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偶像》 那一夜的总统套房 黑夜降临,可惜都市光害严重,偌大的天空竟一颗星星也见不着,就连月亮也隐隐约约被今夜厚重的云层挡住。 男人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晚上十一点,饭店大厅还有几组零零散散的住客,远处方柱旁还聚集着一群人,似乎是刚抵达的旅行团,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难以遮掩的疲倦。 男人无意引起注意,压低鸭舌帽的帽簷,快步往角落的电梯间走去。 男人所住的总统套房位于最高楼,一层楼只有这一间房。所以当电梯门打开,看见一个穿着饭店制服的女人站在自己房门前,男人不可谓不惊讶。 「薛先生!您来了!」绑着马尾的女人出声,朝站在电梯口不动的薛煜辰快步走去,低跟鞋踩在地毯上,本该有些吵杂的脚步声被地毯柔软的绒毛吸收了。 「找我有事?」薛煜辰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几乎要把背贴在后面的大理石墙壁上。 「您是solitud4的xin对吧?我是您的粉丝!」女服务员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抽出一支奇异笔,拉开外套露出解开了两颗扣子的白衬衫,「可以请您在这帮我签名吗?」 薛煜辰压低帽簷,避开女服务员的视线,「你认错人了,麻烦让开,我要进房休息。」 女服务员是酒店柜檯,相当于酒店门面,长相自然不差,她露出标准又不过于夸张的笑容,朝薛煜辰拋了个媚眼,「需要我跟您一起进去吗?」 后者沉下脸,决定不理这个女人,侧过身绕过她,刷卡入房,一把将厚重的金属门摔上,女服务员在原地剁了跺脚,却不甘离去。 而另一边,薛煜辰一进房便直奔书桌上的座机。 「薛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我房门外面有个女人骚扰我,她穿着你们酒店的制服,请你们立刻过来处理!」薛煜辰说完,逕自掛断电话。 含燁酒店虽然不是世界顶级的酒店,但在纽约也十分有名,现在发生这种事,薛煜辰不免对这间酒店糟糕的员工训练感到失望。 「执行长,总店的总统套房出事了!」助理风风火火的闯进办公室。 娄梓楹皱起修得整齐的眉毛,化着精緻妆容的圆圆大眼里有几分怒意,「什么事这么着急,让你忘了分寸?」 「总统套房出事了!我刚刚接到消息,今晚总店的总套来了一位极为帅气的男客,有服务员闯进总套的楼层骚扰客人!」助理喘着气,好不容易才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 「把那位客人的资讯发给我,通知司机备车,同时查清楚私探客人隐私的是哪位员工,具体职位是什么。」娄梓楹闔上正在处理的文件,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快步朝办公室外的电梯走去。 虽然脚上踩着近十公分的细跟高跟鞋,却丝毫不影响她行走,脚步稳健且快速。 电梯门一开,娄梓楹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总统套房的门开着,一个高瘦的长发男人倚在门框上,听着客务组组长不断道歉,脸上的不耐烦显而易见。 「沁冉,去把那两个人拉开。」 「是。」孙沁冉应下,快步走过去,先是朝薛煜辰頷首示意,随后将组长和服务员拉开。 「薛先生,我是含燁连锁酒店执行长,敝姓娄。」娄梓楹适时上前将预先备好的名片递给薛煜辰,态度恭敬却不卑不亢,口中说着流利的中文,「我已经跟助理了解过情况,对于发生这样的事情打扰到您的住房体验,本公司深表歉意。」 薛煜辰接下名片,随意扫了眼便夹在指间把玩起来,似乎没在认真听她说话。 「请您相信,本人和本公司是抱持着所有诚意来与您沟通,希望能将对您的伤害降到最低。」 娄梓楹话还没说完,薛煜辰抬手制止她。 「你会说中文?」 后者点头,朝男人微微一勾唇,本来有些凌厉的眼神瞬间柔和几分,「我和您一样,来自t国,中文是我的母语。」 薛煜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点点头,将话题拉回来,「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首先,关于失职的员工和其上司,我会依照规定进行处罚,并且将已经知道您身分的人员在您入住期间全部调离。第二,您的个人资讯我会让资讯组上锁,除了我和这间套房的专属管家之外,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您的身分。当然,我会确保您的管家不会做出任何可能侵犯到您的行为。」娄梓楹说话不快不慢,轻柔却稳,让人不自觉冷静下来,「最后,只要是您入住的期间,使用任何设施或是服务都不需要另外支付费用,我们也会给您两张住房优惠券,希望您再给我们含燁酒店一次机会,带上朋友一起来。」 「薛先生,请问这样的方案,您满意吗?」 男人依旧把玩着手里的名片,她也不催促,就这么站着等回覆。 几分鐘后,就在助理孙沁冉快要失去耐心,打算让娄梓楹先走,自己留下来收拾残局的时候,薛煜辰开口了。 他玩味的点了点头,「嗯,我接受。」 「谢谢薛先生。」娄梓楹朝他頷首,「时间不早了,您请休息。如果有任何问题欢迎打电话给我,我的号码就在名片上。」 孙沁冉接收到上司准备离开的讯息,拉着身后的两人往电梯间退。 「任何时候都可以吗?」男人挑眉。 她点头,微微一笑,「当然,就算不是在饭店里,只要需要帮忙,欢迎薛先生随时打给我。晚安。」 薛煜辰摆摆手,直接进了房,在娄梓楹面前把门摔上。 孙沁冉见男人这么目中无人,有些生气,却碍于对方身分特殊,无可奈何。 娄梓楹收起笑容,走在最前方进了电梯。 我是他粉丝 「执行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孙沁冉捏着手,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你问。」回到办公室后,娄梓楹又立刻埋首于成堆的文件中,连助理和她说话都没抬头。 「你会不会对那位薛先生…太好了点?」 瞥见办公桌上的人拿着钢笔的右手顿了一下,孙沁冉一抖,急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相信就算你不开出后面那些条件,单单将知情人调离岗位这一项,就足以让那位先生满意了吧?」 娄梓楹闻言,将手里的钢笔插回专属的笔架,微微一笑,「你知道solitud4吗?」 孙沁冉眉头一皱,不觉得这和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关联,但还是点了点头,「你是说前几年出道的t国乐团吧?去年在告示牌拿了奖的那个。」 「嗯。」椅子上的女人点点头,将本来披散在背上的长发用手指卷了卷,拢到右肩上,「我是他们的粉丝,刚刚那位是solitud4的鼓手。」 孙沁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高雅女人居然是个会追星的人。 「如果说把知情人调离跟给予优惠券是对出错的补偿,那减免所有入住期间的其他花费还有给他我的号码,就是出于我个人私心。」娄梓楹一手撑着下巴,为微笑着,圆圆大眼瞇了起来,莫名有些性感。 「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处理骚扰薛先生的服务员及其上司?」 「我和薛先生说过,照规定处理就行了。」 在得知娄梓楹是薛煜辰的粉丝之后,孙沁冉以为就算客务组组长勉强躲过一劫,那个做错事的女服务员会被加重处罚。 没想到她竟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照规定处理。 再想一想,也对,娄梓楹一向公私分明且对说出口的话有着近乎固执的态度,既然当时和薛先生说好照规定处理,那她就绝不可能改变两人做出的共识。 「这么晚了,你还不下班吗?」 她的问句让助理回过神,身体一震,「可是你也还没下班…」 娄梓楹拿起桌上的手机,起身,「现在要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含燁酒店的办公室就在酒店总店附近,位于曼哈顿,可娄梓楹并不住在这,她家在布鲁克林,开车至少需要十几分鐘。 「麻烦了。」 「不会。」孙沁冉笑了笑。 孙沁冉将娄梓楹送到她家楼下。 后者下了车,一隻手搭在车顶上,弯下腰看着驾驶座的人,「车子你就开回去吧,这么晚了搭捷运不安全。明早再来接我。」 「好,执行长晚安。」 「晚安。」 刚进家门,娄梓楹立刻将恨天高一脚踢开,光着脚往浴室走。 本来就时常忙到夜深了才下班,今晚更是有着成堆的公文,光是处理文件就弄到了近十二点,好不容易见底了,又被总店那个女服务员弄出的烂事耽误,等她泡好澡出来已经快两点。 一大清早,娄梓楹就被自己昨晚扔在床头的手机给吵醒,她胡乱摸了摸,迷迷糊糊地把闹鐘按掉,又在床上躺了几秒鐘后才缓缓起身。 她收拾好自己下楼,正准备打电话给孙沁冉问她到哪了,就看见自己的黑色凯迪拉克缓缓开来。 副驾的车窗降下,孙沁冉白净的脸露了出来,「久等了。」 娄梓楹微微一笑,拉开车门上车,「你吃早餐了吗?」 「没有。」 「那前面巷口停一下吧,那家早午餐挺不错的,正好我也还没吃。」娄梓楹纤细嫩白的手指指了指右前方转角口,白色招牌的小店。 纽约的交通出了名的堵,尤其上下班时间,孙沁冉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找到能临停的地方。 「要不叫外送吧?不然要迟到了。」她提议。 「也只能这样了。」娄梓楹耸肩,手里握着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按下接通,「你好?」 「是我,薛煜辰。」 娄梓楹愣了一下,侧过头朝驾驶座上的人挑了挑眉,「薛先生早,有什么事吗?」 「我不想吃饭店的早餐,你帮我找纽约的早餐,我还要喝黑咖啡。」 「好啊没问题,薛先生有过敏,或是忌口的食物吗?黑咖啡喜欢偏酸还是偏苦的,还是有偏好的豆子?」 「没有过敏,不挑豆子。」 「好的,我会请管家送到客房。」娄梓楹掛断电话,点开外送平台的软体点餐。 「你想吃什么?」娄梓楹侧头看了眼身旁的人,脸上掛着淡笑,似乎心情不错,「这家店的蛋料理不错,我记得你喜欢吃麵包吧?要不要来一个培根佛卡夏佐班乃迪克蛋?」 正注意着前方路况的女人侧头看了眼自己的顶头上司,虽然两人就算不谈公事,私底下关係也挺好的,但她还是有些意外她记得自己的喜好。 她莞尔一笑,「好啊。」 娄梓楹点点头,低头继续捣鼓,一边随口低语,「xin说过他喜欢甜食,早餐喜欢吃清爽的,你觉得巴西莓果碗怎么样?」 「不错啊。」孙沁冉并不认识薛煜辰,只能随便回。「你记忆力很好?」 她从娄梓楹升上执行长就担任她的助理,已经近两年了,一直都知道上司能力不错,却不知道她记忆力居然也这么好。 「也不能这么算,只是比较容易对别人说过的话有印象而已。」娄梓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们朝夕相处,我也喜欢xin很久了,记得这些并不难。」 孙沁冉喔了一声,此时正好到了公司,她开进停车场停好车,两人压着线一起抵达办公室。 共进午餐 一路忙到中午,娄梓楹又接到薛煜辰的电话。 「薛先生?」 「我想吃午餐,你早上订的早餐不错,所以我的午餐也交给你吧。喔对了,我有个朋友来找我,我们要一起吃。」 正好这时也到了她的饭点,她开门出去的时候孙沁冉正准备敲门。 「出去吃吗?」看见她正在通话,后者无声地问她。 「等我一下。」她抬手,「薛先生跟你朋友不介意的话,要跟我一起吃饭吗?还有我助理。」 「吃什么?」 「如果是刚来美国,想嚐鲜的话就吃美国食物吧,汉堡之类的。如果想吃亚洲料理,我知道曼哈顿有一间寿司店不错。」 「你似乎对我的口味很熟悉?」电话那头的男人瞇起眼睛,坐在他对面的,他的队友solitud4的主唱安轩正玩味又好奇的盯着他。 「算不上熟悉。」娄梓楹微微一笑,「我是solitud4的粉丝,看过你们上节目的时候说过就记得了。」 「你是我们的粉丝?感觉不像。」至少她不像他所知道的那些疯狂的粉丝,看到他跟飞蛾看到火一样前仆后继地扑上来。 「我无意打扰你的私生活。」她解释。 「那你还约我吃饭?」 她觉得有些好笑,「是你叫我帮你处理午餐,正好我也要吃就顺便问了句。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帮你订餐厅或是外送。」 「不用了,就跟你助理一起吃吧。」 「好的,你们想吃什么?」 「zach,你想吃什么?」薛煜辰问对面的男人,「美式还是日式?」 「美式。」 安轩的声音并不小,不用薛煜辰转达她就听到了,一口应下,「好,我待会把餐厅资讯传过去。」 掛断电话,娄梓楹吩咐面前的人:「出去吃,找间美式餐厅,四个人。」 「有朋友吗?」孙沁冉也不是八卦,只是人数和平常不同,于是顺口问了句。 「不是,是xin和zach,他们乐团主唱。」娄梓楹解释得随意,她也不在意,点点头就去找餐厅了。 孙沁冉订的是一间纽约道地美式汉堡店,这个时间人不少,且有一半是外国人,看来在网路上应该评价不错。 碍于薛煜辰和安轩的身分,虽然他们在美国的名气远没有t国那般响亮,孙沁冉还是特意要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看看喜欢吃什么吧。」娄梓楹将手里的菜单交给对面的两人,和身旁的孙沁冉共看一份。 两个女人一边研究着菜单,前者纤细嫩白的手指时不时在纸上滑动,「这个看起来不错,不会太油腻。」 「这个应该也不差,好像是招牌。」 「欸。」 「嗯?」娄梓楹分神将视线落在叫她的薛煜辰脸上。 「你真的是我们的粉丝?」哪有粉丝在偶像面前这么自在的?就算有,哪有粉丝无视自己偶像的? 「是啊。」她弯了弯唇角,虽然穿着职业套装,却不显严肃,反而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 她伸出右手,纤细的手放在桌上。 右手小指上有个银色开口戒,上面刻着solitud4和他们乐团logo,看风格应该是三年前他们刚出道,发行第一张专辑的时候一起出的限量週边。 安轩也凑过来,一眼就看出了她手指上的东西是他们的週边,不过...「我们没有出过这款戒指。我们今年确实出过一款黑色的戒指,但不是长这样。」 「我知道。」她微微一笑,将戒指拔了下来,放在掌心中,「这是耳骨夹,因为尺寸刚刚好,就被我拿来当尾戒了。你们出的那款戒指尺寸太大了,我戴不下。」 薛煜辰盯着她的手看,昨天她递名片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娄梓楹的手指很漂亮,细而白、直而长。 他不是手控,却不自觉被对方的手给吸引。 「想好要吃什么了吗?」服务员估算着他们坐下来也有一段时间了,适时过来询问。 坐在外侧的两个女人下意识看像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们。 「麻烦给我一份凤梨牛肉堡。」安轩指着菜单第一页的招牌。 服务员点点头。 「你选好了怎么不跟我说!」薛煜辰低叫,他连菜单前两页都还没翻完,旁边的人居然已经想好了。 「谁叫你要一直问人家是不是我们粉丝。」被埋怨的安轩扯了扯嘴角,将手里的东西合上放在一边。 「你们先点,让我看一下。」薛煜辰让娄梓楹和孙沁冉先点单,他立刻翻开菜单,快速扫过一遍。 「我要一份起司牛肉堡,配餐麻烦换沙拉。」娄梓楹也盖上菜单,仰着头看向服务员。 「好的。」 「我要培根牛肉堡。」孙沁冉也点好了,她转头去,「薛先生,您好了吗?」 「好了!」薛煜辰指着菜单上的某一道餐,「我要花生酱牛肉堡。」 「没问题。」服务员在手里的平板上点了点,「饮料呢?」 「麻烦给我一杯柠檬红茶。」孙沁冉的声音清脆,和她没有上妆的面容一样乾净。 「我要可口可乐。」安轩正在滑手机,听见服务员在问也没有抬头,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薛煜辰紧接着喊:「我要百事!」 「这位小姐呢?」服务员朝娄梓楹弯了弯唇角。 「我不用,谢谢。」 「好的,请稍等。」 28岁的连锁饭店执行长 汉堡的製作时间并不长,不到几分鐘,四道菜便一起送上桌。 在薛煜辰和安轩一口可乐一口薯条的同时,娄梓楹拿起刀叉,将面前的汉堡解体。 「你干嘛啊?」坐在她对面的薛煜辰皱眉,显然不是很理解她把汉堡分开的用意。 「分层吃,方便一点。」她笑了笑,拿起叉子叉起一片生菜送进嘴里。 「来汉堡店不吃薯条喝可乐已经够怪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把汉堡分层吃。」薛煜辰嚼着嘴里的薯条,撇撇嘴,「是邪教吧。」 娄梓楹觉得有些好笑,她扯了扯唇角,「我都快三十了,当然得注意一下身材管理。」 「快三十?」安轩的视线将她在桌子以上的部分上上下下扫了遍,「你几岁?」 「没人告诉你问女人的年龄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吗?」她挑眉,上着唇釉的红唇微微噘起。 「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不到三十岁。」安轩眼里的惊讶显而易见。 「我比xin大一岁,跟你们的团长arki差了几个月。」娄梓楹把汉堡肉切成一块一块,吃个汉堡也能吃出优雅感,要是不看桌上的食物,甚至会让人觉得她正在高级餐厅吃牛排。 「二十八岁?」 「虽然这里是美国,但不是所有人都听不懂中文。你讲那么大声是怕别人不知道我已经快三十了吗?」娄梓楹淡淡的扫了安轩一眼,「还有,我下个月才满二八,现在只有二七。」 「二十七当上连锁酒店执行长?」后者无视了她警告的眼神,而是惊讶于她的成就,「你确定你不是三十七吗?」 「我看起来像是三十七吗?」娄梓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忍住了朝自己偶像翻白眼的衝动。 「是不像。」安轩扔了一根薯条进自己嘴里,「但二十几岁当上这么大的酒店的执行长实在不太可信。」 娄梓楹耸了耸肩,没有解释。 娄梓楹和孙沁冉午休时间有限,一顿饭还没吃完就要离开了。 「你只吃一块汉堡肉吗?」 娄梓楹闻言,看见薛煜辰盯着自己盘子上的汉堡肉,一副快要流口水的样子。 她勾了勾唇,把盘子往前推了点,「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拿去吃,我吃一片就够了。」 汉堡有两片肉,她刚刚已经把另一片放了起司的吃完了。她的食量小,第二片她吃不下。 「真浪费。」薛煜辰撇撇嘴,也不在意,拿起一旁的叉子就吃了起来。 「吃货。」安轩笑着吐槽,没阻止他。 薛煜辰是他们团里年纪最小的,平常相处都是大家让着他,久了难免养出一些孩子气。 「有事再给我打电话,好好玩。」 「谢谢。」安轩一手搭在薛煜辰的椅背上,一手朝他们挥了挥。 后者嘴里还在吃薯条,举着叉子随便摇了摇,压根没抬头。 娄梓楹不在意,孙沁冉当然更不可能出声,前者去结帐,后者去开车。 夜幕刚刚降临,娄梓楹扫了眼手边的文件,正犹豫着要明天再处理还是今晚加班。 含燁酒店虽然发展的不错,但其实成立不久,很多东西还没完全上轨道,也因此,几乎大大小小的事都必须经由她手,导致她的工作量这几年一直居高不下。 「执行长,你还不下班吗?」孙沁冉见办公室的灯还开着,便敲门进来,「你已经连续加班两週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听见她这么说,娄梓楹终于放下手中的笔,拇指指节在眉骨处按了按,「知道了,今天就到这吧,你也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好。」 两人的家在不同方向,所以没一起回去,各自开车。 回家的路上,娄梓楹的手机响了,她没去注意来电人,随意按下接听。 「lorelei,你好久没来了,有老客人一直问起你。」 正在开车的女人莞尔一笑,「最近在加班,比较忙。」 「就你那破工作,除了赚得多了点有什么屁用,还不是在为人卖命。」她几乎能想像电话那头的人正撇着嘴一脸不屑,「那你今天来吗?」 她想了下,「好啊,我十分鐘后到。」 酒吧老闆 娄梓楹推开门,灯光昏暗,音乐节奏分明却不吵杂,她勾了勾唇,好久没来这里了… 「lori!你终于来了!」她才刚踏进去没几步,就看到一个短发围着深蓝色围裙的女人朝自己衝来。 她伸手抱住她。 「我好想你,你不来好无聊。」短发女人是纽约州当地人,从小在水牛城长大,大学和娄梓楹同校也是室友,两人的关係从大学一直好到现在。 她比穿着高跟鞋的娄梓楹要高一些,缩在后者怀里的样子有些滑稽可爱。 「alva。」娄梓楹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店里不是还有其他人陪你吗?」 「他们才不像你,软软的又好抱又可爱。」alva撇嘴。 「我今天来吃顿饭喝杯酒就走了,你去忙吧。」她拍拍她,两人一起走到吧台,一个在角落的高脚椅上坐下,一个进了吧台。 「想吃什么?我们今天晚餐吃燉饭,应该还有剩,你要的话我去帮你加热。」 娄梓楹点点头,「我不挑。」 「知道你不挑,你最好养活了。」alva笑了下,伸手抓起一撮娄梓楹落在吧台上的黑色长发,「真羡慕你的黑发。」 「我也羡慕你不用染就有金发。」后者摆了摆手,「快去帮我弄点吃的吧。」 alva应了声好,随手抓着一个靠在吧台里滑手机的男人,「adam,帮lorelei做杯喝的。」 听见她这么说,男人这才抬起头,看见角落披散着长发、化着精緻妆容的女人,他顿时弯起眉眼,一脸兴奋,「lorelei!你怎么来了?想喝什么,我现在去做。」 「今天不用加班,顺道来看看。」娄梓楹温柔的笑着,「给我一杯bloodymary吧。」 「好,等我一下。」adam点点头,将手机塞进围裙的口袋里,低头忙了起来。 adam动作很快,alva还在后厨忙活他就已经把一杯鲜红色的饮料推到娄梓楹面前。 「谢谢。」 adam回以一笑。 酒不能久放,冰块融了会影响味道,所以即便空腹,娄梓楹还是一口一口慢慢啜饮着她的饮料,一边等alva的燉饭。 等了很久,久到娄梓楹酒都喝完了。 adam注意到她的空杯,走到面前问她要不要再来一杯。 她摇摇头,「我今天就喝一杯。」 「真不像你的风格。」 她轻笑,没有接话。 alva终于出来了,她端着热腾腾的奶油燉饭到娄梓楹面前,「来吧,快吃!」 后者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勾唇,「这是你现做的吧?」 加热冷掉的饭菜可不需要半个小时。 小小的谎言被发现了,alva訕訕地笑了笑,拨了拨自己的短发,「你难得来一次,我怎么捨得让你吃我们吃剩的。」 娄梓楹明白她是好心,笑了笑,没再问,拿起一旁的汤匙吃了起来。 今晚是这两週内,娄梓楹最早下班的一天,她没打算在酒吧里久待,吃完晚餐就准备走了。 「不留下吗?很久没一起喝了。」alva手里正在摇晃雪克杯,为店里的客人调酒,抽空问了她一句。 娄梓楹摇摇头,「明天还要上班。」 「你到底上了什么破班,一天到晚加班,是赚多少?」alva翻了个白眼。 娄梓楹并没有跟alva说过自己在含燁饭店工作的事,她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白领上班族。 前者笑了下,没有理会alva的不屑,「酒散了,我要走了。」 「小心开车。」 她点点头,朝她弯唇一笑。 天使笑容Arki solitud4正在放假期间,成员四散在世界各国,安轩上礼拜从杜拜来到纽约找薛煜辰,得知这个消息的吉他手兼团长何沐奕和贝斯手风亚也分别从加州以及日本飞过来。 电梯门一开,薛煜辰便看到三位队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含燁酒店最顶三层都是总统套房,除去最顶层只有一间房,其他两层楼各有两间,而总统套房总共有三台专属电梯。 自从那天薛煜辰被骚扰之后,娄梓楹便利用自己职务之便,给他开了一台专属的电梯,所以其他三人没有房卡上不去,只能在一楼堵他。 「你们怎么在这?」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想我们亲爱的xin弟弟了啊!」何沐奕一手搭上薛煜辰的肩膀,笑得很灿烂。 何沐奕的笑容被solitud4的粉丝誉为天使的笑容,甚至曾被国外的网站评论为男艺人中最好看的笑容。 「放了大半年的假你们不出去玩,追我追到纽约干嘛?」薛煜辰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下礼拜你生日啊,忘了?」风亚从口袋拿出一支跟自己嘴里同品牌不同味道的棒棒糖,拆开包装直接塞入薛煜辰嘴里。 「欸,你的美女姊姊粉丝来了。」一直站在一旁默而不语的安轩突然开口,下巴朝前方指了指。 他背后靠着电梯旁的墙壁,与薛煜辰面对同一个方向,但后者的视线正好被何沐奕和风亚挡住了,所以没看到。 「什么美女姊姊?」听到美女二字,何沐奕就像开关被打开一般,眼神四处张望,嘴上甚至不忘调戏薛煜辰,「你什么时候认识美女姊姊的?怎么可以没有上报?我回去要惩罚你!」 「我才在这里待不到一个礼拜,哪儿认识的美女姊姊?」薛煜辰撇嘴。 「上礼拜我来找你的时候带我们去吃饭的那个人啊。」安轩推了他一把。 薛煜辰正要转过头去骂人,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打扮优雅却不失性感的女人正巧和自己对上眼。 「xin,早安。」女人歪头,朝他弯起嘴角,笑得温柔,和他打完招呼之后才看向其他人,「zach、arki、fay,你们早。我是娄梓楹。」 「哇靠,煜辰,你在哪里认识身材这么火辣的美女的!」何沐奕第一个反应过来,手肘顶了顶身侧的人。 薛煜辰只见过两次娄梓楹。 第一次他被她的下属骚扰,她从公司赶来,穿着套装,白衬衫、灰西装外套和灰长裤。 第二次,他要她帮忙订餐厅,那次她正好午休,问他要不要顺便一起吃饭,她也穿着类似的套装,不过是黑色的,裤子也换成喇叭宽裤。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穿职业套装以外的衣服,也是这时才发现,娄梓楹身材居然这么好。 平口浅驼色短上衣和浅牛仔a字排扣裙之间的一截白嫩细腰彷彿盈盈一握,头上随意扎着一颗圆圆的包包头,几缕碎发落了下来,但并不杂乱。 「你找我?」薛煜辰把嘴里的棒棒糖取了下来,微微低着头,好像有些害羞。 「对啊,今天週六,来给你送早餐,顺便问你会在纽约待多久?」娄梓楹举了举手里纸袋,随后眼神中染上一丝歉意,「不过我不知道你们三个也会来,只买了一份。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请你们出去吃吧?」 「好啊!」何沐奕第一个答应。 风亚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刚刚在机场不是说吃飞机餐吃得很饱吗?」 「fay你胡说什么?」何沐奕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arki你刚下飞机吗?」娄梓楹听见两人的对话,朝他们看去,「饭店订好了吗?还没的话要不要住这?我帮你问问哪间房还空着。」 「可以吗?」何沐奕双眼一亮。 其实薛煜辰订的总统套房完全足够四个人都住下来的,但听见美女这么问,他瞬间将队友拋至脑后。 娄梓楹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你们在旁边等我一下,我处理好就带你们去吃东西。」 「那就麻烦了!」何沐奕朝她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fay你呢?找饭店了吗?」 「我没你这么厚脸皮,煜辰那边有多的房间,我去住那就行。」 娄梓楹点点头,「好,那我就开一间房。你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哪间房有你就给我那间吧。」何沐奕朝她拋了个媚眼。 「arki,你能注意点形象吗?她是我们的粉丝。」安轩扯了扯唇角,对于自家团长这种到处把妹的习惯不予置评。 「粉丝福利啊!」何沐奕显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安轩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娄梓楹笑了笑,拿着纸袋朝前台走去。 「还有多少房间空着?」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柜台上,「把这个处理掉。」 「执行长?」娄梓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亲自来巡视,前台自然认得她,手指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没过一会儿就回覆:「除了顶层的总统套房,其他楼的总套都还空着。一般房间的话两人房全满,四人房剩八楼有六间。」 「帮我订一间总套。」娄梓楹从包里掏出自己的信用卡,猛然想起来自己忘记问何沐奕要住多久,又转身朝站在角落的四人走去,「arki你要留几晚?」 「十天九晚,下週四离开。」 她点点头,「好。」 见她又要转身,何沐奕拉住她,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她,「虽然你是这间饭店的执行长,不过还是不要让你破费比较好。」 娄梓楹愣了一秒,随后笑了,「好。」 被骚扰 入住手续很快,不用五分鐘就好了。 「这是房卡,行李已经让人送上去了。」娄梓楹将信用卡和房卡一併交给何沐奕,「入住资讯是我的名字,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人去骚扰你。」 「谢谢。」薛煜辰朝她頷首,他知道她这么做是担心那天的事会重蹈覆彻在何沐奕身上。 「小事。」面对薛煜辰,娄梓楹一向笑得浅淡而温柔,「想吃什么?」 「上次你订的那家早午餐可以吗?」薛煜辰吃货的性格暴露出来,他也顾不上害羞,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娄梓楹。 「当然。」后者微微一笑,「走吧,我车在门口。」 娄梓楹的凯迪拉克就是普通的房车,一般拿来代步的话完全没问题,但当要载三个成年男人时,就有些困难了。 四人吵了很久,最后是风亚、薛煜辰和何沐奕坐后座,安轩坐副驾。 「娄梓楹。」 「嗯?」娄梓楹挑眉。 「你下週二有空吗?」薛煜辰咬着叉子,娄梓楹能轻易地看出他眼里的忐忑。 她弯了弯嘴角,「怎么了?」 「你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吗?」 许是眼前的男人有些可爱,她不禁起了几分逗弄他的心思,脸上笑意更深,「什么日子?礼拜二不就是上班日吗?」 