引来议论的唐秘书立场更加不利。 「唐秘书,我无大碍,也许等会就能离开医院。所以请你先回公司,不用再跑医院一趟。」轻声婉拒对方好意。 对方客气,唐莫儿也不强求。「好,那请郁秘书保重。」 可走到门口时,唐莫儿还是转过头来朝她一笑,「反正我有空也没人陪我吃晚餐,乾脆请郁秘书陪我好了。」不让郁秘书有机会拒绝,「待会儿见。」匆忙离开。 看着进公司不到半年的唐秘书离去,郁芯清秀脸浮现感激。三流大学毕业的唐秘书,据说靠有力人事关说才得以在不招聘季节进入公司。 人,没事总爱拿些八卦当午餐菜餚或下午茶点心,谣言满天飞,没人管真偽。 唐秘书刚来时尚未编派小组,有些秘书摆明轻蔑靠关说进来的她,言语讽刺处处刁难,毫不掩饰对唐秘书的不满。 郁芯不懂那些不明事理的人到底在高傲什么,不管是一流大学还是三流大学,守密不多话、踏实做事远比学歷更重要,毕竟秘书这份工作经常会接触到公司机密,有时也会得知上司私事,牢固的一张嘴比任何本领都重要。 最重要的是,郁芯观察到陈秘书长在唐秘书进来时,早已不动声色的亲自训练唐秘书。光是这点,就让她知道关说唐秘书进来的人恐怕辈份极高,陈秘书长才会亲自出马。 此外,唐秘书刚完成三个月的受训后,立即频繁地被调派至朱氏集团三十楼核心地带至今。当眾人只顾着嘲讽唐秘书是个跑腿的小妹秘书,她已察觉到,除陈秘书长,朱大会长身旁那对日日相黏不离的特助,竟也带着万分谨慎态度对待唐秘书。 那么明显的事实,难道其他同仁都没发现,唐秘书其实是不能得罪的人吗? 不过现在她根本没时间思考旁人的事,因为她今天闯的祸,恐怕已经凌驾唐秘书因关说进入公司的八卦热度,成为目前最大的笑柄。 天啊,她怎么有脸再回公司上班! 咖啡瑛打广告: 对唐秘书与朱会长有兴趣的人,请看看《放在心底疼的爱》。 只是~火辣篇为收费篇喔。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4 好色心机女 医生在这时出现,打断郁芯的胡思乱想。 「郁芯……」身穿白袍的医生前来说明她的症状,「你跌倒时造成头部撕裂伤缝了五针,但还好,伤势不算太严重,所以等会领药后就可以先回家休息。只是头部受到撞击,必须观察有无脑震盪现象,如晕眩、呕吐症状等,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知道自己不用住院那瞬间,郁芯松口气。孤身一人在外地工作,最怕的就是生病受伤。幸好无大碍,她可以自行盖掉这意外之伤,不让远在南部的家人知道而担忧。 走出医院第一件事,郁芯立刻打电话给唐秘书,说明自己伤势并不严重会直接回家,后续照护、餐点等也能自理,请唐秘书安心。接着联络陈秘书长,跟顶头上司报告一切后,不意外的,被陈秘书长骂个狗血淋头。 掛掉电话,她后悔莫及。 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竟然在朱会长面前,伸、伸出咸猪手轻薄周先生……不!她才不是犯花痴! 但……脸颊倏地涨红。 不是一次……在外人看来,她意犹未尽的、饥渴的,硬是扑上周先生,强行非礼碰了他两次! 毁了毁了!专业的形象,毁于一旦。 情绪一时转不过来,她忘了自己人还在医院外头,情绪激昂大吼:「我没犯花痴,是对方那双、那双……」 无法忘记。相凝的那一瞬,周先生温和美丽迷人幽深墨黑眼眸,与记忆中那双无时无刻锁着她的眼眸合而为一…… 恐惧,自心底深处漫延而出,瞬间将她冻成冰人的立在原地。 不想、一辈子,她都不愿回想。 万分节俭从不搭计程车的她,这时激动地衝上医院前排班的计程车,直奔远近驰名的庙宇。 双手合十。以「心香」取代线香、以「虔诚心」取代供品,心诚礼敬的跪拜后,她跟着不同年龄的信男善女静默地排队依序向前,等待效劳生阿嬤举着香,透过简单却灵验的仪式,为她收惊助她心神安灵,忘却过往的自私。 郁芯,红了。 谣言如潮水。一夕之间,朱氏集团几乎人人都知道,秘书处的大秘书郁芯是个极具心机的好色女,轻薄与会长关係颇深的贵客后,竟效法西施表演美人捧心计,企图引起对方注意,妄想麻雀变凤凰来个一飞登天。谁知一个拿捏失当,被贵客随身护卫摔个狼狈撞破后脑当场送医,落个难堪下场。 每个未婚女员工将此教训深记心头,唯恐一个贪心不慎,陷自己于八卦地狱,甚至可能会赔上一个稳定的高薪工作。因为公佈栏,大大贴着一张立即生效的人事命令。 秘书处秘书郁芯,因行为不当损及集团名誉,即日起带罪无薪停职一个月。 后脑还贴着层层纱布的郁芯,小脸惨白盯看着手上这张人事行政命令,很悲伤。走到秘书处陈秘书长身前,双眼充满歉意。 可她还未开口跟自己的小老闆道歉,陈秘书长早她一步堵住她的嘴,「这是会长亲自下达的命令。」见她欲辩解,更是落井下石的说:「不要辩解!只会让自己看来更加可悲。」 几句话,说得她锥心泣血。 是!做错事,她活该被惩处,但……无薪停职一个月?对她而言,损失可大了。少一个月薪水她要如何支付房租、各项开销、寄给父母的生活费、宝贝弟弟跟妹妹的零用钱…… 「郁芯,要好好反省。」 反省?现在她没空。脑中计算机拨个不停,天花板上数盏大灯,则是明闪闪的刺着她双眼,满是嘲讽。 陈秘书长无奈拍拍爱将肩膀。 身为秘书长,她实在不懂表现一向冷静平稳的郁芯,昨天为什么会突然失常,竟大胆的在朱会长面前伸出咸猪手,调戏东隆企业的周默瑜。 前所未闻。这种事,还是她进入朱氏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碰到。也难怪朱会长震怒,甚至亲自下达惩处命令,避免有心员工效法,企图利用此方式引人注意一跃登天的,严重损害公司声誉。 放软声音,陈秘书长再次提醒郁芯:「要反省。」 就算陈秘书长可惜自己一手调教的得力部下郁芯,但发生这种丢脸事,郁芯已注定被排除核心之外难以更上一层楼,最好的结果是被调派偏远分行,但她推测,最终的行政命令绝对是,革职。 「郁芯……」陈秘书长选择最安全的用语暗示:「你最近应该会有职务上的调动,所以你最好把手头上的工作整理整理,移交给接任者。」 听懂陈秘书长话中之意,郁芯心一沉,「开除吗?」 「郁芯,不是我不愿帮你说情,但东隆的周先生与朱会长是交情极深的亲戚,所以至少也要等会长气消了点之后再想办法,不然就是……」 「就是?」 「从周先生那里下手。」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5 百口莫辩 见郁芯一脸呆,陈秘书长指条明路给她,「想办法找到周先生,请他放过你。」 郁芯笑了,「陈秘书长,我想周先生现在应该很怕我这位心机极重的女色狼纠缠他不放吧。」 「那至少写封道歉函跟周先生道歉,让人看到你的反省。」 「好。」礼貌上她的确该这么做,至于有没有用,就再说了。 「还有……」陈秘书长撇清责任的说:「道歉函为你个人的行为与公司无关,所以绝对不能牵扯到公司,更不能破坏公司的名誉。然后,写好后先让我看一下。」 「是。」郁芯不再多嘴。自己闯的祸,当然要自己担。公司顏面已受损,难怪陈秘书长要检查她的道歉函,深怕伤害加深。 低头转身离去时,陈秘书长又叫住她。 「郁芯……」不喜八卦的陈秘书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该不会真认识东隆的周先生吧?」 郁芯虽非那种让人一看就会產生迷恋衝动的大美女,但她长相不差端正清秀,再加上那天她的举动实在诡异到有点像着魔,只能朝两人早已相识这个方向思索。 「怎么可能认识?若非陈秘书长交代,我根本没见过周先生一面。」郁芯一脸无奈,自嘲地说:「真要认识,我早就在东隆当俏秘书,吃香喝辣了。」 说得陈秘书长大笑数声后怀疑的问:「是吗?」 「陈秘书长,我并未说谎。」 「但是?」陈秘书长微垂眸回想当天的情景……「那天,是周先生主动与你攀谈的,对吧?」 眼眶微红的郁芯猛点头。终于有人发现问题所在! 「只是陈秘书长,」郁芯想到一件事主动承认:「其实会议前,我、我曾偷看周先生两眼。」她觉得他有点眼熟…… 「哎呀。」终于明白原由的陈秘书长一脸惊讶看着言行举止严谨端庄的郁芯,「没想到你竟会如此大胆求爱啊!」 轻叹一句,「周先生,宛如幽兰般的君子温文儒雅,也难怪你会怀有爱慕之情,忍不住心中喜欢而轻薄他。」 「陈秘书长您别乱说!」 「只是郁芯,你用错方法示爱。」陈秘书长深深婉惜,「要知道周先生极度低调,别说外界,就连自家公司东隆都有很多员工不知他的身份,再加上周先生洁身自爱不喜人纠缠,一旦受骚扰,有时,他会下重手,让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人,彻底死心。」 「陈秘书长都说不是了!我对他毫无那种念头!」 看着又羞又怒可怜兮兮的郁芯,陈秘书长压低声音,「唉,郁芯,你喜欢错人了。」轻叹气,「只是用这招惩罚你,周先生未免狠了点。」 百口莫辩。郁芯索性闭嘴不再说话,免得话题朝莫名其妙方向发展。 见她乖巧,陈秘书长不忍再斥责她,「好了,你今天就先回去吧。」 待她走到门口时,突然想到一件事,忍不住又提醒:「郁芯,回家前,你最好先到庙里烧个香保个平顺吧。」 郁芯笑了,「昨天离开医院后,我已经先去庙里收惊了!」 微鞠躬后,郁芯有礼貌的退出陈秘书长办公室,并未立即离去,而是站在门前深深叹气。 是她自己一时失去分寸才会反应过度,为无聊平静的办公生活带来刺激有趣的八卦。她自找的,就算被惩处也是应该的。问题是无薪停职一个月…… 烦恼,不是想想就能解决。抱怨,更是一种无用的浪费。 于事无补。 事情发生都发生,后悔也来不及。只能乐观的把无薪停职这段时间当做难得的假期,好好利用。 嗯,等头上伤势拆线后,她可以先回老家看看许久未见的父亲跟小妈,还有活泼可爱带点青春反抗的弟弟跟妹妹。 能见到亲人的喜悦,让她越想越开心,嘴角不由得扬起浅浅弧度。 不让自己陷入低潮,她在心中想好这一个月可做的事,甩开改变不了的现实。 走回办公桌,办事效率极高的她立即找来底下几个得力秘书,一项一项仔细且迅速交代手头负责的项目,确实完成移交后,着手收拾桌面净空位置,尽应尽本份的同时,也知道自己恐怕无法再回到相同的职位上。 看她将私物一样样放入纸箱,几个要好的秘书靠过来,轻声为她打气。 「郁芯,别想太多,一个月就能回来了。」 就连小秘书唐莫儿也过来,拿盆自己裁种深具疗癒效果的多肉植物送她,「郁秘书,加油。」 眾人的关心,让郁芯心中一阵温暖。 但职场可不全是温馨感人,有安慰她的人,当然也会有落井下石的人。更何况凡事按规定走的她只知埋头苦干,并非八面玲瓏之人,所以就算她想得开,别人却不一定会放过她。 总是跟她抢功的某秘书,抬起下巴走了过来。「哟~郁秘书,你认识与会长开会的客人啊?」 知道自己不走这么一个难关是离不开公司,郁芯直接了当的回:「我只是个小人物,高攀不起。」 #6 人言轰轰 话一出,几个找碴的秘书掩嘴轻笑。 逮到机会,昨天被郁芯轻斥一顿的两名年轻小秘书互看一眼,头一个丢下石头。 「不认识啊?那还真是不要脸,连人都不认识就猴急的当眾吃人家豆腐,不知有多饥渴!」出言讽刺。 小秘书边说还边伸手摸一把另名秘书小脸,动作与郁芯昨天一模一样,摆明找碴。 「可惜啊,就算咸猪手偷摸,甚至跌破头想要投怀送抱也没用。」 轻佻的报復,美人不再可爱,而是满脸可憎。 「人啊,要有自知之明。都几岁了?还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不怕摔死自己吗?也不想想,对方身份可是高到会长特地排开时间亲自迎接。云泥之别,没听过吗?真不知你这好色的老女人哪来的勇气高攀!」 「哎呀,她都快三十了哪有时间想啊,所以只能不要脸的,看到人就硬扑上去,推销自己啊。」 人言轰轰,郁芯闭嘴当自己耳朵坏掉,忍耐眾人的嘲讽。 篓子是她自己捅的,她也真的是光明正大在眾目睽睽下伸出咸猪手碰触周先生的脸颊,被找麻烦是应该的。 但就连其他部门男性员工也跟着凑热闹,轻佻地讽刺她就有点太过头了。 「郁秘书,我钱虽不多,但相貌佳、身材健壮有力,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约个会啊?」 「郁秘书,你要不要来摸摸我的脸?我肤质可是好过昨天那位客人,也不在意你年纪比我大一点,更不介意来个一晚的姊弟露水恋……」 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气得郁芯板起小脸,极力压抑心中扬起的怒火时,看不下去的小秘书唐莫儿发挥正义感大骂:「你们要不要脸啊!欺负骂不还口的郁秘书,还算不算是男人啊!」 「唐小秘书,没本事的你可是靠关说进来的,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啊!」 见唐秘书因她无辜被波及,郁芯怒极了,拿起桌上父亲送她就职礼的铜铸书镇,直接用力砸在桌上发出巨响,把那群围在她身旁嘰嘰喳喳越说越过分的同事吓一跳。 「没事做了吗?全部给我回去工作。」 昨天遭郁芯责备的小秘书被巨响吓得跳起,一股气没得出,不甘示弱吼回去:「兇什么兇啊?身为被惩处的人,你还好意思吼这么大声?别忘了,你带罪无薪停职,不再是大秘书了!」再度开砲。 落水狗,人人会打。一人打,其他人起哄的跟进,嘲讽、奚落样样都来。 而刚刚被唐莫儿指责不是男人的某营业员,仗着身材高大,将平时就觉得可爱万分的她堵在身前,「吶唐秘书,晚上跟我约会你就知道我是不是男人了。」以言语,性骚扰的逗她。 几个男人裂嘴呲笑时,宛如冰霜清冷般的声音由后方传来。 「好啊,一起去吧。我也很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认出那深具权威冰冰冷冷薄淡声音瞬间,刚刚以言语吃唐莫儿豆腐的男人头皮一阵发麻,脸色惨白、身子僵在原地,不敢动。 只见朱氏集团会长朱季邦神色冷漠靠在秘书处大门边,冰眸微瞇,长指比着门外,意思很明显,就一个字,滚。 眾人瞧苗头不对,有志一同的,无声且迅速地逃离现场。就连该留在秘书处的秘书们也跟着逃离,不敢停留现场当炮灰。 见状,反应灵敏的唐莫儿也混在人群中撤离。谁知才奔到门前,朱季邦冷眸瞧着她,修长文人指指着她点两下要她站着别动后,他才又开金口问背对着眾人还没发现异状的郁芯。 「郁秘书,你认识东隆的周默瑜吗?」 再次听到那让她失控的男人名字,郁芯额头青筋跳动,再也无法克制紧绷多时的情绪当场翻脸,气得转身大吼:「认识你个大头啦!管他是章鱼还是墨鱼,我是见鬼了呃……会、会长!」 没想到她昨天伸出惊世咸猪手,竟然惊动朱会长亲自前来秘书处一探究竟。 完了,她真的完了! 一时的失控,不但亲手毁掉自己顺遂的职途,还完全破坏自己建立的专业形象。 因为她看到人称世纪冰男朱季邦会长挨她骂却不吭一声,静默靠在秘书处门旁难得露出淡笑,心情似乎很不错。 听说,会长一笑,就会有人完蛋。 朱季邦眼眸带丝笑意,难得和言悦色地为身前的唐莫儿说明︰「唐秘书,你可知道乌贼的别名又称墨鱼,与昨天来访客人名字发音一模一样。」 被困在门前与会长面对面的唐莫儿哪敢回话! 眼瞳看向跟她一样不敢吭半声的郁秘书,各自尷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会长竟又朝她露出冷冷淡笑。 旁人不知道,唐莫儿可清楚朱会长笑意未达眼底明显是骗人的! 果然,朱季邦冰冷箭眸停在唐莫儿脸上,淡淡地问:「唐秘书,你很间吗?」 唐莫儿猛摇头,「我、我只是刚好下来拿资料。」 「是吗?」朱季邦俊眉微蹙,冷眸淡淡锁住她,「有空下来混水摸鱼,你要不要也跟着郁秘书无薪停职一个月?」 吓得唐莫儿急忙解释:「我、我是真的下来拿资料。」 没理她,朱季邦冰着一张俊脸转身离开,结束不到一分鐘的短暂访问,留下一堆足以让人发挥想像力的空间。 咖啡瑛私语 莫儿跟朱季邦久违的串场! 有没有尖叫?有没有勾起当初被虐得不要不要的一点点回忆呢? 在咖啡瑛心里,这位朱大会长的地位,永难撼动。 #7 低调的男人 东隆企业的周默瑜,人如其名,拥有如美玉光彩般的出眾外表、个性静默沉稳低调到有点神秘。 原因无它,对曾经遭歹徒绑架好不容易才获救的他而言,避免曝光是保身之则。 公司对外有发言人,除非刻意查询,外界大多只闻其名,仅有近亲、挚友或高阶主管等才得知他身份。大多数员工,只知道这位外貌清俊尔雅、身形修长,举手投足处处散发高贵气息与菁英份子自信的男人时常出现公司,是个很面熟的高阶主管,浑然不知眼前低调的男人,就是操控大船的主舵。 他不是故做神秘,只是很简单的想保护自己,不想再经歷被人长期囚禁的凌虐日子,更不愿再回想灵魂被禁錮黑暗中的不便生活。 捡回一条命重获光明的他,感恩回馈并且洁身自爱。没有任何企业名人会出现的緋闻,更没有豪气千秋的惊人言行,一切以和为贵、以稳为主,并以不引人注目为首要。 如此低调的他,绝对不会沾惹、也不会轻易注意站立一旁的员工,尤其是其他公司的女性员工,以免招来非议。 但那时候,就是有种莫名力量吸引他转头。 第一眼,他觉得诡异。第二眼,他……像年轻人般心跳加速。第三眼,他简直媲美风流花花公子直接找上那名女秘书,吓昏人。 他们认识吗? 当然不认识。 生性稳重的人,不会像隻恶犬随便挡人路。即使对方无礼伸手随意碰触他,但他还是不相信自己会做出直接问陌生女性两人是否认识这种事,甚至害对方跌破头当场吓晕。 他是个成年男人,竟然无谋地做出青春少年才会做的轻佻事,严肃俊逸的脸庞神情沉重,俊眉微蹙并带着不悦与疑问。 你已经死了。 那位秘书说这句话的意图是什么? 他想,她肯定是知道他经歷过绑架案而故意那么说,只为引起他的注意。 接过助理电话得知对方伤势并无大碍,无需住院只需在家观察多休息后,一向有礼的周默瑜,基于礼貌要助理买点慰问水果及鲜花,顺便准备点慰问金,用他个人的名义送到朱氏集团致歉。 处于高位,更应谦卑。身为领导者,需要的是谦虚与大方。 这道理他懂,也认真执行。 谁知助理回报,对方因此事被惩处停职一个月。 他人公司惩处员工,没他的事。但周默瑜还是打通电话给表兄朱季邦。 「季邦,不过是小事,罢了。」说情。 朱季邦长眸微暗,「杀鸡儆猴,杜绝后患。」淡淡地回他这八个字。 听懂季邦的话,他不再多说。反正不是他的员工,管不着也无所谓,不必放在心上。 但莫名的,这小事就像卡在眼里的细微尘沙,随便一个眨眼都令他介意。 隔天,他交代助理联络那位犯错的秘书,想表达一下心意。 能做的事不多,礼貌上至少他也该挪点时间请对方用顿餐,免得自己心里有疙瘩。 安心,为的不是他人,而是安自己的心。 助理报告对方频频道歉并婉谢邀约,还递上一封诚恳道歉函。 原以为这起风波就此停歇,谁知这无聊小事竟残留心中,让他颇为在意。 烦闷两天后,他有点不理智的查问自己行程,最后乾脆让助理文秀调查对方住家及行程。然后有点衝动的,他在参加午间商业饭局后,挪开点时间在下午二点多时来到一栋旧式公寓前。 文秀尚未拨打对方电话找人,一名后脑包着纱布的女性,穿着简便t恤牛仔裤出现眼前,手上提着一袋不像是垃圾的厚重物品,看形状应该是书。 「郁秘书你好。」当公事的,周默瑜直接以职位称呼对方,避免任何麻烦。 突然被叫住,郁芯停下身瞬间立即认出站在面前温文儒雅的男性。 见鬼似的,她转身拔腿就跑。 避免与对方有直接接触! 陈秘书长的警告在脑中响起。 人矮腿短的,跑不赢有壮男随行保护的大人物。 跑没几步,她被壮男挡住,不得不乖乖的站在原地,无奈的抬头望向周先生,目光明显暗示挡住她的周先生是个麻烦精。 要知道陈秘书长严重警告过她,避免与周先生有任何接触,免得又被惩处。已被无薪停职一个月的她乖乖在家里闭门思过,这人还嫌惩罚不够重吗? 心情不悦的她小脸带气微微鼓起,大眼无礼直直望着周先生,看他到底还要她怎么样? 但,不像! 这是忍不住盯着周先生眼眸瞧的她,心中想到的第一句话。 今天周先生的眼睛,虽然还是一样温和有礼,但是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她记忆中的那双眼! 难道那天她看错了吗? 正因为心存怀疑,她再次以极其认真的神情盯着周先生双眸,甚至有点唐突地朝他向前踏一步,贴近瞧。 不像,一点也不像! #8 一切归于正常 她盯着他瞧。 不吃亏的,周默瑜乾脆也光明正大打量她。 可一注意到她猛然靠近自己时,与生俱来的保护本能,让他不着痕跡地朝后轻退一步,极其自然地与她保持男女之间的礼貌距离,杜绝可能发生的任何麻烦。 惊觉周先生拉大两人之间的距离,郁芯慢一步察觉自己的无礼,立刻做出反应跟着后退一步又一大步,直接以行动表达自己毫无佔便宜的意图。 隔远远的,周默瑜问她:「去图书馆吗?」合理推测,因为他看到环保袋中装满书。 不忘对方高贵身份,她恭敬回答:「是的。」可眼神藏不住疑问,明显散发这麻烦精来这里做什么的大问号。 自小养成的绅士礼仪,让周默瑜无视她包裹在礼貌行为下隐隐散发的不友善态度,转而主动伸手,「我帮你拿书吧。」表达想接过她手上提的环保袋。 郁芯侧身避开他伸来的友谊之手。「谢谢。」女人当自强的燃起自重,「不重,我可以自己拿。」直接拒绝他。 周默瑜不在意地浅笑,顺口问:「远吗?」 「不远,就在前面两个路口。」回答后,郁芯发现自己竟然被带动,用与朋友谈天的口吻,轻松与周先生对话。 「那走吧。」 随性的,周默瑜迈开脚步,打算走两个路口充当今天的运动量。 郁芯可不敢走! 「谢谢。但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拜託!他们交情并没好到可以并肩散步。 周默瑜自小尊贵、眾人百般奉承巴结,所以如此不掩饰视他如毒蛇能避则避的厌恶眸光,还是让他轻蹙清俊羽眉,目光落在对方身上…… 嗯?正常。 他注意到,现在的他回凝对方双眼,已不再有初见时的诡异激动,就连心,也不再怦然跳动,彷彿强烈药效退去后的寧静,一切归于正常。 很好。因为他,并不喜欢生活中有太多的意外,也对他人的私事毫无兴趣。 只是……「我有时间可以陪你去图书馆。」既定的行程不走完,会令凡事喜依规律行动的他,介意。 郁芯仅回瞪他一眼,当机立断的把握这天上掉下来的难得机会,趁机解释自己那时的无礼行为,顺便撇清传得乱七八糟的传闻。 「周先生对不起!对您,我并无一丝不敬的意图,更无非分之想。」 周默瑜眼眸微瞇,「是指你想倒追我,以脱序行为引我注意这件事吗?」 无预警的指责话语,让郁芯乱了脚步,重重书袋掉落砸在脚上,疼得她眼眶瞬间飆红。 忍着痛,她弯身欲捡起书袋时,周默瑜早了一步捡起拎在手上,顺手扶正她,随即放手。一旁的男助理则是捡起散落袋外的几本言情小说,礼貌递上。 周默瑜目光这时停在小说封面上唯美浪漫的外国情侣相拥插图,「郁秘书阅读的兴趣是爱情故事?」 心中不为人知的小秘密被人大剌剌地说出,羞后她脸颊火烫。面容一僵、咬紧下唇,二话不说直接抢过书塞入袋内,摆明不想回答这问题。 是的!她平日的消遣就是看爱情小说,将无趣的自己投射在每一个故事里,随着男女主角的悲欢离合,跟着一岁一枯荣。毕竟生活毫无亮点,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虽有成就感,但日復一日辛劳又枯燥,总是要给自己一点浪漫幻想,免得年华虚度。 自以为找话题免她尷尬的周默瑜微征,这时慢了一步才知自己在无意中踩到她的隐私,一脸抱歉的挽回说:「那……我们一起去还书吧。」找台阶给自己下。 温和却不容抗拒的语调,让狼狈掛在脸上的郁芯窘困地看周先生一眼。仅一瞬,但她也知道,刚刚周先生即使隔着衣物扶住她,别说佔她便宜,应该说,避她如蛇蝎!尤其是在得知她喜阅读爱情小说后,表情更是比她还难看。 看来,周先生认定了她效法爱情小说攻心法则,纠缠他。 不行,就算丢脸也必须把话说清楚,否则当真要没工作了! 顾不得脚背发疼,跟上他的脚步。 「周先生……」 平稳步伐中,周默瑜展现大器对着前方说:「既然不是事实,我并不会在意这起娱乐眾人不伤大雅的有趣传闻。」 「我在意。」头上还包着纱布的她,一脸窘困的再次重申:「对您,我并无非分之想,往后也不希望因此事伤害您的形象,更不愿与您再有任何瓜葛。」 话说得漂亮,意思仍旧相同的,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 「是吗?」周默瑜仍旧一脸淡笑,「若非你婉拒我的慰问金与慰问礼,我想,我不会出现此地。」直接把责任拋回给她。 #9 这不是一见鐘情 听懂周先生暗指她以退为进引他前来的弦外之音,郁芯神情微变。 眼前男人终究是公司贵客,除非她不想要朱氏集团的工作,还是要毕恭毕敬回应才行。「谢谢周先生关心。」忍气吞声,她乖巧地礼貌回答:「敝公司有劳保也有意外险,足以支付医疗费用。此外,一切皆因我行为不当有失礼仪,罪有应得更不应接受任何慰问。」 「别紧张,我只是想尽一份力量,毕竟你受到无薪停职一个月的惩处。」 假面礼貌在听到他提到她的惩处时终出现裂痕,她没忍住情绪,瘪瘪嘴后锁起眉头一脸兇恶狠瞪对方一眼,衝动地把书袋丢给他,「好,那你就给我好好尽一份小小力量。」 被她强迫提着书袋的周默瑜微愣片刻,反差极大的暴衝行为带来丝娱乐效果逗笑他,俊秀脸庞掩不住笑意。 后悔!唉,放假的她,连礼貌与自制力也跟着放假了。 装没事的深吸口气,她再次恢復优雅笑容,以用最客气的假声说:「周先生请您不用在意,我很久没休息,正好趁此机会回家看看家人。」 客套再客套,朱氏集团朱会长的亲戚,可是她这小员工得罪不起的。 短短一段路,走得万分痛苦。 终抵达图书馆,郁芯以万分感谢的神情,双手恭敬地接过自己那袋被周先生提在手上的书袋。转身,不囉嗦的,快速把书塞进图书馆前的还书箱里。接着,继续面带假笑,朝高高在上的周先生鞠躬致谢,「感谢周先生陪同。」 彷彿宫廷剧般的夸张动作,再次让周默瑜瞠目结舌。 就算他反应再迟顿,也知道对方散发强烈的拒绝讯息。 也罢。 但他双眸还是再次凝向那张因休假而素净的小脸,只为确认自己是否会再次出现异状。 静待数秒,无任何反应。 很好。他松口气。确认自己并未出现异常反应后,他不再囉嗦也不想多停留一秒,「郁秘书,祝早日康復。」 「谢谢。」 毫不相干的路人甲与路人乙,在路口上演谨守礼仪高标准的告别。 周默瑜坐上后方等候已久的车子,目光落在车窗外的她。 这人,做戏还做全套,竟像在公司上班那样,挺直腰桿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维持三十度倾斜角度敬礼,目光直视前方下侧,跟百货公司礼宾司一模一样的标准动作,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敬业精神。 嘴角,微微上扬时,心,在这时怦然一跳。 不听话的眼睛,在这时又出现诡异,逕自停留车窗外她尚维持敬礼的身影。 彷彿重回年少岁月,他一双灼热热眼眸,思慕地、依恋地看着她。 这不是一见鐘情。 他想,他必须回医院仔细检查眼睛。 五天后,终于拆掉后脑那一大块纱布后,郁芯发出欢呼声。 运气不佳的她,被保护周先生的大块头推摔中倒楣的撞伤后脑,不得不剃掉点头发细缝几针。幸好头发够长,足以盖住后脑丑陋的一条伤痕。 难得的假期,她打算回家看看父亲跟小妈,还有正值青春年华的弟弟与妹妹,却又怕久留引来家人担心,所以只预定住个一个星期就回来,免得谎言被拆穿。 虽然可用的零用钱不多不能浪费,但是她已经一年多没回家。 一想到能回家,心情兴奋无比的她,前几天就忍不住顶着一头纱布,跑去买瓶好酒打算孝敬爱喝两杯的父亲,还到百货公司找她熟识的化妆品柜姐,帮小妈挑套保养品跟彩妆,更不忘帮宝贝弟弟买过年时就吵着要的手机,又为可爱的妹妹买隻极具疗愈效果的大熊偶,打算给家人一个惊喜。 提早到车站的她,现在正站在知名起司蛋糕店前,乖乖排队。每次烘烤十二个,一人限购一盒。幸好人数不多,她买完一个后,又绕到后头排队再买一个。弟弟、妹妹正青春,食慾大得很呢。 提着刚出炉热腾腾的起司蛋糕,买自由席的她归心似箭,进站立刻拉着行李快步衝进车厢,深怕多等一班车。 只顾着赶车,她没看清标识误入商务车厢。发现后,忙拉着行李盲衝一段才注意到走错方向,轻啊一声,连忙转身朝正确方向前进。 别看她外表冷静沉着,其实她没什么方向感,工作顺心靠的是勤以补拙的练习再练习,再加上总顶着铁面具偽装,一向很少出错。可若自己一人,搞不清楚东西南北的她,可是走了不少冤枉路。 「不好意思,借过。」 非假日时段,搭乘商务车厢的乘客并不多。她一路拉着行李一路低头道歉,想早点离开商务车厢,看能不能幸运的抢到自由席时,「郁秘书?」有人喊她。 嗯?停下脚步,她抬头赫然看到东隆的周先生站在前方,吓得连人带行李的退后三步。 #10 被诅咒的孽缘 被诅咒的孽缘? 毫不相干的路人甲与路人乙,竟然在狭小的高铁车厢内走道,再度碰面。 「你的座位也在这个车厢吗?」向前踏一步,周默瑜温和目光带丝疑问看她。 「不、不是。我买的是自由席,只是走错车厢。」将行李箱移到前头朝周先生方向推动,郁芯试着与周先生保持安全距离,只是……可恶啊!他为什么挡在走道不移开,害她想躲都躲不了。 瞄眼她推到身前的行李箱,周默瑜轻喊:「文秀。」没任何吩咐,被称为「文秀」的男人无视她惊吓目光单手举起行李箱,越过座位递给前方的人之后,继续面无表情的站一旁待命。 「票给我。」 趁她还未回过神,周默瑜伸手抽走她捏在手上的车票,看眼目的地记住后,同样的交给文秀。无须出言交代,文秀一样把车票递给前方位阶比他小一阶的助理,懂事的助理立即离开车厢寻找车掌,补上票价差额。 「啊?」看着手上的票被拿走,郁芯急着说:「那、那是我的票!」 没人理会她的抗议,周默瑜指着她身旁的座位,「坐吧,到站前,还有段时间。」 她吓得拒绝:「不行。」明知机率不高,但万一不幸被人知道,那坏名声早已传遍整个公司的她,恐怕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周默瑜淡笑不语一派温和,「坐下吧。」仗着身材优势将她挤进双人座里后,直接坐在走道旁的座位,修长的腿卡在椅子前形同栅门的让她进退两难,不得不硬着头皮坐下。 上回见面时,这人还避她如蛇蝎的,今天怎么转了个性,不但主动与她攀谈还释出善意邀她同行?难道是故意整她吗? 「去哪?」 「回、回家探视父母。」 清秀小脸藏不住秘密,锁紧的眉心,一看就知道她陷入困窘。 「我心胸没那么狭小,不会故意整人。」果然,那张小脸又涨起红潮,苹果般粉嫩。「打算回家多久?」 「一星期。」 「父母不会多问吗?」 「我有特休,一年有二十天的有薪假。」这人很坏,明明知道她无薪停职一个月,还要逼她说出这种藉口掩饰被惩处的尷尬。 不想理人,但周先生无视她的困境又开口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对方毕竟是公司贵客,总是要礼貌性地回答,满足大人物自认客气,其实只是陌生人客套的制式问题,只差没问今天天气如何之类的话题后,她大眼尷尬的看着自始自终神情温和柔善的他,终于顶不住心中的违和而垂下脸,因为她再也偽装不了情绪,索性选择闭嘴,免得又惹祸。 幸运的,那位名为文秀的助理前来问他一些公事,适时解了她的危,让她得以松口气安静坐在一旁,免去尷尬。 投入工作的周先生极忙,身旁员工不断上前询问或说明一些事物。 事关他人公司商业机密,她礼貌性地侧过身认真盯看车窗外风景,努力让耳朵暂时停止功能,不敢乱听不断飘进耳里的一些公事。但佔据脸上的害羞红潮,并未随着不断飞逝的窗外风景而淡去。 因为这男人,看似高瘦清雅,长手长脚的颇佔空间,总是会不经易的佔用她座位空间。说白一点,就是靠她太近了! 商务厢的咖啡及小点心在这时送来。 郁芯没想到这位高贵的不得了的周先生,竟然动金手帮她放下座位前方架子,放上杯咖啡。 父母自小严格教育,一饭之恩,受人恩惠就须偿还。 「请问您要吃蛋糕吗?」有礼貌的,她问。 看到周先生微扬眉似乎颇有兴趣,她知道自己有机会回馈一点心意,偿还车票价差的人情。急忙拿出刚刚在车站广场买的起司蛋糕,用盒子里附赠的刀子切开。 「啊?」蛋糕是准备回家后与家人享用,所以她并未额外付费购买盘子跟叉子。 「怎么了?」有人好脾气的问话。 「那、那个……我没买盘子跟叉子……」没盘没叉的,难道要周先生用手抓着吃? 下一秒,她瞪大眼惊讶张嘴说不出话。 不会吧!像世界奇观似的,她看到周先生伸出大概一辈子也没提过重物吃过苦头的修长指头,直接抓起蛋糕吃。 「嗯,蛮好吃的。」随性的,周默瑜又抓了一小块塞在嘴巴里。「我早餐还没吃,饿得很。」 「湿纸巾。」终于回过神的她撕开随咖啡而来的湿纸巾递上,脸上还是尚未退去的惊讶神情。 这人似乎挺随性的,不像他的身份。 「谢谢。」 周默瑜接过湿纸巾净手后,拿起身边的矿泉水轻喝一小口清除口中的甜味,接着将蛋糕拿给一旁面无表情的文秀,就见文秀露出与斯文外表不符的兇狠目光警告满脸惊愕的眾人,吓得眾人急忙转身当没事,然后学着上司,狼狈的用手抓蛋糕吃。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1 寒毛卓竖 看一群西装笔挺的菁英用手不雅抓着蛋糕塞进嘴巴的狼狈样,不知为何,郁芯有点坏心的想笑。而她,也真的发出嘲讽笑声后才惊觉不妥,尷尬的端起眼前咖啡猛喝,掩饰自己的无礼。 无心机的娇柔模样,让周默瑜的心多跳数下,没多想,微偏头问她:「那天,你为何偷看我?」 「没,我没偷看。」矢口否认。 阅人无数的周默瑜当然知道她说谎,但就是有股异样的情绪在他心底翻腾,让他变得轻佻。「好吧。」他用开玩笑的口吻重问一次:「那天,你为何光明正大看我……两次?」 天啊,她已经丢脸丢到家了,这人还不放过她。 硬着头皮回:「你不也回凝我?还主动与我攀谈,惹出这场风波!」 横亙在两人之间的心灵礼貌距离,因她的反驳而靠近一点点。 周默瑜认了。「是的,的确是我行动不够谨慎,我道歉。但……我也没想到你会大胆到在眾人面前吃我豆腐。」再次用言语,回将她一军。 见她又羞又怒咬唇强忍脾气免得出口骂人的模样,他开口问心中的疑问:「为何说不怕我?为何说……我已经死了?」 这问题勾起那天她在恍惚之间误以为自己看到……「眼睛。你的眼睛……」让她害怕。 她的话,让他心微沉。 他的眼睛,多年前曾受过伤,被迫在黑暗中生活过一小段时期。 「你做过功课研究过我?」 再次被误解有所企图,「我没有!」她怒吼:「我只是以为你的眼睛似曾相识!」而且还是那种令人恐惧的似曾相识! 藏不住情绪的眼神,透露她的心思。「我的眼睛,让你害怕吗?」 她垂眸、举起手,「够了!那是我的私事。」拒绝说明。 可被带动的情绪,让她呼吸急促,胸口大弧度的起伏。 周默瑜没放过这机会,「我觉得我似乎认识你。」 直觉的她否认:「不可能。」 「但你认得我这双眼、熟悉我看你的方式。」 血色,自她小脸消失,极力否认:「不、不可能!」却又矛盾低喃:「就初见的那瞬间而已……」双手抓住他,强迫自己面对那双锁在她身上的眼,寻找那天莫名其妙的错觉。 几乎贴在身上的柔躯,让周默瑜微挺起身子,试图保持距离。但她眼眸迷离、呼吸急促、唇瓣剧烈颤抖,「我、我付出过、代价,这、这辈子……再、再也、不欠你……」 察觉她连句话也说不完整,全身抖动似乎过度换气出现类似痉挛症状时,周默瑜无法推开她。 不论真偽,他无法推开透过颤抖身体发出无声惊恐寻求救助的她。 将她颤慄的僵硬身子揽入怀中,伸出宽厚大掌握起她冰冷小手助她圈住口鼻,「吸气、呼气、呼气,再吸气、呼气……」 随着调整呼吸,莫约十分鐘后,终于缓解她突发的症状。 「你经常如此吗?」 她摇头。 「你最好到门诊详细检查找出病因。」 她仍摇头,「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过了。」 高一那年,她曾有段极短的时间因焦虑恐慌而出现过度换气症候群,一旦情绪严重失控就会出现过度换气。就医一阵子后,重回学校的她做好压力管理、调适好情绪,就再也不曾復发。怎、怎么会在今天如此轻易地就…… 没用的泪水滚出眼眶,让她急忙以双手掩去狼狈。 「没事的。」周默瑜大掌仍继续轻轻地、规律地拍她背后,「过去的,都过了。」 是啊,过去的都过去了,但存留心底的……嚎啕大哭。 明知不该与周先生有任何接触,但她总是一个人撑着,已经好久好久,没人如此柔声安慰她。 待她抹去隐藏在泪水里不知压抑多少年的委屈时,才注意到,周遭除了周先生神色自若,每个人看她眼神里满是唾弃、鄙夷,完完全全认定心机深重的她就是故意装病博同情的,勾引人。 红着眼眸急忙移动身子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手,被拉住。 「周先生?」 周默瑜眸光笔直望着她,「郁芯……」 她瞪大双眼,茫然看着他渐渐逼近的脸庞。 寒毛卓竖。 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经猝然吻上来。 陌生而灼热的触感,自唇瓣轰然袭来。属于男人霸道的热力与气息,掠夺似的吸取她的力量与意志。惊慌失措中,她本能地挣扎,反被他蛮横力道箍得更紧。 像个无赖,他吻她,吸吮着、纠缠着、翻搅着沉静多年的心。排山倒海的,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到,只感受到她唇上的灼烫甜蜜,恨不得更加地深入她……呃! 惊觉自己行为失当,他手臂一松,不可置信地盯着被他强吻的受害者。 啪!清脆一声,狠狠一掌摑上面颊带来一阵火辣辣。 #12 温柔而软弱 自知理亏,周默瑜低声道:「对不起。」 郁芯没回答,含泪目光晲着他,撇过头去后没一秒鐘,又转向他,瞪他、瞪一旁窃窃私语还以为她没听到的人,拋开羞涩,霍地站起,指着眼前的人,「你、你、还有你你你,太失职了!」 喘口气,「身为助理、秘书,必须在主管出现错误行为前就该挡下,怎能看猴戏的任由主管我行我素的闯祸后,再来批评被欺侮的被害人!」 每一字、每一句,宛如无声的巴掌,狠狠地摑上带着有色眼镜正七嘴八舌奚落她的每一个人。 世上,有温柔而坚强的人,也有温柔而软弱的人。 郁芯,从来就是属于后者那种软弱的人,却因环境而不得不偽装坚强。 所以当面对自己怎么扛也无力扛起的窘困局面,首先就是拿出自己专业的一面,转移眾人目标,唬人。 轻笑。周默瑜难得心情愉快的,轻笑出声。 「真该把你挖角到东隆的。」 明知道这是客套话,但挺受用的,她忍不住扬起头,露出小小浅浅的得意笑容。 他的目光,停佇在她弯弯嘴角上。 她注意到了,忘却刚刚被他强吻的恐惧,傲气地朝他淡淡一笑,仅一个迟疑,他轻轻一揽,再次将她揽入怀中。 身畔传来细微如耳语的声音,「我对你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你呢?也有吗?」 她愕然望向他那双在车厢白闪闪灯光中显得深不可测的眼眸,小手,受蛊惑地抚上他脸庞,诚实地回答:「有、我有。」 凝视中,他双眼泛起一股莫名的思念。 他想,他眼睛出了问题。不,不只眼睛,恐怕连脑子也出问题了。 因为他着魔的,再次在眾人抽气声中,像个无赖,重重吻上她因紧张而咬紧的红唇,恣意辗压。 身体,被不知名的热情灵魂,霸佔。 异状,由那双曾经不属于他的眼睛开始。 周默瑜的母亲朱意间,是朱氏集团朱季邦的亲姑姑。因外公极度宠爱子女,所以自小,小朱季邦一岁的他几乎是在朱家长大的,直到朱家风云变色后,他与母亲才回周家。再次见到表兄朱季邦,是在海外寄宿学校。接二连三的家庭事故,让原本就是亲戚的他们更加团结、关係更为密切。 回国接手周家的东隆后问题重重,商场新手的他还青嫩,面对老旧的东隆,雄心万丈的想要走出属于自己的管理风格,不听眾人劝说,盛气凌人的进行公司改造,热血努力。但在公司元老眼中他骄横自大,极度不配合就算了,还暗中搞破坏。公司上下怨声载道、业绩下滑,甚至眾叛亲离。 焦头烂额的他表面无所谓,心下焦虑不已,工作结束后总会与表兄朱季邦酒聚。外人以为他夜夜笙歌,其实他假酒聚名义,日日请益比他早些时日管理朱氏集团的朱季邦,好面子的不想有人知道他被逼得无计可施。 放下身段,从根本做起。 简单的建议,却是最有效的方法。 根生的牛脾气无法一下子改变。他量力而为,一步步拋开面子、一点点消除固有成见,耐着性子倾听各方意见后统合,虽非全面接受,但至少,他较能从执行者、工作者的角度去思考,不再当个高高在上的管理者,一味地强迫他人接受自己认为绝对完美的想法,遇挫,也较肯虚心接纳旁人的建议或指导。 努力尚在半途,成果遥遥无期,但渐渐地他不再焦虑,慢慢地凝聚一些认同的力量。正以为一切即将步入轨道,他在请益表兄朱季邦的酒聚返家途中,遭到歹徒绑架。 他经常性酒聚晚归,父亲周沐林疼宠着他,睁隻眼闭隻眼的习以为常。直到翌日,他未出席晨间会报,甚至连努力整整半年终拿下大厂订单的签约会议也不见踪影时,眾人才惊觉有异,急忙寻人。 初时,父亲以为他贪杯,不知醉在哪个温柔乡里,愤怒无比。待发现那晚陪同他的司机兼保鑣也不见人影时,报警已慢了一步。 有民眾在渔港停车场发现当晚司机接送他的座车。警方在后座检查出属于他的微量血跡,将司机列为重要涉案人。三天后,散步民眾在渔港消波块夹缝里发现一具浮尸。 父亲误以为他丧命,几近崩溃。当警方鑑识小组验尸后,证明死者为司机时,周家接到歹徒的电话。 为保他一条命,父亲拒绝配合警方调查,执意付几个亿的天价赎金。 人命关天,没人敢大意。最后警方请出与他关係极深的表兄朱氏集团朱季邦出面当说客,终让父亲同意,由警方假冒周默瑜弟弟周经瑜代为交付赎金。 消息走漏。被惹火的歹徒,取消交易,自此断了音讯。 #13 扭曲无尽的黑暗 察觉自己被绑架当下,周默瑜即陷入昏迷,直到像浪涛的微弱水声将他吵醒。 意识仍混沌,眼皮沉重如千斤,连睁眼都极度困难,而身子,彷彿不是自己的,一点知觉也没有。混乱的疲累中,他放弃,继续闭眼、继续睡。 再次醒来时,规律的波浪声拍打肿胀欲裂头部,带来剧烈疼痛。着火似的乾灼充斥喉间,疼哑地发不出任何声音。勉勉强强睁开一线眼眸,视线模糊到看不清影像,只看到扭曲无尽的黑暗。 无力地,他再次闭上眼。因为简简单单的一个睁眼动作,耗尽他全身力气,再也不想动。 摇摇晃晃中,他时而昏睡、时而意识不清。有时脑海里会闪现生活片断、父亲、弟弟、妹妹面庞,也会忍不住猜测自己的命运。但无用,他连思考的力量都没有,睁眼如闭眼,暗无天日。 只知道自己应该身在海上,飘飘浮浮。 不知过了多久,耳际终于再也听不到波浪声,还给他清静。 一段时间后,无一丝声响的寂静转变为静謐的不安,与暗黑形成无形薄膜,一吋吋缓慢地朝他逼近,喉咙紧封、呼吸窒碍、全身发颤,带来窒息滞闷。 他开始挣扎,企图手脚并用,敲打、踢踹束缚他的黑暗时才发现,手脚根本无法伸展,甚至连翻身都难以办到。 那瞬时,他突然明白自己被困在只比身体再大一点点,宛如棺木的空间里! 清清楚楚的答案,浮现脑海。 自一开始,歹徒就不打算留他这个活口。 面临死亡的恐惧,引发他不理智的嘶吼、刨抓、碰撞隔离他与生存之间的厚实木板,试图发出声响引起注意。 徒劳无功。只换来无济于事的指尖严重刮伤、膝盖出血、脚底剧疼,让他独自在黑暗中任由绝望的恐惧侵蚀百骸九窍,剜心裂胆。 度日如年。就连一秒鐘,他也觉得漫长如年。呼吸越来越不顺畅、空气越来越稀薄,脑子,也越来越无法思考。 可笑的是,面对死亡的恐惧,不若初时强烈,取而代之的是,身体无时无刻发出卑微的生存渴望。口渴、饥饿,甚至是迫切的生理解放,那些在日常生活中原本极其普通的小事,一一击溃他自小从未折损过的娇贵自尊。那时他才觉醒,原来自己是一个脆弱无用的人…… 但他没时间悲怜自己不值一提的自尊与危险处境,厚实木板上方传来微弱声响,让他神经紧绷,眼光不由地凝向发声处,赫然发现,无边际黑暗出现星光灿烂般的细碎光芒,还来不及闭眼,足以烧灼双目的几千瓦亮光直射而来! 被吻傻的郁芯并未反抗。小手,抚上周默瑜严秀俊脸,充满愧疚眸子深深锁住他如墨美丽双眸。 「我已经付出代价了……学长,你还是不愿原谅我吗……」 眼,化为柔情。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 回过神的周默瑜很想跟她说「会,他会原谅她」,但活在现实世界的他,不会随便以谎言欺骗人,而是用最真诚的声音回答:「我不是你学长。」 话才刚说完,他确信,自己感应到一股洋溢青春的热力自眼眶浮现,激动的燥热幅射至全身后在体内形成无形力量,催促他、霸佔他的身躯。 他从来就不是轻佻男子,性子坚靭绝不任人宰割。 可抗拒,敌不过盈满怀抱里的女人香。 眼眸对上她灩灎流转眼瞳,微用力的紧紧搂着她,柔细发丝轻轻擦着他下巴,沁入心脾。 他再次低头,在部下不可置信眼神中,吻上她悲戚脸庞上的潸潸泪水。 平静多年的心,彷彿注入一股活力,开始激狂跳动。 这不是一见鐘情。 因为他想起在医院重获视线后睁开双眼前、在光亮跳进他双眸前的那一瞬间,有道模糊女学生的身影隐约闪过,轻喊他「学长」。 太过短暂,短暂到他以为自己受囚多时的身体机能严重下降而眼花耳背。 但刚刚,她那声「学长」,勾起那几乎不存在的记忆,带动他激动情绪,彷彿,某个年轻灵魂佔据他的眼,操纵他的心,做出莫名其妙的脱序行为。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拿人一分,就要还人一块。 债主,来要债了。 #14 晨、曦 「姊、姊!」郁晨大手在姊姊郁芯眼前挥舞,努力唤醒她,「这手机是要给我的吧?」 「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老家的郁芯胡乱回一声,呆滞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直到没耐心的郁晨推她一下,她才回过神,「自己拿。」 一得到姊姊的允许,等好久的郁晨立刻抱着最新手机,没良心的丢下她,直接衝回自己房间。 郁芯慢一拍才想到要提醒他,「郁晨!我会帮你付手机费,可你不要太超过啊!」 远远的,郁晨敷衍的声音由房间传了过来:「好啦好啦~」 没拿到手机的妹妹郁曦并未抗议,一头学生清秀短发,静默乖巧的站在她身旁。 「郁曦,姊也有准备东西给你喔。」 郁芯爱怜的拉着郁曦小手,带她到自己房间,打开小行李箱,拿出佔据整个行李箱的大纸袋递给她。小时候的阴影,让郁曦自小怕生,性子胆怯声音如蚊,总让家人放不下心。 「姊……谢谢。」郁曦发出细微声音道谢,在姊姊的催促下拆开纸袋后发出小小惊喜声,忍不住将小脸埋在极具治癒效果的熊布偶上。「……喜欢。」 「学校还好吗?」 「嗯。」郁曦抬起目光,抛开畏缩微微一笑。「哥哥会照顾我。」 「郁晨还是兇?」 郁曦摇头,「哥为我好,说对我兇一点,就、就不怕外头的人……」 「这你也信?」疼惜地抱住妹妹。「你别总听郁晨胡言乱语,他那脑袋精得很,老爱欺负人。」 「哥很好,他会惩罚欺负我的人。」霸凌,从没离开过胆怯的郁曦身上,「……现在没有人敢欺负我。」当然是只限哥哥郁晨看得见的地方。 「郁曦,你要勇敢点。」知道柔弱妹妹跟她一样凡事报喜不报忧,郁芯没戳破妹妹谎言,而是伸出手温柔整理妹妹短发,「郁晨会长大,无法时时照顾你。你要忘记过去,学着自己保护自己。懂吗?」 「懂。」郁曦低下头,小脸红红眼眶也红红,「姊,对不起。」 「郁曦,别老是说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事。」将妹妹抱在怀里,「你是个温柔又善良的乖孩子,姊姊疼你都来不及。只是你要勇敢点、坚强点,不要一直等着旁人保护你。我相信,你有保护自己、也有保护身旁人的能力与勇气。尤其是你所爱的人,知道吗?」 懦弱的,郁曦缓缓伸出手,微微地回抱姊姊。 疼爱眼神欢喜看着用力回抱她的郁曦,郁芯笑得开心。不管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她感谢小妈愿意为父亲生下双胞胎的妹妹跟弟弟,并愿意全心全力照顾没有血缘的她,让她的人生充满爱。 郁芯的用心换来郁曦大胆的将小脸贴在她脸庞上,让她觉得什么都值得,忍不住用力揉搓妹妹发顶,好弥补被公司惩处的伤心。姊妹俩轻聊数句话后,郁曦抱着熊布偶垂着头慢慢走出房,难得俏皮的转过身,抓过熊布偶晃两下后笑她一个飞吻,让郁芯开怀大笑。 门关上时,郁芯突然想到另一种吻。 郁曦给她的是家人之间的亲情飞吻,那她与陌生人周默瑜的吻,又是什么样的吻呢? 很奇特的,平常躲男人像在躲债的她,并不排斥周默瑜,甚至回老家的这几天,睡前偶尔会很不应该的想起他那带点霸道却又柔柔的、甜甜的,让人產生微微遐想的吻……只是地点不对、对象更是不恰当,因为周默瑜的助理个个愤愤不平的怒瞪她,彷彿她是个终于偷香得逞的好色恶女。 为什么要瞪她?强吻人的是周默瑜又不是她,要论吃亏,她才是那个被佔便宜的可怜女。她都不计较自己被强吻了,其他人有什么好抱不平的。 只是……脑中再度浮现那张清俊尔雅的男人脸庞,心,有点不争气的怦怦乱跳。唉~人长得好看真是佔尽优势,就算被偷香,似乎也无所谓了。 小妈李文柔在这时走进继女房内,打断郁芯的胡思乱想。 坐在郁芯身旁,李文柔一脸温柔,为家庭打拚一辈子的粗糙厚手,握住她一双都会上班族的洁净双手。 「郁芯,别老是买东西送郁晨跟郁曦,多花点钱在自己身上,吃胖点。」李文柔可没老,看到儿子跟女儿异常开心的模样,猜也猜得到是怎么一回事。 「小妈,我薪水够用,不要担心。」看着小父亲十多岁,为郁家付出青春且自小极为照顾她的小妈,郁芯温柔的回答。 敬爱小妈,但多年来,她总还是改不了口,无法直呼小妈「妈妈」二字。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5 养育之恩 间聊家常大半天后,李文柔犹豫的问:「有交新朋友吗?」 她摇头。「没有。」她懂小妈的意思,微微低头。「小妈,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一个人,过得也很好。」然后她又想到那天在高铁上的意外,满脸羞红。 老实说,她想她还蛮喜欢周默瑜的吻……天啊,她真的快变好色女了! 「那个……郁芯……」 小妈的声音打断她充满粉红色的綺丽幻想。「小妈,什么事?」 继女的问题让李文柔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出口。 「农会庄经理,他儿子也在北部上班,年初换了份工作进入某间蛮大的公司当职员,今年刚好三十没有女朋友。庄经理知道你在北部上班,跟我要了张你的相片后非常喜欢你,硬是塞了张自己儿子相片给我们,想撮合你们两个年轻人,我问过你爸……」 将张相片塞在她手里,「这是庄经理儿子的相片,你看看。如果不喜欢,小妈就去回拒对方……」 她没立刻回答,静静看着长久以来一直为她担心及自责的小妈后才说:「好。」 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 即使有那件事,她还是深爱小妈、父亲,还有她的宝贝弟弟跟妹妹。远在北部工作的她,平日只能寄钱回来聊尽孝心,难得有机会让小妈跟父亲开心。 李文柔抬起眼,开心又带点自责的看她,「郁芯,不会太勉强?」 虽然是继母,但是李文柔打从心底疼这女儿,带点岁月苍老粗糙却又温暖厚实的手,再次用力握住继女的手,轻轻拍着。 用力摇头,郁芯笑得温柔回:「回北部后,我会联络庄先生找时间跟他碰面。」让父母安心是一种孝道,而她的意愿,并不是那么重要。 「那我去厨房下碗麵切点昨天滷的豆干跟猪耳朵,再炒盘家里种的青菜,叫你爸开瓶啤酒,我们一起来吃。」 「我也一起帮忙。」 那星期,她陪着父母在菜田工作忙进忙出,还陪父母到农会处理缴款等一些事务。农会庄经理正好在还特地跑来看她,看她乖巧帮忙做家事,眉开眼笑的认定这是桩好姻缘。八字还没一撇,老人家已经问小妈喜欢吃哪家大饼,让弟弟郁晨成天嘲笑她。 还没回北部,庄经理的儿子已经打电话来跟她问好。听到对方是东隆企业员工时,其实她心里有点疙瘩,幸好对方似乎没听说她闹出的风波,客气约她见面。 被停职一个月的她有的是时间,记下时间地点,在老家多留几天度过温馨的半个月,尽点微薄孝道还留下一笔不多的孝亲费后,又拉着小行李箱回到租赁的小套房。 昨晚,庄经理儿子庄大宇临时变更见面地点,约下班时在东隆企业大楼前。 一听到地点,郁芯推拖不方便想变更地点,对方不肯后,她脾气微硬的直接婉拒这次见面。十分鐘后,小妈打电话来当说客说对方愿意变更地点劝她同意,所以当她再度接到庄大宇电话时,不得不勉为其难答应。 先不说她是朱氏集团的员工,光是她最近闹的风波,就让她有极大的原因不愿踏入东隆企业大楼。但是她实在不敢跟小妈说出原因让家人担心,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下班时间人潮颇多,穿着素雅小洋装的郁芯站在大门外,尽量不引人注意的静静等候。 今日下午,小妈打电话来说农会庄经理儿子庄大宇临时有事,必须变更见面地点。听到小妈传来的地址时她不觉有异,待上网查询后,赫然发现那是东隆企业大楼! 这男人,有问题。 不想与对方有所牵扯的,她急忙联络对方却找不到人,反倒是小妈来电,问她出门了没。 「小妈,我……」 「你爸啊,今晚跟庄经理他们一起去喝小酒喔。」 话,再次吞入肚中。明知有异,但她还是赴约。反正该来的还是会来,若这样能让小妈死心,也能免去将来的麻烦。 她没见过庄大宇,倒是看过相片,所以一眼就认出前方与数名同事一起过来的人。对方也看过她相片,同样的立刻认出人。 「郁芯?」菁英份子,举手投足散发高人一等的自信。 「庄先生?」她没那么大方连名带姓直接喊对方。 双方尚未自我介绍,庄大宇的同事靠了过来。其中一名女同事好奇双眼上下不客气的打量她,「她就是朱氏集团那个倒追周先生不成的秘书?」 「就是她!」庄大宇得意地回:「我爸打电话跟我说时我还不相信,不过她的名字我非常有印象,看到相片后,我立刻传给在朱氏当秘书的朋友看,他们证实就是她。」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6 人言可畏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几个男女毫不忌讳的,当面对她品头论足。 「大宇啊,那你还敢跟这超级心机女约会?我怎么不知道你身价这么好?」 「我家在南部那边算是有头有脸的好不好!」 「小心啊,哪天这心机女又相中哪个有钱男人,很快就会甩掉你去倒追男人喔!」 「我听说她上次还追周先生追到高铁上,硬是挤在周先生旁边不肯离去。」 「不肯离去就算了,我听说……她不要脸的在眾人前强吻周先生,差点没把周先生气死!」 人言轰轰可畏。 血色,从郁芯小脸褪去。明知总是要走这么一回被人言语糟蹋,但这庄大宇还真不是个东西,见面为的竟是拿她当消遣! 她担心的事果然成真。自动关闭耳朵的功能,挡去不断飘来的讽刺言语,直接转身离去,完全不想浪费唇舌对一群不明事理的混蛋说明。因为她的解释,只会成为明天更劲爆的八卦。 行得正、坐得直,她不怕任何考验。 只是……辜负小妈跟父亲一番好意倒无所谓,她担心的是,万一父母听到她在这里惹的事端想太多而自责,那就是她的不孝。 咬紧唇,她迈开脚步,离开那群令她觉得噁心的人。 这时,有人在后方叫她。抬头,她再次对上那双眼…… 周默瑜的次级助理吴明里离开电梯才刚踏入大厅,立刻看到一群人在下班时刻像霸凌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对被围在中间的女人冷嘲热讽,好奇多看一眼。不看就算了,一看他脸色微变。 眼前这女人,不就是最近与顶头上司周默瑜传奇异緋闻,恐怖倒追男人的神经超级心机女郁芯! 天啊,这女人还真是不轻言放弃,竟然敢厚脸皮的追到公司来! 他吴明里不是英雄不会救美,更何况对方是不秤秤自己斤两,锁定上司不放,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超级心机女,逃都来不及。问题是一向和气待人温文儒雅的周先生,认为对方因自己而被惩处,笨得把责任揽在身上,甚至还会主动关心那女人。 事发当天他未同行,问文秀,文秀一贯的无表情连理也不理他,害他只能低声下气问其他同行同事,谁知大伙保持缄默,最后还是他自行从眾人支支吾吾吐出来的一言两语拚凑出真相,才知眼前这想男人想疯的女人不知从哪得到周先生行程,刻意搭同班高铁一起南下,途中死缠着周先生不放、逼周先生吞入被下情人咒的蛋糕,还当眾强吻周先生! 简直是气死他了! 立刻拨打电话给文秀,要文秀直接带周先生到地下室停车场上车,避开这恐怖女人。 呃、太慢了! 电话都还没打通,吴明里就看到文秀陪同周先生走出电梯,吓得他衝上前,「周先生,车子安排在地下室,快跟我下去!」粗鲁大手紧张地伸出,想抓周先生……「啊!文秀,你打我干嘛?」 像蚌壳精总是闭紧紧嘴的文秀这时罕见地开口:「你没长眼睛吗?」 神情极度不悦的吴明里目光掩不住轻视盯着那下贱女人,「我当然有眼睛啊!你以为我、我……」看到周先生面庞微怔后露出淡淡喜悦反应,他僵在原地。 完了!易受骗的好好先生周先生被钓上了。 心,莫名颤跳一下。 有种激动灼热自周默瑜眼眸泛出,他停下前进的脚步,目光随意探转,直到寻着失常原由后,就这么锁在一个人身上,静待溢出眼眸的异常灼热感缓缓趋于平静。 她,为他而来是吗? 脸上贴金的想,却又难以理解她一身难堪与受辱的神情? 要知,就算行为有些逾矩,可对她,他从未言语不敬,连一丝责难心都不曾有过。 虽然基层员工不太认得周默瑜,但此时,几名高阶主管经过时认出这位低调到几乎无存在感的大老闆,赶忙毕恭毕敬上前打招呼。 注意力被打断,周默瑜仅轻点头回应,见几位高阶主管有意上前攀谈,他从容地举手制止后微动念,在眾人惊讶目光中,自投罗网的走到郁芯身前。 「郁秘书你好,有事来东隆?」 无法装不认识。「周先生您好。」郁芯硬着头皮跟他点头致意后,「没事,经过而已。」转身,不敢停留的快步离开。 小快步离开的她后悔自己耳根太软,轻易跑来东隆企业,更不应该答应与不认识的男人见面。她虽非是个人物,但在某些人眼里也算是个祸害,这么一闹,不快点跑,谣言恐怕又要传不完。 #17 她算是有心机的女人吧? 见她跑,对她做过初步调查已有些瞭解的周默瑜直觉地跟着跑。 注意到围绕她身旁不太友善的气氛,让他这位以客气有礼闻名的男人,再度失常的在她踏出大厅前拉住她。「你有事。」 呃、硬生生被勾勒而停下的身子,不稳地晃两下。 她没想到,看似文弱的周先生力道其实并不小。 稳下身子后,「我没事。」甩开他抓在手臂的大手瞬间,竟又被拉回。 「你、你,放开!」 他岂愿放。 一挣扎、一擒拿,两人在大厅拉拉扯扯实在难看,别说刚刚与周默瑜打招呼的几位高阶主管,就连路过的下班员工也忍不住佇足围观,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察觉苗头不对的庄大宇。 哎呀,失算! 刚进公司的他原本想利用这件事打造自己人脉广大、消息灵通,有本事轻易探知东隆与朱氏集团机密的厉害形象,藉以拉拢眾人快速上位,岂知,竟捅了个蜂窝。 看走眼了!以为是任人欺侮的软柿子,未料那人人骂的好色女郁芯,竟当真认识就连高阶主管也必须弯腰致礼的周先生,害他栽了跟头,在同事面前丢尽脸。 在同事发现前,他闷声不响地偷偷溜走。 心想,他恐怕必须要再找新工作了。 郁芯想甩开周先生大手快点离开,避去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尷尬巧遇。未料适逢下班时刻,拉拉扯扯,反更加引人注意。 「我送你吧。」周默瑜心头一阵软。她双眼泛红,让他放不下心任她独自离去。 抱着仅有的自尊,她硬声回:「不用。」 「车子来了,上车吧。」对她,他总有丝莫名的关心。 扬起魅力十足的温柔笑容,他伸出充满威严力量的大手,邀请却不容拒绝的带她上车。 不讳言,郁芯喜欢他温煦笑容,可也就那么一丝犹豫,她像个被迷晕心智的木偶,傻傻地随他上车。 等她回过神来,车子已远离,塞在下班的车流中,朝她家的方向移动,远离如秃鹰般残忍看好戏的无数眼神。 看似温和的人,其实霸气十足,不容抗拒。 而她的手,被包裹在一双好大、好温柔的大手里,与温和无害双眸相辉映。 「什么时候回来的?」 尷尬抽回手,郁芯答道:「前几天。」 路上,周默瑜嘴角维持在淡笑的角度,客套的寒暄后,捡些无关紧要的时事间聊,免去双方的尷尬。 他并未提及那天吻人的意外,而她也聪明的佯装失忆。 车子安全停靠她租房处路口,正当她准备下车时,他轻唤住她。 「明晚,能否有荣幸与你一起用晚餐?」 微怔。突如其来的邀约,让她有点不知所措。随即想到自己必须避免与周先生直接接触,才能平安保住工作,「我有事。」急忙婉拒。 「后天?」 「有事。」 明显的拒绝意思,让周默瑜不再提问,而是静默看着她。「我很抱歉,上次在高铁上对你不礼貌。」 三人成虎。在高铁上吻她的事,经过好事者的宣传,似乎偏离事实越传越不堪。 听周先生主动提起这件事,羞红浮现郁芯脸庞。幸车内颇暗,足以掩饰自己的尷尬,但还是让她顿了顿话语,咬唇犹豫说出自己的要求。 「周先生……可不可以请您……」该怎么说,才不会伤了这位贵气少爷的自尊?同时,也不会损及自己的工作? 位在高位,无奈的会时常面对带目的的接近。 周默瑜目光隐去淡淡失望,脸上仍旧盪出温和笑容,等待她说出目的。 放纵,自会招祸。 他像恶徒强吻人,当然要付点代价。也许一个名牌包、一笔钱,贪心的人,他看多了。 郁芯犹豫片刻后,还是鼓起勇气说出自己心中的话:「我不希望跟您再有任何的牵扯。」 以退为进是吗? 带有先入为主观念的周默瑜并未回答,而是对上那双美丽清眸,思绪微顿。 清眸似水,毫无索求之意,只有单纯的拒绝。而她脸颊上那抹羞红……让他,怦然心动。 没多想,周默瑜难得顺从自己任性心意,从口袋拿出张名片,在上头写下私人手机号码后,轻柔放在她手里。大手,在这时不避嫌的拨开她额前遮住双眸的瀏海,散发柔光眸子看着她。 「我想你会需要帮忙。」没承诺也没拒绝,周默瑜只是看着她说:「需要帮忙时,打电话给我。」 待她下车后,周默瑜垂眼沉思片刻,拨通电话找人。 之前制式的个人表面资料已满足不了他。有些事,他必须弄得更清楚。不单单是这双曾经不属于他的眼晴,还有他个人的好奇与私心。 这女人,是真的挑起他的注意。 所以说,她算是有心机的女人吧? #18 离开,并不是最坏的结果 隔天,在家里静休倒数再差几天就能回公司上班的郁芯接到陈秘书长的电话。 「郁芯你疯了吗!」陈秘书长劈头就是责骂,温和声音带着严厉继续责问:「不是叫你闭门思过?搞什么啊,没事跑步散散心就好,为什么跑到东隆去骚扰周先生?」 陈秘书长相信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爱将人格,但是人云亦云,话传的并不是那么好听。 「陈秘书长,我没有。」郁芯深叹气。她真笨,事件闹得有点大,她还傻傻的不知避嫌,搞坏自己名声。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嫌疑,她还是诚实回答:「只是朋友在那边上班,约在大厅时正好碰到周先生。」 「人事处的人不会过问这种事,只会直接下惩处命令。」陈秘书长停顿片刻后说:「你的停职惩处已经确定延长,而且恐怕很快的会有下一波的严罚。」 「下一波的严罚?」 陈秘书长并未多加说明,只是要她乖乖在家反省,不要再招惹东隆的周先生。 「可以申诉吗?」这次她没错,为何要受惩罚? 「很难。因为第一道命令是会长亲自下达的,所以第二次惩处,人事处接到检举就跟着严办。怕的就是,这次话传得不怎么好听,恐怕很难善后。」 「最坏的下场会是被开除吗?」 「如果你没错,往后一定可以回公司,到时我会帮你申诉,还你一个公道。」 「陈秘书长,我需要薪水。若当真被开除,我、我是否该走法律途径,为自己争取权利?」 「郁芯,别想太多。」善于安抚人心的陈秘书长给建议:「你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要再去找周先生,免得不明事理的人有话可说。」 「可是陈秘书长……」 「郁芯,做好自己。」陈秘书长并未给她确切的答覆,只是不断地劝她安心,把握休假时间好好充实自己。 闪躲的鼓励话语,瞬间熄灭郁芯心头復职的希望。 「陈秘书长,被开除的可能性极高是吗?」 这回,陈秘书长停顿许些后,「公司不会让你吃亏的。」 面对她的沉默,陈秘书长缓缓安慰她:「离开,并不是最坏的结果。公司会给足离职金……」 她没听完陈秘书长的话,直到手机传来嘟嘟声后,才慢慢掛上电话。 不是一定要死皮赖脸的待在朱氏集团,但被开除就是不名誉离职,对往后求职绝对会有负面影响,而她最担心的是,新工作薪资一定不如现在。 她的薪水绝大部分全匯回老家给父亲与小妈。 那年,因工伤无法使力也难以重回职场的父亲带着全家大小回到老家,承接爷爷奶奶长年承租的那块小到不能再小的畸零菜田,为復健也为生活而不得不重拾年幼时曾做的种菜工作。 初时,小小菜圃大多是种些自家人吃的,收成其惨无比。慢慢摸索下,倒真种出个成果来,也让父亲种出点自信,省点菜钱的想吃什么就种什么。丰收,父亲会拿几样菜到市场外围摆摊,假日,则是她带弟弟妹妹去卖菜,虽换不了多少钱,但赚到自信的父亲至少有点事做。 小妈认命的一肩扛起养家之责到工厂当作业员,直到她毕业后进入朱氏集团工作才退休,转而日日陪着父亲到菜圃种菜、市场卖菜、照顾一对双胞胎儿女,珍惜眼前的小小幸福。 照平常般匯出家用给父母,郁芯看着存摺上的几个数字,深叹气。 该怎么办? 復职路,艰困。是否该行险招,从周先生那里下手? 但她也害怕,就算据理力争復职,一身负评的她在秘书处还待得下去吗? 拋开无用念头,她拿出家计簿开始计算可能拿到的离职金,看看自己能争取到多少时间找新工作时,想到前几天拎个巧克力蛋糕直接到家里找她的唐秘书莫儿。 敏感时期,秘书处的同事怕被波及,没有人敢跟她联络。唯有唐秘书,偶尔下班后会来找她聊聊天。 唐秘书告诉她,在薪资不够时曾做过有点特别的临时兼差。 那时已有预感自己復职恐怕不顺遂,她好奇问那份特别工作,就见唐秘书神色严肃说:「职业不分贵贱,认真工作的人都值得尊重。」 打电话给唐秘书朋友芬妮前,她先知会唐秘书。虽非长久之计,但她在芬妮的带领下,硬着头皮兼差当公关出席过几次饭局,领到不算差的报酬。只是她个性严谨,难以融入饭局那种气氛,而贵客也不欣赏她严肃放不开的性子,一个月后,主动请辞,免得芬妮难做人。 结束最后一场饭局后,她睡不着。半夜,她从抽屉翻出之前周先生放在她手上的名片,像走投无路之人抓着救命籤诗般的,紧紧捏着。 咖啡瑛私语 芬妮是《放在心底疼的爱》里,唐莫儿的好朋友,其职业为火辣公关。 她,真的很辣喔~ 对了,一早起床咖啡瑛发现《キキの豆知识ノート》难得的上popo鱼的书柜! 所以发奋图强的短短更新一回冷门豆知识,介绍ok绷的说法。 有兴趣的人,请来看看。 #19 我等你 其实自拿到名片后,郁芯就陷入思考,犹豫不决的,不知该不该走到请周先生帮忙这一步。 直到天色泛白、直到近午,还是想不出答案的她,决定不顾一切豁出去。 按下上头的号码。喔不,不是上头周先生亲笔写的私人电话,而是遵循正式管道拨打名片上的办公室电话。 「您好,我是朱氏集团的郁芯,请问是周默瑜周先生的办公室……」 「郁、郁芯?」认出对方,接电话的吴明里心一紧,「你这心机女还有脸打电话来?噁心!」直接掛掉电话。 声音过大,让一旁的文秀忍不住抬头朝他望一眼。「明里,谁打来的电话?」 吴明里一脸正义,「打错电话的。」 心细如发的文秀多看两眼这位自称热血明里却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吴助理,冷冷地问:「昨晚酒钱没付清,小姐打来催讨吗?」 「才不是!」气得吴明里辩解大吼:「是那个纠缠周先生的不要脸女人郁芯!」 闻言,文秀盯着他,直想把这周先生妹妹举荐、只有一腔热血的没用人踢出办公室。 克制情绪,派热血明里去外头办件无聊小事后,他找出郁秘书手机号码,轻敲周先生办公室木门,呈上。 盯着手机,郁芯满心后悔。 她疯了吗?想钱想疯到狗急跳墙的,怎么会想打电话给周默瑜,自取其辱的,错把人家的客套话当真心话。 一股气没得出,闷得拿枕头将手机压在床上发洩后窝到棉被里,整晚没睡,她累了。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欲睡中枕头下的手机发出微弱声响。没睁眼,直接按下电话低嗯一声。 浓浓睡意声音传来,周默瑜压下淡淡惊讶,「郁小姐你好,我是周默瑜。」 周默瑜三个字像闪电劈开她混沌脑子,吓得她直接按掉电话。 当、当真是他打来? 满心猜疑中,手机又发出来电铃声。 不敢接!她跳起,蹲在床上双手抱膝,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手机。 手机响了一阵后停止。松口气、拍拍胸,她气自己胆小的,整个人像个不倒翁倒在床上踢两下被再吶喊几声时,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跳起,双手抱膝盯着手机,犹豫再犹豫,最后她伸指滑一下,硬着头皮开扩音。毕竟是自己先打电话找人,岂能在这时候装圣洁的,拒接他电话。 「周先生您好,我是郁芯。」 不浪费时间,「郁小姐,有时间见个面吗?」周默瑜直接提出邀约。 「咦?」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周先生真意。 「我有事找你。」怕她尷尬,他主动表明后反问:「我想你应该也有事找我,才会打电话给我。」 既然他不避讳的把话说开,她也直接回:「对,我有事想与您商量。」而且要快!在公司开除她之前,请他帮忙。 「好。明早九点半会议前我有点时间,能否麻烦你九点时到东隆?」 上次到东隆的经验非常不愉快,如果再不知避嫌的跑到东隆,她恐怕会丢了工作,再也回不去朱氏。 「周先生抱歉,我现在的身份不太方便前往东隆。」她直接推拒。 「的确是。」他并未勉强,转而问:「那五天后可以吗?」听她发出惊讶声,他缓声解释:「我要出差五天,约回国当晚见面方便吗?」 一听到要拖上个五天,「不!」她毫不犹豫立即屈服:「明天,我会在明天早上准时拜访。」 「好,我等你。来时我助理文秀会安排。」 几乎整晚没睡,在家里实在是等到心急的郁芯,提早搭车到东隆企业总公司大楼。早上八点半就到的她太早到又没有通行证,被挡在门口无法进去,而她约的人,是不可能那么早到公司的。所以她跟保全报备后,乖乖坐在大厅沙发等待。 九点前,大厅出现络绎不绝的上班人潮。有些人似乎认出她,转头多看她几眼,甚至出现耳语评论。脸皮薄的她不想再待在大厅等人,走向前要保全联络周先生的助理文秀。 数分鐘后找到对方并加以确认,保全才慎重的要她在访客簿上签下大名换过一张访客证,终于肯放她进大楼,目光还警戒的停留在她身上。 最基本的入口处,东隆企业严谨有序丝毫不松懈,也难怪会成功。 随着人潮排在挤满人的电梯前,就算有六座电梯也无法及时消化蜂拥而上的上班员工,看到有人直接走安全梯上楼,她也跟着走向安全梯打算试试自己的脚力。反正她体力不差,爬楼梯练脚力这档事,难不倒她。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20 有求于人 没走几步,身后有人叫住她。「郁小姐?」 「是,我是。」她在安全梯前被拦下,看到那名曾见过的助理文秀,「文先生您好。」 「不好意思,周先生的会议临时移动至工厂。」文秀在人群中客气递过一张名片,「周先生会尽快赶回来,请您务必等候。」 她不在意的露出微笑,「没关係。」有求于人,自然要受制于人。等待,还算简单。 两人终于挤上电梯,一路到楼上的办公室。忙碌的上班日早上,文秀将她带到周先生办公室后匆忙离去。五分鐘后,一名女员工为她端来咖啡及小点心,随即静默离开。 她扬起笑。嗯,这女员工进退得宜,跟以前的她一样都是训练有素的秘书。看那头俐落短发、成套的暗色系套装,东隆也跟朱氏一样,基层员工训练极为扎实,让人佩服。 深怕给人负面印象,她正经八百僵硬地正坐沙发上。但等待总是漫长,尤其是心急时。紧绷的身子难以时时维持最礼貌姿势,再加上周先生只说会尽快回来并未说出明确时间,所以她,偷懒地喝口热呼呼咖啡,然后在无意中吃光小餐盘上的美味饼乾。 温热咖啡入肚,她开始放空脑子。因担忧而数日几乎未眠的她有点累,头倾斜轻靠沙发背,找到个舒适角度,不自觉的闭眼沉思后慢慢恍神。 她睡得真熟。肯定是累极了,才会如此疲倦。 周默瑜睿智柔眸看着眼前睡得像个孩子似的女人,脑海浮现前些日子看到的资料相片。 未成年的她,清秀迷人。 现在的她,秀丽依旧更添女性魅力。 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轻声回到办公桌,拿起电话交代文秀不接电话,接着按下手机静音功能,然后打开电脑翻阅文件,将心思放回工作,处理尘世的金钱问题。 出差前,总忙碌。但处理没几件事,他注意力渐渐不集中,不断被前方斜躺沙发的女人吸引。心烦的,他放下文件,隔远看身子规律上下微微起伏的娇柔身影,心底莫名冒出一个问题。 站在亲情与道德的天秤前,你会选择哪一边?能选择哪一边? 淡淡目光,再度回到睡得歪斜却自在的女人。 然后他想到自己那位自小认识交往多年,在眾人前信誓旦旦说不论贫困与富贵、不论健康与疾病,愿与他廝守一生,却在得知他可能一辈子失明后,立刻悔婚主动提出分手的未婚妻。 他不要求对方陪他在黑暗中吃苦过一生,但是他希望,他曾经喜爱过的女人,至少能为他努力一阵子后再放弃,而不是在第一时刻,立刻丢下他逃离。 暖热的指腹轻拍她脸颊,一次、两次……不堪其扰的郁芯伸手阻挡恼人的小虫子,扭动身子转个方向又靠向一旁柔软垫子。安睡没多久,暖暖的指,又轻拍她脸颊,执意叫醒她。 「郁小姐……郁小姐……」 陌生的声音传来,郁芯猛然坐正,想起置身此地的原由。 周默瑜温和拂去她脸颊上的发。「该醒了。」初梦乍醒的她一脸憨相,眸光涣散长发纷乱。 她脑子烧坏了吗?竟然等人等到睡着了。 耳根子烫热,还是得硬着头皮站起。「周先生您好。」僵硬一笑,想要化解自己的尷尬。不过应该是没什么用处,因为她看到周先生眼中的笑意。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不会,并未等太久。」等待的时间全拿来补眠,算是另类的有效利用时间吧。 「跟你借点时间,陪我去个地方。」 「好。」刚睡醒头脑尚未清醒的她,慢一步才问:「请问去哪里?」 「员工餐厅。」周默瑜看着她扬起温柔淡笑:「陪我吃个饭。」 郁芯睡得真久,错过午餐最忙碌的用餐时间,来到只有三三两两几个员工的员工餐厅,没得选择的点选仅存的残羹。 她以为这位尊贵得不得了的周先生会拒绝只有青菜类的素菜,谁知他毫不在意,拿起员工卡替两人刷掉餐费,然后递给她一个托盘,顺手帮她摆上筷子与汤匙。 餐厅欧巴桑似乎认不出眼前这男人是东隆企业的大舵手,很平常的指挥他们拿眼前不多的几盘菜,还不忘念他们几句。 「喔~又是你,总是拖这么晚来吃。还好还有几盘菜,不然你们就只好吃糙米饭配醃菜囉。」转身,欧巴桑从厨房里摸出两个白煮蛋。「免费加菜。」 「谢谢,每次都麻烦你。」 欧巴桑回周默瑜几声开朗笑声。「哈哈哈,怎么可以请女朋友吃这么简单的菜,太小气了。」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21 我不是那种人 女朋友? 不敢当的郁芯满脸通红急忙否认。一身悠间的周默瑜则是慢条斯理带她坐上位置后,端起糙米饭夹起青菜慢慢咬,自在又从容。 「公司的蔬菜是向特定农家收购,丑了点却无农药,有益健康。」 「我父母种菜,家里吃的总是卖相极差但味道一样美味的菜。」 周默瑜看眼毫不避讳提及自家为菜农的她,淡淡吃口丑到不行味却极甜的菜,轻点头。 而她,则是在周先生身上看到与她的老闆朱氏集团会长朱季邦截然不同的典型。 同样身为大企业的领导者,也同样浑身充满超级有钱人的气质,相较于朱会长的冷淡漠谦,周先生温和低调且待人客气有礼。 「周先生……」 「你不是我员工。」放下筷子,周默瑜抬头看她后又说:「可以叫我默瑜。」 默瑜?周先生开玩笑的吧?她哪敢这么喊东隆的老闆! 不知为何,她脑中浮现墨鱼的模样。墨鱼是八隻脚呢?还是六隻脚?她回家一定要上网查查看。 「你打电话给我,是要我帮忙找工作吧?」最新八卦传到助理耳里,听说朱氏集团决定开除她。 「不是,我有工作是朱氏的员工,只是想请您帮一点小忙。」 周默瑜微扬眉神情诧异。她还不知道吗? 不动声色的对上她仍旧毫无索求之意的美目,好奇的问道:「要我帮什么小忙?」 「可以请周先生开金口帮我澄清一些误会吗?」看他不语,她解释:「若能化解,也许我能早点回公司工作。」 「郁小姐,我想你是无法继续待在朱氏集团。」不待她开口问,周默瑜好心为她解惑:「贵公司已做出最后惩处。」转个弯,他婉转的告诉她已遭开除一事。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从昨天到今天,不管是周先生还是他的助理文秀,不再像以往那样称她为「郁秘书」而是改称她为「郁小姐」。 「这、这代表我已经被开除了?」 慌乱的拿出设定为静音模式的手机,看到上头陈秘书长、人事处等传来各项讯息,她立刻点开。 高铁的事、她到东隆大楼的事,每一项都是被惩处的原因,唯一让她有点安慰的是,几个秘书处好同事的鼓励以及比想像中还要多很多的离职金。 问题是,她不能如此不名誉离职。「周先生,你应该澄清自己的清白。」 「我不在意。」他是没什么兴趣,但是助理下面的员工跟一些亲戚,对这种八卦极感兴趣,「而且不觉得困扰。」 「上回就说过了,我在意且非常困扰!」她咬咬唇,「我很需要周先生帮忙澄清这些误会。」 「嘴巴不是长在我身上。」周默瑜柔目静默看她,许久才说:「人言可畏。静待时间化去流言不理会,也许才是正确。」 周先生的话,让她知道连他也很难制止越来越夸张的传闻,只能消极的让时间带走对她不公平的流言。 「这样很不公平。」对她极不公平。 周默瑜大手不带任何情欲,像个朋友的在这时盖上她因气愤而微颤的小手,给她鼓励。「想开点,对你会比较好。」 抽开手,她很生气。「想开点?那我随便吻你,让谣言传得满天飞,你会想开点吗?」 温和目光中有丝狡猾。「上次我很开心。」 周先生这句暗示话语,让她羞红小脸说不出话。「你……」 「我要出差五天,回来当晚,不知有这份荣幸可以邀你一起用餐吗?」周默瑜再一次邀约。 但看到她眼中露出被激怒的怒火时,他想,久未与女性相处的他,似乎找错时间点提出邀请? 「我不是那种人。」她强硬拒绝周先生邀约,为的是捍卫自己仅存的尊严。 再次被拒绝,周默瑜并未生气。这是个自重的女人,值得让人尊重。 「我很抱歉让你丢掉工作,所以请接受我诚心的弥补。」周默瑜在桌上放张名片说:「明天到我的基金会找名片上的王先生,他会安排你工作。」 昨天接到表兄朱季邦私人电话后,他要人为她在基金会安排一个位子。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就职,成为他公司旗下的一名员工。公归公,私归私。就他个人而言虽然有点遗憾,但是他有他坚守的原则,其中一条就是绝对不会与公司员工有感情上的任何牵扯。 周默瑜几位助理在一旁等待已久,看到他终于用餐完毕后站起,立刻迎上来,火速接走人。几个女员工甚至露出愤怒眼神狠瞪传闻中的心机女,不悦之情表露无遗。 郁芯生气的站起身,直接将名片留在桌上连看都没看,避开电梯拐进楼梯,不愿与前方一行人一同离去。 她是个有自尊的人,岂会靠施捨得到工作! 电梯门关上前,周默瑜长眸隔远盯着被留在桌上的名片,嘴角噙笑洩出一抹淡不可见的喜色。 #22 世界很不公平 一个月内,这是第四次。 完整履歷表、国立知名大学毕业,再加上是朱氏集团资深大秘书的经歷,更有陈秘书长的推荐函,郁芯总会快速的在寄出电子求职信后没多久,得到大公司的面试机会。得宜服饰、干练风采及俐落动作,她有自信自己不会失业很久,一定很快就能找到工作。 第一次面试时,她微微惊讶应徵一个秘书需要五名面试官。当她踏入房间中规中矩坐在椅子前接受面试官询问时,那时,她仍旧极度抱有信心。 「郁小姐?」 「是。」 「曾是朱氏集团大秘书,离职前带领六名小秘书?」 「是。」 「为何离职?」 她还没开口说明,左前方的女面试官已开口帮她回答。「行为不当,不名誉开除。」 唱双簧似的,身旁男面试官立刻问:「什么不名誉开除?」 「听说勾引东隆企业周默瑜先生不成,企图当场自杀。」 啊,自杀?他们在说什么?她哪有闹自杀啊? 「我听说,她死缠着周先生,还一路追到高铁跟东隆企业大楼,当东隆企业员工面强吻对方,终惹火周默瑜直接告上朱季邦,才会被不名誉开除……」 第一次失败的应徵经验,她不以为意。 第二次、第三次……她终于再次知道谣言的可怕性。踏入房间,她不是接受面试,而是被一群人品头论足外加冷潮热讽。 世界很不公平。 没人认真追查事实真相,只凭不可靠的传闻,直接找她这个毫无地位也毫无背景的小女人开刀。为什么没有人批评周默瑜?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还是他的钱,多到足以改变每个人的判断力? 就算他一直对她很客气,让她可以不在乎他吻她的事,但是人言可畏,实在伤人。 谣言止于智者。 问题是,世上智者不多,只有一群道听涂说喜听八卦的不理性者。 自尊受损的她不再找消息互通的大公司秘书工作,而是直接应徵租屋处附近咖啡厅的服务员,端起盘子送咖啡,远离充满无知谣言并让她愤愤不平的职场。但是,她连最基本的服务员工作也做不好。 咖啡厅是让人放松心情的地方,而她,永远谨慎挺直腰桿也不与人间聊,掛着制式笑容,看似客气有礼却散发非礼勿近的肃杀气息,搞得客人怨声连连,说连喝杯咖啡都像被教官盯着,一刻也不得间。 幸好她与老闆娘颇为投缘,长期缺人的困境下,老闆娘几乎天天安排她上工,让她晚上有份固定的兼差工作。 前阵子父亲郁明打电话来问她近况,途中小妈李文柔接过电话探问她与庄经理儿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支支吾吾解释几句,不敢老实告诉父母实情时,父亲抢过电话,「郁芯,那混蛋配不上你。」 哽在心头的一口闷气,因父亲这句话而淡去。「嗯。」 「家里钱够用,你别再寄钱回家,留着自己用。」 「爸……」 「想回家就回家,别硬撑着。」 父亲的话,让她猜测父母可能已经从庄经理那里听到对她不实的批评,心下一阵悲,「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 「那当然!我自己的女儿我还不清楚吗!」郁明怒斥:「以后就算你小妈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再答应。」 她听到小妈在电话那头低声啜泣的不断道歉,「爸,这件事跟小妈无关。」 「那以前那件事呢?」 「爸!」她急得大吼:「不要再提也不要再为难小妈!」 「郁芯……」 压下心头的忧鬱,「爸,那时我们都同意也都得到帮助,现在才能安稳生活。」 一语惊醒郁明。他转头看到因自责而哭成泪人的妻子,心疼的抱住她,「文柔,对不起,我不该把责任全推到你身上。」 接连的挫败,让郁芯无时无刻想离开北部逃回老家寻求庇护,但她实在不愿让父母担心,总想再继续撑一阵子,毕竟回家,单靠家里种的那点菜,根本难以维生。 但工作,不是她想要找就找得到。 思考数晚,她想到一件事。 经济压力让她压下自尊摸着鼻子,坐在纸类回收箱前寻找一张名片。 翻遍回收箱后才失望的想起,要尊严不要麵包的她,那天赌气的直接把基金会名片留在餐桌上,根本不愿接受周默瑜那时承诺给她的工作。 无奈下,她再次打开电脑投递履歷表,希望在职海中,找到一份能够寄钱回老家并足以养活自己的工作。 咖啡瑛私语: 咖啡瑛许愿说,收藏满15,就加更一回。 达标了! 所以,明天(11/21)加更一回喔。 谢谢大家~ #23 装什么圣洁 郁芯换上以前上班时最端庄贵重的套装,一身专业信心十足的走进这间名不见经传的新公司,应徵基层秘书。 这是她第二次踏入,上个星期她通过笔试,才得以在今天进入第二阶段的面试。前方,站着数位身着套装的女性应徵者,那是刚毕业的紧张年轻面孔,与年纪稍长气质沉稳的她略有不同。 她被排在最后一号,只能静默等待,训练自己的耐心。 终于轮到她时,她微诧异。听前面应徵者说面试官有男有女共三位,但进房后,她眼前只有一名五十多岁看似高阶主管的男性,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隻脚晃啊晃的态度并不严谨。 见到她,对方脸色一喜,接着站起身主动走到她身边,绕着她慢慢转。 「你就是郁芯啊……」男主管抬起豆目直勾勾盯着她,毫不掩饰下流的好色目光,评分似的由上往下,接着又由下往上的审视她身材曲线。 郁芯身材适中不高不矮,身着套装踩着高跟鞋,自有一番不同于刚毕业菜鸟秘书的韵味。虽然个性严谨,但是她长相清秀皮肤雪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清澈如水,举手投足有她个人的独特魅力。 对方说话的口气与眼神,令她厌恶却又不得不礼貌的回答:「是的,我是。」甚至提高警觉,连坐都不敢坐下,保持机动性而站着。 「多少?」男主管满意点头后舔舔唇,笑得曖昧。 刻意忽略男主管不怎么尊重的眼神及动作,她压下心中不悦,「请问是指我要求的薪资吗?」见对方未回答,她退至椅子后方,让双方维持在合适距离后才技巧性的回答:「如同履歷表上所要求的底薪。」目的探试对方有否认真研究过她那份自认几乎完美无缺的履歷表。 虽然她有大公司的经验具备即战力,可以省去受训阶段直接上工,但有些公司不喜有经验员工,一是薪资成本较高、一是深怕老鸟自我主见过强,寧愿聘请无经验者从头训练。 「啊,也可以算是薪资吧。」眼睛不算大的男主管轻挑的摇摇头后又点点头,「你知道我们公司是东隆旗下刚成立的小小子公司吧?」 「东隆?」她心下暗惊。难怪!徵个秘书要过三关,书面审核、笔试及面试,慎重无比。 男主管趁她发愣时悄悄地靠近她,「上回到总公司开会时,大伙可是热络讨论你跟周先生的关係呢。」兀自笑得猥琐,「没想到,居然就碰到你来应徵贴身秘书。看来,我的地位跟周先生差不多,入了你的眼,被你锁定了是吗?」 这人,在说什么啊? 脸一板,听不去的她转身朝门而去。 见状,男主管衝上前拉住她小手,「急什么啦,我都还没跟你谈条件……」 用力甩开那握在手上的油腻咸猪手,「别碰我也别跟我说话!」她可不想脏了自己的耳、自己的眼! 「装什么圣洁啊!谁不知周先生包养你一阵子,最近玩腻后才拋弃你。」 怒火,在她脸庞燃起红云,清秀端丽却又艳光四射,让人极为心动。 男主管吞嚥好色口水,「我有的是钱,也不在意你是周默瑜的破鞋……」 容忍,是有底线的。 她不崇尚暴力、也杜绝武力。但是被恶意言语惹火的她转身,当场拎起眼前的椅子,像神力女超人,直接砸向那言语不敬动作噁心的男主管。 来不及逃!当场被椅子砸中的男主管,整个人跌撞在整排的会议桌发出巨响。 没放过那无礼又可耻的男人! 她抄起桌上茶杯当手榴弹,精准丢向被她行为吓得想逃的对方头部。看到对方满头热茶脚步不稳,整个人趴跌在地时,她踩着高跟鞋,喀噠喀噠的一步一步逼近对方。 「你以为你是谁啊?如果不是那个周默瑜曾包养过你啊……不要过来!」 这辈子,她从未如此暴力过。 抬起脚下那双鞋跟高细到足以当武器的高跟鞋,「好色的猪头!」毫不犹豫的用力踩向那没怀好心眼的噁心男手背,让他发出媲美猪嚎的惊天动地惨叫声。 门在这时被撞开,一名职员跟数名保全匆匆闯入。眾人被只会没用惨叫的男主管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盯着里头一阵乱。 趁眾人还未回过神前,郁芯机灵闪人离去。她没搭电梯,而是直接衝向安全门,快步奔跑想早一秒离开这间让人愤怒的烂公司。 不伤大雅的玩笑,无须在意。但是刻意的侮辱,岂能容忍。 她行得正、走得直、坐得端,为何要受这种羞辱! #24 寒冬将尽 急着离开的郁芯衝出大楼时没注意前方,不小心撞上正缓缓停靠大楼前的一辆高级房车。 摔得不轻的她听到后方保全大吼要人挡下她时,顾不得跌伤急得爬起来,一心想快点离去。这时,车门打开挡住她的去路。 「有受伤吗?郁小姐。」 听到问话她急转身,一看到对方,像火山喷发的怒气,让她不理智的推开人,怒吼:「走开!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扭头,她带着一身怒火急奔而去,留下一脸不解的周默瑜。 任性而为。 人,一辈子总是要做几件脱序之事,免得老时遗憾。 下一秒,周默瑜迈开脚步,追着她身影狂奔。 头顶的太阳正爬升到最高点,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非常舒服,和煦微风让人心旷神怡。这么舒适的风,实在不应浪费。但是急奔的郁芯现在没有间情雅致接受阳光洗礼,她像隻喷火龙满腔怒火无处发洩。 跑得一肚子火的她突然听到喀啦一声,随即整个人扑倒在地,摔了个狼狈。 人在倒楣时,连风吹过牙缝,都会觉得牙齿痛。 她那双美美的高跟鞋,卡在柏油路上莫名出现的小洞里,瞬间断成两半。 「郁小姐……」慢了一步的周默瑜来不及英雄救美,闪着一双温柔美目,伸手想扶起跌得狼狈的她。 「不用你扶!我自己站得起来。」 她不想看到周默瑜! 在黑楣日的今天,她一点也不想看到永远有着冬日阳光般温暖表情,却不在意害惨他人的周默瑜。 想站起却力不从心,没站稳的她又跌坐回地。这一跤,摔得她鞋跟断裂丝袜破损,膝盖跟手掌不但磨破皮还渗出血,无比狼狈。 周默瑜脱下西装外套仔细罩上她身子,接着蹲在她身旁并未出手扶她,只轻声问她:「疼吗?」 压抑多年的倔强泪水,在这时不争气的流下。 疼,她好疼! 一直以来,她是坚强无比的人,遇事只会想尽办法把挫折失败往肚里吞,用刚强保护自我,绝对不让柔弱显现在外。但现在,她的保护墙出现裂缝,以往强自压抑的挫败反扑而来,让她失去控制,只想放纵自己任性的大哭一场。 想到做到。哇的一声,她不想再坚持、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放声大哭。 双手掩面哭得淅沥哗啦,毫无美感。 周默瑜没动,就这么蹲在郁芯身旁,不出声的,盯着不断流出她掩面指缝的泪水,任由她的啜泣声由弱而强至一个高峰后,再由强转弱。 轻柔微风,温柔吹拂她哭花脸庞,扬起她渐渐留长的头发。 温柔长眸离不开她脸蛋,有种很长一段时间未曾出现的情绪被挑起。 大手轻轻拨开她被泪水沾溼的长发勾在耳后,自口袋抽出手帕摁上那张哭花小脸。 「寒冬将尽,春日即来。有什么委曲,也要想办法跨越。毕竟人生苦短,浪费了,就再也寻不着。」 他的话,让好不容易止住哭的她,又再次放声大哭。 是啊,她这渺小的人,何必斤斤计较不顺遂的职途。工作,再找就有,何苦鑽牛角尖自寻烦恼。但她恼的是,自己的无知与天真。人言可畏,她选择不解释,一直等待眾人忘却对她这号小人物的好奇,以便悄然恢復正常的生活。但她高估人性,忘记喜八卦的嗜血,更忘记,眾人感兴趣的不是她,而是现在正蹲在她身旁的男人。 一阵委屈袭来,让她再次哭红眼。原本盖在脸上的男仕手帕早已湿透,没多想,她放开掩在脸上双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眼前那个罪魁祸首身上那条蓝色丝质领带,放在鼻前用力一拧。 反正哭都哭了,她不在意自己的窘模样被人看见或嘲笑。要说就说、要笑就笑,她管不了旁人如何看待。她不是重要人物,只是一个提供短暂八卦娱乐他人的可笑人物,渺小如砂尘。 尽兴哭尽心中的怨气与委屈后,她抽鼻缓缓抬起头,带着傻气看向仍旧高掛天空的温暖太阳,成串泪珠还是不争气的滑落有无数泪痕的脸庞。痛快发洩情绪的她,终于能够止住哭声,拿着手上的领带拧净鼻涕后,自嘲的露出淡淡微笑。 心中的创伤无法快速復原,但至少她懂得用最简单的哭泣试着疗癒自我,释放深藏内心的压力,不再折磨自己痛苦万分。 因哭泣而抖动的肩膀逐渐平缓,她的情绪由失控的自怜,慢慢恢復正常。 数秒后,沉浸在自我疗伤的她赫然想起,有个大人物还蹲在披头散发哭得乱七八糟的她身旁,而大人物那件贵气的西装外套正套在她身上,更别说被她整个拉过来,最后被泪水鼻涕弄脏的领带跟手帕。 #25 自重的女人 她没勇气抬头看人,没用的低头盯着地上的柏油路,对着黑压压的柏油路面说:「周先生对不起,让您看笑话了。」她必须要立刻离开这丢死人的窘困状况,不再跟周默瑜扯上任何关係。 周默瑜解下脏得吓人的领带留给她后,站起身没说话。温柔美目,静默锁在那坚强又脆弱的身影上。 这是个自重的女人,并未推拖哭泣,趁机靠在他怀里寻求温暖与慰藉,企图拉近双方的距离。他与她之间最近的距离,就是脖颈间那条曾经连接两人的蓝色领带。 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再次被微微牵动。 看她伸出手自嘲地轻敲终于鑽出牛角尖的大脑后,摸摸自己微红的脚踝轻轻按两下,确认自己伤势不严重后脱掉两脚鞋,直接拎在手上后站起,打算赤脚走回家而把外套归还给他时,俊目一瞇,不再保持绅士的沉默,而是开口道:「郁小姐……」 看穿他意图,郁芯抢在他开口前先说:「周先生谢谢。不麻烦您了,我可以自己搭车回去。」 周默瑜也不恼,目光盯着站在他前方的她面庞,确定她回凝他时,有点刻意地缓缓移到她下半身,慢慢说:「你裙子整个裂开,无限春光,外洩。」 屁股着火似的,她低头看到不应露出在外的黑色底裤。 急得窘红脸,不顾一切抢回刚刚才归还给他的西装外套,直接绑在腰间试着遮住自己不雅身形,还不忘顺手把早被她弄脏的领带跟手帕塞到自己口袋里,不想留下任何骯脏的东西给他时,抬头对上他一双含笑美眸。 那瞬间,她有种错觉,彷彿跌落粉色天堂,很幸福。 这男人,个性温和有礼、长相清俊秀雅,真的很对她的味。 一身狼狈的郁芯坐在周默瑜车内。「不好意思,浪费周先生时间送我回家。」 周默瑜看她一眼后说:「我并未要送你回家。」 点头,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大忙人没空送她回家,所以她指着路口说:「那谢谢了,我在前方路口下车就可以。」 周默瑜没理她的话,转身面向她后,明知故问:「面试?」她一身正式套装,猜也猜得到。 「嗯。」低头,她未多做解释。毕竟刚刚的面试,是造成她失控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你可知道,那间公司是东隆的子公司?」这句话解释他刚刚出现在大楼遇见她的原因。 真要说,若非这间子公司频繁应徵女秘书引起总部人事处注意,派员调查后耳闻某主管趁面试机会对应徵女性言行极度不礼貌已然是性骚扰,他不会在通过笔试的人员中发现她的名字,今日更不会特意前来子公司,为自己创造机会,否则哪会那么巧合,次次都能遇到彼此。 只是他也没想到,性骚扰的受害者是她。 她涨红小脸摇头。「不知道。」迟迟找不到工作的她已经狗急跳墙,只要有面试机会就抢着去试,根本没认真研究公司属性。看来不用多久,周先生很快就会知道她闹的笑话。 微瞇眼,周默瑜用低哑的嗓音说:「这世界,存在着偏见。也许不是刻意,却会不自觉的受到先入为主的观念左右,进而评断一个人。」 不应是两人之间会出现的言语,让她表情微愣,眼冒问号。 可他无视她的错愕,继续说:「傻傻地等待或是埋头努力付出并不够,因为对存有先入为主观念的人而言,不管你有多努力,他们只会想尽办法挑出你的毛病继续贬低你,并不会试着去瞭解你。」 美眸发直,她傻愣盯着像襌师发言的周先生。看来她刚刚崩溃似的发洩情绪,牵动这位待人和气有礼的大少爷善心,打算以禪语开导她是吗? 「我很钦佩,即使身处无奈,你还是如此努力。就算不知道自己能做多少,你仍坚强努力试着改变自己深陷的困境。」 周默瑜柔和目光锁住她又道:「不论结果如何,在努力的过程中,即使只有些微改变,我相信,你已从中了解到对自己什么是重要的,进而更懂得珍惜。所以就算你目前只看到现实的人性丑恶面,但我想接下来,你将会有机会看到温暖的一面。」 这男人是在称讚她?在她如此狼狈后? 「周先生谢谢。」虽然她很感谢他称讚或试着开导她,更未趁机嘲笑刚刚她失控的行为,但是她不太懂,温良恭俭让的大少爷为何要浪费时间,跟她说一些人生大道理。 #26 现在,换我在意了 「我很抱歉旗下员工对你不礼貌的行为,也很高兴你代公司惩治色狼。」 这么快?她才离开没多久,已经有好事者告诉周先生,有关她方才创造的新八卦。 「无所谓,随便你要怎么做都行。」言下之意就是,随便他家公司员工要怎么处罚,只要不来烦她就好。 「对你不敬的人,其低劣品性并不适合当东隆子公司的主管。也谢谢你,让我方发现择人的失误。我不会放过他,绝对会做出严惩绝不宽容。若你要提告,公司不会护短,会负起所有的赔偿等责任。」 商场高手的确厉害,一番说词,说得漂亮极了,好像她是为抓色狼而特地去他公司应徵工作似的。 「周先生请放心,我不会趁机闹上社会版面。」她还怕人家翻她旧帐呢。 「谢谢。」 可他平稳眸子仍旧瞅着她,「周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郁芯……」他直接喊她的名,「原以为不多做解释,消极的让传闻消失才是良策,却未想到这些事对你的伤害远远超过我。也许慢了点,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你的困扰与痛苦,接下来,我会试着弥补你,让你看到人性温暖的一面。」 这句迟来的话,让她猛然抬头眼看他。 外头阳光温暖无比,而眼前周先生那双墨黑眸子更如春阳般温和光亮,散发宜人魅力,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无须弥补。」轻叹口气,像个无欲之人,「已经无所谓了,我不想再在意也不想再感到困扰。」 要说,就随想说的人去说吧! 那已经与她无关。大不了,就此回南部老家陪父母弟妹,过着钱少事间的养生日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周默瑜不语,一双俊眸只是回瞧着她,直到她承受不住关切目光后低下头才说:「现在,换我在意了。」 人言可畏。消极的等待传闻散去是一种方式,但他们,也许有另一种较愉悦的方法可试试。 在意?她不懂一直不在意的周先生,为什么现在会在意? 想不透原由的她,低头试着努力咀嚼刚刚大少爷对她说的那一大串开导文。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带着偏见歧视他人,以自己短浅的目光角度去看待他人。就像眼前的周先生,呵,直到现在她还不敢直喊他的名周默瑜,因为在她的定位中,她与他是不同阶层的人,在她的刻板印象中,他就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直到百年后还是处在金字塔顶端,不懂得体恤他人。 她想,她也许该换个角度去思考,站在不同高度的人所面临的问题与处境,然后带点更宽大的心胸去体谅与包容,而不是埋头自怜,把所有罪过推给他人,营造出只有自己是受害者的形象。 周默瑜并未送郁芯回家,而是让车子直接停在国际知名品牌店前。一进店内,应是公司所聘的护理人员已等着帮她疗伤,而服饰店的服务员则是备妥数套全新服饰及数双鞋,等她试穿。 裙子裂开、鞋跟断裂的郁芯,在无奈中换上新裙及新鞋,又花了点时间整理自己情绪后,才走出更衣室面对周默瑜。 「周先生谢谢。」恢復冷静的她,身着新裙新鞋有礼貌的向他道谢后,转身指着其他尚未试穿的衣物、鞋子,「其他的,我并不需要。」 「这些算是我员工不礼貌行为的初步赔礼。」 本想推拒的,但在最后一秒她放弃这想法并未坚持,而是豁达的点头致谢。 周先生已说要弥补因传闻造成损失的她,一再推拒,反而显得她矫情。 大人物,随他们高兴吧。拒绝也拒绝不了,不如满足对方的接受,省得麻烦。反正她已经无所谓了,只想早点离开。 「谢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请留步。」看她急欲离去,周默瑜语气柔和的留下她说:「我还有话跟你说。」 不知他要说什么。她抬起下顎挺直腰桿,站在周默瑜前方,看他。 「你愿意进东隆当我的秘书吗?」 突如其来的工作邀约,让她心头一震。 工作、大公司的工作!她想要啊! 但……自尊,有时还是要坚持。 摇头,她拒绝周先生的建议。「我不想当你的员工。」 像是早知她的答案,周默瑜很快的提出另一个问题:「那你晚上还在咖啡厅打工吗?」 她点头,却不记得自己曾经告诉过他这件事。 「若去你打工的咖啡厅方便吗?」 「啊?」被他莫名问句问傻的她,抬头认真看着周先生扬起淡笑的俊容,「方便啊。」咖啡厅又不是她开的,他要来,当然可以。 周默瑜温柔看着她说:「好,有空我会过去。」 看得入迷的她,没大脑的脱口说:「嗯,你来我就请你喝咖啡。」 傻愣沉迷俊男笑容,春心盪漾的她,突然想起两人之前那几个吻,脸一红,完全不知自己最后说了什么。 唉,男人长得俊雅已经很过份了,再加上颇有资產,那简直是罪过。 不过看着眼前赏心悦目的熟男帅哥,她发现自己心情变得非常愉快。 原来温柔俊男具有强烈的疗效,能够医治她受伤的自尊,带来美好的感觉,让她觉得世界充满无限希望,不再是灰濛濛的一片。 咖啡瑛私语: 不知大家心目中深具强烈疗效的温柔俊男是谁? 咖啡瑛心中的人是→→《藤沢荘の小さな青春》的小栗子! #27 爱过了,总会带点不捨 寒冬中的暖日,郁芯尝到人间温暖。 她在咖啡厅女老闆沉鈺晶的介绍下,到咖啡厅楼上刚成立的小小室内设计工作室工作。公司虽刚成立,二位合资的男老闆一个负责设计、一个负责包工程,合作无间。两位老闆前一份工作累积不少人脉与成绩,再加上不少客户赶着过年帮新房装潢提早签约,成天投入设计及盯工的他们无暇处理一些行政工作,必须聘请一名办事员。 她不再是专业秘书,而是负责工作室全盘杂务,一人身兼数职,记简帐、接电话记录、整理办公室、跑银行匯款、邮局寄送等,看似忙,但固定上下班也不会有加班的机会,反倒轻松自在。 隔段时间她才知道,原来负责设计的老闆沉鈺名是咖啡厅老闆娘哥哥,而负责包工的另一位出资老闆王祥和,是设计老闆的另一半。 她就这么接受薪水普通,省一点却还是能支付生活费及寄给父母家用的工作。两个月下来,她习惯独自待在办公室无人看管的工作空间,自律且尽心的完成自己应尽的工作责任,压力反而较在前公司朱氏集团少了许多,心情也更加轻松。 而观察两位男老闆夫妻般融洽的生活,又是另一种乐趣。 虽不懂这种男性曖昧的恋情,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严肃,个性变得开朗些许,脸上也较常出现笑容。 办公室不大,客户上门时通常约在咖啡厅谈案子。这时,设计老闆会让她抱着电脑边做会议记录边喝下午茶。间时,沉家姊弟再加上她会在店内聊天喝咖啡。两个女人跟一个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三人聊起天来,威力简直比原子弹还可怕。 也许是越来越熟,咖啡厅缺工忙不过来时,老闆娘就会打电话到楼上给她,直接要她到咖啡厅打工帮点忙。白天跑银行时,她也一定会帮老闆娘存钱、换零钱或匯款等等,甚至接手咖啡厅的简帐。 咖啡厅晚班缺人已成常态,最后不想再找人的老闆娘直接撕掉徵人啟事,要她一天做两份工。白天在楼上工作室当办事员,下班后直接到楼下的咖啡厅当服务员,还有免费餐点福利。 她工作能力强,也很有打扫的本事,对金钱更具概念,除了只会倾听不太会与人谈天缺乏灿烂笑容这缺点有待加强,让老闆娘直呼捡到个宝,开心的不得了。 晚上没客人时,离婚的老闆娘常常会拉着她坐在吧台前吐点苦水,骂骂那无情的花心前夫。其实老闆娘长得美年龄也不大,几位男性常客总是想尽办法想吸引她的注意,无奈老闆娘心里掛念的还是忘不了的前夫。 爱过了,总会带点不捨,就算嘴上骂东骂西,心里还是掛念。 会议持续颇久,眾人在会议室以资料配便当,食不知味的尽责吞下食物,顾全身体。伴着星光走出办公室时,已近十点。电梯门打开,带着倦意的周默瑜跟着助理文秀走进电梯。 慢一步的吴明里见状快跑跟进,正打算帮住在公司顶楼的周先生按顶楼按钮让他早点回去休息时,就见顶头上司神情微恍自行按下地下停车场的按键。 异于平时的行为,让吴明里忍不住心中疑问,「周先生,您要去哪里?」 周默瑜并未理会他的问题,轻闔上疲累双眸,表示不愿回答。 可吴明里看不懂暗示,张口又要问时,一旁的文秀机灵的开始报告刚刚会议上来不及说的一些事:「二叔那边对上次提案被搁置一事极为不满,希望您能儘快回电给他,研讨再次商议的可能性。而明早,公司董事会会针对欧洲营业下滑一事提出质询。再来是……」 明显被隔置一旁的吴明里不得不闭嘴,默默盯着电梯上头一路递减的数字,可明眼人一看也知道,他像得不到人重视的小孩,一脸怨气不时狠瞪抢走周先生注意力的文秀。 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场后,周默瑜轻抬手,以无声动作拒绝两人随行隻身走出。文秀遵从暗示静立电梯门旁,见不识相的吴明里迈开脚步也想跟进时,不得不一把拉住他。 「文秀,你不要老是跟我争还抢我功劳好不好!」 说得文秀差点吐血。除公事,平时半天也不吭声的他铁着脸,「吴明里你搞清楚,你不是周先生的助理,是我的助理。」指出自己与吴明里两人之间的差异。 吴明里也不笨,「有差吗?别忘了,我们都是为周先生工作的。」装傻。 话刚说完,就看到周先生罕见地走向自己的座车,明显是要自行开车。吓得吴明里一脸惊讶,「文秀,周先生要自己开车?」 咖啡瑛私语: 《墨鱼》上了热门新书! 明天(11/29)加更一回庆祝~ 往后,收藏逢5,就来加更一回吧! 谢谢大家~ #28 临时起意 文秀收起脾气,淡淡看眼吴明里,公式化的回答:「车是周先生的,他当然能自己开车。」 「可周先生曾经被绑架,你都不担心吗?」 「你跟着,有任何帮助吗?」 「文秀,你太无情了!不是有没有帮助,而是你根本不关心周先生!」 「我们是助理,不是奴才也不是保母,无需每天二十四小时跟着周先生。」 只有一腔热血的吴明里能力明显不足,本不应担任周先生次级助理,但他是周先生妹妹周晓瑜交情非匪浅的大学同学,更是二叔夫人远方姻亲。要知道东隆属家族企业,周先生上任后积极导入管理人制度努力切割亲族势力,但公司内部派系仍存在斗争,尤以二叔为主,表面争不赢,背底里仍有小动作,怎能轻易让二叔人马进核心团队。 可疼妹妹的周先生明知吴明里的身份,还是顾及妹妹的恳求,硬着头皮要他将吴明里放在身边当次级助理,时时教导。可这小子,有时真是蠢到他不知该怎么教。 拜託,文官、武官用处不同啊! 更何况他文秀就算不是文武双全,至少也是空手道黑带,怎么说也比吴明里强多了。 「不行!不管周先生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保护他!」 话还没说完,有人一脚踹开他,「下班就滚回去。」 见是保鑣兼司机的阮圣,文秀朝他点头致谢。被踢得发疼的吴明里则是愤愤不平大吼:「阮圣,你是有多讨厌我啊!」 吴明里瞪着阮圣。老实说,他一点也不喜欢周先生不知从哪找来的这个司机兼保鑣。不是他喜欢以貌取人,但这位个子不高却身材精干结实的阮圣一脸兇恶,平时寧可与人拳打脚踢,也不愿说半句话,怎么看就觉得绝非善类。 阮圣懒得理他,连跑带跳的跨上重型摩托车,急忙啟动追着刚从眼前呼啸而过的周先生车子。 望着他们急驶而去,「文秀?」吴明里圆瞳突然变机灵的望向文秀,「你知道周先生要去哪里对不对?」 文秀只觉得自己带了个天兵,好累。 阮圣知道周先生会去哪里。因为平时极少独自开车的周先生,最近要他在车子里的卫星导航里输入一间咖啡厅与跟周先生闹緋闻的郁小姐的租屋处地址。 既然周先生不想说自己去哪里,他阮圣当然也不会透露半点风声当个大嘴巴,背叛周先生对他的信赖。 他没猜错,个性谨慎沉稳的周先生座车在前方保持速限,朝之前他输入的咖啡厅方向前进。加快速度,黑色重型摩托车像幽魂般隐藏阴暗之处,静随一旁无声保护他绝对要保护的人。 注意到有车尾随时,阮圣忍不住猜想,文秀?吴明里?到底是哪一个透露周先生的行踪?还是,另有其人? 虽是临时起意,但这念头在周默瑜心里已有段时间,却一直无空实现。 获救后,他对便当就有种厌恶,会让他產生不愉快的联想,所以晚上在会议室时,他未动半口送来的便当,而是让自己的胃继续空虚。 右脚踩上油门,谨慎穿梭车阵后,停在一间咖啡厅前。 门口的铃鐺声,并未让正忙着擦桌进行结束一天营业清洁工作的郁芯抬头,而是背对着大门直接喊:「不好意思,我们已经休息了。」 「不是说来了就请我喝咖啡?」 「咦?」终于转头,「周先生?」她有说要请人喝咖啡吗? 不知为何,看到他站在门前。她脸有点红,心跳得比平常快很多。 「我来得太晚了吗?」 她以为周先生只是说说客套话,没想到他还真的出现。「对,我们已经休息了。」 「那借点时间,陪我吃晚餐好吗?」这么衝动的行为,实在不符合他一向沉稳低调的行事风格。 她看他,毫不掩饰脸上觉得莫名其妙的反应。 这、这是怎么回事?「晚餐我吃过了。」 碰个大钉子,让大少爷一脸尷尬的解释:「我还没吃。」 啊,这应该是他之前说要弥补她的手段吧? 也行。陪他吃顿晚餐,他们就再也不会有交集。 但她还是迟疑数秒后才回:「我还要一下下才能下班。」没想太多,继续手上的清洁工作,不因他的出现而忘记自己正做着的工作。 带点疲累的周默瑜就这么靠在门边等着,不打扰她工作。看她认真严谨拉出一张张椅子吸净下方地板后,像军队教官似的排正每一张椅子,从后方看去,是笔直的一条线。这么一个对自我要求甚严的人,被不名誉开除,肯定受伤不浅。 #29 我欠你一个公道 车子没开多远,他们在市中心的清粥小菜店里吃着地瓜粥搭时蔬小菜。新鲜醃小黄瓜清脆爽口咬来喀喀有声,粥里甜如蜜的地瓜,让人满足的闭上眼享受。 「咖啡厅的工作习惯吗?」 她曾经是朱氏集团大秘书,虽然白天另有工作,但是晚上打工当咖啡厅服务员,大材小用的极为可惜。 点头,她不多话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兴趣换工作吗?」 她摇头。「我满意现在的生活。」 人,要知道自己的轻重,不应自取其辱。 扬起温柔目光,周默瑜说:「你可以当我秘书,这样就不用早晚接两份工作。」不知为何,他就是想一再确认答案。 她再次摇头,露出坦然笑容。「周先生,我怕流言。」而心中纳闷地想,她有跟周先生说早上也找到工作这件事吗? 她的答案让周默瑜满意的点头,眸光有丝淡淡喜色道:「你真的很习惯拒绝别人的善意。」 「我不想欠人情,怕还不起。」微垂眼她淡淡的说。不愿胡思乱想,但她实在想不出周先生找她吃宵夜的理由,更不懂自己为何那么开心。 「我想我欠你一个公道。」 「我不在意了,所以也请您不要把这种小事掛在心上。」 「我说过,我想弥补你。」 果然!她没想错,今晚周先生会出现,果真就是为了这件事。 看周默瑜伸手想再添碗粥时,她顺手接过碗帮他盛上。「不用。我喜欢现在的工作,轻松自在无压力。」 其实她很感谢他。因为上次他的那席话,让她思考很长一段时间。 虽然顿悟得有点迟,但她想通了,知道不鑽牛角尖为难自己,才是快乐之源。 「不累吗?」 「再累,应该也不会比现在才吃晚餐的周先生还累吧?」 也许是想通了,面对不属于她世界的周先生,她的态度不再拘谨严肃,而是带点轻松。他们是不同的人,不会有太大的交集。既然如此,那她应该要趁机把握与俊男用餐的珍贵时刻,好好保养一下自己极度缺乏帅哥滋润的心灵。 周默瑜笑了。「叫我默瑜,我不是你上司。」 她轻咬唇忍住笑。「墨鱼?」 她上网查过,墨鱼是乌贼的别名,有十隻脚。而眼前的他,人模人样,只有两隻手、两隻脚。 慢一步想懂她的笑点,大手,在这时穿越男女界线轻敲她发心。「很好笑吗?」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声。「你小时候,一定常被人取笑吧?」 周默瑜大笑,「比我弟弟跟妹妹好。」 「他们不会是叫金鱼跟章鱼吧?」 「周经瑜跟周晓瑜。」 「真的叫金鱼耶!还一个叫小鱼呢,哈哈哈。」 「我妹妹是小美人鱼,可我弟弟绝不会是小金鱼,将来会是大海里称霸的大鲸鱼。」 看样子,周先生很疼爱自己的弟弟妹妹,害她忍不住也自豪地说:「我也有弟弟跟妹妹,而他们名字好听极了,以晨曦为名,郁晨跟郁曦,双胞胎喔。」 「多大?」 她眸中微闪恍惚,「刚上高一,正青春。」 原本轻松的对话,在那之后突然停滞,明显看得出,她对谈及高中生活有抗拒。他并未追问,保持静默。倒是她,为掩饰自己刚刚的莫名惆悵,彆脚的找话题。 「不说话也很好。」喝着粥,他轻声制止她:「你不用勉强找话题。」 「谢谢。」既然被识破,她不再偽装,「那……我们就好好吃宵夜吧。」 双方退回安全范围,努力吃光桌上的菜餚。 宝贵的时间,在无声淡漠却又带点自在的气氛中消逝,直到月亮斜掛天边,周默瑜才愿意送人回家,结束难得的快乐宵夜时光。 那晚,他一夜无梦,难得享受高品质的睡眠时间。 睁眼的那一刻,心底涌现一丝喜悦满足,让他在晨光中,扬起真心的笑容。 郁芯错了。 原以为让周先生以宵夜弥补她的损失后,两人再也不会有交集,岂知隔天,他竟又在咖啡厅关门前出现。 周默瑜没进店里,而是在外头轻敲玻璃门,对着正在做最后打扫工作的她打声招呼。 一脸不解的她走出咖啡厅,绕到驾驶座旁,「周先生,你太晚来了,没咖啡喔。」 他点点头,静默地走回停在店门口的车。 一头雾水的她以为他听懂后即离开,转身,不理人的继续未完的清洁工作。 十分鐘后,她关下铁门时见他车子还未离开,耐不住好奇走至驾驶侧,「周先生,还有事吗?」 #30 我喜欢你的笑容 周默瑜单刀直入的问她:「有空陪我吃个宵夜吗?」 「为什么?」 他并未回答,而是走下车,保持礼貌在不碰触到她身子的动作下,缓缓带她绕到助手席。 本不想上车的,但他朝她微微一笑,让人看了舒适。于是……顺着开啟的车门、顺着自己的心意,她坦然坐上车,待他也坐回驾驶座后,「请我用餐,就是你弥补我损失的方式?」 「不是。」他摇头,「真是那样,我也太小气了。」 「那为什么?」 「只是纯粹的想与你一起吃宵夜。」 直接了当的回答,反让她不知如何拒绝,随便找了个莫名理由:「会胖的。」轻声抱怨。 「胖点好,有福气。」 她看眼这给人捉摸不定感觉的男人,轻轻柔柔的语调飘飘盪盪,却又难以否定声音中的诚恳。不知为何,有种淡淡的喜悦浮现心头,让她压不下扬起的兴奋唇角,开口找话题。 「你又没吃晚餐吗?」 「有,吃不多就是了。」晚上会议为求方便,又是让员工餐厅送便当上来。「只是我不太喜欢吃冷便当。」 「那你喜欢吃什么?」 「当令的蔬果生鲜。」 不算太离谱的要求,但,「你很挑食吗?」 「也还好,就只是不喜欢冷硬的饭菜罢了。」特别是纸盒装的冷便当,总会让他想起过往而胃部犯疼。为甩开那种感觉,他转移话题问:「你手艺好吗?」 「算还可以吧。」她并未趁机自抬身价,如实说:「我家种菜,农务一忙,我会代替小妈站在炉火前煮饭炒菜。」 「刚摘的青菜最鲜嫩。」称讚后,他说:「下次过去吃你家种的菜。」 「在南部乡下,很远的。」摆明了大少爷只是顺口说客套话,肯定没空过去。 没理她话中另一层意思,他轻扬笑将车子驶离市区,慢慢爬高到山区。 路旁,一辆小货车掛着几个红灯笼在风中摇摆,老闆夫妇站在冒着轻烟的汤炉后忙碌。 「关东煮?」哇!好多种类喔。 「吃什么?」周默瑜拿起一旁的夹子跟盘子递给她。「自己拿。」 她挑了萝卜、竹轮、鱼蛋跟蒟蒻,还不忘添汤跟挖点黄色芥末。看到周大少爷迟迟没动手空空如也的盘子时,习惯庶民饮食的她将自己盘子递给他,随即拿过他手上的空盘子,帮他夹了几样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点些不一样的,免得有你不爱吃的口味。」 「放心,我会吃完。」 明知可能是假象,但他表情总是温温和和一派善良,让她有点口无遮拦的说:「周先生,你脾气真好。」 他眸光灼灼看着她,与她对坐在低矮的小凳子上后才回:「因人而异。」 不在意的人,只会看到他冷漠犀利的一面。 「对了,你应该叫我默瑜。」 有人偷笑,还假正经的忍耐。 「吶,墨鱼先生这给你。」 以公筷夹起墨黑的墨鱼丸放在他盘子上,露出与以前总是战战兢兢工作时不一样的轻松笑容。 「你应该多笑点,不该用严肃来武装自己。」 「是怕我哭吗?」 她的声音有点自我调侃。「虽然我见你哭过两次,但我想,坚强的你应该很久没哭了吧?」 「以前,我常哭的。可后来我发现,哭也没用。」眸光凝着盘中的关东煮,「因为再怎么哭,也不会有人来帮你……」 气氛,一下子变得尷尬。 发现自己多愁善感的言语,她急忙补救地说:「多亏你的大道理让我有点想开了,我已经不再鑽牛角尖想自己被朱氏集团不名誉开除的事。」戳戳盘子上的萝卜,她笑着说:「换个跑道对我真的是件好事。」 静默看着她,他伸出筷子夹起她盘内被戳得微不成形的萝卜后,放入口中品尝。 「我喜欢你的笑容。」 筷子,停在半空中,她秀丽小脸泛起红潮。 「也喜欢你陪我吃宵夜。」 他轻笑出声,没多做解释。 接近关门前的九点半,有人推开门朝郁芯微点头,低声说句「咖啡」后,坐在角落,拿出电脑静静工作。 「怎么又来了?」端上咖啡时,她忍不住问:「周默瑜,你很间吗?」 熟识后,她不再喊他周先生,却也没勇气单喊他名,索性连名带姓喊他。 「刚开完会肚子饿,等你吃宵夜。」 有种甜蜜的感觉,在心底扩散。害她微红脸,小跑步站回吧台里。 老闆娘沉鈺晶好奇大眼盯着她不放过,「男朋友?」 「朋友。」 「喔~虽然多杯咖啡的业绩很不错,但我也想要个等我下班的男性朋友。下雨天,有人接送多好啊!还一个月来好几趟,存心想刺激我这离婚的女人啊!」 她压下笑容没回话,好心让老闆娘发洩一下失婚却一点也不寂寞的抱怨。 但老闆娘一提,她发现周默瑜最近好像真的常来。他总是会算准她下班时间,将车子停在咖啡厅前等她。偶尔早到,就会进来点杯饮料,不妨碍她工作坐着看电脑跟文件,一派轻松自在。然后等她下班,跟她借点时间吃宵夜。 这男人,脸上总是带着清清浅浅的笑容,让人难以拒绝邀约。所以只要他开口,无法抗拒俊秀男人魅力的她,就会忽视心中浮现的警告,义无反顾陪着吃口味清淡的宵夜,免得大忙人不太健壮的肠胃闹脾气。 #31 灰姑娘的宵夜 看似天差地远的周默瑜与郁芯,开始不定期的深夜宵夜。 饿的时候是清粥、豆浆烧饼、串烧、拉麵等大份量餐点,不太饿的时候是红豆汤、豆花、芝麻糊等小甜点。初时,尚不熟识彼此的他们就是静默吃着眼前菜餚,渐渐地,为了消弭横亙两人之间的尷尬,她主动开口。 两人都非擅长聊天的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天南地北乱聊一通,聊生活、聊人生、聊文化,什么都聊。语气诚恳,加上诚意十足的表情,虽非灵活神现的描述事情,倒也满足的聊得津津有味。 周默瑜生活经验丰富,走过看过的世界是郁芯的数倍,让她总是张着大眼认真倾听,一脸钦佩。他还常说些家族与商界的人际关係与事务,让她在无意中得知周家的一些事。 家大业大,背在肩头上的责任更大。 听着听着,她会莫名带点偏爱,看着寧静沉稳的他,疼惜他为工作付出的辛劳,然后回报他的大方分享,说些郁家鸡毛蒜皮小事、求学时拚命打工的趣谈,还有现在极为满足的生活。 宵夜,由不定期渐渐成为固定行程,让她厚脸皮期待宛如灰姑娘的宵夜。 她总会在下班前莫名地出现心浮气躁,一双眼,时时瞟向外头探望,非得看到周默瑜那辆银色车子、看到他清俊身影后,心思才肯转回手上的工作。 有些事,她不敢深思,因为她只是喜欢这样带点微甜的轻松感觉、喜欢两人就这样自然的站在平等位置上,像朋友般一句一句淡淡聊着天,静静地把对方的身影锁进心里,没想过打破横亙在前的男女距离。 「给那女人一笔钱,要她别坏事。不然就给我抄她的底,毁了她!」周沐椎对着电话怒吼:「默瑜已经查到印尼二厂的事,再不盖下来,连你也别想逃。」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让周沐椎再次破口大骂。「把责任全推给经瑜,我会挡下他回国受训的计画,扶植你坐上他的位子。」 看到弟弟周沐柘进来,周沐椎也不避讳,依旧大声下达命令。 「你给我听清楚,没有人不爱钱!花钱打发那女人,不然就捏造她爱钱如命的假象,绝对不能让默瑜再陷下去。刘家那花痴女喜欢默瑜喜欢得要命,不让他们联婚,怎么搬刘家的钱补我们的洞。」 见二哥掛电话,周沐柘问:「怎么了?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你知道默瑜最近晚上老是跟同一个女人约会吗?」 周沐柘摇头,「他也老大不小了,这几年完全没闹什么緋闻,有个女人应不为过吧。」 「那亏空的款项怎么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了刘佳佳的好处。」周沐椎不屑眼神盯着自己的弟弟周沐柘,「既然你跟媒体关係不错,就给我想个办法让人拍到默瑜跟刘佳佳两人共渡春宵的相片,闹大点,最好惊动刘老头,让刘家出面逼默瑜娶那花痴。」 难得穿上小礼服,郁芯拎着小皮包,搭上前来迎接的车子。 昨晚在咖啡厅打工时,她临时接到周默瑜电话,要她帮个小忙充当一晚的女伴陪他出席某人的寿宴。 这阵子周默瑜出差回来后特别忙,已近半个月未找她吃宵夜,让习惯隔个几天就有人陪吃宵夜的她有点寂寞,所以才会一接到电话就开心得双手微抖,兴奋之情洋溢于表,让坐在一旁的咖啡厅老闆娘沉鈺晶立刻表态说晚上不缺人,摆明赶她参加,还不忘亏她几句。 穿上衣柜里不知多久没穿的小礼服,她乖乖站在饭店大厅等周默瑜。 忙碌的他不知从哪里开着她从未看过的黑色跑车飞车赶来,下车后,直接把车交给泊车人员,迈开大步匆匆赶到她身旁,一身正式三件式西装藏不住疲累,让人看了担忧。 进入电梯后,周默瑜不在乎旁人眼光,累得闭眼靠在郁芯身旁。