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枷的静寂(H)姐弟骨科》 一互换 她睁开眼的时候,以为自己得救了。 因为天花板的颜色异常洁白,四周都是安静的,没有男人们打骂少女、打牌搓麻的动静,也没有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想要喘息而拼命呼救的呜咽声。 喉咙?许寂忽然抬手去摸自己的喉咙。她记得刚才有人在掐她,她昏了过去,她快死了。 但手指触到脖子时,却碰到了一处高高隆起的喉结。喉结?她什么时候有了喉结,她的喉结怎么变成了这样古怪的硬疙瘩。 许寂掀开被子跳下床,看了眼四周,发现是个完全陌生的房间。他们已经把自己卖了么?女孩子也有人要?这房间装修得太好了,她还以为自己会被卖到破落的小山村。 她苦笑了几声,猜测自己也许是被卖给了有古怪性癖的富商。 富商也没什么不好。不对,她在想什么。无论是破落村庄里的童养媳,还是被人锁在房间里的破玩偶,都是一样悲惨的。 走进卫生间,她抬头看了眼镜子。镜子里有个男人,长得和她原本的模样有几分相似,虽然八九年不见了,但她依然认得出他是谁。 比她小三个月的,同父异母的,那个小三给她生的亲弟弟。 “许枷?”她皱着眉,盯着镜子看了几分钟,又伸手摸了摸隔在他们之前的银镜,发觉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包括从喉咙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低哑的男声,开口,“操他妈的,穿成你还不如让我直接被掐死算了。” 许寂毫不犹豫,狠狠地对着这张脸给了一巴掌,也不管传置大脑表达疼痛的指令,再打了一巴掌。 直到把这张脸抽肿了她才能冷静下来,仔细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她被绑架了,也许是拐卖,她不确定。上学经过偏僻的小路被人迷倒了,然后被那些人带到了不知名的居民楼里,关了好几天。大概是她睁眼的半小时前,有外地来的买主到那地方选人,一来二去看上她了,要把她带走。 她从小性子刚烈,骂要还嘴、打要还手,连许枷都有好几次给她打个半死,更别提那些手脚不干净的臭男人。她想也没想对着那些人的下身就是猛踹,又哭又叫,作势要把声音传出去。 然后她就被人掐死了,一定是,要不然灵魂怎么会飘出来附在许枷的身上。 许寂终于能从连日的紧张中脱出身来,站直轻松地舒了好几口气,再把脸撇开,随便接了几捧水洗脸。 这样活着还算不错,超出了她的预期,竟然变成了一个男人。 洗着洗着,她忽然记起什么,随便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再后退一步低头去盯裆部的凸起,愣了几秒,脸上有些发烧,又骂,“真是他妈的,赶紧给我下去听见没。” 刚附到他身上没多久,许寂没这个胆子伸手碰,心里权当它不存在。 正是这时,她正想着此番占领了弟弟的身体后要怎么脱胎换骨、重获新生时,卧室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肯定要接,既然决定以后都当他了,现在就别露出端倪。她反应过来后,快步往卧室里走,在床头的缝隙里摸到了那款时下最时髦的iPhone3,终于在对方挂断之前接通了。 “喂,你好,请问你是?”她操着许枷的声音开口询问对方,说完又想,陌生电话其实可以完全不接的。 时间停滞了几秒,她听见那边浅浅的呼吸声,而后钻出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又小又虚弱,即将说出来的,是在同她求救, 许枷在喊她,“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 他醒来的时候正被人装进了麻袋里,脖子很痛,四肢都不能动。 搬动他的男人一直在说,“叫你他妈的别冲动,人小姑娘叫几嗓子怎么了,邻居问就说是在操人,左右糊弄糊弄肯定能再拖几天。再说咱们卖完这批就要离开,你犯得着把人掐死么?” 另一个人又用脚踹了踹他,冲他吐了一口痰,凶狠地骂道,“操,老子下半身的幸福都没了,管她能不能活,不卖也就亏五千,要是不弄死她,咱们都得坐牢。” 卖苦力的这位可苦了脸,“人都没气了,要是被人发现了尸体,咱们可就不止拐卖妇女儿童罪这么简单了。你做事能不能动点脑子,害~你要是真生气,等你那儿好点了,想怎么玩都行……算了不说了,说了也是白说。” 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女孩子,没想到那人给他一个翻身,把两坨圆滚滚的东西压在了他的胸口下方,使他原本就不顺畅的呼吸更为艰难了。 什么情况? 许枷用尽全力踢了踢一直给他说好话的人,试图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诶!卧槽,这东西踢我。”那人吓了一大跳,把手全松开了,又往后退了几步。 “说什么屁话呢。刚才验了十几分钟,摸的脖子上的动脉,一点动静没有,不可能活的,肯定是你不小心碰到了。”没什么好话的人坚持自己的判断。 “你再掀开来看看,妈的万一刚才是一口气没喘上来呢。处理个半死不活的总比处理死人轻松!”先说话的看见了麻袋还在一鼓一鼓地动,不肯继续处理尸体了,非要另一个人再看几眼才行。 “就你事多。”后说话的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把他从麻袋里掏出来,再伸出两根手指探了探他的颈侧。 扑通——扑通——扑通—— “见鬼了,她真的有气儿了。”那人不敢置信地又碰了碰他的鼻子,连忙喊另一个人上来抬,继续道,“明天白天赶紧找个山里穷的光棍儿卖了,多少钱都给,只要别死我们这儿就行。” 脱离麻袋,他的呼吸变得更有力了。不多时,他就被那两个人拖进了一个十分狭小的房间。 等外面彻底没动静了,许枷才敢睁开眼。一开始看不清,眼前模糊一片,简单休息了一会儿视线才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布满黄色霉斑的天花板。 他愣了愣,意识到这不在自己家,又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身上的衣服。 短裙,长袜,衬衫,不知道谁的姓名牌,胸罩。 他咽了口口水,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做梦,于是翻了个身子微低头通过领口随便往里看了一眼,突然看见迭放在一起的,女人的乳肉。 —— 他被拐卖了。他现在是个女的。 二暗号 夏日,天亮得很快,他虽然饿得头晕眼花,但是一点儿不敢睡,精神紧绷,两只耳朵死死地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也是等阳光照进了屋子里,他才能真正看清自己除了五官之外的的样貌。 这具身体应该属于同城的某所公立高中的女学生。因为从他们的口音可以得知,他还待在本市,或者她是从那里被拐出来的。没想到在这种特大城市也会有拐卖妇女儿童的事件,这令他感到吃惊,同时又忍不住猜想,是不是这姑娘死的时候执念太深,才把他叫了过来。 想到这里,比起灵魂穿越到了一个女孩子的身体里应该有的错愕与惊慌,他显得格外冷静,甚至觉得眼下更要紧的,是得好好保护人家的身体,万一到了某刻他回魂到自己身上,这身体被别人发现了,还能给人家父母留个还算体面的结局。 定了心神,许枷便挣扎地坐了起来,在不侵犯她隐私的情况下低头察看她身上的各处碰撞。 粗略观察下来,她该是一位性格非常,嗯怎么说,非常直接的姑娘。膝盖、小腿,哪儿哪儿都是深紫色的淤青,应该是反抗地过于激烈,被殴打或者不慎撞到了坚硬物品所致。她不知道被人绑架的时候,最不应该激怒罪犯么,也许他们本没有杀心。 房间里没有镜子,衣柜上的圆衣镜被人取下来了,只留了背后光秃秃的木板。现在他最需要做的就是辨认自己的身份,否则真的被卖了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他低头,把左胸上的姓名牌取了下来,放在手心上,翻转,仔细地看了看。 才看第一眼他就没忍住笑了一声,心想,不会这么凑巧吧,那两个字正好能凑成他认识的一个女人的名字。 不死心,又看了一眼。干脆轻哼一声,主动地去解她身上的衣服。 他们俩小时候天天打架,他记得很清楚,那个人的右肩下方,大概是抬起右手就能看到的地方,身体的侧边,有一颗特别大的紫红色的痣,非常醒目,是她生下来就有的。 拧着身子看了半天,许枷终于望见了那个让他无比熟悉的小圆点,自言自语道,“许寂,你小时候不是能一打五么,怎么现在连个看门的狗都能欺负你。” 许寂是他父亲和前妻所生的孩子,他的姐姐。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恩怨,因为处处都有恩怨。他那时候以私生子的身份上门暂住,从不惹事,但是天天挨她的打。对他这么有恶意的人,许寂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知道自己是谁,那就好办了。 他不声不响地躺在床上,当自己真的已经半死不活了。以至于到了盛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坐车赶来的老光棍走进来看人时,一个劲儿地嫌弃道,“不是,一千买她我不亏死了。我要女的是回去给我生娃,就算人病点弱点你们给我便宜,也不能跟她一样直接瘫在这儿一步都走不了了啊?” 看门的连忙上来说好话,“诶,这不是怕她惹事么,所以饿了几天,一会儿吃上饭就有力气了。再说现在动不了不是正好,你带她回去路上省心,到了地方,把她往屋里一关,生米煮成熟饭了,她想跑也跑不掉。” “你当我是第一回挑人呢?这种的就是白送我也不要,反正都是要买老婆,买个回家要我伺候的,不如买个能回家伺候我的,我又不是真傻。我大老远跑过来一趟容易么,赶紧给我换个好的……” 许枷是油盐不进,也不管他们在边上说什么,两眼一闭安心装死。管事的上来拽他,想效仿前两日把她激得火冒三丈的动作,又扯他衣服又捏他屁股。他一概不管,赖死在这儿不肯走。 “诶好好,你别急,我们怎么可能就这一个货,我兄弟就在外面,让他带你去看看别的。就是好使一点的价格更贵,五六千小一万的,只要你能付得起现在就能拿人。”这么好一通说是终于把人送走了。 买家前脚刚走,那人后脚就上来弄他,嘴里振振有词,“你以为我们怕你死是给你脸了是吧。哥们儿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许枷一直闭着的眼睛在听见关门声后忽然睁开,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同他谈起了生意,“大哥,你们卖我才赚一千块,我让我男朋友给你送钱,现金两万,再私下给你两千行不行。” 那人听见钱的动静,突然噤了声,回头看了看外面有没有别的人听见,然后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问他,“你骗鬼呢,书包里一共才20块,身上一个值钱的首饰都没有,我会信你?” 他知道许寂跟她妈妈离开后确实过得不怎么样。母亲一直在他耳边冷嘲热讽,说父亲那没用的前妻根本没资格瞧不起她这个小三。