看着眼前的人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另外三人脸上也染上一丝笑意,娄梓楹把手边的布朗尼推到薛煜辰面前,声音温柔轻淡,「我知道,下週二是你的生日。」 「你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你们每个人的生日我都知道。」她指了指那块布朗尼,「不是喜欢吃甜食?试试看?」 「这是你点给我的?」布朗尼是她点的,送上桌的时候也是放在她旁边,他还以为是她要吃的。 「对啊,我戒糖,这个当然是给你的。」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那我们呢?美女姊姊。」何沐奕坐在娄梓楹旁边,闻言靠了过来,向她撒娇。 「我比你小,不是姊姊。」娄梓楹嫩白的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想吃什么?」 「我也想吃蛋糕!咖啡味的。」 她点头,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风亚耸耸肩,「随便。」 安轩扫了眼附近桌子,淡淡道:「起司蛋糕吧,我看很多人点那个。」 「好,等我一下。」娄梓楹起身,去柜檯点单。 没过几分鐘,她便端着一盘子的甜点回到座位。 「arki你的是提拉米苏,fay的是奶油蛋糕。」娄梓楹指了指盘子上的棒棒糖,「那些棒棒糖是给你的,fay。」 「谢啦!」何沐奕接过蛋糕,朝娄梓楹笑出一口白牙。 安轩也低声道了句谢。 风亚挑了挑眉,将盘子上那三隻棒棒糖塞进外套口袋,「谢谢。」 娄梓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见对面的男人以极小口的方式一口一口进食,她歪头,「不好吃吗?」 薛煜辰抬头,正好看见她正歪着头眨眼的样子。 他彻底愣住了,嘴里的布朗尼都忘记嚼了。 「笨蛋,注意点的形象可以吗?」薛煜辰旁边的安轩看不下去了,伸出一隻手把前者的下巴往上推,迫使他合上嘴。 娄梓楹低下头噗哧一笑,白牙都露了出来,双眼也弯起,一时间,四人都顿住了。 如果说浅笑的她能用漂亮形容,那露出八颗牙齿标准笑容的她,就是仙女下凡了。 何沐奕第一个反应过来,伸出一隻手扳过她的脸,一脸深情,「你单身吗?有没有兴趣做我女朋友?」 娄梓楹缓缓收起笑顏,头微微后仰,避开何沐奕扣住自己下巴的手。 「我单身,但对做你女朋友没有兴趣。」她语气平淡,看不出有没有生气,却看得出来并不开心,她站起身,「我去买单,你们慢慢吃。」 语毕,她装作没有看到薛煜辰眼里的欲言又止,转身朝柜檯走去。 买完单,娄梓楹也没有回到座位,而是在柜檯旁边找了块墙靠着滑手机。 「沐奕,你过份了。」安轩语气听不出起伏,却隐隐有着几分指责的味道。 何沐奕耸了耸肩,不以为意,「我想说她是我们的粉丝,没想到这么不经撩。」 「就算是我们的粉丝,你也不该这么轻浮的对一个女人。」 三人不理会他,逕自将手里的甜点迅速吃完起身。 何沐奕见状,也只能仓促的几口把他的蛋糕吞下肚。 安轩正要叫薛煜辰去跟娄梓楹说一声他们吃饱了,如果她还是介意的话,他们可以自己离开。 话还没说出口,视线角落便看到她走了过来。 「吃饱了?想去哪里?还是我送你们回饭店?」她的脸色称不上不悦,不过比起前几次看到她都是温柔笑着的样子,现在确实能轻易让人感受到她的冷淡。 「我想去大都会博物馆,来了这么多天我还没去过。」安轩暗暗注意着娄梓楹的脸色,只见后者点点头,一口答应。 在眾人走出店面没几步时,薛煜辰啊了一声。 「怎么了?」风亚侧头扫了他一眼。 「我把东西忘在位置上了,你们先上车,我等等去找你们。」 见solitud4的眾人并没有对此有什么反应,娄梓楹嗯了声,「我们在车上等你。」 四人转身继续前行,薛煜辰突然拉住走在最后面的安轩的手臂。 「哥,你等等可以坐后座,把副驾让给我吗?」薛煜辰双手合十做祈求状。 安轩猜不到这人要干嘛,但还是点点头。 「谢谢哥!」语毕,薛煜辰转头就往刚刚的咖啡厅跑。 薛煜辰的饮料 安轩拉开后座车门时,风亚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不是坐前座的吗?」 安轩一向不喜欢太拥挤的空间,大家刚刚才把副驾驶位让给他的,他现在来开后座门做什么? 「煜辰说他晕车,叫我跟他换。」他随口掰了一个理由,也不在乎这理由听起来拙不拙劣。 风亚听出了安轩只是随便找一个藉口要跟薛煜辰换位置,但他也明白,只要他不肯说,问几次都没用。 安轩坐进车里,薛煜辰还没回来,风亚和何沐奕不想挤在后座等人,打算站在车边。 娄梓楹也站在车外,双眼盯着咖啡厅的方向。 过了大约五分鐘,一个高瘦、戴着白色鸭舌帽的长发男人手里捧着什么快步回来。 两个男人见他回来了,转身上车。 「东西找到了吗?」娄梓楹快步上前,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很稳。 薛煜辰没回应,而是... 「烫烫烫!」他把手里的外带杯塞进她的手里,双手握着自己的耳垂。 娄梓楹把杯子放在引擎盖上,双手把他的手从耳朵上抓下来,圆圆大眼将他的双手扫了一遍,「有烫伤吗?」 「没有。」他摇摇头,看着女人眼里的担心,他眨了眨眼,「你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她疑惑。 「因为沐奕哥调戏你啊。」 「我没有那么容易生气。」她勾起唇角,眼里的担忧退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笑意,「就算要生气也不会对着你。」 「所以你不生气?」他似乎不相信,又再问了一次。 「嗯。」她无奈勾唇,「所以你的手有没有烫到?现在七月,大热天你买热饮干嘛?」 「给你的啊。」他指了指被她随手放在引擎盖上的饮料,「听说女生喝冰的对身体不好,所以我买了热的。那是白桃花草茶,希望会好喝。」 娄梓楹轻声道了句谢,转身拿过饮料,「上车吧。」 大都会博物馆位在曼哈顿,从布鲁克林区开过去要近半个小时。 「我就不下去了,这地方我来过。」娄梓楹将车子熄火,淡淡道,「需要我帮忙买票吗?」 「不用。」薛煜辰摇摇头,把放在两人中间杯架上的饮料拿起来递过去,「我们打算今天在曼哈顿逛逛,你也别浪费你的休假日。又不是我们的司机,载着我们到处跑干嘛?喝口茶休息一下就走吧,不用等我们。」 娄梓楹接下饮料,朝他挑了挑眉,几秒之后笑了,「也对,我今天原本只是要给你送早餐而已。对了,我早上问你要在纽约待几天,你还没回答我。」 「一个月,下个月月中走。」 「好。」她点点头。 「掰掰。」 她挥了挥手,「注意安全,掰掰。」 难得的假日,娄梓楹可不打算就这么浪费了,于是她打了通电话给一个朋友。 「scar,今天有空吗?」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忙,她听见那头一直传来纸张摩擦的声音。 「lorelei?找我怎么了?」 娄梓楹微微一笑,「想你了啊。」 「最好是。」对面那头的人嗤笑,「平常也没见你给我打过电话。」 「之前太忙了嘛。」她拉长最后一个字,有些撒娇的味道,「怎么样?有空的话我去接你,我们去逛逛。」 那头叹了口气,「你来吧,我在家。」 「等我,二十分鐘。」 「路上小心。」 二十分鐘,分毫不差,娄梓楹的凯迪拉克停在一栋高级公寓一楼停下。 她推开车门,一双又白又直的腿立在车边,她一手撑着下巴,手肘靠着车顶,红唇轻啟:「scarlett,这里。」 女人一身西装,衬衫最上端开着两颗扣子,正装中透着几分休间,下意识朝声音来源看去,看清处车旁的人之后,她展开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scarlett拿下墨镜,浅蓝色的眼珠带着笑意。 「上车。」娄梓楹勾勾手指,率先上了车。 饮料有毒 「最近很忙吗?怎么假日还穿着西装?」 娄梓楹一边开车,一边分神扫了眼身侧的人。 「我们这行才没有假日,你又不是不知道。」讨论起工作,scarlett明显有些疲倦,食指指节按了按发疼的眉骨。 「最近案子很多?」 「何止是多。」她叹气,「多就算了,还一堆解决不了的。自从半年前总统大人下令要重新调查近三十年内美国所有未破重大犯罪之后,我已经三个月没休假了。」 scarlett手指比了个三,强调自己庞大的工作量。 「辛苦了。」娄梓楹腾出一隻手,揉了揉身旁人的俏丽短发。 「你真好。」scarlett一手抱住她的手,像隻小猫一样在她的手臂蹭了蹭,「你怎么当初就没有跟我一起进局子呢?」 开车的女人勾唇一笑,「没有美国公民身分,做不了。」 「那回t国发展呢?虽然名字不如美国气派,但你们t国也有自己的调查局之类的吧?」 「回国干嘛?回去继续被我妈控制吗?」正好红灯,娄梓楹抬手把趴在自己手臂上的人轻轻推开,「不想上班可以辞职。你这样抱着我,等会儿出车祸可不能算是因公殉职,得不到任何缅怀和补偿,何况我也没打算跟你一起死在这。」 scarlett撇撇嘴,还是回到自己的位置,眼角瞥见杯架上的饮料,她伸手去拿,「正好,我半天没喝水了,借我喝一口。」 嘴还没碰到杯口,一隻嫩白的手挡在中间。 「这是我的,别碰。」娄梓楹下巴动了动,「等会儿我去后车厢帮你拿瓶水,先忍忍。」 「这饮料是下了毒了?」scarlett挑眉。 正在开车的女人随口嗯了声,拿过纸杯之后便一饮而尽。 「下了毒你还喝?lorelei?」scarlett见她毫不犹豫把饮料喝了就知道下毒估计是骗他的,也就不紧张,好整以暇地双手环胸,勾着唇,「平常喝你一口饮料你都不会怎样,这杯饮料怎么了?」 「朋友送的。」 「男朋友?」 娄梓楹扫了她一眼,戏謔的笑了下,「我哪来的男朋友?我单身的时间不比你短。」 「那就是暗恋的人囉?」 「算是吧。」她没否认,「一个喜欢了好几年的偶像送的。」 「你以前房间墙壁上贴着的那个男人?好像叫sinner还是什么的?」scarlett好像有点印象,但不深。 「嗯,xin。」 「怎么认识的?」一闻到八卦的味道,scarlett双眼一亮,本来积在眉宇间的疲倦消失殆尽。 「说来话长,他住在我工作的饭店,前几个礼拜出了点事就认识了。」 两人相识的故事说长不长,解释起来却很没必要,于是娄梓楹只是言简意賅的随便说了两句。 刚好美容店也到了,话题便停了下来。 而另一边在参观大都会博物馆的一行四个人,除了安轩这个平常就爱关注艺术的人一进博物馆就不知所踪,其馀三人虽然身在世界最知名的博物馆之一,却仍旧兴緻缺缺,随意地在展间内晃来晃去,无心欣赏。 「唉,早知道就让娄梓楹给我们当翻译了。」看着作品旁边密密麻麻的英文介绍,何沐奕不自觉头痛。 「人家日理万机,你还想指使她给你当翻译?」风亚冷笑,「何沐奕,你是太看得起你自己,还是太看不起娄梓楹?」 后者耸了耸肩,似乎只要下了舞台、没了镜头,就永远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只是觉得能为自己偶像效劳,应该是一件挺荣幸的事。」 「你要一个平常被捧得高高在上的人来给你当司机、导游还兼翻译?还要人家觉得荣幸?」风亚瞠目结舌,为他的不要脸,「谁给你的错觉,觉得自己这么高贵?」 「难道不是吗?」 「厚顏无耻。」风亚翻白眼,转头去了其他展间,不想跟何沐奕闹。 「哥…」薛煜辰脸色不太好。 一脸事不关己的何沐奕扫了他一眼,挑眉勾唇,「怎么?又不是第一天看我们吵架了,还没习惯吗?」 「你怎么了哥?」薛煜辰叹了口气,似乎很担心的样子。 solitud4出道三年,再加上出道前的三年训练,四人认识六年了。 以前何沐奕不是这种人,在薛煜辰的认知中,他的沐奕哥是个阳光、乐观且积极向上的男人,才不是现在这样到处搭訕美女、一天到晚跟队友吵架的人。 「我怎么了?我好得很。」何沐奕笑了笑,拍了拍薛煜辰的肩膀。 后者叹了口气,却无可奈何。 四人后来就散了,何沐奕也丢下薛煜辰去其他展间。 后者对博物馆兴致不大,就先搭地铁回饭店了。 薛煜辰喝醉 娄梓楹和scarlett离开按摩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前者把人送回家,自己则去了上次那间酒吧。 「alva。」她推开门,熟门熟路的走向吧台,「今天缺人手吗?」 alva朝她一笑,「不缺,但你要来我怎么可能拒绝。」 娄梓楹勾唇,进了吧台后面的休息室。 娄梓楹没过多久就出来了,身上套了件围裙,重新补好妆,丸子头也放了下来,卷卷的长发披散的背上,搭配红唇有些性感。 「你还是那么漂亮。」alva摇头失笑,忍不住感叹。 娄梓楹笑了笑,「有单子吗?」 前者将吧台上的一张纸推过去,指了指吧台右方靠墙的桌子,「那桌的。」 后者点点头,扫了一眼酒单便开始调酒。 虽然这间酒吧她当初也出了一份钱当合伙人,但她毕竟不常来酒吧工作,调酒的技术纵然不差,但速度要比其他人慢一些。 好在客人也不介意,她上饮料的时候那桌客人还是对她笑了笑,说句谢谢。 今晚店里人不多,动作最慢的娄梓楹大部分时间都在吧台角落研究新酒单。 以至于薛煜辰什么时候来了也没发现。 对方坐在吧檯的另一边,似乎也没注意到她。 吧台很长,足足有近七、八公尺,没看见她也属正常。 她看见他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脸色有些冷,半垂着眼,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高球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着。 娄梓楹没走过去打扰他,而且走到正在切柠檬的alva身边,低声说:「吧台最左边那个位置上的人,跟他说今天的酒onthehouse。」 「你认识?」alva淡淡扫了一眼薛煜辰,挑眉问。 娄梓楹没否认,点点头。 问到八卦味道的alva笑得不怀好意,但还是一口应下,「没问题。」 她走到薛煜辰面前,将一杯白兰地shot推到他面前。 「这是招待,你今晚的消费全部由我们出。」alva朝他眨了下右眼,「想喝什么随时跟我们说,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听见招待,薛煜辰没表示高兴,反而皱起眉头,「你认识我?」 他下意识认为她是他粉丝,否则无缘无故为何要免他的单?纽约的酒可不便宜。 alva似乎猜到了他的不悦从何而来,莞尔一笑,摇摇头,「我不认识你,也没有想对你怎么样。你不用多想,好好享受就行了。」 最后,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因为完全免费让他动了心,薛煜辰连续点了好几杯调酒。 虽然其中只有一杯长岛冰茶偏浓,其他都是清爽型的鸡尾酒,但也经不住这么喝。 一个晚上下来,薛煜辰已经明显喝醉了。 他的酒品很好,不哭不闹不吵,只是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见他喝醉睡着,娄梓楹虽然今晚不是因为他而来,但她现在也无意再待下去,和alva打声招呼就准备离开。 「好啊!没问题,反正这时间也不太会有人来了。」alva十分善解人意,还朝她挑了挑眉,「角落那个人你要带走吗?」 娄梓楹看了一眼睡得不省人事的薛煜辰,点头,「我送他回去。」 「祝你成功。」alva握拳,脸上满是笑容。 娄梓楹知道她误会了,无奈的扯了扯唇,一隻食指戳戳她的额头,「你想多了,我送他回他的饭店。」 语毕,没再等对方回覆,径直走出吧台到薛煜辰身边,半蹲,「下次再跟你解释,先帮我把他弄上来。」 alva走出来,看见她竟然穿着高跟鞋,还是细跟的,又惊讶又傻眼,「你不先换双鞋吗?」 娄梓楹摇摇头,她今晚在试新酒的时候也喝了不少,现在头晕晕的懒得说话,「快点。」 alva也没坚持,上前帮忙将人扶上她的背,「路上小心。」 「嗯。」 薛煜辰虽然高,但不重,即便如此,身材并没有特别壮硕的娄梓楹背起他来也没有非常轻松,尤其是在穿着高跟鞋并喝了酒的情况下。 一路摇摇晃晃地,幸好没跌倒。 酒吧就开在含燁酒店总店的旁边,娄梓楹直接把人背到大厅的沙发上。 为了避免薛煜辰被人认出来,她还特地挑了一个较为隐蔽的位置。 封锁他的入住资讯后,能通往顶层总套的备用钥匙也一併被收了起来,现在除了薛煜辰手里有一张,顶层总套的专属管家有一张,就算是她也拿不到第三张。 没有房卡,她连楼都上不去。 于是娄梓楹直接走去柜檯,「叫顶层总套的管家把那边的男人送上去。」 离开时她走了几步,又折返回到前台。 她喝了酒不能开车,夜深了也不适合搭公眾交通,只能在这开一间房。 「抱歉执行长,今晚客房全满。」前台一脸歉意。 娄梓楹揉了揉发疼的额角。 今晚试酒的时候,也不清楚具体喝了多少,只觉得自己现在脑袋嗡轰轰的,忍不住有些烦躁。 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几分鐘后,娄梓楹决定回到酒吧。 「lori?你怎么回来了?」 娄梓楹摆摆手,走进吧台把自己刚脱下,还来不及收拾的围裙重新穿上,经过alva时低声说了句:「我今晚睡这。」 alva喔了声,「你不嫌弃是没差。」 距离感美女 其实店里已经没多少客人了,alva一个人就能应付,于是娄梓楹又回到角落,捣鼓起新酒单。 现在正值夏天,隔壁含燁酒店正是旺季,游客很多,娄梓楹打算做一套期间限定酒单,就在放暑假这三个月的时间限定贩售。 alva听完也觉得没问题,娄梓楹便着手开始准备酒单设计。 alva在最后一组客人离开后没多久也下班了,娄梓楹则继续工作。 等她忙完一个阶段,收拾好器具,抬头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透出一丝丝阳光,再过不久就彻底天亮了。 她从休息室的柜子里翻出一条毛毯,在座位区的沙发上躺下,就这样睡了过去。 薛煜辰以大字型的姿势躺在床上,完全想不起来昨晚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发疼的太阳穴更提醒着自己昨晚究竟喝了多少。 他拖着身体走出房间,客厅传来电视节目的声音,沙发上有个背对他的身影。 「fay?」 沙发上的人转头,朝他挑了挑眉,「醒了?」 「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风亚指了指桌上的水杯,「管家送上来的。」 薛煜辰拿过杯子啜饮,一边思考着,管家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哪里? 不过转念一想,酒吧就在饭店隔壁,又是一大片的透明玻璃,路过看到他在里面也不奇怪。 「喝那么多做什么?」见他喝完水,清醒了几分,风亚一盘腿,窝在沙发上,好笑地看着他,「信不信再多喝一杯,你今天会在马桶上醒来?」 薛煜辰吐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扁了下去,「你不觉得arki哥最近怪怪的吗?」 「小子,你担心的太多了。」年纪最小、最吵最闹、除了音乐对什么都不上心的薛煜辰都看出来了,比他大了几个月风亚又怎么可能完全没发觉。 「喝醉了不舒服的还是你自己,对arki没有任何影响,况且被调戏的人都没说什么了,你瞎担心什么?」 何沐奕看到美女就搭訕的毛病虽然不是认识时就这样,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部分的人看到他长得帅,通常不会拒绝,甚至有见过迎合他的。 就算是娄梓楹那样自带距离感的大美女,因为是他们粉丝的关係,也只是轻轻避开而已,没有太强烈的反应。 见薛煜辰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风亚拍了拍他的肩膀,转移话题,「想好要在哪里办生日派对了吗?」 说起这个,薛煜辰将烦心事拋到脑后,朝风亚一笑,「我打算就办在昨晚我去的那家酒吧,那家调酒蛮好喝的,特调选项也很多,店里风格也很对我胃口。」 尤其是,那家酒吧让他想起了以前自己驻唱过的酒吧… 风亚对那间酒吧有点印象,这几天回饭店的时候常常能看到店里有零星几组客人,虽然人不多,但看起来一点也不乱。 「好,我今晚去订位。」他点头,又问:「要包场吗?」 薛煜辰想了一下,摇摇头,「包场的话就只剩我们几个,太无聊了。」 「寿星说了算。」风亚一笑,从被他撒了一把棒棒糖的茶几上随手抓过一支蓝色的棒棒糖,「吃糖?」 薛煜辰摇摇头,「你自己留着吧,我不喜欢。」 眾所周知,风亚爱吃棒棒糖成痴,基本上除了工作和吃饭睡觉以外的时间都能见他嘴里含着一支。 「今天有行程?」风亚见薛煜辰打扮好了,连平常懒得搭理,总是用一顶鸭舌帽敷衍过去的头发都被扎成了一颗小丸子公主头。 「没,就在附近晃晃。」 风亚喔了一声,视线转回电视上,随口提醒了句:「注意安全。」 「知道。」薛煜辰明显没放在心上,不冷不淡地摆摆手。 来了纽约两个礼拜,这是薛煜辰第一次这么认真欣赏纽约市的白天景色。 大楼林立,随处可见因正在整修而搭起鹰架的建筑,很符合他对纽约市繁忙紧凑的想像。 从他决定做音乐,一生与音乐为伍开始,他就一直梦想着能到大城市表演。 出道的这段时间虽然不长,却因为高关注度,让solitud4有幸走访多个国家,在各个大城市中表演。 在她的地盘庆生 平常即便休假也间不下来的娄梓楹难得的偷了个懒,在家里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起床。 她先是洗了个热水澡,换上浴袍后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柜里的红酒,一边啜饮着深红色的酒液,一边慢悠悠的开伙煮饭。 午餐吃到一半,娄梓楹突然接到助理孙沁冉的电话。 「执行长,礼服修改好了,您要来试穿吗?还是我带人送去您家?」 娄梓楹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最近要礼服做什么,于是问:「我没事买礼服做什么?」 这事其实不怪娄梓楹,她平时没什么娱乐,工作以外最常做的事不是泡在酒吧里就是逛街买衣服,使唤孙沁冉帮她买东西这种事也干过不少次,所以她会下意识这么认为也不意外。 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后天是集团固定的半年统整,买礼服是因为晚上有晚宴。你忘了吗?为了这场晚宴我们已经忙了一週了。」 孙沁冉听见娄梓楹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后天?週二?我能缺席吗?」 「报告亲爱的执行长,不能。董事长会亲自出席。」前者果断无情地打破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含燁酒店所属的含燁集团本业并不是饭店业,连锁酒店的事业在三年前才成立,含燁集团总部在加州,是当地有名的科技公司。 酒店成立不满三年,董事长又尤其看重这项事业,所以每次的统整报告对她们来说都是一场硬战,不说集团里有一群人每年都等着看她们闹笑话、出糗,光是来自董事会的压力就够她们扛的了。 「我知道了。」娄梓楹正要起身,眼尾瞥见手边的红酒杯,于是坐了回去:「我喝了酒不能开车,你让人把衣服送来吧,我在会客室等你们。」 「好的。」 娄梓楹是个极度注重隐私的人,所以她没让人上来她的房子,而是借了一间一楼的会客室。 礼服是几个月前就订製好的,这次是改完尺寸来给她做最后试穿确认。 娄梓楹是个大忙人,两个月前下订的礼服长什么样子她根本想不起来,以至于当她再次穿上礼服时,还是被惊艷了一番。 深蓝色的长纱裙与她的皮肤紧密贴合着,平口加浅蓝色纱质吊带,好身材一览无遗却又完全不暴露。 「还有任何问题吗?」服务员适时过来询问。 「很好。」娄梓楹确定好尺寸没有问题,就立刻将衣服换下来还回去,「週二到含燁酒店总店,我们在那里碰面梳化。」 「没有问题。」服务员笑着应下。 「没事的话你们可以走了。」娄梓楹摆了摆手。 週末一转眼就过了,週二的半年统整报告会议会在含燁集团总部进行,晚上的晚宴则会在娄梓楹负责的含燁酒店总店举办。 因此,娄梓楹可以说是压力山大,以至于看见薛煜辰的讯息,已经是週一半夜了。 他传来的是一串地址,告诉她自己的生日聚会要办在这间酒吧。 她没细看,而是直接告诉对方,自己明天有集团的晚宴,可能没有办法过去。 回覆之后,她才发现薛煜辰传来的地址是alva的酒吧。 这时间酒吧还开着,于是娄梓楹打了通电话过去。 「还没睡?」 「明天有人包场吗?」娄梓楹单刀直入,现在已经近午夜,她懒得再跟任何人打交道。 「没有。」alva听出她累了,也不介意她的冷漠,顺着她的问题回覆。 「订位呢?」 「有一组五人的。」 「好,帮他们留一个好点的位置,费用全部算我帐上。」 「朋友?」她忍不住多嘴问了句,酒吧开业两年多,这是第二次她看见娄梓楹请别人喝酒。 第一次是前两天那个亚洲男人。 「前天你看见的那个人,明天生日。」 「知道了。」 「谢了。」 「不必,那天你来吗?」 想到这个娄梓楹就头疼,她扶了扶额,半敷衍半无奈的说:「我那天公司有事,看情况。」 「嗯。」 处理完这些杂事,娄梓楹给自己做了个彻底性的保养,才缓缓入睡。 年度统整 昨晚睡得晚,今天却起得早。 天还没亮,娄梓楹已经梳洗好准备出门。 到了办公室,改为孙沁冉开车,两人一同前往位在含燁集团纽约市分部。 两人来得早,办公室里除了接待人员,该出席的高层甚至老闆一个都没到。 接待人员将两人引进会议室,并为她们指引指定的位置、给她们倒上水和咖啡便退了出去。 娄梓楹手握的连锁酒店是含燁集团中数一数二新的產业,所以位置跟主位离得远。 会议表定八点开始,将进行至少十个小时,晚宴则会在会议结束一个小时后开始。 现在才七点出头,两人因为住在纽约市,佔了地利优势来得早,其他人大部分都是从美国各处飞来,或许现在还在飞机上也说不定,所以娄梓楹和孙沁冉并没有因为空空无人而说什么。 「今晚十点,无论如何我都要从晚宴离开。」娄梓楹一手勾着马克杯的手柄,一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语气莫名有一些些冷。 孙沁冉身为助理,并没有资格坐在主桌,只能坐在娄梓楹身后。 她扫了一眼她的背影,「执行长,你别想了。您是今天晚宴的主办人,不可能提早离开。」 「没天理。」桌前的女人低低骂了句。 「您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这场宴会只是集团内部的晚宴,虽然参加的人眾多,但都是集团的人。如果真的有什么万不得已的理由,也许我可以帮你挡一下。」见平常气质的女人难得爆粗,孙沁冉便以为她有什么急事。 「不必了,没什么不能不出现的场合。」不过就是少了个跟偶像见面的机会罢了。 后面那句娄梓楹没说出口。 孙沁冉点点头,没再接话。 等了二十几分鐘,才陆陆续续看到含燁集团其他分部的高层或是其他事业的执行长出现。 来的人三三两两的,似乎是一同过来的,各自聊着天,即便娄梓楹和孙沁冉就坐在离门口不远处,也没人和她们打招呼,连最基本的点头頷首都没有。 看着那些西方面孔,娄梓楹面上毫无波澜,身后的孙沁冉却忍不住握起拳头。 瞧见来人嘲弄的眼神,前者冷冷扫了对方一眼,然后侧头看了后方的人一眼。 蕴含警告的眼神,即便一个字都没说,也硬硬生将后者的怒气压下来几分。 又过了半个小时,除了老闆以外的人全部到齐。 依旧没有人搭理娄梓楹和孙沁冉,两人也不说话,一个正在喝咖啡,另一个捧着电脑不知道在做什么。 八点整,含燁集团董事长,一个亚洲脸孔的男人穿着笔挺西装,带着助理进入会议室。 半年统整会议正式开始。 由距离主位最近的含燁集团亚洲分部总经理开始报告,随后依照座位身分高低依序报告。 娄梓楹在倒数第二位,前面有大概三十人要做报告,报告时间加上眾人和董事长提问的时间,偶尔几个业绩不好的部门產业还要被董事长训斥。虽然中间有个午餐的休息时间,但零零总总的事情下来,轮到娄梓楹的时候,她手里的咖啡都已经不知道加了几次,窗户外的天都快黑了。 不过她一直维持着良好的姿态,坐得直直,虽然没有职业笑容,但也不曾板着脸或露出疲态。 「梓楹,轮到你了。」含燁集团董事长是华裔,大学时才跟着家人移居美国,中文挺流利的,所以和娄梓楹说话时大部分都是中文。 被叫到的人点点头,放下咖啡杯起身,身后的孙沁冉也一同起身,同时将手里的电脑往前递。 娄梓楹接过笔电并将其接上传输线,电脑里的画面立刻出现在会议室的大萤幕上。 「画面上的图表是这半年来含燁连锁酒店旗下所有包括总店和分店的收入总额和净利润。」 图表式的呈现简单俐落,娄梓楹趁眾人盯着简报看时,对孙沁冉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将资料发下去。 孙沁冉接到指令,立刻把准备好的的纸本资料发在桌前的每个人,连他们身后的助理也都有一份。 「纸本资料是更为详细的版本,里面清楚记载了总店和各个分店的收支以及各种细项,包括但不限于设备更新、备品、员工费用。」 虽然资料不是自己统整的,但来前娄梓楹已经把里面的数据背得滚瓜烂熟,对于这次的报告是信手拈来。 面对来自董事长的提问,娄梓楹不带思考就能立即回答。就算是位上那些看她年纪轻轻当上执行长,又深受董事长偏爱的人提出的刻意刁难的问题,娄梓楹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回应他们。 简洁有力的匯报,前前后后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娄梓楹勾唇一笑,和主位上的男人微微頷首后坐下。 娄梓楹的报告结束,在她之后的只有一组人,但她和孙沁冉没有留下,因为晚上的晚宴需要她们提前去准备,所以老闆准许她们提早离席。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曼哈顿,娄梓楹到后台化妆室换衣服上妆,孙沁冉则先进会场做检查。 娄梓楹上妆的期间并没有间下来,她透过手里的平板和孙沁冉视讯通话,确保场内不出任何紕漏。 「宾客名单确定无误?门口接待的侍者都交代过了吗?今晚的人员控管非常重要,我要所有今晚会出现在会场内的人的名单,包括宾客和里外场工作人员名单。工作人员主管职帮我挑出来。」 「好,我立刻处理。」孙沁冉一边抱着平板在场内东奔西跑,一边应下,还不忘提醒:「宾客名单已经在您邮箱里,上礼拜发过去的。工作人员的联络方式我前天有传总负责人的给您。」 「好,那工作人员的名单再补细项给我,记得连他们的职位都附上,宾客入场前处理好。」 「没问题。」 「场佈没问题的话你就进来上妆吧。」 「是。」 缺席庆生 宴会即将开始,身为主办人的娄梓楹和助理孙沁冉则跟着侍者后方,会场入口里头接待宾客。 娄梓楹站在门口右侧,远远的就看到已经有人入场了,这时秘书却急急忙忙的叫了她。 她侧过身,看见秘书踩着高跟小跑过来。 「执行长,您的手机响了。」 娄梓楹拿过手机,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喂?」 「你…真的不来吗?我们已经到酒吧了。」 「xin?」娄梓楹看见远处的人越走越近,只能仓促的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抱歉,我这边有急事走不开。你们好好玩,有事可以找店里的调酒师或是饭店管家。我儘量早点离开。」 「不用了,既然你有事就忙吧。我这边还有几个哥哥,没有问题的。」 「嗯,抱歉。」 「没关係的。」 娄梓楹迅速掛了电话,宾客要进来了,不能被他们看到自己还抱着手机。 她能听出薛煜辰有一丝丝失落,但应该没有多大影响。毕竟两人算不上熟,身边也有其他团员陪他,不至于因为一个粉丝不出现就情绪低落。 