「等很久?」 「还好。」原想退开身子避开,但他身子微蹌,急得她伸手扶在他腰间,撑住他修长清瘦身子。「很累?」 他微抬眼看她,点头后疲累的对她露出淡笑。大手,在这时将她身子轻揽近身,就这么扣住她细腰,趁势将整个身子靠贴在她身上,拿她当靠垫。 轻柔温热的气息,不断吹拂后颈。在挤满宾客的狭小电梯里,燥红,由颈部一路漫延全身,让她微微轻颤。 「冷?」 低哑声音由耳旁传来,直觉地她回头。 两人身子靠得太近,他俯头问话时,唇瓣不小心轻轻擦过她面颊。 冰凉触感滑过,吓得她惊喊一声。 周默瑜伸出长指,无声指指电梯里满满的人,优美唇形微勾,蜻蜓点水似的,低头在她发上轻点一下。 彷彿有种力量,在这敏感时刻用力敲开两人之间的界限,羞赧却又让她害怕的再也不敢直视他,自欺欺人的扭过头去,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咖啡瑛私语: 打个广告。 咖啡瑛的《放在心底疼的?爱》有非常美的新书封喔! 有兴趣的人,请来看看~ #32 谁纠缠谁 今晚,是智纬行执行长刘威凯七十大寿,政商名流云集。周默瑜一进场,刘威凯最疼爱的么女刘佳佳立即飞衝而来与他寒暄数句,目光片刻不离周默瑜。 明显对周默瑜有意思的刘佳佳刻意贬低与他同来的女人,「默瑜,这位是加班陪你出席的秘书吗?」 「刘小姐,这么问不觉失礼吗?」 周默瑜不是木头,岂会不知刘佳佳的心思,但他对她没那个意思,以往碰面自然是保持最佳礼仪拉开双方距离,避免有任何令人困扰的曖昧传闻。可今日,他携伴出席,正好趁此良机甩开对方的痴缠。 「她是郁芯。」握住郁芯小手,「我的好朋友。」 刘佳佳精緻妆容微怔,「好、好朋友?」 「是的。」周默瑜温柔长眸看向郁芯,眼中闪烁熠熠迷人的喜爱光芒,「亲密的好朋友。」 红潮,蒸气般的攸地灼烫郁芯脸颊。璀璨光线下,长身挺立的他盈盈眼波望着她,刺得她一颗心乱乱跳,害羞得垂下脸儿,不敢搭半句话。 刘佳佳目光停在周默瑜紧握那叫郁芯的女人手上,觉得这名字挺耳熟的。 保持顏面客气的打招呼,「不好意思,刚刚无心的话得罪了。」眼一抬,见两人在她眼下眉目传情般的互凝对方,完全没听她说话时,终于想起「郁芯」这名字。 「郁芯?」刘佳佳声音微扬,眸中带丝狠劲说:「默瑜,这位郁小姐该不会是前阵子纠缠你的……」 「谁纠缠谁呢?」一身冰冷帅气的朱季邦突然现身,淡漠如冰双眸扫过刘佳佳,彷彿她这个问题问得极为可笑,简直就是自打嘴巴的,做贼的喊捉贼。 一眼被看穿的刘佳佳脸儿一阵白、一阵青,「呃、朱、朱会长您好。」连一刻也不敢停留,转身就逃。 这么多年了,即使刘佳佳已是商场上的一号人物,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女孩,但她还是对这位令她不寒而颤的朱季邦敬而远之,毕竟当年一心想扩大集团的父亲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费尽心思趁着商务餐聚将她的座位安排在眾人巴结的朱氏集团会长朱季邦身旁,期许她能抓住这位财大、家大的大少爷。 可她也没想到自己竟是那么没用,只是被朱会长寒冰目光一凝,竟想到父亲私下对他又恨又怕,时时叮嘱兄长要防备这隻披着西装的残忍冰狼,不但连句话都说不出,还吓得当场眼儿发红、没用泪水滚了出来,让人看笑话。 可矛盾的,她深深感谢上天垂怜,让她能幸运地遇到周默瑜。 见表兄朱季邦把她吓哭,人正好坐一旁的周默瑜温柔地递出手帕,还顺口唸几句朱季邦帮她出气,害她自此,一颗心落在个性温和的周默瑜身上,不曾改变过。 见刘佳佳逃离,周默瑜温和眼眸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狡猾,「季邦,谢了。」见表兄朱季邦神情比平时更加冷峻,关心的问:「怎么了?」 朱季邦朝他淡淡一笑,用十分烦恼的语气说:「我的小秘书闹脾气。」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周默瑜一头雾水。 倒是郁芯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有礼貌的问候前老闆朱会长。就算是不名誉被开除,但人不能忘本。若非朱氏集团的扎实训练,她不会有一身养活自己的好本领。 「很好,受打击也未自暴自弃。」朱季邦冷眸淡淡看向郁芯,「郁秘书,希望唐秘书也有不输你的勇气与坚强。」 听到朱会长突然提及唐秘书,郁芯恍然大悟。 她只知道帮唐秘书莫儿关说进公司的人来头可能不小,陈秘书长才会亲自出马训练唐秘书,却也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就是朱会长! 趁两位大人物谈论商场间事时,郁芯退一旁自行吃喝,不妨碍大人物,自己也乐得轻松。但朱会长刚刚喊她一声「郁秘书」,还是让她想起自己曾经认真付出心力拚死拚活不辱一身能力的职场,怀念眾人之馀,更有丝悲意浮现。 就算想开了、就算抱着感念的心,但想到自己被不名誉开除,心中还是有丝痛。 撇开让人烦心的过去,转身,正好对上刘佳佳不友善的评分目光。 一种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知道,这位刘小姐恐怕对周默瑜极有好感。 看着会场冠盖云集,她回凝刘佳佳片刻后,又望向刚刚说与她是亲密好朋友的周默瑜,莫名的轻声叹气。 门当户对,指的就是他们吧。 即使最近她与周默瑜走得较近,但她有自知之名,知道自己的份量。 就算她内心对他有种喜欢的感觉,她也不会无知的存有太多不实际的幻想,毕竟他只是想弥补传闻对她造成的伤害,所以她总是提醒自己,千万别往脸上贴金。 咖啡瑛私语: 咖啡瑛的故事,多多少少都有点关係,所以老成员偶尔会露个脸,客串一下。 若对朱大会长季邦先生为何心情不好有兴趣,请看《放在心底疼的爱》约#58、59。 没兴趣,就请把这位极冻之地的冰王子,当路人甲吧。 谢谢大家~ #33 你也是个好女孩 绕了一圈与眾人打过招呼客气寒喧后,带点酒味的周默瑜无声回到郁芯身旁,见她垂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醉了吗?」 她还没回答,眼尖的他注意到站在远方的朱季邦朝他轻举水晶杯,用行动默默表示将先行离开,所以他急忙隔空与今日心情明显差到极点,比往常更加难以亲近的表兄互敬后,一口喝乾杯里的红酒。 「郁芯,你认识唐秘书?」 没隐瞒的,她低声回:「认识。」 关心自家表兄的他沉思般的问:「她是个好女孩吗?」 「是,我认识的唐秘书是好女孩。」毫不隐瞒的,她说出唐莫儿在自己闯祸当天陪她一同到医院、在公司受人嘲讽挺身而出斥责他人、被开除后仍关心的常来探望她。 周默瑜朝她一笑,「你也是个好女孩。」 她摇头否认,觉得自己不配被称为好女孩,但羞涩红云违反她的意志飘上双颊,让她没品的出言抱怨:「你今天不该那么介绍我。」把过错推到他身上,因为他,害刘小姐误会她,从头到尾没给她好脸色看。 「我觉得介绍得很贴切。」温和眸子直笔笔凝着她,「毕竟有空的夜晚,我日日去找你,难道这样的我们不算是亲密的好朋友吗?」 有点矫情也有点自认高攀不上,想守住自尊的她坚持地说:「你只是想弥补我而已。」 几乎可算是主动表白的言语被人否决,让好脾气的周默瑜满心无奈,索性逗着说:「那你可喜欢我弥补的方式?」 带刺的言语,让她扭过头,不理人。 眾人皆说他温文儒雅不带一丝攻击性,但其实,他的尖刺隐藏在温和笑容下,悄悄贴着心抵着,随着每一次的心跳,轻柔柔地刺着心头,让人习惯那带点微疼的刺激,毫无防备。 被人晾在一旁,周默瑜长眸罕见地浮现一丝顽皮,将冰冷的水晶杯轻贴在她后颈,吓她一跳。 「真不理我?」 瞪眼微醺的无赖,转移话题:「你喝这么多酒,车子怎么开回去?」 「有驾照吗?」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当然有,汽车、机车都有。」 「那你有喝酒吗?」 「没,一滴都没喝。」出席这种场合她可不敢喝酒,免得出丑。 「太好了。」微闔一双带着矇矓醉意的迷人眼眸,他从口袋掏出泊车单轻放在她手中。「那就麻烦你送我回家。」 「现在?」这么早离开可以吗?不会惹那位整晚有意无意盯着他的刘小姐生气吗? 「对。」扬起淡笑。酒精让他神情放松美目微红,展现出与平时和善温文形象回异的男性魅力,「我累了,必须回去休息。」 盯着眼前的黑色跑车,郁芯傻眼。她是会开车,但她可从未开过跑车啊! 脑袋动得快,她立刻理出解决方案:「你自行搭计程车回去,之后再让司机把车开回去。」 原本身子软绵绵的微醺男人一听,挺起身子,「不是说要开车载我回去?」 「问题有点大。」指着车子,她老实说:「这种车我没开过。」 看出她的困境,周默瑜说:「不难。这是自排车,有驾照的人就会开。」 「没那么简单吧?」话是这么说,可挑战心浮现,让她有点跃跃欲试。 注意到她的神情,他已坐进助手席的他打开驾驶座大门,轻拍两下,「快进来。」等她。 发现他反应灵敏,「你神智很清楚?」 「还可以。」点头承认。酒量不错的他是喝酒,却没严重到醉不醒事,只是累而已。 「不能自己开回去吗?」 「喝酒不开车的不是吗?」用最正当的理由回拒后,他再次拍拍驾驶座,「快上来,挡到后面的车子囉。」 这么辆好车,就算技术有待加强,还真的是很想开开看啊! 硬着头皮,她坐上车。「撞坏了,可不能要我赔喔。」 他轻笑出声,「就一辆车而已,我还付得起。」 似曾相识的话语,勾起记忆深处中那不愿回想的片段,以及那充满轻蔑、痛恨的声音嘶吼着类似的伤人话语…… 「别担心,真的一点都不难。」 周默瑜身子在这时微微靠近她,吓得她猛然转身,「啊、什么?」 他将她的恍惚看在眼里、收在心里,当没事的提点她方向灯、与一般车辆不同位置的排档桿等,接着又指导她调整座位高低等等,尚未交代完毕,后方车子已不耐烦的按数声喇叭催促,所以他,用满是信任的声音问道:「准备好出发了吗?」 毫不担忧的语气让她稳下心,轻嗯一声后,她扭动钥匙、啟动引擎、轻踩油门、缓缓前进,一气呵成。 「有天份。」行云流水般顺畅动作,让他忍不住发出讚许之声。 毕竟没开过这样的车,她不敢加快速度,靦腆的回看他一眼,小心谨慎地切入车流龟速般的缓缓前进,直到不断被摩托车超前,甚至有人回头用鄙视目光瞧她,她才发狠踩下油门。 #34 心知肚明 意料之外,这车并不难驾驭。 注意到她紧绷身子一松,周默瑜笑着说:「没骗你吧,真的不难开。」 不敢大意的她没空回答,等到开得顺之后才有精力回:「对,你说的没错。」随后才想到要必须问目的地,像位专业司机问道:「周先生,请问要开往何处?」 「东隆总公司。」顺势说明:「上班日我大多暂住公司顶楼免去舟车劳顿,假日才会回老家。」轻敲萤幕,「照导航指示即可,距离不远。」 「真方便。住公司楼顶,无需花费通勤时间,一分鐘内就能到达办公室。」 「是方便但也很累,二十四小时不得休息随时处于工作状态之中。」 「你是老闆,赚得多当然就要付得多。」 「说的也是。」他发出清朗笑声,「累,算是自找的吧。」 被人这么一回,她立即察觉自己一点也不客观,急忙补一句:「能者多劳。」 「是挺辛苦的,但……」他看着她,缓缓说:「有你陪吃宵夜,想想,也值得。」 听出话语中的曖昧,一抹窘红浮现小脸。她握紧方向盘死命注意路上车况,认真开车不敢再多言时,他大手轻撩起她不意横飘在两人座位间的蓬篷裙襬。 本想拨开裙襬免得影响她开车,但指腹触及蕾丝细腻布质,滑顺又刺刺地竟让他留恋那种微带骚痒的感觉,有点唐突地轻轻揉捏手中那层淡蓝色薄纱,「……很漂亮。」 「啊?」以为他称讚自己今天很漂亮,害她难耐心头激动,偷瞄他一眼。 周默瑜没想到自己竟会在无意中将心中的话直接说出,俊脸飘起淡粉,轻咳一声,「我是说,你的衣服。」 「喔。」佯装冷静的,她也客套地回:「你的西装也很有型。」 心知肚明的,他们都知道彼此用这种方式转个弯讚美对方,狭小车内因这显见的认知使得气氛陷入不透明的曖昧之中,羞得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加速把车开到离饭店仅十来分鐘车程远的东隆企业大楼前。 认出车子,大楼保全立即飞奔上前挥舞手上闪烁红色灯光的指挥棒警,指引车子开往停车场。问题是车子一直停在入口毫无进入的动作,令两名保全不解。等半天,一名保全终于朝他们走去,「周先生?」 见状,周默瑜逗她说:「嘿,送人要送到家喔。」比比停车场,「下去停车场。」 可她微嘟嘴,皱眉吞吞吐吐的唸了几句。 嘟嘟嚷嚷的他听不清楚,「怎么了?」 她开车技术看似不错,但其实她……「我、我不太会停车。」 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让他微怔,迟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还以为什么大问题。」扬起温煦淡笑,「不用担心,我们有的是时间。」 「可、可是……」这么辆好车,一个不小心恐怕会…… 「怕什么。」缓和她情绪的开玩笑说:「刚刚最危险的道路驾驶我们都平安无事,停个车而已,哪怕。」 见她还犹豫,「没人会笑你。」指着停车场入口,「最后一段了,别放弃啊,我的郁芯。」 我的郁芯? 如此亲密的说法,让她原本就紧张的情绪更加纷乱,有点自暴自弃的说:「撞坏了我可不管喔。」 「我有保险。」 「周默瑜!」吼他。 「go!勇往直前。」 逗趣的加油方式,让她忍不住噗呲笑出声。「好,go!」 周默瑜目光落在她可爱笑容。 每一次相处,他都会感到她些微的改变。 初见时,客客气气。相识后,一板一眼。而现在,她褪去战战兢兢态度,不再当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与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上,当他是可以更深入交往的朋友。 这改变,让周默瑜喜欢,更是期待。 怕坐在车里给郁芯压力,周默瑜在她第二次停车失败时,下车靠在停车场墙柱,极有耐心的关心眼前这位满头大汗东转西转的,就是没办法把车子平稳停进停车格的小女人,兀自笑弯了眼,十分开心。 「周墨鱼你来停!」 看来她已经撑不住,忘了礼仪直接吼他另一个名字。即使发音相同,他就是有办法从她脸上的表情分辩她喊的是「默瑜」还是「墨鱼」。 「我喝酒,不能开车。」 「可恶啊~为什么就是停不好啊!」她的脑子里没有直线吗?为什么总是歪一大截,心越急就停得越歪。 「方向盘左转到底,与停车线平行后再回转两圈,倒车。」 「臭墨鱼你不要吵。」 「好,不吵。」他听话闭嘴后却又笑得大声问她:「你叫我什么?」抓她小辫子。 被人抓包,她索性连声吼他:「墨鱼墨鱼臭墨鱼!」 终于!费尽洪荒之力的她终于切对角度,就算左右有点不平均,但是车子总算挤进小小停车格。 「臭墨鱼~耶、耶耶~成功了!」 咖啡瑛私语 先说,描述郁芯不太会停车这段,没有任何性别歧视,纯粹是个人亲身经验,请大家不要太在意。 嗯?亲身经验? 对啦,咖啡瑛就是那个只会往前开却不太会停车的三宝瑛呵呵呵…… #35 不完美的人 周默瑜发出开心笑声,为她高兴。 他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才能,而有些人,与生俱来就是少了一些才能,却能在无意中善用此缺点娱乐他人。 眼前的郁芯,就是这样的人。 以往正常的她,在公司里是个极为称职的专业秘书。而私底下的她,恐怕没有人会相信,这位干练精明的资深秘书,竟然少了点平衡与方向感,光是停个车,足足花了快十分鐘才搞定。 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人。 不管再怎么聪颖、完美的人,还是会有个小小缺点。 而那是,必要的。 因为那小小缺点,让看似完美的人,不虚假的,真实。 不完美的人,才是真实的人。 他喜欢,非常喜欢。 终于停好车,郁芯满头大汗的把车钥匙交给笑得正开心的周默瑜。 「抱歉,浪费你时间,我是真的不太会停车。」 她在大眾运输便捷的北部工作根本不需开车,而老家偏远随处可停车,完全没有停车问题,更不用勉强自己把车子停在小小的停车格里。最重要的是,这是一辆用她年薪也买不起的车,轻轻一碰,光是维修费就会花掉她几个月薪水,吓都吓坏她。 「我有时间等。」接过车钥匙,他带她搭上电梯,「也谢谢你花时间送我回来。」 按下一楼楼层键后她说:「谢谢你百分百的信任,任务顺利达成。」 伸出修长文人指,他先按自己居住的顶楼后顺手按掉一楼,灼亮亮长眸中的醉意微散,笔直的凝着她,轻柔地发出邀请:「有时间上去喝杯咖啡吗?」 直接了当的邀请,让她有点受宠若惊,心情飞跃激动,整颗心怦怦乱跳。 但……她知分寸。灰姑娘的宵夜时间已结束,不该贪婪的奢求与自己不同世界的人。 「时间有点晚,我明天还要上班。」避免自己想太多或是思想不纯正,甚至自我感觉良好的,產生不该有的误会。 拒绝的同时,她伸手再次按下一楼按钮。被拒绝的他,大手静默的朝电梯楼层键伸去,指尖短暂轻触瞬间,她羞红脸,不自在的急缩回手后别开脸。 周默瑜毕竟是男人,即使被拒绝,大手还是不客气的按掉一楼楼层键,在电梯抵达一楼前,直接解除开门的可能性。 眼睁睁看着电梯错过一楼直接往上升,她轻呀一声,「周默瑜!」 「上来吧。晚点,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邀请的话语,听来总是带点专制的意味,让有点进退两难的她赌气地回:「你刚刚就该让司机来接你。」小手气得把电梯上的按键全按过一遍。 像孩童耍脾气的行为让他轻笑出声,自责地道歉:「抱歉,我太久没约会,拙嘴笨舌的,连个邀请都做不好。」 「约会?」 「今晚不算约会吗?」贩卖温和形象,再用言语分散她的注意力,果断且快速的消除她刚刚按下的所有楼层键,避免电梯门开开关关,让她有机会再次拒绝他的邀约。 「周默瑜,你这样会让我误会。」 她承认,自己对他非常有好感。不过只要是未婚的女性,应该都会对长相清俊家势雄厚的他抱有极大的兴趣吧! 原本温煦笑容在这时藉着微醺,露出有点放纵的浪。「误会什么?」 「误会你、你在追我。」 终于把话说开,她满脸通红,羞到连手指头都变红。这么好条件的男人常找她吃宵夜不误会很难,不如把话说开断绝幻想,免得她胡思乱想。 低头,他刻意贴近她,大手轻轻地贴在她身后电梯的金属墙面,「你不应该误会的。」 这、这是指她自抬身价、自我感觉良好的自行幻想? 「对不起,我的确不该高攀的误会。」 「这么说,你就真的误会了。」 向来清淡如水的美眸,慢慢浮现丝丝浓烈情绪,就这么深深地凝望神情不安、害羞又紧张的她。 「我追求你很久了,从吃宵夜的第一天开始。」 以为自己听错,她惊得抚住胸口,结结巴巴地回问:「你、你是开玩笑的吧?」 他静謐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 「周、周默瑜?」 「君子重承诺。我不乱开玩笑。」 「你、你……我要回去了。」说不出话,她乾脆转身想随便按一个楼层离开。 他没让她得逞,用不带强迫却不容抗拒的柔和力量将她圈在胸前,醉眸微带严肃的锁住她,「你知道吗?整晚我只想吻你。」 咖啡瑛私语 知道吗? 按错电梯楼层键,只要再按一次就能取消喔。 只是各家厂牌不一,较旧式的好像就没此功能。 #36 带点罪恶感的甜蜜困扰 眨眨眼……莫名的羞涩让她不由自主地舔舔唇瓣后又眨眨眼时,他那俊秀脸庞在眼瞳中无限放大,然后,温柔又带点霸道的唇瓣印上她微微湿润红唇。 甜美蜜汁流淌心儿,彷彿灵魂出窍般,她觉得自己在空中轻飘飘地飞啊飞。 当他火焰眼眸渐渐远离时,沉浸美好亲吻的她一阵虚软,脚步微呛差点跌倒。 稳稳地,他撑住她柔软身子,大手摸上她秀发,柔顺纤细触感滑过指腹,高涨他的情绪。此时的她,依偎在他的臂弯里,小洋装轻软布料遮掩不住的肌肤上泛起点点緋红,即使隔着衣物,他还是能感受到陶醉她女人香味的自己,一身灼热。 受诱惑的,他顺从内心的渴望,低头,贴近她,企图明显。 「郁芯……」喃喃地轻声低语。 仍处在亲吻美好馀韵的她,并未抗拒,带着梦幻期待,随着他动作,再次贴上彼此。 唇瓣,彷彿有自我意志的,碰触着、轻辗着、吸吮着,微啟后,深入的探试更深浓的热度。他唇上的微醺,随着亲吻轻柔柔地沾染她红唇,恣意热吻,带来更加甜美的后韵。 电梯门,在此时开啟。 留恋彼此的唇瓣,也在此时微微分开。 还不想分开的他,毫不遮掩的,用带着情慾低哑动人嗓音问:「要到我房间喝杯咖啡吗?」 与他温和无威胁性的形象不同,强而有力的直接邀请让她诧异的同时,也带来困扰。 见她犹豫,「我让你感到困扰了?」 红着脸,她小声嗯一声。 「是甜蜜的困扰吗?」像个魔术师般的,轻轻地将面露困扰神色的她带出电梯。 她诚实回答:「对,带点罪恶感的甜蜜困扰。」 「除了吻,我什么都还没做,哪来的罪恶感?」 这下子,她可恼了。「我要回去了。」 他好看的眉儿轻蹙,「郁芯。」 「我知道你故意捉弄我,只为看到我面对困扰时的有趣反应吧?」 「不是。但人,在面对困扰时的反应的确很有趣。」他完全不否认她的论点说:「而你,除了有趣还很可爱。」 说得她都不知他是在调侃她呢?还是称讚她? 「你醉了。」索性转身按电梯下楼键,「晚安。」 「郁芯。」他拉住她,「让我送你回家。」 坐上周默瑜司机开的大房车,郁芯抽回被周默瑜握在手里的手。 原本冰冷指尖,这时已被握得热呼呼的,像她激动的心儿,灼烫烫。 空虚的手心转为失落在心底扩散。下意识的,周默瑜伸手留恋地抚摸她薄纱裙襬。 谁都没说话,但他们都清楚,两人的关係已跨越宵夜好伙伴,更进一步的朝亲密好朋友迈进。 司机阮圣是明理人,车子开得缓慢,为上司争取点时间。可路程实在不远,车速再怎么慢,也终究会有抵达目的地的时候。 灰姑娘的魔法时间,结束在郁芯家路口。 她跳下车,尚未转身说再见时,周默瑜跟着下车,「我送你到家门口。」 打开门时,他眸中闪着期待,凝着她。 明知他在等待什么,但她耍心机的装不懂,「晚安。」 被拒绝的大男人微皱秀气鼻尖,竟撒娇地抱怨:「你不邀请我进去吗?」 不是她矫情,而是她不愿不清不楚的让他进入她的世界。 「我、我还没做好准备。」 用这句话,让他知道,不论是感情面还是身体面,她都还没做好接受他的准备。 她坦诚的告知,让他神情转为正经,「我太过急躁?」 她摇头,「不是,是我……我需要比较多的时间。」 他露出自嘲的浅笑,「我也不是那种第一次约会就想要走完所有过程的肤浅男人,只是……」靦腆的又轻笑一声,「我们有段时间没见面,而明天一大早我又必须出差五天,很想再跟你多聊点天,毕竟刚刚寿宴人太多,我们根本没说几句话。」 人心,善变。 坚持,消失在他话语中。 她望着他,犹豫片刻后,「就喝杯东西喔。」 踏入她单身女子套房前,他当真守规矩的只打算打扰一杯咖啡,但迎面而来的翠绿花园,震撼他。 「很简陋吧?」 「不,没有比这更美丽的花园。」极为惊讶的他称讚:「你是绿手指!」 「花园?」这回换她笑了,「是菜园啦。」 花儿、菜叶分不清的大男人傻眼,「菜园?」 她拉过他身子,指着植物一一说明:「这是绿色花椰菜、这是韭菜、香菜、小白菜、萵苣、油菜、红萝卜、蕃薯叶、辣椒……」还拉开落地窗,「那是丝瓜、小黄瓜……」 他满脸崇拜,「收成时,我也要吃。」 「若天天都有菜能摘,难道你要天天来?」 「你不反对的话,我明天就搬过来。」 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37 嘿,女朋友 明知是开玩笑,但他那句话让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好近好近,羞得她满脸通红整个窘到不行。 站起身,手指着大门,「菜虫,时间到!你该回去了。」 「哦,原来在你这里喝咖啡採鐘点制。」 「周墨鱼!」 连口咖啡都没喝到的他被推到门口,只能把握仅有的时间自我推销:「吶,有空打电话给你。」 害羞归害羞,她还是被牵着鼻子回:「好。」 「回来那天过来找你。」 「好。」 温和目光带点顽皮,在她清白寛额留下淡吻,「今晚住你这里。」 「好、呃、不、不好。」她涨红脸,又坚定的说一次:「不可以。」 傻美甜模样让他笑得开心,「郁芯,我是个有耐心的男人。」 他知道害羞的她眼底隐藏着不安,所以他带承诺地慎重说:「我会等你接纳我的一切。」 吻,停在她鼻尖上,「因为我想要的,只有你跟我的将来。」 他的话,让她微怔。 「我很快就会回来。」趁她发愣,他捧起她羞傻小脸,再次吻上她微啟红唇,「晚安。」 见他转身离去,被吻到整个犯花痴的她一时捨不得的拉住他。 当他微扬眉露出喜悦笑容时,她靦腆地踮起脚尖,大胆的轻轻点上眼前刚毅坚定,充满男性魅力的薄唇。「晚安唔……」 周默瑜没想到害羞的她,竟然会主动吻上他! 舌尖,贪心的深入她檀口,深深吸吮并探索她隐藏在严谨自重面貌下的热情。 他的生活向来只有工作枯燥繁忙,再加上对男女之情并未有太大的热忱,时间久了,倒也习惯这种自律自重的日子。没想到打开感情控制纽,冷静温和的他,也会瞬间变成狂兽,產生极度饥渴的欲望。 但他不急。毕竟他要的不是在他身下扭动讨好他的性爱伴侣,而是更深层的结合。这想法,让他珍惜终于出现让他產生好感得来不易的对方,并且极为期待两人接下来的发展。 轻轻放开她,可心里封尘已久的饥渴被勾起,让他忍不住又低头轻柔吻上像棉花糖般甜美的她。 吻一个女人,会上癮。 而他,非常喜欢这如毒癮般的醉人滋味。 趴在阳台看周默瑜车子离去后,郁芯换下衣服,到浴室冲澡。 一颗心,还像踩在云端般,不踏实。 天啊,她真是色胆包天的恶女! 不但不知耻的跟周默瑜在他公司电梯内狂吻,刚刚还大胆的主动献吻! 难道她真是眾人所说的不要脸心机女吗? 摀着脸,她发出懊恼声音。脑海里充斥着两人之间热情狂奔的激吻。 天啊!她没想到温尔儒雅的周默瑜,竟也会有如此狂放的一面,真是让她好、好喜欢啊! 呜呜,今晚,该不会已经把她从小到大的亲吻额度全部花光了吧? 但,喜欢、好喜欢! 任由热水冲淡心头一点也不纯洁的遐想,她低声吶喊! 笑弯的眼眉,满是甜蜜的喜悦。 事隔多年,她终于愿意放开心头上的枷锁,喜欢上一个人! 她知道有道德缺陷的自己配不上他…… 但不管将来如何,至、至少她看到一丝光亮,不再自怜的,兴起向前行的力量。 连着几天,满脑子飘散粉色情色幻想的郁芯过得浑浑噩噩,眼一闭,就会想到周默瑜热情的狂吻,羞赧的思念他。 可她也没想到,他竟会有默契的突然打电话给她,「嘿,女朋友。」 一句话,说得她心儿如蜜,握着手机一脸幸福呆的卡在原地,直到咖啡厅老闆沉鈺晶站在她面前喊她,她才回过神装没事。 「郁芯啊,小心穿西装的大野狼啊。」沉鈺晶媚眼睨着她,「这男人有钱又有心,单纯的你没打过爱情预防针,绝对很快就会被吃乾抹净。」 她红着脸傻笑,随老闆娘开心嘲笑。 老实说,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思春、不、不是,是思念周默瑜、想早点看到他的脆弱女人。 一想到明天晚上就能与他见面,她摀着脸像个大花痴偷笑,完全看不出以往精明能干的犀利样,着实的,又被老闆娘狠狠嘲笑一顿。 下班后,没事做的郁芯早早洗好澡窝在沙发前用电脑追美剧,看着看着,她整个人累趴在电脑前睡着,直到大门旁的对讲机在半夜吵醒她。 她住的是没管理员的旧公寓小套房,吓得握紧手机,警戒万分的衝到对讲机前,按下萤幕,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没常识或是居心不良的坏蛋,竟敢在大半夜乱按对讲机? 呃!怎么会是……「周默瑜?」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38 着迷目光,是无声的情书 萤幕上的人,竟然是明天才会回来的周默瑜! 「你不是明天才回来?」慌乱的,她朝着萤幕喊:「你、你等等,我立刻下去。」 「让我上去!」 听到他几乎是吼着说,她吓得回:「喔,好。」 按下开门键,她转身奔到浴室梳头后又洗把脸,接着衝到衣柜抽出t恤、牛仔裤,急急忙忙脱掉睡衣睡裤,才刚套上t恤连裤子都来不及套,门铃已响。急得她,一边穿裤子一边跑,甚至太过心急的在门口绊了一跤,不得不忍痛佯装从容,带着笑意轻松开门。 门才开一条缝,淡淡酒味及一股极为怪异的味道飘来。「哇、那是什么奇怪味道?」闻久了,她竟然觉得晕晕的。 周默瑜没回答她半句话,矇矓目光盯着她…… 「周默瑜?」 涣散眼神直勾勾的停在她脸上,「郁芯?」 「嗯,我是。」 听到她的答案,神智不清的他露出一抹安心笑容,紧绷的身子瞬间崩解,「我撑不住了……」像坨烂泥无力地的整个靠在她身上。 没想到他整个身子突然压上她,她一时没站稳,「啊、啊啊啊!」扛不住的,碰的一声,与他同时摔落地板。 「周默瑜?」天啊,他酒品怎么那么差!竟然直接昏厥在她身上。 看似清瘦的他,其实挺沉的。 费尽力气从他身下爬出后,她摇他,「喂,醒醒啊。」 完全是烂醉如泥! 低声唸几句动都没动一下的他,最后她认了,转身把门锁好。 看来他今晚肯定是无法自行回家。 怕他躺在玄关冷风鑽着门缝冷着他,只好架着他双臂拖他到里头,谁知手才一碰他身子,立即察觉他发烫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全身是汗。 摸摸他衣服,惊得她哇一声。 他整个人不但散发可疑味道,还出现酒后盗汗,彷彿浸在汗水里的一身湿。 不行。真让他穿着湿透衣裳睡整夜,酒醒后,他肯定感冒。 大妈热心精神在此冒出。她快步到衣柜翻出自己最大尺码、最中性的衣物,又抓条毛巾、端盆热水,打算为他更衣。 抹净他脸上汗珠,将西装外套从不省人事的他身上硬扯下来、解开束缚他脖颈的领带、贴身小背心…… 良善的心意,在看到他被汗水浸透而呈半透明白衬衫下那养、养眼的半裸性感时,骤然变调! 怦怦,胸口涨涨的,好紧张、好痛苦、好难受。 这是她喜欢的男人…… 着迷目光,是无声的情书。 用轻柔柔的凝视,一眼一语,沉默地书写她心头的爱意。 折腾自我道德底线,好不容易结束醉美男更衣大事后,不管待客之道,她站起身,直接拖起醉得任她为所欲为的周默瑜双脚,将他丢到不会挡到行动路线的安全位置后,累得瘫在房里唯一的床上。 她可不想让出自己的床给醉汉! 不过她还是颇有仁义之心,拉出另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聊表心意。 但说真的,她还真搞不懂他。既然有本事假清醒的撑到她家,为何不回自己的家啊! 累了,她几乎沾床就睡。 矇矓中,似乎听到手机声。 茫然醒来,顺手抓过自己的手机,嗯……不是她的。 可铃铃铃铃铃铃、坚定不移的手机声,催魂似的吵醒她也吵醒邻居。 砰砰砰砰砰砰! 捶墙吼叫穿墙而来,吓得她跳下床,朝手机铃声直奔而去。拎起周默瑜西装外套,咚咚两声,手机还有车钥匙掉了下来。 实在是太吵了,捡起手机的她本想直接关机,却在关机前想到,万一关机害他错过重要事该怎么办?也许周家人发现他不在担心他安危而急着找他吧?至少也要报个平安才行。 按下接听键,「喂?」 「谁?」带着强烈不悦的尖锐质问女性声音透过手机传来:「你是谁?」 「嗯?」 「不要脸的女人!你是个什么身份?凭什么随便接默瑜的电话!」 身份?大半夜被吵醒,对方只顾劈头骂人不说正事。面对这种不理智的质问,她何须给予正常答案。 被吵醒的她心情不太好,咳两声后,当自己是客服人员的回:「不好意思,营业时间已结束,如有需要请明日上班时间联络。」 咔啦,直接按掉电话后,关机。 可躺回床上,她却有点睡不着。 几个讨厌的问题浮现脑海,挥之不去。 像抓奸似尖声质问她的女人,是谁?是之前她曾看过的刘家小姐吗? 而周默瑜为何喝得烂醉?难道是跟电话里的女人有关係吗? 咖啡瑛私语 咖啡瑛认为,对没勇气告白的人而言,目光,就是无声的情书,静默地书写深情激盪的爱情。 你呢?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39 只是看着她 清晨一大早,楼下不断传来车子乱按喇叭的声音,简直是吵得眾人不得安寧,就连没睡几个鐘头的郁芯也被吵醒。听了一阵子后,终耐不住好奇心跑到窗口探头看公寓下方,想要看看平时安安静静的公寓前小马路,为什么今天每辆经过的车子都要按好几声长声喇叭表达抗议。 哇~头一眼,她就被那辆在晨光中发出耀眼闪亮亮橘色光芒的高级跑车吸引。讚美目光欣赏片刻后发现,喔、钱是买不到没公德心的! 可惜了一辆艺术品般的跑车。 缺德无品的,大剌剌地把马路当停车场,佔去小巷子半条路,也难怪每辆经过的车子都要按喇叭抗议,希望车主快点来移车,还给眾人一个可以正常通行的车道。 仔细瞧,有不少正义之士站在车前车后拍检举违停照,真是大快人心啊、啊?不觉得那辆车子挺眼熟的?特别是车子前方的标志……嗯?昨晚跟手机一起掉下来的车钥匙上头好像也有相同的标志…… 不会吧!飞奔到被她直接丢在地上的西装旁,一摸,果然摸出与外头那辆违规停车的跑车标志一模一样! 可恶啊!那个没公德心乱停车的坏蛋,就是人正躺在她地板上睡到翻过去的周默瑜! 正义感油然而生。 衝到他身前,用力摇他肩膀,「喂、周墨鱼醒来!你乱停车子,挡到人了。」 睡美男,保持原本的睡姿,纹风不动。 再次使劲摇他时,楼下又传来惊天长声喇叭抗议。 好!不醒来是吗?就别怪她囉! 咬牙。彷彿烈士,她拿起车钥匙,慷慨就义。 当真是要有好胆量、厚脸皮,才挨得过眾人斥责。 明明就不是她的车、也不是她违规,但顶罪的她在辱骂声中,不断道歉、不断鞠躬,还因从未开过这种车,就算有车钥匙也费好大劲才有办法打开车门。 一坐进驾驶座,她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天啊,哪里有开车指导手册啊! 这辆车,比她上回开的那辆黑色跑车更难驾驭,简直是虐待人啊。 磨磨蹭蹭许久,她终于在眾人惊恐尖叫声中移动车子,砰砰几声,花了不少时间,三转四移的才把那辆底盘几乎贴地、方向盘很酷的车子驶离巷子,接着又花了十来分鐘,终于幸运地在附近找到停车格。 问题来了。她不太会停车啊! 没关係,不会停,就慢慢停。 先把车停在停车格旁,很没面子的她下车站在车旁仔细研究停车角度一段时间后,才心不甘情不愿挑战她心中的痛,可怕的高难度路边停车。 不会开就别买那种车来糟蹋! 烂!有钱买跑车不会去好好学停车技术啊——! 在咒骂连连的鼓励声中,她这辆挡在上班壅塞马路的白目车,前前后后不断调整角度,停了快十分鐘,终于歪歪斜斜挤进停车格。 下车时,丢人现眼的郁芯根本不敢看人,低着头,死命地朝自家公寓飞奔。 还没进屋,有人瞇着醉眼身子半掛在阳台开心喊她。 「郁芯,你是去买早餐吗?怎么两手空空的?」 满肚子火的她,气得提起脚抓掉上头的拖鞋,兇巴巴的朝人在五楼阳台上的他丢过去,「早餐?我是去叫警察来抓你!」扯开喉咙吼他;「大烂人,喝酒开车,还乱停车子!最好被警察抓去关,撤销驾照!」 「啊?」满头问号的周默瑜不懂她为何如此生气,指着她那脚没丢上楼瞬间坠落地面的拖鞋,好脾气的叮嚀:「鞋子,别忘了捡回来。」 「周默瑜你……」 衝上楼时,勉强撑着身子的大少爷靠在门边,见到她时,扬起喜悦淡笑,「早。」 再怎么大的怒火,见到柔弱似柳风吹就倒的他也烧不起来。 瞧,他发儿凌乱、眼底充满血丝、双颊淡青,让她看了就担心。 「没本事,就不要喝酒。」事有轻重,该唸的还是要唸。「既然喝酒,就别开车了!」 神色憔悴周默瑜任她扶着回房,手,轻摁在太阳穴,「我不记得昨晚有开车。」努力回想昨晚的事,反倒头痛欲裂,难受得很。 「那这是什么?」愤怒的把车钥匙丢到他面前。「你不要命,就不要害别人。喝酒不能开车,你明明知道的不是吗?」 忠言逆耳。她可不会因他喊她「女朋友」就轻饶人。 虽想不起昨晚的细节,但他板起面孔,「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承诺。 捡起车钥匙,因剧烈头痛而一脸茫然的他盯着手中的车钥匙,「什么顏色的车?」 「大亮橘。」 听到此,俊眉深锁。「哎呀,竟然抢了季邦的车。」 还在气头上的她没注意听,气冲冲的走向屋内的小厨房,拿出剩饭煮粥后,绕到总是带给她好心情的小菜园,拔起整排翠绿小白菜后又摘几颗红艳小蕃茄。调整好情绪后,才拿出鸡蛋,开始做早餐。 周默瑜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她手脚俐落备餐,心下有丝踏实。 只是看着她,就觉得心平气和,平淡美好。 #40 春意满室 吃饱饱,没烦恼。 火爆气氛在静静用餐中,渐渐淡去。 周默瑜身体欠安吃得不多,大多时候都是看她吃,嘴角微扬,「下回时间紧迫,可以请你帮我开车吗?」 扫光眼前饭菜,觉得自己刚刚脾气太大的她闷闷地回:「我记得你有司机……」 拉拉身上露出腰际的不合身紧绷t恤,「阮圣可不会帮我换衣服啊。」 说得她脸红,直接站起收拾。「我要上班,你既然吃完了,就快点回家。」 「说得也是。」钱不会无中生有,要靠劳力、心力,还不一定赚得到。 拿过手机开机,无视上头惊人的未接电话数,直接联络阮圣来接人。之后,他随意梳洗一番换上整齐掛起的自己衣物,坐着看她整理家务有点捨不得太早离开,找话题的开玩笑问:「昨晚,你除了帮我换衣服,没吃我豆腐吧?」 记忆断片。 提前回国的他在机场巧遇三叔,不管事的三叔对他一向友好,许久不见,他应三叔之邀陪着喝两杯。记忆,停留在尚未喝完的第一杯酒,接着,就跳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地板,身上是奇怪图案的不合身t恤…… 好心没好报。 瞧周默瑜那眼神,明指着她再度伸出咸猪手轻薄他,气得她火冒三丈,「既然不记得了,就别想赖我负责。」 墨黑沉美眸子锁着怒气冲冲却神采奕奕的她,逗着她问:「那我要负责吗?」 「负什么责?」 见她不懂,他灼灼眸子瞧着她:「我们之间,发生过要我负责的什么既成事实吗?」 终于懂他暗示,她泛红小脸更是飘过大红云。可这,毫不影响她的判断力。指着地板捲起的棉被,「你睡地板啊,哪来既成的事实?」 「地点不重要。」周默瑜长眸带笑凝着她,「重点是,做了什么、或是接下来,我想要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周默瑜不语,灼热双眸,目光深深锁紧她,看得她心惊。 「接你的人很快就来。」 「嗯。」 晨光穿透阳台翠绿叶片细缝,洒落她一身耀眼金光,闪闪刺刺光芒让她微瞇起眼儿。 这时,他靠近她,用身子为她遮挡刺眼阳光。 眸光温柔和煦对上她害羞眼眸。 无声的沉默中,激烈跳动的心儿鼓动,分外清晰。 静謐中,他抚摸她头发,「郁芯……」轻声低语:「我喜欢你……」 她温热掌心,不自觉地贴上他仍苍白脸庞,「我、我……」 破碎的呢喃,结束在他温柔又热情的亲吻中。 横亙两人之间的男女距离,因这贴近彼此唇瓣的亲吻,再次跨越曖昧不明界线,宛如天雷勾动地火,焚烧理智。 浅吻逐渐转浓,满室春意回盪甜腻低语。 也许是压抑太久,累积多时的欲望在此时溃决。 彷彿吻不够似的,周默瑜极为投入,直想吞噬怀里柔软香甜的她,动作不再像初时那样温柔,开始带点力道锁住她,积极拓展美丽疆域,想要碰触更多的她、亲吻更多的她。 察觉他开始解她衣物时,郁芯心中警铃大响! 整个人被箝制在他怀中的她,害怕地扭动身子,双手抵在胸前想要推开他、想要离开让她沉沦的甜美诱惑。 因为今天的吻,比上次两人在他公司电梯拥吻更加激狂、更容易毁灭意志。 即使如此,没什么经验的她相信,一向温和有礼的他,即使陷入意乱情迷时,仍会谨守分寸。 忘了,男人是披着羊皮的狼。 情慾攻心。 不是没注意到她推拒,但沉醉她魅力的他认为那是她挑逗的技巧,霸道地将她压在身下,原本温柔大掌霸道圈锁她双臂,蛮横扯掉她上衣,强硬褪去。 没料到他修长清瘦身子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道! 彷、彷彿是…… 封尘在禁忌记忆中的闇黑过往,在那瞬间袭击而来! 身子僵硬,甚至连指节都僵固如水泥。她,「不、不要……」呢喃着。 失控的他忽略她的异常呢喃,充满侵略性大手仍压下她娇美身子执意褪去她下半身碍手碍脚的长裤时,慢了数秒才注意到,身下的人儿,惊吓地颤抖连连。 热情似火亲吻流连她锁骨后,他轻扬迷恋长眸,凝视她,「郁芯……」柔声魅惑。 一抹不容抗拒的独佔眼神,震碎她长久以来自以为平静,逼出她的尖叫:「不──不要──不要……」 #41 步调不一致的爱情时间 破碎惊恐的声音,震撼陷入情慾激动的周默瑜! 身子一顿,迟了好几秒他才回过神急忙停下动作。「……郁芯?」 「不──不要──」 「对不起,我太急躁了。」被挑起情欲的他喘着气压抑心中任何邪念,「别怕。我不会强迫你,会慢慢来。」柔声哄慰。 她没理会,「不要……不要……」不断呢喃着。 「郁芯,别怕。」缓声安慰:「没事的。」欲将身子呈现异常僵硬的她轻抱怀里安抚时,她身子开始剧烈抖动,惊惧地避开与他的任何接触。 周默瑜将她的异常反应看在眼里。 就算慢了几秒,但他一察觉不对劲时即停下动作。 是,他承认自己的动作超越朋友尺度,但互有情愫的他们深深被对方吸引,就算有点孟浪,她的反应应是像以往那样害羞,而不该是害怕。 自责的懊恼。 眼前半裸上身、长裤被他强硬半褪至臀部的她,身子因恐惧而抖动、眼神散涣,露出受创的惊恐表情。 明显的,这不是女性初识男女情事时涌现的害羞、好奇反应,比较像是对男性强硬力量的畏惧。 她的爱情时间,与他的步调不一致。 他走得太急,吓坏她了。 明白这一点瞬间,曾经看过的资料,在这时浮现脑海。 这让事事求真的他无视她的恐惧,大手无预警碰触她半裸身子,看到她如惊弓之鸟颤抖着闪躲他的碰触。 狠心做了,就要得到答案,否则怎么对得起被他伤害的她。 他并未心软,再次伸出攻击性大手,狠心果断滑下她双腿之间,长指带着佔有轻轻碰触她禁忌之地。 长指的碰触,引来紧咬唇瓣不发一语的她无声激烈反抗。 小手,彷彿用尽一切力量奋勇拍开他意图不轨大手、颤抖着抗拒他踰矩行为、双腿猛烈攻击他,眼儿泛红,看厉鬼似地,警戒他。 那让他心疼的立即收回手,不再测试、不再揭她伤痛。 「郁芯……」 闻言,她整个人惊恐地抖动,随手抓着一角被子,像个孩子退缩到床角。 「郁芯,不要怕,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向前靠一步时,「不要过来!」她发出尖叫。 「不过去,我就站在这里。」 但他担心!因为全身抖动的她,因过度换气出现类似痉挛症状。 「郁芯!」无法过去的他,以沉稳嗓音引导她。「吸气、呼气、呼气,再吸气、呼气……」 四下寂静,只有她剧烈喘息的呼吸声,声声刺痛他的心。 满室晨光依旧暖和,立在向阳处的他停在原地不动,怔怔地凝望双手抱膝躲藏阴暗角落不断喘气的她。 他跨不过去。 但他,想要跨过去。想要填满她满是坑坑漥漥的心、想要填满自己那颗不完美的心。 静默时刻,随着缓缓移动的阳光,一分一秒过去。 他仍站在原地不动,而抱着双膝颤抖着的她,终于缓下呼吸。 「郁芯……」注意到她眼睫微动、身子颤动微缓时,他把握机会,「是我不对。我太心急,忘了顾及你的感受,让你害怕。」柔声低语的乞求她的原谅。 她艰困地开口:「对、对不起……我……」 「无需道歉!」他看过她以前的资料,知道一些他来不及阻止的事。「你没有错!」 泛红眼瞳望着他……「错的人是我。」 他温柔眸光中闪着疼惜以及丝丝复杂神情。 「对不起,我没尊重你的意愿与感受,只在意自我感觉。」 轻步上前,他站在她身前柔声说:「你不应把责任揽到身上,怪罪自己。」 静默的,她望着他,眼眶盈满苦涩泪水的将他话听入心中。 她喜欢他。 只是……就算喜欢,她也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太快了。」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太急躁了。」 见她还跌在悲伤过往,他挽救的弥补问:「若我在此仍会让你害怕,你要我现在离开吗?」 「不!不要走……」 话出口,她被自己的反应惊吓到,羞赧地垂下脸儿。可原本紧紧抱住双膝的小手微微向前伸,洩露她的心思。 他坐上她的床,半跪她身前。 弯着身子,他刻意降低身高让自己双眸与她平高,深邃长眸里毫无探询她过往隐私,仅有关心。 每个人,都有不欲人知的秘密。 书面资料只有表面情报,难以得知隐藏的真相。 既然喜欢她,就该连她的秘密一併保护,不让她再次受伤。 睿智眸光中有丝坚定。 在不引发她恐惧之下,他缓缓伸出手,试着将她纳在怀里。 初时,她身子强烈抖动,可注意到她并未出声制止也未闪躲时,他不放弃,温暖大掌轻轻地拍上她纤弱背脊。 就见她小脸垂得更低,几乎是贴在他怀心时,他想,那是她发出的允许暗示,开始轻柔柔地抚拍她背部。 咖啡瑛私语 不是只有圣诞夜陪大家喔~ 明早也有更新一起过圣诞~ #42 可以相信你吗? 沉默,随着游移两人身影的晨光,一点一滴转为璀璨金光。 规律的拍打带来安全感、温暖的碰触宛如丝丝暖意,安抚尚未凝聚勇气克服过去的她。 良久,她才移动僵硬指头,胆怯地轻触周默瑜一直护在她身前的大手指尖。 阳光,在他无瑕手背上洒了一层淡淡金粉,灿然生辉。 「没事的,别怕。」 他的声音渗入耳中,温温柔柔的,带来一阵酥酥痒痒。 静謐目光温热如阳,乘着吹拂而来的微风,彷彿也吹走她深藏心中的恐惧与愧疚。 总是贪心。 知道靠近他会带来如沐春风的治癒感,让她心中兴起贪慾。 她想要更贴近他、想要他更多的碰触,好赶走心中的黑暗面。 「可、可以抱抱我吗?」 害怕,但她心中渴望他带来的温暖,胜过恐惧。 他用宽厚胸膛紧紧包裹她仍轻颤的冰冷身子。无声的大手代替他呵护的心意,怕她冷而轻搓纤细长指,然后放在唇畔呼着热气温着,直到她小小指头慢慢回温后泛起红润温热。 可她的目光仍散乱。思绪飘远,彷彿想起遥远旧事,回不来现在。 不急,他是个有耐心的男人。 对熬过等待地狱折磨的他而言,眼前的等待,是甜美。 「……怕、我害怕……」 彷若自言自语弱不可闻的声音传来时,他倾身向前想要听得更清楚,可她不再开口,泪水在眼眶积聚,洁白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不发一语。 「别怕,我在这。」疼惜的,他再次用力将她拥抱在怀里。「我很抱歉,刚刚太过粗暴。」 她激动地抓住他手臂,失去焦距的模糊目光渐渐转为清晰后,朝他慢慢地盪出一丝笑容,「……可以相信你吗?相信你会永远不强迫我吗?」 「可以。请你相信我。」他承诺。「两情相悦。不分男女,这是喜爱彼此的双方都应有的尊重行为。」 她扬起脸庞,微微朝上,深怕积盈眼眶的泪水决堤将一发不可收拾。 许久,她才弱弱地回:「给我时间……」声音满是卑微的恳求。 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等到回应的他,眸光闪烁喜悦凝着她。 「郁芯,请对自己有信心。」发自内心的,他回:「我不怕等,你可以慢慢来。」 心灵的创伤,远比身体的创伤更需要时间治疗。 他知道她过去可能遭遇到的事,而那不代表什么。 既然不在意,那些事对他而言,就不会產生任何困扰。 他庆幸的是,她并未完全排斥他的碰触,代表事情还是有转圜的馀地。 屋内寂静无声,可邻房传来脚步移动声响,阳台外更不时传来喧嚣车声,带来尘世的气息。 注意到放在前方的手机不断闪烁亮光时,周默瑜撇开目光不予理会。 怀里的郁芯呼吸开始平稳,他不愿在这时拋下她离去。 郁芯神智缓缓恢復正常,水汪汪大眼也不再泛着泪珠。虽然她还贪恋周默瑜的温柔,但世界不是绕着她而转,再怎么伤心难过,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 「好想翘班啊。」 彷彿心有灵犀,周默瑜这句话直接说中她心声的同时,也敲醒懦弱无用的她,必须面对现实不能逃避。 松开仍眷恋他温暖的手,「我没事了。」 快速整理心情偽装自我后,她握起拳头隔开两人距离后硬脾气的站起。 见他还窝在她床上不动时,「动作快!你的司机应该早就到了。」催促他。 不自在的,他拿过她枕头盖在双腿间,「再让我坐一会。」 甩开刚刚復发的忧鬱,她关心问:「宿醉不舒服吗?」 俊秀脸庞难得扬起窘红,低喃:「是太舒服……」 深拥着她多时,让对她本就有情慾念头的他,不可避免的起了生理反应,一时无法消退。 不好意思多做解释,「没事。」他强迫自己站起,「嗯,阮圣应该来了。」伸长手想要拿手机…… 人就站在手机旁的她注意到他目光移动到手机,怕他搆不着,不加思索的也朝手机伸出手…… 手,覆盖在他大手上,指腹沾染他肌肤上的温暖,一时,她捨不得,竟大胆地由上扣住。 悸动,再一次。 肌肤相触,呲的一声,点燃他心里闷烧的贪婪之火。 用力一拉,直接将她拉入怀里。 「我想吻你……」 他想吻她。想藉着吻,将自己的热度融入她体内,暖和总揪着他心发疼的颤冷身子。 没忘自己刚刚的承诺,他请求:「可以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请求,她惊讶。 可他看着她,视线穿透她,更进一步的请求:「我会很轻很柔的吻你。」 不强迫。但他,不会放过任何能与她更加亲密的机会。 不是因为他是贪利的商人,而是,他察觉到她的身子总是颤冷,那让他发自内心的想要温暖她。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43 他不是君子 郁芯知道,即使身前的周默瑜极力掩去男性的粗暴狂力,也无法遮掩那副看似无害的男性身躯里,隐藏着蓄势待发的强大力量。 只是她不懂自己。明明害怕,但依偎温暖热源的本能反应,还是驱使她主动贴近他。 这代表她对他,并不畏惧! 因为她畏惧的是…… 清楚这点时,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眸,直笔笔地望着他,心儿怦怦。 侷限于女人的矜持,她不敢像个慾女明目张胆的点头同意,而是弱气的眨眨眼眸。 周默瑜温柔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善解人意的问:「眨眼代表……同意?」 脸儿倏地燥红。犹豫几秒后,默默地又眨眨足以表达心意的灵性眼睫。 获得许可的他,凝着顶着红苹果脸的她,不躁进,握住她小手移至唇瓣,轻轻摩娑。 吻,从她颤抖指尖开始,温柔似云的吻如春风拂上手臂,缓缓地吹向脸庞。 浓烈的温和气息笼罩她,带点宠爱的甜味从他身上徐徐传来,微微的黏热深入她口,缕缕舒适热浪轻拍她紧绷神经,缓缓将深根心灵的恐惧,一点一滴逼退指尖后飞散至空气,消失化无。 以为他会更进一步碰触她,但没有。他拉过她双手盖在自己头上,之后松手不再主动碰她。 不懂他用意为何,她双手就那么僵硬的贴在他头上,不敢乱动。 等了会儿,察觉她不懂的他莞尔一笑,大手盖上她小手,按捏着自己头部一路滑至脸庞后,解开身上衣衫,露出隐藏在衬衫下清瘦却也算结实的身子,轻柔地引导她不再颤抖的纤柔细指,抚触他属于男人的刚硬肌理。 互换角色。 他害怕自己的触摸会唤醒她不愿回想的记忆,所以他试着用不同的方式,把主导权交给她,希望透过这样的碰触,让她感受与女性柔软美丽身躯截然不同,不带一丝强迫蛮横霸力,也能呈现力与美的男性坚韧躯体,试着淡淡化去她对男人恐惧、对性的畏惧。 指腹触上他灼烫胸膛肌肤瞬间,她以为自己会吓得缩回手,但,没有! 她、她……在他呵护的炙热眸光中,胆怯却又矛盾的勇敢伸出手,碰触她以为这辈子再也没勇气面对的男性…… 心中,仍是微微畏惧。但受诱惑的指,带着莫大的激动耙过周默瑜微长黑发,双手不知耻的流游移他略带点骨感硬板的迷人身子,指腹下钢石坚硬出乎意料之外的平滑细緻。 该停下动作。可她克制不住心头的贪念! 物极必反。 从未有过的触感,彷彿打开封闭多时的禁忌之门,让她想要透过双手,仔仔细细记住他俊秀脸庞、捲翘眼睫、坚毅下巴、肌肤舒适触感、优美身形轮廓…… 她激动,被人摸遍脸庞及上半身的周默瑜更是煎熬。 深怕自己下半身的强烈生理反应吓坏她,他强自镇定板着脸,丝毫不敢松懈。 岂料,甜美抚触的极限反转,就是禁慾地狱。 但看到她脸上不再出现恐惧神情时,他觉得就算自己忍得痛苦万分,也值得。 等待,是必须的。 来日方长。绝不能急于享受一时的激情,而毁去一生的幸福。 只是……察觉她好奇小手的探索路径滑落他腰间、穿越鬱鬱苍苍毛发地带朝激昂硬挺慾望缓缓前进时,知道自己绝对抵挡不住诱惑的他发出求饶低喃:「郁芯……」警告:「不能再下去……我会停不下来……」 他不是君子。 若情欲越烧越烈,他绝对会故意控制不住心中那股强大的欲望,放任自己恣意妄为。 她不是不想停下来,却怎么也无法压抑心中越来越大的强烈波涛。 也或许、或许她只是自暴自弃的想要与他有肌肤之亲,希望她喜欢的他,能用激情行为洁净一身骯脏的她…… 大手扣上她小手,周默瑜在丧失理智前,制止彼此失序的行为。 窜烧心头的烈火突然被浇熄,撑不住心头震盪的她大口喘气,双手紧紧捏着他双臂,整个身子虚软地瘫在他几乎被她这色女魔手摸遍的半裸刚硬身躯里。 一时,紧贴着彼此的他们,只听到对方擂鼓般的剧烈心跳。 谁都不敢动。 他们就这么聆听彼此心声,怦怦怦的高速跳动后,缓缓地趋于平静。 离开时,周默瑜静謐瞳眸锁着炙热,柔柔地凝向她。 「郁芯,我是认真的。」 踌躇半天,她囁囁嚅嚅的说:「我不是好女孩。」 他浅笑着回:「我也不是好男人啊。」 当眼睛出现异常时,他让人调查她的一切。 她的过去,他无法参与也不在意。 他只想要她的将来,也只在意两人的未来。 他这人不玩游戏,喜欢上就会爱上。 认定是她,就会想尽办法,让她爱上他。 他喜欢郁芯。 而他希望,这份喜欢能更进一步的化为爱。 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44 桃花局 坐上车,头部又开始发疼的周默瑜在看到阮圣疑问眼神,举手制止阮圣发言。 闭眼,揉揉额角,深呼几口气,强压下不适的感觉后他终于想起,自己并未喝超量的酒却神智不清,甚至今早头痛欲裂的原因。 昨晚,提早回国的他巧遇三叔,临时陪对他一向友好的三叔小喝两杯,岂知连第一杯酒都未喝完,他即感到异于平常快速袭来的强烈倦意。以为是自己出差体力透支,所以他一脸抱歉的向三叔表明想先回家休息后,拿起电话欲联络守在楼下的司机阮圣前来接人。 一听到他要找阮圣接人,三叔立刻挡下他,「默瑜,电话我来打就好,你人不舒服,歇会儿。」 不知为何,三叔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 那瞬间,他觉得不对劲。 遭人绑架的过往,让他的警觉心较常人为重,可他无法相信连三叔也…… 一阵晕眩袭来。他急忙倚墙撑住身子,喘着气稳住呼吸,好一阵子晕眩症状才消失。 这时,他才注意到三叔眸光中闪烁,搀扶他的动作粗暴到与挟持没两样。 「三叔?」不可置信的,他问:「……连你也?」 面对责问,周沐柘心儿一时动摇,「默瑜,对不起……」 就算带丝罪恶感,但那瞬间,映入周默瑜眼瞳的三叔关心眼神毫不虚假。 莫名的,有种欣慰让他淡然一笑。至少,还有句「对不起」。 也就是那抹无奈淡笑,改变周沐柘心意。 「默瑜!」用力将侄子推进电梯,按下一楼楼层键。「快走!」 电梯门关起时,周默瑜看到三叔拨打手机说:「别急,等会就带他上去。」 意识矇矓中,三叔似乎转过头朝他一笑…… 极度不舒服的晕眩中,他摇摇晃晃直衝饭店大门。 来不及找阮圣,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快离开。 此时,一辆车正好停在他前方。下车的男人似乎喊了他名字,没多想,他拉开车门抢走车,直接开走。 混沌的潜意识中,他开上熟悉的路。之后,记忆断片。 醒来时,他躺在地板、身上是不合身的衣物……坐起,环视满是绿色植物的房间,认出这是谁的房间时,他轻笑出声。 没想到,他竟像个初恋的大男孩,无意识的衝到郁芯家。 沉湎与郁芯浪漫片段些许,待两人相处时的情绪褪去后,「阮圣,」周默瑜终于开口:「等很久吧?」 谨言的阮圣笑着回:「的确很久,从昨晚等到现在。」 「嗯?」他心生疑问:「既然如此,为何让郁芯去移车?」 「默瑜,你的安全,比朱会长那辆车贵重。」 拜把兄弟不言谢,但周默瑜还是朝阮圣点个头表明自己欠他一笔后,才笑着说:「回到公司,你立刻联络朱氏集团朱会长助理,请他们派位司机到郁芯家附近取车。」 「罕见的高级车有防盗卫星定位追踪器啊。」摆明大少爷不懂这种小事,「朱会长的司机小李一大早已联络我,他们会在不打扰郁小姐的情况下取回车子,酌收修理费后,小事化无。」 停顿片刻后阮圣才又说:「昨晚,你抢车离开后我本打算立刻跟上,但我看到刘家小姐气急败坏的衝出饭店大门,后头除了三叔,还有个男人……」 「谁?」 「不知道。只见那男人,一看到朱会长立即隐身,再也不见踪影。问题是,我觉得自己曾见过那个男人,在我成为阮圣之前……」 车内气氛陷入凝滞。 「阮圣,说好了不再提的。」 「忍不住嘛。」阮圣轻笑一声带过后,「好啦,昨晚就是这么一个迟疑,让我看到气质一向高雅的刘家小姐,不顾形象当场飆骂三叔成事不足败事有馀,才知他们设桃花局。」 见他不语,阮圣又多嘴的说:「劝你洁身自爱。我之所以让郁小姐移车,是因为有人守在郁小姐家附近。看来,应该是你二叔派来拍你跟刘小姐的人。」 「洁身自爱?」大少爷微发脾气,「我未婚,不能闹点緋闻吗?」 「真是緋闻就好了。」阮圣回他一记警告眼神。「连我都看得出你是认真的,你二叔当然也看得出。」 周默瑜苦笑。沉思片刻才问:「有看到二叔吗?」 董事会否决二叔的投资方案后,他知道急着想要补足亏空的二叔频繁与刘小姐见面。只是二叔想得太简单了,智纬行哪会轻易挹注资金,反倒把三叔拖下水。 「那倒是没看到。」阮圣嘲讽轻笑一声,「出点子的不会出手啊。」 周默瑜俊眉淡锁,眸光静謐地看向窗外,自早上醒来后就高涨不落的情绪波动,在这时蒙上阴影。 望着车窗外不断移动的街景,一阵强烈晕眩再度袭来,让再也撑不住头部欲裂疼痛的他低声说:「阮圣,载我到医院……我不舒服。」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45 亲人的算计 做完检查,疲惫不堪的周默瑜在病房里闭眼小憩没多久,就听到外头喧闹。 「阮圣,你不过是个司机,凭什么不让我看默瑜!」 有阮圣把关,没人有本事进来吵他。可有些人,就是不知道自己不受欢迎,硬是厚脸皮的不退让,自以为高人一等,拿不值一提的身份叫嚣。摆明了,就是要吵到他无法休息,必须现身处理。 「阮圣,让二叔进来吧。」 接到命令,阮圣一贯的面无表情让开位置,双手抱胸,冷眼看着提着水果篮的二叔,像个木头人,动也不动。 周沐椎一脸气,「看什么看!没看到我手上拿着进口的高级水果篮,不会帮忙开门吗?万一撞坏了怎么办?」 阮圣多看两眼进口的高级水果。 撞坏?吃掉不就得了。反正水果就算高级,顶多甜一点、漂亮一点,营养也不会因此多到哪里去啊。 见状,站一旁的刘佳佳立即上前打开病房门,「二叔,您跟阮圣计较什么。」还不忘笑着对阮圣点头致歉:「不好意思,二叔脾气就是这样。」拉拢人心。 原本面无表情的阮圣,这时竟跟着笑了。 以为自己和顏悦色打动阮圣,刘佳佳有点小得意的又看眼对周默瑜死忠无比的他,再次对他露出甜美笑容,殊不知,阮圣心里想的是昨晚看到她毫无形象变脸辱骂三叔的嘴脸,忍不住笑场。 这女人啊,可以去当演员了。 周默瑜坐起身,「二叔、刘小姐,不过是例行检查,不敢劳烦你们探望。」 「怎么会是例行检查?」周沐椎一脸关心,「你三叔说昨晚你喝醉后抢了朱大会长宝贝车子失踪一整夜,吓得我们都不敢睡。就连佳佳,也彻夜未眠担心你的安危,深怕又再次发生以前那种可怕的事。」 「有阮圣跟着,我不会有事的。」 「哪会没事!」周沐椎大嗓门的喊:「佳佳可是紧张得睡不着,直打电话找你。」 周默瑜淡漠眼神看眼刘佳佳,「你半夜不是找到我了吗?」 他的手机里有刘佳佳打来的无数通未接电话记录,却在接通电话后嘎然而止。这代表,她昨晚曾跟代他接电话的郁芯说上话。 刘佳佳脸一红转身不接话,神情落寞。 「可是我听说你昨晚到……」听到刘佳佳轻咳一声,周沐椎停下话。 「二叔,默瑜都那么说了,我们就不要再追问。」 「啊啊,说的也是。」周沐椎陪笑说:「要怪,就要怪你三叔啦。找你喝酒却又丢下你不管。」 「怎能怪三叔呢。」周默瑜一派温和装不知的说:「只怪我自己不胜酒力,闹笑话。」 虚言虚语,谁都能说。但,就是累啊。 脸色仍惨淡的他,俊眉微蹙,无需偽装就一脸病容,「不好意思,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故意听不懂他下逐客令,刘佳佳主动释出心意,「默瑜,让我留下来照顾你。」 见机,「哎呀,那我这不识相的电灯泡就先离开了。」周沐椎急忙将两人送成堆。 「二叔,麻烦您送刘小姐回家。」周默瑜唤住周沐椎,「默瑜岂敢让刘小姐照顾。传了出去,只怕伤了刘小姐清誉。」 「哎哟,你们门当户对的,怕什么啦。」周沐椎抓住机会推销刘佳佳,「默瑜你年纪不轻了,现在要找到像佳佳这样登对又乖巧的女孩很难,劝你要好好把握,让大哥早一点当爷爷啊。」 「刘小姐貌美又善良,默瑜高攀不上。」周默瑜淡淡目光停在刘佳佳身上,「再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昨晚更是夜宿她房里,让刘小姐照顾,我怕女朋友吃醋啊。」直接把话挑明,连一丝曖昧也不肯给。 「默瑜,难道你当真被那不要脸女人纠缠上?」 不屑声音表达出周沐椎的轻蔑,但周默瑜目光这时却望向刘佳佳,「不要脸?」像自言自语般的轻声说:「真不知谁纠缠谁呢。」 极为普通的一句话,宛如一把刀深深刺入刘佳佳心里。 她没想到,性子温和的周默瑜竟然轻风似的用父亲大寿那晚,朱季邦讽刺她的话语,再次让她明白自己纠缠人的行为。 面子掛不住,她又气又悲的,当场拂袖而去。 见状,周沐椎拿出长辈的威严,「默瑜,你疯了吗!得罪刘家,对我们百害无一利!」 「二叔,只对您不利吧?」 说得周沐椎老脸尷尬,不想再自讨没趣的打算开溜时,周默瑜又喊住他。 「二叔,我不在意您设桃花局陷害我,但您不该拖三叔下水,甚至想将二厂的亏空推到经瑜身上。」 周沐椎做贼心虚的否认:「默瑜,你胡说些什么!」 「你以为我出差是去哪里?」 不怒而威。吓得周沐椎结结巴巴的解释:「二、二厂是经瑜负责的……」 亲人的算计。 东隆为家族企业,亲族根深各部门,有时难以公私分明,但该立威、该划清界线时,还是要狠心下手铲除。否则,被铲除的人,将会是自己。 咖啡瑛私语: 2020的最后一天,咖啡瑛用更新陪大家跨年。 当然,也要陪大家欢度新年~ 所以,墨鱼要连更4天!(20201231~20210103) 祝大家2021年~ 平安喜乐~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46 他,一直都在 咖啡瑛私语: 谨以明信片,与大家喜迎2021。 明信片上头的图案,像富士山形状的,是代表生命力的日式年糕喔。 咖啡瑛祝大家2021 拥有无尽生命力,顺心顺意! 那么,不打扰大家看文了。 ================= 在医院住两天后,恢復精神的周默瑜回到父亲周沐林所在的老家拙园。 见父亲前,他在随母亲朱意间而来的朱家僕役吴管家吴兴宇的服侍下仔仔细细净手洗脸,待一身洁净后才缓步踏入父亲房内请安。 昏迷多年的父亲,微闭双眸底下露出混浊眼白,浅浅呼吸带动曾经宽厚的胸膛缓缓上下起伏,蒲扇般枯瘦大手,无力垂落一旁,全身充满死亡气味,足以吓阻心思不正之人,换取片刻安寧。 他伸出长指梳理父亲稀疏白发,并将数根苍白发尾顺勾到维持父亲生命的呼吸器后,温热大掌握住父亲枯瘦如枝大手,静坐床沿旁的椅子,专注目光看着生命力随着每一口呼吸飞逝的父亲。 那年,他遭到绑架。 在警方主导的赎金支付行动中,警匪发生激烈火拼,节节败退的绑匪连一毛钱也来不及拿走,自此消声匿跡。 绑匪自保的行动,让不少人研判他恐早已遭到撕票,毫无生还机率。 眾说纷紜中,不放弃的警方仍尽责的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监控周家,力求他仍有一线生机。但父亲怨恨警方插手阻扰,甚至记恨那晚与他酒聚的朱季邦故意陷害他,极度不配合。 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季…… 时日一长,警方无法派员警长期驻守周家,也无法一直将人力投注在这起绑架案里,虽未轻言放弃,但人力减缩、新闻热度退烧,最重要的是,查无任何线索也无他丝毫音讯。 即使专案负责员警尽心尽力,但半年后,警方人员还是全数退出周家。 失去他的父亲身心受创,自此荒废工作,甚至将公司全权交给二叔周沐椎暂时掌管,疯似的求神问卜,日日夜夜藉鬼神之力寻找他。岂知每每卜卦都是死卦,让心灰意冷的父亲再也承受不住打击,心死的不再提起他,认命接受他生还机会渺茫的事实消极面对一切。 最后,还是三叔周沐柘劝父亲,「大哥,你不是还有经瑜这个儿子?」一言点醒父亲。 死者已逝,存活下来的人,还是要生活。 只是公司被二叔周沐椎长时掌控,改朝换代般的,父亲与他的旧部属不是被撤职就是改投阵营。深受打击的父亲本就无心事业,转而将所有心力投入在栽培他的弟弟周经瑜身上。 外头的世界纷纷扰扰,而他曾经爱过的家人,随着季节更迭,慢慢地放弃他、遗忘他的存在。 其实他,一直都在。 一直都被囚禁在某间房屋底下、一直都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一直都在生死交迫之间,等待有人能早日,找到他。 「默瑜?」 他没忘,听到表兄朱季邦声音时,他以为早已被亲人遗忘的自己,生命走到尽头。 表兄朱季邦并未放弃他,终于在他被绑架一年半后,找到他。 眾人称他奇蹟获救,但不是。那是专案负责员警与表兄朱季邦不曾放弃,抱着一线希望坚持继续追查,耗尽心力终找到他。 谁都没料未到,他死而復活的归来,竟成了家庭纷争的最大原因。 而这,凸显周家的不作为,引来警方重啟调查。 心中判他死亡而放弃寻找他的父亲,不敢面对歷经长达一年半非人的人质生活、身体失调严重营养不良瘦骨嶙峋宛如饿鬼骷髏模样,甚至因眼睛受伤延迟医治而中途失明的他,竟满心愧疚的,连病房门都不敢踏入。 悔不当初的父亲陷入自责,日日浇酒欲消除心中悔恨,更因警方调查而饱受批评。 而早已做好接位掌管东隆准备,认定自己绝对是下一任经营者的弟弟周经瑜,更是震惊到难以接受,因为不愿待在二叔底下转而拥护他的人出现意见分歧。不少原本就是周默瑜下属的高阶主管立场动摇,可风向明显看出,一旦周默瑜正式回归时,绝对会捨弃非正统继承人的周经瑜。 眾人皆知,周默瑜父亲周沐林原为朱氏集团员工,因受当时的会长朱创远赏识而将宝贝女儿朱意间下嫁予他。不忘本的周沐林极其敬重妻子,饮水思源的为朱氏集团尽心贡献技术,蔚为佳话。 谁知当朱氏集团朱创远意外身亡后没多久,接手的朱云扬竟也因急病骤逝。整个朱氏集团风云变色中,一直被朱云扬冷落的妻子白媛心突然现身,以惊人手段夺走集团掌控权,接着赶走长年居住朱家体弱多病的朱意间。 一向安份的周沐林抓到机会,趁机离开工作多年的朱氏集团,然后,以朱意间的丰厚嫁妆创立东隆。就算创业之初并非事事顺利,但眾人皆知若无朱意间的嫁妆,就不会有现在的东隆。 朱意间在世时,与兄嫂白媛心交恶。但说来奇怪,朱意间病逝后,原本针锋相对的与朱氏集团与东隆却立即成了合作关係。而最令人惊讶的是,突然有位怀孕女子冯玥萍控诉周沐林薄情拋弃,闹得沸沸扬扬。 不是扛不住舆论批评,但周沐林没多做解释,选择默默负起照顾之责,将冯玥萍安置一处,直至二儿子周经瑜出生。 虽说承自朱家一切的周家资產自周默瑜出生时即归他名下,可不敢忘记妻子及朱父恩泽的周沐林,深怕自己外头的私生子影响周默瑜权利,任凭冯玥萍吵闹,自始自终不让周经瑜认祖归宗,只盼平平顺顺将孩子养大就好。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47 面对钱财,大多数的人都自私 父亲周沐林对两个儿子的差别待遇,无需明说。 除偶尔探望私生子周经瑜,周沐林与冯玥萍几乎不相往来,反倒是二叔与冯玥萍走得较亲近,让人看得一头雾水。未料冯玥萍再次怀孕生下女儿周晓瑜,生父不明的引人非议。 相较于父亲逃避式的冷漠,周默瑜在懂事后主动提起领养。 大人犯下的过错,不应由下一代背负。 只是他的善意反招来弟弟周经瑜更多的误解,再加上一直得不到正式地位的冯玥萍一旁煽火,换来的,只有辱骂他偽善的批评。 因此他死而復活的回归,反加深家族间的纷争,更让原本就不甚融洽的兄弟之情,更加恶化。而夹在中间的父亲陷入愧疚与自责,日夜酗酒虐待身体当赎罪。 时间不等人。 知道父亲没勇气见他,身体失调严重营养不良且因眼疾而目不视物的他,不愿向命运低头。遵从医生指导,自一开始的流质食物,慢慢进步到固体食物,日日补充大量能量修补破碎的身躯,配合復健训练体力,勇敢的在黑暗中一步一步恢復自己的体能。就算无法恢復成以往健康的周默瑜,他也不希望自己是会拖累家人的没用人。 正当他努力恢復健康时,折腾自己身子的父亲,在某日清晨因半边身体麻痺紧急送医。 父亲清醒后,因眼疾还处在黑暗地狱之中的他,在看护扶持下移动至父亲病床前,「父亲,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经瑜还年轻,不要让他被人误导,转而憎恨您与我。」 「默瑜……」 「父亲,请您养好身子,好好教教经瑜,别让他迷路。」 希望鼓舞父亲振作,努力復健恢復健康。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想到自己未尽的责任,发奋图强的父亲努力过头,先是数次不明原因昏眩,半年后,灯枯油尽的突然呼吸衰竭陷入重度昏迷。 接获消息,人在老家拙园养病的周默瑜在吴管家搀扶下赶到医院。当主治医生发出病危通知,询问他是否同意进行气切手术维持父亲生命时,他陷入天人交战的痛苦。 那时,弟弟周经瑜人在海外来不及赶回,年幼妹妹周晓瑜哭得无法言语,决定父亲生死重大抉择的主导权,落在因眼疾而无法看清一切的他手中。 而父亲的情妇冯玥萍则是急着投奔二叔阵营,深怕无名份的自己连一分一毫都分不到。 亲情难捨。 父亲的生与死,就在他转念之间。 放弃,父亲将会离开这世界。 同意,父亲将承受也许毫无作用的痛苦抢救过程。 他非常自私的想留下父亲,却无法违背自己良心,忽视父亲自无数次不知名昏迷中甦醒后所表达过,一旦病危,希望採安寧缓和医疗,不愿以机器痛苦延续生命的想法。 他向医生表达父亲放弃急救只愿意採缓和安寧救护的心愿后,院方要求他签署同意书。 中途失明的他,在医护人员、在随侍一旁的吴管家代为口述同意书内容时,二叔、冯玥萍与律师团在这时匆匆赶来。 吴管家前去阻挡叫嚣的冯玥萍时,目不视物的他,一时不察的在误以为是放弃急救同意书上头签下名字。 殊不知,二叔早已买通相关人等,他签的是,因自身能力不足而委由二叔全权处理一切的代理权同意书。 他因双目失明丧失辨识文件能力,而父亲遗憾的,事前并未签署任何安寧缓和医疗的同意书,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叔抢走他身为人子完成父亲遗愿的心愿,夺走决定父亲生死的权利。 那一刻,他终于认清中途失明的自己连片刻自怜失去光明的时间也没有,必须立即在黑暗中挺身对抗曾经是最亲近,却再也不是亲属的敌人。 面对钱财,大多数的人都自私。 他虽失去双眸,却看清应亲如家人的二叔真面目。 幸上天待他仍是不薄,他只是失去看清事物的双眸,并未失去往昔推心置腹忠诚的下属。即使防备不及,但二叔的阴谋终究并未完全得逞。 公司分两派,一派是他为首的正统派,一派则是以二叔为主的非正统派。 效忠他的下属向法院提出代理权同意书无效申请,即时阻挡二叔野心。而在医院未尽把关之职的吴管家,受不住自责打击而倒下。 弟弟周经瑜赶回来时,在加护病房看到身上插满管子的父亲。盯着父亲脸上五花大绑般紧贴着胶带固定插管的他,试着压下内心激动听妹妹周晓瑜口述自己母亲与二叔恶行。 所有的不满情绪,在大哥周默瑜出现时,爆发。 「目不视物的你有什么资格签那东西!有什么资格代我跟妹妹决定爸爸的生死!」 闇黑中,周默瑜看不到父亲身影,也看不到弟弟扭曲的悲愤面孔与妹妹柔弱的无声哭泣,只是在无意识之间静默地握住父亲枯瘦大手,无能为力。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48 神,眷顾努力不退缩的幸运人 熬过生死关头坚强如钢的周默瑜,落下毫无帮助的男人泪。 国家法律并未有安乐死的选项也无法擅自拔管解除父亲的痛苦,也许,只能继续人道治疗、继续折磨年迈父亲使其承受莫大痛苦至生命尽头。 父亲病情始终未曾好转,肺炎、高烧不断、肺部出血……整个世界只剩下无尽的痛楚折磨。而他的世界,则是陷入黑暗,还有与二叔的斗争之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二叔在父亲昏迷后又拿出另一份正式文件,要求掌管公司。 父亲认定他惨遭撕票后无心工作时,曾签属由二叔暂代职权接掌公司所有事务的正式委託授权书。即使他幸运获救,但二叔拿着父亲亲笔签属的正式委託授权书,宣称拥有管理公司的合法主权,掀起风波。 大病中的他,直接向表兄朱季邦搬救兵。 朱氏集团的大律师团紧急研究授权书后抓出漏洞,主张父亲所拟的授权书必须在他周默瑜身亡下才成立。双方争执不下,造成他与二叔为主、父亲情妇冯玥萍为副的另一派人马,自此展开永无止尽的恶斗。 捍卫父亲以母亲带来的嫁妆为基础而创立的公司,天经地义。 遗憾的是,原本与他感情尚可的弟弟周经瑜,在得知父亲所立的生前遗嘱中,自己与妹妹被排除在继承权外之后性情大变,即使兄弟情未完全决裂,但经瑜对他的敌意越来越强烈,兄弟情分越来越紧绷。 而对他一向友好的三叔选择中立,自幼即视他为大哥的妹妹周晓瑜,感怀他的照顾再加上自己母亲极度重男轻女对她毫不关心,自始自终站在他这边。 诸多烦心之事中,还是有令人开心的事。 幸运的,他的眼疾并不严重,只是延误治疗而已。只要透过眼角膜移植手术即可恢復视力,重寻正常生活。前提是,他要先养好身子。 坚强的他乐观以对,但旁人却不如此。自小相识并在回国时订婚,同样也是父亲世交好友之女的未婚妻邵晨洁,在这敏感时刻,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默瑜,对不起。」 明知他并非自愿性的消失一年半,但人事已非。 一直没来探望他的邵晨洁不忍看枯瘦如乾柴的他,甚至害怕他一双灰白混浊恐怕再也无法看清眼前事物的双眸停留在身上,只觉得一阵噁心。「我办不到。」 他不要求与她白头偕老,但至少……就算虚情假意,也不该在他跌落谷底的时候提出。 有的人,能陪你荣华富贵,却无法陪你走一小段坎坷路。 遗憾的,他点点头,无声的接受事实。 重新拿回公司的经营权,比他个人的小情小爱更加重要。 中途失明正重建生活的他,没时间管自己的事,将照顾父亲的重责交给吴管家,拖着正奋力朝康復前进的瘦弱身子,在信任的旧部属协助下,日日认真听以录音档口述的所有文件,力抗二叔及数名大董事,努力为因他遭受绑架而身心受创,健康急速下滑终因劳累过度而中风陷入昏迷的父亲撑住一片天,赶走麻烦保护还不够茁壮且对他有所误会的弟弟,与视他为亲生大哥的妹妹。 困难重重。但给自己一个目标,总比自怜自哀的不作为,任凭二叔阵营抢走一切,强多了。 他的身躯,不会永远病弱无用。 他的灵魂,更不会永远被禁錮在黑暗之中。 眼角膜移植是目前器官移植手术中成功率最高,也是施行率最高的手术,排斥率低、来源更不匱乏,只待他早日恢復健康。 人前坚强的他表现得毫不在意,但他心急。 他害怕,一旦他弃守,将保不住父亲、守不住弟弟与妹妹,还有母亲留下的公司,不顾尚未康復的身子,付出超越自身能负荷的时间与心力。 努力,不一定有成果。 不退让的他做出惊人成绩,令董事会刮目相看,步步为营,艰困地守住原本就属于自家的公司。 但偶尔夜深人静时,他还是免不了会消极地认定自己的人生与灵魂,将一辈子被封锁在永无止尽的闇黑之中。 神,眷顾努力不退缩的幸运人。 重获自由,早已习惯黑暗生活步调的他,在脱离人质生活一年后,进行移植手术。 科技发达的现今,这是项简单且短暂的手术。 移植手术极为成功。术后拆线,他持续回诊点眼药水控制感染及排斥,约六星期后视力渐渐回復,让他再次看见光明。 但他的幸运,是某人付出生命且愿意捐出全身所有有用器官,造福数人。 这份大爱,深深感动短暂失去视力的他。 咖啡瑛私语 跨年连更到今日为止,之后将恢復一日更、一日休的正常更新。 再来的连更,目标是农历过年。 目标归目标,努力看看囉! 谢谢大家~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49 父子之间的沟通 重获光明是种恩赐奇蹟。 周默瑜他不是嘴上说说,而是成立基金会,以实际行动将感恩的心回馈到基金会,希望更多人,能像他一样幸运,再次看见阳光与色彩,透过眼角膜移植解放被禁錮在黑暗的灵魂,重建灵魂之窗、重拾正常生活的快乐。 他的身体全然接受捐赠者的眼角膜,毫不排斥。多年来,如同自身的一部分全无异样,直到在朱氏集团遇到郁芯那一天。 一个怪诞念头,浮现心中。 难道眼角膜的前主人,认识郁芯? 下一秒,不信鬼神之说的他,理智的立刻否定这诡异想法。 这是不可能的! 人质的恶劣生活,为周默瑜身体带来副作用。 即使后续认真调养,他的身子仍旧不够强健,每隔一段时间,总要进医院休养检查。难以相信的,陷入昏迷再也不曾清醒的父亲,比他更为坚强,单薄身子就这么努力撑着。 即使新法规定可以有条件拔管,不施以其他心肺復甦术,但深怕失去一切的二叔及父亲情妇冯玥萍多年来不顾父亲的痛苦,坚持插管延续父亲寿命,用以牵制他。近两年,甚至用尽办法想撮合他与他们相中的对象,欲以联婚方式巩固实力。 原以为当灵魂被困在黑暗中无法解脱那段日子,是他最痛苦无望的岁月。 但是见父亲陷入永无止尽的痛苦昏迷,无法自主地被迫以机器维持生命,让他尝到更为悲痛的无奈。 挥去心中的烦念,周默瑜紧握父亲肌肤薄可见骨的大手,轻拂父亲几近青色的额头,低头在沉睡多年的父亲耳旁低语。 「父亲,二叔跟冯小姐仍旧吵闹。经瑜虽然还是不谅解我派他长驻海外厂的做法,但辅佐他的人报告,这几年他的性子被磨得差不多,能力增强、定力足,深知隐忍与耐心的重要性。我想,经瑜为自己赢得回国的机会。」 轻扬笑,「如果父亲您同意,我要开始一步一步地把权力下放给经瑜,好吗?我的责任已差不多完成,也为经瑜培育不少人材,只要他懂得知人善用不刚愎自用,像个优秀猎人那样,守住我打下的版图,有耐心的等待最佳机会出击,就会打造出与您跟我不一样的东隆。只要经瑜有宽大心胸有耐心不贪快,不受小人谗言所惑,有一天,您会以他为荣。」 停下话,他假装父亲需要时间慢慢消化这些消息,数秒后才继续说:「而妹妹晓瑜,也许近期她会与自大学时期即交往的明里结连理。只是冯小姐反对,所以这事恐怕会有点波折。但请您放心,我保证,绝对会让晓瑜开开心心当个最美的新娘子。」 父亲眼皮微颤,似乎对他刚刚的话有反应,那让他极为高兴,强而有力的大手,又捏捏父亲无力枯手。 「还有,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带点傻劲笑容掛在脸上,「有机会,就带她来看您。」 就在这时候,父亲突然微睁眼,混浊无神双眸望向他,彷彿用眼神问他问题,纤弱枯指甚至罕见地在他掌心微勾,似乎表达喜悦。 他看着父亲脸庞满是温柔,伸出长指,在父亲掌心写下几个字。 这是他们父子之间沟通的方式。 就算父亲神智永不再清楚,至死前注定身处昏迷之中,再也无法回应他的任何问题,但是他还是需要父亲的指引。 也许是他眼花或是幻想,但是他看到父亲笑了。父亲贴满管子瘦削脸庞微动,混浊灰眸眼底堆满笑意,骷髏般指头,在他掌心微动给他力量。 他紧紧握住父亲枯手,用力深吻。 那一时刻,他似乎感受到父亲坚持多年的钢铁心,因心愿已达而渐渐瓦解。父亲混浊眸中淡灰瞳仁望着他,应是茫然无神的眼,在这时闪烁温柔与淡淡的离别。 告别?那是告别吗? 双眸微微湿润,他陷入短暂的错愕。 良久,他微屈身子,轻吻早已闭上双眸的父亲额头及眼睫,在心中默默的对父亲说:「父亲,您可以安心,不用再担忧了。」 郁芯终于接到周默瑜的电话。 那天分开后没多久,她接到他的助理文秀来电告知他住院做例行身体检查,连着几日无法与她联络,请她见谅。 「你还好吗?出院了?」 「出院了。没事,就只是例行检查罢了,项目较多,索性在医院多住一天。」 「可是那晚你状况不是很好。」 她的声音满是担忧,所以他打趣的回:「不会啊,我记得一大早我状况可是好得很,与你做了不少快乐事。」 「周默瑜你正经点好不好!我很担心你……」 「担心?何不晚上吃宵夜时,亲眼瞧瞧我是否健康?」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50 你怕我酒后乱性吗? 早已拉下铁门站在骑楼等着的郁芯,一看到周默瑜车子,压不下心中担忧,心急的衝上前、跳上车。 「你等得很饿吗?」 发现自己太过主动,她害羞得涨红脸,却又担心他身子,睁大眼瞧他。「你身体没问题吧?」 「没问题。」周默瑜温柔看着她,握住那双微微沁汗的小手。「那天只是喝了不该喝的酒,產生过敏现象。」 「那就别再喝酒了。」 「郁芯,你怕我酒后乱性吗?」 那天早上两人越过友谊尺度的行为,带来激情也带来令她想忘却的痛苦过往。 「周墨鱼你不要闹了。」 「郁芯,」身子倾前,他低喃:「我很想你。」 由他口中说出的直接且不含蓄言语,再次颠覆她对他的印象。「……你不是小绵羊。」 「当然,我又不属羊。」 人不能太精明、太理智、太过于坚持原则。 也要懂得适时迷糊、随机应变的放松自我,享受当下的甜美。 看似温顺小绵羊的他,长眸盈满闪亮亮笑意。 「我分得清何时该低调、何时该高调、何时该强力推销自己,」轻啄她诱人唇瓣,擷取她散发的芳香,「何时该进攻……」 不属羊的他,直接拿她当宵夜在车子里享用,轻轻舔舐、重重辗压,直到心头那把被她挑起的饥渴火焰微缓,才肯离开她被吻得更加娇艳诱人红唇。 鲜鱼粥上来时,郁芯魂不守舍的勺起,直到周默瑜提醒她「小心烫嘴」,她才反应过来,垂下红咚咚小脸,根本不记得自己最后吃了什么。因为她好紧张,完全无法放下心享用美食,一颗心、一双眼,只在意眼前男人的一举一动,深怕自己错过他的迷人风采,将来后悔。 不,应该说她好害怕。害怕自己一旦习惯被人如此疼宠后,会不知足的想要更多更多…… 注意到她投射而来的复杂目光,周默瑜闪着淡彩眸光回看她,就这么锁着她身影,然后……一种诡异的感觉,让他眼睛泛热,有种刺痛扩散眼瞳,目光微微涣散后掀起一阵激动。 他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现在他极为肯定,有个年轻灵魂留恋尘世,还眷恋的停留在他眼中,带他找到一个女人。 眼前那张带点忧鬱的小脸因他的凝视而羞涩,褪去平日的严肃神情,散发柔和光彩,绘染他空虚多年的心灵,让他迷恋。 他喜欢郁芯,想跟她有更深入的交往。 这是他的意志、他的决定,不是眼中驾驭他的莫名力量。 微痛的眼眸在此时逐渐灼热,彷彿那位与他共享眼睛的年轻灵魂,在这时不识相的出现激动与强烈的妒意。 温柔目光换上年轻激狂,贪婪中轻叹似伸出手拥抱眼前的她瞬间,彷彿与眷恋生命不肯离去而暂居他眼睛的年轻人同时伸出手,一起轻拥她娇美身子,「郁芯……」轻吻蜜糖红唇。 浅啄淡吻,如野火般延烧。 周默瑜激狂地将她抱在怀中,深吻。 也难怪她会紧张。 他的饥渴言溢于情,从上回喝醉的那一刻,就已经宣告他的慾望。 「默……嗯瑜……不要……在车里……」 郁芯并未推拒周默瑜的激情。 她喜欢周默瑜,也想解开心中的套锁,不想再被过去的黑暗内疚追逐。 只是……她希望到一个能让她安心的地方。 即使离青春少女已经有点距离,但是她心中还是存在着甜美梦幻的憧憬。 在两人关係可预期的,将会往更深一层前进时,不应如此随便的在狭小车子里、在随时会被人窥视的不安全空间里,增进感情。 「到我那儿好吗?」 她没回答,涨红脸不敢动。 「害羞的话,就到你那儿?」 周默瑜丝毫不掩盖自己的意图,扬起开心笑容。 「只是怕你房里那张小单人床会承受不住摇晃力道,被我们弄坏。」 「周墨鱼!」 当周默瑜再度带郁芯踏入他单身男子的私人宫殿门前时,她害羞的停在门口,心中生起犹豫,有种想逃回家的念头。但,她实在是捨不得离去啊。 矛盾心情,在她心中交战。 她喜欢周默瑜,这种感觉让她充满欢喜与勇气。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可以摆脱过去,重新生活。 看出她仍害怕,周默瑜并未勉强她,只是轻轻打开门,让她看清楚里头二房一厅外加小厨房,几乎与长住型商务旅馆没两样的制式摆设。 出乎意料之外的简单装潢,整洁朴实到让她微怔。 双脚,好奇的踏入瞬间,她发现她错得离谱。 发出耀眼光芒几乎是全透明的玻璃檯灯、阅读灯、落地壁灯,圆润曲线皮革製单人沙发,下襬为编织皮革单是欣赏就觉得华丽又柔软舒适的双人沙发、脚凳等,屋内摆设简约内歛、不动声色的奢华含蓄却又低调雋永的,就像极度吸引她的,他。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51 吻哪里呢? 「站在这儿发呆做什么?」 周默瑜大掌轻拥郁芯肩头,轻轻将站在玄关的她带入内。 「你、你的房间……很有你的低调风格。」 「喜欢?」 她轻点下头,「嗯。」 「我大多时间都待在办公室,回来,就是直奔卧室倒头就睡。」他半开玩笑的邀请:「如何?要不要参观整个房间里我最常使用的卧室?」 她翻了个白眼,「周墨鱼……」但也因他的冷笑话奏效,冲散她紧张害怕情绪,嘴角轻扬小脸带笑。 「真要说的话,我喜欢你绿意盎然彷彿兔子窝的房间,看了,就让人满心舒适。」 「下回,我送你几盆极易照顾的小盆栽。」 「说到要做到喔。」这回他真笑弯眼眸,「可别再用觉得我们之间的速度太快的理由,随意糊弄我。」 她接过他递来的气泡水,「我们之间,的确太快了。」 哪有人告白后即出差一阵子不见,一见面热情如火导致身体不适直奔医院住两天,出院后又急着…… 可她也没脸说人。她可是主动踏入他房间,毫无抵抗力的陶醉迷人气氛,一点也不想离开。 是的,虽然还是害怕,但是她知道自己并不排斥。因为心底涌现的是充满期待的害羞,而不是她再也不愿回想的真正恐惧。 闻言,正为自己倒杯红酒的他停下动作,灼烫目光看着她,轻举手中的酒瓶做出邀杯动作,「那要不要也来一小杯?轻松喝、随意欣赏夜?,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 递给她一小杯酒,他关掉满室灯火,温柔地带她穿过客厅后站在可鸟瞰夜景的大面玻璃前。 由高楼眺望都市夜景,迷人耀眼。前方,圆形摩天轮缓缓转动,一旁,闪着红灯的飞机在暗夜中爬升,迎向满天星光的无垠天际。 眼瞳盛满璀璨夜影的她,时不时偷瞄映照在玻璃上风采优雅又性感的他,胸口击鼓似的,被他重量极熟男魅力震得春心盪漾。 静謐空间,回盪她激烈撞击的心跳声,躲也躲不掉的,索性主动开口:「啊,太安静了。」 周默瑜闪烁柔情眸光,看着她,「要将无声的曖昧,化为具体的热情吗?」 这人,还真的不是隻小绵羊! 百分百野狼似的彬彬有礼笑容,就算生活单纯涉世未深的她,也看得出着眼前的他卸下戒心,展露出真性情与好色的企图心。 一抹淡笑,风情万种。 「我想吻你。」见她并未拒绝他的靠近甚至微微贴近他,一丝喜悦笑容浮现他脸上。「可以吗?我保证不会像上次那样孟浪,也不会如刚刚在车上那样强势。」 她仰起小脸真诚专注的看他,「真的?」 成功的商人,不会错放任何微小机会。 抓住她的信赖,他不让她有时间犹豫,「真的。」自后方拥抱她,长指轻抚她渐渐留长的发,停在诱人的雪白后颈,逗得她身子轻颤。「今晚只吻你。」 「披着羊皮假温柔的说谎坏人。」 「真是坏人,刚刚在车子里我不会停下动作,让你有机会拒绝。」温热的呼吸,亲密地贴在她小巧可爱的耳廓旁低语。「你还怕我?」 她没说话,轻摇头。但那天的勇气已经消失,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找回像上次那样疯狂失控的勇敢。 「我不玩游戏,做出承诺就会做到。」温热的呼气,沿着她迷人颈部线条游移,长指缓缓抚弄蜜糖般红唇。「所以我只会吻你。」 半掩美目,她感到后颈如蝶羽般的轻柔浅吻,骚动亢奋的情绪在肌肤漫延扩散四肢百骇,让她忍不住想转身。 真的搞不懂自己。但她,也想碰碰他、也想在他的肌肤上,彩绘自己的顏色。 小手,贴在冰冷玻璃,沿着倒映玻璃上的男人身影,带点不纯的心思,轻轻描绘。 「真的只会吻我?」 看着微亮玻璃上她那张全然信赖却又陷入矛盾犹豫的小脸,他扬起淡淡的狡猾笑容。 「嗯,只吻你。」 得到美人许可,他转过她慢慢放松的身子,隐藏心中饥渴贪婪的欲望,轻轻将她压在大玻璃上,在醉人心智的美丽夜景中,细吻那张因害羞而窘红的美丽脸庞。 吻,分很多种,可深可浅。而人体可以亲吻的地方,更是多到无法数。 他承诺过只吻她,就真的只会吻她。 至于吻哪里呢,他可没承诺。 毕竟他是颇为成功的商人,即使不恶,也是奸。 不过他会体谅她的生涩恐惧,绝对会手下留情,慢慢的来,不吓坏她,只会让她上癮、让她离不开他、让她愿意放开心中的过去,完全地接纳他,心甘情愿的陪他一辈子。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52 看对眼 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破晓前的寧静,惊醒在床上睡得甜蜜的一男一女。 周默瑜先睁开眼,看眼在一大早极不礼貌发出声响的手机,并未移动身子接起,而是看着身旁同样被吵醒的半裸女人,看到她微动眼后心念一动,轻轻拿过手机按下按键后放在她手中,倒头继续睡。 长久以来的职业习惯,让尚未清醒的郁芯没睁眼直接说:「秘书课您好,请问啊……」惊觉自己睡昏头乱说话,她急翻身坐正,有礼貌的重新再说一次:「秘书课您好,请问咦……?」这不是她的手机啊? 「默瑜呢?」 看眼应是睡得正熟的周默瑜,她说:「抱歉,时间尚早周先生还在休息,能否留下您的联络方式,待上班时间后再请周先生与您联络?」 「他在你身旁?」 沉默的红了小脸,窘得像被人抓姦在床的淫妇,答不出半句话。 喀啦,对方非常不礼貌的掛断电话,让她一脸错愕。 又是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身旁,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周墨鱼,你的电话为什么不自己接!」发现自己被耍,她大吼。 「秘书课您好……」周默瑜还没学完她说话,头上挨了一拳。 「骗子!」她抓起被子,裹住自己半裸的身子。 「我没有骗你。」周默瑜认真看她说:「虽然很折磨人,但我真的做到承诺,只有吻你。」 「哪有人像那样到处吻人的!」可恶啊!欺她经验少、脸皮薄易晕船! 「郁芯……」抓过她,在那微怒小脸落下轻吻。「我开始期待下次约会的吻。」 推开身上的色狼,她大吼:「不要再吻我了。」 「晚上下班后,我接你过来这里。」 「不要。」 「那我去你那。」 「不要。」 「那订间房间。」 「不要不要不要。」 「都不要?」周默瑜温和眼神看着她说:「那我现在就解决你?」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啦!」 「很好。」他拿过手机看眼上头跳向早上六点的时间。「因为我也不想如此仓促的要你。」 「周默瑜……」她咬唇,犹豫几秒后,开口问:「那是谁?」 周默瑜扬起喜悦笑容说:「我以为你不会问。」 她没说话,大眼瞪人等他回答。 「智瑋行的刘佳佳。我与她同是商场之人,自小认识。上次刘家寿宴时,你也见过她。」 果然是那位门当户对的刘佳佳!「那你们……」 「没关係也不会有结果。」 「喔。」说得真乾脆。 「还想问什么?」 如此坦荡荡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小眼睛小鼻子小心胸。但,「那我、我是……」 「不择手段想引起我注意的超级心机女。」 她气得跳离床,还没离开就被拖回床。 「郁芯……」周默瑜认真眼神看她,不容她闪躲。「我在找可以陪我走一辈子的伴侣,不是一时的性爱对象。」 迎向他真诚目光,她紧张的抿嘴不敢动。 不论真偽,他的话,非常吸引她。 「我很普通又没背景,是个小办事员还在咖啡厅打工,门不当户不对……」 不能怪她没自信。就算她人现在就躺在周默瑜床上,而那位尊贵的不得了的大少爷人就赤裸裸,不,半裸的窝在她身边,她还是怕自己这平凡小市民,硬着头皮搭上火箭,也无法登天。 「门当户对,不保证会喜欢对方。我的财力与权力,让我可以任性的寻找一个我想要的人,而没有人敢发出意见。」 「为什么是我?」 「喜欢就是喜欢,还有为什么吗?」看眼不太有自信的她,他挑高眉角,带点戏謔的说:「看对『眼』吧!」 抗议的,她用力捶两下他胸膛。 「好吧,为了不显示我只有雄性动物好色本能的肤浅,官方说词是,我欣赏你的严肃态度,自重、从容与坚持,还有只为我展现的,随性不做作的顽皮赤子心。」 「周默瑜你在背情书大全还是新闻稿吗?」 「没良心的女人,竟把我真心当假意。」抓她小手用力咬一口。「该罚。」 「你是认真的吗?」她并未抽回手,而是略带大胆的停在周默瑜脸庞,轻抚。 「对感情,我从不玩游戏。」 「难道你不怕我,真的像谣言说的那样,是故意引你注意,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机女?」 「我有智慧,分辨得出人心真偽。」 「我并不完美……」她咬紧唇,犹豫许久才又轻声吐出一些话:「也有点过去……」 他并未露出惊讶神情,唇畔微泛喜悦。 「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不会问。如果将来你愿意告诉我,那我愿意倾听。不愿意说,就请留在你心中,当带到棺材里的陪葬秘密。」 咖啡瑛私语: 天寒地冻的,希望慢热的墨鱼,能带给大家一丝暖意~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53 爱骗人的色狼代表 「周默瑜我……」 为什么?她双眸泛起一层水气,摆明就是爱哭鬼似的想哭? 明明衣衫凌乱,她还是不知羞的想紧紧抱住周默瑜用力吻他? 只是……不甘心啊! 「满嘴谎言的色狼!」 「色狼?谎言?」有人斜看她一眼,再度露出雄性动物的好色眼光看她说:「我昨晚说到做到,只有吻你什么都没做,哪里说谎了?」 「你再说!」 「没有人亲吻还被要求严格限制范围的!那很折磨人耶。」 摀起双耳,她像个成熟女人直接跳下床,打算拍拍屁股忘却昨晚半套激情热吻的记忆,当没这回事。 「反正你不肯做决定,那乾脆这样好了。」他扯掉被子,闪亮亮眸子看着她诱人身子。「不要想太多,你只要想一件事。」 轻易被带动的她回问:「哪件事?」 「晚上到底是要去你那里?还是来我这里?」 「臭墨鱼!」 呵的笑一声,「再骂,就让你今天出不了我房门。」 「想得美!我要上班,你也有工作!」 「我们不管其他人死活,请假一天快活一整天好了。」 「有责任感的大人,不会随便请假。」瞪他,「不要耍任性。」 「我一天没上班的损失肯定比你严重,我都不在意了,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板起严肃,「我不喜欢任性少爷。」 「可我喜欢爱管人的女人。」 笑出声,她望着他,「别闹了。」 「好,上班。」抓过她手握在手里。「那晚上一起吃饭好吗?」 他的掌心温暖,涨满正能量。让她忍不住伸出另一隻手盖在上头,轻轻摩娑。「好啊。」 「明天也陪我好吗?」用力啄一下她手背,「这个星期我有时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晚上先不要到咖啡厅打工,陪陪我?」 「你不要得寸进尺。」她有责任必须寄家用给父母。 「那你搬来我这里。」 「不要。」 「那我搬去你那里。」抓过衣服帮她套上。「我喜欢你那长满青草的兔子窝,也挺中意你那花不啦嘰的碎花床单。」 兔子窝?「周墨鱼你这无赖!」 声调不一样,让他轻挑眉:「我知道你现在叫的不是我名字,所以你该受惩罚,必须带着你的碎花床单搬过来。」 「你这样是想要跟我同居试婚吗?」口气重点,看会不会吓坏他。 「对啊,然后找天时间陪你回南部拜访你父母,吃你家自己种的无农药青菜。」 得宠的女人拿乔的问:「周先生,你在赶进度吗?」 「我不年轻工作又忙,当然要赶点进度。万一晚上或等会我把持不住,在激动中吃了你,到时候等你挺个肚子才赶到南部拜访父母,别说吃菜,恐怕会被人用扫把赶出来。」 「你都是这样谈生意的吗?一认定,就往前衝不错放?」 「当然!目光精准、坚定执着有霸气,才能赚到钱。」 「奸商。」 「错了。」丢给她一个自信挑逗的眼神。「是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代表。」 「爱骗人的色狼代表。」被哄得开心的她学会开人玩笑。 「郁芯,我思想老旧不玩游戏,认定你,就是你了。」逮到机会俯身轻吻她数次后,不得间的少爷上班族终于愿意站起。「好了,时间到该上班了。」 「啊……」这人怎么可以如此迅速变化情绪? 「不上班?」站在床沿,他毫不在意半裸身材被人看光光的坦荡,邪气的问她:「那你同意在床上陪我滚一天吗?」 「别想!」她快动作的衝向门。 「郁芯?」 「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 罪恶不会消失,而是一辈子如影随形,时时刻刻提醒,曾经发生过的事实。 「周默瑜……」 「嗯?」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就算我有点过去……」突然从天而降的幸福,极不踏实。 「当然。不然我岂会虐待自己,昨晚就会让你完全属于我。」他拉过她在她头顶用力一吻。「忍耐,是很折磨人的。」 有种温暖,由头顶一路扩散全身给她力量,还免费赠送无限甜蜜,在她身心开满希望的繁花。 「周默瑜!」看着走向浴室的他回头,她又喊:「周默瑜……」 「什么事?」 「我喜欢你。」告白。 「我知道。」 周默瑜挑高俊眉回她一个邪魅笑容,然后在她来不及遮住大眼前,像牛郎表演脱衣秀脱掉身下唯一遮身的睡裤,免费让她欣赏赤裸男人稍嫌清瘦的力与美后,在她惊喜尖叫声中,带着满心喜悦走进浴室,冲去一身热情的燥热。 这不是一见鐘情。 但是周默瑜喜欢、非常喜欢这双年轻眼晴,为他带来的这段缘份。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54 打什么算盘 远方,受聘跟踪拍照的徵信社男性员工拿着相机拍下刚走出公寓的郁芯,接着一整天,像影子般跟着她行动。 当她待在办公室时,他耐心等候,等待她走出办公室到楼下咖啡厅,然后隔远跟她一起到银行转一圈,看她回到办公室上班后,又退回角落等候。 五点一刻,徵信社男性员工再次看到她走进咖啡厅,他拉长镜头拍摄数张她工作的相片后,继续像隻极有耐心的猎犬,安静沉着等待到晚上快十点,才又看到她拖着疲累身子走回自己家中。 他并未离开,调整镜头改为夜间拍摄模式,可惜的是,厚重窗帘遮去他任何窥探的机会,只有微微灯火告诉他,在约十二点时熄灯休息。 隔天,郁芯白天的作息规律到与前一天一模一样,唯有晚上活动不同,因为咖啡厅并未营业。只见她到黄昏市场买几样青菜,又挑数样水果。瞧一眼她採买的菜色,徵信社男性员工立刻知道她晚餐准备煮咖哩,微微分心想起他最爱的热腾腾海鲜咖哩,肚子发出抗议声响。 没多久,郁芯再度出现。端着一锅咖哩到隔两条街的办公室,开心跟两名长相颇为俊秀的男人还有咖啡厅女老闆一起用餐,甚至不避嫌的跟其中一名气质较阴柔的男人亲密相拥,感情似乎极浓。 他眼中露出不屑。水性阳花的女人! 九点多,郁芯回到自己租屋处。 十点,他等待的目标人物终于出现! 立刻按下快门拍下数张相片,自男人下车到踏入公寓大门,一分一秒都没错过。 可惜的是,郁芯家窗户掛的是百分百遮光窗帘,枯守一夜,他只拍到目标人物进出公寓时的相片,完全没拍到劲爆的亲密相片。 又多守候三天。这三天,目标人物只来一晚,跟上次一样他只拍到目标人物前来与离去的相片毫无进展,所以他结束这几天的工作,决定放弃不再跟踪。 目标人物是个低调又极度谨慎的男人,要拍到不堪入目的画面大赚一笔,恐怕难上加难。 抽出信封里的相片,周沐椎愤怒如火,气得将相片甩在前方男人脸上,怒吼自己的异母弟弟周沐柘。 「周沐柘,你上次不是说会搞定默瑜那混小子!会照计画将他送到房间,让被药迷得不醒人事的他跟刘佳佳两人独处一晚,隔天再把两人搂搂抱抱的相片交给周刊,闹大一点逼他娶刘佳佳!」 再踹一脚,痛得周沐柘大叫。「你好大的本事啊!不但在最后一刻让他逃了,还让他抢走朱季邦车子,害我当晚光是要应付朱季邦那王八蛋,魂都吓飞一半!」 「二哥,你不要生气嘛。」性子一向软弱的周沐柘彷彿一切不干他事的劝说:「默瑜至少是我们侄子,就算亏空公司款项,他也会念在大哥的情份上,不会逼死我们。」 「没用的傢伙!」坐上位子,周沐椎喝口茶思索。 「二哥,我们总是周家人,何苦与默瑜作对?共同把公司经营的好,对大家都是好事一椿不是吗?」 「你以为默瑜真是隻无害的羔羊吗?若非当年没一股作气拿下经营权,我们现在才会一路被追着打!」朝没脑袋的弟弟嘖嘖两声,「你也不想想,一旦二厂或这几年挖钱收贿贪污事东窗事发,你我都逃不了。」 「二哥,再怎么样也不要把责任推给经瑜啊。他也是大哥的儿子,当真全推给他,那是要坐牢的。」 周沐椎小人得意的笑两声,「他坐牢总比我们坐牢好吧。」 「二哥!经瑜是我们侄子啊……」 「你懂什么!」坐上沙发,周沐椎刻薄地说:「就连大哥都不疼经瑜那小子,那他就是最好的替死鬼。」 「冯玥萍不会罢休的。」 「她敢!」周沐椎面露兇残,「当年,我只是要她稍稍色诱一下大哥,探探大哥的性向,哪知她假戏真做竟然玩真的,背着我偷吃大哥还怀孕!」 摇头,「不过大哥也真狠,生前遗嘱竟然连一点财產也没留给她跟经瑜还有晓瑜。看来,大哥早知道自己被设局,只是想隐瞒自己不好女色的秘密,也难怪会跟朱家那短命漂亮公子哥朱云扬交情匪浅。」 见弟弟一脸心软,周沐椎索性换个话题。 「刘家跟我接头,不但愿意帮我们摆平这些事,还打算助我们一臂,所以,我们还是照以往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淘空公司。」 「二哥,难道你不知道刘家的打什么算盘?」 「沐柘啊,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刘老狐狸心里在想什么吗?」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55 勾心斗角 喝口酒,周沐椎聪明脸庞显露贪婪。 「刘威凯那老狐狸的儿子毫无经商之才,可他却又不愿放手让专业经理人打理,再不想想办法,刘家资產恐会被败家子败光。正好刘家那个花痴女儿多年来不断纠缠默瑜,刘老才会想要攀结默瑜,希望两家联婚互利。」 「二哥,大哥躺在病床上痛苦那么多年,我们总是兄弟一场,真的不必做那么绝。」与侄子周默瑜一向友好的周沐柘双眉深锁,「默瑜已经辛苦多年,从未传过任何緋闻,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我们也拿了不少甜头,又何苦再贪刘家的好处。当年我们……」 周沐椎出手! 一拳正中周沐柘英挺鼻梁,痛得他当场喷泪,鼻血混杂涙水流淌整脸,狼狈不堪。 「再敢提当年我就杀了你!」 见二哥神色如厉鬼不怀好意盯着自己,周沐柘惊得求饶:「二哥不要、二哥二哥……」 习惯以暴力解决事情的周沐椎上前又补他好几脚,拳打脚踢的,踹得周沐柘双手挡在头部免得一张脸,见不得人。 「我贪刘家好处?你要得更兇吧!刘家那花痴女急了,肯定会出这笔钱,那我何苦把钱往外推。就算我卖掉股份,也撼动不了默瑜的位子。这就是我最恨的一点!」 「有什么好恨的?那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压着鼻子免得鼻血流出,周沐柘仍不放弃的劝:「更何况,这么多年我们死压着大哥一口气活着,吃香喝辣的还不够吗?」 「就算默瑜表面敬我们为长辈,却把我们狠狠踩在脚下。看看你我的职位?当年他像个死人回来时,我们握有多少实权?现在呢?他一点一点的收回,连点渣都不愿留给我们!他无情,就别怪我设骗局,让刘家出钱帮我拿经营权,搞垮他!」 「二哥,你忘了当年我们对大哥的承诺吗?」 「承诺?那是大哥拜託我帮忙的!」周沐椎不屑眼神盯着这个长得比女人还俊美的异母弟弟说:「一个躺在病床多年只靠维生器维生的人所说的话,你认为我该信守当年被迫做的承诺吗?」 「二哥,大哥原谅我们更相信我们!」 「那是大哥笨!」 周沐椎愤恨地扫落满桌相片,抽出随身的笔型小刀,对准桌上唯一尚未飘落地面的相片,狠狠刺入周默瑜充满睿智的眼眸。 「把你的股权乖乖地给我,我就不会让默瑜知道,大哥昏迷那晚,你人就在大哥身旁。」 「二哥!你承诺过不会说的!」 周沐柘抬起低垂面容,一双充满感情的美丽瞳眸露出恐惧盯着二哥。 见他那胆小样,周沐椎用鼻音讽刺地说:「承诺过又怎么样?别忘了,默瑜被绑架一事,你也脱不了关係。」 贪婪锐目揪停在从以前就瞧不起的没脑袋弟弟脸上,一副偽善的慈祥。 「沐柘啊,与其押宝押在默瑜身上,倒不如拿来换钱还比较实在。我是你二哥,绝对不会亏待你。懂吗?」 「二哥……」周沐柘垂下脸,低声下气的说:「大哥疼极默瑜,而我是为默瑜好……」 「为默瑜好?为什么要为默瑜好?难道我们周家会对不起他?还是有什么不该让我知道的?」狡猾邪笑缓缓逼近:「比如说……他不是周家人?」 「二哥,无凭无据的话不能乱说!」 「是吗?」周沐椎瞇眼看着与侄子周默瑜微微神似的弟弟,刻意放低声量说:「我瞧……你跟默瑜长得倒有点像?」 「二哥你!」发现自己差点上了二哥的当,周沐柘猛然停下话,随即回:「现今科技发达,要查个清楚非常方便又快速。若二哥有疑问,大可去查。」 「我何必自己查?」 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让周沐柘神色微白。「二哥,你该不会怂恿经瑜……」 「哼!谁查都一样吧?」 「二哥,经瑜的母亲冯玥萍那女人心胸狭小,绝对不能有任何话语传到她耳里。」 「那你有多少诚意?」 周沐柘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把所有股份无偿转让给你,只希望你不要再挑拨默瑜兄弟。」 离开二哥周沐椎家时,周沐柘擦去脸上血渍,眼露复杂在路上播了通电话。 「佳佳,帮我就等于是帮默瑜……」 郁芯原本有两份工作,一早一晚时间固定。 但最近,老闆娘前夫浪子回头,常常无预警的跑来咖啡厅找老闆娘想续前缘。这对分离一段时间的前夫前妻,有时会忘记咖啡厅是开放空间,脾气一来当场大吵大闹,搞得客人胆颤心惊。几次之后,客人淡淡散去,有时整晚只有几个零星客,连贴她的打工钱都不够。 所以最近,劳碌命的她晚上不用到咖啡厅打工,日子变得轻松无比。 太过清间,倒成了种困扰。 不知该做什么的她,没事就会盯着手机看,想念人在国外出差周默瑜、想要煮什么宵夜补补他清瘦身子、想…… 越想越刺激、越想越歪邪! 害她完全变调为好色女。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56 兔子窝的日常 另一种生活,慢慢成形。 周默瑜年纪较大思想极为成熟,克制力极强的他,少了年轻人的急躁火爆,温吞耐心的相处方式,让郁芯能拥有更多的时间,适应这份不断发光灼热的恋情。 行程极为紧凑的他,总会预先告知她行程,即使临时异动也会交代助理文秀通知,免得她担忧或空等。 一开始,她觉得这是应该的。虽然两人关係并未对外公开,但他们是男女朋友,身为女朋友有权知道自己男朋友行程,不是吗?直到一个月后,代替文秀转达行程变更的另名助理吴明里以为她没听到,隔着电话向一旁的人抱怨,那时她才知道曾经被绑架的周默瑜行程一向保密,极少事前通知人,免得危险。 从那时候起,她要周默瑜助理不要再告诉她行程。反正她工作固定,上下班时间也固定,除了假日会跟朋友或以前在朱氏集团的前同事用餐聊天外,鲜少外出。 虽然这不是很值得说出让人听,也不是非常伟大的志愿,但她是个传统女性,从喜欢上周默瑜愿意与他培养稳定感情开始,她就立志要当一个不会成为负担的女人。 东隆对外有发言人,但周默瑜还是必须参加推不掉的商业聚会,更常四处出差,私人时间并不多。为把握不多的相处时刻,只要出席晚宴或餐会,晚上他一定会过来她这里,赖着不走。 一开始是空间不够。 先是周默瑜换下的西装加上为了方便自己欣赏而强迫塞给她的衣物,几乎挤爆她衣柜。再来是,她客厅的小桌子无法同时放两台电脑跟一堆文件,总是要有人站在小到根本不能称为厨房的檯子上使用电脑。而那个被罚站的,每一次都是她。因为她没有急着处理的工作,顶多拿电脑追剧。 接着是腰酸背痛。 只要周默瑜疲累的躺上她那张只容得下一个人的小单人床,那晚,她就一定要抱着棉被哀怨的睡在地板。虽然隔天早上她会在周默瑜温暖的怀抱中醒来,但是床小人挤的,总是让她这边酸、那边痛。就算他的吻,比任何镇痛贴布更有效,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总是要想办法解决。 就算摆放整齐,但望着她的小兔子窝塞满杂物,周默瑜忍不住抱怨:「郁芯,你的小套房已经无法负荷我们两个人共同生活。」 「你又不是天天来……」 周默瑜跟她提过几次,希望她能陪他搬到他位在东隆顶楼的房间,不但能多点相处时间也能大幅度提升生活品质。可一提这问题,她就是推拖迟迟不肯答应。 「若不喜欢东隆上头那房间,郁芯,我们另外找间房子……」 「我今天不想谈这个。」 「每回提到这,你就想尽办法不谈。」他看似好脾气,但也是有忍耐的底线。「难道我真是那么不值得依靠的男人吗?」 「周默瑜,我没那么说!」口气倔了点。 「你自己看看你原本漂漂亮亮的兔子窝都快变狗窝了!」 「狗窝?」说得她也扬起火气,「租来的房间就这么大,不喜欢就不要来啊!」 大少爷,就算是好脾气也受不住她硬性子,扭头就走。 可走到门口,他还是回头吼她:「我不是不喜欢来,而是被你气走的!」 表明心志的话语说得她自责,衝上前拉他衣襬,扭扭捏捏地挽留。 装腔作势离开的大男人转过身,握拳轻敲她头顶。「彆扭。」 两人见面时间本就不多,实在不应该为这种琐事而争吵。但有些话不问不行,否则,他们的关係永远只会原地踏步。 「郁芯,你还在害怕什么?还要在意他人到什么时候?甚至是还要困在过去多久?」 她抿着唇没说话。 「我们几乎算是半同居了,」他看着她,「你何时要告诉你父母我们的事?」 轻抽气,她心虚的别开脸。 是的,她还没跟父亲还有小妈说周默瑜的事,深怕保守的父母无法接受两人未婚即半同居的生活。 她喜欢周默瑜,非常非常的喜欢。 对他的感情早已超越喜欢,进阶为更深一层的爱。 但是她心里,不踏实。总觉得这份情感来得太快、太容易。 她知道,自己尚未跨越心中的关卡。 即使她心中愿意,甚至可说是主动地,想把自己交给周默瑜。 问题是,每次两人亲吻后,当他想再进一步推进两人身体之间的亲密距离时,她会不自主的推拒,有时甚至会吓得缩得一团,总让温柔的他,挫折无比。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57 把你的恐惧,交给我 大手停在她圆弧肩头,周默瑜再次问:「郁芯,你还在害怕什么?」 「默瑜,我……」垂头,她脆弱地说:「我、我害怕我自己,过去的自己、现在的自己。」 保持沉默,他等她说。 「我害怕……就算你说不在意我的过去,但我没信心。」 她害怕,万一他知道她年轻时曾经做过的事,会瞧不起她、会认为她是怀有目的接近他的贪财心机女…… 但其实,她心中最深的恐惧是,害怕自己贪得无厌、害怕自己想要更多更多他的喜爱、他的关心、他的一切…… 她害怕,待她付出自我后,才发现,他只是图个新鲜、只当她是个新玩具,玩弄她之后,拋弃她……认定她,罪有应得。 「郁芯,相信我。」 他看着她,目光温柔,嘴角浮现足以照耀她人生的笑容,双手与她十指相扣。 「把你的担忧、你的恐惧,交给我。」 微醺的周默瑜在餐会后,让司机阮圣载他到郁芯的兔子窝。 相聚时间不多,所以就算晚上有活动,若时间允许,他会把握时间窝在她房里,在她小小的浴室里洗去一身疲累,喝杯她为他泡的解酒茶,检查一整天的工作及相关文件,接着再看看隔天会议简要后,赖在她床上,不走。 刚沐浴的他,换上轻松睡衣,随意在颈间围条毛巾,认真双眼看着电脑上的文件。 充满男性魅力的认真男人,正加班赶工看报告,极度吸引郁芯的,让她忍不住瞪大眼直勾勾看着多日不见的周默瑜,心中涌现一股不捨。想到自己曾经是朱氏集团的厉害秘书,「吶,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就是想为他做点什么。 「太好了。」周默瑜不客气的把文秀整理过的文件整叠递给她,「再次过滤抓出重点。」 就算文秀及其他助理已经整理过大部份的文件点出重点,让他可以毫不费力用最短的时间做完工作,但要看的东西实在太多,若想要多点约会时间,就要更有效率的阅读完该看的文件。 两人忙完一阵后,她突然想到他的助理吴明里的交代,急忙端杯白开水,叮嚀他:「吴助理要我提醒你吃药。」 周默瑜目光移开电脑,指指公事包,「帮我拿,在里头。」 递给他小盒药丸见他吞下后,终是关心,「你身体还好吧?每天吃这么多药……」 「不全是药,有些是医生建议的维他命及保健食品。」 「生活正常、饮食健康不就足够了吗?」 「是没错,但我没有生病的本钱,不能倒。」 说得她担忧的眉儿深锁,连丝笑容都没有时,他伸出双手,捏捏她小脸垮下的两边脸颊,接着张大大姆指跟食指,轻轻将她小嘴拉出笑容。 「来,笑一个。」朝她灿烂一笑,「面带笑容,就会快乐喔。」 觉得自己被扯出个像小丑般的笑容,她鼓起双颊,反驳:「一般不是快乐才会笑的吗?」 「如果人生没那么多快乐的事,就要自行创造笑容,让自己快乐一点。」 笑着回他:「胡乱诌。」 「有吗?」轻扬眉又朝她一笑个,「瞧,你现在不就开心的笑了?」 终于看完明天会议简要的周默瑜,累得躺在床上。见郁芯洗完杯子离开那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厨房时,拍拍床要她上来。 见他累,她翻过他身子半跨坐在上头,在他背部、颈部、手等位置按按压压,认真当个按摩师,努力舒解他的辛劳。 「下次累了就不要过来,直接回家休息。」看他修长身子窝在小单人床,她心中相当不捨。「我的床太小,你会腰酸背痛。」 翻身坐起抱过她散发玫瑰花香的身子,他将头整个窝在她颈部。「我家床大,搬到我那好吗?」 「搬去之后……」咬紧唇,带点心机的,她语带恐吓地说:「你可就甩不掉我囉。」 「好啊。」 「好什么好!」她微怒,轻拍整个人凑在她胸前的男人宽背。「你不要敷衍我随便说。」 「郁芯啊,你不会耍点心机让我吃了你,来个奉子结婚,那我就甩不了你了。」 「好啊,你来吃我啊。」无赖的她撒娇,整个人放软两手一摊,躺在床上闭眼,等他来吃她。 「喔,郁芯……」周默瑜发出浅笑声。「你这样不是诱惑,而是像块软糕,会让男人没胃口的。」 「没良心!」气得她撑起半身,像隻发怒猫儿露出尖牙吼道:「那你不会来色诱我啊?」 「好啊。」 听到眼前的小女人发出邀请,周默瑜笑着翻身,轻轻将她压在床上。 但他并不急着採取行动,一双睿智美眸只是盯着她瞧。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58 他真的捨不得看她害怕 一开始,她还跟他较劲!瞪大眼跟他互看,不受诱惑。 但当他长指缓缓解落自己身上的睡衣时,没定力的她目光开始游移,忍不住偷瞧他隐藏在衣衫下的结实肌理,口乾舌燥。 这男人,看似清瘦,脱掉衣服后,其实还是很有看头的。 注意到他长指打算继续解开腰间的裤带时,瞧得面红耳赤的她,急忙伸手阻止会让人喷鼻血的画面。「不要了。」 可他大手就这么压住她小手,让她感受到他胯下被挑起的激动。「郁芯……可以吗?」 周默瑜是个重承诺的男人,知道她心中还有个关卡未突破,所以他从不强迫她,一定会在徵求她的同意后才会採取行动,而且只会吻她。即使有其他超越尺度的激情动作,也会尽量不让她害怕或心生恐惧。 她没开口,而是微垂眼主动地靠向他,涨红双颊轻点他唇。 带点酒味的唇,贪婪地吸吮她的芳香。 细吻由艳红的唇滑落细腻雪白的颈,极有探险精神的一路下滑。然后在佳人默许下,柔柔地咬开她睡衣扣子,将美丽诱人的圆润丰盈含在口中,不断挑逗。 周默瑜的吻非常煽情激狂,但他不会强迫她执意做到最后,总是会在情慾爆发前,额头暴冒青筋喘着气极为痛苦的停下动作,谨守自己的承诺。不过他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会一寸一寸的爱抚缩短两人肌肤距离,让她的身体一步一步熟悉他健美肌理与充满侵略却又温柔的探试。 而她,会让他吻遍美丽上身的每一片肌肤,唯独不肯分开双腿,让他碰触那已经快要逼疯人的蜜泉之地,与他更深一步的推进亲密。 平常他会忍。 但今天,连着十天没见她,一想到可以将她拥在怀里,他亢奋的在晚间餐叙多喝几杯酒,身躯燥热难耐极为痛苦。扯掉她睡衣,蝶吻由粉樱丰润圆盈移至平坦腹部,大手由腰间伸入,直接碰触温热的身子后,一路下滑轻抚,试图分开她紧闭双腿,试探她的底线。 第一次,郁芯在兴奋中忘却过去的恐惧,在温柔又带着男人因疼惜而控制的强大力量引导下,深深陷入迷失。 她没有抗拒,在亢奋中让周默瑜褪去她的底裤,感受他强劲有力的指正轻轻抚弄充满性魅力的禁地毛发,受不住诱惑地发出醉人呻吟。 受到鼓励,他停顿数秒,长指略带点力量,略带点探试,缓缓接近来到会令人疯狂的蜜境。 他不敢一下子展现太多热情,而是轻轻碰触,长指逗弄佈满晶莹蜜汁的美丽,让他克制不住激动直接分开她原本紧闭,却在兴奋中微微张开的玉腿。充满情欲灼烫的目光,停留在眼前粉嫩诱惑后,难以自拔。 他想要、非常非常的想要做到最后。 受蛊惑的长指,沿着性感裂缝抚摸,胯下男性强大衝力不断跳跃、折磨……但,她握紧双拳,长脚开始微微颤抖。 周默瑜知道,如果他要,她一定愿意给。 就算她还有些恐惧犹豫,他也可以无视那些恼人的小瑕疵,直接进入释放。只要事后甜言蜜语轻声安慰个几句体贴呵护,仍旧可以弥补她,满足自己。 可她,不该被如此对待。 而他,更不是那种人。 纠缠美妙的欢愉,不该是一方独享,而是要双方共享热情的甜蜜。 无限遗憾地深叹一声,温柔的力道,在这时,慢慢地併拢她双腿。然而受不住诱惑的他又不甘心,张口用力地在她腰间咬上一口,将被折磨的无奈,印在她美丽的水蛇腰上,换来她抱怨的艳声。 他真的捨不得看她害怕。 虽然他还想要更多更多,但与相识之初相比,她已经进步很多很多,足以填补他男人的空虚,让他愿意放手、让今天的逼近探试游戏,到此为止。 大手勾起她纯白色底裤,放在她眼前晃动,然后塞在被丢在床头前西装外套的口袋里,邪魅眼神微闷却又开心看着她说:「我很高兴你进步了,愿意送我纪念品。」 微回过神的她,看到自己的小裤子像战利品似的被人拿走,伸手想抢。 大手抓住她急欲抢回纯白色底裤的小手,不放。「郁芯,我对你这么好,你要不要付出一点?」 还处在情欲兴奋中回不了魂的她,傻傻问:「你想要什么?」 终于等到呆瓜愿意自动上鉤,周默瑜嘴角微扬,毫不客气的说:「这个。」 大手裹住她小手,引导她亲密地碰触胯下被包覆在棉质睡裤内,因情欲刺激而坚硬如铁的分身。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59 欲望怪兽 他们同床多次,即使相互纠缠探索对方身体,还是会理智的停留在不会擦枪走火的极限里。 但今天,只能怪月亮太圆又太美,让人放出心中最真实的欲望怪兽。 着魔。 她像色女般拋开小女人的莫名害羞,在他长指的带领下,时强时弱上下抚弄折磨男性最坚硬却也最脆弱又最真实的反应。 她希望他快乐,好弥补刚刚自己的退缩。 耳际响起他陷入愉悦充满魅惑色欲迷人的呢喃嗓音,蛊惑地,在她心中掀起情色波涛,让原本情绪就处在兴奋浪高的她,直喘着气,随着他的激动而不断亢奋。 舔唇,她全身燥热,彷彿有把火在体内燃烧。而身前的他更是激狂地压抑发出恼人的闷声。 没有人教她,更没有人以蛮横力道强迫她、以家人威胁她。 她只是觉得眼前贴在他身上的裤子非常碍事、只是想直接碰触他炙热的身子。 身体的反应,远比她大脑下达的命令更快。小手,在她还没想透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时,她已经失神地扒掉周默瑜长裤,让他如刚出生的天使般赤裸裸。 低头,脑中一片空白。 这……这太刺激,有害身心健康! 周默瑜没放过她的勇敢努力,长指游移她唇畔,挑逗她微啟烫热檀口。 「……郁芯……」 「嗯?」男人的声音,怎么可以如此煽情诱人。 「张嘴,低头吻我。」 「张嘴?」 「……嗯……吻……」 在情欲大海中浮浮沉沉的她,也许是被粉红浪潮冲晕头,义无反顾的轻啟小嘴,乖乖听话的低头吻上手中硬挺钢坚得发亮的硕大…… 那个一向温柔有礼控制力极强,只会摸摸她吻吻她咬咬她的男人,在那一刻失控,疯了。 「……郁芯……我的郁芯……」 她无法回答,因为有隻大手轻压她的头,让男人的巨大趁虚而入,不带力量的进入她口、深入她喉咙…… 欢愉,不能独享。 