但现在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相信,至少得把自己的身体弄过来,许寂的身体太虚弱了,根本逃不了,于是坚持道,“他平时给我买的礼物是从国外进来的,光是过海关就要几个月,我还没拿到手。但他经常带我去市中心吃特别贵的餐厅,一道菜要三四百的那种,或者,你让我给他打个电话,他要是答应我会来,你就相信我一回。反正你们卖我也卖不出去。” 那人似乎被说服了,低头看了他几眼,认真考虑了十几秒,发现确实如他所说,这事儿就是不成也没什么亏损,便让他在这里等着,转身去外面拿联络专用的电话。 许寂肯定在他身体里。 如果穿进了别人的身体他还不敢这样笃定,但如果是许寂,那一定是两个人对调了。 那个人忙活了半天终于调好了电话,走进来坐在他身边要他报手机号。 他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手机号码说给看管的人听,说的时候谨慎地盯着诺基亚的小荧光屏看,生怕有哪个数字说错或者输错导致电话接不通。 摁下拨打键,等待电话接通的这几分钟的时间里,许枷每隔十几秒就向那个人解释,说他男朋友就是这个德性,接电话特别慢,说他经常找不到自己的手机在哪里,让人耐心等等。 终于,电话接通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男声从话筒里冒出来,钻进二人的耳朵里,“喂,你好,请问你是?” 到他说话了。那人用狠厉地眼神剜着他,甚至直接伸手放在了他的脖子上,威胁他。一旦他乱说话,或者敢对外求救,就直接把他掐死。 如果换做这个地球上任何一个其他的女人,他都不可能在不给暗示的情况下让对面知道自己是谁。但对方正好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冤家,那个走路要绊他一脚,趁家里没人时就把他拖到阁楼里暴揍的许寂。 就算她这样讨厌自己,她也不可能对自己的身体坐视不管。 许枷点头,示意自己会按照他的指示做,而后轻吐了一口气,唤她,“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我一个人在家里快要闷死了。” 那头犹豫了几秒,而后像是忽然反应过来这个陌生电话是谁打来的,颇感意外又有几分欣喜地回答,“这几天我爸管我呢,没空去找你。今天正好有空,不然一会儿就去看看你。这么久不见还怪想的,你想要点什么尽管开口,能力范围内的我都给你实现了。” 幸好她还算有良心。许枷见看管的人放下了手,又挤眉弄眼让他说钱的事,学着小女生发嗲的样子补充道,“谁知道你哪天人又不见了,这回我可要补偿。” “什么补偿?”许寂抓着手机,忽然听见手机背景里很轻微的女孩子的叫声,忍着心底重新翻上来的惧意,冷静地追问。 “钱,你把给我买的那个名牌包折算成现金就行,再给你打个折,两万三,这回可不许再推脱我了。”他想起母亲问父亲要钱时说的话,照远洋一股脑儿倒出来。 “切,还以为你有啥追求,就这点钱。”许寂听完就抬头在屋子里翻找他的钱包。那东西藏得不深,就在书桌上。她翻开钱包,看见里面的小两千块和两三张银行卡,咽了口口水,继续问,“我记得黑色那张卡你是不是给我换密码了,不许我拿钱找别的女的。现在总要告诉我吧。” 许枷抬头看了看看管者的表情,意识到他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夹带私货地回答,“你怎么这么笨。我明明改的红色那张,用的我的生日,910708。” 三见面 剩下的事情等见面了再同他计较。许寂拿上能装现金的背包又随便洗漱了几下后匆忙下了楼。 但或许是还不适应这具身体,再加上他比自己要高不少,体格相较小时候更健壮了许多,所以走起来格外笨重,那双同象足一样的脚踩在楼梯上,“咚咚咚”地响。 这动静把他妈妈弄来了。那女人和蔼地靠在楼梯口的扶手上守她,与她成功对视上后,殷勤地问,“小枷,怎么这个点才起床,早饭都放凉了。” 去路被挡住,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不愿应付,低头盯着鞋面上的商标,心里只想着,您可真有心,您儿子都快被人卖了,还有心思在这里磨磨唧唧。 女人见她不说话,担心的劲儿全起来了,给她上下打量好几回,想看看她今天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儿子脸上大片的红肿,“哎呀!你这脸怎么回事,谁给你打的,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呢。” 刚才确实没控制手劲儿,她哪里知道许枷现在这么壮了,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许枷挨的打还少么。许寂闭了闭眼,忍着对眼前人的不满,努力代入了下他,解释道,“睡觉的时候从床上摔下来了,脸着地,小问题,过几天就好。” “都十八了,怎么还这么冒失。赶紧去餐厅等着,我给你拿个冰袋,早餐已经放桌上了,你记得多吃两口。”女人快四十岁了,看起来却不满三十,应该是跟着父亲有好日子过,保养得当。 但她就是觉得这女人特别碍眼,对除了她儿子以外的其他人都充满了恶意,两面三刀,笑面虎,听她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烦。所以懒得再回话,应付似的扭头去了餐厅。 许寂当然清楚,绑架的事情最应该直接寻求家长的帮助,要报警,要想办法把坏人抓起来。 但是,眼下这种不伦不类的境况,谁能帮她。 许枷他妈?那女人巴不得自己消失,这样等父亲死了之后,遗产就都归她儿子所有;爸爸?爸爸用抚养权换了母亲净身出户……相信男人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妈妈?妈妈自然站在自己这边,可她现在是许枷,有功夫解释自己怎么穿越了——她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如自己想办法。 她冷着脸把一盘子的鸡蛋饼都吃光了,再仰头猛灌了大半瓶牛奶,交代道,“我约了几个朋友一起打球,结束了准备顺道再去新开的大玩家转转,玩得晚了就直接在外面吃,不用等我了。” “好,一个人在外注意安全。”女人收拾餐桌的功夫习惯性叮嘱。 许寂出了门,跟着地图直奔这最近的取款机。没到柜台预约的个人账户一天只能取两万,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她听着算钞机理钱的噪杂声,一面想着这么多钱要怎么还,一面又想,说不定活不到要向父母解释的时候。 别看她现在待在一个男人的身体里,动作姿态却处处与她原本的一致。这会儿像只松鼠一样缩在最里面的隔间,用背包挡住吐钱的档口。等那些红色的纸币完全取出后,她小心地用橡胶绳捆好包起来,而后拦下一辆出租车,往约定的地点去。 他们约在城南的客运站见,那里来往的人流量大,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方便他们逃窜。 她就站在一个醒目的杆子前,装作等人的样子观察周边的动静,同时低头把玩手机。过了十几分钟,她忽然注意到人群中冒出自己曾经见过的男人,不动声色地把那人的样貌拍摄下来,再把视频发给刚才联系上的警察。让他们派人来救。 那人在周围转了好几圈才凑过来,像是刻意来找她似的,说话语调格外亲切,“你就是许枷吧,我侄女让我来接你。说你好不容易上家里玩,得亲自下厨做点吃的。” 这都什么烂借口。她回想起眼前人打她的样子,下意识的捏紧背包带子,而后记起某人的有钱人设,露出不怎么在乎的神情,顺着对话的话往下接,“诶,我是。你是她舅舅么?之前好像有听她提过,说是常年都不在家,偶尔才回来一趟的?她可喜欢你了,说你特别厉害,小时候还天天给她买糖吃。” 对方见她这么主动地搭话,又见他背了一个背包,也不管嘴上说的是真是假,领着她往边上之前停的车走去,继续胡编,“长辈疼爱小辈不是应该的。厉害倒是不厉害,就是一个跑生意的,一辈子没读过几个书,哪像你们年轻人,背的书包都十几斤重。” 许寂拉开车门的时候,注意到后座上已经有人了。虽然窗户上贴了防窥膜,从外面瞧不出异常,但她看见了副驾座位下露出的橡胶鞋边儿。 没猜错的话,他们肯定要把自己迷晕,因为不能被她记住前往窝点的路。不可能不害怕,几天前被绑的记忆涌上心头,藏在背包下面的左手怕得开始抖。可她不能退缩,往后退一步这辈子都别再想见到自己的身体了。 所以她眨了眨眼睛,摁下心里所有的不安,伸手撑了撑垫子,轻笑着接上“舅舅”的话,同时坐进了车里,“书包重又不是真学进去了,我爸就骂我整天背着废纸上学。” 那人确认她已经坐稳后,才回身关上门,又拧了钥匙启动汽车。他挂挡的间隙忽然偏头看了眼她一直抱在胸口的背包,躲在不能被察觉的地方狡诈地笑了声,很随意地用手指点了点扶手箱,像在暗示什么。 意料之中的,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握着块毛巾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她被这动作吓得颤了颤,不慎误吸了几口,潜意识地抬手抓住那个人的胳膊,自救般的往外拉。可盖在脸上的东西太浓了,没一会儿大脑就开始发晕,手上也跟着没了力气,这时后座上的另一个人拿了根粗制的麻绳把她的手绑在座椅上,防止她大力挣扎。 她没打算挣扎,只想着自己别吸太多,别真的彻底晕过去。 几分钟过去,许寂感觉到身后的人逐渐松了力气,便乘机吸点新鲜空气,而后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直到那人见她彻底不反抗后撤了手,起身确认她的状态。 “你干嘛非得把这人也弄过来,麻烦死了。拿了钱把他丢出去不就行了。”帮手吐槽道。 “那女的,看不顺眼,想搞她。”始作俑者邪笑了几声,支使帮手把她的包拿了,查看查看金额,而后再把她的手机关机扔到窗外。 “她遇上这事儿就要死要活的,搞毛啊。”帮手看见钱,乐呵了几声,把它们收收好,又问,“再说,这跟你把这男的弄来有啥关系。” “一男一女不是正好,也不用咱们动手。到时候给他们弄点药再拍几段小视频,我们离开后他们也不敢把咱们兜出去。一举两得。”他说着说着觉得这真是太有趣了,补充道,“或者万一出了什么事,把他们两个人推出去就行,你看这小哥穿的都是特贵的衣服,手机也豪,家里肯定有钱又好面子,肯定把事儿都撇这女的身上。” “我可太了解女人了,她们都这样,看起来好像挺金贵的,诶——都是装的,衣服一扒就现形。” “哈哈哈,还是哥的办法多,这回可有好戏看了。不过到底兄弟我要说几句实话,咱们这整天躲躲藏藏的实在憋屈,那些个丫头片子都是惹不起的主,根本没心思想这事儿,当真憋得慌。要不咱今晚就开搞吧,我弄点猛药,让他一口气干个大半夜的,看那女的还敢不敢乱叫。”后座的摇下后窗,探出头看了看前后的,用力地把手上的背包划烂扔到窗外去。 小汽车在往城市边缘的水泥路上开了四十多分钟,又不知道拐进了什么乡间小路,直到淌了半小时的泥洼地才到目的地。这一路颠簸的,差点没把她早饭颠出来。 那些人路上又给她反复迷了好几回,等她真正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和许枷汇合了。狼狈的躺在那间熟悉的、封闭的小屋里。 许寂的手脚被捆着动不了,同几天前差不多,身上全是土和灰尘,灰蒙蒙的。