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身旁的你》 第一章 「夏油杰?」 「对,你还记得他吧。」电话另一端的家入硝子说着。 「当然。」 那个高专时期与五条悟并肩最强的问题儿童,来自非术师家庭,仅凭自身力量达到特级,最后成了诅咒师,一想到在京都高专时的交流会被这两位最强秒杀,心底不由得打了寒颤,怎么可能不记得他。 夏油杰给我的印象就两个字,温柔,除了交流会比赛当下,他都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即使叛逃成了诅咒师,他的温柔依旧没变。 「高层答应让他回归?」是有听说夏油杰要回归的风声,但照理说高层不会答应让判死刑的诅咒师回归咒术师,怎么就答应了?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五条这阵子似乎很忙。」家入硝子一口慵懒的声线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是一清二楚吗…… 「如何?大家也都算认识,要来一起庆祝吗?」 「好。」我一口答应,很久没有看到他了,竟觉得有些期待见到这位旧人。 但到了当天,到了现场,过了一个小时,就是不见主角,我怀疑的撇向硝子,她却给我一眼”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的眼神。 「别管他,我们自己庆祝,喝吧加奈!」 歌姬早已喝开,一手拿着啤酒塞进我手里,随后另一手拿着另一瓶与我碰杯,其他同样前来为夏油杰回归庆祝的大伙也早在乾等半小时后直接宣布不等了,开喝! 与此同时,包厢门被人毫不怜惜的摔在墙上,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包厢内的吵杂瞬间消散,眾人齐刷刷看向门口,来人正是让人等到放弃的最强二人组。 不过现在的最强……脸上各自掛着瘀青,甚至一人按着手臂,一人按着肚子,直接交代了刚才在做什么。 「喂喂喂!太不够义气了吧,居然没等我们。」五条甩着手臂,七摇八晃的走到眾人面前,一脚踩上桌子,一副不良的模样问罪。 「还敢说,都几点了!晚到罚三杯……」那人瞬间被摀住嘴拖走。 做得好,我在心中感谢,要知道绝对不能让五条喝酒,他不只酒量差,酒品更差,之前不小心让五条喝了一杯,那间店再也没开过…… 「啊?」五条还在一脸不良,立刻有人跳出来转移话题对象。 「夏油,身为主角迟到这么久,罚三杯才能入席!」日下部手指刚关上门,一脸无奈的夏油杰。 「不要无视老子!」 庆祝宴在五条悟孤单的叫嚣,与夏油杰豪气的乾了三杯后,正式开啟第二轮…… 撑着肚子离开包厢,踏着微醺的步伐寻找一个能休息的清静地,我可不希望喝成地上那几人的模样。 来到庭园,一缕熟悉身影映入眼帘,扎起的丸子头与黑色棉衣,夏油就坐在那仰望夜空,似乎是感觉到我正在看他,收起下巴,用他特有的温柔声线与我打招呼,「嗨!」 「想说怎么不见你,原来偷跑出来躲酒。」来到他身旁,与他并肩坐着。 「休息一下,毕竟很久没有参加这么多人的聚会,有点不习惯。」 「真的……很久了……」我也是感慨,自从夏油叛逃后,一晃眼就过了十年,当时又有谁会想到还能再见并肩的最强。 他低头叹道:「给大家添麻烦了。」 眼前人正是那个记忆中温柔的夏油杰。 「知道就好。」回来就好,我搥了一下他的手臂表达不满,一声吃痛却吓得我赶紧收回拳头。 「抱歉,很痛吗?」不对啊,刚才的力道还不够他抓痒呢。 「哈哈……是被悟打的」夏油苦笑揉着手臂,「毫不留情呢。」 「哦……」心底泛起一股叛逆,我举起拳头想再多搥几下那隻手,却全被挡下了。 「请放过我。」 无趣的收回手,随着夏油仰望夜空,轻风缓缓吹拂,叶梢摩擦的沙沙声盖不掉后方包厢溢出的吵闹。 愜意的时光总是特别容易被打破,身后的吵杂声中冒出一连串清晰地呼喊。 「杰!杰呢!去哪了!」 随着一声巨响,那道喊叫声更加清晰,也更加靠近。 「杰!杰!」 「看来是出来太久了。」身旁的夏油起身准备回包厢,却在下一秒身体一沉,肩膀掛上一隻巨大白猫。 「居然偷跑出来,太不够意思了。」掛在挚友身上的五条不断戳着对方脸上瘀青。 歌姬紧随其后前来,嘴上喊着:「五条!不要在外面大吼大叫。」却被五条一句「歌姬的声音比我还大」给气得直跳脚。 随后他看了我一眼,扬起一抹微笑……不妙,五条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杰跟我的未婚妻在聊什么?」 「未婚妻!」「未婚妻?」 这各自带着惊讶与疑惑的名词不只来自夏油和歌姬,还包含站在不远处,今天一起前来庆祝的眾人,大概是跟着出来找人吧,然后就听到这劲爆的消息…… 我也是惊讶,没想到五条会在别人面前讲这事,还以为他只是在帮我,或是觉得有趣才会答应这桩婚事,过不久就会取消,甚至并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 「嗯,加奈是我的未婚妻。」 但五条的肯定让我对这离奇的婚约更加疑惑,他不是喜欢歌姬吗?为什么要让歌姬知道这件事,正常人应该不会让喜欢的人知道自己是有婚约的吧。 只是当下的我忽略了五条悟不是正常人这件事,不断思考他这么做的原因,尽可能忽略那整齐划一的吸气声。 第二章 三个月前收到来自母亲的讯息,内容是土御门家,也就是我的家族,已经向五条家提出联姻,土御门家的人是我,而联姻的对象竟然是家主五条悟! 我大惊,立刻拨电话回家抗议这桩联姻,照惯例,母亲根本不听我说,才刚表示反对,电话另一头便传来一阵咒骂,都是听惯了的话,我也没有特别在意。 下意识屏除那些话语,直到母亲说已经连络好五条家主后天到五条家拜访,以及要我当天打扮一番一同前去,我这才清醒,还没等我反应电话就掛断了。 我是想过家族随便安排任何一桩婚事我都会答应,只要能脱离家族的掌控就好,但从没想过要跟五条家联姻,更不要说对象是五条悟,父亲和母亲一定是仗着我跟五条有交情才敢这样做。 冷静,先冷静,没事的,五条喜欢的是歌姬,他一定不会答应,只要五条不答应,母亲也没办法,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术师家族怎敢反抗御三家。 到了当天,许久不见的母亲在见到我穿着平常的衣服时,狰狞着脸骂道:「我不是要你好好打扮吗?」 看着眼前穿着华丽和服,抹上精緻妆容的母亲,我早已没了反抗的心,即使许久不见也只为自己的面子,连一句母亲对孩子的慰问都没有。 父亲虽然是家主,但土御门家向来只传男,而他们又只有我一个女儿,下任家主的机会自然流到有个儿子的叔叔一家上。 「你要是个男生就好了。」小时候母亲时常对我说这句话。 还小的我以为是自己不够强,所以我认真练习术式、锻鍊体能,总是跟堂哥较劲,总想要赢过他来证明自己,但母亲从没有正眼看过我。 直到某次,母亲的态度突然转变,对我说女生也没关係,当时我天真的以为母亲终于认可我了,怎料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母亲开始请各种老师来帮我上课,舞蹈、插花、茶道、礼仪……各种能培养端庄气质的事物都要我学习,而从小为了与堂哥较劲,锻鍊惯了的身体哪受的了突然的生活转变,我时常坐不住偷跑出去,最后被母亲抓回去时总是先被赏记耳光,然后关起来处罚一番。 那时我才知道,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把我嫁给大家族,最好是御三家,即使下任家主的位子不在我们身上,只要有个强大的女婿,在土御门家也能抬起头。 那段日子我几乎是足不出户,终于熬到了十六岁,申请到高专上课,一毕业就来到东京,从此与家族保持距离。 「五条早就看惯我这个样子,现在才打扮也来不及。」我回对,照惯例换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热辣辣的痛感自皮肤表层渗进,想必已经红一块了吧。 「糟糕,要是被五条家主看到该怎么办。」母亲惊呼,上前摸了摸我的脸颊,「加奈,我都是为你好,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过上幸福的生活。」 是嫁个对我好的人家,还是对你们有好处的人家? 我塞进耳后的长发被母亲拉出往前盖,半遮着肿热的脸,「等会就这样,不能被对方看到脸上的红肿。」 我没有回应,只想赶快结束这场闹剧,赶快送母亲回京都,赶快回到我幸福的东京生活。 五条的家僕领着我们穿过长廊,来到一间招待室,五条悟早已在里面等候,一进到室内,母亲压着我一起行了个端庄的礼节后,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跟五条悟说明这桩联姻。 低着头,我始终不敢看五条,并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为了垂发遮住仍肿胀的脸颊,而是超、尷、尬! 在搬到东京后因各种任务与社交场合逐渐与五条熟识,跟这种类似同袍情谊的人谈婚姻?真是尷尬到想挖洞把自己埋了。 直到母亲结束长篇大论,空气瞬间安静,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这数秒宛若数小时,拜託了五条,赶快拒绝,赶快让我离开吧。 「加奈的意思呢?」 我愣了下,没想到五条竟然反问,直接拒绝就好了啊。 「她当然没意见。」母亲呵呵笑着替我回答。 「行吧,我同意。」 「蛤?」我惊讶抬头,早已忘记尷尬怎么写,不敢置信的直盯着五条,我听错了? 「真的!太好了!」母亲再也藏不住心底的欢喜,慾望全写在脸上,哪还有一开始的端庄自持,「既然如此,婚期……」 「但我有条件……」 「等等,五条你知道你在说什……」 我打断五条尚未说尽的话,却也被母亲给打断。 「闭嘴!哪有你说话的馀地!」 五条不慌不忙地继续说:「第一,不准擅自洩漏这件事,除非我同意,不然只能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第二,什么时候结婚我说了算;如果违反这两个条件,我会直接退婚。」 这不就是妥妥的口头答应但没有证据的渣男行为吗…… 「可是这……」母亲想讨个证明,奈何对方是五条,也只能吃闭门羹。 「不答应就不用再说了。」五条挥挥手,有送客的意思。 「好吧好吧,我们答应。」母亲着急的同意,就怕这到手的金贵女婿跑了。 而自那之后,五条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我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只有在任务与社交场合有交集。 这段时间母亲不断要我试探五条,但我只要回说如果被发现意图,惹他不高兴的话可能会退婚,母亲便不再多说什么。 五条悟这个挡箭牌真好用啊。 但为什么……为什么五条要在大家面前说出这件事! 第三章 自那天庆祝宴后,整个咒术界都知道五条悟有个未婚妻,父亲和母亲当然是乐意这样的局面,但我却相当不乐意,走在高专校园根本不敢抬头面对一路上投来的目光,只想尽速将回收的咒物交给保管员并快速离开,直到被一声吼叫吸引。 「你根本没资格当老师!」 朝声音来源看去,是夏油杰,与他对质的是高专的学生,而那声吼叫显然是其中一位学生的。 夏油虽然回归,但仍受监管,所以高层安排他在高专担任名义上的老师,意思就是如果他再次叛逃,监管他的夜蛾校长就有连带责任。 「你认为怎样才算有资格?」面对学生的不敬,夏油没有不悦,反而平静地反问。 「至少不会是叛逃的诅咒师!」 会说出这样天真的话,显然这个学生还没被现实打击过,面对纯粹的恶意,任谁也没办法保持初心。 「他可是能和五条并肩最强的人喔。」 那名学生在看到我后,原本张牙舞爪的气势瞬间少了一半,其他人也低头不敢作声。 「土御门小姐……」 「说了叫我加奈就好。」实在不喜欢别人用姓氏称呼我。 「不管过去如何,他仍是特级,实力摆在那边,你们不觉得这是个学习的好机会吗?」我顿了下,接着说:「他的体术超强喔!」 果然,其中一位看起来有认真训练体能的学生瞬间来了兴致,其他人也纷纷私语讨论。 「我只是名义上的教师,就算不教学也没关係。」夏油轻松的耸耸肩,表示学生们想怎么做他都无所谓。 「他们还年轻,需要更多的训练,如果不够强……」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这种事情,活到我们这个岁数的咒术师都经歷过。 夏油一定明白我想说什么,他沉默了会,开口道:「不如这样吧,你们随时可以挑战我,我不会用咒力,只要能赢我,我就去拜託七海推荐那个人晋升一级。」 闻言,学生们各个来了兴致,更有打算立刻开战的。 「从明天开始。」夏油笑道:「今天我要陪挚友的未婚妻逛街。」 「蛤?」我没说要逛街啊。 学生们却立刻挡在我面前,再次与夏油杰对质。 什么意思? 「你想对土御……加奈小姐做什么?」 「不准你对五条老师的未婚妻出手!」 「长得一副骗子样的人,离良家妇女远点!」 我无言,他们是以为夏油想对我做什么啊……再说良家妇女……我长得像妇女?看了看身材,最近没有变胖啊。 「如果我硬要带走她呢?」夏油勾起一抹玩笑,原本空无一物的身后开出一道黑色空间,一双巨爪从中伸出掰开拥挤的黑色空间。 是咒灵操术!好久没看到了! 「骗子!明明说不用咒力!」其中一名学生叫嚣着,气势很强,但微微颤抖的双脚却出卖了他。 「我说明天开始。」咒灵张着血盆大口窜出黑色空间,站在咒灵前方的夏油微抬下巴傲视我们,居高临下的王者霸气展露无遗。 