周默瑜的兴奋愉悦感染她,让她在激情中跟着陷入疯狂不理智的亢奋,更卖力地献上自己拙劣的吻,换来他骸人激狂的律动。 「……郁芯……我心爱的郁芯……」 终是受不住情欲折磨,周默瑜在最后一秒抽离她檀口,右手紧紧包裹她小手不愿她小手抽离,左手捏紧她仍跪在前方的身子,健硬身子彷彿用尽所有力气出现一阵痉挛,大口喘着气。 灼热液体衝出她小手,直接喷射在她那张因激情而涨红充满艳色妖美面容。 「啊……」一脸湿的她惊吓到不知所措,直觉反应的,就是逃! 「别动!」正在紧要关头的他抓住她,「求你……」 那痛苦的恳求,揪着她一颗心。 抗不住他的恳求,肩头被捏疼她当真不动,压下心中浮现的恐惧,仰头傻愣地盯着一脸陶醉、满足的他…… 直到将积鬱多时的激情喷发后,他才松开箝制她身子的双手,跪下身子,让自己目光与她眼眸平行后,将呆滞却明显散发出恐惧的她拥在怀里,让她听听他胸膛为她而激动、为她而狂舞的心跳时,他注意到她别开眼、垂下头,呼吸急促地不敢看他。 彷彿曾经折磨她的难以啟齿创伤幻化为虫子,一口一口叮咬她,让她双手不由自主地交错抓着、刮着手背。 「郁芯?」他制止她,握住她双手,「手怎么了?」 「脏、脏脏的……」甩开他大手,这回换抓脸庞上沾染他激情液体的地方,「我……脏脏的。」 她悲伤望着他的眼眸里,令他痛得窒息。 「不脏。」将她紧紧纳在怀里,轻轻抬起她小脸,对着目光闪躲不安的她,「一点也不脏。」 「就是脏脏的……」 「郁芯,你好美!」慎重、严肃、诚恳且尊重的,一字一顿地说:「我眼中的你,好美。」 拿起床头的卫生纸,他仔仔细细擦拭乾净她陷入自我厌恶,佈满惊恐、呆滞表情的复杂小脸。 「瞧,一抹就乾净了。」 她摇头时,他轻轻握住她抓得红咚咚小手,温柔地亲吻被他以男人麝香标上所有物记号的小脸与小手。 「你只要记住,你是美丽的、纯净的,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默瑜……」 「郁芯,谢谢你并未逃避,而是选择接受我、为我勇敢,让我能用最亲密的方式表达我对你的感情,然后,知道你对我的感情。」 脸庞,贴上她被指尖刮得微微破皮的手背。 「我在这里、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与你在一起。」 受过创伤的身体即使痊癒,看不见的伤痕仍旧存在。 就算你认为自己已然忘却,但恶魔,会在你最脆弱时、或是最接近幸福时,毫无预警地再次出现伤害你。 这时,若有人能陪伴、能倾听、能给你勇气,那是何等的幸福。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60 你跟我一点都不脏 周默瑜温柔的眼神,足以抹去些许曾经盘据她心底的恐惧,让她再次涌现为自己哭泣的力量。 哭吧哭吧,尽情地哭。 既然无法改变过去也无法拋开悲伤,那就不要逃避,学会与悲伤共处,尽情地哭吧。 曾以为,就算哭也没有人来救她。 但现在,他在她身边,给她哭泣的力量。 松脱的泪线瞬间爆发,胸口那团迷雾阴霾穿透四肢百骸努力寻找出口,让她卸下心头的自责与愧疚,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 许久,抽抽搭搭的她才扬起头,朝耐心等候她整理情绪的周默瑜,露出几乎不能称为笑的笑容。 知道她说不出话,他主动开口:「虽然惹哭你、虽然很感谢你,但我不会道歉喔,因为你嫌我脏。」 「啊?」听到他误会,她急着解释:「我不是嫌你、我是觉得自己……」 大手摀住她小嘴,制止她开口。 「不脏。你跟我都不脏、一点也不脏!」露出浅笑,他带点坏心的说:「我那可是男人的正常反应,一点也不脏。就算沾上了,也不脏。」 深叹气,哀怨的说:「我是正常的成熟男人,愿意如此折磨自己等待你肯首,已是极限了,怎么能嫌我脏呢?」 「我、我又不是说你……」可她也不知该怎么回应,摇头,「好嘛……但,黏黏的。」 「哦,黏黏的?那该怎么办?怎么办?」抓小猪般想要一把扛起她,「索性一起冲个乾净吧!」 「啊、周墨鱼……啊~」 就看到她闪过身,着火似的衝向浴室,还后知后觉想到两人之间的行为而发出尖叫声,让他忍不住笑着跟在她后头,「羞什么?我被你看光光了都不怕……」 「走开走开!」 在她娇羞声音中,黏黏的他,热情地黏着她进入小小却冒着热呼呼蒸气的温暖浴室,冲去被迫贴在彼此身上的世俗标籤、自行綑绑在身上的束缚…… 不脏、他们一点也不脏。 好不容易抢到床后躺下的周默瑜,温柔满盈瞳眸已不再有刚刚越矩的热情。 但,被小床折磨的身子,腰酸背痛啊。 心里想,明天他一定要叫人退掉这房子拆掉这张小单人床,直接抓郁芯搬到他家!不然,他背痛不知何时才会好。 双眼,在这时出现微微刺痛。 「郁芯……」 还没喊完她的名字,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头部同时出现强烈痛楚! 额前冒出大粒冷汗,身子寒颤的他想坐起身却一时无力,斜滚跌落床沿。 「默瑜,你怎么了?」刚走出浴室满脸通红一身汗的郁芯发现不对劲,丢下毛巾衝到他身旁。 「没事。」忍住痛,扬起淡笑对扶他起来的她说:「郁芯,搬到我那儿好吗?」深吸口气压下头部疼痛。「你的床,让我睡得腰酸背痛,很痛苦。」 「你不要吓我。」他的脸色苍白,难道是刚刚的激烈运动,伤了身体? 见她吓得脸色微白,靠她力量坐起的他压下不适,轻拍她因担心而微颤的身子。「我累了,陪我躺一会好吗?」 她伸出衣袖抹去周默瑜额前斗大的冷汗。「你最近工作量好像特别多,头痛的次数也比往多。」 「所以你要体谅我这副僵硬骨头,搬到我家睡大床,让我们两人的睡眠品质好一点。」 顺着她身子躺卧地板,周默瑜移动位置将头轻靠在她酥胸前,聆听她失去平稳乱了规律的心跳声。 「吶,下回出差回来时,好希望能在我家时看到你……」她的担心,让他开心,忍不住许起愿来:「郁芯,你愿意实现我的愿望吗?」 她的指,穿过周默瑜墨黑短发,时而轻柔、时而带劲地为他头部按摩。「又不是圣诞节,许什么愿?」 「有希望的人生,乐趣无穷。」 让她笑着配合问:「敢问,这位大襌师还有什么愿望吗?」 「有啊。」他停顿话语,扬起低笑。 她的指,柔柔地舒缓不适的头疼,却又缓缓地引诱方才刚褪去的欲望。 「下一次我不想再当偽君子,而是要当真正的男人。」 「好贪心的人。」 「睡吧。」他站起来关掉电灯,又跟她两人倦卧地板。 「默瑜……」 「郁芯啊,」用老老先生的语调说:「我现在情绪很亢奋。如果不想我今晚解决你,就不要再跟我说话诱惑我,我的自制力没那么强。」 「默瑜……我、我其实是愿意的,只是我……」 「我知道。」大手疼惜的摸摸她微长的发。「我愿意等你,不给你压力。」 他的温柔,给她力量。有种勇气,由心底涌现,让她毫不犹豫脱口说:「我、我曾有过不是很好的经验,而那让我很非常害怕……」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61 红橙蓝绿黄靛紫 那一刻,周默瑜知道自己的等待是值得的。 她终于愿意敞开心,面对自己的阴影。 「我的碰触会让你害怕吗?」 「不会……」害羞的,她说:「我喜欢你的碰触…」 「这样就好了,你还担心什么?」 「你会在意我不是第一次吗……」她咬唇止住话,担心看着周默瑜。 「是不是第一次很重要吗?我也不是第一次。」 疼惜的吻上她发心。 「虽然我非好色之徒,但若要等到真命天女才能有第一次,那我肯定会饥渴身亡。」 「周墨鱼!」 收起玩心,他正色严肃地问:「郁芯,我的动作会粗暴的让你恐惧吗?」 摇头。带着羞涩,她再次用力摇头。 「很好,那代表我可以再激情点。」商人灵活永不吃亏的脑子,让他提出更多令人想入非非的玩法。「比如说像这样……跟那样……」 好色的下场,就是被人用力一拍。然后恼羞成怒的被害者抓起动手的加害者,掀开衣服乱吻一通。 再次精疲力尽后,周默瑜疼惜地顺顺郁芯那头被他弄乱的秀发。 长指在这时候,摸到她后脑一道平滑无发的疤痕。「这是?我们初识时你跌倒受伤的疤痕?」 她訕笑的回:「已经长不出头发了。」 「嗯,把你伤成那样,那我只好……只好弥补你的损失囉。」 「若什么都要弥补,那我看你,一辈子都弥补不了。」 「既然如此,你要我以身相许吗?」 原以为能逗笑她,可她没出声。许久,才低声回:「万一磨耗你的耐心后,我仍过不了心头那一关……」 「担心,我们就从现在开始试试。」 推开他,「刚刚试得还不够多吗?」 「我是不排斥,但我的体力恐怕有限。」被她痛扁两下后,他露出浅笑,「搬到我那儿好吗?」 她没回答,所以他继续说服:「你继续上你的班,我不会干涉你更不会限制你,只是希望晚上你在咖啡厅的打工能少一点,好多点时间陪陪我。」 「搬到你那儿做什么?我们又没有……」 「你的位置,我随时都准备好等着你就位。可我呢?你何时愿意让我浮出水面?带我到你家,吃你小妈煮的麵切点豆干开瓶啤酒,让我跟岳父岳母痛快畅饮一番,明正言顺的让你住到我那儿不再受流言攻击,然后接过你父母、你家人,让我们一同尽孝,照顾彼此。」 这、这是什么意思?不觉得这些话听来很像求婚的话? 惊慌中,见他伸长手,在床边的西装外套口袋里翻找东西。 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八调:「你找什么?」不会是她心里想的,圆圆的、亮亮的、珠光宝气的那个东西吧? 「猜猜啊。」 「吃的吧?」她故意问:「若不是今天拿的,我才不要吃喔。」 知她喜吃甜食,每当他过来时总会带些小甜点给她。 蛋糕体积大,通常一到就会给她。但有时,他会在西装口袋塞些不知哪抓来的巧克力或精緻糖果,一忙,就会忘记拿出来,待他想起来时就随手搁着,直到她收拾房间时,才会在桌上发现这些小惊喜。 可老实说,那些特别心意大多是让她哭笑不得的小惊吓! 谁说情人送的,就一定要感动到就算变形也要甘之若飴的吞下肚? 她绝对不会为难自己! 绝口不吃那些扭曲压扁到看不出原形且来路不明的甜点,免得吃坏肚子。 不过看他终于找到东西时,她好奇的探头瞧,还不自觉地微微张口,等着吃。 「吶,把手给我。」 「手?」吓得她紧闭嘴,不敢吭半声。 「红橙蓝绿黄靛紫。」 数着手心里彩虹般的七彩软糖圈后,他握住她小手,一边说,一边将软糖圈套在她纤细长指上。 「吶啊,我回来这几天,晚上都已排满行程,然后下星期又要出差到韩国。所以我出差时,你第一天吃红色的,想我。第二天吃橙色的,恋我。第三天吃蓝色的,思我,第四天……」 「周默瑜……」她的眼,浮现一层厚厚的水气,还不争气的流下泪。「你骗小孩啊?」 「这是对我的称讚吗?」在她无名指上多套两个,「我可是很认真的翻找才捡出七种顏色耶。」 「讨厌……」 抓起衣袖,轻轻摁住她小脸吸乾上头令人心疼的泪水。 不敢碰她,他怕自己一碰她就停不下来、怕万一克制不住心底的慾念,会勾起她过去的伤痛,伤害她。 「晚了,我们睡吧。」 抽着鼻子摇摇头,她匆匆跳到厨房拿过保鲜袋,一个一个细心地将像戒指的软糖圈收在袋子里,放在枕头旁。而泪,还是止不住。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62 猜猜我有多爱你 怕她被自己泪水淹没,周默瑜想他们还是早点休息好了。 想了想,他实在怕自己误事,所以独自爬到床上,狠心地留她自己一人躺卧地板。 刚躺下,就听到她说:「我怕我配不上你……」 「爱情之前,人人平等。爱就是爱,没有身份地位的差距,就看你有没有勇气从过去的阴霾中爬出,不理世人的目光,与我携手走一生。」 「默瑜……」 「什么事?」躺在床上,他伸出大手往下探,找到倦卧地板软垫上她的小手后,用力握住。 「我喜欢你。」 「有喜欢到大海那么远吗?」套用某天他曾翻阅过她床头绘本的问句。 「有,我喜欢你比北极还要远,比南极还要远……」 「那有喜欢到月亮那么远吗?」 慢一步发现他套用绘本《猜猜我有多爱你》问句后,她夸张地回:「有,我喜欢你到月亮再绕一圈那么多。」 他在黑暗中,发出开心声音笑弯了眼。 「很好,有了孩子后,我们一起念这本绘本给宝贝听。」 她没回答,而是微动身子将脸庞贴上他大手后,激动又带温柔地在那隻大手上深吻数下,才愿闭上眼休息。 情绪也被带动的周默瑜一时无法平稳心跳,就这么在黑暗中无声聆听她的呼吸声由快速激动慢慢递减至微快后,终于恢復正常平缓。 怕她小手一直举着明早会酸痛,他放开她因沉睡而慢慢松开的小手。 可听着她平稳呼吸声,他反而睡不着。硬撑一阵子后,他还是抱着棉被滑下地板窝着她,与她一起躺卧空间较广敞的地板。 虽早已知道她曾有过惨痛的性爱经验,但听她自己亲口说出,还是让他心疼未成年的她,在对男女性事还矇矓半解时、在亲情与道德拉锯中,被迫面对人生第一次的惨痛性爱经验。 他知道,就算事后她父母接受和解获得赔偿金,但她的人生已然半毁。 「这不是爱,是自私。你懂吗?」 他在心底无声斥责也许听不到他咒骂的年轻灵魂。 眼睛再度浮现微微灼热,彷彿回应他的斥责。 他不想再次斥责已逝的年轻灵魂,毕竟那位爱人爱得太急的年轻人已付出生命,造福他双眼并带引导他认识她。 不过他还是硬起性子,在心底强硬的对还不愿离开的年轻灵魂说:「大媒人,完成心愿后就请离去,不要再次伤害她、更不要打扰我们恩爱!」 一丝不同他反应的愧疚,充斥他胸膛。 一种被附身的感觉,让他以极大的力量深吻已然沉睡的郁芯。 彷彿再次感受到暂时失明那段时间,眼睛出现极为灼烫的痛楚,接着阵阵是剧烈头痛袭来。 明明刚刚才吞过止痛药,但剧疼让极具忍耐力的他无法坚持,摇摇晃晃站起身,翻出公事包里吴明里帮他准备的备用止痛药吞下。 疼痛并未立刻被镇压。 因痛而全身冒出冷汗的他,紧紧握住沉睡的郁芯小手,静默地强迫自己忍住一波又一波袭来的剧痛。 多年前大病痊癒后,为了守护父亲的事业,他定时进出医院维护身体健康,把照顾身体当作扛下周家大业的必要责任,从未发自内心想要拥有健康的身体。 但现在他想要、贪心的想要一副健康的身躯、一个好女人、一个或数个孩子…… 啊,药效终于发挥,缓缓平镇几乎撕裂他头部的疼痛,给他片刻安寧,好让他跌入幸福的彩色梦境,忘却过往。 美女人人爱看。 周默瑜不曾掀起一丝波澜的淡淡目光望向自信美艳风采迷人,更是大财团刘家大小姐的刘佳佳时,探究自己的心理。 出眾容貌杰出身世,如此完美的对象,为何他从未考虑过? 缘份不够?不对盘?还是太过完美? 发现周默瑜望向自己,高佻身材包裹在当季名牌套装,一身干练精明的刘佳佳回周默瑜一抹温柔笑容。 「默瑜,你会出席吧?我都亲自前来签署合作契约,于情于理你也该给我这个面子。」 「非常抱歉,我有其他行程无法陪同亲自出席的刘小姐。」 尔雅温和笑容,掩去他商人咄咄逼人及市侩的气息。 「这次合作虽是由我那不才的拙弟经瑜提议,但大项目还是由三叔主导,所以将会由三叔及公司的法务部门代表出席处理相关决议。」 「真是可惜,我原以为会议结束后,双方会有时间庆祝合作成功。」 完美笑容对应却掩不去刘佳佳眼中的失望。 抱着一丝希望,她问:「若庆功宴延至晚上呢?我晚上有空不在意,我有时间。」 周默瑜没立刻发表意见,仅摇头无声拒绝。永远的温和表情,让人看不出真意。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63 他有本事,任性 明知碰软个钉子,可刘佳佳不放弃地追问:「晚上有事?」 「对,私人约会。」 轻咬红唇,与周默瑜认识已久的刘佳佳,终看出他眼眸里有丝难以察觉的喜悦。 「私人……约会?」 果然,就见他又轻点个头,神情愉快。 「跟她吗?」那抹锁在眼底的淡笑勾动她怒火,一时控制不住地开口:「跟前阵子眾人谣传的那个死缠着你不放、甚至连朱氏集团朱会长都动怒的那疯女人约会吗?」 「我的私事,与您无关吧?刘小姐。」 一双眼,不透露任何情绪,就这么静静看着刘佳佳。 「谣言,十之八九都是假的。身居高位的刘小姐更应谨慎地事事精求证据才是,免得落人口实,有损您的专业与形象。」 符合身份的完美服饰及配件,造型师精心打造的完美形象,连纤指都完美到无一挑剔。这不但是多金打造,还必须加上自身努力与坚持,才能不断维持如此完美的匀称身材、吹弹可破的冰雪肌肤…… 他敬佩刘佳佳对自我要求的高标准,但是他要求太多吧?面对如此完美的女人,他居然觉得──累。 人,不可能生来完美。 对他而言,太过完美的人,只会让他觉得沉重。 处在高压的商场,为求生存、为赚取更多的金钱,他每天要说出无数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连自己都被催眠、矇骗,类似谎言却又真诚到难以区分的话语。 所以可以的话,他极不希望回到私人空间时,还要面对一个假人说些假话,维持表面的和谐,否则身体一向不太健康的他,肯定英年早逝。 看来,他果真是个任性的男人。 但何妨? 他有本事,任性。 被他软言一回,「默瑜,」醋劲攻心的刘佳佳,虽未口不择言,但仍忍不住开口批评:「那女人私生活不检点,更有段见不得人的过去。」 「是吗?」周默瑜原想继续当隻无害的绵羊,但他还是不够厉害藏不了心思,眼露锐光,客气回应:「刘家的情报做得真好,我周家实在该多学学。」 讽刺的称讚,让刘佳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默瑜,我只是担心你受骗。连二叔跟三叔也极为担忧,深怕你落入那诈财女的陷阱,成为笑柄。」 见周默瑜不说半句话直盯着她瞧,被盯着紧张的她吞下面子又说:「我们是世交,家父极为欣赏你,两家事业更有往来,于公于私都应更……」 他高举手腕看眼上头手錶的时间,脸上掛满公事优先的制式表情。 「刘小姐,会议即将开始。您不出席吗?这应该是令尊派您前来东隆的最主要目的不是吗?」 被无礼打断话的刘佳佳不是不知道他故意转移话题,可她还是压下自尊心急地开口问:「默瑜,那女人只是你短暂的玩伴吧?」想问出答案。 「郁、芯。」 周默瑜半掩的美目微微露出点冰,与唇畔浮现的温和笑容,有极大的反差。 「我女朋友有名有姓,请称呼她郁小姐。」 「女朋友?」 刘佳佳完美妆容终于出现一丝裂缝,放声尖叫:「那个贱女人配不上你!那个诈财又害死人的贱女人,配不上你!」 「是吗?」 扬起弧形优美嘴角,周默瑜脸上不再是一贯的温和神情,而是猎人的冷漠无情。 「那情绪失控当眾大吼大叫的刘小姐您呢?配得上我吗?」 「默瑜你疯了吗?为何在如此重要的签约时刻惹怒刘家大小姐!刘家拒绝签署专利移转,合作案破局会让公司白白损失数亿……」 三叔周沐柘尚未衝进周默瑜办公室,焦虑声音早已传遍整个办公室。 「三叔,好久不见了。」周默瑜望着不请自来的三叔,「自被您灌醉后,就没见过面了吧?」 被侄子调侃两句,周沐柘满脸通红,「默瑜啊,对不起……」訕笑的赔不是:「看在我老脸的份上,过去的就别再提了。」。 「可以啊。」一派轻松的望着三叔,「那您就提提会议不欢而散的原因好了。」 这一句,又让周沐柘答不出话。 周默瑜左手中指敲敲桌面,「不知三叔……或是您的助理,还有最重要的经瑜、有一笔一笔仔细精算过、有一条一条仔仔细细察看与刘家订定的条款吗?」 放软语气,「三叔啊,有必要急着在经瑜回来前就这么快签订契约吗?至少也要等经瑜回来再说吧。」 「默瑜,你也知道我不成材、没本事。」 周默瑜也不急,盯着他,等待。 周沐柘像背书后却想不出隻字半语般,神情焦急。 「嗯……默瑜……这次合作案是经瑜的提议,他在越南时早就与刘家谈好条件。没才能的我只是受经瑜委託,代他跑跑腿联络双方罢了……原以为这种小事,只要我们这种小人物处理就好,哪知刘家大小姐不但亲自出席,还事前慎重地与默瑜你联络。刘大小姐真是有才干,不但凡事亲临还事事周详,将来肯定能助夫婿赚大钱。」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64 我不服 见侄子半声不吭,百般称讚刘佳佳的周沐柘只好硬着头皮将话题又转回会议。 「可惜啊,经瑜没啥经验又太过年轻,会议前又临时撤换完全不懂原先内容的助理跟律师,强硬地一条一条审查,双方合作才会宣告破局。」 三叔对周默瑜一向不错,就连上回伙同刘家设桃花局却在最后关头又良心发现而放过他,所以有些事他可以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但不代表他愿意纵容三叔,随意把公司的权利廉价送出,还把责任全推到他人身上。 「所以说,一切都是经瑜的问题?」 终究还是有点良心,周沐柘小小声的解释:「眾人皆知合作案是经瑜提出的。」 不动声色。 周默瑜并未动怒,深深看眼终于把书背完、把责任全推给弟弟周经瑜的三叔身上数秒后,按铃让负责合作案的人员,弟弟周经瑜的前助理进来。 「你们几个都不是第一天上班也不是头一次接触合作案,就算这是远在越南的经瑜促成的提议,但岂可单凭经瑜的口头报告,就便宜行事随意确认瑋智行提出的条件。」 目光转冷,「可知,附约里藏着对我方不利的限制条款?」 「经瑜先生看过条款也全面同意,所以我们……」 「所以你们,连让公司法务专员看都没看过,早在越南就跟智瑋行的人事先开开心心庆祝双方合作愉快,是吗?」语气严厉:「无视一旦签约后,公司会因合作而出现的可能损失。」 「默瑜,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站在一旁的周沐柘出言相劝:「经瑜也是人,当然会有失误的时候。更何况他长年在海外工厂,一直努力地想建功回国,应是心急而疏忽。」 周默瑜没说话,而是待经瑜前助理等人离开后,才开口。 「三叔,相信夹在二叔及愚侄中间的您,长久以来极度为难。也相信,您的大哥、我的父亲,绝对不希望看到我们叔侄依旧相斗。但是请您别忘了,父亲选择隐默一些事的最主要原因。」 周沐柘神色一变,「……默瑜?」 周默瑜伸出食指与大姆指,在坚毅双唇上方轻夹一下,睿智目光看着推光所有责任的三叔。 「过去的,就过去了。」他语重心长地说:「三叔,请不要让父亲一手创立的事业随意被标上价格后,卖给不懂得珍惜的人。」 「默瑜,三叔我不是那种人……」 「刘家不是傻子,付出多少就会要求多少回报。您就别再忙着促成周刘两家的婚事,好好守住自己仅存的股份,别让二叔,更别让外人夺去。」 淡漠目光浮现一丝亲情。 「然后有空时,多回拙园看看我父亲。父亲他最近身体状况极差,医生说,恐怕捱不过今年。」 三叔黯然离去后,周默瑜正想拨电话给弟弟周经瑜时,弟弟早他一步先打电话进来。 「大哥,为何拒绝与智瑋行合作?」 「经瑜,商场如战场,一个大意,就会全盘皆失。」 「别跟我说那些大道理!」 即使透过电话,周默瑜还是可以感到弟弟的怒火。 「我不服!」周经瑜怒气冲冲大吼:「你可知道为了这次的合作方案,我投入无数心血?你岂能单凭法务专员几句话,就抹杀我的提案!」 面对满腔怒火的性急弟弟,周默瑜选择以缓慢却字字清楚的语调说明。 「经瑜,你的构思虽佳,但你手下的法律专员不够细心又急于签约,没注意到隐藏在细节里的恶魔。刘家专利虽好,但製造成本远高于其他公司,更别说隐藏在附约里我方每年必须支付的高额随属专利金,还有期限一满,我方专利无偿移转给刘家共享这点。」 「什么意思?刘家当初并未提出这些要求,我也不可能会同意这种不公平的合作方案!」 「你的法律专员失职。」再次指出错误之处:「刘家确实以白纸黑字提出这些对我方不利的要求。」 「谁?哪个混蛋背着我同意这种事?可恶的智瑋行,竟然使烂招玩我!我要找他们的负责此专案的人算帐!」 电话传来弟弟周经瑜愤愤不平甩物的巨响,令他微锁眉。 「经瑜,控制脾气。」 「控制脾气?」周经瑜狂飆骂人:「你以为像隻绵羊温驯就能守得住一切吗?」 「商场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周默瑜依旧是慢条斯理的语气。 「拉拢对方壮大自己,合作的确可以讨论,却并不一定可行。毕竟合作不是免费,互利是表面上的说词,利己才是目的。」 「利己?」周经瑜咬牙切齿地吼出声音:「假训练之名,多年来把我丢在印尼、柬甫塞、越南等偏远地带,也是你铲除异母兄弟的利己手段吗?」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65 单身殿堂 桀驁不驯的弟弟,还需时间琢磨。 「经瑜,这么多年,你应知道根深各地工厂才能掌握最真实的问题吧?」 这句话,让像头猛狮的周经瑜吞下口中的脏话。 是的。即使人在现场,你也无法看清一切,而是要亲自去踩踏出躲藏在阴暗处的细节,而那,还不一定看得到全貌。更何况是坐在办公室的白领阶级,即使嘴上说感同身受,若非亲自走一遭,永远只会是隔靴搔痒的客套风凉话,听了就让人唾弃。 「经瑜,总公司方面早早准备好迎接你,不论成功与否,待这次合作案后,都会让你回国接触更高层的管理事务。」 「这算什么?」周经瑜一脸愤愤不平,「就算失败,你非但不处罚我,还要把我调回总公司?」 被人看不起的羞辱,让周经瑜朝总是拿他当长不大顽童看的大哥狂吼:「周默瑜,你是在同情我?还是瞧不起我?」 怒声飆出话筒,让周默瑜秀眉微锁,耐着性子劝说。 「经瑜,成功与失败都是经验。想想看你在二叔掌控的越南厂,还有印尼厂王厂长身旁看到什么、学到什么。有些事我无法教你,必须你亲自去衝撞、去失败才能有所收穫。」 「我不是你的员工也不是你的学生,不要对我讲大道理。」不服输的脾气,让周经瑜压不下面子。 「我会让古经理过去善后,下个月你回国,跟在我身边学习。」 「为何不处罚我?」 「我说了算。」 「我不回去!我不要你的人来帮我收拾残局,更不想跟在你这没用的绵羊身旁学东西!」 「经瑜。」 「别命令我!」气到口不择言的,周经瑜大吼:「除非那个不疼我的老爸死了,不然我绝对不回去!」 再次踏入周默瑜的单身殿堂,郁芯直接避开客厅那面曾映上两人激情片刻的大玻璃,小碎步跟着周默瑜的助理文秀走进房里。 为了周默瑜健康着想,她终于有勇气向前,试着与他共同生活。反正她早已习惯间言间语,脸皮养厚了,一切也就都无所谓了。 周默瑜位在公司顶楼二房一厅的房间,并不是正式住宅,比较像附带简易小厨房,给长住商旅客停留坪数较大的酒店房间,只是方便他,免去来往位在偏远山区老宅拙园的通勤时间,多点时间投入工作。 但是对郁芯而言,这间房子比她租来的小套房大不少,客厅兼书房、主卧室外,还有间摆放跑步机、飞轮、综合重量训练机等运动器具小而美的健身房。 这时,她小脸泛起红潮,人还没走进主卧,就不肯进去。 因为她看到低调沉稳风格的主卧室里头,有人花了点心思,当真买了套类似她家里的红粉春樱花床单,舖在那张足以让她在上头翻滚数圈也不会跌下来的大床上,绽放一室春意。 「郁小姐,这是大楼通行卡,可以随意进出公司任一层,然后这是房间的临时晶片锁卡,待周先生登陆您的指纹密码后即失效。」 随后呈上一袋笔记本,「这是周先生要我们整理出来的笔记,蓝色是周先生家人及近远亲戚的关係图,最厚这份黄色资料是相关商务人士名册。时间仓促仅能简单整理出二小份,名字搭相片方便记忆,有空请多看看并及早记入脑中。」 文秀眸光端正语气客气,让郁芯放下心中的担忧。 不论对方真心与否,或是因工作需求不得不如此,但公事公办的态度,总比暗藏八卦心思、闪烁窥探眼神等等的,好得多。 毕竟她之前惹过点风波,许多人对她的印象仍停留在她不要脸倒追周默瑜的负面评论中。 「郁小姐?」 心思还在悠悠转时,一叠资料硬塞在她手中。「是。」 像逮到免费助理似的,文秀有点脱离公式化态度的不客气问:「我记得您曾经是朱氏集团的大秘书,相信这点资料应该难不倒你吧?」 不理会她反应不及,文秀自顾自地说明:「每天下班前,助理跟秘书会匯整资料,大部份会直接传送到周先生电脑里,不过有些资料还是会以书面的方式呈送上来。嗯,请过来这边。」 文秀带她到书房,指着被摆在一角的碎纸机说:「无用的书面资料,请直接送入碎纸机,切勿置留至隔日。」 没时间发愣,神经许久未曾紧绷的她,瞬间切入工作模式,「瞭解。」 文秀流水般交代:「以往房务清洁工作为上午,若需变更时间,只要交代一声即可。平时周先生会在办公室用早餐,午、晚餐则视行程而定。但周先生希望能与您一同用餐,所以到时会有人请示您的指示。」 也不知她该指示什么,只好随便嗯一声。 「对了,周先生患过大病,即使康復多年一切健康还是要保养不能随便,再加上日日工作量大,体力负担极重,所以……」 郁芯不解看着不语的文秀,「……所以?」 文秀咬牙豁出去,就算得罪人也要说! 「晚上节目请勿太花俏,以免周先生体力负荷过重,吃不消。」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66 温柔情人形象不好吗 瞪大眼,郁芯重复:「晚上节目?花俏……啊!」 轰的一声,她清秀小脸被深奥的弦外之音给炸成红色彩盘时,门口传来两声轻咳。 「文秀,谢谢你的善意提醒,我会多注意健康并增强体力。」 周默瑜带点无奈的温柔声音传来,让僵在前方的两人同时转头。 「呃、周先生……」文秀面无表情的微行礼后,「不好意思,我还有工作,必须先行离开。」很没胆量的逃之夭夭。 倒是脑海里飞扬文秀话语的郁芯,一时转不过来,许久才恢復正常神色,「哇,你的助理还真是忠心啊。」 周默瑜淡笑不语,随她抱怨。 「不是说开会要晚点上来?」 「肚子饿了。」 他可不想将工作上的烦恼带回两人生活空间,要她陪着一同愁眉苦脸。 「反正也没什么大事,会议提早结束,就先上来看看你弄得怎么样。」 顶着足以媲美熟成透红牛蕃茄的艳红,她镇定地回:「都差不多了,反正我东西不多房子也是租来的……一直看我做什么?」 他温柔带灼热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我实在很想知道也很期待,你今晚会帮我准备什么特别的花俏节目?」 「没有!」坚定地又连说好几次。 「我倒是有喔。」吓得她露出古怪神情,「一起去吃点饭,补补体力。」 被她轻扁一下时,他趁机握住她的手,一路没放开的与她亲密缓步搭电梯到大厅,并排站在下班员工人潮中,等司机前来接人。 「你只有请一天假吗?」 「嗯,最近较忙。」报税季节快到,真的比较忙。 人多让她颇为不自在,动动身子想分开两人的距离。 虽然她闹的传闻已淡去,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一点芥蒂。为的不是自己,而是身旁男人的名誉。 「那等有空间,你可有兴趣陪我出差兼旅游吗?」 她抬头对上他的俊目,正直的问:「趁出差时约会可以吗?算公器私用吧?」 没料到她如此耿直,被揪出错的他笑着回:「你的费用我会自扣薪水。」 「我也有薪水。」展现女性的自主瀟洒。 「好啊。」不争强的他,尊重她想要金钱独立的想法。 男女交往,不应图对方一分一毫,更不该仗着经济能力,自以为高人一等。 伸出空着的另一隻手,吃豆腐般的摸摸她眼角后顺顺她发丝。 「到时候,你一定要请假陪陪我这个辛苦的大老闆。」 「哪有人称自己大老闆的?」 「我啊。」贴近她耳旁,他低声说:「我是你专属的夜间大老闆。」 太过亲密的动作让她抖动一下,「喂,这位大老闆,这是你公司大厅,至少顾一下形象吧。」 「好,我知道。」知道归知道,停在她发上的大手,顺势捏捏她后脑两下,习惯性的抚摸她那再也长不出头发的小疤痕,细腻动作溢满宠爱。 「吶,旁边有很多人耶。」她扭动身子闪过他的碰触,「这位大老闆,拜託你克制点,顾一下自己的形象啦。」 「温柔情人形象不好吗?」 「一点也不好!旁人看来只觉得你是好色无脑的男人唔……」 唇,被自称温柔情人的好色男轻舔。 「不要这样。」 她好怕有人认出她,坏了他的好名声。 可他,一点也不在乎的,轻抬手与认出他的高阶主管打个招呼,「我就是要这样。」不客气的张臂将她圈在怀里,「让大家看清楚我对你的真心。」 有种人,温温柔柔看似没脾气,可倔起来,比石头还硬。 麻雀变凤凰的例子不是没有,但世人多俗气,谈笑之间,也许直指她爱钱、他好色。 「难道不怕大家认为你色慾攻心失去理智,笨到让心机深重的我有机可趁?」 「郁芯啊,」他笑着反驳:「我们有约定的。」 「什么约定?」 「你收了我戒指。」 「戒指?」双手伸在他眼前晃动,「哪来的戒指?」她哪根手指头有戒指? 「贪心女,你收了我七个彩虹戒指啊!」 「哪来的七个戒指?啊、啊?软糖?」见他瞇眼笑得开心,不服的回呛:「那也算?」 「当然算啊。」抓住她晃动的手指,「一个一个套在你手上的,怎能不算?」 「那是软糖!」修正说法,还不忘瞪人又无声地骂一句「奸商」。 难怪人人说无商不奸! 等会她一定要立刻衝回房间,把那几个捨不得吃,早被她视为两人订情物的软糖圈吞下肚,来个死无对证。 「嫌少啊?」弹下她额头后,刻意展现情意的伸出左手食指与大拇指圈成小圈圈,抓过她小手,「那再送你一个。」直接套上她左手无名指。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67 瞬间冻结的幸福温度 同居第一晚,两人并未大肆庆祝,而是到周默瑜常去的日式餐厅低调享受情人的时光。 清爽淡泊料理佐以诗画般的顏色与摆盘,展现食材原味,蔬果饱满多汁、鲜鱼弹力十足、白米粒粒润泽,彷彿也将艳丽阳光、洁净空气、朴实泥土,一口一口吞下肚。 离开时,他说:「郁芯,我等你巧手将我们的小房间打造出一个迷你小菜园。」 就在她笑得幸福时,一旁包厢走出几名男男女女。 幸福温度,在那瞬间冻结。 认出其中一人的郁芯,双眸露出明显惊恐,几乎是本能反应,她躲在周默瑜身后,不敢动。 察觉她不对劲的周默瑜也认出眼前的几个人,缓下脚步,打算待那些人先离开时,那群人也认出他。 「默瑜,电梯来了,等你啊。」商场友人开口热情喊他。 身旁女子笑着说:「人家约会,你不要捣蛋。」 「约会?」带着醉意的男人调侃地大声喊:「那绝对要好好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 话都还没说完,一名气质优雅身着剪裁合度西装男子按下关门键,轻点个头,为一行人的无礼道歉。 平静落幕的巧遇,可电梯门缓缓闔上仅馀微小细缝时,就连周默瑜都能感受到有道淡淡目光穿透闔上的电梯门,射向他身后的郁芯。 那晚,郁芯缩在周默瑜房间一角无声啜泣,痛苦得几乎窒息。 什么忙也帮不上的周默瑜只能陪在她身边,静默等她内心掀起的风暴过去。 虽然已过去多年,但她经歷过的痛苦仍残留在心底,在她脆弱时、在她最不防备的幸福时,反扑而来。 工作一整天的疲累袭来,撑着不睡的周默瑜眼眸时瞇时睁时,她停下哭泣轻轻挪动身子,伸长手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怕他着凉。对他的关心,远胜过心中的痛苦。 「郁芯,」他睁开眼收起温和笑容,直接了当开口问:「你认识李古呈对吧?」 她猛然抬起小脸看向他,身子剧烈颤抖。 见她反应激烈,「别怕。」他急得将她拉在怀里紧紧护着,「我不是要挖你过去的隐私。我只是想知道,我是否该先下手防备李古呈?」 她的秘密,他知道。 但有些事,就算知道、就算调查、就算有书面报告,也只能看到表面的部分事实,难以忠实呈现真实。 他不在意她的秘密,可若要避免她再次受到伤害,必须事先预防可能的祸害。 他知道,她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段痛苦的青春。 但他还是希望她能快乐。然后,希望她的快乐能渲染他,让他也能忘记不断缠裹他的梦魘。 所以她愿意说,他就愿意倾听。她不愿说,他愿意让她自己带到棺材里,为她守密一辈子。 不过,她必须自己想办法爬出伤痛深渊。否则,她永远无法坦荡的接受爱情、他的爱情。 她有她的心灵战争,他也有自己的战役。 她必须自行努力奋战。 而他,不会逃避。 他早已做好准备,长期抗战的,陪她勇敢度过该来的过去,绝对会在她背后鞭策与保护,好让她能早日拋开过往,毫无阴影,快乐地投入他怀抱。 因为他自私。只会为自己在意的人与事拚命,其他的,他没兴趣。 许久,郁芯才低声回:「不用。」 又沉默些许,待她微微整理好情绪后才故作坚强地说:「不是他,是、是……」 「好了,别说了。」周默瑜大手贴上她颤动唇瓣,「我可没问你这个。」 抿唇,她艰困地问:「默瑜,如果、如果我……」 「傻瓜郁芯,我只会在意你快不快乐,不会在意其他事,包括你的过去。」抱紧她,用自身温暖给她力量。「会在意的人,只有你自己。」 她扬起积鬱泪水眼眸,「你不问我?」 「你要我问吗?」 「我、我不够纯洁……」 「怎么又提这个?上回我们不是谈过了?」伸指轻弹她额头,他低声说:「哎呀纯洁啊,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曾订过婚……」转移她情绪。 「咦?」她惊呼:「你有未婚妻?那我是破坏你婚约的坏……女人?」 「曾经。」成功转变她心情的他纠正她之后,「既然我是被毁婚的男人更不是处男,我怎么会要求你呢?」 「那不一样,因为我是用身体换取……」话含在嘴里,再也说不下去。 周默瑜保持静默,等待。 不急不急。他的郁芯正努力跨越心中的鸿沟,信任的想把整个心灵交到他手中,回应他的爱情。 不过看到踌躇万分的她又出现以指尖抓着、刮着自己手背时,他伸手心疼地握住她小手,无声制止她继续伤害自我的动作时,她终于开口。 「我希望自己告诉你……而不是透过别人转述。」 周默瑜坚定厚实大手,紧握颤抖的柔荑。「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默瑜我……」犹豫的,她不断咬唇,却开不了口。 他站起身展臂将怀里的她整个抱起后带到房间。 没开灯,两人躺卧床上处在昏暗阴影中,唯有窗外洁亮月光柔照室内,带来一片温暖。 咖啡瑛私语 漫漫年假,《墨鱼》将连更七天陪陪大家过新年。 20210210~0216。 有空请来看看。 祝大家~ 新岁吉安~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68 让我在还有勇气的时候说 「别着急,我有一辈子的时间等你说。」 执起她左手,一根指、一根指轻轻捏着,「你收了我戒指,可不能反悔。」 咬着唇抬起眼,她对上周默瑜温柔双眸,低喃地说:「我怕我没资格爱你……」 「每个人都不完美。」看着她,「你我都是。」 「……万一我让你跟你家人蒙羞?」 「爱,不是万能。但爱一个人,不能只爱美好的一面。就像月亮有永远闪着光芒的正面,也有永世阴暗的背面,必须相互包容、相互体贴与理解。感情的路,不会一直是平坦顺遂与甜美,一定会有磨擦与争执,或许再加点考验吧。」 周默瑜停下话,沉思片刻后才又开口。 「我说过,我不是在找一时的性爱伴侣,而是在找一个可以陪我一起欢笑、一起悲伤、一起发呆、一起放松,相互激励支持,深爱我且让我又爱又信任的人。」 「你值得更好的人。」 「你不也一样?」 话都还没说完,她反手握紧他大手,「我不需要更好的……」只想要他! 她的反应让他开心。 「郁芯,我的个性看似温和,其实偏执中带点扭曲与黑暗。」 大手,不由自主地又抚上她后脑那条再也长不出头发的小疤痕。 「对你,是偏执的喜欢。所以我不需要更好的,我要的是,对的人。我喜欢你,莫名的将你放在心上,不想放开。」 「我没那么好……」 「我喜欢就好。」 「周默瑜……」 「郁芯,你喜欢我吗?」 「喜欢……好喜欢。」 「那会进步到爱吗?」 她没回答,而是跪起身子拥抱周默瑜身子,让他形状优雅的耳廓,隔着衣衫贴紧丰润圆盈酥胸,听到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跳声。 「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但是我知道你在我的心里,满满的你。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你的困扰,只希望你快乐健康顺利……」 「呆瓜。」微偏头,情绪被挑起的周默瑜隔着衣衫吻她击鼓般的美胸,大手则是将她衬衫拉出牛仔裤,解开最后一颗扣子后,又扯掉上头的扣子。 「没人教你,要如何爱自己吗?」 「默瑜……」发现他激动脱她衣服时,她轻推开他说:「让我在还有勇气的时候把话说完……」 周默瑜停下动作,严肃慎重地看她说:「只要你愿意说,我就听。」 「默瑜……」 「我在听。」 「那、那年我刚上高中……」 自小,郁芯成绩优异,国中更是年年保持校排第一,让父亲与小妈深深以她为荣,提到她满脸的骄傲。 国三那年,父亲公司举办尾牙,原本小妈要陪父亲出席,可弟弟妹妹临时发烧,就算她愿意代为照顾,小妈还是放不下心。最后,由她陪着父亲出席。 隔两天放学时,有个高中男生在校门口喊她名字。 不认识的人,当然连理都不理会。可自此,上学、放学,她总会看到那男同学远远跟着她。 说困扰,对方从不跟她搭话。说不困扰,走到哪,就会看到人。 告诉父亲,他特地请假当护女英雄陪她上学。才刚出家门,父亲看到男同学,脸色微白半响不吭声。会考过后,校榜首的她绝对可高分进入全国知名公立高中,穿上绿衬衫光耀父母。但父亲不赞同,而是要她就读远近驰名的私立贵族学校。 「为什么?」 郁明沉默片刻后,「学费全免还有奖学金。」 小妈李文柔低声恳求:「郁芯,求求你,为父亲忍着点。」 那时,她不甚明白。直到开学那天,那名总跟踪她的男同学,无预警的出现她所在的班级,吓坏她。 「郁芯,终于等到你来了。」无视她的惊恐,「我是李古郁。」 当真吓坏了,她衝出教室想去导师办公室寻求帮助。 「郁芯!」李古郁拦住她,「是我啊!是每天上下学都去找你的李古郁啊!」 吓得甩开他抓在她身上的手,「我不认识你。」 「怎么会不认识?」面容俊朗的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我明明陪你那么久了?更何况那天是你主动示好……」见她继续往前走,急得他拉住一脸茫然当真不认识他的她,再次被她用力一甩。 「不要碰我!」 哇,帅气!兇得好有个性啊。 「吶,我们认识的,自年前尾牙那天开始!」李古郁訕訕地说:「还记得吗?那晚我拿钱正捉弄几个小朋友,你、你……」他脸红的小声说:「一掌推开我,斥责我欺负小朋友,我不服,你几招就把我甩到地上,一脚用力踩上我胸口,义正辞严的教训我……」 「尾牙?」那晚,父亲与同事忙着吃喝没空管一同出席的小孩,她光是管几个小毛头就忙得天昏地暗,哪还有时间理会其他人。 「啊,那时我兴奋到全身颤慄落泪时,你递上手帕送我。」佐证似的,李古郁害羞地掏出随身的手帕,「看!我可是天天带着我们订情的手帕!」 舔舔唇,他露出诡异笑容,「时时想你,有时也会……」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69 美丽的巧合 呃、一阵噁心涌上郁芯心头。 这位男同学在说什么啊?兴奋落泪?天天带着她的手帕想她,有时也会……是做什么呢? 「我问了厂长,才知道你的姓名。」李古郁朝她露出迷恋笑容,「当我听到我们名字都有个『郁』字时,你知道我有多激动吗?好像爱神邱比特的箭射中我胸口,一阵激盪!你郁我郁浓情蜜意。天底下有如此美丽的巧合吗?」 李古郁说得开心,她可是听得胆战心惊。 面对眼前这位不请自来的高三学长李古郁,被跟踪一小段时日,日日担忧心惊的她,完全笑不出来。 哪来的美丽巧合?还你郁我郁浓情蜜意? 这世上有无数姓「郁」的人,难道每一个人跟他都是美丽的巧合吗? 有人喜欢你,应该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一件事啊。 前提是,你也要喜欢对方,否则,只会是场灾难。 他自以为是的热情,不是她憧憬的青春浪漫。 而他,毫无自觉。 人帅真好,在尷尬重逢的此时,毫无说服力。 自以为浪漫的李古郁认定彼此的邂逅是天命所为,忘了自己一厢情愿,一头热的想要拉近距离。殊不知郁芯心里千回百转,想到眼前自来熟的学长总是无声无息跟踪她,让她满心恐惧的,深怕哪天他一时衝动,做出可怕的事来。 问题是,有人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浪漫行为造成他人困扰,满腔热情的展开追求攻势。 拒绝不了、抗议无效。可郁芯也不敢做得太绝,毕竟李古郁是父亲公司大老闆的儿子,只能默默忍受他紧迫盯人的纠缠不清。偶尔搭话,她就是喊他「学长」,不想与他有更深的关係。 所幸李古郁黏人归黏人,就是日日陪她上下学,并未有什么踰矩行为,倒也还能忍受。但其他人却看不下去,特别是有不少女同学喜欢家世优、相貌佳,就算个性有点古怪但不会离世俗标准太远的李古郁,认为她配不上李古郁还态度高傲,百般欺凌。 课本不见算小事,座位塞垃圾、关厕所…… 知道她惨遭欺负,为防堵他人再次欺凌她,李古郁负起责任的黏她黏得更紧,让她几乎不愿踏出门上学,成绩一路下滑。 被人喜爱,应该是件令人多么开心的一件事啊。 但李古郁对她的喜爱异于常人,只换来诸多令她厌恶的烦心事。 也许对李古郁不公平,但她对他的第一印象极为糟糕,认定他是变态跟踪狂,再也变更不了。 不能怪她。他不顾她反应一见鐘情的那种喜爱,不是她要来的、也不是她要的! 更何况他的爱情观,与眾不同。 可她,却必须承受被人莫名喜爱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头一件事就是,她因成绩未达标准,痛失下学期奖学金补助。 而这,还不是最惨的。 国三那年年假,一同回南部爷爷奶奶家过年时,叔叔郁亮兴奋地说他的好朋友有个极棒的投资良机,希望父亲郁明拿出与小妈省吃简用买下的房子去贷款,投资他。 「不行。」父亲铁口拒绝,就连小妈也不愿意。 「哥,获利惊人,每个月至少可拿到百分之十五以上的利润耶。」 「阿亮,别傻了,哪有那么好的事?用抢的还比较快!」 亮叔不死心,转而游说爷爷奶奶。年后,爷爷奶奶上北部住宿家里,就见亮叔朋友开着宾利房车前来迎接,带他们到位在全国最高建筑物里六十三楼烫金办公室,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香浓咖啡、品嚐精緻高贵的手工蛋糕,一边高人一等的鸟瞰市容,一边对爷爷奶奶还有在场所有人,仔仔细细说明公司投资项目,高尔夫球场、赌场、马场、生技……钱景无量的,让爷爷奶奶满眼金光。 一回南部,爷爷奶奶二话不说立即抵押乡下老家,把所有钱交给亮叔投入高获利的投资。 因爷爷奶奶散尽千金投资,亮叔当月高升为组长。孝顺的,隔天立刻捧着高级进口水果孝敬爷爷奶奶,还包了两包大红包,让爷爷奶奶开心得四处说生了个好儿子,不像父亲那样没用只是个领死薪水的做工人,害父亲那个月,脸色难看到极点。 这还不打紧,头一个月,爷爷奶奶拿到了百分之十五的利润,笑得像捡到会生金子的聚宝盆般。第二个月、第三个月,整整半年,每个月领到获利的两老开心的转身又将利息投入好赚更多的钱。毕竟钱滚钱,比人跑得还快呢! 不但如此,爷爷奶奶还怂恿亲朋好友一同投资。一时,人人称爷爷奶奶财神爷。 这么一来,连保守的父亲也动心,与小妈商量后,果决地把他们的小房子拿去贷款,全数投入高获利投资。 第一个月拿到高额配息时,父亲与小妈开心带他们到五星级饭店吃自助餐。 第二个月,父亲瞒着小妈到百货公司精品店,不手软的买个知名品牌包送小妈,害小妈感动得大哭。 第三个月,父亲拿着到手的配息开瓶小酒,「老婆,我们很快就能偿清房贷。」让小妈笑瞇眼。 第四个月,配息整整拖了半个月。第五个月,配息迟迟没入帐。 然后,没了。 再也没有配息了! 连同白花花的本金,不知道去哪儿了。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70 天真无知且贪心的受害者 察觉不对劲的父亲连班也没心上,拉着小妈心急的衝到位在全国最高建筑物那间高贵烫金美仑美奐办公室,才发现根本挤不进去。 现场人人哭天喊地,甚至有人失控拿走椅子撞破玻璃门,要消失的公司人员出来解释、要领不见踪影的利息、要拿回辛苦赚来的血汗钱。最后还是警方出动,才暂时控制住场面。 好大一场黄金梦,其实是类似老鼠会的诈骗手法。 打着高获利的口号,拿下一隻老鼠投入的金额,发给上一手利息,一隻咬一隻,看谁是那最后一隻老鼠。 眾人不思公司投资标的,目光如豆的只在意那高得惊人的配息,贪婪的以为自己捡到宝。待发现失去一切后才后悔,急着找人却又找不到人负责,一腔怒火转向鼓吹自己投资的亲朋好友。 晚年落得一贫如洗的爷爷奶奶还来不及悲痛失去房子及所有财產,亲朋好友的愤怒责骂已然先到。 「都是你们叫我们投资的!」 「郁亮是组长,叫他出来负责!叫他赔!」不理智的,要他们赔。 没有人逼这些人变卖财產投资啊。 这些人是主动地、心甘情愿地捧着大把大把白花花财產,求人家帮忙赚钱的。 这公平吗? 赚钱的时候,人人歌颂。 赔钱的时候,人人喊打。 他们也是受害者啊,天真无知且贪心的受害者。 平稳幸福的生活,毁于一旦。 缴不出贷款,不仅他们,就连爷爷奶奶栖身的老房子也被法拍还不够赔,不得不逃至北部与他们挤在临时租来的小房子。 满心自责的父亲忧鬱到无心工作,一个恍神操作失误,整捲巨大铁线掉落直接砸向左腿。不幸中的大幸,父亲生命无碍,但腿,再也接不回来。 所幸工伤获得理赔,但失去一条腿的父亲必须復健,无法立即回到工作岗位。所有的经济压力全落在小妈肩上,让父亲愁眉不展,终日以酒浇愁。 而就读私立贵族高中的她因成绩未达标准,不但失去奖学金也拿不到学费全免的优惠。无法继续负担高额学费的她,决定转学至职校夜间部,晚上上课、白天打工增加收入。谁知李古郁知道后,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代她付清学费。 气得她闯到他班上,「学长,我有要你帮我付学费吗?」 「郁芯~我愿意。」 那是第一次,她认真看李古郁。「为什么?」 就算长得还可以,但她不是大美女,再加上以课业为主,神情总是严肃,对他更是兇巴巴的。她,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若非他是父亲公司老闆儿子,否则她实在是非常想揪住他问,他盯着她的视线里,到底藏有多少噁心变态的意图? 谁知李古郁靦腆的拋下她逃走,直到远远的,她才听到他朝着风大喊:「我喜欢你!」 生平第一次被人告白,她心里有种小小的激动。 但,就那么一瞬间。 因为她心胸狭窄,更改不了对李古郁的第一印象。 面对家变,小郁明十多岁的李文柔倒是坚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日子再苦还是要过。为母则强,抱着刚满五岁的一对稚龄双胞胎儿女,坚毅眼神看着因断腿而丧志的丈夫,思索要如何带领一家老少走出这个困境。 问题是,郁家所有积蓄被诈光,追讨无用,甚至连个嫌犯都找不着。而小叔郁亮,更是不知去向,把所有的问题全丢给他们。 烦心的她晚上睡不着,无聊翻着报纸时,目光被一则有关高中生情侣的社会新闻吸引。不知为何,她仔仔细细将这篇报导看了好几次,盯着上头的高额和解金后,想到丈夫公司老闆的小儿子李古郁对继女郁芯那几乎可算是变态跟踪狂的行为,甚至不手软的掏钱为她付清学费。 就是这个! 那一刻,李文柔灵光一现! 天无绝人之路。她相信自己找到一个能在不伤人伤己的情况下,为一家人谋生路的捷径。 她不是惊世恶媳,更不是狠毒的后母。 结婚后,她爱自己的亲生儿女跟丈夫,也十分疼爱丈夫前一段婚姻留下的继女,更是尽心尽力照顾年迈公婆,毫无怨言。但是生活要过,而钱,不会像圣诞礼物那样,平白无故从烟囱掉下来。 少男情竇初开,少女矇矓无知。 继女郁芯虽无心,但李古郁眼中有极为明显的情意与强烈的佔有欲。 不要忘了,当初丈夫也是屈服于高层压力,逼迫继女放弃原本应报到的公立高中,要求她进入李古郁就读的私立高中,只为换取更顺遂的工作。 只能这么做了! 丈夫因伤窝在家里、银行逼讨贷款,而公婆终日哭闹悔不当初,没人想要振作只知逃避,既然如此,何不利用一点巧思,游走法律边缘,行一招险计! 狠心咬紧牙关,隔日,李文柔趁继女上学后,低声将自己的计画告诉丈夫。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71 那是犯罪 话都还没听完,从未出手打过妻儿的郁明暴跳如雷,狠狠刮自己妻子一巴掌。 「郁芯不是你生的,你就要这样糟蹋她吗!」 「郁明,你有脸说我?」面对义正严词斥责自己的丈夫,李文柔吼回去:「你自己还不是逼郁芯念现在的学校!」 夫妻大吵,引来公婆关切。「怎么了?」 「没事。」郁明警告妻子李文柔,「敢说,我们就离婚!」 「离就离!」李文柔大哭,「现在你什么都做不了,还要靠我养……」 吵归吵,可那晚,郁明抱着妻子痛哭。 「文柔,对不起,我不该打你、骂你。但再怎么样,也不该有那种念头啊……手心手背都是肉,郁芯是我女儿、我们的女儿……」 那让李文柔羞愧,再也不敢再提心里那个惊天骇俗的坏主意。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两个月后,公公癌症復发。独自一人前去医院探视公公的婆婆,出门后不知去向。三天后,警方在邻镇山区找到已无生命跡象的婆婆。才知婆婆受不住打击选择自我了结,不愿拖累家人。 「活着是苦,死时也苦。」 人在医院的公公深受打击悲愤大吼大哭,拒绝任何医疗措施,毫无求生意愿,鹣鲽情深的终日抱着婆婆相片时时哭泣。本就是拖着病,身子骨经不住大悲大伤折磨,撑了半个月,撒手人寰,随着婆婆一起走了。 可人死,也消不去亲朋好友心中的怒火。 几个在公婆鼓吹下而投资的老朋友,在找不到人出气的情况下,竟在死者为大的丧礼闹场,让人看清世态人情。 原以为只能让公婆抱着遗憾入土为安,谁知丧礼隔晚,公婆生前最疼爱的小叔郁亮躲躲藏藏一身狼狈的赶回来了。 上香祭拜父母后,郁亮哭着直接跪在郁明身前,「哥,爸妈都走了,我只有你这个亲人……求求你,这次你一定要救我!」 「阿亮,你还有脸来求我!」难得发大脾气的郁明吼着弟弟,「我跟你嫂子,还有爸妈的钱全部投入你好朋友的投资事业里一毛不剩!」 郁亮不死心的求:「不救我就惨了……」 郁亮失踪这阵子想翻盘,筹钱最快的方法不是抢就是偷,不然就是赌或骗。既然他傻到被骗到一无所有,还被诈骗集团吸收为成员骗人,不如下海继续去骗! 一开始,还做得不错。可是他惹错人,骗到个大哥的女人,还好色的想要吃人家,到宾馆时被大哥抓个正着,当场签下上千万本票逃命筹钱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才是那个被仙人跳的呆子。 「阿亮,不是做哥哥的不救你,你自己看也知道,我断了条腿,连自己都养不活!就连爸妈的丧礼,还是有人捐的。」 闻言,郁亮眸光发亮,「捐钱的是喜欢我们家阿芯的小少爷吧?」 一句话,问得郁明脸上无光。 「哥!」郁亮跪着抱住哥哥仅存的右腿,「拜託,让阿芯开口跟那有钱小少爷借钱好不好?我平时可是疼阿芯疼得很!」 「借钱?你欠那么大一笔钱,对方怎么可能傻到愿意借!」 想到自己被仙人跳,郁亮脱口而出:「哥,可以不用借!」 「阿亮,你说什么!」 「让阿芯约那小子到宾馆,之后由我上场要钱就行了!」 既然他被仙人跳,不如有样学样,也用这招骗钱! 一把火扬起,郁明举起拐杖痛打弟弟。「你自己不学好就算了,不要把阿芯拖下水!」直接把弟弟郁亮轰出家门。 人在房里的李文柔听得惭愧。 原来不是只有她,连小叔郁亮也把希望放在继女郁芯身上……急忙伸手打自己一耳光。不行!再想下去,她真的就是世人所说的坏后母,一辈子翻不了身。 抬头,丈夫郁明无声站在身前,还没开口他已先问:「难道真的只剩那个办法吗?」 双手摀住嘴,李文柔不敢回话,目光直直望着丈夫身后的另一道身影,滚落出没用的两行泪水。 「爸,那是犯罪。」 郁明没勇气回头看女儿郁芯,抱着头,抓落无数苍白华发。 「那是犯罪!」 「阿芯啊,你要体谅父母的无奈。」 「亮叔?」郁芯惊恐回看亮叔,「你在说什么?」 「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人!」 又悄悄转回来的郁亮低声劝说。 「就拍几张照而已!只要那个小少爷家里肯付遮羞费和解,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一点点救命金就好!亮叔保证不会狮子大开口更不会让对方难堪也不会提告。」 见状,被钱逼急了的李文柔加入劝说:「阿芯,小妈跟你爸还有亮叔,绝对会保护你的安全与清白,不让你受到一丁点的委曲。」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72 站在亲情与法律的天秤前 人一穷,连道德、连骨气、连亲情,也跟着穷了。 听听这几个大人说那什么鬼话! 「爸、小妈,你们在想什么?」 年轻的她尚未被污染,还拥有纯真的良心。 「爷爷奶奶的丧礼虽说是你公司同事筹钱办的,但大部分的费用是李古郁家人出的,就连我的学费也是!而你们,还想要更多?」 亲子争论中,房门突然被打开。原来他们争吵声量过大,吵醒在房里睡觉的小郁曦。「妈、妈……」 见到年方五岁的郁曦摇摇晃晃走来,被债逼到走投无路的郁亮一时鬼迷心窍,猛然衝上前一把抓住郁曦奔向门口。 「阿芯啊,好!不亏是会读书的小孩,好清高啊!」 郁亮大手掐在郁曦脖子上死死捏着,疼得郁晨曦哭出声。 「反正横竖都是死路一条!没筹到钱没关係,亮叔就抓小曦陪我去找爷爷奶奶!」 「阿亮你疯了吗!」 「小叔不要啊!」 李文柔急忙追着郁亮,可一靠近,郁亮就更用力掐紧小侄女郁曦脖子,让她发出断断续续猫叫似的哭声。 郁亮一脸歹意衝出大门,扭头撂下狠话:「阿芯啊,亮叔就看看你有多爱自己的妹妹!」 郁芯跑不动!有人抓住她双脚。转身,小妈跪在她面前,「阿芯啊,求求你……」 喀碰!断了条腿的父亲跑太急,跌在门口涨红脸,挣扎的爬不起来…… 明明隔了段距离,可郁芯却清楚看到父亲肩上闪烁刺眼白光。 那是父亲刚刚鬱闷抓落的白发,一根一根照亮因生活辛苦而苍老憔悴面庞,还有那双饱受折磨再也无力挣扎的疲惫眼眸。 咬紧唇,郁芯不让自己落泪。 人生有无数关卡,也许只要平安渡过这一关,他们一家人就能迈向幸福。 至于,用什么方法迈向幸福的未来,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啊、当然重要啊……那是良心、那是犯罪啊! 问题是,站在亲情与法律的天秤前,你要如何选择?能如何选择? 小妈李文柔哭红眼的抱住郁芯。「阿芯你放心,我跟你爸绝对不会让那姓李的伤害你!」 「有差吗?」郁芯回问:「总是会有人受伤害的。」 这世上没有不伤已伤人的捷径,只有自我安慰的说法。 既然要做,就不该偽善的安慰自己,佯装无辜的粉饰太平,更不该只看眼前而忽略往后反扑的报应。 郁明说不出半句话。 许久,他无奈地说:「可现实是,我们连眼前这一关都过不去。你说,又该如何?」把选择权推给未成年的女儿郁芯,残忍的逼迫她做决定。 虎毒不食子。他算是卖女求荣呢?还是把女儿当摇钱树?无能的,害惨一家人。 「爸……」无法选择的郁芯不断地喊父亲,「爸……」 「阿芯,求你了。」郁明视线模糊,「拿到钱后我们立刻搬家,搬回老家忘记一切重头再来,好吗?」 接到电话,李古郁开心得大叫:「郁芯~」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他,让他在原地大跳数下,「等等!我要录下来一辈子纪念!」 那反应,让电话那头满心烦恼的郁芯不知该如何回应。 老实说,她一点也不知道李古郁为什么喜欢她。更别说,他的喜欢,极度与眾不同。 自己嗨半天的李古郁隔了几秒才问她:「喔,我的郁芯女王,怎么了?」 他喜欢郁芯。 不,说喜欢只会玷污她。她是他的月亮,光亮的那一面。而他,则是月亮阴暗的那一面。 家人、少数的几个好朋友,怎么样也感受不到他喜欢的原因,可他就是喜欢她不理他的冷漠样。对他越冷他越爱、越瞪他,他越兴奋。他喜欢,她淡锁秀眉斜眼瞪他、喜欢她从不压抑厌恶表情睨他、喜欢她朝他不屑地微扯嘴角、喜欢她,冷冷地喊他「学长」。 每个人都宠他上天,唯有她,不妥协的,像把冷静的尺,默默警告他,遵守该守的界线,切勿妄想。 同学说,他是被虐待狂。找到个冷淡无情的女王,虐得自己一人兴奋无比。 父母更是看不惯他热脸贴美女冷屁股的倒追行为,直说要开除郁芯父亲,免得麻烦。 怎么可以!他好不容易找到他的女王大人,就算跪在地上舔她的鞋尖,求之不得的,爬也要爬过去! 可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宾馆里被脱个精光。 「郁芯?」他心爱的女王冷淡地瞄他一眼。 就那么一眼,他、他兴奋地,硬了! 「学长,」转过头的郁芯没看到他不正常的生理反应,「对不起。」用愧疚无比的低哑声音道歉。 「郁芯?为什么?难道你都没喜欢过我?」 他的问题,让郁芯不忍回头看他,边逃边说:「对不起。」与房内守株待兔的亮叔匆匆交接。 再一次听到她道歉,内心激盪狂热的李古郁兴奋加倍,顾不得闯入房内的陌生男子,大手下意识用力握住自己那硬挺的男性分身,一阵痉挛袭来引领他登上极乐高潮后喷射! 相片中的他,一脸陶醉。 可眼眸里,有丝不同的情感,觉醒。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73 每个人都受到伤害 怒不可遏。 握着儿子不雅照,李父气到全身发抖,一巴掌,眼看就要甩向跪在地上的儿子时,一旁的李母抱着儿子,以肉身挡下丈夫的怒火。 「宠啊、再宠啊!」猛然停下手,李父将怒火转向妻子,「看看你生的好儿子!被你宠到道德丧失、宠到毫无礼义廉耻,才会被人拍下这种丢脸相片,上门要钱!」 「说我?那女孩的学费谁付的?」心疼儿子的李母无限温柔的安慰儿子:「郁郁别怕!妈报警抓坏人,帮你出一口气!」 倒是李古郁盯着自己不堪入目的相片,眸光闪烁。「爸、妈,付钱。」 闻言,李父怒吼:「付什么钱!」一把火再次扬起,「听你妈的话报警!面对这种死要钱的女子跟其父母,付钱只会招来永无止尽的麻烦。」 「付!照他们要求的金额,付!」李古郁瞳眸微垂,「然后……让郁芯来拿。」 「郁郁,为什么要让那为钱算计你的坏女孩来拿?」 李古郁抽走父亲手中的相片,嘴角缓缓扬起,「你们说,郁芯的相片拍起来会不会很漂亮?」 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多么令人心喜的一件事啊。 就算郁芯只当他是无色的空气、多馀的配件、烦人的学长,但只要她不开口拒绝、不排斥他出现左右,就代表他还是有点希望、还是能在似有若无的友情、模糊不清的爱情中,用他的方式喜欢她,然后,幻想与她的未来。 但,也许是他表现得还不够好,她才会不知道他有多喜欢她,转而用如此世俗的方式,辗转告诉他,她喜欢与眾不同的强烈示爱手段。 知错能改。 既然她还不够瞭解他,那么他就该使用她暗示的方法、用她对待他的方式,让她明白他的爱。不然,至少也要在她的人生、在她的身体,留下他的爱,好让她永远忘不了他。 郁明明知李古郁对女儿郁芯有种奇怪的痴迷,但弟弟郁亮强行掳走小女儿郁曦,逼得他不得不强迫郁芯哭着选择在自己人生,蚀刻永远无法抹灭的犯罪记号。 可当看着郁芯一步拖着一步,频频回头看他不愿上车时,软弱的他竟转过头来不敢面对女儿的恳求目光。 倒是心急女儿郁曦安危的李文柔衝上前将郁芯推入车内,安慰她:「阿芯,不会有事的!只是去拿个钱就能回来。」 真那么简单吗? 郁芯没那么天真。尤其是,当她被关在狭小密闭空间无处可躲,独自一人面对对她有异常痴迷的学长李古郁。 她,极度害怕眼前学长急欲吞噬她的独占眼神。 但是她却更害怕,拿身体当犯罪工具的丑陋自己。 因为那一刻,她不在意学长要如何侵犯她的身体。 只要父亲跟小妈拿得到钱,她不会在意、不会在意…… 就算灵魂不再纯净、身体骯脏,她也不会在意……也不应该在意。 想要钱,就必须付出代价! 这道理,她懂的。 但懂归懂,一旦面对现实,所有的理智,都是虚假。 她原以为早已想个透彻的自己不应在意也可以不在意,但事实是,在那个当下,她冻结了。 别检讨她、也别问她,为何不反抗。 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她也天真地以为自己绝对有足够的勇气,顽强抵抗。 就算她与家人的目的是要钱,一点也不纯洁,可她还知道必须捍卫自己,不该轻易让对方得逞。但被金钱蒙蔽心智的她以及家人,刻意忽略,有种情绪叫做由爱生恨。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 她无法反击也无法逃跑,巨大的恐惧让她瞬间进入冻结状态,全身瘫痪无法动弹的,看着学长,碰触她、抚摸她、亲吻她、进入她,为所欲为的佔有她后,拍下足以毁去她人生的无数不堪相片,就像她的家人,对他所做的那样。 逞暴的李古郁极度兴奋却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 郁芯的惊恐反应,宛如一把无形刀刃,深深刺入心头缓缓转动,刨得他,难受。 原来,她真的不喜欢他。就算他卑微地黏在她身边,为她好的做尽一切事,她眼里,还是没有他…… 这是他注定失败的,一个人的爱情。 低哑哭泣、激动嘶吼、自言自语、摇晃她,恍神地、不断地追问她。 「郁芯……为何不爱我?为何背叛我的爱?为何伤害我?为何逼我伤害你?」 她伤害他。 他伤害她。 这世上,没有不伤人伤已的两全其美好办法。 她只是蒙着头,合理化的自我安慰、自我欺骗。 甚至天真地认为,她一个人的付出能换来全家人的温饱,值得的。 但,自一开始她就不应妥协也不应被那么对待。 同样的,他也不应美化自己对她的憧憬,更不应被他们那么利用。 因因果果、环环结结,让一切失控地走向伤人伤已的地步、让每个人都受到伤害。 咖啡瑛私语 连更到今日结束囉。 接下来切换为正常的一日更一日休模式。 新的一年,祝大家事事顺利~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74 咎由自取 抱着和解的三百万遮羞费,郁芯沉默地回家。 卖女儿的父亲郁明,一夜白了头发。 小妈李文柔满心愧疚,不敢直视她。 抢走所有钱的亮叔还给他们的是,因哭闹而被打到小脸肿胀到再也不敢开口说话的妹妹郁曦。 被吓坏的弟弟郁晨抓着母亲衣襬,「妈妈,我再也不要看到亮叔。」说出大家心中的话。 郁明望着不言不语的大女儿及小女儿,流下自责的没用泪水。 那晚,郁芯站在莲蓬头下,垂着头、双手撑在浴室瓷砖上头,任由热水冲落凝结肌肤表面层层叠叠的耻辱污垢。大量水流排不出去,积蓄在排水口上方形成微弱的漩涡,一圈又一圈转啊转的,连同她的恐惧、她的罪行、她的懦弱、她的纯真,全捲了进去后,咕嚕咕嚕,消失。 可是她,并未被净化。 脏脏的、她脏脏的。 总是觉得有哪里没洗乾净。 从头到脚再洗一次、又一次,高温热水几乎灼伤她,但还是洗刷不去那残留在肌肤上不该有的气息、烙印身心的所有碰触……双手抱住自己,她倦缩在莲蓬头下,无力盯着排水口上的小漩涡,脆弱地为自己哭泣。 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啊。 哭累的她想通这一点后站起来,再次用力刷洗身体,直到肌肤出现红丝、直到她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冷静下来后,她关掉水,盯着脚下的排水口,带走所有她不愿再看到的黑色污点后,大口吸气、呼气,接着用大浴巾擦净身体,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 她还是她。 热水澡让她脸蛋不再苍白,红咚咚的,看起来还是完整无缺。 很好!很好很好……至少父亲跟小妈不会太自责。 眼中泛泪的用力捏捏脸颊,让自己看来更有精神。 她是关键。 若连她都无法振作,全家就会陷入万劫不復的悲伤低迷之中。 深呼吸,遮掩佈满有形无形伤痕的身心,准备好扮演乖巧女儿角色的她僵硬地扯动嘴角试着扬起淡笑,一次又一次,直到被自己笑脸说服后,她推开门面对门外担心她的父亲与小妈。 奇妙的,对家人的相互关怀,足以稀释每个人肩上沉重的污黑罪恶感,让其如泥土般崩落。 「爸,搬家吧。」她低哑地恳求;「让我们重新开始。」 原以为像这样付出代价也该够了。 却未料到,对人兴起算计恶心,所有的报应,会用不同的方式,还给你。 还来不及搬家,完全将她视为己物的学长李古郁捧着鲜花、礼物,无预警地出现她面前。 「郁芯,陪我一起到国外幸福生活!」 原来,学长父母怕儿子再次闯祸,打算直接将他送到海外。 「不可能。」 身上的瘀伤都还艳得发紫尚未痊癒,但这回,她并未被吓坏到冻结在原地,而是强迫自己面对被自己算计过、伤害过彼此的学长。 「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坚定地拒绝一厢情愿的学长。 「为什么?欺骗我的你凭什么拒绝我?」李古郁面孔扭曲追问:「我是那么喜欢你!不惜一切地帮助你!甚至愿意付钱还原谅你与你的家人对我做的事!」 「我犯过错,但我已经付出过代价。」 自我安慰地深吸口气。 「我会离开,离你远远的,希望这一辈子,再也不用看到你、听到你的任何讯息。」 她胆小又自私。不知该如何面对人生中永无抹灭的污点,只能选择逃避,祈望自己一辈子再也不需要面对他。 只是年轻的她还不懂人情世故,更未记取教训,不懂拿捏言语的力道,忽略出口拒绝人的杀伤力。 有些人,在挫折中淬鍊自我后进步。 有些人,经不起挫折,恼羞成怒地展现他自以为是的男子气慨。 李古郁在愤怒之中抓住郁芯,拖她上车,扬长而去。 不再是无害的爱慕、动人的情意,他企图在她身上宣洩心中那股被人忽略、毫不重视的痛苦。尤其是她再次因他狂暴动作而惊惧到无法反抗、认命的任他为所欲为时,心痛的激起他无限惆悵怨懟。 他恨她、恨这个不懂他爱情的坏女人、只想要狠狠地伤害她! 他用狰狞表情告诉她,他不再当她是心爱的学妹,用极度粗暴的动作碰触她、用猛烈力道贯穿她身体,残酷地指责她是不懂珍惜他心意的坏女人,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心存恶念的她,咎由自取。 没动、郁芯连动都不敢动,睁着眼,看着趴在她身上耗尽所有体力而累得瞇眼的李古郁,等待机会,逃。 终于,她逮到机会轻轻推开沉重的他,顾不得衣衫不整想要转开车门时,好不容易安静片刻的李古郁睁开眼…… 不知哪来的勇气,再也不想被他压在身下的她,出手攻击他。 打不赢也逃不出…… 只有绝望。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75 你郁我郁 混乱中,她指尖碰到车钥匙! 啟动车子,没开过车的她胡乱踩着油门还是剎车、碰触能碰到的所有按键、扯动控制档速时,车子暴衝向前后瞬间卡住! 胸口撞击方向盘带来的一阵痛尚未褪去,她被拖离驾驶座。 不知为何,李古郁神情焦虑。然后下一秒,她听到警车的声音。 远远的,红蓝警示灯闪烁映入眼帘,带来安心。 心情放松的那一刻,情绪紧绷的李古郁粗暴地用皮带、衣物綑绑她双手双脚后,细心地为她扣上安全带。 「郁芯……」知道自己闯下大祸的他,露出灿烂如阳笑容,「你郁我郁,永远永远在一起。」 她没听懂,眼光惊恐看着他用力踩下油门。 车子,直笔笔地朝路旁山壁直衝而去! 安全气囊在高速撞击瞬间爆开……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医院。安全气囊代她承受强烈撞击力道,让她幸运的除了鼻青脸肿外,只有胸口严重挫伤及几处不算太严重的撕裂伤。 警察问话前,父亲与小妈担忧地先衝进来。小妈抱住她时,趁机在她耳旁低声提醒:「李古郁不乐观,李家希望和解,让儿子清白的走。」 那瞬间她看向父亲。父亲恳求目光带来心头一股闷闷痛楚,浓浓的笼罩她、束缚她。 肇祸的学长李古郁没她那么幸运。慌乱之中他并未扣上安全带,再加上驾驶座的安全气囊因不明原因故障未及时弹开发挥保护功能,让他的身体,特别是头部在无保护状态下直接承受巨大撞击陷入重度昏迷,情况极度不乐观。 事后才知,警车只是路过,并不是来找她,也不是来逮捕李古郁。 想想也是。李家怕家丑外扬,而父亲与小妈深怕警方察觉他们之前以相片威胁诈财的事,根本不敢报警。 心中有愧的李古郁不知,以为警方是来逮捕他的。 而无知的她以为,终于有人来救她…… 住院时,李古郁大哥李古呈自海外分公司紧急赶回,代替父母到病房探望郁芯。 父亲郁明紧张搓着双手,畏畏缩缩不敢言语。 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吧? 面对权势,即使对方是比自己年下的青年,也会不自觉的降低身份,略带点諂媚僵硬笑容,希望一言一举都不会被对方看轻,或招惹到对方。 贫穷限制想像力,也带来刻板印象。 《老学庵笔记》里头有句「三世为宦,方解穿衣吃饭」。 富贵这一路,由最简单的食衣住行,漫长的找到品位,造就混然天成的高雅气质。 真正的富贵人家,大多低调,鲜少以身份地位欺压他人。殊不知,他们的日常,对普罗大眾而言,高不可攀。 嘴上不时炫耀家世、财產,凸显高人一等的,大多是新富、暴富,初尝财富甜美滋味,唯恐眾人不知的积极展现资本实力,免得被看轻。 初次见面,畏惧权势而自认为形势矮人一截的郁明不知所措地搓着手,深怕失去至亲的李家大哥追究他们罪行,胆怯地忘记自己女儿郁芯也是受害者。 出乎意料之外的,李古呈的慰问真诚不落俗套,而且毫不偏颇地分析双方的责任。 一连串的事,他们都有错、都有责任。如何落幕,让被牵扯之中的所有人能够继续生活,比什么都重要。 金钱万能。 强忍失去弟弟李古郁的悲伤,李古呈提出让父亲跟小妈当场流下羞愧泪水的优渥和解方案,希望郁家能够隐瞒此事,好让弟弟能够带着一身乾净离开尘世。 父亲说自己不是卖女儿,但还是点头收下学长大哥提出的和解金。不敢全拿只取部分,聊表息事寧人的心意,出卖自己向现实低头的无奈。 脑死的李古郁,捐出有用的器官造福数人,弥补罪行的漂白自己,遗爱人间。 心怀恶心走错路反让一家陷入更深绝望的打击,让父亲郁明陷入低潮。 郁芯看出来,强打起精神,「爸,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所以当她出院时,父亲守承诺的带着伤心举家搬至南部,试图找回平静生活。 一切,再也回不去。 不是只有她,被亮叔叔带走的妹妹郁曦,因哭泣吵闹而遭到惩罚,手脚佈满菸疤,身心受创的出现行为退化、拒绝与任何人说话的后遗症,甚至一见到香菸就全身颤抖躲到墙角不敢动,更不敢哭泣。 小妈李文柔自责愧疚地,再也不敢面对她。 明明是一家人,心思却各分东西,没人有勇气打破凝滞的灰暗。 幸运的,家里还有颗活泼乱跳的希望之星——小郁晨。 当父亲喝闷酒时,小郁晨会抢过酒瓶,不给喝。 当小妈不敢跟她说话时,小郁晨会当传话的小鸚鵡,不断重复小妈要说的话。 当郁曦害怕时,小郁晨是大英雄,会朝空气拳打脚踢,替郁曦赶走看不见的坏蛋。 当郁芯心情低落时,小郁晨会拉着妹妹郁曦一左一右安静地勾着她的手,给她力量。 小小努力,让她、让一家人不再自怜地奋发坚强。 他们开始种菜,将不堪的往昔全埋在土里,透过泥土稀释罪恶,以自责、反省为养分,洗涤心灵,祈望萌生光明希望。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76 把自己逼到极限 郁芯转入当地私立高职,重回学子身份,除上学外没时间玩乐、更没空回想过去或幻想未来。 一大早,当眾人还在睡梦中,她已起床随着父亲与小妈到菜园摘菜、清洗并分类,好方便他们到附近的市场贩卖。放学后,她姊代母职帮忙照顾稚龄的弟弟妹妹,让拿手工回来做的小妈,能够安心地做手工。 领奖学金的她,毕业前是老师眼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毕业时,更是学校近几年来唯一应届考上国立大学经济系的高材生。 她不是聪明,而是家里没多馀的钱给她,逼得她必须把握任何时间,在上课时,立刻牢记老师说的考试重点,趁照顾弟弟妹妹的时候死吞活记的背下课本及补充教材的任何资料,不得有任何差错。因为她负担不起,好不容易申请来的奖学金飞走的后果。 那年父亲虽收下部分和解金,但一家五口的生活费比想像中的还惊人,必须省吃节用。所幸她成绩优异,大学四年不但领全额奖学金,更是拚死拚活的打工抢钱。她帮同学写报告、收钱代帮点名上课、四处兼课当家教,赚来的钱,足以养活自己,还有馀钱可以寄回老家给父亲跟小妈。 一毕业,她立刻进入知名的朱氏集团任职,从基层秘书做起。每个月的薪水还没进她口袋,就必须先匯给父亲养家,因为种菜的钱,根本难以支付家用。 为了家人,这一切她心甘情愿。 只是夜深人静时,她睡不着。 父亲跟小妈还有她,极有默契的选择失忆,彷彿那件事从未发生过。 噩梦缠裹,闭眼,她会看到学长李古郁扬起灿烂如阳笑容对她说:「你郁我郁,永远永远在一起。」 咒语如蜘蛛网般地缠绕她,带来挣脱不了的绝望。 她付出清白身子得到赔偿金。而偏激的他则是以暴力得到她的身子后,失去宝贵生命。 逝者已逝,她不想再提起。但痛。她好痛。她的外表完好无缺,内心却伤痕累累。犯罪的愧疚与学长的行为,让她畏惧男性。恐惧形成朵朵黑色阴影,深锁内心无法找到出口,纠缠她、威吓她。 为了家人她愿意。但夜深人静睡不着时,她后悔。 她后悔自己不愿早日放弃身体,才会让妹妹郁曦受伤吃苦。 虽说学长的暴力行为不值得同情,但若非她心存恶计岂会伤人伤己。更何况她对学长从未有一丝情意,就算迫于无奈,她还是轻易出卖心灵自私的只为一家温饱,欺骗一个真心喜欢她的男孩。 她痛恨自己的软弱、丑陋,多么希望时间能倒转,让她有勇气拒绝那漏洞百出的勒索恶计。卸责的,她不愿背着罪人的罪名,更不愿愧疚一辈子,却又矛盾地认为自己的犹豫,害得妹妹吃苦。 日日夜夜,相互衝击的情绪拉扯,让害怕男性的她不敢交朋友,特别是男性朋友,也拒绝男人的靠近,事事以家庭为重心、以赚钱养家为目标,逼自己往前走。 只有把自己逼到极限,就不会觉得被其他人、被这世界逼到走投无路。 直到遇见周默瑜。 喜欢,极为主观。 俊男美女人人爱,但若要顺心顺意的,每个人标准都不一样。明明条件差不多,可他喜欢、你偏偏唾弃。你当宝的,旁人觉得是个渣。 她喜欢周默瑜。第一次见面就被吸引,对他上了心,觉得他入了她的眼,不排斥。 正因为喜欢,所以她不客观的,觉得温文儒雅的周默瑜什么都好、什么都对她的味,春风般的不曾让她害怕与恐惧,只会让她主动的想靠近,想深入与他之间的关係,想要忘记学长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寻找自己的人生。。 但她是未受到法律制裁的罪人。她害怕自己没有喜欢人的资格,更害怕一旦周默瑜知道她曾经拿身体换取金钱后,会瞧不起她。 秘密,如果没人说出口,将永远会是秘密。 但是,她知道。因为她是犯罪集团的共犯,一辈子洗不净身上的丑陋与自私。 许久,从头到尾保持静默的周默瑜终开口:「过去就过去了,别多想。」 听多了毫无帮助的轻飘飘劝说话语,郁芯咬着唇瓣,用力摇头,「你不会懂的。」 「怎么会不懂?」他看着她,「没人该为自己太过美丽而受伤。」 背负过去的悲伤脸庞,因他这句话而微讶异,垂眸,「一点也不美丽……」 指关节轻抬起她小脸,「郁芯,也许你会觉得我只是在说好听话,但是我不在意这种事。毕竟那时你年幼,迫于生活不得不为家庭牺牲。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责备自己,让自己快乐一点。」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77 死亡,并不会让罪行消失 相识之初,周默瑜已知道郁芯的过去、部分过去。 但是听她自己勇敢说出,特别是调查中未明确的细节,心中还是有莫大的震撼。那让他心疼。心疼她在那么小的年纪就必须面对亲情与道德的抉择。心疼她,在未成年时,就必须且不得不为家庭牺牲自己的身体。 若没有人让她释怀,那她是不是要一辈子困在自己设下的内疚,永远走不出来? 她身子剧烈抖动,小小声地说:「我们一家人并未受到法律制裁,而学长……死了。」 他就事论事的说:「死亡,并不会让罪行消失。当时的你,反对过也抗拒过,不是吗?」 眼中泛泪的她微撇开脸,不希望他认为她的眼泪是虚偽且廉价的自怜。 「又如何?还是改变不了我们收钱,还收了两次钱的事实。」 周默瑜抹去她滑落脸庞的泪水。 「真要论罪,有罪的人是,以孝为名强迫你参与这场骗局并收下赔偿金的大人,还有自私地强佔你身体的那位学长李古郁。」 「请不要说我父母的不是!」激动的,她大声捍卫父母:「我相信若非走投无路他们不会那么做、不会那么做!没人希望最后的结果是那样……」 「是吗?在我看来,你的父母选择了最快致富的捷径。」不忘重复她刚刚说的:「而且还两次。」 啪地一声,她打周默瑜一掌。「不要这么说我父亲跟小妈。」 「而那位说『你郁我郁』的李古郁更不值得同情。」 「我利用一个人对我的喜欢骗了他!既然他都走了,就不该再残忍地批评他!」 周默瑜抓住她肩膀摇晃,想摇醒陷入往昔罪恶感的她。 「你们有错,但李古郁也有错。当年他已满十八岁,明知你不喜欢他、明知你们不是两情相悦,他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喜欢你,带给你恐惧。当他知道自己被骗、被勒索后,由爱生恨的同时,满足自己私慾的以暴力佔有你。然后,以牙还牙的,用你们对待他的方式对待你。不是同情,但第一次还能解释他因为被你们设局而萌生怨恨报復,不过在那之后呢?再次告白的他无法接受自己被拒绝,一厢情愿地带走你、自以为爱你的再次对你施暴,听到警车声响的反应不是放走你,而是綑绑你,连人带车衝撞山壁,想要与你生死共守。试问,这是爱吗?是善良吗?」 周默瑜轻笑一声,「我不认为。」 不想过度批评死者,所以他停顿片刻后才又说:「我只看到自私的爱。李古郁只爱他自己,不是你。说句难听的,就算他付出生命也无法消抵曾经犯下的罪行,你也一样。」 他的话很直接,尖锐到让她心惧地抖动一下。 「存在的事实,不会因为你们有爱、对家人的爱、有自责、有愧疚,或是什么自以为正当的理由而自然消失。既然怎么样都无法消灭心中的罪恶,那就试着接纳自己曾做过的错事,寻找最佳的共处模式。不是让你丧失道德的忘记,而是记取教训,感恩的回报。」 「可我……我是自找的。」 「若心无恶欲,不会轻易上勾。」周默瑜这时脸上不再是一向温和有礼的神情,而是愤怒。「那不是爱,是自私的欲望。也难怪李古郁会一直带着愧疚的心,停留在此不愿离去。」 激动,让他双眼泛起一阵疼。 他的言论,似乎让这双眼睛的前任主人不怎么高兴,发出无言抗议。 长久以来深陷内疚悲惨中的她,惊讶眼神中再度浮现一层水气与一丝不解。 她一直被困在以色诈财导致车祸害死学长李古郁的愧疚之中,从来不敢想自己身心的创伤,因为她认为自己罪有应得。一死解恩仇。付出再多的代价,也抵不过一条命。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肯放开心说这件事,忐忑不安的极度害怕再次听到批评责骂言论。 他的论点有点犀利,却又试着中立的釐清或以不同的角度找出可能的观点,护短的为她抗辩。 「默瑜,不觉得你太过偏颇我?」 大男人老实承认:「我喜欢你,偏颇你是应该的。更何况你,傻到把所有责任揽在身上。」 「可是为什么……」她刚刚有听错吗?「你说学长停留在此不愿离去?」 这问题,困倒他了。 在如此交心的重要时刻,任何的言语、反应,都会影响往后的感情。 但此时,周默瑜无法分心回答她。 泛疼的双眸,牵动他的注意力,让他脑子一分为二,在心中,开始沉默地与双眼的前任主人对谈。 年轻人,你想帮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是吗? 你要她幸福、要自己可以毫无愧疚的离开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你游盪人间太久了,快走吧!不要妨碍我们。 待她愿意接纳自己的过去,不再自责自怜后,我会带她去你坟前上香。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78 长着驴耳朵的国王 这时,一种熟悉的激动扬起,强烈渴望涌至眼眸,驱使周默瑜行动。 他轻叹口气放弃抗拒,大手抓过郁芯迷人身子,被霸佔的躯体,像年轻人似的热情激狂拥吻她。 这是告别之吻,别再来纠缠! 「默瑜?学长?」 为什么?明明眼前的人是周默瑜,可她彷彿看到学长那双曾经想要独佔她的眼…… 对周默瑜的亲密与对学长的恐惧在心头较劲,让她挣扎着,就是不肯轻易就范的让他吻她。 「郁芯,让他吻你、让他走!」 不安地问:「他是谁?」 周默瑜没回答这问题,「郁芯,相信我。」而是在她唇上劝诱:「然后接受、遗忘、放下,重新开始。」 他眼眸中有种恳求、有种急于解脱的迫切。 「吻,对你很重要吗?」 见他默默点头,她不再挣扎,凝望他的眼瞳是纯然的相信,轻噘起嘴,主动献上吻。 对一个人的爱情若无法战胜心中的恐惧,那还能称为爱情吗? 吻上她。 让栖息在他眼里的那个年轻灵魂毫无愧疚、毫无遗憾的离开他,还给他周默瑜一个完整的自我。 自遇见郁芯后,一直不安份的双眼,再度泛起热红牵动他的情绪。激动地,他吻着她红唇深入,忘我的吸吮。 喜爱、佔有、愧疚及赎罪……周默瑜在心底感受到李古郁多年来无法忘却的情思。当情绪一路攀升到最高点时,有种无形力量,从他眼中窜出抽离,慢慢消失殆尽。 世间有些事很奇妙,让人迷惑却又不得不相信。 周默瑜不是迷信的人,但是他接受移植的双眼、为他带来光亮、照耀人生的这双眼,似乎终于了结对尘世的迷恋,愿意带着毫无遗憾的生前记忆,离开。 旁人的意志离开,彷彿抽空周默瑜思绪,留下空洞无神的肉体,以及曾经陪他好长一段时间的黑暗。然后,宛如重新载入记忆体,缓慢地、系统化的将庞大混杂记忆还给他。 眼前出现微弱星光,点点闪烁盈满眼眶,啪!恢復正常、恢復受伤前完完整整的自己…… 那是不可能的。 时间,不仅增添年岁也让他成长为成熟沉着、懂得隐藏自我的男人。 人人总说行事低调从不强出头的他如君子般的尔雅温和,再加上经常出入医院,虽未如风中柳般一折即断,但体弱多病的形象太过强烈,遮盖真正的他。所以他从善如流的营造自己安全无威胁力道的乖乖牌模样,倒也方便。 每个人都不完美,也会有些想放在心底,属于自己的秘密。 秘密,不管他人旁敲侧击,只要有本事管好自己的嘴不说,秘密永远只会是秘密。 只是漫漫岁月中,秘密会变化为盘据怀里的毒蛇,总让人时时忐忑、刻刻不安。 撑不住时,莫名的会涌现一股衝动,想吼出、想倾诉那啃蚀心灵折磨人的秘密。 他,是长着驴耳朵的国王。 对自己曾做过事感到羞愧而利用温和假象,掩饰自我。 放开小脸泛红整个被吻傻的郁芯,周默瑜走下床打开一旁的衣柜,拉开抽屉粗暴地翻找后,终于找出一包似乎被多次捏压包装已然破烂的香菸盒。接着将菸盒捏在手中,一层一层搜,不知在找什么。 「默瑜,你在找什么?」 彷彿没听见她的问题,他转身离开房间,直接走向厨房,撕张餐巾纸,巧手捲成细细长长的条状后转开瓦斯,站在瓦斯檯前面,点火。 餐巾纸瞬间燃起火焰,吓得郁芯站在原地不敢动时,眼前的周默瑜将菸咬在唇上,用燃着火光的餐巾纸十分熟练地点菸。 瓦斯炉上的火,就这么点着。未完全燃烧的火焰闪烁冷冽蓝光夹杂危险红光,幻变光彩加深周默瑜身形轮廓,忽亮忽暗。空气流盪纸张燃烧的焦味与醇厚呛鼻的香菸味。 郁芯看着散发诡异气质,与她所认识的良善温和又有礼的周默瑜截然不同的男人,不知所措。 站在暗处的他,阴暗深冷带着邪气,彷彿阳光从未照射过的深谷。 深吸口菸,让许久未曾接触香菸的肺部充满颓废菸味后,周默瑜大口吐气。 拿起叼在口中的香菸伸向她,他问:「要来一口吗?」 怕危险的,她先关掉火后,「不要。」拒绝。 探身向前想抢过被他手里被揉压得不成形的菸盒时,整个人被他一把抱住用力压在墙上。 低头,他朝她微微一笑。 「……默瑜?」 「我好喜欢也好高兴你如此信任我,愿意告诉我你的事。」 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她,忐忑不安的看他一眼后垂下眼眸。 他的表情有点像刚刚的她,似乎怀抱无数秘密的,让她知道这时她该保持静默,不应多嘴。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79 牵引的无形力量 「郁芯……」他在她唇瓣上温柔喊她的名。 「什么事?」 又抽口菸,这回,他坏心的将烟全喷在她小脸上,毫不遮掩观察她表情的企图。 菸味笼罩在她脸庞上方,微微呛鼻却又带丝菸草的芳香。 不讨厌,但菸,对身体有害。小手,大胆地拿过他夹在指缝的菸,「别抽了。」 他凝着她,见她秀眉微蹙小鼻子轻皱,笑着夺回她手里的菸,「好,不抽了。」直接将菸头按在墙上按熄,轻轻一弹,精准地把菸蒂弹到水槽里。那模样,不像是中规中矩的上班族少爷,比较像是玩世不恭的混少爷。但至少,他肯听她的劝,熄了菸。 怕他又犯菸癮像刚刚那样以危险方式点菸,她急忙扣紧紧他大手。 扣得太紧反洩漏她的担忧,所以他用空着的另一隻手安抚她的轻轻拍她手背。 肌肤相触的温暖挥散心中的不安,带节奏感的规律轻拍缓和她的情绪,而留白的沉默,极为明显的是在为待会的话题酝酿。 「这世人,没有十全十美的人。而我认为,不完美的人才是真实。」 当他大手带着犹豫不决的自手背缓缓移动至手腕、手臂后,停在她扛着责任的肩头,有一下没一下捏着时,他终于开口。 「不管别人如何看待,我喜欢我认识的你、现在的你,还有,往后的你。」 沾上菸味的长指捏捏她小鼻子,「所以,别再因过去而看轻自己了。」 强调的,他再次重复自一开始就说过的话:「郁芯,我不在意你的过去,你自己也要学习放开困扰你的过去。只是你也曾尝过苦头,知道人有无穷的八卦潜力。」 她的回应就是苦笑一声。 「我的家庭有点复杂,在一起,你要有心理准备,会有人紧咬你不放。」 不知为何,她心头冒出他无缘的前未婚妻还有那位门当户对的刘佳佳,小手握成拳,一脸兇恶。 呵,原来她也是爱吃醋的女人,还自以为心胸宽大。 她脸上多变表情逗笑了他,缓了些许才又继续自己那八股言论。 「我可以阻止可能的不利谣言,但是你要知道,就算我阻止得了一次,阻止得了两次,也无法阻止接下来永无止尽的第三次或第四次。过去的秘密,不会因你现在的努力而消失。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方式挺过一切,不然也可以试试我刚刚所说的,接受、遗忘、放下,然后重新开始。因为我也是如此,走过被囚禁的煎熬,重拾正常生活。」 周默瑜的话,让她猛然想起,他曾经被绑架且短暂失去视力的过去。 「默瑜……?」 「你要勇敢点,就算遇到挫折考验,也一定要努力面对该来的过去坦然面对,为你自己努力撑下去。」 像个被训话的小朋友,她双手无措地相互捏着,「会努力,但我……没那么勇敢。」 知道自己话语说教似的硬梆梆,他伸手握住她正虐待自己手背的小手,不好意思地说:「呵,我老成得像你父亲。」 「我们都老成,未老先衰的比旁人早一点体验人生的苦闷波折。」 「我是真的像个小老头啊。」 这回换她被逗笑了,「所以我们才会相遇,物以类聚的凑合在一起,对吧?」 原以为他会大笑好冲散她自述秘密后笼罩彼此的鬱愁,谁知他低哑的重复:「物以类聚?」 微扬瞳眸,对上他深邃目光。 他眉儿轻蹙,双眉之间出现淡淡的川字形后,轻抿唇的,瞬间抿出严肃。 望着他露出平时工作不顺遂时的深刻表情,她紧张地舔唇,「不是吗?」 「郁芯,第一次看到我时,你是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摇头,「不是似曾相识,而是……」 她忆起相识之初,惊恐地说不出口。那时候,她彷彿着魔的误以为自己看到总是盯着她不放的一双眼、学长的那双眼…… 「不觉得,有种无形的力量牵引,让我们彼此吸引?」 将她的恐惧看在眼里,他斟酌用语:「郁芯,我永远记得看到你的第一眼时,我觉得我认识你。」 身子微颤,她的眼眸里惊惧加深。 「我想你知道,我眼睛因受伤短暂失明过一阵子,接获眼角膜捐赠才得以动移植手术,重见光明。会注意到你,不是我主动,而是冥冥之中彷彿有一种力量,像有个年轻灵魂佔据我的眼,让我看到你。」 小手猛力摀住他说话的唇瓣,「别说了……别说了!」 瞳眸锁住她,他没心软,在她掌心里用极低的嗓音说:「我这双眼的前任主人认识你,引导我认识你。」 「周默瑜!」 用力推开他,像看恶鬼似的眼神,看他…… 「郁芯……」他搂住她开始出现剧烈颤抖的小小身躯。「不要怕,听我把话说完。」 她小脸惨白全身打颤,彷彿见鬼似的重复:「不要说不要说……」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80 爱情若无法战胜心中的恐惧 「郁芯,我想亲自告诉你,不想往后的某一天,你从旁人口中听到捕风捉影的事实,害怕我、埋怨我,然后离开我。」 双手摀住自己双耳。「不!你不要再说了!」 可他残忍的仍旧继续说:「前一阵子我让人调查不能公开的器官捐赠者,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得知捐赠者的身份。」 身躯僵硬、呼吸急促,猜想到答案的她卑微地恳求:「别说!求求你……」 他是真的捨不得看她害怕。 但他,也是真的捨不得看她像他那样,困在自己的黑暗之中,走不出来。 与其两人各自困在自己的闇黑囚牢里,不如相互撕开所欲遮掩的事实,一同面对宛如无数碎石子磨着心、刺着眼,却故意视而不见的痛苦。 「郁芯,这世界很小。我想你自己心里也有数,毕竟自相识起,我们之间就存在着说不清的奇妙感觉。是巧合也是冥冥中的缘份。」 「不、不要说!」 即使摀紧双耳,他平稳声音不顾她的意愿,仍传至耳中。 「李古郁。眼角膜的捐赠者。」 承受不住衝击的她,惊恐地衝向门口。 「郁芯!」他喊住她,「看来,你在意的。在意这是一双死人的眼睛、在意这是你学长的眼睛,看不到站在你眼前真实的我。」 对一个人的爱情若无法战胜心中的恐惧,那还能称为爱情吗? 当心中再次浮现这些话时,郁芯想到自己多年的挣扎。 既成的事实,不会因逃避、否认、自圆其说等等所有想得到的理由就不存在。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从逃避的恐惧中学到了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只有更加厌恶自我。 所以呢?她还要继续逃避、继续憎恨自己吗? 只是,她也想问!如此狠心对待所爱的人,也能称为爱情吗? 双唇抖动中,她艰困地开口:「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告诉我?」 「我想亲口告诉你,不希望由旁人转述。」 「那不是真正的原因吧?」 一语道中。 终究是经歷过大场面的人,周默瑜眼眸微垂片刻后,「害怕。」 「害怕?」 「对。害怕。」沉思些许,他呼口气低哑地说:「我害怕,你由旁人口中知道事实后,离开我。毕竟我们之间并不是一见鐘情,而是被牵引的在一起,那让我害怕……」 他是大企业的掌舵者、是熬过病痛、囚禁等过去的坚强巨人。但是现在,回答问题的他,信心丧失的万分紧张 可她,明确地看出他隐藏在话语中的真意。「默瑜,你真正害怕的是什么?」 凝滞的寂静。 「害怕寂静的黑暗、害怕我若再次像当年那样非自愿性失踪,没人记得世上还有我这个人的存在、放弃寻找我,任我独自一人在无边的恐惧中走向死亡。」 那天,刚上任半年的司机小邱如往常,在固定时间载着周默瑜离开拙园前往公司。 周默瑜习惯在车内闭眼将三个月的大大小小事情,先在脑中跑过一次,然后再扩大为半年、一年,还有之后三年、五年,甚至十年或更久的长期计画,寻找中间的缺失,不希望父亲以母亲带来的资金一手创立的公司,毁在他手里。 远瞻性,公司要的不是眼前的近利,而是深具建设性、获利性的远程计画。 所以年轻气盛的他一接手父亲位子后,便知改革除旧是必行的手段。 为了铲除不事生產只会依附并吸食公司的自私亲属及诸董事,他实施铁腕政策,一处一处砍赃、一部门一部门抓弊,树敌不少更得罪眾多长辈,换来胳臂向着母系朱家的外人恶名。特别是二叔,对他极度不满,数次当面指着他鼻子,怒斥他自视甚高不懂尊重长辈,扬言要将他扯下领导位置。 他不在意。只要周家好,就算背负恶名他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睁眼时,他发现车子并未行走在平时的路线。 「小邱,前面路况有问题吗?」 因家世关係,周默瑜自小即投保绑架勒索险并接受遇绑架时该如何保护自己的专门课程,因此小邱偏离正路的行为让他立刻察觉不对劲,尤其是小邱无视他问题继续朝小路急驶,更让他确定内心的猜测。 他年轻,甚至学过几年拳脚,就算技艺不精,但还是有点力量。年轻气盛的,忘记所学课程的重要提醒──安全第一。反正对方就一人,没理由故意装弱势松懈对方警戒。 无脑的扯掉身上安全带衝向驾驶座朝小邱一拳击去,大意地未注意后方两辆车子包夹而来,其中一辆还是灵柩车。 一开始,他就毫无胜算。 数名蒙面歹徒直接拖他下车,二话不说一阵拳打脚踢,打得他鼻青脸肿,恐怕就是父亲站在眼前也认不出他。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81 死无对证 从肿得像核桃大双眼细缝中,他看到被他揍得鼻子歪一侧的小邱一脸不甘心狠狠瞪他时心生警戒,在小邱衝向他准备狠狠踢他两脚洩恨那瞬间,他抓住小邱踢来的脚猛力一扯,害小邱跌个狗吃屎,引来一旁几个歹徒取笑。 一身泥爬起的小邱顶不住被人嘲讽,面子掛不住的抽出腰间弹簧刀,耍狠地刺向他。 那是瞬间反应。 面对危险,身体出现本能保护反应。 夺刀横刺的同时,温热的红色血液一下子涌出浸透他持刀的手。 目光,在这时与小邱相对。他看到小邱放大的眼瞳里,有憎恨、有忌妒、有羡慕、有鄙视、有惊讶、有许许多多他不懂的情绪。 还搞不清楚状况那剎那,他感受到刀下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随着淡淡失去光彩瞳孔慢慢地减缓跳动速度,怦怦怦……怦怦……怦……终至停止跳动。 为什么?明明前一秒手心还透过胸膛感受到充满活力的心跳声,为什么就这么停了? 对上小邱空洞且无神双眸,他突然懂了。 微垂眸,盯着卡在小邱胸前动弹不得的刀,脑中一片空白,血色自脸颊消失。 脖颈一紧! 突如其来的威猛力道拉动他身子。手,顺着将他往后拉的力量噗的一声,抽出卡在小邱身上的刀。 曾经代表人体生命力的红艳鲜血,在这时如喷泉般的狂喷而出! 来不及闪躲! 像拍恐怖片般的,黏稠温热的红色液体喷在他脸上、身上,就连抓住他重重将他压在地上的歹徒也被喷得满身。 当血液滴落眼睛带来一阵酸涩时,好几双手猛力击打而来,拳拳到肉骨头咯咯作响,猛烈力道让五脏六腑几乎翻了过来。怕他再次反抗,他口中被塞颗软球、双眼戴上眼罩、耳中塞紧耳塞,甚至以防万一的还在他头上罩上黑色毛帽,并以尼龙束带勒紧他双手双脚后抬起他,砰的一声,将他丢在某个狭窄箱子里。 着地当下,他立即察觉身下有个人! 没得选择。着落时,他的身子不巧地与身下的人脸对脸、身子对身子的紧紧密合地黏贴一起。 即使无法发出声音、即使动弹不得,他还是努力移动被束缚的身子,想要隔开彼此之间的距离。也就是在这时,浓烈血腥味窜入鼻间。 原以为是自己手上、身上的味道,但隔了几秒,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味道来自身下那具还带有宜人温度,却完完全全没有呼吸与心跳的尸体! 呼吸在此时突然急促起来。因为他、他突然明白,身下的人是被他一刀刺入心脏的小邱! 那是意外吗? 直到昏迷前,他一直试着说服自己,那是意外、那是误杀。 但他一直知道、清清楚楚的知道,不是。 即使事发突然场面混乱,学过几年脚拳功夫的他并不是弱不禁风的人。 有些事,即使是分秒之间,也可以做出正确选择、也可以看出一个人隐藏在合宜行为下的真正品性。 其实……出手时,刀子可以向旁偏个几公分,但处在被人背叛愤怒中的他迷失自我,残忍的并未那么做…… 幸或不幸,警方及眾人皆以为所有资料全部造假的小邱死于歹徒之手后弃尸大海,从未深入追查。所以当他歷经一年多囚禁生活终获救后,他将错就错绝口不提这件事。反正死无对证,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 待身体恢復健康后,心虚不安的他曾试着想要找出小邱的真实身份,想尽一份责任,买回安心。 徒劳无功。没人知道小邱的真实姓名,所以最后也只能让小邱继续成为一具无名尸,安葬在无名塜里。 他,有罪吗? 法律没有制裁他,不代表他没罪。 因为上天,选择另一种方式来惩罚他的残忍、他的暴力。 他的眼睛,并不是一开始就失去视力。一开始,他可以从被囚禁的房里微微剥落的黑色油漆细缝中,看到星光般的微亮,像希望那样,在眼前闪亮。 他以为……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他,但是…… 时间极度漫长。彷彿领到一张无限额的时间信用卡,睁眼闭眼永远停留在同一个时空,永无止尽。 嘶喊,无人回应,只有自己痛吼。 半昏迷的他与小邱紧紧相黏随着潮水浮浮沉沉地漂荡,终至完全丧失意识。 醒来时已抵达陆地,可下船的他脚步不稳兀自摇晃,晕船症状竟在此时出现,跪地呕吐不已,满身秽物让歹徒直接一脚将他踹入海里,任由手脚受绑的他挣扎着沉入海里后,才笑闹的拿大鱼勾网捞起他。 怕他逃,歹徒在他脖子及手脚系上铁鍊,让他像条狗似的,一动,就会发出鏗鏘的声音,甚至一个一个像溜狗似的拉着他显威风,就是要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彻底摧毁他的人格。 嬉闹过后,才甘愿将他丢到封闭的房间里囚禁。 头几天,高傲的他拒绝进食,不愿在臭气冲天的房间内吃着像狗食般被丢进来的食物。 不能怪他!就算他自以为亲民,但自小养成的生活习惯与礼仪,让带点小洁癖的他实在无法拋开心头对骯脏恶劣环境的厌恶,寧愿选择饥饿,也不愿轻易委曲求全虐待自己。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82 最卑微的求生意志 发现他没进食的歹徒,「哟~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嫌脏不敢吃啊。」冷嘲热讽一番后,「餵狗,狗还懂得感谢。」恶意惩罚兼给下马威,连着几天没给他食物。 头一天,还行。第二天,猛灌水的,也还能忍。但第三天,饿到四肢无力的他,已然无法思考。 饿。 你无法想像,饿,会击垮一个人。 再次被丢进来的冷硬便当,彻底击溃他的坚持。 他像隻饿虎,抓着食物几乎没咀嚼急着吞进肚,忘了饥饿多日的虚弱身子无法承受坚硬食物,整个吐出。然后,还必须忍住噁心、脏污,清理自己製造出来的满地秽物。 自尊,在这时毫无用处,只有最卑微的求生意志。 忍。认清事实的他,唯有忍耐,努力让歹徒为了赎金仍然视他为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件即将被清除的麻烦事物。 一旦他们不再视他为人,那他,恐怕再无生还机会。 门,第一次被开啟时,观察多日的他见门并未完全闔上自以为逮到机会,夺门而出,忘了自己多日未曾好好进食身体早已虚弱无力、忘了他曾夺取歹徒同伙的性命,他们正等着教训他。 他再次被打得鼻青脸肿混身是伤。这还算好,最悲惨的莫过于,混乱中有细微木屑或沙子飞进眼里,当场让他撑不住刺痛发出悲呜。也许是他的逃脱让歹徒心生警愓或是什么原因,没多久,喝下应是含有安眠药物饮用水的他,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坚硬泥土上。 应是自高处跌落,他胸口疼痛、左侧身子麻痺动弹不得。 如此折腾中,他不得不躺在冰冷泥静待疼痛渐缓,隔好一阵子才有气力站起,开始摸索新囚牢。 触手所及之处皆是裸露泥土,彷彿临时挖掘的坑洞,连处理都来不及处理,有小石头甚至有些盘生树根,空气瀰漫潮溼、腐烂的气味,没卫浴、没通风,不见天日、卫生条件极差,像个埋尸的土坑,只是大了一点。 缓缓抬起头,用仅能看到模糊光影的双眼盯着上方闪着微弱光芒的小小四方形。啊,那应该是出入口吧? 看着头顶那扇就算拚命跳也够不着的小小四方形出入口,若非有人自上方垂落绳梯等工具,这辈子,他恐怕绝无逃脱的可能性。 认清这事实当下,明知不该吵闹,但他受不住打击嘶声叫喊,想要吼出心中的绝望、心中的愤怒。 努力,就会有代价。 别傻了。他换来的是奚落。 「尊贵的大少爷,这么有体力大吵大闹,看来,给你的待遇太好了。」 砰一声,一瓶水丢了下来。 连着两天,他吞下肚的就只有水。 当他饿得头昏眼花只能躺在地上呻吟时,上方出入口终于开啟,一个被塑胶袋绑起的冷硬纸盒便当直接砸在他身上。 「下回再吵,你这辈子就别想有东西吃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但他觉悟得太晚。知道他有挨饿的本事,歹徒主动帮他饮食减量,每两天,才会丢瓶饮水跟一个便当进来,偶尔加个两三颗苹果,维持他最基本的生命存续力。 他原是健壮的成年男子,营养不足造成他体力严重衰退,视力更是日日模糊,最后,终陷入没有色彩的灰暗之中。 不分昼夜,他的世界就是日日夜夜绵绵无尽期的等候。时日一久,他失去时间观念,也渐渐丧失坚定的意志力。 等待,越来越漫长。 希望,早已远去。 随着日渐混乱的意志,绝望,却在心中萌芽茁壮。 一日復一日,睁眼一片灰黑,闭眼也是一片灰黑。 昼夜对他已毫无意义,就连进食或排泄等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也不再是重点,有或无,都无所谓。他不在意,囚禁他的人更是不在意。他的发已长至肩,无聊时,他会用长着弯由指甲的手,细细地帮自己绑辫子,到后来,他甚至连长满脸的络腮鬍子也绑得宛如古代亚述人。 就在他丧失信心沮丧地不愿再坚持时,他听到上方传来震动地面的脚步声。 人体有极为奇妙的构造。当你失去视力后,会有其他能力来补足这缺失。 他的听觉、触觉、嗅觉,因丧失视力而被开发,特别是听觉,极为敏锐。 初时,他只是微微听到歹徒们走动的步伐声,然后慢慢地进步到对话声,接着分辨出语言。 也许是因为看不到他而忘记防备,也或许他们认定他根本听不到或听不懂,总之,歹徒们对话时并不会刻意压低声音,就连赌博时的吆喝声,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黑暗中漫长的等待,彷彿出现希望之光,为他带来渺小的目标。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83 反噬心灵的秘密 没有对话对象且拥有漫长时间的他,开始认真倾听歹徒之间的对话。 一开始,他真的连一句话也听不懂,只知道有人在说话。但久了,他渐渐听出那是他不熟悉却曾经学习过而略懂的语言。 看守他的歹徒,说的应该是公司目前正欲设厂的东南亚国家越南话。 一旦有个目标,他搅尽脑汁努力从脑海里找出与此语言相关的资讯。反正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与其拿来自怨自叹悲惨的境遇,不如动动脑子。 时间久了,竟然也听得懂大半的意思,甚至有本事从移动脚步轻重、身上掛的钥匙圈晃动或磨擦等窸窸窣窣声响听出差异,一一为其命名并摸索出歹徒人数。 如固定为他送饭送水脚步轻盈快速的「小鹿」、发号命令声音严肃且苍老的「老大」,还有受不住漫长等待不想再死守此地时时抱怨且脾气暴躁的「拳头」。 人心,复杂。 明明是绑架他的恶毒歹徒,却在为其取名后,他竟矛盾的对那几个坏蛋產生莫名的亲近感与些许同情。绑架他的歹徒并非极恶之人,因为从传来的对话中,他听到歹徒言谈净是些对家人最简单的问候及满满的关怀与爱意。也或许必须如此,他们才能掩饰自己犯罪的事实与心中的暴戾。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善与恶。就像他现在所看到的世界一样,介于黑与白之间的模糊灰黑。 绑架他的歹徒并不恨他,只是视他为生财的必要道具。 那一刻,回忆过往的周默瑜有种领悟。 冥冥之中,李古郁引导他认识郁芯。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特别柔软的净土,让人愿意付出一切来保护。 郁芯心中的软肋是家人。 她对李古郁并无恶心。但为了保护家人,明知违法,她还是妥协地做出寧愿弄脏自己身心、悔恨一辈子也要守护家人的决定。 至于值不值得,那一点也不重要。 因为你根本没得选择。 察觉周默瑜盯着她瞧,一直保持沉默的郁芯开口:「不想说,就不要再强迫自己说。」 他深邃眼眸微微一笑。「让我说完。」 再度从被捏烂的菸盒抽出一根菸。并未点燃,他就这么以食指跟中指夹着。 「事发后,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漫长人质生活的片段,即使是警方、心理医生,或是我最敬爱的父亲。就算是亲如兄长的表兄朱季邦,与他,我们也只会讨论该如何将整个事件圆满结束,毕竟他是亲自打开囚禁我的土坑接我回来的人,有些事不需说,他已用双眼、用身体亲自感受我所遭受的一切,不忍再提。」 沉默许久,他弹掉香菸,用带点菸味的手指用力紧紧握住她形状优美的小手,放在唇畔轻吻后抱住她。 「好不容易我有勇气说出来,所以让我说完。」 两人再次躺回床上。他的头枕在她腿上,长指,玩弄她衣服上的最后一颗扣子,展开双臂从腰部拥抱她,像个需要被呵护的大孩子,仰头,迎接她投注在身上的关心。 「见不得人的秘密,埋藏在我心底,反噬我的心灵、啃蚀我的意志。」 她懂说出心中秘密后的舒畅感。 「说吧。」 纯美灵眸深望他,温柔长指轻抚他脸庞,给他勇气之吻。 「我会把你说的秘密带到棺材里,一辈子为你守住这秘密。」 长眸微弯,他捏紧她停留在脸上的指,轻轻咬着。 「郁芯,我真的好喜欢单纯可爱总为我着想的你。」 被囚禁的时间越拖越长,就连他也察觉不对劲,更别说舔着刀口过活的歹徒。原本责任区分相安无事的三人,开始对延宕多时的行动出现争执,相互激烈叫嚣后就是拳拳到肉的沟通,甚至连他也受到波及,断了粮。 待他们发现他虚弱身子撑不住如此折腾,年轻的小鹿惊得垂下梯绳亲自下来探看。 人质性命结束在负责看守的他们手里,可是会连一毛钱也拿不到! 闪亮刺眼的灯光一下子照亮许久未曾见过光亮的土坑,周默瑜躺在仅有的毯子上,脸色泛青身体情况极差。 「喂!醒来……」 话还没说完,乾瘦如柴枯手缓缓伸向他,吓得年轻人连退两步,没胆量的抖掉手中的手电筒。 周默瑜无力双手轻轻合拢,将像日出太阳、也像日落夕阳般的黄澄澄温暖光芒,拢在手心。 只负责供食、清除垃圾秽物,从未与人质面对面过的年轻人,被瘦骨嶙峋,局部皮肤溃烂的周默瑜吓坏。 那瞬间,他终意识到,「人质」不是一个名词,而是眼前饱受他们恶意折磨仍苟延残喘的活生生性命。 不忍的,双眼浮现同情心的他撇开脸,不敢看向地上痴痴盯着手电筒不愿移开混浊瞳眸的男人,砰的一声,直接把食物及饮用水及几颗苹果丢在地上。 反正只要确定人质还活着就行了! 也就是在此时,年轻的他注意到土坑并未如眾人所想的,如猪圈般的臭气冲天脏乱无比。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84 他不愿意 环境仍旧恶劣,但若非亲自下来一趟,年轻的绑匪不会发现这位人质的过人之处。 小小的土坑硬是被区分为生活、卫生两区,四面泥墙上还有以竹筷所画的一道道横直线,用以计算日数。 「你怎么做到的?」明知对方听不懂,但他好奇:「你不是眼睛看不见?」还不忘确认的伸手在他眼前晃动。 似有若无的声音在此时传入年轻人耳中。 「我有很多时间。」 瞪大眼,年轻人看着用生硬语调不标准发音开口说话的周默瑜。「你、你……啊?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周默瑜双眼看不清前方,只隐约看到晃动的黑影,因许久未曾开口,声音嘎哑如乌鸦还有气无力的。 他怎么做到的? 漫长混乱的等待,让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用来怨天尤人后,终于静下混沌不明的心,思索自己是否要继续埋怨上天、唾弃世人,然后放弃自我的,在脏乱环境里以狼狈不堪的模样,静静的、悄悄的被迫结束短短人生。 脑明心清。 不愿意。 他不愿意如此离开这世界。 念头一起,一切就动了起来。 身处的环境不容他改变,那就改变自己。 无法离开被囚禁的空间,就让自己的脑海成为浩瀚无垠的幻想世界。 利用能利用的所有资源、策划也许永远派不上用场的计谋,甚至对公司的改革计画,也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模拟。 他不愿意。 不愿意,如此孤悽地被遗忘在囚禁他的土坑里。 不愿意,带着被拋弃的恐惧、被淡忘的怨恨,孤怜怜地离开这世界。 见年轻人慌乱,周默瑜撑着一口气继续说:「你们拿不到钱,必死无疑。」 总是听命于人的年轻人瞪着他,有点不太明白他文法破碎语意不明的话语。 周默瑜再说一次,强调「死亡」这两个字,比着年轻人。 「死?我?为什么?」 终于听懂的年轻人连问三个问题,周默瑜还未回答,上方有人朝下大吼:「下去那么久干什么?」 注意到上方有人探头看,年轻人惊吓的出手痛扁周默瑜一顿,掩饰自己的不正常反应。 「还打?」上方传来斥责声,「联络来了,还不快上来!」 「联络?」年轻人同情目光突然看向周默瑜。这代表他们的任务已完成了?也代表人质的他…… 不放弃任何机会,周默瑜抓紧时间在他耳旁低声警告:「谨慎。」 不管对方听不听,他喘着气继续说:「……朱季邦!若你逃过一劫,找他救我……」 年轻人面色发白推开他不敢再多听,几乎是逃着攀爬绳梯离开! 人一上地面,绳梯立刻被收走,砰一声,出入口随即被关上,连片刻迟豫也没有,不像平时那样,总会有人朝被关在下方的他奚落两句,还不忘丢点垃圾下来。 被遗落在土坑的手电筒持续发出阳光般温暖光芒。 明知看不清,周默瑜还是怔怔地望着染上鹅黄色的土坑,贪恋的捨不得关掉手电筒。 他被囚禁的日子明显太久,无需猜测即知移交人质换取赎金的计画已经不是延宕,恐怕是曾经失败过的极不顺利。但为何他仍被囚禁于此? 看来,有人不要他一下子死绝,而是打算留他一口气,拖着折磨至死。 对他都是如此狠毒了,岂会对看管他的人手下留情? 他开口示警,是出于良心,更是出于算计。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 但是他知道,有些人迫于无奈做出坏事,不代表会一辈子是恶人。 救人救己。 对值得拉拢的人,就算是敌人也要留一步后路,千万不能赶尽杀绝。 因为你不知道,何时需要他,出手援助。 一阵急促脚步声后,顶头那扇连系他与外界的小门被突然掀起,天女散花似的散落一叠又一叠的纸张后,砰的一声,又将他关在黑暗之中。 寂静。周遭不再有任何声响。听不到轻盈脚步声、低吼辱骂声,彷彿所有人突然撤离般的死寂。 认清这事实的他心里惊慌翻腾,拚着最后的力气仰头望着上方的自由门时,轻飘飘的,有张纸落在他脸上,然后又是一张。 四方形、触感极为粗糙的纸质,中间有一小片薄薄的…… 不、不会是他所想的那东西! 抓下脸上的纸,揉搓被指甲抠下的破碎轻柔小碎片,他得到答案。 歹徒,已经当他是死人。 拋下土坑的是亡者所用的银纸、是让他到冥府花用的冥纸。 虚弱的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幻。 眼眸睁与不睁都一样,世界灰暗。 半梦半醒中,他看到母亲坐在他身边轻轻摸着他的头,猛落泪。 许久不见的外公也劝他:「默瑜,别撑了。」 就连平时性子冷淡的舅舅也摸着他的脸,语带婉惜地说他长得不像母亲、不像朱家人,否则就能进朱家坟,气得他反驳:「我姓周啊!」 舅舅笑着回他:「你明知道不是的。」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85 轻松,爱 睁眼。 脸颊上还残存被舅舅碰触的温热,真实到周默瑜以为曾有人下来土坑看他。 隔了段时间,他才注意到四周恢復往昔的黑暗。 手电筒没电了吗? 被人遗忘的伤痛再次浮现,让他着急的移动身子想要摸出应该在身旁的手电筒时,动物般的敏锐让他惊觉前方似乎站了个人。 「舅舅?」一开口周默瑜就后悔。舅舅早在他儿时即病逝…… 男人发出轻笑声,「我受得起你这声舅舅。」朝他丢了几瓶水。「接着。」 目不视物的他,根本看不到丢向他的水瓶,平白被砸疼脸。 「侄子啊,整个朱家就你母亲对我最友善,衝着这声『舅舅』,我送你点东西,让你多撑个几天。」 攀上绳梯爬上两格后,男人停下身,又掏了掏口袋丢了几包巧克力片,「至于能不能活着出这土坑,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直到意识散乱前,他还在想那位似真似幻的舅舅。 是回光返照的幻觉吧? 毕竟这世上他只有朱云扬一个舅舅…… 还是说,表兄朱季邦还有些什么事没对他说? 接下来的记忆极为混乱。 昏迷中,一直有人像拖牲畜般的拉扯他脖子上的铁鍊,不顾他赤脚的拖着他走段崎嶇不平的山路。 寒冷的天气中,他赤脚踩在夹带碎石及青草的湿润泥土中。 寒意袭身,但窜入胸腔的新鲜空气带来强烈快感,让他贪婪的呼吸也许是这辈子最后几口清新甘甜的空气。 与其孤独饿死在土坑里化为无名枯骨,他寧愿死在苍凉的山林里。 只是不明不白啊。 谁?他得罪过谁?又是谁要置他于死地? 财富,并不是罪恶。人心,才是最大的险恶。 但人心中的良善,也许会是他最后的一线生机。 周默瑜没赌错。 当年那个年轻人,就是现在他视为兄弟极为倚重的司机阮圣。 那时,尚未改名也未整形的阮圣与同村兄弟三人被临时调离驻守已久囚禁人质的独栋别墅,协助禁运品偷渡事宜。出发前,阮圣抱着姑且一信的想法劝另两人穿上防弹衣,狠狠地被嘲笑,只能摸着鼻子当胆小鬼偷穿在里头防身。 原以为是件极其轻松的任务,但一上船,气氛就不对。他们三个被当成交给对头顶罪的替死鬼,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背后被开了几枪后直接推入海。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死定了,就连阮圣自己也如此认为。 世事难料。漂浮数日的他幸运地被渔船救起,醒来头一件事,就是急着找朱季邦!待联络到人时,已是半个月之后。 也是周默瑜命不该绝。 当朱季邦赶到时,奄奄一息的他离死只有一步。再晚来个半天,他绝对挺不过去。 空气,极沉重的凝结在周默瑜最后的话语里。 「郁芯,你哭什么?」 她没回答,泪湿小脸。 每个人,心头都有一个坎。大大小小、深深浅浅、苦苦难难,也知道忘却就能让自己自无尽轮回的痛苦中解脱,但忘也忘不了,丢也丢不了,每回想起就是结纠地无限放大,彷彿这世界只有自己是那个唯一受伤的人。 可没想到,他捧着自己那颗赤裸裸的心,交给她。 「默瑜……」 「郁芯,我害怕。害怕再次被遗忘、被拋弃,害怕独自一人在看不清前方的黑暗中跌跌撞撞到吸入最后一口气,即使是现在也害怕待在黑暗中……但我终于找到一个人,愿意对她敞开心胸,信任的想把心中的秘密交给她,希望她能陪我走过这不是十分完美的人生,给我力量。」 周默瑜浅褐带点灰的瞳眸看着她,「郁芯,你愿意把自己交给我、愿意陪我,相互扶持的一起跨过心中那道怎么跨也跨不过去的坎儿吗?」 仍哭着的她只是凝着他,还是没回答。 「郁芯,我是认真的。」 点头,她猛点头。 「难道你还在意吗?」 「在意。」 她的回答,让周默瑜失望的瞳眸一暗。 「周默瑜!我在意!」她喊他:「曾经在意我的过去有损你的名誉、在意这件事让你被人取笑、在意你会因以前的事瞧不起我。但现在我、我……」 咬着唇,她说:「我在意身边没有人听我抱怨、在意没有人给我安慰、在意没有人给我遗忘过去、抓住眼前幸福的勇气。」 听到她心意的他眸光蹦出欢喜闪光。 「轻松,爱。」他将她轻轻揽在怀里,「愿意试试吗?愿意让我们一起轻松地摸索要如何多爱自己一点、多爱彼此一点,好吗?」 爱自己、爱彼此,听来似乎很简单。但对曾受伤的他们而言,那需要学习。 学习让自己选择。选择用自己的方式爱自己、选择用彼此都能接受的方式爱彼此。而不是屈服于爱、妥协于爱,而不得不勉强自己去爱自己、爱彼此,然后当爱的方式因过于求好心切而形成另一种压力、流于表面,最后反造成二度伤害,伤了自己、伤了心爱的那个人。 咖啡瑛私语: 有人猜到这个舅舅是谁吗? 提示在《放在心底疼的爱》!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86 觉醒的慾望 郁芯朝周默瑜伸出手,像个守护者疼惜地抱住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让他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激动。她没想到,自己心中的愧疚,换来他更大的秘密。 需要治疗的人,不只有她。 眼前的周默瑜并未治癒自己的创伤,而是以钢强坚硬的意志力支撑自己,隐藏压抑并掩饰内心的脆弱。他还处在阴影之中,并未解脱。他需要极大的勇气,不带批评的眼光去面对自己的黑暗面,接受并瞭解有阴影的自己,才能接受生命中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找回自己的光明。 双手遮在他双眼上方,「默瑜,你还会怕黑吗?」 拉下她遮在双眼上方的手,「怕。