而许枷因为立了功,终于有能吃饭的机会,现下正盘腿坐在床上,捧着一碗大白饭边看她笑话边一点点往嘴里塞,明明没有几口小菜,却吃得津津有味的,嘴里时不时还含糊地吐出三两句话逗她,“哟~你不是挺厉害的么,给你个机会,现在打我试试呀。” 操,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许寂抬头瞪了他一眼,忽而想起了什么,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催促道,“你快给我松绑!” 他果断摇头,还用着她的那张脸。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看起来楚楚可怜。直言拒绝,“我不。你先告诉我我们该怎么换回来,换好了我再给你松开,否则你得一拳抡死我。”许枷想着现在待在一个女人的身体里是怎么也打不过她的,所以固执地要求道。 妈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想换回来的事情。许寂冲他翻了个白眼,骂道,“你今天就两个下场,被抡死和被操死,选一个吧。” 四强制 许枷以为自己听错了,塞进嘴里的饭都没想起来嚼,茫然地看着她满脸着急的模样,反问,“你说什么?” 被操。这是他活到这么大第一次听说的词,以至于囫囵咽下嘴里的米饭后,瞪大了眼睛补充道,“许寂,我们就几年没见?”几秒钟的时间里,他把能与这词匹配的语境都琢磨了一遍,觉得再怎么样,她都没理由用在他身上,“不是,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狗屁误会,不是你和他们说的我俩是情侣?”许寂眼看着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外间又传来那些人休息吃饭的声音,真着急了。见他一脸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天真样,还不肯帮自己,两眼一横,懒得再和他扯皮,只在心里记了他一道,然后翻滚着从地上坐起来。 许枷的身体比她想的要强壮很多,对迷药的效果也没那么敏感,等一开始的那阵劲儿过去了,人就清醒了。 “随口说的你也信?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话了,那我要和他们说是你爷爷呢,你现在不得跪下给我磕个头。”许枷觉得她这逻辑好笑,低头睨着她嗤笑了几声,心里只认为是许寂想踩在他头上想疯了。 她听见这种挑衅的话,连忙撇头对着地上“呸”了下,开口回怼,“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 “你这人,行,我仔细跟你解释解释。就你穿的这破校服,喊你‘哥’还不如直接打给你妈妈,可信度还高点,但我这不是不知道你妈妈电话么。爸又不接陌生电话,陌生人联系他都得通过助理预约。傻子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只能找你了,有钱的男朋友。”他也不想和她扯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这不是没别的选择了,“所以你发什么癫说那种话,怪叫人恶心的?” 许寂轻笑了声,抬头看他,也抛出自己获知的信息,“我是不会因为你那种胡话想到那种事儿上的,但外面那几个信了。想操人但怕摊上事儿,所以不亲自动手,就说让我来。你现在最好是你麻溜点赶紧把我松开了,我稍微活动活动还能和他们打一架,不然就是听天由命的份儿。”说完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将他那副柔弱的模样上上下下看了两三遍,忽然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咬牙切齿道,“许枷,你搞清楚点,被操的是我的身体,我有病刻意编个这种话给你听?你知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你被别人搞了最多就是强奸,咱俩搞就是乱伦,你自己想想万一被你妈知道了,她会怎么说。”最后哼了一声。 床上的听见开头是完全不信的,但意识到两人身体互换后,对方的经历才是该归属于自己的真实经历,她没必要为了自己的一番泄愤把气都撒在自己身上。再说,坏人本就是没什么道德底线的,完全做得出这种事。于是忍着浑身的不舒服,低头把手上的饭扒干净后,跳下床给她松绑。 绳子绑得紧,女孩的身体又没什么力气,他解起来很费劲,拇指食指抠得都发酸了。过了得有七八分钟,许枷才勉强解了一半。可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忽然记起了原本的主意,低头询问,“你会不会打架?他们都身强体壮的,没点功夫靠蛮力估计够呛。要是你妹什么自信的话,咱俩就换回来,我早几年前就是黑带了,能帮你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 这是现在被困在这里能做的最好的办法,许枷把她喊来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如此。谁知道她听见这荒唐的要求,轻哼了一声,开口就是,“换不了,咱俩就得这么过一辈子。” 换不了?这话把他说蒙了,他跪坐在地上愣了得有几秒,不敢相信地看了自己现在这具瘦小又极具女性特征的身体,忍不住反问,“不是,姐,亲姐,咱俩多大仇多大怨啊?你非要这么折磨我。这一时半会儿当女人我还勉强能忍,久了谁能受得了。” 原本她听见许枷肯给自己打抱不平时,心里还有些感动的,结果又听他对身份互换颇有言辞,特别是没办法当女人,对他仅剩的温情霎时间全没了,冷着脸答,“你也知道当女人不容易啊。要不是你……” 许寂一想起自己就是因为被母亲说了句“你怎么不是个男孩子”,才在陌生的站下了车,走了陌生的小巷子,然后被拐,被掐死,心里格外难受,固执道,“许枷,是上天要我们互换的,你要怪就怪投错了胎,不知死活地非要进我家门。” “不是,这和投胎有什么关系?”他见许寂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把错都推到自己身上,满脸疑惑,辩驳,“因为我妈的事儿,我这些年没少给你打吧。每次不都是你太过分了我才还手?再说了,我就是个男人,你让我怎么在你身体里待,憋急了想尿尿,上厕所我都不会蹲着。” “你委屈什么呀,你不会蹲着难道我就会站着了?”她想起下身丑不拉几的东西就恶心,再怼,“跟谁愿意用一样。还有,你现在问了也是白问,我怎么知道怎么换回来。我没死成,结果从你家里醒来,光这事儿我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 她还没说自己待在最讨厌的男人身体里有多难受呢,他倒先告状了。所以等手上的绳子一解开,许寂便回身拽住他,伸手在他腿上掐了几下,回回到肉,弄得他倒在地上嗷嗷叫,“啊——操,你对你自己都这么狠?”他低头一看,白皙的肌肤上一掐一个血印。 这怎么忍,他妈的,忍不了。许枷咬牙忍痛,也不管她身体弱不弱有没有力气,翻身就要踢开她,要离她远点。没过多久,最多三五分钟的事情,两人就因为新仇旧怨扭打在一起。 正是这时,门被人推开了。几个男人邪笑着,手里拿着些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玩意儿,把玩着,不怀好意的闯了进来。还没说上话呢,就见他俩抱在一起难分难舍,禁不住取笑道,“哟~你们这小两口还挺黏的,看来感情不错?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憋不住了,咱兄弟几个今晚可得有好戏看。”说完给其他两人挤了挤眼。 许寂正一把拽住了他的长发,不许他逃,又伸手在他的屁股上打了几巴掌。如果是原先的性别,看起来就是在打架,可性别一换,确实很像小男生在欺负自己喜欢的小丫头,那种,男人的征服欲。 是许枷最先意识到有人进来了,然后赶紧的用力推了她几下,要她冷静些。这种关键时候,他们本该一致对外的。许寂转回头看了眼为首的男人,咽了咽口水,意识到白天说的那事儿要来了,改压着他的手为牵着,而后背过身来挡在他前面,死盯着那些人的动作,凶狠的,同时手握成拳。大约是,只要对面敢上来做些不该做的事情,她便要冲上去与他们打个你死我活。 “你们等什么呀,赶紧把药喂了。”为首的叫其他的上来拉人。 话说完,后面跟着的就往他们这边走来了。那些人都有一个特点,长得普通但力气很大,许寂体会过,所以真要说,心里是没有底气的。但她再一想,现在自己是个男孩子,不该没来由的害怕,于是心一横,低声冲着许枷喊了句,“你到边上躲着。”然后起身冲了出去。 不过十平不到的小房间里陷入了难以描述的混乱。许寂挥着毫无章法的拳头同他们厮打在一起,想尽了办法踢他们要害,但是每次眼看都要中了,都能被他们拦下来;许枷则缩在角落里观战,与剩下的一人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在房间里一直逃窜,偶尔看见许寂占不着优势了,便提醒道,“你别这么直接,稍微使点假动作,把他们骗过去就能打中。还有,能躲开就别硬抗,不然打不了一会儿就没力了。” 但她哪里会正儿八经的打架,等一开始那阵力气用光了,就挥不动拳头了。这一松懈就是漏洞,她跟不上对方的进攻节奏,便被他们合起伙来连着踹了好几回,倒在地上蜷成了一团。哀嚎也嚎不出来,浑身上下哪里都痛。 那些人看他们就跟看小鸡似的,嗬出一口老痰往地上吐,指着她骂道,“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能耐啊,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给你女朋友打抱不平,真可笑。我是看钱的面子上给你脸才让你操,要是真不给你脸,就让你在一边看着老子操。”说要又踢了她一脚,叫她翻了个身撞在了床脚。 剩下的挣扎都是徒劳。许枷最先被抓住,因为她的身体太弱,刚吃的饭也许都没下肚,动这一会儿就低血糖了。他给人摁在床板上剥衣服,掰着嘴灌药时,只觉得整件事从自己醒来开始就特别荒唐,理解不了,解释不清,甚至不给他选择的权利。所以是气恼的,好像被人摆了 一道,又或是被暗算,神情动作里都带着不可接受的恼怒。 许寂也吃了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是什么药。壮阳的?真稀奇,她居然有一天会同这种东西有了联系。那药有些苦,和普通的感冒药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甚至在服下后的十几分钟时间里,身体没有任何变化。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忽然开始大量的出汗,心脏也跳得厉害,有些病态的难受。接着那些人调笑着把她一把拽上了床,以一种性暗示非常强的姿态与他交迭在一起,他没穿衣服,或者说,眼前这具身体是光裸的,就像自己平时洗澡时在镜子里看到的那样。可她的目光在接触到那对圆润的乳房时,就感觉到自己下身的那个地方有反应了。 她没办法形容这种感觉,开心也不是,难受也不是,一点儿也不习惯,根本不适应。