娄梓楹收拾好思绪,看着宾客走到门口,侍者接待他们走了进来。 「欢迎。」她露出笑容迎接客人。 「lorelei执行长,晚上好。」来人朝她客套的勾了勾唇。 娄梓楹报以一笑后侧头对孙沁冉低声吩咐:「董事长来了通知我。」 「是。」 这场宴会不像白天的会议,晚宴对所有员工开放,因此,虽然参加会议的高管们因为会议结束后还要赶去梳化而比较晚到,其他没有参加会议的人都准时出现,完全不用担心宴会没人来冷场。 含燁集团连锁酒店的事业虽然新,但一点都不小。 因此,虽然这场晚宴最大的主角是集团董事长,但在他出现之前,娄梓楹周围也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恭喜你啊lorelei执行长!我刚刚听我们总经理说你们是本季度成长率最高的產业。」 娄梓楹其实并不认得眼前的女人,但听她说的话,猜测应该是某个分公司的员工,含燁集团產业分布又广又散,她甚至连自己手下的人都认得不完全。 虽然不认识,但这不妨碍她和眼前的人交流,她朝女人举了举手中的香檳,脸上的笑容礼貌而浅淡,「过奖了,新事业还在成长期罢了。」 「您真是谦虚。」 这时孙沁冉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人。 「怎么了?」娄梓楹侧头。 孙沁冉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后者朝面前的人歉意一笑,「抱歉,我先失陪了。」 「大忙人执行长,您忙吧。」 娄梓楹没理会那人的暗讽,只是在背对她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吩咐身旁的孙沁冉:「查一下她。」 后者出神看了顶头上司一眼,但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间,只能闭嘴。 「现在几点?」 「八点四十。」 「想办法让我在十点离开这里。」 孙沁冉很想翻白眼,但她知道那会为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于是即便娄梓楹提出这么荒谬又无理的要求,她也仅仅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执行长,我无法保证。」 「我说了,想办法。」 「执行长…」 娄梓楹伸出一隻食指,制止了她,「好了,我去招待董事长。你去想办法。」 语毕,她不再理会孙沁冉,加快脚步朝董事长迎了上去。 「董事长,招待不周望见谅。」娄梓楹上前歉意一笑,「请问我有幸能邀请您为我们宴会做一个正式的开场吗?」 男人将娄梓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然后弯起眼角,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你今晚真美。」 「董事长过奖了,你的手錶是瑞士最新限定款吧,很配您。」娄梓楹一眼就认出了男人手上的錶。 上週她才听酒吧里的客人在讨论,不到七天的时间男人就把它上身了。 「眼力真好。」男人笑了笑,「开场需要我做什么?」 娄梓楹闻言,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简单致个词就行了,今晚有很多员工来自国外,进入公司到现在还没见过您,让他们看看您的风采吧。」 男人点了点头,应了声好,「那你跟我一起上台吧。」 「好的。」 娄梓楹将董事长送上台,先是说了几句感谢大家拨空参加今晚的宴会的话,随后欢迎董事长致词。自己则退到他的左后方,面带微笑看着下方宾客们。 「各位,晚上好。这半年来辛苦各位东奔西跑,为公司付出无限的努力。今晚大家能在这场lorelei执行长精心准备的晚宴中好好放松、尽情享受。」语毕,男人莞尔一笑,还朝台下的人们微微頷首。 「谢谢董事长,这边请。」娄梓楹将人带下了台。 直到宴会结束、宾客们散场,娄梓楹也没能离开。 等她好不容易送走今晚话特别多的董事长之后,赶到酒吧时,已是深夜。 今晚路上的车特别多,计程车塞在路口等了好几个红灯都进不去,娄梓楹直接付了钱,提着裙子下了车,踩着高跟鞋在人行道上一路跑到酒吧门口。 姍姍来迟 一道纯白色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娄梓楹一把推开玻璃门,提着裙子跑了进去。 她的穿着和举动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但她没有在意,而是径直跑到男人的面前。 「你们还没离开真是太好了!」她跑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一刻不敢停顿地开口,「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离开了。」 因为娄梓楹突然出现又低着头、穿着和平常完全不同的礼服、化着不同的妆容,四人都愣住了。 安轩最先认出她,皱了皱眉,「娄梓楹?你怎么喘成这样?」 他拍了拍身侧的人,却看见那人双眼瞪大,盯着娄梓楹一句话都不错,「xin?」 薛煜辰震了一下猛地回神,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好漂亮…」 她闻言抬头,看着他愣神的样子,一秒后噗的一声笑了。 「我今天集团要开会,晚上有宴会,主办在我负责的酒店里,我没办法提早离开,所以来晚了,对不起。」她拨了拨乱掉的头发,整了整裙摆,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拿出两个纸盒,「生日快乐。我们认识的太突然,我也没想到你会邀请我参加你的生日聚会,所以礼物是临时买的,不是太特别的东西,希望你会喜欢。」 「谢谢。」薛煜辰似乎喝了不少酒,整个人的反应都变慢了,「你是从宴会上赶过来的吗?」 她点头,「宴会结束后我还被董事长留下来说了几句话,赶过来的时候外面塞车,我只能下车从路口跑过来,所以慢了很多。」 「从路口跑过来?」安轩伸出一隻手指,指了指她,「穿着这一身?」 除了薛煜辰,其他人看起来都还挺正常的,应该只有他因为生日被灌酒。 「嗯,我怕赶不上,所以没换衣服就过来了。」娄梓楹又把手中的东西往前递了递,「打开看看?不喜欢的话我换别的?」 薛煜辰接过礼物时没拿稳,差点把东西给摔了。 正方形的黑色纸盒蛮大的,一个大概有十公分高,男人把一个放在桌上,另一个拆开蝴蝶结打开一看,是一只手錶。 瓷白色方形的錶面似乎略比一般的男錶小了一些,同色的压纹漆皮錶带让整支錶看起来十分秀气。 薛煜辰虽然身高高,但体型纤瘦,略小的錶面和錶带配他的细手腕刚刚好。 「这牌子我看过,我们老闆挺喜欢的。」站在一旁的风亚凑过来扫了眼。 「老闆?他不是只用奢侈品的人吗?」安轩挑眉,「xin,你要开另外一个盒子吗?」 「开啊,这錶好好看。」说着,薛煜辰便把另一个盒子也开了。 这次不是手錶,而是一副浅牛仔色的錶带。 「我怕你觉得纯白色的錶太女性化,就另外买了个錶带。」娄梓楹解释。 「谢谢。」男人再次道谢,这次脸上还露出了带了些傻气的笑容。 「不客气。」她回以一笑,看他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孩子。 她转头问三人,「你们要离开了吗?还没要走的话让我送你们一份礼物。」 「我们?」安轩疑惑。 一直没出声的何沐奕突然窜出来,脸上是他招牌的天使笑容,「求之不得。」 「那你们再坐一会儿,等我一下。」说着,她就提着裙子往吧台走。 她和吧台里的金色短发女人用英文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女人笑了笑就让她进了吧台。 他的特调 过了一会儿,娄梓楹双手夹着四杯不同杯子的饮料从吧台走了出来。 「试试看吧,度数不高不用怕醉。」她将四杯饮料分别放到四人面前。 薛煜辰的是用高球杯装着的蓝绿色饮料,安轩的古典杯里是红色液体,风亚是浅蓝色饮料用马丁尼杯,给何沐奕的则是上头加了蛋白泡沫的咖啡色酒液。 「你会…调酒?」薛煜辰拿起玻璃杯的手摇摇晃晃的,娄梓楹怕他打翻,伸手替他扶了一下。「嗯,这家酒吧是我跟朋友一起开的。」 「你们还喝得下吗?」 「能!」何沐奕一口乾了他面前的饮料,高声回道。 娄梓楹笑了一下,转身从后方的酒墙上挑了一支酒,又拿了五个shot杯,「来吧,今晚我招待。」 薛煜辰啜了一口手中的调酒,却皱着眉吐了吐舌头,「啊!好辣!」 「你怎么喝了酒就变笨了?」娄梓楹摇头失笑,从一旁拿过吧茶匙将他的酒液搅了搅,「好了,试试。」 他半信半疑的咬着吸管喝了一小口,「怎么喝起来凉凉的?」 「刚刚上面浮着的是薄荷糖浆跟一种叫艾碧斯的烈酒。你没搅开之前用吸管只喝得到下面蓝橙酒,搅开之后酒液融在一起就能喝到上面薄荷糖浆跟艾碧斯的味道了。」娄梓楹一边解释一边往shot杯里的酒,「按照我们规矩,迟到的自罚三杯,所以我先乾三杯。」 说着,娄梓楹便连往自己嘴里扣了三杯shot。 「你不用这样的,我们知道你是因为公司的事才晚到。」安轩试图制止。 「lori她酒量很好,一个人能喝翻我们整间酒吧的调酒师,你们放心好了。」一旁的alva虽然听不懂中文,但她看得出来安轩脸上的担心,于是凑过来打趣了句。 「娄梓楹…」薛煜辰朝娄梓楹勾了勾手,「过来。」 「嗯?」女人先是把一杯shot放在他旁边,然后趴在吧台上,脸朝他凑了过去。 涂着亮片的眼影就在他眼前眨呀眨,从她一进门那刻,他就觉得今晚的她仿若童话中那个用自己最珍贵的物品和巫婆交易一双腿,从而幻化出人形,只为见一眼心爱的王子的那隻美人鱼。 「你今天...真的好漂亮。」说着,薛煜辰还忍不住对人傻笑。 「平常不漂亮吗?」娄梓楹歪头,因笑而眯起的双眼似乎藏了些意味深长。 「平常也漂亮,今天特别好看。」他迷迷糊糊地顺着她的话思考,「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漂亮。」 另外三人各自捧着自己的酒杯,全当看不见、听不到。 「真的吗?」她挑眉,似乎不太相信。 「真的!」薛煜辰拿起shot杯一饮而尽,「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娄梓楹嗯了一声,「还要喝吗?」 他摇摇头,打了个饱嗝,「再喝要醉了。」 闻言,她再度失笑,轻声哄他:「没关係,我可以送你回去。」 两人说话间,时间已经不早,打烊的时间到了。 「lori,你要留他们下来吗?」alva随口问了句,「要留的话店给你关。」 「好,你早点回去休息。」 「嗯,晚安。」 「晚安。」 看见alva离开,安轩问:「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今晚我关店,你们想离开的话我请人送你们回酒店,还想喝的话就留下来吧。」 「我想喝!」何沐奕第一个说话。 「那就留下来吧。」娄梓楹指了指窗边的沙发,「坐那里比较舒服,店里没人了随便坐。想喝什么?」 「我想喝mojito。」薛煜辰举手,「刚刚人太多了,我不敢点。」 她笑了下,眼神温和,「下次想喝就点,调酒师不会因为麻烦而拒绝你的,不用担心。」 「我能要一杯血腥玛莉吗?」风亚也抬了抬手。 「没问题。」她微笑。 千杯不醉 娄梓楹来之前除了寿星薛煜辰被灌了红白酒,其他人基本上喝不到一杯调酒,所以现在才算真正开始喝。 娄梓楹待在吧檯里,一连做了好几杯调酒,调酒做好后,又倒了五杯shot。 「慢慢喝。」 她先是吞了一杯shot,随后挑了一杯调酒,也在沙发上坐下。 「你这杯是什么?」薛煜辰就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他的mojito。 「环游世界。」她往前递了递,「嚐一口?」 「刚刚那个店员说你酒量很好,你难道没有喝醉过吗?」风亚的酒上面有块软糖,他咬着糖喝了一口酒。 「当然有。」她勾唇,「这间酒吧跟隔壁的含燁酒店是差不多时间开幕的,刚开幕的时候饭店那边很忙,酒吧这边也需要提升知名度,所以常常办活动。那时候办的活动大部分是跟店里的调酒师比酒量,喝赢调酒师的话有送shot或是免单。」 说着,娄梓楹耸了耸肩,「有时候酒店那边早上忙得不可开交,晚上又来拼酒,一喝就是好几组客人,有时候一晚上整间店能喝掉酒井里的所有酒,身体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很容易醉,基本上我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是每天都在宿醉的状态。」 安轩露出嫌弃的表情,他实在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这么热衷于糟蹋自己的身体。 「身体没有出状况吗?」 她点点头,将手中的蓝色酒液一饮而尽,瞇了瞇眼,「进过几次医院,不过估计是因为年轻,稍微休息两天就好了。后来是我的合伙人alva,也就是你们刚刚看到的那个女生,看不下去才把活动给停了。」 酒吧的活动进行了近半年,不只娄梓楹送医院,其实店里的调酒师们的身体都多多少少出了点状况,最后不得不停止活动。 「为什么要这样?」薛煜辰撑着头,双眼半闭。 「嗯?」娄梓楹挑眉,没理解他的意思。 「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样?」他喝了一大口调酒,「你明明已经是连锁酒店的执行长,也合伙和别人在纽约市一起开了一间酒吧,为什么还会想要这样?」 看见桌上的调酒所剩无几,再看看四人的状况,娄梓楹猜测四人都醉了,尤其是面前的男人,但她还是耐心解释:「不是我想要这样,而是我必须这么做。」 「虽然你们住的这间不是总店,也不是最早成立的分店,但开幕初期无法避免地常出状况,很多事情都必须我亲力亲为。」说起这个,娄梓楹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再加上我和alva本业都不是调酒师,酒吧只是副业。alva的本业比我还忙,上班时间不固定,需要二十四小时standby。当初酒吧刚开幕的时候活动做得很大,但她很忙,就算是现在也常常一通电话就被叫走,所以那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店里。」 正是如此,现在才会是alva更常待在酒吧。 「你一个人跟客人喝?」风亚拆了一根棒棒糖往嘴里塞。 她摇头,「我们店里当时其实还有一位叫john的调酒师,是店里唯一全职调酒师,他也有参与活动。alva因为工作的关係,喝得不多,基本上和客人喝酒都是我和john。」 「做执行长不开心吗?」坐在对面沙发,一直没说话的安轩突然问。 「嗯?」 「如果不是做执行长不开心,你为什么要和朋友合伙创业?」 她失笑,「做执行长怎么可能不开心?我二十几岁就当上上市公司执行长,年薪也远比纽约市平均薪资高出一截,我没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和alva合伙开酒吧是兴趣,我们想着既然爱喝酒,那就开间酒吧。」 「娄梓楹。」听见薛煜辰明显变低变糊的声音,娄梓楹下意识扫了一眼周围,发现他竟然把桌上剩的酒都喝完了! 「你喝这么多做什么?」她抢过他手里的玻璃杯,双手扶着他靠在沙发上,语气责备眼神担忧,「话都说不清楚了。」 「这里让我想起我以前驻唱过的酒吧,忍不住多喝了一点。」薛煜辰傻笑,「你知道吗?我出道前做过酒吧的驻唱歌手。」 娄梓楹看着他,没回应,而是说:「你们都喝得差不多了,我送你们回去。」 「我还想喝...」男人嘟起嘴的样子有些可爱。 安轩和风亚不知何时起了身,一人一边扛起了倒在沙发上的何沐奕,「煜辰就交给你了,今晚是他生日,他既然还想喝,那就麻烦你再给他喝一点吧。」 「你们...」娄梓楹想起身,却被风亚一把按了回去,「我们看得出来煜辰今晚看到你很高兴,希望你能再多陪陪他,虽然他可能明天会断片想不起来,但至少他今晚过得开心。」 说完,他不等娄梓楹回覆,反手就把喝醉的薛煜辰往她身上推,「他就麻烦你了。」 「我也还没喝够啊!」被两个男人扛在肩上的何沐奕迷迷糊糊的喊了句。 「闭嘴,回去睡觉!」 闹脾气的弟弟 其他人走了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尷尬。 娄梓楹不知道要说什么,薛煜辰除了迷迷糊糊的倒在她身上,什么话都没说。 「xin?」 「我不喜欢你叫我xin。」薛煜辰这次和上次喝醉的样子不太一样,上次就安安静静的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这次却扭来扭去,说的话也变多了。 「叫我本名就好,这样听起来比较像朋友。」 「我们是朋友吗?」她挑眉,「我以为我们是偶像和粉丝的关係。」 「谁说我们只是偶像和粉丝!」薛煜辰一激动,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后倒,还是娄梓楹伸手扶住了他,「我们是朋友!你看,我还邀请你来我的生日派对!」 说着说着,他突然变小声了,「虽然你迟到了...」 喝醉了酒以及周围没有了人似乎让他变得比较敢说话了。 「迟到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忘记今天集团有会议要开。」娄梓楹不想和喝醉的寿星争论,乖乖道歉。 「可是你买给我的手錶好好看啊!」他喝醉之后笑起来有些傻,「我好喜欢!」 「喜欢吗?」娄梓楹凑近他,声音压低,「喜欢的话我帮你戴上好不好?」 「好啊!」薛煜辰说着,伸出自己的左手。 女人勾了勾红唇,起身拿过被搁置在吧台上的纸盒,先是将白色皮质錶带换成牛仔錶带,才拉过男人的手,轻轻为他戴上。 「很适合你。」 「谢谢。」男人笑了笑,身体不自觉往她身上靠。 「你在这里躺着休息一下,我收拾收拾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娄梓楹因为长期处于管理职位,身上自带气场,再加上带有距离感的面容,就算声音温柔还时刻掛着浅淡的笑容,也让人不敢靠近。此刻的她却像是变了个人,彷彿一个温柔和蔼的大姊姊,性感又撩人。 薛煜辰没忍住,一头埋进人家怀里,一手圈着她的腰。 娄梓楹被吓了一跳,想推开他,却又觉得这是难得能够跟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偶像亲近的机会,想了想,最后还是推开了他。 「你喝醉了,我去帮你倒杯水。」 没过几秒,一杯温热的开水被塞进薛煜辰手中。 「娄梓楹,你为什么不让我抱?」他语带埋怨,像个孩子。 女人在他身侧坐下,好声好气的说:「明天醒来想起这一切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男人闹起了脾气,「你们所有人都这样说我!你说我现在抱你明天会后悔!爸妈说我做音乐会后悔!朋友说我做solitud4成员出道会后悔!」 「你们都这么说,可是你们明明不是我!」薛煜辰说着说着,声音起了哭腔。 娄梓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张开手臂,用试探的语气问:「对不起,那抱抱?」 「你们都不懂我,凭什么为我下决定?」男人推开她朝他伸来的手,情绪彻底失控,甚至用右手去抠左手手腕上的錶,想把它扯下来。 女人见状,一把扣住他作乱的手。 「放开我!」男人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无果,只能衝她吼。 「对不起,我不该用为你着想的名义轻易的为你下结论。你说得对,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娄梓楹平常看着瘦瘦的,没想到力气挺大,扣住薛煜辰的手看起来毫不费力,「因为你是很多人的偶像,我私自地认定这样的行为不妥,会为你带来困扰,所以拒绝你。我用我的观点去揣测你,还用为你着想的理由包装,对不起。」 这一次,她主动抱住他,双手圈着他的腰,一隻手在他背上轻拍着。 「不是说喜欢那隻錶吗?拆坏了就没了,我不会再买一隻给你喔。」 薛煜辰的下巴靠在她露出来的肩膀上,一言不发。 「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对我来说你一直是偶像。所谓的偶像就像神一样,我太习惯追着你跑了,所以当我们认识,甚至成为朋友的时候,其实我是不敢相信的。」她用着很轻很柔的声音哄着他,「我担心这样的关係其实只是我的幻想,也害怕自己会不会在无意间做出影响到你或是solitud4的行为,所以我不敢主动靠近你。」 「如果我一辈子都不认识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当然,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认识你。」 「为什么要喜欢一个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这么久?」 「这就是追星啊。」她笑了笑。 「为什么喜欢我?这世界上有这么多明星比我更好。」不是薛煜辰自卑,只是他从没想过能遇到这么幸运地有粉丝喜欢自己,甚至在两人认识之后也不曾踰矩。 娄梓楹没有回答,而是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女人轻轻松开他,起身去收拾桌面,一边收一边说:「故事很长,现在不适合说这个。」 薛煜辰喔了一声,随意地躺在沙发上。 纽约的日出 今天酒吧的客人不多,刚刚alva离开已经把大部分的用具和杯子洗乾净了,娄梓楹只需要将他们五人用的杯子洗一洗就行了。 「娄梓楹。」 「嗯?」听见有人叫她,娄梓楹下意识抬起头,「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想去看日出。」 她愣了几秒,「可是这里是纽约市,大楼林立,很难看到日出。」 「那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 她确定男人不是在说梦话,也不像是喝醉了在无意识地乱说话,他是真的想看日出。 她确认了一下今天的日出时间,现在凌晨三点半,距离日出还有大约两个小时。 她想了想,点头答应,「那走吧,我带你去看日出。」 男人不顾自己喝醉的身体,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娄梓楹赶紧上前扶住他,「酒还没退,别闹。」 薛煜辰衝着她笑了下。 因为时间太赶,娄梓楹来不及预定任何纽约有名的看日出方式或地点,也没办法回家换衣服,只能穿着身上的礼服和高跟鞋过去布鲁克林大桥。 出发前,娄梓楹跟路边的摊贩买了两瓶矿泉水和三明治当作早餐。 到桥上后,距离日出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娄梓楹的裙摆很宽,佔了不少空间,而薛煜辰穿着纯白色的西装,不适合席地而坐。 前者拍了拍自己在地上的裙摆,朝他说:「坐在上面吧。」 后者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上去。 「喝点水醒酒,然后吃点东西,日出要五点多才会出来。」娄梓楹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 男人接过,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睡一下?」 他刚刚看见她打呵欠了,一直在外奔波的她到了现在还要陪任性的自己来看日出,想必应该累了吧。 「谢谢。」娄梓楹没有拒绝,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薛煜辰一边吃三明治,一边看着纽约市的风景。 当娄梓楹再次醒来的时候,距离日出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天空亮得很。 「我错过了?」她瞇着眼,迷迷糊糊的问身旁的人。 男人嗯了一声,看着她的双眼带笑,看起来心情很好,「看你睡的很熟,没捨得叫你。」 说着,他拿出手机,把画面转向她,「你看,日出好漂亮。」 「是很漂亮。」娄梓楹打了个呵欠。 「我们回去吧,你该休息了。」 她将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慵懒的瞇着眼,「你还想待着吗?」 「不用,我已经拍到很好看的照片了。」 「那我们回去吧。」 娄梓楹伸出双手,等着薛煜辰把自己拉起来。 男人弯下身,扣住她的腰身两侧,把人抱了起来。 「你还穿着高跟鞋?」 她落地时身子晃了一下,男人瞥见她的裙摆之下是一双极高的细根高跟鞋。 「嗯。」她显然不以为意,「我习惯了,没事的。」 薛煜辰再度扣住她的腰,娄梓楹伸手挡了一下。 「你要干嘛?」 他没说话,只是把人抱上桥的围墙上。 他蹲下身,微微掀起她的裙摆,并把她的鞋子脱了下来。 娄梓楹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不出所料,脚背、脚趾和脚后跟都被鞋子磨破了,几处严重的地方甚至已经血肉模糊。 见他盯着自己的脚步不发一语,娄梓楹将裙摆放下来遮住自己的脚,然后摸了摸薛煜辰的头。 「真的没事,起来吧。」 「对不起。」 「嗯?」娄梓楹凑近他。 「都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对不起。」他捧着她的脚,低着头不敢看她。 看着她永远光鲜亮丽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个十分在意自己外表的人,现在却因为他提出的无理的要求而把自己的脚弄成这样。 娄梓楹叹了口气,不顾自己光脚,撑着两侧跳了下去。 她蹲下来,一把抱住男人,「穿高跟鞋本来就会这样,跟你没有关係,别想太多。」 感觉到自己的背似乎热热湿湿的,她退开了些,却看到男人脸上掛着泪。 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伸手替他温柔地擦了擦,「哭什么啊,受伤的又不是你。」 「快点走吧,再晚一点有人来就麻烦了。」 薛煜辰嗯了声,却还是蹲在那不动。 她只能把他扶起来,一手拎着鞋子,一手扶着他,「别哭了,怎么这么爱哭。」 其实男人没有哭得很惨,只是默默掉泪的样子更让人心疼。 「我送你回饭店?」 男人摇头。 「那你想去哪?」脱下高跟鞋的娄梓楹比薛煜辰矮上一颗头,只能仰高头看他。 「不知道。」 女人无奈地扶额,「走吧,去我家。」 说着,她牵起男人的手,转身要往桥下走。 「你要这样走?」 薛煜辰扯住她。 因为惯性,娄梓楹往后退了一大步。 「怎么了?」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在她面前蹲下,「上来。」 「你不怕被看到吗?」 虽然这里不是t国,但solitud4去年得了告示牌的奖项,在美国也有不少粉丝,这样曖昧的举动他就不怕被拍吗? 「不然你要一路光脚走下桥吗?」 「我不在意。」 「我在意。」薛煜辰加重语气:「上来,快点。」 娄梓楹勾了勾唇,拎着鞋乖乖趴了上去。 幸好裙子够长,不用怕曝光。 她的房间,他的照片 两人下桥之后薛煜辰还是没把人放下来,而是背着她在人行道等计程车。 计程车到达目的地后,他又把人抱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用背的,而是公主抱,娄梓楹挣扎了一下发现没用就不动了。 进电梯时为了方便,薛煜辰改成单手托着人,让娄梓楹半坐在他的手臂上,身体靠着他。 「不愧是鼓手,手臂真壮。」娄梓楹笑了下,忍不住调侃他,甚至伸出一隻手指戳了戳薛煜辰的手臂。 「别戳我,按电梯。」薛煜辰侧过头,女人发现他耳尖发红之后笑容加深了不少。 娄梓楹的公寓是一层一户,薛煜辰直接把人抱到门口。 「要进我家了,紧张吗?」 女人双手搭在男人肩膀两侧,弯下身子,带着笑意的轻柔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惹得他酥麻得起了鸡皮疙瘩。 「娄梓楹!」他咬着牙,一气之下把人抱得更紧了些,「不要闹了,开门!」 「这么迫切啊?」看着男人发红的脸蛋,让她不禁想闹他。 娄梓楹还是保持着脸贴着他耳朵的姿势,一隻手往后伸去按指纹锁。 厚重的金属门被用力推开,薛煜辰抱着人大步走了进去,还不忘顺手把门给踹上。 碰的一声,吓得娄梓楹在男人怀里抖了一下。 「现在知道怕了?」薛煜辰睨她,直接把人放在厨房外的吧台上。 因为吧台偏高,男人微微仰头,两手撑在她的身侧。 娄梓楹不怕死地咬了咬唇,圆圆大眼微微瞇起,挑逗似的盯着男人。 两人对视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娄梓楹觉得薛煜辰的眼中透露出一丝火热。 几秒之后,男人叹了一口气,率先避开视线,哑哑的开口:「医药箱在哪?」 娄梓楹握拳挡在唇前,清了清喉咙,「我去拿吧,在我房间。」 说着,她便要从吧台上跳下来。 被男人压了回去,「我去拿,在房间哪里?」 女人也乐于被服务,纤白的手指着不远处,「走过去左边最里间,床对面右下角的抽屉里。」 薛煜辰腿长,几个大步走了过去,没多久就提着一个塑胶盒回来了。 娄梓楹看见他另外一隻手拿了一个有点眼熟的东西,挑了挑眉,「你看到了?」 「大剌剌放在床头柜上,怎么可能没看见。」男人把东西放在一旁,打开医药箱找生理食盐水、药膏和绷带。 吧台旁边有一个流理台,薛煜辰让娄梓楹把脚放进去,先用生理食盐水冲洗伤口,擦好药后没有直接包扎起来,而是让伤口先通风一会儿。 娄梓楹的脚因为擦了药不能碰地,薛煜辰直接把人抱到沙发上坐着,自己则坐在她身侧,把她一双又白又长的腿放自己腿上。 「不要乱动,药会沾到沙发。」男人一把扣住她挣扎的腿,另一手将刚刚从她房间拿出来的相框拿出来,直勾勾盯着她,似乎是想看清楚她到底有没有说谎,「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娄梓楹转头避开他有些炙热的视线,「我拍的。」 一个银黑色的相框里面装着的是他出道前在酒吧驻唱的照片,照片里的他拿着吉他在台上自弹自唱,那时他才十七岁,眉宇间全是青涩。 「你在哪拍的?」他又问。 「t国,那时候我还没来美国。」 「你从这时候就认识我了?」他指的是照片拍摄的时间。 她摇头,「那间酒吧是我朋友的打工的地方,所以我有空就会过去。从你第一次到那间酒吧驻唱我就认识你了。」 薛煜辰从十六岁开始在酒吧驻唱,一直到二十二岁被现在的唱片公司签下,所以说... 「你知道我十年了?」 「嗯,知道你十年也喜欢你十年了。」床头柜的照片都被本人看见,她也没什么好藏的,索性点点头全认了。 「你喜欢我这么久,我却完全不知道?」薛煜辰不知道是在质疑自己还是质疑她。 「我高中毕业就出国了,那时候十八岁。大学放假回国的时候去过几次那间酒吧,但次数不多,可能刚好没遇到。」她这些年一直下意识地逃避去想出社会之前的事,现在费了点力才拼凑出以前还在t国的事,「后来大学毕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国。工作也越来越忙,就算你们到美国我也没办法见你们。」 