每次闭上眼,我害怕,睁开后看到的仍旧是一片黑暗。」 「那我……我可以当你的眼、你的光吗?」 周默瑜保持沉默,反握她的手,就这么静默瞅着她。 她也不说话,轻轻执起他大手,屏住呼吸充满爱意温柔地浅吻。 寂静,流盪两人身躯。周默瑜蒲扇般的大掌反客为主,伸出大姆指抚弄吻着他指节的红唇,带来触电般的悸动。 「郁芯……」半啟微露邪气美眸,他矇矓目光锁在她身上。「你会爱这样的我,包容我的一切吗?」 受不住逗弄,她轻啟檀口含住不断抚弄她唇的指。 她想,她的道德观念极为偏差。因为她,一点也不觉得周默瑜有错,反而是伤心周默瑜被凌虐,私心的认为那些伤害周默瑜的坏人,都该死! 她完蛋了!摀住脸,她看清自己卑鄙的偏心。 她这自私没道德的女人,只在意自己在意的人,其他的,她一点也不在乎啊。 「人都不是完美的。」再次看清自己的偏心,她低声说:「默瑜,我很高兴我们是站在平等的位置,让我可以拋开愧疚全心全意的爱你,也能不再自卑与畏惧,可以诚心接受你的爱。」 周默瑜的光明,填补她的阴影。她希望,自己所拥有的那一点点光明,能带领周默瑜走出阴影,找回属于他的光明。 「你是在跟我求婚吗?」 「你愿意被我套牢吗?」 长眸微弯,他瘪瘪嘴,「这是有性暗示的说法吗?」 轰的,她小脸涨红。「哪、哪里有性暗示?」 「郁芯,」他唇畔扬起充满情色的笑容,「我很想被你紧紧的套牢。」 「你有双重人格吗?」不解的,她提问:「我们刚刚不是还在交换见不得人的秘密,气氛很阴暗很沉重的,为什么温馨话题才刚说完,你就有办法一下子跳到性暗示的情色内容?」 「现在才发现我是那样的人,太慢了。」他半正经半逗笑的说:「本来是想直接宣示我想要做到最后,却又怕把你吓跑,只好顺着你的另类暗示来表达我的寂寞心声。」 说得她都不知该怎么回时,他又说:「吶,我不骗人的。既然你已经是知道我秘密的共犯,我就必须负起责任好好管管你,免得你洩露我秘密。」 「怎不说你也知道我秘密,我也有责任好好管你!」 「好啊,来管我啊。」 「管就管,管得你受不了、管得你……」突然发现他笑得开心,「谁管你啊!」 「郁芯啊,」周默瑜大手在这时轻捏一下她圆润带尖的小下巴,接着横腰将措手不及的她压在春樱粉色浪漫大床上抱紧紧的,「现在就来管我吧。」 挣扎扭动中两人倒在床上,将总是笼罩在他们人生中的不祥阴影拋开,只取在阴暗中长期酝酿的,那股想要突破现状、想要积极向前的热情。 莫名的害羞突然升起,让彼此脸儿红红身体发烫。 不可思议的慾望在心里觉醒,缓缓自眼眸中传递至对方。 寂静午夜里,凝望彼此的他们只听到激动心跳声,怦怦怦的跳动出各自等待已久的雀跃心情。 此时,无声胜有声。 自然而然的吸引,让他捧起她小脸,低头轻吻。 带点凉意的湿润触感,在灼烫脸颊上化为一缕淡淡热气。寂寞肌肤轻轻颤动一下后,如樱花般绽放出艳丽粉彩。 有生命力的吻,紧紧纠缠彼此,挑逗出潜藏体内的渴望。 觉醒的身体,如冬日发芽的种子,凝聚燃烧的决心,破土而出。 没有过去、没有愧疚、没有任何外在的纷纷扰扰、风风雨雨。 只有想要融化在彼此深处的,他们。 咖啡瑛私语: 明天是3/14~ 让咖啡瑛陪大家一起过个热情的白色情人节~ 别忘了来看好久不见的热情篇~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87 未来,有她、有他(上)H 想要拥有她的意念,让周默瑜紧紧地抱住她。浓浓烈烈,不曾停歇的吻,在交错的呼吸中吞噬着彼此即使受过创伤仍纯粹的、凛然的灵魂。 热情纠缠亲吻,一口一口,细细灼灼地将她吻入心头。彷彿吻着她,就能拥有她、拥有她的微笑、她的一切。指尖抚弄她发稍后深入,不自觉的碰触她后脑那一小块再也长不出发的青白之地,是记录、是纪念,更是感情中的馀白,提醒他,百分百的投入,也要在彼此之间留点空白,不要让对方溺毙在浓稠到化不开的烈爱里。 狂热沿着她美丽弧形脸庞至她纤颈纠缠,贪婪大掌不请自来的由翻起的衣衫细缝伸入,隔着细腻的蕾丝胸衣忘情地揉揉捏捏,被包裹在薄纱内忽隐忽现的诱人粉樱,让他激动地含入口内隔着蕾丝恣意轻咬。 郁芯熟悉周默瑜的吻,温柔的、热情的、友爱的,甚至是沮丧的。但今天,两人之间亲吻的温度比平常更加赤烈、更加狂妄。 害怕吗? 她看着他、看着愿意让她敞开心怀的他、看着将她的痛苦纳为自己的痛苦、看着相信她如同相信自己的他…… 所有的灰暗过去悄然飞离,不存在他们之间。 而未来,有她、有他。 想要亲近他的慾望,油然而生。 主动的,她用亲吻滋润他、用拥抱温暖他、用最纯净的自己,回应他的热情。 察觉她的改变,周默瑜怔怔地望着她。 下一秒,欣喜电流随着脉搏流窜四肢百骸,带动激昂情绪。 长眸仍然凝望着她,无声目光中是翻腾的喜悦以及强烈的请求。 她朝他微微一笑,轻轻地给予承诺。靦腆的热情,含蓄娇美。 愧疚的青春岁月早已刻蚀骨骸不会消失,但创伤的刻痕会缓缓淡去,也会渐渐地不再具有强大威力、不再是日日夜夜伤害她的恶魔。 拋开罪恶的过去,她试着接受不完美的自己,朝未来重新出发。 热情洋溢的亲亲吻吻,再也无法满足想要更加接贴彼此的两人。文明象徵的衣物,此时成了阻碍两人推进感情的障碍。 凌乱不堪的衣服一件一件落下,生气勃勃的激情一波一波上扬。 灼人狂吻润泽彼此缺乏感情的肌肤,抚慰碰触点燃压抑许久的情绪。 她在他赤裸精瘦的胸膛留下激狂的印子,五指轻轻抚逗他背部数条浅淡不一刻印过往令人伤痛的灰暗记忆。指尖滑过,受刺激的肌肤发出淡弱萤光,一路开出朶朶萤光花儿,晶莹剔透。 她的主动鼓舞了他,让他大胆展现激进。大手急燥滑下,长指滑落她平坦腹部后,轻勾起横亙她腰间的黑色细线。精美的黑色刺绣蕾丝,恰如其分的遮掩春光,好美丽、好诱人,让人再也无法克制心头涌现的无尽欲望。 受不住性感诱惑轻抚蕾丝,不安份的指伸入碰触隐藏在蕾丝下滚烫的迷魅粉嫩裂缝时,「默瑜……」虽说想要越过心中那道坎,但她还是害怕。贝齿咬紧唇,努力与心中因过往痛苦经验而本能出现的微微抗拒对抗。 「别怕。」他在她唇边温柔安抚:「若你不愿意,我就停下动作,好吗?」 她无法回答。呼吸时快时慢,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挑逗探弄的五指。 知道她害怕,周默瑜极有耐心的以灼烫亲吻爱抚她、引导她的情慾。逗弄的指温柔如魔法,分开她因恐惧而想紧闭的玉腿,不再克制慾望的缓缓推进后,轻轻探入。 长指一进一出,因动情而湿润艳粉的幽穴,徐缓地绽放粉艷娇柔花儿。 她的眼神迷魅地随着他大胆碰触而愈加迷濛,心儿骚动带动身子卸下抗拒不再僵硬,喘着、扭着、敏感万分的痉挛着。 散发浓浓甜味的情慾甬道瞬间紧缩狠狠地夹紧他不安分长指的同时,一阵电光窜流背脊。 低头,他看到她动情春液润泽他的指、看到眼前放大的粉艳美丽。 激动地,他将唇舌温柔贴近他的美丽花儿,如梦如幻的,在她破碎的娇柔美声中勾舔情慾花穴,软化她的恐惧与抗拒,缓慢地让她跌入男人柔情的勾引,浅尝她的甜蜜。 彷若跌入蜜糖罐的蜜蜂,他沉溺地吸吮她的甜美。 泛着瑰丽娇美身子因湿软陌生的舔吮而不由自主地颤慄,凌乱娇喘啃蚀他的意志,墨眸因慾望而转深浓,身下玄铁热灼烫如烈火,带来酥麻的快感。他再次试探性的伸入坚硬长指,坚定中带疼惜,一指一指让她适应他充满情感的指儿深入,诱魅春幽小穴的刺激,缓和她的不适与心理的障碍。 咖啡瑛私语: 3月14日,让咖啡瑛与大家一起热情的过过白色情人节~ 下一回,继续热情~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88 未来,有她、有他(下)H 这是一个转变的过程。 因为接下来,会有宛如重生的痛楚与欢愉等待她体验。 他不希望她疼,但他是男人,再怎么小心呵护,还是无法控制因她娇美诱惑而坚挺刚硬的硕大慾望。在情欲失控前,他一定会温柔对待,但粉艳妖丽又清纯的她好美、好诱人、好折磨人…… 「默瑜!慢、慢点……」 濒临崩溃的破碎娇艷喘息,掀起更高的一阵情欲波浪。 当周默瑜撤出在她体内的指,郁芯无法控制地喘气。她、她快要承受不住这激烈的情人行为。她心跳好快,身子不自主扭动,还会发出羞人的声音。 「郁芯,你还怕吗?」 沾满她情欲痕跡的指,在这时抹上她小脸后,周默瑜将长指放入自己口中轻舔,邪佞魔魅眸子微眯,极力克制即将失控的理智。 摇头,她娇羞撇开脸,不敢面对证明自己受不住诱惑而动情的铁证,却又勇敢回答:「不怕,因为我喜欢你。」 她的回答,让周默瑜开心的发出充满诱惑力的低哑笑声。「我想温柔点,但是恐怕很难。所以你忍着点,痛就咬我好了。」 「你要我……」迷濛水眸妖艳魅人,「咬你吗?」 挑逗的问句,让他微眯浓眸转烈,紧盯着她水红唇瓣,一手解开裤头,一手穿过她凌乱长发将她往自己铁热火炬轻压。 带着力量的强迫,让原本放下戒心的她瞬间扭着头,反抗。 她过于直接的抗拒反应让他自责地停下动作,「对不起。」 那懊恼神情反让她不捨,主动释出善意:「其实我、我不排斥,那只是本能的反应……」 情慾这条路,他们总是找不到最佳的契合点、总是在微妙之处莫名地轻易错过。 这是她要的吗? 不!她不要! 她想要、极度渴望的想要拥有眼前的周默瑜、想要在现在、在未来,与他手牵着手,一起慢慢走过这坎坎坷坷的不平静人生,不愿错过。 出击。 她主动上前,在总是以行动与言语给她温暖的男人眉儿上,宣示决心的重重一吻。 「郁芯……」 勇气十足的吻终掀起内心真正的渴望。 不畏惧的,她轻啟红嫩小嘴,笨拙地顺着他唇瓣、下巴、颈侧……一路勇敢地滑落他正上下地伏的胸膛后,急踩剎车的停在他平健腹部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勇气之火熄了,却让他的兴奋,硬生生地卡在半路。 大男人忍不住抱怨:「喔,郁芯你这坏女人……」 话语,中断在她突如其来的大胆动作之中。 灼烫、柔软且湿润的温柔云朶轻轻包裹他男人的自尊,然后是不知轻重地咬上他慾望顶端,折磨地逼出他压抑多时的呻吟。 不是只有她陷入情慾而焦急,他也一样,像个不知所措的年轻人,展现真实的反应。而这让她很开心,至少知道两人是站在平等的位置,共享这激狂淫魅的恋人时间。 笨拙的舔吻催旺刚硬如铁的慾火,濒临衝天的感觉让周默瑜额头冒出微汗。 当她贝齿再次带点恶意轻易咬上男人分身最敏感的顶端时,他终于扛不住那煎熬直接推倒她,微带粗暴与急躁再次分开她玉腿。 忘情之中他仍记得忍下心急,深怕她恐惧或疼痛而缓下动作,长指温柔爱抚,直到她粉红花瓣动情地充满湿润邀请,才试着让自己欲望火炬靠近,微微推进。 她并未推拒,而是紧紧抓住他手臂,抗拒不适痛楚努力接受他的硕大。 迷魅诱惑画面,让他心动。因激情而半掩的美目锁住她诱人犯罪的曲线,不肯放。确认她眸中只有他的身影后,他精瘦臀部用力一挺,深深的进入她,狠狠的把她美丽倩影牢牢记在心底,真实的感受到颤慄她娇躯的悸动。 他愿意被她套牢。 被她的纯直与善良,还有坚强的韧性与为家人无私的奉献所套牢。 因为他在意她、想要她。 重生的痛楚,让她滚下泪儿。忍不住张口,咬住身前几乎将她撕裂的男人手臂。面对初次两情相悦的结合,她身躯不自主地退缩,本能的想逃离不断深入体内的巨大力量。但他大掌柔中带紧扣住她细腰,坚定又柔情地一次又一次进入在他温柔细心爱抚下而绽放的湿艳花穴,不容她在这重要时刻畏惧退缩。 意志越来越模糊,身子却越来越狂热。她整颗心,只有眼前激狂进入她身体的周默瑜。痛,随着他狂乱律动而淡淡褪去,取代的是另一种被人深爱的幸福摇摆。 上天待她不薄。 因为她,飞舞幸福国度,终于找到一个珍惜且懂她的男人。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89 传家戒 阳光,照入房间赶走黑暗,轻柔唤醒昨晚激情后沉睡的两人。 郁芯睁开眼,娇羞柔软身子紧紧贴靠周默瑜,忍不住用鼻尖在他那足以包容一切的胸膛上搓揉两下。肌肤相触的温暖驱除心中曾有过的恐惧,暖烘烘的,让心情奇妙地平静下来。 想到往后的每一天都能拥有如此平和寧静的心境,让她更加迷恋带点老成算计却又矛盾地结合清新凛然与狂放不羈的周默瑜。忍不住,又像猫儿般的用鼻尖摩娑他胸膛,索讨疼爱。 带点傻气的动作吵醒周默瑜,「郁芯,早安。」伸手,将她水嫩嫩的身子整个抱在怀里。 初次交锋,他有所节制的保留体力,不想吓跑她。但瞧她娇滴滴的窝在胸前磨蹭,他欣慰的知道,自己终让她放下过去,愿意把身心交给他,相信彼此的,携手对抗世俗的顽劣偏见。而这新这发现,让他极为期待往后的每一天。 「吶,今天要不要请假,好好休息一天?」 「不行。」嘴硬的拒绝。她可不想承担同居第一天就让周默瑜体力不支而必须请假的坏女人罪名。「必须起床上班去。」 周默瑜翻个身,「没良心。」大手心有不甘的抓住她肩膀摇晃,「可我体力用尽没力量上班……」话语中断在她鄙视目光中,气得他,张口用力咬她脸颊一口。 「好痛!」跳出床,吼他:「懒虫!快起床。」 大男人不理会像严肃舍监的她,懒洋洋的窝在被子里,欣赏头发蓬乱、目光炯炯有神一身活力的她,然后朝她招招手。「过来。」 她摇头拒绝时,他慵懒地又朝她发出邀请:「快点,过来。」 见她顺他意过来后,他拉开床头柜抽屉从里头拿出样东西,待她探头一脸问句时,直接将手心里的东西按在她额头后逕自起床,眸中含笑的对她说:「吶,我先去梳洗,你等会起来一起去吃早餐,然后陪我回拙园看看父亲。」 她小手贴着额上的东西。「这什么?」怕东西掉落,顺手将小盒子从额头拿下……呃?瞪大眼、僵直身子,她不敢动。 「周默瑜!这、这是什么?」宝蓝色绒布盒年代久远贵重无比。 「打开看看啊。」周默瑜轻松声音自浴室传来,「又不会咬人。」 啵的一声,颤抖的小手打开小盒子。阳光照射在被镶嵌在银色戒台上的粉色鑽石,晶灿耀眼,晕眩她的意识。 有人咬着电动牙刷靠在浴室门说:「虽不是七彩鑽,但这回可不是骗小孩的软糖圈喔。」 受诱惑的她拿出戒指,放在眼前近距离欣赏。 彷彿被吸入粉彩晶莹清透美鑽之中,璀璨绚丽慑人魂魄,让人迷恋。 突地,她想到戒指所代表的意义,吓得将戒指放回盒子里,不敢再看。 「哎呀,你收起来做什么?戴上啊。」 她大笑两声后回过神,「开什么玩笑。」她可承受不起戒指沉重意义的重量。 见她迟疑,周默瑜吐掉口里的牙膏泡沫,「戴上。」见她没动,索性放下电动牙刷走向她。「周太太,快戴上。」 「周默瑜不要闹了!」 「闹?我是有肩膀的传统男人。」被人误会真心,他眉儿微锁气鼓鼓地说:「都拿出戒指了,还误会我?」 不愿朝那方向想的她故意扭曲他的意思,「这么大一颗,肯定是假的吧?」 「这是我外公送给母亲当嫁妆的传家戒。」提起母亲与外公,他扬起下巴,「你早逝的婆婆是位超级富家千金,一辈子从未戴过假货。」 难得露出有钱人高人一等的表情,让她看傻眼的兴起穷人家的自卑与妒嫉。「很得意吗?」 「当然得意。」看着她,「因为我也有很大的本事,让老婆一辈子不戴假货优渥生活。」 「老婆?」 朝她微微一笑,「收了戒指就是老婆囉。」见她不动,他拿出戒指直接帮她戴上,然后举起她左手放在阳光下欣赏,「嗯,漂亮,非常适合你。」 「哪里漂亮?哪里适合?」突如其来的喜悦融化泪线。急得她摇晃脑袋,不想让泪水滚出眼眶沾湿脸庞,「我又没答应你!」 「哎呀,戒指都卡住拿不下来了还害什么羞啊!」不理她的拒绝,他使出磨蹭功,「花好月圆的以身相许被你订下了,你要负责啊。」 「负什么责?」 大男人一脸委屈,「都在一起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要带我去你家介绍我啊?」 见她闪躲表情,他抱怨:「别想只贪图我美色与体力而不承认我的地位啊!」 他说的是人话吗?果真是商人,满嘴胡言乱语! 不理会,她低头想要拔出戒指,打算来个死无对证。 他气得抓住她,一边吻一边碎碎唸:「难道真要等你肚子大了,才要带我去吗?」 「哇!不要亲我,有牙膏啦……啊、啊,吃到泡泡了啦!」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90 周家新成员 周默瑜的老家「拙园」位在郊区某座小山,成片山林绿荫优美。当年的设计师带入环保概念,依山势将整个宅第打散,主宅、客宅错落各地自然融入松林,形成自然屏障,笔直树干衝天遮蔽阳光射入,即使是盛夏正午,屋内仍旧一片凉爽与寧静。 一下车,郁芯立即感到管家吴兴宇严厉带评审的目光。 她听周默瑜谈起过,吴管家是随周默瑜母亲朱意间一同至周家的朱家资深员工,就连周父也极为礼遇。所以她谨守礼仪不敢怠慢这位管理拙园很长一段时间的长辈。 当周默瑜询问吴管家父亲周沐林近况时,她静默站在周默瑜身旁认真听说明,然后跟着洗脸净手后缓步进入病房内。可敏感的,她总觉得吴管家锐利目光不断在背后仔细观察她。 趁进病房时,她忍不住偷偷告诉周默瑜这件小事。 周默瑜含笑目光看着她说:「因为他正想着如何巴结未来的周太太,好保住工作。」 一句话,让她脸蛋涨红,呆呆的站在原地傻笑。 周默瑜父亲周沐林自重度中风陷入昏迷后,再也没醒来过。在亲人的坚持下、在法律攻防战之中,多年来一直依靠维生系统撑着一口气,几度与死神擦身而过,不得安寧。 照顾长期病患耗时耗资,所幸周家颇有资產,否则平常人家根本负担不起屋内最新医疗器材及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照护。 周默瑜俯身在父亲耳旁低声轻语:「父亲,我带了个周家新成员来看您。」顺了顺父亲额前稀落发丝后,轻轻握起父亲枯槁弱手慢慢放在手心。 他并未说话,因为有些话无需开口,沉睡的父亲会懂。所以他伸手握过郁芯小手,将她小手放在父亲瘦手上头,再盖上自己大手。 「父亲,这是郁芯。」 父亲仍旧昏迷不语,并未出言评论他多年后带回家的女性,而是用沉默表达支持。 郁芯微蹲身子,将空着的左手轻放在周默瑜手背,柔顺地打招呼:「伯父您好,我是郁芯……」 周默瑜在这时抽出下方大手,温热手掌一次包裹住父亲枯瘦骨手还有郁芯柔荑。「父亲,我把母亲的传家戒指给她了,也许年底您就会当爷爷了。」 听他一脸正经说出不像样的话语,吓得她立刻抽回手,「才不会那么快呢。」打断他的话。 「是吗?」周默瑜唇畔微勾,笑得开心。「好,我晚上会再努力一点。」 「周墨鱼!」 周沐柘坐在沙发上不动,暗藏谨慎防备目光看着眼前的刘佳佳。 这年头,若仅瞧对方是年轻貌美的女人就掉以轻心,恐怕会吃大亏。 当年,他就是不把朱家女魔头白媛心看在眼里,才会着了魔道被迫参与侄子周默瑜的绑架案。所幸事后并未查获他涉案的罪证,但一想到甜头没拿到还换来被人威胁的下场,让他自此不敢小看任何女性。 「三叔,收了钱可是要办事的。」 「佳佳,我哪回没听命办事呢。问题是,你确定要做?」对侄子周默瑜仍有份浓烈亲情在的周沐柘出言相劝。「这件事跟李家有关,万一招惹到李家当头的李古呈,同时与周、李两家斗,讨不到任何便宜。」 气质优雅的刘佳佳拿起汤匙轻轻搅拌身前红茶两下,「你知道我的目标不是李家。」 「对,你只是想清君侧,赶走死皮赖脸纠缠默瑜的女人。但赶走又如何?以前我也帮你赶走过默瑜的未婚妻,结果……」话没说完,脸上被掌了个大耳光。 「我叫你做就做!像以前那样!」 被人明呛自己过往的事蹟,刘佳佳面庞浮现与一身的高雅美丽形成强烈对比的佔有慾与难以察觉的残忍。 「不想做,就把欠刘家的钱还一还。」 「佳佳,别那么激动嘛。我又不是说不做,只是这事可大可小,因为配得上默瑜的,绝对该是气质超群艳冠四方的……」 擅于吹捧他人的周沐柘没把话说完,而是用崇拜万分的目光瞧着刘佳佳,让她自己去幻想。 见周沐拓不语,自己幻想坐上位的刘佳佳放甜声音:「三叔,你要求的事,虽说要付出点代价,但我不会让你失望,绝对处理得妥妥当当。」 棍子与糖果齐下,才能让人服服贴贴乖乖为她卖命。 周沐柘讨好地回:「那就先说谢谢了。」 望着满意离去的刘佳佳,周沐柘脸上仍掛着諂媚笑容。许久,他摸摸自己被打疼的脸颊,眼眸闪一丝犀利。 虽然他不希望侄子与那位有诈财前科道德缺陷的女人结连理,但说真的,他也不希望陪侄子走下半辈子的女人,是表面事事圆融私下精明能干、为达目标不择手段的刘佳佳。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91 井底之蛙 收下戒指后,郁芯原以为与周默瑜两人应该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但事与愿违,他工作依旧忙碌,再加上她不愿辞去设计工作室办事员的工作,见面的时间竟与往常差不多。 当他加班或出差时,她就自行待在屋内,拈花惹草的努力绿化屋内,试着营造出能让他放松心情的满室静謐寧静碧绿。但有时,那位说绝不会吃窝边草与公司员工交往的大男人,会假藉要她帮忙的名义拖她到办公室,希望她能多点时间陪在他身边。 当然是要把握机会,欣赏她男人认真工作的模样囉。 待在他办公室里的她间间没事做,只好翻阅之前周默瑜特别助理文秀帮她整理好的名册,一边看着相片一边与脑海里曾留下印象的员工比对,静默地将总是围绕在周默瑜身旁的小组人员一一记下。 几次之后,她知道周默瑜身边主要是文秀跟着,而文秀还有自己的助理跟秘书。除了文秀,她最熟悉的人是司机阮圣。再来就是周默瑜曾特别介绍过,妹妹周晓瑜已论及婚嫁的男朋友吴明里。 虽然收了周默瑜送她的周家传家戒,但周默瑜工作忙碌,目前只带她回老家探望卧病在床昏迷不醒的父亲周沐林,打算待弟弟周经瑜回国时,再正式将她介绍给其他亲人。 她也不急。因为她不想太快告诉父亲与小妈,自己不在乎世俗眼光,与周默瑜私订终身的未婚同居。这段甜蜜感情来得快,让人极不踏实,所以能拖就拖,免得将来万一有变数,至少可以不让父亲跟小妈担忧。 胡思乱想中让她觉得烦躁,走出周默瑜办公室到眾人加班的会议室。 见眾人忙碌,她实在不好意思独自一人轻松当监工,主动站起身接过因连日加班终于在刚刚撑不下去的助理手头工作,帮着做些送茶点、送资料等不重要的小事。 一直以来,她认为自己工作能力不错,更曾经是朱氏集团抬得上檯面的资深大秘书。但,算是井底之蛙吧。看了眾人的工作后,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属于偏向事务方面的琐碎管理,而不是随时能做出精准分析或立即反应资料的人体电脑。 术业有专攻,无需强求。 不自馁的认清本事同时,她庆幸自己无须像周默瑜那样扛起企业责任,要极有远见的设想数十年后的前瞻性佈局、后续发展等极为度伤神伤脑的智力激盪。 放下热茶后,她的目光停在眼前一身迷人风采实在很可口的周默瑜脸庞,嘴角微弯,瞳眸发热。 喜爱一个人,就连他锁眉沉思的模样,都觉得魅力十足。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热络,周默瑜微抬泛血丝的疲累双眸看她,大手揽过她身子顺着曲线轻抚美臀,假正经的唇畔带笑,眾目睽睽下光明正大的对她这位刚上任没多久的临时女秘书恶意性骚扰。 瞪大眼不敢吭声的她,反射动作立刻拿起木製茶盘用力敲他头顶。 一旁,正喝着茶的法务专员目击此景忍不出喷出热茶,呛得一身狼狈。羞得她,抱着茶盘直衝茶水间,许久才敢回会议室,接下其他职员的影印工作,躲到一旁不理人。 力求环保而大力推行无纸作业,但有些东西还是必须列印,而这,就是郁芯现在站在大型复合式事务机前等待的原因。影印耗时,所以她有时间,可以红着脸儿继续欣赏她男人俊美认真的模样。 终于影印完资料!她快手快脚乾净俐落地完成分类,然后将装订成册的资料分送在场数人后,接过某位员工的指示,坐在一旁的电脑,输入数据与文字。 忙碌的周默瑜在这时抬头看眼正忙着敲打键盘的她。 心有灵犀的,郁芯此时正好抬头与他眸光对个正着!忍不住回他一个害羞甜美笑容,让周默瑜捨不得移开目光又多看她几秒后,才愿意把心思转回到临时出问题的工作上,心情颇佳的转头与几个高阶主管讨论一些事。 自朱氏集团分裂而出的东隆初时深受朱氏集团照顾,日渐茁壮后终于走出与初创时不同的路线,成为技术本业的高科技电子製造厂,承揽业界几乎百分之七十的代工。规模太大,就易于面临瓶颈与怠滞,必须随时力求更新,寻找更先进更专业的专利技术。不进则退,在技术日夜更新的业界,不思长进,不用等对手攻击,就会自行败阵遭到淘汰。 周默瑜个性看似温和有礼,其实不然。因为领导东隆朝专精技术本位,他是最大的推手。 面对生死一线,你会学到等待与忍耐,还有在失望与放手中取得平衡,并且不放过任何的可能性,以免错失。毕竟这世界充满诱惑与危险,对准他这种衔着金汤匙出生的权贵子弟,排山倒海袭击而来。 一路走来,他如履薄冰兢兢业业从未放松过片刻。但现在,他找到契合的伴侣,让他目光放柔分神的萌生休息念头。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92 妖艳女秘书 一阵子之后,眾人终于结束烦人的临时会议。周默瑜并未下班,让眾人先行离开后,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位子上思索与整理脑袋中的资讯。俊眉深锁神色严肃,散发疲累幅射。 回过神来注意到时,郁芯并未随他回到他个人的办公室,而是独自一人留在会议室整理。所以他又走出办公室,看到正端着杯子准备到茶水间洗涤的她,「留着让人明天洗就好。」 「就几个杯子而已。」 不想她太辛苦,还来不及阻止她已转入茶水间,只好随她去。「吶,洗完后到我办公室喔。」 她身子探出茶水间,探回他一抹甜笑当回答。 周默瑜在心里想,凡事谨慎的她虽不适合衝锋善战的业务,却极适合内务管理。 知人善用。 啊,真想把她招揽进公司时时绑在身边。 但,放弃吧!上樑不正下樑歪。当真屈服于私念,不但违反自己坚守的原则,肯定还会乱了职场伦理。不过呢,偶尔让她来打打工,还是行的吧? 进入办公室时,周默瑜正在讲电话。常年当秘书的习惯,让郁芯想尽办法关闭耳朵功能,不想听到电话的内容,但声音还是源源不绝传来。于是她转身打算先离开办公室,免得听到不该听的企业机密时,周默瑜敲了敲桌面要她留下。 「……电话说不清楚,看是你回来一趟,还是我亲自跑一趟……嗯……」 神情严肃,周默瑜温和清华面庞有丝烦鬱。 「那我让法务部门的张子旭过去。对,阮圣也会跟着去……你准备好东西让阮圣带回来即可。」 掛掉电话,周默瑜向她招招手。「过来。」 「什么事呢?周先生。」 「郁秘书,过来。」 坚持不与公司职员有任何緋闻的周默瑜,伸出长指轻挑地朝刚洗完杯子后到办公室的郁芯勾两下,俊容显露疲累。 见他精神不振,她拉高裙襬故意扭动身子,像美艳秘书挑逗地走近周默瑜,希望自己的动作能让上了一天班的可怜男人开心点。 拍拍自己大腿,十分吃这套诱惑的周默瑜像个好色主管邀请她上来坐。 「我一直很想在办公室跟妖艳女秘书鬼混,你要不要如我愿?」 啪的一声,她用力拍周默瑜大腿。「你要是敢找别的女人,我就把戒指退还给你。」 「怎没戴?」抱她在腿上,抓过她小手检查。 「那么大一颗鑽,你不怕我手指头被人剁掉吗?」 「早晚有阮圣护送,没人动得了你。」脱掉西装外套微松领带的菁英男,带点颓废性感。「别看他个头不高,他挺有能耐的。」 「我不是质疑阮圣的能力,而是……」叹口气,「我只是去上班,不用他日日接送。」 「我担心你。」 「我自己都不担心了,你担什么心?」 他握着她的手,凝重地回:「就是担心。」 当年他的绑架案,因他平安归来而落幕。表面是抓无涉案者,但他知道自己的亲人涉案,而且是周、朱两边亲人皆涉入。父亲不敢面对他,寧可饱受批评也不愿多做解释,再加上他在土坑时曾遇见过自称是他舅舅的男人,趁着表兄朱季邦来访两人独处时提问后得到答案。 「大义灭亲」听来正义,但当真要狠下心秉公处理,内心天人交战的痛苦实着煎熬。 当年父亲做不到,他也做不到。 扭着周默瑜脖颈上的领带,郁芯一边帮他松开她一边说:「所以说你最信赖的人就是阮圣囉?」大少爷虽待人客气,却不太称讚人。 「嗯,他是其中一个,我当他是兄弟。」 「那你那位远在海外厂的弟弟呢?」 「经瑜当然也是兄弟。我刚就是在跟他通话,这阵子他负责的案子出了点问题。」墨眸带丝愁。「对了,阮圣这几天会不在,我让其他人早晚接送你。」 「我可以自己搭车上下班。」 「别太累。」 「你才是,最近你头痛频率增多。要你多休息你总不听,头一痛就吃止痛药,治标不治本,非常不好。」 「那你现在要让我舒服一点吗?」 「周墨鱼!」捶他一下。「别开玩笑了。」 「今天满月。」周默瑜回她一个吻后,用摇控器关掉办公室所有灯光,拉她坐在办公桌后的地板,肩并肩靠在办公桌,欣赏远方的月亮。「满月会出现什么怪物啊?」 沉醉幸福的她笑得好甜好甜,「有个性感无比的女狼人,会趁今晚月亮又大又圆,变身!」 「变啊,让我瞧瞧有多性感。」低头,他在月光下吻她。 她发出铃鐺轻笑,「这是工作的地方,你要放尊重点才行。」用力捶他胸膛。 「不觉得办公室偷情,很刺激?」 说得她低头猛笑时,他拉高她衬衫,大手直接伸入抚弄。「累吗?」 他并未要求她辞去工作,而是任由她高兴继续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但是他怕她体力负荷太劳累。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93 我们专属的时光 挑逗的,她微偏头吻周默瑜线条优美的颈部。「我比你年轻。」 长指惩罚的用力揉捏她浑圆美乳,换来她抽气声。「年轻归年轻,你体力没我好。」 「老头子,你不要乱碰啦!」扭动身子想闪躲周默瑜魔掌,却反而刺激他,让他发出闷骚的呻吟。 被挑逗的,他硬了! 「老头子?」抓她小手放在身上最钢硬的部位,「你摸摸看,我哪里像老头子?」羞得她,扁人。 「阿芯……你坐上来。」 尊重职场的她轻劝:「周默瑜不要啦,这是办公室,万一有人来……」 「这是我办公室谁敢随便进来?」一副老爷最大的表情,「陪我!大伙都下班了,只剩我这发薪水老闆独自可怜加班。」 压下吐槽念头,关心他身体的问:「你不累吗?」 「我正青壮。」 「正好色吧!」 大手拂去她脖颈上的发,周默瑜低声问:「你喜欢吗?」他想把握有限的私人时间,好好疼她。 「我怕你累,你的助理文秀说你啊……」唇瓣被咬一口,疼得她轻啊一声。 「没良心的,跟我在一起小嘴还敢喊其他男人名字。」 「你不会累吗?」 「你不给我一个痛快,就真的会忍得很累。」 认了!认命听从他的要求露出美艳笑容,她拉着他衬衫考虑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挑逗。犹豫半天,最后咬牙拉高短裙跨坐在周默瑜身上。 拉拉扭扭一阵后,他抬起埋在她胸前脸儿得意地说:「幸好我聪明的事先在抽屉准备必要物品。」 「什么物品?」 笑着翻动抽屉后,他拿出两片东西放在她手上。 看清是保险套,她扁他!「周墨鱼,你这人真是邪恶。当你秘书好危险啊!」 「我比较危险吧?」投怀送抱的免费艳遇,他连碰都不想碰。 「对,你危险、好危险啊!被我这心机女给逮住。」 困在杂沓纷乱公司事的他被她自嘲言语逗得开心,抓住彷彿灵魂依归的她,「吶,心机女,吻我。」 她在银色月光下甜蜜轻吻与平时社会菁英不同,带点轻浮顽劣的他薄唇。 远远的,保全手电筒扫过室内后又离去。 被吻得身子发烫的她笑着在他耳旁低语:「看,就跟你说会有人来吧。」 眼中浮现喜悦,「头一次,我喜欢在办公室加班。」 她再次开心轻笑,身子因笑轻颤,不轻易地磨蹬身下处在情慾边界的男人,让周默瑜低闷一声,直接解开她上衣,认真的折磨她。 「……芯……」 「嗯……?」 「心机女秘书,你要不要配合变态老闆玩一下?」 「老闆~你想玩什么?」 看他兴起玩兴,个性一向放不开的她努力配合,刻意装出娇滴滴声音反问,还不忘伸出小手,好色的在他胸前捏一把。 「男人变态的幻想。」 这次他不再客气,大手直接钉握她纤臂,轻推她倒卧地板,二话不说推高她短裙,大手本准备像暴徒似的撕开她美腿上丝袜时,想到她曾有的过去及时停手。 她好不容易恢復点正常,不能因想要满足自己的私慾,又将她推回过去的痛苦之中。 「算了,我们回房间好了。」 他的小心翼翼,她看在心里。「默瑜,我没事的。」 「我知道啊。」大手按在她头上搓两下,「但总是要慢慢来才有乐趣的,不是吗?」 他的体贴让她兴起挑战自我的念头,大胆「喔」的一声,语气里满满的刻意挑衅。 事事冷静的男人看到她眸中闪过那一丝丝质疑他的不屑眼神,「这是挑衅吗?」 她轻呲一声,当回答。 大男人的面子,岂容被质疑! 伸出魔爪,故意在她眼前晃动后,「接下来我真撕你丝袜,你就别怕到哭啊!」 喜欢一个人,会奇妙的带来力量涌现,让人不畏失败地勇敢挑战自己。 她皱起鼻子,摆出谁怕谁的表情。 下一秒,不容人挑衅的周默瑜当真如她所愿的,无耻给她看! 「啊、周墨鱼!」看到自己丝袜被撕开,她发出惊叫:「不要不要!」换来更大的撕裂声。 欲拒还迎的挣扎,是诱惑、是勾引、是情趣,让周默瑜开心地投入,看着郁芯笑着、躲着,闹着闹着,最后,泛红眼眶里滚出泪珠。 「郁芯?」过度兴奋的他迟钝的到这时才发现她不对劲,「吓着你了?」 脸儿红扑扑的她摇着头嘴硬地回:「没吓着。」 「那为什么哭?」 「那是开心的眼泪。知道自己也能正常的与你嬉闹,很开心。」微垂小脸她低声告白:「因为是你、是你!所以我才能放下心防,不害怕。」 将她纳入怀里,「没有比这让我更开心的称讚。」 性事,不是取决于他的兴奋,而是必须她与他共享,在交融缠绵的性爱之中一同登上快乐顶峰,才会有意义。即使并非次次都能尽兴,但单纯的拥抱也能带来愉悦,眸光交会时露出仅有对方才懂的会心一笑,丰富情感的同时更加走入彼此心中,享受不同于情慾的踏实快乐。 「那我……还可以更贪心的,与你度过相同的岁月吗?」 温柔的吻,轻轻地落在她沾着欢喜泪珠萤光脸庞。 「芯,我们早就已经一起创造出专属于我们的时光了。」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94 他在她内在 曾经,她以为自己会永永远远孤独一个人。 不管是今天、明天、十年或二十年后,陪伴她的永远是心中那难以跨越的过去。但透过释放过去追求情感,她确实地跨出囚禁自己的心牢,感受到自己的温度与他的温度,对未来、对与人的接触兴起无限的期待。 被捂温的身子有周默瑜的体温,让她贪恋的埋在他胸膛细细闻着他令人舒适的气味。 寻求慰藉的动作迷惑刚刚硬生生停住情慾贪念的周默瑜,渴望再次跃上喉间顺着呼吸轻轻吹拂她脸庞。不做作的,她迎上他,再次面对发自内心涌现的淫心慾望,不再视其为骇人的妖魔鬼怪。然后,捧着他俊秀脸庞,献上感谢他耐心等待她觉醒的亲吻。 淘空身心毫不隐藏的吻,是如此地美丽、如此地令人爱怜。 热情不断高涨、动作逐渐激烈,身上的她在喘息中默默如花儿绽放,诱惑他极富冒险心的长指探入勾引春水。当她神色迷魅陷入激动时,他轻轻拨落包裹圣殿的最后防线。 她对他的渴望,沉淀在她那件被诱人蜜汁染透后色泽转而深浓的底裤,闪闪泽泽蕴藏着光明。 接收到如此明显暗示的他知道,她已做好准备,不管是心或身。 伸出双手,「郁芯……」他朝她发出邀请。 他看着她。眸光闪闪璀璨如星芒。 迎上他目光。她知道自己不是最完美的,但每一次、每一眼,他总是温柔的、喜爱的、呵护的、渴望的、笔直地看着她,不是梦幻地当她是这世界最珍贵的花朶,而是将心意隐藏在目光之中,站在对等的位置上看着她,让她知道,他眼中只有她。 「默瑜……」主动地,她渴望他总是散发温暖的身子、疼宠她的双手碰触她、深入她、纠缠她。 心意,由唇瓣、由指尖、由泛红的肌肤,温和地渗入彼此身体,成功传达需要对方的意念。 气息开始混乱粗重。亲吻,一吻一吻逼近他硬挺的慾望火柱,骚动心儿。 慾望自喉间跃出,他大掌轻托起她蜜臀,让胯下的巨大缓缓进入她动情湿润花穴瞬间,轻轻洩出甜蜜又情色的细微声响,彷彿轻声述说喜欢般的深韵,回盪彼此交缠的身躯。 他在她内在。被她满满包裹的喜悦,让他感受到卑微生存的动力。 不再停留在不愿意被人遗忘、被迫默默离开的不甘心怨恨之中,而是拋开旧有的自怜包袱,重生。 萌芽的新生鼓舞他,竭尽全力坦荡进出她柔软美丽的身子,传达喜爱她的强烈感情。 他在她内在。自紧紧相扣的身子感受到他宜人温暖下蓄势待发的威猛力道,一次一次强劲地贯穿她意志、推赶出体内阴暗悔恨的过去,留下宛如初生的情感后,溢出满满的幸福。 月圆下彻底变身的狼情侣,把神圣专业办公室当爱巢的充分利用。 也许是声响大了点,远远的,手电筒灯光又绕了回来。羞得她拍他,「不要了不要了,警卫好像又回来了,快停下来!」 欲拒还迎迷魅挑逗的模样勾引出男人邪劣的佔有心。 难得放荡的男人岂肯放弃快乐。张口含住在眼前微微晃动的香乳,舌尖吮吻挑弄粉嫩乳尖,敏感蓓蕾受不住刺激瞬间坚挺,让她手忙脚乱的想要撑起身子,离开浓烈胶着亲密又热情的动作。 轻咬她可爱耳垂,他深浅动着问:「舒服吗?」 「啊、不是这个啦……」抗议他恶行的捶他,逗得他低声浅笑时,手电筒灯光自被窗帘几乎遮蔽的细缝射入后渐渐放大。 莫名的预感,让他及时抱住陷入激情完全无法反应的她,大手摀住她小嘴,与她一同藏到办公桌下。 怎么了? 甩不开情慾的她,用充满情色眼眸望着他要答案时,他将她压在胸口,阻绝她的视线。 哎呀。香汗微冒的她笼罩男人性感温暖之中,脸儿红红的想,大老闆被警卫抓到在办公室偷情,实在也太丢脸了吧! 害怕被人发现奸情的刺激,让身下的周默瑜身子兴起一阵强烈颤慄,忍不住抽动。尚未跳出激情的郁芯激动地咬住他摀在她唇瓣上方的大手,目光泛泪,无声哀求他不要再乱动。 喀喀两声。 嗯?一丝冷风吹入,彷彿有人转动门把后擅自进入。 她抬头,疑惑眼神看向周默瑜。而他,在此时更加用力地将她身子揉入怀里,力道之大,疼得她必须要咬紧唇才有办法压下自己发出悲呜。 潜入办公室的人察觉有异,情急之中直接丢下东西就逃。 周默瑜目光自地上的物品移至无声缓缓闔上的门。 好奇的,她想站起来看看是谁?丢了什么东西进来? 一动,他立即拉住她没让她站起。 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将她压在地板上,「……默瑜?」 「郁芯,请不要拒绝我!」 咖啡瑛私语 因作息变动,自下回起,更文时间将变更为晚上。应是8或9点。 然后,简介也做了一点点变动。 先这样囉。 爱你们喔~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95 他有多珍惜她,她就有多珍惜他 「默、默瑜?」 她看着他、看着他原本温和面庞瞬间罩上冰,然后粗暴地翻过她身子,由背后,极为猛烈地进入她。 原以为面对他的蛮横力道会勾起她曾有过的恐惧,但没有! 对他的担忧远远超过以往盘踞心头对男性蛮横力量的恐惧阴影…… 那瞬间,她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转变。 因为爱、对他的爱,让她能够再次战胜对过去的恐惧,成长为勇敢的人。 就算并非次次都能如此勇敢、顺利,但一次又一次,她褪去身上一层又一层的无形污垢,缓缓地、确实地坚强茁壮。 然后现在,她开始觉得自己也有能力,在她所爱的周默瑜陷入情绪动盪时,关怀、保护总是以温柔呵护她的他。 被人珍惜时不能忘记,也要一点一点地努力蓄积能力。 有一天,你也能反过来,用同样的心意珍惜他人,让自己、让彼此,在珍惜中变得更坚强、更勇敢、更懂得珍惜自己与他人。 承受他莫大力量的她扭动身子,好不容易才有办法转过身面对他。 「默瑜,怎么了?」 他看着她,破碎的眼神、破碎的声音:「郁芯……」 月亮,有永远散发柔和光芒的一面,也有永世困在阴暗之中的一面。 总是坚强的他,现在彷彿是灵魂抽离仅留肉体般的冒牌周默瑜、彷彿刚刚结束长长的平顺满月后转变为缺了一角的月亮,再次转回到纠缠他的无尽黑暗世界。 他有多珍惜她,她就有多珍惜他。 所以这回,换她伸出双臂给他温暖的拥抱。 那晚,情绪被牵动的周默瑜极不安稳,即使郁芯抱着他,他仍旧无法入睡。最后怕吵着她,他索性起身走到客厅,点菸坐在沙发上。没抽半口,就这么无神盯着裊裊轻烟,一根又一根。 也许是菸味呛鼻呛醒她。起来,见他在客厅,她无声坐在一旁,双手搂腰紧抱他颤冷身躯,努力试着传递温暖给他。 再次睁眼时两人躺卧床上,总是像棵大树给她力量的他,像个孩子捲缩在她怀里,屋内所有灯光被打开,闪亮亮如白昼阳光,散发道道令人安心的光明。 周默瑜不让郁芯上班,直接要她请假。甚至随便编派个职位给她,硬是留她在身边不准离开片刻。睡前,情绪纷乱的他任性地希望她就那么直接留在公司里陪他,让他能时时刻刻的看到她。 被人需要的感觉令人开心。同样的,他反常的反应也让人紧张。 但,爱情再大,也不能盲目地失去自我。 不是说辞了工作,日日夜夜寸步不离陪在他身边就是爱他,也不是说不愿辞去工作就是不爱他,而是她辞了工作伴在他身边,对他、对解决事情有帮忙吗?不要忙没帮上,反倒成为必须让他分神照顾的麻烦,或成为将来被人指责的源头。 上樑不正下樑歪。若连最高的掌舵者都如此公私不分,将来,他还能义正严辞公允地纠正或要求下属吗? 就算她能力够、就算她循正常管道进入他公司,相信眾人也不会相信,只会明示或暗示她在他的包庇下以非正常手段取得职位,徒增非议。 「默瑜,」坚定自己的立场提醒:「我可以先请假。」 一语,让周默瑜清醒。 「抱歉,我慌了。」 她上前抱住懂她深意的他,接受他的道歉。「但我喜欢。」笑得甜蜜说:「因为那让我知道,你是如此地需要我。」 「是,我需要你。」他终露出笑容,挽回形象地说:「希望这不会是你对我形象破灭的开始。」 隔天郁芯临时请假获准。 虽说言语之间并未透露太多,但毕竟相处多时,知道她与周默瑜恋情的咖啡厅老闆娘沉鈺晶笑着说:「郁芯,看来我们必须重新找人啊。我想你请假请到最后,绝对是荣退结婚吧?」 说得郁芯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开开玩笑后,「郁芯啊,」沉鈺晶转为正经语气:「将来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不要客气!知道吗?」大户人家,有他们不懂的争夺战。 「……谢谢。」嘴巴笨拙的她,只说得出这两个字。 有些人看似打打闹闹,但你会知道他们说的不是客套话。 原本坚持不到周默瑜办公室里工作的郁芯,最后还是厚着脸皮硬是在团队里静默做着不太重要的事务工作。虽不招摇,但还是引来不少侧目。 几天后,周默瑜原本希望她能陪同出差,却因她的护照及签证赶不及,不得不独自出门。 出差是正常,她已习惯他不在的日子,但临行前一晚,他们还是静謐的享受两人世界,用比往常数倍温柔的爱与吻,攻陷彼此。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96 平地起风波 周默瑜前脚才踏出国门,平地起风波。 某位网路自由作家以防止诈骗为由,连日,以真实案例为本,图文并茂的一系列地报导并分析各类诈骗手法。提醒眾人小心诈骗报导常见,前一两次的报导轻描淡写的并未深入探讨,但这天的仙人跳,虽未指名道姓,却以东隆总公司企业大楼为背?图,搭配以一道粗黑线意思意思蒙住疑似犯案少女及被害少年双眼,外加张惨不忍睹的车祸相片,竟意外地引人注意。 豪门八卦一向就是眾人感兴趣的标的,不知是否有人炒作,总之连媒体也不落人后的疯狂追踪。一夜之间,快速查出当年的被害少年为知名企业家李古呈之弟李古郁,甚至影射东隆周默瑜是下一个被害人,掀起狂风暴雨,闹得沸沸扬扬。 原本就有些人因为之前的传闻认定郁芯不知耻,看不顺她暗藏心机倒追并主动贴上周默瑜,对她评价极差。尤其是周默瑜真的跟她在一起并同居后,有更多人看她不顺眼。就算不想在意,但是郁芯无法阻止也没能力阻止不断漫延扩大的风波,一路延烧到周默瑜。 她不在意自己的坏名声,但是她无法忍受周默瑜遭人批评。 即使周默瑜办公室的核心员工对她并未有太大的排斥,但办公室外的人就不是那么友善。 人在海外的周默瑜知道此事后,隔海打电话安慰她,甚至打算排开会议立刻回国处理此风波。她一口婉拒,要他继续行程不要为她担忧。 若她连如此微小的问题都无法挺过,将来要如何陪在他身边? 但纸包不了火。父亲紧张地打电话来问她,「阿芯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闹得大家都知道?」 小妈哭着说:「郁晨跟郁曦在学校甚至被人当场质问与羞辱……」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 当年,他们心存恶念算计他人,如今,所有的一切全报应在他们身上,成了件世人打发时间的八卦。 外头传得乱七八糟,身为被影射的当事人郁芯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没用的只能用「不会有事的」这种毫无用处的言语暂时安抚家人。 做过的事已然存在不会消失,也许能做的就是不管旁人怎么说,不予理会的静默面对,然后待热潮过去。过程煎熬,但除此之外,束手无策。 只是独自一人待在屋里,只会鑽牛角尖的胡思乱想。想想,她厚着脸皮到办公室,至少做点事让自己好过一点。谁知她才进办公室没多久,周默瑜二叔周沐椎直接闯入,将手上一叠自电脑列印出来的新闻纸朝她丢去。 「这上头写的仙人跳,指的就是你吧?」 事出突然,办公室所有人停下工作,看着她。 而她,还真的是没经歷过如此场面,怯生生地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时,看到站在门口的阮圣朝她猛挥手,仔细瞧,他还频频比着手指…… 周默瑜平时出入极为倚重阮圣,这回出差还特地把人留给了她。可这时,她看着阮圣,迁怒的真想衝到他面前问问拳脚功夫一流的他,有时间对她比手划脚,为什么不直接把二叔给踢出去! 见她吓傻没敢回话,周沐椎加油添醋的念新闻稿,每念几句内容就加一两句无耻贱人、卖身女等极为难听的言语辱骂她。 对方毕竟是默瑜的长辈,深怕将来周默瑜难做人,她忍下脾气任二叔羞辱,但二叔却越说越过份,甚至捡起地上的报导又朝她丢来。 「二叔!」她终于忍不下去!「我敬您是长辈,也希望您尊重自己的身份,谨言慎行。」 「该尊重自己的人、该谨言慎行的人应该是你吧?」周沐椎一脸不屑,「听说当年你耍贱计坑了李家的小儿子,拿了三百万的卖身钱不够,索性又卖一次。唉,年轻人不懂事,还当真以为付了钱就能换到爱情,岂知换来的是不要命,而你则是不要脸!」 「二叔!」 「虽然我跟默瑜在公事上时有争执,但我总是他长辈必须教教他,免得他误入歧途。」 周沐椎掏出一张支票在她眼前甩甩后贴在她脸上。 「拿去吧。这张支票可以让你不必再卖身就能轻松入帐五百万,毕竟默瑜身子骨弱,经不起你这专诈人钱财的贱人福。」 支票自她脸上飘下瞬间,她又看到阮圣还在那头猛比着自己的手指头。 阮圣到底在做什么?都这时候了,他比什么手指啊!要比也该对二叔比个中指帮她出口气,比无名指有用吗? 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无名指……闪亮亮的璀璨光芒,闪瞎人!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97 请多用点心 面部少有表情的阮圣,此时翻了个白眼后,朝郁芯比个「请」的动作。 做什么呢? 就见二叔目光停在她手上的传家戒…… 这时,她终于知道周默瑜为何要把阮圣留给她,也想通为何坚持她到公司时一定戴上送她的传家戒。原来那是他给她的筹码、拿来击退恶人的道具。 问题是,她不是那种有本事的恶女啊! 但眼前的难堪局面不容她犹豫。若不扳回一局,将来别说她,恐怕连周默瑜也抬不起头来。 人说为母则强。那戴着传家戒的她,也该为妻则强的拚一下吧。 好!既然人人说她是诈财心机女,那就好好地当个称职见钱眼开的贪财女,才不枉二叔跑这么一趟。 垂眸调整心态,搜寻记忆中恶女的刻板印象,头一甩、眼一瞇,扭扭腰后弯腰捡起地上的支票,「哇,五百万!」她捧着心娇滴滴地说:「二叔~您好大方啊。」抖动支票,「只是这金额,与默瑜亲自戴在我手上的传家戒相比……」 她扬起手轻摀在嘴上刻意展示传家戒。 「瞧瞧!名家设计不说,光是上头硕大罕见心形粉鑽,不用我说,相信二叔您也清楚值多少价吧。」 秀眉轻锁,「二叔~您太不用心了!若想要用钱利诱我,至少也要拿出比这更高的价位,方能打动被称为诈财女的我啊。」 她不是伶牙俐齿的人,也不具聪颖头脑,但她知道面对刻意的羞辱,绝对不能退缩。 周沐椎目光仍盯着传家戒,恨不得刴了她的指,将其戴在自己小指上当挡小人的尾戒! 「别以为默瑜接受你,其他人也会接受你。」碰了一鼻子灰的周沐椎破口大骂:「不论你出身配不配得上默瑜,单单就你有见不得人的过去还闹得满城皆知这点,不但让默瑜成为眾人嘲笑的对象,更让整个周家蒙羞!」 被人戳中心中的担忧,郁芯的气势一下子减弱。 注意到自己话语影响她,周沐椎继续贬损她:「你可知道从昨天起,我们周家早已成为整座城里的大笑话!」 压力,让她在无意识中刮着手背时,掌心卡着硬质鑽石妨碍她的动作而不得不停下。看着传家戒,一种豁出去的念头扬起。周默瑜都不在意了,其他人还担什么心! 「谢谢二叔的关心。只是不管外头传了什么,也是我跟默瑜自己要面对的事,不劳您费心。」 心念转变的她抬起头,清澈目光毫无畏惧直视二叔。 「若无其他事,就让我们把办公室还给忙碌的员工。毕竟我们不像二叔您那样悠间到有时间嚼八卦,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摆出女主人的架势,用清浅嗓音说:「阮圣,送二叔一趟。」 一个命令一个动作。等了很久的阮圣开门,送客,只差没放狗咬人。 被阮圣硬是赶出门口的周沐椎不甘心回头呛:「你这贪财的贱女人,别以为你可以称心如意!默瑜如今只是对你感到新鲜,一旦热情退去,你就会像破鞋一样被丢弃。」 纤手一挥,关上办公室大门,毫不拖泥带水。 接着回头,环视办公室内目睹二叔兇恶与她由慌乱转冷静而呆立原地的所有职员,她冷下脸,「没工作了吗?」 多年的工作经验,让她能够从容掩饰真实情感,以忙碌麻痺受伤的心灵,佯装看不到旁人轻蔑、看好戯或佩服的眼神。但回到没有周默瑜独自一人的房间时,负面情绪立即攻佔她脑部,逼迫她回想那段难堪的过去。 有些事,越不想面对,越有人要故意挑起,逼你不得不面对。 她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过去,但她太高估自己。 曾经做过的事不会消失。错就是错,不管有任何理由,也不论她付出过什么代价,都无法抹去她曾犯下的过错。 睡不稳的她恶梦连连,最后将自己锁在屋内。既然她难以面对眾人,就安份点的在屋内反省自己,不让人再有机会说嘴。 门,在这时响起敲门声。 本不想理会,但轻柔女声自门外传来:「郁小姐,我是默瑜的妹妹晓瑜,方便见个面吗?」 见面?从未与对方见过面的她脑中浮现那天二叔的嘴脸……先入为主的认定对方绝对是来劝退她的。轻叹一声,开门面对该来的麻烦。 扑鼻花香迎面而来,多到吓人的大把鲜花挡在两人中间…… 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双方陷入尷尬,最后还是郁芯开口打破沉默:「周小姐你好。」 「叫我晓瑜就好了。」开朗声音自鲜花后方传来,「大哥不在,我想我必须来表达一下支持的心意才行。」 见郁芯惊讶,周晓瑜将花塞到她手中,「抱歉,二叔闹事,对你没礼貌。」 笑容掛在略嫌苍白的清秀脸庞上闪闪亮亮,让郁芯產生亲近感。 「我没事的,反正二叔也被阮圣给请了出去。」说得周晓瑜笑出声时,她举起花,「谢谢。很漂亮的花。」 「大哥说过你有双绿手指,屋内种了不少花花草草总能抚慰他的心,可打气时没人送会让烦恼生根的盆栽吧。」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98 她的努力,他不想懂 想太多吗?郁芯总觉得周晓瑜意有所指的,指她才是令人心生烦恼的祸根。 但她无法反驳。因为她,的确是麻烦源。 周晓瑜目光穿过郁芯看向屋内,「二叔一向看大哥不顺眼,有机会折损大哥,他绝对不会放弃。总之,他就是个满肚子贪婪坏心却没脑袋的小气鬼!所以呢,若你收下支票,到时候可是会连一毛钱都拿不到呢。毕竟,现金才是王道。」 果不其然。先褒后贬的说法,让郁芯回凝眼前周晓瑜那双看似无心机却满是猜疑的瞳眸,证实自己刚刚那想太多的感觉。 果然,周晓瑜开门见山的直接问她:「郁小姐,你是真的喜欢大哥吗?」 「喜不喜欢,是我跟默瑜的问题。」除了这,她找不出其他话语捍卫自己。 「可若郁小姐与大哥决定走向下一个阶段,就是两个家庭的问题了。」 周晓瑜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很想说『大哥喜欢我就喜欢』,但,很难。现实不是相互喜欢对方就能战胜一切。在这次事情发生前,我早就听大哥助理明里说过有关你的这些事。明里是二叔远亲,所以我以为他对你带有偏见。可事实证明,你是有过去的人。」 周晓瑜不带算计只看眼前事实的清透眼瞳回凝郁芯。 「郁小姐,不是我无情,但也许,你该自己先好处理这些问题,再与大哥在一起。」 看到文秀神色微变,以口型无声告诉他刘佳佳来电表明有急事找他时,周默瑜俊眉微皱,在无奈中接起电话说:「刘小姐你好。」 在商场里打混人脉极为重要。就算上次合作案破局,东隆与智瑋行还是有商业往来,他必须卖刘家大老刘威凯面子,不能不接这通电话。 「默瑜,会议结束了吗?我今晚也跟你一样住在韩国的h饭店,有空,晚上一起用餐如何?我已订好餐厅,我父亲也会出席,正好可以讨论一下上次我们合作破局后的补救方案。」 「不是有急事?」 「我父亲临时亲自前来想与你商讨上次破局一事,这不就是最重要的急事?」 「刘小姐……」轻声叹气,「晚上我有约。」保持最佳礼仪拒绝认为自己永远凌驾他人之上,是比任何人更为重要的人。 「有约?」电话那头的刘佳佳露出明显惊讶,「你今晚不是没有商务饭局……」 「是没有商务饭局。」美目微睨一旁的几名助理,淡漠利光有丝责问。 「刘老先生时间宝贵,亲临实着荣幸。」不改商人圆融性子,周默瑜缓缓说:「但抱歉,此案由舍弟主导,我不甚清楚相关细节。再加上负责此案的专员此次并未随行,若刘老先生急于今晚商讨补救方案,我方可派协助人员先行前往,待回国后再由此案专员与贵公司正式商讨。」 「有约?」不理会他客套推拒之词,刘佳佳只在意他晚上有约这件事。听说李家的李古呈也来韩国,不会是……「跟李古呈吗?」发现自己说溜嘴,她急忙停下话。 周默瑜淡笑一声,不承认也不否认。锐目半掩,对着电话他一边移动一边说:「若没事的话,我还有工作……」语气已不甚客气。 「默瑜!你连陪我父亲吃顿饭也不肯?」深怕被拒绝,刘佳佳隔着电话急喊想留住电话那头的男人。面对工作她一向冷静,唯独对她一见鐘情的周默瑜,总会随着他的一顰一笑失去平时的冷静。 「商务饭局当然没问题,回国后改天再约。」 「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商务饭局,而是能增进我们感情的餐会!」 「我们之间,绝无可能。」既然她敢开口,他就会把握机会杜绝她任何的遐想。「我有未婚妻。」 「给个戒指不算!」 「刘小姐,这是我私事,根本无需向你解释。但这回我要说清楚,不管法律如何规定,对我而言,对方收下戒指,就代表我与对方已有婚约。」 长久以来,他一直知道刘佳佳对自己有好感,也知道周刘两家若联婚,对双方都有益处。但男女之间很微妙。见面的瞬间,在他心中的定位,刘佳佳就是父亲友人的宝贝女儿。 凡事,不是努力就行。 她的努力,他不想懂。 所以她越努力,只会让早已表明推拒之意的他,离得越远。 「以前你也有过未婚妻,但是她在你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你!」 过往被人挑起,再怎么大量,周默瑜也难无动于衷。 「更别说你现在那个有私德争议的床伴,完全配不上你!只会害你成为眾人的笑柄!」 有些人,只看得到自己的伤心。挫折中变本加厉的,只为成全自己而伤害他人。 「刘小姐,你知道这些话开口,我们将会连商场朋友都当不成。」 「我说的是事实,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我有说没说都一样。只是我不懂,为何你会选择出卖身体诈财的贱女人,却从未考虑这么多年来一直关心你、等待你的我?」心急的,她口无遮拦的说。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99 掛念的人 「郁芯,我未婚妻是郁芯。」 周默瑜加重语气再重复一次后警告:「刘小姐,请自重。若再出言不逊,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不在乎他的威胁,追求不成的刘佳佳伤心大吼:「默瑜!你一直知道我的心,为何不选择我?」 「你知道我为何不选择你。」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刘小姐,你绝对非常清楚我为何不选择你。」 「默瑜……」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刘佳佳缓声解释:「当年的事是二叔发现后闹大的,与我无关。」 「与你有关无关,相信你是最清楚的。」 「默瑜,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不理电话那头有人焦虑解释,周默瑜醇酒般低哑嗓音不急不缓的说:「若没事的话,我还有工作要忙。」 「周默瑜!你真的要拒绝我?」焦急的,她尖吼:「你若敢拒绝我,我就公佈郁芯当时在医院的相片!」 「要不要连我前任未婚妻邵晨洁的不雅影片也一起公佈?」 「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刘佳佳握紧电话的手,开始冒汗。「是谁告诉你的?」 「你有你的关係,我也有我的管道。」 不想再承受被纠缠的麻烦,周默瑜没放过这机会直接挑明。 「刘小姐,这些年来,我身旁极少有女性朋友,偶尔出现一、两位,也会很快就消失。以前我无心经营感情不甚在意,但不在意不代表无知,毕竟託你之福,我确实享受好长一段安静的单身生活。」 「默瑜?」 「以往不在意的事,现在我在意了。不是寂寞难耐,而是我在意的人,终于出现。」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刘佳佳双唇颤抖,又问他一次。 「或许你该问问自己,为什么是我?」 「周默瑜!」 周默瑜没回应,保持静默。 「周默瑜……你会后悔的!」 警告意味浓厚地,周默瑜说:「刘小姐,若不想我与李家同时对付鲁莽行动的你,劝你收歛最近的行为并谨言慎行。」 「周默瑜!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 喀啦一声,那位多年来极度爱慕他、老是破坏他感情生活的高贵富家小姐,以完全不符合她身份的高八度尖锐吼叫辱骂一阵后,用力掛断电话。 虽不在意刘佳佳的恐吓言语,但那不理智的尖锐刺耳声音还是让他额角出现崩裂般的疼痛。 不想再依赖药物止痛,但他的手却习惯性地找出随身药物,犹豫数秒后还是一口吞下。想要有更多的私人时间就不能休息,他必须处理完堆积眼前的大量工作,才能赴约。 晚上他的确与李古呈有约,他想瞭解更多事,而李古呈也想问他一些事。但在那之后,他还有另一个重要约会。 送走李古呈的周默瑜面色不再沉重,只是微累的闭眼休息。 会面,自一开始就不甚愉快。 愤怒的魔鬼,需要顶罪的祭品。 已逝弟弟李古郁过往不名誉旧事被人炒作利用,恐会再次勾起李古呈父母丧子之痛。即使此次风波由刘佳佳挑起,但他是主因,再加上散播的人是蠢到背黑锅的二叔,所以这笔帐怎么算,最后还是会算到周家目前掌事的他头上。 短短会谈,极度耗神。直到李古呈问他一个问题,气氛才改变。 「周先生,为何愿意为一个有道德缺陷的女人做到如此地步?」 周默瑜看着一向明理通情的李古呈,缓缓道:「被指引的。」 李古呈不解的重复:「指引?」 「嗯,我的这双眼指引我的。」周默瑜比比自己双眼,「然后,算一见鐘情吧?反正就是看对眼的,再也放不开。」 「双眼?」听出弦外之音,聪颖的李古呈垂眸低语:「那这次的风波,也有亡弟古郁的指引吗?」语气听不出他到底相不相信这种玄奇之事。 「郁芯说那时你对郁家极为公允。」 「钱能解决的,都算小事。」 周默瑜认真凝望李古呈,「也包括推荐郁芯到朱氏集团工作?」 「只是顺手介绍而已。」李古呈毫不怀疑周默瑜查事的本领,淡淡地说:「没能力,郁小姐还是会被刷掉。」 「那是你为令先弟所做的弥补吗?」 李古呈一脸复杂,「有些事,怎么做也弥补不了。就像有些事,怎么隐瞒也隐瞒不了。」 看似豁达地,李古呈轻笑一声,「虽说我父母移居乡野不再过问世事,但风波,伤的还是我李家顏面。若你不在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让我来处理这次风波吧。」 说到底,莫名受波及的李家还是要折损他顏面一下,才甘愿啊。 但心中大石落下,让周默瑜满心感激。「感恩。」 李古呈看着愿意承受接下来八卦緋闻的周默瑜双眼,想到了弟弟李古郁,怎么也不相信那种神鬼无稽之谈。 「荒唐!」轻骂一句后,他嘴角扯出无奈,「但这样若能让亡弟不再掛念早早离开你双眼,感谢的,该是我们才是。」 但离开时,李古呈还是想起那年在医院送走弟弟李古郁的情景、想起父母宛如世界末日般的悲痛。 自小,他与父母不亲。多年后弟弟诞生,更是带走父母所有注意力,留给他的,只有义务般的照顾。兄弟俩年龄有差距,兄弟情就只是客客气气的兄友弟恭。弟弟身亡后,深受打击的父母走不出丧子之痛自此远离,居住偏远乡野,终日沉浸宗教的陶冶与山林为伍。 而他,临危受命扛起被骤然拋下的家族事业,摇摇摆摆多时终稳下脚步。 可在那之后,每年弟弟忌日前后数日,他总是会梦见弟弟。 为什么?他不是会掛念弟弟的人。 那么反过来呢? 他会是弟弟掛念的人吗? 咖啡瑛私语 其实,咖啡瑛对这位李家大哥古呈先生很感兴趣。 下个故事也许是他吧?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00 选择放过自己 看到约他的人走来时,周默瑜觉得心好累。 过去已过去,他一点也不想面对失去昔日光彩俊雅的三叔周沐柘。 「默瑜,对不起。」一身华衣,却毫无精神的周沐柘坐入沙发,不动。 「三叔……」父亲极为疼爱这位小弟,思及父亲,连他也难以责备这位总是对他友好的叔叔。「父亲知道吗?」 「知道,所以大哥那晚才会气到……」周沐柘垂头,话再也说不下去。 与大哥周沐林为同父异母的周沐柘只比侄子周默瑜大个十来岁,但他面容年轻雅致,若不说,眾人会误以为两人是兄弟。而他,比起年长的大哥、二哥,的确也跟侄子走得较近,也才会玩出事来惹得大哥生气质问他而间接导致中风昏迷不醒…… 「她是清醒并自愿的吗?」 那晚,当周默瑜与郁芯独自在办公室亲亲我我时,有人擅自开啟他办公室,丢了叠银纸进来,勾起他心头那怎么挥也挥不去的恐惧。隔日,才让阮圣捡了那叠银纸,赫然发现里头有份影音资料档。 男的是三叔,女的是周默瑜那位无缘的前未婚妻邵晨洁。 一认出人,他立刻关掉并未看到最后,然后毁掉档案,当没这回事。 既然已分手,就不该追究,更不该让过往的难堪影响自己往后的人生。 但他不追究,不代表当事人会忘记、也不代表人有心人会拿来操作。 「默瑜,相信我!我从未强迫过晨洁。」周沐柘羞愧得难以抬头,目光盯着地板,「那时你被抓走三个月生死未卜,所有人都痛苦又煎熬。那天,我跟晨洁喝了不少酒……」 鹅黄灯光下,周沐柘开始对侄子解释自己当年酒后犯下的错误。 见周默瑜神情淡然,一点也不像平日温和的他时,周沐柘紧张地说:「你现在又有女朋友,我怕……」 「三叔,您一直对我友好,常居中协调避免二叔跟冯小姐找我麻烦,所以我也不想以虚言敷衍您。」 睿智目光缓缓直视三叔,「虽然现在我已有新的感情寄託,但对您跟晨洁的事,说不在意是矫情,毕竟当年我是真心对她付出感情。只是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当时的情况也很特殊难以再论对错。但就现实面来看,那时的我生死未明,就连获救后也无力给予晨洁任何助力与承诺,更难以任性要求她陪眼盲不识物的我走过漫长病痛时期。」 啜口酒,周默瑜轻叹息。 「发生的事无法按个键就消失,但我们可以选择放过自己。晨洁已有自己的生活,而我也有了重要的人,所以三叔,请放过您自己,不要再纠结过往,让自己不好过。」 「默瑜,我不是追着过去不放,而是担心你。」周沐柘深叹气数次,「郁小姐不比晨洁,她有私德问题。万一她撑不住压力……」 「喜欢一个人,自然会想为她挡下所有麻烦,替她毁去前方阻碍。但那毫无用处。她的过去也许会淡去,但永远不会从她的人生消失。不论对错,有心人只要一查,随时能够拿来伤害她。就算我挡下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周默瑜眸光闪亮温柔,「我想帮郁芯,但我更相信她有勇气面对。我能给的助力就是陪在她身边,当她选择逃避时,试着让她诚实面对自己解开心结,给她力量与慰藉,让她能够努力坚强地承受压力,不害怕。然后希望她一辈子快乐。这样就算我早她一步离开、就算孤寂,她也有能力,不再害怕他人的恶意伤害。」 周沐柘手指,不断在玻璃杯缘上转动,被钱所困的他再次被迫面对选择。 刘佳佳要他像往常那样设陷赶走纠缠侄子的郁芯,但侄子谈论郁芯时,淡冷眸底浮现许久未见的浓烈情意…… 「你不怕她背叛你、捲走钱逃走?」 「这样啊……」喝口桌上烈酒,周默瑜冷漠眸光射向周沐柘。「若真如此,那就绑架她锁在暗不见日的小房间拿她当性奴,等玩腻之后再挖个土坑将人丢到里头任其腐烂为枯骨。三叔,您说如何?」 慢了数秒才听懂侄子开的冷笑话,周沐柘惊恐地对天发誓:「默瑜!我自小疼你,就算当年为了钱受人策动,与你二叔谋和外人绑架你,但是我从未想要致你于死……」 「外人?」周默瑜轻呲一声,沉默些许后,「既然如此,三叔……有些事,永世不要再提,甚至连张纸也别留,别辜负我父亲、您大哥寧可毁掉重要事证,也不愿自己两个弟弟被关进牢里的用心。」 伸手压下急欲解释的三叔,周默瑜坚定且沉重地说:「帮我带话给二叔跟冯女士。下次再接到父亲的病危通知,我会让父亲走。若他们敢再收买医护人员阻扰,我会让他们亲自体验跟父亲一样一辈子躺在病床上等死的痛苦。」 咖啡瑛私语 也来到100回了! 感谢每一位来看文的你、你、你~ 凡事,难免有起起伏伏。 不管好坏、成果或什么的,一字一字、一句一句,总之,任性瑛选择做自己的,有空就是写。 与大家一起~一步一步朝前进。 然后是…… 《藤沢荘の小さな青春》,赶在樱花凋谢前,在今天跟明天(20210409~0410),连着两天有短短的番外。 有兴趣的人,请来樱花浪漫一下。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01 没用的人,也有方便之处 极少看到个性温和的侄子动怒,周沐柘僵硬点头,不敢离开沙发更不敢乱动,直到侄子问他约见面的真正目的时,他才敢开口。 「你也知道我吃喝嫖赌样样来,欠了一屁股债。你二叔很早就想要低价吃下我的股权,我当然不肯。但我也没什么人好借钱,被债逼到愁云惨雾时,刘佳佳对我伸出援手,说只要抵押东隆股票给她即可,更说只要我有钱,随时都可赎回。 「刘佳佳借我的钱远远高于我抵押给她的股票。尝到甜头的我,缺钱,就找她借。几年下来,我手上的股票几乎都抵押在她手上。一段时间后,她开始催我还款。想也知道,我当然是还不出半毛钱来,只能将抵押的股票转让给她。 「只是我总是公司内部人,申让一定数量股票必须事前申报。刘佳佳也聪明,合法地让我把股票数量压在无需申报的数量下,不见痕跡地一点一滴进行移转。」 「其实刘佳佳手上若只握有我的股权倒不用紧张,但她这几年逢低即买进东隆的股票,再加上我怀疑你二叔可能也跟我一样……」 「三叔,我知道了。」 周默瑜淡淡的回应让周沐柘担忧,「默瑜,你不紧张吗?」 「紧张何用?如何善后才是重要。」说得周沐柘羞愧地垂下脸。 「三叔,这回我会处理。」明明是晚辈,可周默瑜语重心长地劝说:「但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了。」 「默瑜?」 「今晚赴约前我正式拒绝刘佳佳。别说刘佳佳,疼女儿的刘威凯肯定也会不开心。劝您自省不要再生事更不要再与跟刘家继续搅和,否则下回,谁都保不了您。」 反省片刻后,周沐柘畏畏缩缩地看着侄子时,周默瑜开口:「缺钱,半毛我都不会给也不会借。」完全不给他任何机会的又说:「钱,您必须自己去赚。只要肯拉下脸,什么工作都能做。」 「默瑜,别折腾我了!就不能在公司里随便安插一个位子给我吗?」 「有用吗?」淡淡眸光看着三叔,「父亲给您的股份理应够吃一辈子,您不也花光了?」 被讽刺的周沐柘垂眸不语,许久才反驳:「是,我是没用,但没用的人,也有方便之处。每个人都瞧不起你、不当你是一回事,自然,也没那个心眼防备你。反正是没用的人,能起多大的本事。」 自嘲笑两声后,周沐柘兴起无用的自尊心,就是想撕开侄子淡定的假象。 「这么多年,你是否理解你母亲坚持留在朱家抚养你,甚至病逝后把你送到海外当小留学生的原因?是否想过你父亲为何不喜欢冯玥萍使计生下的经瑜?」 看着三叔,周默瑜保持沉默,等待。 周沐柘明知侄子等着,却慢悠悠地拿出菸点燃后,酝酿气氛般的缓缓抽两口与他较劲,看谁厉害。 猎人,需要有无比的耐心,否则狩猎不成反会成为猎物。 「默瑜,你不问我吗?」 「三叔,今晚是您找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开口问您本就打算要对我说的话。」 「好,说就说!」被侄子戳破自己那无用的自尊,周沐柘赌气的一口气灌光眼前烈酒,「你二叔跟经瑜的母亲策划要让经瑜回台拱他顶你的位!」 周默瑜笑了。「这不是眾所周知的事吗?」 「这回不一样!」侄子淡定反应让周沐柘加强语气大吼:「他们怀疑、不!他们掌握到确切证据证明你非大哥的亲生儿子。」 「又如何?」 「又如何?」周沐柘紧张地提醒:「默瑜,东隆是以你母亲嫁妆成立的公司、是你当年不顾病弱身子拚命自你二叔与我手里抢回的公司耶!」 「是啊。但我想,此时正是移转权责之时。」周默瑜神情不变,「这么多年来,经瑜成长许多更是累积不少经验,也到了该付出的时候了。」 「默瑜,难道你……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世?」 「知道。母亲未曾瞒我,临终前留了封信告诉过我。」周默瑜平静无波的陈述:「我知道我生父是谁,也知道母亲为何嫁给父亲。」唇瓣微勾,「母亲的嫁妆不是白给父亲的。」 那抹幽深的笑容,让周沐柘心儿怦怦跳。 不不不,他不好男色!而是侄子的话语,终于出现一丝可疑脉络。 据说…… 「默瑜,你真不在乎?东隆可是由你母亲嫁妆成立的公司耶!」 「将其壮大的是父亲。」周默瑜眼眸充满感激,拿起酒轻轻啜饮,「接下来,我会加快脚步解决三叔您与二叔的麻烦,排除亲属、外力介入后,把完整的东隆交给专业经理人,让他们辅佐经瑜。」 「默瑜,你能如此不在乎该不会是……」 周默瑜淡然的看眼三叔,「是什么?」 咖啡瑛私语: 感谢大家的鼓励与支持! 墨鱼登上了popo电子报2021年4月的近期关注~ 这份荣耀,属于陪咖啡瑛一路走来的每一个人~ 谢谢大家!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02 听说听说 周沐柘一脸掉落陷阱的狼狈! 迟了数秒周沐柘才决定开口:「我听你二叔说,你父亲在海外大量置產。」明显探周默瑜口风。 「三叔,不是听说。」周默瑜痛快地给予答案:「父亲当年为合理节税避免重税压身而在海外置產,这些公司帐都有明载,随便查查就有,绝无可议之处。」 「不,不是公司帐!我听说的是利用人头户的秘密资產。」 「听说听说?」周默瑜轻笑出声,「二叔胡吹乱诌,三叔您就当真了?」 「默瑜,你不相信吗?」 周默瑜轻呲一声,「三叔,您是怀疑我呢?还是追问我?」 周沐柘脸儿一红。「默瑜,不是的。我只是担心一旦不再强行医疗,你父亲随时都会离开。万一真有海外秘密资產,不就白白便宜了外人。」 「父亲陷入昏迷多年,试问,该追着谁去问呢?二叔吗?还是三叔您?」 「可是我听说那是笔莫大的财產……」 「三叔啊,」周默瑜淡笑,「若真有,凭二叔跟冯小姐豺狼般的积极性子早就查出来了,怎么可能到现在都还停留在『听说』的阶段呢?」 被反驳得哑口无言,周沐柘长指滑着杯沿深思。 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就该当机立断结束此话题才对,但…… 「默瑜……」 「是。」 「我听说,那些海外秘密资產不但有你母亲的嫁妆,还有当年你的赎金。」 提到心头那只会淡去却恐怕永远不会忘记的过去,周默瑜眉儿微蹙。「三叔,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承认,当年绑架案我跟你二叔的确有罪,就算没铁证入狱,也活该背负嫌疑被警方调查多年。你认定我们贪婪,也是。因为自你父亲昏迷后这些年来,我们不断跟你争產,想尽办法捞一点钱财。但你想过为什么吗?最大原因就是,我们被摆了一道白忙一场,连一毛赎金也没拿到。可笑吧?」 见一向冷静的周默瑜在听到绑架案时神色微变,周沐柘不放过他继续说:「你以为你敬爱的父亲为了兄弟情不愿看我们入狱而毁掉铁证,事实是,你那伟大的父亲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护另一个人。」 「三叔,话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那晚你二叔把我跟晨洁的影片拿给你父亲告密,你父亲震怒之下把我被叫到书房痛斥一番。我气不过,拿听到的海外人头户的事追问你父亲,谁知你父亲一听之后情绪异常激,甚至气到出手将我赶出去。隔天清晨,吴管家才发现你父亲倒在书房陷入昏迷!」 「三叔,您与父亲是亲兄弟,如此说一个中风昏迷无法反驳的人坏话,不觉可耻吗?」 周沐柘狂笑数声。 「是可耻,但至少我敢面对心中那见不得人的慾望!不像你父亲,逃避的任由心魔壮大!」 把玩手心里的头痛药,直到白色药丸因承受不住掌心热度而泛潮四周微微崩碎后,周默瑜将药丢进一旁的开水里,无神盯着遇热水而迅速软化分解的药丸飘出丝丝白线,弄浊透明清澈的水,原本烦闷的心,愈益浮躁。 过度依赖药物,良药也会变毒药。 想透这点的他,起身倒掉令人烦心的药水,但三叔的话却如魔咒般盘旋脑海,加剧几乎撕裂他头部的疼痛。 心魔?父亲的心魔是什么?三叔说的海外秘密资產又是怎么一回事? 分神想着三叔刻意挑起他混乱的话语,却怎么理也理不清头绪,因为他目前最担心的女人拒绝接受他的关心,选择逃避直接关掉手机,将自己锁在房内不愿接触任何人。 人,可以难过一时,却不能逃避。就像饭必须吃,也要想办法自己照顾自己,学习独立自强。 他可以不负责任的丢下忙碌工作,展现男人柔情一面立刻回国安抚郁芯,但他不会这么做。他的郁芯并未躲避二叔刻意的羞辱,反而当面挑衅讽刺二叔,小赢一场。既然如此,他就该给未开口向他求救的郁芯多一点时间,就算只有一点点,他也希望她能再更进一步的自行走出阴霾,像她的身体、她的心一样,一点点、一点点地勇敢地接受他、坚强地面对有善有恶的社会。 拋开担心、选择相信。 思绪烦乱的他走完预定行程,把该做的工作全部做完后,在四天后才回国。 但一抵达国门,他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担忧,丢下随行助理文秀,要前来接机的阮圣以最快速度回家,直接衝回房间,拉起将自己锁在屋内多日一身憔悴的郁芯。 咖啡瑛私语: 哎呀。不觉得墨鱼的故事「听说听说」特别多~ 对了,最近留言会晚点回。 谢谢大家~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03 每个人都值得幸福 没半句责问,周默瑜开口第一句就是:「肚子饿吗?」 郁芯拉起棉被裹住自己,拒绝交谈。 「郁芯,起来。」 她还是不想理人,索性选择睡觉逃避。 一向温和的周默瑜在这时像个暴徒,微微动怒的扯掉她身上裹紧紧的棉被后拉她起身。「起来。」 「你不要管我。」 「郁、芯!这么一个小挫折你都无法克服,将来怎么跟我一起生活?」 「周默瑜你要我做什么?我只会丢你的脸,让你跟你的家人蒙羞……」 被人从棉被拉出的她,咬紧唇不让泪水滑落。 「请你去找一个跟你门当户对的好女人!」 「我已经找到了,不需要其他人。」 「可是我……对不起,我让你丢脸……」 周默瑜默默瞅她一眼,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地说:「我并不丢脸,你也不丢脸。丢脸的是,利用这种方法想打击我们的人。」 「我有罪、我的身体很骯脏……」泪水还是滚落,「我跟父母联手勒索李家害死学长……」 「有罪的不是你,是想要指染你身体的人、是强迫你以身体换钱的人。」 周默瑜更用力地将她纳在怀里,坚定地说:「我是你的男人,所以我知道,你的身心纯洁无瑕。」 「默瑜……」 「不要哭,我会心疼。」 「默瑜……就算我能放过自己,但其他人呢?若他们一点也不想放过我,想到就提,一次、两次,也许一开始你还有耐心护我,以后呢?」 她用力抱住周默瑜,一直哭一直哭。 「以前我觉得自己可以将过去埋在心里无论如何也扛得过去,但现在我已经知道有人呵护的甜美……才知道自己根本不够坚强、不够勇敢面对过去只知逃避,还贪心的想要拥有幸福……」 「每个人都值得幸福。」 周默瑜吻住她,吞下她的悲伤与自责。 「我知道你很坚强,不管有没有我陪你,你都会有办法保护自己,更何况现在还有我在你身旁。吶,让我们亲自瞧瞧两个人的力量是多么地强大,嗯?」 像溺水之人抓住大海中的浮木,她紧紧抓住周默瑜,将自己缩在宽大胸怀中,脆弱地把心中的不安倾注在他身上。 「不要对我太好……你、你不要对我太好……」 「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周默瑜握住她下巴轻抬起,诚恳目光认真看她说:「虽然还没结婚,但是你收了我戒指就是我老婆,不疼你要疼谁?」 「周墨鱼!」哇的一声,她掩面而泣。「你不要在这时候闹我……」 不理她的抗议,周默瑜拿起领带擦去她泪水后问:「我出差时,想我吗?」 「想。」 「那你要抱抱我、亲亲我吗?」 「不要!」本想甩开他领带,但她却直接拉过他那条质地细腻领带抹去脸上丑兮兮的鼻涕泪水。 周默瑜挑眉故意问她:「为什么?」 「我一脸泪水鼻涕,又脏又狼狈,难见人。」 「我不在意。」 「我在意啊。」她是女人,虽不会过度装扮自己,但也是会在意自己的模样,尤其是在自己心仪且死皮赖脸也想要赖在他身边一辈子的对象前! 周默瑜嘻嘻笑出声。「阿芯啊,你好可爱。」 她什么糗模样他没看过,哪会在意这几滴泪水跟嗯……有点份量的鼻涕。 大男人直接拉开领带,套在她脖子上,让她自己擦个够。 一边擦去佈满脸的泪水,她用哭得红咚咚的大眼看着他,有点撒娇地问:「为什么?你脾气总是这么淡定?就连我无理闹脾气,你也不跟我生气也不会计较?」 周默瑜微抬隐隐含有情绪的淡柔目光,回望她溢满泪水又带着大大问号的红眸子,「还用问吗?」拉过她小手,在她掌心轻轻画颗爱心。 「我、我……」像中大奖似的,郁芯小脸瞬间爆红成牛蕃茄,泪珠又不争气的滚了下来。「臭墨鱼你好坏……」 「我都这么努力表现了,那你现在可以给我奖励,抱抱我、亲亲我吗?」 「我已经在抱你了。」 「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这种拥抱,而是比较刺激香艳的那一种。」 「周默瑜……」她咬着唇,极难为情的开口说:「我、我五天没出门、也就代表我五天没洗澡……」 有点洁癖的周默瑜猛吸一口气,看着她纠结成团的头发,平静淡定的脸庞终于出现裂缝。大手一探,老鹰抓小鸡似的,抓起她直接丢到浴室。 「我自己会洗——」 「脏鬼,我帮你洗!」周默瑜二话不说,扭开热水连人带衣的直接帮她洗。 「周墨鱼不要——啊、别脱我衣服啦~」 咖啡瑛私语 每个人都值得幸福! 所以,不要害怕,努力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啊!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04 谢谢以及对不起 一条条血丝,浮现刘佳佳凝脂雪肌大腿内侧,带来骇人的视觉震撼,吓坏她的父亲智纬行执行长刘威凯。 「宝贝佳佳,那些报导都不是真的,你不要在意、不要难过啊!」 之前利用媒体打压郁芯想要逼她离开周默瑜的刘佳佳,没想到报应的反扑之火来得这么快! 看着一本本报章杂志不断报导她宛如恐怖粉丝,跟踪、纠缠,甚至为追求周默瑜而不惜陷害其他女人,导致那些人身败名裂的恶行,引来世间对她排山倒海的挞伐。 她掩面痛泣,「我不懂、不懂……」 「佳佳,不要难过啊。」 唉,老人家早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不懂女儿长年追着周默瑜不放的爱恋情意,只在意女儿开不开心。 「既然周默瑜害你伤心,这回就让爸爸帮你出气教训他!」 无视父亲打抱不平的真心意,刘佳佳当着父亲的面,用修眉刀尖端不断轻轻划过大腿,吓得刘威凯一颗心差点停顿。 「爸,我爱他那么多年,为什么他不爱我也不肯多看我一眼?现在甚至愿意不顾自己的形象,只为帮那下贱女人出口气而伤害我!为什么……」 「佳佳……别闹了!那个周默瑜配不上你啊!」 总不能跟情绪失控的女儿讲道理,告诉她,爱情,不是你爱就是爱! 「我要周默瑜——我就是要周、默、瑜!」 眼睁睁看着锐利修眉刀划破女儿大腿肌肤,刘威凯急得上前抢下,不断安慰宝贝女儿,并用眼神要僕人立刻找来医生。 「佳佳别这样,爸爸很害怕、很难过啊。」 没了修眉刀,刘佳佳改以指甲不断狂抓大腿内侧斑斑伤痕,直到血淋淋的,还是不断激动地自残。 「那年我花钱设局拍下他未婚妻与三叔在一起的影片,逼他未婚妻主动毁婚。我放下身段不在意他眼盲,时时去探望他,可为什么?他不懂我的好、不懂我的付出!现在甚至说不想懂我的努力!」 「快叫医生来!」再也控制不了女儿的刘威凯急着大吼,指挥一旁的儿子与僕人抓住女儿,不愿见让她失控地伤害自己。 「那无耻的女人、那区区三百万就愿意出卖肉体的女人……用骯脏的身体诱惑我的默瑜!那可是我的默瑜,谁都不能碰、不能抢!可他怎么能、怎么能自甘堕落至此,只为保护那种女人!」 狂痴双眸赤红如鬼。刘佳佳抢下被父亲夺走的修眉刀后身子一转,将皮革沙发当作那些无取女人们一刀一刀深深划开。 「去死!去死!抢我默瑜的女人都给我去死——」 女儿的泪,让刘威凯痛苦。女儿腿上的血,让刘威凯心疼。 再也不忍看的他,最后不得不忍痛让僕人在不伤害女儿的情况下出手击昏她,只怕她再次伤害自己。 当宝贝女儿因药效陷入沉睡后,刘威凯坐在女儿床沿,爱怜抚摸她即使在睡梦中仍然深锁的美丽蛾眉,却怎么也无法抚平爱女忧心忡忡的美丽脸庞。 怨恨涌现。 周默瑜你这混蛋! 多年来我宝贝女儿痴恋你,你不但不感恩还折磨她、拒绝她的爱,让她如此痛苦。就算你有朱家当后盾,我也不会饶了你! 不过目前,他要先惩罚那个多年来只知拿钱,却连点小事也办不好的周沐柘! 坐在车内,郁芯闭眼疲累的靠在椅背上休息。 她整整洗了三个鐘头的澡,好不容易才脱离色魔摧残一身乾净无比,累都快累毙,哪有间情雅致管周默瑜要带她去哪里。就算是太平洋,她想,只要能抓住他的手,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随他一起跳下去。 微雨中,周默瑜难得不让阮圣服务,而是自行开车,沉默的一路驶向山区。当车子停下时,郁芯才睁开充满倦意的双眸问:「这是哪里?」 「墓园。」周默瑜降低车速,缓缓停在路边的停车格。 那一刻,郁芯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硬是不肯下车。 「你希望我找李家麻烦,为你报当年的仇吗?」 「不要!」即使不敢面对现实,但她还是理智的知道自己有错、有罪。 「当年我们双方皆有错。但学长失去生命,而我还活着。光是这一点,就该感谢。」 「既然如此,就勇敢点面对自己的恐惧,当今天是最后的告别,不要再让自己困在过去的阴影之中。」 大手握紧紧她小手,他将她带下车,带着犹豫的她,走向前方一座精美典雅墓地。 脚步犹缓,她停在路径前端不肯动,原本淡去的愧疚、恐惧倾巢而出,彷彿她还停留在当年,尚未走出。 周默瑜由背后环抱她,「不要怕,我在你身旁。」 可看到墓碑上学长李古郁相片时,她还是下意识地撇开脸。 周默瑜撑住她惊惧抖动虚软发颤的身子,以自身的体温给她力量,「真不行,我们就先回去,下回再来。」 逃避的,她想逃离。但逃避,只会让她永远留在痛苦之中,再也无法前进。 硬着头皮摇头,「不,就今天。」可泪水还是没用的滑落脸颊。 这么多年过去,她以为自己解脱了,可以摆脱对学长的恐惧。但,很难。即使只是看到相片也令她心生惊惧,还有隐藏在内心的深深愧疚。 无论心中还留有多少恐惧、懊悔或怨恨,她觉得自己欠学长一句谢谢及两句对不起。 谢谢你,在最后关头记得为她绑上安全带而保护了她。 对不起,她不该利用他的喜欢。 对不起,她要彻底忘记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寻找自己的幸福人生。 咖啡瑛私语: 有些事,没有绝对的对错、绝对的善恶、绝对的惩罚、绝对的正义…… 当明白这点时,会发现幼稚的自己,开始懂得多用点不同的观点,看待世物。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05 真正的弥补 感到怀里郁芯挺起腰桿时,周默瑜放开箝制在她身上的大手,静默退至后方等待,让她与自己的过去道别。直到雨势越来越大时,他才撑伞站在她身旁,为她挡去雨势,让她哭个痛快。 待她哭声渐缓后,他淡淡地说:「我在韩国出差时曾与李古呈见面。」 见她猛然抬眼情绪再度激动时,「别担心。」 他说明:「李古呈不想造成你的困扰,所以要我转述,李家知道金钱无法弥补李古郁对你的伤害,但犯错的李古郁已付出生命,李家希望你能淡忘此事,好好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对于利用此事伤害你的人,在你把自己关在房里的这段时间,我跟李家已反击生事之人,让对方自食其恶果。」 当年在李家刻意遮掩下,极少人知道李古郁失控犯下罪行后车祸身亡,就连他也是费了些功夫才查出,还为此得罪李家的李古呈。若非他告知李古呈自己那双移植李古郁的眼角膜引导他接近郁芯这种莫名其妙的说法,李古呈连理都不愿理他。 爱一个人,不单只有接受对方一人,而是要有盖括承受对方一切的决心。 在确认自己心意后,他再次找李古呈释出善意,努力让事情朝着良善美好结局前进。所以当有人试图提起李古郁当年犯下的罪行时,他周默瑜无需出手,自会有人代为处理。 树敌,是最愚蠢的手段。化敌为友,才是王道。 要知道,李古呈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为了私欲伤害李家与已逝的李古郁。否则李古呈当年不会主动提出和解,甚至匿名提供郁芯高中、大学多年全额奖学金、动用人脉推荐郁芯进入朱氏集团就职,赎罪的想挽回弟弟的名誉。 他与李古呈目的虽不同,一开始见面气氛也不佳,但想要将此事化无的心意一致,一拍即合。 倒是他也没想到李古呈动作神速,即使刘佳佳事前有所防备仍措手不及,报应似的被自己伤害郁芯的手段惩罚,媒体一项项公开过往她追求周默瑜的骇人听闻恐怖行径,负面声势压过郁芯诈财的仙人跳手,瞬间冠上「跟踪骚扰恶意纠缠恐怖女」响亮名号。 与刘佳佳当初刻意操作媒体手法如出一辙,报导先是引起眾人注意后,成为发烧话题。特别是,曾遭受相同境遇的受害者或其亲朋好友,在此时选择匿名公开自己曾有过的如同地狱般被纠缠、被骚扰的痛苦经验,一时人人挞伐,甚至自动发起请愿,希望当局能正视此种恐怖行为,提前保护每一个人。而这已是后话。 李古呈的手段,让周默瑜得出一个结论。 他想,李古呈恐怕是从自己弟弟李古郁当年看似无害的浪漫,却对郁芯造成无数伤害的恐怖追求行为中,看到必须修正的地方。 而这,也许才是李古呈真正想要做的弥补吧。 当李古呈做到教训刘佳佳的承诺后,就轮到周默瑜执行,对自己这双眼的前主人李古郁所承诺过的事。 信守承诺的他,为此带着郁芯而来,打算终结彼此无形的纠缠。 对着墓碑上那张年轻男孩相片,他在心底对这位牵引他与郁芯相识的年轻灵魂无声承诺,绝对会让两人深深喜爱的郁芯幸福。 回应他似的,双眼在此时泛起一片水雾,灼热感随之而来,渐渐化为淡热散去。 风,在这时转起旋涡,带动几片半湿枯叶后,沾黏在郁芯未着袜的光洁纤足上。 眨眨双眸,他蹲下身正想帮郁芯除去脚上那几片叶子时,目光停在被自己踩在脚下残破不堪黄色冥纸。 亡者使用的冥纸。 莫名的,他全身起了阵颤慄思绪飞远,想起总让他时时寒颤的土坑空气湿冷。 那年,当他知道自己被拋弃在宛如土坟的土坑而心神纷乱到被迫放弃求生意志时,身子所触之处皆是一张张、一张张因湿润而破碎的冥纸,彷彿带领他破碎的心灵,一步一步迈向死亡之谷。 不稳的,他神情微恍握不住伞,啪的一声,大伞重重落地。 「默瑜?」被周默瑜动作惊吓,郁芯止住泪水,急忙站起身,「怎么了?」 周默瑜没说话,仍旧盯着脚下已然破烂的冥纸数秒后,神情严肃的弯腰捡起碎湿不成形的冥纸,拿出打火机,费了好大的劲才烧掉挑起心头烦鬱的恶梦。 咦?郁芯惊讶地盯着他手里的打火机。难道,自那晚后他总随身带着打火机吗? 猜测中,她听到周默瑜喊她:「回家吧。」 回过神,她担心地握住他大手。只见他朝她淡淡一笑后,掏出手帕擦去她小脸上的泪痕与雨水,然后一身湿的沉默,带她回到车上、回到他们位在东隆顶楼的房间。 回房后,周默瑜让跟他一样几乎湿透的郁芯先进浴室淋浴,换去一身湿漉漉的衣服,自己却站在门口,发愣。 等郁芯洗好澡出来时,只看到门口残留一地滴落的雨水。 咖啡瑛私语: 你的浪漫,是我的恐惧。 愿悲剧不再。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06 不要关灯 接到指示收到款项那晚,男人一身黑衣,面无表情变更监视录影器的记录,无声潜入车库,打开眼前红色跑车的引擎盖,拿出随身的小刀,俐落地往朝剎车带上轻轻割两刀。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至于委託人跟车主跟之间有何瓜葛,他不想、也不应知道。反正只是小小教训一下车主,让他发生小车祸受个小伤即可,毕竟没人想把事情闹大啊。 轻声放下引擎盖,轻松完成这项简单任务。完成任务急欲离开的他心情愉快脚步轻盈,完全没注意到隐藏在车库黑暗中的无声人影,在他离去后,再次打开引擎盖,用力将剎车带割至要断不断的程度。 离去时,昏暗月光不经意地照亮男人清瘦身形…… 一身脏湿的周默瑜,在黑夜与黎明交会的濛濛灰暗中拖着疲累进门。 他并未解释,只是用严峻神情凝着担心他安危而不敢休息的郁芯。 郁芯不敢开口问,但天啊!他到底去哪儿了?全身沾染泥土与湿烂枯叶,神情极为古怪。 压下心中的问题,目前,她只担忧身子骨一向不甚康健的他生病。 「默瑜,先去洗澡换下一身脏湿的衣服。」 见他不动不知在想什么,她上前主动帮他脱去湿透的衣衫。 沉默不语的他凝着她,毫不反抗静默让她褪去衣衫后随她到浴室,任她洗净一身的脏泥与疲累。 沐浴时,她发现他艺术家般修长的手指前端受伤,带有淡血红丝,彷彿徒手挖掘泥土被坚硬石子刮着而造成微微出血。 他去哪?怎么弄伤指尖? 「你受伤了。疼吗?」聪明的,郁芯并未开口问他怎么弄的? 没说话。直到洗净身子,周默瑜还是保持静默,不说一句话。 知趣的,她不追问也不打扰他,尊重他坚守隐私寧静不语的决定,转身泡杯热茶想让他暖暖身子。陷入低潮时她也不愿有人过度关心,只希望能有个沉淀心情的小小自我空间与时间。 茶才端来,以为需要自己静一静的周默瑜竟拿开茶,急躁地抱住她。 「默瑜?」 没有足够的前戏也没有更多的温柔,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褪去,带着强势霸道的坚硬深挺她身,急切激狂的要她。 初时,反应不及的她惊恐地抗拒。 周默瑜冰冷身子像根冰棍,冻得她全身发颤。「默瑜……」 彷彿灵魂抽离,周默瑜反过来用蛮横力道捏锁她手,将她压在墙上抱起她架在腰上,更用力的进入她。那神情邪冷危险,让她害怕却又心疼的而不忍推开他。 下午周默瑜离开墓园后情绪阴鬱,飘盪墓园的死亡气息似乎勾起他过去当人质那段离死不远的痛苦回忆。 这想法,让她勇敢地拋开微起的恐惧,柔声的在他耳旁低语:「默瑜,我在你身边,不会离去。」试图用充满感情持续不断的温柔呢喃,唤醒周默瑜。 周默瑜十指不自觉的扣紧她手臂抓出一圈痕,以更强劲的力道,狂暴地一下又一下贯刺与冰冷身子截然不同的温热。直到寒气散尽那瞬间,他僵直身子将最后的冰冷倾注她体内,才愿缓缓停下与以往不同的粗暴且急切的动作。 许久,俊眸恢復点平日的温和光彩,他退出在她体内的霸道男性,看到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粗暴痕跡,一脸懊悔地抚摸她小脸。 但他还是没有解释,只是将她纳在怀里怜惜地吻她。然后抱她上床,就这么将头贴在她胸前倾听因刚刚激情而纷乱跳动的心跳声,目光停滞在自己微微出血的指尖。 「郁芯,不要关灯,就这么点着。」 翌晨,晏起的周默瑜直到中午过后才进公司。 待在房内的郁芯待他出门后,才开始整理昨晚他一团乱的衣物。拿起他湿透的大外套时,咚!有个东西自他口袋掉落。 嗯?折叠弹簧刀? 那天下午,三叔周沐柘半夜酒驾连人带车衝落悬崖掉落海里的噩耗传来,立刻引起一阵议论。 虽未拍到关键画面,但公路监视器拍到周沐柘驾着敞篷跑车在路上以极快速度呼啸而过,再加上车子半毁悬崖下方海浪兇险之处,生还机率不高。事发当时无目击者也无车辆经过,搜救人员冒险垂降至悬崖下方沿海搜索,尚未抵达车子残骸处,不断撞击而来的巨大海浪轰轰数声,将扭曲变形的破碎车体整个捲入海里,还给海岸一片平静。 明知绝对找不到周沐柘,不论是人或尸首,但周默瑜还是不放弃任何希望,聘请专业搜救人员继续渺小的可能性,直到半个月后才收队。最后查无其他事证的警方与眾人不得不放弃的,以意外灾难将周沐柘列为失踪人口。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07 爱,使人茁壮而强大 一听到周沐柘死亡的消息,刘威凯气急败坏的招来儿子刘文瀚斥责。「我只是要你教训人,可没叫你要他的命啊!」 虽然没啥本事的周沐柘起不了大作用,但想要斗跨周家,就必须有个能够控制的人在里头当内应才行。这回鲁莽行动,直接打坏他想藉女儿刘佳佳握有周沐柘股权一步一步蠺食东隆的计算! 一心想为妹妹出气的刘文瀚担忧地问:「爸,那怎么办?」 一把气没得出的刘威凯,愤怒开骂:「怎么办?没用的蠢货!」 骂了半天,直到怨气半消才赶走没用的儿子。不是不疼儿子,但儿子扛不起这个家,所以他自小就把希望全託在霸气不输他的精明能干女儿身上啊!问题是,商场从未失败过的女儿,现在陷入情场失意困境走不出自怜,逼得他必须扛着这一身老骨头,继续打造他刘家的金山银山。 定下心,刘威凯冷静思索整件事。 情况对他们有利。周沐柘连人带车衝向海里,不就等于毁尸灭跡! 只是这种事,不做到滴水不漏恐怕后患无穷。 打算再叫儿子进来问清楚当初委託何人製造意外假象时,电话在此时响起扰人声响打断他思绪,气得他接起电话大吼:「谁啊?什么事?」 「周沐柘之死与刘家有关,对吧?」 心惊万分的刘威凯尚未开口反驳,手机传来儿子刘文瀚委託打手教训周沐柘的对话,让毫无心理准备的他当场吓白脸。 「你说什么?」儿子虽不才,却是他唯一的根。他可不想连儿子也赔进去啊! 「刘老,先别害怕。我是抱着诚意而来。」 「诚意?」毕竟是商场的老狐狸,刘威凯轻呲一声壮胆后,稳下心以谈判口吻开口:「你想要多少?出个价吧!」 对方跟着也笑两声,「先看看我的诚意,我们再来谈。」 经过处理的声音诡异且难听,让刘威凯忍不住皱起眉头时,一张相片传来。 点开,竟也是张车祸相片! 可仔细瞧,会发现被压在大货车下的机车骑士长得极为面熟……啊、是儿子刚刚给他看的,被派去教训周沐柘的打手! 「刘老,这是项大礼吧?」 刘威凯也不是笨蛋,开门见山的问对方:「你要什么?」 「合作。我只希望与刘老合作拿到东隆。」 刘威凯死也不相信!「那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对方轻呲一声,「我行动,你出钱,拉下周默瑜、拿下或……毁掉东隆。」 「你是谁?」他刘威凯不是呆子!「真正的诚意是该先表明身份后再来谈合作,而不是当个害怕担责任畏畏缩缩的藏镜人。」 「那就随便囉。反正握有筹码的人,是我。」 明指刘家只有挨打份儿话语,让刘威凯犹豫。他曾经打下一片天,自有其本事,但此时,条件明显对己方不利。 裹足不前时,一隻纤手自一旁出现无声抢走电话,果决冷静地同意:「可以,我们合作。」 「佳佳?」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的女儿刘佳佳,终于愿意走出来。「你没事了吗?」 刘威凯关心话语才出口,立即被女儿凌厉眼神制止。那股霸气,远远超过年轻时的他,吓得他额头冒出冷汗。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只见女儿频频点头后掛掉电话。「佳佳?你身体好点了吗?」 女儿朝他扬起宛如儿时般的天真无邪笑容。「嗯,终于有精神了。」 「那、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刘威凯面对女儿竟也有不敢问话的时候。 女儿总是贴心。撒娇地又朝父亲甜甜一笑。 「爸,周沐柘生前抵押在我这的股票过半已移转在我名下,尚未移转的另一半,你说,该不该好好利用利用?」 爱,使人茁壮而强大。 即使碰触到地狱边缘,也觉得神勇无比。 三叔周沐柘突如其来的意外,身为侄子的周默瑜义不容辞地出面处理相关后事。问题是找不到尸首,只能被动地接受三叔被认定为意外灾难失踪人口的事实,然后抱着一丝丝希望期待生还的可能性,等待奇蹟。 那天,周沐椎直接衝到他办公室,「默瑜,你卑鄙!竟然怂恿沐柘写好生前遗嘱把所有的资產全给你!」 周默瑜放下看到一半的文件,「二叔,三叔被列为失踪人口,尚未身亡。」 「身亡?说得真好听啊!死就死,还跟我文诌诌的来这一套!」周沐椎大笑,「沐柘的车子不但撞得稀巴烂还被捲进大海里,他怎么可以还没死?」 「就算二叔不抱任何期待,但三叔目前被列为意外灾难失踪人口失踪人口。至少要满七年后,方能向法院声请死亡宣告。到那时候,也才是三叔真正离开的时候。」 「你少拿法律那套来唬我!」 目光浅短可始终贪婪不变的周沐椎,脸上毫无失去弟弟的悲伤。 毕竟,他们只是半路认亲的同父异母兄弟,而且还是人早躺在病床上再也醒不过来的大哥在妻子过逝后,不知从哪找到周沐柘带来的。所以再怎么亲,也不可能亲到哪里、更亲不过他对钱财的渴望。 「不管沐柘生或死,默瑜,你要如何处理你三叔特地留给你的资產?」 「资產?」周默瑜轻呲一声,「相信二叔您也知道三叔留下的,只有债务。」 咖啡瑛私语: 爱,使人茁壮而强大。 不觉得,在#107里,满满的反讽?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08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三叔周沐柘未婚且未有子息,眾人以为身为遗嘱唯一继承人的周默瑜即将顺理成章幸运地继承大量股权。而事实是,法律程序尚未跑完,根本连继承都还未继承的他,首要就是处理随股权而来的棘手负债。 承诺过三叔的他,绝对会信守诺言,不会因人死而逃避同意承担的责任。 但对被他拒绝,还狠狠栽了个大跟头成为眾人耻笑对象的刘佳佳而言,除了早已移转的股份,手头握有三叔抵押的所有股票,根本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惩罚周默瑜拒绝她追求的最佳利器。 一开始是不入流的讨债公司到公司讨债,嚣张行径甚至上了社会新闻,更拖累正派经营的东隆,负面消息不断导致公司连日股价行情跌停。 迎面而来的麻烦眾多,实不应多想。但周默瑜还是会忍不住思索,与三叔最后一次会面时三叔的警告。 心魔?三叔说的是什么意思? 当晚未问清楚,成了他这一辈子的遗憾。 百思不解的周默瑜,最后还是把心思先转回眼前必须立即处理的麻烦事。 行事风格一向中规中矩的他,极少有另类朋友可以处理三叔留下的特别遗產,身边有本事也不怕麻烦且二话不说就愿协助他的,这世上只有一个人。 「季邦,我要借一个人。」 朱季邦清冷声音透过电话传来:「说什么借?往后一切都要託给你,与程守英熟悉熟悉点,也好。」 「季邦?」 「默瑜,养好身子啊。然后,喜欢,就别放手也别让自己后悔。」 听到季邦罕见的吐露真情,周默瑜问:「你后悔了吗?」 「怎么可能。」朱季邦语调微缓,「但,若是能再早一点处理自己的梦魘,当年,你不会受折磨。而现在,也许就不会让我放在心底疼的那个人,受伤。」 朱季邦身旁游走黑白的狠角色程守英连现身也没现身,快速且乾净俐落代他处理那些困扰公司形象的棘手问题。 恶人自有恶人治,无需烦恼,只是……周默瑜轻叹口气。 三叔的死,让叔侄原本相互制衡的默契出现严重裂缝。 二叔不再私下运作,而是明打着旗桿与号称是父亲情妇的冯女士冯玥萍大肆拉拢其他大股东,打算联手弟弟周经瑜对付他。 冯女士想得太简单,以为只要弟弟经瑜回来,就能取代他坐上领导位置。但二叔是条贪婪毒蛇,绝对不会轻易让弟弟主导,顶多让弟弟当个傀儡,然后把公司卖给秃鹰集团大捞一笔。 他非常清楚二叔是另一颗未爆弹。多年来,他一直知道二叔跟三叔对外背负庞大债务,才会不断想要插手公司从中大捞现金,以解还债的燃眉之急。 虽已提早佈局防范可能的麻烦,但二叔交友远比三叔更为复杂,加上诸多不良嗜好,他恐怕避不开自己念在父亲的情面上,长年放纵长辈带来的严重后果。 过去已过去,多想无益。可当年绑架案后,父亲绝口不提亲人涉案的可能性,甚至不愿配合警方调查,让他知道父亲重家人、重情义。所以他,自此掩耳遮目强迫自己不再深思此案诸多的可疑之处,只为尽愚孝。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问题是二叔动作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有恃无恐地数次公然挑战他的底线。这让他心烦,也开始深思这么多年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值得吗? 周默瑜母亲朱意间自小体弱多病,更因脚疾不良于行,可父兄疼她如命,即使与周沐林结婚仍居住娘家不曾搬离,甚至在儿子周默瑜出生后仍继续住在朱家。因此,自小周默瑜与大他一岁的表兄朱季邦天真无邪的一起长大。 他的温和与脾气傲骄的季邦相辅相成,即使吵吵闹闹也能逗得母亲、外公及舅舅开心。以为会永远幸福的幼儿时光,在外公朱创远与舅舅朱云扬相继身亡后嘎然而止。他从未见过的,据说一直待在海外养病的舅妈白媛心强势回归掌权瞬间,将母亲扫了出去。 在那之后,就算父亲极度反对,母亲还是不断地想要抢回表兄朱季邦的抚养权。亲情再大、再亲,也敌不过生母与生俱来的亲权。母亲争取表兄抚养权次次以失败落幕,让身子骨原本就虚弱的母亲愈加伤心、愈加病厌厌。 另一方面,一直在朱氏集团任职,自婚后无时无刻不被人奚落等同入赘嫁入朱家的父亲在接回母亲后,抓住此机会脱离朱家,利用母亲带来的惊人嫁妆创立自己的事业。 东隆草创之初极为繁忙,父亲时时缺席,但母亲似乎也不在乎,偶尔夫妻相见,母亲就是盯着父亲,厉声问:「你对得起我父亲、我兄长吗?」 病弱的母亲看似文弱,但个性中自有硬气。 面对母亲的质问,父亲羞愧且敬畏的缄口不言。 咖啡瑛私语: 怕新来的朋友不清楚,说明一下。 朱季邦是咖啡瑛另一个作品《放在心底疼的?爱》的冰山王子。 有兴趣的人,可以看看。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09 你是母亲这辈子最珍贵的礼物 儿时,周默瑜从不觉得父母相处模式有异,总以为父亲不擅长与对他有强烈保护慾的母亲沟通,不得不选择缄默。 可随着年纪稍长,他开始察觉怪异。尤其是表兄朱季邦不知被舅妈藏到哪儿后,更加明显。 母亲在世时,他不常见到父亲。应是父亲知母亲不喜见到他,为求家庭和乐,退而求其次的刻意减少回家探望的次数,但只要父亲前来,母亲或现在守在周家拙园代他照顾父亲的吴管家绝对会跟在他身旁寸步不离,甚至父亲情绪一来抱起他说些他完全听不懂的新科技或公司事务时,母亲眸光会不经意地透露出警戒,小心翼翼地盯着父亲。没多久,吴管家就会立即飞奔而来,在不失礼仪下,强硬地将他带回母亲身旁。 「意间,需如此防备我吗?」 朱意间静默地盯着自己丈夫,许久才回问他:「你说呢?」 然后,一点面子也不肯给的,握紧儿子小手,转身离去。 为什么?父亲极度爱他也疼他,有何错? 母亲病情加重前将他叫至床前。「默瑜,母亲不是狠心,但我安排你在母亲离开后当个小小留学生前往海外就读,希望你加油点。」 「母亲,您不会走的!」 「傻默瑜,人,总难免一死。」顺顺儿子宛如他性子般柔软头发,「乖,听母亲的话,不论父亲怎么恳求,也要遵从母亲的安排,前往海外念书。」 「母亲……」 「默瑜,母亲要听到你的承诺。」声音已是严厉。 「是,我绝对会听从母亲的安排。」面对母亲的坚毅,他柔顺地听从安排。 「然后我有封信给你。」周意间沉吟不决,最后才又开口:「不是现在,而是在你满十五岁时,律师会交到你手里。」 疼惜地拍拍儿子已然跟比她还大的手掌,「你必须独自看,而且不能让你父亲知道。」 「为什么?」 朱意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避而不谈,仅淡淡地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对错、绝对的良善、绝对的惩罚、绝对的正义……」 思及过往,伤神地令她极度疲累。但有些话,必须说。 「默瑜,看完信之后,你会难过、会愤恨。但母亲的目的不是要你去憎恨人,更不是逼你去寻找答案,而是要你,在困境中自己决定,你要当个什么样的人。」 「母亲?」不觉得这种事,对年幼的他而言,太过困难? 「不论事实是什么,虽母亲尚未完全放下,但至少母亲学会珍惜眼前短暂的幸福与快乐。所以母亲也希望你学会珍惜所有的微小幸福与快乐。」 朱意间不捨地抱住儿子,「默瑜,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在他额头轻轻留下慈爱之吻。「记住!你是母亲存在这世上的证明与希望,更是母亲这辈子最珍贵的礼物。」 「母亲……」 「默瑜,」情绪激动的,令朱意间急喘许久后,才有办法继续交代后事:「你性子温和年纪又小,所以母亲不希望你在心智尚未成熟时独自知道这些事。但我想十五岁为志学之年,在你立志求学之前,应该清楚自己的一切。」 枯木般瘦指轻抚儿子俊秀温和脸庞,「记住。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所做所为皆出于善心,为某人好的义无反顾,就连母亲也一样。」 朱意间不捨儿子的涙水,无声滴落认真倾听母亲最后遗言的儿子脸庞上。 「虽然母亲、外公、舅舅都早早离开你,就连与你最亲密的季邦也被舅妈强行带走而音讯全无,但母亲希望你要记住最重要的,那就是我们都爱你。」 深呼口气,彷彿希望藉由呼气的动作将自儿子出生那一刻,就藏匿心中的巨大且难以言諭的恐惧排出体外。 「至于你父亲……不管他的出发点为何,我相信他也是爱你的。」 即使已做好母亲辞世的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她的病逝,周默瑜还是难以承受悲痛。 见他伤心,父亲周沐林安慰地劝他不如就此留在国内就学,父子俩时时刻刻见得到面彼此都不会寂寞。 父亲的话让他动摇。但承诺过母亲的他最后仍坚持遵照母亲遗愿,独自前往海外就读贵族寄宿学校。 他的拒绝,让父亲情绪低落许久,耐不住思念而频繁来学校探望他。 可其实,他并不是那么思念父亲,甚至抗拒父亲前来探望。 为什么呢? 因为父亲爆出与情妇生下儿子的丑闻,让他唾弃父亲的虚偽。 咖啡瑛私语: 必须说,《墨鱼的眼睛》与朱季邦的《放在心底疼的、爱》多多少少有分不开的关係。 但~就算不看《放在心底疼的、爱》也不会影响内容的。 就当他们俩是好亲戚、好朋友就好了。 若有兴趣,就请来看看冰冷朱季邦的爱与情。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10 太过强烈的爱 同年,自小感情亲如兄弟的表兄朱季邦突然转入学校! 重逢的喜悦,再加上他自小生活在朱家,对朱家人的感情本就远远大于对不起母亲的父亲。 学校生活一下子精彩起来,再加上点青春期的叛逆,愈益不喜父亲探望,尤其是父亲总当他是孩子似的,亲暱地抱抱他、捏捏他,这时,表兄朱季邦会拉开父亲,语气冰冷宛如警告似的提醒:「姑丈,默瑜不喜欢。」 不知为何,面对季邦的直言提醒,父亲缄口不言的表情总让他想起当年,父亲面对母亲质问时,脸上浮现的那种羞愧且敬畏的神情。 记忆中,每当父亲来访时,表兄朱季邦总是陪着他,像母亲那样目光灼灼警戒着父亲。 「季邦,为什么?」 「默瑜,你父亲太爱你了。」朱季邦指着地上他的影子,「跟我母亲一样,太爱我了。」 表兄朱季邦眼中的淡淡哀愁落在他心湖上。 虽不知确切原因,但那时他已知道季邦与生母白媛心彻底撕破脸。 当下他未追问季邦原因。有些事不是不说,而是时机未到。或是,他下意识地刻意避开,深怕掀起平和假面后,必须面对狂袭而来的毁灭性波涛。 十五岁生日那天,委託律师亲自把母亲的信交到周默瑜手里。 看完信的他在不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独自飞回国,跪在母亲墓前哭泣。还是随后赶来的季邦在学校通知父亲前,及时将带他回学校。 「季邦,我是让母亲痛苦的根源……」 「默瑜,想想姑姑不惜违抗爷爷也要生下你的决心。」 「那也改变不了我是害母亲痛苦的原因啊!」 「默瑜,」在默瑜同意下看过姑姑留给表弟书信的朱季邦点醒他:「礼物。」 「啊?」 「别被事实击垮自己而忘记姑姑曾对你说过话。」 周默瑜想起与母亲生前最后一次的对话。 默瑜,你是母亲存在这世上的证明与希望,更是母亲这辈子最珍贵的礼物。 「默瑜,」朱季邦难得放软声音,「我永远记得小时候爷爷与姑姑代替我忙碌的父亲、代替我那消失的母亲照顾我的恩泽,更忘不了我们在朱家一起生活的那段快乐时光。没有那段时光,我想……我撑不下去。」 「季邦?」 「既然姑姑让你决定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那就想想那段让我们认识慈爱、快乐与幸福的时光,然后将其成为重新出发的原点吧。」 「就算母亲信里并未全盘说出秘密?」 「姑姑是宽厚之人,也许,她希望你能相信人性本善。」 「你也是吗?季邦?」 朱季邦淡清如冰瞳眸望向他,「不,我……」难得地浅浅一笑,「我希望我能相信。」 那让周默瑜鼓起勇气开口问:「季邦,舅妈对你做了什么?」 朱季邦撇开脸,「总之,让我们一起努力相信吧。」不愿提及。 在那之后,周默瑜努力地不再丧志、不再纠结自己的身世。当父亲前来探望时,他不再爱理不理的,顺着心意转而尊重且敬爱为他舖路、望他学成之后周家成为唯一接班人的父亲。 只是有些自小养成的习惯还是难以更改。 他不喜父亲的任何碰触、拥抱。 再次碰触父亲时,是他主动握住因中风陷入重度昏迷,永远无法回应他的父亲大手。 但现在,看着玻璃照映出的自己,回想过往的他想起自己刻意忘却的怀疑,恐怕就是三叔口中父亲的心魔。 回忆过往,父亲对他是永无止尽的耐心呵护。 那他还担心什么?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舅妈白媛心身影。 爱,是力量。 但太过强烈的爱,有时也会成为伤害他人的,毁灭之力。 这么多年过去,身世之谜虽不会再困惑周默瑜,但遭绑架一事,如同残留体内导致病弱副作用那般,终究在心底留下难以消逝的阴影。 可他也没想到自己那么脆弱,竟在带郁芯前往祭拜李古郁时,意外地被风雨摧残中破烂凌碎的冥纸挑起心中恐惧,想起那段被囚禁的日子,疯似的,在雨中前去差点要了自己一条命的士坑,徒手挖掘自己曾经倦卧的泥地。 他不知道自己要挖什么,跪在地上像个神经病般的挖出一堆烂泥。 最后还是尾随而来的阮圣硬生生拖他回来,才结束他那莫名的衝动。 说来可笑也极为讽刺。他一直以为自己被囚禁在遥远的东南亚国家,可获救后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被囚禁在老家附近另一座山里,某间因全家移民海外无人照顾形同半废弃的别墅下方土坑里。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11 宛如坠落地平线落日般的疲惫 静夜凝思过往,让用脑过度的周默瑜更加疲惫不堪,忍不住又拿出止痛药服用。 近日他头痛频繁,必须日日服用数次止痛药才能止住永无止尽的头疼。专注力、记忆力还有判断力,似乎也不再像往常那样精准。 待头痛稍稍被镇服,他才有馀力拋开毫无用处的担忧,拉回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问题。 三叔的意外,让他决定出手。他害怕,动作若再不快一点,恐怕会来不及将自小遭父亲极度忽略而日渐仇视他的弟弟周经瑜拉回正途。 自从上回主导的合作案破局后,弟弟脾气越来越尖锐。随便一句提醒,也能被弟弟视为批评与不信任,令原本就不甚融洽的兄弟情愈加紧绷。在郁芯事件爆发前,越南厂那边更是再次传来弟弟放纵二叔人马贪瀆收贿的事证,让他更加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痛。 事有轻重缓急。在出手扫荡弟弟身旁的害虫前,他必须先拔掉二叔这个大麻烦,以免接班之路出现变化。 伤神思略拟定对策。既然要出手,他就不会手下留情,毕竟他不是周家人,也不是朱家人,无需顾虑太多。 一开始郁芯只是向公司请假,但深怕自己长期请假造成公司困扰,最后还是辞去工作。现在的她日日跟在周默瑜身旁,发现原本戒菸多年的他在三叔意外身亡后,开始会在午夜无人之际,站在阳台遥望阴暗夜空,缓缓抽菸排解压力。 这段时间她将周默瑜的担忧看在心里,却什么忙也帮不上,那让她难过,觉得自己毫无用处。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周默瑜烦闷时,将他纳在怀里,给他最温暖的怀抱与体贴。 每当她看到他在她身旁安稳熟睡面庞时,她知道,自己还是有那么点用处。而这发现,给她力量、让她满足与安心,得以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 所以只要他人在国内,她就会厚着脸皮陪在工作量本就极为庞大的他身边,与他一同待在办公室挑灯工作。她只想给他精神支持,可他的助理文秀像捡到宝似的,不客气地真把她当专职秘书使用,美其名要她多熟悉各部门,时时驱使她奔走各楼层,亲自面对各方好坏兼具的无声批评、羡慕等目光。 她也不抱怨,任劳任怨办妥被交付的工作。 日久见人心。不随他人目光起舞,她照着自己的步伐,不刻意、不尽力过头地展现自己原有的本事,试着用另一种方式改变眾人对她的负印象。 这是她聪明的地方,也或许是多年来的遭遇,练就她不得不如此淡泊地面对迎面而来的大大小小困境,然后努力地在过程中发现微小的快乐。 看似忙碌的周默瑜,总会在工作中时时寻找她的身影,将她的一切看在眼里。每看一眼,就会发现她更多令他着迷的小地方,让人沉沦。 「郁芯。」 带着笑意的声音引她抬头,看到他和煦面庞时,她欢喜地朝他扬起无比灿烂的笑容。 领命的郁芯,在司机阮圣的陪同下,代周默瑜回拙园探望长年躺卧病床不醒人事的父亲。 回来时他还在办公室,反正她也没事,极其自然地坐在他办公室外头等候。才刚坐下,文秀正好要入内匯报公事,「郁小姐,要一起进去吗?」 「不了,公事优先。」 文秀进去后,她觉得自己坐在周默瑜办公室门公像个监工似的甚为不妥,急忙起身移动到无人座位。 此时正值黄昏,火红落日将天空焚烧得灼灼艳艳,亙古不息的壮观美?,巨大得让近日陷入焦虑的她感到自己的渺小。 灿灿耀耀落日转瞬坠落,庸人般的她正叹息好?不常时,玻璃窗角落一抹人影跳入眼里。 隔着玻璃,她认出正悄悄观察她的人影。那是文秀助理,同时也是周经瑜妹妹周晓瑜的男朋友吴明里。 想到之前与周晓瑜那不算太和协的第一次接触,一种不服输的斗气让她挺起腰桿,让自己站得更加挺直、更加坚强。可她不知,玻璃无声且忠实地反射出,她秀丽脸庞浮现出宛如坠落地平线落日般的疲惫。 文秀直到匯报完公事后才想起提醒上司,「周先生,郁小姐在外头等您好一阵子了。」 周默瑜急忙走出办公室,只见她愣怔地站在玻璃窗前,无神望着初起的璀璨夜景。 「还好吗?」 「嗯?」回过神的她仓促回答:「啊、还好,伯父一切如常。」尽心说明探望任务。 「郁芯,我是问你。」 「嗯,还好。」 明知无法改变每个人对她的坏印象,但费尽心力尝试扭转却仍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一丝丝改变,总是令人灰心。 「郁芯?」 终察觉自己声音有气无力,她瘪瘪嘴,索性老实承认:「嗯,是不太好,累了,想吃大餐。」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12 人心,复杂得讽刺又有趣啊 周默瑜极力减少商业餐聚,但有些场合还是免不了出席。 尷尬的,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错,竟阴错阳差地将他与刘佳佳安排在同桌且是正对面。 这是极为失礼的座位安排。负责领位的招待当场刷白小脸,站在原地不敢动,可游移两人之间的目光,却忠实地出卖内心八卦的好奇。 前一阵子接连不断的报导,不少人知道刘佳佳暗恋周默瑜,千方百计只为掳获他的爱情,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追求未果的倒留下让人唾弃挞伐的恐怖言行,反成了世人说三道四的绝妙八卦。 在场的人,一副什么都明白却什么也不会说的义气十足表情,可闪闪目光带着看热闹的心态,明显期待能亲眼目睹两人蹦出激烈火花。 保持气度,周默瑜当没事的并未当场要求更换座位。 给人顏面,就是给自己留点馀地。何苦为难他人,只为显得自己清高。 他的气度,让想看热闹的人在心底讽刺。原来,温文儒雅花美男根本只是隻软弱无用的小绵羊。 而他的宽容,在刘佳佳眼里更是成了怨懟。 过往诸般努力,到头来却连成为让他困扰的小小沙尘都当不了! 可悲的,拂袖而去。 离去前,刘佳佳忍不住回眸,哀戚凝望心所恋之人。 仅是一眼,眸光倾尽心中迷恋,然后,慢慢转变为怨毒。 周默瑜看到了,其他人也感受到了,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被骚扰还被人怨恨为负心郎的正主,一脸同情的同时,还有种正中下怀的期待被实现的快感。 人心,复杂得讽刺又有趣啊。 结束不愉快的商业餐聚,周默瑜并未直接回房间,而是绕到办公室,拆开放在桌上数日却迟迟未开封的密件,阅读数次后,拨了通电话给表兄朱季邦。 「季邦,当真?」 「唯有割捨过往的恐惧,才能找回自我。」朱季邦冰冷瞳眸下有丝淡不可见的火苗,「放心,还要好长一段时间才会见效。之后,拜託你了。」 「万一?」 「不成功,就只会有玉石俱焚。」朱季邦隐含力量地轻笑一声,「若当真有个万一,我也只会把朱家的一切给你,一分一毫都不愿留给我母亲!」 结束电话瞬间,周默瑜知道自己不能再抱持着,看不见就代表没事的逃避念头。虽非立即,但他刻意营造的低调人生恐怕再也回不来。他不怕赔上自己的平稳生活,只掛念家人并担忧眼前睡得正熟的郁芯被牵扯进来。 沐浴洗净一身,他又坐回床沿瞧着眼儿深闭、小嘴微张睡得香甜的郁芯,忍不住伸手摸摸她脸庞,抚得她眉儿微蹙才愿放开手。 思索过度引发头疼老毛病。站起身,大手朝止痛药伸去瞬间,不想再依靠药物的他临时改变主意,长手转个方向朝菸盒探去改后抓着,接着轻声走向阳台。 微暗星空下,菸头上的火一闪一闪,彷彿与天上小星星较劲般的闪烁个不停。 几不可闻的菸味,飘盪空气。如鬼魅般的轻烟,穿透玻璃细缝渗入屋内。睡梦中的郁芯微皱眉,鼻子因不熟悉的菸味而骚痒,让她在无意识中伸手搓搓鼻尖,试图止住突起的骚痒。 渺小世俗尘事,在浩瀚无垠星空下根本算不了什么。而菸,抽再多也解不了心头的烦闷。 认清这事实的周默瑜摁熄菸头,一进房就察觉她小鼻子搓得红咚咚的。一时心疼,伸手轻轻揉她小鼻尖后,才至浴室用香皂洗去手上残留的淡淡菸味。 回来时听到她打喷涕,急忙抽张面纸擦拭她脸庞,就见睡呆的她眼眸眨眨数下后睁开惺忪睡眼,茫茫然的瞧着他。 「郁芯,」柔柔地,他喊她的名。「结婚吧。」 自交往到同居,即使收下母亲留下的传家戒,她也从未明示或暗示、恳求或威逼的,要他给她一个公开且正式的名份,总是像个见不得人的小媳妇般,无声跟在他身边,实着委屈她了。 不是不曾谈过,但逃避此话题的人不是他,而是她。 「为什么?」 