许寂喘着气,红着眼睛,想不明白让她以这种方式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逗她开心,拿她好玩? 但这样的愤恨和理智坚持不了多久,特别是,他们都处在一种完全陌生的生理状态中,驾驭不了。他们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理由握住了对方的手,或者是触碰自己原先的身体,并试图借此让自己更好过些。 大脑里的那根弦绷断的时候,他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白着脸、红着脸回身问,“我愿意给你们钱,能不能帮我们买个套?” 这一定是底限,两人想,只要能活着回去,他们终生不再相见就没人知道他们曾经做过。 可得到的回答却是嬉笑的。毕竟对于不能亲身实践的人来说,眼睛能看到的最真实的,才最刺激。“啧啧啧,现在装什么正经,操完内射。不把她射满了,今儿别想休息。” 五初次(H) 乱了。要彻底乱了。以一种正常人根本理解不了的方式。 许寂笑了一声,低低的,听不出几分情绪,应该要是很苦恼的,但她的脸上挂着按捺不住的渴望。那根不属于她的东西正无情地操控着她,要她解下腰间的皮带,拉开裤链,再把它拿出来,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她低头看着被五指包裹住的粗壮的东西,也许更该用硬挺来形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它实在是知之甚少。头脑发昏的这一时半刻,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让它平静下来,也没预料到,它在兴奋时竟能这般强势地吞噬人的理智。 许枷一眼就知道她正处在什么状态。他怎么可能没冲过,她现在无意识揉搓的动作把那点需求都写在脸上了,对他来说,太熟悉。也对两个人之间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他看过片。可另他困惑的是如今所处的身体状态,他见过女性陷入情欲时的娇媚,但完全不知道“欲望”在女性的感知里是瘙痒难耐的,是恨不能吞下一大口空气的空虚感,是腿间忍耐不了的尿意,甚至能引导人主动分开双腿,轻而易举。 别说乱,这一刻,他们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今天的事情,等你死了,都不能让第六个人知道。听见了么?”她看见身下人阴部的水意了,两片肉肉的唇瓣都是湿的,紧闭的洞口还在不住地往外吐水。这药太强了,她没有这个能力和意志去克服它,她没经验,也没有更多的力气。最后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像是认了,垂眸望着他,要求道。 “你在想什么,我又不是疯了。”他用眼睛瞥了瞥周遭的看客,趁那些人没注意到他,又敛了敛心神,把话题转到关键的问题上,问她,“内射怎么办?这可是你的身体。”不排除会怀孕的可能,不排除被解救后警方通过阴道残留的精液找出是谁侵犯了她的这种可能,不排除这些人当场指认这场荒唐性事的可能。这样做带来的潜在隐患实在是太大了,他得过问她的意见。 许寂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自己。但她抬头看着自己曾经的脸,又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勾唇笑笑,回答,“嗯,你说的不错。但我刚才忽然想起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它现在和你融为一体。如果不凑巧,咱们根本换不回来的话,那这一辈子,它都是你的了。” “所以许枷,现在应该是我来问你。一会儿射进去了,你要怎么办?”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根本没有心疼可言,口吻中还有一丝侥幸,觉得这种不公终于也能叫眼前人尝尝看了。想到这些,许寂笑得愈发灿烂,任由眼里的欲火将自己彻底燃烧,不再负隅顽抗。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样笑,也不清楚她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他怎么可能在这具身体里待一辈子,没有这种可能。于是伸手推了她一把要她清醒一些,“你别发疯行不行?” 许寂摇摇头,沉浸在这种可以逃避责任的快感中,笑着提醒道,“我没疯,至少现在被操的是你吧,你又逃不掉。想着发发善心告诉你一件事,我还没有过经验。要是会很痛的话,我不介意你叫大点声,毕竟你这玩意儿我第一次用,难免不熟练。” 他们对话的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能听清,但是大部分都没听懂。什么你的我的,就像在打哑谜。可他们偏偏听懂了最后一句,邪笑着诧异道,“她还是处?真的?你操出血来给我们瞧瞧。” 许寂听见声儿,笑着回头看了眼围在身边的几个男人,看着他们用那种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眼神盯着原本属于自己的白皙柔嫩的肉体低头打手冲,又看见了他们端着的手机,笑了一声学着他们会说的那种话,点点头回答,“嗯,我以前看过的,膜还在呢。” “至于会不会出血,就看他肯不肯配合了。”她说得若无其事,再转回身低头看他,望见许枷满脸的不理解。不打算理会,许寂抬起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再抿住唇,垂下右手,按照自己从前给自己自慰的习惯,把手掌反过来贴在阴阜上,而后压着那撮不算浓密的阴毛,径直往洞里探去。 很诡异的状态,她不会玩许枷的阴茎,却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所以只这随手扣几下的事情,便叫许枷有了强烈的反应。 “啊——”他躺在许寂的身下,看起来要比她瘦小很多,又因为浑身青紫,想来该是备受人怜爱的。但他对自己突然的喊叫感到吃惊。还只是浅浅的插了一根手指,她的身体就得到了这么丰富的感觉。 太丰富了,好像五脏六腑都要跟着收缩起来。 不是他主观、人为控制的,眼下这具身体的一切反应都与他无关。像是被血液里的药物催动了,又被碰到了启动开关。一直都有形容不出来的东西要往下掉,沿着那条通路,往外蔓延出来。 “你别抠了。”他当然要拒绝,他很清楚自己是个男人,眼前的欢愉不属于他。这种自我认知并不会因为三两次的古怪事件而发生改变。所以他不肯接受身体里顺应而生的狂乱的热流,抬起了双腿,合拢,夹住。 不知道为什么做。也许是身体的本能告诉他,只有这样做才算自保。 可许寂已经热得受不了了,感觉血管都要炸开,那东西太涨了,涨得她不舒服,痛,要被什么抓住才好,不光是手,两只手已经给不了它足够的抚慰。 “啊。”她喘着粗气,声音甚至开始喑哑,脸都开始发烫,脑子彻底找不到方向了。也就是那洞穴突然吐露出一大口透明的液珠,看起来那样可爱,可爱,她不知道女人想要的时候,身体空虚得不自主收缩,在外人眼里是这样的可爱,那点小心思都藏在肉瓣很轻微的开合里。 盯了没一秒钟,许寂扶着还不熟悉的肉棒捅了进去,一口气冲进了黑暗的最深处。 “好紧!”她舒服得几乎要落下泪,想都不想就往外抽了抽再往里插。 许枷一句话没说,也坚决不叫,不认被亲姐操了的事实,不顺从身体里欲望的旨意。不对,对他来说,眼下哪有成形的欲望,只有劈头盖脸打过来的痛意,痛得要他挤出好几颗泪。 六生涩(H) 因为是理解不了的疼痛,所以只这么猛烈的几次来回,便叫他在心里把过去十几年与她的私人恩怨全都翻了出来。 他们之间当然是有恩怨的,私生子和原配的孩子没办法和平相处,这是共识,特别是在当今一夫一妻制的法制社会里。 他的母亲占着自己生了儿子有理,说话做事很少顾及后果,一个人住在父亲给租的房子里没名没份的把他拉扯大,终于等来了他要上学的年纪。那时候父亲和前妻的关系还不错,没有非要分开的理由,所以母亲去许寂妈妈单位闹事了,并以此做要挟,逼着父亲领着他认祖归宗。 这事儿闹得并不好看,为了粉饰太平,父亲便点头答应了。那段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婚姻过渡期里,他以并不光彩的身份,一个人去父亲和原配的家里。 母亲和他说,到了那边,父亲会照顾他、保护他的。保护个屁,父亲把他扔给许寂的母亲便再不管了。 她的母亲不像自己的,没工作,一心都放在孩子身上,能整天坐在家里看着他们,她母亲是个有正经工作的职场女性,虽然所在公司不是什么特别出名的,但也要朝九晚五,很少会在家里待。这给了许寂大把可以趁虚而入的机会,也让他们有了各种摩擦。 那时候的他们就像现在这样。她长得比自己高大,手上也有劲儿,只要不是脸的地方,哪里打得疼,这拳头就挥下来了。所以很经常,他身上的青紫不断,偶尔被她母亲看见了,会过问几句,但出于正在和父亲走离婚程序的原因,最多告诉他家里哪里有药,如果有需要,自己取来擦。 他在肚子里搜刮了一圈也找不出一句能令她消气的。因为他知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恩怨是这辈子也解不开的,在父亲于前妻孕期选择出轨的那一刻就定下了。 “你能不能稍微轻点。”小小的哀求,轻轻的,不算是完全没有尊严的,但也算是一次尝试,努力地与她沟通。在许枷眼里,她只是看不惯自己,倒也不算真的冷血无情。 许寂开口就想拒绝,那些脏话都在嘴边了,但不知道是被他夹得太死还是什么其他理由,犹豫了两三秒后,抬头看了眼他,认出了这张脸上的痛苦,松懈了些心里的愤懑,退了退,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的交合处。 这一退给他可以自保的机会了。他没忍住,又像刚才一样,把双腿夹住,不叫她那么轻易地送进来。 许寂像是知道他会这么做,他只是稍稍动了一下,就皱了皱眉,然后直接伸手压住了他的膝盖,哑着要求道,“你别乱动。” 她体内的欲火正盛,是一刻也离不开眼前的这汪泉水,恨不得把整根都埋进去。 “啊。”突然的深入疼到他心窝子里去了,穴口被撑得几乎要裂开,那些破损的血口溢出了更多的红液。许枷咬着牙、紧闭双眼,感觉整个身子都在颤。 难以想象,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此刻就像一把斧头,一柄利刃,要把少女的下身划得四分五裂。他肯定听说过女性的第一次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疼痛,但是光知道有什么用,他那时自大地认为,破处不过是一个流程性的事情,流程性的,每个人都要经历,既然躲不过,那便尽心在做爱的后半段让女性体会到性爱的欢愉。 事实哪有幻想出来的美妙。少女的身体初经人事,被许寂粗鲁的动作恫吓住了,是条件性的反射,自己把自己用力地锁了起来。每个关节和肌肉都是紧张的,拽着要他全不能动弹。双腿间最痛的地方更是如此,固执地掐住了男人的命根,自以为这样无力的举措能带来些许缓解,殊不知痛苦更盛。 