薛煜辰点了点头,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娄梓楹勾唇失笑,「不用,这週放假。」 「饿吗?我煮点东西?」 「脚受伤还想乱动?我煮。」薛煜辰拿了一颗抱枕代替自己的大腿,放在娄梓楹小腿下方,「想吃什么?」 「冰箱剩的东西不多,你看着弄吧。」 厨房是开放式的,娄梓楹侧过头就能看见薛煜辰忙活的样子。 一时间一道暖流从心脏流至四肢,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能认识自己的偶像,更不敢想像偶像出现在自己家里的模样。 几分鐘后,两碗泡麵出现在客厅桌上。 看着娄梓楹一言难尽的表情,薛煜辰尷尬的搔了搔头,「你家东西剩的不多,我也不太会做饭,最后觉得泡泡麵就好。」 「能帮我拿来吗?谢谢。」她朝他伸手。 「我还帮你加了颗蛋。」男人讨功劳似地笑了笑。 「你真好。」娄梓楹接过泡麵,笑得很甜。 薛煜辰红了脸,避开了她的注视,「我帮你把脚包起来吧,药差不多乾了。」 「好。」 何沐奕的秘密 娄梓楹盯着自己贴满ok绷的脚,看起来心情很好。 「你的脚肯定会留疤,你还开心成这样?」薛煜辰觉得娄梓楹绝对是喝醉了酒还没退。 「我只是想起你刚刚为我哭的样子。」她衝他笑,「很可爱。」 男人往她额头上一弹,「得寸进尺。」 她摀着额头,委屈兮兮地盯着他。 薛煜辰果断无视,转过头时正好看见电视遥控器,于是拿起遥控器坐在沙发上打算挑部电影看。 娄梓楹坐了一会儿,因为太累,闭着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棉被还盖得好好的,而薛煜辰已经不在了。 她起身去拿回来之后就一直被她搁置在吧台上的手机,打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 「醒了?」 「你去哪了?」因为刚睡醒,她的声音还闷闷的,乍听之下有种被拋弃后感到委屈,在撒娇的感觉。 她听见男人的笑从齿间溢出的声音,「想我了?」 「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就走了?」 「我在酒店,哥哥们在找我就回来了,离开的时候看你睡着了就没把你叫醒。」 娄梓楹喔了一声。 两人都没再说话,过了几秒… 「我掛了。」 她正要掛断电话,却听见男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既然你这礼拜休假,不如陪我?」 「好啊。」 「那你明天早上来酒店接我吧。」 「嗯。」 「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还累的话就去睡吧。」 现在才下午,继续睡下去晚上不用睡了,但娄梓楹还是嗯了一声。 天色一暗,娄梓楹收拾收拾就出门了。 最近alva跟adam都很忙,酒吧只剩她和john。 娄梓楹不负责开门和事前准备,也很少关门,今天她到店里的时候就看见绑着黑人辫的john在吧台里快忙不过来。 「老闆。」john个性内向话不多,见她来了便朝她微微頷首,随即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好久不见。」娄梓楹点了一下头,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站桌的客人,「他来很久了吗?」 john扫了一眼,不冷不淡的回应:「刚开门就来了。」 「知道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是新酒单上架的日子,alva和adam这两个月比较忙一点,可能没办法过来,今年剩下的半年薪水算你两倍,你辛苦一点。」 「谢谢老闆。」 娄梓楹倒了两杯shot到她刚刚提及的那位男客人面前,一杯给他一杯给自己,「有心事?」 何沐奕端起shot杯,碰了碰她的,随即一口吞下。 伏特加的味道并不好,热辣的口感刺痛着他的舌头。 他不适地皱了皱眉,「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大学科系有心理学相关课程。」娄梓楹耸了耸肩,也同样将shot一饮而尽,不同于何沐奕的是,她连眼都没眨一下,「不过你这副样子我想就算没修过心理学也看得出来,离行尸走肉不远了。」 何沐奕朝她扯了扯唇,笑得很牵强,「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件事有关solitud4,你是我们的粉丝,我没有办法跟你说。」 她挑了下眉,「既然如此,你跟john说好了,他只听黑人饶舌,压根不认识你们。」 说着,她就抬手招来吧台里的男人。 「你陪他聊聊,店里其他事情交给我。」 说着,她便拿起自己的shot杯回了吧台。 又高又壮的男人就和自己近在咫尺,虽然何沐奕没有种族歧视的意思,却还是不自觉对和自己不同人种的人感到不自在。 「希望我没有冒犯到你。」 john很善解人意的笑了下,「不会,和客人聊天也是调酒师的职责,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和我说。」 听他这么一说,何沐奕卸下心房,和john侃侃而谈,聊了起来。 娄梓楹见两人沟通没有问题,便开始忙店里的事。 现在正值暑假,今天又正好是新酒单上市的日子,店里不可避免地忙了起来。 「lorelei,好久不见。」 娄梓楹闻言抬头,发现是店里的常客,于是朝他勾了勾唇,「好久不见,喝点什么?」 「就这季新酒单吧!」男人指了指围绕在他周围的人,「这些是我朋友,你帮我们做五杯!」 「行。」她倒了一盘shot端过去,「招待,调酒等我一下。」 「没问题!」男人的笑声很爽朗,看外表估计比娄梓楹还要小两、三岁。 两人的约会 接近午夜时,客人才慢慢散去,娄梓楹终于有时间为自己调上一杯酒,和一些剩下的客人聊聊天。 「你是这间酒吧的调酒师?我来了好几次都没有见过你。」窗边的站桌有三个女人正在聊天,看见娄梓楹经过便把她拦住。 后者朝三人微微一笑,「我是这间酒吧共同创办人之一,大部分时间这间酒吧是由我的合伙人在管,我不常过来。」 「你们店里另一个短头发的调酒师呢?」为首的金发女人挑眉,穿着性感火辣,听口音应该是美国西岸来的,「她今天没来吗?平常我们来的时候她都会请我们喝shot。」 「是吗?」娄梓楹闻言,脸上的笑意加深,「她今天不在,下次她在的时候再请她招待你们shot吧。」 语毕,她举了举手中浅蓝色的调酒,笑容浅淡而得体,「晚安。」 「grace,那个自称是这里老闆的人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吧。」同行友人朝金发的女人扫了一眼,眼神里带有冷嘲热讽的意味,金发女人受不了娄梓楹让她吃软钉子,踩着高跟鞋的双脚直接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 娄梓楹扫了一眼自己被扣住的手,表情不冷不热,「有事?」 「我都说了你们店里的调酒师认识我,为什么你没有给我们招待!」金发女人拔高声音,近乎尖叫般逼问,「你知不知道我能让这间酒吧在这里待不下去!」 「用着一口洛杉磯口音来曼哈顿撒野,看来你家里的背景挺硬的嘛。」被威胁的娄梓楹并没有动怒,她先是将酒杯放下,然后掰开抓住自己手腕的手,「你认识店里的调酒师是你的事。我们不阻拦店里任何调酒师请客人喝酒,但是你认识的调酒师今天不在,我没有义务要为你上招待的shot。」 女人甩开她的手,气得双眼瞪大。 「况且,如果你真的认识我的合伙人的话,我相信她应该会告诉你。」娄梓楹瞇着眼,化着口红的双唇只勾起一边,看起来性感而危险,「没有人能在这间酒吧撒野、咆哮,就算是喝醉也一样。」 「麻烦你们把帐结了吧,我们不欢迎你。至于你说认识我的合伙人,我会亲自去告诉她你今晚在这的行径,我相信她会同意我现在的举动的。」她转过身朝吧台里正在洗杯子的男人说:「john,这组客人买单。」 「小姐,请。」 听见朋友对自己丢了脸的样子指指点点,女人放不下面子,只能气呼呼的刷卡买单。 「我再也不会来你们酒吧了!」女人气得跺脚,「我要让你们关门大吉!」 「慢走。」显然这样的狠话威胁不到娄梓楹,她依旧一副气定神间的样子,还能一边啜饮着手中的酒,不过被这么一闹,她也没了继续和客人聊天的兴致。 「老闆,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她和她的朋友看起来都不像普通人。」john有些担心,毕竟那三个女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好惹的。 「放轻松。」娄梓楹朝他笑了下,「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店里闹了,你见过哪次真的出事的?这件事交给alva就行了,她会处理的。」 「我听她说她认识alva,你确定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说起这个,她泛起冷笑,「呵,alva请了几次酒就敢说和她认识,她不过是心情好就喜欢请人喝酒罢了。」 「今天让你陪他聊天的客人怎么样?状况还好吗?」 男人沉默了一下,「说不上好,说不上差。」 「他遇到的状况呢?很棘手吗?」 他摇头,「不是他能控制的。」 「听起来挺糟的。」她随口下了个结论,「剩下的客人给你处理,我先走了。」 「好,晚安。」 「晚安。」 娄梓楹回家洗了个澡,换上新的衣服,化一个新的妆,见时间差不多了,又再度回到曼哈顿。 她没有卡,上不去,于是就在大厅坐着。 有人发现了她,上前询问:「执行长,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她摇了摇头,「我来等人的,不过你的态度很好,观察力也不错。叫什么名字?」 女人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举动就能被执行长称讚,「我是ada。」 「嗯,记住了,去忙吧。」 「谢谢执行长!」女人还不忘朝她鞠躬。 在沙发上等了一阵子,娄梓楹才终于看见男人的身影。 「等很久了吗?」他亲暱的摸了摸她的头,眼尖发现她身高不太对劲,往下一看,「脚受伤了还穿高跟?」 「没有等很久。」她说了个谎,「高跟鞋比较好看。」 「去换双鞋吧,今天有很多路要走。」 「不用。」她摇头,「伤口都包起来了,不会痛。」 「你确定?」 「嗯。」她朝他弯了弯眉眼,「走吧。」 撒娇 行程是薛煜辰排的,都是些网路上能查到的观光客必走行程。 两人到了中央公园,并肩走在湖畔的人行道上。 树木茂密,即便太阳热辣,也影响不到两人。 「你来纽约这么久了还没来过中央公园吗?」娄梓楹脸上架着一副黑色镜片墨镜,将她的脸遮起大半。 「没有,我之前只有在饭店附近晃晃而已。」带着渔夫帽的薛煜辰摇头,「你昨晚没睡好吗?」 「嗯?」娄梓楹偏头。 他指了指她手中的无糖红牛,「一大早喝这个?」 她顺着他的手指移动视线,举了举手中的铝罐,「这个啊,最近酒吧缺人手,我昨晚从酒吧离开收拾一下就过来了。」 「你这样睡眠根本不够,你在想什么?」 她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放心吧,喝红牛不是为了提神,只是当气泡饮料喝罢了。」 看见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心,她朝他安抚般地笑了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咖啡和能量饮料对我来说跟一般饮料一样,只要没有一次性喝太多就不会有问题的。」 「既然你忙,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还是轻笑着,红唇被黑发衬得有些性感,「我想陪你啊。」 「如果你忙,我能去找你。」 「陪我上班还是陪我在酒吧泡着?」她凑近他,仰头、红唇微噘,「好不容易来纽约一次,你难道不想多出来走走吗?」 男人叹气,「你就打算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吗?」 「我只是觉得机会难得,想跟自己偶像多相处。」她鼓了鼓脸颊,收起抬高的下巴,小声嘟囔:「既然你不需要我的话,那我还是走好了。」 往前走了两步,果不其然,一隻手抓住了她。 她唇角轻轻勾起,上鉤了。 她转过身,精緻的脸庞故作严肃,「我要走了,你慢慢逛吧。」 「说好的,陪我。」他眼神坚定的盯着她。 「可是你好像不喜欢我陪你,你一直赶我回家。」她故作无辜又委屈,就像是真的觉得他要把她赶走。 「我没有要赶你走,我只是担心你睡眠不足对身体不好。」他将自己的语气放软,「我不是要责怪你,只是担心你。我可以理解你想要跟偶像多相处的心情,但我不希望你因此牺牲自己的睡眠。」 「跟你待在一起我很开心,并没有牺牲。」她摇摇头,语气郑重,「我并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委屈的人,你不用担心这点,更不需要有任何罪恶感。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我能为此负全责。」 「既然如此…现在能继续陪我了吗?」他弯下身子,隔着墨镜与她平视,他眨了眨眼,「姊姊应该不忍心拒绝我吧?嗯?」 她被他逗笑,白洁整齐的牙齿露了出来,她伸出没有被扣住的那隻手,将他的帽沿往下压,挡住他的视线,「不准撒娇。」 男人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笑得很是满足,「我想吃冰,你们美国的冰淇淋好好吃。」 娄梓楹实在没有办法对他说不,于是轻易的答应了他,「好,我们走路过去。」 家人的不同意 薛煜辰握着一隻甜筒冰淇淋吃得开心,娄梓楹戒糖,即便他把手里的东西递到她面前,她也一口不碰。 「你今天还要去酒吧吗?」 「嗯,估计这一个月都得去,alva和adam最近很忙,没办法过来。」娄梓楹一边回应,一边在心里打算去找些新人到店里。 「他们正职做什么的,怎么能忙成这样?」薛煜辰随口问了句。 娄梓楹扫了他一眼,发现他并没有太在意问题的答案,反而更在乎他手里快融化的冰淇淋。 她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alva在cia工作,adam是fbi探员。」 男人先是毫不在意的喔了一声,过了两秒才猛地反应过来,拔高的声音足以证明他对此有多惊讶:「cia?fbi?是我想的那个cia跟fbi吗?」 「是。」娄梓楹用湿纸巾替他擦了擦被融化的冰淇淋弄脏的手,缓缓地点了点头,「小声一点,有人在注意这边。」 薛煜辰却无暇顾及那些视线和自己的手,而是压低声音、凑到她面前,「这是可以说的吗?」 她被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了,「没事的,他们不是间谍,被知道身份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唇上,「不过这件事要保密喔!不能跟其他人说。」 男人呆呆地点了点头,似乎是被这么巨大的讯息量给吓傻了。 「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女人抵在他唇上的手改为放在自己唇上,「嘘,其实我以前坐过牢,被联邦的人抓的。」 「真的假的?」男人的眼睛都睁大了。 娄梓楹笑了下,放下手,「假的,alva是我大学同学。」 「同科系?」 「嗯,我大学主修读的是犯罪学。」女人推了推墨镜,踏着脚步慢慢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那怎么会去饭店当执行长?」男人跨了几步跟上去。 「我没有美国公民身份,没办法入职cia或是fbi。」她耸了耸肩,「因为副修是商业管理,毕业后就去含燁集团旗下工作,至于会当上饭店执行长纯粹是偶然。」 他挑眉,「嗯?」 「我进去含燁工作大概几个月,董事长当时想要发展饭店业,然而集团高层和股东们都不赞同,他们不认为一个来自加州的科技业公司进军纽约饭店业是个明智的决定。」 「事业扩展的打算就只能搁置,那段期间董事长不愿意放弃,董事会也不肯松口,最后是我主动说愿意帮助集团扩展饭店业,董事长心情大好,直接给了我一个执行长的头衔,并让我放手去做。」 「这么随便?」 薛煜辰心想,难怪她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连锁酒店执行长。 「什么随便!」娄梓楹扯了扯唇,「我花了三个月才申请到啟动资金!」 「你没想过回t国发展吗?」 她摇头,「我家状况复杂,短时间内不想回去。」 男人看见路边的垃圾桶,随手将没吃完的冰淇淋以拋物线扔了进去,「从大学到现在,你回去过几次?」 「一次都没有,上次见面是毕业时我妈来参加我毕业典礼,待了一週就走了。」她淡淡道,似乎并没有为此感到伤心难过。 「你不想他们吗?」 她看他,「想他们有赚钱重要吗?」 「赚钱到哪都能赚,想见父母却不是到哪都能见。」他也看她。 「你呢?你不也是离乡背井跑出来做音乐?」 两人就这样站在路边,你来我往的,算不上和谐,但也算不上争执。 「我家里人不同意我做音乐,可是音乐是我的梦想,我捨不得放弃我的梦想,所以只能离开他们。」他语气无奈,也许这些年见不到父母让他很伤心也很苦恼吧。 「大学主修犯罪学也同样是我一意孤行的选择,他们出钱让我读犯罪学,虽然不至于把我跟他们之间的关係闹僵,但这件事也让彼此多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所以大学之后我就很少再回家,因为不想面对那种尷尬。」娄梓楹指了指身侧的车子,「上车吧,接下来想去哪?」 薛煜辰盯着她,几秒后道:「你在纽约最喜欢去哪?」 她侧头,「你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了?」 「有,但我们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我现在想去你平常喜欢去的地方。」 她勾唇,应了声好随后发动汽车。 偶遇粉丝 娄梓楹把车开到时代广场附近,找了一处停车场停好车,把人带到了时代广场。 「这里人很多,你要遮掩一下吗?」下车前,娄梓楹将自己的墨镜摘下来,递到薛煜辰眼前问他。 「谢谢。」薛煜辰接下,架在自己的鼻樑上。 虽然是女款,在他脸上却完全不显娘,反而给人一种休间慵懒感。 就算是平日,时代广场上也聚集了不少人,大部分是闻名而来的观光客,两人发现了许多亚洲面孔。 「你看!」 薛煜辰听见娄梓楹略显兴奋的语调,有些意外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超大电子广告看板。 「是你们的广告!」她一手抓着他,一手指着看板,灿烂的笑容连带感染了男人。 薛煜辰勾着唇角,虽然有墨镜遮挡,但不难看出他的视线正专注在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半颗头的女人。 「嗯,看到了。」 「你就这么冷静吗?这块看板在时代广场很有名的。」比起薛煜辰,娄梓楹明显要兴奋得多。 「我知道,但有人在注意我们这边,估计有人认出我了。」 正说着,就看见三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手机。 「你好,请问是xin吗?」为首的女生披着流行短发,身上穿着小吊带搭百褶短裙,颇有几分性感的味道。 女孩似乎不是t国人,虽然尝试着说中文,却并不标准,不过勉强能听懂。 人都到面前了,薛煜辰也不好说谎,只能点点头,「你好。」 「真的是xin!我们喜欢solitud4很多年了!」一手勾着短发女孩的长发少女睁大双眼,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 娄梓楹扫了眼三位小女生,往旁边退了两步。 薛煜辰正要叫住她,后者朝他一勾唇,轻声道:「我在这边等你。」 他点点头,回头继续面对粉丝们。 「能请你帮我们签名吗?」为首的短发女生一脸期待。 薛煜辰微微点头,「有笔吗?」 「啊…我们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没带笔。」女孩似乎有些苦恼。 「不介意的话,请用我的笔吧。」一直站在短发女生斜后方的妹妹头女孩不知道从哪里生了一隻黑色签字笔出来。 「谢谢。」早在被认出来时,薛煜辰便出于礼貌将墨镜拿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女孩,朝她微微一笑后接过笔。 「麻烦帮我签在这!」为首的女孩将自己的手机递出去。 薛煜辰看了一眼,在背面的手机壳上签下自己的艺名xin。 长发和短发女孩都签完以后,男人看向一直很安静的妹妹头女孩。 一旁短发少女见薛煜辰盯着身旁的人,一手戳了戳她,说了句薛煜辰听不懂的话。 只见女孩红着脸,用不标准的中文说:「我的手机壳上有图案没办法签,可以请你签在这里吗?」 女孩的手指着右边锁骨的位置。 她穿着白色的衬衫,强烈的阳光下,薛煜辰甚至能看见她衬衫底下的内衣肩带,一时间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娄梓楹显然看见了他的窘境,踩着高跟鞋缓步走了过来,轻扫一眼三位女孩,「没有东西可以签的话,要不去旁边的商店买个杯子?男女有别,xin似乎不太适合签在你的衣服上。」 许是长期位居高位,此刻的她眼神冰冷的让几位少女感到不安,彷彿她脸上写着「你们是谁?也敢打xin的注意,也不回家看看自己长成什么样」。 妹妹头女孩呆楞的朝薛煜辰问了句,「你能等我吗?」 后者下意识看向娄梓楹,她双手环胸,嗯了一声。 「等我一下,马上就回来!」说着,女孩便拉着同伴狂奔进距离最近的纪念品店。 吃醋? 「笑什么?」娄梓楹瞥了眼身侧的男人。 「你好像我们经纪人。」男人眼角弯弯的,对她极具杀伤力。 「我只是不想看你被骚扰还不敢有所作为而已。」娄梓楹哼了声,「我要是你经纪人,早在你盯着那个短发女生的身材时就把你给拉走了。」 男人脸上的笑意再度加深,「吃醋了?」 「谁跟你说我吃醋?我还不至于跟个没成年的小屁孩吃醋。」她拨了拨长发,哼了声。 「我刚只是在想…」男人原本想要弯下腰,在她耳边低语,却想到两人现在站的位置而只能作罢,只能压低声音:「她的衣服要是穿在你身上,不知道会有多好看!」 「想得美!」 「你看看你,身材比她好太多了,人家都敢穿你为什么不敢?不就是大了人家几岁而已?你也不到三十啊!年轻得很!」男人笑道。 「谁说我老了?」娄梓楹怒瞪他,本就圆的眼睛又变得更大更圆了,在薛煜辰眼里看来很是可爱。 「那明天穿给我看?」男人挑衅。 她瞥了他一眼,没回话。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嘍?」 她还是不理他。 几分鐘后,女孩们捧着一个透明压克力吸管杯跑了回来,似乎是担心薛煜辰离开,跑得挺快的,三人都气喘吁吁。 「麻烦你了!」妹妹头女孩将杯子用双手捧着,因为紧张,甚至忍不住发抖。 「不会!」面对粉丝,薛煜辰一向表现的亲民又有度不踰矩。 「能跟你合照吗?」签完名后,为首的女孩又再度提出要求。 薛煜辰想了想,还是选择摇摇头婉拒,「不好意思,我们乐团现在是休假期间,还是希望你们能跟我一点私人空间,当作没在这里见过我。」 女孩们有些失望,但还是表示理解。 直到跟粉丝们寒暄完,薛煜辰抬起头才发现娄梓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以为是自己聊太久,她生气走了,于是四处搜索着她的身影。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拍,薛煜辰吓了一跳,反射性握起拳头往后… 「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娄梓楹轻轻避开他的拳头,举了举手中的饮料,「天气太热,我去买了杯咖啡。」 「我还以为你生气,走了呢。」男人叹气,接过饮料,狠狠地吸一口。 「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勾唇,看他。 他摇摇头,「没事。」 「晃晃吧,这附近有很多很好逛的地方,我大学四年都是在这跨年的。」 「听说时代广场的跨年很精彩。」男人随口说了句。 「确实,明明就是十二月的北美,却一点都不冷,而且很热闹。」 平常一到晚上,时代广场就挤得水泄不通,更别提跨年这种特殊活动期间了,提早一天入场卡位都是家常便饭。 「毕业之后你就没来这跨过年了吗?」 她摇摇头,「这几年不是在家就是在办公室跨年,压根没机会出来。」 「辛苦你了。」 「你也是吧,每年跨年都是你们在为大家表演。」 薛煜辰耸肩,「能跟我的团员还有喜欢的乐器一起跨年,我觉得挺好的。」 娄梓楹笑了笑。 酒吧里的醉汉 晚上,娄梓楹一样回到酒吧工作。 因为天黑的纽约街头并不安全,而solitud4的其他成员们分别在昨天和今天搭了各自的班机继续他们的旅程,所以薛煜辰也没敢独自一人在路上间晃,早早回了酒店休息。 「美女调酒师,我有幸请你喝一杯酒吗?」 正在往杯子里倒冰块的娄梓楹连头都懒得抬,「不能,工作时间禁止饮酒。」 男人不放弃,一手搭在吧台上,一手甚至想往她身上摸。 她藉着从后方酒墙拿酒的功夫侧身避开男人的骚扰,淡淡扫了眼他伸出来的手,「看来我们低调了太久,让大家都忘了我们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你说笑了,我早有耳闻曼哈顿街上有间酒吧,里面有位性感漂亮的调酒师。」说着,男人还吹了声口哨,「百闻不如一见,今天见了一面,果真如此!」 其实男人长得不差,至少做出这些动作、说出这些话,在这看脸的社会里,只会让人觉得他有些轻浮罢了,而不会觉得他油腻、噁心。 可惜娄梓楹一整天都和薛煜辰待在一起,现在压根就看不上男人过于有棱有角的面容,不屑地嗤了一声,连个正眼也不愿意给对方。 男人和娄梓楹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但她也无意纠正,只是又说了句:「麻烦借过一下,我们这边有客人。」 男人目光不悦地扫了眼刚进门的客人,又转回来,「吧台那么长、位置那么多,为什么非得要这个位置?」 「酒吧是我的,我高兴。」她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直接下达逐客令:「我现在不想服务你了,麻烦你离开吧。」 语毕,不管男人如何反应,她将刚为客人上完酒的john叫住:「帮这位客人结帐,然后带出去。」 john担任调酒师工作多年,早已习惯了酒吧里时常出现的骚扰事件,公事公办地要把人请出去。 「我偏不,你能拿我怎么样?」男人挺直脊椎,恶狠狠地瞪着高大的john。 后者一语不发,只是抬起一隻手,指着门口的位置,「今夜连带小费一共消费三十六元。」 「小费?」男人嗤笑,「这么烂的服务也想要跟我要小费?滚吧!」 john抬头看了眼老闆,后者头都没抬,「左后口袋。」 他收到指令,直接抓住男人,用强硬的手段把他的钱包拿走,从里面挑了一张信用卡。 「靠!这是抢劫!」男人大骂,气得跳脚想把钱包抢回来,却因为比john要矮上许多,试了好几次都无果。 「你只是在付应该付的费用而已。」john义正词严地纠正,很快就把刷完的卡放回钱包,还给了男人,「谢谢光临!」 「老闆,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虽然刚刚把人赶出去的时候完全没有犹豫,但是其实john心里是不安的,这里是曼哈顿,有头有脸的人不少,他担心会惹上不该惹的麻烦。 「没事的,这几年来我们轰出去过多少客人,什么时候出过事了?」娄梓楹轻笑,「我跟alva说一声,她会处理的。」 「喏,试试看?」她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他,「最近调酒的手法不太顺,你帮我喝喝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john接过高球杯,先是细细观察冰块的融化程度,随后轻轻放下杯子。 「怎么了?」 「问题出在冰块上。」他说,「融冰率太高了,本来应该满杯的,现在只剩八分。应该是冰柜出了问题,我今晚打烊之后检查一下。除此之外,有可能是调酒速度太慢,导致融水量太大,或是调的时候力道太强,把冰块撞碎了。」 她点点头,「知道了,谢谢。」 突如其来的侄子 薛煜辰离开的那天,娄梓楹因为临时被董事长叫走,而没能到机场为他送机。 她本来已经到了饭店大厅等人,却突然接到电话。 「我侄子今天到纽约,你帮我去机场接他。」 「您侄子?」娄梓楹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务感到疑惑。 「嗯,他现在放暑假,他爸把他扔来纽约游学。你快去接他,他已经等很久了。」 「他已经出关了吗?」 「对,我秘书刚刚在路上出了车祸,没人去接他,你快点过去。」 「知道了。」听男人急促的声音,娄梓楹不便再多问,只能先应下来。 当薛煜辰收拾好东西下来时,却没有如愿见到预想中的人,打了电话对方也没有接。 无奈之下,只能请酒店柜檯帮忙叫辆计程车,先去机场赶飞机,剩下的事只能等他回t国再说。 而另一边,被董事长赶到机场接人的娄梓楹,已经接到了该接的人,此刻却一个头两个大。 「你能不能别唸了?」娄梓楹其实挺喜欢小孩子的,觉得他们天真又可爱,很是讨人欢心,但是眼前这小孩却从见到她开始不断的抱怨,让她烦躁不已,「来接你的秘书出车祸不是我的错,你再抱怨下去你花费在等待的时间也回不来,不如安静下来,我带你去吃冰?」 「嫌我吵了?我要跟我爸说!」坐在后座的小孩子婴儿肥未退,说话的语气却已经像个小大人一般。 娄梓楹做了一个深呼吸,才不至于让自己被活生生气死,「我不是嫌你吵,只是想告诉你,再继续抱怨也无济于事,你舅舅现在在上班,我带你去吃冰好吗?」 「我爸说吃甜的会变笨!」小男孩哼了一声,似乎对冰淇淋不屑一顾。 娄梓楹直接把车开到最近的一家冰淇淋店门口,指着那家店,「你爸不在。一句话,吃不吃?」 小孩终究是小孩,纠结了三秒之后还是弱弱地说了一声:「吃…」 女人勾起唇角。 「想吃哪个口味?」娄梓楹低头,却发现男孩的表情没有大部分小孩看到冰淇淋时会有的兴奋表情。 小男孩太矮了,美国的一切事物对他来说都像巨人一般高大。 她弯了弯嘴角,蹲下来双手扣住他的腰,将人抱了起来。 「挑吧。」 男孩却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娄梓楹叹了一口气,「小少爷,你怎么了?」 他一次指了好几种口味,「这些我全都想吃,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娄梓楹将人放了下来,牵着他到柜檯,直接把他刚刚指过的口味都点了一遍,「麻烦每种口味都半球就好。」 等冰淇淋的过程,两人找了一个座位坐着等。 「你来纽约要住哪?」 「跟舅舅住。」 不知道是受谁影响,小男孩似乎喜欢学大人一样板着脸。 「你叫什么名字?要在这里待多久?」