「没为什么,只是觉得时候未到。」 以往不觉得有问题,他有的是耐心等她肯首。 可现在,他觉得必须早一点给她一个正式名份,方能不让她再受旁人非议、方能保障她将来衣食无缺。 「……嗯?」尚未清醒的她微张小嘴,呆愣地说不出话。 周默瑜拉过棉被紧紧盖住她身子,极度疲累的温柔双眸直勾勾看着她,低哑却清楚对她说:「郁芯,下下个月,你愿意在我母亲生日忌那天与我先办理结婚登记吗?」 没抓到话语重点的她,胡乱地轻嗯一声。 「登记前,先拜访你家人,报告婚事的同时相互认识。」抚摸她睡意明显小脸,「先登记,然后等我忙完这阵子,大约半年吧?那时,我们再补办婚宴可以吗?」 郁芯抱住枕头又轻嗯一声,然后倒头闭眼继续睡。她在做梦,还没醒。 咖啡瑛私语: 不觉得,商务餐聚那段很有意思? 人心,复杂得讽刺又有趣啊。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13 我的墨鱼 「芯,醒来。」 「周墨鱼……」半睁眼,迷濛美眸带点傻愣,搞不清楚状况的在他脸上啵一个,「我喜欢这个梦。」 唤不醒她,他索性捏捏她小脸,「郁芯!」 当她甩头甩去他扰人清梦的骚扰时,个性坚毅从不放弃的他直接像隻鱼儿在她脸上啄个不停。 轻柔柔的啄吻搔得她心痒痒的,嘟嘟嚷嚷的撒娇:「周墨鱼不要了不要了!」 趁她抱怨时,他在她唇瓣上再次低声问着:「母亲生日忌那天先去登记好吗?」 像隻小鸚鵡,睡昏头的她重复:「去登记好吗?」 小迷糊模样让他莞尔而笑,「好啊,我答应你的求婚,去登记。」 「嗯,我答应去登记……」停顿片刻,顺口问:「登记什么?」 「结婚啊。」 「喔,结婚啊。」 说得不痛不痒的,让开口求婚的大男人不甚开心,捏住她圆润小下巴,「下下个月母亲生日忌、登记、结婚。」重点重复刚刚那有点不伦不类的求婚话。 迷迷糊糊的,她朝他灿笑一个后,「嗯,下下个月、登记……结婚?」 只是一抹微笑,闪亮他多年平静岁月。 「小鸚鵡记性真好。」咬她鼻尖一下,「结婚囉。」 「结婚囉?结婚?」她提高声音又问一次。 鑽进被窝里,他抱着她说:「当然囉,结婚。」 迷糊蛋笑着重复一次后突然卡住,听懂人话的瞬间吓醒! 「结、结婚?」一时慌乱,她掀被直接由床上跳起来。 只罩一件睡衣的她没站稳滑落床,跌在白色长毛地毯上,仰头看着床上的周默瑜,「结、结婚?」结结巴巴的不断重复。 「需要这么激动吗?」性子一向平稳,就算泰山压顶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男人逗着她问:「难不成你只想拿传家戒,压根就不想跟我结婚?」 「啊~」衝上前捶他,「坏嘴巴坏嘴巴!」 「是很坏啊。」抓住她捶人小手,放在心头上,「只顾着用戒指将你绑在身边,快乐过头了,忘了顾及你的名声,还有你应有的权利与地位。」承认自己坏心。「虽晚了点,但从现在开始挽救,还来得及吧?我的周太太。」 突如其来的求婚,让郁芯情绪激动难以自我。 怔怔地瞧着周默瑜,想到同居这段期间所承受的压力与风言风语,红了眼眶。一时脚软的蹲在地上,掩脸,不知是怕他看到自己那受尽委屈的表情?还是想要藏住那怎么掩也掩不住的笑意。 「吶,回答呢?」 她没空回答,心中只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哇的一声,「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了吗?」睿智瞳眸瞄眼满脸惊慌失措盖过被求婚的喜悦,瘪瘪嘴,有点不甘心的抱怨:「你这没良心的女人!难道说,你还没跟家人说我们的事?」 一语击中。 她像个负心女被抓到欺骗男人感情瞬间,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跳离他。 「啊、嗯、那个……」企图掩饰自己仅微微提一下,尚未对家人公开两人恋情的尷尬。 周默瑜衝上前,双手捏住她两侧脸颊。「说!我是你的谁?」 疼得她唉唉叫着:「墨鱼、我的墨鱼……」 意外的可爱答案,让他笑出声。 谈情说爱非商战,无需拚个你输我赢。 既然他自一开始就未及时给郁芯一个正式地位,当然也不该强自要求她早早将自己介绍给郁家人。但最适当的时机已到,该告知的还是要告知,不能让彼此的关係仍旧处在妾身未明的阶段。 「下下个月才会去登记,」放开被他捏红的脸颊,叮嚀:「你有的是时间告诉家人,然后,正式介绍我。」 抚着自己微疼脸颊,「好、这样比较好!」她也不想一下子吓坏爸爸跟小妈,必须要一步一步慢慢来才行。「先登记,以后再公开……」 带点菸味的唇,吻上情绪卡在喜悦与慌乱中的她,报没被她放在心头第一位的小鸟仇。「我可不想先斩后奏,免得将来被你父亲拿扫把追杀。」 逗她发笑时,他再次重申自己的想法:「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在登记前先拜访你家人,恳求你父母把你交给我,让他们安安心、让他们知道,我是真心的。」 莫名的,她眼睛浮现一层水气。下一秒,泪水不争气的再次滑落。 这男人,每次都用这招惹她哭。「周墨鱼你很坏耶!哪有趁人睡觉时做这种事!」 周默瑜美眸溢满温柔情爱,任她撒娇地抱怨。 「臭墨鱼臭墨鱼!」 喜极而泣。曾以为这辈子注定孤独一生的她,泪流满面。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14 幸福已在我们眼里、心里 抹去她满脸泪水。「郁芯……」 周默瑜将头埋在她身前低柔地说:「你是照亮我平静岁月的温柔光芒。」 「可我曾犯过错……」就算能放下过往不再鑽牛角尖,但不能忘记自己曾做过的错误选择,方能时时提醒自己,不再犯。 「每个人都不完美。我也犯过错啊。」淡淡地他说:「可这,并不会影响到我们喜爱彼此的感情,对吧?」 「默瑜……」 「既然我们都不完美,就好好地凑成一对,相互填填补补地成为一个圆,怎么样?」 「周默瑜!」 他并未出声,一双眼认真的锁紧她,倾听。 「谢谢。」 「只有谢谢吗?」他像个讨糖果耍赖的小男人,「我可是捧着自己赤裸裸心,爱你呢。」 感动的她边哭边说:「请让我当你的光、你的眼,与你携手寻找馀生的幸福。」 忘却心中的阴影,他笑得开心,因疲累而泛红的眸子散发强烈喜悦,然后在她泪眼婆娑眸底深处,看到自己闪烁幸福光彩的倒影。 「不用寻找。」他温柔地说:「幸福已在我们眼里、心里。」 「周墨鱼!」她喊他,来势汹汹地朝他逼近,认真且纯粹。 他瞧着她,笑容满脸地迎接她的贴近。 她的吻,带着少女纯净香气缓缓地渗入他严厉无情的内侧,热情转换腐败细胞焕然一新。 伸开双臂,他承接她不顾一切包容他的爱。 幸福,在眼前、在心里、在无所不在的空间里,时而灿烂炫目、时而稀松平常、时而透明微小、时而珍贵巨大,静静地等待闪亮瞬间。 花香沁凉唤醒睡梦中的郁芯,在晨光中,迎接周默瑜的微笑。 每天一睁开眼,知道她的生活再无遗憾。 她的黑色长发,紧紧缠绕在她最爱的周默瑜长指上,让她满足与感谢上天的赐福。 「看我做什么啊?」 她挤向他,在他眉间落下轻吻时,他大手捧着她后脑,习惯性地抚上她后脑上那一小道再也长不出头发的小疤痕。 「没想到,小疤痕竟然也会成为你性感的魅力啊。」 浓情蜜意瞬间飞散! 「是吗?」她耍狠地威胁他:「那你要不要让我在你身上咬个疤痕,看你有多性感!」 他朝她曖昧一笑,「阿芯啊,你可是要咬对地方喔。」 郁芯本想找个时间先回家探望家人,好让父亲跟小妈有个心理准备。但周默瑜不肯她独自行动,要她再等一小段时间,等他忙完这阵子之后,两人一起回去正式拜访父母。 无法回老家的她只好先打电话给父亲,报备一下。 明明是好事,但这种事实在难以开口,总不能丢颗炸弹直接说「爸,我要结婚了」,吓坏家人。 一开始她什么也不敢提,只敢问家人近况。倒是小妈接过电话,话题就是绕着上回惹风波的报导。小妈说幸好这起事件平安落幕,只是乡下地方没啥大事,家人外出总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一番。 一通电话不行,隔两三天,她又打电话回家。这回,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她刻意轻描淡写的报告自己搬家一事。 「安全吗?」身为父亲的郁明只担心她一个女孩子独居的安全,仔仔细细问清新租房子的状况后,「过两天,我抽空上去看一下。」 「爸,不方便!我跟朋友合租。」 「什么朋友?」 「就、就是……工作上的朋友。」 漏洞百出的答案,一听即知是谎言。「阿芯?给我老实交代!」 「爸,我、我……」 本想向父亲全盘托出,但父亲总是个大男人,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对他说自己的感情事,下意识的就只想欺瞒。毕竟父亲思想老旧,再加上以前曾发生过的那些事,对她管教极严。若听到她一个大姑娘厚脸皮倒贴到男人家,恐怕会气得直接衝上北部揍周默瑜一顿。 「阿芯,别理你爸爸。」人在一旁的李文柔听出问题,抢过电话,「跟朋友住,记住别贪人家的也别麻烦人家。住得不开心就搬出来,知道吗?」 当年李文柔也是先斩后奏,不管三七二十一,为爱而与有过一段婚姻还带了个女儿的郁明先同居,直到有了孩子不得不结婚时,才敢拉着他回家报告。看来,女儿应该也是交了男朋友而不敢说。 「吶,有空就带好~朋友回来让你爸爸瞧瞧,安安心啊。」 「小妈?」没胆量的郁芯差点吓得甩掉电话! 几次电话后,郁芯终卸下心头担忧,决定开口。可这决定说来简单,待真正开口时,还是困难啊! 吞吞吐吐,犹豫半天她终于开口不再逃避:「小妈,我认识一个人。」 虽早已猜到,但李文柔还是红了眼眶,想到过往,忍不住啜泣的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 咖啡瑛私语 虽然这从来就不是赚钱的管道,但近日因popo调整收费最低定价,所以咖啡瑛也顺势调整《放在心底疼的爱》、《嘿,亲爱的诈婚同志》的价格,帮自己加薪~ 还好大部分的人都已看过了。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15 他对你好吗 多年来,李文柔一直后悔当年逼迫郁芯为家庭奉献的决定,担忧郁芯会孤老一生。如今终盼到女儿找到个对象,让她喜极而泣。 但,对方是否会在意女儿的过去? 「那、那个人知道你的过去吗?」 前一阵子的报导闹得沸沸扬扬,整个村子几乎无人不知。李文柔担心,万一对方知道后…… 「小妈,他知道。」 「那他、他……」 「放心。」郁芯深呼吸平稳慌乱的情绪,「我们交往已有段时间,在风波后,才决定以结婚为前提,也才会住在一起,试试看,能否一起走更远的路。」 她缓下语气,「只是对不起,我还没带他回去让你们看看,就已经先答应他的求婚……」 她话还没说完,李文柔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吓坏她。「小妈?」 郁明抢过电话,「阿芯,是之前跟你闹得乱七八糟报导的那个男人吗?」 像犯了大错似的,郁芯低声回:「是。」 察觉自己口气过于兇恶,郁明缓下心急,「那他、他的家人,在不在意?」 「爸,他不在意。」技巧性地避开父亲的问题。 「不在意?」老人家看得多担心也多,深怕女儿白白吃亏受了骗,「那你为什么不先带他来让我们看看?」为女儿打抱不平:「没来,什么都别谈!偷偷登记算什么!」 「爸,还没登记啦。」 「还没嫁人,心就偏到那边去!」 难得听到父亲中气十足骂人,她急着安抚:「爸,现在不就跟你报告了。」 「没看到人,别想我会答应!」可多年来高掛的担忧终于能够放下,郁明喉咙一紧,缓了好几次呼吸后,才有办法用哽咽声音问:「他、他对你好吗?」 「很好。」 想到那年拖累一家人犯下荒唐事,郁明沧桑老眼瞬间湿润,落下安心老泪,「阿芯,你一定要幸福……不然爸实在没脸见你母亲。」 「爸,不要担心,他对我真的很好。」 「是吗?是吗?」郁明像个傻子重复数次后,「那就快点带来让爸跟你小妈好好瞧瞧。」 「好。」安抚父亲的承诺。 平稳情绪后,郁明一股不甘心情扬起,「我一定要让农会庄经理知道,没娶我们家阿芯,是他们没福气!」 李文柔在电话旁忍不住擦拭眼泪。上次相亲,农会庄经理不知听自己儿子说了什么乱七八糟话,把他们家郁芯说得极为不堪,气得丈夫衝到农会扭住人一拳就揍去,直接被警察带回警局问话。 所幸最后庄经理同意和解。赔钱了事后,丈夫再也不愿到农会办事。原以为没事了,前一阵子的报导又让他们饱受批评,气得护女儿的丈夫处处与人结怨,最近更是不愿到市场卖菜,脾气硬得像头牛。 隔天,李文柔宰鸡杀鱼还买了条咸猪肉当祭神的牲礼,拉着丈夫郁明拎着一瓶米酒到附近庙宇感谢神明赐福,终让他们家郁芯找到个对她好的人。 看着日夜忙碌的周默瑜,让已被默认为办公室核心一员的郁芯极为担忧他的体力及越来越紧绷的精神状态,也见识到他比任何一名员工更加辛勤的一面。 在办公室,周默瑜公私分明。但回到房间,也许是压力所致,一身疲累的周默瑜不会放过她。越累,越是激烈的要她,彷彿要把所有的激情额度一次用完,倾尽全身之力,不断焚烧体力与意志。 结束后,他会当她是人形抱枕,紧紧搂在怀里,不肯放开。 「默瑜,」趁他神智微清醒尚未入睡前,她把握时间想报告自己已跟家人报告两人之事。可他满脸疲累,让她一开口就忍不住说:「你最近工作量特别多、人特别累。」 「还好吧。」周默瑜无奈淡笑,「你呢?会累吗?」 「我又没做什么事,哪会累……」 沉默片刻后他说:「别担心,再忙一阵子,之后我就会休息好好陪你,讨论一下我们的事。」 听到他提起两人之间的事,她想到一件事,担心地问:「吶,我们最近都没做任何避孕措施……再这么下去,会怀孕的。」 最近他们常常会来不及做避孕措施,这让她担心还没结婚就先有了孩子,深怕保守的父亲受不住双喜打击。 周默瑜唇畔带着温柔轻吻她说:「怀孕很好,我很期待。」 「我有跟爸妈提到你的事……」 「等我忙完这阵子。」他累得闭上眼说:「到时候我会有很多时间,再去拜访你父母好吗?」不是拖推,他是真的累。 「好。」拉过被,盖住彼此。「那什么时候?」父亲有点催促,希望她能早点带人回去好好评鑑一番。可话才刚问,他已累得睡趴在她身旁。 看着他眼眶四周浮现疲累紫黑,她心疼地伸手想拂去笼罩在他身上的巨大压力。最近他的工作量特别大,好像有某种力量在背后驱赶逼迫他运用不断被压缩的时间,彷彿必须要在期限内完成工作,方能接手之后更大的工作量。 工作上的事,她根本帮不上忙,有种没用的感觉,让人自暴自弃。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16 唯一看轻你的,是你自己 半夜,熟睡的郁芯闻到一丝呛鼻的菸味,以为发生火警惊吓得睁开眼睛。手往旁一摸,并未摸到睡在身旁的周默瑜。 抬头,就见他漆黑身影落在阳台,左手一点红星在暗黑中闪烁。抽着菸的他,靠在玻璃门眺望远方微露阴影的月亮。 她想开口喊他,却又害怕打扰他思绪。 她想,他正在思考一些重要事、一些不想让她过问的事。那让她,觉得自己被排在他心灵之外。 她,想当个没负担的女人,但是她,也是毫无用处的女人! 忙完工作回房时,郁芯似乎已睡。怕吵醒她,所以周默瑜轻声到浴室沐浴,然后拿出菸盒跟打火机到阳台,为自己点根菸。没抽。就是看着烟缓缓飘扬,直到全身笼罩在尼古丁的焦味,才伸手按熄菸。 转头,他的女人慢了一拍,来不及将担忧双眸藏进被子。 心头一阵暖,他回房用沾染一身尼古丁臭味的身子抱住她,低哑的在她耳旁轻声说:「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默瑜,你最近好忙,我怕你身子受不了。」 好不容易处理完三叔留下的一堆麻烦,但周默瑜还是忙碌。他的助理文秀私下多次要她注意周默瑜身子。她放在心上,更找时间认真为他调理健康的饮食,但成效不彰,他还是一样清瘦,头痛毛病依旧未改善。 若不让身体休息,再多的饮食调养也是没用。 「再一阵子就好。」周默瑜安慰她数句后,轻闭眼躺在她身旁休息,嘴角扬起喜悦弧形。他好喜欢这种被人呵护在心里的甜滋味。 看着他闔眼休息,她却睡不着。她佔住最贴近周默瑜身旁的位子,却什么忙也帮不了。每天在公司眼睁睁看着眾人帮助周默瑜分忧,唯独她毫无用处。 「不睡觉在想什么?」 「我……」她深叹气,「我觉得自己能力不足,就算人在你身旁也无法帮你任何忙。」 「小呆瓜。」他撑起身,直视避开他目光的小女人。「唯一看轻你的,是你自己。你比自己想像的更重要,因为有很多事,只有你能做。」 「什么事只有我能做?」她是个没信心的人,需要她的男人明确肯定。 他笑了,笑得曖昧。「比如说……这种事。」额头抵住她寛额低头舔吻,大手还不规矩的伸入她衣内,轻捏一把。 「周墨鱼,你很瞧不起人耶!我又不是为了做这种事陪你……」 「爱彆扭的人。」欲拒还迎的香艳刺激,让周默瑜动作更大。 「唔、你明天一大早要开会……」 「我跟你的这场会议比较重要。」 「我怕你体力不够……」 面对只差一个正式名份的同居未婚妻质疑体力,周默瑜挑眉不怀好意盯着打击他男性自尊的恶女。「你说什么?」 「我怕你体力不够……啊、周墨鱼,很晚了,你不要扯我衣服乱咬啦!啊嗯……」 纵欲的结果,就是睡过头的错过重要会议。 反正错过都错过了,周默瑜索性放开心,顶着惺忪睡眼却满足的表情,窝在郁芯身旁,难得地一边动手研磨咖啡豆,一边欣赏未来周太太忙碌着自家阳台现摘新鲜青菜后,快手煎製蔬菜蛋饼及各式水果的活力早餐。 没有什么,比得上在体力尽失的早晨,有喜爱的人为自己亲手做爱心早餐更令人满足。 咖啡煮好了,就连餐点也摆上桌了,可她像隻辛勤工蚁,先是打着鲜奶油,之后又拿着一堆水果洗洗切切,不知在忙什么。 「郁芯,一起吃早餐。」 郁芯朝他抱歉笑一个,捏了颗草莓衝过来塞在他嘴里,陪他喝口咖啡后,「你先吃,我快好了。」又跑回小小厨房忙。 一进办公室,周默瑜用眼神制止文秀无声的抗议,直接进入工作模式。 文秀一脸臭,「周先生,您没出席视讯会议,很多决策势必延宕。」 碎碎念还没念完,阮圣捧着水果三明治上来,像个快递员一个一个分,随后就听到拿到的员工发出讚叹:「哇,这草莓三明治是爱心耶!」 「橘子还切成花呢!」 迫不及待拆开咬一口的男员工大喊:「这鲜奶油太棒了!」 阮圣塞个三明治在文秀手里,「这是郁小姐的心意。」止住他喋喋不休的抱怨。 吴明里盯着桌上可爱讨喜的草莓三明治,没多久,他捏着三明治,直接离开座位。 见状,本就没离开的阮圣悄声尾随,见到吴明里借花献佛的,把三明治送给周先生妹妹周晓瑜,逗得她笑靨如花,丝毫看不出前几天两人还大吵一架。看来这位工作能力不怎么样的吴明里,哄女朋友的本事倒是挺厉害的。 内心评论尚未结束,察觉有人窥视的吴明里抬起瞳眸转了一圈。 转瞬之间,已足够让人缩进柱子后的阮圣捕捉到,满脸笑意的吴明里眼底无一丝笑意。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17 不动的被动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空档,周默瑜一边移动一边喝着富含营养的养身提神饮料,还不忘交代文秀调整近期行程。他急需一星期的私人时间,先到医院好好检查身体后,再抱着健健康康的身体与郁芯一同正式拜访郁家父母提亲。 他的身体一向不是自己的,而是属于周家的。以往他不甚在意,只求不要影响公司营运即可。但现在他在意,因为除了周家,他喜欢也有责任,为即将成为他这辈子最亲密的妻子郁芯好好照顾身体。 目前公司营运一切正常。虽然不祥事件接连发生,但现在正是计画交接的好时机。接下来只要能儘速处理二叔周沐椎及其背后棘手的问题,相信冯女士会乐见他放手扶持弟弟周经瑜接任。所以就算长久以来困扰他的头痛问题越来越严重,他还是必须把握这个恰当时间点,加快脚步清除挡路的麻烦。 煞风景的文秀回他一个天方夜谭的表情,直接把一个月的行程摊在他眼前,要他自己想办法挤出时间。 事业为重的周默瑜无奈淡笑。这辈子,他的命是卖给周家,永不得翻身。 日子比以往更加忙碌,四处飞拚经济的周默瑜,即使跟郁芯同处东隆大楼,但他总是挪不太开时间,老是忙到半夜才会回房,有时甚至未归直接夜宿办公室。 无奈之中,他开始收歛自己的夜间活动不再碰她,免得像上回那样耽误公事。可近日工作极度繁忙令他体力严重透支,再加上他出重手强硬处理二叔的问题,更是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重获生命的他,一路走来念着父亲恩情以周家为重,从未认真处理过二叔、三叔与冯女士以利结盟,针对他的各种不利手段。就连跟随身旁的阮圣也看不下,时时警告他斩草要除根,对利益联盟仁慈,将来只会害到自己。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 他不是不知道,但就是搁着。放任的结果,就是让他们将公司视为提款机,愈益贪婪。可内心,他其实是等着。等着看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等着自己能忍受到什么时候。等着等着却等到三叔出意外,导致他不得不行动。 不动的被动。 这是送上门的机会。既然如此,就不该手下留情,应趁机重手出击。 拿二叔负责的海外印尼厂公安频发事由,他快速拉下二叔掌控权,连条后路都不肯给。逼得在毫无预警情况下顿失重金的二叔怒闯公司,愤愤不平指责他不公平,轻放弟弟周经瑜负责的越南厂却拿他开刀,大吵大闹。 他并未就此放过二叔,趁胜打击二叔地下资產断其金脉,佐以他洩密予敌对公司事证,逼迫二叔交出公司董事职位。正式命令下达的那天,愤恨的二叔跑到拙园父亲身前闹事。 家丑不可外扬。他只让吴管家在事后前往管区报备,然后找来阮圣架走全身散发酒味及不明药品恶臭的二叔,不予追究。狗急跳墙,把二叔逼得太紧,对他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决定留给二叔一条生路后,阮圣为他的妇人之仁气愤好一阵子。阮圣认为二叔想法偏激,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知道、当然知道。 但二叔是周家人更是父亲同胞兄弟,父亲定不会乐见他把二叔逼上绝路。 即使出手惩治,他还是留条活路给二叔。只盼二叔能知道他的用心,更希望将来父亲不会怪他出手太重,伤了周家人。 那晚,郁芯早早被周默瑜赶回房间休息,而周默瑜则是直至快半夜,才带着一身伤人的疲累回来。 疲惫不堪的他脱下一身沾染外头脏兮兮空气的外套,坐在沙发上并未休息,硬撑着仅存的体力看了几封标示紧急的重要信件下达指示后,才肯卸下肩上的责任,让脑子放空数分鐘。然后硬拖着累坏的身子进入浴室冲洗,无力倒卧床上。大手习惯性地展臂,硬是拉过一旁温暖迷人睡得不醒人事的人形抱枕,偷香后带着满足笑容入梦。 疲累,还是挡不住禁欲后升起的强烈欲望。 数分鐘后,他终究敌不住怀中极度诱惑的女人香开始不安份,搂搂抱抱的最后仍是不顾已达极限的体力,吵醒她。 半睡半醒的她并未抗拒,嘴角露出迷人甜笑,以温柔香吻与充满爱意的烫热身躯,全然温和地接受他的急躁侵入,包容他男性的自私与兴奋,软化他僵硬如刺的身心,甜蜜地融化在她独特的女性诱魅,解放压抑许久的生理需求,舒缓累积多时的心灵压力。 他眷恋的靠在她那让人安心的美丽酥胸,倾听因夜半激情而陷入疲困的寧静心跳,缓缓闭上自己那双因疲惫不堪而泛红的赤眼。 垂手可得的平静幸福与悠间生活,只要再忙完这一阵子,处理好所有烦人的事……他要休息、必须休息,然后放开一切,专心地拥抱两人世界。 幸福的未来,让他满心期待。 咖啡瑛私语: 最近咖啡瑛忙着默瑜表兄朱季邦的故事《放在心底疼的。爱》亲友书(个人志)印製作业。 终于进入试印阶段囉。 想要拥有吗? 待试印书出来后,再来广告一下。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18 二叔 赶到酒店时,吴明里立刻看到口齿不清满身酒味的周沐椎。急忙跟店家赔礼后付清酒钱,然后带他离开。 「二叔,您怎么又跑到那里喝酒?」 「以前我天天上门,他们拿我当财神爷捧,怎么转个眼,不但嫌弃我还不准我签帐!」一群混帐东西!想当初他周二先生走路有风,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可看看现在的他,连阿狗阿猫都敢随意欺侮他,欺他是不再拥有高位、侮他是被侄子周默瑜夺走金、权,打得无处可逃的丧家犬。 「二叔,公司无法再核签您的酒帐……」 「公司公司?」周沐椎气得大吼:「有你核签不就行了!」 「我没职权。」 「你办不到就叫晓瑜去做。」 「二叔,别牵扯晓瑜!」 「别忘了,当年是谁帮你牵的红线!」周沐椎指着吴明里鼻子,「没有我,你这乡下穷小子有办法认识晓瑜?有本事进入公司吗?」 「二叔,我感谢您帮忙,所以进公司这几年来暗地里帮你收拾不少烂摊子,若你肯早点收歛,就不会让周先生难以忍受的出重手。」 「怎么?攀到小公主,就以为自己能飞黄腾达吗?她跟你一样,是冒牌货、是杂种啊!」 「二叔!」 「不高兴?去跟默瑜告状啊?」周沐椎哈哈大笑,「可记住,我都落到如此下场,暗地里做内应帮我的你,绝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跟在默瑜身边那么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别看默瑜像隻小绵羊温和没脾气,他这人可狠啊!从来就不会弄脏自己,而是扬起温柔无比的君子偽笑,眨眨眼、动动指瞬间,就有人会代他出手,啃你的身、吸你的血,让你尸骨不存的还感谢他救你。」 抢光吴明里身上所有钱,周沐椎随意乱走,最后坐在路边小酒摊喝得狂醉。 酒品极差的他掀桌踢椅,被不堪其扰的店家轰了出去后,摇摇晃晃的在无人街道乱逛,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白色粉药沾个两指,先是搓上牙齦后,捨不得这刺激良药,又塞到鼻孔前吸两口。 天大地大,就不信他无法东山再起。正这么想时,倒楣地被迎面而来的男人撞了一下。 「找死啊!路那么大,是不会走路吗?还是想撞死我?」 故意碰撞他的男人,静默看他一眼后,略提高点声音讽刺地说:「哟,你怎么喝成这样子啊?」 嗯?似曾相识的声音,让喝得烂醉的周沐椎心一惊! 醉眼矇矓看不清眼前人影,但那熟悉的声音……不、不可能的!会不会是喝太多,听错了?毕竟那人,从来就不敢用这种嚣张语气对他说话。 「你、你不是已经……」 「嘘——」大手罩上他面庞,制止周沐椎开口。 周沐椎醉了!分不清事实与梦幻。 但火爆脾气不改的他,「别以为装神弄鬼的就能吓唬我!」 眼前的人轻笑一声,眼眸露出诡异亮光。 周沐椎从未怕过眼前的人,总当他是没用之人,极尽鄙视。 但这时,他却觉得他脸上那虚偽万分的冷漠笑容,一点也不像他曾经认识过的那个人,陌生到让他……心生恐惧? 察觉周沐椎的害怕,对方指尖滑过他眼帘,「你也会害怕?」 压下恐惧,周沐椎甩头,「管你是人还是鬼,欺压你一辈子的我岂会怕!」 「是吗?」 壮胆的,周沐椎大吼:「找我干嘛?又不是我害你的!」 「你不该怕我的。」男人眸光闪闪褶褶,亮如星辰。举起食指与大姆指轻搓两下,比出钱的手势,「我是来助你拿到财富。就算你以前让我吃尽苦头,但有些事,还是要有你这莽夫才办得到。」 他有那么好心吗?但对金钱极为执着的周沐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财富?」 「我拿回我该拿到的、你则是拿到你想要的。之后,我离开、你快活。」 莫名的,周沐椎觉得眼前彷彿上演粗俗低劣的名人模仿秀,模仿的对象还是他的侄子周默瑜。以前,他曾经觉得眼前的男人与默瑜微微神似,若非两人年龄太过接近,他甚至怀疑过他就是默瑜的生父。 怀疑归怀疑,未料对方当真用跟默瑜一样的语气说话,刻意模仿的做作姿态还真让人极度不舒服。 「干嘛?学默瑜说话不觉得噁心?」 彷彿得到称讚,男人开心问:「不像吗?」 周沐椎咯咯笑地回:「像隻猴子啦!」 身形、动作,甚至是语气可以模仿,但也仅能骗骗不熟的人。与生俱来的贵气再加上后天的教养,让温文儒雅的默瑜散发与眾不同的特殊气质,而那,是学不来的。 得不到心里想要的称讚,男人脸一沉,「不想要钱吗?」 对钱财的贪婪,终究战胜心中的恐惧。「以前你为什么从不说?」 「以前没证据,但现在有了。」 「什么证据?」 「必须要等那个植物人死了之后,才会出现。」 「什么意思?」周沐椎不可置信,「大哥必须要撑住一口气,我们才能与默瑜抗衡!」 「是啊。」不正面衝突,「但被默瑜糟蹋至此,你甘心吗?」 想到自己被侄子周默瑜封锁金脉、夺走权力走头无路,周沐椎咬牙切齿像咀咒般的说:「……不甘心。」 「那要不要跟我联手,教训一下不懂得尊重我们的默瑜呢?」 「怎么做?」 「先来庆祝一番后,再听听我的计画。」 愿大地健康、眾生平安。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19 死尸 寒风,刮得周沐椎睁眼直打哆嗦。 记忆,极为恍惚。只记得今晚没钱付酒钱,不得不找吴明里来付钱,之后的,完全记不得了。可恍惚之间,他知道自己喝了不少酒、更是嗑了不少药。 头痛得让无法安眠的他开口大骂。「痛死我了!为什么头这么痛啊!」 睁眼,他嗯了一声。搞什么鬼啊?他怎么站在大哥病床前!而手里,握着维生系统的管子交错在、在……惊觉不对劲,他抬眼! 发现大哥头垂一侧舌头掛在嘴外,眼球突出眼眶无神盯着他,彷彿一具——死尸! 拋下手中的管子,他用手背碰碰大哥垂落病床悬在空中的手臂,「大、大哥?」僵硬冰凉的触感比冬湖上的冻冰更加冰寒。 不、不会的!惊恐的,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放在大哥鼻前…… 「啊、啊——」凄厉惨叫声响彻夜空。 匆匆赶来的吴管家吴兴宇远远看到周沐椎气得大吼:「周二先生您怎么又来了?还这么吵!敢再大吵大闹,这回绝不轻易放过你!」 要知道,周二先生不是第一次来老爷病房闹事。当初真该直接把他送到警察局关起来! 骂完之后,他又吼:「尼婭,你在哪?」 又来了!该二十四小时守在老爷身旁的外籍看护,肯定又趁没人注意时偷懒躲起来睡觉或偷溜出门吧? 真是的!这个月已经三次了,绝对要仲介换个新人来,否则他一刻都不能放松啊。但这种事,他才不敢告诉少爷,免得头一个被骂的就是他。 老实说,一想到当初老爷投靠朱夫人成立自己的公司,他就恨。但恨意,随着岁月而慢慢淡去,转而同情成了植物人却因亲人的贪婪而被迫喘着一口气,困在病床不得安寧的老爷。更何况,若非老爷昏迷需有人盯着,少爷才会把早该退休的他留下,将照顾的重责託付予他。让他仍然有个能得到一份尊重的工作。 虽说目的不同也有点自私与残忍,但他,其实也跟周二先生一样,不希望老爷太早走。都这把年纪了,到外头哪还会有人愿意给像他这样的老人活跃的舞台。优渥薪资与福利是其次,他在这份工作中,得到远胜于一切的尊重。 一脚踏入房内的吴管家看到眼前凌乱景象,惊得大叫:「天啊——」 「吴管家……我为什么在这里?」 衝到老爷周沐林床前,吴管家毫不客气吼回去:「我才想问你呢!」 这时,他才注意到老爷身上的维生系统整个被拆得乱七八糟,即刻衝上前检查,「周二先生,出了什么问题,绝对唯你是问!」 「为什么?」周沐椎只是一脸惊慌,不断重复:「我为什么在这里?」 怪诞行为让正忙着探老爷状况的吴管家摇头。 纵放,就是给机会让恶人变本加厉! 发现管线纠缠成团,即使心中只把照顾无知觉也无任何反应的老爷当必要的工作,但吴管家仍秉持专业,捡起地上的维生系统管线努力弄理出个规律时,才惊觉不对劲! 老爷头偏了一边,眼瞳突出、嘴巴张得大大的……喀噠、他踩到地上的管线,对上老爷无神目光……「老爷——」 吴管家尖叫声,惊醒周沐椎,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 明知道大哥已无呼吸,但他还是推开吴管家,抱着一线希望看看能否再次探到大哥的呼吸。 问题是,伸出的手,颤抖得完全抓不到方向,数次直接戳上大哥脸庞,硬得令他发疼,更让吴管家看不下去。 「周二先生你在做什么!」 反射性地,周沐椎挥拳阻止吴管家。 有把年纪的吴管家吃不住力量,挡不住拳风,摔趴在地。 半夜骚动惊醒已然驻守拙园的警卫,慢一步赶来的警卫看到吴管家被压制在地面,一时气不过,与周沐椎发生肢体衝突。 谁知周沐椎彷彿吃了大补丸力大无穷,出动驻守拙园的两名警卫还是无法制服。其中一名警卫见状,不得不拿出暗藏的电击棒,挨了好几拳才能欺近周沐椎,趁乱电昏他。 「快通知周先生!」 「周先生……默瑜?」昏迷前,周沐椎忆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周默瑜、动手…… 兵慌马乱之中,被打得鼻血直流的吴管家慢了好几步才想到要确认老爷安危,拚着一身伤爬起,手一探! 「怎、怎么会没呼吸了啊……」 凌晨四点多,电话声响惊醒梦中的郁芯。转头,周默瑜坐在床上未动,目光呆滞看着窗外。 「默瑜,电话!你的手机在响。」 彷彿没听到她声音,周默瑜仍旧盯着外头看,进入神游状态。 「默瑜……」 周默瑜缓缓转过身,冷漠眸光睨视她,像潜藏暗夜无形的鬼魅。 迟顿数拍空白时间,冰冷唇瓣贴上她温热红唇,像噬血吸血鬼般吸取她散发的热度与温柔,数秒后才轻柔放开她,拿起手机。 「吴管家?父亲……?」 怔怔中,他按掉电话。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但他只是看着手机,毫无动作。 「默瑜?」 周默瑜身子抖动一下,看向她。 心有灵犀的,她上前抱住他后提醒:「电话。」 他没动,只是将脸庞贴在她胸前,静默听着她充满生命力的心跳声,怦怦怦地带动他的心跳,给他力量。 许久,他才放开郁芯,拿过手机直接走至阳台,「吴管家,说吧。」面对该来的噩耗。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20 解脱 担心的郁芯给他隐私,并未跟在他身后,但夜深人静,声音听来分外清晰。 「吴管家,照之前所安排的,先联络礼仪公司的林女士,要他们立刻派员前来佈置。父亲因病逝世于家中,所以记住,天亮后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卫生所申请行政相验,以便进行相验后开立死亡证明。相验时,我要王医生与张律师在场。」 平稳声调,彷彿他早已做好准备,就等这一天的到来。 但吴管家反应微慢,让周默瑜又重复一次重点后,才问:「怎么了?」 吴管家没多解释,只是慌乱到不知所措地请他立即赶来。 「别慌张,我立刻就赶过去。」周默瑜不忘交代:「经瑜由我亲自通知,你负责通知二叔、冯女士与晓瑜,然后你先让人撤掉拙园里年节的喜气装饰,等我到了之后、等灵堂佈置好了之后,再通知其他亲属。还有,与保全公司联络,让他们加派人手,免得二叔与冯女士闹事。」 听到这些安排,郁芯已猜到默瑜父亲恐已辞世,急忙转身到衣柜,为他准备丧服,让他能及早赶过去。 她的贴心动作,周默瑜看在眼里,悲伤的心情,因此而有丝暖意。 回神,继续拨打电话找到远在越南的弟弟周经瑜。 听闻此消息,周经瑜在电话那头大哭。 明明就是不疼他的父亲,但周经瑜没想到自己上回一时衝动脱口而出的赌气话,竟然一语成籤。 除非那个不疼我的老爸死了,不然我绝对不回去! 「郁芯……」通知弟弟周经瑜后,周默瑜握着手机的大手不断颤动,透露出他平静表情下的激动情绪。「父亲走了。」 东隆的创办人周沐林,在黑夜黎明混沌不明的时候停止呼吸,结束多年躺卧病床毫无知觉、毫无喜怒哀乐、毫无目标的痛苦生命。 悲伤,但不孝的周默瑜心底还是浮现一丝丝,为父亲终于解脱朽坏无知觉的身躯而欢喜。 已猜出此事的郁芯,上前双手握住他颤抖抖双手,「默瑜……」紧紧抱住他。 她能给的,只有拥抱与陪伴。然后希望她的拥抱与陪伴,能带给她的男人,些许温暖。 周默瑜赶到拙园时,吴管家吴兴宇神情焦虑反常地衝来,让他心中浮现一股不祥。 「少爷,电话里不及报告,但有件事必须跟您私下报告。」 开口前,他看到失去平时冷静的吴管家脸上有伤,关心地说:「吴管家,先让人帮你擦药后再报告。」 「只是难看点,不疼的。」吴管家一阵心暖,「要报告的事,比我这张老脸被打伤更重要。」 听出吴管家语气凝重,周默瑜转头对陪在他身边的郁芯说:「郁芯,我跟吴管家谈点事,你帮我盯着眾人指挥一下。」 「啊?我?」 「加油点。」握紧她小手,「这是你当周太太后的第一个任务。」 说得她不知如何回答。「可是?」她还不算周家人,没那权力也没那本事。 「让你戴着传家戒过来的目的就在此,我打算趁此机会,让大家知道你即将拥有的身份。」转身,周默瑜对着屋内的僕役介绍郁芯,「这位是即将成为周太太的郁小姐。」 然后交代其中较资深的僕人。「王婶,请你带几位员工先上前自我介绍并对郁小姐说明自己所属职务后,听从郁小姐指挥,让我们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中,送老爷走这最后一段路。」 大手,又轻捏她小手一下,「撑着点,我很快就会让吴管家出来协助你。」 进入父亲病房,房内整洁看似与平常无异,但仔细观察会发现有些仓促整理过的痕跡。 「吴管家,这是怎么一回事?」 吴管家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告知发现老爷时的情况。 「父亲病逝时,二叔人在父亲房里?」 「是的。属下失职,完全不知周二先生何时闯入老爷病房弄得一团乱。也就是在那时候,我发现老爷呼吸停止……」 鼻青脸肿的吴管家回想当时,脸色慌乱。 「事情来得太突然,属下不敢随意猜测。您也知道老爷这阵子状况极为不稳定,尤其这星期王医生发出数次病危通知,预估老爷恐撑不过这几个星期,但周二先生在场,总是令人心生怀疑。当我质问周二先生时,他开始闹事。幸亏警卫及时赶来制服他,所以我们不得不先将周二先生关在后院空房里。」 「二叔醉了吗?」 「恐怕也服了药。」 一向和善的周默瑜沉下脸,「报警。」 「少爷,报警恐会损及周家名誉!」 吴管家脸色惨白。这么多年来日日照顾老爷,说不同情是骗人的! 「少爷,我已经请王医生赶来。」吴管家恳求:「周二先生也许只是刚好在那时刻出现。一旦警方涉入,那老爷……老爷苦躺病床半辈子,您怎捨得让老爷再挨一刀被法医解剖!」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21 告别 周默瑜神情凝重盯着吴管家,不发一语。 思索数秒后,他才下令:「先让王医生过来。」 匆匆赶来的王医生,一进拙园立即被叫入病房。这原本就是他前来的主因,毫不拖延地进入检查后,「周先生,即使病床旁的维生系统有些凌乱,但周老先生毫无疑问,的的确确因器官衰竭自然身亡。」 周默瑜沉思。二叔在父亲死亡之际出现,就时间点而言,未免太过巧合。 但事有先后,他必须先与父亲告别。 「总之,让我先与父亲告别。其他的,待我见过二叔问个清楚之后,再决定。」 眾人退出病房,独留他一人面对病逝的父亲。 当年,当他读完母亲留给他的那封信后,他曾经有无数问题想要问问父亲。 父亲与生父的关係、父亲是否勾结舅妈对付外公与舅舅…… 但母亲要他自己决定,将来,他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摸索很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但他知道自己的个性。不软弱、不衝动、不好斗、不争强,遇强则强、遇弱,他也不会更弱,只想平平顺顺。 最后,他决定顺应心意,选择朝向良善的一面前进,不勉强自己去寻找答案,特别是不强迫自己去挖掘上一代的因因果果。即使在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之后,也一样。 不是不曾憎恨过绑架他、加害他的人,但值得吗? 人生在世,最长也不过就百年。 既然父亲当年选择缄默、选择保护二叔、三叔及舅妈,他又何苦挖掘父亲多年来苦心保护的某个人、隐藏海外的鉅额资產,让父亲死不瞑目? 「父亲,」跪在父亲病床前,周默瑜朝父亲大体跪拜。「一请原谅儿子不孝,让您痛苦多年才得以解脱。」 二跪拜。「二请原谅儿子不才,想提早将属于周家的,全数归还予周家真正继承人经瑜,以谢您的养育之恩。」 三跪拜。「三请原谅儿子无能,仅能在安全、在合法的范围内,继续保护您不愿让人知道的一切,望您谅解。」 周默瑜一踏出父亲病房,管家立即迎上,「礼仪公司人员已到,说有些事必须请您先定夺。」 「那些事,可以让郁小姐决定。」 郁芯苦着一张脸出现,及时替吴管家解危。「默瑜,我能决定的是花卉等屋内佈置细微小事,关于周老先生丧礼大事,必须由至亲的你亲自定夺。」 不越权、不争位,得体的应对进退收服一旁眾僕役的心,更让心情极为低落的周默瑜心喜,低头在她耳旁轻语:「有你,真好。」 讚得她满脸红时,他唤来阮圣交代:「阮圣,你先带人把拙园巡过一遍,看有哪些地方被侵入。」 阮圣领命,可目光明显充满疑问。在这种时刻下达此命令,有点怪异。 周默瑜摇头,「总之,你快带人检查。我必须与礼仪公司人员做最后确认,待你回来后,陪我一起去看看二叔。」 「闹事?」见他眉儿淡锁,猜中原由的阮圣立即闭口,转身做他该做的事。 阮圣一走,周默瑜目光转向吴管家,「吴管家,文秀说刚刚已有公司高层打电话想要确认消息。」 口中不说,但话语明指拙园保密消息做得不够彻底,让吴管家满脸愧色。 此时骂人毫无用处,先把事情最好更为重要。 「父亲丧礼比什么都重要。吴管家,你辅佐郁小姐准备招待,其他的事等会再讨论。」 转身,他走向郁芯,「芯,你的工作就是摆出女主人的架式,帮我分担一些工作。」 「默瑜,这不太好吧?」她名不正言不顺的,只怕会惹非议。 不理会她的推拒,「吴管家,你听到了吗?」见到吴管家点头,「记住,站在你面前的是将来周家的女主人。」 意思极为明显,就是不管冯女士或其他自以为是的间杂人等吵吵闹闹,全都不用理会! 话才刚交代完,吴明里在这时远远地赶来。 人还没到,眾人就已听到他大喊:「前门已有周家的亲戚前来!」 当机立断,周默瑜直接看眼吴管家。 就见吴管家毕恭毕敬的陪同郁芯至门口,一边招呼前来的亲戚,一边不着痕跡介绍郁芯即将拥有的身份。 一向心直口快的吴明里忘了自己身份,「周先生,那女人是外人!」 周默瑜淡淡地回他一句:「你不也是?」 「我才不是!」 这句话,让周默瑜目光一顿,若有所思的看眼消息灵通到比妹妹晓瑜还早抵达拙园,甚至只比他晚来些会的吴明里,想到他与二叔的关係。 淡漠眼神,让吴明里心惊。及时转口:「不是的,我的意思是郁小姐不认识那些外人!」 「也是。」周默瑜仍旧盯着他,「既然已有宾客前来弔唁,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吴明里连忙迈步离开时,周默瑜又唤他。 「周先生……?」 「明里,除了晓瑜,你的责任是冯女士。」 「可、可周先生您现下身旁无人……」 「文秀即刻就来。」转身走向后厅前,他特意叮嘱:「记住,别让冯女士闹事。」 「可是二叔……」 周默瑜怀疑目光落在吴明里身上。「明里,二叔怎么了?」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22 乱 「二、二叔……我怕二叔闹事。」 在这种时刻,吴明里脱口而出的话语颇有意思。不知是拙园人员守不住消息?还是吴明里早就知道二叔人在此?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好!免得他乱说呃、乱乱……」吴明里及时转口:「乱来!毕竟眾人皆知前一阵子周先生严厉处理二叔及其身旁人马……」 周默瑜没说话,一双眼,瞅着他瞧。 吴明里憋着一口气,不敢再继续说时,厅外传来骚动,救了他一回。「啊、外头怎么回事?我去瞧瞧!」 脚步尚未迈步,就见吴管家惊恐边跑边喊:「少、少爷!周二先生失控地衝出房间……」身后更传来物品被砸碎的声响。 「郁芯呢?」周默瑜话才刚问完,几声尖叫传来,其中还夹杂郁芯声音。 她在喊什么?似乎是在喝阻什么……「郁芯——」 不、千万不要是二叔! 大厅,陷入对峙僵局。 一边是散发浓郁酒臭味与不知什么怪味的周沐椎,一边是举着椅子挡在身前的郁芯。 身后王婶拉着郁芯,「郁小姐,不要啊。」 几个躲在柱子或傢俱后头的员工也吓得劝她:「郁小姐,太危险了!」 可郁芯仍是大喊:「二叔!看看你闯的祸!」努力吸引口齿不清发出类似动物吼叫声的二叔注意。 为什么?原来有名警卫腹部受伤,正躺在两人中间不断哀号。 再仔细瞧,会发现有名警卫躲在暗处,打算趁周二先生注意力被郁芯夺走的短瞬时间,救走受伤的同事。 平时驻守拙园的警卫人数精简且大多为退休人士,但他们也曾经是有本事的血錚錚汉子,岂能不顾同事情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事受伤而自行逃逸避难。 见二叔不理会她,郁芯索性放下椅子挥舞双手,「二叔,这是你想要的传家戒!过来看看!」 郁芯手上的传家戒在满室灯光中发出闪耀耀晶光,明晃晃的闪得眾人眼花撩乱时,终吸引双眼佈满红丝混浊不堪、握着刀子不断比划的周沐椎注意,一步步朝她逼近。 周沐椎一步进、郁芯一步退,努力让二叔远离伤者。 在这紧张万分时刻,女性高亢带戏剧性哭泣声从大门传来! 「呜呜……我的沐林,你怎么丢下我……」 一时,眾人瞠目结舌。谁?会是谁?都这种情况了,还需要如此表现悲伤情绪,哭得像孝女白琴! 就见周沐椎急转身,目光盯着哭声方向。 说时迟、那时快,蓄势待发的警卫抓住此良机迅速衝向受伤警卫,拖着人就跑! 戴顶黑色纱帽、一身华丽丧服,原本打算一哭一跪爬进屋内的冯玥萍,才刚跪完一跪正欲爬起哭两声时,被眼前一团乱吓到的她趴在原地不敢动。 跟在她身后觉得丢脸的周晓瑜低头不敢见人,完全没察觉异状,见母亲不动,「怎么?你终于觉得自己又哭又跪得太夸张而闭嘴吗?」索性超前直接迈入大厅瞬间,「不要过来!」 警告声传来,周晓瑜一抬头,就见到满脸血的二叔直衝向她……下一秒,一把椅子在她眼前炸开! 周默瑜边跑边下令:「快找阮圣过来!」 踏入大厅,就看到双眸赤红宛如野兽般的二叔将郁芯、冯玥萍女士及妹妹周晓瑜困在角落。浓烈的药物臭味,自一身凌乱神情涣散的二叔身上飘散而来,无视身后警卫木棍攻击,目光紧咬着郁芯。但令他担忧的是,二叔手上那把沾血的刀! 见到他来,强自镇定的郁芯一脸喜的看向他,却也不敢喊他而是微微抬高手朝他挥舞两下,免得刺激二叔。 仅一瞬间,周默瑜注意到二叔彷彿被光芒吸引的豺狼,目光随着郁芯手上闪亮亮的传家戒移动,「郁芯,传家戒!」见她没理会过来,他改口:「丢给我!」 慢了一拍的她反应过来,还来不及拔掉传家戒,听闻周沐椎病世消息火速赶来表真心的几名周家亲属恰巧在这时步入大厅,看到这一幕,大叫数声后吓得僵立原地不知所措。 眾人意外闯入的声响刺激周沐椎,目光移开身前郁芯他们,转向刚进来的几个人扬起手中刀刃恐吓。谁知他一动,吓得前方某位女性长辈发出惨尖后直接瘫软在地。 也许是受到鼓舞,周沐椎裂嘴大笑的刺前刺后佯装攻击不断挥舞手上的刀子,更是吓得眾人惊声尖叫转身就想逃,却不意踩上瘫软在地的长辈而相互踩踏跌成一团,其中一名长辈更是被推到周沐椎身前,走避不及地撞上他手上刀刃,顿时鲜血喷射而出。 周默瑜衝上前,「二叔,不要伤及无辜!」指挥随他而来的两名警卫拉起乱成一团的亲属先行逃离。「快带走他们!」 一名长辈鼓起勇气大喊:「默瑜,快让人来制服沐椎!他疯了!」 听到「默瑜」二字,原本挥舞刀子吓人的周沐椎身子突然一抖,彷彿嗜血狂兽看到猎物眼露狂相,闪烁凶光直视周默瑜不放。 时间,静止。 察觉不对劲,周默瑜镇定地喊他:「二叔?」 毫无预警!周沐椎举起手上锐利刀刃,直刺周默瑜。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23 对一个人的爱 见周默瑜危险,郁芯下意识急步上前,用身体猛力撞开二叔! 歪斜倒地的周沐椎眼神极不正常,神情像嗑药又像被某种动物灵附身似的,陷入一种陶醉迷惘,脸部赤红全身冒汗露出诡异笑容,盯着用力过度跟他一起跌落在地的郁芯手上闪亮硕大的传家戒,不断张口喘气。 一时畏惧,郁芯缩手藏起传家戒,四肢并动退后一步又一步,不安地低喊:「默瑜……」确认他的安危。 原本停止攻击不停喘气的周沐椎,在听到她那声小小的「默瑜」二字后,身子再次猛地剧烈抖动一下,彷彿邪灵上身发出恐佈笑声,随即以手代足爬地异常快速的移动身子,毫不犹豫持刀扑向前方的周默瑜。 爱,让人勇敢。 离周沐椎最近的郁芯拦腰抱住周沐椎。砰!高大身子重重摔在以淡淡勾勒蕨类高雅美丽的青花瓷地板上,发出巨响。 被激怒的周沐椎不怕痛的直接坐起,身子一转、刀子一探,刺向用力抱住他限制他行动的女人。 瞬间反应!周默瑜不顾自身危险扑在郁芯身上,单手挌开二叔攻击。可他毕竟不是练家子,肩膀闪不过迎面而来的攻势,被深深划出长长一道伤口。 见周沐椎逞凶,眾亲属吓得不轻,不断发出无用尖叫。反应较快的,则大喊:「快救默瑜——」 「默瑜?周默瑜……」陷入混乱状态的周沐椎低声呢喃:「默瑜……动手、动手!」 使尽力气踢开一身蛮力的二叔,周默瑜沉着下令:「所有人退开——」将郁芯推开他身边。 「默瑜?」周沐椎眼露精光恢復点正常突然大吼:「周默瑜!你断我金援、砍我财路!」 「二叔,你冷静点。」周默瑜朝二叔伸手,「把刀给我!」缓下语气:「二叔,钱财只是小事。只要你肯回归正路,周家大门,会永远为你而开。」 「你不是大哥的儿子,凭什么掌管我周家?」 「二叔,收起刀子。」周默瑜边劝边退,「你大哥、我父亲在今早过世。今天所有亲属都在,所以不管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谈,大家会还你一个公道。」 眼一瞄,发现爬起身的郁芯竟又关心地靠近他。其他人都吓得退开了,他的郁芯为什么还不肯离开?「郁芯,离我远一点!」 她摇头,看着他不断淌流鲜血的肩膀,「你受伤了。」拿出手帕,努力绑住他肩上伤口,至少止点血。 「大哥死了?」神智混乱的周沐椎眼露迷惘,「为什么?我刚刚还跟大哥说话,怎么转眼他就死了?」 听到机会,周默瑜将郁芯拉到身后护着,「既然这样,二叔,来,先放下刀,我们一起去看我父亲,跟他说说话好吗?」当前要务,就是要先安抚二叔让他放下刀。再次朝二叔伸出手,「来,二叔,把刀给我,我带你去见父亲。」 周沐椎听着周默瑜安抚人心的声音,情绪慢慢缓和。随着他的手势,缓缓递出刀子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响亮的「周默瑜」。 平和递出的刀,剎时,杀气腾腾地刺向周默瑜。 见状,人站在周默瑜身后,全部注意力原本就集中在周默瑜跟二叔身上的郁芯,比任何人都更早发现听到「周默瑜」三个字时,二叔身子会不由自主地彷彿恶寒般剧烈抖动,原本转柔的神情瞬转变成邪气…… 对一个人的爱,让她一身是胆的,用尽全身力量推开周默瑜! 一刺不中惹恼周沐椎,愤怒之火转而投向妨碍他的女人,再次持刀向前用力一刺。 本能反应。郁芯偏过身子闪躲朝她而来的攻击。可她反应终是慢了一步,刀尖削落她一片发,吓得她重心不稳的脚步一滑跌坐地面时,二叔擒住她,下一秒,白闪闪刀刃再次袭来。 来不及阻挡的周默瑜大喊:「二叔不要——」 刀尖,划过郁芯左手虎口瞬间,心,停下噗通噗通,接着有种被抽空的感觉传来,浓腥血液喷上脸颊的同时强烈疼痛袭捲而来!也就是那剎那,她才意识到二叔抽起刀,再次刺向她…… 「郁芯——」周默瑜身子由上扑飞锁抱二叔不让他逞兇,「不要伤她——」 攻势被打断的在周沐椎最后一刻还是擒住郁芯,勒住她细颈,举刀就欲刺下。 千钧一刻中,周默瑜使尽全身力量硬是强力挤进郁芯与二叔两人之间,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以狠猛力道刺来的冰凉刀子,终让二叔松开架在她脖颈上的力道。「阮圣!快叫阮圣来——」 咖啡瑛打广告 想拥有连载时的悸动吗? 目前,《放在心底疼的爱》、《嘿,亲爱的诈婚同志》个人志贩售中~ 来!带走咖啡瑛的故事~再次回味曾有的感动与浪漫。 有兴趣的人,请到作品简介中戳戳订购单连结网,就可以选购喔~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24 二叔疯了 二叔疯了。 眼前斗杀的模样太过骇人,吓得眾人只会不断惊恐尖叫,无人反应。 这时一旁的吴明里从旁窜出,急得大喊:「默瑜——默瑜——」 这回,不仅郁芯,就连周默瑜都感受到,听到他名字「默瑜」那两个字时,二叔身子出现剧烈抖动的异常反应。可周默瑜出不了声,刀子卡在他背后…… 谁知吴明里一喊,竟带动一旁慌乱到不知所措的其他人自以为勇敢地喊:「周沐椎你放开默瑜——快放开默瑜——」 明显看出二叔对默瑜名字有暴力反应的郁芯发现异状,发出尖叫:「不要喊名字、不要喊名字!」 没人理会人被压在周默瑜身下发出警告的她,东一句、西一句相互较劲地大喊:「放开默瑜——快放开默瑜——」深怕没出声,将来会被究责冷血,眼睁睁看着周家当家的周默瑜受伤却没勇气上前救人。 大厅响起一片彷彿鼓励的加油声,不知为何,竟让周沐椎发出吼吼笑声。 察觉周沐椎松懈警戒,一旁两名警卫左右抱抄靠近,试图制服周沐椎救出周先生时,心急的吴明里不落人后,也在这时不顾危险直接扑上周沐椎! 衝力过于猛烈,甚至隔着两个人被压在地板上的郁芯都感受得到那股强大力道袭来,不由自主地发出悲呜。 痛……胸口彷彿像被针刺中般的,微微刺痛。 为什么?一开始她不知道,可当胸口传来湿润触感的瞬间,她懂了。 双手颤抖地抱住周默瑜,朝他背部一摸! 整把刀,只剩刀柄露在他身体外头…… 被压得发火的周沐椎挌开身后紧贴着他的吴明里。这时,被拋开的吴明里看到周默瑜背上的刀柄,惊恐大喊:「默瑜——天啊,默瑜受伤了——」 郁芯一颗心在瞬间冻结。 受到刺激的周沐椎彷彿被无形物体控制似的发出野兽狂吼,大手一探,握住刀柄直接抽出刀子,起劲挥舞的一刺又一刺! 人在周默瑜身下的郁芯扭动身子,努力让身上的他能避开攻击。 但倾尽全身力量紧紧抱住她,试图以肉身保护她的周默瑜仅朝她淡淡一笑,无声说「我没事」三个字后,缓缓地闭上双眼…… 「不、不不不……」 一股巨大的悲愤力量涌现! 郁芯挣脱周默瑜圈护在她身上的安全拥抱,无惧危险朝仍在逞兇的二叔扑去,张口狠咬二叔持刀手腕。 人类的咬合力虽然只有四十四公斤并不算极大的威胁,但被咬上,也是会令人痛不欲生。 吃痛的,周沐椎本能地松开手上尖刀。逮到机会的郁芯夺过刀,满腔恨意的一点也不愿放过他,举起报復小手想都没想的正欲回刺他时,一道微弱力量轻轻碰触她…… 「郁芯,不要。」曾在无意或有意中伤害过他人的周默瑜,知道自以为是的英雄激动过后,憎恨、厌恶自己的情绪反扑痛苦。他捨不得郁芯嚐到他曾背负过的那种折磨自我的苦。 突如其来的愤恨,在听到以微弱力量阻止她行兇的周默瑜声音时,散去。想到自己差点做出与二叔相同的可怕恶行,她吓得丢开手中的刀,衝回面容苍白如幽灵的周默瑜身旁,只见他呼吸短促无力,背部、侧身不断涌出艳红鲜血。 「跟我说话!」没听到他声音的她,惊惧地再次喊他:「跟我说话……」 刀子,兀自滚落脚旁,喀喀两声,唤醒怒气冲冲正盯着自己受伤手腕的周沐椎。 「默瑜!」见郁芯成功挡下二叔攻击,刚刚被二叔拋开,现在离他们最近的吴里里松口气大喊:「大家快来救默瑜!」 闻言,郁芯跳起,朝吴明里衝去,一个巴掌过去,「你给我闭嘴!」 「你打我做什么!」 来不及阻止! 「默瑜」二字,再次醒周沐椎。就见他捡起浸泡在血水中的尖刀后直挺挺的站起,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僵在原地,茫然无神目光盯着倒卧前方的周默瑜身影及站在身旁正与郁芯缠斗的吴明里,似乎分不清哪一个是周默瑜,犹豫不决。 意识到自己也是目标时,吴明里脸色微白。「二叔……」转身想逃,不意被脚下湿滑黏稠血液绊倒,急得朝周默瑜方向大喊:「默瑜、默瑜!」彷彿那两个字,才是救命的关键! 见被点醒的二叔大步向前,再也压不下愤怒的郁芯直接将吴明里推向二叔,试图用他阻挡二叔攻势。未料力量不足,反而再次将自己送入二叔怀里。 猛然被撞上的周沐椎手一松,刀子落地。低头,血红双眸漠然的死死盯着撞上他的郁芯,突地大喝一声,双手交错她脖颈,毫不留情地将她摁在地上,明显地想要勒死她。 吓坏的眾人,就这么呆愣看着眼前一片乱。 死命挣扎的郁芯拳打脚踢试图推开勒住她的二叔,手,在这时触到刀子。本能地,她抓起那能救她脱离险境的生机,朝即将夺走她最后一丝空气的二叔刺去! 一刀又一刀……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25 好暗、好暗…… 腹部连中数刀,周沐椎发出动物咆啸声,双手握拳朝郁芯扎实地挥过去。 被打歪身子的郁芯吃疼地捲曲身子,试着以背部挡下袭来的拳头,一个不小心,手中的刀硬生生被二叔夺走。 局势,瞬间优劣逆转。 周沐椎高举刀子,宛如受伤野兽频频发出尖锐且兇恶狂叫,报復性地朝刚刚刺伤他的郁芯砍下。 知道自己怎么逃也逃不了,但郁芯还是忍不住心中恐惧发出惊惧尖叫。 那瞬时,有人挡在她身前。 已然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周默瑜费了好大的劲才爬过来,无力喘气的他,朝她微微一笑。 还好、还来得及唔、唔……刀起刀落的,不长眼的在他胸膛留下一个洞后卡住。 疼痛,毫无知觉,可他脑子还能运作。左手听从脑部命令紧紧扣住逞兇的二叔身子,右手趁势抽出卡在胸前的刀,反手一转,他用尽恐怕是这辈子最后的力量,坚定地将刀尖推向前方已然受伤的二叔,死也不肯放。 他可以选择,处心机虑想要他一条命的二叔也可以选择。 怦怦怦……怦怦……怦…… 不放手、就算力气用尽,他也不放手。任由滚烫鲜血顺刀柄一路滴落,染红双手。不放手、他不愿放手!直到二叔动也不动、直到二叔心脏缓缓跳动终至无声…… 对过去,既然父亲护短选择掩饰事实,他愿意为父亲,永不计较。 可二叔不满意,不管他再怎么做,还是不愿放过他、放过他的人。 父亲已逝,那他无需再手下留情。 二叔倒地那瞬间,气力用尽的他脚下一蹌,跌在郁芯身上。 郁芯哭着抱住一身是血的周默瑜,「默瑜……」 缓缓地,他伸出满是鲜血大手想碰她,却怎么也抓不到她小手,只能微勾嘴角含笑,用模糊不清的视力看着应该被吓白小脸却又坚强不肯退去的她,努力开口想说几句安慰话。 话尚未出口,喉咙一阵腥甜涌上。深怕一张口,满口鲜血喷出,喷红她担忧小脸吓坏她,所以他压下痛费力将血吞嚥后,才缓缓啟口:「别哭。」 「默瑜……你别说话……」 「放心,我没事的。」周默瑜温柔目光,模糊地、虚弱地停在郁芯沾染血跡的脖颈及胸口。「你有受伤吗?」他想亲手检查她身上有无伤势,但力不从心。他好累、好累。而天色,好暗、好暗…… 「没,就一点点小伤而已。」 周默瑜眸光暗淡。唉,他没本事,还是让她受了伤。「郁芯……」 「你别说话!」一边说,她一边用力压着他大量出血的胸腔,却怎么也止不了涌出的红色鲜血。「你流好多血……」 「没事的。」伸手,他想碰碰她。察觉他动作,郁芯急忙单手回握他。 她小手湿润满是浓腥血味,但终于碰到她,让他心儿松一口气。想要守护她的刚毅念头因这安心而出现松动,原本感受不到的疼痛,一阵阵地由伤口急促且强烈地传来疼得他难受,然后是好暗好暗,暗到他看不到她。 「芯,不要关灯……好暗……」 他怕黑、怕独自一人处在黑暗之中、怕闭上眼后,灵魂永世被禁錮在闇黑世界…… 「不——不要闭眼!醒来啊、默瑜……周墨鱼你给我醒来啊——」 阮圣赶来时,已来不及。 眼前一片混乱,周默瑜躺在血泊之中、满身血的郁芯抱着他痛哭。而周沐椎身子无力垂侧一边,正好倒在一脸呆滞坐在地上的吴明里身旁。 「立刻给我叫王医生过来!」 在救护车赶来的这段时间,王医生努力从死神手中想要抢回周默瑜一条生命。毫无血色的他,胸口、背部不断淌血呼吸微浅意识薄弱。可他无神双眸睁得大大的,而手,坚持不肯松开郁芯,像抓住生命线般的紧紧握着。 「我在你身边,不会关灯也不会离开。」 身体传来强烈疼痛,袭击像巨人般坚强的周默瑜。他撑住身子,不愿轻易闔上眼,直到听见郁芯让人安心的低声承诺后,终再也承受不住剧痛,低嗯一声,痛晕过去陷入深度昏迷。 所有人都没想到,原本应庄严肃穆进行丧礼准备,最后成为让人痛心的家族血腥之地。 救护车快速抵达后,分秒必争的立即载走周默瑜赶至医院。非亲属的郁芯原本无法跟着上车,但周默瑜在昏迷前紧抓着她手不放,索性让她跟着。 没多久,另一辆救护车匆匆赶来载走同样一身是血的周沐椎赶往医院。可惜伤重的他并未撑下,回天乏术的嚥下最后一口气,留下一团疑问。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26 人心,贪啊 与救护车几乎同时抵达的警方,一踏入拙园立即围起管制线,禁止眾人进出,一个一个查询在场所有人,试图掌握状况好釐清事发经过。 群龙无首中,吴管家想到出事前少爷才向眾人介绍郁小姐为未来周夫人,急着找她处理这场突如其来的悲剧。 瞧他慌慌张张,冯玥萍开口问他。吴管家话才出口,她即刻反对。若那尚无正式身份的女人可以打理诺大的周家,她也可以啊! 「竖灵、入殮等等的,跟那毫无关係的外人什么关係!」 脸色苍白的周晓瑜再次看不下自己母亲的行为,「妈,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争什么?」 冯玥萍刻薄地说:「不争行吗?不争,就怕你哥哥经瑜赶回来,整个周家都变天了!」 「大哥不会有事的!」 毫不关係心周默瑜伤势只在意周家财產的冯玥萍轻哼一声,「女儿啊,你最好祈祷你的大哥没蠢到被美色冲昏头瞒着眾人结婚,否则他人走了,所有一切都会被那诈骗惯犯的贪财心机女人全端走!」 怕自己母亲继续说出不智言论,最后周晓瑜出面指挥眾人。 虽说丧礼相关之事想等小哥周经瑜回来再讨论,但目前,至少也要先让警方相关人员先进行採证等,之后再清洗满地血跡……一阵血腥味传来,她压不下涌现的噁心感,呕一声,当场呕吐。无奈中,不得不拉过吴明里请他暂代周家人处理眼前混乱的局面。 冯玥萍看着女儿轻蔑地问:「吐?该不会是孕吐吧?」 周晓瑜满脸通红不敢回话。 「哼,当真怀孕了。」冯玥萍看眼吴明里,「我想,那小子肯定压着你私下去登记了吧?」见女儿一副被逮到的慌张样,她不屑地呸一声,「真不知那贪生怕死,刚刚只知喊默瑜名字逃命的穷小子哪里好。」 可出乎冯玥萍意料之外,平时毛毛躁躁的吴明里,面对混乱局面竟难得展现冷静一面,不急不慌、条里分明指挥眾人依序接受警方问话,甚至是礼仪公司希望能提早做决定,如灵堂佈置等事项,也一一处理得当,就算是回答警方诸多提问,也能不失分寸的详细回答。惊人表现,令人刮目相看。 与吴明里的冷静相比,吴管家老眼悲伤盯着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跡沉默许久后,才在警方催促下,语带保留的述说一切经过。对,私心不希望老爷挨一刀被解剖的他,并未告知警方周二先生周沐椎闯入老爷房间一事,只简化事实,说明喝酒又嗑药的周沐椎不止一次到拙园闹事,而今天,只是凑巧遇到老爷病逝而已。 周家家大业大,前一阵子周默瑜出手整顿周沐椎闹得颇大,因此警方相信周沐椎对周默瑜有极为明显易见的杀人动机。更何况他们叔侄之战争斗已久,随便一查即知。长年来,自认权高位重的周沐椎交友复杂,近年更有酗酒问题,据闻还有严重药癮,平日更会随身携带刀械,妻儿早在多年前受不了虐待而离去。 唉,人心,贪啊! 这种大富人家争财夺权的戏码,不用查也猜得到。 紧急签署手术同意书时,郁芯原以为自己没那资格签名做决定,因为她非周家人更非周默瑜法律上的正式妻子。此时,由住家直接赶往医院的文秀对她说:「郁小姐,可以的。您是周先生的同居人,是与周先生有特别密切关係的关係人,绝对有权利签署手术同意书。」 文秀的话让她哭着签名。 当她满怀担忧望着被推入手术室里的周默瑜后,文秀指着她仍淌着血的手,「郁小姐,让我陪您先去包扎伤口吧。否则周先生醒来后看到您满手伤,会心疼的。」 文秀的贴心让她有种安慰。真不愧是默瑜的贴身特助,对她,比旁人多了一分尊重与细心。 被刀子划伤左手虎口缝了几针的她,刚走出急诊室即遇到警方问话。情绪陷入混乱的她努力平静思绪,以最简单明瞭的话语说明经过。在场的眾人都看到周沐椎逞兇,即使周沐椎最后因与周默瑜缠斗而伤重身亡,但一开头是她因自卫而刺伤对方。眾口鑠金,尤其眾人皆说周默瑜若不是为了救她,其实可以逃过一劫,对她颇有微言。甚至不少人提及她以往曾犯下过错的传闻,要警方细查中间的可疑之处。 虽主嫌周沐椎已身亡,但警方问话后,仍谨慎地交代随后还需要她到警局做正式笔录,要她勿乱跑必须时时找得到人。 因周默瑜身份特别,朱氏集团所属的医院集合眾名医抢救。手术房外挤满关心的周家亲属与部下,甚至是集团会长朱季邦也亲自前来探望。临走前,朱季邦还特地绕到郁芯身前安慰她,引人侧目。 手术冗长。人人煎熬,却仍怀抱希望,等待周默瑜脱离险境后醒来。 但没有。 周默瑜并未醒来,陷入无尽黑暗之中,找不到出口。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27 改朝换代 一下飞机的周经瑜岂会听从安排。血气方刚的他并未赶至公司参加会议也未衝回拙园奔丧,而是立刻命令司机阮圣前往医院,他必须要知道大哥周默瑜的状况。 静待半个鐘头,听完数名主治医生报告后,周经瑜远远斜看守在病房前的郁芯一眼,神情严肃交代医护数句后,才在文秀催促下赶回拙园祭拜父亲,接着又急忙飞奔公司坐镇,面对秃鹰般的眾董事。 事态严重。即使是组织健全的公司,也会因突如其来的意外而受到严重影响。 人可以倒,公司营运不能乱。 消息还是走漏,毕竟东隆在一天之内失去前执行董事周沐林及大股东周沐椎,再加上东隆现任的执行董事周默瑜陷入昏迷情况不明。隔天一开盘,东隆的股价恐怕会立刻跌停锁死一片惨绿,逼得公司不得不临时招开董事会,讨论应变办法。 哭红双眼的郁芯一直待在医院不敢离开。 她知道,人在加护病房的周默瑜还要再一段时间才会开放探视,就算等在外头也于事无补,但她不想回去空盪盪的房间,只想守在加护病房外陪着默瑜。 隔天,终于可以进入探视默瑜!问题是时间短暂且限制人数。非家属的她,直接被排除在探视名单之外,只能眼睁睁看着周默瑜的弟弟周经瑜无视她的存在直接步入加护病房。当他离开后没多久,应是周家聘请的警卫来到她面前。 「郁小姐,经瑜先生不会让你进去探视默瑜先生。他希望,下次来时,不会再看到你的身影。」 「什么意思?」 「经瑜先生说你并非家属,即使有限度开放探视,也不会同意你进入。」 「可我、我跟默瑜……」 「郁小姐抱歉,我只是必须听命的小警卫,请勿为难我。」 在刻意排斥下无法靠近在加护病房的默瑜也问不到任何讯息的她,被强硬地请了出去。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她,就算联络文秀也迟迟得不到回应。无奈中,只能坐在大厅空着急。 傍晚,她终于看到对她较为友善的周晓瑜,着急的跑过去。「周小姐,请问默瑜的情况怎么样?」趁机跟着到加护病房前。 一脸疲惫的周晓瑜没心思理会她,只是转述:「郁小姐,医生想问你一些大哥最近的身体状况。」 郁芯被带到医生面前,仔细交代周默瑜事发前数个月的身体状况。医生并未多说什么只说会参考后,让她离开。 神色憔悴的文秀在傍晚赶来,神情不太乐观走向她说:「郁小姐,周先生、啊,必须改口为默瑜先生,毕竟现在已确定由经瑜先生接任。唉,真麻烦。」 郁芯心下骇然。未免太快了吧?不过才数日,公司高层已改朝换代,由默瑜的弟弟周经瑜接手上任。 发现自己抱怨,文秀又轻叹一声才又说:「总之,默瑜先生胸口、腹部及背部伤势已缝合。医生说默瑜先生命大,伤势虽严重再加上大量失血,但幸好刀子并未伤及脏器,只要好好休养,过段时间就能痊癒。只是麻醉退了,默瑜先生仍旧处于昏迷状态并未甦醒,这点让医生十分担忧,怀疑是日积月累的过度疲惫造成重度中风,才会陷入昏迷迟迟未醒。」 「重度中风?可是默瑜还那么年轻……」 文秀还没说明,一通电话响起。「郁小姐抱歉了,我必须再回公司一趟。其他的,等会,新上任的经瑜先生助理明里会为您说明。」 「文秀你呢?」 「不变喔,我还是默瑜先生的助理,只是……」文秀自嘲地朝她苦笑一个,「算高升吧?处理完眼前的事,我立刻会被外派越南厂。」 明显降职的外派让她愕然。「文秀?」文秀可是默瑜最信任且最得力的助理,再怎么说,也不该如此快速地被贬到海外工厂…… 「还好啦,反正我本来就想去海外工厂歷练歷练。而且经瑜先生给了我几个选项,算不错了。」临走前,文秀又多说了一句:「郁小姐,若周先生醒来或是……」微红了眼,「不管结果是什么,请务必让我知道,我不会缺席的。」 还没从文秀被调派海外的衝击回过神来,吴明里人已站在她身前。 看着对她一向不怎么有好感的吴明里,郁芯心中有股不祥之兆,尤其在拙园那场混乱里,她不客气地甩他一巴掌,只因他在慌乱之中,不分轻重多次大喊默瑜的名字,再三刺激二叔而引来杀机。 想到吴明里那时候的反应,她还是满心怨气。若那时,吴明里能冷静点,也、也许默瑜不会伤得那么重…… 狠狠地掐自己一下!把责任推给其他人,自己就会比较好过吗?她明知道默瑜是为了保护她而受伤的……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28 温柔而软弱的力量 「郁小姐,经瑜先生交代过无需让你知道太多,若非晓瑜为你说情,再加上文秀坚持必须让你知道周先生的病情,否则我不会冒险过来为你说明一些事。」 文秀称她「您」,吴明里称她「你」,从称呼来看,就可知道吴明里还真是很讨厌她。但眼前不是能让她在意这种称呼小事的时候,所以她忍下心中的怨气,低声下气地恳求:「请吴先生说明。」 「想必郁小姐贵人多忘事,忘记默瑜先生年轻时生过重病并动过移植手术。」语带谴责。 「我没忘。」 吴明里瞄眼她,「要知道,默瑜先生虽然康復,但身体终究还是留下点副作用,易于疲倦也较易感染疾病,必须时时注意保养,无法像正常人那样挥霍健康,更是每隔一段时间就须到医院报到,一年多前更因疲累过度住院过一阵子。可为满足你,工作繁忙的默瑜先生宛如蜡烛两头烧,不得不日日压缩原本就不足够的休息时间,甚至为陪你而错过几次检查……」。 听出吴明里话中指责意味浓厚的她没回话。 她也不想她的默瑜太累,但……默瑜的确迷恋她的温暖身子,有时情欲一来,很难控制。 吴明里露出悲伤神情低声问:「默瑜先生之前曾找过律师修改部分财產之事,经瑜先生想知道,你要求默瑜先生修改了什么?」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停下话,他盯着她手上硕大的传家戒,片刻后,斟酌用词的继续说:「郁小姐,你与默瑜先生并无正式关係。事关周家资產权利,若默瑜先生未能早日清醒,周家恐怕会向你索讨默瑜先生被你骗走的任何东西。」 「我又没骗他!」反驳一句后,她生气批评:「默瑜很快就会醒来,你们在急什么?」 「不急行吗?那天,你不顾岳父刚过世就急着载上传家戒,在眾亲属面前炫耀并自行主张周夫人的地位。」吴明里目光再次停留在她手上的传家戒,「诸多行径,让经瑜先生、让晓瑜及岳母担忧,你已经不知从默瑜先生那里搬走多少东西。」 人在,情在。可默瑜人还没走,贪婪的人,就已经开始争权夺利。 「你明知道默瑜他很早就把母亲的戒指给我,前一阵子他已正式向我求婚,我们原本打算在默瑜母亲生日忌那天办理结婚登记……」 「求婚?」听到此,吴明里一脸不可置信,「你以为趁默瑜先生陷入昏迷,想要怎么说就能怎么说吗?大家会信吗?」 「我们同居有段时间了。」为自己辩解,「默瑜的手术同意书甚至是我签的!因为我是他的关係人,才有资格签。」 「又如何?紧急时刻,为救人命,除病人亲属或关係人外,依法令或契约关係等,对病人有保护义务之人,就算是师长或看护都能签同意书。」吴明里公事公办的表情,「那不算什么。」 「吴明里!」太过份了! 「郁小姐,前一阵子的风波,造成大家对你印象并不佳,再加上默瑜先生尚未甦醒,单凭你一人的说词绝对难以说服其他人。我建议你还是保守点,不要在此敏感时刻提起求婚一事,否则只会自取其辱。然后是……」看眼她手上的硕大传家戒,「经瑜先生希望你能主动归还周家的传家戒。」 「不要!」用力握住戒指,她说:「这是默瑜给我的!」拒绝交还。 看似善心的建议,说到底,就是想要趁机拿走戒指驱逐她这个麻烦。 「郁小姐,老实说吧,现在当家的经瑜先生不认识你也不想看到你,但他听过你的传闻更掌握你与家人共谋诈财资讯,而他最不屑的是,你使用苦肉计攀结默瑜先生,次次心机接近终达成目标的不入流技俩。别怪很多人对你有所误会,而是你自己的这些既成事实让人看轻。」 她扬起坚毅瞳眸,「我知道眾人对我有诸多误会与成见,但我不在乎。我只在意默瑜的安危与健康。」 「是啊,嘴上这么说,但我相信当你戴着传家戒在拙园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命令眾人时,一定以为自己坐稳周家女主人的宝座。只不过你要搞清楚,现在当家的是经瑜先生。他不同意你探视默瑜先生、更不希望这种敏感时候,看到一点也不适合出现此地的你!」 吴明里语气转硬:「现在是柔性劝说。若再不听劝,经瑜先生会让人强制驱赶你。到时,场面就难看了。」 「加护病房外的家属等候区属公开场所,你们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温柔而软弱的力量。 看似软弱的人,一旦被逼到极限,也是会激起骨子里隐藏的不屈性子。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29 是他们自私?还是她太天真? 「郁小姐!」说不赢人,吴明里索性搬出「周经瑜」这张挡箭牌,「经瑜先生说,只要你归还周家的传家戒与自默瑜先生那里不当取得的财產,周家会宽大的不走法律程序,还会好心给你一笔费用当补偿。」 「经瑜先生、经瑜先生……」完全听懂吴明里明酸暗讽的她,故意将戴着传家戒亮晃晃的手伸在他面前,「戒指是默瑜亲自戴在我手上的!这是他母亲的遗物、是默瑜个人的资產,不属于你口中所说的那位经瑜先生!」 他们怎么能轻易夺走默瑜给她的任何东西! 不论价值高低,对她而言,这戒指与默瑜送她的订情物七彩软糖圈,一样珍贵。 「郁小姐,」两人争执中,因怀孕而不太舒服的周晓瑜缓步而来。「我小哥的脾气不若大哥温和。为你好,劝你还是主动交回周家的传家戒。」 不妥协的,郁芯摇头。「有本事,让他自己来跟我要!」 那坚定表情让周晓瑜轻叹口气,不忍再强迫她交出传家戒,而是心软地转了话题:「不管如何,待在这里你什么也做不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 「谢谢。不过我想在医院等默瑜醒来。」 「郁小姐,你若不休息,相信大哥也不会放心。」周晓瑜顿了顿话语,思考片刻后选择用语:「传家戒的事,希望你能谅解。虽然仓促,但我的小哥经瑜已然接手公司管理,别说我跟明里,就算大哥醒来也……」 郁芯不是没看过世面的年轻女孩,听得出周晓瑜话语中另层意思。 周家看似掀起权力争夺战,实则,权力移转已然结束。 当权力者定着后,就算她的默瑜及时醒来,恐怕也会被排除在权力中心之外。照目前情况看来,即使贵为周经瑜妹妹的周晓瑜,似乎也颇为担心自己往昔偏向大哥一方,选错边的,进而影响夫婿吴明里今后的升迁。难怪这对夫妻,自刚刚开始就一个扮白脸极力劝说、一个扮黑脸恶意恐吓,只为拿传家戒建功。 看透这一点的她,不打算再跟他们囉嗦下去。眼前对她最重要的是默瑜的生死,其他的,她毫无兴趣。 她的淡漠反应,让身负小哥命令的周晓瑜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郁小姐,你与大哥毕竟在一起有段时间,有些事还是必须提早做准备,万一大哥像父亲那样昏迷不醒……」情绪不稳的再也撑不住,哇的一声大哭。 「郁小姐你听清楚!」见妻子痛哭,吴明里直接代她开口:「周家深怕将来出现继承权问题,反正你人就在医院,索性你就先到妇科做检查……」 「默瑜还没走!」他话都还没说完,郁芯情绪扬起:「你们才该给我听清楚!默瑜还没走——」 一口气喘不过来,可她涨红脸大声喝斥眼前无情的人:「他还在里头努力跟生死拚斗,你们这样是怎样?难道公司职权移转后,责任已了的他,就可以不用再醒来了是吗?」 义正严词的,让吴明里羞愧似的红了脸。许久,他才又说:「这是对双方都好的检查……」 「检查什么?现在是检查的时候吗?」暴怒的她大吼:「这种关于我跟默瑜隐私的话题,你们根本没资格提!」 「万一他……再也醒不来……」 「不会的!」她坚定的又重申一次:「不会的!」 「认清楚!现阶段,他就是没醒来!」吴明里狠下心说:「往后的事,谁都无法预料。劝你早早想好退路,免得后悔。」 「默瑜待你不薄,处处提携。这就是你的回报?」 吴明里轻呲一声,「是待我不薄,但他,也从未忘记我是二叔人马,处处提防。」 患难见真情。郁芯没想到,自己见到的是,丑陋人性。 一阵噁心涌起,让她再也无法忍受眼前自私到只想到自己的人,甚至无法与他们同处同一空间、呼吸那伤人的自私空气。 是他们自私?还是她太天真? 她的默瑜还在生死一线中挣扎,已经有人着急的想要斩草除根,铲除将来可能会出现的任何可能性? 一不做、二不休。吴明里当真坏人做到底,直接让警卫驱赶她离开。 被架到电梯内的郁芯愤怒地朝他们咆哮:「我不会放弃默瑜、也不会忘记你们现在薄情寡义的嘴脸!」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30 郁芯就这么坐在医院大厅椅子上,直到夜间门诊结束,大厅陷入微暗之中。 泪水,流了又乾、乾了又流,在脸上形成无数道泪痕。 她爱默瑜。但她的爱,毫无用处。 她的默瑜迟迟没醒来,而她更是无用到只会哭、只会发洩心中的悲恨,让自己比较好过点而已。她完全没本事,甚至因没正式身份无法探视、捍卫陷入昏迷的默瑜。 她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抹去脸上泪水,她认真思考自己该如何做,却找不到方向。 她以为自己找到幸福,却又眼睁睁的看幸福在眼前受伤。 突然,大厅疑似跳电一下子全暗了下来。黑漆漆的,吓得她大喊:「谁乱关灯?」 灯泡闪烁个几下后,再次发出萤白色灯光。 但她还陷在刚刚震撼她的黑暗之中。 因为,随着灯光跳动,有一句话跳入黑漆漆脑海里,灼烫烫地闪烁。 芯……不要关灯……好暗…… 那是默瑜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啊、她怎么能忘记! 她的默瑜害怕黑暗、害怕独自一人被遗忘在黑暗之中。 墨鱼的眼睛。 不该忘记。她曾对她的墨鱼先生承诺过,要当墨鱼的眼睛、要像道光陪在他身旁,不会任由他,独自一人行走黑暗。 她是墨鱼的眼睛。努力在幽静闇黑中,为她最爱的男人发光发亮,照亮一切。 不能放弃。一旦她放弃,还会有谁,记得他?记得他的恐惧? 手背,抺去满脸泪水。 有种坚定,在心中凝聚成形。 她必须振作,才有力量面对可预期的困难。 首先,就是先回与默瑜两人同居的房间打理自己,不让自己看来憔悴,免得默瑜醒来时看到她一身狼狈而担忧。 但在回去前,她想到加护病房前告诉默瑜一声,就算看不到、就算被赶走也无所谓。 果然,一看到她出现,周家聘请的警卫随即赶她离开。 心念已定的她,不再做无谓的反抗,而是远远隔着门,将双手贴在离门最近的墙上,即使看不到徘徊黑暗中找不到路回来的默瑜,但是她相信,她的心意,会穿透相隔的距离,一点一滴地贴近沉睡的默瑜,给他远离黑暗的勇气、给他甦醒的力量。 周经瑜一出加护病房,就看到那个迷惑大哥的女人双手贴在墙,不知在做什么。无视她的存,铁着脸直接步入电梯。 明明已经下封口令,不准任何人提到那女人,但她不死心的日日待在医院,只为让人知道她有多痴心、有多爱大哥吗?万一那有诈财过往的心机女在此时怀有身孕,那还得了! 回来那天,虽大哥还深陷昏迷,但他要求律师公开父亲生前遗嘱分配。在父亲、三叔、二叔相继身亡的这时候,就算他早已知父亲将大部分的资產留给第一继承人的大哥,但知道父亲留给他与妹妹的比麻雀的眼泪还少时,心头还是怨恨啊。 被拱上大位才几天,他已然知道,若不事前防范后患,这位置恐怕坐不稳。 眾人皆知,若非大哥事前积极佈局退位,他方能顺利坐上当家位置,因此周遭看他的眼神,总是露骨的暗讽没本事的他鸡栖凤巢。 一旦嚐到掌握权力的滋味,就难以放手。 不能怪他狠心。他自小不受父亲重视,长年被忽视再加上母亲耳提面命提醒的结果,造成他对大哥有种接近病态的矛盾敌意。 他不懂、更不服气! 就算是非婚生子女,他也是父亲之子,为何用正统、非正统之名,硬是将他贴上劣种标籤,剥夺他应有的权利与地位。 现在,陷入昏迷的大哥无法行使继承权,理当由排名第一顺位的他继承一切。可若那女人在这时怀有身孕,将会改变继承顺位…… 就算是靠亲人悲剧坐上大位,可说什么,他也要守住这得来不易的荣耀,绝对不容许任何突发状况将他拉下、更不允许任何人骗走属于周家的一切。 但望着电梯数字一路下降那瞬间,积存体内因仓促接班而形成的庞大压力,还有那不如大哥的自卑感倾巢而出,淹没理性。 他需要转嫁心头那股莫名怒气,而那女人,是最佳人选。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31 必要的恶 郁芯疲累的从医院回到东隆大楼,却被警卫挡下不得其门而入。 下午才在医院碰面的吴明里,冷着一张脸出现。「经瑜先生禁止你进出此地,并希望你主动交出传家戒。」 「不、可、能!」再次坚定立场,一口回绝。 见她拒绝,「别怪我,我只是在保护默瑜先生的资產。」不顾她的挣扎,吴明里直接命令警卫强硬摘下她手上价值不菲的传家戒。 传家戒被抢走那剎那,事发至今强撑着一口气的她,终于崩溃!「啊——」发出歇斯底里叫声,发洩心中的痛苦。 吴明里撇开脸,身后警卫将一袋行李给她。「请离开。给自己留点尊严。」 谁知她,出乎意料之外毫不抗拒的接过袋子后打开,慌张地翻着里头的东西。「没有、没有……」没了传家戒,至、至少也要有默瑜送她的定情物……「把我的定情戒还给我!」 「郁小姐,传家戒是周家的……」 「七彩软糖圈!」她衝到吴明里身前,「现在就去拿给我!」 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被她气势压下的吴明里竟然回问:「放、放哪里?」 「餐桌、保鲜袋、立刻!」 当吴明里把那像骗小孩的软糖圈交给她时,她用双手紧紧护着后,哭着露出笑容。 成功完成任务的吴明里不解地看着把糖果抱在怀里的她数秒,目光缓缓移向大厅玻璃后方,寻求指示。 像是早就知道有入隐身玻璃后,郁芯在这时扬起目光。自眼前的吴明里起,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在玻璃后方的模糊人影,死盯着没胆亲自要她交出传家戒的男人周经瑜。 她盯着、不屑地盯着,将那些人冷酷模样记在心底。 人在,情在。 她的默瑜,还躺在病床上奋战,已经有人当他是垂死之人,不费吹灰之力轻易取代他的地位。 她可以不在乎周经瑜要回默瑜送她的传家戒,毕竟在她心中,真正的订情戒是两人决定同居那晚,默瑜一个一个亲手套在她手上的彩虹软糖圈。她捨不得吃,小心翼翼收藏在保鲜袋,每见一次就觉得幸福一次。 只是默瑜交给她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传家戒,周经瑜有何权利拿走? 善良的人,不会在意旁人的冷情对待,只会由绝境中自立。 但是她不会忘,无情者的残酷与贪婪。而是在心中警愓,不让自己成为其中一员。 与小哥周经瑜一同站在玻璃后方目睹这一切的周晓瑜,低声问他:「小哥,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不会。」周经瑜盯着郁芯离去的背影,「这是必要的恶。」 临时失去住所的郁芯不敢向家人求救,站在路口徬徨许久后,想到一直有联络的咖啡厅老闆娘沉鈺晶。 看到她来,沉鈺晶心急得衝上前,「郁芯,周先生还好吗?」周默瑜受伤的新闻整整闹了好几天,看来应该没事,否则郁芯也不会在此。哪知郁芯怔怔望着她,哇的哭出声。 见状,沉鈺晶反常的并未立即上前安慰她,而是先转身到收银柜打开抽屉拿出一封封得密密实实的大信封,才朝她而来。「给你。」 见她没拿,沉鈺晶硬塞在她手中,「你搬家后没多久的某晚,周先生过来喝杯咖啡时顺便委託我,说,一旦你哭着过来,就把信封给你。」逗她的,「没哭也会给你啦。」 想到还漏了样东西,沉鈺晶又快步转回收银柜翻出一大串钥匙,「还有这个。你以前承租的小套房钥匙。」 郁芯的兔子窝,焕然一新。地板、墙面、厨具、浴室等全部更新,在柔和灯光下闪闪发亮。 「工程、设计,是你前老闆我哥沉鈺名他们做的,还不错吧?」将便利商店临时买的零食、饮水等等放在桌上,「好了,我任务完成。」沉鈺晶拍拍她肩膀,「好好休息。有事,拨个电话给我。」 「沉姊,谢谢」 「不用谢。我拿人钱办事的。」沉鈺晶老实说:「周先生除了委託我,还聘请我管理这整栋房。哈,当然这种粗活都是我前夫做的。」指着她手上的信封,「先走了。我想信里头,应该有周先生要对你说的重要事。所以郁芯你啊,看完后不要想太多,休息吧。路还很长,不把身子顾好,哪还撑得下去。」 但郁芯没动,捏着默瑜託人给她的信封。这应该是眾人所指的,她自默瑜那里骗来的财產吧?拆开,果然是她名字的房屋及土地权状,甚至包括南部父母租赁的房子与那一小块菜田,却可恨的,没留下隻字片语。 「周墨鱼……」怨气强过悲伤,「醒来啊、你给我醒来啊!没有你,我要房子做什么?」 没人回应她,只有月亮散发温柔光芒,静默地与悲伤的她,一起回忆他们曾经在这间房间里所创造出来的爱情。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32 大哥的不幸,是他的幸 郁芯再度走进这间与周默瑜相遇第一天时曾来访的知名庙宇。 无形的心香、担忧的心儿,她虔诚地跪在面容慈祥神目睿智的菩萨前,靠着意志力强硬撑多日的坚强终于崩溃,泪眼矇矓的,只能不断祈祷。 寿命长短,天注定。 她是不孝女,还没孝顺父母,就想要以自己的寿命抵换周默瑜的健康。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他能醒来、只要他能健康,她什么都愿意。 连着一星期,她会先到庙里祈求菩萨保祐周默瑜的健康后,到医院想要探视陷入昏迷的他。但是周家留守的警卫,说什么也不肯让她靠近。 苦等多日,即使无法见到他一眼,她也不放弃的等待机会。但她等到的并不是进入加护病房探视的机会,而是冷嘲热讽,甚至连苦追周默瑜不果的刘佳佳都能进入探望,而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加护病房大门开开关关,心急不已。 与周默瑜不太神似的面容,少了份温和却多了份霸气与狂傲的周经瑜,威猛步伐再次踏入医院。一看到被挡在加护病房前的郁芯,神情不悦。「还没死心啊?」 身后传来男人讽刺声音,郁芯没回头,而是本能的侧过身子,让急步而来的周经瑜得以大步迈入加护病房探视兄长周默瑜。 两人虽是兄弟,但明眼人一看,即刻能发现两兄弟不管是相貌或外形,皆不相似。 周经瑜不屑眼神轻撇挡路的女人,直接进入加护病房,在门后净手消毒穿上隔离衣后戴上口罩与手套。 站在病床旁,他一双带点玩世不恭的锐利鹰眼掩去精光,换上难得显现的亲情温光及无数疲累。 警方初步调查,推论二叔周沐椎因被大哥断其财路并封锁金路而怀恨在心,才会酒后嗑药做出令人遗憾的悲事。行兇者二叔已身亡难以提起公诉,若无新事证,近期应该就会结案。 大哥的不幸,是他的幸。就算大哥事前佈局他的接班路,但若非二叔,他岂能提前接班、岂能成为唯一的获利者。只是他实在不懂,为何二叔会突然发疯?烦忧之中,与他同样长年被父亲忽视的母亲,竟像个戏子般的人前悲伤万分、人后欣喜若狂,直说父亲死得好、大哥伤得棒,甚至跑到他面前,要他当个孝顺的儿子,把周家那最知名的传家戒给她。 被吵到烦的他不想脏了自己手,索性命令担忧自己地位的妹妹跟吴明里执行。传家戒拿到那晚,母亲心急地抢过戴在手上后随即出门炫耀。那瞬间,他想到夺走那个叫郁芯的女人戒指时,她的悲伤目光穿透玻璃,无声斥责他的绝情、残忍与贪婪…… 恨吧。他就不信,她能撑多久。 东隆前任执行长周沐林病逝、现任执行长周默瑜昏迷,再加上周沐椎与周沐柘两位董事一前一后身亡,引起市场议论并造成东隆股价大幅振盪。 年轻的周经瑜被迫在混乱中接手,满身是刺的打算迎战可预期的领导阶层惨烈争夺战。毕竟公司里几乎都是大哥人马,就算大哥早早下令要他回国跟在身边,熟悉各部门、学着管理。但他直觉的认为,大哥是刻意将他放在身时时盯着、防着,免得他闹事或争权夺位。 可他错了,而且还错得离谱。 于公,多亏大哥事前佈署他接位一事,即使事出突然,但他在大哥一手培育的眾多人马支持与努力中、在未引发派系权力争斗中,顺顺当当的毫无纷争接手公司,让体制健全根基扎实的东隆像只打个喷涕般的,挺过突如其来的震盪后逐步回稳止血,暂时平息市场的不利流言。 于私,父亲毕竟患病已久,事事周全的大哥未雨绸繆的早已安排好父亲辞世后的一切。丧礼有条不紊的进行,更让临时接下重任的他无需分神操心,得以有短暂的喘息时间。 但不服气啊! 他从不认为自己本事差。真要说,大概就是他行事作风大胆粗鲁,与事事细心谨慎过头的大哥截然不同。未料,歷经丧父、大哥陷入重度昏迷的家族剧变与公司接班压力,短暂时间,让硬着头皮蛮干的他,身心极度疲惫且艰辛。 这时,他才明白,心中渴望的位置,即使坐上了,若无相当能力,恐怕也坐不久。 这波衝击止血得快,全赖大哥往昔功绩。但之后呢?若他没本事撑住大局,光靠大哥的庇荫,还能撑多久? 明白这点时,让想要赢过大哥的他,沮丧的问人躺在病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人:「大哥,你要不要教教我,你是怎么做到的?而当年,你又是怎么撑过来的?」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33 情妇之子 周经瑜没忘记。 那年大哥获救后,不但身体机能严重崩坏还要面对丧失视力的痛苦与不便。正当大哥好不容易挺了过来稳步復健,父亲却在那时候中风昏迷,逼得大哥必须以盲目之人,迎战以二叔为首如秃鹰般贪婪抢食的亲属及大董事。 大哥都撑过来了,他这四肢健全身体健康的大男人,却扛责任扛得异常疲累,让他不得不佩服大哥的本事。 那时,他简直把大哥当偶像般的崇拜。 可一切,在父亲昏迷后开始变调。 没了父亲的管束,饱受亲戚瞧不起的母亲开始动作,日日夜夜洗脑似地灌输他反大哥的思想。他本不在意,只当母亲的无理取闹。但当他学成归国后,母亲为了他上公司找大哥吵闹,希望能帮他讨一个位高、薪佳的轻松职位时,大哥不但当场拒绝,还要刚毕业顶着高学歷的他,当个基层员工在工厂里从基层做起。 年轻气盛的他,认为做大哥的故意虐待折磨他这个情妇所生的没名份弟弟,压不下耻辱,当场不要在自家公司工作了。可外头转一圈,自视甚高的他竟四处碰壁,不得不乖乖听大哥安排,由基层做起。心不甘情不愿再加上满肚子怒火与怨气,他的工作表现极差,不时听到有人嚼舌根的批评他是个没啥本事的公子哥。 可其实,轮过工厂几个重点部门后,饶是迟顿的他也开始有本事看出一点点各层级、各部门的关连与问题,后知后觉的明白大哥趁此训练他。但他心底就是有股怨气,总会在关键时刻故意搞砸一些事、捅个搂子,试探大哥的耐性。 谁知大哥也不理他的无理取闹,当没事的帮他收拾烂摊子,给足他后盾,希望他能从中吸取经验,试图在无形中软化两人之间日渐仇视的关係。 他本就聪明,久了,当然知道大哥的苦心与用心,渐渐地不再像个想引人注意的屁孩似的故意闹事,甚至开始乐在工作之中,兴起了不该存在的期待,以为自己能时时跟在大哥身边运筹帷幄,摆脱不被眾人承认的私生子标籤,当个真正有本事的周家人。谁知,基层员工才刚做完,一道命令立刻将他丢到东南亚偏僻小国,像个小弟跟在资深厂长身旁,在一片荒野中兴建工厂。 望子成龙期待他飞黄腾达的母亲极度愤怒,三番两次跑到公司大吵大闹。别说母亲,就连他也被愤怒蒙蔽,认为大哥自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不是不曾想过大哥要他跟在资深厂长旁跟着学,代表兄长的信赖、肯定与期许。但愤怒,让人看不清真相。尤其是熬过训练,满心期待自己能发挥所长时被重贬下放海外工厂瞬间,终让他看清楚自己与大哥之间的距离,明白自己是,永远得不到周家实权的圈外人。 大哥母亲朱意间出身名门,带来大笔财富巩固周家。雄厚的背景,让父亲不敢怠慢,不但自小极度偏爱大哥,更是倾尽全力与朱家一同栽培大哥。所以大哥才能一毕业,无须任何努力就能直接接手公司大权,从未下乡也未做过任何粗工,即能轻松站稳最高领导位置。 反过来看看他这个情妇之子的境遇!父亲迟迟不肯给母亲一个名份,甚至遮遮掩掩的,就是不愿意让他与妹妹的存在浮出檯面。若不是大哥自小保护他们兄妹,他相信父亲,不会让他跟妹妹有机会享受菁英栽培的礼遇。 周经瑜用力握拳。 不甘心啊、就是不甘心! 他的能力不输大哥。他输的,是母系家族的强大背景。 自小,母亲长年不断怂恿与恶言挑拨,时时刻刻对他洗脑。告诉他,虽非婚生子,但他受法律保障有正当权利分周家的一切!所以当大哥假训练美名,长期将他派驻落后偏远的工厂,他认定大哥心胸不够宽大,恶劣且故意让他一步一步远离权力顶端,目的就是连一丁点资產也不愿分给他。 自暴自弃中,他放任母亲与贪婪的二叔联盟。反正他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出头的机会,倒不如大家一起乱来算了! 但他不笨,知道绝非善类的二叔拉拢他,并非出于长辈的好意。 二叔经手的几个厂出了不少大问题。偷工减料、浮报支出、上下其手收贿等等,他人在海外工厂,有时也会睁隻眼闭隻眼的放水,做个顺水人情,让二叔嚐点甜头,经营另类人脉。未料二叔一得到好处便得寸进尺要得更兇、更贪,几次之后,他开始警戒,不再任二叔予取予求。 咖啡瑛私语: 今日提早更新。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34 丑陋的念头 他周经瑜不是善良,而是认为大哥知情,故意不拆穿他与二叔之间的恶事,目的在测试他。 心里越是不甘心,表现得就越糟糕。但最令他感到羞辱的是,大哥从不惩处他!一出事,总是当没事的派人前来解决他惹出的问题,摆明了,他是个只会惹祸毫无用处的废物弟弟。 兄友弟恭?别傻了。转不出不如人的自卑,他偏激地将大哥视为这辈子必须要打倒并超越的敌人。 问题是,他与大哥两人个性南辕北辙,年龄跟歷练更有段差距,所以就算他想模仿大哥的淡定与温和也模仿不来。 妹妹晓瑜无法理解他偏激的想法,与他越走越远,即使在高中时期喜欢上二叔远亲吴明里也一样,心怀感激而站在大哥阵线,看不下他与母亲的偏差行为。 一旦要选边站,他知道妹妹绝对不会站在他与母亲这边。所以他开始暗地运作,当大哥开拓并稳固欧美、北亚及中国市场时,他利用多年来在东南亚诸厂辛勤耕耘,企图慢慢培养出忠于他的一群人马并圆熟经商本事。 他相信,熬尽千辛万苦的他,很快就能与大哥平起平坐,让大哥再也无法瞧不起他这个情妇之子,愿意认真看待他的本事,不再永远当他是个长不大,需要时时有人在背后推一把的没用弟弟。 他的人生目标就是打倒大哥,成为东隆的主人。 但得知大哥倒下那一刻,他顿时失去人生目标,整个人陷入茫然之中。 他从未想过,他周经瑜唯一能赢过大哥的,竟然是健康粗壮打不坏的身体。 以前,他从不认为这又有何好骄傲的。但是,在看到为周家奉献一切几乎连命都赔上,毫无知觉躺在病床上仅靠着呼吸器维生的大哥,他突然有种悲痛。 如此轻易拿下周家打败心中的假想敌,有何意义? 他觉得胜之不武,却又觉得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不愿错过。 大哥的身子不算太健康,即使多年前歷经復健后恢復正常,还是有后遗症。 不甘心虽不甘心,可他佩服大哥。因为大哥自获救抢回东隆营运主权后,不但放弃私人生活更捨弃私人情感,全心全力投入工作,从未放松过自己,全然成为工作机器人。睿智的大哥,以和为贵周旋眾董事与高阶主管,管理风格温和但核心却是极为坚实,不容违抗。 母亲还有二叔曾经千方百计派心腹想渗入大哥团队,却难以攻进。他知道母亲跟二叔卖力在背后运作,以不正常的管道寻求各董事支持,目的就是要直接抓住大哥弱点好逼大哥下台。有野心的他选择旁观,隔山观看母亲跟二叔找大哥麻烦,不加以干涉。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能怪他周经瑜心胸狭小。只要有助他拉下大哥,任何手段,他都乐见其成。 梦想,在瞬间实现。面对突然倒地的擎天巨人,他在回国的飞机上由茫然中觉醒后,脑中浮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兴奋的在心中思考要如何打造属于自己的东隆,而不是延续大哥完美的经营体制。 他敬重大哥,却又视大哥为敌。两种极度矛盾的心态,多年来一直在心中缠斗。黑白恶魔在心中交战。 他该怎么做? 粗獷大手,停留在维系大哥生命的呼吸器上紧紧握拳,犹豫。 拔掉呼吸器来个一劳永逸,好亲手打造一个完全属于他的东隆? 还是狠心的,让大哥像父亲那样,一辈子毫无知觉的躺在病床上? 看着大哥继承母系即使沉睡仍旧俊美的面庞,他粗糙有力的指,隔着手套带点恨意用力握紧维系大哥生命的呼吸器,陷入天人交战。 所有人都知道,若无大哥母亲朱家庞大的金钱支援,不会有现在的东隆。更不用说,父亲一辈子独宠大哥,从来就不曾喜欢过他。所以只要他现在微微用力,就能、就能…… 「周先生怎么了?呼吸器的管子没装好吗?」 护理师的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吓得周经瑜及时松手,额头冒出冷汗。 天啊!他在想什么?怎么能出现如此丑陋的念头! 惊恐的,他僵站一旁,无声看着护理师仔细检查大哥的呼吸器。 当护理师确认无任何问题后离开时,他在病床旁又多待了一会,心虚的沉淀刚刚莫名冒出的豺狼狠毒心思,才缓缓转身离开。 临走前,大哥枕头下有丝红影引起他注意。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35 倒楣替死鬼 大手一探,周经瑜看到枕头下放了个透明塑胶袋,里头装了一个小小的红色平安符。 莫名的,他像头愤怒狮子抓起平安符,连隔离衣都没脱掉,衝出加护病房,直接把东西丢在外头那女人脸上。 「把你这些带秽气的东西全给我拿走!若不是为了救你,大哥他怎么可能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当他周经瑜自私残忍地想要抢走周家的一切,甚至在无意识中企图动手结束大哥生命时,这小小的平安符像把道德利刃,毫不留情的剖开他黑色心肝,让他看到自己的丑陋不堪与贪婪的自私! 「请让我见默瑜。」 「你给我滚!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个贪婪有心机的扫把星接近他。看一眼都会脏了大哥的眼!」 「请让我看默瑜。」泪,在这时滑落脸庞。但郁芯还是勇敢地抬起头,再一次请求。「请让我看默瑜。」 「看?」情绪极为激动,直想把全身愤怒与罪恶全数发洩在那女人身上的的他说:「好,我让你这脏女人看,不过这是有代价的。」 郁芯没说话,溢满泪水的大眼,直直看着周经瑜。 「我不像大哥心地那么善良容易受骗。你的脏东西,我叫人全丢了。而你,根本不配拥有大哥的戒指!」 「什么代价?」发现自己有机会可以看到周默瑜,郁芯不愿放弃。 「你要看大哥,可以。代价就是,除非我下命,否则从今以后你不得再出现我周家面前,甚至不得踏入我周家產业。」 点头,她用力点头。 只要她的默瑜平安醒来,她愿意、什么都愿意。 粗暴大手在这时抓过她纤细身子,直接压她到加护病房。 「看、给我看一眼啊!这样你甘愿了吧?要不是你这秽气女人害的,大哥怎么会受伤、怎么会躺在床上醒不过来——」 羞愧悲愤终于找到出口,大哥的女人,就是必须负起责任的倒楣替死鬼。 周经瑜控制不住情绪大吼:「看完你就给我滚!只要你敢再来,不再是捕风捉影的八卦传闻,我会直接把你跟你那豺狼父母以前做的骯脏事公诸于世,让大家认清你的真面目!」 为什么连长期待在海外工厂的周经瑜也会知道她的过去? 她真是丢默瑜的脸……过去的过错,就算她不再介意,还是有人会不断提醒她,自己曾经犯过的罪过。 但她答应过默瑜要坚强,走出过去活出自我。 她的默瑜已经倒下,所以她一定要更坚强,才不会让默瑜失望。别忘了,她是墨鱼的眼睛……抬起双眸,她坚强迎向周经瑜。 她不在意他的怒吼及恐吓,因为她只在意眼前即使陷入昏迷依旧魅力十足的男人。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看不清病床上的默瑜也看不见他脸上、身上插满的管子。她只看到心中俊秀依旧,永远待她温柔无尽的默瑜。 默默地将平安符再次放在床上枕头下。 「默瑜,你一定要健康醒来。」 「看完还不快滚!」 小手,在这时紧握插着管子寛大且削瘦的大手,翻过来。她用指腹在周默瑜宽厚手心仔细地画上一颗爱心后,深吻。 「嘿,我的墨鱼先生,你收到了吗?」贪心的,她把那总是温柔抚摸她的大手移动到脸旁,感受他的温度。「所以你不能再赖床,要快点起来。请你一定要醒来、一定要健康,不要让关心你的家人担心、不要让爱你的人,难过。」 滚烫的泪珠,滴落包覆在脸上的男人大手,沿着削瘦长指慢慢滚落掌心中,刚刚以指画的爱心。 沾黏脸颊上的发,被微微拨弄。 她轻扬带泪的笑,微转脸,轻吻那隻终于被唤醒的大手。 第一个发现异常的是周经瑜。当他看到大哥眼睫微动时还未回过神,而是惊恐地退后一步,心中只想到,大哥会不会知道他刚刚的邪恶心思。 幸而邪念并未佔据周经瑜误入歧途太久的心智。 当他再度注意到,被包裹在郁芯那诈财心机女小手中的大哥长指突然出现令人心惊的微动时,下一秒,亲情的力量还是战胜邪念。 激动的他用力推开郁芯,毫无犹豫的按下紧急铃。 「来人、快派人来,我大哥动了——」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36 争执 昏迷一个星期的周默瑜,终于出现一线生机。 虽未完全甦醒,但是他对声音及碰触出现强烈反应。这些突破性的进步,让眾人极为兴奋。可惜这些进展仅曇花一现,就算生命徵象平稳,他还是没有甦醒。 医生建议,若持续由能让周默瑜出现强烈反应的人照顾,相信他很快就会清醒。 为了这点,周晓瑜在病房外与周经瑜爆发严重争执。 「小哥你必须要留下她!如果不是她,大哥到现在还躺在那边,连动也动不得。」 「我绝对不会让她留在这里,那个心机女是个扫把星,根本配不上大哥!」 「小哥你——」想到之前自己屈服在小哥命令而做出残忍事的周晓瑜大吼:「好,你狠!也不想想大哥为我们、为周家付出那么多,连他以生命守护的女人也不肯让她陪在身边!我问你——要那双眼睛长在脸上做什么?看也看不清楚,不如不要!」 一旁看到妻子争不过周经瑜的吴明里衝上前劝阻:「晓瑜有身孕,请体谅她,不要跟吵。」 脾气火爆的周经瑜动上火,「吴明里你有什么资格劝我!你姓吴不姓周、算那根葱啊!」 为夫婿出一口气的,周晓瑜顶回去:「小哥你这么说太过分了!」 「过分吗?」周经瑜口无遮拦地说:「晓瑜你太天真了!姓吴的在你未成年时就锁定你,他是二叔远亲,若说心底没怀什么坏心眼,打死我都不相信!」 「周经瑜!」自意外发生后一直忍气吞声的吴明里再也压不下脾气,「我是你妹妹的丈夫、你侄子或侄女的父亲,更是长久陪在默瑜身旁的工作伙伴,我比你还认识他!」 「吴明里,你不想再待东隆了吗?」周经瑜冷下脸,「亏我还赶走文秀,只为提拔没啥本事的你当我的特助……」 「周经瑜——」受够被眾人嘲讽靠裙带关係攀爬上位的吴明里失控地衝上前,猛地,朝周经瑜一拳揍下。 周经瑜正等着这能够宣洩心头压力的机会,出拳反击。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情绪压抑太久的两人,不顾一旁急着劝架的周晓瑜,直接在病房前大打出手。 眼前一团乱,让坚持不退守在病房外的郁芯抓到探视机会。 她趁乱走入加护病房,套上隔离衣、口罩、消毒净手等等后,静默地走向床旁,看着床上仍旧沉睡的周默瑜,伸手,轻拨他额前微长的发后,轻抚那多日未剃鬍子的青色下巴,忍不住心头激盪,低头,将脸贴在他那罩上呼吸器的面庞。 「吶,墨鱼先生,我来了。你不要再赖皮继续装睡,快醒来啊。」 门外无法劝阻两个大男人恶斗的周晓瑜踏入时,正好目睹这一幕。 她陪伴过也曾在拙园跟着吴管家照顾过昏迷多年的父亲,知道关心温柔的动作,甚至是纯真诚挚且充满爱意的眼神什么的,都可以做假。所以她铁着心,抱持怀疑态度仔细观察郁芯,想要从她的动作分辨,她到底是爱钱的诈财女人?还是真心喜爱大哥的女人? 错觉吗?不,应该是反射动作。但周晓瑜带着怀疑的不信任眼瞳——确确实实看到大哥对郁芯的碰触与低喃出现难以言喻的反应,让他整个人散发淡淡的温和光辉…… 讽刺的,门外传来丈夫与小哥相互斥责对方的伤人言语。眼儿一红,她想到自己曾做过的事、还有应本着良心,该做的事…… 也许为时已晚,但至少,她也该为无法为自己发声的大哥争取最好的照顾,以免后悔莫及。 仍未甦醒,但熬过险境生命徵象渐趋平稳的周默瑜,在医生的评估下终于移至普通病房。 那晚,周晓瑜再次与周经瑜爆发争执。 「小哥,让郁小姐照顾大哥。」 「想都别想!」周经瑜斩钉截铁,「我不准那秽气的女人靠近大哥!」 「小哥——」孕妇生起气来,比火山爆发还可怕。「我也姓周!男主外,女主内。公司你要怎么决定我不管,但是跟大哥有关的,你这从来也没照顾过人的蛮人,就必须要听我的。」 周经瑜哼的一声,转身就想离开时,周晓瑜拉住他,「父亲走了,难道你也要大哥像父亲那样躺在床上躺一辈子永远醒不过来吗?」激动的大吼:「我要郁芯、要她照顾大哥!」 「那女人不怀好心眼……」 啪的一声,周晓瑜这个孕妇直接出手揍周经瑜。「你是不想大哥醒来吗?」 「胡说些什么!」周经瑜一脸不高兴,「我比你们更希望他能醒来。」 「骗人!怕被抢走位子的你,打从心底就不希望他醒来!」 「周晓瑜!」铁着脸,周经瑜压下情绪,「你现在怀孕情绪不稳定,我不跟你计较,可你往后胆敢再说这种话,试试看!」 「那小哥你怕什么?」周晓瑜像个勇士般的,纤细长指用力戳比她高至少一颗头的小哥胸膛,「承认吧!你怕大哥醒来夺走你现在的一切、你怕大哥醒来,看到你守不住周家的丢脸样!」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37 求人不如充实自我 「周晓瑜!」周经瑜扬起大手,「你以为我不敢教训你吗?」 「打啊!」周晓瑜豁出去大吼:「在你撤掉大哥所有人马、逼眾人听命之前,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位子是怎么坐上去的吗?」 周经瑜脸色一下子刷白。「晓瑜,凡事适可而止!」 「你不是靠自己的力量得到的!」停不下口的周晓瑜一字一顿地说:「顺利接班,是因为大哥早就帮你舖好路!」 「你以为那是我要的吗?」周经瑜想到自己在仓促之间,无限窝囊地被架上长久以来所渴望的大位,莫名陷入自我厌恶与对掌握大权的无穷野心矛盾拉扯后,看到自己的无能…… 闷了许久的怨气一下子涌上心头,「我也不想啊、我也想靠自己的力量赢得权力、赢得尊重!但现在说这个有用吗?」 大手指着自己的妹妹,「只会指责我狠心的你自己擦亮眼睛看清楚!现阶段,除了我,还有谁有本事扛起这天上掉下来的大位?除了我,还有谁有本事保你、挺你那靠裙带关係进入公司的老公,让你们不但守得住现在的职位坐得安安稳稳的,还更上一层楼?」 小哥的指责,让周晓瑜红了脸。「……小哥?」 「若不尊重我就不要叫我『小哥』,我承受不起!」周经瑜刻意模仿妹妹刚刚狠呛他的口吻一字一顿地说:「当然啦,若你们想要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就不要在那自命清高!不要忘记,是谁?动手抢回大哥女人的传家戒!」 被狠狠讽刺的周晓瑜眼儿一红。 「批评我狠心前,你们最好也摸摸自己的良心!」 哇的一声,娇贵的孕妇当场哭了起来,「小哥……我只是想要大哥醒来、想要大哥哇啊……」 突如其来的幸运,让坚强的郁芯忍不住当场落涙。不可置信地问:「当真?」 知道他们之前做得太过份,周晓瑜不好意思地请託:「郁小姐,麻烦你照顾大哥。」 「可是我毫无任何的医护常识与经验。」 「只要你能待在大哥身旁,那就够了。」 说是那么说,周家还是开出条件。为了周默瑜的最佳照护与安全,要她至少领到照顾服务员受训课程结业证,才愿同意她照顾人。 不浪费一分一秒,她迅速报名照顾服务员受训课程。 当沉睡的周默瑜与死神拚搏时,与时间赛跑的她白天上课,努力吸收任何学习得到的照护知识。下课后,她会到医院陪着他待到必须离开的时间。 二星期的核心课程外加一星期临床实习,在担忧周家兄妹不守承诺的不安中,度日如年。 这期间,周默瑜的情况极为良好。医生评估后,决定拆掉维系他生命的呼吸器,试着让他自主呼吸。深陷昏迷的周默瑜不负眾人期待,不但可以自主呼吸,对光线还有声音等外界刺激,比之前更有反应。把东西放在他手中,他会在无意识中握紧,让眾人极有信心,相信他很快就会醒来。 顺利拿到结业证书拥有最初步的照护知识与技能的郁芯,终于得以日日夜夜守着身边周默瑜照顾他,勤能补拙的就连晚上也不肯离去,睡在他身旁的小床,只为珍惜两人能相守的时光。 医院医护、设备完善,照顾默瑜的工作并不如想像中的辛劳,但她心头焦虑,未雨绸繆的把握时间报考照顾服务员技术士技检定,先让自己拥有最基本的资格技能。 求人不如充实自我。与其苦苦哀求他人,不如努力加强自己本领,成为必要的存在。 就算周家有千万种赶走她的理由,愚笨的她踏实地从最基本的必要条件开始努力一一克服,不愿意让周家有藉口,以她未拥有照顾服务员证而轻易地赶撵走她。 只是她的存在,对周家仍是种困扰。 最后周经瑜直接口头命令,一旦有人前来探视,她必须立即避开,只要有一次违规,将无法再接近周默瑜。 她不在意。只要能待在周默瑜身旁、只要能看到他,她就心满意足。因为现在她能做的就只有陪在他身边,什么忙也帮不上。 周默瑜的母系家族,朱家对周默瑜的关心比常人更深入。 周默瑜一倒,郁芯的前老板朱季邦,在周默瑜尚在手术房当晚立刻赶来探望。当周默瑜转到普通病房的当天下午,他也排开行程前来探望。眾人以为这不过是亲属间的客套探视,却未想到,分身乏术、一向给人冷漠如冰印象的他,只要有空就会旋风般的突然出现。即使停留时间极为短暂,但神情淡漠一贯不发一语的他,总是会紧紧握着周默瑜手,低声鼓励。 咖啡瑛私语: 虽然只是多更一回,但明天6/23有加更喔。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38 沉睡王子 那日,人在病房的周经瑜正好遇见前来探望大哥的朱季邦。 面对商界巨擎,敬畏却又觉得自己有本事与朱季邦平起平坐的他,谨守礼貌感谢对方的探视,然后,客套地希望朱季邦能照顾并给后辈的他一点建议。 面对行事作风激进大胆的周经瑜,朱季邦没说什么,只是沉冷地提醒他行事勿太过急进,要有耐心的按步就班瞭解公司文化,目前首要,就是先熟悉并守住周默瑜之前打造的一切,待根基稳定后,再进一步建造属于自己的东隆。 听到朱季邦要他守住大哥之前打造的一切,周经瑜神色微变。基于礼貌,他耐着性子听在商界佔有一席之地的朱季邦教诲,眸中却藏不住年轻人的好胜与不耐。 观察细微的朱季邦冷眸睨眼不受教的周经瑜,不再多言。话语一停即刻转身,在周经瑜惊讶目光中,直笔地朝躲在远方隐去身影的郁芯前去。 「周太太……」朱季邦淡冷声音中有丝难以察觉的温暖,「谢谢你,尽心尽力照顾默瑜。」 周太太? 强忍好一段时间的泪水,这时很不争气的在郁芯眼眶中打滚。 周家人否认她与默瑜的关係并极力掩去她的存在,只当她是个免费的照顾服务员,并未给予她最基本的尊重与协助。 「周太太,别因照顾默瑜而忘了照顾自己。」朱季邦递过一张名片给她,「这电话,永远为默瑜与你而开啟。」 随后跟来的周经瑜,听到他们对话极为不悦。 当朱季邦离去后,他立刻以郁芯违规赶走她。隔天,当周晓瑜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人照顾大哥时,气得以电话轰炸他。 「晓瑜,大哥就只是毫无知觉地躺在那边,谁照顾不都一样!」 「你把大哥当个没知觉的植物人看!」因怀孕情绪变化极大的周晓瑜哭着说:「可郁芯不一样……她自一开始就视大哥为沉睡的王子,珍惜着。」 太阳升起前那一刻,郁芯习惯性地眨眨眼后,愣愣地坐起。 为求方便,她睡在周默瑜病床旁的简便小床好时时照顾他。她的心思,全部放在他身上。她的时间,二十四小时全锁在他身旁。 起身,她先转过身贴近他,轻柔地在依旧睡得香甜的他额前留下早安吻后,至一旁的浴室梳洗,接着详实记录并匯整他的状况,以便告诉待会前来的巡房护理师与医生。 初时,所有人都深信对声音及光线有反应的默瑜很快就会醒来,恢復过往的正常生活。 但,没有。 她的努力照顾,并未让周默瑜及时醒来。而是让他在遗憾中,沉默的迎接父亲丧礼及渐渐失去的公司主导权。 周默瑜无视眾人期盼,固执地独自安睡。可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人人无法随周默瑜生活在停滞的静默时间里。 无奈中,周经瑜在周默瑜昏迷迈入第二个月的时候,为满足母亲冯玥萍想让眾人看到她第一女主人地位的愿望,捨弃大哥事前原先的俭朴规划,撒下大笔金钱帮生前节约不喜舖张的父亲,办一个轰动全国的热闹丧礼。然后,在警方快速调查结案后,低调且草率地安葬二叔周沐椎。 当所有不祥事告一段落后,周经瑜不顾医生反对,直接将仍旧昏迷的周默瑜送至周家老宅拙园。 仅仅二个月又十三天,周默瑜已将昏迷不醒的周经瑜视为再也醒不过来的植物人,让他躺卧在自己父亲周沐林度过漫长煎熬等死岁月的那间,设备完善却充满死亡气味的房间里、让他待在四处飘散二叔周沐椎血跡腥味充满咒怨的拙园,与死亡为伍,自此显少探望。 跟着沉睡王子周默瑜一起搬迁至拙园的郁芯,初时光为了让他习惯新环境,无间暇把周经瑜脱序行为告诉他,只简单报告周父丧礼周全落幕,不想让他听太多负面消息而拒绝醒来。是的,不管其他人怎么说,她不放弃且一厢情愿地认为,她的默瑜只是因为之前工作太过辛劳疲累,必须花费更多的时间休息才有办法恢復原有的体力。现在的他,是个沉睡王子,在寧静中休息,蓄势待发。 所以每天,不管他能否听到,她会把房间内的电视固定在财经新闻台,让他随时能听到财经新闻不错过,试着刺激他那曾经叱煞商界的金头脑。 前一阵子,尚未调派海外的文秀会送来公司文件,希望她念给周默瑜听。毕竟是公司的文件不能随便外流,所以收到文件的她,会在忙碌中匆匆签回单给文秀,让他得以交差。趁夜仔细地抓出重点后,固定在晨间应是脑子最清晰且活络的时刻,分门别类有条不紊地念出声,希望透过这样的方式让沉睡中的周默瑜知道公司近况。 只是这样的早课并未持续太久,在文秀正式被调派海外下放至权力远处后,再也没有人会拿公司资料过来让她唸给他听。 咖啡瑛私语: 6/23。这是生日加更~ 祝某人生日快乐~ 而明天,也有更新喔。 理由呢?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39 不管你曾经付出多少 人情冷暖,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周默瑜因病昏迷、更因提早安排交班,旗下势力渐渐远离东隆核心,取而代之的是弟弟周经瑜的势力。即使平日周默瑜待人和善广结善缘,沉睡时间一久,来探望的亲朋好友或下属,一日少过一日。即使是他的弟弟与妹妹也一样,深怕影响前途,前来探望的频率不如初时。 人,大多是自私的。不管你曾经付出多少、不管一同努力过多少岁月,还是能轻易地断绝关係,无情地不再想起。 令郁芯惊讶的是,日子以秒为单位,忙碌如机器人的朱季邦竟然多次临时出现拙园,前来探望仍沉睡休息的周默瑜。此举让周经瑜紧张,匆匆赶来想再次挤上怎么排也排不上与商业巨擎朱季邦见面的行程。 可惜周经瑜总来晚一步,错失良机。脾气一向暴烈的他,当场怒骂没用的吴明里,怒火甚至波及照顾周默瑜的郁芯,以及管理拙园的吴管家与眾僕役,认为眾人未尽责的及时通知,害他白跑一趟。 几次后,让早就想撤除拙园过多员工的周经瑜找到藉口。先是一个一个资谴不必要的僕役,接着无预警地快速撤换保全公司,调派自医院后就一直守着大哥甚至跟到拙园的阮圣到总公司担任停车场警卫,让他自动请辞的同时,以年龄问题强迫吴管家提前退休,独留郁芯一人,待在大得吓人的拙园照顾大哥。 所幸周经瑜还是碍于情面或亲情,不敢撤掉每週固定前来检查的王医生。 知道小哥荒唐行径,自父亲丧礼后就留职停薪的待在家里养胎却还是留不住孩子的周晓瑜,悲观的认为是自己行事不善才会流產,激动的想去找小哥理论时,被丈夫吴明里拦下。 「晓瑜,我毕竟是小哥的助理,若事事反对他的做法,试问,我还做得下去吗?」 改朝换代。掌权的是行事作风强悍的周经瑜,东隆掀起改变的惊涛骇浪,让人人必须先求自保后,才有剩馀心力思索往后的选择。 诸多纷扰,对把所有心思放在周默瑜身上的郁芯而言,也產生莫大影响。 就算她不愿跟无心且无情的人计较、只要医生持续前来检查默瑜状况,维持他恢復健康的体力就好,但所有人一下子散去,诺大的拙园冷清得吓人,有时也会让独自一人与沉睡的周默瑜待在拙园的她,感到害怕。 此外,为维持屋内整洁,她多了极度耗费体力的杂事,像两头烧的蜡烛,分身乏术。此事,被前来探视默瑜的吴管家得知,主动接下到医院取药的工作,有时也会拿些坊间民俗疗法号称极为疗效的药物。 她感谢吴管家的帮忙,但当她发现吴管家背着她偷偷餵食周默瑜吃些来路不明的药物后,不得不出言提醒。 「我是为少爷好!」 「吴管家,我知道您是为了默瑜好。但医生说了,不能随意让默瑜服用那些民俗药物,免得影响正常药剂疗效。」 但吴管家依旧不改,逮到,竟恼羞成怒的搬出自己是周家资深员工狠狠训她一顿,还不忘提醒她,就是她这个扫把星害默瑜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屡劝不听,最后气得她当场丢掉那些不知哪来的药物,两人爆发严重争执。 吵得正兇时,被餵食民俗药物的默瑜突然出现呼吸窘困症状。吓得他们紧急将他送医,惊动周经瑜。 郁芯还没开口,吴管家先告她一状。 周经瑜正为公司股价跌趺不休而苦恼,被这琐事一闹,气得原本脾气就不太好的他勃然大怒。百口莫辩中,郁芯立在原地被周经瑜刻薄言语骂个狗血淋头。 看着周经瑜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兇她一顿,幸灾乐祸的吴管家冷眼笑等她被轰走,谁知下一秒,「吴管家,万一我大哥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会用杀人罪把你告到牢里去!」还不忘羞辱他:「退休了,就给我乖乖颐养天年,别在这倚老卖老惹事生非!」 离开医院时,情绪仍愤怒的他对郁芯咆哮:「你这扫把星——大哥要是没醒来,你乾脆跟着去死死算了!」 砰的一声,他用力踹病房大门一脚,边走边骂怒不可遏的离去。 这么一闹,眾人更加不敢前来探望周默瑜,当然,再也没人敢私下协助郁芯。 凡事,有一坏就会有一好,就看你从什么角度去看待。 无人靠近的拙园,因祸得福的免受外头纷纷扰扰,静謐祥和。少了间杂人等的干扰,郁芯反而有更多的时间,享受与周默瑜的两人世界。 她喜欢睡前寧静的片刻。那时,她会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写字,一下子左手、一下子右手,像个老太婆似的,念着一天无聊琐事才愿放过他,斜靠在床沿,闭眼,彷彿他还醒着、还会像以前那样,在梦中偷偷吻她。 她的幻想,有时极为逼真,甚至醒来时,脸儿发烫、心儿怦怦乱跳,脸庞,似乎还残存着默瑜唇瓣灼烫的柔软,让她忍不住像隻猫儿窝在他胸膛前,无限留恋地温存那令她迷恋的温度。 咖啡瑛私语: 6/24。 为某个纪念日加更。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40 她的心,不正常 日子,在担忧中慢慢游移。 初时,医生每週固定探望默瑜一次,渐渐地延长为半个月,最后则为一个月。毕竟默瑜能够自主呼吸,身上的维生系统也早已拆除,只留输送营养的点滴管。医生再次重申,面对目前稳定的状况,医生能做的并不多,重要的是长期妥善照顾,尽量保持病患身体机能,避免肌肉萎缩及感染等,然后静待奇蹟出现。一旦出现紧急状况,立刻打电话求救,让救护车送人到医院。 每一天,都是沉默日。寧静,如蜘蛛网深深纠缠郁芯与沉睡王子周默瑜。 前一阵子生活步调极乱,郁芯的月事停了好长一段时间。那时,她以为自己幸运的怀有他的孩子。但上天,并未赐福予她。因为消失一段时间的月事再度出现,打碎她的痴心梦想,也让担心她可能怀有周默瑜子息的周家人松了一口气。 充满死亡气味的拙园,空盪盪的只有她跟沉默休息的默瑜两人。白天,她独自一人照护他。