见学生们还是不肯退让,我手刀一一敲击他们的后脑勺,「好了,他是五条的好朋友,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夏油,你也别玩了,学生都被你吓到了。」 唉……看来夏油这个问题儿童的劣性跟五条一样没有消失。 「叛逆期还没过?学生越不希望我跟你走,你就越想带我走?」 与夏油并肩走在商街,我们漫无目的间逛,本想直接回家,但那人却一直跟着,我也只好照着他刚才说的,逛街! 「所以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很意外悟有未婚妻,也很意外是你,想多了解一点罢了。」 「在知道我有婚约的状况下?」我挑眉,「不怕被人说嘴?或是被五条误会?」 「悟才不会在意,再说,你们真的互相喜欢吗?」夏油毫不避讳直说。 「婚约不一定是互相喜欢……」 「看来术师家族还满麻烦的。」 「超麻烦!」似乎是感觉到有人能体谅我的苦楚,话匣子被打开,开始抱怨不停。 抱怨着家族不公,抱怨着重男轻女的传统,抱怨着父亲的无视,抱怨着母亲的贪心。 「我懂他们为什么想要我嫁给五条,但我不懂的是为什么五条要答应?」 「也许悟只是觉得好玩?」 夏油的回答让我原本膨胀的怒气瞬间洩气……是啊,就是好玩,五条做事只管自己想做的,我除了叹气,还是只能叹气。 「为什么不反抗呢?」 「毕竟是母亲吧。」我也曾想过反抗,但从小在母亲面前的自卑感总让我无意识的对母亲言听计从,我就像提线木偶,而母亲就是操纵线的人。 「嗯……我可是连父母都杀了。」 「我若是有你这样的勇气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数秒都没有得到旁人的回应,我疑惑扭头,却不见身旁的人影,回过头,才发现夏油停在后方不远处,细眼微睁,一脸惊呆着。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 「不,没什么。」夏油快步上前回到我身旁,「关于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有点惊讶罢了。」 「是吗?也不是每个家庭都是美好的吧……」就我所知,禪院家更糟糕。 突然间,一隻温暖的大手轻抚着我的头,我愣着盯向眼前摸我头的夏油。 他面带温柔微笑,又带着点不捨的说:「真的是辛苦你了。」 可以感受到心脏怦怦跳的声音,这人的温柔依旧没变啊。 第四章 今日的高专格外安静,穿越硕大的校园竟不见半个人影,看来最近接连的天灾引起的咒灵数量是真的不少,连学生也是全员出动。 交上这次任务的报告,我准备离开高专,金色夕阳洒落屋瓦,折射出的柔光映入眼帘却显得刺眼,我瞇起眼睛,见不远处矗立着一道人影。 「加奈。」 夏油朝我挥手,「刚结束任务回来?」 「是啊。」看着眼前的人,精神不佳,颓废感很重,而且眼袋虚浮黑青,整个人的状况非常差。 原本被监管的夏油是几乎不出任务的,但最近咒灵数量实在太多,咒术师人手不够,才会让夏油也加入任务行列,听说他的任务都是高层亲自指派,特别麻烦的任务。 见夏油欲言又止,我没有催促,只是等着他开口,但却只等到「辛苦了,早点休息。」 不对劲…… 夏油转身就要离去,心底莫名泛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不断告诉我,不能让他离开,不能让他一个人! 「夏油!」我唤住他,「要一起吃晚餐吗?」 听到我的邀约,夏油回头,满脸疑惑,「晚餐?」 大概是不懂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吧,我也不懂为什么会脱口一起吃晚餐,但只要能留住他就好,我随便找个由头。 「对啊,庆祝明天没有任务,我请客,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我拜託你说话啊,这样很尷尬。 「那……我想吃加奈做的料理。」 「蛤?」我本来已经准备好再贵的餐厅都咬牙付下去,但他却给了一个我没想过的答案,我做的料理?不好吧…… 他仍然肯定,「可以吧?是加奈说想吃什么都可以的。」 「是没错……」我犹豫…… 以前母亲也是有请厨师来教我做料理,虽然家族都会有专门的厨师,但如果会料理也是不错。 只是我刚学不久就炸了两次厨房,还有一次差点毒死老师,最后终于端出能下嚥的东西,但那个外观和味道……只差在没有毒而已,母亲从此放弃这门课,表示反正都有专门的厨师,不需要学。 那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母亲逼迫一定要会的技能,而到了东京,我也曾试着自己做料理,吃起来还可以,我人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应该可以吧…… 「好,我们先买食材。」 提着两大袋回家,我招待夏油先到客厅坐一下,随后转身进厨房开始料理。 「我好像闻到奇怪的味道?」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我一跳,手上正在装盘的东西差点掉地上。 「等等,这是什么?」夏油上前看着我手里黑乎乎的东西,近距离观察甚至可以看到他的嘴角微微颤抖。 「煎鱼?」我自己也不太确定是什么,但可以确定本来想煎鱼。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投降,「好啦,失败了啦,也只有煎鱼失败而已。」 我不满,不过是一道料理失败而已,一旁一盘盘的料理都很正常,但显然他是不相信,拿起筷子像个评审一样开始试菜。 就像在表演变脸,夏油的表情快速变换着,有点疑惑,很微妙,整个垮下,甚至直接吐掉,最后,他是把料理全部倒掉。 「加奈,你之前都怎么生活的。」 「外食……偶尔自己料理……因为都是自己吃所以不怎么在意……」我越说越心虚,是觉得味道有点奇怪,但还是能下肚。 「唉……採买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奇怪,还好我有多拿一些。」 随后,夏油穿上围裙,捲起袖口,拿出剩下的食材开始动手料理,他熟练的切菜,俐落的片肉,调味醃製,下锅熬汤。 从袖口和衣领露出的肌肉线条随着料理的动作颤动,他专注的样子让人看得着迷,怪不得都说会做料理的男人很有魅力,是真的很帅! 夏油舀起少许汤汁倒入小碟里,吹凉后递到我面前,「试试。」 面对眼前的他,我的心漏跳了一拍,如果我们的现况看旁人眼里,大概是新婚夫妻的厨房料理时间吧…… 不行不行,加奈你清醒一点,你有婚约在身,不可以对其他男人犯花痴。 藏起心思,接过碟子品嚐,汤汁香浓的味道滑顺柔和,「好好喝!」 他微翘嘴角,随后也自己品嚐一口,「嗯,可以了。」 我心跳得很快,甚至感觉体温升高,夏油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我,他真的很犯规,长得帅,又强又温柔,还会做料理,世上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吗? 「想什么呢?」 额头突然被弹了下将我的思绪拉回,夏油正无奈着看我,大概是见我回神了,他说:「把菜端出去,准备开饭吧。」 再完美又能怎样呢?反正也不是我的。 第五章 夏油的料理真的很有水准,色香味俱全,相比之下,我的料理……算了,还是别在人前丢脸。 「谢谢招待。」放下筷子呼出一口气,一手后撑着身体,一手轻抚微凸的肚子,好满足。 「明明是要吃加奈的料理,怎么变成我的料理了。」夏油仰头乾尽最后一口啤酒,单手托着下巴调侃。 「我有做喔,只是被某人倒掉了。」我再开一瓶递给他。 「哈哈哈,那种东西根本不是人吃的。」他接过啤酒,与我碰杯继续畅饮。 「真是失礼,我还不是活碰乱跳的。」 「加奈其实是咒灵吧。」 看着眼前披散着及肩长发,瞇眼畅饮啤酒,与我斗嘴的夏油,我松了口气,他的状态好多了,虽然黑眼圈还在,但至少精神许多。 「怎么了?」似乎发现我一直盯着他,夏油疑惑的问。 「看你恢復精神,我就放心了。」 「什么?」他愣了下,像是不解,又像是被说中内心的震惊。 「今天见你很没精神,就觉得不能放你一个人溜搭。」感觉会出事……不过看现在这样子应该没事了,「幸好有邀请你。」 他细长的眼睛微微睁大,吃惊的样子一闪而过,随后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顏朝我靠近。 「所以……」夏油坐到我身旁,一手撑在我背后,身体前倾,看我的眼神带着玩笑说:「你在担心我?」 他的身形本就高大,这样近逼的举动让人倍感压力…… 「是啊。」我没有躲避,并且毫不犹豫地肯定,见他的眼神闪动一下,我就知道是他的坏习惯又犯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孤男寡女共处同一屋簷下,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你会吗?」我身体前倾,毫不示弱,我们唇瓣间的距离就剩不到五公分。 原本进攻的夏油反倒被我吓得往后退,什么玩世不恭的笑顏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有吃惊和不知所措。 真是……「你没发现你有个坏习惯吗?」 「什么?」他呆愣着,像是大脑当机转不过一样。 呵呵,本质没变啊,「你总是会将想关心你、想亲近你的人推开。」 夏油瞪大双眼,震惊的说不出一个字,而我则继续说道:「你太温柔了,温柔到不愿意麻烦别人任何一点事情,即使只是一点点关心……」 「何必把自己装成坏人呢?就像对学生一样,他们才刚展现出一点对你感到有兴趣的样子,你就放出咒灵吓唬他们,刚才也是,面对我的关心,你试图用轻浮的样子想逼退我……只因为你的温柔害怕麻烦别人。」 「夏油。」我直盯他震惊的褐色双瞳,「一个人扛着也是会累的,你可以坦白一点,多依赖我们,多信任我们,不会有人觉得麻烦,反倒会对于能亲近你而感到开心喔。」 信心满满的说完,却见眼前人摀着嘴撇过头,我顿时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也不了解他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直到发现他那发红的耳根…… 害羞了?这……有点可爱…… 夏油微微侧过脸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移走视线,朝向我的那隻眼珠不断左右游移。 「那么……我还能再来你家一起吃晚餐吗?」 他的声音闷在手里,若不是家里够安静了,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 感觉到心脏被爆击,竟觉得眼前这名高大的男人像是隻想撒娇又不敢上前的小狐狸,甚至有股衝动想摸摸他的头。 「当然,虽时欢迎。」 我答应,本只是想着对方状态不好需要陪伴的时候可以一起吃饭喝酒聊天,却不曾想这人竟真的要我随时欢迎他,三不五时就来家里作客。 只要彼此没有任务的日子,他就会提着食材与啤酒来,早已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进门便直奔厨房,套上围裙捲起袖口开始料理。 一开始我颇为抗拒这种家中时常有客人的状态,想好好休息都没办法,几次想提醒夏油不要一直往这跑,但对方却要我不可以食言,偏偏我又很注重承诺,摸摸鼻子,只能任由他的到来。 至少夏油还是很注重礼节的人,要来之前都会先询问,我这样安慰自己。 都说习惯很可怕,时间一久,我竟习惯家里有他的状态,甚至会在出任务时事先跟他说一声有几天不在家,而他也同样会在出任务时告知。 我很喜欢看他做料理的样子,非常有魅力,当食物的香气散开时,我会悄悄凑上前偷吃几口,一开始是我拿着筷子从锅里偷夹一口快速塞进嘴里,还多次被刚起锅的料理烫到。 几次后夏油已经知道我的动作,每当我凑上前,他会看状况作出反应,如果还没熟透,他会挡着我的筷子不让我夹去,如果已经可以起锅,他就会放任我,并适时提醒小心烫。 「比起悟,我们更像有婚约的未婚夫妻吧?」 到嘴的肉差点掉地上,还好有接到…… 「这话可不能在其他人面前乱说,要是不小心传开被家族那边听到,我会被打死的。」 「家族吗?」夏油若有所思地说:「加奈现在也不需要依靠家族了吧,不要管家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行吗?」 「一向如此,不然我怎么会自己到东京生活。」 「是吗?真是这样,为什么你还这么在意跟悟的婚约?」他的语气里似乎带着点不满。 不明白夏油为什么这样问,但我却被问得哑口无言,确实,现在的我根本不需要依靠家族,即使与家族断绝关係,也不会影响我的人生,但一想到母亲的表情,我却又没有勇气反抗。 「抱歉,不该问这样的问题,你的选择有你的意义在吧。」 意义吗?我的选择真的有意义吗?或是只是在逃避? 夏油一脸抱歉解释道:「我只是想找你一起去明天的祭典,不知道你会不会因为跟悟的婚约而拒绝。」 「找五条一起去就好了啊。」 我直觉回答,但夏油却显得有些迟疑,过了半餉才开口。 「找大家一起去吧。」 第六章 穿上浅蓝色印有扇子图案的浴衣,我准备前往祭典与大家会合,才打开家门,就发现某人早已站在门前不知多久。 「嗨。」 夏油一身黑色浴衣,半扎着的丸子头看起来比平时轻松许多。 「不是约在祭典入口吗?你怎么在这?」 「来接你一起去。」夏油说着,并打量我一番,「加奈穿这样很可爱呢。」 我倒吸口气,不自觉的心跳加速,下意识转移话题,「约了谁一起逛祭典?」 