娄梓楹觉得他的表情很有趣,于是一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我叫陆豪,舅舅都叫我小豪。我爸说会让我在美国待两个礼拜。」 「你几岁?一个人来不会害怕吗?」 这时正好听见店员在喊娄梓楹的名字,于是她对小豪说:「你的冰淇淋好了,快去拿,记得跟哥哥说谢谢。」 男孩看着她几秒,虽然眼里有些不情愿,还是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屁颠屁颠跑去柜檯,接过两大碗冰淇淋后还不忘用奶奶的声音跟店员哥哥说谢谢。 虽然他年纪还小,英文发音却蛮标准的,看来家里人很注重他的教育。 「走吧,带你去找舅舅。」娄梓楹将两碗冰淇淋拿过来放在左手,右手牵过他。 「舅舅在上班,不能去打扰他。」 仗着身高优势,她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我也要上班。」虽然严格说起来今天是她最后一天的假期,但想见的人已经离开了,倒不如回公司处理积了一个礼拜的工作。 「你骗我!现在已经几点了,你都没有去公司,怎么可能需要上班?」 「我真的需要上班。」娄梓楹叹了口气,把人放在后座、扣好安全带,再把冰淇淋放到前座的杯架上,确定小豪拿不到冰淇淋以后才回到驾驶座,「你有爸爸养,我需要自己工作赚钱。」 「你没有爸爸吗?」 透过后视镜看见小男孩歪头且问出这种话的天真模样,娄梓楹不禁失笑,「我有爸爸,但他不会养我,而且他不在美国。我已经成年了,需要自己工作赚钱养活自己。」 「你是t国人吗?为什么不回家?见不到爸爸妈妈你不会伤心吗?」 想着距离含燁还有一段距离,她便和他聊了起来,「我是t国人啊。不是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跟自己爸妈感情很好很好,好到分不开的那种。」 男孩显然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跟爸妈关係不好,皱着眉盯着后照镜里的女人,「我不懂。爸爸妈妈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我一辈子都不想离开他们!」 娄梓楹并不打算和一个连冰淇淋柜都碰不到的小小孩辩解这种事,只是笑着说:「你现在不理解没有关係,以后还是想不透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群人包括我,和你不一样,那些人并不希望或是不习惯跟自己的家人时刻待在一起。」 「我猜你跟我叔叔一样,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回家了。」 「你叔叔多久没有回家?」 小男孩掰着手指头数,「爸爸说我出生前叔叔就离开了,我今年六岁。」 「那你见过你叔叔吗?」 男孩点头,「爸爸曾经带我去英国见过我叔叔!」 离家出走的叔叔 两人到董事长所在的含燁纽约办公室时,冰淇淋因为放太久,表面已经融化了不少。 娄梓楹只能把两碗融掉的冰淇淋在小孩面前给丢了。 小豪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来很伤心。 「我送你上去找舅舅。」 「好…」 小男孩就像枯萎的花一样,奄奄一息的感觉。 「舅舅…」 办公桌上的男人头都没抬,只懒洋洋地说了一句:「去沙发上坐着。」 小豪似乎挺怕他舅舅的,应了一声之后便走到沙发上坐下,只敢靠着一小角,且坐上去后竟一动不动,一双小手还安分地搭在膝盖上。 娄梓楹没有多留,和黑色皮椅上的男人简单打了声招呼便往门口退去。 就在她压下门把时,男人出声了,却不是对她说话,而是沙发上安安静静坐着的那个小男孩:「小豪,人家要走了你不用跟她说再见吗?」 小男孩弱弱的道了句再见。 娄梓楹弯了弯唇角,并朝他挥挥手。 几分鐘后,娄梓楹去而復返,敲了敲门得到许可之后,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的男孩比她离开时头垂得更低了,听见有人看门也一动不动。 「董事长,我找小豪。」 男人嗯了一声,并未抬头。 听见自己的名字,小豪才有了反应。 「小豪,我带了冰淇淋来。」娄梓楹几个大步到他面前,为了配合他的身高而蹲下,微微仰头与他对视,「我带你去外面吃?」 小豪下意识地看向办公桌上的男人,等待他的同意。 「看我干什么,还不赶快出去?等等冰淇淋融化了可不准叫人家再帮你买。」 听见这话,娄梓楹站起身,朝小男孩伸出手,「走吧?」 看着眼前小孩满足的表情,娄梓楹心中一丝阴霾被一扫而去。 她撑着下巴,修长的手指在脸颊上点呀点。 「要吃吗?」小男孩舔了舔手里的汤匙,把冰淇淋朝她推过去几分。 她摇摇头,「你吃吧。」 「怕胖?」 「小小年纪懂得真多。」她嗤笑,「对,我怕胖。」 「你似乎很怕你舅舅,为什么?」 他扫了她一眼,将嘴里的冰淇淋咽下肚后才开口,「我才没有怕他!我是尊敬他!」 她没有戳穿他,而是换了另一种方式询问:「他对你很严厉吗?」 他不理她,她也没说什么,只是保持着撑着头的姿势,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直到小豪终于受不了了,一把扔下汤匙,带着几分怒气。 女人依旧撑着下巴,只是朝他挑了挑描绘得精緻的眉,「不吃了?」 「你这样一直盯着我怎么吃?」他双手抱胸,没好气地说。 「我在等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想回答不行吗?」 「可以啊。」 超乎他预期的回答。 他以为以她这样的架势,是打算他不回答就不放他离开。 「反正从你面对董事长的行为举动我也能看得出来,你很怕他。」她耸了耸肩,大学的心理学和犯罪心理学可不是白读的,「你畏惧你舅舅,但又崇拜他,所以对他言听计从。偶尔能从你眼里看出来,有些时候会对他的命令感到委屈,但出于你对他的态度,你还是会下意识追随他。」 从简短的相处中她能看出来,小豪是个比同龄人成熟许多的孩子,所以她并没有刻意更改自己的语调或用词。 「在你眼里,你舅舅是个怎么样的人?」 男孩思索了一阵,「做事严谨、周全,整个人都很完美、无可挑剃,从来没有听过他被骂。奶奶说他每年都赚好多好多的钱,还会寄好多好多的钱回来!」 「以后想成为像舅舅一样的人吗?」 意料之外,他摇了摇头,「我不想离开爸爸妈妈。」 她嗯了一声,「会怕舅舅的话,跟我去上班?」 他愣了一下,闪着水光的圆滚滚大眼直勾勾盯着她,「你不在这里上班吗?」 「没有。」娄梓楹指了指桌上空了的纸杯,「垃圾的在走廊尽头的茶水间,如果想跟我走的话就去把垃圾丢掉,然后跟你舅舅说。」 「舅舅会答应吗?」他果然是有些畏惧自己的舅舅的。 「那你去丢垃圾,我去跟你舅舅说。」 「好。」 小豪走回来的时候被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娄梓楹给叫了进去。 「小豪。」 「是!舅舅。」小豪站直了小身板,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的小脸蛋染上几分拘谨的严肃。 「跟梓楹姊姊去上班不可以打扰人家知道吗?」 「知道!」 男人看了眼笑眼盈盈的娄梓楹,頷首:「麻烦你了。」 「不会。」她也回以頷首,「跟舅舅说再见。」 「舅舅再见。」 「那董事长我们就先离开了,我晚上再送他回来。」 「好。」 酒吧招新人 娄梓楹将人带走之后并没有回到公司。 今天是她休假的最后一天,她约了新人到酒吧面试。 「知道酒吧吗?」在路上,她问小豪。 「不知道。」 「酒吧是个只有成年人能进入的喝酒的地方,在t国是十八岁,在美国这边因为二十一岁才能喝酒,所以要满二十一岁才能进入。」她耐心解释,「酒吧专门贩卖酒类饮料给客人,世界上有很多不同的酒,所以也有各式各样的酒吧,我现在要带你去的是我和朋友一起开的调酒吧。」 「你刚刚说成年才能进去,可是我才六岁。」 「酒吧现在没有营业,带你过去是因为我今天有公事在那边需要处理。」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 娄梓楹将人带了进去,「这里有很多玻璃,所以你要注意,不能乱跑,桌上的饮料也不能拿起来就喝,很有可能是酒。」 「喝了酒会怎样?」 「未成年喝酒会影响身体发育。」她没恐吓孩子,而是据实以告,「所以你待会要喝什么都可以问我,酒吧有很多饮料,但是一定要问过我才可以喝,知道吗?」 小男孩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比较喜欢喝果汁还是汽水?」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和他平视。 「果汁,我喜欢喝葡萄汁和柳橙汁。」 她应了声,将他带到沙发上坐下后转身进了吧台给他到了一杯葡萄汁。 她为他指了指厕所的方向,「厕所在那边,去的话小心吧台。待会儿会有几个人进来面试,你乖乖坐着,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一声。」 小豪捧着玻璃杯,咬着吸管点头。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推门进来。 「请问是酒吧徵才面试现场吗?」进来的男人手里握着手机,时不时扫一眼,应该是在看地图。 娄梓楹点头,抬了抬手,「请坐。」 「先做简单的自我介绍。」 男人在她前方的椅子坐下,姿态轻松但不随意,开口前习惯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金属框眼镜,「你好,我是kart,来应徵全职调酒师,曾经在洛杉磯的一间酒吧做过两年调酒师。」 娄梓楹百无聊赖地听着男人介绍自己,时不时扫一眼身侧的小男孩。 小豪安静得仿佛一座雕像,除了偶尔吸饮料时发出的声音,其馀时间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语不发。 「到吧檯做一杯martini,以传统酒谱中的琴酒为基底,其馀任你发挥。」 kart点点头,起身往吧檯前进,娄梓楹也起身换到吧檯前的位置。 男人并不急着进入调酒环节,而是环视了一圈吧檯内的环境,包含酒井和后方壮观的玻璃酒墙。 几分鐘后才从酒墙上挑了两支酒下来。 娄梓楹也不催促他,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面试内容包含现场调酒,不只是为了测试面试者的调酒能力和技巧,更是要近距离观察面试者在调酒过程中的每一个动作细节。 男人的动作熟练而流畅,应该如他所说有酒吧工作经验,且不少时间。 嚐了一口他的调酒之后,娄梓楹向他问道:「今晚有空吗?来试做一个晚上,薪水以时薪算,一小时八块,包含营业前准备和营业后收拾,总共八小时。」 kart毫不犹豫应了下来。 「那就今晚七点在这见。」 闹出緋闻了 娄梓楹之后又陆陆续续面试了几位调酒师,有男有女,有全职有兼职,在喝过他们的调酒之后,她挑了几人做下一步的试用,并和他们约定日期和时间。 最近酒吧是旺季,而店里又非常缺人手,所以能进入到下一阶段的人不少,不过还是有灵星几人因为调酒过程动作不够专业或是流畅度不佳而被拒绝。 将小豪留在自己身边一下午之后,娄梓楹终于在吃完晚餐后把人送回了董事长手里。 「跟梓楹姊姊说再见。」男人拍了拍他的头。 「梓楹姊姊再见。」小男孩挥了挥他肉肉的小手。 「小豪再见。」娄梓楹也笑着摆了摆手,随后直起身子和男人对视,「谢谢董事长给我这个机会和小豪相处,这段期间如果他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都可以随时和我说。」 「今天麻烦你了,希望今天早上突如其来的请求没有打扰到你和你男朋友。」 「什么?」娄梓楹皱起眉头,瞪大的双眼显露出她的惊讶。 「我看到新闻了,没想到你居然有男朋友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惊讶,娄梓楹没有听出男人话语中的几分落寞。 「不好意思,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并没有男朋友。」 男人不再说话,只是把手机从口袋掏出来,点了几下之后递给她。 娄梓楹半醒半疑地接过,仔仔细细地把新闻内容的每一个字都看过一遍,然后默默把手里的东西还了回去。 「新闻里的人,是你吧?」 照片上,一男一女在纽约街头被抓拍,两人靠得很近且有说有笑,内容中写到这组照片从几天前在网路社群上被发出来,便引起轩然大波,原因是照片中的两位主角长得非常好看,虽然只要侧脸和背影,但完全抵挡不住两人的气质和只露出边边角角的男帅女美的脸蛋。发这篇贴文的人不是媒体也没有恶意,纯粹觉得两人实在太好看了,于是发出来让大家欣赏。 关于照片中的两人的身分猜测在网上层出不穷,因为讨论度太高而登上新闻媒体。 「是我。」娄梓楹点了点头,「董事长,我得去处理一下这件事,先失陪了。」 语毕,她不等男人回应转头就走,早已没了平日的从容不迫和规矩礼仪。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给薛煜辰打电话。 连续三通都没人接听,她才发现他应该还没下飞机,于是转而把电话拨给大学室友scarlett。 「我出事了,你有办法帮我把网上的新闻撤下来吗?」她开门见山地道:「你现在立刻上网查『纽约街头情侣』,虽然这样有点大材小用,不过你有办法帮我把这条新闻给撤下来吧?」 「撤一条新闻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上新闻了,怎么了?」电话那头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敲打着键盘,没过几秒,一句「哇靠」从她嘴里飆了出来。 「lori你真上镜!旁边那个男人看起来也挺不错的,什么时候拋弃我投入非单身的行列的啊?」 娄梓楹扶额,背靠着墙,声音无力却急促,「我没有,你先帮我想办法把那新闻给弄下来吧,等到我们的身分被挖出来之后我跟他都不会好过!」 「怎么了?不会是你包养的吧?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这个年代社会很包容的。」scarlett显然没觉得这是个多大的事,娄梓楹隔着手机都能猜到她现在是一副怎样吊儿郎当的模样。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慢慢地说:「scarlett,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把关于这条新闻在网上的所有资讯都删了,包括原先的社群贴文。如果没有,你叫我别在这里跟我闹,我去找别人帮忙。事情解决了你再闹,现在事关重大,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给我五分鐘,我等等打给你。」 虽然scarlett口头说着五分鐘,实际上当她打回来时已经过去十分鐘了。 「抱歉,要动用局子的人才有办法清乾净,所以花了点时间。你上网看一下还有没有相关报导,我去收个尾。」 「谢谢,辛苦你了,有空的时候来我酒吧坐坐。」 「明晚有空?」 「没问题,明晚见。」 在重新上网搜寻过,确定没有相关新闻之后,娄梓楹立刻赶往酒吧。 她原本打算在营业前一个小时到,能看看kart做准备的状况怎么样,却因为新闻的事耽误了二十多分鐘,当她到店里时就看到john正在教kart店里的基本规矩和特调的酒谱。 「老闆。」john率先注意到她的存在,朝她頷了頷首,下一秒却见他身子一愣,疑惑地问她:「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你怎么穿成这样?」 娄梓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黑色短版小吊带搭配黑色百褶短裙,虽然好身材一览无遗,但百褶裙衬得她像个穿着制服的高中生。 她勾勾唇角,笑了一下,「你们忙,别管我。」 说着,她便去了后方休息室准备换衣服。 「你们俩吃过了吗?」她从窗口露出一颗头问道。 「吃过了。」kart回。 「我还没。」john摇头。 娄梓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当娄梓楹准备好john的晚餐时,kart也学完了酒单上的所有特调。 「我刚刚试过了,味道应该没有问题。」john接过他的晚餐,顺手指了指桌上十几杯顏色各异的调酒,「你也试试吧。」 她应了声好,看起来却兴致缺缺,挑了几杯店里卖得比较好的款式嚐了几口之后便点点头,「可以,吃饱了就开店吧。」 「kart,你趁这时间把酒井里的酒检查一次,快用完的就去后面拿新的。」 kart立刻应了下来。 「怎么样?」娄梓楹问对面的男人。 进厨房时她已经把那一身衣服给换了下来,现在穿着酒吧里备着的衬衫和西装裤搭配围裙。 「还不错。」john点了点头,「看起来应该有些工作经验,调酒、备料都没有问题。」 「嗯,你今晚再注意一下他招待客人的状况。」 「好。」 切割关係 营业时间很快来到,三人各自佔据着吧台的一角,随着人潮的涌入陆陆续续忙了起来。 kart因为还不太熟悉新环境的配置,所以动作慢了一些,但很心细,很快就能注意到吧台区的客人的状况,补水、点酒的速度都很快,其他单桌的客人虽然没能受到像吧台那样完美的服务,但也可圈可点。 当晚下班,kart就被录取了。 不过这个消息是john告诉他的,因为娄梓楹半夜就因为一通电话,提早离开了。 那通电话是薛煜辰打来的,他下机之后发现有一通娄梓楹的未接来电,便立刻拨了回去。 看见是他打来的电话,她和john打了一声招呼便提早下班。 「你有事找我?」 「嗯,有件事需要跟你说一下。」娄梓楹脱下围裙,从后门离开,「今天早上我本来打算去帮你送机的,但董事长的侄子今天到了纽约,董事长的秘书又正好出了事没有办法过去,所以我只能临时过去接他。」 电话那头的男人应该没有为了这件事生气,语气依旧轻快,「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没事啦,工作重要。」 「我还有一件事…」 「怎么了?」薛煜辰听出了她的欲言又止,正了正色。 「我们俩在时代广场被人偷拍发上网,上新闻了。」娄梓楹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扶额。 「什么?」男人猛地拔高音量,「什么时候的事?新闻延烧的状况怎么样了?」 「照片没有正面,所以大家还在猜测我们的身分,我不知道猜出来了没。看到的第一时间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我已经先请我朋友帮我把新闻跟照片处理掉了。暂时应该不会有问题。」娄梓楹放缓了语速,希望能让他恢復一丝理智,「你待会跟经纪人说一下,然后跟他讨论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新闻只是暂时被撤了下来,不排除有人已经下载了我们的照片,随时会再有类似的贴文报导出现,你们那边有什么对策跟我说一下,我会全力配合。」 「我知道了,事情处理好我给你发个讯息。」 「嗯,晚安。」 薛煜辰沉默了一会儿,「晚安。」 掛断电话之后,薛煜辰加快脚下的速度并改变自己的计画,拖着行李在机场路边拦了辆计程车,立刻赶往经纪公司。 「xin?现在乐队不是放假吗?你来公司做什么?」 一路上,看见他的人无一不对他的到来感到疑惑,薛煜辰只是笑着朝他们一个一个頷首,只简单说来公司找经纪人。 在办公楼里晃了一圈,终于在会议室找到正在为solitud4明后年的行程规划开会的经纪人和製作人们还有老闆。 薛煜辰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发话,径直走了进去。 「既然你们都在,那我就直说了。」他一手搭在行李箱拉桿上,背靠会议室的玻璃,姿态愜意,「我在纽约被抬了照片,緋闻在网上飞了一下,不久前被女方压了下来,但不知道能够压制多久。你们对此打算怎么办?」 会议室里传来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你说什么?」经纪人拍桌,拔高声音,「你再说一次?」 「没听清楚吗?」他瞥他,「我的緋闻准备要满天飞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你现在出现在这,就是为了问我们,怎么帮你收拾你的烂摊子?」经纪人用着对此不可置信的语气,「薛煜辰你翅膀硬了?敢闹完事回来要我们帮你擦屁股?」 「不擦也行,等緋闻爆出来、粉丝全部气炸、solitud4坠落神坛,大家就等着集体捲铺盖走人吧。」男人耸了耸肩,似乎不以为意。 薛煜辰是团里年纪最小的,脾气眾所週知的难搞任性,现在对着顶头上司冷嘲热讽的行为,看会议桌上眾人生气却无可奈何的样子,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薛煜辰!」 「叫这么大声是想出办法了?」他挑眉。 「对方是谁?」製作人只参与跟音乐有关的事业,这种公关的事与他无关,所以用着看好戏的姿态看着薛煜辰。 「在纽约认识的一个粉丝。」 「粉丝?你居然碰粉丝?薛煜辰你疯了吗?」经纪人觉得自己快气疯了。 「漂亮吗?有照片?」製作人双眼放光,「应该有照片吧?拿来我看看!」 薛煜辰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等緋闻出来就有照片了,长得很漂亮。」 「你还想等緋闻出来!」经纪人终于受不了了,拍桌起身往薛煜辰的方向快步走去,「你跟人家是什么关係?真的在一起了?」 「没有,只是约了几次会,碰巧被拍到而已。」后者摇了摇头。 「凭你这张脸,去了纽约一个月都没把人拿下?」製作人挑眉,「有漂亮到能跟娱乐圈第一美女斯娜比吗?」 「废话。」薛煜辰勾唇,双手环胸,「办法想出来了吗?」 他刚刚就看到经纪人叫来了公关,和老闆窃窃私语着,此时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是想出了对策,还是真的无计可施。 「既然你们没有真的在一起,那就请那位小姐配合我们这边,据实说明你跟她并非情侣关係,一切都是外界的猜测。你是偶像,緋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经纪人拍桌定案。 薛煜辰盯着会议桌前的人们好几秒,似乎不太满意这项结果,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得寸进尺 他拖着行李箱出了会议室,回到家中。 在沙发上坐着发呆了很久,薛煜辰还是决定打一通电话过去。 他忘了两人有时差这回事,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娄梓楹的声音迷迷糊糊的。 听着熟悉的黏呼呼的嗓音,薛煜辰这才意识到纽约那边现在已是凌晨,她应该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抱歉。」 她没应他的那句抱歉,「讨论出应对方式了?」 「嗯。」 许是因为刚睡醒,一向心细的娄梓楹竟然没有留意到薛煜辰的声音比平常要低沉得多。 「结果怎么样?」 「他们说,等緋闻再次爆出来,就对外解释我们两个不是情侣关係,一切都是外界的误会。」 那边没有犹豫,立刻就应了下来。 「好,到时候我会配合。」娄梓楹打了个呵欠,从她睡下到现在被吵醒,也不过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我明天还得上班,先睡了。有事打给我。」 薛煜辰沉默几秒,「嗯,晚安。」 娄梓楹没多想,直接掛了电话。 掛了电话之后,薛煜辰转而打给经纪人。 电话一被接通,他也不管对面那头的人,张口就是:「我跟她说了,她答应了,你们高兴了?」 「你不高兴?」 「还不够明显吗?」他语气带刺,丝毫不打算遮掩自己的不愉悦。 经纪人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也跟着不好起来,「你在不爽什么?你难道不清楚自己在娱乐圈的定位吗?你不只是一个做音乐的,你是个偶像!你不能谈恋爱,你没有资格。就算有粉丝说希望你能够给自己空间、接受你谈恋爱,那也是假的!solitud4的成员从出道至今还没有出现过任何緋闻,所以粉丝们才会自以为自己可以接受,你就等着看吧!到时候緋闻出来,会有多少粉丝脱粉!」 他说了一大串,最后甚至在威胁薛煜辰。 「我是个人,谈个恋爱还好吧。」后者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你不只是个人,你还是个偶像!」经纪人觉得自己快被薛煜辰气死了,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嚣张任性,「如果你因为这次的緋闻让乐团或是公司陷入危机或是造成巨大损失,那就是违约。根据合约,任一方违约需要赔偿另一方合约的三十倍。」 当年solitud4的成员们中,薛煜辰因为已经在酒吧做驻唱两年多,名气不小,所以他的经纪约最贵,价值一千万。 如果他真的因为谈恋爱违约了,那违约金就是三亿。 跟他这三年在solitud4中赚得钱相比,三亿并不算多,但这几年他买了房子、买了车,要从存款里立刻拿出三亿不太明智。 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后,薛煜辰终于「安分」了,乖乖地把经纪人所说的话一一应下,「我知道了,到时候緋闻我会全力配合。」 听见想听的话之后,经纪人竟打算得寸进尺,他语带挑衅:「喔不,我们打算更改一下策略,先发制人。」 「你说什么?」 「公关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一篇文,你待会就在你的个人社群帐号上发布,我们要在緋闻出来前先发制人,让媒体那边没有东西可以发。」 薛煜辰对此没有意见,但...「那你们刚为什么不说?我都跟对方说好了你才要临时变调,她那边现在是凌晨,你要我怎么通知她?」 刚刚电话中娄梓楹因为疲惫而黏糊的声音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实在不愿意也捨不得再打过去打扰她。 「事态紧急,你先发布文章,对方那边等她差不多醒了再通知也没关係。」 「你说什么鬼话!」薛煜辰压着声音怒吼,「这件事不只是我,她也被捲入其中,你要我先发文章澄清,然后几个小时后再通知她?你开什么玩笑!」 「你生什么气?要不我先把文章发给你,你看看之后我们再讨论?」 许是看薛煜辰近乎暴怒,经纪人退了一步。 沉思了三秒,前者不甘不愿的应下来。 音讯全无 公司那边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几秒后薛煜辰手机里便收到公关部门传来的文章。 仅仅只是大致扫过,连文章的一半都没读完,他感觉到自己的血压瞬间飆高。 「吴念恆,你疯了吗?你这根本是为了保我往她身上泼脏水!」 文章中解释两人看似亲密的举动都是误会,其实是娄梓楹单方面靠近,甚至骚扰他。 「这澄清文你可以不发,违约金记得匯入公司户头,成员那边我可以帮你解释。」 「你这是咬定了我不会毁约?」薛煜辰听出了公司那边的态度,就是肯定他付不出三亿,以此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我是你的经纪人,对你的收入瞭如指掌,你存款剩多少钱我也能大概猜得出来。」 话没说死,但基本上是承认了。 「你就不怕我去借钱、付了违约金,然后回来跟对方联手反咬你们一口吗?」 「三亿,就算你是t国最知名偶像之一,也不可能借到这么大笔的金额。」对于金钱,在社会上打拼多年的吴念恆可是比十指不沾阳春水,除了音乐什么都不懂的大明星薛煜辰要清楚得多。 「我嫂子的家族移居美国多年,她的哥哥在那边有个上市集团,三亿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薛煜辰你别装了,你以为公司找上你之前没有先调查过?你十六岁为了做音乐离家出走,早就跟他们闹翻了。」 见吴念恆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薛煜辰叹了口气:「你让我想一下。」 听见他终于松口,吴念恆哪有可能现在放过他,立刻趁胜追击:「不行,现在分秒必争,你再想下去要是緋闻爆出来就来不及了。既然对方现在远在纽约,新闻传播不会那么快,你先发,等她那边醒了你再通知她,要是对方不同意,你再撤掉就好了。」 事后薛煜辰回忆这段对话,觉得自己真是蠢毙了,被人带着走都不自觉。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吴念恆最后一句话彻底说服、洗脑了他,薛煜辰答应了。 贴文在他的各大社群帐号上发布。 发完之后,他立刻退出软体,什么不想看。 「我就知道,你是乐队成员里最听话的那个。」 听着吴念恆言语里的笑意,薛煜辰终究是忍不下去了,直接把电话给掛断。 电话掛了之后,薛煜辰的心情坠入谷底。 他知道澄清文发布之后各界会有什么反应,但现在的他已没了任何心思去应付那些事。 他把手机关机扔在客厅沙发上,人则进了卧室。 一眨眼三天过了。 这三天,薛煜辰音讯全无,不论是乐团成员还是经纪公司的人,没有任何人打家里电话来烦他,更没有人来敲他家门,就连其他成员都没有。 但他现在完全不在意这些,他只担心娄梓楹。 solitud4的影响力有多强他是知道的,一篇緋闻澄清文在世界疯传这种事他们的粉丝是真的干得出来。 他害怕娄梓楹也看到了那份文章,更害怕她对他的这个举动感到生气。 虽然他是因为公司压迫、威胁,才不得不妥协发出来,但他担心娄梓楹不理解、认为他毁了她,甚至不原谅他。 薛煜辰不敢面对,却不得不面对。 比起面对网上的消息,他更害怕因为自己关机逃避的行为导致和娄梓楹错过。 做了几个深呼吸,他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冷静下来,甚至越来越紧张。 为此他把存放在储藏室的威士忌给拿了出来,一口气灌了半瓶。 打铁趁热,他把手机开机,拨通娄梓楹的手机。 心软了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娄梓楹已经气到不打算接他电话时,拨通了。 「你终于想起我了。」那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超乎薛煜辰意料。 但是他知道,她看到那篇文了。 「我...」他这三天没吃什么东西,刚刚又一口气灌了那么多高酒精的烈酒,酒精很快就被身体吸收。 薛煜辰觉得自己脑袋晕乎乎的,渐渐不受控制。 「我...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她并没有领情,反问。 「我不知道,对不起。」 「虽然当时你打给我的时候我被刚醒,脑子不清醒,但我记得,我们当时说的是等緋闻出来,你会发声明解释我们两个不是情侣关係、一切都是误会。」但凭声音语气,绝对听不出来娄梓楹的情绪,但薛煜辰就算是喝醉了,也明显感觉到她气得不轻,只是没有衝着他发脾气而已。 