这是极为耗时耗力的工作,二小时翻身一次、一天五至六次的拍背,按摩肌肉、运动筋骨及伸展运动、维护清洁擦拭身体,更不用说定时更换尿袋、补充水分、维他命等必要的营养。 正如医生所说,病患需要的不全然是依靠药物等医疗行为,而是良好的照护,避免长期卧床容易引起的肺部感染、胃溃疡、出血、泌尿感染、褥疮、便秘、肌肉萎缩变形等情形。她付出所有的心力与体力咬牙苦撑,不再期待任何人的帮忙独立自主,而且狂妄不知足的,每天找时间念财经相关时事与东隆相关產业动态,给也许一辈子再也醒不过来的他听。 独自一人,她陪着他静守诺大的拙园。但有时,她还是必须放下他,到东隆大楼处理世俗的琐事。朋友,就是在这时候会伸出援手给你温暖。咖啡厅老闆娘沉鈺晶会带着前夫一起过来看顾周默瑜,让她能暂时离开拙园,到外头吃顿饭逛逛街,放松紧绷的身心。 周经瑜摆明让郁芯难堪,惩罚她之前与吴管家争执闹事搞得大家鸡飞狗跳,在那之后规定她每个月必须到公司提交照护周默瑜相关的费用各种单据申报,审核过后才愿匯款给她。也许是上头的交待,再加上以前公司曾经流传对她极不利的传闻,所以她每个月到东隆总是被百般刁难。若运气差碰上周经瑜人在公司时,周经瑜会叫她到办公室,恶言羞辱个两三句,才肯放过她。 逆来顺受,她吃苦当吃补。 周经瑜越是故意找麻烦,她越是不愿让他得逞,不服输的坚韧性子,让她咬牙也一定要挺下去。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弃守,周经瑜会将默瑜送往专门机构,让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所以她不会捍卫无用的自尊,而是尽量不去在意旁人的恶言,不听不闻,毫无知觉的接受冷嘲热讽。 人言可畏,她早已领受过其威力。 但是她记得,她睿智的沉睡王子告诉过她。不去理会,流言自会慢慢平息,然后努力在困境中发现人性的美丽。 是的,她记得默瑜对她说过的话。每晚每晚,她会不断重覆那些话,一句一句说给她的王子听,努力武装自己,坚定信念。 这过程,比想像还要折磨人。 她想念他的怀抱、渴望再次被他拥抱的温暖。那让她睡不稳,总是在夜里醒来,望着呼吸平稳的他,一看就看到天明。 她失眠,开始出现情绪不稳的现象,甚至严重到出现幻影。 睡梦中,她总觉得他站在床边看她。有时,温柔大手会沿着她脸颊,深情地给她渴望的温暖。遗憾的是,当她忍不住轻唤他的名字时,他就会在瞬间放开她,留下她独自一人,孤寂面对寂静黑夜中的现实。 承受不住悲寂,坚强不服输的她,开始日日在晚上洗澡时,像个幼儿在浴室里抱住自己哭泣。为自己哭、为默瑜哭、为不知名的悲伤而哭泣。她不知道该如何紓解即将溺毙她的悲哀情绪。有时候,甚至会冒出危险想法,想自私的就这么拿枕头闷死默瑜,了断他、了断彼此短暂的一生,让两人解脱不再痛苦。 她的心,不正常。正一步一步陷入悲伤深渊,难以爬出。 好累。明明累得连根指头都不想动,为什么还是有人不顾他的意识,硬是依序扳动他的手脚,甚至无礼翻动他身子,一下子左右、一下子上下,是嫌他还不够累吗? 够了、够了!不要再随意移动他,他累了,只想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而且……为什么不开灯?为什么……睁开眼,他还是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一片黑暗笼罩。 好暗。谁、谁来帮他开灯、给他一点光亮……带他离开这片禁錮他灵魂的闇黑地狱…… 嗯?「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等着你放弃、等着给郁芯真正的惩罚。」 察觉他的眼珠不断转动,正帮他擦脸的郁芯缓下动作,伸指碰触他眼皮轻轻安抚。「默瑜,你做了什么梦?眼珠子转这得么快。」 温热的熟悉触感传来,微弱丝光穿透眼皮薄膜般肌肤,带来淡淡鹅黄光芒。 好累,他还没睡饱、还想好好休息……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41 沉默的力量 拙园是栋老宅。风一吹,彷彿有生命似的,总会在夜里发出让人出现恐怖幻想的声音。尤其之前,疯似的二叔周沐椎持刀砍杀周默瑜却反被他一刀刺入而伤重身亡,更让胆小之人有奇怪的联想。即使地上血跡早已清除,但血腥画面生根心底,让人忘了也忘不了。 每当太阳西下进入黑夜统治的世界后,躲藏在角落的暗影,彷彿等待郁芯经过,总会发出轻微细小声响,丝丝窜入耳里、鑽入心里。无形的恐惧感,一日大过一日漫延全身。那让她害怕,日落后,再也不敢经过书房及案发的前厅,而是想尽办法绕行。 恐惧,让情绪紧绷到已达极限的她不敢独自睡在自己的小床,会不顾一切爬上周默瑜床上硬是挤在他身旁,小心翼翼依偎在他身边,没用的以他温热身躯安抚自己那颗畏惧风声及黑暗的心灵。 明知是心理作用,但是她喜欢直接碰触他肌肤的感觉。碰触时,表面微冷触感会冷静她的胡思乱想,隔一小段时间后,透过相触肌肤传递而来的丝丝温暖,宛如古拙的热水暖暖袋温熨着她的不安,缓缓带她入眠养足精神,好应付隔日照顾他的粗重又甜美的负荷。 她总是做梦。梦里他总是闭着眼,却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回应她,伸出大手,温柔地抚摸她不再有时间照顾的一头乱发。她仍旧会在半夜惊醒,看着微暗屋内没用的颤抖。但醒来的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害怕,因为她会把耳朵贴在身旁他温烫胸腔上,感受他强而有力的平稳心跳,然后在规律的心跳节拍下,慢慢地再次进入梦乡。 沉默的力量。她的默瑜,正沉默地给她力量、给她继续等待的勇气。 有时,她会无法克制心中渴望的激情,忍不住沿着他俊秀脸庞细吻,将自己的思念,随吻倾注在她爱人的心上。她相信,拥有健康身躯的他,只是灵魂暂时出差,一时回不来。 又是一个月的寧静生活。 睁眼的第一时刻,郁芯偷懒地放松自己,贴靠身旁周默瑜温热身子。 她的王子眼睫微动,彷彿回应她的低语,让她忍不住更贴近他,拨开沾粘在他微冒汗额头上的发,指腹顺着俊秀眉弯,逗弄。 她继续赖床,不想离开他身旁。握住他长指,一根一根放在嘴里轻咬。也许刺激过度,他长指轻轻颤动后弯曲,让她独自一人开心笑弯眼。 少了间杂人等的打扰,两人的生活,平淡如水。 但她越来越常哭泣,也时时莫名地陷入悲伤。 她还是会躲在浴室趁着淋浴时痛哭,失控地发洩心中的悲伤。发洩过后的她,会藏起悲意,扬起坚强笑容,开心地踏入他房间,握着他的手,继续早上念过的书,一页一页念给他听,直到自己也累得打起瞌睡。而她最常做的是,将他曾经送给她的软糖圈一个一个套在他长指上。 某一次,当然她控制不住心头气愤,无脑地张口用力咬他指尖,希望咬醒他时,也许真的疼,他竟用力甩开手! 惊人的生命力,扬起她心中无限希望,衝动地当场打电话给医生。她想太多了,医生用冷静口吻告诉她,那不过是反射动作。但,那的确是不错的方法,鼓励她继续刺激周默瑜,浇熄她心中那小小的希望火苗。 她的沉睡王子仍旧沉默,消磨她坚强意识,强迫在失望与无奈中,学会不勉强的等待。 压抑过度的反面,就是失控。 终是难以克制心中的悲痛,她情绪化地对着永远不回她一句话的周默瑜大吼大叫,衝动的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他。最严重的一次,她简直像被魔鬼附身似的恶女,拿枕头压在他脸上企图闷死他…… 回过神时,她抱着他崩溃大哭。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做出如此骇人的疯狂恶行。身子不停颤抖,许久许久,她才抓回目光焦点,看着月光透过窗框,照亮她白天才刚刷洗过的地板,投射出心中的阴影。 她的心,严重生病。 无尽的失望与漫长的等待,不断折磨她坚强心灵,腐蚀她的信心。 冷静的,她再次抓起枕头,自私的想要寻求解脱,来个一了百了。 就在这时,从枕头套里掉出他送她七彩软糖圈。 红橙黄绿蓝靛紫。 七彩软糖圈脆裂,东缺一角、西落一块,变形为不完整的圆圈圈。 没有人是完美的。正因不完美,才真实。 承受不住折磨疲惫不堪的她,想到他曾说过的话,双眸浮溢一片水气。 眨眨眼,她想眨掉眼眶中让自己心软的水珠。泪水,滑落脸庞,答地一声,落在他温润如玉面容上,似乎惊动沉睡的他,让她清楚看到遮盖在眼帘下的眼珠连转数下。 「你想我吗?」 沉默的他,眼珠又连转数下。 「你爱我吗?」 温柔的他,眼珠又连转数下。 泪,再次滑落脸庞。她伸出手,指尖轻抚过他的脸颊,眼神不再茫然与无神。 「那我当你说是囉……」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42 你付出的是青春 「就这么躺着,你甘心吗?」 站在周默瑜身前,阮圣伸出手轻拍他沉睡不起的兄弟肩膀。 他不是好人,从以前就是拿钱办事的恶人,与周默瑜更是认识在不该认识的地方。但他当周默瑜兄弟,耐心等待他醒来的一天不愿轻易放弃!未料上任的周经瑜极力扩张新势力见不得旧人,连职位小到司机、自愿请调拙园当警卫的他,只因曾属于默瑜旧势力而被刁难的自动请辞。 死心的他,提领身上所有现金、变卖周默瑜配给他的一间市中心房產后,打算一走了之。但离开前,不捨的他还是潜入拙园,决定给他的兄弟一个痛快,免去他往后也许数十年躺在病床上苟留残喘的悲惨命运时,意外撞见郁芯拿枕头企图闷死周默瑜那一幕。 心中因不用亲手解决兄弟一条命而松了一口气的他,握紧童军绳站在窗外送行似的等待。但痛苦挣扎几近崩溃的郁芯最后竟抱着周默瑜又哭又吻。那一刻,他的心居然开始妄想的,想要相信爱情。 收起打算行兇的童军绳,他站周默瑜身前,「兄弟,你是不是做人太失败?否则,怎么会一败涂地到这种程度?你以前的那些部下也没几个有义气的,跟我一样不是被逼退就是自行辞职,那死没良心的副董还投入某间新公司,而文秀竟主动要求调派海外工厂,听说去没多久也辞职,现在不知哪逍遥……」 碎碎唸的,阮圣一股脑的把心中的不满全吐给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的周默瑜听。直到清空这段时间积闷心头的烦闷,他才又轻轻拍默瑜肩膀,「默瑜,我没放弃,我只是……」握拳,「你放心,真有那么一刻,我绝对不会让你像你父亲那样,躺着等死。」 离去前,细心的阮圣绕遍拙园各处,再次检查安全一番后,心中冒出疑问。 周经瑜虽说资遗光拙园的僕役,让郁芯独自一人累得半死,但安全维护方面却未便宜行事。更换的保全公司在拙园外设有二十四小时紧急连线,而拙园内,虽未让警卫随意进入巡逻却遍佈监视器,甚至礼貌性地避开私人空间给周默瑜跟郁芯稳私。这么做,实在看不出对仇视周默瑜的周经瑜有何好处? 最近发生太多事,害他也不得不开始动点脑袋前思后想,因为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自己有件掛心的事,怎么想都想不起。 窗外玉兰花开得繁乱,淡雅香气充斥整间病房。虽已快迈向初夏,但风还是微凉。怕周默瑜着凉,他走向窗关上玻璃窗时,玻璃反射出周默瑜沉睡脸庞——嗶!脑袋彷彿响起警铃,让他转头看向病床上的周默瑜,又急着转头眼映在玻璃上周默瑜的面容。 他终于想起这阵子一直卡在心里,模模糊糊似乎极为重要的事。 事发当天,他并未发现被破坏的入口。当警方送还拙园监视影片后,他反反覆覆不断查看还是想不透周二先生是如何进来的,但现在回想,当初他曾怀疑过默瑜在那种情况下支开他去找周二先生进人拙园的路径……为什么? 那晚失控的行为,让郁芯惊觉自己心灵已然迷失信心。 她知道自己必须向外寻求帮助,方能度过难关。所以她看更多的照顾常识、相关医学、慰藉人心的心灵书籍,偶尔也会打电话给永远支持与爱她的家人,在他们关心的声音中找到片刻安寧与放松,希望自己能一点一滴脱离濒临失控的疯狂、减少怨天尤人的抱怨,试着找回原本坚定的信念,让自己、让默瑜,有条更宽广的活路。 担心她的父亲与小妈父母一得知她状况,立刻提自家种的青菜跟自家养的鸡给她进补。 看到躺卧病床沉睡的周默瑜,老实的父亲郁明开口大骂:「那男人瘦得跟鬼一样要死不活的,若他一辈子醒不来,阿芯啊,难道你要守他一辈子吗?」 「别说了别说了!」护她的小妈李文柔急着打圆场,拖着丈夫不准他再开口。 「爸,他会醒来的、一定会醒来的。」 「周家算什么亲人?把照顾的责任全丢给没名没份的你!」 「爸,他们有付我薪水。」老实说,虽然拿钱时周经瑜会刁难她,但是周家在她正式照顾默瑜后给付她极为优渥的薪资,所以她才有办法将薪水几乎原封不动寄给小妈贴补家用。 「可阿芯啊,你付出的是青春!」 气归气,父亲还是每个月上来探望她。老人家总待不久,看到自己女儿没名没份的照顾一个恐怕一辈子都不会醒来的男人,骂没几句话就会气冲冲回去。但下个月,他又会提着菜跟鸡来看她,看没几眼骂个几句后又生气的离开。 对她而言这样就够了,这是父亲心疼她的表现。老一辈的男人嘴笨,从不说好话,只会用恶言恶语代替心中的关心与支持。 她仍旧会悲伤,但渐渐的她不再压抑自己。悲伤时,她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心中的痛苦全说给闭眼休息的周默瑜。她让他听到她深藏心底压抑的痛苦、让他陪着她一起体会喜怒哀乐,让自己知道她不再是孤独一人,也让他知道,她没放弃他,正陪着他一同努力着、坚持着。 同时,她在咖啡厅老闆娘沉鈺晶跟前夫两人的帮助下,找到一位愿意兼职的照护员。一个月她有四天假,可以利用这宝贵的私人时间前往东隆申请费用,或放自己一天假。 她不快乐,她的默瑜也不会好过。所以她努力调适自己的心情,让自己有更多的勇气面对永无止尽的等待。这样,她才能在他耳旁,温柔地、轻声地告诉他:「默瑜,你好好休息,想起来时再起来,毕竟你之前太累太累了。」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43 她相信 周默瑜父亲周沐林生前卧病多年,所以拙园早在多年前就重新打造为无障碍空间,方便病床移动等等。有此用心,现在郁芯才可以把周默瑜的病床视为一艘巨舰,走到哪就把他推到哪,两人一体共同行动,不放弃。 白天,她会拉开窗帘,让躺卧病床的他晒晒太阳,让他感受阳光的温暖并为他带来健康肤色。早晚,她固定帮周默瑜做运动,不让他肌肉委缩,维持原本的修长身材。 她还是会哭,但是她非常努力让自己走出悲痛关卡。所以更多的时候,她把悲意发洩在洗刷地板、清洁屋内跟整理庭园及种花,推着周默瑜的巨舰,到花园、到客厅、到拙园的每一个角落,让他随时陪伴她,不让她寂寞。 她最喜欢在饭后将床推到花园里,爬上他的床硬是跟他挤在一起,握着他的手,身躯缠捲的与他一同在徐徐微风中放空思绪,呆呆看着天上浮云,让风,带走她莫名的悲伤,努力放空自我。 也多亏了周经瑜不愿前来探望周默瑜,连带的影响到其他亲朋好友,难得有人会出现拙园。她像隻母鸡极为保护周默瑜,绝不随意让人进来探望。因为沉睡的他需要的不是流于形式的同情、更不需要假探望而真八卦的虚情关心。 他需要的是能够刺激他、能让他早日甦醒的机会。 不想再居于被动的她开始认真思索,万一周经瑜突然切断任何援助,她能够採取的变应之道。 她没人脉也没多馀的金钱。虽然前老闆朱季邦之前曾客套地说可以找他帮忙,不过她没蠢到把商场的客套话当真心话。幸好她有最爱她,而且愿意全力支持她的家人。虽然还未告诉父母所有的事,但是她不怕。连日思考,想好后路的她,平静不安的心不再徬徨。 拙园的老玉兰花一年花开两期。最近又到了花期,花开得极为洁繁,清雅淡素花香飘散拙园每一角,连晒在外头的衣服,也会带点淡淡花香让人心情愉悦。而让她更开心的是,近几天默瑜对声音及光线还有她的刺激,反应比以往更加强烈,似有甦醒的跡象。因为帮他做运动时,无需用力推动,他会自主性地随她展开动作,也开始会紧紧握拳并微微挥动双手,还会出现抬脚移动身子的大动作。昨天,他甚至突然翻身差点摔下床,简直是吓坏她。 这让她非常期待。 她相信,她的沉睡王子即将睁开美丽双眼,回应她的努力。 周经瑜坐在大哥周默瑜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如星空般的美丽夜景,他想到之前朱季邦在医院曾经对他说的那些话。 首要是守住周默瑜打造的一切? 这句话在黑暗中发酵,让人思索整夜无法入眠。 他是有本事的人,为什么要像个僕役替人守住江山! 只要大哥不醒来、只要…… 那晚,在医院加护病房良心被邪魔蒙蔽时,他心中曾出现抉择。 他错失良机并未拔掉呼吸器,留下大哥一条命。但是现在,他终于等到能够自己作主一人独大的机会,而这,全赖大哥以生命在父亲丧礼那天里帮他除去二叔这颗挡路的大石头。 冷笑,浮现他微微方正的脸庞。 隔天,他要人拆掉大哥周默瑜办公室摆设,重新装潢。不,不只是装潢,他决定进行全面性改革,铲除大哥留下的所有一切!要让所有人看看,他周经瑜不是外头情妇所生的扶不起阿斗,他是有能力、有决策的大人物! 不是刻意,但是商场人人都在看也都在做比较,周家兄弟周默瑜与周经瑜谁优谁劣。单从东隆股价连续跌停版,快速地跌至周默瑜掌权时的三分之二,日前更是腰斩且有持续下滑的趋势,就可以看出端倪。 这让周经瑜陷入焦虑,更是大刀阔斧积极进行改革。 初时顺利接班的平稳情况,在周经瑜开始进行激烈改革后,出现剧烈变化。 周默瑜手下大将原本顺从周默瑜命令,尽心尽力辅佐脾气火爆、行事作风大胆的周经瑜,但年轻的他,长年处在大哥周默瑜成功的阴影下,却是怎么看大哥人马怎么不顺眼,总认为自己不管做什么决定,特别是不符合眾人期待时,大哥手下那些人会在无意识中露轻视出眼神,让他觉得那些人,极度碍眼。 搞清楚!现在是他当家! 急于摆脱眾人的不信赖,想要快速展现实力的他,决定大刀阔斧策动人事改革。砍下的第一刀,就是铲除大哥极为倚重的几个重要高层,全面撤走大哥色彩,换上自己在海外培养出来的心腹,以及支持他改革的亲己人马。 咖啡瑛私语: 玉兰花有着忠贞不渝爱情的寓意喔。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44 自卑如恶鬼 面对尚未站稳脚步就以猛烈手段,企图将东隆改造成自己风格的新掌舵手,曾经是周经瑜最信赖的副董,忧心建议:「改变,不是不可行,但要渐进。目前最重要的是扎深根基稳定前进。」 「倚老卖老!」周经瑜不留情面地批评:「大哥若知道恩养多年的你们只打算领高薪却无任何作为,恐怕会气得再也不想醒来!」 「恩养?」副董事面露无奈,终是忍不下一口气,语带挑衅:「试问,你懂那背后的真意吗?」 「急、流、勇、退。」不愿被人看扁的周经瑜犀利回呛:「能力不如人,就不该再留恋过往的功劳,佔着高位领乾俸。」 「新人能力也许不输旧人,但……」保持修养的副董语重心长地劝说:「劝你明白恩养所培养的是员工对公司的忠诚度、是向心力……」 听不下去的周经瑜打断他的话,「哎哟,东隆不是养老院,养不起你们这些不听话又没新意的废物。」 难以沟通的结果,在创始人周沐林丧礼过后莫约一个月,东隆爆发第一波离职潮,馀波盪漾,未有歇止之意。然后,在周经瑜强行将周默瑜自医院转移至拙园后那段时间,达到最高峰。 骑虎难下。周经瑜不是不知道,在这波离职潮中留下的,大多是识时务的,当机立断见风转舵的投机份子。但他,已然嚐到权力与金钱的滋味,再也回不了头的,放不开手。 权力,会腐蚀心智。诱惑你,不断扩大心中贪婪的念头。 以前,他想要拥有一切,却什么都拿不到,满心不平。 现在,他能够拥有一切,也什么都拿到手,但他还是满心不平。 他到底想要什么?或是说,他害怕?害怕大哥醒来,他就必须放开好不容易得到手的一切? 他是没名没份且没有雄厚背景的情妇之子。普通家世的母亲学识不够,目光浅短又不思上进,沦为眾人笑柄,更不用说母系那些没用的亲族,成天只想透过母亲从周家挖点甜头。若非当年大哥周默瑜放弃世俗成见,代父亲照顾他跟妹妹不让人看不起他们,甚至视他们为亲生兄妹积极栽培,他根本没机会坐上这位子。 小时候他不懂,对大哥满怀感激。但也许是大哥的光芒太过耀眼,歷经绑架、失明的挫折,仍旧有本事将父亲的东隆扩展到无敌的规模,即使大哥低调,每个人还是会拿他跟大哥相比较,然后在私下摇头,否定他的努力。 自卑如恶鬼,凝块在心腹之中。 近来,他常常想起儿时母亲曾说的话。 母亲总说大哥像大妈、像朱家的人,面容绢秀细长且贵气十足。而长相似父亲的他毫无疑问的,有着周家较粗獷的血统。他没忘,母亲曾斩钉截铁地说,大妈不足月生下大哥,绝对是财大气粗的朱家,卖一送一的用大量嫁妆砸得父亲吞下耻辱,闭嘴守密的当个现成父亲。 话留在心中,再也无法抹去。心中的疑问不解开,如芒刺在背。 往昔他不敢怀疑,但现在大哥陷入昏迷,谁管得了他! 心念一动,不执行实在痛苦。不犹豫的,他趁此良机要求医生为人躺在病房上的大哥与已逝父亲做亲子鑑定,毫无愧疚的,在心中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他是为了保护周家、守护父亲留下的一切。 母亲的第六感的确灵敏。亲子鑑定证明大哥的的确确非父亲之子,而是个与周家毫无血缘父不详的外人。 换句话说,只有他周经瑜,才是周家唯一的正统继承人。 「佳佳,既然周默瑜捡回一条命,就不该再继续下去。」面对女儿,刘威凯失去以往的冷静,一脸担忧地问。 「爸,人若轻易死了,怎么能算是惩罚?」 人称商场老狐狸的刘威凯心儿一惊,「佳佳……?」 刘佳佳低声笑着,「上天为我出口怨气惩罚默瑜,所以他才会像他父亲一样神智不清地躺在病床上等死。」 「那你也不该主动去招惹周经瑜啊?」 「周经瑜看我的眼神不一样。」 「女儿,你又胡思乱想!」 「爸,这回不一样,真的。每回见面,他总是热情看着我……」刘佳佳声音带丝得意,「难道您不想要周家吗?」 「想啊,但佳佳,那周经瑜是情妇之子。」 「又如何?」刘佳佳扬起阴柔淡笑,「现在掌权的人是他,不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周默瑜。」 爱,是美好的、梦幻的、令人嚮往的、想来就让人心底甜滋滋的。 但爱,也是独佔的、自私的、私密不可说的、想来就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咖啡瑛私语: 人若轻易死了,怎么能算是惩罚? 那爱呢? 爱了,就是天堂吗? 甩开负面想法~ 逢六、日,有时会提早到早上更文喔。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45 沉默的鄙视 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五,郁芯固定带着上个月整理成册的医药、照护等支出收据前往东隆申请费用。等电梯时,与她曾有过数面之缘周经瑜母亲的冯女士恰巧走出电梯。不想多事的她,基于礼貌仅微点头后直接走入电梯。 门关上前的那一刻,冯玥萍认出她,「喂!」招摇地扬起手,炫耀戴在手上的戒指。 灿烂耀眼,闪灼郁芯双眸。 怔怔目光,盯着前方电梯门缝,彷彿有根针穿过那细缝轻轻刺着心头,疼得很。低头,她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指,想起指间曾经拥有过的幸福光亮星芒、想起那双温柔看着她的眼眸……心头那从未熄灭的怒火馀烬,復燃。 「周经瑜——你怎么可以把默瑜母亲留下的戒指转送给自己母亲!」 办公室大门被撞开时,把握时间正在批阅文件的周经瑜闻言抬起头,一双锐眼不悦地瞪向莫名其妙朝他咆哮的女人,「捨不得吗?」用她心中设想的恶人态度回:「戒指是我周家的,轮得到没名没份的你说嘴吗?」目光带着轻视挑明说:「不要忘了,你现在能安安稳稳地照顾大哥,是託谁的福?」 话,不用多。不是点到为止,就是要踩到对方痛处,让人,闭嘴。 长指,指着半啟门晃两下,「出去时,顺便把门关上。」 「周经瑜……」郁芯握拳克制怒气,「自默瑜移回到拙园后,你来看过他几次?」 没理会她,周经瑜将注意力转回眼前的文件。 「你不敢来看他吗?」郁芯盯着周经瑜一字一顿地说:「你害怕散发死亡气息的拙园、害怕自己父亲那间等死的病房、害怕大厅那滩怎么刷也刷不去的暗红血痕、害怕默瑜醒来,就必须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一切!」 周经瑜顿停电脑上的指,微颤。彷彿有人贴在他耳上轻声细语,残忍地告诉他真相。 不理会刚刚那不需理会的小插曲,但不知为何,空气充斥着那可恶女人带来的愤怒、恐吓气味,甚至还有丝怎么说也说不出却不让人讨厌的味儿,縈绕不去。 浮动的,他站起身寻找那困惑他的味道而去……目光停在地毯上兀自散发淡雅芳香的一朶素白玉兰花。 捏起玉兰花放在手里端详。会是拙园的玉兰花吗? 掌心的热度强化花香,淡柔转为浓郁,让他忍不住放在鼻间深闻那沁入胸腔的芳香。微征中他拉开抽屉,拿出里头数朶已转为深褐的枯扁玉兰花。 节骨分明的长指,小心翼翼转动即使凋零仍自带芬芳的玉兰花,沾了满手的花香、沾了满心的骚动。 其实,他并不像郁芯指责的那样,极少到拙园探望大哥。 在他强制将大哥送至拙园后没多久,当东隆股价跌至歷史新低的同一天,他得知公司失去最大的订单。焦虑不安的他陷入迷网,借酒消愁后,无谋的在半夜闯入拙园,无声无息走进曾经是父亲的病房,在黑暗中无知的想询问陷入昏迷的大哥,期望大哥能醒来指点迷津,告诉他,他该怎么做。 他没等到答案。大哥用沉默,表达对他的鄙视。 自小不受重视的他,对出身良好俊秀优异的大哥有股难以言喻的自卑感。现在正是他大展本事之际,为何他总是失败、总是做得苦不堪言。他只想要肯定、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本事不输大哥。这么简单的事,为何他办不到? 阴冷目光锁在沉睡已半年的大哥脸庞,邪黑恶魔再次佔领他心灵。他伸出大手,盖住大哥鼻口。 用力、勿思考、执行。 一旦大哥死亡,再也不会有人拿他跟大哥比较! 「……默瑜……」 耳旁,响起女人低柔声音,吓得他急缩手。 他忘了,大哥身旁有人照顾。 郁芯。有关她的过去及纷纷扰扰的传闻,让他鄙视那个主动追求大哥的心机女,从不愿正眼瞧一眼这个的贪婪女人。 那晚,他在月光下,首次正眼细评她。 大哥为何喜欢她? 老实说,不算大美女的她自有一番独特魅力。 这是他第一个念头。经歷这段波折,他强烈感受到眼前女人娇弱身躯所散发的强烈自我特质,平实如水、坚韧如金。沉睡的她,微闭眼睫如蝴蝶羽翼般微动,月光如银粉轻撒她雪白肌肤,纯净如精灵。让醉得颇为严重的他彷彿第一次看到女人般,痴迷的站在床边望她,然后受蛊惑的伸手轻抚她洁净纯美的芙蓉秀脸。 「……默瑜……」 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紧紧握住他粗獷大手,放在唇瓣轻吻。如羽般的温柔声调暗藏悲伤情爱,惊震他高大身子。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46 她越坚强他越变态 他周经瑜从不追求爱情,只贪恋男欢女爱极致的刺激。 眼前这笨女人小小身躯里,蕴藏无限力量,坚强的独自一人守着大哥,不曾放弃。 为什么?他如此打压,这女人仍旧坚定不移死守一个垂死之人,不肯轻言放弃。是这女人傻?还是他真的不如躺在床上再也醒不过来的大哥? 一种不甘心被比下的自尊,让他低头吻上眼前沉睡的女人,只为了证明,大哥有的,他也有本事得到。 但下一秒,他猛回头,像个怕被兄长斥责的顽皮弟弟,目光停在大哥长时间紧闭的双眸,心中有丝愧疚。 那一刻,他以为大哥会睁开眼,狠狠斥责他。 但是陷入昏迷的大哥依旧选择保持沉默,做为对他逾矩行为的鄙视。 邪念再次战胜。他拿走郁芯放在床边的一串玉兰花,当做纪念品。 他绝对要让她自动拋弃大哥,证明自己比大哥更好! 数日后,他再次潜入拙园,然后连着数日,不间断地又去了数次。为的不是探望大哥,而是无声隐藏阴影,看她与永远不会回应她的大哥互动。除了第一次忍不住亲吻她,之后他再也不曾碰触她一根寒毛,只是在暗处观察她,任由心底扬起一股莫名的怒气。她对待大哥的动作越温柔越不虚假,越让他不悦越是想看她绝望痛哭。隔天,被激出怒气的他,会不断找她麻烦,撤除给她的任何援助,想将她逼到一个绝境,看她崩溃的放弃大哥。 但,默默哭泣的她逆来顺受,坚韧的承受加诸在身上的不公平对待。 她越努力越坚强,就让他更变态的给予更多的折磨。终于,他藉着大哥被临时送医急救的机会撤掉所有僕役,逼吴管家退休、执意调派坚守拙园的阮圣,只因害怕阮圣发现自己潜入拙园的异常。然后,他也不再轻易拨款给她,规定她每个月必须亲自至公司申报各项医护费用以供审核,方愿放款。 是的,他就是要看她那受尽折磨的表情、看她痛苦。 但她不放弃、就是不肯放弃。 每次到公司,总是扬起下顎抬起肩膀,坚强的让人想一把捏碎她坚定信念,粉碎她的希望。而他,也真的不错过任何可以折磨她的机会,病态地欣赏她的痛苦,乐在其中。 他知道,情绪紧绷日渐憔悴的她夜夜恐惧难眠,只要他再施以更大压力,没多久她一定会崩溃。不能怪他,她是大哥的人,就必须代沉睡的大哥承受他来不及宣洩的恨意。 从未想过,再次潜入拙园时,承受不住衝击的人反而是他。 她心满意足躺卧大哥身旁,疲累憔悴的秀丽小脸带着甜美笑容入梦。 她为大哥、为一个双脚都跨入棺材的死人露出满足甜笑,却从不对他这个恶人展现笑容,给他的,永远是充满敌意的冷淡漠视。那弯弯微上翘的唇瓣,毫无保留、完完全全的甜美笑容,有她独一无二的感情。 从来没有人,对他那样笑过。那让他渴望…… 心,在凝视的瞬间剧痛,让他承受不住。幸福笑容的弯弯弧度,像把锐利弯刀刺穿他高傲铁心,留下难以填补的破洞。 爱、恨,一线隔。 可那不是喜欢。 他在心底大吼。只是因为她是大哥的女人,才会吸引他。 只要是大哥的,他都想要。要不到,就毁掉。 解开领带,神情不悦的周经瑜站在玻璃窗前目光微乱地看着前方矇矓夜景。 自一开始,母亲冯玥萍就打算将昏迷的大哥周默瑜送至专业机构由他人照顾。他并未反对,而是冷眼看着母亲开心策划,然后以会影响他的名声为由拖延执行。可近日,等得不耐烦的母亲不再旁敲侧击探寻他的反应,而是摆出强硬态度,表明不愿再等他肯首,准备出手代他铲除挡路的麻烦。 亲子鑑定出炉后,不仅是他,连母亲也知道大哥不是周家人,狂喜中,打着他是正统旗桿扫荡大哥人马,心安理得。 这么多年来,大哥做牛做马为周家付出一切。既然他名正言顺的拿下东隆,有必要如此心狠手辣地强制将昏迷多时的大哥送到安养中心,只为确保他一辈子永无甦醒之日吗? 问题是,大哥过于良善反遭二叔反击,让他看到真理。拖泥带水的出手不够狠,最后,伤的只会是自己。 所以他自始自终,不曾反对母亲安排送大哥到专业机构等死的计划。 反正不是他做的,责任不在他。若非母亲近日太过强势,踩到本想昧着良心的他底线,他不会因反对而硬是拖着不处理。 想到母亲,利剑英眉不由得深锁。 于私,没有强力背景的母亲急欲攀富,对与大哥一向友好的朱氏集团朱季邦极为反感,公然与自己儿子斗得天下皆知的朱夫人频频聚会,同席的还有多年苦追大哥不果的刘佳佳,宛如恶女结盟。母亲甚至明的暗的,暗示要他迎娶刘佳佳。 于公,母亲轻信他人言语,特别是朱夫人建议,越权的自行安插亲己人马,乱他计画。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47 可口威猛的替代品(h) 饶是为人子,周经瑜并未给母亲难堪,但他开始对母亲自以为是的逼迫行为,还有身旁那些只会出餿主意的没用人马感到极为厌烦。 他的确该出手,就看他想要先处理哪一块。 对他而言,目前大哥乖乖躺着并不碍事。惹毛他的是,母亲无视他反对自行安插进入公司的那些冯家亲属。有能力就算了,问题是那些亲属个个像癌症肿瘤乾领高薪,凭恃冯家威权日渐张扬毫无贡献。而女人的问题…… 浴室门在这时打开,智纬行的刘佳佳裹着浴袍走出,美足踏在长毛白色地毯上,无声接近他。 「亲爱的,想什么呢?」 刘佳佳由后面抱住周经瑜,美丽弯月眉带着情意贴在他英挺壮健后背,脸上掛着陷入爱情的女人娇柔害羞,却在半掩双眸那瞬间,不轻意地露出点狠劲。 她可是天之娇女,背后有强力后盾,但眾人看到她,只会想到她长年倒追周默瑜,丢尽刘家的脸。因为周默瑜寧愿选择一个有污点的女人,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就算父亲代她惩治办事不力的周沐柘却不意杀了他,她还是觉得不够,意无反顾的与隐藏身份的恶人结盟,只为出心头那口怨气。 爱不到,就毁掉。 既然周默瑜不愿意接受她的爱情,那就毁了他,让其他女人也得不到。即使侥倖捡回一条命,她也要他一辈子躺在床上等死,等眼睁睁看她搞垮周家,她才允许他闔上眼。 心怀恶意的她有意无意地对周家没人理会的情妇冯玥萍释放善意,邀那身份低贱女人进入贵妇团,甜言高捧那毫无经商之才的愚蠢女人,佯装善意指点,一步一步将冯家贪婪且无用的亲戚安插进入周家的东隆,加速东隆由内部整个崩坍。然后,透过冯玥萍牵线,使展魅力的她终成功诱惑周经瑜。 爱周经瑜吗?不,她的目的是毁掉周默瑜自小栽培且疼爱的弟弟、毁掉他以生命捍卫的女人、毁掉他一辈子的心血东隆、毁掉他的一切方能消心头之恨。 只是,她也没想到眼前可口威猛,替代周默瑜的次级品周经瑜……那傲人强壮的身躯、让人欲仙欲死的房中之术,极度满足她女人的需求,足以瓦解她一开始的计画,让她沉醉男人魅力一点一滴的想要付出更多。 「想……」周经瑜抬头露出性感笑容,转身解下刘佳佳身上浴袍,欣赏她赤裸美丽的身子,伸手轻挑地捏一下那粉嫩之端,「你要如何满足我。」 半推半压的,将她按在大片玻璃上,低头吻上她粉艳脸颊后,滑落凝脂雪肌,轻挑地吮咬丰盈。他不急,反倒是身前的女人饥渴反吻,主动滑下身子蹲在身前,解开他裤头,以吻释放他的硕大,带来酥软人心的快感,让他邪佞一笑。 男人,好色。 即使是没感情的女人,他还是有办法在对方身上发洩欲望。更何况眼前这女人背后有庞大后盾,身价非凡。 大哥,你会如此吗? 还是,你只会对那个不懂放弃,坚定守护你的笨女人动情? 呃、彷彿闻到玉兰花香,思绪纷乱的周经瑜在这时兴起一股强烈兴奋。他拉起刘佳佳,转过重金呵护的美好娇躯让她背对着他,然后再次将她压在玻璃上,咬吻雪白背脊。 看着幽黑玻璃中反照的自己,他面无表情的拉开一旁抽屉,拿出保险套正欲自行带上时,「经瑜……」纤美嫩指压在已拆开的保险套上头,「不用也没关係,」刘佳佳朝他柔魅一笑,「现在是安全期。」 不带力量的移开她柔荑,「佳佳……」他一边套上保险套一边浅笑着回:「安全,我说了算。」 大手直接扣住她紧緻蜜臀,毫不客气的进入为他而湿润的幽穴,展开一记一记猛攻,逼得受不住强烈刺激的她发出声声破碎呻吟。 她有她的盘算,他也有他的计画。 再怎么样,他也绝对不会傻到与各怀鬼胎的风流快活对象,奉子成婚。 规律的律动,能够清晰脑部思绪。 商场诡譎万变。他周经瑜有本事更有野心。 以计生下他的母亲,自卑的认为眾亲戚因她家世不像大妈那样显赫而瞧不起她,不断地找寻任何机会结识高官达人,企图提升自己的地位。初时,他也如此认为,但登上大位后他才明瞭,母亲处处炫耀财富人脉并纵容身旁那群成日妄想无劳瓜分周家财產像豺般般贪婪的亲戚,才是眾人瞧不起她的真正原因。 当母亲与长年倒追大哥的刘佳佳结盟后介绍两人认识时,他并未在刘佳佳眼中看到自己,只看到,被视为大哥替代品的自己。 该发怒吗? 哼。在歷经眾人不屑眼神磨练下他成长不少,更知道,该如何迎合那样的眼神,让他们看到他们想看到的,然后拉拢或夺取,他想要的。 明知刘佳佳不怀好意,但他看到刘佳佳背后代表的金钱与权力。知道,她是足以支撑没有任何有利背景的他站上更上一层楼的爬升到顶端、让他能如愿掌握更多资源、创造出属于自己成就的捷径。 所以呢,既然这女人胆敢以财力与美色诱惑他,他岂能让她失望? 不,他不会放弃到手的好处,绝对会好好享受她的服务,不让她失望。 反正他从不谈感情,何妨找个可以协助自己的人。各取所需,谁都不吃亏的,不是吗? 成功,必须踩着有用者的头颅往上爬。 兴奋衝顶的那一刻,他做下决定。 他会如母亲所愿,将大哥送到专业机构去等死。 但是他,可不会允许身前发出淫声的女人,为他生下子息。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48 无礼的访客 清晨,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无预警响彻拙园,破坏满室寧静。 刚醒没多久,正为周默瑜晨间梳洗的郁芯吓一大跳,动作一时过大,毛巾整个按压在他脸庞,自己吓自己的发出叫声,带动他的不安情绪。就见他身躯在她慌乱反应中开始缓缓颤抖,接着双手如痉挛紧紧握死,用力到指甲掐入掌心指尖泛白,眼皮下的眼珠不断转动,急得她先关掉持续响个不停的门铃,贴在他身旁安抚。 看似沉睡无任何反应的周默瑜,基本上,对声音、光线、碰触等外在刺激,会出现本能反应。照顾久了,有时她的情绪也会带动他的反应。医生说,她的情绪会藉由照护的动作在不意之间透露。也就是说,当她情绪波动时,照护动作也会随之变得粗鲁而造成默瑜不适。说是这么说,但她一厢情愿的认为她与默瑜两人心意相通,才会相互影响对方。总之,不管是哪一种,若不及时安抚,默瑜会一整天处于异常激动中,间接影响饮食、作息。说句难听的,代表他一整天会非常难照顾、非常难搞定。 所以门外那一大早且未事先预约的无礼访客,在默瑜精神恢復平稳前,就先在门外等着吧! 由上握住默瑜双手来回上下轻柔抚摸,她低声与他说话,试着放松他用最微弱动作所显示出的紧张情绪。在外人看来,她的行为有点荒谬,毕竟默瑜沉睡着,懂什么。但,他懂的。在她轻声呵护中,他缓缓松开僵硬指头,脸庞上的淡淡狰狞褪去,恢復为原来的俊秀面容。 她还未扬起笑称讚他时,前门传来凌乱且沉重的敲门声。下一秒,巨大撞击声响起,粗暴脚步声远远传来。 怎么一回事? 还搞不清楚状况,数人破门而入,无礼闯入她与默瑜的寧静世界。 混乱中,郁芯压下涌现的恐惧,抄起一旁的手机打算直接报警。 所谓勇敢,不是不害怕。而是在害怕中,坚持地挺住。 经常面对欺压,她并非逆来顺受的任人宰割,而是在伤害中学到如何保护自己与亲爱的人。就算赶不走恶人,至少,也能降低点伤害。 「郁小姐,且慢报警。」许久未出现的吴明里现身阻止,「事关默瑜先生的声誉。」 关键语让郁芯按掉电话,却还是忍不住指责已转任成冯女士秘书的吴明里:「有必要闯入拙园吗?」 「当然要。」见她受骗轻易按掉电话,吴明里立刻撤换上冷漠表情,手一挥,旁人立即将报纸呈上。「你自己瞧瞧。」 「吴明里,不用来下马威这套。」这回郁芯不再轻易上当,站着不动,「有话,就直接说吧。」 既然如此,吴明里不留情面地抖开一份声明,像宣告皇帝圣旨般的告知郁芯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离开周家產业。 不顾自己的处境,郁芯只在意一件事。「默瑜呢?谁来照顾他?」 「放心,周家还是有良心的。」像是施捨多大恩情似的,吴明里开口:「二十四小时后,当诈财惯犯的你离开时,周家会无缝接轨的接收周默瑜,将他移送到专业机构由专人照顾。」 「你们不能这么做!」接收?她的默瑜不是物品,怎么能接收?「周经瑜人呢?有胆下这命令,就叫他自己来跟我说!」 吴明里并未理会情绪陷入激动的她,只是冷漠地再次重申要求她二十四小时离去的命令,然后拿出另一封律师信函,照着上头文字大声唸:「郁小姐,公司彻查后发现周默瑜先生利用职务之便,涉嫌长期掏空公司。而你,则是以非法手段自周默瑜先生那里侵佔并骗取市中心某大楼以及南部某片农地与建物。若你主动归还,周家可以考量你对周默瑜先生的付出不採取法律行动,若不主动归还,周家绝不轻饶。」 「什意思么?默瑜何时掏空公司?」郁芯陷入错愕,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公司是他周家的,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做?而我,一直待在这里照顾默瑜,哪有时间以非法手段侵占他的财產?」 吴明里还是面无表情,再次指着她握在手中的报纸,要她自己看。「周家不会纵容任何有心人士以不法行为窃取周家的财產。」 郁芯大眼,在这时终于清清楚楚看到报纸头版上的声明。 冯女士买下报纸半版发出声明,说明东隆在周默瑜昏迷之后才发现他与女性密友利用职务之便,涉嫌长期掏空公司图利自我,公司念及他往昔的贡献,更因他长期昏迷而不予追究,改以法律手段自周默瑜个人资產中追讨公司被掏空的所有一切。此外,周家会秉持善心,继续照顾周默瑜直到不再需要照顾。 「没良心的人!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诬陷默瑜,欺他陷入昏迷说他掏出公司,甚至想妄想侵占他个人资產!怎不想想,公司若没有他,怎么可能如此茁壮!」 无视她激动的反驳,吴明里只是用公事公办的态度重申周家将採取法律行动,确认她听清楚之后,谨守礼仪的像阵风离去,只留下被破坏的大门。 咖啡瑛私语: 勇敢的人不是不害怕,而是在害怕中,激励自己坚持地挺住。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49 能给予,就能收回 愤愤不平的郁芯在他们离去后,衝跑到厨房拿出一大包盐整包往外撒,企图灭去他们所带来的恶气。用力关门却关不上,气得她像大力士的硬是从花园移来两盆花挡在门口,不希望再有人毫无预警的闯入。情绪尚未恢復平静的她,奔向周默瑜沉睡的病房,脑子一片空白,无法运作。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默瑜怎么可能掏空自己一手壮大的东隆?而她,只做过默瑜短期秘书,从未非法取得周默瑜的任何财產,甚至连那念头也没有……涉世未深的她,懂了。 从未被承认的周经瑜害怕自己大哥甦醒,为巩固地位决定抢先一步,趁默瑜毫无反击之力的现在出手对付,夺下周家。 可为什么?默瑜昏迷前,就已开始着手权力移转,为何周经瑜还是害怕?就算不是亲兄弟,有必要如此撕破脸,甚至公开家族丑事,只为斩断默瑜甦醒后的任何可能性? 屋内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她无暇理会。但电话声鍥而不捨,不断打扰她的思绪,甚至连她的手机也开始不断发出铃声,让她不得不停下纷乱脚步,免得手机声响吵到房内的默瑜。 出乎意料之外的,电话是她的前老闆朱季邦打来的。她话尚未出口,「郁小姐,请勿慌乱。」朱季邦已然先开口:「先整理一下你与默瑜的必需品,最晚一个鐘头,会有人过去接你与默瑜,暂时安置。」 「谢谢。」安置默瑜这件事,比任何事都重要。他的健康,凌驾任何问题之上。「只是会长,您……」郁芯担忧,毕竟朱会长近日与母亲朱夫人关係极度紧绷,家族内斗浮上檯面。据说朱氏集团涉入不法,问题已不是单纯的集团内部争权。她想,朱会长要面对的问题,恐怕比默瑜的安置问题还大。 「放心,我不会那么快就倒下。」 「会长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 「不用在意。」难得的,朱季邦多说了几句:「我需要你好好照顾默瑜,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早日醒来。」方能在他消失的期间,代他掌管朱氏集团。 下一通电话,是自周默瑜父亲丧礼后,就停职留薪待在家中不愿復职的周晓瑜。语气诚恳的说:「郁小姐,请勿担心!也许明里言语多有冒犯,但安置大哥的机构是明里极为用心寻找的,绝对能妥善照顾大哥。」 「周小姐,你有看到周家在报纸上刊登的声明吗?有听到吴明里早上咄咄逼人的言语吗?」 周晓瑜闷着声音,不知是为明里还是为自己低声解释:「郁小姐……那是明里的工作,请你谅解。」 「默瑜的妹妹,请你保重。」」郁芯无情地说:「吴明里不需要也不在乎我的谅解,因为他不是我丈夫、不是我孩子的父亲。」 面对曾经只想着自己前途、对家人残忍视若无睹,甚至亲自执行迫害手段、助长恶行的人,根本不需要给予谅解。他们需要的是,自我反省。 砰——巨大撞击声响在耳旁响起,惊得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的周默瑜停下脚步,倾听声音来源。 近日,有些知觉渐渐恢復。他开始清晰地听见声音、强烈地嗅到花香、期待感受那双柔软微粗糙的小手滑过肌肤带来的舒适感,那让他非常想睁开双眼,但,办不到。因为原本离开的年轻人又返回,一双年轻大手,紧紧罩在他双眼上,不肯放开。 「你还是不愿离开吗?」虽目不视物,但透过五指细缝,他看到一道模糊人影。 「为她付出那么多,值得吗?」李古郁认真问他:「不会有恨吗?」 「对她,我只有心疼。」周默瑜带着万分疼惜的语气回答:「我心甘情愿付出我想要付出的,只为保护她。却忘了被动承受我不悔付出的她,无法选择的背负眾人责骂与唾弃,无路可逃。」 「也许那是她罪有应得。」 「不,罪有应得的人是你。」 李古郁恼羞成怒大吼:「我能给予,就能收回。」 「你嫉妒。」 「机会,是我给你的!我要收回——」 微弱的光,自原本死死罩在他双眼固若金汤的五指细缝透入眼帘,带来希望光芒。 弱不禁风的周默瑜紧紧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急忙睁开双眼……万丈光芒朝他扑天盖地袭来! 李古郁清楚知道这次离去他将再也无法回来! 不被郁芯所爱的痛苦从未离开过,纠缠的时时折磨他。 本想就那么离开的,但离开的那一瞬间,他看到她幸福的笑容。不甘心、他不甘心啊!他也要让郁芯嚐嚐被人遗忘、不被人所爱的痛苦! 满心妒火的地朝周默瑜后脑抓去…… 「是,我嫉妒。所以把你的郁芯给我,换我给予你的双眼!」 咖啡瑛私语: 因作息变更,所以更新时间恢復成以往的早上8:00囉~ 谢谢大家~ (*ˉ3ˉ*)?ㄘゅ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50 甦醒 许久,郁芯才稍稍调整好自己纷乱情绪。但她还是不敢直接走进默瑜休息的房间,而是先绕到花园摘些玉兰花,再次平静自己思绪后,带着一身花香走进房间,把寧静还给仍在沉睡的他,不忍外界的杂事打扰他。 金光灿烂暖阳透过窗帘斜照入纯白房间,暖暖的如烘被,躺在床上的男人彷彿只是闭眼悠间享受阳光温暖宜人的洗礼。 她的默瑜,仍然清俊逸朗,让人移不开目光。 没动。她倚在门廊,含情脉脉的目光望着仍旧闭眼赖床十个多月的默瑜,举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泪水模糊中、心绪混乱中,她在看到他长长眼睫不断眨动,纤弱长指,似乎也跟着微微颤动。 平常周默瑜也会这样,所以她并未靠近观看,而是无力靠在门旁平静心情。但是——她用力揉揉满是泪水的双眼,盯着前方似乎嫌阳光太刺眼,想遮住光线而微微举高的手臂,难以置信。 她想,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出现不该有的幻影。可下一秒,不属于她的微弱乾哑声音划破室内寂静…… 「……光……」 僵在原地,她再次看清自己的脆弱与无用。就这么点小事,竟让她出现严重幻听及幻影。 用力甩头,想甩开心中的胡思乱想那一刻,「……刺眼……」 不属于她的低哑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刺眼。 耀眼光线如无限光针直刺眼眸,扎疼双眼,痛得周默瑜当场嘶吼:「……光……刺眼……」却发现喉咙乾哑到声音卡在里头传送不出,只听到虚软无力的嘶嘶声。 这细弱动作让他满头大汗,却也阻挡不了照射眼帘强烈且伤人的光线。本能的自我保护让他急忙闭上眼,方免于双眼被光线伤害。许久,承受不住亮灼灼光线导致眼前一片灼热白光双眸终于恢復点视力后,他才有勇气与力气,再次睁眼。可这回,他不再鲁莽地一下子睁眼,而是谨慎地瞇起双眼,穿透保护双眸的浓密纤长睫毛,努力窥探似乎好久不见的世界。 模糊。世界是朦胧的一条缝。 眨眼、再眨眼。模糊重叠的影像,彷彿慢动作分解,一格一格缓缓地回归原有的位置,校正形状与色彩后,出现令人心旷神怡的……苹果绿天空? 色泽虽然熟悉,但记忆中的天空应该是蓝天白云吧? 眼眸还不习惯眼睫的沉厚重量,逼得他不得不闭上久未运作的疲累双眼,让光线均匀照耀双眸,休息数秒以利眼眸适应不算太强烈但对他极为刺激的灿烂亮度后,他再次眨眨眼皮,茫然看着与记忆中的蓝天白云空不同却带点熟悉的色泽时,许久未运转恐怕早已停滞作用的大脑想起,父亲病房天花板也是带着淡淡青春气息的苹果绿…… 闭眼、再睁开,混乱的脑子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为什么他躺在父亲的病床上? 脑子还没转过来,迟钝的触觉,在这时感受到女人柔软身子沉重且亲密地与他贴合如一,而灵敏的嗅觉,在花香沁入胸膛前,再一次的深深吸入来自她身上的清甜淡雅芳香。无数的美好,让一向自重的他脸庞微红,慢了些许才想到必须与对方保持礼貌距离,伸手想要推开陌生女人……呃、他、他全身无力,连手都举不起来! 脸儿瞬间发烫,后知后觉的发现弱不禁风的自己正被人轻薄,还好色的以为赚到甜蜜接触。 羞愧涌上,令他一时呼吸急促、脸色发白,一、一口气转不过来的索性闭上眼,不想面对眼前的尷尬。 见他像晕过去的又闭上眼,郁芯担忧的贴在他胸膛,哭得浠沥哗啦。 理智终战胜羞愧。周默瑜开口想提醒彼此应自重地保持礼仪距离,谁知一开口,又慢一步发现自己喉咙乾哑到说不出完整句子,彷彿砂子刮着般,痛得他只挤得出断断续续「请……自重……」 此言一出,吓坏郁芯。 周默瑜没注意到她惊讶神情,痛苦的又挤出「水」这个字。直到她察觉后,急忙拿过棉花棒沾水滋润他乾渴唇瓣间接为他润喉,动作熟练温柔。喉咙较舒适后,手背传来一阵痛,俊眉因疼而微皱。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刚刚的动作勾扯到插在手上的管子,引发一阵痛。 「默瑜,我是郁芯。」激动的,她再次紧紧抱住他。「我是郁芯!」 「不、不要随便……碰我。」周默瑜用尽全身力量吐出几个字,大手想甩开女人抱在他身上的手,却毫无作用。 陌生的反应,让她僵立原地不知所措。 「你……是谁?」突然清醒的周默瑜,混乱脑子并未在瞬间整理出一个头绪,而是以沙哑微弱声音问眼前的女人:「我……又是谁?」 「我是郁芯、你是默瑜,周家的周默瑜。」 脑子陷入不确定性混乱的他停顿片刻,「对,我是周默瑜。」 眼眸微抬,「你……?抱歉,我记不得。」 咖啡瑛私语: 呵呵,消失好长一段时间的默瑜,终于回来了。 在黑暗中努力的他、在现实中努力的郁芯,漫长且痛苦的过程并非徒劳无功喔。 希望。我从中看到坚持的希望。 你们呢?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51 她的眼睛,在哭泣 咦?以为自己听错,她一脸不可置信表情怔怔看着他。「是我啊,默瑜。」 他没看她,淡锁俊眉微侧头想要看看手背为何传来一阵痛,谁知先跃入眼帘的是贴着手臂输送营养的点滴管。顺着点滴管,他看到因自己刚刚的动作而被勾扯掉落的针头,手背甚至涌出一点点红色血液。 「默瑜,是我啊。」激动中,她再次紧紧抱住他。「我是郁芯啊!」 「别!」用尽全身力量吐出这个字,他想推开紧紧抱住他的女人,却毫无作用。 「默瑜?」 「……别碰我……」混乱脑子并未随着甦醒而清醒,他一脸茫然然的凝着似乎极为震惊的女人,「我有未婚妻的。」 周默瑜的反应,让为他甦醒而喜极而泣的郁芯傻住。 咬住颤抖唇瓣,深呼吸数下试着调整慌乱心儿,她才慢慢开口:「是我!我是你未婚妻郁芯。」 周默瑜并未回答,而是以陌生眼神慎重盯着她带泪如花的脸庞许久,深深皱起眉儿,「……你?」不确定的缓缓摇头。 沉睡多时突然甦醒的他,脑子陷入混乱运作。要一边啟动久未运作几乎瘫痪的身体机能,还要分神整理如幻灯片在脑海里闪烁的无数零碎片段。尚未理出一个头绪的他,连动动手指、摇摇头都有点费力,说真的,实在想不起眼前的女人到底是谁? 坚强如石的郁芯,在这时流下惊惧泪水,心乱无比。 周默瑜伤了脑子吗?还是这是报应?是她年轻时做错事的报应? 咬着唇,她仍旧压抑情绪缓慢呼吸,深怕悲痛的心在瞬间停止时,一句话突然闪过她陷入惊慌混乱的脑子里。 跟菩萨许愿,不能背信爽约。 「默瑜,你不记得我了?」 周默瑜看着她……犹豫数秒后,轻轻摇头。 悲喜参半地泪水流下她面庞。 菩萨听到她的祈求,善心地达成她的愿望。 她成功了,愿望达成了,应心存感激做到自己的承诺,还要求什么呢? 她是罪人,原本就不该爱人。能有在下半生回味的短暂天赐幸福,就该知足与满心感谢。 「没关係,只要你醒来就好、只要你醒来……就好……」 梦想能实现,就算失去其他东西也无所谓的。 但不甘心被遗忘的她,增强信念的移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透明塑胶袋,里头是在这段时间给她无限力量的七彩软糖圈,「吶,你还记得这个吗?」试图勾起自己在他心中留下的记忆。可换来的,是他摇头表达的遗忘。 绝望的闭上眼后,她又期待的睁开。 希望并未破碎,也许,他只是还没想起。所以她拋开负面想法睁开充满期待眼眸,主动的,在他指上,套上一个又一个软糖圈。 抗拒。深怕脏了指的周默瑜本能地缩回手。但可悲的,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虚弱到无力抵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慎重地将破损又黏黏而且绝对是过期的软糖圈套上手指,一个又一个后,终压不下心头的噁心感,「这是什么脏东西!」甩开。 啊、口齿不清的他,正惊讶自己有办法完整说出一句话而万分欢欣瞬间,几个软糖圈在空中划出一道歪歪斜斜弧线后,咚咚咚的掉落地面各自翻滚数圈。就看到她,深怕脆裂的软糖圈落在地面而摔烂,慌张的移动身子伸手飞扑抢救。 可惜慢了一步,她苦着一张脸,万分心疼的捡起细心放在手心中。 一时,他好奇问:「那、那是什么?」 愣怔盯着被手心的软糖圈,一股强烈委曲涌上,她脱口而出:「红橙黄绿蓝靛紫、想你、恋你、思你、念你、盼你、爱你及等你。」 若在平时,如此搧情的言语绝对会让他感到庸俗且噁心,毕竟他不认识眼前的陌生女子。但出乎意料之外的,他并未有太大的排斥,只是静默地凝视她。 「默瑜……」 她那双明显盛满受伤与爱意眼眸,在哭泣。 可他,实在不懂她为何如此在意。纳闷思考时,她竟试着想要再把软糖圈放在他手心。 脑海莫名跳出一个令他不甚愉快的女性脸庞。摇头,不客气的拒绝。 可他,却也无法承受她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撇开脸时,她孟浪大胆地握住他的手,在他尚在犹豫该如何应对瞬间,吻,轻轻落下。 十一月底微凉的早晨,飘散玉兰花清香,就连她情不自禁的唇瓣贴上他手背,也带着微微的花香。彷彿经歷过无数苦难的泪珠溢出她美丽眼眸,灿烂的、灿烂的,闪亮他黑暗眼瞳,熠熠生辉。 不知是因为被人轻薄而气愤?还是因为那飘散玉兰花香的破碎泪水? 指尖,先是微微颤抖,然后抖动的幅度渐渐变大,最后成为剧烈晃动。 察觉他不对劲,她用双手拢起他颤抖抖手指。 一碰,触动他对男女有别的防御神经,「放、开。」声音冷漠近似斥责。 「什么?」 微闔畏光的瞳眸,「手。」 听懂他意思,她慌乱的想放开他手却又不捨的握着,拖拖拉拉的直到他恼怒地自行移动虚弱无力大手时才慢一步顿悟,自己过于激动的行为对他造成莫大困扰,只好默默放开手,然后移开点身子与他保持点距离,吸着鼻子,垂泪凝着他。 明明被轻薄的人是他,但她那哀怨目光,莫名的让他感到点内疚。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52 照护员郁芯 再次撇开目光。这回,他的注意力被掉落身边的点滴管吸引,清醒初时的疑问再次浮现,让他确认似的抬头,发现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医疗用品。 思绪微微恢復点正常。 不管这是不是父亲的病床,单就他在一间有医疗器材的房间醒来,手背上恐怕原本还插着针头连接营养剂,不用任何说明,各种证据在在证明他是个病人,恐怕还是个卧床多时的病人。「我是病人?而你,是照顾我的照护员?」 情绪陷入激动的郁芯,呆愣重复:「我?照护员?」 「不是吗?」这是最合理的推测。 「不、不是!」发现他误会,她有点歇斯底里的吼回去:「郁芯,我是郁芯!」 「郁芯?」相较于她的激动,他只是淡淡地重复她名字,试着想要想起。但越努力想,越有丝隐隐约约作疼痛自后脑杓扩散后混入脑子里凌乱不堪的记忆碎片,搅乱一切。 「对不起。」扬起充满歉意的笑容,「虽然我熟悉你的声音,但……」认输的承认:「我不认得你。」 万分震惊的表情,再次浮现她脸上。 有种被背叛却又无措的感觉,猛烈撞击胸口,带来说不出口的疼痛。 「你、你真的不认得我?」 她的问题,让他费神思考,强烈疼痛自后脑传来,让他忍不住深吸口气,伸手碰触疼痛来源那瞬时,浮现一种被人硬生生抓撕一块后的无助空虚。 「我该认识你吗?」 她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反驳,却在见到他因瞬起的疼痛发出压抑的低哑呻吟声而闭嘴,转而拿起电话,「你忍着点,我立刻打电话给王医生,请他过来。」 反手抓住她,他困难的吐出:「等等。」目光带丝忧虑。 为什么?满脸疑问,但她选择保持沉默静待冒着冷汗的他撑过突如其来的一阵疼痛,直到注意他那双好不容易才睁开的眼眸闪现疲累,无力的缓缓闔上时,「默瑜!」她失控地摇晃他身子,「不、不要闭眼……」深怕他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 微微闔上的眼眸不得安寧的被迫又缓缓睁开,「安静。」语气已带有明显的不悦。 久违的霸气发言让她体谅的不违抗,就那么站着,目光紧紧的、灼热的盯着他。 紧迫盯人的狂热目光令他极度不舒适。 别说休息了,简直是莫大的困扰。可闭眼的他无暇理会,他正忙着与累极身心抗战。 现在的他,彷彿一直被冰冻在冰层里的种子,费尽全身力量一吋吋鑽出岩盘硬石后,终于探出头寻找到亮光。未料过于耀眼的光芒反成了某种杀伤力,让他必须先暂缓思考或任何事,直到凝聚足以让身体再度啟动的力量后,方能再次面对该来的现实。 急促喘息,在沉默中渐渐地趋于平缓。 失去的力量,顺着血液一点一滴地输送至全身,微微弱弱的带来点復甦后,将他推回原本所处的顶端位置,散发王者威严,不可亲近。 「照护员郁芯?」权威声音掩去他的不确定,「我躺在这里多久了?」用职称直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郁芯茫茫然看着眼眸微睁仅以眼缝下精光睨视她的默瑜,有种感觉跳上心头,彷彿、彷彿她与他的关係,退回他们相识的那一天…… 「照护员郁芯?」 耳边再次响起他的呼唤,震慑于他语气中的权力,她不由自主地挺起腰桿,「是。」 「多久?」 她望向他,在他陌生瞳眸中看不到自己的身影,只有不曾相识的漠然。 「多久?」 不悦的催促中,她唇瓣微啟又抿紧、微啟又抿紧,深怕自己的答案带给他衝击。至于说明两人关係,她想,对现在的他而言,那恐怕不是重点。 犹豫到最后,谨守礼仪,她努力用最公式化的声音回答:「十个月又二十二天。」 她的回答,果真还是让他陷入漫长的沉默,让她也跟着小小难过。但这小小的遗憾难掩心中因他甦醒而扬起的无限欢欣,眼眉弯弯带喜气的凝着他,连片刻也不愿移开。 「我父亲……」 她选择适当言词,「葬礼隆重庄严。」不多说明。 沉默,再次出现两人之间。 「东隆?」 「已由令弟周经瑜接手。」 「他称职吗……」看眼只是照护员的她,他停下这无用的问句。 短暂的停顿,让她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定位,无声的红了眼眶。 没时间也没精力注意她情绪转变,他问了个较引世人注意的八卦问题:「季邦……朱氏集团的朱季邦,还是自由之身吗?」 「是。」 听到这答案瞬间,一阵心安涌现他心头,松懈他自甦醒起就紧绷无比的注意力与苦撑着的僵硬身躯。停止运作长达十个多月的神经与肉体,抵挡不住重新运作的强烈刺激,疲累如狂潮巨浪袭捲而来,让力气用尽的他看着她、看着她,撑着最后的力量,「季邦……」连句完整话都没说完,他双眼一翻,再次陷入黑暗之中,晕了过去。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53 相信爱情 「默瑜不、不要再丢下我!」 慌乱中,郁芯急忙拿过一旁的自动体外心脏去颤器,想要为强制唤醒应是失去意识的周默瑜时,「你想要害死默瑜吗?」一双大手抢走她手上的东西。 「阮圣?」 「他应该只是累得休息而已。」 盯着突然出现的阮圣,她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大门。」阮圣不想浪费时间解释这种简单问题,「我们时间不多,若想安全离开,只要拿默瑜必要的医疗用品,其他的请不要拿,连手机也不行。」 一边说明他一边搬过椅子,跳上后拿起架在门框上的掛鐘,翻到背面拆掉一样东西后放在口袋。 「那是什么?」话才问完,郁芯立刻察觉,「你拆掉的是监视器?」 阮圣没否认,只是黝黑面孔比平时更深了点,适时隐去他脸上泛起微微羞红。 与周默瑜相识于绑架案的他,不愿轻易放弃情同兄弟的周默瑜,跟着来到拙园当警卫却被逼到自动请辞。信念不够坚定的他一时鬼迷心窍,自私的变卖周默瑜配给他的房子决定远走高飞。离去前,心存善念的他不愿周默瑜像他父亲那样,一辈子当个植物人浑浑噩噩或痛苦至死,趁夜潜入拙园,打算给周默瑜一个痛快时,他看到情绪崩溃的郁芯拿着枕头企图闷死周默瑜。 那瞬间,轻松,漫延阮圣全身。 知道自己无需亲自动手杀了自己的兄弟,紧绷的肌肉,瞬间放松。而心,在看到郁芯的坚持时出现犹豫,甚至无用的想要相信爱情。 当年穷怕的他,在同袍鼓吹下企图走偏路赚大钱,想让故乡那个说会爱他一辈子的女人幸福。改变身份后,不敢回乡探望的他,透过周默瑜的帮忙得到他女人改嫁的讯息及几张让他心死的相片。 他得不到幸福,不代表他的兄弟也一样。 打消了结周默瑜性命当下,他想起自己尚未完成的工作——找出事发当天周二先生进入拙园的路径。 他当过拙园警卫,为潜入拙园更是深入研究周经瑜新聘雇的保全公司在各处设下的监视器。连身手矫捷的他都要小心翼翼方能避开所有监视器,那时醉到几乎不醒人事的周二先生,到底是怎么进入拙园的?更重要的是,当初他曾怀疑过默瑜是故意要他寻找周二先生进入拙园的路径,彷彿早已知道周二先生是如何进来的? 独自一人进行搜查力量实在太过薄弱,他放弃自绑架案后不信任所有人的先入为主观念,找上周默瑜最信任的表兄朱季邦。朱季邦派安全部的程守英协助他,但那时朱季邦正与母亲朱夫人斗得天昏地暗,他实在不好要求四处奔波分身乏术的程守英,最后只寻求破解监视器等技术性的协助,还有费了不少功夫才拿到手的,不甚至完整的拙园修建设计图。然后,用最笨拙也最万无一失的土法子,不怕辛苦的以双脚一区一区踏实的进行搜查。 倒是有远见的朱季邦提醒阮圣,若周默瑜及时醒来一切不会有问题,但若一直没醒来,居心叵测的周家恐怕会为庞大利益,强行将沉睡的周默瑜安置在易于掌控的地方,操纵他的生死。 朱季邦语气强硬说:「我不会让周家强行带走默瑜、不会让他的馀生像他父亲那样,日日悲惨的等死。若真有那时候,我会把默瑜送到朱家位于南洋的某小岛守护他、照顾他。若你要跟就来,不愿意,别碍事。」 表面上阮圣同意朱季邦的安排,可内心,他早已做好打算。 若真有那时候,他不会再次犹豫,会立刻动手结束周默瑜接下来可以预期的悲惨人生。当然,他也送送郁芯一起上路,免得周默瑜路上寂寞。 爱,不能只是嘴上说说,是要以性命相许的! 阮圣原以为还有时间慢慢找周二先生进入的路径,但冯女士心急的假周家之名在报纸上刊登周默瑜掏空公司的声明,打断他的搜查行动,逼得他立即赶到拙园想要结束周默瑜性命时,竟然看到沉睡多时的周默瑜,奇蹟似的甦醒。 周默瑜真是个幸运男人,而他的女人郁芯也一样。 郁芯看似精明,其实是个傻痴的传统温柔女人,一辈子恐怕不会有什么大成就,认定目标就会咬紧牙关努力以赴,就算苦,也只会像笨蛋似地把辛酸吞入肚,想办法熬过艰辛。 但也只有这样死心眼的傻子,才有办法撑过漫长等待的考验,无怨无悔。 这让阮圣开心。因为他知道,手染鲜血的他不配拥有幸福。正因为遗憾,所以他希望在心爱女人呵护下幸运甦醒的拜把兄弟能永远快乐幸福,不要毁了一双脏手的他的梦想。 拋开胡思乱想,阮圣上前想抱起周默瑜离开,毕竟时间不多。但郁芯像隻母鸡坚持不肯让他轻意带人走。 「必须通知朱季邦先生,他说会派人来接默瑜。」 「我知道,我就是那个人。」阮圣眼眸微垂试着遮掩谋算心思。 他知道,一旦周家採取行动,朱季邦会立即将周默瑜安置于朱家所属的南洋某小岛。但他们想得到,其他人也想得到,再加上朱家目前内斗得乱七八糟,他实不想淌这浑水,万一朱季邦斗输了,不就代表他必须另寻地方安置周默瑜。 既然如此,何不一开始就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54 欺人太甚 「你?」不管阮圣怎么解释,郁芯就是不相信。 两人僵持不下,竟谁都没发现周默瑜在这时竟又幽幽转醒。 「安、静!」 虚弱却又带着权威的微声,让正争执的两人吓得立刻闭嘴。 注意到周默瑜睁眼后又畏光的闭上,细心的郁芯急忙拿过纱布巾轻轻盖在他眼睛上方,深怕任何光线都对他造成刺激。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轻声问他:「他是阮圣,你记得他吗?」听他声音乾咳,急忙以沾水棉花棒轻柔滋润他唇瓣,并拿过附有吸管的水杯,以备他润喉时饮用。 周默瑜微微睁开畏光且乾涩眼眸后又闭上,如此重复数次后,终于再次睁开有点习惯光线的双眼直直望向阮圣,「阮圣?」 茫然不识人的表情,连阮圣也吓到张口说不出半句话。 见状,郁芯开口解释:「默瑜似乎忘记很多事情,连我也不认得。」 阮圣展现当机立断的魄力。「不管他记不记得,总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即使阮圣浓眉杀气腾腾,但郁芯还是不为所动,一双大眼只是看向周默瑜等他定夺。以往的他,行事细心慎密,她不希望自己的鲁莽坏了他的大事。但他,只是茫然无助回看她,浑然不知她的期待。 一旁的阮圣看不下去,推开郁芯想直接抱起周默瑜走人,气得她大吼:「阮圣,你急什么?」 「阮圣?」看着果断行动的阮圣,周默瑜彷彿大梦初醒,喃喃说:「有件事……我必须做。」 「什么事必须急着现在做?」 跳跃式闪动的破碎记忆无助回想一切,反倒愈加阻碍脑部正常运作。即使混乱,但仍有些宛如被烙印在脑细胞挥之不去的记忆,不断重复地发出警告,再再提醒他有些事……「必须要做。」至于什么事,现在,他实在是没能力想起来。 「现在?」阮圣着急的回:「默瑜,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们都没时间!」 阮圣的激动,他不懂。一脸纳闷地问:「为什么我要离开?拙园是我的家,有必要如此急着离开吗?」 「默瑜……」不忍,但强迫自己恢復正常的郁芯将报纸摊在像个孩子般无助的他面前,「周家发出声明,说你掏空公司。」 模糊的视野在这时缓缓清晰,就连喀喀作响的脑子,也被突如其来的讯息猛地震动后发出更巨大的轰轰声,一个区块一个区块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校正后,歪歪斜斜的回归原来位置。 淡然的,他轻回一声:「喔。」 拙劣的手段,并不会让人感到惊慌失措,只觉得对方可笑与可怜。 倒是一张张人脸鲜明的跃入眼帘,个人资料流水般的滑动,硬是强迫他记起某些令人讨厌、毫不感兴趣、不得不认识的人,让他烦厌的同时,也让他记起眼前那张佈满关心、愤愤不平的熟悉黝黑脸庞,「阮圣。」 「对!」阮圣不明白周默瑜为何而喊他,一股劲的焦急说明:「正因如此,所以我们必须在周家人赶来前离开,免得周家人把昏迷的你送、送到安养机构等死……」 「阮圣,」神情疲累脸色微白的周默瑜朝他微微一笑,温柔说:「我醒着。」 「对,你醒着。但不快一点把昏迷的你、把昏迷的你……」阮圣立在原地不断重复「昏迷的你」这几个字,越说越慢、越说越哑的,终于察觉自己说的话极为矛盾,「周默瑜——你、你醒了……」声音整个哑了。 「是啊,我醒了。」周默瑜嘴角轻扬,「所以你就别哭了,怪吓人的。」 「默瑜……」阮圣整个人扑在他身上,还不断用力拍打他,直到他承受不住力道轻咳出声才停下动作、才想到目前的处境。「啊,那现在……该怎么办?」 周默瑜话还没出口先被不顺畅的气息呛着,不得停下深呼吸再深呼吸,直到呼吸微微顺畅后,「在那之前,你——」指着手上还捏着报纸的女人,「照护员郁芯,报纸上的声明,唸来听听。」 听到那十足派头的命令语气,一整个早晨压抑紧绷心情不敢松懈的郁芯,双手在这时无意识扭着报纸,「唸?」总是中规中矩从不踰越本份的认命女人,受尽委曲的喃喃自语:「你想起阮圣却不认得我,还像个大爷似的命令我唸报纸给你听,不觉得欺人太甚吗?」 见她没动,周默瑜善解人意的说:「不唸,就把报纸给我,我自己看。」 刚刚哭过还泛着红丝的大眼看向他,啪!终是气不过的直接把报纸丢过去,「看、你就自己看!我不管你了……」 「怎能不管?」抚着被报纸打疼的脸颊,「照护员郁芯,我是病人、你守护了十个多月终于睁开眼的病人,你捨得不管吗?」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55 人,有时比鬼还可怕 美丑,极为主观。 有些人,明明五官清秀气质也不差,但对周默瑜而言,就是引不起他注意的浮云。可有些人,就算是记不得的人、就算是哭得眼肿鼻子红的,他也不觉得那狼狈模样碍眼,而是主动地想要贴近让他觉得舒适、看了就开心的人。 在飘散淡淡药水味的房间内,他温和眸光缓缓落在那一脸怒气又哀怨的女人身上,唇畔微微上扬,「我很高兴,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你,郁芯。」语气真诚却又暗藏一丝丝坏心眼的捉弄。 苦涩的甜蜜,让郁芯心潮澎湃的露出依恋笑容,满怀期待地问:「你想起我了?」 「给我点时间想起你,好吗?」 「万一你想不起来呢?」 眼眸微垂,他看向床头的玉兰花,伸手轻捻起洁白花朶,「你可知道,玉兰花是表露爱意的使者?」将花轻柔柔地放在红着一双眼的郁芯手中,「就算想不起来,我也已重新认识你了。」 「默瑜……」 缓慢勾起嘴角,周默瑜扬起万分从容的笑容,收下照护员郁芯的感动与爱慕。 不想破坏气氛,但站在一旁极度尷尬的阮圣这时才意会到,眼前这位昏迷多时才刚醒来连说个话都喘嘘嘘的兄弟,在撩妹? 「周、默、瑜!」听不下去的他,粗鲁开口:「你知道现在是什么一个状况吗?」 行动一向不急不缓的周默瑜还是慢了些许,才移开停留在郁芯脸庞上的目光,毫不慌张的回:「不急。」 「哪能不急!」 「我刚醒来,脑子虽没坏但还是有点浑浑噩噩,总是要先给我点缓衝时间瞭解一下目前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才有办法做出就算不是最正确,也不会太离谱的决定。」 「可是……」 「阮圣,优势在我们手上。除非你们两个是巴不得我永远醒不来的人,否则这世上知道我醒了的人,只有现在房里的我们三人。」 话说太多,喉咙微痛的他终究是累了。正想着有杯水润润喉时,观察细微的郁芯已细心为他递上水,以甘甜矿泉水滋润舒缓他使用过度的喉咙。疲累喉咙静休片刻后,他才有力气再次朝那说不理他却又用行动护他的郁芯说:「麻烦你,念念报上的声明给我听。」 温和柔雅语调饱含恳求,让早被勾引的郁芯不浪费时间的开口念报上的声明后,又主动补充这十个多月来她所知道的有关周家及公司的一些事。包括周经瑜厉行改革引发公司高层出现离职潮、纵容母亲冯女士安插亲友进入公司、周晓瑜因身体不适已许久未到公司、吴明里转为冯女士秘书,经常随着冯女士与朱夫人还有伟智行的刘佳佳往来…… 阮圣则是补充文秀到了越南厂工作没多久即离职,目前去向不明。还不忘提朱氏集团朱季邦现正陷入与母亲的内斗,互掀疮疤的最后恐难逃法律制裁。 好不容易醒来整个人还处于混乱尚未恢復正常的周默瑜,压下疲累的身子,仔细聆听并努力将他们所说的所有资讯输入脑中,淡青灰白肌肤上的俊眉深锁。 从自己还是能够正确接收这些讯息加以判断,让他知道自己并非失忆也非失智,脑部机能并未损伤,只是大脑因突然甦醒而尚未恢復正常,记忆片段极为混乱毫无规律,才会临时找不到所需资讯,出现疑似失忆的行为。 两人的报告,让他能够重组脑中凌乱不堪的资讯,慢慢分类后想起一些东西。但他体力还是不行,光是消化他们的粗略报告,一一区分为有用与无用的讯息后,再有系统地与脑中零碎资息结合,试图判断出一个可行的方案……不是故意的,但他实在是撑不住,累得又缓缓地睡去。 「默瑜?」 见状,阮圣不管了!「郁小姐,不管默瑜有什么计划,往后再说。我现在只想先带他离开这里。」 「为什么?」 「直觉。」阮圣果决的直接抱起周默瑜,「我一直觉得拙园怪怪的,不太平静。」 阮圣的话,让郁芯想起大厅那怎么刷洗也清不乾净的暗红血渍,夜风一吹,树林那头会传来宛如人声低语的叶片沙沙声,每逢阴雨,湿气重的拙园更会飘散薄雾,彷彿有不知名的生物躲在阴暗处,等着轻拍她肩头,吓吓她。 胆战心惊的,她问:「闹、闹鬼吗?」 「怎么可能!」阮圣大笑数声后,朝门口迈开大步,「走吧。先让默瑜在安全的地方养好身子后,其他的再说。」 「去哪?」不认同阮圣建议的她提出疑问:「现在应该要先送默瑜到医院检查才对吧?」 「人,有时比鬼还可怕。」阮圣沉下表情,「既然默瑜现在无法做决定,就由我来代他决定。若你不想跟,就不用走了。」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56 我跟你,很亲密吗? 阮圣严肃表情与动作,让深怕再也看不到周默瑜的郁芯跟着瞬间反应。连思考也不思考,甚至连样东西也没拿,她快步追逐抱着周默瑜的阮圣,义无反顾。 问题是,他脚步迈出的方向是拙园警备最为薄弱的后方树林。日日忙于照顾周默瑜的她从未踏入过树林,但她知道那里没路啊。有违常理的行动让她满心疑问,边跑边提醒:「阮圣,后面是树林没路的。」 行走速度并未因抱着一个人而受到阻碍的阮圣无视她,沉默且快速的前进。 不多解释的态度,让落后一段路程的她索性闭嘴,埋头赶路。 山路并不好走。即使是大白天,无阳阴鬱的树林笼罩寂静无声,只有他们匆促脚步声。 好不容易赶上阮圣,找到空档她想提问,但阮圣制止她,只说时间不多动作要快。莫名跟着焦虑的她,之后更是一点都不敢大意。 一段时间后,他们终于走出茂林,踏上粗糙的產业道路。急走一段下坡路来到一间破旧农具木屋,屋内有辆无牌废车。阮圣把握时间,直接将周默瑜抱上车,然后粗鲁地催促她快跟上,待她一上车,立即飞驰而去。 刚甦醒的周默瑜承受不住晃动,累得闔上眼睛。寂静车程,她担忧无比更不敢出声任由阮圣一路往前开后,终忍不住开口问:「阮圣,我们要去哪里?为什么要这么急?」 认真开车的阮圣看她一眼后,许久才说:「周家已不适合默瑜养伤。」 「默瑜已醒,有本事为自己平反,冯女士或是周经瑜也不可能把他怎么样。更何况还有朱会长,我们可以找他帮忙。」 「朱家母子相争恐怕会两败俱伤。此外,朱夫人涉及当年默瑜绑架一案。我想让默瑜暂时远离此地,让他先养好身子后再回来讨回自己的公道。」 「可那时,周家早已经无默瑜的位置。」 「若你只在意那种事,你现在就可以下车,我一点也不想你跟着。」 「阮圣!」 「默瑜曾经自谷底爬起,所有人都说他无比神勇、刚强坚韧,方能守住自家公司的经营权至今屹立不摇。但看看结果!他用生命捍卫的、用健康换来的,是躺在病床等死的日子!不记得他的功绩就算了,握住金权者甚至恐惧他醒来逼迫至此,恨不得他就那么一直躺着再也不会醒来!」 满腔义愤,说得郁芯回不了口时,「阮圣,专心开车。」不知何时转醒的周默瑜淡淡地提醒他,语气中无丝毫的不平。 「你一派无关紧要,活该被人欺压至此!」 说得人靠在郁芯身上,正静默享受美人芳香的周默瑜轻笑出声。 车子又开了一段时间后,阮圣终于在某个路口的荒凉公园放下周默瑜跟郁芯,没半句解释,只要他们等他回来。 阳光微暗,两人坐在杂草丛生的公园凉亭石椅上等候。几分鐘后,坐不稳的周默瑜歪歪斜斜差点摔落石椅,急得郁芯扶他坐在草地上,用身体帮他挡去不断吹袭而来的强风。 好不容易恢復点体力的周默瑜静默靠在她身上,微垂目光盯着自己无力撑起身躯的瘦弱身骨后,茫然凝视身旁生命力强靭的黄色野花。 他头痛,脑袋里有无数资讯飞窜,理不出一个头绪。所以他专注盯着前方的黄色野花,试着平稳心绪找出理智。 迷乱目光看着生命力极强的野花,许久,他终于抓出几个问题。转头,淡淡眸光投注在身旁女人憔悴担忧脸庞,提出自醒来就极为困扰他却又与当前混乱局势毫无关係的问题:「我跟你,很亲密吗?」 她对他的态度不像一般的照护员,尤其那双大眼,盈满爱意。 这句问话,让郁芯没用地滚下泪。许久才挤出话:「我不会告诉你,你必须自己想起来。」 「你知道吗?这样的回答等同默认。」 「是吗?」她伸手摘下他曾盯着不放的黄色小野花,放在他手心,有点自暴自弃的说:「若你喊我照护员,那我就只会是照护员。」 刚强的说法,让他听出她话中的怨气并证实两人之间,的确是亲密的。 枯瘦长指捻起手中野花轻转数圈后,不避嫌的,将花柔柔地勾在她耳上,长指顺着她温柔脸庞,轻抚泪珠滚落的娇柔面颊后,从口袋掏出刚刚在一阵混乱中,不知为何又被放在他身上变形破碎的七彩软糖圈,轻轻放在她手心后,故意喊她:「照护员郁芯,这是你的吧?」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但生硬的职位称呼,硬生生划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害她视线再次模糊。 明明可以把握机会说明两人的关係,试图唤起他的记忆。 可爱情,不是独舞的幻想。 若他想不起她,又何必让他看到她的心意、她的脆弱,还有邀功似的一厢情愿地强迫他接受她一心一意的付出。 那是不应该的!不是吗?尤其她还曾经是被困在强迫爱情中的受害者,怎么做出她不齿的行为。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57 有重量的答案 她小脸露出复杂表情,告诉他,他的一言一语对她有莫大的影响力。 这么点小小的得意,安慰了他自甦醒后被眾多负面消息打击到毫无自信的不安心。 撇开继续故意招惹她生气的念头,大手罩上她握着软糖圈的小手,「虽然不太记得,但是我知道,这应该是我送你的……某种承诺?」 激动的,她扬起泛着水气的眼眸回凝他,「你、你想起来了?」 他老实回答:「只隐约想起一点点。」若非如此,他岂会自找麻烦的开口问她两人关係。「但我知道,我的个性容不得曖昧,更不愿佔人便宜。」 拿起她手心的已然破损的软糖圈,一个一个套上她因长期粗重劳动而变得不再温嫩的指,「都说了,我非常高兴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这代表,我不讨厌你,甚至是喜欢你,伴在我身边。」 望着手上那看似玩笑却又代表承诺的软糖圈,她、她哽咽地回:「这过期了。」掩饰盘踞心中那被人遗忘的哀怨。 「过期正好。」嘴角微扬,一个一个拿掉她手上曾经束缚她的过期承诺,「让我们得以拋开纷纷扰扰不愉快的过往,去无存菁的,重新开始认识彼此。」 「周默瑜……」 「自称是我未婚妻的郁芯、工作是照护员的郁芯,你好。我是宛如大梦初醒、瘦骨嶙峋没啥体力连站都站不稳,甚至还找不回完整记忆的新生人周默瑜。」眉儿弯弯的,他带着轻浅笑容自嘲地自我介绍后,「我想我必须消失一段时间好好地休养……」停下话,他突然觉得早已算是消失好长一段时间的自己说这种话,一点意义也没有。 她代他补完没说的话:「你的确需要好好休息、好好养身子。」 伸出手,抹去滚落她脸庞的泪珠,淡笑的他豁达接受既成的事实。「那你,愿意跟着我、照顾我吗?」 他问句都还没说完,她抢着说出答案:「愿意。」 他虚弱身子无力靠在她耳旁轻声问:「为什么?」 间歇性的温热气息宛如春风吹拂,轻轻挠着她敏感耳朵,淡淡地绘上粉色娇羞。 「因、因为……」许久未曾感受他主动贴近的她,僵硬地转动脖颈,想避开这令人羞涩的问题时,他长指轻轻托高她下巴,不带力量的迫使她正面迎上他徵求答案的眼眸。 「因为什么?」 在她细心照护下,他的肌肤并未因长久卧病而乾燥粗糙,少了点阳光增色清透幽白淡雅清艳,是另类的活色生香。 对一个人的偏执喜欢,诱发她呼吸渐喘,柔情双眸锁在他憔悴病容上,小手罩上他托着她下巴的指,轻轻移开那动摇她的魅力。 「总要待你想起我,这个答案才会有重量吧。」守住自己那一点点卑微的自尊。 阮圣直到大半夜才回来。铁人般的他抱起毫无体力的周默瑜后看眼郁芯,直接迈开大步沿着偏僻小路翻过小沙丘,徒步走一段路。风极强,细细沙尘打在脸上有丝痛。她追上阮圣,拿出手帕遮在周默瑜脸上怕伤着他,阮圣挥开她,「触楣头。」见她不懂,「谁会拿条白手帕罩在脸上啊?又不是死人。」 周默瑜被逗得笑出声,吃了满嘴沙。长眸微转看向后方,强风吹起细沙追逐他们的步伐,一步一脚印地抹去他们的足跡,还给大地毫无痕跡的一片沙,彷彿他们从未出现过。 一路上,郁芯一直想开口问阮圣。就算拙园不适合周默瑜专心养病与復健,但需要像个逃犯般的如此隐密行踪吗? 她没机会开口,因为阮圣快速前进如行军,不因她动作迟缓而慢下速度,让落后一大段路的她追赶得极为狼狈。 天将明之际,他们已经步行穿越到另一个县。保持一贯无言冷静的阮圣终于停下脚步,放下早累得昏睡过去的周默瑜后动手清出一条路,接着扯开一块绿色大布直到露出车子,才掏出钥匙打开车门,东弄西弄啟动车子确认没问题,将周默瑜抱上车。然后,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坐上驾驶座打算丢下还没赶来的郁芯直接开走时,「阮圣,不差等她的这一两分鐘吧。」 「要我等她可以,给我一个答案!」情绪压抑十个多月,终等到周默瑜醒来的阮圣这时脾气突然爆发,「告诉我那天你明知道周二先生从哪进入拙园,却故意用寻找他闯入路径赶我离开的理由,不要让我走不出那天无法保护你的自责之中。」 生病,不是只会影响病患,而是会不顾周遭亲朋好友意愿,旋风式的将他们一个一个捲入上天给的生老病死课题,逼所有人面临种种考验,陷入焦虑不安。 「是,我是故意的。」 阮圣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气得抖动。「为什么?」 「那时,我只是想单独的先与父亲告别。」 阮圣转头狠瞪手扶着额头不知是否故意装头疼的他,按开手剎车,直接踩下油门,「谎言!」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58 眼泪,会说谎 周默瑜保持沉默,仅撑高点身子,方便自己能透过车子照后镜观察阮圣。 前途未明,一切的表象,都可能是虚假。 在他昏迷的十个多月里,曾经的过往,多多少少会因时间变迁出现变化,当然,也会因为时间的考验而显露出赤裸裸的真实。 注意到他警戒眸光,阮圣怒气冲冲吼他:「周默瑜,难道我不值得你的信赖吗?」 习惯性的,周默瑜隐藏个性中难以捉摸的阴鬱,露出眾人认为他该有的温文儒雅笑容,话都还没出口,阮圣早他一步拒绝他那掩饰性的假笑。「别想用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敷衍我。」 装傻不成,他揉着当真发疼的额角,示弱的说:「我会说。所以把车子停下吧。」 阮圣并未立即停下车,拉开一段车距,确保有足够的谈话时间后才踩下剎车。这期间,周默瑜转动目光停佇在照后镜,望着身影如豆一路追赶他们的郁芯,「谢谢。」轻声道谢。 「在她来之前,快说。」阮圣直接转过头来盯着周默瑜,「否则我会直接开车甩掉她。」 「阮圣,我并未失忆,只是记忆尚未归位不甚完整。有些事就算现在回答,答案也可能不够完整。」 「我会自行判断。」 他轻笑一声,不再卖弄神秘,「我不记得原因,只记得必须抹去二叔进来的路径。」 「为什么?」 「阮圣,都说了,我的记忆不完整,就算问我也记不全。你,就自己好好判断吧。」乾脆俐落的把责任推回给发问的阮圣。 「病房里有密道?」 轻扯嘴角,有点无奈的回:「若你愿多点耐心等我再次睁眼,我们本可省点力少走点路的。」 「为何不早点说?」回阮圣的是周默瑜弱不禁风的淡笑,气得他恼羞成怒大吼:「周默瑜!」 「这算常识不算是秘密吧?毕竟逃生密室或密道等,是不少豪宅的基本配备。」见阮圣气得瞪人时,他轻描淡写的说:「拙园那么大,两者皆有。密室,在我房间。而密道在……」 「病房!」 他目光幽幽地凝着照后镜里越来越近的郁芯身影,「父亲以工作为重不喜应酬且鲜少外出,但……懂得他心思的三叔,会利用密道为他送来他喜欢的礼物。」 见她一个蹌踉扑在地面上,他停下话,直等到她爬起后才又说:「有些事,记不得,正好。可有些人,忘记了,挺遗憾的。」 风轻云淡像间聊他人八卦的语气,说得阮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敢开口问,周父喜欢的礼物是什么? 猛地拉开车门,终于追上车的郁芯边喘气边大骂:「为什么不等我!」 虽非本意,但甦醒初时,周默瑜在混乱中仅凭直觉脱口说自己不认识她,过于鲁莽的直实反应,重重地伤害应该是与他极为亲密的她。她的愕然、悲怨,莫名揪着心,让他想挽回却又抱持怀疑。毕竟,他是真的还想不起她。 可她,追来了。怒气冲冲却又生气勃勃的追来了。 「不是等你来了。」彷彿他们只是测试车子性能,根本没打算拋开她。 咬着下唇,她抡起拳头忘了他是病人,猛力捶!「不准——」疼得他眉儿皱成深刻的沉默,她才停下手。「不准再丢下我了!」盈满眼眸的泪珠滚了出来,歪歪斜斜的露出她蒙在沙尘下方,因日日焦虑没心思好好保养而略显粗糙的肌肤。 眼泪,会说谎。 但他看着她泛着泪水气得红咚咚小脸,扬起难以言喻的坏心满足。 无力大手轻拍身旁微显寂寞的空间,示意她靠近一点。 抗拒不了那无声邀请,一颗心完全被人掌握而任意揉捏的她认命移动身子后,想到他还认不出自己,理智的又挪开点一点点身子保持点距离,可小手,背叛心意的紧紧握住离她最近的他衣襬一角,不肯放。 依赖,却不过份贴近。用恰恰好的距离传达心念,保有自尊并尊重对方。 看出她隐藏在理智下的强烈情感,无需偽装即病懨懨的他有点无赖的朝她轻靠过去,「有丢下你吗?」无辜的眨眨眼后抱怨:「不是你动作太慢?」 的确是因跑太慢而跟不上的她,哑口无言的吞下委曲,可肩膀因压抑无法反驳的情绪而微微抖动。 认真的人,连爱,也认真。 而笨拙爱人的人,总低估自己的价值,笨拙的让人心疼的想欺负。 纤弱身子在这时显现无助的病虚,歪歪斜斜地靠向她。 看似无意的动作,头部却精准的轻轻靠上她颤动肩头,再再显示这位温和到看似无害的男人,其实是披着羊皮的心机男,自始自终清楚知道在这场他尚未想起的爱情之中,自己才是那个握有主导权的人,正肆意地测试她的心,好证实自己的重要性。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59 给她等待已久的爱情 郁芯一上车,阮圣毫不迟疑的踩下油门,甩开混沌未明却又令人烦厌的一切,扬长而去。 车子远离时,终是放不下曾拥有的,郁芯转头看着弯弯绕绕的產业道路,没用的滚下泪。看出她的不捨,周默瑜轻拍她因紧张而握起的拳头。「别担心。」 「我不怕……」收回留恋过往的目光,「但我不懂,我们为什么要像罪犯似地逃离自己熟悉的一切?」 他轻挑地自嘲说:「大概是因为我是淘空公司的经济犯吧。」 见不得他被人诬陷的她急忙为他辩解:「你又不是!」 「是不是,有人会在意吗?」他扬起淡笑,「离开,正好给有心人机会做实这件事,就算没淘空,迟早也会变成有。」 「那为何?」 「问阮圣吧。他说,我必须在完全不受打扰的地方养病。」再次甩锅给阮圣。 「可是……」她看着阮圣,不知该不该信任他。 「别担心。」他眨眨数下眼眸,浓密如扇眼睫搧起蛊惑柔风,「这些日子,谢谢你没放弃已不再是以往风光亮丽的我。」 「默瑜……」明知他是故意用这些话不让她继续鑽牛角尖,但极吃这套的她轻唤他的名,「健康的醒来就好。」想到这段时间的煎熬,声音微微哽咽。 不带力量的枯瘦大手轻轻拍着她手背,「想哭,就哭出声吧。」 低哑声音有着安抚作用,松开旋紧的情绪,眼眶一红,她吸气、再一次用力吸气后,像个孩子呜呜咽咽。一路上,话不停歇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直把强自守候周默瑜多时的悲伤与委曲,全部发洩在终于甦醒过来的他身上。 而他,沉默的用无力大手、用温柔的力道,沿着她手背、手臂、肩头,停落在她背后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徐徐缓缓的给她力量、给她等待已久的爱情。 几个鐘头后,郁芯接替阮圣开一段车,好让他休息。但阮圣并未完全睡去,沿途不断跟时醒时睡的周默瑜低声交谈。好不容易醒来整个人还处于混乱尚未恢復正常的周默瑜,压下疲累的身子,仔细聆听阮圣补齐不同于在拙园所说的简单报告,努力将所有资讯输入脑中,淡青灰白肌肤上的俊眉深锁。 他并不是失忆也不是失智,因为脑部机能并未损伤,他还是能够正确判断一切,只是大脑因突然甦醒而尚未恢復正常,记忆片段极为混乱毫无规律,才会临时找不到所需的资讯,出现疑似失忆的行为。阮圣不完整的报告,正好能刺激正在重组脑中凌乱不堪的资讯,慢慢分类并补齐他未记得的一些东西。但他体力还是不行,尚未听完阮圣报告,又累得缓缓地睡去。 再次醒来时,他觉得天摇地动,空气饱含潮湿咸水味。他生活在四处环海的海岛,长而广的海岸线有无数港口,只要有门路,别说三个人,一整队人都能无声运出。 爆量的资讯一下子贯穿脑部,带来不舒适的头痛,让他口乾舌燥,在无意中舔舔乾裂唇瓣时,冰凉的触感由唇瓣传来。细长眼眸微挑,看到守在身旁的郁芯当他是易碎品,正小心翼翼地拿棉花棒沾水滋润乾唇解他渴水。 那张憔悴小脸泛着淡粉,每看他一眼,洁亮明眸就会闪烁无限欢欣,真诚纯净且美好。 欢喜涌现,他唐突地探出大手,压下俯在身前忙着照顾他的她,将她摁在胸前。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她一跳。力量不大,可现在的他弱不禁风一挥就倒,体贴的她不敢反抗任他抚弄微乱长发,然后微抬脸,用眼角馀光关心因整天舟车奔波而更显疲累的他,深怕一个不注意,他会再次陷入黑暗之中,永远无法甦醒。 溢于言表的过度担心,让病懨懨的他轻柔地拍她数下,「我想再睡会儿。」闭上眼,「所以你也睡一下。」 对他而言,当务之急是保持好体力。阮圣说过船行要三天,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整理浮现脑里的庞大资讯,无须操之过急。 硬撑体力达到极限的她轻点头,但谨慎的她还是先看眼早累得整个人伏趴门前守卫却陷入熟睡的阮圣,确定安全后才肯缓缓闭上眼。但她睡不安稳,隔段时间就会睁眼,摸摸周默瑜确认他呼吸是否正常。 她的紧张透过相贴而眠的身子传递给他,连动的在他心底掀起纷乱的水波。只要她小手伸至鼻前确认他的呼吸,他就轻拍她背,好不容易才哄她入眠。可他自己,也许是整整沉睡十个多月睡得太饱,即使闭着眼也难以入睡。脑子随着海面波涛晃盪,过去的片段不受控制地强硬浮现,如炸弹在脑里爆裂,轰轰如雷损耗心智。整夜无休啟动罢工多时的大脑,正努力地条理分类,将过去的记忆一条一条地挖出大脑,不停地鞭策他回想自己的狼狈。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60 亲人相争,不管谁争赢,都是输 逝者已逝,是非恩怨都该随风而去。 过于温情的他终究不够狠,自以为不追究二叔、三叔涉入绑架,就能抹去他们犯罪的事实。一厢情愿的相信,只要用心栽培弟弟、妹妹,就能弥补父亲偏爱他的不公平。事实证明,不论他做了多少,似乎都改变不了两位叔叔的贪婪,也弥补不了弟弟、妹妹,甚至是冯女士长期被漠视的痛苦,才会让他们深怕他醒来反击,心急的欲将昏迷不醒的他安置在时时刻刻能够掌控的长照养护机构,确保他永远处在昏迷状态之中,好以合法手段代为管理他名下所有资產,然后在某个他们认为适当的时间点,让他的生命自然或非自然的走到尽头。 亲人相争,不管谁争赢,都是输。 举起拳头出招的他不够狠,才会被比他更狠毒的二叔反噬。 但真是如此吗? 他是精通算计的商人,出手一向不留情,岂会让自己落到必须逃离家园的狼狈? 赌吧?他在赌。不管是赌什么,他想,他赌输了。因为他心中再次传来阵阵遭亲人背叛的刺痛。 但一切,似乎也没那么痛。 沉睡那么久,眾人早视他为应死之人。念念不忘过往辉煌的人,大概只有还不习惯沉默的他自己吧。 唉,还真是狼狈不堪啊。 为排解那失落的惆悵,仍闭着眼的他开始动动脑试着梳理所有资讯。 许久,他终于也承受不住疲累,眼眸微睁微闔时,佈满浓浓倦意双眸在这时缓缓停留在身旁原本紧握他手,却在睡眠中微微松开小手的女人脸庞上。蛾眉淡锁,长睫双眸四周满是疲累紫黑,让人不捨。 长指,受不住诱惑轻抚微啟红唇,带来些微热快感。 现在的他,是脑子不甚清楚的虚弱病人。但是他并未失智也未失忆,只是要花点时间,让停顿多时的脑子重新开机重组后,就能恢復正常。然而有些本能,不会随着脑部停摆而轻易消失。他知道自己是带有洁癖不玩游戏且自重的男人,不会滥交性伴侣。 郁芯。他还是忆不起两人相识交往的过程,可诡异的,当他拨起她长发时,手指会自然而然移动至她后脑勺,食指习惯性的朝正中央再往左偏一点位置而去。 指尖,沿着那与记忆相符的一小道疤痕来回抚摸,一次又一次。 纷乱的心儿,缓缓平静。可原本面无表情的憔悴病容在这时微微染上红潮,筋骨拢聚,身子骨核芯燃起某种熟悉的灼烫。 啊,他的身体对这个女人有反应。 长指沿着包裹在衣衫下的诱人线条游移,指腹带来细腻温热的肌肤触感。太过刺激的感官復健让他口乾舌燥,出现不属于病人的妄想。 男人,好色。 他这个好色男,连走都还走不稳,就已经被身旁的女人香,刺激得想要飞了。 大哥,不知去向。 这一天,毫无疑问的,绝对会是周经瑜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 手,打颤。 无奈压过愤怒的颤抖,自指尖漫延至全身,让周经瑜必须弯着腰双手抱头,将头部压在双腿间,方能压制因知道自己被愚蠢嫉妒蒙蔽心智,无谋地放任母亲暴走而带来的严重后果。 母亲未经他同意,事前甚至连通知他一声也没有,自做主张的以周家名义在报纸上刊登声明,指责大哥在昏迷前淘空公司,欲强行将大哥安置在某机构,导致照顾大哥的郁芯,带着大哥不知去哪里!万一郁芯想不开,那、那…… 「经瑜,正中下怀啊!」冯玥萍兴奋地说:「若那女人当真带周默瑜寻死,别说本来就是我们的周家,就连那短命的周默瑜的一切也都会是我们的。」 「母亲,你给我闭嘴!」压不下心头激盪的,他朝电话里的母亲大吼:「既然周家本来就是我们的,就该用正当的手段拿回来,而不是用这种人人唾弃的拙劣方法,贬低自己!」 「儿子,瞧不起我没关係。但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恨?生下周家正统继承者的你,我功不可没!可你父亲眼中,从来就没有我、没有你,甚至视我跟你为耻辱!」 冯玥萍咬牙切齿地说:「他瞧不起我,爱不到的我又何苦假惺惺的装厚道、装淑女?反正我又没什么损失,倒不如当个忠于自己的人、当个人人眼中的恶女,在他人生中烙下永难泯灭的痕跡,让他一辈子记得我。可是他……卑鄙的选择用沉默的昏迷继续鄙视我、遗忘我!」 哽咽的她嘶吼:「他以为他走了就没事了吗?以为躺在病床一辈子什么知觉都没有就算赎罪吗?他以为选择默不作声包庇我跟他弟弟就是善良吗?偽君子!他明明知道谁才是拿走赎金的主谋却闷吭不声,逼我们几个安份的不敢乱动。不甘心啊,没拿到周家的一切,我不甘心!死也要让他死得永世难安!绝对不会让他最爱的那个外头野种、不配冠上周家姓的周默瑜,拿不到周家一分一毫!」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61 失败的最根本错误 这是冯玥萍心中一辈子的痛。 她是周沐林司机的女儿,若非暗恋他多年,她岂会放下身为女人的自尊,为不好女色的他生下周经瑜。就算这是她怀有私心与周沐椎使计生子,但她认为奉献女人最大牺牲的自己值得他正眼看她,敬她爱她,将她放在掌心疼爱一辈子。 但他,从未认真看过她一眼,无视她的存在更不理会她生的儿子。让她在伤心之馀中放任自己与其他男人玩情欲游戏。 得知自己怀有外头野男人的孩子时,一股气闷在心中,让她赌气的生下孩子,摆明想气死他。但没用。本就对她不理不睬的他这时更是冷漠。不甘心,她吵、她闹,闹得天下皆知,只为逼迫他娶她,给她一个尊重。 可他,还真是无情啊。任由她当个闹事小丑,让眾人看尽她笑话。拖到最后竟然是当年未成年的周默瑜出面代为说情,他才愿意安置她与两个孩子。 她的牺牲换来耻笑,得到的是被人瞧不起的目光。 恨,在此时凌驾原本对他的爱慕,让她将心中的哀怨恨意转为对周家财產的偏执。唯有夺走周家的一切,才能弥补她的青春与奉献。 周经瑜正烦厌时,秘书报告透过管道调阅通话记录,得知朱氏集团朱季邦早在今早即打电话给守在拙园的郁芯。迁怒的他立刻拨电话给朱季邦,兴师问罪。 「对,我的确是打算将默瑜安置到我的私人產业照顾,但我的人赶到拙园时,里头空盪盪的没任何人,不管是淘空你公司的默瑜还是诈欺惯犯的郁小姐。」 吞下讽刺。饶是大脾气的周经瑜也不敢当场顶朱季邦半句话。 「对了,虽说一表三千里,但默瑜毕竟是我表弟,怕被牵扯,一得知默瑜被人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我早早让朱氏集团的律师行动,代他先守住他名下的任何资產,免得将来他没钱偿还贵公司被淘空的资產,还要累得身为亲戚的我背起那些债务替他还债。」 「朱会长!」 不理会被激怒的周经瑜,朱季邦一贯词锋淡冷的说:「提醒一下,近日某位女士四处炫耀手上的戒指。眾所周知,那是我爷爷亲自送给我姑姑的嫁妆,说要传给他孙媳妇的。别忘了,默瑜只是昏迷。若你们真想要,请按步就班依法申请代为管理他的财產。不然,就等到他断气,再依着他生前所立的正式遗嘱来分配遗產。搞不好,我也能分到一点呢。」 明嘲暗讽的,但自取其辱的周经瑜却不如初时那般愤怒。因为那瞬间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连朱季邦这表亲都比他这个弟弟还关心大哥,他怎么还有脸去责问人? 嫉妒、害怕自己不如人是人性。可他却因此而放任自己成为行恶小人,更对母亲的恶行视若无睹,犯下了失败的最根本错误。 大学毕业后,周晓瑜在大哥周默瑜领导下熬过多年训练,一路由助理会计,凭着自身的本事爬升管理国内最大厂的帐务。但在小哥周经瑜接手后,短短期间,即使是亲妹妹的她,也开始被排除在核心之外。那让她灰心,在父亲丧礼后即因身子弱而流產,以病假为由留职停薪的待在家里,之后一直待在家中静养,不想復职、更不想进公司看到那些令人烦心的争权夺利。 未料一早,当她打开报纸看到上头的声明,立刻知道这种事小哥与母亲绝对不会亲自动手,一定是派已转任母亲秘书的丈夫吴明里执行。急得她打电话找明里想要问个清楚,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慌乱中,她硬着头皮联络郁芯,希望能得到她的谅解、希望她能不埋怨明里的行为、希望至少让自己安心点,不再那么愧对大哥。 谁知郁芯看穿她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行为,直接挑明,要她保重。 压抑多时的怨气,倾巢而出。 那当下,一口气没得出的周晓瑜,直接找小哥发洩心头的怒火,挑衅地指责:「小哥,你狠,竟这样算计大哥!」希望把所有一切责任全推给小哥,而不是执行此迫害行动的丈夫吴明里。 直到刚刚才顿悟,隐藏在这场闹剧之下那视若无睹的残忍才是自己失败原因的周经瑜,疼妹妹的并未动怒,语气淡然的反驳:「晓瑜,我跟你一样,也是到今早才知道,倾尽全力要斗垮大哥的母亲竟然会刊登那不像样的声明。」 最后希望破灭的她颤抖地问:「小哥……你事前不知情?」 「知道的话,事情会搞得这么难看吗?」周经瑜轻叹口气,「家丑不外扬这道理,我懂。问题是……对,我是同意母亲将大哥送至她精心挑选的长照机构,但我没想到她竟愚蠢到任人摆佈。」语气充满后悔之情。 「摆佈母亲的就是同意她这么做的你!」 「不是我。」 「就是你!」卸责地,她不愿承认这件事与明里有关。 懒得与妹妹争,周经瑜烦厌地回:「木已成舟,还能怎么样?」 反正眾人习惯性的认为他就是无脑鲁莽撑不起周家的没用人,罪责背久了,也就习惯到懒得辩解。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62 你什么都没有做 「就这样?」不可置信的,周晓瑜反问。 「对,就这样,除非你有更建设性的建议。」又叹气,「总之,事情已走到无法挽回的难堪地步,就只能退一步的搁置、不予理会,然后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方向前进,静待风波自行平息。毕竟惹事的人是母亲、是你丈夫,遇到了,还能怎么样。」 话刚说完,周经瑜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出现像大哥遇事平稳如处处可欺的小绵羊反应,惊讶万分。若照他以前的火爆个性,就算掀起这件事的人是母亲、是妹婿,他也不会轻易饶过他们,绝对会将他们骂个狗血淋头,逼他们出面认错,连个忙都不愿意帮。 但他知道母亲的委曲,就算偏执到令人不耻,可那是不断为他争取一切的傻母亲啊,能怎么办?只能想办法挽救,把损害降到最低。 再次察觉自己心态转变,他慌张地解释:「那、那是母亲捅的娄子,我不得不出面解决。就算如此,但我顶多只会让公司公关发表声明,指那是有心人士恶意炒作,撇清关係。」 「为什么不直接否认声明?」 犹豫片刻,他转个话题,「晓瑜,我做了亲子鑑定,证实母亲长年来的猜疑。」至少为母亲平反一下那偏执的恨意。 沉默数秒才听懂小哥话中真意,周晓瑜惊讶的发不出声音。 许久,她才回过神说:「血缘能代表什么?父亲爱过我吗?母亲爱过我吗?」她难过的说:「我只知道,大哥自小疼爱我们、照顾我们,远胜不愿承认我们存在的父亲,还有一直把我们当筹码跟父亲死要钱的母亲。」 应该被妹妹感动的,但周经瑜只是轻声反问:「是吗?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所做所为与现在的说法背道而驰。」 「小哥你那是什么意思?」 「晓瑜,我知道你因流產而难过。但当你以此为藉口,自父亲丧礼后就请假到现在不肯復职,蒙眼选择逃避也不愿面对公司改朝换代的革新,并对一切视若无睹时,就等同默认我的激进改革,也等同纵容母亲偏激的行为。」 「我没有……」可话,说得她自己都心虚。 「对,你没有。但你什么都没有做!」 小哥的话宛如巨捶猛力击破她偽善的假面。「我有、我有努力过。」 「不,你没有。」听出她的心虚,周经瑜并未心软,而是一针见血的说出自己及妹妹心中自欺欺人的逃避。 「晓瑜,你只是看着,从未出声也从未阻止,甚至不反对明里主动请调为辅佐母亲的第一大将,日日与朱夫人等人密会。不用我说,相信你看到报纸上那篇指控大哥罪行的声明,从那些熟悉的表述字句中就早已知晓那绝对出自你丈夫之手。而你,恐怕还心急的打电话给郁芯,自欺欺人的,希望她能谅解你、谅解明里,只为掩饰太平。」 完全被小哥看穿的她极力否认:「不是!一切都是母亲逼明里的、一切都是母亲逼明里的……」 神色憔悴的周晓瑜,独自一人想着这段期间自己的不作为,自责地掩面痛苦,希望有个肩膀可以依靠。但那晚,自流產后渐行渐远的丈夫吴明里并未回来。不,就算他回来,他应该也不敢靠近她。 一切要怪她自己。她不够坚强,走不出父亲病逝、大哥昏迷以及流產的悲伤,把所有责任全推给明里,夫妻关係自此出现裂缝。没有大吵大闹,更未撕破脸,她只是要他搬出卧室,希望给各自一点独立空间与时间,好冷静思索自流產之后那段悲伤期间的一切。 自大学相识起就处处牵就她不曾违逆过的明里,头一次出现如释重负般的表情,连挽回都懒得挽回,直接同意如此安排,反让提出此要求的她极为错愕。 「为什么?」 「你要求的不是吗?」 骑虎难下的女人,为了自尊硬着头皮分房。但丈夫明里的反应让困在悲伤、自责、后悔与不满的她找到迁怒的藉口,此后一碰面,就以恶毒言语批评凭妻而贵的他就是个无视亲情只知鑽营前途的自私人,拒绝沟通。 褪去委曲求全与强自迎合所营造出来的美丽浪漫,曾经有过的爱情、不对等的爱情,在责备中,一点一滴的消逝。或是,一点一滴显露出真心意,不再偽装。 再次凭裙带关係而爬上小哥周经瑜助理的吴明里,也许是承受不了眾人的批评,或是被逼到极限,不再像以往那样一路逆来顺受、处处隐忍,挑准时机离开小哥阵营,转而辅佐岳母冯玥萍。 面对围绕岳母身边贪婪且目光浅短的一群蠢蛋,首次,他无需费神算计,仅仅施以小惠就轻松拿下主导权,假岳母名义肆意动用公司资源,驱使贪利之人,一步步享受他脱离被人瞧不起、不再受人掌控的,快意人生。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63 生命,可容不得你任性 不是刻意等丈夫吴明里回来,但坐在客厅的周晓瑜思索自己这段期间以不作为面对纷纷扰扰,太阳穴附近开始出现持续疼痛。 一开始她还能忍受,但到最后头痛欲裂到难以承受。她哭喊着帮佣拿止痛药给她。不巧的,平时服用的止痛药正好吃完,大半夜的,她也没那么坏心要帮佣出门买,索性拿喝瓶红酒,看能不能灌醉自己好压下疼痛。 没用。初时微醺还能麻痺神经不那么痛,但酒劲过后头痛捲土重来,甚至比喝酒前痛得更剧烈,整个人抱着头在地上痛苦打滚呻吟时,她突然想起以前明里当大哥助理时身上、家里总是备着大哥惯用的止痛药。虽说备药是文秀的工作,但明里说事前以备不时之需方是合格助理,所以她索性代明里抢过文秀拿药的工作,好让他有个好表现。 止痛药是王医生为大哥特别调製的,但她身体比大哥强壮也年轻,再加上王医生说过药性温和且无副作用,所以就算是她服用,应该也不会出问题。 忍着痛,她扶着墙慢慢走至书房,在明里书桌翻找。找半天也找不到,气得她放弃用力捶抽屉时,喀啦一声,竟捶出一个暗格,里头放着大哥惯用的止痛药瓶! 抓着药瓶,她心急地打开倒出一颗药丸,匆匆地打算以酒服用…… 吴明里开车回家时,远远的就看到自己书房灯光微亮。一时,有种莫名的预感让他直接将车停在大门,跳下车飞奔书房。「晓瑜——」 许久不见的丈夫衝入瞬间,吓得周晓瑜身子一抖,不小心抖落手中的药丸,迁怒地吼他:「喊、喊那么大声做什么?被你吓到药都抖掉了。」 见她弯腰欲捡起药丸时,吴明里立刻踏步向前,目光一转看到书桌抽屉半啟,压下心中的质问转而放缓声音关心问:「怎么了?你人不舒服吗?」 久违的温柔,让自一早就陷入自责情绪悲伤不已的她心情激盪却又好面子的回:「要你管!」 「我是你丈夫,不管你,要管谁?」 「明里?」发出呜咽声,她哇的大哭。 目光,尽量避开地毯上发出刺眼白光的药丸,他上前将她环抱在怀里,「怎么了?」 「明里……」被人呵护的,她止住像个孩子的哭泣,「头痛……一整天,头好痛好痛。」 抱着她,他一边移动身子一边说:「头痛,吃止痛药就好,跑来我书房做什么?」 「家里的止痛药吃完了。」 「让佣人去买就好了,不然打通电话给我,我也会帮你买回来的。」 「我们已经没说话,怎么可能打电话给你……」 「对不起。」他自责的道歉:「是我不对,太想要出人头地,免得你被人耻笑。」 「明里……」他的温柔,让她想起这阵子自己不但刻意疏远,甚至对他恶言相向,「夫妻,说这些做什么。」然后在那瞬间意识到,这也许是他们夫妻重归旧好的机会。 「我头很痛嘛!」大胆抱住他,故意撒娇的抱怨:「整晚一直忍一直忍的,突然想到你以前常常帮大哥领止痛药,也许书房还有,没想到还真被我找到。」 轻弹她额头,「傻瓜,这是医生特地为大哥调配的止痛药,你怎么能乱吃呢?」长指滑到她额角轻轻揉着,「更何况药放那么久,恐怕都过期了。」 「啊?」 「不准乱吃药,知道吗?」 「可人家头很痛嘛!」 「生命,可容不得你任性。」轻声责骂她后,伸手跟她讨:「其他的药呢?」 宠爱的言语,让周晓瑜心头一阵暖,掏出口袋里的药瓶,「拿去。」整瓶塞在他手里。 「这辈子,我恐怕要替你操心到老。」 冷战多时后的甜言蜜语,比狂风暴雨更强烈的刮着心。害她情不自禁地撒娇:「讨厌。」 将药瓶放在书桌上,吴明里露出无奈笑容,「这么久了,还生我的气吗?」 「没。」终于找到台阶下的她嘟嚷着说:「我只是想到大哥……难道真的要做那么绝吗?」 「晓瑜,我也不愿意啊。」他微闭眼深叹气,「我知道我做了,绝对会被人唾弃,但由我出手,总比你、比小哥、比你母亲出手而被人批评好多了。毕竟我不是周家人,只是附着在周家底下的远亲。」 「明里你是我丈夫。」 「是吗?」 「是!」她反省的说:「我不该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全推给你承担……」 「我一直是愿意的。」朝她笑了笑,「以前不说,是因为我认为你会懂我的用心。但结果……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如此的为你、为周家而卖命!」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64 你怎能反过来责备为你付出的我 「明里对不起,我没想到你是如此的为我、为我们家着想。」想到自己误会他,她心头一阵抱歉。「只是今天的事,真的要做那么绝吗?」 「晓瑜,那是你母亲,我能不听命、能不做吗?」 「她是我母亲没错,但你该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做、不该做的。」 「是啊,但晓瑜,你知道我夹在你母亲、现在当家的你小哥、植物人的你大哥之间很难做人。」他无奈的叹气,「你陷入忧鬱在家里逃避现实却不忘开口要求我代你照顾家人、顺他们的意、帮助他们。当我做到了,你怎能反过来责备为你付出的我?」 「明里,我没有责备你。」 「没有吗?」他看着窗外冷月,「要知道,这段期间我违背个人意志当个人人唾弃的恶人,执行岳母坚持快速完成的命令、执行在小哥同意下的任何行动、执行你以沉默代表认同的各种恶行,只为了让你们一家人个个洁净不染一丝污垢的清白。」 被他言论吓到,她低声喊他:「明里……」 「吓到了?」听出她的恐惧,他换张笑脸,「别担心,我只是夸张的随口抱怨而已。要知道,眼红我的人,说的话可是比这更难听呢。」 一直知道他为了她而饱受批评,她爱怜的喊他:「对不起,让你受委曲了。」 「我只要你知道,我极度用心的为大哥找照护机构,希望大哥能早日康復。」顺顺她秀发,「少了对大哥财產虎视眈眈的郁芯在旁,你、我都可以不用再顾虑,想看大哥就去看大哥。」 「郁芯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你认为,她就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回望她疑问眼眸,他说明:「你可知道郁芯与阮圣联手,趁大哥昏迷时侵占并转卖大哥名下资產。」 「怎么可能?」 「晓瑜,也就只有你这种单纯又善良的人,才会被看似痴心可骨子里流得却是对金钱有着无限欲望的郁芯所欺骗。」 「太过份了!」一时,她觉得自己太过愚笨,「早上她还义正严辞的指责你、指责我……」 「我不在意眾人误会我。」捏捏她头顶,「晓瑜,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愿意原谅我,不要再跟我闹脾气,那就够了。」 「明里……」 「不要再赶我离开。」 母亲恶心计画反成了她与明里修復情感的契机。一直笼罩心头的家族不幸渐渐远离,有种幸福充满心中。她伸手抱住丈夫,「明里……」 吴明里在她额前落下轻吻,在她的要求下又吻上她主动送上的红唇。 自流產后再未有亲密行为的她,心头扬起一股强烈的欲望,紧紧抱着他不肯放,热情回吻。一阵天旋地转后,不满足就这么轻易结束的她,主动想要解他衣物那瞬间,她的身体敏感地感觉到明里轻推开她的身子,抗拒百分之百紧贴的亲密。高涨的心瞬间跌落,失望的放开误以为她索欢的明里,垂眼不想说话时,看到他修长左手无明指上,并未戴着他们的婚戒,留下一圈刺眼的白。 手机,在这时响起。 吴明里接起电话后朝她露出道歉表情,随即走向书桌顺手将药瓶抓在手里后,快步离开书房,连句话也没对她说。 她没想到,母亲的行动竟是压垮明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郁芯带着大哥失踪的消息传开后,眾人把所有责任推到丈夫身上,就连母亲也撇清关係,直说自己也被蒙在鼓里一切都是明里自做主张,为家庭和谐的他并未为自己辩解,甚至连跟她道别也没有,沉默的选择离开。 为此,她恨母亲、恨小哥、恨所有人,更恨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直到一个月后,借酒消愁不小心被书房长毛地毯绊倒的她,突然发现地毯里混杂着一颗白色药丸。伸长指,费了不少劲,她终于挖出被深埋在厚地毯里的药,想起与明里最后相处的那一晚、想起那是明里日日为大哥准备的止痛药…… 站起身,她拉开明里的书桌抽屉一个一个翻找,但不论她怎么找、怎么翻,再也找不到她曾经发现过的那瓶药。 小心翼翼捏着药丸,她送到王医生那里检验。 「周小姐,虽然极为相似,但这里头含有过量残害身体的非法成份,绝对不是我为周先生调製的止痛药。」正派的王医生说明:「就算短期服用也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易上癮更易诱发脑中风。」 「脑中风?」 手,发颤。想起曾经与母亲的对话。 「懂得趁人眼盲,刻意表现忠诚好赢得主子信赖的男人,就连我,也没勇气嫁。」 「大哥信赖明里,当他是兄弟!」 「他最好是。」冯玥萍冷着眼提醒:「女儿啊,别忘了,你身旁的男人是你大哥倚重的人,谁知他有没有在暗中使诈。也许,还曾利用过你呢。」 后知后觉的顿悟。她不但什么都没做,恐怕还是害大哥陷入昏迷的帮兇!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65 温柔的傲气 睁开眼睛的第一刻,郁芯急着转身看身旁的周默瑜。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他眼睫,只为确认他是否真的醒来。 「别碰。」与生俱来的自我保护本能,在阴影罩上眼帘时周默瑜开口:「我醒着。」短短几个字,遏止她踰越动作。 缓缓收回手,她为自己辩解:「我、我只是想确认你是否真的醒来……」 她的担忧溢于言表,带来充斥胸膛的踏实满足,让他缓下语气再次重复:「我醒着。」 察觉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静默凝着他,彷彿无声控诉他的严厉防备反应在无意中伤害她。不做无用推测,他直接问:「我的言行,是你不认识的霸道吗?」 「霸道?不……」她摇头,「算是温柔的傲气吧。」 矛盾的说法,让他淡笑一声,轻松化解两人之间小小的尷尬误会。见他面容出现往昔温和,她大胆的靠近他。尊重的不再随意碰触他,就是万分依赖的乖巧坐在他身边。 精神不济虚弱的他虽无福消受美人恩,但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玉兰花馨香沁入心脾,冲淡狭小船室闷热咸涩海味,令他舒适的主动往她靠了过去。 醒是醒了,但他体力并未跟上甦醒的速度,三天船程中少有清醒之时,害她极度担忧。好不容易熬到下船,他们并未久留港口,而是立即转车前往车站然后巴士转巴士,折腾好长一段时间,累坏的三人终于停下脚步休憩。 敌不过多日疲惫,郁芯整个陷入熟睡状态,直到身体补足需要的睡眠,自然醒来。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翠绿,丛林热风吹拂肌肤,空气流动缓慢,舒适地让人忍不住再度闭眼享受寧静时刻。 放松一切的,她真的闭上眼难得的赖床。 嗡嗡嗡的,轻柔的谈话声传来,仔细听,是她极为熟悉的男人温和轻笑。 啊、默瑜!现在可不是她该休息的时候啊。 跳起身,紧张兮兮的她衝出房,目光寻找他身影时,赫然发现一名白发老者正俯身为半卧床一派轻松的他检查身体,而阮圣站立一旁,罕见地开金口不断说话并笑得开心。 语言是最大的困扰。 自认英文听说读写尚可的郁芯,在这块土地上完全派不上用场。没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逼得她必须不断以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陷入强烈挫折。看到阮圣如鱼得水的与他人沟通时,后知后觉的她终于醒悟,原来她与周默瑜来到阮圣的祖国。 让她意外的是,周默瑜的越语说得极好。看来他只是暂时记不得一些事,原有的语文等各项能力并未丧失,终让她放下心的期待他记起她。 与当地人沟通无碍的他,也许是闷太久了,总是恶劣地拿她当菜鸟实习生,无情地差使她,恶意看她与外界鸡同鸭讲,绝不出手帮忙。若必须时时躺卧沙发或床上休息虚弱无力的大少爷拿她闹笑话当养身调剂的话,她不会担心,但眼前的他终日强顏欢笑心事重重,让忧心忡忡的她心情更加灰暗。 白发老医生日日前来看顾周默瑜,减轻她不少工作。 重度中风的他因抢救得宜再加上后续照顾得当,虽然长时间昏迷,但身体未丧失健康机能,幸运的并未留下极大的后遗症,只有手脚出现轻微不协调而影响行动。老医生乐观的说,只要继续养身復健,避免劳心劳力维持正常生活,就能慢慢恢復往日的健康与正常的行动力。 久未正常进食的周默瑜,再次像当年从死亡边缘被救回那样,先由流质食物开始,一步一步慢慢朝正常人的生活迈进。 虚弱的他尚未开始復健,而是必须先调养身体直至有基础体力,才能负荷往后復健所需的动能。身体无法久动,脑子就多了思考与反省的时间。机关算尽,还是违抗不了天意。他出手整治二叔的手段太过急躁,不但把二叔逼到绝地,更让自己身体过度操累而反扑。 放手。他不是一直告诉自己要放手? 周家对外声明他淘空公司,不论这决定是谁做的,从结果来看,不管是弟弟经瑜还是妹妹晓瑜皆旁观的任由此事发生。虽伤他心,但这也许是他自找的吧。 以爱为名,他的保护像道道枷锁,把有梦想的巨鲸困在浅池里。他早该放手,让弟弟与妹妹在挫折中学习成长,而不是假训练美名时时呵护处处限制。既然如此,他在赌什么? 远方,阮圣手持花剪修剪满园艳丽花卉。若真要放手,他想自己也该放开当年为求生存而拉一把,如今不求回报协助他的阮圣才是。 昔日盲目时,他有父亲、阮圣及挺他的人马在旁协助。而今虚弱的他,有郁芯及阮圣在旁扶持。这样的幸运,他该拿什么回报? 咖啡瑛私语: 故事主轴又回到默瑜这边囉。 反正这也不是童话式爱情,所以就让我们继续接受现实的黑暗吧。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66 暴风雨前的寧静 来到此地后,力求低调的三人深入简出,平淡生活宛如退休养老日子。 阮圣怕人多碍事并未聘雇僕役,而是把打理三餐及照顾周默瑜生活起居的工作交给郁芯。他自己则是负起外出採买、安全及督促周默瑜復健的工作。 虚弱的周默瑜除了前几天无力躺卧床上休息外,现在的他已经能够起身。恼的是,老医生轻描淡写地说他因血管阻塞造成手脚轻微不协调,但现实可不是那么轻松。他像个废人似的,处处需人搀扶,无法独立站立更无法自主步行,生活起居样样要靠郁芯与阮圣协助。 每天,阮圣会在屋后新建的復健房严格指导他。彷彿幼儿学步,他一步步艰辛踏出步伐,又一次次摔落地面。越急,失败越多。挫折,让他的神色一天比一天更加严肃,失去往常的冷静与淡然,像隻刺蝟处处伤人,伤得因远离家乡、因语言及环境不习惯而担忧的郁芯终日鬱鬱寡欢愁眉不展,更别说负责协助他復健的阮圣,被他的阴阳怪气搞得心情差到像颗未爆弹,随时都会引爆。 为逃避那种鬱闷心情,阮圣一到晚上就会到离村子不远的小酒吧,放松心情。半夜,醉醺醺的回来时,赫然发现周默瑜神情落寞坐在门廊前,随身的两根拐杖立在一旁。 阮圣摇摇晃晃走了过去,「睡不着?」 周默瑜瘪瘪嘴角后,「你有跟文秀联络过吗?」 「没,找不到他。」点菸后递给周默瑜,「怎么?找他有事?」 「嗯。」周默瑜接过菸意思抽两口,「三叔车祸意外后,我让他清查三叔的金流,毕竟三叔发生意外前,曾问我件有趣的事。」 「默瑜……」阮圣停下话,斟酌片刻后才又说:「你不觉得三叔的车祸来得怪?」 「阮圣,我脑子还没恢復正常,别跟我说太多。」 