这样的刑罚等到某一次退出的时候才终于有了停歇,大抵是许寂终于能稍稍控制这根兴奋地乱跳的几把了,屏住气,用手抓着根部,把它拔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哭了,眼角尚有泪痕,只喘着气,伸手去揉疼到发僵的肢体,再试图说服它们,想让它们轻松些。 忽而,听见旁观者揶揄的笑语,嚷嚷着,“你看他那几把,操红了都,真他妈刺激。” “男人的几把有什么好看的,逼才好看,那小穴到屁股沟那一片都是血红的,这是什么,干过的证据,这女的估计到死都忘不了,可是第一个男人。”不知道说的什么几把言论,他听了只觉得荒谬。 “我也想操她。逼粉嫩粉嫩的。”还有人按捺不住,已经再吞咽口水了,想要上前一试究竟。 她没精力应付其他人调笑、侮辱的话语。刚才一低头,确实把她吓到了,她没想到会出这么多血。她只是想教训教训他,让他体会下身为女人的不甘。可只要自己把东西抽一些,那血珠子就直往外窜,顺着两人的相交处直直往下掉。他身下的床单已经红了一小片了,这红色混着淫液看起来没经血那样深,可到底是鲜血,能让人联想到经痛。 “听你的,我不动。”许枷在她退出去的这段时间轻喘着气,双腿敞开着,整个人软软地躺在原处,姿态相迎,开口问她,“你现在能忍得住药性么?咱们做久了没好处,你身体没多少力气,全耗光就走不了了。”他的理智一直都在,也许是身体太弱的缘故,催情的药效一直没有真正发挥出来。 许寂闻言,闷哼了一声,意识到那东西又立起来了,甚至激动地上下来回地跳,摇摇头,肯定道,“你都戒不了手冲,我能么?应该是要射出来才能缓解,要不然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让它快点,我不会。” 抽插自然是有效果的,但是她不知道怎么使劲儿,有时候动了半天两个人都没什么相对位移,只这么单纯地夹着。 他想了想,勾了勾手要她凑近点听,而后抬高双腿圈住她的腰,把她固定在一个前倾向上的姿态处,解释道,“这个方向,你顺着往上带就行。还不会就抓着它往里推,你手上总能感觉到有没有真的在动。” 许寂一头的雾水总算是找到了方向,她伸出一只手撑在许枷的身旁,又用另一只手抓着那根粗壮的东西,推着腰部往前送,只浅送了四五下,便获得了比刚才快活好几倍的爽意。 七换回 这回对了,那些属于男人女人的淫秽的事物全冒出来了。 少年的东西又热又硬,在少女体内进进出出,发出闷闷的声响。或许是让她用一只手握着的缘故,硬物插不到最深处,反倒给他留了可以缓释的余地,也让这具身体有了短暂的适应和放松的机会。 也就是得到松懈的时刻,他所在的身体忽然抖了一下,自发的,是原本被疼痛盖过去的欲望又反扑了回来,瞬间把他推到了完全陌生的领域。 疼痛的地方生出了痒意,开始混淆他的感知。 情况变得更糟糕了,许枷看了眼完全掌控不了新身体的他们,再偏过头望了望边上那几头蓄势待发的豺狼,想开口与许寂商量对策,但话刚到了嗓子眼,陌生的呻吟就撒了出来。 她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力,抬头去看他,看见他抬起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脸,而后无助地仰起了头。很标准的女性动情的姿态。她第一眼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身体里的兽欲给予了错误的反馈,告诉她这是因为自己做得好的缘故,便也跟着低叫起来,顺应身体的意志不断抽插。 非常纯粹的肉欲,奔着舒泄去的,两个人都没有为此填补更多私人的感情。大抵此刻无天无地。 许寂埋头做着,忽然感觉哪里冒出了新奇的感觉,一阵一阵的,不太确定,于是直白地开口询问,“许枷,你一般要射的时候,都是什么感觉?” 他们好像要步入正轨了。他的身体居然给了一收一缩的回应,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没命地死咬她。 可许枷的意识就像是被困住了般,不再那样清醒,连她传入耳中的声音都开始缥缈、虚幻。他没力气叫她再说一遍,只抓着唯一听明白的最后一句话,努力地想了十几秒,而后喘了几声,开口回答,“舒服。” 有些答非所问。许寂想,也许是他没反应过来是自己要他描述生理状态,便换了个方式再问,“你平时快射的时候,身体都有什么症状?” 他听清了,但是身体已经彻底软了,手指没力气,意识开始模糊。许枷咽了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口水,好多口水,嘴里全是,吞都吞不完,有些更像是从胃里反出来,眼神迷蒙着,脑子没办法转,思考了两三分钟也没得到问题的答案,只能应付,“就是特别想射。” “?”许寂觉得他这两句连着回答她的话都奇怪,心里琢磨是不是他又想搞事,可再一抬头,就发现他的状态完全不同了。少女的嘴唇半张着,特别像那些癫痫发作的病患,要口吐白沫。坏了,他也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她停下一切动作,连忙伸手去摸他,去查看他如今的身体状况。 谁知道只是肌肤的触碰,就让他忽然抖着身子,泄了出来。那是很高频的夹缩,夹得她下身如触电般一阵阵地发热,更是惹得尾椎骨处的皮肤开始发痒发麻。 “你这,你们给她吃的是什么?”她太了解自己的身体,她不是那种特别敏感的人,从来没有过这么敏感的时候,除了阴部和乳房,不存在能够通过触碰其他地方诱发性高潮的可能。 “‘听话水’没听过,这药药效可强了,只要吃了,是人是鬼都能操。”这是一种很新型的性亢奋的药物,虽不会叫人上瘾,但带来的致幻性与毒品无差。药劲儿真正上来的时候,人一点儿意识都不会有,什么也记不住,就是任人摆布的下场。他们给少女吃这个主要是想看她当母狗的样子,不要脸地求操,那么下贱的模样被拍下来一定很有趣。 “不是。”许寂听完觉得后背一凉,又用力拽了拽他的手,试图要他清醒一些,“许枷,醒醒,你陪我说句话。” 他说不出来了,浑身都没力气,连眼睛都开始失神。最夸张的还是身体,都不需要她做任何动作,那双白皙的腿就分得大开,只要十分轻微的抽插动作或者肢体接触,就能在一瞬间把他推上高潮。 眼下更是如此,不过是她的指腹无意识地在他小臂上摩挲了两三下,就要他整个人开始扭动,完全条件反射式的,疯狂的,绞着她。 许寂有些迷茫,更该用慌张来形容。不知道眼下该怎么办,只能勉强挺直腰板,不叫在场的其他人发现她的异常。虽说,自己同许枷不合,但很显然,他们现在是盟友。是因为他在这里,自己才敢一个人来的。许寂非常肯定,非常绝望地笃定,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清醒,他们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所以她想起刚才的举措,试图弄疼他,借此唤醒他的意识。 应该是歪打正着,她往上顶了没几下,许枷便又到了。他好像一直在高潮,夸张到身体开始抽搐。硬物被这么连着夹了几分钟,再也没办法坚持下去了,在大脑完全空白的时刻占领了她,要她松懈某处的阀门,把精液射出来。 “啊——”她被上涌的爽意裹挟了,没忍住低低叫了好几声,一声比一声放纵。 全都射了进去。许寂哪有这种经验,根本抓不准射精的时机,就算几秒前意识到了,也没办法操纵这具被肉穴紧紧抓住的身体。 她喘着气,听见后面的人叫她拔出来看看。她听见了,心里想骂人,想骂这群没有底线的畜生,但是准备开口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被抽走了,眼前先是一黑,再是一亮,就落入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现下能叫自己意识模糊的囚笼中。 ——换回来了。 许寂瘫软在床板上,抖着身子舒爽不已,被海啸般的快感冲昏了头,无意识地动了动舌头,发现它泡在无边的海域里。 许枷在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正往前倒快要压在少女赤裸的身体上时回了魂,是他非常熟悉的射完后浑身舒畅,身体充满了力量的感觉。但他的表情没有因为得到了抚慰而变得更愉悦,反倒在一瞬间下降二十度,完全冷了去。 把她原本想骂的话接了下去,他抿着唇拔出了自己的东西,开口冲身后那几位恬不知耻的畜生说,“操他妈的,是谁教你们给女孩子吃这种东西的?” 然后握紧了拳头,翻身跳下了床,挥拳正中第一人的眉心。 八打架 那人开口叫了一声,用手捂住被打中的地方,应声而倒。这是突发的情况,男人们根本没想过他们还有还手的可能,所以没在第一时间提防他的攻势,硬吃下了他好几拳。 当然要恼火,正是性致浓烈的时候,却被他骤然打断。不过半分钟,几人好容易积累的邪欲尽数消散,更令男人们胯间的东西像气球一样泻了下去,如此生硬地宣告今日的荒淫走到了终点。可找乐子哪有点到为止这种说法,像吸了半口的烟被人掐住那般招人厌烦,如鲠在喉,不上不下,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人的负面情绪全部调动起来。 “你这小子今天是不撞南墙不肯回头了。”他们往地上啐了一口痰,而后恶狠狠地看着他。这回不光是嘴上叫得凶,心里也是,所期待的不再是叫他跪地求饶这样简单了,非得要他也体会体会欲望被憋回肚子里的感受。可没想到,被打中的男人还没伸手扶住身后的墙以稳住身形,许枷的下一拳就跟来了。 这力道实在,打在一百多斤的人身上竟有种能把人击飞的势头。刻不容缓,他趁着这人还没有缓过来,便挥拳向上,往人的下颌勾去。眼前的男人结实地挨了好几下,左脸充血肿起不说,最后一拳更是直接把他打得头脑发昏,视线全白,甚至看不清楚打自己的人究竟是何模样。双手抱头的功夫,忍不住苦恼,心想,他刚才分明不过是个有些力气但是只懂花拳绣腿的废物,怎么吃了伟哥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真叫人纳闷儿。 旁边的两人见到这景象也觉得奇怪,但没去细想个中差异,断定这是自己人的问题,地上的指不定琢磨着要他们先卖力,等他们没力气了正好能抢着先玩小妹妹。于是上前帮忙的同时,开口骂道,“现在装什么弱,赶紧起来解决了这小子,把他绑了丢外面去,别耽误我们好事儿。” 许枷用余光瞥见为首的那个正抬脚准备踹过来。这一脚用了不少的力气,想来是吃准他躲不掉。于是眯紧了眼睛,甩掉正在纠缠的男人,侧身往更远的一方倒去。 那人见他居然躲开了,眼神有了变化,心里不由得对他警惕起来,连忙伸手拦住了另一个莽撞的。他是这几个人中稍微懂点拳脚功夫的,许枷刚才在边上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藏拙?”对方不理解他这样做的原因,觉得自己这猜想不对,进而改口,“垂死挣扎,看样子你的运气不错。” 许枷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起身后下意识甩了甩手,想把沾在破损皮肉上的灰尘甩干净,开口回答,“别想那么好,也许从现在开始,我的运气都不会差。”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为首的甚至都懒得起势,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面前,向着他的中段挥来。 他离墙不过半步的距离,往后无退路,没条件能躲开,只能接下。