「悟和硝子,其他人都有事情不能来。」 五条有来就好,被熟人看到至少不会被说间话……不对!我为什么要像偷情一样遮遮掩掩的!懊恼着自己近日的行为和心境,与夏油一同前往约定地。 「这里!」 站在祭典入口的五条朝我们招手,与他一起的还有硝子。 「真慢啊。」五条边抱怨着边搭上夏油的肩,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浴衣,不同于平日的眼罩,今天换上了墨镜,更加轻松休间。 硝子也不同于平常的校医白袍,穿着粉色印有樱花图案的浴衣相当鲜艳,我忍不住在硝子身边转一圈,似乎是把她看得不自在,硝子不满的说:「做什么啊?」 「没什么,很少看你穿这么鲜艳的衣服。」我竖起大拇指,「很好看。」 「快进去吧。」 没有回应我的称讚,硝子转身就朝着祭典走去,但她手指偷偷圈转着头发的动作没逃过我的眼,还是很高兴的嘛。 「杰!有糖葫芦!」 「杰!你看这个面具超搞笑!」 「杰!我们来比赛!」 看着前方拉着好友在祭典里横衝直撞的五条,我愣在原地,眼前的五条跟在学生和同僚面前时完全不同,平日的他虽然爱捉弄人,但总给人一种看不透的距离感,冷静且冷酷。 但现在的他彷彿是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就像……对,就像是回到高专时期一样,是因为夏油吧。 「硝子、加奈,快来!」五条朝我们招手,随后就拉着夏油消失在前方人群里。 我可以感觉到一路上旁人的呆愣……不要跟我说这个人已经二十七岁了,跟他同龄的我感到羞愧。 「真是……我们也过去吧。」 硝子虽嘴上无奈,但上扬的嘴角却没有逃过我的眼。 见硝子开心,我也高兴,除了高专时见硝子笑过,毕业来到东京后我就再也没看到硝子过去的笑容,每次见面都是黑着眼圈一脸疲惫,性格也冷静许多,就像不在乎世上任何事情般平静。 毕竟是同期,五条和夏油的事情还是会影响她吧。 「又怎么了?」硝子斜眼看我。 「没什么。」只是觉得夏油能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随着时间越晚,祭典的人也越来越多,我站在一处摊位前,手里拿着商品翻看,是支发簪,看着发簪上蜷缩着身体的瞇眼狐狸,像极了某人。 「看什么呢?」 那道特有的温柔声线自后背传来,我回头,却只见夏油一人,「五条和硝子呢?」 「在排队。」他看向我手里的发簪问:「喜欢这支发簪吗?」 「觉得很可爱」将发簪放到夏油的脸旁对照,他瞇着眼的表情简直跟发簪上的狐狸如出一辙,「果然一模一样。」 「戴上试试。」 夏油接过我手里的发簪,粗糙的手指顺着我披散的长发,他的动作轻柔细腻,每梳一下,就感到一阵酥麻自头皮滑落至全身,轻碰耳朵与脖子的触感更是让我双腿发软,还好他只用几秒的时间,一头长发就靠着那支细长的发簪盘起。 「好了,很适合你。」 他拿起一旁的镜子照着我的后脑,好让我可以从前方镜子反射看到他手里镜子折射出的狐狸发簪,但我的目光却停留在另一隻狐狸身上。 比起五条,我们更像有婚约的未婚夫妻吧。 「小哥盘得不错欸,怎么样,要不要买下来送女朋友啊?」 「不……」 才想跟摊商老闆否认女朋友这件事,夏油却抢先我一步直接付钱,「好啊。」 「等一下,夏油……」我想制止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你喜欢就好,加奈就接受我的礼物,好吗?」 像是被下咒,面对那张温柔无害的笑容,我无意识的点了头,随后才发现中招了。 突然觉得自己对夏油的抵抗是越来越弱,很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这可不是好事啊…… 此时,一阵气息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在祭典旁的树林里,有东西窜动着,是诅咒,夏油想上前,却又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他摸了摸我的头,温柔道:「我马上回来。」随后快步进入树林。 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吧,毕竟咒灵操术想要用得好就必须收集大量咒灵,即使等级不高,还是有其用处。 我努力压下害羞的情绪,不断深呼吸着想缓和急速的心跳,脑袋想着各种事情就是不敢想夏油刚才摸我头的模样。 有棉花糖,买一支给他盖掉嘴里的味道吧。 第七章 「加奈,杰呢?」 五条手中提着数袋点心,嘴里还咬着一串丸子,硝子也在同一时间前来。 「去吸收咒灵了吧,似乎在树林里。」 我点头表示硝子说的对,却见五条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挚友在哪,而是死盯着我手里的棉花糖,我赶紧将棉花糖藏在身后。 「这是要给夏油的,你要吃自己买。」看他那个眼神下秒就会扑上来。 果不其然,五条直接扑上喊道:「偏心!为什么买给杰却不买给我!反正杰也吃不了这么多,我先帮他吃一些。」 我赶紧躲到硝子后面,「棉花糖就在前面而已,不远,夏油等一下会很难受,这是要让他盖掉嘴里的味道的。」 「那么他只要吃一口就好了,我会留一口给他的!」 我们俩在硝子身边转着圈,我不断护着手里的棉花糖劝说五条,五条却不死心的执着我手里的,拜託你还是变回原本冷静有距离感的样子吧,到底是几岁啊,正当我打算放弃手里的棉花糖并再去买一支时,后退的步伐不小心撞到人了。 「很痛啊!」 见身后三名高大的男子,我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想就这么了结此事,但对方却不打算放过我。 「道歉就完了?」被我撞到的那人一脸不悦的样子,唇环鼻环加上刺青,一附不良的样子,「难道不该做点补偿?」 「大哥,我看这位小姐似乎没人陪,不如让她陪陪我们作为道歉吧。」他身后的小弟一号这么说着。 诶?不好吧,你没看到某个人兴致勃勃的想要搞事吗? 五条快速吃完丸子串,并将手里其他点心交给硝子,正摩拳擦掌着活动筋骨。 「这位小姐,当电灯泡很无聊的,跟我们走,我们带你去玩。」 小弟二号接着朝五条说:「小哥,你跟你女朋友好好逛,你们这位朋友我们先帮忙照看着。」 我无言,你是真没看到那位一米九的小哥想搞事吗? 大哥嘿嘿笑着,伸手就想抓我,却在我眼前几公分处停下,颤抖的手表示了他的努力,却怎么也移动不了。 「你想对她做什么?」夏油紧紧抓住那位大哥的手,满脸怒容,声音低沉且带着威严,「猴子!」 虽然对方的脑袋真的跟猴子一样,但猴子这个词你不是回归后就不再用了吗? 术师和非术师的体能本就差很多,这位大哥虽然高壮,却还是比不过夏油和五条,夏油的手在对方不断挣扎之下连一分一毫都没移动过,眼见这位大哥的表情从奋力挣扎到痛苦哀嚎,我意识到不妙,赶紧劝说。 「夏油,你再握下去他的手就要断了。」搭上夏油因施力而紧绷的手臂,示意他赶紧放手,还好,他松手了,我赶紧劝说:「不要理他们。」 但他却将我护在身后,「你跟硝子待在一起,不要插手。」语气没有平时的温柔,只有满满的怒气。 夏油厚实宽大的背影给人满满的安全感,他是在为我生气?根本没必要跟这群人生气,才想再次劝说,那个蠢蠢欲动的人就往前站去。 「没错没错,接下来是男人的时间,女人不要插手。」早已耐不住的五条也站上前,与夏油并肩。 啊……加上五条就没救了,这场架是劝不住了…… 不良大哥的身后又多了几个人,七对二的局面在其他围观观眾眼里像是围殴。 确实是围殴没错,二对七的围殴,最强们并肩是为了欺负弱小…… 「我们去树林里。」夏油比着一旁他刚出来的地方。 「哼,怕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女朋友看到吗?」不良大哥按着红肿的手,仍不甘示弱的叫嚣。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昏暗的树林,便开始传出一阵阵打架与哀嚎声。 「两个笨蛋。」硝子说着。 确实是笨蛋,转着手里的棉花糖,我和硝子静静等待树林里的骚动平息,但一旁的摊商却着急对我们喊着。 「喂,你们赶快叫救护车啊。」 「啊?还要帮他们叫救护车?」我不懂,为什么被找碴还要帮忙叫救护车,我问硝子:「这样要叫七台?」 「不要浪费医疗资源。」硝子挥挥手,并不打算叫救护车。 「你们要对朋友见死不救吗?」摊商见我们没打算叫救护车,更是心急如焚,「他们可是这边的地头蛇,前几天才刚把一群人打到送医……」 摊商原本着急的表情瞬间转为震惊,我也瞬间明白,原来刚才说要叫救护车是以为五条和夏油会被打伤……哈哈哈,怎么可能啊,要他们受伤除非他们两个互打,再说,要是真发生这种状况,也不是一般医院可以处理的。 「就说那个人是我的,你还打!」 自黑暗的树林里走出的,是最强二人,五条一脸不满向并肩的夏油抱怨,而夏油则是一身轻松,早已不见刚才的怒容。 「先打先赢。」 夏油来到我面前,换上温柔的笑顏,软声问:「刚才猴子有碰到你吗?」 我摇头,随后,他也不管五条和硝子就在旁边,大手再次抚摸我的头,说出与温柔声不搭的话:「那就好,如果被猴子碰到就需要消毒。」 教主大人跑出来了喔,内心吐槽着,心跳却宛如脱韁野马疯狂奔腾,他真的好帅啊,无论是摸头时的温柔眼神,还是保护时的宽大背影,夏油的一举一动无一不吸引我的眼球,我几乎移不开视线,直到他人呼唤,我这才回过神。 「加奈,我帮你打跑坏人了,是不是该拿棉花糖慰劳我呢。」 五条还再覬覦我手中的棉花糖,我无奈将棉花糖快速塞给夏油,「你问夏油。」 拿到棉花糖的夏油是满脸疑惑,硝子则替我解释:「加奈买来要帮你盖掉嘴里咒灵的味道,五条一直吵着要吃棉花糖。」 「如此说来,这棉花糖是加奈买给我的,不能给悟。」夏油拆开罩在棉花糖外的透明塑胶套,对着五条一口一口吃起棉花糖,就像是在炫耀。 「小气鬼!」 这两个幼稚鬼,不要说跟我同年龄! 最后,夏油还是将一半棉花糖分给五条,才让一路上鼓脸嘟嘴的五条露出满足的样子。 第八章 寻着吆喝声来到高专的操场,见场中央的夏油正与一名学生对练着,而旁边坐着数名学生,显然不只有夏油教导的年级生。 踏下台阶,与操场旁的学生一同观摩,「不错嘛。」 「加奈小姐。」 「看来你们真的有好好利用机会锻鍊。」 学生中有几位满头大汗,身上甚至抹上泥土,就知道是已经下场练过的。 场中央的夏油发现我的到来与我挥手打招呼,学生想趁此破绽偷袭,却仍被轻松躲开。 「夏油老师真的很强啊!」 「老师完全没有用咒力,我们却还是碰不到他。」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跟我说着他们这位老师有多强。 夏油老师吗?看来他已经融入学生的生活了啊。 「好,结束。」夏油将与他对练的学生反手压制在地,手刀敲了一下与大地亲密接触的脑袋,宣布死亡。 「下一个换我!」 「明明是我先的!」 一旁两名学生争着上场,但回到操场边的夏油是直接拿起地上的外套,「我等一下有事情,今天到此为止。」 「诶诶!」学生们一脸不甘愿的样子,原本争着谁先上场的学生更是一脸失望,「又是陪挚友的未婚妻吗?」 我踏着台阶往回走的脚步差点绊到…… 「没错。」 听闻身后那人不避讳的承认,我不满地向快步上前与我并肩的他问,「又是……是怎么回事。」 「有时候学生根本不放过我,我只好随便找个理由。」夏油看似心情极好,继续说:「再说,我会答应学生这件事也是因为加奈啊。」 「怪我了?」 「怎么会,看到学生有所长进也不错。」 我会心一笑,他是越来越有老师的样子了。 「五条和硝子已经去接歌姬前辈了,大厨打算准备什么晚餐呢?」 「今天人多,吃火锅吧。」 来出差的歌姬明天就要回京都了,她前几天就说想跟大家聚聚,当我们在讨论要去哪间餐厅时,五条却突然开口,「不如去加奈家吧。」 我拿着胶带想封住那张嘴,却被无下限给挡着。 「反正杰很常去不是吗?总不会只招待杰却不招待我们吧。」 空气突然安静,我无言,虽然是事实,但他有没有想过我们还有名义上的婚约,这句话不就等于说自己的兄弟时常跑去自己未婚妻家里作客,这是给自己戴绿帽吧! 五条不断绕着我问「可以吧」,我想拒绝,但夏油说食材交给他准备,我这才妥协。 有夏油在真的很让人放心,不只食材准备的刚好,就连吃饱后也是迅速将桌子收拾乾净,留给大家一个可以放心喝酒聊天玩游戏的空间。 不像某个只会出餿主意的人…… 「三号亲一号一下,五号弹四号额头……不对!重来。」 抽到鬼牌当国王的五条对其他人下达指令,却在发现抽到三号的是歌姬,而一号是七海的时候立刻反悔。 「没有重来的吧?」硝子一副看戏的样子。 「不管!我是国王,我说的算!」 「都已经知道歌姬前辈和七海的底牌了,这局不能继续了。」我附和着。 其他人也是嘴上说着对啊,然后将手里的牌丢出给五条,要他重新洗牌。 「呿,重来就重来。」噘着嘴,五条不满地重新洗牌,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五条其实松了口气。 还说要玩国王游戏,结果自己破坏规则。 「呵呵呵,这局我是国王呢。」冥冥亮出手里的鬼牌,「这样的话……」 「不能要我们转帐给你喔。」其他人异口同声的说。 「可惜。」冥冥原本精神的眼神瞬间暗下,快速发号指令,「一号将七海的领带戴在头上直到结束,三号喝三瓶啤酒,其他的跳过。」 看到那些暗暗松口气的人就知道是被跳过的,我看着手里的一号牌……戴七海的领带倒也没什么,但三号可是把我给吓傻了。 五条亮出自己手中的牌,三号……是三号! 「不行!不能让五条喝酒!」这里可是我家!让五条在这里喝酒,我还要不要我这温馨可爱的家啊! 「这可是国王游戏。」冥冥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我在意啊! 