认识他多年的阮圣岂会看不出,隐藏在他那看似怕麻烦不想听的表情下,是明明白白知道事情脉络的聪明相。 「你别想逃避这话题!」阮圣气得激动大吼:「不管三叔的车祸是真是假,就算你愿意放手饶过他,他愿意吗?到头来只会像上次那样,差点害死你自己!」 「阮圣,你想太多了。」周默瑜并未跟着发怒,只是用力挥手,要阮圣别再多说。 「有疑问就要行动不能拖!你的个性太温和,难怪落到这下场!」 「阮圣,我光是站都站不稳了,有本事想那些问题、有能力反击吗?」 「我可以找人帮你夺回周家的一切。」 「阮圣,你忘了吗?我本来就想把周家还给父亲真正的儿子经瑜。」 「可是他们诬赖你淘空公司!」 「比起那个,我更在意自己的身体。」有点愤愤不平的,周默瑜狠捶自己那双还撑不住身体的无力瘦腿。「总之,别操之过急,等我准备好,站得起来再说。」 「时间不等人,等到你弟弟先找到我们,就太迟了。」 「阮圣,若经瑜他们要的只是钱,给他们就是了,何须着急。」性子一向温吞的周默瑜平静心情缓缓说:「你仔细看清楚我的腿!目前的我,遇事动不了,只是个累赘。」 「周默瑜——不要用站不起来当藉口,你是男人啊!」 「阮圣,我也许一辈子站不起来。」 「那又如何?你也曾经短暂失去过视力,还不是好好的恢復过来了!」 「阮圣,再给我点时间。」示弱的轻叹口气,「当真不行,让季邦来接我回去,我会接受身体机能再也难以恢復的事实。」 「别想放弃。」 「没放弃,我只是不要你一直守在我身边,等待难以出现的奇蹟。」 「周默瑜你那是什么意思?」 「你的命不是我的,是你自己的,不要浪费在我身上。」 「说!你是嫌这里太落后?」阮圣吼他:「还是嫌我碍手碍脚?」 刚睁眼就被巨大争吵声惊醒的郁芯急忙衝出房门,看到两个应是整夜没休息的男人各据一方,气氛极为僵硬。阮圣一看到她出现立刻站起,双手交握胸前一脸愤愤不平,坐在凉椅上的周默瑜却一脸淡然,彷彿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搞不清楚状况的她迟疑数秒后,开口问:「怎么了?」 「没什么。」 阮圣一听周默瑜轻描淡写的回答,气得立刻转身离开。 莫名其妙的她转头看周默瑜,希望能从他平静面容看出点端倪。但她功力不够,无法分辨温柔淡笑中的真偽。「你们为何吵架?」 「别担心,只是意见有点不合。」周默瑜并未否认,用淡淡一笑软化她想继续追问的念头。 她如他愿的吞下话,不过问。但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安逸却有如暴风雨前的寧静,因为连她都感受到阮圣压抑的怒气,越来越强大。 笼罩在粉饰太平诡异气氛中,三人客气到有点尷尬。 与默瑜独处时她总想开口问,但他朝她扬起招牌的温和柔雅笑容,轻揉额角一副病懨懨,轻易打发她的善意关心。被敷衍个几次后,最后她放弃追问。 对一个不肯说事由的人,关心只会惹人厌。等他想说时,他自然会说。 既然管不着,她索性想开点。只要阮圣依旧尽责的帮默瑜復健,她完全不碰触两个男人的心结与秘密以及日渐紧绷的关係,免得过度关心而越界,进而破坏眼前的寧静。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67 经不起怜悯的自尊 那天,当周默瑜復健回房后,郁芯如往常到浴室帮一身狼狈的他清洗。復健不顺心情极度烦闷的他正自暴自弃地生闷气,见她上前帮忙,一口气没得出的气得吼她:「走开!我还没废到无法自己沐浴。」赶她离开。 知他心情不佳的郁芯没回话,默不作声的执意留在浴室。 平时他喜欢她坚强的沉默,但这时候,她温柔眼神、抿闭唇瓣再再刺激他那禁不起怜悯的自尊。「出去!」见她仍是不离开,压抑多时的自怜愤怒暴走,顺手拿起一旁的沐浴乳瓶往门砸想逼她离开。 没想到瓶子反弹不小心打到她,他一阵急,心底后悔万分,可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默瑜别急,慢慢来……」 强忍眼框泪珠,平时她并不是一碰就想哭的脆弱女人,但莫名的,她就是想哭。可不行的,这阵子大家情绪极为紧绷像个压力锅,一个不小心,她怕会酿祸。 谁知她的软言劝慰却换来他更大的怒气,「走开!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不论将来如何,目前的他只是隻被家人划清界线的丧家犬,更甚的是,恐怕一辈子坐轮椅再也无法自行站立。既然如此,就不该再牵累她,而是该放手让她离开…… 「默瑜,让我帮你擦净身体免得感冒……」 復健不顺的怒气,让他愤愤甩开她拿毛巾的手。「我不是废人,不用你帮!」 外头的阮圣听到争执声后,探头看个究竟。 见两人闹彆扭,立刻知道发生什么事的阮圣衡量情况后,要双眼泛红情绪呈不稳的郁芯离开浴室,不准她再多事的帮周默瑜净身。 「阮圣,默瑜体力不够,不让我帮他擦乾身体,体弱的他会着凉。」 「他有手有脚不会自己来啊。只是手脚无法使力,有那么困难吗?」 「阮圣你混蛋!你以为我不想自己动手做吗?」多年压抑脾气一直扮演好好先生的周默瑜终于爆发,露出真面目。「滚——你们都给我滚!」 「默瑜,让我帮你。」再次被周默瑜挥开的郁芯,立在原地束手无措。 「你出去,不要再管他。」阮圣挡在两人中间,小心避开与郁芯的任何碰触。 朋友妻不可欺,就连一丁点的碰触,都不能有。 郁芯转身生气地瞪阮圣。「我出去,你要帮默瑜洗澡吗?」 「你这么做是在害他。」 「可是他好不容易醒来……」明知阮圣说的没错,但是她捨不得无法自理自身的他陷入困境,伤了他那原本高傲的自尊。 「我最好不要醒来让你们烦心……」復健不顺,让周默瑜痛恨自己的无能。 「对,你最好不要醒来。」阮圣火气一来,上前拿莲蓬头开水冲周默瑜。「周默瑜,你还以为自己是大少爷啊!这么点挫折就怨天尤人,乾脆就让你跟你父亲一样,一辈子毫无知觉地睡到死。」 「阮圣——当初没有我,你人会在这里吗?」脾气一来,周默瑜失去理智大吼:「你早已尸骨无存,不知投几次胎了。」 「我放弃故乡、放弃寻找杀害亲友大仇陪你至今,若说报恩也够了吧!」 发现自己言词尖酸,让周默瑜厌恶自己。「滚,你们都给我滚!」 「默瑜,先让我帮你擦乾身子再换件衣服……」 周默瑜抗拒她上前碰触狼狈的自己。「你这个笨女人留在我这废人旁图的是什么?」 「你还是大少爷吗?有什么好图的?」要论脾气大,阮圣也不是好惹的。「周家登报说你淘空公司,连郁芯也被抹黑为侵占周家财產之人!说啊,现在的你,有什么好图的?」 郁芯衝上前推阮圣,「阮圣你走开!不要再说了!」阻止阮圣再说任何刺激周默瑜的言语。 「你以为你的钱是万能吗?更何况,已经没了啊,被你的弟弟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抢走了!」 「阮圣,不要说了!」 阮圣才不理她,执意地继续说:「好好看看你的女人!她守着昏迷的你从未放弃,甚至为了你拋弃家人陪你到此地疗伤,你说她图什么?」 「不要说了!」她吼着打断阮圣的话,却被阮圣一把推出浴室,急得她大叫:「阮圣开门!你不要伤害默瑜!」 回应她的是两个男人同声失控怒吼,接着是一阵乒乒乓乓。 「周默瑜你说我图什么——?我只剩你这个兄弟能图什么?不就是图你的健康啊图什么!」阮圣指着硬是被他扣上的门,「有本事你就自己站起来,走到这边开门!不然我今天就替你省点事,一手勒死你,当你从没醒来过!」 「阮圣!你以为我站不起来走不过去?」 闻言,被挡在门外的郁芯吓坏了!她的默瑜甦醒不过一个多月,近日才脱离流质食物,开始小口小口的吃正常食物,体力还不够。 「阮圣你不要乱来——默瑜他不行的!他、他不行的……」 喀嚓一声,浴室门被撞开,打断她的话。 为了男人那无用的自尊,周默瑜额头爆青筋勉强自己站在门口不得倒下后,喘着气,咬牙切齿地问她:「你说,我哪里不行?」 任性瑛预告~ 下回(20210821)更新后,墨鱼的故事要暂停更新,直到9月1日才会重啟更新。 只是与本篇名类似的~经不起挑衅的自尊~昨天,临时想要完成一个小目标。 所以,8月21日起,衝刺一下。 换个短短的故事,跟大家见面。 谢谢大家~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68 她只在意他 见周默瑜拚着一口气走到浴室门却因使力不当身子无力朝一旁歪歪斜斜倾倒时,阮圣从后方及时架住他,「挺行的嘛!」笑出声,「对付你这种人就是要用激将法。」 「阮圣你敢再废话,我就让人做了你。」 阮圣耸耸肩一脸不在乎的表情。「好啊,我先帮你到地狱开路。」 啪的一声,郁芯狠甩阮圣大耳光。「他身体还没养好,不能用这么粗暴的方法!」 挨一巴掌的阮圣扯扯嘴角说:「周默瑜,你再不奋战快点养好身子,一辈子就要看这兇婆娘嘴脸过活,抬不起头啊。」满脸同情。 「阮圣——」 阮圣不理疯女人,直接抱起早已无力再撑住身子的周默瑜走向房间,还不望转头提醒被他气得满脸怒气的郁芯:「想要他感冒发烧,就让他湿着身体睡到明天。」 一听阮圣提醒,郁芯急着转回浴室拿毛巾装热水,晚了几分鐘才到周默瑜房间。 阮圣看她提热水进来后,难得心情愉悦地说:「这阵子大家都累了,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方面。欲速则不达,过度严苛的目标,只会让大家更辛苦。所以这两三天大家都休息!默瑜暂停復健,你也好好睡个几天觉。而我,要去城里喝两杯找点乐子,过几天才会回来。」 无言瞧着瀟洒挥手离去的阮圣,周默瑜闭上眼,「郁芯,把热水留下,我会自己打理自己。」 他很久没有动怒,更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以暴力解决问题。刚刚阮圣的拳头拳拳到位,击碎他的自尊、自怜,让他看清自己的脆弱与无能。这样也好,他终于看清自己是无用的废人,总比逃不脱自怜自悲情绪像个活死人那样,让他在意在的人个个痛苦。 所幸他只浪费一个月的时间,还来得及补救,让自己能更像个男人。 而第一步,就是认清现状后从打理自身开始。他只是暂时站不稳挺不直身子,不代表再也站不起来。就算真的一辈子坐轮椅,至少他还醒着,能够睁眼欣赏风景、能够听见虫鸣鸟啼、能够感觉旁人的关心。 郁芯固执的不理他打算自己擦拭身体的要求,放下水桶捲起衣袖,拧乾毛巾后走到他身旁,准备帮他擦脸。 「我自己来就好。」他伸手想接过她手上的热毛巾,她却不肯给。 「默瑜……」她无奈地问:「你我需要如此见外吗?」 淡眸凝视她,疼惜地伸手轻抚她刚刚被瓶子打中而微微红肿的手臂,「疼吗?」看她摇头,他懊恼的道歉:「对不起。」 「让我帮你擦擦脸就原谅你。」 请求原谅的他立即闭眼,甚至微扬起脸庞方便她擦拭。 热呼呼的毛巾滑过脸庞,一次又一次地抹去他露出表面的愤愤不平、拭净他的自怜后,迅速换水清洗,再一次为他洗去透露内心不平静的狰狞面容,带来崭新的洁净平和。 随后,烫热却不灼人的毛巾轻盖眼帘热敷他双眼。温度一降,她即更换毛巾。反覆数次后,充分休息而感到极为舒适的他拿下眼上的毛巾,墨黑柔眸瞧着距离他不到十公分的小脸,注意到她额上的汗珠,顺手一抹,抹净她小脸。 「默瑜……」明明刚刚才被自暴自弃的他发了顿脾气,让她委曲憋在心底吐不出,但这时,面对眼前他一双魅力十足的温柔眼眸,被迷惑的,她一时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耿直的她不懂隐藏心思,充满情意双眸就这么锁在他脸上,直到耳根滚烫烫的才急忙移开。 「郁芯?」 抢过他手上的毛巾,「嗯?」不敢回看人的盯着水桶用力揉着毛巾后拧乾,撇开心中莫名冒出的遐思,以专业手法擦拭他身体。 「你在意我是被打入人生失败组的男人吗?」 疼爱的看着他凹陷眼窝,用执着的声音回:「若在意,从你昏迷的那一刻开始,我会立刻丢下你不管,然后,拿着从你那搜刮而来的任何东西,逃之夭夭。」 「嘿,」他露出许久未见的灿烂笑容,「听说你是锁定我的心机女,侵佔我不少的财產?」 「是啊。我这心机女霸佔了周家最珍贵的财產,得意得很。」她跟着用不正经声音的开玩笑问:「你说说,那是什么宝贝呢?」 他笑得眼睛整个瞇起,神情轻松的接受她暗示的感情,却又感到无与伦比的内疚。 「我很抱歉,将你困在这个地方,害你、害你的家人蒙受不白之冤。」他们的消失,肯定为她家人带来麻烦。 「名誉,只有自己会在乎。我想我家人并不在意周家的指控,一定可以挺得过去。」相信的力量,让她坚信家人。 「经瑜不是坏人,他只是想超越我,想守住周家的一切。」他抬起羡慕眼眸停留她温柔秀脸数秒后,「不过我想问你,如果是你弟弟如此对你,你会怎么做?」 没犹豫,她直接回答:「既然是我弟弟,我会当他误入歧途,努力引导他走回正途。」 欢喜眸光紧紧锁住她善良纯净身影,他用喜悦嗓音缓缓地说:「我喜欢你,是有原因的。」 在外人眼中,出生权贵的他除了曾遭到绑架并短暂失明,人生完美无缺。但他自己知道,即使父亲偏爱,他的人生还是自一出生就充满谎言欺瞒与勾心斗角。所以他需要一片净土,一个能让他决定放弃那种虚假生活的动力。 虽人心难测,但他知道眼前的她不是贪心之人。她只在意他,其他的,只是附属品。 钱财,是带不走的身外之物。 亲情,是让人牵掛的羈绊。 而血缘,并不代表什么。 他从小就疼爱无血缘的弟弟跟妹妹,怎捨得看他们跌落地狱,不拉一把。 咖啡瑛打广告~ 《墨鱼的眼睛》将暂停更新。2021年9月1日才会重啟更新。 但咖啡瑛并未偷懒。而是用另一个短故事陪大家。 《璀璨》 有兴趣的人,请来看看。 谢谢大家~ 墨鱼宝宝们,我们9月1日再见囉。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69 敷衍的答案 意外的访客,让朱季邦瞇起冰眼,淡淡面容冷中带绝,让人望之生惧。 「我不知道。」 周经瑜没料到他连问都没问,朱季邦冷血的直接撇开关係拒绝他。惊愕目光停在寒冰似的男人身上,挪不开。「大哥也算是朱家人!」 「是吗?」轻点菸,冰唇扬起淡淡冷笑。「可我记得他姓周,不姓朱。」 被损一句,周经瑜压下自尊,「朱会长,若你知道大哥的下落……」 「我不知道。」朱季邦浅淡眼眸微露情绪斜瞧客人。「那是你周家的事。」 那毫不关心的表情,终让周经瑜失控,「世人都说朱家的朱创远留下遗嘱,把朱家一半留给我大哥。难道你真希望我大哥死了,才好独吞朱家的一切?」 锐利冰目射来,让周经瑜惊觉刚刚自己那番未经考证的言语极为不智。 「没错,默瑜若死,我会是最大的获利者。相反的,我若倒下,他也能得到我的一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都不吃亏。」朱季邦并未发怒,反扬起浅浅笑容地问:「倒是你,隔了几天才想到要急急前来责问我默瑜的下落,为的是什么?把责任甩给我吗?」 「不是!」周经瑜坦白说出心中的感觉:「因为你一点也不紧张、不担心,所以我想,你也许知道大哥的下落。」 朱季邦嘴角微瘪,「周小弟,虽然代价不小,但你成熟点,变聪明了。」 踏入酒吧,阮圣立刻看到个熟悉身影,一时不知该不该转身离去时,对方早一步发现他,露出无比震惊神情后朝他飞衝而来,喊了声连他自己都早已忘记的本名。情不自禁的,他脱口而出:「月桃?」 月桃抱住他轻抚他的脸庞,「虽然有点不一样,但仔细瞧,还是认得出是你!」哑着嗓音说:「我以为你死了!」 强烈不安袭来,惊得他抓住月桃,「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男人走了,要养家不得不离开村子。前几天刚移到这边工作,没想到竟然遇到你……」月桃垂下眼眸,「为什么不回来?我等你很久……」 百感交杂。阮圣不知如何回应这位曾海誓山盟说要等他回来的女人时,月桃玲瓏身子依偎着他,「你不肯理我了吗?」 被迫捨弃的过去,恋恋不忘停留心中从未忘却过。 为两人更美好的将来而拋下情人的内疚,在这时反扑而来,让阮圣低声说:「不,我从未忘过你。」 那晚,禁欲多时的阮圣在月桃身体寻回往日的柔情,话题停在他回来的原因。警戒的,他没多说,却耐不住心头的激盪,继续留宿她房里,试图抓回他应有的幸福,填补多年的寂寞,再次相信爱情。 连日的休息,让周默瑜、郁芯与阮圣三人情绪暂时找到出口,缓和紧绷的生活压力。制式温和的復健效果不佳,所以阮圣决定暂停目前温和的復健课程,改採土法炼钢的铁血训练。 每日天一亮,阮圣拒绝郁芯随行,拿着她准备的简便午餐与水,背着终于能够自行站立及走几步路的周默瑜到附近山区,傍晚时两人才会带着一身疲累回来。 沐浴用餐后,就轮到学过按摩的郁芯上场,认真舒缓周默瑜使用过度的僵硬肌肉。毕竟处在湿热地区,所以按摩后,喜爱洁净的会撑着身子再至浴室冲澡,可大多时,疲惫不堪的他因身心放松而累得直接瘫在床上睡着。怕这位不喜一身汗的大少爷半夜硬拖着身子沐浴而感冒,这时她会细心提来热水,轻手轻脚拧乾毛巾帮他净身后,留他在硬床上休息。 阮圣不留情的训练,再加上她的饮食调养,咬牙苦撑的周默瑜体力恢復状况良好,身子也长出点肉,不再像刚甦醒时那样弱不禁风,大脑功能也不再混乱,虽然还是有无数资料在脑中飞窜,但阮圣口述补足该归位的重要资讯,再加上科技的进步,即使人在远方,他们还是能够掌握国内的讯息。 可郁芯还是担心。并不是每天,但两个男人会在晚餐后谈正事,时时意见不合的僵持。 「我联络季邦了。」缓下话语,「再过一阵子,就让他来接我。」 「朱会长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了,还回去做什么!」 「你自己都跟程守英联络过,还说我。」瘪瘪嘴,「更何况,我跟他有约定。」 「什么约定?」 周默瑜淡笑着说:「当他需要时,我代为管理朱氏集团。而我需要时,他代我解决麻烦。」 阮圣不再像以往那样压抑脾气,吼他:「这种敷衍的答案,骗小孩啊!」 周默瑜就是扬起那人畜无害笑容,「该生气时就生气,真好。」 偽君子笑容,气得阮圣当场甩门而出。还不忘回过头吼他:「该说时什么都不说,一点也不好!」 咖啡瑛私语 谢谢大家愿意等待停更近半个月的黑鱼~ 更新步调不变,依旧是一日更、一日休的,朝还有几大段的最后前进。 接下来的几回,请让咖啡瑛用甜美来回报大家的等待~ 对了,有兴趣的人,请来看看咖啡瑛的小短篇《璀璨》~ (〃?〃)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70 像隻触电的猫 端着药进来的郁芯差点被阮圣撞倒,看着他怒气冲冲背影,问:「阮圣去哪?」 「郁芯,你不觉得阮圣最近带点粉味?」 这问题,让以为他讨厌那种味儿的郁芯急忙低头闻闻自己,「我没有擦粉喔。」 这回,他笑得毫无掩饰,捻下她别在身上的玉兰花,「嗯,你是卖玉兰花的阿芯。」气得她砰一声用力把药放下,「自己吃!」逗得他笑开怀。 笑声停歇后他才又说:「只是觉得那带着浓浓菸味的粉香,夹杂一丝丝熟悉的古龙水味儿。」 那年暂时失去视力让他的听觉、嗅觉比旁人敏锐些许。「你也知道,菸癮重的阮圣不擦古龙水,而村子里的男人也不时兴这玩意。毕竟此地蚊虫多,怕是招蜂引蝶不成,反倒引来三蛇七鼠。」暗指阮圣女伴交友关係复杂。 「担心,就该跟阮圣说清楚。」帮阮圣打抱不平,「他为了你付出那么多,暪着不说,见外到让人觉得你根本就是不当他一回事。」 「就是在乎他,才不忍说。」轻叹一声,「他正在回温过往的恋情,我不想破坏。」 「我不喜欢你这种抱着为你好、在乎你而事事搞神秘的态度。」板着脸,她仗义直言:「要我才不会感谢你,只会认为自己被瞧不起。」 斜瞄眼一板一眼的她,他唉了一声,「看来我再不快点养好身子,就真的要看你这兇婆娘嘴脸过活,一辈子抬不起头啊。」 「周默瑜——」 一开始是电话变多,接着晚晚外出,最后阮圣索性外宿,隔日一大早才带着一身酒味与欢爱味匆匆赶回,。 「要咖啡醒脑吗?」已能自力行走,但尚未恢復往昔健步如飞全的周默瑜问躡手躡脚走进门的阮圣,让阮圣有点无地自容的僵在原地。 倒杯美式咖啡给阮圣,「喝吧。」周默瑜笑着调侃黝黑面庞泛起大红的大情圣:「哎呀阮圣,没想到一脸兇的你这么有本事,夜夜风流。」 羞得阮圣辩解:「那是月桃,我以前的女人。」 「果真是有缘啊。」 「是啊,自己都被这巧遇吓到。」 「好!为了祝贺你这巧遇,今天我们俩都放一天假吧。」硬是要休息的周默瑜一口喝完咖啡后站起,顺手拿过咖啡壶缓慢而稳健地走向厨房没两步后停下,「吶,阮圣,你若抽菸,菸蒂别乱丢,免得郁芯唸我。」 阮圣一脸不解,「菸蒂?」不敢违抗郁芯订下的严格健康生活规矩,他从未在屋内抽菸,怎么可能乱丢菸蒂! 周默瑜淡淡指着屋角郁芯扫起的菸蒂,「连着几天,郁芯在树围篱下扫到的。」 待周默瑜离开后,阮圣上前捡起菸蒂。这不是他抽惯的洋菸,但他在月桃房里看过…… 连着数日,近来夜生活颇为活跃的阮圣反常的待在家里,与周默瑜两人窝在一起不知讨论什么。郁芯好奇的问,一个装傻、一个说危险,谁也不肯告诉她任何事,那让她颇为受伤,气闷在心。 但要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挺困难的。她索性专注眼前的事,不论是日常琐碎家事、调养周默瑜身体的健康饮食等等,拋开负面思想的同时,试着与他们的精神联系在一起。 越是胡思乱想,为周默瑜按摩的力道越是强弱并进的到位,足以媲美专业人士。自满时她发现,復健累了一天的他睡着了。看来,她按摩功力又增进不少啊。 结束按摩后她提来热水,轻褪下盖在他背上的大毛巾,拧乾巾子帮他净身,然后照往常习惯翻过睡着的他身子,很有成就感的为擦拭他前胸。日日帮他按摩,她很清楚他的身体在阮圣魔鬼训练下日渐茁壮。他能走,也能加快点脚步慢跑,渐渐像个正常男人,恢復以往的俊秀。 心想,现在的他如果跟阮圣到酒吧去,恐怕会有很多女人投怀送抱,邀他共享美妙夜晚,感受他隐藏在烫热肌肤下的温柔与力道…… 不该有的遐思,在这时窜上一点也不纯洁的花痴脑。羞得她掩脸,转身清洗毛巾平静自己邪恶念头后,深吸口气打算继续擦澡的工作时,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时醒来,正默不作声瞅着她看。 明明未实际出手轻薄人,只是在脑海里微微意淫一下,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像失风被逮到的色狼,百口莫辩。 目光落在她捲起红云脸庞,「热吗?你脸很红。」 像隻触电的猫,她惊得握不住手中的毛巾,「啊!」 咚——尷尬的,毛巾不偏不倚落在他男性部位上! 挽救的,她急忙伸手想抢回毛巾瞬间,注意到他、他的男性分身敏感地微微抖动一下,害羞得缩回手。 时间,静止在这突如其来的小小插曲中,直到他半坐起身,拿起不小心打中他男性尊严的毛巾若无其事的自行擦拭身体后,才又开始流动。 看着他正常擦净身体时,不知为何,淡淡药水味夹杂男性魅力,随着呼吸,慢慢地渗入她四肢百骸,让她觉得口乾舌燥,目光不住随着那条毛巾上上下下,心底燃起一簇旖旎火苗,灼灼地烫着她寂寞已久的身子。 「你……累吗?」一开口,她就后悔。明知他大病初癒体力弱人也疲累,她没脑子的到底在想什么啊? 「还好,刚刚睡了一阵不怎么累。」他继续擦拭身体,用一贯淡定的口吻回答。 可她定不下心。被撩拨的情欲犹如一团烈火在体内闷烧,甚至越烧越旺让她极为难受。 咖啡瑛私语 不觉得,这是曖昧前的触电~ ?(????w????)?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71 女狼復健法 啊,害羞的发现,原来不是只有男性,受到刺激,女性也会兴起强烈慾望。 不是性饥渴,只是看着他,情不自禁浮现的喜爱缓缓高扬奔腾,让她强烈地渴望碰触他,着魔的伸出手…… 见她伸手过来,正好擦完身体的他递出毛巾。 颤抖抖指尖轻触毛巾瞬间,彷彿有道蓝色闪光劈下,啪地一声,指尖宛如被蜂蛰般的刺痛,疼得她指头用力一缩,不由地咬住下唇制止自己发出声音,心儿,随着他一眨一眨煽动困惑眼睫一跳一跳地激狂跳动。 递出的毛巾没人接,他扬起被垂落瀏海遮蔽的眼眸凝向她,「怎么了?」 渴望的力道在这时终于被压下,她慌乱抢过毛巾转身急着想离开时,他唤住她,「郁芯,饿。」 「嗯?」 「我饿了。」 「好。」停下身子的她这时才发现自己忘了提水桶,一边弯腰提起一边说:「冰箱还有点汤,我、我去下碗麵……」 「我不想吃麵。」 「熬稀饭?」他还是摇头,她索性问:「那你想吃什么?」 「你也饿吗?」他温柔黑眸静静地瞧她,等她回答。 心思不正。 方才轻微触摸满足不了她长久压抑的渴望,让她像朵发情的花儿,渴望他烫热抚摸、思念他狂烈吮吻,抚平她久候多时的寂寞,填满她担忧不已的心灵。 「饿……」着魔似的,她把自己被挑起的害羞慾望强自加在他身上,像个寂寞女色狼,盯着她的猎物,「很饿。」 「那你想吃什么?」 这问题,击溃她的理智。饥渴目光锁在他身上,「想、想……」 是他的错! 明明是个大男人,却长着一双挑逗女人心的魅眼,蛊惑饥渴的她不顾良家妇女那过时的优良规范,一心只想直接压上虚弱的他——吃了他! 想到做到!中邪似的,受不住心爱男人散发天然诱惑的她,五指一松,哐啷一声水桶重重落地后洒了满地水。可她顾不得,像个猴急大色狼、更像再也等不及的冒失鬼直接抱住他,粗暴的就是一阵狂吻。 柔软香甜沁入心田,触动彼此激情的频率,快速撩拨因身体问题而刻意拋开的情慾。但他理智的喊她「郁芯……」制止她失控的行为。 「啊?」她的甜蜜,闪亮亮的在眼前发光,怎么如此狠心地拒绝她呢? 装傻的不予理会。饥渴如狼的她继续恶女暴行,热情亲吻她的爱,一点也不想听被她压在身下的他抱怨。 「阿芯……」当她柔柔唇瓣探索他的热情,勾得他心智逐渐迷乱,口鼻满满的都是她那暖暖却又足以令他窒息的魅力完全不想抵抗时,远方羡慕带笑目光传来,逼得他轻推开她,喘着气建议:「暂停一下。」 不是不想停止,但心头的渴望凌驾理智。装没听到的忽视他的抗议,好色的她继续啃吻无力抵抗她暴行的弱美男唇瓣,甚至凌虐似地扯掉他的上衣,抚摸她渴望已久的烫热肌肤,平镇心中已然狂乱的慾望。 但身下遭欺负的他越来越不愿配合,不但想拉回衣服,甚至极力推开她,闪躲地想逃离狼吻。 这让处在兴奋顶端的她很不高兴。 她好热、好烫、好难受,为什么他不愿牺牲一下配合她呢?甚至还可恶地出手抓住她想扯掉他底裤的不规矩小手,拒绝她进一步探索。 「周墨鱼你不要乱动——」 双手被弱不禁风美花男制止,她恼的发出低吼声,还没开口骂人时,被她摧残的他大手捏住她下巴,轻轻转动她已然被色欲衝昏的花痴头,要她看清靠在门口免费欣赏饿女扑弱男香艳火辣表演的男人。 「阮、阮……圣?」 「不用理我,你们继续忙。」阮圣嘴里叨了根还没点着的菸,毫不尷尬笑着看他们说:「我只是过来跟你们说一声我要出去喝两杯,晚回或不回来了。所以你们不用急,可以慢慢玩。」没戏看了,只好离开囉。 僵化如石的她,小手还尷尬停在周默瑜腰身被拉下一半的底裤上,这位惨遭狼吻的可怜被害者,赤裸的上身,佈满色狼猴急留下的红印。 逃也逃不了,任谁都看得出她企图非礼周默瑜的意图是多么地强烈。 「郁小姐,」阮圣忍不住轻笑一声,「虽然默瑜一定会很喜欢你这招女狼復健法,不过还是要请手下留情温柔疼惜一下病人,别让尊贵的大少爷精尽人亡累到无法继续明天的復健课程。」 刚刚还如狼似虎的她,脑子一片空白仍旧僵在原地不敢动,当没听懂阮圣的揶揄。但被她压制在身下的男人眼露精光,显然不甚赞同阮圣的说法。 事关男人自尊,连一步都不能退让!岂能让人认定他是没用的男人。 所以几乎被剥光光,差点春光外洩的他强悍地回了句:「我体力没那么差。」 见对方挑衅目光,他淡定指着门直接说:「门在那边,不送。」 接到赶客令,阮圣耸耸肩,走出门外后突然又转回,从皮夹里掏出样东西放在他眼前。「兄弟,我想你需要这东西吧?毕竟这种关节眼,若闹出条人命,很累人的。」 「多谢提醒。出去时记得关好门。」 听话关好门之后,阮圣忍不住又探头说:「我看明天休息好了。」 「我没那么没用!」 「是吗?那就多保重啊。」阮圣大笑数声,意有所指的瞄眼今晚恐怕会被吃乾抹净的弱美男,挥挥手瀟洒去鬼混。 咖啡瑛私语 饿吗? 若说这只算是前奏,大家信吗?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72 不自量力的饥渴(上)H 听到摩托车离去声之后,郁芯顿时清醒。僵着身子,慢慢从周默瑜身上滑下。「我、我提水桶到浴室。」水好冷啊,跟她一样,吓得一身冷。 「你已经不饿了吗?」 轰地一声,她觉得自己被飞弹打中,脸颊整个被炸红。 丢死人了!生平第一次主动当花痴强迫男人还被当场逮到,让她害羞当生气的大吼:「我才没那么饥渴!」 弱美男媚眼勾她,低哑地道:「我不自量力的饥渴……」 「默瑜……」好不容易平息的渴望,又被轻易挑起。 「放下水桶,过来。」 乖乖放下桶子,她踏前走向心底那几乎跃出喉咙的渴望,满心期待。「你不会累吗?」 他深邃眼眸露出男人本色邪笑,挑逗的低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拉她跨坐身上后两手一摊,他整个人躺平,摆出一付任人宰割的无奈模样,「来吧!芯芯色女,希望你怜香惜玉手下留情点……」 「周墨鱼——」好不容易蕴酿的曖昧情绪,被他搞笑行为打乱,气得她伸手打人。 握住她打人的小手,放在因先前挑逗而硬挺的灼热慾火上。「你点的火,你必须负责。」 「默瑜……」 当她小手带点恼羞成怒出气似的弹捏他高举的兴奋之顶瞬间,被她跨坐躺身下的他受不住刺激,身子不由自主地地重重颤动一下后吐出呻吟。待那一波震盪过去,「我的小色女……」他低哑地恳求:「快点!带我到情人的天堂。」 受到这句话鼓舞,她拋开害羞热情献吻。她想他,好想好想。自他受伤昏迷的那一天起,她天天都在期待他的拥抱、他的吻。 她的热情感染他,激狂地回应她的每一个深吻。感觉到他强烈反应,她捨弃女人的羞涩,化被动为主动,妖艳地褪下自己衣衫,极尽挑逗身下男人。终于让一身欲火烈焰的他无法再保持被动的温柔,就算体力尚未全面恢復,但他反守为攻,拉过她身子啃吻因情欲而泛红发烫的身躯。 一个吻,一个回忆。在不断探索着的亲吻中,幸福花朶悄然掉落在她与他逐渐闪闪发光的身子。 沉迷她的甜蜜亲吻,刺激的动作,让他想起两人之间更多刺激煽情的画面,不自主地加重吮吻在浑圆香乳的力道。怕压着他,她配合他动作,主动将赤裸肌肤紧紧贴着他,当他舔含吮咬折磨胸前粉樱时,她也没放过他,低头呵着气舔吻他形状优雅的耳廓,引来他一阵颤抖,情不自禁地加强正揉捏她双乳的手劲,疼得她发出短促悲呜。 弥补的,他缓缓托起她略带沉重的胸脯,柔软指尖弹奏似的点敲推揉。初时是不成调的轻缓节拍,然后渐渐加强速度与劲道,最后形成一阵阵的波浪。强强弱弱的敲打形成压力让肌肤防御性地紧绷,衬托圆润美乳更加地紧緻饱满,乳尖散发艳红光泽。 拉下她,他受诱惑的湿热唇舌含住她胸前那抹緋红,牙齿尖端轻咬花蕾顶端后疼惜地吮慰,敏感的花蕾在他舌尖刺激中羞涩紧缩后挺立。另一手,双指夹着另一侧乳尖指上下有节奏地搓揉。 气息逐渐紊乱中,他不屈不饶的一路沿着她沉重丰盈蝶吻至因平日繁重家务而结实的腰际,啃着她的小蛮腰,逗弄她小巧肚脐。然后在她沉沉迷迷时,他轻撑起身,缓缓将她转压在床上。 长指游移她平坦小腹,指腹轻柔地碰触她平滑肌肤后合併五指,手心自然地整个贴在她腹部。片刻的静止,彷彿阳光照耀身躯的温暖自他的手心缓缓传递而来,暖呼呼的。 他拢起大掌,指尖轻轻刮着她像是覆盖静电的敏感肌肤,激触无形电流酝酿下一波的激情。 卡在期待半路的她,感受到积蓄势待发的攻势,肌肉一颤一颤地收缩,呼吸一顿一顿地喘嘘,胸膛一轻一重地起伏,回过神来,他温湿灼烫气息随着上上下下抚弄她身躯、她双腿的手,来到她女性矜持的热力地带。 措手不及的,她缩起身子合起双腿。奔腾的慾火,在这时因长时间未曾与他如此亲密而勾起心底早已忘却的恐惧,一时慌张伸手用力推开他瞬间,却又捨不得的拉回他。 「郁芯?」不解的,他轻唤她的名。满脸疑问的神情让她不知如何回应,索性逃避的摀住脸庞,不希望他以为她耍心机的欲迎还拒。 遮蔽她脸儿的指尖微微颤抖着,忠实地呈现她的畏惧、她的矛盾,带来一种曾经感悟过的情感,勾起他记忆中对她的心疼。「郁芯别怕,是我。」 没用的抱怨:「可你忘了我。」 他的遗忘,冻结她往后的喜悦,让她份外思念曾带给她无尽温暖的,他的温柔。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73 不自量力的饥渴(中)H 十指扣上她罩在小脸上的小手轻轻移开,凝着她眼眸为自己辩解:「没忘,只是暂时想不起。」 「有不同吗?」满脸红晕的抱怨:「就单单想不起我。」 「哪想不起。」撒娇模样让他心儿一怦,脸庞埋入她小手,「这段时间我们日日夜夜密不可分的相处,你的气息縈绕着我,让我的心情总随着你的一顰一笑而忽上忽下,陷入傻里傻气的混乱焦虑却又甘之若飴,彷彿心跳是为了特别的你而跳动,为了想起你、确定你而剧烈颤动。」 「默瑜……」 「缓慢,但我没忘,我们曾一起走过彼此的恐惧。也没忘,你如一丝温暖光线划破曾经笼罩我心底的无边无际黑暗。」 不善表达自己想法的她,这时情不自禁地低喃他的名。 「我的双手熟悉你身体的曲线、我的肌肤喜欢你的温度、我的唇瓣记得你的味道,更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让你放下心中的恐惧,取悦你。」 大手安抚带挑逗地游移她身子,「请你别害怕,也别推开不想忘记你的我。」 轻柔地,他在她额间落下重重一吻。 「芯,能否试着再一次接受不甚完美的我?允许我,让我用我的身体,一点一滴地想起深深烙印我身体里的你。」 曖昧的细微低语彷彿贴在耳畔的气息,缓缓沁入她敏感耳朵后传达至大脑,不怠惰的大脑光速般的将往昔的亲密回忆传导至她被挑起羞涩的身体,渴求一个人的念想穿透细密密的毛细孔,浮现细腻肌肤闪烁緋红光辉,风情万种。 目光对上他漆黑瞳眸。 纯然的墨黑眼瞳闪烁赤红烈火,强烈地,就连如同心灵留空的眼白部分也彻底染上那不容轻乎的慾望,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他渴望她,极度。 「默瑜……」足以淹没她的亲近之情涌现,她在口中、心中嘟嚷他的名字。 他凝视她,她倾注心灵回凝视他。他对着她微笑,她温柔而热情地对着他微笑。 无需言语。静默的,他们用自己的眼神感受对方的情意、用微笑回应彼此的渴求。 然后,先开始这令人脸红心跳行为的她将心中的意念化为行动,再次主动地吻上他。 不同于初时躁进的强夺之吻,她将自己对他的念想与被人遗忘的哀怨隐藏在颤动唇瓣上,趁着接触瞬间,努力把满满的爱意传达给他。 温柔薄唇细腻地承接她唇瓣上小小的悲怨情绪,轻柔吸吮她轻吐的情感,一口一口缓慢地融化她红唇上的颤抖,一吻一吻沉着地加重倾注自我情慾的力量。 呼吸紊乱气息交错中,唇瓣上旋起小小气旋,唇舌纠缠彼此的发出浓烈情色呻吟,情慾化为丝线层层缠绕身躯,渴望彼此的念头在内心迅速膨胀壮大,幻化为瑰丽华艳的肢体碰触,逗弄心头已然纷乱的爱慕。 回应她的,是他的碰触。 他的指尖,细腻地描绘她明亮柔和的身体曲线。他的唇舌,热情地点燃她心头火焰,灼烫烫的,抹去她心中那份被人遗望的痛楚。 相触的肌肤承载着过往的情意与分离时的寂寞,透过相互碰触剎那,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对方,在相融的气息中撒落灼人的慾火,用身体切切实实地回忆起熟悉的彼此,感受曾经一同体验过的最美好浪漫。 纯情的童话,在这时不足以消弭激情的慾望。 节骨分明长指大胆向前跃进探索,膜拜地重新塑造心中女神的娇美旖旎,最后无声停留在她双腿炙热入口前,温和而执着地徘徊。 指腹隔着丝绵薄布碰触她女性凹迷山壑,指尖如丝来回轻抚微带湿润布料质地,直到她娇喘頷首,他轻褪下她腰间阻扰他更进一步的蔽身薄布,长指柔中带刚地揉捏小花珠后轻轻探入花心。 刺探的指徐徐缓缓掏染出媚情蜜汁,娇喘声声中她不由自主紧缩肌肉,硬是将那不规矩的指困陷在狭窄灼烫的亲密甬道里。这时,他们之间只听到她的轻喘,以及宛如情人呢喃般的,长指探进退出时所发出的曖昧且微弱的摩擦声。 受不住诱惑,他直接撤出完成爱抚使命的长指,双掌分开她双腿,缓缓进入扭着身子喘着艳气,娇美如花的她。滑入瞬间,春潮湿润他的钢铁慾望,紧勒的蚀骨甜美壮硕他的男性,愈益膨胀硬挺、愈益刚强勇猛的,发挥本色。 日常的復健在这时展现成果。 一下又一下,深入浅出的有力猛烈撞击律动震颤她,身子腾空地承受他的进出,满足地闭眼感受肌肤之亲的感悟,却又无法招架那过度深入如同略夺的力道而低声求饶。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74 不自量力的饥渴(下)H 夜,不能眠。因为情人的浪漫,尚未落幕。 激动的情慾世界里,在他脑海里渐渐形成片断且模糊不清的影像,与她波浪般的温柔合而为一。湿漉漉的深入连结根处溢出温润晶莹,宛如轻声细语的交融水声掠过耳畔,情色幸福挑逗地悄然沉落心底,让他忆起曾经遗忘且差点错过的美好。 缓下动作,「郁芯……」调整气息,他望向额前被激清汗水沾湿的她,忍不住又喊她一声:「阿芯。」 喜欢听他喊她小名的她,胸口顿时澎湃激昂,柔弱娇媚地轻嗯一声。 惹人爱怜的娇吟令人想入非非。 顺应心意的他猛然抓住她双手,快捷玲瓏地浅刺后,挥起身下太刀展开大开大劈攻势,用他能尽的力道,猛烈地、猛烈地,一波一波地述说他说不出口的爱意、思念与感谢。 明显的强悍力量晃动她身体。那股强烈气息更加深入地,唤醒她心中那未曾觉醒的神秘情感,除了焚烧体内的情慾,还有那令她舒适的温情,让她不顾一切地拋开世俗的礼教,与之共舞的摇摇摆摆。 沉溺于彼此的他们,是形状契合的拚图。 细緻绝仑高超技巧是美妙的润滑剂,浓烈奔放的引领他们深入颤动心灵。 扣住她纠缠在腰际的双腿,更激狂、更快速地奔驰。 进出——进入勾旋后退出,时而短促简洁、时而悠长缠绵,无限变化的流动刺激,逼得她放开咬在唇瓣上的小牙齿,发出诱人艳声,深深刺激着他。 推进推进,衝击在她温暖的身躯内爆发,积存多时的慾望凝聚于一处,「芯……」喃喃地喊她的名,细腻情感激盪着昇华后化为激射而出的生命力,把百分之百的自己,悉数倾注于在她体内。 倾尽全力的大男人肌肉僵直,直到一波波的震盪宣洩而出瞬间,彷彿天堂走一圈的他身心猛地一松,整个人直接压在她身上。 疲累的身子,还处在极度兴奋之中。热情尚未褪去,依然沸腾。他的唇,寻到她柔软唇瓣,贪心的吻上。 不想动,就算欢爱过后两人一团乱,不怕累死的大色狼,坚持继续感觉她的美好,一点也不想动! 把头靠在她诱人酥胸上,细数为他而激烈跳动的心跳声。一下、两下、三下……「郁芯……」 「嗯?」 「你后脑那再也长不出头发的小疤痕,是我们初次见面时的纪念品。」 他突如其来说出这段话,让她惊讶的难以回答。 「我们并不是一开始就陷入热恋,而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沟通中,倾听彼此的心声、加深彼此的瞭解,接近彼此的世界。」 吻着她怦怦跳动的胸脯,「同居后,熟悉彼此的我们,虽不再像初识时那样轻易地包容对方的缺点,但我们总算学会寻找对方的优点并接受各自应有的独立性。」 他的话,让她想起曾有过的甜蜜日子,感慨的轻声叹息。 「短暂,但是从和喜欢的你在一起那一刻起,无论是酸甜苦辣或平凡日常,都是美好的日子。」 「有你,我不再害怕独处在黑暗之中。」贴着离她心脏最近的地方,他轻吐心声:「因为你的不曾放弃,让我得以在幽暗的纯黑之中看到闪闪发光的彩虹。」 「默瑜……」疼惜地,她轻吻他紧闭双眸,「没想到我是墨鱼的眼睛、墨鱼的光,还是墨鱼的彩虹。」 「是啊。」大手,在这时与她十指交缠。「所以请你这位美丽的彩虹继续闪闪发光,好让我能找到你。」 她靦腆地回:「我努力。」 「不该给你太大压力,但郁芯,有你真好。」 「嗯,我也认为有你真好。」 她温柔地笑出声。 「因为我也喜欢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意见不和、看不惯什么的一定会有,可日子也会因为这样而变得更丰富、更有趣,就算一脸无奈,相信那也是让人羡慕的美好表情。」 「没有无奈,我现在的表情是疲惫不堪的满足又充实。」逗得她大笑。 「好了,我累了。」刚復原的身子终受不住体力耗尽,「睡吧。」幸福的闔上眼。 皎洁月光下,她撑着身子看着一身幸福累的他,「嗯,晚安。」緋红脸蛋带着无比的欢欣,慢慢进入梦乡。 隔天阮圣并未回来。他们知道这是阮圣的好意,故意留给他们独处的隐私。所以两人把握时间,不怕累的沉迷男女欢爱,倦得整日待在床上不肯动,直到夕阳西下,体力用尽的两人才肯移动身子,到厨房觅食。 饭后,她泡壶无咖啡因绿茶,赖皮的窝在他怀里,享受被人呵护的尊宠。 「你跟阮圣到底在吵什么?」她还是开口问,不愿自己胡思乱想。 「没什么。」轻揉额角,他用动作暗示不愿多谈。 「默瑜……」她轻叹口气,不怎么高兴地说:「如果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跟阮圣两人密谋的事,万一……」 咖啡瑛私语: 连三回,好久不见的激情童话篇。 希望大家能喜欢。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75 温柔不长久 伸出长指放在她红艳柔嫩唇瓣,他制止她说出心底担心的话语。「不会有事的。」 「默瑜?」 沉思些许,他才坦白:「来到此地后,我与季邦一直有联络。」 「啊?」 「阮圣嘴上说怀疑所有人,但力量不足的他,就算担忧朱家母子争权廝杀影响到我,最后还是迫于现实不得不借用季邦的力量,而这,是我不反对跟着阮圣来到此地养伤,也是不甚担忧的原因。」 「那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她的眸中有强烈的思乡情愁,脆弱又坚强地惹人爱怜。 「还要再等等。」 「为什么?」 目光依恋地落在她脸上,「我还在等人。」 「朱会长?」他笑着摇头时她又猜:「文秀?」想到他甦醒后曾问过文秀的下落。 「嗯……他算其中的一个。」 「阮圣说文秀消失了。也许他在哪个地方旅行吧?因为调职前,他说过要去看看不同的世界。」 「提到文秀时,你的表情很温柔。」 挑眉逗他的问:「吃醋?」 淡淡笑一声,「嫉妒,只显得自己肚量小。」 「文秀对我的态度,不曾改变过尊重。」一场突如其来的意,让她看到人情冷暖。 她的委屈,这时化为言语轻轻地飘入耳后定着在他心里,带来一阵酸涩。 「阿芯……」抱住她,「若要事事计较,痛苦的只会是自己。所以别太难过。」 她仰头望他,「凡事不予计较是大智,但有时,不觉得少了点霸气,挺没男子气概的?」 「呵。这是未婚妻该说的话吗?」捏她小脑袋,「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毕竟我不是霸气总裁,你也不是傻白甜。」 「也是。」他的自我嘲讽逗笑她。「但这位前任绵羊总裁,我还是嚮往童话爱情啊。」 双手箍紧她,「将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创造属于我们的,成人版的童话爱情。」 思乡、念家人的她声音微哑,「什么时候能回去?」 「快了。」下巴顶在她头上,「我想这几天就会有个结果。」 「这几天?」 他轻嗯一声,明明脸上还掛着微笑,却散发某种淡淡凄楚。 「阿芯……我想,聪明的你早已猜到我并非周家人,也懂,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 不多说明,她仅是用力点头后,「小妈待我如亲生。」 「父亲养育我、照顾我并且极为疼爱我,所以我自认有责任照顾他留下来的东隆。我一直铺路,想要在最适当的时间,把该是周家的财產还给周家人、还给真正的继承人周经瑜。但我规划的踏实接班路,对经瑜而言过于缓慢。我的意外昏迷,对被迫独当一面的他来说,是天赐良机。反正事情仍朝着既的方向前进,想想,也挺不错的,这样他就不用知道太多,继续抱着对我不满、认为我处处打压他即可。毕竟父亲偏爱我,偏心到完全失衡。」 「那也不需要离开,闹得这么大啊。」 墨黑深眸落在她被长发遮掩的眼眸上,许久才说:「我的身世有点复杂。」 「嗯。」 「母亲没隐瞒的告诉我,我的身世。他停下话,像回忆般地斟酌用词。「她希望我选择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不是找理由,但即便是现在,我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更何况,那时我尚年幼。」 思忖数分,目光带忧的他才说:「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身为女人,若你是一个拥有雄厚身世的女人,愿意下嫁给比自己岁数大一倍而且是父亲下属的男人为妻吗?」 下意识的,她摇头。「恋父情结?」她知道,当他露出那种神情时,就代表他想要说出深藏心中的一些事,让她有点紧张。 用力弹她额头,「你说的可是你婆婆啊。」 吐出舌头,她刻意讨好的露出俏皮甜笑,「希望婆婆不会生气。」 「不会的,母亲心地善良。」目光放空,他看向外头缓缓陷入黑暗的无垠世界。 看他沉思,她极度害怕等会要听到的事实。 她知道,自己爱上的男人不会随意与人交心。看似温柔和善,可他走的每一步、说的每一句话,不论好坏,总是有那么点算计。 上回,想要拋开过往罪恶追求新人生的她,在崩溃的解脱中说出自己的秘密,不意换来他锁在心底的黑暗。而这回,他主动提起自己的身世,她、她害怕。 「我、我可以不听吗?」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为何我愿意远走他乡来到此,一路无用的消极逃避。」 「我又不在意。」 「我在意啊。」他用力在她鼻尖轻咬一口。「你就像是被爱情绑架,不得不随我到此。」 不想听的她,半开玩笑的说:「绵羊总裁,你小心啊。」磨磨蹭蹭的边讨吻边威胁:「我很心机的,会用这秘密勒索你一辈子。」 「温柔不长久。」 长眸闪亮睿智,他不客气地接受她刻意挑逗的热吻,直到满足后才放开她。 然后,在她唇瓣上一字一顿地说。 「当你的热情勒索让我不再觉得那是爱时,我会脱掉身上的羊皮,让你看到我的霸气。」 不是恐吓。他只是,陈述事实。 咖啡瑛私语 温柔不长久。 请好好珍惜每一份温柔~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76 不能说的秘密(上) 周默瑜的父亲周沐林不喜女色,这才是他四十多岁却仍未婚的原因。 成日埋首研究电子科技新技术的他,自一次交易后,深深迷恋自幼被父母卖掉饱受残酷凌虐的男妓陶原,散尽千金终替他赎身。 未成年的陶原外形极为俊秀,从未就学的他因悲惨经歷不擅与人沟通,性子也有点古怪。爱他的周沐林工作之馀日日耐心教导他识字、礼仪,就算难以将他导向正常,但至少,他不再往常那样,看到男人就会自动脱衣,摆出性感动作,散发迷人魅力。 心中有秘密,就认定世人皆会怀疑。 怕引起间话,周沐林对外说陶原是远房亲戚,更是限制他外出,好避开民风纯朴眾人的异样眼光。只是陶原还是有野性,一不注意就失踪,让周沐林疲于奔命。公私难兼顾,不得不委请当时住在邻镇并无一职的小弟周沐柘代为照顾。 初时,一切顺利,直到周沐林发现陶原身上有伤。 他从未想到,自己信任的小弟周沐柘竟瞒着他,私下带陶原赚外快。 愤怒之中,周沐林与小弟划清界线并辞去当时的工作,带着陶原归隐乡间,直到听闻他才干的朱创远亲自找上门,恳请他参与位在偏远地带的新厂开发。 想要安稳生活,需要钱。再加上,那是周沐林喜欢的工作。不用三顾茅庐,当朱创远第一次来访提供优渥待遇与福利时,必须面对生活现实的他,已心动。与朱创远第二次见面时,他已搬入朱家配给的高级员工独栋宿舍。 即使工作忙碌,他仍每星期排除万难的空下时间,带陶原前往特殊教育专家固定问诊,像个恋人、像个父亲,努力将心头的爱侣导向正常。 老师们发现陶原有绘画才能,万分欣喜的周沐林想尽办法让他至名师门下学艺。一段时间后,受艺术薰陶的他也许是找到情绪出口,言行举止开始像个正常大男孩。 他的高兴,让陶原心底有种踏实,更有种不安。 周沐林是他的世界、他的天。 太过重要反让他害怕。害怕一旦周沐林不再喜欢他,会像父母那样残忍地把他卖回那吃人的世界。所以他听话的上课努力恢復正常,然后,紧紧依附着周沐林,如履薄冰,时时刻刻警戒。 不多话喜研究的周沐林有脑子也有技术,深获老闆朱创远看重。 朱创远有心拉拢,听闻他与远房亲戚小孩同住,特意邀请他们到朱宅用餐,以示重视。 一出席,容貌异常俊秀的陶原惊艳四方,沸腾整个朱家。就连一向隐居朱家大宅鲜少露面的朱创远女儿朱意间,也耐不住好奇,特意出席一窥其天使美貌。 朱意间是朱创远捧在心的女儿,打出生即体弱多病,不但患有心疾更有脚疾不利于行,不得不放弃与自家大哥朱云扬一同前往海外接受菁英教育的大好机会,被迫留在国内养病。 被药养大的她,苍白如透明幽灵,走几步都喘,要不是朱家有钱,她恐怕连三岁都活不过。 见她出席,眾人待她礼遇到近乎惶恐,深怕惹怒当她是易碎品养大的朱创远而丢了前程。 自知眾人不敢得罪,她不多话,就是静静吃着与他人不同的特殊餐点,默默观察父亲的下属。可陶原实着俊美,让她不免多看了两眼,敏感地察觉对方面色不善。 看来,她唐突的欣赏目光侵犯了他。 面露反省的朝他无声道歉时,她看到,父亲目前最重视、最宝贝的员工周沐林,大手趁旁人没注意的空档,亲密地捏捏陶原秀緻手背。自小看遍大哥与眾多俊男曖昧的她嘴角微扬,聪明的不点破周陶两人之间的特殊情愫。 可未料她的微微一笑,却让有心人有了闹事的理由,无中生有的传出父亲深怕拥有专利技术的周沐林自立门户,想透过联婚方式、想以她绑住能创造出巨利的周沐林。 父亲对这毫无根据的传闻嗤之以鼻,一心投入工作的周沐林则是知道自小受虐的陶原心灵比常人更敏感也更偏激,费尽心思解释,好不容易才让陶原静下心乖乖绘画。可他不知道看似平静的陶原,心中的恐惧阴影越来越大,日日害怕他依靠的人会为了前途拋弃他,迎娶朱意间为妻。 而陶原的恐惧,在年终尾牙时因几个好事员工起哄说,会长看中周沐林打算把女儿嫁给他时,无声无息地爆发。 喝得醉醺醺的陶原目露恨意,望向正与朱创远敬酒的周沐林,神色凝重。 待周沐林回席时已不见陶原踪影,急得他像隻无头苍蝇四处找人。 徒劳无功。找不到人,他抱着希望回家,期望能看到陶原。但没有!失望的他不死心的抽出陶原放置书柜后的画册,看能不能里头找到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抽了好几本都没找到头绪时,他发现一本大画册里夹着小小素描本。 一翻开,双手不由颤抖,冷汗冒出额头,一滴滴滑落…… 他鼓励陶原绘画舒发情感走出痛苦的过去,但眼前一张张饱受凌虐的人体像,残忍逼真到让他不忍直视。而让他害怕的是,初时人物脸部模糊,到后来每一张画上头受凌辱的都是同一人、都是朱意间。 一股凉意由脚底爬升,前所未有的惊恐让他丢下手中画册飞奔朱宅。 陶原,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咖啡瑛私语 这故事有不少支线,但每个人的出发点都是,爱。 各式各样的,爱。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77 不能说的秘密(中) 衝进朱家的周沐林死也没想到,他会看到这辈子最惊恐的画面。 老管家头部碎烂横躺朱小姐所在的侧房大厅,红色鲜血淌流整片白色大理石地面。而负责照顾朱意间的大婶鞋子掉在楼梯上…… 心惊胆颤的他避开血跡,一步一步谨慎上楼。才转弯,就看到大婶死不瞑目扑卧楼梯,远远的,有隻野兽不断发出低哑叫声。 撞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他极为熟悉的背影。 「原,你在做什么?」 陶原移开满是鲜血的赤裸身子,转头目光呆滞看向周沐林,手上还握把刀。 看到被彻底凌虐几乎只剩一口气的朱意间,周沐林僵立原地无法动弹。「你、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彷彿被邪灵附身的陶原扯动浴血人偶朱意间身子低声说:「我在画画……把她画在画册里,不让她带走你、不让她嫁给你!」 「我不会娶她的。」 「是吗?」陶原看眼周沐林又说:「那为何人人都说你要娶她?」 「传闻不可信。那是好事者嫉妒的言论。」 「可是你不理我,一直跟朱先生说话……」 不该贪念前途而伤了爱人的心。 再也无法挽回的事实,让周沐林无限懊恼地解释:「我们是在谈公事。」 缓步上前,在不刺激陶原的情况下,慢慢接近他。 「原,把手给我。」再不让陶原离开,恐怕救不回伤重的朱意间。 「沐林,请你不要娶她。」陶原哀愁地恳求。 「不会娶她也不会娶任何人,因为我有你就够了。」朝陶原伸出手,「乖,把手给我。」 陶原犹豫地看他。 「原,我发誓!」 周沐林陶原在心中吶喊「快把刀给他」,向前猛踏一步…… 天啊,陶原做了什么? 浑身是血的朱意间衣衫尽裂,尤其是下半身,更是血跡斑斑的让人不忍直视。 回过神来,他轻声说:「我只爱你。」 不行!不快点拿下陶原手上的刀,陶原恐怕一错再错。 「原,过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陶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脸茫然。「沐林,你想要孩子吗?」 这是什么问题!他就是他的孩子啊! 周沐林耐住性子回答:「我只想要你。」 「若有孩子,你会高兴吗?」 「孩子?」周沐林微愣,不懂他为何一而再的提到孩子。 未能立即回答的表情,让情绪处在极度不稳状态下的陶原觉得自己遭到深深背叛。要知道男人之间的恋情,终究还是与男女不同。就算沐林对他再怎么好、再怎么爱他,还是会想要孩子。 「她是女人,能为你生下子息。」陶原气愤地捶自己肚子,「那种事,我永远都做不到。」 陶原伤心神情让周沐林察觉自己反应太慢,急着解释:「原,我不要孩子、从来就不想要,因为我只要你!」 「太慢了。」陶原抬起头,心灰意冷地说:「三哥没说错……男人还是想要孩子传宗接代……」 「三哥?」听懂他指的是谁时,周沐林气极了!「你什么时候去找沐柘?我不是叫你不要再去找他?」 想到自己同父异母弟弟周沐柘没办法从他这边挖到钱,就骗单纯善良的陶原去卖,气得又吼他:「不准再去找他!」 「三哥说我无法帮你生孩子,所以你一定会去娶让你一辈子荣华富贵的朱意间!」 「沐柘的话能信吗?」气疯了!「他满嘴谎言啊!」 口气兇狠,吓得陶原缩起身子,「我不敢了、不敢了……」 那可怜模样,让周沐林心疼的压下脾气,「原,我爱你。你自己想想沐柘骗你多少次了,不要随便相信他!」 「可是……」陶原看眼他,毫无徵兆的举刀刺一下身下的朱意间,「我恨这个想要夺走你的女人!」 「原!」 朱意间发出低鸣,吓得脸色苍白的周沐林不管了! 衝上前,他直接握住陶原持刀的手,好说歹说的,费了番功夫好不容易才卸下陶原紧握不放的刀。「我只爱你,一辈子只有你。」 「真的吗?」 「真的。」无声放下刀,他拉过陶原,一步一步将他带离朱意间身边后,轻声对他说:「原,你先在这等我,让我过去看一下朱小姐情况好吗?」 「不要——」看到他无比关心的神情,陶原吃醋地紧紧抓住他,「我就知道你不要我,只关心那个贱女人!」 「原不要闹了!你重伤朱小姐……」 混乱中,陶原举起身旁花瓶重击周沐林头部,抄起地上的刀,不顾一切想衝向躺在血泊中的朱意间补上一刀。「我要那个想抢走你的贱人死!我要她死——」 周沐林忍住痛由后擒抱陶原,「不可以——」用尽全身力量阻止杀红眼的陶原再次逞兇。 相爱的两人陷入缠打僵持。 没人注意,整个人被折磨得像个破烂血娃娃的朱意间,竟在这时缓缓撑起浑身是血的虚弱身子。 目光呆滞的她,执起在混乱中被踢至身旁那把重伤她的带血尖刀,喀、喀、喀……拖着不利于行的长短瘦脚,一步一声连拖带走的,缓缓朝打得正兇的两个男人而去。 「禽兽。」彷若轻声细语,她一遍又一遍的低喃:「禽兽。」 「不——」撞开女儿房门的朱创远,当场目睹女儿持刀逞兇。「不不不——我的宝贝……」 并非随意,朱意间目标确切,刀刀刺在陶原身上要害。 周沐林吓傻了!盯着行兇的朱意间,发出尖叫。 「闭嘴!」见过世面的朱创远当机立断,转身狠掌周沐林一巴掌,打醒他。 周沐林回过神,把握时间扑在陶原试图止住他胸前不断喷出的鲜血,不断哭喊:「快报警叫救护车!」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78 不能说的秘密(下) 薑是老的辣。 朱创远只是冷冷地回:「他死了。」 「不!我的原还没死——」 「他死了。」 「不、他还没死、还没死……」 朱创远只是用一双坚定邪狠目光死死盯着他,重复:「他死了。」 周沐林心惧地停下正忙着为陶原止血的双手,因为那瞬间他终于听明白朱先生的意思。 就算陶原还有一口气,朱先生也会亲手让他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朱先生,求求您……」 无视他的哀求,朱创远走向女儿轻声安抚,然后找儿子帮忙。 头一个赶来的是朱创远被医学院开除的私生子朱远。 当朱远正忙着为妹妹治疗时,朱家正统继承人朱云扬与秘书杨凯也匆匆奔来。 朱远不敢正眼直视父亲,垂下眼眸低声报告:「伤口虽已初步处理,但器具、药物都不足,妹妹到还是必须送医治疗。」 闻言,果断不输父亲的朱云扬立即抱起妹妹朱意间,而与他默契十足的秘书兼亲密爱人的杨凯早已衝向车库开出车,飞车直奔熟识且绝对会保密的私人医院。 瘫软一旁的周沐林,没用的见朱氏父子面不改色且极具效率地毁去屋内所有事证、物证,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当朱远背起陶原尸首走过他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盯着他,令他不寒而慄。 「你。」朱远直接把断了气的陶原拋在他身上。「自己处理这混蛋。」 「处理?」 胆战心惊的周沐林被迫背着陶原跟在朱远身后,就见他像个身经百战的杀手,搬桶子、背老管家、大婶的尸首,然后熟练的扛起药水倒入桶子里……难闻的气味飘出时,他终于忍不住,衝到树下呕吐。 朱远做好自己的工作后,双手抱胸盯着毫无用处的他,上前狠踹他两脚。 「该你了。」 「我?我……」 知道自己必须做什么时,他抱着陶原尸首放声大哭,「我爱他啊……求求你……留他一个全尸!」 朱远只是淡淡瞧着他,「可以啊,你就继续抱着他,我会为相爱的你们淋上祝福的融尸水,保证你浓我浓永不分离。」 想到自己会活生生的被泡在药水,吓得周沐林立即放手。 「放手做什么?不是很爱吗?」 酸他两句后,朱远并未放过他,逼他亲手融了陶原。 周沐林当场脚软趴在地面,泣不成声。 朱远面无表情看着他,「桶子只能装一个人。」直接把桶子踢到他面前。「挑一个。」 周沐林张嘴,许久才敢问:「挑、挑什么?」 「看是你进桶子呢?还是那个没呼吸的?」 周沐林如雨泪水,在瞬间停住。 「快挑啊。」朱远故意催促,「不然等我动手可就……」 爱,再怎么深,也不如生命宝贵。 周沐林做出选择!抱起他曾经深爱的陶原,塞进足以耐强酸、强腐蚀的塑胶桶里。 「爱?你的爱只有这种程度啊?」 受不住朱远的讽刺,周沐林捧起药水桶朝他丢去。 还没丢出,着军靴的朱远朝他膝盖正面一踹,当场踹得他重心不稳,整桶药如铁槌般的砸中自己,痛不欲生。 「不甘心?」 身体疼痛再加上失去爱人的伤心,让痛到缩成一团的周沐林再次嚎啕大哭。 「哭是没用的。」朱远走上前,单手举起砸在他身上的药水桶。「若想报仇,就给我停住那没用的哭泣,听我说。」 一道希望阳光,灼亮他佈满伤心的阴暗。 还是低声啜泣,可他终停下毫无作用的哭泣。 「重利轻情的朱创远,极为极为看重你握有的技术。」 「又如何?」 「好好努力,成为朱创远必要的人。」 周沐林看着朱远,「他不是你父亲?」 「桶子里的,不也是你爱人?」朱远直接将药水桶塞到周沐林手里,「可你,从来就不敢承认。」 周沐林若有所思的看着朱远,「你……」 「收回你的同情。」冷眼回凝周沐林,「我要的,是你的能力、是你的决心。」 处理完一切后,朱远把被绑起的周沐林交给父亲。 离去时,朱创远唤住他。 「朱远……」 明明恨极了这个不愿承认他的父亲,但听到父亲唤他的名,朱远心中莫名雀跃。 只要父亲愿意给他一个称讚、一个微笑,他、他随时都能拋开心中的怨恨,当个孝顺的儿子。 谁知父亲仅叮嚀他:「守口如瓶。」 扬起的期待落空,让他失望的连头也不回,直接离开。 面对无法抹去的事实,悲愤罪行成了凝聚家人的动力。 不能说的秘密,注定是纠缠彼此的牵绊。 原以为一切尘埃落定,这秘密将会永远无人知。谁知二个月后,医生发现朱意间怀有身孕。 朱创远恨极了以残忍手段凌虐并沾污女儿的陶原,怎么可能会要那恶人的血脉! 他再次招来有医学背景的私生子朱远,强行帮女儿进行流產手术。 朱远评估后,「危险。」拒绝执刀。 朱创远不是不知知道女儿身子极为虚弱,大病初癒后更是难以承受手术风险,但他绝对不允许那不该存在的孩子活着! 不愿留下孽种的朱创远,「那吃药应该比较温和不伤身吧?」强迫女儿服下口服堕胎药,强行为她进行药物流產。 朱意间身子骨实在太差,果真承受不住强大药效,血崩不止。 若非待命的朱远抢救得宜,否则当场就会香消玉殞。 但令人更惊讶的,是她肚里的胎儿! 展现强軔生命力为自己创造出生命奇蹟,存活下来。 咖啡瑛私语 祝大家中秋连假快乐(*′?`)~?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79 有目的的人(上) 得知消息的朱创远一愣,「没打掉?」 看着静默点头的朱远,他想到当年自己贪恋美色而意外诞生的私生子…… 只知生、不知养。 他不承认、更不曾尽责照顾朱远,只是不断地用有形的金钱弥补心中的亏欠,导致朱远性子偏执顽劣而步上犯罪之路…… 「一个月!」不愿歷史重来的朱创远微闔眸,「养好意间身子,无论如何就是要给我拿掉孩子!」 一个月的期间,朱创远费尽千金调养女儿身体,好让她能承受手术,却忘了,当母体补充营养增强体力时,体内的胎儿也越发强壮健康的更具强大生命力。更忘了,母子连心所带来的影响。 原本只顾着自怜悽惨命运的朱意间,在知道有个小小生命在自己体内时,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还是日日怨天尤人、还是忘不了曾经歷过的骇人地狱,恨之入骨。但莫名的,洗澡时她会盯着还看不出任何变化的腹部、无聊时对尚未成形的宝宝说话,用餐时她甚至会为宝宝一一介绍每道餐点所带来的营养。 改变的,不是只有身体,连心境也出现转变。 在满心憎恨中,新生命的存在,一点点、一点点地让她感悟,自己短暂虚弱的生命不会就此结束,而是能透过肚里洁净纯真的新生命来延续。 一切,突然有意义了。 那让她,拋开仇恨与自怜自哀,重新燃起对生命的热忱,期待与代表未来的新生儿见面。 看到并未被列入家谱里的同父异母哥哥朱远瞬间,朱意间立即明白他出现的目的。「哥,求求你!」 朱远望着整个家族里对他最友善的妹妹,心中有丝不忍。 「不是我,是父亲的命令。」 「不要、我不要——」她顽强抵抗,不愿当刽子手放弃一直与她努力生存的小生命,执意生下孩子。 朱父朱创远不理会女儿的愿意,强硬命令一身医疗本领的朱远直接手术强行拿掉胎儿。 从未反抗过父亲的朱意间在这时激烈抗拒。 「父亲,为我好就请听我卑微的请求,让我留下孩子,证明我曾经来过这个世上,而不是抱着绝望的念头,拖着早无恢復可能性的身子可悲地离开!」 为母则强。即使只怀胎三月,体弱的她越发坚强,坚决捍卫肚里日日陪着自己带给她生命奇蹟的宝宝。她知道长年患病的自己,这辈子恐怕只有这次机会能够孕育一个属于她的新生命,一旦错过,将不再有第二次机会。 所以她希望,也恳求父亲,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能够看见流有自己血脉的子息延续她的生命,证明自己曾经来过这个世上,而不是一缕寂寞的病鬼,来去人间无人在意。 女儿的话,让朱创远心疼。「意间,你的身子不够强壮撑不住生育的痛楚。」 「我会努力把身子养好。」 「意间,不只有这问题……」朱创远摇头,「听话,我是为你好。」 当年社会风气尚未开放,未婚生子是件丑闻,更何况那是不名誉之子。 别说财大业大的朱家丢不起这个脸,朱创远更捨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指指点点。 父女两人意见不合僵持不下中,深知父亲担忧的朱云扬开口:「父亲,若担心旁人间言间语,何不给妹妹找个名义上的丈夫、给孩子找个父亲,合理化既有的事实,杜绝一切猜疑。」 惊天提议点醒朱创远。这的确是个办法! 但他还是想了片刻才说:「可考虑。但若没找个听话且易控制的男人,一切免谈。我可不想搞不定对方,为朱家带来更大的麻烦。」谋略的加个但书,就怕女儿委曲的随便找个男人,只为保住要孩子。 一直保持沉默的朱远这时开口:「周沐林。」 「不行!」朱创远直接否决,「祸事是他惹的,就算是假的,我也不愿让意间嫁给他!」 朱云扬犀利眼眸凝着他异母弟弟朱远,跟上朱远的想法。「父亲,制衡。」 「制衡?」 朱云扬分析:「虽说周沐林也算是共犯,但要封他的口,必须要有个箝制他的手段。孩子是周沐林深爱之人陶原的,所以朱远才会认为他也许比我们更想要那个孩子。掐住这一点,恩威并重,不但可以封住周沐林的嘴,更可以让他安份听话的为我们朱氏集团奉献专才,打造父亲您所渴望的新商机。」 利益当前,让疼女儿的朱创远果断地当场同意。 而周沐林的反应,果真如他们所预想。失去挚爱的他在听到朱意间怀有陶原孩子时,因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感动痛哭到失声,毫不犹豫的签下卖身契。 对新生命的爱,淡化曾发生过的不堪,包容眾人的罪行与创伤,转化为希望。 决定让女儿下嫁周沐林后,朱创远还是不放心,坚持孩子必须与自己的内孙一起住在朱宅,并要朱云扬发誓,在妹妹病逝后会把孩子视为己出,倾尽朱家一切资源,协助扶植这个在悲恨之中意外流有朱家血脉的孩子。 在朱创远心中,孩子是他朱家的,不会是陶家更不会是周家的人。 念头一转,所有的厌恶也会随着时间而缓缓转变为关爱。 就算孩子不是在幸福中获得,但终究是在宝贝女儿肚子里,所以极疼女儿的朱创远慢慢拋开成见,渐渐地接纳她腹中新生命,甚至早早命名。至于与女儿之间并无情爱的周沐林,念在他将满心愧疚转换为效忠公司且百般听命丝毫不敢有任何异议,也让一向欣赏他能力的朱创远渐渐信任,愿意放权让他参与公司新事业。 咖啡瑛私语: 有时,爱能超越一切,带来希望。 对朱意间而言,默瑜,是她的希望之星。 连假的最后一天,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然后,收心囉~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80 有目的的人(中) 婚后仍住在朱宅受父兄呵护的朱意间,在眾人期待下足月生下儿子。 但她身子骨实在太弱,差点熬不过漫长生產过程折磨大量出血,最后还是紧急抢救才得以救回一命。 朱创远亲自为初生儿命名为「默瑜」,原本要让他冠上朱家姓,但那时较少从母姓者,朱意间担忧将来儿子被人耻笑而坚持让他从父姓。 疼女儿的朱创远依了女儿。只要女儿开心,他什么都好。因为身体原本就不甚健康的女儿,產子后健康状况每况愈下,这让朱创远捨不得。 初生的周默瑜自小就在朱宅中长大,日日陪他玩乐学习的是舅舅朱云扬的独子朱季邦。 朱创远不分内外,疼极这两个孙子。而自小跟随父亲身边磨练的朱云扬也没少疼妹妹,不但同意父亲拟的将朱氏集团均分给妹妹的生前遗嘱,更承诺一旦妹妹离开,绝对会守住她的宝贝默瑜。 每个人都以为体弱多病的朱意间会是第一个辞世的人,但时时充满意外,才是真实人生。 事事顺遂地朝安定发展中,谁都没料到,巡视新工厂的朱创远不幸遇上车祸,当场身亡。一年后,接班的朱云扬则是自持年轻力壮轻忽一场小感冒,魂归异乡。 面对亲人接二连三辞世,让本就病弱的朱意间病情加剧。 兵慌马乱中,孤寡一人的她尚未接管朱氏集团,贪婪的亲人与公司董事无视父兄的生前遗嘱,揭桿想要抢夺年幼侄子应有的持分与权利。无正式亲权的她焦头烂额时,自產子后即因严重產后忧鬱症而长年在海外养病的兄嫂白媛心,狂风般的出现,理所当然的全面接管父兄留给侄子的一切。 这时,站在她身边与她一同对抗豺狼的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周沐林。 不曾有过社会经验的她,傻傻相信对她释出善意的周沐林,认为他跟她一样爱儿子、爱侄子,绝对捨不得让朱家唯二的继承人吃苦。 可惜她的身子撑不住,即时按时服药,还是在这重要时刻旧疾復发被直接送入医院,匆忙之中不得不全权委託同一阵线的他。 待出院时,大势已去。 自小安逸从未参与集团经营管理的她,完完全全被摒除在团队之外,看着兄嫂白媛心以惊人手段夺回朱氏集团与侄子朱季邦的监护权! 长年被父兄呵护不懂争斗的她,还天真的以为握有父亲留给她的资產与集团三分之一股权的自己,有足够本钱与兄嫂相斗,不顾周沐林的反对,招来父兄生前信任的律师,不惜与兄嫂撕破,只为争夺兄长朱云扬指派给她的独子朱季邦监护权、捍卫朱家的经营权。 宛如以卵击石。就算难以与握有亲权的兄嫂相争,但不知为何,兄嫂总能事先洞察她的每一步攻势,先行下手,打得她毫无反击,节节败退。 最后,她不但万分难堪地被兄嫂赶出自小生活的朱家老宅,还有负兄长託付,痛失侄子朱季邦监护权!眼睁睁看着她视如己出的侄子,被从未照顾过他的兄嫂强行带走。 失败,让她看到与毫无本事自己的对比例子——兄嫂白媛心! 因忧鬱症而疗养多年的兄嫂不气馁,潜沉多年默默积存实力,方能一出招即强势击退企图夺走朱氏集团的任何人。不像她,长年陷在自怜,浪费光阴怨天尤人,难怪会无能到守不住父兄的一切、保护不了侄子。 后悔莫及。被赶出朱家老宅那当下,她因羞愧悲愤过度导致旧疾严重復发,当场送医。 出院时,周沐林代她妥善照顾儿子默瑜,让她感谢。可这仍难以抚慰她痛失亲人与失败的打击而再次陷入严重忧鬱,日日躺在病床上懊悔,离死不远。 日日睡前,想让母亲开心的小默瑜会抱着绘本挨在她床边,「母亲,念绘本给我听。」软声软气缠着她。 疼儿子的她没推拒,拿起绘本低声念没几句,泪水簌簌,泣不成声。 懂事的小默瑜,小手抹去母亲脸上泪水,拿过绘本,「母亲,我念给您听好吗?」 反即使看不懂上头的字,但早已背下整本书的他装模作样,一字一字缓缓念给母亲听,用他想得到的方式安慰她。 儿子贴心的举动,终让她扬起笑容。 她努力地不再想自己的失败、不再纠结自己做不到对父兄的承诺,坚靭地隐藏悲伤,珍惜眼前的微小幸福。 直到一日,儿子窝在她身旁,一边认字一边用稚嫩童音为她念绘本时,她无意间扬眸,看到床前落地窗玻璃隐隐约约反射出周沐林躲在门后的身影。 他为何要躲藏? 又多看一眼……发现,他的眼眸散发出异常灼热的光芒。 不、丈夫的目光并未停留在身为他名义妻子的她身上,而是极为专注地凝视眉清目秀的儿子,宛如看着小情人般深情温柔…… 不寒而慄。 心中想什么,眼中就会看到什么。 不是不知道,可怀疑种子落在心田已然发芽,令她终日守在儿子身边,不敢让周沐林与儿子独处。 因为她的宝贝默瑜,随着年岁增长愈益清秀、眉目愈益相似生父——陶原。 疑心没多久,周沐林脱离朱氏集团,自立门户成立新公司东隆。 事前不知的她由僕役口中得知,顿时愣在原地。 这……怎么想,都不对劲。资金呢?谁给的? 单刀直入,她当面质问周沐林:「谁资助你的?」 周沐林撇开脸,对着窗外解释:「你不认识的商业大老。」试图掩盖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这些年来,他必须时时刻刻警愓自己压下心中对爱人的愧疚,佯装平和的,以赎罪的心情当女儿似的尊重这个比他小一半岁数的名义上小妻子,感谢她,给他一个思念爱人的机会。 但不对!自一开始,他就觉得不该是如此! 这样的日子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光明正大地思念陶原、想要独自拥有陶原孩子的抚养权。那是他的、应该是他的! 对孩子的执念凝聚成恶心积存肺腑,随着时间、随着朱意间渐渐拢起的腹部,日益巨大。 直到有一日,朱远突然出现他面前,提供他另一种选择。 「不、我办不到。」 「我当然知道你办不到,但陶原呢?」朱远冷眼瞧着懦弱的他,「若他知道自己所爱的人竟懦弱到从未想要替他报仇,肯定很失望的。」 他得到脱离朱家掌控的机会,点燃他想要独自拥有爱人陶原之子的强烈慾火。 爱,是幸福、是思念、是不愿与人分享的,佔有。 咖啡瑛私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而且还自认为,理由正当。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81 有目的的人(下) 周沐林的反应,不寻常。 即使毫无感情,但若筹募资本成立公司,再怎么想也该是找她这个坐拥庞大资產的名义妻子,毕竟他们是某件罪行的共犯、是必须坚守秘密的成员。 怀疑的,朱意间问:「哪个大老比我还有资本?」换来他心虚的缄默。 不单是心存猜疑,为了证实自己的怀疑,她暗地行动。 朱氏集团已被兄嫂白媛心掌控,她撑着病弱的身子,不放弃的旁推侧击与周沐林相关的金流、往来人士等等,甚至趁他出差时,以玩寻宝游戏为由,与年幼儿子在他书房长时逗留,翻查他整齐排列柜子上的歷年工作手册。 漫无目的,翻阅周沐林以工整字跡鉅细靡遗记录日常生活宛如日记的数本手册时,意外翻到父亲车祸前,为掌握新技术专利取得进度而与周沐林不间断的连系。 那瞬间,她思念父亲,泪水盈眶。 「母亲,我认得这几个字!」 儿子喜悦声音唤醒她。抹去滚落泪水,她强自浅笑回问:「什么字?」 小默瑜指着手册上以淡色铅笔写出的字,「宜远行。」又指着下面的字,「什么心愿……」歪着头,「我不认得比季邦的『朱』多个『言』部的这个字。」 见儿子连续认出两组字,她先是轻声鼓励:「好厉害,全对耶。」才指着手册上他不认得的字,「诛。」不忘即使纠正错误,「必须要写『诸』才对……」 那瞬间,心中扬起异样感。不知为何「诛」这个字,让她直接连想到「诛杀」。 凡事喜以科学论证的周沐林,怎会在手册上写下类似农民历的宜忌事项,还写错字。 被称讚,好学的小默瑜开心念几次后又认真移动小小手指,想在手册上找到自己认识的字时,「咦?」先是念出三个英文字母,接着连续说四个数字。「嗯……」 「怎么了?」 小手抓住母亲,「母亲,这车牌号码跟外公车祸时坐的车子一样耶!」 脑海一片空白。「什、什么?」 「一样的!」他跟表兄朱季邦曾多次瞒着大人偷看外公出事时的车祸相片,在不知不觉中记住相片中那组死亡车牌号码。 「车牌……号码?」 童言童语,真实的让人害怕。 疯了似的,她颤抖指尖带着对人性的最后信任,找出兄长病逝那年的手册。 没勇气翻开的她,低声喊儿子:「默瑜……帮母亲找、找……」说出兄长病逝异乡的日期。 听话的小默瑜翻开父亲手册,认真眼眸盯着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 终于,小小手指停顿在舅舅病逝的那天,以铅笔轻轻写下的「宜远行」、「诛心愿」这两组字。 她抢过手册! 赫然发现,「宜远行」下方清清楚楚记录兄长出差时住宿的饭店、房间号码,凉了心。 在她父兄身亡的这两次敏感日子,同时出现那几个字…… 瞬间顿悟。 宜远行——适宜朱远执行? 诛心愿——诛杀心头所恨之人? 不是被害妄想。之后的记载宛如铁证,不但证实她的猜疑,也让她明白,「心」恐怕也代表兄嫂白媛心。因为成功后,周沐林不再谨慎万分,在新公司成立的各事项里,明目张胆的以铅笔画个爱心后加个金钱符号,明载资金来源——兄嫂白媛心掌控的朱氏集团。 引狼入室。 她与父兄被周沐林不理世事只知鑽研新科技乖巧听令假象矇骗,认定他不会是祸害,即使提防,也仅是注意他是否会向警方密报当年她刺杀陶原一事。从未想过,他长年与她同父异母哥哥朱远互通讯息,处心机虑勾结兄嫂白媛心谋夺朱氏集团,为自己、为陶原,报仇。甚至以此换取自立门户的资金与协助好脱离朱氏集团。 接下来,周沐林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耐心等待体弱的她病逝,就能接管她名下的资產、以合法亲权独佔她的宝贝默瑜,天衣无缝的拥有陶原之子。 有目的的人,不是只有父兄与她。 算计他人时,可别得意的以为只有自己,才是那个最聪明的人。 有人,披着木訥老实的外表,隐藏丑陋的恶心,无声无息的将计就计,一步一步,推你入地狱。 为母则强。可这回,朱意间学聪明了。 不再正面衝撞不确定的隐性威胁,而是利用眾人对她不知人间险恶天真易骗且病弱的刻板印象,不动声色蒐证并筹谋身后之事。 首先就是,瞒着周沐林提出婚生否认之诉,主动证明儿子周默瑜非她与周沐林的婚生子女,划清儿子与周沐林之间的亲子关係,杜绝他指染儿子的任何机会。 接着,将自己与儿子名下的财產全部信託,避免落入周沐林或兄嫂之手。 最困难的是儿子的指定监护人。因为她可悲的发现,自小被养在朱家像朶温室花朶的自己,除了无尽宠爱她的父兄,没有任何足以推心置腹的朋友。真要算,也许、也许是以兄长为目的,自小不厌烦地定时探望她的兄嫂白媛心…… 因因果果。 若当时怕寂寞的她肯出言提醒白媛心,兄长早已心有所属。 若父亲能不畏母亲家族势力,早点接纳她同父异母哥哥朱远。 若兄长能多点爱,善待兄嫂给她一个微笑。 若周沐林能好好传达自己的爱意,不让陶原感到不安。 只要当初,他们都能多点勇气、多点爱做出一点点改变,事情不会演变至此。只要…… 空想无用。既成的事实,不会因事后懊悔而改变! 但至少,她有个确切目标,必须为此而好好珍惜自己的馀命,教导儿子,不走偏。 头一件事就是学习,放下。 放下心中的悔恨、放下过去的恩怨、放下不确定的猜疑、放下一切的一切…… 而这,必须在她离世前传达给儿子、必须在儿子人格定形前,努力让他不受家族因果影响,选择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幸幸福福。 咖啡瑛私语 算计他人时,别得意~ 也许,你才是那个被算计的人。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82 过去了,都过去了 隔了许久许久,郁芯才有办法平息心中激动翻腾。「默瑜……」 「这是十五岁时,母亲留在信里告诉我的故事。」 周默瑜眸光飘向窗外淡淡的三弦月。 「我没问过父亲真偽,而是在心中,直接判了他的罪行……老实说,对他有些不公平。」 情绪依旧强烈波动的郁芯,握住他握紧的拳头,终于知道,得知她年少遭遇后,他比旁人更加呵护她、更加疼惜她,也更加尊重她,迂回地让她自行找回自己的自信。 不是因为他在她身上看到母亲的影子,而是看到她,努力地隐藏心中的创伤,用爱,希望家人不再愧疚,而是看到本应该美丽的世界。 只是他用「故事」二字,那代表他还是并未完全的走出阴影。 但又何妨,就算身在幸福之中,她也无法彻底忘记曾有过的黑暗。强迫自己佯装平静忘记一切太痛苦了,他们都还在学习与心中的阴暗共存,稀释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珍惜所拥有的。 「默瑜……」双手拢起他双拳,不谈过往的恩怨,只看美那未来。「你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身旁有那么多爱你的人,所以你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让爱你的人,不担忧。」 没有同仇气概的嘶骂,只有淡淡的珍惜言语。 一股暖流缓缓流过周默瑜身心,给他力量,更给他一个能够真正放下心灵休息的无形空间。 再次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她。不单是因为接受李古郁双眼移植,而是有其他更深的原因。 不是最完美,也有点胆怯,甚至是被美化为傻气执着的扭曲偏执,还是难以遮掩她的良善。不是不知晓丑陋的恶,但她纯净双眸选择多看看事物的美好、多想想正面的力量。这样的观念在无形中与他不谋而合,彷彿她与他有默契的踩着极为相似的步伐朝光亮漫步而去,一步步远离他曾独自一人面对的黑暗。 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 父亲昏迷前曾找周默瑜深谈。 那时还深陷绑架所带来的眼盲困境的他,看不到父亲的容貌。但他知道,父亲有很多话想告诉他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因为犹豫不决的父亲最后只是不断泣诉,后悔以报仇为名任凭心中仇恨壮大、以寂寞为由放纵慾望而走火入魔。 成年后,不知有多少年,他从未拥抱过父亲。 但那时,他张开双手轻轻拥抱痛哭失声的父亲。 「过去了,都过去了。」 因为看不到,减弱根存心底的反感。 但也因为看不到,他更敏感的感受到,他的拥抱让父亲身子一僵,然后,恐惧地推开他。 「默瑜……对不起。」 这是父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两天后,父亲因严重脑中风,自此陷入昏迷沉睡的黑暗日子,直到死亡前,从未醒来过。 父亲没勇气告诉他所有的秘密,却把隐藏心中的愧疚整个移转给他、近乎变态的把对情人陶原的爱全部投注在他身上,刻薄地不愿分一丁点给其他人,尤其是冯女士与自己的亲生儿子经瑜,让他毫无选择的,被迫面对并承担他们的怨懟。 但一切就像郁芯所说,他的确是个幸运儿,身旁有无数爱他的人。 母亲,并未因自己的不幸遭遇而憎恨他。怀抱希望给他生命,就算病弱,还是坚持亲自照顾他,甚至将剩馀生命中的所有爱全部给了他,让他在满是温柔的爱之中茁壮,试着引导他学会做自己。 外公,放下仇恨视他为亲孙,从未将他排在朱家大门之外,更是积极舖路,让他自小与朱家唯一的继承人朱季邦一同受教育一同成长,培养出深厚兄弟情谊。 如此沉重的爱,支撑当年死里逃生的他,拋开自怜面对现实,终日兢兢业业不敢松懈,努力的,不让他们失望。珍惜所有的一切,欣慰自己这辈子,是个比旁人幸运的人。然后,一辈子佯装不知的,守住每个爱他的人的,秘密。 应是如此。 但独守秘密实着痛苦,一日一日愈益煎熬。 当郁芯对他坦白过往伤痛时,他终忍不住,对她倾诉绑架时的惨痛经歷。 多言,为自己带来麻烦,更让她担忧。 戒菸多年的他开始抽菸,试图排解心头那挥不去的阴影。 他以为他是坚强的。直到陪郁芯到墓园祭拜李古郁那天。 大雨中,一张冥纸莫名沾黏脚上,再次勾起他心中压抑许久的伤痕。 那晚,他狂奔至当年自己被囚禁的别墅下方洞穴,疯似地,徒手挖掘那个差点成为他墓地的洞穴。 当阮圣找到他,架他回去时,郁芯担忧无比的朝他飞奔而来,给他一个微笑、给他一个拥抱,如同现在的她一样,用美丽笑容,温柔地拥抱他。 什么是爱? 在她笑容里、在她双眼中、在她温暖柔软身体核芯、在她不曾放弃的,漫长守候时光里…… 豁然开朗。 那不是他该死守的秘密、更不该是他背负的愧疚。 「郁芯,也许会很煎熬、很痛苦……」 握住她小手,放在唇瓣上,轻吻。 「但请你相信我,等等我。」 凝重口吻,让郁芯露出不知该如何回答的表情,隔了会儿,才俏皮的瘪瘪嘴,兇他:「还等?你已经把这辈子我给你的等待额度,全用光了!」 「不是说爱我?」赖皮的大男人贴在她脸颊上磨蹭,「那就证明我是特别的。」讨他的特别待遇。 咖啡瑛私语 每个人的爱都不一样。 放不开的、执着的、放在心底的、珍惜的、默默的…… 爱,就是爱。无须解释。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83 影子(一) 颤寒。 梦。周默瑜梦见父亲周沐林一身是血仰头悲泣,身后的拙园一片火海。 「父亲……」 当他喊父亲时,全身是血的父亲缓缓回头,站在火海中指着他,发出幽幽弱音:「吾儿……影子……」 那不是父亲! 是、是相貌几乎与他一模一样的生父——陶原! 突然睁眼的周默瑜身体僵直成石,拳头紧握缩成一团。梦境结合幻觉,再次严重刺激他甦醒没多久的大脑。 睡梦中敏感察觉到周默瑜动作,郁芯翻身伸手抱住他僵硬身子,轻拍他背部柔声抚慰。「默瑜,我在这里……」说出秘密后,这几天他又开始睡不安稳。 温和安稳的声音,轻柔淡化他突如其来的紧张。许久,他缓和僵硬神经慢慢远离梦魘,累得再度闭上眼,让疲累的身子休息。 安心。他在郁芯的怀里,寻到令他安心的天堂。 可下一秒,他突翻起身,「今天几号?」 吓她一跳。「十三。」见他神情严肃,「做恶梦吗?」 他轻嗯一声,许久才又问:「阮圣回来了吗?」 恶梦总让人不安。她先揉揉他锁起的眉心,抚平后故意用轻快的声音说:「还没。他连着五日没回来,完全陷在女朋友的温柔乡里。」免得他担忧。 要知道,阮圣极为忠诚。就算有时候牛脾气一来,总会不顾一切衝动行事拉也拉不住,但他从未这么久不回来,总是让人担心。 谁知周默瑜竟然只是点点头,随口说:「我想他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你不担心?」问得急了,彷彿呛到似的,害她轻咳两声。 「怎么了?」大手伸到她背后轻拍时,他闻到似有若无的淡淡烟味,表情一变。 话才问完,她竟又被烟味呛到的咳两声,秀眉一皱,「见到阮圣,你真的要念念他,要他别抽那么多菸。」抗议。 他没回答,吸气,用力嗅闻后,快手抓她起床。 「阿芯,穿鞋!」 极度慎重语气,令她身子一震。先是听话的穿上鞋,才问:「怎么了?」 「等我喔。」轻柔的,他在她额角轻啄一下,「别太难过。」 「难、难过什咳咳……怎么了?好、好浓的烟啊……」 浓烟来得又猛又急,浓呛得让人极不舒服,不但窜入肺细胞,更令人无法顺畅呼吸而不得不张口喘气。 周默瑜伸手探入床旁柜子,拿出一样东西。 这是……火灾防烟面具?「火、火灾?」 一张口,浓烈烟雾扑鼻而来,让原本就对烟极为敏感的郁芯一时喘不过气,不断咳嗽。整间房间浓烟密布伸手不见五指,更让受不住刺激的眼睛,流下泪水。 烟雾瀰漫,空气中有烫人的温度,甚至传来阵阵木头焦味。 周默瑜迅速将防烟面具罩上她头部时,她问:「你的呢?」 不浪费时间,他一边回答:「床头柜。」一边拉着她衝向窗边,快手拉开窗户……嗯?窗户打不开!恐怕是被物品卡住。 行事冷静的他毫不慌张,转身拿过枕头套上手臂,打破玻璃窗。 「芯,你先出去。」乡间木屋仅楼高一层,就算跳出窗外也不会受伤。 虽被眼前呛人浓烟吓到,但被防烟面具保护得好好的她小手紧紧抓着周默瑜,「一起出去。」不肯离去。 这几天她像色狼缠着她的男人做情人復健,她怕还没完全復原健康的他体力透支,无法独自逃离。更何况,他还没戴防烟面具! 烟雾闷热中,远远的,周默瑜彷彿听到有人喊他的名,连她也听到。 「默瑜……那是阮圣的声音吗?」 水火无情必须当机立断,一看到火,迅速逃生才能保住性命。 「郁芯!出去、现在、立刻!」 行事果决的周默瑜口气凶狠连续下达三道命令,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抱起她推出窗外。 不管阮圣为何喊他,她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摔落窗外湿润泥土上的她毫发未伤,转身,第一件事就是摘掉头上的防烟面具丢回房里。她怕,他只是用善意的谎言安慰她。 捡起还带有她温度的防烟面具,他笑了。还未开口辩解自己并未说谎,数片碎木由天花板掉落,警觉地后退一步瞬间,霹霹剥剥巨大声响在头上响起,连人在外头的郁芯都听到,急得她大喊:「默瑜——」 轰隆隆,盖住她担忧喊叫声。 靠窗的成片天花板,崩塌斜倾! 扬起的沙尘穿透被打破的玻璃窗,形成一股强劲风暴,直扑窗外被吓傻的她。 力道如刀的暴风袭向她瞬间,一名身手矫捷男人及时由后方抱住她,滚在地上避开强袭而来的沙尘。 直到尘埃落定呼吸顺畅,她挣扎着想要从男人身上爬起,但男人仍然抱着她,无视礼貌距离贴近她,「郁芯,你没事吧?」 关心语气中有丝无礼。 惊魂未定的她,双手抵在身前试图保持男女之间应有的距离,灰头土脸的仰头凝望朝她发话的男人。 看不清楚。额上伤口滑落的血液遮蔽双眸挡去视线,她抹去眼帘上浓稠鲜血,眨眨眼,盯着眼前的男人…… 不可能! 再次抹去眼上血液,用力揉揉眼,终于认出自始自终对她态度摇摆不定,有时亲切、有时不屑的男人…… 惊声尖叫,响彻云霄。 咖啡瑛私语: 相信吗? 为了这个男人到底应该是谁,咖啡瑛写了三种版本。卡了很长一段时间出不来。 不管哪个版本,都可以也都不可以、都满意也都不满意。 被选定的男人会影响完结,所以犹豫不决的到必须出门的刚刚。 被选定的男人! 希望不会是烂尾的男人!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84 影子(二) 不过晚了数秒,飞扬尘土的屋内已如烤箱般闷热,门把更是烫热到碰不得。 但周默瑜并不急着离开,而是从容的闭上眼。 有些事,初时,你会觉得痛苦、不公平,愤恨不已。但当一切回归正常生活后会发现,原本难以承受的煎熬经过时间的淬鍊,缓缓转换为力量留存体内,待需要时,任你活用。 就像现在。 那年短暂失去视力的痛苦与不便过程,在这时,转换为另类技巧。 躲开不在预期的天花板崩塌意外,站在屋内一角的他完全知道屋内所有摆设,丝毫不受任何影响的,把握瞬间观察变化。因为闭眼前,他脑海里已绘製精准立体图,自动规划出安全脱离路线。 已无法从床头柜拿出另一个防烟面具戴上的他离开屋角,移动至床前,拨开掉落床尾椅上头的碎石后坐下,抓过床单撕开一小条,再以滚落地面水瓶的水沾湿后掩在耳鼻上方,然后盯着门,看似无聊的转动手腕上取代手机并管理健康的智慧型穿戴手錶,等着。 脚步声,比被踹破的门更早传入耳中。前两人,是警戒稳重武装人员,后方的,是带点轻浮、不羈且熟悉的脚步声,后头跟着的,是一串未受专业训练的杂牌兵凌乱步伐声,以及隔着段距离彷彿监视这群人而忽隐忽现的,训练有素正规特种部队有条不紊落羽似的移动声。 不惊不慌,习惯黑暗宛如有双猫眼的周默瑜,听到头戴夜视镜的武装人员专业地确认屋内只有未配带武器的他一人后,退至门外如门神般的站立左右两侧,恭迎那认为已然胜券在握的男人进入屋内。 眼眸,在这时睁开。 火势应是已被控制,因为烟雾已微微散去不如初时般浓呛,双眸依稀可视物。 目光,停在前方正观察他的男人。察觉他的目光,男人先是拿手电筒无礼直接照射他脸庞端详他片刻后,逗趣的放在自己下巴,接着,单手摘下脸上的夜视镜—— 突如其来的衝击映入眼帘! 周默瑜震惊地僵立原地,脑袋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不、不是梦境。 宛如镜面反射,他、他看到自己!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吓着你了吧?」 男人,微偏着头愉快地欣赏他等同讚美的惊吓表情,一脸得意的,用与他略为相似的声音问着。 茫茫然的,周默瑜开口问了句极为不智的问题:「你是谁?」 「我是你,周、默、瑜。」 如梦初醒!听闻自己名字瞬间,彷彿冰水进了脑,周默瑜低喃:「影子。」 这两个字,似乎戳中顶着与周默瑜几乎一模一样面容的男人痛处,提高音量重复:「影子?」 「对。」目光渐深的他抓回思绪,再次开口:「影子。」声音已无初时的惊慌。 看来,神通广大的程守英也有失手之时,并未提供完整资料给他,让他有了破绽。 挥开小小失败,专注的,他的眼眸如显微镜般,逐一检视相貌与身形几乎是自己翻版的男人。 从头到脚,无论发型、五官,惟妙惟肖,让他忍不住开口讚叹科技进步。 但……「还差了点。」 「什么?」 周默瑜朝他的影子微微瘪嘴,「气质。」不满足的抱怨:「太过刻意模仿。」 现今科技进步,整形或化妆技术日益翻新,轻易就能将面容整得跟他一样。 就身型而言,他们的确神似到难以分辨。就连面容五官,在昏暗下猛然一看,恐怕连熟识他的人也会误认。甚至某些熟悉他的人才会知道的小动作,比如他因眼疾养成说话时绝对会先面向对方,至少会先面对声音来源后才会开口的习惯,也无漏失。 但外形,只能欺骗初识他的人。 不论外表多么神似,与生俱来的气质还是难以模仿。就算能够透过教育提升后天气质,还是能在举手投足或眼神中透露出,因自小环境所养成的教养差异。 不是自我感觉良好的高人一等优越感。 相似归相似,但一高雅、一粗俗。时间一长,还是能轻易分辨出浑然天成与人工打造间的明显差异。 他的影子,动作刻意且做作的优雅,欲盖弥彰的反曝露自己出身低微。而最大的败笔是,太过完美也太过勉强了。脸部肌肤光滑如白煮蛋,完美到无一丝皱纹,忽略了因年龄增长而刻印在他脸上、身体上的岁月痕跡,完美极致反而凸显出不自然。 「这么做,值得吗?」这是周默瑜心头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值得。」 说得义无反顾,让亲身犯险有目的坐在床尾椅上等人前来的周默瑜,对眼前为了取得父亲海外秘密资產而愿意牺牲至此地步的影子,兴起同情的佩服。 婉惜与敬佩各半的目光,静默落在对他抱有强大执念的敌人身上片刻,才朝正努力维持高涨气焰的影子打招呼:「好久不见了,明里。」 不再卖弄虚实,直接拆穿他身份当欢迎问候语,尊重的与他来个正面对决。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85 影子(三) 听到自己的名字,吴明里扬起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看似惊讶万分,却又暗藏狡猾得意与一丝嘲讽。 「明里?咱俩可是长得一模一样耶。」极为刻意的,他摇头。「怎么说,你也该喊我一声默瑜吧。」 「影子就是影子,并不会因为整得跟我一样,就能取而代之的成为我。」 「我不是影子!」 「不想当影子又不承认自己是明里……」周默瑜眸光,随吴明里得意非凡嘴角而移动,「你搞得我好乱啊。」难得搞笑。 被当笑话的取笑,压不下怒气的吴明里气得回呛:「总之,不准再喊我影子!」 「你不觉得矛盾吗?」周默瑜凛冽目光在这时渗入点不忍情绪,缓了会儿才又开口:「不愿成为我的影子,为何反其道而行,把自己整成我的模样,坐实影子这称呼?」戳破吴明里的自欺欺人。 成功光芒,能遮掩任何的不愉快。 一改当助理时刻意展现的热血青年形象,吴明里得意狡黠地大笑,捏捏自己白磁般光滑细腻面颊,动作粗鄙抠抠搓搓两下,自脸上抓下点东西拋丢地面,忘了装优雅。 「原以为握有多项专利精于科技的周沐林会设下什么严苛条件,可笑啊,他竟然只採用最简单的脸部辨识,让我轻松取得他那见不得人的资產。不过也应该是如此随!毕竟那是我应得的,更是你父亲周沐林欠我的。」 「但你,不觉得有点少吗?」周默瑜目光渐锐,「至少比你预期的少吧?」 这问题,引起吴明里极大兴趣,脚步朝前跨了一步。「没错,是挺少的。」 心软,成不了大事。 但周默瑜还是善心的为吴明里解惑,至少为父亲尽点责任。 「其实,若你在父亲病逝那晚不那么积极伤害我,导致我陷入昏迷长达十个月,耐心点静待丧礼圆满结束,自然会有人通知我接管父亲以他人名义隐藏海外的资產,转交予应得之人,弥补他当年所犯下的色慾之罪。」 指尖,指向吴明里,「比如你……」周默瑜刻意压低声音,以似有若无的气声,轻柔地说出某个名字。 陡然听到被自己拋弃的旧名,吴明里一惊,脸上得意万分表情瞬间消失,高大身子顿时缩了起来顿了数秒才佯装镇定,「你喊我什么?」 周默瑜没回答,犀利目光锁定如消气汽球般一下缩在地上的吴明里,朝他又喊了那个旧名。 刺激,适度即可。一旦过度,将招来危险。 吴明里眸中突现暴戾光芒,「动手!」举高右手向前晃动两下,朝后头重金聘请而来的护卫与佣兵大吼:「给我抓下他!」 悄然无声。气势如虹大吼,换来身后的毫无动静。 转身,「搞什么!还不快动手……」应该守在门口的左右护卫不见人影,就连他带来的当地佣兵也不见踪影! 闪躲危机的本能反应,让他在还搞不清楚状况下,直线奔向出口。 来不及!即使看到有样东西罩在门上隔阻出口,停不下脚的他还是以惊人速度,直接撞上富弹力且韧性十足的透明软网。猛烈衝力让他整个人腾空,以身体画出一道弧形后,重重被弹回。 狼狈摔落地面的他,怔怔的望着罩在门上的透明软网,总觉得这一切似曾相识。 那、那年夹着私怨的他也曾要人拿渔网罩在企图飞走的周默瑜身上,毫不留情。 他望向刚刚喊他旧名的周默瑜,「你、你为什么知道那个名字?」眸光闪烁不定。 周默瑜凝向神色已然陷入慌乱的他,语气平淡的喊声他的旧名后,「有些事,并不会随着人死而消失。」 语音尚未收净,吴明里歇斯底里大吼:「不准提那个名字!」 那模样,让周默瑜面容再次浮现带点愧色的同情。 吴明里眼眶泛红,哭丧的请求:「求你……别提那名字。」 「你还害怕那名字吗?」周默瑜边问边转动手上的智慧型手錶。 吴明里撇开脸,拒绝那偽善的关怀。可下一秒,他双肩无力垂下双手掩脸,身子微微颤动。 那模样,让待人和善的周默瑜缓下语气关心的站起身,「明里?」 压不下心头翻腾过往的吴明里,双眸难掩憎恨的时时刻刻盯着周默瑜。 一见性子温和的周默瑜因担心他而离开床尾椅向前踏好几步时,他抓住这大好良机,低喝一声,以猛虎般的衝劲,扑向离他仅两大步远的周默瑜—— 衝出的第一步,仅踩实一半。 猜疑尚未传达大脑前,第二步,太空漫步般的在空中虚点一下后,毫无预警的,腾空的身子犹如自由落体直接坠落!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86 影子(四) 吴明里双脚因本能反应而在空中挣扎踩动两三下后,仍维持前进的身子,砰的一声,直挺挺摔落地面。 痛彻心腑! 冷汗瞬间冒出,疼得他抱住双腿哀号。深怕骨头断裂的他不敢动,直到一波疼痛过去后,他才敢伸手检查双腿。 呼,幸运! 幸好地面是微带湿润的软土,缓衝坠落力道,虽非毫发未伤,但摔了满身泥狼狈无比的他至少骨头没断,行动无碍。 人没事,精明脑子就又开始运转,想到好端端的,自己为什么会摔落洞里? 火,是他带来的人马放的。阮圣,也被他花钱买下的阮圣旧情人绊住。计画无误。问题是,他现在跌落的大洞又是哪来的? 咚!一瓶水,自上方丢下来。 「如此场景,不觉得有点眼熟?」 撑起身子,吴明里环视自己所处之地。除了上方的光亮,四周一片黑暗,像极了那年他瞒着二叔私下要人挖的,那个整整囚禁周默瑜一年暗不见天日的洞…… 周默瑜站在洞口,薄唇抿起,在黑暗中居高临下看着吴明里,眼锋冰冷。 「明里,有些事,我想不亲自体验一下,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当年的残忍。」 「什么?」 周默瑜并未回答,只是瞧着他,静默操作手腕上的智慧型穿戴手錶。 似是电动门转动的微弱喀喀声自头上传来,吴明里仰头怔怔看着头上光亮随着缓缓密合的板子而渐渐消失,直到洞口完全密合洞内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完全黑暗之中,脑海突然跳出当年周默瑜获救画面—— 瘦骨嶙峋宛如骷髏,离死一步。 想到自己也会被囚禁在这长宽不到十步大的空间长达一年,就算化为白骨也无人知晓时,恐惧自脚下泥土窜出,藤蔓般的一路攀爬全身。 「让我上去!」扯开喉咙惊声尖叫:「周默瑜、周默瑜——」 个性一向温和的周默瑜面不改色听着,吴明里因陷入恐惧而慌乱的嘶吼,罕见地维持极少显露的寡冷。 放下。母亲以身作则的教导他放下。放下过去、放下仇恨,当人生歷练。 是,应该放下的。但若有人就是不愿放过你,何需善良的委曲自己。 感悟一切的他不再强求也不再逃避仍旧不放过他的人,随缘的当人生考验。 然后不用多,至少也该让当年虽非主谋,却因对他的个人恩怨而私下动手脚的人也尝尝,他曾经歷过的一切,当反省。 有点故意的,他刻薄地问被困在洞里的吴明里:「害怕吗?」 恐惧,在此时自我膨胀为傲气,让吴明里不服输的回呛:「怕什么!大不了一死。」 但他的行为背叛自己的假面傲气,在黑暗中不断跳跃、不断攀爬,以脚尖在土墙上踢出小凹洞后顶着脚尖,试图模仿曾看过的攀岩技巧,幸运地让他攀爬几脚高度后,重重摔落。一次不成,他不死心的挑战又挑战,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气得口无遮拦用脏话诅咒周默瑜,完全看不出他当周默瑜助理时被称为热血青年的鲁莽厚道。 捏着眉心,周默瑜听着他在慌乱中毫无章法的不断尝试攀爬墙面,却因体力不支或方法错误而一摔再摔。 「死,并不容易。为了生存,你会想尽办法,撑下去。」 「我不怕死!」吴明里咬牙切齿吐出怨气:「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 「怎么会与你无关?」吴明里讽刺大笑,「若不是你,我可以平凡过一生!而不是被你那位人前伟大、人后变态的父亲周沐林,自小把我当成你的影子,满足自己的爱情与慾望,牺牲我、成就你的幸福。」 早已知晓的事实,自吴明里口中亲自说出,还是令周默瑜悲痛。 当他在海外求学拒绝父亲探望也不愿与父亲有任何沟通时,有人,代他承受父亲那令人发指的爱与慾。 放不下的人,不只有他。受伤的人,也不只有他。 那瞬间,他能理解为何自己会有那可怕的遭遇。 爱人,是幸福的。但对一个人的爱若超过极限,那恐怕不是爱,而是一种诅咒。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敢打开洞穴的出入口看看我?是见不得人吗?」 话才骂完,一道光射入。突如其来的光线,惊得尚未习惯光线的吴明里急忙伸手遮住双眸保护。 但辱骂换来光线,竟让他觉得这是好招。双手护在眼上,盯着上头的周默瑜,指着人,理直气壮大骂:「你那位道貌岸然的父亲是变态!活该后半辈子躺在床上等死,为自己的恶行赎罪!」 一边嘶吼,他一边撕去与周默瑜一模一样脸庞。 「影子?我从来就不想当影子!」咬牙切齿,「我想成为你、取代你,享受与你相同的荣华富贵。」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87 影子(五) 越是震惊,越应冷静。 周默瑜有耐心的以静致动,保持沉默凝视脸上残留胶膜仅露出一半像他、一半狰狞面貌的吴明里,等待满腔怒火的吴明里自己说。 「你为何没活活饿死在洞里?」 吴明里微长俊眸闪烁残忍与悲愤。 「周沐林中风那晚,我从拙园的逃生密道进入他房间,要他选择,一是把周家给我,一是自己到警局认罪。可是你父亲没勇气面对自己所做过的事,更不敢将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公诸于世,竟无耻地找来三叔,把所有责任全推给我们,怨责我们诱惑他走入歧路。 「这是享尽风流快活事的人该说的话吗? 「我只看到一个推卸责任只求自保的无耻人! 「激烈争执中,你父亲一口气喘不过来晕了过去,送到医院时,活该落了个中风半死不活的下场。」 「三叔?」周默瑜眼睛里掠过一丝领悟。难怪二叔总是说,父亲是被三叔给气到中风,原来他当真在场。 吴明里扭开水瓶喝口水,试着让心头怒火降温,可也许是隐忍太久难得有机会宣洩情绪,眸中满满恨意的他,管不住嘴。 「我母亲是二叔远亲,但关係远到毫无交情。若非长辈过世,二叔懒得出席派三叔前来弔唁,我跟三叔根本不会有交集。那年,我父亲生意失败后想靠炒期货翻盘,没翻成反欠下巨债。母亲拉着我上二叔家看能不能借点钱周转。怎么可能!直接被轰走。正好三叔出来,瞧了我一眼,走过来说我眼眸有点像他侄子,漂亮。塞了叠钱给我。后来,我父母受不了日日被追债,走了。连丧礼都是亲戚出钱办的。一样,三叔代二叔来上香,什么也没说塞了厚厚一叠钱给我。寄住亲戚上下学时偶尔会碰到三叔,碰着,他就塞钱给我零花,国二时,他问我愿不愿意赚点青春钱……」 「青春钱?」明白那背后意思的周默瑜低声重复这三个字。「人心经不起诱惑。一旦屈服,就再也逃不了。」 「是啊。」吴明里自嘲的笑两声。「在你父亲周沐林异样的爱护与全力栽培下,我跃龙门似的,搬离亲戚家穿金戴玉的念起私立学校,风风光光。但我忘了。所谓青春钱,就只有最青春那几年才赚得到。不论嘴上说得多深情、多疼爱,一旦年纪超过你父亲已逝情人去逝的岁数,就不值钱了。」 逆光中,吴明里瞇起眼眸仰望站在洞口彷彿与他处在两个世界的周默瑜。 他头部微侧,下頜扬起,颈脖线条漂亮修长,削瘦精实身影优雅清透,被灯光镀上灿冷金光,遥不可及。 影子就是影子,不论他如何追赶,还是无法取代高高在上的周默瑜。 再说话时,他声音沙哑无力且挫败。 「金钱交易,各取所需的虚情假意。但知道自己与出生时抽了副好牌什么都不用努力的你之间的距离,还是不甘心啊。」 垂首,他注意到朦胧灯光中,自己与周默瑜的影子部分重叠,移动脚步,试着要让两个影子合而为一。 难!不论他怎么变换位置,他还是他、周默瑜还是周默瑜…… 「离开后,三叔资助我求学。知识脱贫,所以我极为努力向学。高中还没毕业二叔觉得成绩出眾个性机灵沉稳的我是个可用人才,跟三叔要了我过去当小弟。在这期间,我变更名字试图忘记那耻辱过去,等待机会。皇天不负苦心人!终让我等到机会参与你的绑架案,暗中下手报私仇。」 吴明里的话,让周默瑜的思绪回到父亲得知获救的他因错失医疗时机目不视物那晚,痛哭失声,不断的说后悔。后悔自己不顾一切只想找回心中对爱人那份不曾忘记的爱意,却害了自己疼爱一生的人…… 吴明里的话,补足且证实父亲来不及说出的,丑陋秘密。 讽刺。自私丑陋的爱情慾望凌驾一切,带来祸害。 而三叔…… 周默瑜自小认识三叔。母亲不喜父亲探望,所以三叔常代父亲前来朱家,当传话人,待他一向友善。搬至拙园后,三叔也与他们同住直至母亲病逝。之后他出国求学,多年后才知三叔因长期酗酒与药癮的问题被父亲逐出拙园,不得不转而依附二叔,精神状况时好时坏,导致性格多重阴晴不定,待人有时善、有时恶。但基本上,父亲还是会接济三叔,让花钱如流水的他仍旧体面。 父亲昏迷后,为夺回经营权,他与认为所有人都与他作对的二叔彻底撕破脸的对峙,听命二叔的三叔却时时游走中立,不管怎么斗,绝不会让他再陷入人身危险。所以遇上了三叔设的局,他总是像父亲那样花钱消灾让三叔好交代,间接接济总缺钱的三叔,并不会太苛责。 此时看来,他的善意是种纵容,忽略三叔酒癮与毒癮发作时,善与恶在心头狼狈为奸,无懈可击到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88 影子(六) 「明里……」周默瑜凝着下方面容狰狞的吴明里,眸色复杂。 「我知道三叔有时候会为父亲带来他喜欢的礼物。但我长年久居海外,实在难以知晓三叔到底为父亲带了什么礼物来讨他欢心。直到绑架后、直到父亲昏迷后、直到我走出因绑架所造成的身体创伤,带领东隆走向稳定后,我才有馀力去调查心中的怀疑。而那时,晓瑜已深深喜欢上你。相信你,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吧?」 突然谈及他与妻子吴晓瑜的感情问题,吴明里脸上浮现一闪而逝的淡淡温柔,欲言又止的抬眼看好几眼周默瑜后,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周默瑜又丢瓶水给被困在洞里的吴明里。 「你也知道我疼晓瑜,希望她能幸福。在我的观察中,你们虽有不少次激烈争执,但仍属于两情相悦。所以我想,若你愿意放下父亲过去曾对你做过的一切,远离烦烦扰扰的过去,与晓瑜好好生活,我也打算放下你曾对我的残忍,不追究、不掀你底,然后试着用最俗气且最直接的金钱弥补,希望你与晓瑜能幸福。」 「曾经犯下的罪行,不会因弥补而减少、更不会因死亡而消失。」 「但爱晓瑜的你曾动摇过,对吧?」 诚如周默瑜所言,想到晓瑜,吴明里的确动摇过,懺悔似的垂首。 身世低微的他不是没努力过,但有时努力过头,连自己都会失去而难以再坚持。 「又如何?你们周家,没一个好!就连冯女士也嫌弃我,还打算拿晓瑜当筹码将她嫁给刘家那没经商之才的儿子。」 吴明里恨恨地朝他吐口水。 「在我感受到爱之前,已经先领教过丑陋且变态的爱,那让我如何再相信爱?」 同情,但周默瑜退开一步,不想再从吴明里口中听到任何细节。 顽强的恨意蒙蔽理智,等同放弃迎向新开始的可能性。 看到周默瑜离开上方视线所及之处,怕被关在洞里的吴明里大声呼喊他的名。 站在亮处的周默瑜无法看清蹲居黑魆魆洞穴里的吴明里表情,但听力极佳的他擅于观察,感受到吴明里因他欲离开而极度紧张,呼吸比方才急促许多。 「周默瑜!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明里,我愿意提弥补已是仁至义尽,既然你不喜欢我刚刚所提的,那就当没这件事。毕竟对眼中只有金钱的人,本就无需谈什么道义。更何况你还对什么也没做的我恨之入骨,我又何需仁慈。」 周默瑜侧过身子,按下洞口门板关闭键,目光凉薄,就连声音也变得刻薄。 光亮,随着一格一格关闭的门板消褪。 想到当年自己恨不得将周默瑜囚成枯骨的恶行,吴明里急吼:「你就不怕我的同伙来救我?」提醒他,他不是孤军奋斗。 「无需提醒。」周默瑜神情淡漠严整。「我了解人,更了解确实调查的重要性。」 「三叔不会背叛我的!」 「明里,三叔早已车祸身亡。」提点他。 在黑暗陷入些许慌乱的吴明里停顿片刻后大喊:「不可能!我才跟三叔成功取得你父亲隐藏的海外资產!」 「明里,再装就太低估我的智慧了。」 静流如深水的周默瑜朝他微微一笑。 「你告诉我那么多与三叔的过往,目的不就是要我同情你? 「我也如你所愿的,同情的念在晓瑜与你的夫妻关係,提出弥补方案,难道还不够吗?为何又要把一切推给已逝的三叔?」 谎言被拆穿,吴明里不屑的说:「又如何?不过是效法你父亲。」 周默瑜长眸微掩,「接下来,是要我说?还是你要自己说?」 见吴明里保持沉默,他开口:「多年来,你离不开三叔,却也……」 「第一句就错了!」 吴明里耐不住性子抢过发话权。 「打开出口,我就告诉你周沐林死去那晚的事。」 光线,自头顶上传来。「说吧。」 吴明里突出眼眸里,凝聚满满的憎恨。 「我恨三叔!没有他一步步以物质诱惑,我岂会走向偏路!」 唾口口水。 「我聪明机灵,有本事骗得三叔信赖我,就连脾气暴躁的二叔也不把我当小弟看待。当眾人苦思要如何打入你阵营时,我早已结识晓瑜,透过她引荐,逼得疼妹妹的你,不得不将我纳入麾下。 「进入阵营后我才发现,大病初癒恢復视力的你根本没多大能力,日日像隻温顺小绵羊做着下属为你舖排的一切,独享成功并赢得眾人的钦佩。也难怪你事事低调,深怕被人看出你没本领。」 被人羞辱,周默瑜也不恼,维持一贯的温和淡笑,有耐心的倾听。 必须藉由贬低他人来吹捧自己的汽球,不足为惧。 「当三叔终于查到你父亲极力隐藏在海外资產的线索时,刘家也正好想教训办事不力的三叔。机会来得巧。我本就打算一个一个,惩罚那几个根本不值得尊重的恶人。将计就计,在刘家主导的车祸中动手脚,直接让三叔连人带车跌落海底来个死不见尸。 「之后你清门户断绝二叔财路。断了金脉的二叔日日买醉,付不出钱就要我去付,让我不堪其扰。最后,我乔装成三叔,诱骗喝得烂醉的二叔,带他从逃生密道进入你父亲周沐林的房间,当三叔的面,亲手闷死对我做尽坏事的变态,嫁祸予二叔。 「离开时,我把三叔留下的药物大量打入二叔体内,让他神智不清暴戾倍增,还不忘催眠似的在他耳边喊你的名字,要他锁定你攻击。 「二叔,真是不会让人失望的暴徒啊! 「虽然没当场要了你的命,但,更好! 「让你像你父亲周沐林那样陷入长期昏迷,当个可悲的植物人,渐渐被遗忘。」 咖啡瑛私语: 祝大家十月连休顺心。 墨鱼的故事满一年了。 谢谢大家~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89 影子(七) 一口气说完话的吴明里,仰头得意凝着周默瑜。 「怎么样?像你这种没用的大少爷,想得出这样的计谋吗?」 周默瑜面带温和笑容,不徐不疾的说:「现在,被困在洞里的人,是你。」 吴明里哼的一声,不理会他的讽刺。 「明里,影子,有影子的作用。一旦踰越本份,妄想那份不属于你的,只会自取灭亡。要知道,海外资產自始自终都不属于父亲的,只是虚幻的影子。」 「少骗人!我可是拿到了!」 周默瑜并未被激怒,仍是朝他淡淡一笑。 「为了比预期中少很多的金钱,你才会被出卖,让我得以在此地等你掉落陷阱。」 吴明里身子一僵,「什么?」 「事前,我知道你要来。」周默瑜自嘲的又说:「虽然没胆量的被你惊人假面吓一跳,但这,算我兄长送我恢復健康的小惊喜吧。」 「小惊喜?」杰作被讽为小惊喜,令吴明里感到极度羞辱。「你整个人见鬼似的,吓到面无血色。」 「是啊。」周默瑜嘴角微瘪,春风般的轻笑一声,坦然面对自己的胆小,「但就算胆小如鼠,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话锋一转。 「不管前因后果,我还是觉得,你必须亲自尝尝当年我所经歷的,过过被包裹在舖天盖地的死寂黑暗中,像极了身处无边无际的末日地狱场景,才会知道自己有多残忍。」 脊背微凉。 吴明里目光,停在周默瑜脸上掛着他常见的温和淡笑。 透明冷汗,自前额冒出,顺着浮现丝丝若有若无惊惧的脸庞滑落,缓缓辗压原本一脸的怨恨。 他认识周默瑜很长一段时间,总是用愤恨嫉妒眼光视他极其低调的温和性情为胆怯懦弱,认为若非身旁精明能干下属协助,他难撑大局。 他怎么会有那种错觉?怎会从未发现周默瑜脸上看似不变的那抹温和淡笑,如同眼睛一样,多变的笑里藏锋。 脱口而出:「大哥……」只求先过这一关。 周默瑜回他一个温暖笑容。 分辨不出那抺笑容含意,吴明里刻意用充满感情声音又喊:「大哥。」琢磨那笑容是否会念在晓瑜的份上,给他一条活路。 「行。」周默瑜不囉嗦,「给你个机会。」 「当真?」 那怀疑模样,还真是让人不悦。 「这世上有种人,为你好的百方设想,你还当他是狼。也有种人,即使坏事做尽,你还觉得他是恩人,心怀感激。」 不理会言中揶揄,「机会是……?」 「唉,现实啊。」周默瑜嘖嘖两声,「都还不知是什么机会,过河拆桥的连声『大哥』都不肯叫了。」 命在一悬的吴明里急忙喊声:「大哥。」声音满满的諂媚。 「当年我怎么过的,你就怎么过。」 周默瑜眸中闪亮着不变的温和。 「撑得过三个月,自然有人开门接你。」 听懂自己被耍着玩的吴明里怒吼:「你是故意要让我自生自灭——」满腔怒气的跳上土墙,拚着蛮力往上攀爬。 「保留体力、节约用水。」 周默瑜无动于衷的按下关门键。 「因为前两天,你只有水可以喝。」 绝望的黑暗并非一下子袭来,宛如黑云寸寸隐去光芒缓缓罩上你,吸取你身上细微光源,抽乾你的活力,无声无息的埋下恐惧。 当四周陷入完全黑暗剎那,恐惧萌芽,顺着心肺血管藤生蔓结,纠骨缠身的成长为你一辈子挥不去的梦魘。 「周默瑜——」 「明里,不要认为全世界都辜负你。」 带点优柔寡断,周默瑜目光温柔而沉稳。 「在下面的时间极度漫长到,足以提供你思索过去、现在与将来你想得到的任何事。好好的面对自己,不要找藉口正当化自己的行为、也不要找有利的理由,害怕面对当时做出决定的自己。把这当做重生的契机、当反省、也当舖排未来路。」 可惜,他释出的善意,淹没在吴明里自喉间吼出的愤怒咒骂声中。 而那,听来挺凄凉的。 阮圣赶到时,正好看到有人及时抱开郁芯闪过急扑而来的沙尘,心中暗喝一声。可当看清方抬起脸时,见鬼似的,不仅他愣在原地,就连郁芯也发出尖叫。 三、三叔? 不可能!三叔早已车祸身亡,怎么可能…… 怀疑浮现剎时,他出其不意的重手攻击抱着郁芯行动被拖累的三叔。 管他是三叔还是鬼!眼前最重要的不是确认对方身份,而是郁芯的安全。 知自己闪不过他凌厉招式,三叔直接将郁芯拋给他。 惊得阮圣飞扑地面当缓衝力道软垫,硬是用身体代她挡下衝击力,平安接到人。 喘口气,压下痛的他才有力量关心郁芯,「你没事吧?」 话才问完,就看到她前额被划伤淌得满脸血,吓得不清似的,目光不离三叔,神情异样。 深怕危险,阮圣迅速跳起身挡在郁芯身前。 谁知她拦住他,「阮圣,没事的。若要伤害我,他刚刚不救我就行了。」 「人心难测。」阮圣警戒万分盯着三叔,「谁知眼前的三叔是人是鬼!」 「不是三叔,更不是鬼。」 阮圣一脸不信瞧她,「都不是?」 难以解释,她索性把手中抓的小小一块似软胶的薄碎片塞给他。 咖啡瑛私语: 去年的这天,故事开始。 今年的这天,多更一回,感谢大家。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90 影子(八) 软q手感让生性慓悍的阮圣莫名起了丝噁心感。「这什么?」 郁芯纤长指着站在前方顶着三叔相貌的男人,「刚刚从他脸上抓下来的。」 不用阮圣发问,她解释:「初时,猛然看到三叔,我以为自己见鬼,吓到没胆量的尖叫。但恐惧一过,我才注意到他的脸不太自然。所以趁被拋出那瞬间,抓了他脸一下。」 「假的?」阮圣勉强自己稳下心,抬眸看着毫无躲藏之意的男人。 一瞧,连他也看出异样。第一,三叔不可能有那样的身手。在那当下别说救人,恐怕连自己也躲不过危险。第二,三叔没那么高。第三,他认得那男人眼眉! 仅见过一次,但这辈子,他绝对不会忘记。 那年,他与同乡负责囚禁周默瑜。这男人在最后那几天突然出现,身手矫捷的无视他们阻止,硬是要攀绳下洞探望周默瑜。没多久这傢伙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开打,把当他是上级贵客毫无防备心的他们,个个打得鼻青脸肿。 「凌虐人质叫做顾人质?」 深怕拿不到钱的老大压下满腔怒火,咬牙切齿的低声下气问:「照指示做,有错吗?」 「指示?」朱远眉心微蹙,静默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个个巡过一回后,当没事的笑着说:「喔,抱歉,原来是指示啊。」 隔几天,已知看守人质任务即将结束兴奋无比的他们,接到必须协助禁运品偷渡事宜指示。老大本不想接那趟不在原先谈好条件内的临时差,但闷慌的大伙听到高于市价三成的任务费用,个个眼睛都亮了,兴匆匆出发,一路上还聊着衣锦还乡。谁知转眼他们就成了炮灰,枉死大海。 想到魂魄还飘盪大海的同乡亲友面容,隐忍多时的怨恨,在这时炸开阮圣胸膛。 没有华丽招式,阮圣短枪出手就是瞄准朱远头部。 「朱远——」 语音未完,嚓、只觉得肩膀彷彿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低头一瞄,肩上衣服破了个小洞。 慢了一步。 贯穿伤。初时不痛,直到他察觉他射出的子弹重心微偏,呲的一声没入朱远身旁树干瞬间,灼烫由洞口深处烧开,火辣的刺痛伴随着温热血液在他背后呈放射性喷出。 枪伤,入口小、出口大。他背后被炸出个杯口大小。 饶是郁心也是愣住片刻后,才动手撕开衣襬绑住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堵住不断流出的鲜血。 「这是惩罚你丧礼时,保护不力。」 朱远斥责声音传来时,阮圣微怔。可手脚敏捷的他,另一隻手已举枪对准朱远眉心。 朱远不闪不躲,「敢动,死的会是你身后那个女人。」 不是怕死,但郁芯低声劝他:「阮圣,他对我们没有很大的敌意。」 无脑言语,让阮圣忍不住扭动嘴鼻比比自己伤口,只差没骂她呆子时,她竟大胆开口问:「指的是默瑜父亲丧礼吗?」 见朱远頷首,阮圣微怔。隐约觉得有个关键,卡在不明之处。 「朱远,那年,为何派给我们替死鬼任务?」 「惩罚啊。」朱远面无表情回答:「惩罚你们识人不明胡乱听命,凌虐人质。」 平静无波陈述微不足道小事的声音让阮圣愤愤不平,「你们策划绑架就不该受惩罚吗?」 「该。」朱远从容骑上摩托车,漠冷眼神挑衅的睨向他,「有本事,就来啊。」 衝动的,阮圣手上枪枝微动,郁芯脚旁的沙地呲的一声,扬起小小沙尘。 「下一枪,不会是警告。」 害怕,但郁芯稳下心,「阮圣,默瑜还在屋子里!」 逼得阮圣眼睁睁看着朱远骑上摩托车离开至安全距离后,才敢拉过郁芯,奔向周默瑜所在之处。 刚跑两步,咻—— 声音在后方响起的同时,强劲威猛高温热气飞过,捲乱郁芯长头发,鼻端飘散一丝淡淡的烧焦味。手一摸,几丝发丝彷彿被热气烧灼般的捲曲。 「阮圣,这是什么?」 人呢? 阮圣朝屋子死命狂奔背影还停在眼底,惊天动地爆炸声,震碎她的希望。 离开时朱远喃喃地说:「妹妹,这样你满意了吗?」 恩怨分明。 朱远恨自己的父亲、羡慕兄长、嫉妒亲侄子,但他一点也不恨整个朱家对他抱有最大善意的妹妹朱意间。 他只是在流浪多年后,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回到白媛心身旁,专注药物研究,不悔的当个被利用的男人。不管经营,但他多少也听闻白媛心长期透过周沐林洗钱壮大隐密至极的海外资產,引起不少人覬覦,就连白媛心有时也怀疑周沐林暗藏一手。 一旦心存怀疑,信任将不再。曾经合作顺利的两人,出现严重意见分歧。白媛心索性绑架她本就厌恶分她朱家钱的周默瑜,逼周沐林吐钱。 周沐林不是没付赎金,但白媛心觉得她只是拿回自己的钱不肯放人,两人就此僵持,互不退让。 对外事漠不关心的朱远得知此事后,瞒着白媛心探视侄子周默瑜,才知被囚禁近一年的他不堪凌虐身心俱创不成人形。 对妹妹朱意间的愧疚,突如其来的卡在心头挥之不去,日日纠缠。 行动,却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因为他不希望他爱的媛心不开心。 所以他仅暗示派囚禁人质的那几个人当替死鬼,给交易方一个交代,私下惩罚虐待侄子的那几个人,算还妹妹一个人情,让自己心安。 