「请问为什么我一觉醒来,变成你发了一篇澄清文,而一切从外界的误会,变成了我是你的跟踪狂,那些照片都是我骚扰你才有的,甚至在文章里暗示那些照片是我指使人拍的?嗯?」 「对不起...」他一手握着酒瓶,摊倒在沙发上,声音又低又糊,「公司拿违约金威胁我,逼我发那篇澄清,我别无他法。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他们胁迫我...」 「违约金好贵,我付不出来...」 他反反覆覆、语无伦次地道着歉。 「薛煜辰?」娄梓楹很少叫他的名字,就是要叫,也顶多是叫他的艺名xin。 这是她第一次用本名叫他,但他本能地不安。 「对不起。」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能说什么。 「你打给我就只是为了跟我道歉吗?」 「不是!我...我想问你,你还好吗?」他努了努嘴,小小声的问。 「这几天你有上网吗?」 「没有,我不敢面对你,把手机关了。」 娄梓楹叹了口气,「难怪现在才打给我。」 「所以...你还好吗?」 她没说话,只是用鼻音简单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敷衍。 许是受不了两人之间尷尬的沉默,薛煜辰突然说了一句:「我喝醉了。」 「喝醉了?」 「嗯,我喝了半瓶威士忌才敢打电话给你。」 「为什么?」 「我怕你骂我...」 「我为什么要骂你?」 不得不说,娄梓楹控制脾气的能力还是挺好的,到现在都没有衝着薛煜辰生气。 这个问题对喝醉的男人来说似乎有点难,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因为我为了自己,跟着公司抹黑你。」 两人之间一时间陷入沉默。 娄梓楹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说话,薛煜辰则完全不敢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煜辰耳边传来娄梓楹轻笑的声音。 声音很小,一开始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这样我要怎么对你生气啊...」 娄梓楹觉得她上辈子绝对是得罪了薛煜辰,这辈子才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就像现在,三天前一觉睡醒发现那篇澄清的当下,她先是对于薛煜辰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傻眼,再后来随着文章在网上发酵,两人的照片终究是被翻了出来,连带着她的身份也被粉丝们不死心地给找到了。 身为一间连锁酒店的执行长,娄梓楹出现在财经杂志的次数不算少,对于自己的身份会被挖出来这件事她一点都不惊讶。 而面对粉丝们对她的谩骂和詆毁,早在看到那篇抹黑她的澄清时她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这三天,她其实很生气。 气他和说好的不一样、气他就这样放任网路上的人攻击她、更气他三天来一通电话或一封讯息都没有,丝毫不关心她。 她一度以为两人在纽约的那几週都是她自作多情。 直到现在,在听到薛煜辰不断道歉、自己是因为公司压迫才不得已这么做后,娄梓楹瞬间气不起来。 她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带着含燁酒店在世界金融重镇的纽约市站稳脚步。 但是面对薛煜辰,她是真的做不到对她生气。 「算我服了你。」她笑了笑,「既然喝醉就赶紧睡吧,緋闻的事就不要管了。」 「可是…」 「你道歉也于事无补,就先放着吧,反正这火烧不到你身上。我不是公眾人物,要骂就让他们骂,我不在乎。」 「对不起…」 「不用再道歉了,去睡觉。嗯?」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回应,娄梓楹猜他已经睡着,于是把电话掛了。 董事长亲自出面 娄梓楹掛断电话后,手机页面跳到薛煜辰在社群帐号上发的澄清下的留言。 全部都是心疼他被骚扰、骂她不要脸的话语。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谩骂,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会落得这个下场。 正出神想着,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执行长,董事长来了…」助理孙沁冉站在门口,面有难色。 娄梓楹暗暗挑了下眉毛。 她站起身,拉了拉西装外套,「在会客室?」 「是。」 两人离开执行长办公室,步入会客室。 「董事长。」 男人抬了抬下巴,「坐。」 娄梓楹侧过头对孙沁冉说:「你先出去。」 随后在男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姿态端正而紧绷。 她知道男人是为何而来,但不知道他来要下达什么样的命令。 察觉到对面人的不自在,男人微微勾唇,「这几天还好吗?」 娄梓楹报以一笑,「一切都很好。」 对于她强大的承受能力,他颇感满意,笑意加深,「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这几天关于你的新闻国内外满天飞。本来我是不太在意的,我相信网路上说的那些都是胡乱编造,你不是这样的人。」 男人的语速很慢,娄梓楹就这样慢慢听着,什么都没说。 话锋一转,男人笑意收起,娄梓楹清楚看到他脸上露出一脸故作无奈的表情。 「奈何董事会那边对你并不熟悉,轻易地相信了网上的报导,现在对你颇有微词。」 「董事长的意思是?」她的身体微微前倾,脸上依旧掛着微笑。 「没什么,就是来关心关心你,顺便问你一句,这事你能解决吗?」 娄梓楹笑着摇了摇头,「抱歉,我知道因为我的关係,酒店甚至集团都或多或少的受到影响,但对方毕竟是公眾人物,他有他的苦衷,我选择尊重他的决定。」 意思就是,她没打算出来澄清薛煜辰说的话是假的,她选择扛下这一切。 男人起身,低着头看着她,眼神里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何必呢?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所谓的公眾人物,而去担下那些子虚无有的指控?」 「董事长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面。」娄梓楹双脚交叠,姿态比起刚刚放松了不少,「他是对我很重要的人。一旦我拿着证据出来澄清,那些您现在在网路上看到的对我的指控和谩骂,都会转移到他身上,这不是我所待见的。」 「所以你就要拖着含燁跟你一起下水?」 这话明显已经是指责了。 但娄梓楹没有生气,说实话,她也没有资格生气,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董事长说的没错。 她闭上嘴,不再反驳他,却也对新闻的事不松口。 两人僵持了一阵,最后是男人摆了摆手,「罢了,董事会那边还在讨论,我也没必要逼你。你这两天自己想办法处理,最好能把新闻压下来。」 娄梓楹露出笑容,「谢谢董事长。」 「不用谢,如果接下来网上的状态还是这样,并且持续影响到集团运作,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我明白。」她点头。 对话结束后,娄梓楹起身把男人送到电梯口。 「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就不送您了,我让沁冉送您下去。」 男人摆了摆手,「去忙吧。」 和董事长再次頷首之后,娄梓楹叫来了孙沁冉,让她送男人下楼。 才刚回到办公室,刚刚被娄梓楹落在桌上的手机便传来铃声,提醒她有人来电。 她快步走过去,看见上面「妈妈」二字,忍不住扶额。 「今天是犯冲吗?」 抱怨归抱怨,该接的电话还是得接。 花痴 「妈。」 「娄梓楹,你在外面搞了什么事?我允许你留在美国不是让你脱离我的视线在外面乱搞!」电话一接起来,中年女人低沉的怒吼声传入耳中。 娄梓楹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了些。 面对女人的责骂,她已无力生气。 「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不是的话为什么你不解释?三天了!我原本也相信是假的,但是你都没有解释。如果新闻说的不是真的,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跳出来解释?」 娄梓楹很是无奈,但她连面对利益因她而受损的董事长都没有松口,就更不可能因为母亲三言两语的指责而上网发声。 说了母亲不相信,不说又不想听她为了那些子虚无有的事情碎碎念。 娄梓楹在心底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索性两手一摊:「你骂吧,骂完了跟我说一声。」 说完,她就把手机放在一旁,开始处理桌上的文件。 「娄梓楹!老娘讲话你都没放在眼里就是了!胆子大了!我还活着你就这样,我要是死了你不就要无法无天!」 「说什么话呢,妈。」开着扩音的手机准确的将妇人的谩骂传入娄梓楹耳里,她摇了摇手中的钢笔,皱了皱眉,「我不解释是有我的原因。更何况,如果我站出来解释了,难道就能保证那些人相信我?跟薛煜辰手里没有我骚扰他的证据一样,我手里也没有证明这一切是胡编乱造的证据。」 没有的事要怎么证明? 「那你就这样放任那些人骂你?我以前是这样教你的吗?」 「你教我,别人打我就要打回去。难不成你要我现在上网,把骂我的人都骂回去?」她扯了扯唇,「先不说我骂不骂得赢,光是耗费这些时间打字,就足以让我被公司开除了。」 「你还顶嘴!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出现在你面前修理你!」 又是这招。 从她十八岁出国读书到现在,这句威胁已经不知道听过几遍了。 「信,t国到纽约要十几个小时,你别闹了。」 「闹?现在是谁在闹?谁在犯蠢?你不要以为我在t国就收拾不到你,我现在就去订机票!」 「妈!」娄梓楹忍无可忍,压低声音警告:「你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已经要二十八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也知道自己要二十八了!还搞出这种事!你就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搞事吗?」 「我没有!」 「你现在是在兇什么兇?」妇人听见娄梓楹尖声吼她,怒气瞬间窜起,「我是你妈!你敢兇我!」 「你还知道你是我妈!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只信网上那些含沙射影的言论,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我叫你出来解释你又不解释!」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跟对方已经说好了,暂时就先这样。那些流言蜚语真真假假,你不要去看。」发完飆,娄梓楹迅速恢復理智状态,轻声细语着,「对方没有证据证明他发的澄清内容是真的,我也同样没有办法证明他说的是假的。我们两个现在半斤八两,短时间内他不会再詆毁我,我也不会做出任何有可能会伤害到他的事情。」 「他是你的谁?为什么要这样维护他?」 从以前,娄梓楹只要跟一个异性稍微好点,她妈就会逼问她:「他是你男朋友吗?他是你的谁?」然后最后又说:「你给我离他远点。」 「我偶像。」 几秒鐘后,手机里爆出一声:「花痴!」 妇人骂完后,果断掛了电话。 接连收到公司和家里的警告,娄梓楹有些吃不消,桌前成堆的文件处理速率比平常慢了不少。 给个交代 孙沁冉这几天在娄梓楹的办公室里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 事情本身不严重,但网上的舆论压力对含燁酒店甚至整个集团都造成了影响,几乎每天都有公关部的人来找她。 「我说了,这件事我不可能松口。」就在不知道被公关部的人不厌其烦地问了第几次緋闻事件该怎么处理之后,娄梓楹彻底压制不住脾气,双手抱胸,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对公关部的人说道:「等你们有想到什么不用驳斥对方也能摆脱我这些骂名的时候再来找我,否则一步也别踏进来。」 「执行长…」 娄梓楹翘着脚,食指指节反手在桌上随意的敲了几下,「我今天就算是你们所有人都骂我蠢、骂我幼稚,我也不可能让你们把那篇稿子发出去。既然伤害已经造成,我就担着,没必要让其他人也受到同样的伤害。」 公关部的人见她这么坚持,都快哭出来了。 「对了,这几天网路上的状况怎么样了?」 她一直没认真看那些舆论,骂来骂去都半斤八两的内容,也怕自己状态受到影响,所以这一个礼拜以来只有头几天看过几次。 「薛先生那边自从那篇澄清稿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下文,经纪公司也没有出来说什么。」顿了顿,公关部的员工继续说:「粉丝和媒体那边一边倒,全部都在骂您。」 「骂些什么?」她挑眉,似乎对此颇有兴趣。 「我说了您别生气。」员工吞了口口水,「不外乎就是一些骂您不要脸、勾引薛先生,激进一点的已经组织写信给集团那边要求将您撤职。」 娄梓楹闻言,叫来了助理,「集团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孙沁冉摇摇头,「董事会那边没听说有松口,但没有公文下来,应该是董事长还扛着。」 她点了下头,转头对公关部派来的人说:「先下去吧,过两天我会亲自给大家一个交代。」 后者不敢多问,立刻应了下来,以极快的速度离开办公室。 「执行长?」人走后,孙沁冉终于忍不住,用一个不安的眼神看着办公椅上的女人。 「怎么了?」娄梓楹对上她疑惑又不安的眼神,问道。 「你刚说要给交代,不会是真的打算按照那些粉丝的想法,辞职吧?」 「这个啊。」娄梓楹会心一笑,「放心吧,这么大一个连锁酒店,少了我不会怎么样的。倒是你,接下来有得忙了。」 「我?」孙沁冉还在震惊于娄梓楹的决定,下一秒却听到她提到自己,不可谓不意外。 「嗯,在下一任执行长上任前,这个位置就交给你了。当然,你也有可能就这么一直做下去。」 「你真的打算辞职了吗?」孙沁冉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不捨,「就真的打算如那些人所愿?」 娄梓楹轻笑,笑得有几分无奈,「现今社会舆论的力量太强,已经影响到公司和集团太多,我不松口,上层的意见会越来越多,直到我扛不住的那天。」 她缓缓地解释着:「其实我离开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决定。打从我答应董事长帮他拓展酒店行业那一刻起,董事会就看我处处不顺眼,现在给他们逮到机会逼我离开,没达到目的他们不会轻易放弃。我离开以后,酒店大概要经歷很长一段被董事会针对的时期,不过不用担心,董事长真的很看好这份產业,所以他一定会出力保下你们。」 「那你呢?」 她摇摇头,「出了这种事,以董事长一己之力保不住我多久的。」 「你就真的要让那个艺人毁了你这些年来的努力?」孙沁冉是真的看不懂娄梓楹在做什么。 后者对公司的付出,这些年来跟在她身边,她全都看在眼里。为了拓展客群,不断东奔西跑,只为了在密集的纽约市中找到绝佳的地点开设分店。 她不追星,不理解偶像对娄梓楹的重要性,但她认为那个男人绝对不足以让上司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xin从十几岁就跟在他的团员哥哥们身边,因为年纪小,哥哥们都宠着他,也因为出道后迅速走红的关係,难免任性了些。」提到薛煜辰,娄梓楹脸上泛起宠溺般的微笑,「这次他被公司牵着鼻子走,在未通知我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举动确实让我很生气,但我知道,如果不是公司拿违约金威胁他,他不是一个会出卖别人的人。」 她始终相信,薛煜辰的行为是出于被威胁的无奈。 「可是他也不能这样抹黑你啊!」孙沁冉急了。 「人总要学会成长,不过是他这次成长的代价是由我来付出罢了。这次的事情过后,我相信他能学会通知和沟通的重要性。」 「为了让他理解这种基本到不行的概念,你要拿你的前程来换?」 娄梓楹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这位置赚得固然多、爬得固然高,但有太多别人没看见的痛苦。这个位置我坐不了太久,也并不永远属于我。」 在她看来,离开是必然,不过是这次的事件让她的计画被动提前而已。 「执行长…」 「够了。」她摆摆手,「辞职信我今天一早就丢到集团那边了,这两天估计就会下来了,你还是去伤心自己的好日子到头,接下来有你忙得了。」 孙沁冉知道再劝下去娄梓楹根本不会听,悻悻然离开了。 停职 集团那边果然动作很快,收到娄梓楹的辞职申请,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董事长和董事会。 董事会临时召开会议,针对娄梓楹的去留。 董事们当然双手赞成同意申请,董事长却面有难色。 「娄执行长这几年为公司创下的利益,想必诸位都看在眼里,如今这样迫不及待切割的画面,是不是不太好看?」男人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一丝嘲讽。 「陆董事长,如今娄执行长出了事,已经严重影响到集团利益,您还想护着她,似乎说不过去。」董事会中,股份持有率较高的一位董事大着胆子酸了主位上的男人一句。 几人争执不下,整个会议室吵吵闹闹的。 董事会拿着这几天因为娄梓楹出的事对集团造成的影响,逼着董事长松口。 后者看着那些数据,这一週来扛着董事会压力也要护着娄梓楹,如今却再也扛不下去,松了口。 他吩咐助理:「看在娄执行长这些年来对公司付出的份上,辞职申请我不批,让她留职停薪吧。新的执行长一个月内会上任。」 「是,我这就去办。」助理頷首。 「不是吧,董事长,我们好不容易等来了娄执行长亲自递辞职信,您却不批?」又有董事开始发难。 「我要是批了传出去能听吗?」男人冷笑,「舆论有多大的力量想必诸位已经在这次的事件中充分瞭解。如果我现在批了这份辞职申请,网上的人岂不是要骂我们落井下石?让娄执行长雪上加霜?」 语毕,他不想再跟董事们做无谓的争论,摆了摆手,散会。 孙沁冉风风火火的闯入娄梓楹的办公室。 「沁冉,你上次这么鲁莽地闯进来是因为饭店的总统套房出了事,这次是出了什么比那更大的事,才让你又忘了规矩吗?」娄梓楹靠着椅背,下巴微抬,上位者气息尽现。 「您的辞职申请下来了。」孙沁冉看着女人,面有难色,「董事长不通过…」 「你说什么?」后者狠狠皱了一下眉头,「他还说了什么吗?」 「他说他不希望您离开含燁集团,你的离职申请他不会通过。这段时间让您好好休养,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上班。」 「这是要停我职的意思就对了。」她冷笑,「回覆他,我知道了,一切照他说的办。」 见门口的人还傻站着,她又开口:「还有事?」 「你就这么改变了自己的决定?」孙沁冉有些讶异,娄梓楹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个性,不太可能董事长说停职,她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下来。 「怎么可能。」她扯了扯唇,「董事长不批准,我才懒得去跟他吵,吵了也没用。倒不如我现在同意他的决定,停职。」 「那之后风头过了呢?」 她扫了她一眼,眼神很冷,「我可没说我要回来,我可以不办復职手续。」 孙沁冉沉默了好几秒,微微低头,「是,我知道了执行长,我这就去回覆董事长。」 「嗯,去忙吧。」娄梓楹点了下头,也起身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不多,也就几样小摆饰和一些文具跟书罢了,一个下午就收拾好了,装起来也就一个小纸箱。 「接下来的日子,您怎么办?」孙沁冉这会儿也不赶着工作了,跑来娄梓楹的办公室沙发坐着和她聊天。 「回我酒吧工作唄,总得混口饭吃。」娄梓楹耸耸肩,不以为意的样子。 「您…真的打算就这么离开了?纽约市的开销…」 「别担心,办法总比困难多,大不了我就把房子车子卖了,滚回t国给我妈下跪求她收留我。」她是真的没把被停职这件事放在心上。 「您…甘心吗?」 「不甘心能有用?」正翘着脚倚在办公室沙发上滑着手机的娄梓楹扫了她一眼,「你能弄出一间上市集团给我?我就是一个给人干活打工的,说丢随时都能丢,董事长能保我一个礼拜已经仁至义尽了。」 孙沁冉还是那副替她忿忿不平的样子。 娄梓楹看了一眼,笑了,圆圆大眼微微弯起,「本来緋闻对我本人几乎不会有影响,对集团和酒店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但事情延烧到薛煜辰的澄清稿有意无意地抹黑我,而我死不找出证据站出来解释,才让我落到这步田地。说起来,我会被停职得怪我自己。」 「那您还要继续喜欢薛先生吗?」 「沁冉,别傻了。」她看着她,圆眼溢着讥讽,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孙沁冉,抑或是薛煜辰,「他佔据了我人生超过三分之一的时间,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更何况不澄清、放任他背后的公司抹黑我是我的决定,不能怪到薛煜辰头上。」 「可您是因为他才决定扛下这一切不对外说明的。」 「那也是我的决定,我没有资格要求他为我的决定买单。」她不想再和孙沁冉讨论这些无意义的话题,于是起身,拿起自己收拾好的物品,「我走了,你保重。」 孙沁冉也从沙发上起身送她,「执行长…那我以后能不能告诉我您酒吧在哪?我以后能不能去您酒吧喝酒啊?」 她没转身,叹了口气,「要是为了我来的话,就不必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把工作和私事混在一起。如果你能找到的话,倒是欢迎你来。」 公私分明 娄梓楹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酒吧。 这时间距离员工上班还很有一段时间,她也没急着备货做准备,而是从酒墙上挑了一支琴酒、拿了一个古典玻璃杯,然后在店里最大的沙发上躺下。 她喝酒的速度不快,但量很大,一支全新700毫升的琴酒在开店前就被她一个人吹完了。 今晚开店的是已经两、三个月没来的alva,一进门就看见娄梓楹躺在沙发上睡觉。 她走了过去,拍了拍她。 「今天喝一瓶就不行了?」 娄梓楹睡得不深,alva一拍她就醒了,「最近没睡好,趁着喝了点酒睡一下,晚上也比较好上班。」 「为了网路上的事吧。」她一看就知道是因为网路上的舆论害得娄梓楹没能好好休息,「不过我真没想到你是隔壁连锁酒店的执行长,你一毕业就去的吗?」 娄梓楹是个公私极度分明的人,含燁集团的人不知道她有间酒吧,同理,她酒吧里的人也不知道她正职是含燁连锁酒店执行长。 「嗯,在那边工作很多年了。」她伸出一隻手盖住双眼,遮挡天花板上的灯光,「我睡一下,开店前叫我。」 「知道了。」 alva从休息室里拿了条毯子给她盖上,替她收拾了桌上的空瓶之后就去忙了。 没过多久john也出现了,看到许久未出现的老闆alva,他有些意外,「老闆,你来了啊。」 alva嗯了声,「事情告一个段落了,待会adam也会来。」 john应了一声,低头去处理酒井里的酒。 没过多久,kart也来了。 他先是看到躺在沙发上补眠的娄梓楹,抬头正要问john,又看见同样站在吧台里的alva,他弯起嘴角上前,「你是酒吧老闆之一的alva吧?我是新来的调酒师,我叫kart。」 「嗨!」 alva和kart都属于开朗且自来熟的个性,两人很快打成一片。 adam到的时候差不多到开店时间了,娄梓楹还没醒,他便问:「要把lori姊叫醒吗?差不多要开店了。」 alva扫一眼手錶,应了一声,「叫吧,顺便帮她把她的围裙拿给她。」 「好。」 「lori姊,差不多要开店了喔。」adam拍了拍一身正装,却躺在沙发上,连毯子都不盖好的娄梓楹。 沙发上的人瞇着眼,接过围裙向他道了声谢。 「出了这么大的事,lorelei老闆还能气定神间地躺在这补眠也真是厉害。」kart一边擦杯子一边问身侧的john,「而且她是含燁酒店执行长的事都没被挖出来,你说为什么她开了一间酒吧的事没有人知道?」 这一个礼拜以来,他每天都在提心吊胆有人来砸店,谁知道担心的事居然没有发生,这让他很是意外。他以为依照网路上的舆论来看,娄梓楹的身份应该被挖了个底朝天,这间酒吧照理来说应该也难以倖免才对。 「因为没有人知道lori开了一间酒吧。」眼见john不想理kart,alva跳出来解释,「lori是一个把事情分得很清楚的人,就如同我们不知道她正职是酒店执行长一样,除了我们和店里的常客以外,应该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间酒吧工作。」 kart喔了一声,「这么神秘。」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长了一张大嘴巴?」john看都没看他一眼,「酒井里有些酒空了,去补一补。」 alva趁机接一句:「墙上的亨利爵士被lori喝掉了,顺便补一瓶。」 「知道了。」kart撇撇嘴,猛地想起什么,啊了一声,「亨利爵士仓库没了,墙上那支是昨天才放上去的。」 「多大点事叫这么大声,酒没了用嘴叫就会有?」娄梓楹清醒过来,被kart的叫声吵得不耐烦,语气很差,「去街上找酒品专卖店,这时间他们差不多要打烊了,快去。」 「喔。」kart点了下头,脱下围裙就跑了出去。 「你这酒精代谢能力真强,一瓶四十一度多的琴酒吹完小睡一觉就全退了。」alva向她竖起大拇指,后者弯着唇把她的拇指压了下去,「再过两年就不能这样喝了。」 「再过两年你也才三十,顶多就是现在睡一小时,过三十之后睡两小时也能代谢完嘛。」 「你要是想来我葬礼上闹事可以直说,不用这样拐弯抹角帮我找早死的方法。」娄梓楹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开店吧。」 今日开店,看到酒吧里每个人都安安分分的,没有人因为她而闹事,娄梓楹无比庆幸自己多年来公私分明的习惯,从来不告诉朋友以外的人自己有间酒吧。 小小闹剧 今晚五位调酒师全部出勤,虽然吧台没有以往那么宽敞,但出酒的速度很快,翻桌率也很高。 「请问还有位置吗?」 娄梓楹嫌吧台太挤,出来做外场,负责招待客人。 她大致扫了一眼店里空间,朝面前的两位男人歉意一笑,「有一组客人准备结帐了,大概十分鐘,可以吗?」 「好啊。」为首的男人笑了下,架着银框眼镜的脸因为他的笑容看起来柔和了几分。 两人看打扮应该是上班族,白色衬衫加黑色西裤和皮鞋,应该是下班来放松的。 「麻烦在旁边稍等一下。」她将两人移到店的玻璃门旁,走向吧台。 一分鐘后,她手里拿着两杯shot走了回来。 「喝shot吗?」 「谢谢!」戴眼镜的男人从娄梓楹手中接过杯子,并把其中一杯递给身旁一直环顾四周的男人。 两人轻敲杯子,一饮而尽。 在吧台里的alva突然把娄梓楹召回吧台。 「客人要结帐,帮个忙。」 后者正要应下,旁边突然「哐」的一声。 扭头看过去,一个玻璃杯碎了。 娄梓楹快步上前拉住女客人弯腰正要试图收拾碎玻璃的举动,「我们来就好,别担心。」 「蠢女人!一个杯子都拿不好!」旁边同行的男人低声骂道。 娄梓楹看着女人即使上了妆也没能遮住的红通通的双颊,轻声问:「你还好吗?喝醉了?」 「没事。」女人摇摇头,撑着桌子试图坐回椅子上。 酒吧的椅子为了让客人在下地时不要因为过大的高低落差而感到不适,除了窗边角落唯一一组沙发高度较低,其他的无论吧台还是单桌,椅子都是吧台椅的高度。 对于身高较娇小的人来说比较吃力,需要踩着椅子下方的横桿才上得去。 虽然女人声称自己没事,但看她双颊通红且身体摇晃的程度来看,估计早就醉了,只是靠着最后一丝意志力才没有彻底倒下。 娄梓楹扶着她坐上椅子,确定她双手搭在桌子上不会摔下来之后,悄悄地靠近女人的耳朵旁,朝她低声说道:「需要帮忙就举个手,如果不行的话,像刚刚那样再摔杯子也可以,我们会立刻过来帮忙。」 女人没有回应,娄梓楹松开她,转身轻轻拉着正在帮忙收拾地上残局的john:「多注意一下这桌,那个女生如果有举手、摔杯子或是什么动作的话立刻过去帮忙。」 「好。」 吩咐完,她才走进吧台的收银台的位置,「不好意思久等了,今晚消费一共一百三十元。」 正在为刚刚两位男人带位时,娄梓楹又听见杯子碎掉的声音。 她向两人道歉,并表示有事要处理,无法为两人带位,让他们自己到空位上。 「不好意思,酒单在桌上,点酒时向调酒师稍微抬一下手就可以了。」 语毕,她向两人轻轻頷首,然后转身快步向再次摔杯子的女人走去。 john比她先到一步,她在为客人带位时,他已经制住了女人身旁咄咄逼人的男人。 「怎么回事?」她像个主事者,看着三人等待有人向她解释。 「我跟我女友喝酒关你们什么事!滚开!」男人挥舞着拳头,却被身材高大的john给制住。 「不用害怕。」娄梓楹看向发型乱了的女人,微微低头,「需要帮你报警吗?」 女人低着头,拒绝和任何人对视,「不需要,可以帮我叫计程车吗?」 「好。」她一口应下,掏出手机叫了车,随后吩咐:「john,带客人去收银台结帐。」 她走到吧台,拿出店里最大的shot杯架,拿出几十个shot杯一个一个放进去,又挑了一隻伏特加为每一个杯子注满酒液。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放下手中的酒瓶,朝店内高喊:「抱歉打扰大家,见者有份,大家来拿shot!」 听见老闆请酒,店里欢呼声四起,很快shot就被拿完了。 小小闹剧不定时会在酒吧上演,五人都见怪不怪,从男人身上收到费用并护送走女人之后,店里又恢復了原本放松的状态。 随着送完最后一组客人离开,剩下一团乱环境和杯子要收拾,五人脸色一沉。 adam却没有打算留下,「姊,我还有公事要处理,先走了。」 娄梓楹摆摆手,嗯了一声,「好,alva呢?」 说起alva,他哼的一声,「他们最近间得很。」 「喔,那你回家路上小心。」她显然不关心他们两局之间错综复杂的关係,扎起头发便埋首干活。 SOLITUD4发佈新专辑 薛煜辰手机开机了,却除了娄梓楹以外再也没有联系其他人。 solitud4新专辑宣传期快到了,接下来行程满档,成员们很担心他的状况,于是来到他家敲门。 「你们怎么来了?」薛煜辰的脸色不太好,骨感明显的脸庞略显疲惫。 「来看看你状况。」安轩推着他进门,另外两人也跟着步入。 「那份声明是怎么回事?打你电话你也不接,你跟娄梓楹怎么了?」