「求你了冥小姐,我帮他喝吧。」我头上戴着七海的领带,一个诚意满满的土下座向冥冥求情。 「呵呵呵,加奈用这副模样拜託我也是稀奇,好吧,总有些禁忌碰不得,随便谁要帮他喝都可以。」 我感动地几乎要给冥冥磕三个响头,赶紧将五条面前三瓶易开罐啤酒抢来,才刚开第一罐,我手里的啤酒就被人拿走了。 「我喝。」夏油抢过我手中的啤酒,咕嚕咕嚕的,一口气直接喝乾。 「好啊!」歌姬开心喊:「夏油这样豪迈,我也帮忙喝一罐。」 我举起酒瓶,敬帮忙保卫我家的夏油和歌姬。 第九章 莫非定律就是这样吧,越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越容易发生,每当国王下令几号人喝酒,那人都是五条,我紧握着手里不知到底几罐啤酒,视死如归的仰头喝下。 原本夏油伸手要接过啤酒,但被我挡下,他已经帮我喝很多罐了,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进入微醺状态,一旁的歌姬早已眼神涣散,还是自己喝吧,自己的家自己守护! 「二号可以随意向五号提一个问题……」 这局的国王伊地知即使在酒醉后依然相当客气,毕竟在场的都是二级以上的术师,同时也都是他的前辈。 硝子亮出二号牌,而五号牌则是夏油。 「我一直很好奇……你还是处x吗?」 惊!不愧是硝子,这个辛辣的问题吓得我瞬间酒醒。 眼见被问的主人公一脸尷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难以啟齿。 真是的,有什么好尷尬害羞的,在场的都已成年,再说,正常的男人总会有需求,我记得他在盘星教身边有个长的很漂亮的女性,应该…… 「还是个没长大的小朋友吧。」 五条嘲笑戳着挚友的脸颊,却被挚友一手拍开,「你自己也还是个小朋友吧。」 「诶?」真的假的?两个人都是? 「诶?」歌姬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看来她也清醒了。 「嗯?」五条和夏油各自发出疑问,不同的是,五条看着歌姬,夏油则是看着我。 「歌姬有经验?」五条丝毫不在意还有其他人在,凑到歌姬身边就是一阵追问,「是谁?什么时候?」 歌姬的脸染上红晕,也不知道是喝酒的关係还是害羞,她不断躲着五条的视线,没有回答。 看着眼前这对欢喜冤家,我笑着,想藉此躲避一旁紧盯的视线,但那人仍没打算放过我。 「是谁?什么时候?」 「什么?」鼓起勇气面对夏油,装傻,但他等待回答的笑容让我寒毛直竖,如坐针毡。 虽然我的状况不太一样,但到了这个岁数有过经验很正常吧,为什么夏油的眼神会让我觉得好像犯错了一样。 正想继续装傻回应,一个高大的人影正巧出现挡在我们之间。 「好,我决定今天就住在这里。」五条一屁股坐在我旁边,刚好挡住夏油凌厉的视线。 「蛤?这里是加奈家吧,你是想对加奈做什么?」 「加奈是我的未婚妻,我想做什么不关歌姬的事情吧。」 歌姬早我一步跳起来质问五条,却被五条闹彆扭的发言给赌的无言回对,反而也跟着闹起彆扭。 「对,你好好跟未婚妻相处吧,不打扰你们了。」说完,歌姬向大家感谢今天出席聚会,也感谢我提供场所,起身道别后径直走向大门离开。 要闹彆扭不要把我扯进去…… 「生气啦?歌姬怎么这么爱生气呢……」五条追了出去,关上门时,还能听到歌姬压低声量的暴怒「才没有!」 随着一声关门,空气瞬间安静。 突然一个想法闪过,难不成……五条是故意在歌姬面前提未婚妻的事?仔细回想这段时间,自从上次夏油回归的聚会五条提过之外,直到今天才又再次提起未婚妻这件事,都是歌姬在的时候啊! 故意惹自己喜欢的人生气,又故意说些希望让对方吃醋的话,是小学生吗…… 「打扰这么久,我们也该离开了。」 无戏可看的吃瓜群眾也该散了,大伙起身准备离开,却唯独一人躺在地上没有反应。 「夏油先生,夏油先生……」伊地知摇着夏油想叫醒他,得到的回应却是一阵沉吟。 七海本想扛起夏油,却因酒精作用导致脚步不稳踉蹌了下,见状,我赶紧说没关係,要七海不用搬走夏油。 「让他睡吧,他今天也帮我喝了很多。」 闻言,七海也不再尝试,拿起外套就跟着冥冥他们一起离开。 「呵呵呵,加奈到底是谁的未婚妻呢?」冥冥的声音消失在自逐渐闔上的门缝后。 是谁的重要吗?从刚才的状况就可以知道五条的眼里只有歌姬,大伙也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原本吵闹的空间瞬间安静,我呼出口气,转动肩膀放松一下,却见躺在地上的人正睁着那双细眼盯着我。 「竟然装睡。」 「因为你还没回答我。」夏油坐起身,眼神清晰凌厉,完全不像是喝很多的样子,「那个人是谁?」 「还问啊?朋友间不该问这么私人的问题吧。」 「朋友吗……」夏油杰若有所思的说:「但是外面都在传我们不只是朋友。」 我也有听到类似的流言蜚语,说我们走太近了,有说是我勾引未婚夫的兄弟,也有说是夏油勾引兄弟的未婚妻。 但其实这些流言也就这样不痛不痒的,也没有更夸张更难听的出来,毕竟做为咒术师随时可能殞落,大家都是抱着享受当下的态度在生活,更不会探究别人的私生活。 但传统观念很重的家族就不这么想,为此母亲很是生气,要我不要跟夏油太亲近,说会坏了名声。 原本我是不在意的,但母亲传讯来要我远离夏油后,我竟更加想跟夏油相处,甚至变本加厉地故意在人前主动找夏油,是迟来的叛逆期吗…… 「当作我对家族安排联姻的反抗吧。」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只能搞这些不入流的小动作,但这些举动确实对夏油不好,是该收敛点。 「抱歉,造成你的困扰。」 「我不觉得困扰……」 夏油靠近我,那张俊俏的脸近在咫尺,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气氛瞬间变得曖昧,他伸手,将我落到脸颊旁的发梢顺入耳后。 「既然如此,要不要再多反抗一点?」 第十章 夏油若有似无的触碰传来一阵酥麻感,他问我要不要再多反抗一点。 「嗯?」 「加奈,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诶?」我的脑袋瞬间空白,他刚才说什么? 「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夏油又再说了一次,他一脸正经,眼神坚定的看着我,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感觉。 但人就是这么奇怪,在面对某种关係可能改变时,总会下意识选择用着开玩笑的方式,藉此将敏感的问题带过。 「哈哈哈,不用为了反抗我的家族而毁了你的桃花吧,我会过意不去的。」 显然夏油杰不打算让我开玩笑带过,他牵起我的手,紧紧按压在他的胸前,「我是认真的,我喜欢加奈。」 结实的肌肉与引起粗糙感的手纹诉说着他平日的努力,从掌心传来的急促心跳一声声诉说着他的真心,面前那双眼睛透漏着满满的认真。 我也没办法再逃避,其实早就知道了吧,这段时间的陪伴都传递着他的心情,对我的温柔都诉说着他的想法,但我却贪图这轻松的关係,不愿说破、不愿承认,拿着婚约当挡箭牌,害怕家族,害怕世俗眼光,害怕这一切会改变…… 他松开我的手,将我拥入怀中,可以感受到隔着衣料的体温,可以清楚闻到藏在火锅味与酒味下,属于夏油的独特味道。 我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推开。 夏油靠在我耳边轻声问:「加奈喜欢我吗?」 脑海里闪过这段有他陪伴的日子,我很享受,很开心也很安心,我喜欢夏油杰吗?心早就在他身上了,靠着他的肩膀,我轻轻点了头。 可以听到他飞快强劲的脉动,与之相反,表面上他依旧缓声问:「加奈愿意跟我交往吗?」 顿了几秒,我缓缓摇头……我很怕我的答案会让夏油从此不再身边,但如果不解决家族那边的问题,以及跟五条家的婚约,我没办法答应。 「你知道吗?」夏油将我抱得更紧,轻声怒道:「有时候我真想把土御门家夷为平地。」 闻言,我身体一僵,也许是感觉到我的反应,夏油就像是在安慰般,轻轻抚着我的头,柔柔梳着我的发。 「之前你抱怨家族的时候,我只认为是个很传统的家族而已,但是……」 他松开拥紧的手臂,与我相视的眼神满是心疼,粗糙的手掌像是怕碰坏玻璃般轻抚着我的脸颊,「悟跟我说了你们谈婚约那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五条早就知道那天在外面被母亲打的事情。 「还有很多有关你的家族的事情,以及……」他的手指滑过我的后背,「我不小心看到这些,都不是工作受伤的吧?」 是那天在硝子那接受治疗的时候吧,我退去上衣让硝子帮我治疗任务中受的伤,那时夏油突然闯进来,虽然硝子迅速拉上布帘,但还是被看到了。 我点头回应他的问题,这些疤痕都是小时候被母亲处罚所留下的,反倒是工作受的伤没有在身上留下任何一道疤痕。 得到我的回应,夏油大大叹了口气,带着心疼,但更多的似乎是忍耐。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面对,可惜我不是术师家族出身,没办法切身体会你的苦处,但只要你想好了,我愿意陪你一起面对。」 俊俏的面庞终于再次掛上笑容,像是暖阳般柔和温暖,「至少确认你的心意了,我等你,等你愿意张开双臂抱我。」 夏油的温柔总是能带给我温暖,即使我拒绝他,他还是愿意陪在我身边…… 我是不是也该勇敢一次。 以目前的状况想要跟观念传统的家族谈判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正因为家族够传统,所以他们对于有实力的术师有一定的尊敬心,这就是我努力的方向。 家族里目前没有一级术师,只有父亲是准一级,所以只要我能晋升到一级,就有底气能跟家族谈判……应该吧。 不管了!与其空想还不如行动,于是我拜託七海推荐我晋升一级,他给我的眼神就像是在说”终于”,二话不说便答应我的请求。 接着我去找五条帮我进行特训,在知道我的目标后,他也是毫不犹豫地答应,并且毫不客气地帮我特训。 虽说只要五条主动废除婚约就好,但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帮助,母亲只会找下家,而下家可能就没有五条这般维护我,还是得让自己有实力有底气才是。 「加奈终于有干劲了,是为了杰吗?」 我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反驳。 「哈哈哈,可不能让杰等太久!」 但他也太过不留情,每次训练完隔天我都全身痠痛,要不是夏油最近常出任务不在,不然我早就拜託夏油来帮我进行特训。 不行不行,不可以说这种丧志话,五条这样的训练才是有效的,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晋升一级! 终于,晋升评级的任务下来了,但负责评级的人却是他。 第十一章 「一般来说会由现役的一级术师来负责评级吧?为什么我的评级是由你负责?」 「我也很疑惑,但指示确实是要我负责加奈的评级。」 看着多日不见的夏油,我很些想念,想念他瞇眼的笑容,想念他温柔的声音,想念他美味的料理。 但是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好,不只是眼下的黑青,整个人的疲惫感也很重,就跟那天一样……高层到底是指派什么工作给他,一连好几个任务根本没有休息吧。 一个熟悉的触感轻揉着我的头,夏油扬起他一如既往的笑容说:「看到你这么努力,我很高兴。」 我心跳很快,甚至可以感觉到耳朵在发烫,到嘴的话本想吞回去,但想到夏油的温柔陪伴,还是不吐不快。 「赶快结束赶快回家吧,我好想喝你做的味噌汤。」我越说越小声,害羞地低下头不敢看夏油。 感觉到头顶的手一僵,悄悄抬头,却见那人已经推开大门准备进入建筑。 「走,我会快速解决,然后我们去超市买食材。」 我失笑,尾随其后进入建筑,「你急什么,这可是我的评级任务欸。」 这次的任务是调查一栋废弃实验室,报告提到已经有数名前来探险的名眾失踪,就连前来调查的员警小队也有数名失踪,于是判定建筑内藏有咒灵,并派遣术师前来处理。 是正确的,一进到建筑内就能明显感受到诅咒气息。 「果然有。」 「这个实验室总共五层,地上一层和地下四层,诅咒应该都在分布在地下四层里,我们分头?」 夏油同意我的提议,「加奈从上往下搜寻,我直接到最下层后往上搜寻,我们在楼梯口相会。」 「好。」 我们在地下一层分道扬鑣,我开始搜寻咒灵,夏油则径直往最下层走。 这边的咒灵虽然不强,却也不弱,以一间废弃的建筑来说,这样的咒灵等级有些不对,虽说会有一些前来探险的人或是来寻人的员警,但这样少数人的恐惧所形成的咒灵应该顶多三级,可刚才遇到了一隻咒灵强度明显已经跨越二级接近一级,是有什么东西在助长咒灵成长吗? 此时在地下二层的其中一间房间内发现一个密室,里面甚至有个与废弃建筑相当不搭的电梯,看起来是有正常保养,甚至是可以使用的状态,最让我噁心的,是这个电梯夹带着的,满溢的恶意。 要告诉夏油吗?这下面肯定有什么,就连电梯按钮都透漏着怪异,竟然有到地下五层,这栋建筑不是只有地下四层吗? 还来不及决定是不是告诉夏油,电梯门一关,开始往下降,下面有人! 冷静点,如果连评级任务都不能完成,更不要说后面的晋级任务,见机行事! 我紧贴在电梯门边角落,待电梯抵达地下五层,开门后走入两人,立刻按下关门,那两人才发现我的存在,我二话不说直接击昏他们。 在关门前我趁机瞄了眼电梯外的景象,只是个长廊,相当明亮的长廊,与上面四层完全是不同世界,而尽头有道铁门,他们应该是从那边出来的吧。 嗯?普通人?