多年后,算不欢而散吧。总之,他再次离开白媛心,只在必要时出现兼点危险差。若非周默瑜失踪引起风波,再加上白媛心正忙着与自己儿子朱季邦内斗没空管他,他不会轻易曝光。 为自身安全,他不想以真面目现身,意外看到把自己易容成周默瑜的冒牌货,觉得有趣,跟着恶劣的装神弄鬼,也把自己易容成死不见尸的失踪者周沐柘,只为吓人。 没想到侄子的女人比想像中的聪明,竟识破他的技俩。 心中有丝舅舅的放心,摩托车骑得飞快。 直到后方轰然巨响,敲碎他自以为是的安心。 媛心,从来就没相信过他。 摩托车龙头一转,他朝爆炸声响急驰而去。 咖啡瑛私语: 影子篇结束。 墨鱼的故事出场人物真的不少啊~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91 你,害怕黑暗吗?(一) 暗夜狂奔。 不顾一切,勇往直前。就算跌磕路面被碎石割伤膝盖,郁芯也不敢停。 她怕一停下脚,恶火就会带走她的默瑜。 奔至树围墙,结实木造屋因承受不住轰炸威力,整片崩塌。近顿重的木头坠地,连地面都能感受到晃动力量。没多久,火舌自散成碎片木头间窜出,形成衝天火焰。 被眼前窜至天空的恶火吓坏,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许久,思绪停顿的她突然回过神来,拔腿向前飞衝。 后方被爆炸响吓醒而赶来看热闹的邻居一把拦住她,制止她不顾死活想要衝入火场的愚蠢行为。动弹不得的她,对烈火狂吼:「默瑜、周墨鱼……你给我出来——出来……」 火,照亮整片荒野,烧出烫热骚动,刨空她的希望。 「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一滴清雨,在这时落下。站在彷彿被地狱烈火烧燬前的木屋前,她抬头望向黑漆漆的天空,下一秒,倾盆大雨轰然而落,为她悲伤哭泣。 火势,在隔日中午才被完全扑灭。三栋连结而成的木屋被大火烧成灰烬,不断冒着一阵阵白烟。 郁芯双手握拳,指甲整个刺入掌心,划破皮肤淌出血。 她很坚强,非常坚强。 直到村民从屋内找到几具被不完整的碎焦尸,村长掀开白布要她认尸时,眼前一片黑,整个人瘫软在地,拒绝看眼前不成形的焦尸,坚强假象彻底崩溃。 不会的不会的……她的默瑜不会那么坏心,给她希望后又狠心的留她独自一人面对漫长岁月…… 你,害怕黑暗吗? 别怕,适应黑暗吧。 月亮跟星星散发的微弱光线,会深入浩瀚大海,陪伴你融入黑暗,看清周遭。 这时,你会看到墨鱼舞动触手睁大墨黑幽静大眼,凝视你。 幸有村民愿意安置她,但她日日在黑暗中惊醒,茫然无措看着窗外皎洁月光,不愿相信一场半夜恶火,竟然带走她的默瑜,留她独自面对孤寂的将来。 忍不住悲意,也挡不住没用的泪水不停滑落,她像行尸走肉无法行动与思考,拒绝相信村民从瓦砾之中找到被压扁且零碎的尸首是周默瑜与阮圣。 她的默瑜俊秀清瘦,不可能是那几个因撞击重压加火烧变形为支离破碎的碎尸骸! 失去所爱的她,无力隐藏自己的悲伤,而是彻底放弃坚强,让泪水带走她的伤痛。 怪异传闻在纯朴村子中扩散。有村民说断断续续听到凄厉哀号,也有人声称在火灾前数日前看过咒师出现,怀疑他们为求健康,找咒师进行邪恶仪式才会引发大火。 而让村民最害怕的是,几个晚归的村民在暗夜中,看到被烧燬的房子闪烁微亮火光,照出淡淡人影。闹鬼传闻越闹越大造成人心惶惶,终于有村民跑到隔壁村报警,想要釐清闹鬼疑云。 谁都没料到,姍姍来迟的警察,第一件事不是搜证,而是公然跟她这个外国人索贿。只要拿出够多钱,警方不会在意她与周默瑜是以何种方式进入这个国度,而官方记录更不会有这把因火箭筒攻击而烧死人的无名火。 被大火夺去一切的她,孤身一人在海外没有任何亲友,当然也拿不出一毛钱给警方。 警方眉一皱,当场以纵火嫌疑犯逮捕她,直接将她关进牢里。半个月后,一直无法从失去挚爱几近崩溃的她身上拿到半毛钱的警方,终于想出逼她吐钱的绝招。 敢不付钱,周默瑜的骨灰将会被当成肥料撒在农田里。 警方的威胁,惊醒溃不成人的她。她好想、好想默瑜,甚至想跟他一起去。但思念无助于事,她必须坚强再坚强。入土为安,至少也要把她的默瑜带回家,让他的骨灰能长侍母亲身旁。 虚弱的她主动要求打电话,让警方笑开口。 电话响了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被遗弃、久到她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愿意理她、帮她时,电话被接起。 「我是周经瑜。」 「默瑜走了……」 人正在美国工厂巡视的周经瑜,一接到郁芯通知,立刻放下工作搭机前往。 一路上,他满脑子是大哥生前的模样,后悔自己之前无情的举动,徒留无限遗憾。 他在想什么?已死的不哥不是周家人,可他,为什么还在这边跟一个死人斤斤计较。 上天对大哥开了个大玩笑,让大哥短暂甦醒后,又狠心的以大火夺走大哥性命…… 周经瑜停下思绪,轻笑出声。 大哥大哥? 他又在无意中,没用的叫周默瑜大哥。 自大哥昏迷到郁芯通知他大哥丧命火窟这段时间,他体验到从未有过的惨痛教训。 失败从来就不可耻,可耻的是,不愿面对自己的失败。 想要证明自己的他,不遗馀力铲除大哥色彩而做出一连串的鲁莽决策,强硬作风像骨牌被推倒般的快速淘空公司竞争力。 原本他认为自己的本事不输大哥,接手后,一定能将东隆经营的有声有色。但是上天并不看好他,也不愿给他一点鼓励与支持。东隆自他接手后,头一季,还能维持以往的成绩,但接下来就是每下愈况。他开除技术头子及旗下整个团队,高薪聘请亲母派董事推荐的高手,花费不少研发费用,却研究不出一个新技术。付出大笔白花花的银子,却眼睁睁看着订单一个个被竞争对手抢走。 后悔的他,回过头来想续聘原本的技术头子及其所领导的团队,却慢了好几步。对方早带着整个团队,投入某间不知名的小公司。就算他愿出高薪,但是当初开除人的拙劣技巧,让对方极为不悦,寧愿跟钱过不去,也不愿为钱贱踏自尊。气得周经瑜想以对方当初与公司签订的保密条款控告对方,让他们无法跳槽其他公司,在公司律师调查后,才发现对方投入崭新技术,与东隆根本毫无关係,连告也告不得,碰了一鼻子灰。而东隆股价不断跌停,从原本的天价,跌到令人难堪的十分之一,更让周经瑜焦头烂额。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92 你,害怕黑暗吗?(二) 大哥昏迷后不知是第几次董事会,他一出席立刻被一向支持他的几个董事抨击,几个损失惨重的大董事,甚至蕴酿连合赶他下台。一向少言的周家堂亲长辈则是发言说,有人趁着东隆股价长期低迷而大量搜购,若放任不管,恐怕会凌驾在场的几个董事及大股东,成为东隆最大的持有者。 这句话,引来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与不安。 「堂伯,你这消息何处得来的?」 堂伯瞪眼本事不够强捍带领东隆走出一片天的周经瑜,摇头。 「贤侄啊,你听多諂媚言语,耳朵功能大不如前,比我这老头子戴助听器的耳朵更不中用。更别说长久不动脑,没空亲自察看契约及相关文件,更不知敬重为公司赚钱的员工,只知与心腹享乐。唉,你可知道为人客气事事以员工为重的默瑜当年完全没有自我时间,一天花费多少时间在公事上头?」 「堂伯,我敬重您,可不代表您可以乱说话。」 「那贤侄,你就做出一个名堂来,让大家尊敬你,不要让我们这些老人家,赔上棺材本。」 「没做事的人,岂能体会努力为公司拼命者的辛劳。」 堂伯没说话,静静看着恼羞成怒的周经瑜。 「贤侄,就衝着你这句话,我会把自己的持股卖给那个不断搜购东隆股权的人,从此再也与东隆无关。」 佇着拐杖的堂伯并未生气,而是慢步走出会议室。离去前,他回头丢下一句狠话:「庆幸默瑜没看到他费尽一切资源栽培的弟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只会靠男色拉拢财力雄厚的女人当靠山。」 透明高贵手工拉出的水晶杯,在这时击向堂伯身旁的木头门。 「默瑜默瑜,我是周经瑜!你们人老眼花看不出来吗?为什么一定要拿我跟周默瑜比较?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肯定我的努力?」 脾气原本就暴燥的周经瑜,顺手又拿起一个又一个水晶杯丢向前。 「滚!不想我管公司的人就给我滚出东隆、卖光你们手中的所有执股!我就不信我周经瑜没本事,无法创造出比周默瑜更壮大的东隆!」 他才是周家真正的继承人,为何没人看到他的努力、认同他的创新…… 虽然股价创新低,但是他在大哥昏迷后不断努力想以自己的方式创出一番新景象。为何没有人看到他的努力?总是以败家子的眼光看他! 生气归生气,堂亲严厉指责的一番话,再加上眼前的挫折,还是让他不得不低头看清现实的残酷。他一直知道自己必须痛定思痛才能进步,但他不甘心,却又找不到可责怪的代罪羔羊,最后选择逃避不予理会。 连着数日,再也无法逃避的他,睡不着吃不下,直到不怕痛的终于愿意面对自己的软弱,看清问题所在。 他反反覆覆的不稳情绪、莫名的自卑、躁进求功、为反对而反对,只要是大哥任内重用过的人或拟下的任何计画,不论好坏,他全部否决。接手初期,急于求功的他在母亲建议下,为拉拢亲己的董事,只要对方开口推荐,他不会问其专才一律任用,随意让董事安插没用人马,败坏公司竞争力。 问题核心不在旁人,而是他自己。 痛定思痛的他看清问题所在,下定决心。 不但动手处理公司事务,铲除恶瘤般毒害公司的无用人马,也开始处理自己杂乱的男女关係,还有近日与刘佳佳那段各怀鬼胎的恋情。 他不是个好情人,更不会是好丈夫的人选。 他不爱刘佳佳,自一开始就是为了刘家背后的利益与她交往。而刘佳佳也不值得同情,因为她并不喜欢他周经瑜,而是视他为大哥的替身,遮蔽双眼企图在他身上圆一个得不到大哥的痴心梦想,甚至妄想改造他,期望他转变为像大哥那样如兰花般的君子。 一旦想通了,硬脾气的他绝对会贯彻自己的意思。他不想再虚偽地当大哥的替身,也懒得再应付大小姐脾气。毕竟他们之间从来就只有性慾欢愉,从未有过任何心灵交流更无海誓山盟。 所以不管刘佳佳愿不愿意,也不管她大小姐要怎么想,总之,他决定结束这段荒谬又短暂的男欢女爱。 他要找出自己真正的价值。 即使难以成功,他还是要做。因为不做,他永远不会成长、不会逃脱自卑与自怜的困境,当然更看不清当初全力栽培他的大哥的苦心。 闭门不眠不休整整三天三夜,他仔细比对自己与大哥当初留下辅助他的人马专才与本事,清楚看清自己能力上的不足后,他吞下不服气,满脸鬍鬚,直接衝到之前被他开除的数名高阶主管及技术头子,彻夜长谈,希望对东隆仍抱有深厚情感的他们回来帮忙。 一开始,理所当然吃闭门羹。但他不放弃,诚恳坚持不断前往。虽未全部劝回,但还是有一两位主管及技术人员被他说动而回头。这让他珍惜难得达成的小小成功,时间虽不长,但他自此虚心地不再把公司视为私人的财產任意挥霍,而是如大哥那样,当自己只是一个有幸管理周家资產的人。 当他日渐走向正路时,大哥突然消失。 拉下自尊,他再次拜访与大哥关係最密切,却在大哥失踪后漠不关心的朱季邦,得到不痛不痒的答案。但有些跡象会让你知道,大哥是平安的。知道有朱季邦在后头护着大哥,胸膛满满的安心,让他再无后顾之忧,迈出自信步伐,打造属于他的新世界。 日子开始忙碌。但脚踏实地的付出,让他体会到属于自己肯定自己的骄傲。 第一次不是承接以往大哥时代的客户,而是靠自己团队本事跑出全新客户、拿到全新订单那晚,他在感谢眾主管及员工协助后独自一人跑到拙园,对着空盪盪的病床抱怨大哥的缺席。 所以当充满干劲与平静心寧的他,在无预警状态下接到郁芯通知大哥死讯时,还是忍不住当场痛哭失声。 自郁芯带着大哥企图寻死失踪后,他知道,也早就在等待这该来的噩耗。 但消息传来,他还是无法平息内心的激动,更没想到,自己竟然着魔似的放下所有工作,直接衝过去。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93 你,害怕黑暗吗?(三) 对大哥矛盾的敌对心态,在周经瑜愿意放开心胸后渐渐淡去。后知后觉的他浪费太多时间,绕了好长一段路才终于看清自己以往的执着与自卑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如今他的生活忙碌,再也无暇自怜自哀,更没空再陪母亲还有贪婪董事玩勾心斗角的小戏码。隐藏在体内的无数能力正等着他去开发,好弥补在他识人不明、在无谋策略下造成的巨大损失。 失败,不再令人恐惧与羞耻。他期待失败,因为惨痛的失败经验,可以转变为协助他更茁壮、更睿智的助力。 如今大哥已逝,他再也没有机会亲口对大哥说声谢谢,感谢大哥多年来的照顾、保护与栽培。 他可以理解自己对大哥的感情,让他放下工作不顾一切飞奔前来。 但是眼前的郁芯呢? 他瞧不起也厌恶那女人。若不是大哥喜欢她,他绝对不会看她一眼。 但为什么? 当他看到眼前抱着骨灰罈靠在沙发上的女人时,他——心疼。 「你有休息吗?」 话一出口,连周经瑜自己也惊讶自己语气中不该存在的温柔。 半年多未见,郁芯原本清秀姣美面颊消瘦无神,满头乱发身心状况极差。 抬起无神双眸,郁芯抓不住焦点随意看向来人后,低头不理人。 心惊不已的周经瑜走近她身旁问:「你生病了吗?」 她神色憔悴双眸赤红如鬼,身形消瘦如风中的一片枯萎玫瑰花瓣,随便一阵风,都能吹走。 「默瑜……你弟弟来看你了。」 乾咳数声后,郁芯不太舒服地停下话,原本青白脸色更是冒出冷汗,然后又抱着肚子乾呕数声。她想吐,非常想吐。挡不住胸口一阵噁心,她大口喘气腹部痉挛,痛苦的一次又一次吐出胃酸。 「你、你没事吧?」 抱着肚子,郁芯又吐。就在她意识消失前,她看到她的默瑜朝她奔来。 「默瑜、我的墨鱼……我好想你……」 她想吐。好想吐。 郁芯努力憋住那种感觉,却还是受不住,撑起身子拿过一旁的盆子,大吐特吐。 吐完后,她的目光凝锁在前方穿白袍的中年男人身上。她在医院,一间涂上粉红色油漆,浪漫温馨的医院。 「郁小姐你好,我是马文医生。」男人指指自己胸前的名字。「因为你呕吐肠胃不舒服,所以我们要帮你做些检查。不过有些检查属侵入性检查,事前要先确认一些事。请问你有怀孕吗?」问出有人要他问的问题。 没回答,她悲伤大眼不解的看向医生。 她悲伤表情让医生改用另一种方式,温和地问:「上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她上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自周默瑜昏迷后,生活大乱的她经期并不太正常。 医生顿了一下,眉头微锁选择不伤人的用语问道:「那你认为有必要确定吗?」 医生话语意思极为明显。明指,若无性行为,就没有检验的必须。反之,有性行为,就一定要检查。 保持沉默,她坚定的用力点头。 「好。」医生转头要身后的护士拿验孕试剂来。「先检查,看结果后再决定。」然后离开,留下病人跟家属。 一直默不作声坐在一旁周经瑜,在这时突然站起走到他身前,神情凝肃。 「我以为你是守贞的女人。」 周经瑜没想到自己会看走眼,更没想到他会因此而生气。 他生气,气她不知耻的与其他男人乱来! 郁芯保持沉默,大眼看着不知为何仍待在她病房不肯离去的周经瑜。 她不需要对周经瑜解释、不需要对她不在乎的人,说明。 她的默瑜已逝,化为灰白粉尘独自一人寂寞的待在骨灰醰里,将来只会有湿冷泥土与他为伴。但刚刚医生的问题,燃起她心中的一丝渺茫希望。 她希望、非常希望她的默瑜留给她一个珍贵无比的礼物…… 「郁芯,如果你打算用其他男人的孩子来骗周家钱,是不会如愿的。」 「既然如此,周二少爷你浪费宝贵时间待在这里做什么?」 她抬起眼眸,冷冷盯着他。 「我没你说的那种打算。所以我有没有怀孕跟你周家一点关係也没有。这是我的病房,我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周经瑜只是看着她,许久才从牙缝蹦出一句话:「我要看看,你这曾经拿身体卖钱的不要脸女人是不是真的怀孕。」 讽刺言语激得她愤怒拿起桌上东西丢周经瑜。「你走。走开!」 周经瑜并未闪躲,任她将桌上的杯子杂物砸在身上。 双眸,深深盯着她,像在思考一些事。「我问你,大哥……周默瑜……」 「默瑜是你哥哥,你不应该连名带姓叫他。」 「我高兴怎么叫他就怎么叫。」天啊,这女人为什么随便一句话就会惹火他! 「混蛋。亏默瑜还那么疼你,而你却是那样对待他!」 「他抢走不属于他的东西,我只是拿回来而已。」 恼怒的,周经瑜发现自己竟然对一个女人解释自己之前的行为。 「默瑜只是尽责的管理。」 「你懂什么!他有母系亲戚在背后撑腰,谁敢不卖他帐!」 「你会后悔的!」 「就算后悔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说!」 就算他已经后悔,他也不想在这女人面前示弱。 护理师在这时进来,打断他们之间极不愉快的谈话。交给郁芯一个可弃式塑胶杯跟一条短试验片,详细说明使用方式。接着搀扶虚弱的她,走进一旁的浴室。 周经瑜并未避嫌,不管郁芯怎么狠瞪驱赶,他还是不为所动,高大身子挡在浴室门前,摆明不等出一个结果,他绝不退让。 郁芯手指不断抖动,抖得非常严重,严重到她无法握住护士给她的杯子,也无法记住刚刚护士告诉她的步骤。 体贴的护士帮她处理好一些事,才担心的离开浴室留给她一点隐私。 她知道自己必须上厕所,控制尿液滴进塑胶杯,再把试验片放入尿液,等待上头出现的讯息。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94 你,害怕黑暗吗?(四) 泪水,比尿液更快流出。她放下试剂,双手掩面,难过的蹲在地上啜泣。 喔天啊,为什么要开她这种玩笑,给她这种难以实现的梦想。 默瑜昏迷前,他们有那么多次机会,都无法孕育新生命。为什么要给她这种妄想折磨她? 「郁小姐,你没问题吧?要我进去帮忙吗?」 护理师担心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让她急着婉谢。 花一段时间,她才有办法行动。 照着护理师所说的步骤,完成检查。接着,她把变色的试剂片放入小夹鍊袋里后,打开手龙头,听水淌流的声音后,压出洗手精泡泡仔细搓洗双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后,才走出浴室面对该来的现实。 无礼的周经瑜并未给她隐私权,站在浴室门前等她。而护理师拿走验孕试验片,留下他们两人。 不愉快的气氛,让她无视周经瑜的存在,兀自躺回床上,拉起棉被背对着周经瑜当他是空气,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周家人。 而周经瑜则是不理会她的无视,继续站在门旁沉默承受她的态度,浓眉深锁陷入沉思。 医生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恭喜你们。推算日期,应是进入第五週。」 僵在床上,她脑海一片空白。 数秒后,她才听懂医生的话,双手掩面失控的喜极而泣。 一直无法受孕的她怀孕了、怀孕了! 下一秒,周经瑜无礼拉开她掩面双手,看到她脸上无限喜悦。 「谁的?」声音严厉夹带慌乱。 谁的孩子?为何她会如此开心?为何……他会如此慌乱? 「我怀孕了。」 她想压抑情绪,想以冷淡语气对待周经瑜,但是她掩不住心中的喜悦,不自觉的对周经瑜露出灿烂笑容,分享她的兴奋。 「我怀孕了!」 哭红眼的郁芯弯眉喜如月,眸光柔似水,全身散发强烈喜悦,温柔的对周经瑜露出纯美笑容。 有种欲望,涌现周经瑜心头。 他想要。 想要大哥周默瑜的一切。就算是可能背叛大哥与其他男人乱搞而怀孕的女人,他也想要。 这不是爱,一定不是爱。 他不喜欢她,也瞧不起她。所以就算她怀有其他男人的孩子,他也不会在意。他只在意…… 「是谁的?」周经瑜深呼吸克制情绪,低哑的说:「告诉我。我不在意,我不会在意。」 「我不在乎你在不在意。」 她希望周经瑜立刻离开,好让她能够独自细细品嚐这喜悦。 她怀孕了!在丧失一切之后,突然拥有天赐的礼物。 「郁芯……」 周经瑜贴近她,近到可以感受到她兴奋急速的心跳、近到她害怕的想要挣离两人之间突然贴近的亲密距离后,伸出手轻抚上她瘦不成形的小脸,以沙哑的嗓音说:「我可以还你大哥之前送你的传家戒,不再追讨你所侵占的周家财產……」 周经瑜毫无距离的贴近让她畏惧,她闪躲着想避开与他之间不经意的肌肤碰触。「周经瑜你不要过来!」 「大哥死了。只要你拿掉其他男人的孩子当我女人,我不会走法律途径追诉你的任何责任,也愿意照顾你全家。」他不相信那会是大哥的孩子! 啪的一声! 她用力甩周经瑜一巴掌,接着又一巴掌。「滚——滚!」 「把孩子拿掉,我会比大哥更疼你。」 「你疯了吗?」 蛮横的,周经瑜将她压在床上。 他想吻她,却不忍的吻上她眼睫上闪闪灼人的晶莹泪珠。 他在意、在意刚刚那抹只为他绽放的喜悦笑容…… 他不爱她、不想要她! 但是他想要那只为深爱男人绽放的坚强笑容、想要一个眼中只有他,愿意全心全意爱他、专属他、从未将他视为大哥替身,也不会暗地将他与大哥相比较的女人! 「笑一个。」温柔的,他喃喃地说:「对我笑一个好吗?像刚刚那样,露出只对我一人展现的喜悦满足笑容好吗?」 「周经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大哥已经死了,我愿意代替他疼爱你,给你跟你家人金钱援助……」 「你要告我就去告!」 啪的一声,她再度狠赏周经瑜一巴掌。 「我不会拿你的钱、不会拿默瑜给我的任何财產,也愿意放弃默瑜母亲留给他的传家戒。这辈子,我再也不想跟你、还有你所代表的周家有任何关係!」 「既然你可以跟其他男人发生关係,为什么不能跟我?」 周经瑜用力捏住她生气的小脸,迷惘双眸锁住她。 低哑的说:「其他男人能满足你,我也能满足你。」 「不要用你骯脏卑鄙的思维来评论我!」 坚毅美眸不畏惧的迎向周经瑜轻视她的目光。 「我这辈子只有默瑜,也只要默瑜。」 这句话,让周经瑜不加思索脱口而出:「周默瑜能给的,我一样能给。」 她笑了,笑得甜美又苦涩。「难怪默瑜总担心你,你真的只是一个嫉妒兄长的大孩子。」 「不要拿我跟周默瑜比。」 她的话如刺,深深刺激周经瑜。 他以为自己已经摆脱对大哥的莫名自卑,不会再深受影响,但…… 情绪一来,他在不理智中用力将她压上床,陷入愤怒的大脑失控展现暴力,大手轻易锁住她纤细手臂。 「我是周经瑜,不是周默瑜!」 「周经瑜——你放开我!」 他也想放开她啊! 但为何,他脑中只有那抹甜美苦涩专情的笑容。 「我不喜欢你也瞧不起你!但我、我想要你对大哥付出的真心、想要你只对大哥展露的笑容……」 无视她猛烈反抗,周经瑜将她狂暴地压在身上,动手撕她衣物。 「不、不要——默瑜——默……」 郁芯爆出尖叫。 深藏心底的恐惧,再次侵袭她在周默瑜温柔下好不容易才缝补癒合的伤痕。 「默瑜——默……学、学长……不——不要——」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95 你,害怕黑暗吗?(五) 「你们在做什么?给我分开!」 被周经瑜片面分手的刘佳佳,自分手后採二十四小时紧迫盯人,派人跟踪周经瑜随时锁定他的行踪。所以当她接获周经瑜临时改变行程的消息,立刻搭机尾随,然后在晚周经瑜几个鐘头后抵达相同目的地。 直奔医院的她,不顾守在门口的周家保全阻挡,贵气高跟鞋踢开不识相的笨蛋,猛然推开门,在无预警的状况下,目击男女两人身子不合礼仪紧紧黏贴在一起的画面。 「你们在做什么?」承受不住打击的刘佳佳,激动地再问一次。 被喝斥的周经瑜并未立即停下失控的动作,而是缓缓的、缓缓的闭上眼。 郁芯惊惧神情,停格在他眼里的世界,化为一抹不堪。 慢慢退开高大身躯,转过身,睁开眼的他不再看被他粗暴行为吓得全身颤慄泪如雨下的郁芯,更未看眼无礼闯入的刘佳佳,保持礼仪规范距离静默的站在陷入恐惧整个人恍惚的郁芯身前,为她挡住任何窥探目光。 周经瑜散发强烈保护与独佔的动作,让刘佳佳心中一惊。 移动身子,她看到床上衣衫不整全身颤抖的郁芯,脱口而出:「为什么是她这贱女人?」 利刀般锐凝目光射向她,让人害怕。 眸中不再有任何温柔的周经瑜,彷彿不是她认识的男人。 惊恐地,她退后数步。「经、经瑜……」 刘佳佳的闯入,打断周经瑜失控的行为,解救他掉落禽兽道的危机。 眸光染上懊恼的他,这时目光转向双手纠结成团正努力压下颤抖强自镇定的郁芯。 他不爱她,也从未将她放在心里,可为何?她坚强又柔弱的矛盾身影,总能轻易牵动他人性中的卑劣,让他极度渴望那抹只为一个人而绽放的纯真笑容,净化他所犯下的污秽错误。 刘佳佳僵在原地,不曾移开目光。 她知道,自己与周经瑜这段短暂的关係并不单纯。 她的确是不怀好意有心机接近周经瑜,目的就是想要入主周家进而毁之。 但她……也是个柔弱女人,只要周经瑜爱她、眼中只有她,她愿意放弃曾经有过的报復念头、愿意倾尽刘家所有资源为她的男人打天下。 但掏心掏肺的付出,却再次换来无情的片面分手、换来其他不要脸的女人当她的面勾搭她的男人! 「不准你碰那个贱女人!」 为了彼此的将来,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周经瑜目光移开强烈吸引他的郁芯,转身严肃地面对刘佳佳。 「佳佳,我们之间已过去,不会再有任何可能性。」 啪的一声,刘佳佳用尽全身之力狠摑周经瑜耳光。 「周经瑜——你为了那烂女人要跟我分手?」 「佳佳,我们早就分手了。」 一天之内,连着被两个女人甩耳光,他周经瑜真是失败。 「你自己清楚,我们分手的原因。」 「我们并未分手、从未分手!」 「佳佳,别再自欺欺人。」 虽然现在并不是说明的好时机,但周默瑜还是认真解释:「你一点也不爱我,只是把我当成大哥的替身,满足自己。」 「不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明明是你变心!」刘佳佳失控大吼:「那贱女人是你哥哥周默瑜的破鞋、玩过的脏女人!」 刘佳佳不懂。消瘦憔悴毫无背景的郁芯,怎么会比得过美丽多金的她! 「那又如何?」周经瑜冷冷地说:「我也从未嫌你是其他男人不要的破鞋,嫌你是心机脏女人,更从未视你为其他人的替身或是报復的利用对象。」 「周经瑜——」刘佳佳气得全身发抖,语无伦次大吼:「你说什么?」 「你我心知肚明。」 男女分手,不该如此恶言相向。但有些人,不把话说清楚,会一辈子摆脱不掉。 「你接近家母,先是怂恿家母出手代我胡乱安插人事,随后才透过饭局与我认识。」 周经瑜冷眼看向前女友。 「放纵家母是我的错,怨不得你。所以我现在,正努力弥补因家母任意行为为公司所带来巨大的损害。」 拉下面子,刘佳佳低声哀求:「我可以帮你。」 「我自己做得到。」 由爱生恨。「周经瑜……」控制不住自己的刘佳佳嘶声尖吼:「你以为你有多大本事?若无我刘家资助,你的成就永远比不过默瑜!」 「那又如何?」 撕破脸的前男友与前女友各据一方,无情廝杀。 「就算现在比不过大哥,至少我还活着。本事可以训练,我还有生命与时间可以挥霍。往后,就不劳你刘家费心担忧。」 回程飞机上,刘佳佳歇斯底里大闹,哭着向父亲诉苦。 「爸,给我找那个男人!我要他像杀了周沐柘那样杀了周经瑜,断了周家的根!」 慌乱接起电话的刘威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佳佳你别急,怎么一回事?回来说清楚好吗?」 「爸,我要教训周经瑜!」 面对女儿哭闹,刘威凯满脸烦闷。 就只是失恋而已啊。 周家实力目前虽有跌落之势,但刘家状况也大不如以往。就现实面来看,无论如何也不该正面与周家为敌。更别说上回为女儿出气惹了一身麻烦,现在,他什么也不想管。 三言两语安慰女儿,要她先忍忍,待回国后再从长计议。 「爸,如果你不找人动手,我就自己动手!」 父亲的温吞态度让她火冒三丈。 不甘心! 为什么她刘佳佳总是得不到她要的男人?反而是那个假正经的婊子郁芯,顶着一脸温顺有礼,背里却使出魔媚勾引,诱惑她的男人,不管是周默瑜还是周经瑜,都着了那贱女人的道! 怒火,让她开始疯狂破坏机内设施。离谱行径严重影响飞行安全,为了安全,机上服务人员最后不得不将人绑在椅上,希望她能恢復理智。被綑绑在椅子上的她不断挣扎痛哭,许久才慢慢平静。见她微微恢復正常,服务人员上前松开她身上绑得紧紧的安全带后递上烈酒,安抚她的伤心。 烈酒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精开始发生作用,缓和刘佳佳的情绪,却也让陷入深不可拔自怜地狱的她,再度不自觉地出现前一阵子好不容易痊癒的不理智自残行为。 一开始,她只是轻捏手臂释放心中的压力,慢慢地,她不自觉加强手劲捏出道道瘀痕。不过癮的,她伸出精緻彩绘美甲,以尖锐指尖轻刺皮肤,带来阵阵轻微快感。 盯着雪白手臂上无数红点,她划出一条条彷彿姻缘线的红丝连结散状红点,一条锁住她爱慕多年温文儒雅的周默瑜,一条綑绑她痴迷狂恋威猛带劲的周经瑜。 飞机降落后一直不敢靠近刘佳佳的机上服务人员后知后觉的才发现有异,这时她两条雪臂血跡斑斑,让代替父亲前来接妹妹的刘文瀚惊慌失措的直接送人到医院。 刘佳佳醒后,在医院再度出现严重失控的自残行为。 见妹妹伤心痛苦,满腔愤怒蒙蔽刘文瀚的理智。 既然目前无法惩罚让两度让妹妹伤心的贱女人郁芯,就先惩罚她家人!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96 说不出口的,疼(一) 回国那天,阴雨绵绵。 郁芯身子弱,因此周经瑜多待两天等她恢復点体力,才带她回国。 因自己无礼粗暴行为吓坏她,所以他避免直接与她接触,而是让女性员工出面处理。几天来她不说半句话,呆滞眼神锁定一处眺望,只要有人靠近,尤其是男人经过身旁,她立刻会陷入恐惧身子微微抖动。但她会进食,为了身体健康而补充能量,嘴角微扬带丝喜悦双手护住她力量泉源的腹部,然后那双无神眸子又继续锁定某处静静盯着,彷彿随时会消失的憔悴精灵。 她异常的反应,让周经瑜懊悔不已。即使他犯下的粗暴行为短暂不到两分鐘,还是无法抹灭他失心疯撕裂她衣服,企图将她纳为私物的卑劣行为。 事实就是事实,与其懊悔辩解,不如设法弥补。 与大哥周默瑜相比,他的个性本就鲁莽霸道,想到就做从未顾前顾后。 抱着歉意,他亲自联络郁家。通知她父母郁芯将回国,并派车南下带郁家人上北部。他还释出善意,主动撤除周郁两家之间纷纷扰扰的法律问题。 只是他还不愿意接受大哥已辞世的噩耗。 死要见尸!他认为有必要检验郁芯亲手捧回的大哥骨灰罈! 消极循三叔模式,暂时将大哥列为失踪人口,延后面对该来的悲伤。 然后,就算无法百分百确定,但从下属自当地搜集而来的详细资料中得知大哥曾经甦醒并努力復健的事实后,他开始相信郁芯肚里的孩子,是大哥的遗腹子。 那孩子必须是大哥的! 无法亲口对大哥道歉的遗憾,这辈子他希望能还给大哥的孩子。 至于他那颗混乱的心,他想,那一点也不重要。 自小,郁曦害怕半夜响起的电话声。因为每一次的深夜电话,带来的都是噩耗。 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坐在床上不敢动。她一向胆小畏缩,这时更恐惧得动弹不得。 家中电话持续一段时间后停止,她鼓起勇气爬起,快步走向隔壁哥哥房门轻敲。 「哥,有电话。」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吓得她发出小小的惊叫声。她的声音一向小,即使是惊叫声,也跟常人正常声音差不多。 被迫醒来的郁晨,心不甘情不愿的由床上翻起,轻敲妹妹头一下。 「没用!连通电话也不敢接。」 三步併两步的接起电话,口气极差的喂一声后,神色凝重。 那模样,让畏缩一旁的郁曦害怕。心一急,眼眶莫名红了起来。 掛掉电话,郁晨沉默许久,才转身拍拍妹妹头顶,压低音量安抚的说:「别怕,去换件衣服,等会儿搭计程车出去。」 「哥……」 饶是年轻,郁晨无法控制心情,沮丧大吼:「叫你去换衣服就去换。别问!」 莫名其妙被兇一顿的郁曦不敢多问,低头像隻惊惧老鼠急着躲回房,甚至不敢开灯,在黑暗中静静换衣服。走出房门时,哥哥已在门口等他,脸色苍白。 郁晨看眼被他吓到微微颤抖一身单薄瘦弱的双胞胎妹妹,轻叹一句:「外头冷,去加件外套。」 她没动,红眼眶再度湿润,心中有股不好的预兆。「姊姊怎么了吗?」 傍晚下课回家时,父母接到周家电话。长谈许久后,父母婉拒周家派车接人,自行开车北上。出门前,父母只说要上北部接姊姊回家,交代他们好好看家,隔天别忘了早起到菜园看看。 担心姊姊的她跟哥哥也想跟着一起上北部接姊姊,但父母怕菜园没人照顾,也坚持学生不能随便请假荒废学业,所以他们留在家中等父母处理完与周家的麻烦问题后带姊姊回来。 「不是姊姊,是爸爸跟妈妈。」 刚升上高三的郁晨在一夕之间成长,被迫当上郁家的大家长。 他一肩扛下所有责任,像个大人回答警方问题,并且独自确认自撞路肩护栏引爆火烧车而来不及逃出车子父母的焦炭遗体。 他将悲伤埋在心底,坚强的不让柔弱胆怯的妹妹受到创伤。 然后他通知郁家少数几个亲属,还有说要带姊姊回国的周家联络人,希望姊姊回国先回郁家与殯葬业者处理相关事务。 他是郁家唯一的男人,理当负起保护家人的责任。 可他毕竟是个才高三大的未成年少年,这辈子都在父母与姊姊的宠爱下平安成长,就算被迫瞬间长大坚强,但一见到憔悴姊姊赶回来时,悲痛溢满眼眶强忍伤心的他,再也撑不下去,与妹妹双双抱着姊姊,流下自接获父母死讯后的第一滴伤心泪水。 郁家父母突如其来车祸身亡,让周郁两家相互措手不及。 纷纷扰扰的日子里,郁芯没有时间悲伤,也没时间思考周家为何突然对她如此友善。她必须打起精神面对眾多问题,头一项就是父母的丧礼。周经瑜之前踰矩的行为勾起往日阴影让她心中有惧,不想与周家再有任何瓜葛。所以她推拒周家的援助,却怎么推拒也推拒不了。 主观上,周经瑜认为郁芯肚里的孩子就是周默瑜的血脉不断前来骚扰,不理她的推拒并事事插手,最后强硬接手主导郁父郁母的丧礼,以行动表达坚持负起道义上的责任照顾她与郁家人的决心。 那是爱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放不下心。 一颗心,被她揪着的,痛。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97 说不出口的,疼(二) 不知为何,周家并不急着办周默瑜的丧礼,仍让他处于失踪状况。 不论郁芯怎么问,周经瑜就是推拖的不肯给个确切答案。问了几次,她也瞧出个端倪。这算是丑闻吧,所以周家说什么也要当没事的低调处理。倒是完全看不到周晓瑜及夫婿吴明里身影,让人颇为猜疑。 她的身份本就尷尬,若再强势问东问西,看来就像追着周默瑜遗產的贪婪女人,所以她不再多事,把所有时间拿来思念她的墨鱼。 她想他,极度思念。 脆弱的心灵,添加父母双逝的打击,让她怎么样也提不起精神思索未来。 但日子要过。 她不但有未成年的弟弟妹妹要照顾,更有肚子里的小宝贝要呵护。 每日,她强迫自己进食,维持最基本的体力。 可她恶梦连连睡不稳,日日梦到自己走在细细的钢索上,一路向着无垠黑暗前进。钢索下,一身是血的周默瑜在地狱烈火中柔情呢喃她的名,要她带着孩子一跃而下寻找他。 梦里,她日日站钢索上抱着肚子哭着犹豫,喊着要他等她。 仅是一瞬的犹豫,下方的他在眼前消失! 急得她喊他,身子摇晃站不稳的她自钢索坠落,四分五裂的失去他跟孩子。 醒来时,她告诉自己,直接跳下不能犹豫。可梦里,她还是犹豫。 日日夜夜折磨,让她害怕入眠,总在半夜像缕幽魂在屋内游盪。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让弟弟与妹妹极为担心,所以白天,她会打起精神强忍悲伤,为他们准备餐点让自己忙碌。但当他们上学后,面对空盪盪的屋子,她会难过的倦卧沙发,一躺就是一整天。 看着因心神不寧再加上孕吐导致身形更加消瘦的姊姊,一样身处丧失双亲悲痛的郁晨打起精神,思考数日后,瞒着姊姊,趁上学时带着妹妹郁曦主动找上周经瑜谈判。 他是郁家唯一的男人,必须扛起责任照顾姊姊跟妹妹。 周经瑜直接接见他。早已查明郁家背?的他知道,郁家有个绝对不能错过的人才郁晨。彷彿开玩笑似的,上天将所有优秀基因全部集中在双胞胎哥哥身上,刻薄地连点优点都不肯分给妹妹。 郁晨数理资质优秀天份极高。就现实面来说,就算他读的是公立学校,但乡下教育资源远远不及都市,更比不上海外。郁家已逝父母教育程度虽不高,生前却极为重视儿子教育,只要老师或校方有任何新资讯,总会想办法凑钱让儿子进修,深怕郁家好好一颗明珠被埋没在乡下。 相较之下,郁家父母对女儿郁曦就没那么培养。 并不是不爱女儿,而是郁曦个性太过胆小怕生。说难听点,就是在她身上实在找不到任何值得投入心血培养的特殊才能。 周经瑜相信,若大哥在世也会同意他这么做。 所以当郁晨主动找上门时,他将事前计画的菁英栽培资助计画摊在小男生眼前,让这位聪明小朋友自己选择。 看着年轻率直的郁晨眼中发出精光展现强烈兴趣却因家庭因素而犹豫不决时,周经瑜突然觉得眼前的郁晨简直就像当年的他,在知道自己有机会大放光芒兴奋不已的同时,又担忧一旦自己离开,谁来保护一直被人瞧不起的母亲还有单纯的妹妹。 目光一柔,他想起当年大哥周默瑜突然出现家中,说要带他跟妹妹周晓瑜回周家并会竭尽全力栽培他们。他永远不会忘记大哥温和眼神充满无限亲情,还有坚信他们会如稀世美玉般发光发亮的自信。 长久以来,他一直认为大哥暗存私心,为个人利益而投资他与妹妹,好换来他们愚忠的感激报恩,心机地避免将来可能的争產纷争。 但现在,当他站在与大哥同一高度,做出与大哥相同的行为时,他顿悟。 眼中只有利,就只会看到利。 他只看到利益那一面,没注意到,隐藏利益光芒下那道恆久不散的信赖。 那是信赖。栽培他成为一个人才,等同把一个公司的未来託付给未来极度不明确的新手。所以大哥才会无极不用的打压磨鍊他,然后在他失败后没半句责骂,迅即派人补救因他而造成的损失,接着又毫不留情丢给他另一个更残酷的磨鍊,让充满挫败的他来不及自怜与抱怨,必须硬着头皮面对严厉考验。 他失败过也逃避过,甚至狠心地想手染邪毒夺走大哥的生命。 但现在,他想大哥,极度想念。这从未经歷过的感觉,让由失败谷底学到教训后重生为猎豹的他,在无意识中从自己的行为,顿悟。 虽然之前他曾对郁芯做出逾轨的行为,但这段时间他终于弄清楚心痛的原因。 疼。被揪着的心,疼。 但除了疼,还有更多更多的亏欠与极度的,喜欢。 喜欢,不等于爱。 只让他看来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执着的想抢糖。 抢不到,硬是要咬一口。糖没咬到,只咬到自己的舌头。 疼得心头发酸、发苦。 想通了,应该就能放手。让自己那不成熟的喜欢,渐渐消散。 算弥补也算投资,还有对大哥深深的遗憾,所以他希望能照顾郁家,好安自己的心。 只是他还是疼啊。 说不出口的,疼。 咖啡瑛私语 为周经瑜说说,出那说不出口的,疼。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98 小老鼠的勇气(一) 「那我妹妹呢?」 郁晨终于自手中的计划书回过神。 「我妹妹也可以跟我一起出国唸书吗?」 父母已逝,姊姊有周家人照顾,他不能只顾自己,必须当起大哥照顾妹妹。 周经瑜拉回心思,目光并未看向提问的郁晨,而是斜睨坐在一旁默不作声,从头到尾低着头不敢看人的小老鼠郁曦。 这女孩有毛病吗?是有自闭还是有沟通障碍?每次见面,总是低着头沉默不语呆坐一旁,若不注意,轻易就会当她是摆设,忘记她是个会呼吸的活人。 「你怎么说?」 被周经瑜声音吓到整个人差点跳起来的郁曦,藏起畏缩如鼠目光盯着地板,不敢动也不敢说半句话。 「不要那么大声说话,郁曦会怕。」 郁晨像个大人,保护家人的率直目光坚定望向周经瑜。 「我妹必须跟我去。」他相信姊姊一定会同意他的决定。 周经瑜不在意被未成年的臭小子大吼一句,甚至连眉都未皱一下。 这反应,让坐在一旁的助理李克典扬眉佩服。若是半年前,他的顶头上司肯定抄起桌上杯子直接砸向出言不逊的人。哪会像现在,在一群如狼似虎的董事跟客户磨鍊下,渐渐不再轻易动怒,越来越懂得隐忍,实在可喜。 周经瑜微瞄原本是大哥特助文秀的得力助理。 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只是暂时隐忍不发,而是将眾人恶行恶相一一记在心中,待成功之日反扑。而他头一个整治的对象,绝对会是现在扬起佩服笑容,喜悦看着他改变的助理们。 好心有好报是吗?抱歉,他的字典里没这句话。 回助理李克典一个他自认善良的冷笑,目光再次转回刚刚那个敢吼他一句的臭小子。反正原本的计画就是安排他们兄妹一起出国,只是他是个商人,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会说出底线,而是极具耐心等待,等对方自己开口恳求。 既然郁晨自己提出要求,那他也乐得放送顺水人情点头同意,接收郁晨投注而来的万分感激眼神,丝毫不觉得自己是恶人。 要知道,栽培人才可是要花大钱的。 就算是安自己的心,但不求回报的奉献这种神话不适合他这恶人。 他看出郁晨是人才,就出资人的投资观点来看,将来他要郁晨卖命回馈,天经地义。 不想再浪费时间烦心此事的他直接站起身,交代助理处理后续问题后,准备移动身子离开时,衣角突然被人纠住。 「我……」颤抖小手紧紧纠住周经瑜衣角,坚定不肯放。 发现是那隻没用小老鼠拉住他衣角时,周经瑜厌烦地问:「你怎样?」 「不要吼我妹妹,她会怕。」郁晨挺身为妹妹出声。 「怕?」周经瑜低头,利眼睨视郁曦,不客气的说:「会怕,那她就该一辈子不要出声,免得被自己吓死。」 过度保护并不是帮助,只会害惨当事人,让情况越来越恶化。 「哥……」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一句话的郁曦,目光并未看向哥哥,而是停在周经瑜嘲讽双眸,认真回望他。「我……」 那是双强忍畏惧的褐黑瞳眸。微弱勇气试着压抑畏惧,努力想透过淡淡目光传达心中不敢说出口的想法。 周经瑜狼子似的锐眼吞噬羔羊无害眼神,那一秒,再次有种心养难耐的邪思冒出。 之前,不论他如何出招折磨郁芯,也无法摧毁她的坚强。 可这小女孩呢? 随便大吼一声,她就吓得见鬼似的一脸惨白,让他坏心地很想要欣赏这个胆小如鼠的女孩,在他恶言兇相下高举白旗投降瞬间退缩痛哭的悲惨模样。 「说。你想说什么?」她什么时候会被吓哭?实在令人期待啊。 「你敢欺负我妹妹,我就不同意你刚刚说的建议!」 郁晨担忧的衝到妹妹身旁,直接想拉开她紧纠周经瑜衣角小手。 但她,固执的不肯放。 「郁曦,你揪他衣服做什么?」 「我……」 被拉住的周经瑜半侧身子俯瞰抓住他西装衣角的小老鼠,低迷许久的心,在这时竟扬起点雀跃的恶趣味。 这对双胞胎真有意思。男孩优秀如人中龙,就算他不出钱栽培,也会有其他识货者捧钱上门想栽培。不过那女孩……胆小如鼠再加上不擅长与人沟通,恐怕到哪个环境都是会被归类于边缘,註定一辈子被欺凌也不敢还手。 「你吼的比我还大声,难道不怕吓着妹妹?」 好奇涌现,令他想听听这女孩到底想说什么? 在工厂磨练下而粗糙的大掌,直接捏住那从头到尾看似被严重霸凌而可怜兮兮的胆怯少女下巴后抬高,他再次直视那双畏惧眼眸,轻声逗问:「你想说什么?」 「我……」郁曦好不容易出现的勇气,在面对豺狼利眸时瞬息退散。小嘴微张,就是吐不出半句话。 「没吃饱吗?讲话这么小声。」 露出许久未曾出现的愉悦目光,让周经瑜表情神采奕奕。逗弄的,盯着正在考验他听力的小老鼠。 「有话快说,不然就跟你哥哥立刻给我出国去。」 「你敢欺负我妹妹,我就……」察觉妹妹微抬手挡住他继续说话时,郁晨停下话跟动作。「郁曦,你想说什么?」 「不……」恐惧的,郁曦停顿说到一半的话数秒后,喘口气又继续说:「要……」 「是不?还是要?」 板着兇脸,周经瑜放开捏在她小下巴上的手,虎口直接勒上她纤细脖颈,微用力的,想看看小老鼠会不会被他吓哭。至于她要说的答案,他一点也不在乎。 一旁的郁晨早急得探出大手想保护妹妹,周经瑜及时挡下这位年轻人的衝动。 「别急着动手,先听你妹妹要说什么!」 一句话,让郁晨不甘愿的退下,但是他还是狠盯着周经瑜那隻捏着妹妹的狼手,恨不得扯断。「那你先放手!」 「不要。」第一次,郁曦毫不考虑直接吼出答案,虽然声音还是小到差点让人听不清楚。 「不要我松开捏着你颈部的手吗?」 咖啡瑛私语: 人气破万囉~ 感谢大家,明天(2021/10/29)连着更新。 有空,请来看看~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199 小老鼠的勇气(二) 难得的,郁曦脸上泛起有别于惊吓的羞红。 不懂少女细微心思的周经瑜眼眸有丝嘲讽,松开圈在小老鼠细颈上的粗鲁大掌,还她自由。 对付这种懦弱小老鼠,就是要用蛮力一次将她逼到底,她才会甘愿说出答案。不然就会像挤牙膏那样吞吞吐吐半天,挤一点说一点,她话还没说完,他恐怕早就气到升天。 旁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郁晨看出妹妹表情与往常微异。 急得他大吼:「郁曦!你必须跟我一起出国,不然我怎么对得起父母、怎么保护你!」 他从未看过妹妹出现这种已经下定决心的坚毅表情。 「……姊姊。」 他们是双胞胎,虽然性别不同,但长年在一起的默契,让他们不用开口说一大串话,一个眼神或几个动作,就能明瞭对方的想法。 岂料,周经瑜开口打断两人无声的默契交流,「你想留下来陪伴你姊姊是吗?」 少言无口的郁曦瞪大眼,红云再次飘上散发惊惧的脸颊。 这人怎么懂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是的,她的确不想出国,而是想要留下来陪伴姊姊。 周经瑜看着小老鼠。 郁芯近日状态极差,若身旁无能让她安心的家人,别说胎儿的健康,恐怕连母体也要花费更多心思照顾才行。反正这女孩资质极差,出国对她不会是件好事,肯定会适应不良导致身心受创,把好好一桩美事变调为人生的灾难。 「可以。」 此事就此拍板定案。周经瑜瑜交代后,没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谓的锁事上。 不敢面对大哥逝世真偽的他,转而坦率正面迎战自己接下周家后必须扛起的责任。成败自负。他再也不能把失败,推给任何人。 以勤补拙。时间不会等人,眼前的分分秒秒,他不但要弥补先前无知自满所带来的损失,还要想办法让公司恢復到以往的荣景。既然他相信自己的本事不输大哥,那他就应该好好凭本事创造出新局面,让眾人叫得出他的名字,而不是总称他是周默瑜的弟弟。 郁芯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憔悴的她,躺在软垫凹陷老沙发上轻声问弟弟:「为什么?」 「妈说过,看到机会就不要错过。」年轻率直的郁晨严肃回答。 明知年纪小的弟弟不是如此贪利之人,她还是反对的说:「郁晨,钱易还,人情难偿。你现在接受周家的资助,将来要偿还的可不只有钱,还有无形的人情。轻易接受,怕是会影响你往后的人生。」 「姊,你有孕在身。周家念在姊夫的情份上愿意照顾你,却没有义务照顾我跟妹妹。而且,谁都不敢保证周家愿意照顾你到什么时候。虽然现在我唸书有奖学金,但我跟妹妹都是没有生產力的学生。长远来说,一旦周家不再照顾你,你的存款肯定负担不了我们跟不久后即将诞生的小宝贝。」 「等身体好一点,姊就会去工作。」 「姊,怀孕的你可以去工作,我也可以休学去打工。」 「不行,爸妈绝对不准你休学打工。更何况你还这么小,能赚多少钱?」 「对,正因为现在的我能力不足,能做的工作不但有限,而且大多是廉薪的低阶工作,根本帮不了什么大忙。」 瞬间成长的郁晨继续有条不紊的分析。 「虽说学歷并不是一切,但那是最基本的竞争条件。就现实面来说,现在接受周家资助,你跟妹妹立即能享受较好的生活。毕业后,虽说我必须遵从契约进入周家企业工作至约定年限。但想想,这一点也不坏啊。一毕业就有工作,还不用花心思鑽营人际关係就能认识周家最高权力者,光是这点,就赢过其他没门路、没背?的人。」 「郁晨……」 郁芯红了眼眶。这阵子她沉溺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注意到弟弟已经长大为能扛起重大责任的大人。 「对不起,这阵子我只顾到自己未关心你们。只是……我只是怕委屈你跟郁曦。」 「姊以前的牺牲才叫委屈。」 郁晨愧疚目光看着姊姊。 「你失踪后,妈哭着告诉我跟妹妹以前她以亲情强迫你做的事。妈希望你能原谅她,她很愧疚,一直认为是自己害你无法幸福。」 「姊,」一直默不作声待在一旁的郁曦上前握住姊姊双手。「让我陪你。」 未待新学期开始,郁晨背负姊姊与妹妹的期待远赴海外求学深造。 郁曦留在国内,与姊姊郁芯一同搬到拙园。 周经瑜原本安排他们姊妹住在市区周家產业,但郁芯希望住在曾经与周默瑜生活过的拙园。 一开始,转到私立学校的郁曦日日赶搭巴士通学。但拙园位处偏远山区,离市区路程遥远极为耗时,最后看不下她日日来回近三个鐘头车程的周经瑜,命令她搬到东隆总部宿舍,假日才准她到拙园陪姊姊。 不管是上医院或是散步,郁曦总是默默跟在姊姊旁,偶尔说一两句话,其馀时间她就是静静地将姊姊思念已逝情人的悲伤、呵护期待肚里胎儿成长的喜悦收藏心底,无声为姊姊加油。 只是少女郁曦也有秘密。 她不敢告诉姊姊。那个恶霸似的周经瑜说她跟周家无任何关係也无任何特殊才能值得栽培,不能白吃白喝免费享受周家的照顾。 她永远记得,周经瑜坐在诺大的办公桌前,用那双兇狠无比的豺狼利眼睨着她时所说的话。 「周家不养只会享福的废物。要留在周家陪你姊姊就必须付出点代价,不然就给我滚出去。」 那时候,她吓得差点灵魂出窍。 胆小的她原本就不是公主,所以她听从命令即刻搬到东隆公司楼上派给高级主管的宿舍,周一至周四下课后在公司内以工换宿,证明自己不是没用的废物。 还是学生的她没一技之长,因此被编入夜间清洁小组,每晚八点到十一点打扫办公大楼。工作并不繁重,但她是新来的没用菜鸟,一上工就被指派清扫厕所及搬运垃圾。认命的她埋头苦干,努力刷洗每个楼层的厕所,默默清除垃圾。 既然没专长,那她就要想办法证明自己能留在周家,不让哥哥及姊姊担忧。 咖啡瑛私语: 终于知道自己的故事为何很少番外了。 ╮(′~‵〞)╭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200 在他们心中,他不曾消失过(一) 郁芯婉拒司机接送,跟妹妹郁曦两人步行一段路到拙园外大路,搭公车前往医院。 班次虽少,但沿途风景秀丽空气清爽,再加上没几个乘客,让俩姊妹觉得像远足一样,轻松愉快。 郁芯这阵子心情终于较稳定,就算肚子还看不出任何变化,但她的动作开始像个孕妇,时时刻刻小心翼翼。伴着姊姊的郁曦难得自在,抿嘴靦腆笑着,嘴角两侧露出小小梨涡,话儿比平时多了点。 摇摇晃晃到市区的姊妹俩在路上买鸡蛋糕止饥,然后在预约时间前抵达医院。看着全程跟在身旁陪她產检的妹妹,郁芯温柔扬笑。一阵子不见,妹妹眼神坚毅不少,就连身子骨也健壮少许。 「郁曦,你的手臂变结实了!」摸摸妹妹的手臂,竟然有点小肌肉。 「我、我有做运动。」她每天刷厕所、搬垃圾,手臂当然结实不少。「哥哥说我必须运动。」 「郁晨好吗?」 郁曦直接把手机拿给姊姊看。「他传来不少相片,说课业还跟得上,只是觉得自己语言能力还不够,必须补强。」 郁芯目光停在妹妹拿着手机的小手,惊觉妹妹的手指头乾粗微裂,不见以往的细嫩,心疼地问:「郁曦,你没擦护手霜吗?皮肤粗糙又裂开。」 「有擦啦,只是刚好用完又买不到。啊,口渴了,我去买饮料喝。」 温柔眸光落在妹妹慌张逃走的背影上,她为妹妹的改变与成长而欢喜。 单纯的妹妹长大了。不但话说得顺,竟然也开始懂得说善意谎言安她的心。 原本她极担忧怕生的妹妹,会在父母双逝后陷入忧鬱难以恢復,但看妹妹最近不但身子健壮点,就连个性也活泼不少,实着让人放心不少。不过她还是要问清楚,免得善良的妹妹被欺负。 久坐不舒适,她站起身动一动。不愿利用周家特权的她乖乖排队,见还要等上十来个号码才会轮到自己,她索性走到楼梯口,打算走几个楼层运动一下。 路过电梯时电梯门正好在这时打开,怕被人潮推撞,并未要搭电梯的她暂立电梯旁,静待人潮退去后再移动。 有种感觉,她抬头看向电梯—— 执着目光,穿透挤满乘客的电梯直射而来…… 电梯门关上,焦急的她用力猛捶已然关上的电梯门,引来眾人侧目。 下一秒,她迈步狂奔,忘了自己身怀六甲,衝到楼梯口,企图追赶电梯。 「你忘了自己怀孕吗?」 有人自身后拦下她,兇狠怒斥。那是周经瑜,身旁还跟着一脸担忧的郁曦。 每次產检,只要周经瑜人在国内,总会排开时间到医院。所以看到他人,她并未感到讶异。 「姊,怎么了?」及时跑到姊姊身旁的郁曦,紧紧抓住姊姊双手。「跑那么快很危险的。」 咦?姊姊的手剧烈颤抖。「姊,你冷吗?」 「郁曦你搞什么啊?你的责任就是照顾姊姊!连这种最基本的事都做不好,你有没有脑袋啊!」周经瑜伸手,用力敲她头顶。 转身接着骂孕妇:「郁芯,若不是念在你肚里的孩子可能是大哥的,我周家……干嘛?那什么表情?」 「默瑜。」依恋目光仍旧盯着电梯门,「我看到他。」 「你眼睛有问题吗?怎么可能会看到大哥!」 就算心中充满怀疑,但他还没勇气拿郁芯抱回来的大哥骨灰去检验真偽,寧愿就那么摆着,至少也要等出国散心至今未归也联络不到的妹妹晓瑜回来后,再来放弃心中不该有的妄想。 在那之前,就让他自私的以任何藉口守在郁芯身边,抚慰心头那丝难以言喻的淡淡惆悵。 周经瑜口气甚兇,让护姊心极强的郁曦勇敢地挡在姊姊身前,挤出话:「不、不要对我姊姊那么兇!」 「你没顾在姊姊身旁跑去哪玩?」一股怨气没得出的周经瑜,直接把怒气发在一向胆小的她身上。 周经瑜斥责的语气毫不掩饰对姊姊的关心。有丝明白他心意的郁曦看眼他,同情的垂首让他骂个够。 郁芯不理一旁两人,目光恍惚看着前方,抚摸完全看不出任何变化的肚子,轻声呢喃:「宝贝,你看到了吗?那个人长得好像爸爸……不过爸爸帅多了。」 避开医生及僕役,逃离房间的刘佳佳躲在东隆公司前守候。 见周经瑜搭车离开,她立刻招来计程车尾随到医院。藏匿远方,邪毒目光锁紧郁芯不放。 恨之入骨。 这抢走并害死默瑜的不要脸贪婪女,竟然用怀孕这种下三滥的招术,恶意破坏她得之不易的幸福,蓄意抢走她的经瑜。 能生下周家孩子的人只能是她啊! 夜晚,郁芯习惯性的留盏灯,为默瑜照亮回来路。 她常在半夜睁眼,抱着肚子,散涣目光无神停佇远方阴影或远处树梢,看着如银轮般的月亮爬上树稍后又缓缓下降远离。 「默瑜,你那里暗吗?」 怀孕的她,因睡眠品质不佳,即使努力吃体重也并未增加多少。医生认为她所在的拙园离医院有段距离,希望她能搬迁到市区免得有个闪失。为此,甚至连不擅言词的郁曦也被周经瑜派来当说客,要她早日搬入东隆顶楼那间她曾与默瑜居住的房间。 她知道眾人担忧她待在过于寂静的拙园,对身心不佳。事实也证明,她的睡眠状况越来越差也越来越浅短。 可她不想离开。 因为日日夜夜,她总是会看到默瑜温柔摘下园里的玉兰花,踩着月光一身花香来看她,温柔抚着她尚未隆起的肚子,轻声安慰她与肚里的小宝贝。 她的触觉还眷恋他温柔有力的碰触、她的嗅觉还残留他混合花香的气味、她的视觉里飞舞他瘦劲身影挥之不去、她的听觉还回盪他的呢喃、她的味觉依旧记忆着他唇瓣的醇香。 在她心中,他不曾消失过。 咖啡瑛私语: ◥(?o?o?)◤ 不是万圣节的惊悚~ 但漫长的连载,已近尾声。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201 在他们心中,他不曾消失过(二) 「姊,睡不着吗?」轻声走进房间,郁曦伸手关起开得大大的窗户。「风凉,小心感冒……啊,今天月亮又大又圆。」 医生说姊姊郁芯因怀孕而出现焦虑现象,要她多运动、多与人接触,不要封闭心灵。 深怕她有个意外,最后郁曦在周经瑜的同意下再度搬回拙园陪她,除了上学,其他时间几乎全程守在她身边不离半步。 「郁曦,你明天还要上课先去睡。」 「姊,晚睡对宝宝不好」 近日姊姊越来越沉默,总是无神盯着树梢,说晚上姊夫会来探望她,所以她不能睡。幸好一提到对宝宝不好,姊姊立刻移动身子,乖乖躺上床闭眼休息。 突然,姊姊用力抓她手臂手,疼得她低呼:「姊?」 「听到了吗?有脚步声。」躺上床的郁芯又坐起身,「会是默瑜回来吗?」 一句话,吓得郁曦不敢动。「哪里有脚步声?」 「听,前厅那边。」 前厅?郁曦小脸一下子刷白。听说姊夫的亲人死在那里…… 发现自己吓着妹妹,郁芯朝妹妹露出抱歉笑容。「骗你的。」 「姊?」 见妹妹被她吓到睡不着,她撑起精神,「想不想听姊跟姊夫认识的经过?」 「要!」 强打起精神,郁芯慢慢说起与周默瑜相识的那一天,还让妹妹看她后脑上那道白白的小疤痕,逗笑妹妹。 但她身子差,间聊一阵子倦了,又缓缓躺回床闭眼休息。 姊姊休息后,郁曦却睡不着。 姊姊与姊夫相识的浪漫往事,听得她莫名冒出少女幻想。但她知道自己胆小懦弱,沮丧的认为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有耐心等待凡事慢吞吞的她。 忽地,她听到一声似有若无轻盈如鬼魅的叹息声。 下意识转头看姊姊……姊姊秀眉微拧睡得正熟。 真真切切的恐惧瞬间扩散心头! 拙园位在偏远郊区幽雅清静,确实是养生的好地方,但之前曾发生过惨剧,就算离事发已有段时间,前厅地板也更新,但经过前厅总让她害怕。尤其太阳西下或阴雨天,风吹动树梢发出沙沙声,会让人有种错觉,好像门后躲了个人,随时会窜出吓人一跳。 这段时间姊姊睡得不安稳,目光总盯着远处树梢,说姊夫会趁着月光来探望她跟肚里宝贝…… 当场吓出一身冷汗! 紧闭双眼不敢张开。但隔一段时间,她总忍不住微微睁开眼,偷偷从眼缝瞧着窗外高大玉兰树,看有没有人…… 心理作用吧。宛如银轮,比往常大很大的月亮似乎越逼越近。而窗外树干枝椏张狂,看来就像有人躲在后头。 恐惧,让她拿起床头的手机拍下月亮与树影。 哥哥说,只要把恐惧写在手心后一口吞下就能克服。 没用啊!她还是害怕到不断向眾神祈祷。 被逼到无路的她终于想到一个笨方法。 拿出手机,一笔一划、一字一字串成凌乱短句。 比起无形字体,她相信将心中恐惧写在手机上化为具体字形后再传给自己,效力应该会比较强大。 颤抖小手在人名上寻找自己的名字,手拙一碰,「啊、完了!」 短句无声误传给手机上头第一个号码的周经瑜。 想到半夜无礼吵醒她最害怕的周经瑜…… 心中对无形灵异的恐惧瞬间转换为对周经瑜的具体惧怕…… 急忙关起手机瞬间,萤幕闪跳出一则讯息。 吵 一个字,就只有一个字。 盯着那个字,彷彿无形的拥抱,轻轻包裹她发颤身子,莫名的,带来安心。 知道在如此深夜里,除了她,还有个她认识的人也醒着,光是这一点,就足以驱赶心头那让她害怕的黑暗,而他还用这辈子与她绝缘的「吵」那个字,反讽气味十足的,竟逗笑她。 缓缓放下心头害怕,疲累随即袭捲而来。累了,她想睡了。习惯性地伸手想关掉床头柜灯,下一秒,姊姊柔弱坚定又幸福的声音自身旁传来。 「不要关灯,就这么点到天亮。 「默瑜怕黑,关了灯,他会找不到我跟宝宝。」 少女郁曦再次有种更深的领悟。 思念,虚弱了姊姊的身体,却带给她力量,饱满了她的生命。 在姊姊心中,姊夫未曾消失过。 那喜欢姊姊的周经瑜呢? 在他心中,他希望姊夫消失吗? 產检时,全程跟在姊姊身旁的郁曦手机突然响起,被医生客气赶到外头。 人都还没走到外头,周经瑜兇恶声音传来。「怎么样?」 外头等待的病患较多有点吵杂,所以她走到一旁人较少的地方,「不知道。被医生赶出来,什么都没听到。」 这答案让周经瑜气得没半句好话,先骂她两句后,恶狠命令她半步也不得离开郁芯片刻。所以她不敢逗留,还没掛电话就急着赶回诊疗间时,才看到姊姊传讯息告诉她先去抽血,要她随后跟上。 赶到抽血楼层的她,却怎么也找不到姊姊,就连电话也也打不通。 心急的鼓起勇气开口问义工,谁知没人看到姊姊并未上来抽血。着急的她慌得像隻无头苍蝇乱窜寻人。慌乱的她来回病房与抽血处多次,仍旧找不到人,急得满头汗。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打电话给因会议无法前来的周经瑜,想请他帮忙。 她说话原本就慢,更因慌张结结巴巴词不达意的交代不清楚,气得大脾气的周经瑜耐不住性子吼人,吓得她更是连半句话都吐不出来。心急如麻又惹来一顿骂,气得她也闹脾气,不管三七二十一掛掉电话,自力的在医院里头找人。 边跑手机边发出恼人声响。 受不住吵,她按下那烦人的周经瑜电话,生平第一次吼人:「还没找到人啦!」 周经瑜怒气冲冲大吼:「你这隻蠢老鼠给我待在医院门口等!」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202 在他们心中,他不曾消失过(三) 步出诊疗室到大厅,找不到妹妹的郁芯刚发完讯息,通知妹妹她先到抽血楼层检验时,仅见过几次面,外形与以往不甚相同的刘佳佳迎面而来。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情况极为尷尬,所以连想都没想,她转身欲避开任何接触。但刘佳佳叫住她,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產检顺利吗?」刘佳佳礼貌问候。 「谢谢,很顺利。」郁芯微微退后数步客套回答。 「就你自己一人?」 「不,有司机跟阿姨陪我,他们就在一旁。」下意识的,她不想让对方知道今天只有妹妹陪她上医院。 「是吗?」面容极度憔悴的刘佳佳上前,用力抓住想躲开的孕妇。「我可以送你一程。」 「谢谢,但我还有检查要做……」手臂似乎被蚊子叮了一下,微痛。「刘小姐,你拿什么刺我……」 刘佳佳露出诡异笑容,「周默瑜死了,所以我知道那是周经瑜的种。」 「你误会了,我跟周经瑜没、没有关係……」 脚下突然一软,深怕跌倒的她,双手在空中抓了两下时,刘佳佳轻声斥责:「哎呀,都说你血糖太低,还减肥不吃东西。」紧紧架住她,「来,姊姊带你回家。」 姊妹相互扶持呵护的温馨画面,让从旁经过的路人露出笑容,无声讚扬他们姊妹深情。 一接到郁曦电话,周经瑜立刻草草结束会议,连忙以手机定位追查郁芯的位置。郁芯肚里的孩子是大哥的遗腹子,说什么也不能出意外。 年轻力盛的他等不及公司安全人员,直接飞车赶到医院接吓得一脸惨白的郁曦,仗着一股气势朝手机位置前进。 车子一路到郊区。山里多雾潮湿,今日更是浓雾瀰漫天色暗淡,彷彿鬼打墙似的,车子不断绕行同一区路段。卫星导航在弯弯绕绕小山路里并不怎么管用,频频发出扰人的错误指示,气得周经瑜关掉卫星导航一路加速狂驰,却怎么样也开不出鬼域般的山区,更是找不到隐藏在迷雾中的郁芯。 鲁莽乱闯无效还被困在大雾中时,一旁的郁曦突然轻喊一声,惹得周经瑜心烦无比,「喊什么?」 郁曦小手指着前方越来越近,宛如一对眼睛的黄澄澄车灯。「车。」 察觉车辆靠近已来不及! 周经瑜慌乱转着方向盘时,对向车直接撞上他们。 迎面而来的并非撞击力,而是幻影般无声无息的寒冷穿透,惊慌的两人,甚至还看到身形透明的年轻驾驶回过头朝他们微微一笑。 那、那是——李古郁? 心头冒出这人名时,有道森冷声音自头顶窜入。 郁曦不由自主的喃喃重复:「房子?」 正努力拉正车子的周经瑜没空理她。 他方向盘转得太急、太大,导致车子,不受控制地直接衝出狭小山路,煞不住的滑下坡! 颠簸中好不容易将车子转回路面,但随之而来的弯道,就算他有高超技术恐怕也难以避开。情急之下,他拉起手煞车减缓车速试图避免高速正面衝撞山壁,并努力转动方向盘,避免伤及一旁吓到面无血色的郁曦。 安全气囊在巨大的撞击力量下瞬间爆开。承受正面撞击力道的周经瑜受不住强烈力量当场头破血流陷入昏厥。避开正面撞击的郁曦虽然无伤,但安全气囊爆开的力道让她头部肿了一大块,胸腔更是疼痛不堪。 父母死于车祸引发的大火之中,这让她害怕,深怕不赶快离开车子,他们也会像父母一样来不及逃生而丧命火场。 即使胸腔疼痛,她勇敢地伸出因痛而不断抖动的手,用尽办法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然后深吸口气,转向一旁试着解开周经瑜身上的安全带,但他安全带釦锁严重扭曲变形,解不开。 风,穿过破碎车窗冷冽刮过肌肤。 她捡起碎玻璃,不顾伤手用力割着安全带。一次不成,她继续试,终于割断安全带,连拖带拉耗时痛苦地将人拖出车外后轻摇周经瑜,试图叫醒他。可不论她怎么喊,也喊不醒他。 无奈中她忍痛爬回车子,好不容易从破碎车体翻出手机报警。但山区收讯差,电话怎么打也打不通。不知所措的她在无意识中回到周经瑜身旁, 白雾渐起,将他们困在冷雾之中,化为冰冷水气降落身上带来寒冷。 越来越冷的她脱下外套罩在周经瑜身上,再次忍着痛站起身,拿着手机想起到远一点高一点的地方打电话报警。就在这时,远远的,她看到远方有微弱亮光。 这时,周经瑜突然痛醒过来,忍不住开口飆骂。看到身旁的郁曦呆若木鸡看着远方,又看到罩在身上的女用外套,坏脾气的他习惯性破口大骂掩饰心中的担忧。 听到周经瑜声音,郁曦惊喜急转身衝回,忘了他恐有内伤,用力紧抱住他。 晶亮无比的喜悦眸子专注地锁住周经瑜,为他平安甦醒而感激。 她的眼睛耀眼眩目,近在咫尺的撞击强大力道不输车祸,翻腾胸口。 被双倍衝击力同时袭击在胸膛,让周经瑜痛不欲生。怕痛的,他闭上眼屏气默默等待胸口的痛散去。可差点没痛晕的他一睁眼就看到她再度露出胆怯惊恐眼神,长长睫毛轻轻颤动着,拂着他的心。 莫名兴起一股怒气,直接用力推开她,「痛。」 「对不起。」周经瑜脸上痛苦万分的表情,让郁曦害怕他恐怕受伤不轻。「胸口很痛?」 他痛到无法开口只能点头。刚刚的撞击,就算肋骨没断恐怕也有裂缝,再加上她用力一抱,更是痛不欲生。 「那边……」停下话,她犹豫后抬头认真看,数秒后,再次看到如李子郁所说的建筑物。「屋子。」 咖啡瑛私语 还记得李古郁吗? 对~就是那位暗恋郁芯最后却被郁家仙人跳的学长啦~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203 在他们心中,他不曾消失过(四) 周经瑜顺着她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一栋建筑物。 若非对郁芯的过度关心,他不会失去冷静,更不会不顾危险载着郁曦衝动行事。 车祸加上身体疼痛,在这时冷却他一股衝劲,终于能静下心思考。 自持年轻力盛不听劝的他,行事鲁莽却不是没用的阿斗。 凝视不远处的建筑物,他想起自多年前起眾人噤声不愿谈起的一件事。 果断决定。「扶我过去。」 忍痛步行十分鐘,终来到几乎被野草淹没的石造建筑物前。 不变的建筑物外形,让他低呀一声,认出这间曾囚禁大哥近一年的别墅。 并非猜测,从大哥财產清册中他确切知道,这栋不祥的别墅在大哥名下。虽不明其用途,但单看宛如废墟的外表,可知大哥并未完全跨过心头那个坎。 推开大门,一阵久未有人居住的陈腐气味扑鼻而来。意外的,他们的进入并未扬起浓厚灰尘,而积满尘土地板上散落凌乱脚印,显示近日有人曾进出。 扶着他的郁曦,见不敢用力呼吸的他额头不断冒出冷汗,顺手掏出手帕帮他擦汗。 微闔兇悍眼眸,他咬紧牙关忍住胸腔越来越剧烈的疼痛。看来,伤势远比他想像的还重。 「试试手机报警。」 郁曦点头瞬间,窗外喀啦一声,紧接着拖拉重物的嘰嘰声响,打破寧静暗夜。反应灵敏的他忍下痛立刻按住郁曦口部,深怕胆小的她不小心发出声音。然后拖着吓白脸的她到窗边,想要看清窗外状况。 前方,似乎有道模糊人影极其费力的硬拖着东西。 暗示她不要出声后,周经瑜高大身子压下胸腔剧痛跳出窗外。 听到声音,前方长发女人转过身子,咚地一声,放开手中拖拉的物品。 「佳佳?」就算猜到是她,但过度削瘦的病态面容还是让周经瑜心中一征。 离上回见面不过相隔约两个月,她怎么瘦那么多? 缓了几秒他才回过神,「你在做什么?」 「……经瑜?」过往美丽不再,深浓执着闪耀刘佳佳凹陷似黑洞的眼眸,「你是来求我原谅你、再次接纳你的吗?」 可他移开目光,万分关心的只在意地上的郁芯,气得她提脚,猛踢地上的郁芯。 「我不要这坏女人抢走你……」 少女郁曦以为,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备受呵护的幸福。 但眼前的女人,用瘦骨嶙峋的身体、用眼底赤裸裸的爱恨交杂目光,悲诉爱情充满痛苦与耻辱的黑暗一面。 双手抱胸,怔忡挣扎中,她狼狈的转开自己那廉价同情目光,不忍再看。 沐浴刘佳佳憎恨目光浑身是刺的周经瑜,深怕她再次伤害郁芯,「佳佳,过来,我带你回家。」低声诱劝她。 可刘佳佳目光越过他,死死盯着他后方片刻。「你是谁?」 以为她神智错乱,他顺着她问题认真回答:「经瑜,你认识的周经瑜。」 「不、不是!」刘佳佳发出惊恐尖声吼叫:「不要再跟踪我了!」 她惊恐声音与表情让周经瑜忍不住回头一探究竟,就连躲在屋内的郁曦也跟着看。 但后方是这个季节当地常有的浓雾,白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什么也看不清。 完全不懂刘佳佳的害怕,周经瑜无视她的失常继续劝:「佳佳过来,让我带你回家。大家都很担心你。」 可刘佳佳目光再次越过他,朝着他背后大吼「不——不要过来!」 初时的怜悯,在这时被困惑取代。周经瑜停下迈前的脚步,「佳佳?」难以理解往昔的女强人,在爱情面前竟然是如此脆弱地不堪一击。 彷彿证实他想法,刘佳佳再次发出尖锐惊恐声,转身拔腿而逃。 「不要找我!我没有伤害她,是有人教我的……呜不要啊——」 砰一声,惊慌失措的刘佳佳撞上前方树干摔落地,自己吓昏自己。 「唉。」 熟悉的轻叹声,在此时传入周经瑜耳内。 因伤而发疼的身子渗着冷汗,突如其来的声音随着散张的毛细孔鑽入,带来一阵寒颤。无法克制的喜悦颤慄,显露肌肤表层,寒毛缓缓竖立浮现一颗颗小小的鸡皮疙瘩。 他想转头看清后方人影,但无声站在他身后的人双手定住他头部不让他转头。然后,从后方缓缓伸出冰冷长指,隔着极近的距离在他唇上比出静音手势,禁止他发出任何声响。 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全身兴起怀念,彷彿一股暖流盪漾全身给他安定的力量。 眼眶一热,泪,滚了出来。 「经瑜,带刘小姐到屋内,保持安静。」 自小,他习惯压抑内心的无限反抗,强迫自己服从对方命令。 但现在他知道,那声声温和命令里,隐藏着对他无所求的疼爱与期望。 没有反抗,周经瑜保持沉默乖乖听从对方指示,忍住伤痛上前拉起已然昏厥的刘佳佳,连拖带拉的强势带走她,只在进入屋内那剎那,忍不住偷偷转头,看眼令他思念万分的人。 一阵羞愧涌上心头,但更多的是喜悦。 濛濛泪水眼睛,在白雾瀰漫中看到那彷彿随时会被风吹倒的透明清瘦身影正微微蹲下,小心翼翼伸手碰触郁芯。 每一眼都是思念、都是愧疚。 浓雾,在这时散去。阳光穿越乌云寧静撒落大地,照亮他不因憔悴而减少半分的清俊面容。 轻雾再度飘起,空气回盪虚实未明如梦似真的迷离气息。 他希望这不是梦,却又希望这是梦。 捨不得眨眼,思念目光停佇在男人俊秀温和脸庞,目眶一片湿润。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却无法抑止夺眶而出的男儿泪。 「大哥……」 千头万绪多方矛盾。 但在他心中,大哥不曾消失过。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204 轰轰烈烈的爱情(一) 「大哥!」 妹妹周晓瑜意外出现眼前时,周默瑜停下本已跨上车的半个身子。 「晓瑜,」转身,他扬起一贯的温和笑容朝面容苍白如雪的妹妹招招手,「有事,上车后再说。」 可她咚地一声,跪在地上红着眼眶恳求:「大哥,我知道明里伤害您,罪有应得。但请您念在我的份上,给他一个机会。」 平静无波目光俯落跪在身前的妹妹坚定眼眸,「上车吧。你嫂子还等着我去接她呢。」当没听到妹妹的请求。 但她垂眸不语,长跪于地坚定如石。 心太软,成不了大事。 不是不知道,但他总放不开对家人的亲情。 「晓瑜……」 终是放不下妹妹,他上前。 「有事,起来再说。」 伸出双手欲托起妹妹身子深怕她长跪疼了膝盖瞬间,她急速避开他释出善意的动作。 不寻常的反应,让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兴起防卫反应,快步退后一步又一步,眸光顿变,戒慎目光停在妹妹宽大衣袍上,不敢移开。 抓住瞬息变化,原本长跪地面的周晓瑜在这时肩头抖动,顺势猛烈扑前,「大哥!」抓住大哥脚踝。 「晓瑜?」声音中有着强烈的警戒。从他的角度往下俯瞰,他看到跪趴地面紧紧抓住他脚踝的妹妹宽大衣袍内,是一件缠绕电线的炸弹背心! 看出威力强劲瞬间,他微愣,脑子顿时停止运作。 他自以为是的善意,造就出无可救药的恶魔,拖累家人。 回神的他冷静沉着大喊:「所有人全给我退开至围篱外!」制止瞧出不对劲而衝上前急欲保护他的眾人。 知道大哥已看穿她的威胁性,周晓瑜垂眸不敢看眼大哥,转而低声哀求:「大哥对不起……」可双手仍旧紧紧箍住大哥脚踝死也不肯放,彷彿那是她迈向未来的一线生机。 等到眾人退至可能的安全距离后,周默瑜才开口问:「晓瑜,为什么?」 大哥的问题,让她身子不受控制的开始出现震颤,「我、我……」顺着心意而行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后悔低声呜咽,曾经觉得幸福的她轻抬眼眸,潸然泪下的想要辩解。 「大哥,我知道明里为恶不值得原谅。但大哥,明里是被迫的!是二叔、是母亲、是我……不、是我们!是我们,一起把他逼上绝路!」 「也许吧。」周默瑜情绪并未被带动,「但做出选择的人是他自己,理所当然要背负伴随选择而来的后果。如同你当初的选择,换来现在卡在进退两难的危险处境,摇摆不悔与后悔之间。」 卡在善与恶之间,每一项决定,都会走向分歧的道路,带来不同的结果。 有人会在脑内进行无数推演,试探自己能否承受不论好与坏的影响后,慎重做出决定。 可也有人,单凭本能或一时衝动而行动。即使决定前也曾犹豫行动后可能会带来的影响,但总会乐观地认为一切都能克服,说服自己相信,绝对不会有问题。 单纯的周晓瑜,这辈子温柔善良知足上进,从未为恶。 自小不受父亲重视还有个视钱如命母亲的她,不是不知人间险恶,也非生来好命,但她懂得把握且珍惜大哥给的得之不易机会积极学习,毕业后考上会计师的她进入大哥领导的公司,努力运用所学专才回报一路栽培她的大哥,恪守本份不争不抢。 若非大学时不预期的爱情降临打乱她的生活,她的人生本该平静美好。 就学时,她与吴明里的恋情与正常的年轻男女一样,甜甜蜜蜜争争吵吵,直到毕业后,必须面对生活的现实。 强大家庭背景下,她尚未毕业就有工作等着,无须烦忧。可他,谋职不顺。 怕伤他自尊,她私下恳求大哥,为他安插工作。 疼妹妹的周默瑜笑着问:「你觉得给他什么样的职位较合适?」 没忘男朋友就学时的目标,她低声请求:「可以让他进大哥团队当助理吗?」 「晓瑜,他是二叔的远亲。」 「又如何?」她眉儿深锁,「像我一样,他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 「是啊,父母无法选择……」周默瑜轻声叹息,「但我们可以选择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那时,她听不太懂大哥的弦外之音,硬是帮明里争取到当大哥助理的助理职位,让明里笑得好开心。 为爱情,她心甘情愿的奉献,不求回报。 但她不曾想过,有过一次的妥协,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当他为了二叔第一次低声下气的哀求她,希望她能帮忙美化二叔负责管理的工厂帐册时,她微微觉醒。 「不可能!」她断然拒绝。 「晓瑜,一次就好。」 对上他深受困扰眼眸,疼惜他的她,沦陷在以爱情为名的漩涡里。 一次、二次,再来是完美且专业的内、外帐地狱。 她相信,那是爱。 若不是爱,她不会违背自己原有的道德观,宛如比翼鸟,与他为恶。 夜路走多,终会遇见鬼。 东窗事发后,大哥找她私谈。因羞愧,她全身颤抖。 「晓瑜,你有好好爱自己吗?」 咦?她扬起眼眸,微愣。 不是责骂也不是问她爱不爱吴明里,而是问她爱不爱自己? 怔忡中,她老实说:「我不知道。」 「晓瑜,你该好好爱自己,而不是迎合说爱你的人。」 「若非爱明里爱到难以自拔,我怎么可能会同意帮他做那些事……」 「爱一个人,不该让对方感到为难。」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205 轰轰烈烈的爱情(二) 不是责备,但周默瑜缓下话语片刻后,还是尽责的指出妹妹的逃避心态。 「你是成年人,做了决定,就不该把自己的行为全推给爱。」 那时,周晓瑜无措的只是一直哭。 多说无益。疼妹妹的他将责任揽在身上,「造假帐册一事我会处理,但惩处是一定会有的。」代她善后。 事后,她被降级职务调动。后悔自己行为的她为此数次与吴明里大吵,恶言相向相互斥责后扬言分手。但难啊。只要他轻声细语几句,她就会忘记分手的念头,随他而去。直到怀孕,不得不再次求大哥帮忙。 「大哥,我怀孕了。」 周默瑜心软的轻叹气。「你爱他,胜过爱自己。」 「帮我。」她哭着求大哥,「妈妈跟明里要巨额聘金。」 「晓瑜,不后悔?」 相信爱情的她一脸坚定,「不后悔。」 顺利结婚后,甜美生活让她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幸福。 但她曾经以为的幸福却无法支撑她走过父亲、大哥接连发生事故的打击。尤其是大哥的昏迷引发一连串剧变,更让她难以承受而导致流產。忧鬱缠身的她开始封闭自我,不愿涉入小哥对公司进行的革命性改革,更不愿看到明里显露出她从未看过的另一面。 她将自己埋在悲伤里,不看不听也不做。 即使注意到急于立功的丈夫吴明里,对摧毁大哥时期的建树有种莫名的狂热,她还是静默的什么也没做。直到郁芯带着大哥消失,她才惊觉明里恐怕会成为小哥与母亲的代罪羔羊急忙挽救时,为时已晚。而她还自以为正义的谴责明里不义,未料,什么都没做的她,才是将明里推向不义之路的人。 后悔不已的想挽回,但她与明里之间浓情不再,相敬如宾,比陌生人还不如。 直到那晚,她为找头痛药意外与明里发生争执。即使种种事证皆证明明里曾长期让大哥服用可疑药物,但那不是明里的错,不管是做假帐还是对大哥身体有害药物,她相信,一切都是二叔逼迫明里的! 面对空盪盪的家,她愈益思念被她逼得离家的明里。 所以当接到明里联络时,她欣喜若狂。 她是多么地想忠于自己的感情,弥补前一段时间面对纷乱压力下意识选择逃避的自己,给明里、给自己最后机会,挽救他们的爱情与婚姻。 不问原由,她一路跟着他的指示来到陌生之地。 看着丈夫显露出她从未见过的另一面,惊慌失措那一瞬,她闭上眼,选择相信爱情、相信明里、说服自己相信自己的选择绝对不会错。 直到他将一件沉甸甸背心套在她身上时,她的相信神话出现一丝裂缝。 「明里,这是什么?」 「带我们离开穷困的神奇背心。」 「你不怕我危险吗?」 「别怕。」吴明里扬起温和笑容,「我会陪你到最后。」 那抹似曾相识的笑容让她想起一个人,忍不住以怀疑口吻责问:「最后?」 吴明里唇瓣轻触她微张小嘴。「是,最后。当轰轰烈烈结束所有麻烦的最后一刻到来时,就是我们幸福的开始。」 双眸闪烁璀璨星光,她热切回应他那滋润她渴爱寂寞身心灵的亲吻与碰触。 当身上沾染无数幸福馨香时,沉重无比的良知重荷也随着渗入体内,挥之不去。 蒙着眼,她执着地选择相信爱情,拒绝深思自己为何会陷入如此的困境。 为爱,勇往直前。 「晓瑜?」 大哥声音唤回她,也唤醒她强自压制的恐惧心,害怕的低喊:「大哥……救我。」低声哭了起来。 不是不关心妹妹安危,但周默瑜保持沉默,因为现在有比回答更重要的事。 微微俯身靠近泣不成声的妹妹,冷静观察她衣物下方的背心。 「除了你身上的定时器,明里身上有远距遥控器吗?」 拋开积压多时的感情包袱,泪水随着她点头的动作不断滴落。 「有,遥控器在明里身上。除了他,没人能关掉炸药的计时与引爆开关。」 「晓瑜,我想得太简单。」 周默瑜暗沉眸光中有丝自责。 「我释出自以为是的善意,企图用极端的方式将明里导向正常……算了,多说无益。」 停下话,他不打算解释自己仍相信人性中的美好,更不想破坏妹妹心中吴明里的完美情人形象。 眼儿微瞇,「明里给你的时间还剩多久?」 「啊?」微愣的她停顿数秒后低头看背心上的倒数秒数,「不到十分鐘。」 知道已无时间等程守英找拆弹小组前来解除危险,就算心中还掛念郁芯,但周默瑜长眸露出点无奈的妥协,指示外围等候他的人照原计划撤退至集合据点后当任务成功解散。 接着,他独自面对妹妹。 「走吧。我会陪着你到明里那里,好让你能交差。」 「大哥,对不起。」 回妹妹一个温和笑容。 「既然都下决定做到此地步,现在说抱歉,有用吗?眼前最重要的,应该是想想该怎么做,才能在憾事发生前,让明里解开你身上的炸药。」 听出大哥暗示明里可能会啟动她身上的炸药背心时,她不安辩驳:「明里爱我,绝对不会那么做!」 清彻冷静眸光落在妹妹那双相信爱情的眼睛里。 「爱你的人,不会捨得把死亡绑在你身上。」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206 轰轰烈烈的爱情(三) 周默瑜拿到吴明里绑在绳索上的远距遥控器关掉开关,俯身确认妹妹周晓瑜背心上头的倒数时间确实停止后,心头担忧尚未褪去,尖锐刀刃穿过衣服贴抵他胸口。 「大哥,遥控器。」 不语的把遥控器交给妹妹时,她指着他手腕上的錶,「还有你手上的智慧手錶。」 无一丝惊讶,周默瑜默默解下手上操控囚禁吴明里土坑出入口的智慧手錶,递给她。 「要我帮你拿梯子,方便让明里上来吗?」 周晓瑜一脸尷尬,不知该如何面对用正经口吻一脸关心问她问题的大哥。 「大哥,对不起。」 周默瑜回妹妹带点无奈的温和笑容,搬起梯子隔开与妹妹之间的距离。 「对不起」三个字,说多了,并不会让人感到更多歉意,只会失去其珍贵意义,成为随意出口的廉价且无心口头襌。尤其,那还是从一张喜滋滋嘴儿说出的,更是毫无说服力。 沿梯攀爬而上的吴明里回到地面上来,一脸得意望着周默瑜,「没想到我还留一手吧?」 优劣势反转。 周默瑜佩服的点点头,「的确不简单。」 「还有一招呢。」 不愿助长吴明里嚣张气焰,周默瑜长眸转向一脸因达到吴明里要求而欢欣的傻妹妹,「晓瑜……」把握时间提醒眼中只有爱情没有自我的妹妹:「记得多爱自己一点,别把爱,全给了你爱的人。」 可她没听进去,整个心思全落在刚恢復自由的丈夫吴明里身上,满心欢喜。 如周默瑜所料,吴明里抬起下巴得意非凡的朝迎向他的周晓瑜开口:「推!」 「推?」 仅一个字! 周晓瑜还未顿悟「推」那个字的所代表的意义时,执意相信爱情的双手不像她的内心摇摆不悔与后悔,着魔的,用力一推! 周默瑜神情不变丝毫未显惊慌,毕竟妹妹力量再大,也只是将他推近坑口上方,难以直接推落他。 淡淡目光沉稳冷静望着妹妹、望着妹妹……而她,为了将他推入坑里,不死心的,一次又一次的推他。 吴明里大喊:「晓瑜,再用力点啊。」 大手由上盖住她双手,两人四手同心协力猛力一推! 周默瑜并不软弱,他只是不愿让妹妹伤心。 但坠落前、闭眼前,他眸光还是忍不住露出一抹失望馀光。 周晓瑜怔忡大脑接收大哥眼角那抹失望瞬间,顿时陷入停滞。 一动也不动,双手还维持推人动作的她,就那么看着大哥身影急速坠落后消失在视线之外。 令人惊悸的低闷撞击声由坑底传来,宛如丧鐘般的敲醒她。 天啊,她做了什么? 吴明里朝她微微一笑,还不忘称讚她:「做得好。」 他迷人的久违笑容振奋她心,让她像个讨情人欢心的小笨蛋也跟着扬起微笑。 可笑着笑着,她觉得脸上有丝凉意。手一抹,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不是与明里相逢喜极而泣,而是良心发现自己亲手将大哥推落土坑而泛起的愧疚伤心泪水。 「怎么了?」 急着抹去泪水的她摇头,深怕自己的泪水惹他不高兴。因为这时她终于发现,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再救她脱离自己主动踏入的危险之中。 「明里,」眼眸一转,她用女人最娇柔的声音恳求:「我已经做到你要我做的,所以现在……可以解开我身上的背心了吗?」 吴明里又朝她微微一笑。 不知为何,他的微笑,让她產生一种错觉。 形似神不似。 但不可否认,明里的笑容,似极了大哥。 为什么? 见明里朝她而来,她以为他要为她脱下背心,谁知他嘖的一声不耐烦,用力推她。 本能反应,被带动的身子因重心不稳而晃动,怕摔倒的她反手及时抓住刚刚还贴在她背部的蒲扇大掌。 双双扑地。她掛在黝黑土坑上方摇晃,他双腿抵着坑口缘,深怕被她拉扯而再次跌落洞里。 「明里——拉我上去!」 「拉你上来做什么?我已经不需你了。」 「明里,我爱你啊!」 「是啊,我也曾努力想要爱你、想要拋开一切忘记过往的恩恩怨怨,与你走下去……」 停下正忙着扳开一根根她紧紧箝制他手腕上的指,吴明里眼眸微垂目光暗淡轻声叹息。 不行!临时冒出的同情心,只会让自己变得懦弱。 冷笑一声,他用最严厉苛刻口吻说:「可每回看到你们一家人,我就觉得噁心!」 「为什么?」 「为什么?你自己想想所有人对我的态度!」 不屑地呵呵两声,「没人把我当一回事,就连你也一样。把所有骯脏事推给我,还自以为清高的,什么也没做!还嫌我脏呢。」 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周默瑜控制土坑出入口开关的智慧手錶时,他轻呵一声,扬起唯妙唯肖宛如周默瑜那春风般的温和笑容,试着拔掉那隻手錶。 看穿他意图,她大喊:「明里不要——」扭动身子,不让他得逞。 抢夺中,不知是她还是他,总之他们触动开关。 喀喀喀,铁板自两侧朝中间一吋吋密合关闭。 见状,吴明里不再急着扳开她的手,等着如刀铁板代他削去她双手,还他自由。 后悔莫及。 盪在空中摇摆不已的周晓瑜这时才顿悟。 在心中,她以为她与吴明里的爱情就算曾经转淡过,却不曾消失过。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从她选择拥抱保护自己不作为的漠视、不关心开始,就已经一点一滴的谋杀她自以为是的爱情。而她,还一厢情愿的以为,只要回过头抱着必死的奉献弥补做到对方所要求的一切,就能及时挽救心中自己所相信的不曾消失过的爱情。 在她爱的男人心中,爱情早已消失。也或许,根本不存在。 绝望的悲伤,在这时成为一股强烈的激励力道。 认清事实的她不再执着,放开紧紧握住明里的双手,自力攀住铁门轨道,双脚抵住墙面凝聚力量,一吋吋将身子顶上去! 狼狈,但赶在厚实铁板密合前一秒,她及时爬上地面,扑向她的爱,死抓着不放。 力量比她大的吴明里推开她,「自一开始我就没爱过你,只当你是接近周默瑜的棋子。」 「没关係,我不在意。」 她温柔目光凝着他,拿出手中炸弹背心的遥控器。 「就算你对我的爱已然消失,但我没有。」 「晓瑜——」看出她眼中的绝冷,「不、不要——」 爆炸那一刻,璀璨耀眼。 啊,那是爱情轰轰烈烈的美丽啊。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207 平分秋色的痛苦与幸福(一) 周默瑜陡然睁开双眼。 恶言恶语抱怨如咒语回盪脑海。 「你身体本就不甚健康,再加上腿骨骨折、烧烫伤、吸入性灼伤,呼吸困难、口腔内烧伤……烦啊,怎不当场死死算了,累得我麻烦。」 见他睁眼,男人脸上有一种异常危险的兴奋。「醒了?」 喉咙紧绷疼痛,因明显水肿而吞嚥困难的周默瑜发不出任何声音,双眸瞪得斗大,看着男人举起针刺他两下。 那一瞬,扭曲的晃动自刺入的针孔扩散,每一口呼吸瞬时转变为煎熬的灼疼,导致气息荏弱的他脸色愈加苍白。 「反正昏迷十个月你也有办法挺过来,就给我乖乖地继续睡!」 彷彿深陷软化的泥地里,无尽疲惫紧紧包裹无力反抗的他。 混乱的记忆里,他知道自己听过那极度厌恶他却又带着一丝似有若无关心的声音。 药效已然发作。但不会的,他知道眼前看似危险的男人不会伤害他。 只是胸臆间仍縈绕着对郁芯的牵掛与思念,眉心轻锁、唇瓣抿起担忧的一字形,令他整个人看来忧鬱凄美。 当他再度睁眼时,弟弟周经瑜已接走郁芯,而眾人以为他命丧爆炸之中。 痛苦与幸福,公平且美好的平分秋色。 他假善心真恶意打算用来囚禁吴明里的土坑,最后讽刺的成了救他一命的关键。阻隔地面与土坑之间的厚实铁板成功挡下爆炸威力,再加上自称他舅舅的男人朱远医术了得,让伤势不太严重的他并未吃太多苦头。 可赶来救他的阮圣没他幸运,背部大面积严重烧烫伤、脏器受损,还惨被朱远拋一边,不打算救治。 「爆炸声有两声。」神智渐渐清醒。在病痛时被迫思索厉害关係的周默瑜,用沙哑且微弱的声音说:「第一声,是我妹妹引爆的。第二声,是深怕吴明里不成功的舅妈朱夫人下令的。」 洞察事理的犀利双眸望向舅舅,「舅舅,若舅妈知道您救了我,会怎么想?」 朱远左眉微动。 「季邦说您在找人?」 这回朱远眉尾微微挑起。 「找人,需要资金。」卖点关子的,周默瑜直到舅舅不甚开心的把目光转向他时,才说:「可若资金来自以爱掐住您自由的舅妈,挥霍起来应该会特别开心吧?」 朱远并不笨,「你只是想帮朱季邦逮住我。」 他瘪瘪嘴,「是,的确有那想法,毕竟我跟季邦的交情非比寻常。但目前,被你关在这里养伤的我,想要用我父亲帮舅妈洗钱而累积的庞大资產,换我自己,还有愿意以生命保护我性命的阮圣两条命与自由。」 「你以为我不知道,朱季邦正一条条地斩断他母亲的可疑经济来源,即使目前尚未狼狈到捉襟见肘,但你舅妈深怕粮尽弹绝,卯足劲极力想要找回被你父亲藏起来的那一大笔钱。」 「您不也希望舅妈倒下?」 朱远冷笑,「朱季邦没告诉过你,他母亲跟我感情浓密到生死不离。」 「是吗?那您为何三番两次救我?不是因为只有我,才找得出那笔钱在哪儿吗?」 朱远摇头,「不,不是。我只是还你母亲的人情债。」 「不。」周默瑜也跟着摇头,「您很清楚,我活着比死了还有用处。更清楚,透过我传达一些讯息,与自己母亲势不两立的季邦绝对会为了拉拢您而想尽办法,找出您从未见过面的儿子。」 沉吟片刻,朱远问:「他找得到吗?」 周默瑜流动墨玉光华瞳眸凝向他,「这就要看舅舅您怎么做了。」 朱远狠狠瞪眼看来柔弱低微到令人卸下戒备的侄子,呵呵两声,扬起一股怨气走向差不多只剩一口气的阮圣,粗鲁医治。 朱远虽有医术却不懂得照护病患,再加上个性极度谨慎又深怕行踪曝光招来杀身之祸,以养伤为藉口,直接将周默瑜跟跑不动的阮圣囚禁在与监狱没两样的水泥地下室,留下充裕的生活物资、药物,让他们自生自灭。 好事只做一半不能怪他,就算是反派恶人也有必尽的职责,否则最早死的人,就是他。 被迫与外界失去联系的周默瑜与阮圣,明知眾人误以为他们命丧爆炸现场也难以反驳,出不去就是出不去,只能压下心中的担忧,想办法平静心态随遇而安的待在原地专心养伤。 阮圣卧病在床,所以大半的工作,不论是室内清洁、简单的饮食打理,甚至是为背部严重烧烫伤的阮圣换药等大大小小工作,全落周默瑜这个也算病人且一辈子事事有人服侍的大少爷身上。 做得挺糟糕的,但至少他没把阮圣照顾到丢了性命。怎么说,他毕竟也曾在严苛的环境下挺过相当长一段时间,为了生存,再怎么糟糕的食物他也吞得下去。 所幸身体没问题的恢復正常,但如同人质的生活多多少少勾起他心里的黑暗面。 越是抱持负面思绪,他越思念郁芯。彷彿思念她,是唯一能让虚弱的他的存在变得真实,可以逃脱从被人宣布死亡的痛苦中,寻回復活的力量。 终于!朱远在一个多月后出现,对好不容易能走能跳的他与阮圣,讨他应得的报酬。 漫长的等待时间,是思索的最佳时光,更是活络头脑解谜的大好良机。 备齐身份文件、联络久候他消息的文秀,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处理父亲以他名而登记的所有海外资產。 不,不是周默瑜。 他的生父姓陶名原。忘不了他生父的父亲周沐林,自小难有机会与他独处,总会託三叔赠书予他。并非每一本,但有时他会在书页最深处发现父亲以极细极轻的铅笔写着「墨榞」两字。好奇的他问过父亲,父亲只拍拍他的头,靠在他耳上用似有若无的声音说:「那是父亲送你的大礼。」 「墨」是他,「榞」见证父亲与生父爱情的结合双方名字。 直到三叔问他父亲隐藏海外的资產,他才动了追查那笔钱的念头。 当年若非父亲私心被识破,舅妈不会绑架毫不知情的他,向父亲索讨她的钱。 周默瑜相信惩治恶人的最好方法,就是让恶人最信任的爱人出手毁去他们最重视的事物。 能伸能屈的他并不软弱,只是选择不与人相争。 咖啡瑛私语: 请大家再陪咖啡瑛走最后一章这几回~ (?????)?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208 平分秋色的痛苦与幸福(二) 原本躲在屋内的郁曦上前帮忙,看着满面泪水的周经瑜,不解目光随他看向外头。 前方被周经瑜低唤「大哥」的成熟男子,额头亲密轻触姊姊额头,纤细长指恋恋不捨的轻抚姊姊苍白脸庞,隐藏很多情绪的薄薄唇角扬起温柔弧形,将姊姊深深拥入怀里。 她想开口问周经瑜,但周经瑜用目光警告她不得发问,所以她忍下话,在周经瑜手心上写字问:「姊夫?」 周经瑜以点头回答时,忽地,远处传来狗儿低沉凶狠吠叫,打破诡异迷魅空间。 闻声,周默瑜小心翼翼抱起郁芯走向周经瑜他们躲藏之地,「好好照顾郁芯,然后安静点,别出声。」 阳光现身,清晰照亮大哥削瘦仍不失高雅精緻脸庞,让周经瑜鼻子又是一阵酸涩。郁曦只觉得姊夫琉璃般晶亮瞳仁,柔情似水。 周默瑜靠在树上,自口袋掏出菸盒拿根菸叼着,俐落的按下廉价可拋式打火机,「这里。」 「找死啊!」踏入花园的初老男人不悦吼道:「没死不会想办法早点通知我。拖这么久,是想自己独吞那笔海外资產是吗?」 这、这声音是……身处黑暗之中的周经瑜,因这声音而显露极度惊讶。 不可能的! 忍不住探头偷窥。一眼微愣,他陷入找碴模式,想要找出眼前所见之人与记忆有何不同。因为记忆中的男人,眼角应该再更下垂一点、面庞要更苍老一点。 缓缓吐出烟,整个人被圈在淡白轻烟中的周默瑜用明显中气不足的语气道:「三叔,见面就谈钱,未免太不近人情。我可是好不容易自爆炸中死里逃生,这几天终于有力量行动,也才有办法联络您。」 是的,三叔!那个眾人以为因车祸而失踪生死未卜但命丧大海机率极大的三叔。 处理完父亲海外资產,正当周默瑜守信用的打算将那笔不义之财全部交付予舅舅朱远时,「侄子啊,你当真全给我?」 「答应过的事,我就会做到。更何况,那本就不属于我的。」 朱远眸色转现一丝色彩,「你这性子,真像你母亲。」 令周默瑜意外的是,舅舅深怕自己屈服于爱情的力量,恐会把资產全数资助爱人朱夫人白媛心,竟又全数託付予他。 在商言商的他撇开亲情,「舅舅,不论盈亏,我会收取佣金与託管等诸费用。」 朱远不屑地轻哼一声,「你这贪婪嘴脸,跟你外公一模一样。」 周默瑜浅笑时,朱远又哼的一声,「用这,权当第一年的所有费用。」传了个影片给他。 那是三叔贴在舅妈朱夫人白媛心耳旁轻声细语的影片。 「这是一个月前拍的影片。」 看来,即使恨透三叔诱他入歧途,吴明里死前仍是护着三叔隐瞒他假死的事实。为什么? 甩开三叔与明里之间怎么想也想不透的泥沼关係,不算奸商但至少还是个精明商人的周默瑜扬起营业用的温和笑容,「舅舅,这顶多只能抵第一年的託管费用。」 这回朱远用极度厌恶的声音说:「你这市侩表情,跟讨人厌的朱季邦没两样。」 他看着舅舅软声问:「就不能好好与季邦谈谈吗?」 朱远呸的一声,「你看过两隻野兽能和平相处吗?不争个你死我活,他跟我,比死还痛苦。」 母亲种下的善果,让他看到舅舅罕见的良善面貌。 而舅妈朱夫人种下的恶果,却让季邦被迫背负苦果,承受舅舅的冷血无情。 烟雾中,眼前人那动作、那声调,吓得周沐柘心虚微怔,死死盯着白烟遮掩下那张几乎与侄子一模一样脸庞,一股气扬起,快步上前,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那张苍白俊秀细脸。 「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白痴!你以为多年来我让你跟在周默瑜身旁模仿他,是要你随时变成他来吓我的吗?」 有钱有尊重。 顶替吴明里,他就是吴明里,不再是身份尊贵的周默瑜,活该受这一掌。 也难怪,此时三叔脸上不见平时对他百般讨好的諂媚态度。 面颊被抽得发烫的他神色漠然,冷冽目光落在三叔露出那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神气嘴脸,心想自小处于金字塔顶端习惯眾人吹捧的自己,平时会不会顶着这副惹人厌神情,还自认谦卑且低调万分? 答案极为肯定。 否则吴明里岂会不惜一切代价,硬是加入这场乱七八糟的家族金权游戏,力争上游。 眸色微凉,他冷声问:「三叔,您当真认不出我?」 「哪认不出!」周沐柘伸出大挴指细细抚弄那张被他打红的脸庞。「明里啊,你是默瑜上身到忘了自己的身份吗?还是说你想取悦我,好弥补自己未百分百完成任务,免得讨责骂?」 曖昧口吻,微微透露出三叔与吴明里之间那纠缠不清的关係。 然周默瑜终究不是吴明里,受不住与三叔如此亲密互动。 不悦地掏出手帕,直接拂去在他脸上不安分且过度亲密的无礼手指。 深涧似的一双眸子凝着三叔,脸色沉肃的他一字一句道:「三叔,您这让明里宛如陷入温水里煮的青蛙难以跳脱的善恶摇摆不定性子,不知该说是良善还是恶劣?」 一语惊神。周沐柘这时才惊觉眼前的人不是只要使点计谋就能事事如他所愿行动的吴明里,而是他真正的侄子周默瑜! 聪慧眼眸瞬间露出惊吓、不甘、亲情等各种情绪。 「默瑜,我是为了保护你啊。」脑筋动得极快的周沐柘为自己辩解:「你想想,若非我找了明里当你影子,大哥他恐怕会对你……」 「安静。」周默瑜目光愈益凝重。 周沐柘不死心的一边靠近他一边说:「默瑜,我一向待你不薄,从未真正害过你……」 身子抵在树干上的周默瑜低斥:「安静。」 「默瑜,一切的一切,我都是为你好啊!」 周默瑜眼中稀光渐凉。 「三叔,以前总以为您心地不坏,只是把持不住内心那随性的慾望,所以念着父亲的我从未多想,延续父亲的作法,自以为秉持善意而对您各种事情睁一隻眼闭一隻眼。」 眸色深沉寒凛。 「初时一点点的放纵、贪心与取巧的恶心,逐渐养成并壮大为恶兽。」 垂眸闭气,半响他才睁眼。 「其实,我们都有错。我与父亲皆是帮兇,而您是——教唆犯。」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209 平分秋色的痛苦与幸福(三) 自责脸庞上,周默瑜那双忧伤眼儿闪着薄薄的悲悯。 「虽说一切都是明里自己的选择,罪有应得。但您在明里未成年时即顶着一脸善意,一步步诱使他、教唆他犯罪。这可不是为我好啊,只是单纯的利用年轻人的无知,吸食其青春,从中谋利。可您还不满足,任由善与恶在心头狼狈为奸,毁了明里,连带的也谋害了晓瑜。」 「有错吗?」周沐柘轻蔑冷笑,「我只是投其所好,满足你父亲对已逝恋人、对你的爱慾,满足明里对金权的渴望,满足晓瑜对爱情的嚮往,满足你偽善的虚假。不是我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而是,我清清楚楚知道你们心中那难以啟口的渴望,代你们为之。」 想起自己应负的责任,周默瑜脸色愣怔。 「你还有点良心反省,可你父亲却迟迟不敢面对自己的丑陋,恩将仇报的一味地责怪我引他走向歧路。当明里要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点代价时,他不但全盘否认还把责任全推给我!那是他要的不是吗?怎么能在享受过后,才在那怨恨我?他对我不仁,我自然对他不义。索取点我应得的报酬,也很正常啊!」 凡事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立场不同,是吗? 许久不曾发作的头疼,在此时倾巢而来。 「是啊,三叔教训的是。」眉尖轻锁压下厌恶,「那么,接下来不管侄子做什么,应该也是很正常的吧。」 趁侄子戒心微散,周沐柘右手伸入口袋掏出内藏的短刀打算先下手为强时,背部一丝微疼。 转头,身后阮圣朝他露牙而笑,「好久不见了,三叔。」手中尖刀往前推一寸,无声警告他,胆敢再贴近周默瑜,刀刃立刻会没入他身躯直刺心脏。 嫌周沐柘多言,阮圣直接将一小叠纸塞进那张不认为自己有错的吵杂大嘴,「再吵,就立刻送你到阴间使用这叠冥纸。」 「阮圣,冷静点。」回神的周默瑜轻声提醒:「我答应过舅舅,不伤三叔。」 口齿不清唔唔挣扎的周沐柘想起一个人,「舅舅?」 「是。」周默瑜缓缓将类似戒指的东西套上中指,极尽温柔碰触三叔口中那叠冥纸,「就是您在我舅妈身旁看到那个冷硬男人,相信您也应该听过他诸多事蹟。」 他三叔朝扬起招牌温和笑容。 「舅舅擅长药物研究更擅妒,极不喜欢不识相的男人在我舅妈朱夫人面前卖弄色相。一旦知晓,虽不会当场发火,但他会待对方再无利用价值后回收,物尽其用的,在那具曾吸引舅妈的性感健美身躯上进行各项活体实验,从不浪费。」 「默瑜唔唔……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周默瑜瘪瘪嘴,举起中指,缓缓在三叔眼前转了一圈。 难得淘气动作并未惹怒周沐柘,反让他不寒而慄。他认出套在侄子手上的,正是他让人交给刘佳佳的戒形刺针! 「很眼熟吧?」 「默瑜,我是你三叔!」 「又如何?」神情凝肃的他微扬嘴角,「您对我不仁,我又何须对您有义。」语调、动作完完全全模仿刚刚三叔的样子。 「周默瑜——」 中指停在三叔脖颈上,用力一摁。 温良恭谦让的周默瑜,这辈子从未亲自动手惩罚过任何人,一双手乾乾净净毫无污点。可他,并非洁白如雪,因为他跟自己指责的三叔一样,不折不扣是个教唆犯。只消动动脑、锁锁眉心,自然就会有懂得揣摩他心意的人代他做些游走灰色地带的事。而那一切,他从来就不知道也毫无关係。 但这回,他不惜脏了自己的手也要亲自动手,只为亲手埋葬家族过去那不堪的一切一切。 松手那一瞬,眼前一片暗黑。彷彿被囚禁在曾经带给他万分痛苦的狭小污浊的封闭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满身罪孽的看不见光明未来。 一时,他呼吸困难,额侧如重捶袭击,痛不欲生。 削瘦身子不得不依着树干,头微低、眸浅闔,盼突如其来的头疼能早早退散。 越是陷入负面情绪,他越是思念那说要当他的光、他的眼晴的人。 漆黑如墨眼眸中浮现淡淡碎星,缓缓拼凑出一张刚毅坚强却又柔弱万分的小脸。 苦苦酸酸的一切一切,从心头漫了出来。 「结束了。」 针刺瞬间,周沐柘脖颈肌肉本能一紧,想起白媛心曾带他参观过实验室,他还兴奋的接过针猛戳那几个被綑绑的实验活体…… 「不、不要把我交给他!」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站得挺直的周默瑜只是用冷绝目光看着呼吸急促、肌肉瘫痪的三叔脸上惊讶、愤恨、惊惧等多变的神情。 「三叔,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动也无法言语的您,在意识清晰下被迫清清楚楚感受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变化。而您,离死亡,还遥遥无期呢。」 雾气再起,急速吞噬眼前如梦似幻的一切,急得看不见大哥的周经瑜喊:「大哥!」 回覆他的,是层层寂静。不甘心的,他又低喊一声:「大哥!」 许久,白雾中终于传来足以安抚人心的温和声音:「什么事?」 「对不起。」 温柔轻笑自雾中传来,「经瑜,我要的不是这三个字。」 周经瑜微愣,一向跋扈火爆的脾气被磨得褪色,转而露出诚恳谦恭神情,还有怎么藏也藏不住的对兄长的关心与担忧。 兄弟兄弟,就算两人毫无血亲,就算对大哥怀有难以言喻的自卑感,还是无法抹灭存在两人之间深厚的兄弟情谊。 「你为何不回来狠狠的责备我?难道你就这么瞧不起我?」 周经瑜苦恼看着前方迷雾,迫切的想要听到任何一句责问,好证明眼前的一切不是浓雾带来幻觉。 「有什么样的责骂,比你责备自己更深切、更严厉?」 周默瑜走出白雾,语带温和的对弟弟说:「如此昂贵的教训,若你还无法从中体会到逆势反转的精髓本事,那是我事前的教育不够及太过溺宠你所造成。 「经瑜,你与我不同。不是为我、为父亲或为母亲而执掌东隆,而是为你自己的野心与欲望,想要创造属于自己的成就。既然如此,你就该更早看清一切,及时切割无用的累赘与只会吹捧的小丑,全力以赴。」 咖啡瑛私语: 从今天(2021/11/18)起,将连更至完结! 谢谢大家~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210 平分秋色的痛苦与幸福(四) 被一针血见的说出缺点,周经瑜垂丧的抬不起头。 「你身体有伤,在救护车来之前,这辈子我就说这么一次。」 周默瑜停顿片刻,淡淡语气蕴藏无限严厉。 「成功,要付出代价。虽说诚以待人,但商场打拚尔虞我诈为利是图,任谁都一样。温和良善是表面,不是拿来赚钱的。你不够诈不够狠又不够耐心与细心。欲将我驱赶出周家,登报后却又不忍痛下杀手而只做半套。想改革,又没耐心等待,急就章的随意任派临时高薪找来号称专家的高手,造成新旧派系分歧深峭尖锐动盪公司根基。而最失败的一点,就是放任重利私亲上下其手视若无睹。」 周经瑜无力垂头,如败北猛狮。他是想要大哥狠狠责备,但当真被一一戳中痛处,还真是难受。 没错,他的确是急欲抹去大哥色彩,没仔细研究评估,轻易听从母亲推荐高薪聘来的专家建言大力推行改革。当问题一个一个出现时,他像驼鸟来个不闻不问,美其名尊重母亲,其实内心却是懒得处理问题,日渐放任母亲与妹婿明里及其心腹胡搞不加克制。直到大哥失踪后,才惊神后悔力图振作。 「我该怎么做?」 「你不是已经振作起来了吗?那就继续努力。」他嘴角扬起淡笑,「真没信心,就早早卖掉东隆便宜行事,免得麻烦。」 周经瑜大怒:「我怎捨得卖掉你跟父亲一辈子的心血!」 「不想卖,就要以谦卑的态度坚忍客观,睁大眼用心去看。人前歛其心,人后深思虑,别为沉不住气而失大局鸿观。越往高处走越难站得稳,思谋定夺之事越多也越担心一步踏错,全盘皆错。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你要培养出能够与你一同周延详思足以委权的伙伴,战战兢兢以勤补拙事事亲力而为,而不是佔坐大位无能的坐享其成,待权力被架空、被瓦解后,才在那里哭天喊地愤愤不平。」 「大哥,我真有那么差吗?」 「你不是要我狠狠责备你?」周默瑜清柔虚软声音带丝恶虐:「这么点建言,你就受不住了吗?」 「我坐不了这个位,请你回来。」 周默瑜神情轻松带点自嘲的说:「周默瑜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诚心诚意的,周经瑜说出心中的渴望:「大哥,我需要你的帮忙。」 「东隆不是父亲留给我的,而是留给有能力的人。而我,相信聪颖的你绝对有本事经营得比我更好更强。」 「大哥……」 「不说这了,说说晓瑜。」眸色鬱鬱,「晓瑜,跟明里一起离开,一辈子不会回来了。」 「什么意思?」 「她选择了自己渴望的爱情,不悔的,勇往直前。」 像是不愿再谈这话题,周默瑜转身朝护着姊姊的郁曦微微一笑。 「郁曦,你好。我是周默瑜。」比比倦卧地面的郁芯,「你姊姊的……」 知趣的郁曦有礼貌低喊:「姊夫,您好。」 「可以用我那不才的弟弟,换你姊姊吗?」 害羞红云飘上少女圆颊。 「前一阵子,谢谢你陪在郁芯身旁。」他嘴角微弯,「我跟你姊姊分开好一阵子了,非常想要独处一些时日不受人打扰。」 眸光落在忍痛忍得全身颤抖的弟弟,「你跟你姊姊一样很懂得照顾人,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接下来可以麻烦你照顾我那受伤的弟弟吗?」 见郁曦点头答应后,他又想到一件事,从旁抓根断枝塞给她。 「万一刘佳佳醒来,用这……」轻笑出声,「总之,想办法敲昏她免得她闹事。」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发言,让郁曦双瞳瞪得斗大。 人人都说说姊夫如小绵羊般性情温和无害,但,看来不像啊。 小手攒住宛如上方宝剑的断枝,用力点头。 「大哥?」听不到回应,周经瑜又喊了数声。 注意到刘佳佳身子微动时,郁曦不甩一个人在那乱喊的周经瑜,毫不犹豫的上前敲昏刘佳佳。确认对方动也不动后,才用微小声音回:「姊夫带着姊姊,让人架着讨厌的坏人走了。」 「听不清楚,给我说大声点!」 总是被周经瑜吼来吼去的她看着受伤的他,圆眸露出终于逮到你落难的凉薄,「吵。」举起断枝,当他的面一棍打下。 「小老鼠你敢打我!」 再一棍。 「你——」 又一棍。 有点痛又有点不痛的周经瑜吃鱉的瞪她,要不是动弹不得,他、他…… 胸腔一阵剧痛袭来,终让他再也撑不下去,两眼一翻痛晕过去。 细细碎碎人声,像扰人苍蝇拍翅不断在耳旁吵闹,让不愿醒来的郁芯眉儿淡锁。 昨晚,她做了个美梦。梦到周默瑜来接她,可她骄纵的跟他发脾气,又捶又抱怨:「别以为我会轻易原谅你!」 「我这不是来了。」 他紧紧抱住她制止她捶人恶行,捏捏那张悲喜交杂小脸蛋,用软糯如糖的疼爱语气说:「来接你回家了。」 扑向他,她撒娇的,将脸埋进他怀里。 无法言喻的欢欣。 无法宣洩的念想。 无法释怀的寂寞。 不想起来更不想抹去委屈泪儿,闭眼任泪湿得她一脸狼狈时,冰凉触感由左至右滑过脸颊,好像有人拿毛巾帮她擦拭脸颊,善意地帮她抹去滚出的热泪。温柔动作,非但无法抚慰心中的委屈,反让她哭得更凄惨。 不愿动不愿张开眼,就算多一秒也好,她想好好记住梦中他苍白清瘦却依然俊秀的模样……恼人的温热指腹,在这时无礼的随意碰触她脸庞,由微皱眉心开始缓缓游移因泪水而轻颤的眼睫上。 摇头,她极力想要甩开脸上不经她允许随意碰触她脸庞,最后停在唇上抚弄的邪淫手指。可身体不听使唤,怎么闪躲也避不开轻挑带侵略的指滑落脖颈,一路向下。 咖啡瑛私语 再2回! (???)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211 平分秋色的痛苦与幸福(五) 早已逝去的过往恐惧在这时被挑起,她想到曾经遭受过的恐怖暴力梦魘。 邪恶魔指注意到她内心兴起惊惧,竟恶意来回爱抚她的锁骨,大胆沿着衣领不客气探入上下激动起伏的胸部弧度,停留顶尖后,又顺着诱人胸线慢慢点触的来到腹部。手臂穿过身下,直接揽身抱起她之后,热烫大掌整个贴服在她小腹。温热的呼吸,近距离喷烫腹部肌肤,让她不自主的打哆嗦。 她以为她已经克服心中的恐惧,不再害怕。但梦魘般的恐惧,再次带给她万分痛楚,让她没勇气睁开眼睛,义正言词的以强硬语气及动作驱赶肆意抚摸她的恶徒,而是没用的微啟唇低声的发出哀求:「不、不要碰我……学长……」 修长的指,在那洁白宽额狠狠的用力弹一下,「我不是你学长。」 她昏头了。竟然把色狼的声音听成周默瑜温润如水如醇酒般悦耳的天籟,眼眶忍不住又一阵热,滚出烫人泪珠。 额头上极为真实的疼痛感,还是无法给她睁开眼的勇气赶走随意碰触她,在她身上逞色慾的狼手。因为这男人的嗓音、气息、力道、碰触她的方式与记忆中的默瑜是那么相似,竟让她捨不得太快离开这甜美梦魘,而是想藉着这怪诞梦幻,抚慰心中无尽的念想。 忽地,那不安份魔掌轻轻覆上她腹部,挑起她为人母的戒心,终勇敢推开那不知耻的手。 可那男入不规矩大手执着地又覆掌于她腹部温柔抚摸,彷彿当她是举世珍宝似细细呵护。 恍惚中她想,若默瑜知道她幸运怀有身孕,会不会像这样碰触她,给她力量? 「阿芯。」 耳骨一震。那一声,令她心头颤抖背脊发凉。 她以为她还在梦中,但那熟悉的语调,与她想念的默瑜是如此地相似啊。 怕再也无法听到他喊她的名,她不知耻的把握瞬间幸福,在心中不捨地回味那馀韵。 彷彿嫌刺激不够似的,温湿触感由腹部传来,硬生生阻断她一个人妄想的短暂幸福。 再怎么幻想,终是违抗不了心中那条看不见的隐形道德界线。 他的激进,跨过她绝不容许的坚持。伸手就是重捶。 反抗力量落入温热掌心,缓缓解去她力道。气急攻心,她僵硬抬起眼睫大吼:「你——」 泪水模糊中,她看到偎在她身边的男人正低头亲吻她腹部,轻轻柔柔的,一下又一下。 「你——」 他扬起脸庞,看着眼前那张总让他欢喜的素静小脸,朝她浅浅笑着。 「阿芯,谢谢你。」 身子猛颤。她低呜一声,迅速紧闭眼眸,不敢睁眼。 「阿芯……」 他又喊她名,可她装睡的闭眼不理会。 抱住她,他双手微带点力量箍紧她僵硬反应的身子,用无奈的声音抗议问道:「你是不想见我?还是忘了我?」 怕他误会,她瞬时抬眼,清晰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当下怔了神。「当真是你吗?默瑜?」 迎着她相思泪珠,一阵疼惜漫出他胸口。 「是,是我。我来接你了。」 鼻尖一酸。她紧闭眼眸后微微张开,看眼他又不相信的紧紧密闔。突如其来的现实让人难以相信,寧愿这是场梦。 不愿逼她。他依在她身边一动也不动,凝着她、等着她…… 凝着凝着,两人之间过往的回忆在此时自脑海深处层层涌现,沉沉重重的叩疼他心房。 爱,须及时说。 眼眸微润的他,暖阳般亮而深邃目光凝着仍不愿回应他的可人儿,张口,用他极致淡然语调,不疾不徐开始说起两人相遇相守相候相思的漫长过程。 甜甜蜜蜜苦苦酸酸的过往丝毫不带预示的传入她耳中,顺着经脉流淌深入骨骼。 双手遮掩下的秀丽脸庞神色霎然一变。 旁人或许听不出他那一贯极致淡然语调,但懂他的她,听得出隐藏在听来平板无波声调中难以察觉的细微回异。 浓浓情意,细腻地潜藏字词之间、停顿之处。 潸然落泪。随着他一字一语,心情惊惊喜喜,终泣不成声,久久无法自我。 他仍不动,凝着她、等着她、爱着她。 听着她啜泣声由低转高攀升到一个高峰后,又慢慢由高转低。 许久,他才开口:「愿意张眼瞧瞧我了吗?」 她呜呜咽咽的说:「我哭丑了。」 「哭了,也漂亮。」 十指微张,心口阵阵发疼、发窘的她由指缝偷瞄他,没脸见他似的摇摇头。 不急。他继续静默凝着她,将她小脸、她晶莹泪珠、她的身子、她的一切一切,全部纳入心中。 他的目光像极了阳光明亮温和,可被瞧着的她耳根发烫,总觉得他目光所及之处份外灼热,身子不自在的动了动。前额过长的瀏海在这时眨了眼,刺刺痛痛。 他注意到了,食指勾起那一小撮不乖的瀏海后,细长柔软长指并未离开,转而沿着她掩在脸上的双手,一根一根轻轻描着抚着。当她因紧张而十指併拢时,他双手覆上她僵硬十指,低头,轻轻吻上。 指尖酥麻,呼吸窒住。 他拉开她双手,面对面的凝着她。 万籟俱寂中,她听到他强烈跳动的心跳声响,还有自己那足以撑破胸腔的疯狂心跳声响。 自然而然的,他拉过她纳在怀里。默契十足的,她双手搂住他脖颈,仰头迎上他久违的亲吻。 淡淡的吻,微凉、柔软,衬得他眼底压抑的火苗熊熊燃燃。 再一次,他万分慎重的对她说:「阿芯,我来了,来接你了。」 她水雾濛濛双眼凝着他,抿着唇克制不断颤抖的唇瓣,怨妇般的哽咽泣诉:「我等你好久啊。」 真真窝心的抱怨啊。 「以后不论什么事,都不准、不准你再丢下我、让我等那么久!」 真真迷人的抱怨啊。 一把拉过她摁在胸前,捏住她下巴,用力吻上。 「嗯。」轻声允诺。 咖啡瑛私语 就是明天!完结! (?w?) 咖啡瑛的po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gt;<a href=" target="_blank"> #212 平分秋色的痛苦与幸福(六) 这一世不是完全平静无波也难保证安顺太平,而生死也非自身能力能控制,但他会努力做到承诺。然后,选择不受过往牵制、选择自己想爱的人、想要的生活,盼望平平安安。 毕竟前半生,他付出太多换来一身的疲惫,累了。接下来的后半生,是他休息的开始。 他不会拿周家的东西,会将一切交予弟弟周经瑜。 多年的栽培,就是用在这时候。他相信弟弟跌那么一大跤,痛定思痛后一定可以轻松地在商场打滚。 兄弟兄弟,他极为期待弟弟带给他符合期盼的成就,毕竟他从小像个小老头栽培他,岂能错过这难得的接班人。 瞧,他尽心栽培的弟弟,现在不正努力开创自己的天地。 「笑什么?」 「郁芯,」苍白病容带着淡笑说:「我风光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说那什么没志气的话!只要你人还在,就是风光。」 又是一个淡笑,「往后我不再是周家的掌舵者,你要习惯。」 「我不贪你的钱也不眷恋周家的生活。」 「我也不打算回拙园住。」 不是贪婪,只想起拙园那几株她极爱的玉兰树,她慢了几秒才回:「好。」 知她捨不得那些树,他捏捏她粉嫩双颊,「以后再找间有玉兰树的大房子住好吗?」 她眼底一润,小鸟依人的埋入他怀里。「你住哪,我就住哪。」 他嘴角翘起,开心心的说:「我在哪,你就在哪。」 肌肤,真真切切地感受他的温度。心底,明明确确的知道,就是他、就是他! 相互牵掛、相互依赖,非彼此不可。 亲亲密密磨磨蹭蹭时,周默瑜感到后方门被推开。 捨不得怀中温暖,他缓了片刻才遗憾万千的爬下郁芯病床,顺手拉过床前布帘遮住她身影,才慢步踱向门前,一脸不太高兴的看向打断他甜蜜时光的不识相男人。 微微抱怨:「朱大会长,我真搞不懂你的医院病床为什么只有单人床,门也不能锁,一点隐私权也没有,实在太不通人情了。」 朱季邦冰冷犀眸不带任何感情,睇眼一脸浓情蜜意终于回归的周默瑜。 「你以为医院是宾馆吗?」 「若能增进情趣,倒也不错。」 「令夫人有身孕,你该小心点。」 周默瑜初时没反应过来,直看到朱季邦冰眼深处闪过似有若无的一丝悲伤,才猛然想起他曾失去的小小生命。「我会小心。」 朱季邦眸中难得祥和,「别只顾小的,也请你快点养好身子。」 想起自己的承诺,他问:「季邦,情况不乐观吗?」 朱季邦眸色淡漠,凉声道:「与朱夫人不留情面廝杀后,我恐怕躲不了牢狱之灾。」 「真那么糟?」 望着自己那双伤人的手,朱季邦低哑地说:「不,我只是决定不抗辩,给自己一段无人打扰的思索时间。」 周默瑜清锐双眸望进季邦那双孤寂眼眸。 不愿他窥探内心,朱季邦浅闔眼,「所以别忘了你承诺我的,扛起责任到朱氏集团担任代会长。」 「季邦,你的信任是我的荣幸。」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立场:「不过请记住,我只是暂代会长,别想把我硬拱上那位子。」 朱季邦看着他许久,「好好珍惜你爱的人。」 直到朱季邦离去,他还是站在原地。 他的痛苦与幸福,平分秋色。 但朱季邦的痛苦,远多过幸福。 感慨之时,忽地掌心滑入温暖。 脸色没变,可他心底驀动,扎实地扣住那隻大胆却又贴心小手。「兔耳朵偷听话啊?」 郁芯单手摀耳,抬眼瞅向他,「什么也没听到。」 凝眸看她难得露出逗趣一面,他忍住没笑,整整她经不住刚刚一波小折腾而凌乱的发,顺心意的,吻上她发顶。 顶着涨红脸儿,她问:「可以回家了吗?」 出院那天,当车子停在她以前上班时承租的小套房前,她惊讶的说不出话。 「我喜欢你的兔子窝。」 「不会太小吗?」 他执起她小手放在唇吻着,「我让人整层打通并加强结构,就算多生几隻小兔子也够用。」 熟悉清香花味随风吹拂入室。她看到一株低矮玉兰树,洁白小花恣意绽放。 低调的大男人道:「待我们厌倦这都会生活,再带这树一起搬到新家吧。」默默表露忠贞不渝的爱意。 晚上休息时,她躺在他身边直直盯着他,不肯闭眼。 「睡不着?」 「嗯。怕醒来,你又不见。」 他笑着哄她:「那要我唸绘本给你听,助你好眠吗?」 像个孩子的,她黏在他怀里,难得任性的说:「要。」 站起身,他从稀稀落落有待补齐的小书柜上拿来一本书。 还没躺上床,她探头看书,兴奋喊:「啊、《猜猜我有多爱你》!」 「是啊,」清亮深邃眼眸停在她小脸上,啄她一下,「猜猜我有多爱你?」 兜兜转转这么多风波,终于回归平静。 将来也许仍有眾多挑战,但他不再孤寂。因为他心爱的郁芯会时时为他留盏灯,让他能找到光明之路,不再迷失黑暗之中。 #0看她幸福 一身透明轻飘飘的李古郁,认真盯着床上一身是伤睡不安稳的郁芯。 心,传来椎心之痛。 大手,像把透明利刃深入她身体,用力握住那颗仍在怦怦跳的心脏,真想一把捏碎,让她也尝尝他现在的悲痛。 为什么?他是如此地爱她、如此地付出,为何她总不愿回头多看他一眼?甚至吝嗇地不肯多给他一个笑容? 只要她开口,他愿意为她摘下天上的星星。但是她,却为了区区几个钱,狠心地与家人联手矇骗他。他的爱得不到回报,只换来被人利用的悲痛。害他失去理智,愤怒的做下错事,一辈子被困锁在年轻岁月,一日復一日,懊悔不已。 本以为再也无法跳开悔恨地狱。但他没想到不知何时心他曾签下的器官捐赠,竟成了他赎罪的善因,得以弥补曾犯下的罪过,获得重新来过的机会。 只是他还不想离开、还想再多看郁芯一眼,希望她能原谅他的暴力行为、希望她能再多点笑容、希望她心中有他、希望…… 一道光罩住他打算强行带走他。 那瞬间,他不再感觉痛,甚至有点解脱。 但为何? 年轻的他不愿意!顽强抵抗,就是不肯轻易屈服。 求求一切的一切,给他多一点时间,让他能再多看她一眼! 至少也要看到她幸福,那时他才可以不再回想自己犯下的过错、才可以无牵无掛笑着离开…… 天啊,他是多么地想再多看她一眼! 啊,太好了!有人接受他的眼角膜。 他终于可以透过眼睛,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他的郁芯,看她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