许枷匆忙照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许寂,看见这会儿没人想着找她麻烦,稍微可以放下心,便吐了一口气,将心思全放在这几个人身上,而后冷了眼,抬脚对着眼前人的手肘处侧踢去,易防为攻。 对方也不是吃素的,见他抬了腿,便添上另一只手,准备把他的右腿往上掰,迫使他整个身子以一个极为别扭的姿态折起来。他看见那只手往他小腿上来时便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干脆等那双手完全稳定住他右腿时,借力对抗,半撑着墙抬起落在地上的左腿,往那人的下腹踢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变化几乎在一瞬间完成。虽然对方察觉到了,及时弯下身子退远,但这变动叫他一时没站稳,被许枷找到了机会趁机狠狠地踢了胸腹,以至于不得不松了钳制住他的双手。 “有两把刷子。”没想到会在少年人身上吃瘪,特别是刚才随随便便就能踹翻的东西身上。那人的表情不再骄傲自满,行为动作也比刚才要谨慎不少,甚至为了节约时间,干脆回头呵斥了几声,叫上看戏的一起,准备一次把他给制服了。 并不轻松,一个人对三个人。许枷前后分腿,再收拳护胸,用力捏紧了双手的同时降低重心,心里只想着,这回不成功便再无翻盘的可能了,而后提起一口气,往人堆里钻去。 具体发生了什么,一步一步拆解下来过于繁复与冗杂,再加上他的机敏性要比许寂好太多,许多动作的调整与改变都是在眨眼间完成的,瞬息万变,描述起来实在困难。 大概是十几分钟后,两边终于在形势上有了明显的高下之分。 许枷身上挂了彩,衣服也脏兮兮的,白T上留有好几个脚印,最近的几次更是被人打到了脸,男人黑黢黢的指甲更是把眼睑下面的皮肤划了好几道血口。他很不喜欢有人碰他的脸,就是许寂那么讨厌他的人也会在他护好了脸部之后再动手。这样想,他们连这么负面的反例都比不上,实在叫人郁闷。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紧跟着张口喘着粗气,给躺在他身下的男人补了几拳,等他彻底没了反抗的力气,而后拉开了房门,把他们全部拖了出去。 带上屋门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只有离头顶不过半米远的地方吊着个圆锥形的灯泡,昏黄的,周围还有三两只飞蛾绕着转。他抬眼看见放在桌上的一捆麻绳,想着给他们都绑起来,这样就再无后患了。 将拇指粗绳子给他们捆上的时候,许寂忽然记起什么,低头看着最老实的那个,开口问,“她吃那药怎么解?” 那人知道他关心里面那小丫头,可要说解药,谁在吃了春药之后还想着解药的,只好苦着脸解释,“小哥,那东西就跟吸毒差不多,等劲儿过去了人就好了。你要是实在怕她憋着难受,就给她再疏通疏通,最多三五个小时的事情。” 吸毒?许枷被这两个令人后怕的字惊住,神情忽而变得着急起来,手上绑绳结的劲儿也跟着大不少,义正言辞,还有些不敢置信地质问,“你别和我说,就为了看我俩搞,用上毒品了。” “不是,我们哪有本事搞来那东西,都不是一条道上的,我就是打个比方。”那人说得呲牙咧嘴的,绳子刚好勒在某个伤口处,疼得要他一直来回扭动。 “那有副作用么?别吃完人就傻了。”他松了口气,起身去另一个人的口袋里翻找,摸出那部刚才一直在拍摄的手机,把视频文件删掉后还有些不放心,干脆把储存卡取出来,折断了丢在地上。 “没一点坏处,她这明天早上醒过来今晚的事情就全忘了。”那人说到最后,语调都扬了起来,有意把他往不正的那条路上引。 “怎么,她记不住就不能指控你们了是么?哥几个都别想跑,你们平日里怎么虐待小姑娘的,我这脑子里可都记得一清二楚。”他冷笑了几声,伸手拍了拍他们的痛处,然后只身去了厕所,把手上、脸上的灰尘都搓洗干净。最后进了那间又小又黑的房间,关上了门,用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锁,锁上了门。 天黑了,她睁眼都看不清天花板上泛黄的霉斑。之前的每一晚,像今天这样的,都是死一般的寂静,最多会从其他屋子里传来女孩子低低的啜泣声。但是今天,从她回到自己身体的开始,就没办法平静下来。身体里有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耳朵里的鼓膜,好吵,不知道是血液在沸腾还是肌肉在雀跃。 她无神地看着眼前的虚空,失笑了几声,也许该用轻歌谩语来形容,因为是暗示性非常强的歌声。 屋子里变得更吵闹了,有人走了进来,看起来很高大,揪着眉头低头望着她,不确定地开口问,“你忍得了么?” 许寂看见有人肯理会自己,笑得更开心了,嘴角跟着表情张开,就有涎水从嘴角滑落,汩汩的,收不回去。她手脚都没有力气,身体姿态甚至没挪动过一下,只有许枷给她捡起衣服往身上套时才像个布娃娃一样有了其他的动作。 “啊哈……”她侧着头靠在这个人的身上,像发烧一样,晕乎乎的,把他问的问题吃进肚子里反复咀嚼了有三两分钟才能给出答案。 怎么可能忍得了,要痒死了。她抖着身子,摇了摇头。 “那你想办法记住今天的事情,否则明天醒了气得要打架都不知道找谁。”许枷托着她的身体,把那条不算长的校服裙子给她穿上,最后看了眼内裤,想想暂时收了起来,等完事了再给她穿上吧。反正以他们俩的恩怨,出去了之后这辈子也不会再见。 许寂咽了不少令人反胃的口水,迷蒙地望着他,口齿清楚地唤出了他的名字,“我当然知道做这件事的是你,许枷。” 九解药(H) 也许是青春期变声了,他不确定,但这会儿听来,听见从她嘴里冒出来的真实的嘟囔,才发现她的嗓音清脆了许多,扑面而来的清爽。收拾清楚她的校服,许枷便护着她的腰将她放倒至原来的位置,同时开口揶揄道,“知道是我还点头,怎么不多犹豫下,好歹给我几分尊重吧。” 她的身体和小时候有了明显的区别,意外的柔软,好像手指稍用力,淡粉色皮肤便会凹陷出一个浅坑。真难想象,那时候说话做事都格外蛮横的小姑娘,如今会变成这副模样。他曾想过。许寂得是学校里最嚣张的那类女生,是下课后要呼朋唤友躲在小巷里抽烟,再合起伙儿来欺负低年级小姑娘的那种恶劣的人。 不应该是眼前这种最不起眼的普通样,有些失望,但同时又觉得庆幸。 “怎么不尊重你了,我敬你是个对手才毫不犹豫的应战。再说,你妈妈最讨厌我了,要是被她知道我俩的事情,得在心里膈应一辈子。”许寂觉得这样的报复也算,觉得这样的后果也不叫亏,所以说完还要仰起头看着他得意地笑。 不理解她的逻辑。许枷摇了摇头,低头开始掰弄她的双腿,若无其事地问,“你会告诉她么?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要拿什么东西来膈应你。”这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对他们都没好处。 果然药效起来后脑子就不太清醒了,许寂听完后还笑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能拿出来炫耀的好事,于是果断改口,“我才不会。你也不许说。否则我就告你强奸。” 他听见女孩毫无道理的指责,失笑了几声,而后垂眸看了眼她腿心红一片、白一片的狼狈模样,禁不住咽了口水,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可思议。等意识到去摸下身的时候,才发现到那东西早就硬了。“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刚才用这玩意儿的是你,实际上该算是你强奸了你自己,我为什么要担这个骂名。” 她半咬着下唇看他,不在意他这么随意地触碰自己,反倒觉得这般亲昵的举动十分舒服,潜意识里想往他身上凑,胡言乱语,“谁让你是男孩……” 他闻言,轻哼一声,懒得再同不清醒的人争吵,而后直接伸手握住她的大腿,把她的髋部拖至身上,使她的腰部悬在空中,进而分开她的双腿,另那靡靡之地完全呈现在寂寥的月光下,吐槽道,“别想着败坏我名声,我的技术肯定比你好。” 许寂只觉得男人都是爱说大话的,他也不会是例外,于是摇头表示不信,再轻微摆了摆腰,要他进来一试究竟。可只是这么轻微的动作,都叫那口紧致的淫穴再也没办法挂住水液。它们正一股股地沿着沟壑往下流。 夜色太深了,他扶着硬物着手往里进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句话,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说是只要关上了灯,女人都一个样。事实确实如此,她不开口说话,躺在那里安静地等操的时候,可爱乖巧,挺像那么回事儿。 硬得发烫的东西在阴私柔软处来回滑动,是无意之举,也许是入口太狭窄,也许是记忆犹新的痛感,他并不果断,还有一丝犹豫。 可是,仅仅是这么简单的皮肉相贴,就要她舒服的开口呼唤了,“啊……” 没有间隔太久,最多四五十分钟的事情,她的这具身体就像饥渴了十几年一样要命的空虚。这会儿被那东西顶到了外阴处最敏感的地方,身体里四周藏匿着的疯狂的喜悦就从四面八方的角落里冲了出来,一拥而上,把她微不足道的矜持填埋了。 是填埋,没顶的,令人窒息,来不及呼救,没办法遏制。 许寂都没能脸红,也想不起要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耻,就舒服地叫出了声,情不自禁。下面那道积攒了许多酸意的口子终于有了疏泄的机会,开始迫不及待地往外喷。“滋——”是非常激荡的水流声,直直地往他的裆部射过去,就像尿了一样。尿了。显然少女也想到了这个词。怎么敢想,她还这样年轻,还在上学,在这么生死攸关的时刻,竟然大着胆子躺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张着双腿对着他毫无顾忌地尿。脸都要丢尽了,好羞耻、好刺激。 药性就是如此神奇,把所有的不合理的变为现实,她羞涩了没有半秒就觉得眼前的一切发生的理所当然,好像自己未知的奇怪性癖被发掘出来了,于是轻笑着猛然攀上了高潮,催生出下身更强的尿意。 他看见澄澈的水液时,愣了有五六秒。 没见过,没见过这么疯狂的,真的像完全失控了,叫人惊喜,又感到意外。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比起她若有若无、此起彼伏的呼喊,显然是身体的颤栗和夸张的潮喷更叫他喜欢,更能勾起他的性致。 伟哥的效果并没有消减,许枷热得一直在出汗,后背都湿透了,只是性格使然,不会像她这样直接把需求放在嘴边。所以上一秒他还在思考,要怎么控制自己的欲望把情事循序渐进地推上高潮时,下一秒再无顾及。 太刺激了,那液柱直直地打在他的小腹上,比躲在被子里看片要刺激一千倍一万倍。他的两只眼睛根本挪不动,好像能借着月光看见那张小嘴在一开一合地往外吐水。刚才,她刚才看到的就是这幅盛景么?难怪控制不住,他这样想,往肚子里咽了一大口口水,干脆弯身贴了上去,要体会体会那片柔软的滋味。 理智根本追不上欲望。许寂刚爽过一次,就被那东西撞进了深处,幸福又痛苦地叫出了声,“啊——啊哈——”不知道撞在了哪里,刺激地她浑身都跟着颤动,每一次都要颤。也许刚进来的时候,会因为穴口的狭隘而吃痛难受,怕得不敢动,但等那东西在肉穴里乱摇,碰到敏感的神经舀出万千酸爽时,她便再不在意最初的那点苦难了。 