看他们一身白袍,似乎是研究员或实验员,衣服上还绣有一个特别的花纹,是某个组织的图案吗? 等等,他们脸上的护目镜有诅咒!没有咒力的研究员带着注入诅咒的护目镜……他们在研究什么? 穿上其中一位研究员的外袍,并戴上负有诅咒的护目镜,假装自己也是研究人员,大摇大摆地走向长廊尽头的灰色铁门。 门后的景象让我顿时呆住,除了同样穿着白袍的人四处走动外,还有咒灵和一般人,不对,那些人身上或多或少带有咒力,是能看到诅咒的一般人。 咒灵分别被关在玻璃舱内,而其他人不是同样被关在玻璃舱,就是被绑在手术台上,人体实验? 手术台上的装置正运转着,不断抽取那人的咒力,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看着手术台上的人痛苦的挣扎着,正想上前阻止,却突然感觉身后一凉,赶紧弯腰躲避,做个前空翻拉开距离后,与那人对质。 「有老鼠跑进来了。」 一名男子手里拿着刀,身上明显带有咒力,是诅咒师吗?是他们的护卫? 我们的动作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那名诅咒师扬起邪笑,「自己送上门的咒术师吗?真不错……喂!还不赶快准备,这位可是现役的咒术师啊!」 明显后面那段不是对我说的,所有白袍研究员纷纷跑起来,有的快速按着机器,有的正准备空的玻璃舱,这是要抓我的意思?休想! 运起体内的咒力衝向诅咒师,他挥刀被我轻松闪过,我一拳就将他打飞出去,不强啊。 但紧接而来的是张着血盆大口的咒灵,这隻咒灵有准一级的水准,我闪躲并反击,试图引导咒灵攻击诅咒师,但那隻咒灵就像是被操控般只攻击我?是咒灵操术?不可能! 此时那些研究员又再次放出两隻咒灵,果不其然,仍是朝着我进攻,为什么? 突然间,我发现每隻咒灵身上各自插着一支钉子,每个钉子都被写满咒词的纸条包裹着,是那个吗?我身上有什么?快速检查身体,发现后背衣服上沾有特殊液体,是气味吗?还是标记? 我释放体内的咒力,发动术式,快速解决其中一隻咒灵,接着跑向研究员,以自己作为诱饵,引诱咒灵朝那些机器装置攻击,也破坏了那台正在抽取咒力的机器。 「这就是术式吗?真的是太棒了!果然还是要研究现役咒术师才行啊!」一名身材丰腴的研究员一脸贪婪的看着我。 会说这种话,不是负责人也是个有权的主管吧……好! 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快步闪现在那名负责人身后,将玻璃碎片抵在他的脖子动脉处,随之而来的,是一直追着我不放的咒灵。 负责人吆喝一声,其中一名研究员立刻按下某一按钮,那隻咒灵立刻调头,回到玻璃舱内。 果然如我所料,他们有手段可以操控咒灵回玻璃舱,否则怎么可能放咒灵出来,仅靠刚才那位诅咒师根本不可能保护他们所有人。 「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第十二章 我手拿碎玻璃架在负责人脖子上。 「哼哼,你们这群人真是怪物。」 「说!」架在他脖子上的玻璃压深,一道血流从伤口流出。 「我们在研究咒力的可用性。」 「什么意思?」可用性? 那人哼哼两声,即使被我威胁,仍一副游刃有馀的样子,「咒力是一股自人体流出的能量,如果咒力能转换成能源呢?例如用来替代电能、燃料。」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抓普通人?」 「会长本来以为研究咒灵就可以了,但咒灵要活捉很困难,再加上抽光咒力后就会消散,没办法重复抽取,而你们这些咒术师各个跟怪物一样,于是我们想到还有一群拥有咒力却不是术师的人。」 听到这,我几乎可以确定他们这么做的目的,「转换之后呢?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白痴吗?当然是为了钱啊!」那人嘲讽着说:「只要我们研究出将咒力转换成能源的方法,一定可以赚进大把钞票,我还能作为研究负责人得到应有的名声头衔,荣华富贵的人生就在眼前!」 「可惜不是术师的普通人咒力量实在太少,要蒐集很久才能得到需要的量,果然还是需要研究术师才行。」他回头斜视盯着我的眼神装满了慾望,宛若飢饿的老虎盯上羊。 因极致贪婪而扭曲的面孔另人作呕,我忍着噁心,压住怒火说:「咒术师可是为了这个国家,还有为了你们这些不会使用咒力的人的生命安全,拼了命的袱除诅咒。」 「谁管你们。」他咧开嘴角,邪笑的脸部肥肉相互推挤出数道条纹,「反正你们咒术师不能杀害普通人。」 夹杂着噁心的愤怒感吞噬我的心,这些猴子!把我们咒术师当成什么了! 此时我是切身体会夏油当初叛逃的心情,想到伙伴们拼死保护的是这种人渣就觉得不值! 不行,不能让夏油看到这些人,必须速战速决……什么! 腹部一阵剧痛,一把刀贯穿我的肚子直至前方的负责人。 「连自己人都杀吗?」我斜眼看向后方的诅咒师。 「我从来都不是跟他们站在同一边,我只站在雇主这边,洩漏者格杀毋论。」 诅咒师抽出长刀,我赶紧推开身前的负责人,续力回身一拳打去,却被他轻松接住。 咒力竟然少了大半!是诅咒师的术式?不对,是他手上的长刀,是咒具! 「发现了吗?这是一把能吞噬咒力的咒具,只要造成的伤害越大,吞噬的咒力就越多!」话因未落,他再次举起长刀挥来。 翻身退开,却还是被长刀划伤,咒力再次被吞噬,才刚站稳,一旁的玻璃舱却突然打开,咒灵快速窜出将我击飞后,再次回到玻璃舱。 可恶,那个诅咒师才是这里的负责人吧,看他流利的手法,一定是对这些机器的操作流程很熟悉,我运起咒力包覆在肚子上的伤口用以止血,诅咒师却朝一旁的研究人员大喊。 「还不快点用那个!」 我心惊,直觉告诉我不管诅咒师口中的那个是什么都很不妙。 才刚起身,手臂突然被一道手銬枷锁扣住,还来不及反应是什么,就看到另一名研究员手拿类似枪管的东西,而在枪管前方的,正是跟扣住手臂一样的手銬,他按下按钮,手銬连结着绳索弹出,我挥手想挡掉那个手銬,却因此让它扣住我另一隻手腕。 区区手銬就想抓住我……等等,我的咒力……消失了! 完全感觉不到体内的咒力,就连原本包覆在伤口止血的咒力也消失了,一阵剧痛袭来,鲜血再次喷出,大量失血加上刚才被咒灵攻击的伤让我使不上力,却还被那些人拖行。 太大意了,居然没有防范那些研究员,他们可是专门研究咒力的,应该要提防他们有任何能抑制咒力的东西啊。 躺在冰冷地上,双手被手銬的拉力往上拉着拖行身体,好痛……好冷……我怎么这么弱,为什么之前不好好训练,不能让夏油看到这个实验室啊,他会崩溃的,我怎么这么弱,为什么不能自己解决这里,然后装作没事跟夏油会合。 「这是什么!」 耳边传来一阵恐慌,随后我的眼前出现数条绷带围绕着我,形成一个球体将我包覆其中。 咒灵操术……夏油…… 绷带形成的球体解开,那张我最想见,却也是此刻最不想见到的面庞出现在眼前,惊吓全写在脸上。 「加奈!」 我躺在夏油怀里,想回应,但疼痛和失血却让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夏油将绷带咒灵缠住我的腹部为我止血,他看向前方,扫视四周,眼神逐渐阴沉,嘴角逐渐下弯,愤怒的面容宛若鬼神,凶恶的视线彷彿要吃人。 完了,夏油这么聪明,一看就知道这个实验室是在做什么的,没有咒力的人对有咒力的人的迫害,这是夏油的死穴。 「咒灵操术?你是夏油杰?」诅咒师惊讶的声音从稍远处传来,「特级为什么会在这里……喂!放弃这里,快跑。」 「什么?这里可是有我们辛苦的研究啊!」研究员带着不解反驳诅咒师。 「嘖,随便你们,我要撤了。」 「你们以为逃的了吗!猴子!」夏油怒吼,抬手使用咒力。 耳边传来宛如置身炼狱的惨叫。 第十三章 躺在夏油怀里,一旁的惨叫声此起彼落。 不行,不能杀人,他们都是非术师,夏油才刚回来,如果又杀人,不管理由是什么,高层一定不会放过他,「夏油……」 想喊他,但疼痛让我无法用力,到嘴的声音宛如蚊子般小声,已经失去理智的夏油根本听不到。 眼前的怒容逐渐模糊,覆盖住眼框的泪水溢出后再次清晰,又再次模糊。 快点,快点喊他啊,再不阻止他就要出人命了!这一点痛而已,忍一下就过了,快啊! “我等你,等你愿意张开双臂抱我。” 夏油的话语在我脑海里响起,故不上这么多了,动起来啊! 我使劲翻身,撞进夏油胸口抱住他,腹部伤口因大动作拉扯撕裂剧痛,甚至可以感觉到体内的鲜血再度喷出,我差点晕过去,只能喘着气让自己保持清醒。 「加奈!没事吧?」 终于,他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趁现在,快说啊!「不要……杀人……」 夏油抱着我让我仰躺在他的怀里,他惊恐的表情在我眼里模糊又清晰,颤抖着手抹去我流下的泪水。 「不要杀人……」好痛,没有咒力包覆伤口好痛,忍着点,忍着,赶快说!「不要再……离开我们……」 拜託你……「不要离开我……」 胸口一阵收缩逼着我咳出一口血,用力过度再次拉扯到腹部的伤口,一阵剧痛袭来直接让我晕了过去。 -- 嗯……真舒服…… 「那副手銬是什么?」是五条的声音。 「似乎是用来抑制咒力的。」硝子说着。 硝子在,又有消毒水的气味,是在硝子的医务室吧,我为什么在医务室?眼皮好重…… 「是我的责任,我不该答应加奈分开行动。」夏油的语气相当自责。 夏油……对了,我本来在执行评级任务,然后晕倒了,失去意识前的惨叫声再次在脑海里响起,夏油还在这里,代表他没有杀人,太好了。 「也不完全是吧。」五条的语气没有平日里的玩笑,相当认真,「你不觉得这次的任务有些蹊蹺?」 「怎么说?」 「杰,自从我们晋为特级后,有跟其他人搭档过吗?更何况是应该由一级术师负责的评级,怎么会落到特级身上。」 沉默佔据数秒,夏油的声音才又响起,「是高层。」低沉且不满。 「哼哼,看来高层想藉机除掉你,你连续执行好几个任务了吧?在你因为不断吸收咒灵而疲惫的时候派你执行这次的任务,他们赌你在实验室会杀掉所有人,而加奈一定会阻止你,如果你也杀了加奈,我这个未婚夫势必要出面讨伐。」 什么?所以这次的评级任务是高层刻意安排的? 「代表高层早就知道那边有个实验室。」 「若不是高层想来个端掉实验室又除掉杰的一石二鸟计,就是高层之中有人跟实验室的组织有关连。」 一直没说话的硝子回应了五条的猜测,「我觉得是前者,以高层那些老古板,不太可能放任非术师研究咒力,更不要说只是为了能源和赚钱。」 「为了除掉我,他们竟然利用加奈……竟然豪不在乎在前方拼命的术师。」夏油的语调听起来相当愤怒,大有想直接灭了高层的感觉。 「杰,跟我一起改革咒术界吧。」 此时床边的布帘被拉开一小缝,我与硝子四目相对。 「加奈醒了。」硝子撇过头对着布帘后的人说。 紧接着一旁的布帘被人唰的一声大力拉开,夏油和五条看着我,表情像是松了口气。 「现在感觉怎么样?」夏油坐到床缘,语调早已没了刚才的愤怒,心疼与不捨的语气带着暖意直击我的心。 「没事,头有点晕而已。」这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像没事,但我真的拿不出更多力气说话。 「只是失血过多的关係,休息几天就好了,今天先住这边,我也好观察状况。」语毕,硝子推着满脸疑惑且不情愿的五条离开医务室,留下我和夏油。 夏油俯身压上抱着我,将头埋入我的颈窝中,被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得我身体一僵,夏油立刻轻声说:「抱歉,让我抱一下。」 脑海不自觉得回忆起失去意识前夏油愤怒且惊恐的表情,我缓慢移动无力的手,放在他的头上,轻轻顺着那头乌黑长发。 「对不起,我本来想自己解决……我还是太弱了。」 「以后不准再这么做……不,也没有以后了。」 「嗯?」没有以后是什么意思? 「没事,你没事就好。」 他的脸埋得更深,用力深吸的呼吸像是刻意在闻我的味道。 一阵睏意袭来,我拍了拍夏油的头,「我想再睡一下。」 「睡吧,我在这陪你。」 「夏油。」我轻声,眼皮重得几乎抬不起。 「嗯?」 「谢谢你没有离开……」 「我不会离开你的。」 坚定的语气让人信服,得到一个安心的承诺,我放松下来,感受着夏油的体温、味道,以及耳畔温柔的细语,安心的沉入梦乡。 第十四章 这样就结束了! 挥出最后一击,咒灵没了挣扎,躯体随风分解成碎片消散空中。 袱除完毕,晋升一级的单独任务结束,这样一来就可以晋升一级术师,可以跟家族谈判,可以…… 看着手机屏幕里与夏油的对话讯息,最后一则仍停留在三天前我发给他说这几天有任务要出远门,不仅没回应,连读取都没有…… 不对劲…… 虽说任务的关係,有时可能一整天都不会使用手机,但他从来没有这么多天没回应我。 而且正常来说他早该回来了,在我的晋升任务下来前他有说会晚个几天,怎么算也该回高专了吧。 但现在看来,讯息没有读代表他还在执行任务,怎么会拖这么久,以他的实力不可能啊…… 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先不要想这么多,回高专就知道了。 高专却瀰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气氛,不远处三名学生聚在一起私语,是夏油教导的年级生,他们各个紧皱眉头,直到其中一名学生与我打招呼,我才上前询问。 「怎么了?表情这么凝重。」 「加奈小姐……」 女学生欲言又止,还是急性子的男学生忍不住说:「夏油老师一直没回来,虽然五条老师说夏油老师有新增加的任务会比预期得晚回来,但也太久……」 「夏油老师不会有事吧?」 新增加的任务?难道又是高层在搞鬼?夏油疲惫的身躯,浮肿的眼袋,愤怒的面孔不断闪过……这些老古板! 「没事的,夏油的实力你们很清楚,再说,真有什么万一,五条第一个坐不住。」 闻言,学生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纷纷尷尬笑道也是。 