在安轩的记忆中,那份声明里的女人绝对不是他所认知的那位娄梓楹,但网路上爆出来的照片又确定是她没错。 提到她,薛煜辰终于有了些反应。 他叹了口气,「还不是被公司逼的。」 他稍微收拾了沙发,让三人坐下。 「我跟娄梓楹在纽约的照片被拍到,緋闻先是在国外被爆出来,她先靠关係把它压下来,让我跟公司沟通出一个方案解决。」他半躺在皮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那份声明是公司逼我发的。」 「娄梓楹知道吗?」风亚嚼着嘴里的棒棒糖碎块,看起来没太担心这件事。 薛煜辰点头,「昨天跟她通过电话,她很生气但没说什么。」 「被詆毁成这样也能沉得住气,不简单。」风亚说着,暗暗扫了眼不远处在翻找着冰箱饮料的何沐奕,「明明大了她几个月,怎么一点都不成熟。」 「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乐队要进入宣传期了,今天开始要进公司练习,来通知你一声顺便看看你状况。」安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没被网友攻击,二没被娄梓楹骂,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快点调整好状态,你不会想让粉丝看到你这副模样吧?」风亚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说着。 「对不起。」薛煜辰将自己缩成一团,埋首在双腿之间。 三人没有在他家多待,确定他状态没有太大问题,接下来的活动会如期参加之后就给了他一些私人空间。 「你们说,煜辰这次回归不会出问题吧?」风亚握着方向盘,一手撑着头,懒洋洋地问。 「不好说。」安轩沉着脸,「闹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娄梓楹那边怎么样了。」 「听说有粉丝寄信给含燁集团,要求他们将她辞退。」何沐奕正喝着从薛煜辰家中干来的冰啤酒,一如往常地不着调的样子。 「现在呢?」风亚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男人。 「不知道。」后者耸肩,「没听到消息。」 「听起来很不妙。」solitud4的粉丝能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他们还是有点数的,娄梓楹的下场怕是不会太好过。 「公司也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连我们都是看了新闻才知道。」安轩不太满意公司这样连对他们队员都是先斩后奏的做法。 「连当事人都没能当下立刻知道,更何况是我们。」风亚对此却是一点都不意外,「公司是怎么吃人不吐骨头的我们都很清楚。」 solitud4背后的经纪公司是t国数一数二大的经纪公司,t国娱乐圈排得上名的艺人大多来自他们旗下,但这间公司的名声不太好,成员们当初会签入这间公司纯粹是看上了大公司的背景。 「再忍忍,经纪约我们只签了五年。」副驾驶座上的安轩一直盯着窗外的景色,脸色不咸不淡。 「到时候我们就要解散了吗?」不知道是谁提了这么关键的问题。 「再说吧,我们也还没讨论过,还得问问煜辰。」 「出了这种烂事,煜辰还会续约吗?」何沐奕半倚着,懒洋洋的。 「多半不会。」前方的车突然急煞,风亚也迅速踩下煞车,不耐烦地嘖了一声。 「私生饭?」看着前方的车停下后就不动了,安轩下意识往不好的方向猜。 「绕过去。」何沐奕不愧是队长,这时候充分发挥了领导特质,相比另外两人,他要淡定得多。 风亚应声,打了方向灯切换车道继续前行。 「你们觉得娄梓楹能不能撑过这次?」车速恢復平稳后,何沐奕又回到刚刚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估计能,她看起来像是就算被踹出含燁集团穷困潦倒、只能站在路边吃即期汉堡也能踩着高跟鞋一脸高傲又从容的人。」风亚凭藉着自己对娄梓楹的印象做出评价,「二十几岁就能做上市公司执行长、多次登上财经杂志,她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被粉丝攻击差点毁容 风亚对娄梓楹的评价终究是太高了一些。 一开始丑闻对她确实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那是在她有意避开察看那些流言蜚语的条件下。 从含燁集团离开后她彻底间了下来,除了晚上会到酒吧工作维持基本生计以外,白天的时间基本上都待在家里。 不是在整理因为她繁忙、一直没空整理而乱糟糟的房子,就是躺在沙发上滑手机,有时候忍不住去看solitud4的成员们的社群时,就会看到底下那些不堪入目的骂她的话。 说不伤心当然是假的,她也是人,也有血有肉,虽然因为多年的离乡背井和工作经验让她的承受能力比多数人要好上不少,但天天看自己在网路上被无止尽的谩骂、詆毁甚至诅咒和侮辱,再强大的抗压能力终究会变得不堪一击。 就在娄梓楹以为网路上那些具名、不具名的文字攻击已经是粉丝们能做出的最过分的举动时,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击,让她知道自己的认知可笑至极。 那天是solitud4新专辑发表日,娄梓楹在唱片行买专辑时正好遇上薛煜辰直播,就一手抱着热腾腾的新专辑,一手握着横放的手机看萤幕里的男人和粉丝们聊天,悠间地走在布鲁克林街头。 薛煜辰正在分享自己这几天的练习状况,不时查看粉丝的留言和大家互动。 「最近心情?」他靠近镜头,为了看清楚手机上的即时留言,「最近心情很好啊,大家呢?」 底下还是有不少人提起她,但全部都被他无视了。 娄梓楹看着薛煜辰状态好了不少,总算放心了一些。 就在这时,有人从背后推了她的左肩一把。 她今天穿着平常习惯的细高跟,往前踉蹌两步,才刚站稳,还来不及转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尖声骂道:「lorelei你去死吧!」 一道黑影朝娄梓楹的脸上砸去,她只来得及拿手挡。 拿手挡的当下她还下意识把手里的专辑从左手换至右手。 「嘶。」她甩了甩手,却发现几滴红色液体洒在地上。 眼尾瞥见一个女人手里握着黑色皮包从她身侧快步走过,娄梓楹立刻抓住她的手臂,「站住!」 「干什么!放开我!」女人扯着手,试图挣脱。 娄梓楹手中力道加重,扫了眼女人手包的金属logo上沾着一抹红,更加确定了就是此人攻击她。 握着手机的手连续按了两下关机键,手机立刻自动拨通紧急联络人的电话。 「lori?」 娄梓楹没有跟scarlett寒暄,直白道:「有空的话来一趟,我在布鲁克林唱片行被袭击。」 听见她一向沉稳的声音此刻变得更加低沉且多了一些颤抖,scarlett猜测事情应该不单纯,立刻应了下来。 「我现在过去。」 「你这个婊子,给我放手!」女人嘴里骂着略带口音的英文,感觉上不是纽约本地人,「私生饭都该死!我打你只是刚好!」 她胡乱挥舞着没有被制住的那隻手臂,手里似乎还握着什么利器,娄梓楹左手抓着她,右手握着新专辑和手机,死活不肯松手,只能狼狈地躲着对方的攻击。 纽约市最出名的交通不论工作日或假日都烂得可以,即便警车鸣笛也花了不少时间才到,而scarlett是跟在警车后面到的,如果没有报警,她估计得花更多时间。 看见警车在自己面前停下,全副武装的警察下车,似乎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女人慌了,没有被抓住的那隻手往娄梓楹受伤的手背上狠狠一打,嘴里喊着:「放开我!」 后者因为伤口还流着血又被打,下意识痛呼出声,瞥见scarlett喊着自己的名字同时拔腿衝来,娄梓楹一瞬间感到放心,手的力度也松了不少,打她的女人居然就这样挣脱开,朝警车的反方向逃跑。 「站住!」鏗鏘有力的声音在不远处吼着,娄梓楹却无力转头去看,而是用着圆滚滚的大眼死死盯着朝自己狂奔而来的女人。 「lori,你有没有怎么样?」scarlett双手扣住她的双手手臂,把人从头到脚看检查一遍,后者纤细修长的手指被血染红,还往下不断滴着血,「她拿什么攻击你?」 娄梓楹把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一言不发。 身后传来一阵枪响,scarlett清楚感觉到怀里的身子抖了一下。 她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那个女人想要逃跑,警察朝她开了一枪警示,没有伤到人。」 开枪的方向在她面前,虽然娄梓楹看不到,但她看得一清二楚,女人被枪声吓了一大跳,一个踉蹌扑街在人行道上。 「我带你上车,剩下的我们会处理。」 娄梓楹做了一个深呼吸,逼自己冷静下来,恢復到以前冷静自持的模样,「带我去见那个女人吧。」 「好。」她知道她对于自己的决定很坚持,也就顺着她的意,陪她走到警车旁等待adam和警察扣着人过来。 「lori姊,你要不要先去医院治疗?」adam远远的就看见娄梓楹在滴血的左手,有些担心,「笔录什么的不急,可以等你处理完伤口在解决。」 娄梓楹朝他頷首,没有回话,而是将视线转向被他扣压住的女人。 后者被她看得不高兴,挣扎的力度大了不少,嘴里也骂着不乾净的话,「私生饭都该死!你凭什么擅自影响xin的生活!你这个垃圾、婊子!」 scarlett上前,轻轻握住娄梓楹没有受伤的那隻手,对扣着人的警察说道:「把人送上车吧,我先带伤患去医院治疗、验伤,麻烦你们帮忙开个路。」 fbi和警察本身不带上下级关係,所以警察对于scarlett类似于指使的语气不太满意,脸色很差也不应声。 娄梓楹不想看这群人在这里为了这种在她眼里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僵持,于是站了出来。 「警察先生,不好意思,我手受了一些轻伤,请问可以先让我去医疗机构治疗并验伤吗?我打算对这位女士提告。」 看到她态度良好,为首的警察应了一声,「你坐另一辆警车,我们送你去医院,做好处理再带你到警局做后续处理。」 「谢谢。」她微微頷首,把手中的专辑交给scarlett,还特地交代她要顾好,然后在警察的带领下上了后方的警车。 scarlett和adam跟着警车和娄梓楹一起去了医院。 手背被金属划出了一道颇深的口子,要缝针,为了避免感染还花了不少时间消毒。 「会留疤吗?」娄梓楹看了看自己缝针后被包起来的手,意外淡漠地问了一句。 「好好照顾有可能不会。」医生扫了眼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极度委婉的安慰。 她淡淡地道了声谢,收到验伤单后跟着一旁等候的警察去警局。 原来她也有脆弱的一面 一路上娄梓楹脸色苍白却面无表情,失了魂一般。 「现在麻烦你把事情经过详细的和我说一遍。」和她隔了一张桌子的警员握着笔,盯着她等她说话。 娄梓楹脸上已不復往日的自信从容,靠着椅背,说话声音毫无起伏:「我从唱片行买完专辑,在看手机里的直播,那位小姐突然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要转头去看是谁的时候又拿包包砸我的脸,我的手就是在遮挡的时候受伤的。看她攻击我之后就想跑,我就抓住她,但是她一直在反抗,你们来的时候她又往我的伤口再次攻击。」 有鉴于对方对娄梓楹有敌意并且具有攻击性,两人是被分在两间房做笔录的。 娄梓楹因为比较晚来,她从小房间出来时对方已经做完笔录,但是因为刚刚袭击的行为,暂时被关押起来。 她一走出做笔录小房间,就看见董事长牵着小豪站在scarlet以及adam中间。 「你在美国境内没有家人,陆先生是你在美国的紧急联络人,所以我们通知了他。」跟在娄梓楹后方走出来的警察解释。 她轻声道了一句谢谢,抬脚走向他们,然后在小豪面前蹲下,用没有受伤的那隻手摸了摸他的头,脸上掛着浅浅的微笑,「最近过得好吗?」 小豪却不回答她,而是用他短短的手指向她藏在背后的那隻左手,「不用藏了,警察叔叔已经跟我们说过你受伤了。」 后者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警察大致和我们说过情况了,攻击你的那个女人是solitud4的粉丝,因为之前那则緋闻和后续的声明稿而对你產生敌意,今天偶然在路上看到你,才起意要打你。」董事长解释道,随后说:「这件事和薛煜辰有关,我已经通知他了。」 「您认识他?」娄梓楹缓缓起身,脸上露出疑惑,含燁集团的广告从来没有找过solitud4,照理来说他不太可能认识他们。 「煜辰是小豪的叔叔。」 听到这话,她再次蹲下身看向小豪,「薛煜辰就是你说很久以前离家出走的叔叔?」 「嗯。」后者点点头,板着脸的小表情有种装大人的违和感,反倒有些可爱。 「他知道了,然后呢?」 没有人注意她的身子在发抖,动作很小,除了出于职业,观察细微的scarlett看出来以外。 后者扶着她起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我送你回去。」 娄梓楹没理她,而是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男人。 董事长轻叹一口气,「他让你有空的时候给他打通电话。」 她点了下头,离开警局后上了scarlett的车。 scarlett只把人送到一楼,她知道娄梓楹现在需要的是一些私人空间而不是他人的陪伴。 「帮我跟adam说一声,让他今晚帮我在酒吧留一个吧台位。」下车前,娄梓楹说了一句。 「你还要上班?」手都受伤了怎么调酒? 「帮我转告他就好。」她没多说,淡淡说了一句便抱着新买的专辑转身进了公寓大楼。 回到了家,娄梓楹脱下脚上的细高跟,连拖鞋都没穿,拖着脚步往客厅的沙发走去。 快走到时,她身子一倾,整个人以脸朝下的姿态摔进柔软的沙发。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给薛煜辰拨了电话。 此时薛煜辰刚结束一个娱乐节目录製,正往休息室走去,看到来电立刻接起。 「你还好吗?小豪他跟我说你在街上被粉丝攻击,受了伤。」 「薛煜辰…」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这么无力的声音。 「你怎么了?还好吗?伤得很严重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走在一旁、刚刚和solitu4一起录节目的男艺人看到他这么紧张,不由向其他成员打趣:「xin这是谈恋爱了?」 「不该问的别问。」安轩在娱乐圈出了名的冷漠,男艺人在他身上讨了一个没趣,但他没有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看到那个緋闻照片了,不得不说侧脸还是挺漂亮的,和斯娜有得一比。」 看到前者脸色沉了下来,男艺人勾唇,继续说:「如果她是我私生饭,我肯定不会像xin那样发出声明,我会让她尽情得拍、肆意得骚扰我,然后把她拿下,当自己女朋友。」 「可惜了,人家压根看不上你。」从后面跟上的何沐奕冷笑一声,从他身边绕过。 灌酒赚钱 作为认识娄梓楹多年的人,adam对她的喜好和习惯还是挺清楚的,知道她一个人喝酒的时候喜欢角落的位置,所以开店前特地将吧台角落的椅子给空了下来。 娄梓楹还是穿着早上那套衣服,鞋子却换了一双粗跟的,高度也矮了一、两公分。 「一杯givemesummer。」 givemesummer是她为了今年夏天的限定酒单所做的调酒,同时也是暑假时卖得最好的一款酒。 「lori你的手?」alva从adam那边听说了娄梓楹今天发生的事,很是担心。 「被划了一道,已经缝过了。」她甩了甩手,「对了,我要回国了。」 「想通了?」alva有些意外,从她认识她到现在,从来没见过这人回t国,甚至连听她说想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不是,xin叫我回去。」她摇头。 「他叫你回去,你就回去?你有这么好控制?」alva明显不信。 娄梓楹晃了晃自己受伤的手,「这地方我本来就不想待了。从偷拍开始,到后来的停职和今天的袭击,我没有勇气再待下去了。我的工作签证本来到年底,现在也用不到了,酒吧暂时就交给你打理吧。」 「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订得到票的话明天就回去。」 alva只能拍拍她的肩,「有空记得回来,出了事随时打给我们,cia和fbi都是你的人。」 闻言,娄梓楹笑出了声,「谢谢,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真出了事你们的手怕是伸不了那么长。」 「那也不能阻止我们去帮你撑腰!」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她笑着回应。 两人正聊得开心,后方沙发区逐渐变大的声音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娄梓楹扫了一眼酒吧内客满的状况,对吧台里的alva说:「你忙,我去处理。」 「小心点。」 「知道。」 娄梓楹踩着稳健的步伐向沙发区走去,在一张空着的小软凳上坐下,脸上掛着多年习惯的职业微笑,「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需要用吼的?」 「不甘你的事,闪一边去!」坐在沙发上,两边有人簇拥着的男人看起来是这场酒局中的老大,他摆着手,不打算理会她,而是继续催促他对面、和娄梓楹一样坐在软凳上的女人:「喝!喝一杯给你一张!」 男人拍了拍放在桌上、整沓的蓝色百元钞票。 娄梓楹视线扫向女人,后者双手握拳放在併拢的膝盖上,套着一件薄薄丝绸吊带裙的身子正瑟瑟发抖。 「我不?」 她看不清女人的面貌,也不打算看清楚,她回过头,勾唇一笑,将手中的玻璃杯搁在桌上,朝男人说道:「这位小姐看起来不太乐意的样子,要不我代替她吧?总不能扫了大家兴致?要是以后影响我们酒吧以后做生意怎么办?」 沙发上的三个男人视线齐刷刷朝她射来,后者落落大方的给他们看,「我最近正好缺钱,一杯一百,我很乐意。」 女人双手搭上她落在腿上的手臂,紧紧抓着,「不要?」 娄梓楹没有理会她,而是盯着沙发上的男人们。 「行。」中央的人点头,「我们原定要她喝三十杯,你每替她挡一杯,一张一百就给你。」 娄梓楹扫了眼桌上五花八门的烈酒,兴致高昂,点了点头。 她跟吧台要了一个shot杯,「第一杯,给你们挑吧。」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扫了她一眼,随手拿起前方的伏特加给她倒满。 娄梓楹拿起杯子凑近双唇,一口咽下。 男人也不含糊,从桌上整沓的钞票中抽出一张放在她面前。 她挑了下眉。 「第一杯奖励,给你一百。」 她没说话,点了下头,抬手给自己再倒了一杯。 「老闆,真的没问题吗?」kart来的时间不到一个月,还不清楚娄梓楹的酒量,看她这样灌不由得担心。 「不用紧张,她今天心情不好,让她闹吧!不会出事的!」alva看都没看,自顾自忙着自己手里的酒单。 桌上有很多不同款的烈酒,娄梓楹记不清自己总共喝了几款,但三十杯shot很快喝完了。 主位的男人看她扶着额头、双颊微红的样子心头窜起一股痒感,将桌上一瓶全新没碰过的威士忌推到她面前,然后手指点了点桌上剩下的纸钞:「把这瓶喝掉,这些都是你的了。」 一沓纸钞有一百张,刚刚她喝了三十杯,剩下那沓中还有七十张,而男人推来的威士忌是一瓶750毫升的。 这样算下来,比刚刚一杯一百要赚多了。 于是她拿起瓶子,直接对瓶吹了起来。 对瓶吹这种行为她常干,有时候酒吧里的酒只剩瓶底的时候她就会这么做,或是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她也会开一瓶喜欢的酒,直接就口灌。 她喝的速度很快,一下子瓶子就见底了。 她放下瓶子,拿起桌上的钱后正要撑着桌子起身,一直注意着这边动向的kart适时出现扶她站起来。 她瞇着眼勾唇一笑,「谢谢!」 然后转头对身旁的人说道:「帮这桌客人结帐!」 kart在确定她还能站稳后就放开了人,朝沙发上的人微微一笑:「麻烦收银台结帐!」 「我们还没打算离开!」 「我们老闆说送客,麻烦结帐。」 娄梓楹用着最后一丝意志力走入吧台,john看她快摔倒了伸手扶着她却被一把推开。 她将手中的钞票往他怀里一塞,人立刻衝向后方厨房。 「去看一下,她已经过极限了。」alva扫了一眼,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john收拾好那坨杂乱的钞票,转身衝进厨房。 娄梓楹正趴在流理台上对着洗手槽大吐特吐,多种烈酒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可想而知的糟糕,她顾不上进来的人,只能朝他胡乱地摆手试图把人赶出去。 酒吧刚开业那段期间店里的调酒师们为了活动几乎每天都喝醉,这样的场景john已经不记得自己看过几次了。 他没有嫌弃她的狼狈,而是从架子上拿过一块乾净的毛巾,在另一个乾净的洗手台中将其衝湿、拧乾,然后塞进她挥动的那隻手,「有事叫我。」 然后转身出去。 另一边的三个男人们还在和kart争执。 「我说了你们没有资格赶我们走!」 「不好意思,我们酒吧是私人企业,老闆说了算。」kart脾气很好似地始终没发飆,只是冷声冷气的说道:「你们骚扰女性、灌她酒,我们就有理由拒绝为你们服务,刚刚没赶你们走是因为我们老闆乐意和你们玩,现在玩完了,你们该离开了!」 「我们今晚消费的钱已经给刚刚那个女人了,你去找她要!」 「那些是你们和我们老闆拼酒输的钱,今晚开的酒已经点的调酒还有服务费要另算。」 他还在和客人争论不下,娄梓楹那边已经彻底断片了。 时隔十年回到T国 娄梓楹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她就躺在酒吧的沙发上,一旁的桌子撒放着她昨晚一时兴起灌酒而赚来的那笔钱,还有她的包包,高跟鞋也被脱下来放在旁边地上。 昨晚喝的酒有便宜的也有贵的,因为太大量灌酒,即便最后吹掉的那支威士忌跟纽约市平均月薪一样贵,也摆脱不了宿醉头痛欲裂的下场。 幸好酒吧休息室里备有解酒药,娄梓楹翻箱倒柜总算找出一盒快过期的解酒药。 照着指示喝了一瓶,她又配了一杯水,然后打算躺回沙发上再睡一觉。 几分鐘后她却起来了,拿出手机捣鼓着什么。她在订回国的机票,再过几个小时今晚的飞机就要关闭购票系统。 现在是暑假,旅游旺季,最近的班机只剩商务舱有票,而且比非旺季的时间贵了一倍不止, 虽然现在没了正职工作,但她还是有些积蓄,丝毫没有犹豫地订了票,然后回家收拾行李。 离开的决定做得仓促,而且这间房子是她买的而非租的,所以娄梓楹并没有打算收拾乾净把东西全搬走,只带了一些衣服以及这些年来养成习惯要用的保养品和家居用品而已,一个行李箱绰绰有馀。 收拾好行李之后她抓紧时间洗漱,然后赶到机场。 直到起飞前,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发航班资讯给薛煜辰。 她赶紧在广播叫大家关机前把航班资讯发了出去。 美国到t国需要将近二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娄梓楹宿醉未醒,看着窗外一片黑压压的景色却怎么样都睡不着。 她已经十年没回国了,如果这次薛煜辰没有求她回去,她也不会动这个念头。 即便美国待不下去了,她原本也是打算换个国家住,而不是回t国。 这次回国没跟家人说,以她妈妈强势的性格,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闹。 想到这她就觉得头痛。 到了发餐的时间,娄梓楹没有拿餐食,而是和空服员要了一瓶矿泉水。 昨晚喝的酒几乎是一个月的量,也难怪她过了十几个小时也没能缓过来,时不时还是会有头痛、反胃想吐的感觉。 许是看她一直乾呕,空姐来来回回关心了她很多次。 「我真的没事,宿醉而已。」娄梓楹终于受不了了,只能说出实情。 空姐有些尷尬的愣在原地,数秒后再次扬起职业微笑:「那有任何需要再通知我。」 「给我一瓶水吧。」除了水她什么都吃不下去、喝不下去。 「好的。」 不愧是长年旅居国外的人,一下飞机娄梓楹便收拾好自己,气色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过海关时,海关还问她这么多年没回来,怎么打算回来了? 他看她的护照纪录上盖满了许多不同国家的出入境章,却独独没有t国的入境章。 她直接冷冷回一句:「被停职了。」 搞得海关尷尬不已,只能赶紧盖章把护照还她并说一句欢迎回来。 到了入境大厅,娄梓楹很快就发现了薛煜辰的保鑣。 薛煜辰没有告诉她接她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只说了是他的保鑣,而她刚好认得他的保鑣。 那人从刚出道时就跟着薛煜辰,网路上很多粉丝录的影片都会在薛煜辰身后看到他的身影,所以娄梓楹一眼就认出他了。 「你好,我是娄梓楹。」她主动走到他面前,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还拿出身分证给他。 「煜辰有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我认得你。」高大的男人板着脸,低着头看她而不是她手里的证件,「跟我来吧。」 娄梓楹拖着行李跟了上去。 他没说要把她载去哪,她也没问,只是撑着头看着窗外和记忆里相差甚远的景色。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最后停在市中心一栋高级住宅的地下停车场。 保鑣把人送到十六楼就准备离开,却被娄梓楹叫住。 「他大门密码是?」她指着黑色实木门上的锁。 「煜辰没和你说吗?」他反问。 她摇头。 他也跟着摇头,「我不知道,煜辰没和我说过他家密码。他今天只叫我载你过来,我以为他和你说过密码。」 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对薛煜辰冒冒失失、忘东忘西的性格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现在在工作吗?」 保鑣点头,「在录製节目。」 她摆了下手,「罢了,我在这等他,你先走吧。」 他应了下来,转身离开。 幸好这栋房子一层只有一户,傻坐在门口也不会有人看见,也不用担心会被当成私生饭或变态。 同居 最近乐队进入新专辑宣传期,每天行程满档,各式各样的节目录製和商演接踵而来,就算没有活动,也得到团练室练习,一整天下来四人几乎是拖着身子爬回家的。 以至于薛煜辰在自家门口看见一个人影时吓了一大跳。 娄梓楹眼睁睁看着男人吓到跳了起来。 为了上台更好的视觉效果,公司严格控管他们的饮食量,再加上在外奔波没有时间吃饭,跑行程之间零碎的时间都拿来补眠了,以至于薛煜辰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双眼发昏,连娄梓楹的身影都没能认出来。 「别紧张,是我。」看出了他眼底的惊慌失挫,娄梓楹上前扶着他因为动作过大而晃了一下的身子,「我和你保鑣都不知道你家密码,他和我说你在录节目,所以我才坐在这里等你。」 「我没跟你说我家密码吗?」 「没有。」 「天吶!」他扶了扶额,缓步走到门前,「我怎么这么蠢,还害你在这里乾坐这么久。」 「你忘东忘西也不是第一天了,粉丝们都习惯了。」她没有生气,毕竟薛煜辰冒冒失失的个性从出道以来从未变过。 开了门后,她推着自己的行李跟着走了进去。 薛煜辰直接走到沙发前,瘫坐在上面,有气无力地朝正在暗暗打量他的房子的女人,「你等会在门上设定一组你的密码,说明书我传给你。」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把说明书的图片档传出去,一边动作一边时不时皱一下眉头,好像做这些动作快要了他的命。 娄梓楹看他这样,随手把行李箱搁在角落,朝厨房走去。 过没多久,拿了一杯水出来。 「喝点水。」她把杯子递给他,在他身旁坐下。 「谢谢。」他拿过去一饮而尽,她便接过杯子将其搁在玻璃茶几上。 几分鐘后,他撑起身子,把人领进卧室,娄梓楹跟在后头,从进屋到现在她一直很安静,什么话都没问。 一进房她就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柠檬混着绿叶还带了点淡淡的薄荷凉凉的味道,第一次遇到薛煜辰时,他当时住的总套里也是这个味道,应该是他习惯的室内喷雾或是香水的味道,很清新、清冷的味道。 「我房间只有这一个卧室,给你睡,我去睡沙发。」他指了指卧室正中央的黑色加大双人床。 「我睡沙发就好。」她摇摇头,婉拒了他。 「可是?」 「你是艺人,身体重要。」她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劝说,「你家沙发很大,完全够我睡。」 「那好吧,卧室旁边是厕所和卫浴,化妆桌和衣帽间和我共用你介意吗?我衣服比较多,两个衣帽间都有我的东西,不过我可以腾出一些空间给你。」他看她只带了一个行李箱,里面衣服应该不多,挤挤应该还是放得下的。 「没问题。」毕竟是寄人篱下,她也不好提什么要求。 「这段时间我比较忙一点,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饿了就叫外卖。没事不要一个人出门,附近很多我们的私生饭,他们看到你难保不会对你动手。」想到娄梓楹在美国遇到的事情,薛煜辰咬了咬牙,似乎气得不轻,「我记得你是手受伤?我看看。」 他朝她走去,捧起她受伤的左手,明明被纱布包得密不透风,他却还是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医生怎么说?会留疤吗?」 「缝了几针,高机率会留疤。」她的语气淡淡的,但他还是敏锐的感觉出来她不高兴。 薛煜辰捧着她的手靠近自己的脸,低下头在纱布上轻轻一吻,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心疼,「对不起。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手就觉得很美,没想到因为我让你的手受了这么重的伤。」 看过她手的人无一不称讚她如手模般纤细修长又嫩白的手掌和手指,他也不例外,虽然在此之前不曾说出口,但第一眼看到娄梓楹时,明明不是手控的他也不自觉被她那双彷若被上帝亲吻过的双手深深吸引。 「算了,伤都伤了,别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她抽回手,神色不咸不淡。 从两人见面,她除了给他递了一杯水的时候露出几分关心,其他时候都面无表情,甚至有些空洞。 「你飞机坐了那么久,又在门口等了我好几个小时,应该累瘫了吧?」薛煜辰拉着她的客厅,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用力一压,把人塞进沙发里,「我去帮你准备放热水给你泡澡,你休息一下。你对薰衣草过敏吗?」 她摇了摇头,拿过一颗枕头便在沙发上躺下。 十年,他们彷若她最爱的酒 薛煜辰一个人在浴室忙活了一阵子,又是放热水又是加泡澡精油的,还特地翻出了全新的浴巾和洗漱备品。 