吸得好紧,他赞叹,也许是赞叹,但更多时候发出的都是只在做爱时才会脱口而出的喘息,很重,腰间施加的力气越大,这喘息就越重,粗浅听来,与野兽无异。 年轻男性的性能力本就强,再加上刚才已经射过精,所以到下一次射精的时间就会变得更长,更添迷走在神经通路上的药物,要他突然疯了,无比凶狠地往柔软的深处冲撞,要奋力地往高山顶点奔。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几分钟内忽然变成这样的,他们明明没有男女之情,不会亲吻,不会抚摸,甚至连姐弟之情也没有,完全的敌对。 可她仰着头失声叫喊时完全想不起世俗约束或是更多禁忌之外的事情。她只知道张开双腿就能让他碰到最舒服的地方,有多舒服,那双腿就悬在半空中,每到深处时小腿便会不自主地后折,好像要借此夹住他。 夹不住的,就是高潮到了也夹不住。下身流出来的水太多了,够叫他在嫩滑的甬道里畅通无阻。 十狂乱(H) “啊……”不知道是舒服还是苦吟,她仰着头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任他抽插。应该是他的东西太大了。许寂颤抖的时候禁不住轻摆身体,调整了那东西插入的角度,但肠道那边还是传来了非常强烈的异物感。不知道顶到了哪里,明明就是向上撞的,为什么后面会觉得太满了,向大脑发出古怪的指令。 那东西不粗。她刚才测过了,不过是正能用他的手掌圈住,拇指指尖微微压住中指,比她手腕粗一圈而已,怎么能叫人这样难以承受。好爽,她根本不想喊停,可那根粗壮的东西顶得太紧,一次性牵扯的神经数量太大,能把尿意便意全都勾出来,她怕自己真的会全无脸面的彻底失控,所以伸手去抓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掌,含糊地说了几声。 但他已经到了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时候了,不论许寂叫什么、说什么,他都把这些归为她很舒服。这不是武断的判定,许枷知道不舒服的性事她该是什么样的,那是另一个极端,并不会如眼前这般,迷离而饥渴地望着他,再给他每半分钟一次的疯狂夹缩,夹得他尾椎骨直发麻,紧紧地咬出他的射意。 最多再动个二三十下,不能更多,他要射了。 射精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没套又和她,就不是什么好事。可欲望会催生人的邪念。许枷忍着下身传来的阵阵触电般暖意,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甩开了她的手,而后夹着她的双腿果断地往前挪了几厘米,由此将东西送到她的最深处,一直紧密到连她都觉得不对劲了,睁开眼打探他,“你干什么?” 他居高临下,有些气恼又像是真的在思索这个问题,伸手捏住了许寂的下巴,冷声问,“现在能回答我了么,要是射进去怎么办?” 许寂的那双腿因为姿势原因,看起来就像是夹在他腰上一样,好不旖旎。若是不清楚二人的身份,简单看下来,确实缠绵。如此缠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默契和配合,明明已有七八年不见了。她随心地看着他,意识到两个人做了这么久,她竟然没感觉到一丝罪恶感,一点都没有,更有种压抑在心里十几年的郁闷得到疏泄的畅快感。 难道是他们血液里那一点肮脏的相似性当了操盘手,要他们堕落了给家长们看看,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哈哈,所以内射算什么。她轻笑了一声,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执着这点,若无其事道,“刚才内射的时候咱俩换回来了,所以说不定我们又能交换一次,许枷,你尽管来,我求之不得。” 许枷哪里知道她打的是这样的如意算盘,表情僵硬了几秒,而后发狠了似的往宫口上用力地顶,顶出她的不适,逼得她皱着眉蜷紧了脚趾,然后飞快地撤了出来,回身用手急切地撸动着硬物,自顾自地,根本不理会她,低叫了几声,把东西都射进手心里。 其实这样做没什么用,因为刚才已经内射过一回了,现在做的都是亡羊补牢,说不定那些活跃的已经顺着隧道钻进了他碰不到的更深处,与那颗巨大的星球碰撞着,要把今日的祸乱之事印刻在她的生命里。 她清楚,所以懒得同他计较,只当今天躺在一个不认识的路过的陌生男人身下被操翻了,就这么简单。 但他并没有因为她看起来全不在乎的神情而感到轻松,他是真的生气了,理解不了她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身体不是她的么?存在别人可以背锅的情况就全不管了?无论发生什么都拉他去当挡箭牌?他在自己身体里就告他强奸;他在她身体里就帮她处理一切后果?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荒谬了? 许枷用舌头顶着上颚对着黑暗静默了三秒,而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餐巾纸低头把指缝里的白浊擦干净,正色道,“我不会给你换回来的机会,你别做这个梦。” 她闻言,想想也是,谁愿意放着那么好的大房子不住,跑来体验贫民的生活,便鄙夷似的轻哼一声,“不愧是富家子,瞧不上已经被赶出家门的亲姐姐也正常。”但吐槽的话刚说完,嘴硬了还没半分钟,身体又来感觉了,阴道里又在一股股地喷水,痒得她又开始扭动,只好拉下脸求他,“许枷,你技术确实好,过来多干我一会儿行不行?” 他听见哀求,稍微消了点气,扭过头瞥了眼,见她还躺在那里当大爷,冷眼抿着唇要求道,“转过来跪着。” 后入。她的大脑里立刻浮现出这个词汇,又增添几张模糊的男女性交图。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但总给她一种不可阻挡的侵略感。 许寂没动,似乎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像小狗一样趴跪着前行。他也不动,站在那里冷漠地看着她。刚射过精的硬物并没有立刻软下去,还保留有不小的剪影,但或许是药效的持久,使得不应期缩短到肉眼不可查的程度。 那东西不小,一点儿都不,特别是现在这么直观地望着它,看见它在男人胯间上下跳动,跃跃欲试。空气中的雄性荷尔蒙要把她灌醉了,她咬了咬唇,向上与他对视,颇有几分可怜的感觉,吐了一口气,不再逞强,老实回答他的问题,“来得及就吃紧急避孕药,来不及就等两周后去做孕检,要是真的有了,就给你打电话让你陪我上医院。你知道我没钱,医药费得你全出,付了钱我乖乖上手术台全程配合不闹事。自此之后,除了爸的葬礼,我们这辈子再也不见。” “许枷,这样你满意了么?”她说完,半撑起了身子,用手指揉了揉被淫液浸润的穴口,简单抚慰动情不已的身体,而后背对着他,把校服裙子脱了下来,又解开胸口的扣子,摘下上衣胸罩,继续道,“想摸你就摸,我虽然瘦但是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至于后面要不要内射,如果你想听我的意见,我是不介意的,只要没戴套都有可能中,不差这点形式。当然如果你之前有过其他经验,更喜欢内射,那你自便,我今天只要你帮我解药。” 他的视线在她主动撩起衣摆时就挪不开了。操,一定是精虫上脑了,她怎么忽然看起来这么可口,好想操翻她,好想。他又吞了几口口水,见她掰开了自己的屁股,跪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求他插入。 “别老觉得我就是什么坏人,你是我第一个操的。”许枷不喜欢她开口闭口就把自己放在十恶不赦的位置上,虽然社会上有这种风气,他也知道不少男同学早不早就和女孩子泡在一起,但他不是这种人,也不觉得比别人先一步有性经验就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刚才疼不疼?”他走上前把双手都摁在她的股肉上,突然地问。 “不疼。”她感觉那热意重新贴了上来,含住了嘴里的口水,带着身子用力地往后推,直至二人的性器再次严密地贴合在一起,留不下一丝空隙。 硬物被柔软的穴紧紧包裹住,他刚进去就狠狠地往前顶了三五回,要她趴在身前喊叫。是真的淫叫,根本不收敛,他动一下,她就跟着呻吟,又缠绵又魅惑,仿佛要把他骨头上的肉刮下来。 他微微俯身,伸手去揉她的奶子,轻笑着在她耳边夸赞道,“许寂,你以后的老公肯定要爽死,怎么这么会夹。天生的?”他没什么好再顾及的,固住她的身子就是一阵抽插,插得她如触电般颤抖。 “你这不是骂我骚?”她实在是太喜欢冠状沟在她穴口进出的感觉了。真怪,明明阴道察觉不出来轻微一些的扰动,却能把他的形状描摹地一清二楚,“操……我后面为什么这么敏感,你一动我就想拉屎。” 真粗鲁。他靠在她耳边笑,解释,“女人在做爱的时候肠道是不会蠕动的。”说一半不说了,等她夸自己,夸自己东西生得大,做事又有过人的技术。 许寂没有回答,因为快被他操上高潮了,闭着眼睛都按捺不住她要上翻的瞳仁。这回是尿意,很强烈的尿意,她有些想憋住,所以夹紧了下身。 本来就很紧,女人的阴道第一回就是最狭窄的,这一主动把他夹得受不了了,抓着屁股就是猛插,想用蛮力把她的洞穴捅开。 两股力量在疯狂对撞。她抿住嘴,被插了十几下才肯浅浅喘一口,生怕什么时候就尿了;夹得太紧吸得他大脑都白了,只想着更快更用力直接在她阴道里射出来,或者一口气把她干失禁。 想想就觉得刺激,最讨厌自己的亲姐姐被自己干得淫水直流。不比约炮刺激一万倍。所以他拉着许寂的双手就是一顿操,操得肉穴因为巨大的摩擦力而开始外翻,操得破损的薄膜又开始往外渗血。 “啊——”一声带着哑音的叫声打破了僵持的局面,她受不了了,跪在床板上开始剧烈地抖动,两团乳肉跟着上下荡漾,惹出无数的涟漪。 “你别摸!”大概是之前开了口,允许他随意地摸,所以他这回不经过商量便伸手去揉那颗充血的红色豆豆。敏感的快死了,她都叫不出声,只流着泪在他身前颤抖。 那些喷出来的液体都射在他的掌心,说不上来,好像小朋友被人把尿一样,被人用这种举动来确定她潮喷的时长。再加上,他用手在揉,一揉就要喷得更多,啊,她呜咽着,想着抽手要他放开自己。他力气多大呀,一只手就能把她一双胳膊抓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躲什么。”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快活,好像光凭两只眼睛,就能让他再射一发,“再高潮几回药效就过去了,分泌的神经递质再多,总会用完的。” 她爽得在不停的流泪,眼珠子已经不会转了。这种欲望的累积真的太疯狂了,当人的身体达到一个承载极限时,就会像蓄电池一样不断地放电。很显然,她已经满了,再要往后,都是接续不断的高潮。 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的高潮,好像这辈子的性事都在这一天做完了,这一晚,这几个小时。他们甚至懒得换姿势,就这么粗暴地干着,直到天地都要翻转过来。 应该是天半亮的时候,凌晨四点多,他抽出东西最后一次射精,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她不再发烫了,性事才终于走到了尽头。 顺着流到脚踝的痕迹早就干涸了,好乱,他们的东西混在一起,根本分不开。许寂没有一点儿力气,声音都哑了,靠在他怀里让他再次帮忙穿上衣服。