安抚了学生,却怎么也安抚不了我自己,总觉得不单纯,夏油执行任务的到底是什么?一定要问清楚! 「五条!」 我闯入教职员室,正好只有五条一人在,他见到我便开心为我欢呼鼓掌。 「恭喜完成任务!为了庆祝加奈晋升,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说!」 我挑眉,「是吗?如果我说想吃夏油做的料理呢?」 五条顿时语塞,拇指挠挠眼罩,叹了口气,「这个我真的没办法啊……」 「夏油这次到底是执行什么任务?怎么回来的时间一拖再拖?是高层又安排了什么吗?」 面对我一连串的提问,五条又是叹气,按着我的肩膀示意先坐下,随后开始说明夏油这次任务的实际内容,我是越听越心惊。 夏油一开始的任务是摧毁另一个研究咒力的实验室,但他发现日本境内还有几处相同的实验室,然后又追查到背后的组织,因此他的任务就从摧毁研究室一路到背后的组织。 「为什么不跟我说!之前在实验室他就差点杀人!这次竟然还让他自己去,分明是想逼死夏油啊!」 「高层那群老头太过分了。」我骂咧着,心急如焚地站起身,「夏油现在在哪?我去找他。」 「冷静点。」五条将我按回椅子上,「杰就是怕会影响你,才要我不要跟你说的。」 听到是夏油要五条这么做的,我瞬间缓下,见我冷静点了,五条继续说:「这次的任务是杰自己主动请缨,出发前杰来找我,要我对你隐瞒任务内容,他说如果让你知道这次的任务跟实验室有关,肯定会执意要跟去,你知道的,他可是最不希望影响你晋升的人。」 这个人……还在为我着想。 「为什么不阻止他?实验室的状况……夏油会受不了的。」 「加奈,相信杰吧,他没那么脆弱。」对于挚友的实力,五条是信心满满。 「嘛,不过你已经完成任务了,跟你说也没关係,更准确的说,是应该要让你知道杰花了多少心思在你身上。」 「这个我当然知道……」 一个弹指弹上我的额头,五条认真说道:「加奈也该坦白一点,好好记住现在的心情,想说的话当面对杰说,有些话憋着等着就再也没机会说了,你可以更勇敢一点,拋弃规则,挣脱束缚,遵从本心,还有……别让杰等太久。」 五条的话随着弹指打入我的脑海,不断在心里回响。 一如既往的家似乎不再熟悉,门关上的速度太快,厨房应该要有动静,空气中少了一股香味,耳边听不到温柔的声音。 快点回来吧…… 晋升一级术师的通知很快就下来了,很高兴,却也没这么高兴,想分享这份喜悦的人不在,心里总是空空的。 一週过去,还是不见人影,只有从五条口中得知那人已经摧毁所有实验室,准备直捣组织。 两週过去,即使袱除诅咒的任务让人筋疲力竭,但夜晚仍旧辗转难眠,再不回来就要习惯没有其他人的家了,要重新适应很麻烦啊。 快点回来吧,我好想你。 嗡嗡……嗡嗡…… 紧贴着桌面的手机震动着,亮起的萤幕写着大大三个字。 夏油杰。 第十五章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是高兴,是欢喜,却又有不满,有委屈,但更多的,是想念。 来电萤幕显示着夏油杰,我按下接听键。 「加奈,抱歉,过这么久才连络你。」 就是这个声音,心心念念想尽快听到的声音。 「对方能追踪我的手机讯号,所以我把手机关机交给辅助监督。」 本想着连络上定要跟他抱怨一番,将这几天累积的不满情绪好好宣洩出来,但一听到他的声音,我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真的太过分了,不断影响我的心情,却连让我耍点脾气都没办法。 「加奈?」 “有些话憋着等着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咒术师随时可能殞落,如果不把握当下,也许就再也没机会了。 这些日子的思念再也压抑不住,也不想再压抑,说出来,「我好想你,杰。」 电话另一端传来惊讶的吸气声,不知道夏油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我肯定是满脸通红吧,脖子直至脸颊耳根都在发热。 「帮我开门。」 「开门?」难道是…… 我快步走到家门口,握上门把的手微微颤抖着,扭转门把向外推开,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就站在门后。 「那句话,可以再说一次吗?」熟悉的声音不再是隔着电波传来。 夏油就站在门口,熟悉的身影,温暖的笑容,温柔的声音,他的一切都衝击着我的感官。 心跳加速,思绪飞乱,什么晋升一级术师就可以跟家族谈判,等到那时候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跟夏油在一起,为什么要等,如果成了一级术师你却不在身边,还有什么意义。 “你可以更勇敢一点,拋弃规则,挣脱束缚,遵从本心。” 什么家族,什么婚约,什么眼光,我都不想管,现在,我只想抱他,想感受他的体温,想闻他身上的味道,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就要眼前这个人。 「我好想你,杰。」我再也控制不住身体扑上夏油结实的胸膛,紧紧抱着他。 可以感觉到夏油的身体先是怔了下,随后便整个放松,双臂环抱着我用力往身体按压,紧紧拥入怀里。 「我也很想你,加奈。」 就是这个声音,这个味道,这个感受,耳畔的轻柔细语可以想见夏油的脸就紧贴在旁,我微微抬起头,轻啄近在眼前的唇瓣。 停了几秒,正想拉开距离,夏油的唇立刻追上,从浅嚐即止到深入疯狂,这段时间积压的慾望骤然溃堤,一发不可收拾,不管是他,还是我。 我们拥吻着回到屋内,夏油将我横抱起,径直走向房间。 折腾了半个夜晚,枕着粗壮结实的臂膀,指尖轻轻滑过眼前的鼻樑与唇瓣,静静欣赏着这副俊脸。 「在想什么呢?」细眼缓缓睁开,凝视的眼神带着柔和宠爱。 「在想要怎么跟五条还有家族说。」 夏油轻轻吻着我,「悟那边不用担心,这次任务出发前我有找悟谈过,他答应只要加奈愿意跟我交往就会退婚……」 听到任务出发前找五条谈过,心里顿时一阵不悦,我抬手挡住准备再次吻下的唇,夏油轻笑着将我的手移开,但我却甩开他的手,再次挡下他的吻,他终于发现不对,蹙起眉头,一脸不解。 「什么啊,难不成还不愿意跟我交往?」 随后将我抱得更紧,让两副身躯紧紧贴在一起,像是在提醒我刚才都做了什么。 我哭笑不得,都还没开口呢,我豪不客气的捏着他的脸颊,严肃说道:「以后不准在对我隐瞒任务内容,不对,其他事情也不准隐瞒。」 夏油先是一愣,接着像是松了口气,无奈笑说:「原来是这个啊,但偶尔一次似乎也不错,可以让加奈更坦白。」 「我很认真。」我加大力道将他的脸颊往外扯,大概红了吧。 大概是见我没有半分玩笑,他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对着我说:「从今以后我不会对加奈有任何隐瞒。」 就跟那时说不会离开我一样,语气坚定的让人信服,我这才满意的松开手,啊,果然红了一块。 谁叫他隐瞒在先,又害我这么担心,虽然有点心疼,但我不算安慰他,可是那人却像个可怜的小狐狸,嗷嗷喊痛。 「真的很痛吗?」听他这样喊我都觉得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可能亲一下就不会痛了。」 嗯,我肯定是下手太轻了,虽然这么想,但看着眼前这张笑容,我还是在脸颊通红处,不含糊的,烙下深深一吻。 「还痛吗?」 「不会了,不过……」夏油点了点嘴唇,「刚才不小心咬到……」 他就是隻狐狸,狡猾的狐狸,但我却喜欢的无法自拔,我也没有多说,照他的要求吻上。 「我们明天去找悟,让他把婚约退了吧。」 「好。」将脸埋进夏油的颈窝,贪婪的吸着他的气味。 「至于土御门家……」 夏油轻抚着我的后背,那个满是伤痕的后背,他在清楚看到伤痕的全貌后没有嫌弃,反而一条一条细细亲吻着。 「不管收到退婚消息后他们有什么反应,我都会保护你,我陪你面对。」 原本连想都不敢的家族指责与压力,现在的我已经毫不在乎,只要夏油在我身边就好,我紧紧搂住他,感到无比安心。 第十六章 「悟,该履行承诺了。」 夏油打开教职员室的瞬间我下意识想抽回牵着的手,却仍被他死死扣住。 刚才走进高专校园时我就想收回手,岂料他像是早知道般,紧紧抓着不放,也不在乎被学生或其他术师看到,更准确的说,他是故意让其他人看到我们牵着的手,就像在宣示主权。 办公室里除了五条、硝子、日下部等东京高专老师在之外,就连歌姬也在,日下部看到我们牵着的手,张嘴惊讶着,嘴里的棒棒糖因失去支撑掉落在裤子上。 硝子倒是一脸早就知道的表情。 五条先是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们,随后扬起一抹玩味的笑,「什么承诺?」 一副要搞事的模样…… 「你说加奈答应跟我交往的话你就会退婚。」 夏油倒是豪不避讳地说出抢人成功的话,名义上等于是绿了自己的兄弟。 「哈,不过是牵个手而已,能证明什么吗?」五条牵起一旁歌姬的手,随后又将歌姬搂进怀里,「能这么亲密吗?」 「等等五条……」歌姬的脸瞬间涨红,试图推开将自己锁固在怀里的五条,却是徒劳。 诶?五条和歌姬……难道! 「当然!」 突然被人一把搂进怀里,夏油的体温隔着衣服传来,独有的味道占据我的鼻腔,这两人是在较劲什么啊! 「等等夏油,不要在这里……」 我的话音未落,就被夏油一脸严肃的纠正,「杰。」 诶? 「叫我的名字,杰。」 我不知所措的张着嘴,不知道接下来吐出的话是该继续抗议,或是顺从呼唤他的名字。 此时已经有两人看不下这齣虐狗的戏码,直接离开,留下我们对质的四人。 「快点,昨天不是叫得很顺吗?」这没得商量的霸道态度,怎么像是教主跑出来了。 「杰……」 听到我的回答,夏油这才换上微笑,满意的摸摸我的头,「乖。」 「哼,叫个名字也这么彆扭,加奈真的有答应你吗?」五条一脸不屑,随后捧起歌姬的脸,「要这样才算!」 「唔……」歌姬睁大双眼显示惊讶,四面唇瓣交叠再一起,五条吻着歌姬,任由歌姬怎么挣扎也不松开。 我倒吸口气,终于,他们终于……「唔……」 昨晚填满我的味道再次袭来,湿滑的舌头强劲侵略着,我的脑袋逐渐不清,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夏油吻着。 这场不知意义为何地较劲,在两位女性缺氧到站不稳才终于画下句点。 不久,家族那边就收到五条家退婚的消息,我当然是被家族批评一顿,母亲也打电话来咒骂一番,随后又再次回到土御门没我这个人的状态。 虽然我的生活清静了,但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我的举动几乎把他们的脸给丢尽,母亲竟然只有打电话来骂,这不太像母亲的作风,难道又再盘算什么? 没关係,不管母亲接下来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妥协,有人陪着我,已经不怕了。 联姻取消的消息很快便传遍高专,与学生一同坐在操场旁观看场中央的两人对练,免不了成为学生间聊的话题。 「我早就知道了,我应该帮五条老师守住未婚妻的!」其中一位男学生崩溃大喊:「果然被夏油老师抢走了啊!」 守什么抢什么,你一个青少年懂我们大人间的关係吗…… 「加奈小姐为什么选择夏油老师?」 果然还是女生冷静,不会大吼大叫,但这句选择,怎么说的好像是我在两个男人间游移一样,至于为什么…… 「这还需要选吗?怎么看都是你们夏油老师好吧?」 场中央的夏油将与他对练的学生抓住,一击手刀劈向颈间,却在击中前一秒停下,收起力道轻轻点下,做为结束收尾。 「又强又帅又会照顾人,个性比五条好,也比五条温柔。」我说着,与走回场边的夏油相视而笑。 「无法否认。」女学生各个懊恼。 「加奈小姐在,代表没有下一轮了?」坐在较前面,已经热身好要上场的学生问着回到场边的老师,虽是问,但表情已是了然。 「没错,要陪女朋友。」夏油笑得宛如太阳般灿烂。 「嘖,不过就谈个恋爱,笑成这样真噁心。」 显然那名男学生还是站在五条那边,一脸鄙视看着因谈恋爱连笑容都变了的夏油。 男朋友都被学生鄙视了,可得帮他挽回点面子。 「偷偷跟你们说。」我用着能让那名男学生听到得音量,跟旁边其他学生说起悄悄话,「我们还在高专读书的时候,夏油比五条还受女生欢迎哦,京都的前辈还特地跑来东京告白呢,你们不抓准机会跟他学习?」 果然,男学生们立刻来了兴致,就连那位刚才还在鄙视夏油的男学生也瞬间变了态度,满眼崇拜看着自家老师。 「走吧。」 与学生打过招呼后我快步到夏油身边,牵上他的手离开校园。 「这么高兴?」 原本就不大的眼,因嘴角高翘挤压面部肌肉而瞇成一条线,就是隻狐狸,一隻心花怒放的狐狸。 「高兴啊,女朋友这么夸奖我,很开心。」 呵呵呵,我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耳朵靠近,「晚上我也会好好夸你的。」 面对我的挑逗,夏油没有特别的反应,看似泰若自然,实则心急如焚,就连走路的步伐都快上许多。 我是越来越喜欢逗他,从他的小动作推翻那副平静的表面就觉得有趣,有他的陪伴我很开心,希望这样幸福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 第十七章 「一定要去吗?真的不用我陪你?」 「真是的,你都问三天了。」 站在车站闸道口,上前抱住满脸担心的夏油,「只是回去把话说清楚,明天就回来了,比出任务的日子还短呢。」 「那不一样啊……」夏油回抱着我,抱得很紧很紧。 看来在夏油眼里,土御门家比诅咒还可怕啊。 三天前,我收到母亲要我回家的讯息,果然我的东京幸福生活不会这么顺利,该来的还是会来。 夏油一直很反对我回去,但我不想再逃避了,是该好好跟家族说清楚。 