结果等洗澡水放好、东西准备好之后,他走到客厅却发现娄梓楹已经睡着了。 侧躺着、双眼轻轻闔上,看起来恬静却又带了点不太明显的不适应。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人给摇醒。 「洗澡水给你放好了,要用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他蹲在她面前,一隻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臂上,「今天你太累了,行李箱就先别开、别整理了,我准备了一套我的衣服在里面,你今天先将就一下。」 她嗯了一声,拖着身子往浴室走去。 担心她不小心又在浴缸里睡着,薛煜辰就坐在一墙之隔的客厅沙发上,时不时查看墙上的时鐘。 一个小时后还没看到人,他急得衝过去敲门。 「你还醒着吗?醒着的话回我一下。」 里面传来一声迷迷糊糊且极小声的醒着,要不是他耳朵贴在门上,估计完全听不到。 「你洗一个小时了,水该冷了,赶紧出来,不要在里面睡着,会感冒而且很危险!」他又敲了敲门,这次力道加大一些。 过了几秒,他听见娄梓楹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知道了。 他往后退开几步,退到后方的墙上靠着。 过了好几分鐘,门被推开,娄梓楹从白烟瀰漫的浴室走了出来,身上套着他的黑色棉质套装。 薛煜辰很高,衣摆对她来说略与过长,短裤在她身上成了过膝裤,但娄梓楹身材丰满而薛煜辰瘦得几乎只有骨架,所以衣服胸部的部分在她身上有一点太紧,甚至能看出衣服下呼之欲出的肉。 他撇开目光,手足无措的在原地动来动去,「你先去沙发上等我一下,我去帮你拿枕头和被子。」 娄梓楹擦着湿发,没往客厅走反而亦步亦趋的跟在薛煜辰身后。 他从衣帽间上层拿出了备用的床组,转过身就看到她盯着自己看,因为他比较高,所以是俯视,连带将她那让人血脉喷张的身材也映入眼帘。 薛煜辰狠狠吓了一跳。 「怎么了?」 「吹风机在哪?」她还在擦着她的头发,没发现他的异样,双眼半瞇着,似乎真的很累。 「在我房间,我去拿。」说着,他就抱着手里的东西衝了出去。 他拿着吹风机从房里出来时,娄梓楹已经调整好了舒服的姿势,双眼缓缓闔上,听到他的脚步声又猛地睁开双眼,圆滚滚大眼略带惊恐的看着他。 他看她这样,心疼又无奈,轻声哄道:「这次我不吵你了,你睡吧,头发我帮你吹。」 她点点头,再次闭上眼睛。 他插好插头,因为沙发被她佔据了,只能坐在地上帮她吹头发。 因为吹风机声音太大,娄梓楹皱着眉,意识不清却又睡不着。 她长发及腰,薛煜辰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把她的头发全部吹乾。 确定她睡着以后,他也差不多累瘫了。 就这样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他才终于起身去盥洗睡觉。 因为时差,娄梓楹虽然累,但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了,无论她在沙发上怎么翻滚都没能再次入睡。 最后她索性起床,到厨房给自己弄东西吃。 昨天薛煜辰和她说他家没什么食物,她没放在心上,觉得一个人的家里再怎样也至少会有碗泡麵能温饱,结果她在厨房绕了好几圈,同一个柜子不知道开了几次,居然连一包饼乾都找不到。 看着窗外还灰濛濛的天空,这时间除了便利商店连早餐店都没开,最后只能倒一杯牛奶垫肚子。 就在她捧着马克杯坐在沙发上滑手机滑到无聊时,听见斜后方走廊那边有声响,就转过头去。 「时差睡不着?」薛煜辰揉着眼睛朝她走来。 「吵到你了?」娄梓楹下意识地问。 「没有,我设了闹鐘,出来看看你。」 她觉得有些好笑,笑了一声,「看我做什么?」 「看你睡得好不好。」他坐在她身边,轻轻靠在她身上,「要不要去我房间睡?」 「不用,睡不着。」她摇摇头,腾出一隻手拍了拍他的头,「你今天有行程吧?赶紧回去再睡一会。」 「在这挺好的。」他靠着她闭着眼,不太想动。 「说什么傻话。」她笑,「这样睡会落枕,我陪你回去。」 虽然她也不懂就几步路的距离有什么好陪的,但她就是想跟他在一起多一些时间。 薛煜辰却扯着她不让她起身,「陪我一下。」 「我陪你啊,我陪你走回床上睡。」看他眼睛都张不开的模样,娄梓楹实在不懂他在坚持什么。 她拉着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半拖半拽地把人拉回了卧室,「好好睡,几点要起床?我叫你。」 「七点,要去公司排练。」他侧躺在床上,扭动着身体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好,我七点来叫你。」说着,娄梓楹便转过身。 他一把拉住她离自己比较近的那隻手,「你要去哪?」 「睡不着,去收拾行李。」 他喔了一声,松开手,「衣帽间你自己找位置放衣服,我的衣服推旁边点。」 「知道了。」她揉了揉他的头,「快睡。」 娄梓楹拖着行李箱走进衣帽间,这间衣帽间很大,应该是客卧改的。 薛煜辰的衣服很多,主卧里已经有一个衣橱放满了衣服,没想到衣帽间也被塞得满满的,有一大部分娄梓楹看过他穿它们上台表演。 她站在那些表演服前,看着那些陪伴薛煜辰上过台的衣服,一动不动,似乎出了神。 脑海里不断重复播放着自己曾经看过的solitud4的表演,即便她不曾到场,却每一场都有官方录影带,每一场都看过许多遍,几乎他们的每一首歌,只需要前奏不到一个八拍就可以精准辨认出歌曲。 这十年间她并不是随时紧紧跟随着他们,但这四人从来不曾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就像她最爱的酒,不会每天喝,但每隔一段时间必须至少嚐上一杯,才能解愁、放松,甚至让她觉得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抱着他的衣服入睡 薛煜辰醒来并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娄梓楹已经收拾好一部分的行李,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看见她手里抱着一件白色帽t,有点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去衣帽间看了一圈才发现,她怀里紧紧抱着的那件衣服是自己几年前演唱会穿过的表演服。 那件外套很特别,他穿过几次,每一次都是他表演自己的solo曲,在偌大的舞台上,捧着一把吉他、坐在高脚椅上自弹自唱。 娄梓楹似乎真的很喜欢他弹吉他自弹自唱的时候。 他笑了一下,放轻脚步离开。 那天开始,那件白色帽t成了她的所有物。 娄梓楹花了两天的时间调好时差,并适应了寄居在薛煜辰家中的生活。 比不上自己在纽约时的自在,但相比回家被人时时刻刻看管着要好。 偶尔薛煜辰回来得早,会顺道帮她带一份晚餐。 大部分回来得晚,但是回来时会放轻脚步摸黑进房间,儘量不要吵到在客厅睡觉的她。 两人有交集的时间不多,乐队正忙着回归的活动和宣传,大部分时候她醒了他已经早早出门,回来时她早睡了。 一天,乐队练习的状况很好,薛煜辰被特赦可以早早离开。 他回家的时候看到娄梓楹缩在沙发上,右手握着受伤的左手,圈住弯起的脚,未施粉黛的脸靠在膝盖上。 她像个瓷娃娃,一动不动,寧静美好却透着一股没有生气的诡异。 因为她喜欢就送她的那件白色帽t,此刻被随意扔在沙发上,不像平时总会被折好放在一旁。 他朝她走近,她毫无反应。 「娄梓楹?」 「梓楹?」 「lorelei?」 他每走一步就叫一次,直到他走到她面前,两人间隔不到十公分,她还是连头都没动。 「姊姊?」 听到薛煜辰这么叫她,娄梓楹终于有了反应,她像是突然惊醒,大幅度的动作还差点撞到薛煜辰,幸好他反应快,即时往后退了一步。 娄梓楹先是看了看自己左手上的疤,在看看盯着她的他。 「你回来了啊,辛苦了。」她明明说的关心他的话,却听起来毫无灵魂。 前段期间娄梓楹都很正常,今天她唯一的行程就是去医院拆线,薛煜辰不笨,很快就猜到是什么原因让她这样失魂落魄。 他坐在她身侧,扣住她的手臂不让人逃走。 「对于你的手,我真的很抱歉。」 一句话,让惊慌失措的娄梓楹渐渐停下动作,僵硬地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她很想告诉他,不是他的错,疯狂粉丝做出来的举动不该由他来买单负责,但她的手因为那次的攻击受了伤、留了疤,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眼前的人先斩后奏,在未询问过她的情况下发出那样子几乎要毁了她的声明稿,那句不是你的错她真的说不出口。 见她没有反应只是直直地盯着自己,薛煜辰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照着自己内心的想法,轻轻抱着她,在她耳边用自己此生最温柔的声音说:「对不起,这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没关係,不是我想要得到的回应,它是你有权利做出的决定。我不会要求你的原谅,毕竟已经发生的伤害摆在那,跟你道歉是为了让我负起我认为该负的责任也为了让自己不要被罪恶感绑架,更希望你能因此舒服一些。」 「煜辰,我的手很漂亮,我认识的人里没有人不曾称讚过我的手,可是医生说,我的手会留疤。」她埋首在他略为削瘦的肩膀,满满委屈,「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你上次先斩后奏发出的声明稿,害我受到那么多的折磨,我真的很痛苦。」 这些天住在他家里的时候,她一直压抑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但今天去拆线的时候,当那个丑陋的伤口暴露在自己眼前,那些不好的回忆全部涌入脑海挥之不去。 「是我的错,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我明天就去公司跟经纪人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事到如今,该为自己过去愚蠢的举动收拾残局了。 访谈节目 早上,薛煜辰把还躺在沙发上睡懒觉的娄梓楹给叫醒。 一开始他还担心沙发会不会不好睡,看她现在这样慵懒赖床的样子,是他多虑了。 「跟我去一趟公司,我们去跟经纪人吵架。」他拉着她。 娄梓楹扒着沙发边缘不肯松手,两人一大早就上演着拉扯战。 「为什么你找吴念恆吵架要拖上我?」 「跟我去就对了,我让他给你道歉!」说着,薛煜辰松开手。 娄梓楹立刻翻身背对他,双手插进沙发缝隙并紧紧扣住。 可惜他松手并不是放弃,他不打算和娄梓楹继续拉扯,直接弯腰把人打横抱起。 「松手。」 「让我多睡一会儿不行吗?」她嘟起唇,刻意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今天不行。」薛煜辰并不买帐,「现在松手我抱你去衣帽间换衣服,不松手我就把你扔在这。」 「我才不相信你捨得把我扔在地上。」她哼的一声。 刚起床的她跟平常高雅的样子不同,似乎更娇软一些。 男人闻言,原本站直的身体猛地蹲下。 因为惯性,娄梓楹感受到强烈的失重感,直直下坠直到重新落回他怀中。 她瞪他。 「吓到了?」他脸上掛着得逞的坏笑,一边抱着她起身往衣帽间走,「我在外面等你。」 娄梓楹这次带回来的衣服不多,为了因应t国炎热的气候,大部分都是清凉的背心和短裤短裙,但这些衣服并不适合去今天的场合。 她在衣柜前站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行李箱有一件深蓝色洋装,那件正好合适! 她走出衣帽间,身上却还穿着睡衣,在客厅等着的薛煜辰看见,又惊又气。 「你为什么还没换衣服?」 「衣服在行李箱里。」她淡淡的说,快步走过他身边去开自己放在沙发旁边的行李箱拿洋装。 她打扮的速度很快,不出半个小时连完整的妆容都化好了。 薛煜辰却没有把她带去经纪公司,车子开到了一栋电视台大楼前。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虽然娄梓楹没去过他们的经纪公司,但眼前的建筑物楼顶掛着程尹影视四个大字她还是看得懂的。 「早上有个拍摄,你陪我一起去。」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人下车往建筑物内部走去。 人都被带来了,娄梓楹放弃和薛煜辰争吵,不过为了避嫌,她还是让他让手松开。 薛煜辰不太高兴,但见她坚持便选择尊重她,走在前面带着人进摄影棚。 薛煜辰进了solitud4的化妆室,因为娄梓楹不方便跟进去,于是他在外面给她找了一张椅子,让她在一个能看见录製现场状况的位置坐着。 娄梓楹也很安份,就真的乖乖坐在并不舒服的摺叠椅上等人。 今天的录製是一场访谈节目,现场除了solitud4四人,还有演艺圈的话题人物们像是被誉为第一女神的斯娜、由歌手转型,最近接拍新电视剧的歌王吝煦,以及现在风头正盛的新人女歌手芯敏赫。 除了芯敏赫前段时间才出道,话题度高但资歷不深,其馀六人在演艺圈早已佔据一方天地,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一开始,主持人从四组人的新作品做切入点,和来宾们聊着专辑的内容、创作发想等等以及电视剧大纲中规中矩的话题。 因为来宾数量不算少,每个人能说到话的机会不多,每次也说不了多少话,娄梓楹在一旁对内容没什么兴趣。 「吝叙,这次电视剧拍摄时,在片场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 完成宣传和简单问答的阶段后,主持人开始往藏在萤光幕后的部分探索。 歌王出道多年,气质成熟稳重,听见主持人的问题,浅浅一笑,「有啊,男配角吴锋和女主角鹿璐年纪相仿又是多年的朋友,在片场常常能看到他们打闹的画面,每次开拍前都能看到副导满片场地找鹿璐。」 「年轻真好,活泼好动。」吝叙一手盖在另一手的衬衫上,来回轻抚着。 「您说的是。」主持人陪笑道,双眼暗暗看了看在场来宾,除了吝叙大前辈和斯娜超过三十岁,solitud4和芯敏赫都不到三十岁。 话锋一转,主持人将话题转向身旁的薛煜辰:「xin,你不久前发出的声明稿在网路上传得沸沸扬扬,抢在緋闻发出之前发声明虽然是一件前无古人的举动,但后续緋闻爆出来时也确实没有对你造成困扰,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公关决策。」 「谢谢。」面对镜头,薛煜辰保持着和私底下不同的礼貌模样,浅笑着应对主持人。 「那那位私生饭呢?公司后续有做出什么措施吗?」 薛煜辰一愣,下意识看向娄梓楹,后者对上他的视线,化着精緻妆容的脸掛着微笑朝他轻轻点头,让他因为这个话题而有些浮躁的心静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自己照着自己想说的话说:「她是我的粉丝没错,但她并不是一名私生饭。」 眾人惊讶的目光立刻看向他,队友眼中更是充满着不可思议,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摊牌。 不过老前辈吝叙似乎发现了什么,反应不大,只是视线在薛煜辰和他刚刚看的方向来回扫了几次。 xin的那个緋闻他只看过一次,随便滑过而已没有特别留意,所以即便他与娄梓楹对上眼也不知道她就是事件的另一位主角,只是隐隐觉得两人刚刚无声且不明显的互动正巧吸引了他的注意。 为她澄清 「那些看起来像是在约会的曖昧照片,就如我在声明稿中所说,极有可能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位女性是我很多年的粉丝,在我出道前,还在地下驻唱时她就注意到我了,对此大家也不用怀疑是不是对方的片面之词,我有看过很多证据证明她所说的确实如真。当时緋闻并不是在t国发生,而我那时也刚刚回国,对确切状况并不清楚,也没能和公司具体说明,再加上我个人当下思绪紊乱,所以才导致后续声明稿与真实情况不符。关于被骚扰这件事,我只能说,是场误会。」薛煜辰以儘量冷静平稳的方式完整的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然后下意识再度看向娄梓楹。 后者不想太招人注意,所以没有大幅度的动作,只是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 主持人和嘉宾们的位置成半圆形,薛煜辰在半圆形最边边,看向场外的娄梓楹时视线会从坐在她前方的斯娜身上穿过,导致斯娜一直以为他在看自己。 斯娜其实蛮欣赏薛煜辰的,个性的长发造型,萤幕前乖巧有礼貌和与队友相处时却任性却少根筋的反差个性,以及高瘦却有力的身材,无一不吸引着这演艺圈第一女神的注意。 「xin果然是个有才华的人,才能吸引粉丝追随你多年。」斯娜朝着薛煜辰瞇眼微笑,风情万种的样子被摄影机给拍了下来。 她是真的漂亮,而且也清楚知道如何展现自己的优势,出道以来一直走的是高冷性感路线, 也难怪会被称作第一女神。 「谢谢斯娜姐。」他礼貌却疏离地朝斯娜頷首。 「你和照片里的那位女粉丝认识吗?」她问。 「认识。」虽然不懂前辈问这个的用意是什么,但他还是乖乖回答,还不忘补充道:「我们四个都认识。」 「喔?」她露出意外又好奇的表情。 「是在纽约认识的吗?」主持人接过话题,顺着问了下去。 薛煜辰想了一下,还是说了,「是的,意外认识的。对方在我在纽约度假期间帮了我很多。那些照片只是我和她在纽约街头间晃而已。」 「那对于闹出緋闻,四位有什么想法吗?」 身为队长的何沐奕看了看另外三人,决定挺身而出,他露出招牌天使笑容,对主持人说:「我们很意外队里第一个传出緋闻的会是xin,不过既然xin已经说了是场误会,那我们对这场误会没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您说是吧?」 看见主持人尷尬的脸色,他觉得一阵爽快。 谁让他欺负自家弟弟。 薛煜辰倒是没让这样的尷尬持续太久,对着镜头道:「我很抱歉给哥哥们造成困扰,也谢谢他们没有责怪我。」 「都说是误会了,我们有什么好怪你的呢?」身旁的风亚朝他瞇眼笑。 访谈节目总共拍摄了两个多小时,一下节目薛煜辰便让几位哥哥在身后掩护他,拉着娄梓楹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推开休息室的门,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映入眼帘。 这里是他们四人的专属休息室,照理来说不会有外人进来。 此刻却能看到歌王吝叙大大方方地坐在沙发上。 「xin。」 他先是看了眼薛煜辰,然后与在他身旁的娄梓楹对上眼。 「虽然我对xin的緋闻没有印象,但你就是那位女主角吧?」 娄梓楹看着他,两人对视着。 几秒鐘后,她朝他微微頷首,「虽然您可能不认识我,不过学长好。」 「学长?」身侧的薛煜辰一脸惊讶,「叙哥是你学长?」 「嗯。」她点头,「不过学长高三的时候我才国一,我们并不认识,我只是在学校里看过几次而已。」 「我确实不记得了。」吝叙也确实有些意外眼前的女人居然是自己学妹。 他读的是国内着名的国际学校,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他早年刚出道的时候有不少人怀疑他是靠着富二代的背景进入演艺圈的。 「学长那时在学校就是个风云人物,我听很多朋友提过您,所以多注意了您几次。」她解释。 男人抬手,「坐吧,别站着说话。」 几人闻言才纷纷坐下。 「前辈您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见吝叙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娄梓楹身上,薛煜辰快受不了了,主动开口。 「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能让你在全国最有名的访谈节目为她澄清的幸运儿是谁罢了。」吝叙轻笑,随后起身,离开前特意低头扫了眼娄梓楹。 「我送您。」安轩也跟着站起来。 「不用,几步路而已。」男人摆手,拒绝了后辈的好意。 娄梓楹站了起来,跟在吝叙后面。 「梓楹?」薛煜辰疑惑。 「你们聊会儿,我送学长出去。」她朝他微笑。 吝叙侧头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径直往外走。 娄梓楹陪人走到休息室门口,目送男人离开,正要回身,看见一个人正靠在门旁的墙上,似乎扫了她一眼,但她没看清楚。 「你找solitud4有事?」 这里是solitud4的休息室,会站在门口应该是为了他们吧? 娄梓楹用着做普通的逻辑猜测。 「你和xin是什么关係?你就是那个和他在纽约传緋闻的女人?」斯娜双手环胸,俾倪地看着她。 这几年为了含燁酒店东奔西跑的娄梓楹,什么样的眼神没见过,短短两句话就让她感受到斯娜对自己的恶意。 她也不恼,轻轻勾起唇角,「我是不是和煜辰在纽约传緋闻的人,你可以上网查查,只要不是脸盲,我相信都能认得出来上面的人和我是不是同一人。至于我和他的关係?」 她挑了下眉,有些挑衅的意味,「朋友而已。」 一般人说朋友而已四字,就像是在切割关係,代表两人只是朋友,没有更近一步的关係。 但是如果一段关係中的其中一人是明星,那朋友而已听起来就更像是两人之间有些什么,却碍于不能公开,只能用朋友二字模糊带过。 斯娜脸色不悦,她直起身子要离开,经过娄梓楹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后者听见她咬牙切齿地警告她:「你给我等着,xin不会是你的!」 娄梓楹勾唇一笑,衝着斯娜的背影喊:「不会是我的难不成是你的?」 亲眼看见斯娜的身体狠狠一震,干了坏事的她满意地笑了下,朝凑热闹看过来的工作人员们微笑着轻轻頷首,才转身进了solitud4的休息室。 为她顶撞公司 娄梓楹一朝薛煜辰走近,后者便自然而然的朝她伸出手,把人拉到自己身侧坐下。 「刚刚外面发生什么事?好像听到你喊了什么?」 她摇摇头,「不重要。」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听煜辰说过。」何沐奕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对美人双眼放光。 「上个月回来的。」她轻声回答,「不太重要就没说了。」 「你在纽约照顾了我们这么多,怎么说我们也算欠你一顿饭,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安轩手里正抱着一瓶水,上面还插着一根快被咬烂的吸管,「要不今晚我们一起吃一顿?」 「好啊。」她弯唇。 何沐奕和薛煜辰也点头答应,只有含着棒棒糖睡着的风亚没有反应。 节目拍摄结束后,五人并未多做停留,风亚小睡一会儿后便一起回了公司。 三人到练习室练习,薛煜辰带着娄梓楹去办公室见经纪人吴念恆。 看着薛煜宸身边跟着一个陌生女人,吴念恆浅意识觉得事情不妙。 「你怎么来了?今天节目拍摄还顺利吗?」后者尽量让自己保持和平常一样的态度,却因为不安而显得有些侷促。 「我把人带来了,我们今天好好摊开说吧。」薛煜宸并不打算和他绕圈子,找了张椅子坐下后便开门见山:「这位是娄梓楹,我的緋闻女主角。」 吴念恆看着他身旁的女人,不知道该不该伸出手和她相握并说一句:「初次见面你好,请多指教。」 他没有动作,娄梓楹也只是朝他浅浅微笑頷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我决定还梓楹一个清白,网路上的那些谩骂不属于她,那不是她该承受的。」薛煜宸把玩着自己及肩的长发,一隻手搭在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头发。「你说什么?」吴念恆身子狠狠一震,用一种近乎不可置信的表情盯着他。 「没听清楚吗?我要推翻你们之前要我发的那则声明,娄梓楹没有骚扰我,也不是私生饭。」他加重自己的语气,并把话挑得更加明白,让吴念恆想装糊涂都没有办法。 他叹了一口气,虽然无奈,但倘若有一丝阻止薛煜宸的办法他都要试试,于是问:「为什么?」 「因为她在纽约被疯狂的粉丝袭击,受了伤。」薛煜宸抓起娄梓楹还留着疤痕的左手,瞥了眼对面的人,「她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生理和心理伤害,你们能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她一个无辜的人为我们挡下风雨吗?反正我是不能。」 「娄小姐你...」吴念恆看着眼前那隻白皙漂亮、修长纤细的手,手背上一道暗红色疤痕刺了他的眼。 「嗯,被一个陌生人攻击受了伤,对方应该是solitud4或是xin的狂热粉丝。当天是solitud4新专辑发售日,我在买完专辑的回程被袭击。」娄梓楹把自己的手从薛煜宸手中抽了出来,语气平稳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花了多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不要激动得发抖。 「我很抱歉...」吴念恆露出惋惜的表情。 她却并不买单,冷冷地说:「不必。」 「与其觉得抱歉,不如想想我说的。」薛煜宸翘起二郎腿,一手搭在娄梓楹的椅背上。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例如我们可以协助娄小姐提告那位袭击她的粉丝?娄小姐这边如果需要赔偿,基于攻击者是我们的粉丝,我可以向公司申请。」吴念恆还是想要薛煜宸放弃他的想法。 其实当时公关部拟的声明稿中并没有直说娄梓楹真的是一个骚扰薛煜宸的私生饭,只说了是猜测,唯一明确表示的只有两人不是情侣。 而这样一个只是捕风捉影、模糊不清的声明稿都能让比较疯狂的粉丝失了理智做出伤害人的行为,吴念恆实在不敢想像如果现在薛煜宸突然跳出来说,其实这一切都是误会,那些照片并不是娄梓楹指使人蓄意偷拍,那些狂热粉丝会不会把矛头指向他,而粉丝们会不会怪他之前欺骗他们。 吴念恆把自己的担忧和两人说,薛煜宸却对此不以为意。 「发出声明的当下我就后悔了,娄梓楹是这个事件中最无辜的,却是受到最多伤害的人。她被迫停职、光天化日下被人拿包包砸,这些她不该受到的伤害都发生在她的身上、由她来承受。伤害已经產生,已经来不及及时止损,但是我们总该让一切回到正轨。」 「我说的补偿方法呢?既然你都说了伤害已经產生,那娄小姐是不是更需要我们的补偿?」吴念恆把怀揣着期待的眼神转向娄梓楹,希望她能劝劝他。 「不需要。」 看见娄梓楹摇头拒绝,薛煜宸勾起唇角,用着近乎挑衅的眼神盯着经纪人,「不用想了,她不会需要公司来帮她。打官司她有中情局和联邦局的人帮她,而赔偿?」 他冷笑,「她有我就够了,要你们做什么。」 闻言,办公室里的另外两人都用讶异的眼神看向他。 「怎么了?」他没有理会吴念恆,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娄梓楹身上,声音温柔。 她愣了好几秒才摇摇头,「没事。」 他朝她轻笑,常年握鼓棒而长了茧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头。 「该说的我们都说完了,回去后我就会拟好稿子并发出去。」说话间,薛煜宸牵着人起身。 「没有商量的空间吗?」吴念恆没站起来,只能仰头看他。 「原本以为有我才来的。」他耸耸肩,「不过没从你们那里得到什么我想要的,所以不必了。」 语毕,他牵着娄梓楹径直离开。 完结 薛煜辰的说明文很快就拟好了,在交给经纪人之前先给了娄梓楹过目,后者看过之后表示没什么意见。 娄梓楹同意后,公司公关部和经纪人的意见他便没那么在意了,那边说了些想要他修改内容的讯息都被他无视,那份说明文还是被他透过自己的社群帐号直接发了出去。 「你不怕被骂吗?」娄梓楹怀里正抱着一大壶冰水,时不时咬着吸管喝两口。 t国的气候对纽约回来的她来说实在太热了,即便已经十月底,她还是天天背心配短裙。 「为什么要怕?我从出道到现在哪天没被骂过?」薛煜辰抢过她的水壶,大力地吸了一口,「你都敢扛着被粉丝抨击的风险对公司的胡说八道沉默不语了,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又不是公眾人物,不要看就好了。」娄梓楹耸肩,好似对此真的不以为意,「你明天有公开签售会,不怕记者为难你或是黑粉闯进去?」 「说到这个,明天陪我去?」他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倾身在她脸上吻了一口。 后者软软地瞪了他一眼,侧过身子背对男人。 「去不去嘛?」薛煜辰不死心,又往前压了过去,「姊姊?」 「去。」她秒答,「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为什么啊姊姊?」看着平常冷静优雅的她脸红害羞的样子,他起了坏心,不断在她耳边喊姊姊,还特意压低声音,用沙哑近乎气音的声音叫她。 「薛煜辰你是不是想逼疯我!」娄梓楹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往卧室的方向跑去,还不忘把门给锁上。 男人一边捧腹大笑,一边起身往卧室走去。 他敲了敲房门,靠在门上还在轻笑着,「你是不是忘了,这是我家、我的卧室。」 「从今天起是我的了。」 「那我睡哪?」他家可没有客房。 「睡沙发。」 「不是吧,你搬进来的时候我说房间让你我去睡客厅,你说我是艺人,身体重要。现在我在回归期,你却叫我挤那个小沙发?」他敲了敲房门,「开门,否则等我去拿钥匙开门进去了,你今晚就别想再出这个房间。」 「你嫌沙发小可以去买个大点的。」娄梓楹还是不愿意开门。 「这是你说的。」薛煜辰用舌头顶了顶腮,转身去客厅电视墙下方的抽屉找房间钥匙。 几分鐘后,房门被外头的人推开。 娄梓楹就坐在梳妆台边的椅子上,眼神淡淡的看着薛煜宸。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睡沙发还是跟我睡床?」 「我睡床,你睡沙发。」 男人闻言,扯了下嘴角,径直朝椅子上的女人走去。 娄梓楹想退,背后却是墙壁,没地方逃。 他将人抱起,走到床边后立刻松手。 床很软,她没有摔伤,正想撑着身子起来却被一把压了回去。 「我说了等我进来你就跑不掉了。」他欺身而上,朝她靠近的动作却在碰到她的鼻尖时停下。 「我能亲你吗?」 娄梓楹被他问得害羞,撇开头,「要亲就亲,别问。」 薛煜宸脸上掛起一抹浅笑,谨慎而郑重地在她涂着裸色唇膏的双唇上落下一吻。 就在他退开,准备撑起身子时,娄梓楹的双手突然环住他的脖子,画着精緻妆容的脸庞朝他凑了过去。 薛煜宸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进入状况并配合她。 床上的两人很快拥吻在一起,难分难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