知道劝说无用,夏油本想跟着一起去,可我不愿意,毕竟对家族而言,我就是因为跟他交往才会导致五条家退婚,如果他去了家族肯定不待见,我不希望他平白遭受家族的恶意。 再说,也就一天而已,难不成还能软禁我。 「我现在可是一级术师喔,家族里没人打得过我。」 就连身为家主的父亲也才是准一级而已,经过这段时间的锻鍊,我敢断言,绝对不会输给父亲。 夏油叹了口气,像是妥协,在我额上烙下一吻,「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如果觉得有任何一点不对劲我会立刻过去找你。」 「好。」 将脸埋入夏油的胸膛,就像是在蒐集般,不断吸取他的味道,享受着夏油的宠爱,真的觉得很幸福,为此,我更要把家族那边的处理好。 车站响起整点鐘,与夏油道别,踏上前往京都的列车。 自高专毕业搬到东京后就鲜少回去,即使不得已必须回去,我也不会在土御门家过夜,而是在附近的旅店过夜。 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大宅,我深吸几口气,这才按下门铃。 开门的依旧是管家婆婆,她见到我依旧是一副没将我放在眼里的态度。 「太慢了,老爷和夫人早就不耐烦了,你以为你是谁,能让他们等你。」 一如既往,管家婆婆的忠旨就是效忠家主和未来的家主,我这个一出生就注定不可能成为家主的人,自然不在她的效忠范围内,更何况是个连父母亲都不喜爱的人,她的态度自然更加不尊重。 「既然如此还不赶快开门。」 似乎是因为我从来没用这般口气跟她说话,管家婆婆显得有些惊讶,但我懒得理她,只想尽快把事情办完离开这个另人不舒服的地方。 管家婆婆嘖了一声,这才领着我进屋。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被退货的垃圾啊。」 这个声音……真是越不想遇到的越会遇到,是堂哥,下任家主继承人。 不想惹事,只想赶快处理完离开,因此我无视他的存在直接越过他,但他似乎是对我的举动颇为不悦,抓住我的肩膀不让我离开。 「竟敢无视我,等我成为家主后,定让你后悔今日的无礼。」 只会乱吠的狗,他的实力与我离开土御门时没有太大区别,土御门家主的位子落到他手中也算是家道中落。 「要试试看吗?看是我之后会后悔,还是今天就让你后悔。」 释放体内的咒力,堂哥立刻吓出一身冷汗,松开紧抓着我的手,连连后退几步。 我是不屑于跟他动手,只觉得眼前的人很可笑,还以自己是歷史悠久的家族而感到自豪,以为自己跟御三家站在同一水平,不要笑死人了!也不看看御三家的人各个实力坚强,有哪个家主或是继承人的实力低于一级,即使是加茂家的小朋友也早已是准一级,晋升一级是迟早的事。 一个连二级都还没正式晋升的人也能有优越感?养尊处优也该有个限度,在咒术界实力才是一切! 「住手!」 一道低沉声自不远处传来,是父亲,正与母亲从长廊尽头的转角处走来。 「过来!」 一句句皆是命令,我也是习惯了,反正从小他就没在乎过我,即使被母亲处罚得遍体鳞伤,他仍旧不在乎。 收起咒力,不再理会那隻乱叫的狗,我跟着父亲母亲进到会客室,坐上属于我的位子,与那两人面对而席。 过往的种种总让我在面对他们时忐忑不安,但这次不能示弱,我故作镇定拿起一旁早已沏好的茶啜饮,做好心理准备,静静等待他们开口。 「有两个家族表示愿意接受你,虽然被五条家退婚,但他们认可你的实力,还是可以考虑联姻……」 果然是要说联姻的事情,不行,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我不再是母亲的提线木偶,身边有很多支持我的人,还有夏油……不要怕,说出来! 「我拒绝!」 从没如此正面反抗过母亲,我的身体紧绷着微微发抖,是打小刻在身上的自卑与恐惧,要反抗真的不容易,但必须反抗! 「我喜欢夏油杰,你们能接受最好,不能接受也得接受,我不会再同意任何联姻,如果你们执意要我联姻,那就断绝血缘关係吧。」 「还敢提那个诅咒师,当初要你别跟他走太近,结果还是被他骗去。」 一提到夏油,母亲的脸立刻变得狰狞,咬牙切齿着不断咒骂夏油,同时也咒骂着我不检点,那又如何。 「我心甘情愿。」 始终没有开口的父亲站起身,只是丢了句「你自己处理」给母亲后就准备离开,在经过我面前时,他淡淡说了句「如果是男的就好了」,随后便关上门,离开会客室。 我紧拽着衣角要自己保持理智,不能再被他们的言语影响,我就是我,即使是女生也很好…… 怎么回事……头好晕……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视线竟与本应在下方的塌塌米平行,身体使不上力,眼皮沉重得难以撑开,最后留在视线内的,是母亲那张阴冷的表情。 不妙…… 第十八章 嗯……好晕…… 潮湿的霉味充斥着四周,这个味道再熟悉不过,是地牢吧,小时候被母亲处罚时总会将我关在这,待晕眩的脑袋缓和些,我这才慢慢睁开眼。 依旧是记忆里那个不见天日,空荡荡的昏暗地牢,过了这些年还是一点也没变,真要说不一样的地方,只有铁桿上的锈斑吧,待在这彷彿与世隔绝,即便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太大意了,居然被下药,自从晕倒后也不知过了多久,得快点离开这里。 扭动身子尝试坐起身,刚才没什么力气还没发现,现在一使力才发现我的双手竟被反手銬在后背,而且体内感觉不到任何咒力,这个感觉……跟在实验室的时候一模一样! 是一样的手銬吗?这种手銬怎么会出现在这? 此时一道开门声打断我的思绪,噠噠脚步声在地牢里回盪靠近,有人来了。 「哈,还真的被关在这。」 讨人厌的声音,讨人厌的嘴脸,堂哥站在牢笼外,鄙视笑着。 「真惨啊,一级术师也不过如此,没了咒力也只是个普通人。」 嗯?他这个意思……「你知道这个手銬?」 「哼,当然知道,婶婶当初买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东西挺不错的,正想连络那个实验室,才知道已经连同背后的组织一起被摧毁了,这笔帐还要算在你那个诅咒师男友身上。」 这个手銬已经流到市面了?糟糕,这可是许多术师的致命伤,得将这件事报告给高专,要咒术师们小心点。 「话说回来。」堂哥一手摸着下巴,月弯的双眼藏不住邪恶,坏笑着不断打良我,「交了男友技术应该变好了吧,只要跟之前一样,我就去跟婶婶求情让你离开地牢。」 嘖,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不只实力没变,连脑子也固化了,我冷哼声,满是不屑说道:「以你家里蹲的技术,我还是待在这里就好。」 男人的自尊被践踏,堂哥瞬间恼羞成怒,一脚踹上牢笼铁栏发出巨大的匡噹声响,愤怒喊道:「不过是个垃圾也敢污辱我!我就在这里处理你,然后打开后面的门把你丢进去!」 像是想到什么,堂哥瞬间变脸,再次扬起奸笑,手穿过铁栏间的空隙,揪住我的衣领,「又或者,把你那时哭着求饶的样子告诉那个诅咒师,来看看他会不会唾弃你。」 「请便,就看是他会唾弃我,还是你会被他杀掉。」 真的是个笨蛋,居然主动靠近我,「你知道吗?身为术师,强弱与否的关键可不是只有术式,还有体能!」 大口咬住揪着衣领的手用力往后拉,堂哥一个重心不稳撞上铁栏,我趁势抬脚穿过铁栏,踹向堂哥的腹部,一脚将他踢飞向后撞上墙壁。 堂哥气炸了,挣扎着起身运起咒力就要打破牢笼修理我,正合我意!只要能离开牢笼我就逃得出去! 「住手!」 母亲的声音自一旁传来,喊住了举起拳头准备落下的堂哥。 心中暗暗喊可惜,却也无可奈何,见母亲手里的鞭子,我叹了口气,从堂哥换成母亲也没有比较好啊,反而更难逃出去了。 「请你离开。」 「凭你也敢命令我!」怒气未削减,堂哥大吼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地牢里打出一声声回响。 「你还没继承家主位子我就可以命令你,离开!」 即使再生气,堂哥也不敢正面对抗母亲,只得摸摸鼻子,灰溜溜的离开,留下仍被銬着双手的我,以及手拿鞭子的母亲。 母亲依旧阴沉着脸,接下来的状况可想而知,只是那双涣散的双眼竟让我不寒而慄,那是藏着疯狂,濒临爆发边缘的眼神…… 「加奈。」 我还没出声,立刻被赏一记鞭子,左肩传来热辣辣的疼痛感,那条鞭子在击中后立刻被抽回,完美的落在母亲手里。 可恶,也太精准,竟然站在牢笼外甩动鞭子穿过铁栏间隙打我,我可不记得母亲会这样的技术,以前都是拿着藤条进牢笼里,这不就代表没办法利用母亲进来牢笼的时候逃走吗。 「你不仅让我失望,还让老爷失望,你知道吗,老爷认可你的实力了啊,他说你变强了,变得比他还强……」母亲瞪大双眼笑着,那是因极致慾望而展现出的丑恶,近乎疯狂的笑顏。 「可是啊,老爷却一点也不高兴,他不断喃喃着为什么不是男的,如果是男的一定将家主的位子传给你……加奈,老爷要把家主的位子传给你啊!」 啊……已经疯了……母亲的一生都是为了父亲,她完美的做个贤妻良母,可惜唯一的污点就是我。 「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听话,如果嫁个势力强大的家族我们就不会处处被你小叔压住,为什么就不能照做,为什么你不是男生。」 穿过间隙的鞭子一下下打在身上,时而带着咒力,时而没有,疼痛随着鞭子一鞭一鞭佔据身躯,我强忍着,不断思索如何逃脱。 记得针对手銬的研究报告有写到,为了强化抑制咒力的效果,作为束缚,手銬本身对咒力抗性并不高,也就是说只要用一定强度的咒力打击就能解开手銬。 看准有注入咒力的挥鞭,我转身尝试用手銬接住这一鞭。 手腕传来一阵疼痛,我惊呼,却不是因为痛感,而是这鞭竟然没有咒力! 糟糕,被发现了,母亲竟然即时收回咒力。 回过身,对上的,是母亲那副另人冷汗直流,面无表情的阴冷,以及抚上一旁按钮的食指。 「要是没有你该有多好。」 按下按钮,身后的墙门缓缓打开,自门后黑暗中溢出的,是满满的诅咒气息,以及一条将我捆住,拖入黑暗中的舌头。 看着快速远离并消失在门缝后的母亲,我心如死灰。 第十九章 周围充斥浓厚的诅咒气息,相较于外面的牢房要更昏暗些,所有的光源只有来自顶上铁桿间隙,上层灯火微弱的散光。 这里是早期家族对犯人行刑的牢房,四面墙皆是实心砖墙,仅有头顶的天花板是由铁桿封住,为的是能让他人由上往下观看行刑的过程,而行刑的方式跟现在一样,放入许多咒灵,然后将犯人丢进去与咒灵廝杀。 虽说是犯人的牢房,但这些年家族里的犯人也就只有我一个,也不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抓到这些咒灵的,这点我从以前不解至今。 不是没被丢进来过,但之前至少还能使用咒力,而这次我的咒力被手銬压制,没了咒力根本无法袱除咒灵,该怎么办? 我向左跳,躲过自上方落下的重拳,蜷缩起身在空中转变方向朝前方咒灵踢去,咒灵倒地,却毫发无损,没有咒力果然不行…… 对了!咒灵本身就是诅咒,既然如此,咒灵的攻击应该也能解开手銬,只是要以没咒力的身躯接下咒灵的攻击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弄不好可能都不用出去了,得谨慎选择。 闪躲着袭来的咒灵,甚至引诱他们相互攻击,其中有几隻比较强的咒灵相对狡猾,会找机会偷袭,还好前阵子接受五条和夏油的训练,身体素质提升了不少,能轻松躲过。 看准目标,其中一隻咒灵扑来,我没有闪躲,反倒转过身接下这一击,衝击撞上我的背部,将我击倒在地,却没能解开手銬。 可恶,真是没用! 我滚动身子躲避其他咒灵的攻击,顺势曲身站起,再来! 再次看准袭来的攻击,转身接下,却是一击超出我预期的攻击,我整个人被击飞,撞上前方墙面后倒地,强劲的力道迫使我吐出口鲜血。 怎么会,那隻咒灵怎么有这么强的攻击,我扭动脖子看向那处,矗立在那的咒灵却不是一开始选定的,而是更加强悍的咒灵。 居然搞换位,咒灵也会这种作战吗?好痛。 尝试转动手腕,手銬仍旧牢固,是换位导致攻击位置改变了吧。 此时那隻咒灵瞬间移动到我身旁,我惊讶,还来不及起身,举起的拳头便重重落下。 孤注一掷了! 奋力扭动身体抓准咒灵拳头落下的位子,强力的打击直击背部,剧烈的疼痛像是炸弹般在全身炸开,差点晕过去,眼前一片模糊,就连耳里也是阵阵杂音,到此为止了吗? 一股熟悉感宛如火苗在肚脐眼点燃,顺着血液、肌肉、神经,传导至全身,原本銬在后背的双手得到解放,扶地缓缓撑起身子,曲起膝盖,晃了两晃,我站起身,对于压抑许久的咒力获得解放的感觉感到无比舒畅。 释放咒力,看着那隻连连后退的咒灵,扬起微笑,「打得很开心嘛,那么,接下来该我了!」 蹬出脚步,换我闪身来到咒灵面前,带着咒力的拳头急速挥向咒灵,衝击瞬间发出黑色闪光。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充斥全身,这是……我的咒力?清楚感觉到咒力在身体里流淌,像呼吸一样自然,不需要刻意操控就能轻松运用,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即使身在黑暗地牢,也感觉彷彿沐浴在光明中,周围的咒灵就像被按了慢速键般,一举一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黑闪!「哈哈哈哈哈,做好觉悟了吧,虫子们!」 发动术式在咒灵间来回穿梭,一击袱除一隻,没几分鐘,房里所有的咒灵全数被我袱除殆尽。 待高涨的情绪缓和,我走到牢房一隅,敲了敲墙上某块砖头,砖头周围的砂石松动,随后便被我推向后方,依序将周围的砖头也敲松推开,原本实心的墙便开了一口足以让一人通过的孔洞。 没想到过往做的逃生口真派上用场了,这间牢房的四周设有结界以防咒灵脱逃,也就是说无法使用咒力强行打坏墙面脱逃,但对于不带有咒力的破坏并无限制。 在上次逃离这里后,我花了点时间偷偷回到这间行刑房,用不带有咒力的普通刀子将角落的砖头一块一块砌下,在墙上挖出一个洞口后,再次把砖头塞回去填上,昏暗的视线根本无法发现这面墙有任何不对,再说,这间行刑房根本只有我在使用,当然也不会有人发现这边有个逃生口。 鑽过洞口来到隔壁仓库房,我再次将砖头回填堵上,毫不遮掩的大步走出,地牢里只有我一个人吧,即使母亲在,我也不会再被她阻拦。 得先拿回行李,照惯例应该在楼梯口旁的仓库。 推开木门发出的咿呀声诉说年老歷史,潮湿霉味随着门缝扑鼻而来,背包像垃圾一样被随意丢在地上,果然在这。 翻找出手机,一打开就看到满满的提示讯息,数十通电话与简讯全都来自同一人,夏油杰。 原来已经过去一天了,又让他担心了,看着夏油传来的最后一则讯息,我的心被他的温暖浸满。 “我去找你。” 正想回拨电话,一阵天摇地动震得地牢顶不断落下细碎砂石。 地震?不对,难道是…… 第二十章 快步走出地牢,外头高照的艳阳刺得我紧闭双眼退回门后,在黑暗的地牢待太久导致眼睛无法适应强烈的光亮,瞇起眼,我坐在门口,微开着门让洒进的阳光减少,让眼睛慢慢适应光亮。 这段时间里地面不时传来震动,我心急如焚,却又不能着急,直到眼睛完全适应阳光,这才真正踏出地牢。 穿梭在硕大的院子里竟没遇上半个人,是都在前院吗?那边聚集了大量诅咒气息。 「我的双手早已染血,不介意再多染几个人的血。」 就像电子通讯间的配对,只要那道音频声线响起,即使再小声,我都能清楚捕捉到,是那个声音,是他! 快步穿越长廊,过个弯来到前院,那身被人群包围的黑色身影在我眼里闪耀着光芒。 夏油微抬下巴,居高临下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一般,「把加奈还来,否则我灭了土御门。」 所谓的威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夏油没有吼叫,平淡的语调带着极度的冷冽,霸道且威严,听着让人寒毛直竖,一分一毫都不敢动,就怕有个风吹草动对方直接开杀。 「杰!」 我呼唤夏油,却不只夏油被我呼唤,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看来,各自带着意义不同的惊讶,特别是母亲,一脸不可置信,手里紧握的鞭子再次被注入咒力,快步走来,甩动手臂挥动鞭子。 眼前一黑,熟悉且让人安心的气息包围我,夏油瞬间出现在面前,将我紧紧拥入怀里,僵硬的身体诉说焦虑,大幅的吐息展露安心,我双手环过他的腰际紧紧回抱着他。 「抱歉,我来晚了。」 轻柔耳语宛如天籟,我轻轻摇了摇埋入胸膛的头,「是我太大意了。」 没想到会被下药,内心一阵酸涩,不仅下药,甚至在压制我的咒力后把我丢到咒灵群里,这里真的是我的家吗…… 这次回来前,我本来还抱有一丝期望,希望透过努力可以让”家人”正眼看我,是我太愚蠢了,对他们而言我连家人都不是,充其量只是工具,没有利用价值就可以毁掉的工具,这里不是我的家,我想回家,回我们家。 「杰,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 「夏油杰!你伤了土御门的人还以为能全身而退吗!我会向高层检举你!」 父亲的怒吼竟显得有些无助,环顾四周,坑坑巴巴的院子以及浑身伤的家僕展现了稍早的打斗,母亲跌坐在远处,手里的鞭子早已不知去向,夏油是收着力的,否则他们不会安然无恙。 就像远处倒在地上的堂哥,瘫软的四肢各自朝着不合理的角度凹折,动也不动的样子看不出来是不是还活着,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让夏油下重手,但也是活该。 我只在乎身旁的人,而现在离我最近的,是夏油杰。 站到夏油前面,我释放大量咒力,心冷着扫视整个家族,最后落在当家主父亲身上,「死人不会说话,对吧。」 搭在我肩上的手微微收紧,前方立刻出现一隻特级咒灵进入备战状态,夏油的行为不言而喻,他会站在我身旁,与我一同剷除异己,只要我行动。 父亲震惊的面孔抽蓄着,母亲喊我的声音更是抖得厉害,而其他人,像是小叔或是家僕,更是直接跌坐在地瑟瑟发抖。 我也没真想杀人,只要他们见好就收。 见威吓的目的达到,我再度开口,「又或者,让我们离开,而且绝不提今天的事情,就放过你们。」 「你袒护诅咒师,意图伤害家族,会被家族除名的。」父亲正声厉道。 家主就是家主,即使面对实力悬殊的威胁,害怕的身体僵硬也不能示弱,此时我竟有些敬佩他,但也就是对于家主这个身分,对于父亲,我仍不屑。 「求之不得。」我提高音量,义正严词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土御门加奈,我就只是加奈,与土御门家再无半点关係。」 语毕,我冷眼盯着土御门家主,等他给出承诺。 那人微张的嘴微微开闔着,欲言又止,最后,他叹了口气,妥协道:「你们走吧,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 直到此时此刻,那人才真正正眼看我,但我已经无所谓了。 「既然话已说清,那么……」夏油紧搂着我,脚下出现一隻巨鸟型态的咒灵将我们托起,冷言朝底下的人道:「永不再见。」 随后咒灵搧动硕大的翅膀,将我们带离这是非之地。 正所谓心态改变了,世界也会跟着变,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轻松,就像是长期绑在身上的大石终于放下了,世间万物都让我觉得无比舒爽,就连空气闻着都特别清新。 坐在夏油盘着的腿上,他将我揽在怀里,湿润的双唇交叠拉扯,强烈的佔有慾像是要吞噬我。 「好了啦,让我喘口气。」推开他,摀住他的嘴避免又再次吻上,岂料他开始亲吻我的手,没个稍停。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不行,得给你一点惩罚。」 「什……」 话音未落,夏油强行将我的手拉开,再次吻上,不给我任何一点喘息空间。 想制止他,奈何双手都被控制住,只能任由他索取,直到浑身发软无力摊在他怀里,这才满意地停下。 喘气着,我极力吸取氧气,眼神朦胧看着眼前那张满是宠溺的俊脸,只能无奈轻声抱怨,「过分……」 「呵呵呵,这样你才会长记性。」夏油轻吻着我额头,柔声问:「丢了土御门这个姓氏,接下来你想改成什么?」 这点倒是没有想过,我一心只想丢掉这个束缚我的姓氏,其他事情都无所谓,「没有想过,只是加奈也很好。」 夏油拉长音嗯了一声,最后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夏油加奈』更好听。」 闻言,我忍不住弯起嘴角,知道他想说什么,却还是故作不解的问:「听起来不错,可是要怎么改姓氏呢?」 夏油温暖可靠的大手紧紧包裹握着我的手,一脸正经,满眼真诚的说:「加奈,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以前从没想过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踏入婚姻,待在土御门的日子我甚至想过不管家族给我安排什么婚姻都可以,只要能离开那里就好。 但现在,爱的人跟自己求婚,我也不再受家族束缚,这彷彿梦一般的美好就在眼前,我笑着,用着从来没有过的灿烂笑容回答。 「我愿意。」 夏油加奈,是个好名字。 番外-过往 在与东京高专交流会的第一天,我们京都高专惨败,甚至可以说是被秒杀,唉,虽然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但还是颇让人丧志。 事已尘定,就别在想这些了,正好可以利用多出来的时间好好观光,于是我们京都高专的学生相约去逛东京的商店街。 「嗯?那是夏油同学吧?」 眼角馀光瞄到暗巷里一颗熟悉的丸子头,我呼唤前方大伙们。 「真的欸,夏油!你在那里做什么?」 走进暗巷却什么也没见着,只有手里握着混浊球体的夏油杰一人。 「嗨,只是在吸收咒灵而已。」 来自京都的六对目光集中在夏油杰手里向我们展示的球体,前辈好奇的戳了戳球体问道。 「这就是咒灵球?吞下去就能使用这隻咒灵?」 「是的。」夏油回答。 「好难想像要吞下咒灵喔。」「而且咒灵又很丑……」 大伙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吞咒灵的话题,我也很好奇,「咒灵是什么味道?」 却见夏油愣了下,随后一脸无奈说:「这个嘛……不太好,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也是,咒灵本身就是充满恶意的诅咒,味道肯定很糟……对了! 自口袋掏出刚才在商店抽奖拿到的糖果,「给你,吞下咒灵后吃点甜的冲冲嘴里的味道。」 夏油接过糖果,展露他一贯的笑容,「谢谢你,土御门同学。」 「叫我加奈就好,我不喜欢别人用姓氏称呼我。」 「好,谢谢你,加奈。」 「嘿,要不要跟我们一起逛街啊?」前辈一手搭上夏油的肩问道。 「对啊对啊,夏油同学是在地人,可以做地陪吧?」 面对学长的提问,女同学们是满脸欢喜,同样是帅哥,比起个性差的五条,夏油更受女生们欢迎。 夏油是个很称职的地陪,不仅满足了所有人的要求,还能照看每个人,我走在队伍最后头,夏油也时不时回头确认我是否有跟上。 注意到他的眼神,我都会朝他挥手表示不用在意我,即使接收到我的讯息,他仍旧照看着,甚至会特意放慢脚步,自然的退到后面与我并肩,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身体还好吗?」 「嗯?」我思考着夏油的意思,这才想到他是在说交流会比赛时他一击放倒我的事情。 「没事没事,正确来说是个很精准的力道呢,既能让我暂时起不了身,又不会痛到需要躺好几天。」我摸了摸肚子,虽然还有点痛,但无伤大雅。 夏油的体术水平真的高,想到去年在京都举办交流会,因为东京校人数不够所以找了还是一年级的五条和夏油,五条的名声在咒术界人尽皆知,当时前辈们也很烦恼要怎么办,于是决定先从来自非术师家庭,使用咒灵操术的夏油杰下手。 “使用咒灵操术的术师和式神使一样不会靠近敌人,所以只要主动靠近一定能将夏油杰击倒。” 那位前辈躺在医护室的时候嘴里还不断唸着怪物……与夏油和五条同一年级的我更是做好接下来的交流会连输两年的准备。 嘛,同样身为咒术师,有个强大的伙伴也是件好事。 「那就好,看你在比赛前身体似乎就不太舒服,我怕下手太重。」 哇,这个人心思细腻的可怕,我自认藏得很好,就连同年级的好友都没有发现,居然被一个只见两次面的人看穿。 「所以……你还好吗?」 …… 一句简单的关心让我差点破防,压下心里的无助,不去想前几天在家族里的遭遇,我撑起笑容回应:「我真的没事,如果很不舒服我也不会来观光。」 但我知道夏油这句不是在问我的身体状况,只是我无法说出真正的原因。 紧盯着我的褐色瞳孔像是妥协,眨了眼后收回视线看向前方,那副柔和的声线宛如雪中炭火温暖我。 「如果想找人倾诉可以跟我说。」 「你也是,有些话不方便跟五条同学或是硝子同学说的话,可以找我们。」 听硝子说自从护送星浆体的任务失败后,夏油越来越沉默寡言,是自责吧。 像他这样心思细腻又温柔的人最容易想多,这样的个性在这个世界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入深渊。 即使交换电话,我们却从来没有打给彼此,再次收到他的消息,是他叛逃的消息,虽然震惊,却也理解,这个世界对夏油那样温柔的人太残酷了。 从那之后,再次相遇已是七年后。 -- 踏着徬徨步伐来到一处公园,这是自小与好友打闹的地方。 如果那时没有遇见她,如果没有让她认识咒术界,或许她还能好好活在这世上…… 任由雨水拍打着身子,长椅的冰冷穿透浸溼的布料刺着肌肤,只有这样我才能冷静。 但雨水却不再落在身上,缓缓抬头,一身黑色袈裟印入眼帘,虽然那人背着光看不清面容,我仍然清楚他是谁。 「即使是术师,淋雨也是会感冒的。」 半扎着丸子头的夏油杰撑着伞为我挡雨,温柔的声线与以往青少年时期带着活力稚气不同,现在多了一丝熟龄特有的稳重韵味。 「你怎么在这?」 我是很惊讶他的出现,不只是身在京都,还有是自从他叛逃后就不轻易在我们面前露面。 按理说应该要对他处刑,但我没这个心情,再说也打不过他。 「来弔念老友,也见见老友。」 是啊,虽然不同校,但毕竟同期,也算是老友。 许久不见他,不只声音变稳重,就连样貌也更加成熟。 一件外袍披上我的肩,残留的体温温暖着我浸湿的身躯,细微的线香味说明了刚才去过的地方。 他就这么坐在身旁为我撑伞,即使叛逃成了诅咒师,他的温柔依旧没变,只是这份温柔给予的对象不同罢了。 「夏油,如果在只有术师的世界里,术师们依旧互相伤害,伙伴们依旧因此奔波殞落,你会怎么选择。」 毕竟好友并不是死于咒灵的诅咒,而是死于诅咒师的诅咒。 夏油没有回答,我也不想追问,我们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他的术式咒灵操术,是最直接面对非术师的恶意,但我与他不同,向我袭来的恶意,都是来自术师。 「我没有你那样伟大的理想企图改变世界,也不管你要站在哪边,我只在乎身旁的人。」 夏油只是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依旧默默地为我撑伞,又默默地陪我回住所,最后默默地离开。 虽然不知道是怎样的恶意让如此温柔的人不再为他们付出,但那肯定是这世上极致的丑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