胸衣、外衣、裙子。 内裤要清洗一番后才能穿上,所以他把自己的外套给她绑在腰间,再抱着她走出了那间逼仄的小屋。地上的男人睡得正熟,没察觉到他们外出。许寂被屋外的冷风一吹,没来由在他怀里打了个颤,然后自觉地往他的胸怀里钻,像只乖巧的松鼠。 许枷带她去了洗手台,让她悬空坐在洗手台的边缘,岔开腿正面对着自己,而后开着水,伸手绕到她的后方为她清洗粘满黏腻液体的私处。 水好冷。她蜷缩着,又不住地夹紧了腿。 这场景古怪,像是大人在给孩子洗屁股,那些粗硬的手指温柔地擦过她所有的敏感之处,更是把褶皱翻开来搓洗,不留一丝隐匿。 等到她身上再没有情爱的痕迹,男孩便帮她把内裤穿上,把两个人乱伦的罪证尽数掩埋,而后安慰似的在她耳边轻言,“许寂,我们逃出来了。” 这是故事的开端,非常诡异且近乎疯狂的,毫无道理,没有理由,像一场飓风,吹乱了这两位少年人的自此一生。 。 出逃的路上风景格外的好,她趴在男孩身上安静地享受着沿途的风景,是遍地的油菜花,黄灿灿的,铺满大地。 许寂抱着他的脖子,伸出手指在他高耸的喉结上碰了碰,开口问,“什么时候学的跆拳道?” “和你分开后就开始学了。我妈说不能连女孩子都打不过,丢人。”许枷刚打完紧急求救电话,正想着找个醒目点的地方待着,好等人来接。 她笑了笑,公正客观地评价,“很帅。” 他想也不想,开口就答,“别,我怕折寿。” “我说真话。”许寂想想,要不是他来了,现在自己的尸体都该长尸斑了。 许枷只当这是临别前的赠言,就像人死之前都要说的好话一样。当然,他也有其他要说的,犹豫了几分钟后,踢了颗不大的石子,补充道,“以后出门小心些,别让我知道你又死在哪里了。” 她不肯接,扭过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回答,“我不。哪里黑我就专门去哪里。” 他轻哼一声,想着自己的好心又被人当了驴肝肺,吐出了今天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随便你。” 十一受害者 上午十点,小乡镇警局的等候室,他们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坐在三条并排成一列的长椅的左右最末端,之间的距离远到仿佛是陌生人,从不相识。 警局主要的警力配合其他分局外出去抓捕那几位被他绑了丢在窝点的犯罪嫌疑人了,他们得等到警员回来做完口供记录才能走。不巧的是,两个人的身份证明都被犯罪嫌疑人丢弃了,没钱也没手机,身上还受了不少的伤,所以警方给家长去了电话,要他们亲自来接。 一心一意等父母们来而无事可做的这段时间,他们就待在这里休息。 许寂看起来很狼狈,实际上应该要用邋遢和遍体鳞伤来形容,这几天在地上滚来滚去,身上脏兮兮的,长发也乱,发尾缠结成疙瘩。她的皮肤遍布青紫,裸露在空气中的白净修长的脖子上更是有左右两道明显的五指掐痕。警方一看就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所以希望她做个伤情鉴定再走,但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少女彻夜未眠,就是再好的精神都扛不住。早累了,到警局后心里有了安全感,没那么恐慌,立刻就被困意打倒,根本睁不开眼,进屋还没坐两分钟就抱着膝盖侧身倚靠在冰凉的金属椅背上浅眠。那两只小手缩在胸口,手指紧攥着裹住全身的薄毯。本来应该吃点再休息的,但她根本没食欲,身前桌上放着的小零食、巧克力条、快凉了的热水都只是刚拿来时当着人面才碰了碰。 许枷被留下来的理由完全不同,因为事先同警方说明了自己曾在被关期间出于正当防卫,与犯罪嫌疑人进行了搏斗,所以得等人抓回来后指认伤情。 少年的精力可比她好太多,现下又是一天中精神最盛的时刻,彻夜未眠没在他脸上留下一丝痕迹,那两只眼睛神采奕奕的,好像能把眼前的桌板盯穿。 但他也没闲着,正悠闲地把左边的袖子撩起来,低头用借来的急救箱为自己处理伤口。情况并不严重,就是裸露出来的地方,手背、手臂、小腿等有划痕、破损和血口,处理好一周就能长合。主要是昨天待的地方太脏了,破口深的地方还沾着灰尘泥沙。他得捏着镊子把嵌在皮肉里的小石子一个个挑出来,再用清水、酒精把伤口冲洗干净。 听起来就很疼,酒精泼上去的时候感觉皮肉都在滋滋作响,但他像是早就习惯了般,没发出额外的声音,最多,真觉得有些疼了,会下意识地抿紧唇瓣,再用力地下压唇角。 这样的宁静维持了没多久,不超过四十分钟,许枷的妈妈就赶到了。预料之中,毕竟她是几位家长中唯一没有工作的,有大把的时间处理琐事。四十分钟正是她接到电话,立刻出门打车能赶过来的最短时间。 但她来得风火,行事又有些咋咋呼呼,这人才刚走进警局的大门,坐在得经过两个拐弯才能到的房间里的许枷就听见她说话的声音了。宋女士的性格他可再清楚不过,少年二话不说赶紧将翻至肩头的衣袖放下,遮住手臂上乱七八糟的痕迹,起身就要往门口走,准备把她拦在门外,先和她简单说明下情况,谁知道晚了一步。 门被人猛地推开,接着就是宋女士直入云霄的惊叫声,如此突兀地闯了进来,把坐在门口的许寂惊醒了,缩在长椅上的一团肉眼可见的猛烈地抖了抖。 “小枷,我就说你肯定是出事了!你爸那个没心的还说我大惊小怪,说什么男孩子到这个年纪想出去玩玩也正常,正常什么呀,好的不学净学坏的。都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跑到这么奇怪的地方来了,昨天出门不是和我说的,和同学们一起玩么?”宋女士一眼就看到许枷身上各种泛红的小伤口,心痛地连声诶哟了三四下,都没想着往里走,就站在门口抓着他的胳膊转过来转过去一点点地检查,不管不顾地要去掀他的衣服。 许枷连忙制止了母亲的举动,低声道,“妈,还有别人在,你想问什么咱们等回家了再说,我这不是好好的,你别瞎担心。” “你都来警局了我怎么能不担心。是不是你同学教你做坏事了。”宋女士敏锐地捕捉到了儿子话语里的其他信息,意识到这回一起进来的还有其他人,急得推开他就往门里看,一眼看见坐在长椅上的小姑娘。肯定是小姑娘。顿时心口警铃大作,果断推测,“是不是那不要脸的小丫头害你的?” 许寂原本头还昏沉,听见这指控,不乐意了,抬起头看宋女士,笑着刺激道,“这可错怪了,是您儿子主动来找我的,不相信可以看道路监控。我说宋阿姨,虽然多年不见,但我想,您说话前怎么也能记得起来,我不是小三生的孩子,学不会您见到男人就往上贴的好本事。” 火上浇油。许枷不知道她在见到自己之前都用这具身体做了什么,这会儿听母亲的质问也是浑然不知的,正想着等棘手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回家同母亲扯谎。谁知道她俩火药味儿这么重。 宋女士一开始没认出许寂来,但听见小三的事儿,立刻反应过来她是丈夫前妻的孩子,“嗬!别不是你那个没用的妈叫你来的,我可听说了,你妈最近手上紧,一直问他爸要钱。怎么,这老子的主意打不上,就来招惹小的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她看了眼站在宋女士身后的许枷,记起他们已经是不同阵营的人了,所以一点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冷笑着补充道,“我妈要是有这个能耐还有您什么事儿啊,她要是有能耐,你得带着您的宝贝儿子在出租屋里住一辈子。脏水要泼之前麻烦先给自己来一瓢,再对着镜子看看您那精致的脸蛋儿到底干不干净。” “你这没礼貌的……”宋女士咬牙切齿,迈开腿就准备往前走,被他一把拽住。 “妈,你和她计较什么。”许枷知道许寂对他们娘俩都有一肚子的怨气,所以赶在母亲更上火之前,止了她的苛责,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警察叔叔不是和你说了么,我和她都是受害者。” 十二验身 2009年的时候,“受害者”听起来和“犯罪嫌疑人”差不多,都不是什么能长脸的好词。至少对于不了解事情真相的广大成年人来说,能成为受害者的,一定做过让犯罪嫌疑人不可原谅的错事。不知道是什么道理或是遵从了何种逻辑,但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采用这种方式恶意揣测受害者曾经的生活。 宋女士也不是例外。她想起来电话里警察说的话了,说是孩子被人绑架,先是侧身往儿子边上靠了靠,然后低头审视起这个多年未见的小丫头,从头到脚,从上至下,在看到她布满青痕的双腿时终于找到了开口的理由,讥笑着,毫不遮掩地怪罪道,“谁叫你穿这么短的裙子出门的,你妈妈没教你做女孩子要检点些么,这么风骚被坏人惦记也是活该。” 许寂的校服裙子就藏在他绑在腰间的外套下面,确实短,短到只这么简单地观察,还以为她整个屁股都漏在外面,那两条大腿完全裸露,生得同这世界上的大多数女学生一样,苦于读书而呈现出一种瘦弱的病态的纤长。但校服裙子就是这么设计的,夏天到了,学校还规定必须穿裙子。要说被觊觎原罪,是不是该怪到发明裙子的人头上。 她听见这种话,觉得很不舒服,可以说是太刺耳了。所以不动声色地把放在地上的双腿收了回来,不想叫那女人看见,但冷静了半分钟,她又觉得自己可笑,明明没做错,凭什么要接受这种莫名其妙往脸上贴的羞辱。 于是果断地把双腿放了回去,甚至松开身上裹得紧紧的毛毯,让肌肤上那些被打的甚至是暧昧的痕迹全部展现了出来,威胁道,“许枷,如果你还想当你妈的乖儿子,就把她管好,不然别想摘掉这一身的腥。”她是答应了许枷绝对不会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可没想到会遇上这么无理取闹的人,被无故指责。好容易收拾的情绪一下子被人打翻了。 “好。对不起,我妈说话不太好听,你别往心里去,她对谁都这样。”许枷知道母亲说不出几句好话,毕竟她平时在家也总有一句没一句的奚落旁人,只是没预料到她当着人面还能说得这么难听,一时间替母亲感到难堪,干脆把事情的好歹同母亲认真说了个明白,让人稍微安静些,而后回头对着她轻声补充道,“你想睡觉就继续睡吧,我会在这里等到简阿姨来了再走。” 许寂对他对视了一眼,咬紧牙关又瘪了瘪嘴,立马把脸别开,回答,“我妈才不想看见你,录了口供就走。晦气。” 她的母亲一时半会儿来不了。所以她的心情从打完电话开始就不怎么好。明明她已经快一周没回家了,被人关在小黑屋里四五天,杳无音信,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回来……可妈妈接电话时说的,那么明显,完全不知道她失踪了,甚至还有心情跟着领导出差。老师没有给她打电话么?她不会以为自己是跟她吵了架太生气了才逃课吧。平时嘴上说的那么在乎她,可实际上呢,死了都没人知道。 亏她那时候还在想自己要是真死了,妈妈一个人要怎么生活。就不该对家长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少女想着想着就把头埋了起来,埋得很深,干脆垂进了双手圈成的臂弯里。 宋女士说话的声音小了,但没有中断,走远了还能听见她的私语,像一根根锐利的手指,要在柔软的陶土上戳出一个又一个丑陋的洞。许枷没再理会母亲的三言两语,走到母亲听不清的距离,抬头平视其他地方,算是安慰,“简阿姨一个人也不容易,说不定只是嘴上不担心。等一会儿她来了,要是看见你一个孤零零地坐在这里,肯定要自责。你先稍微吃点东西,别想那么多,到时间了我自己会走。”说完把桌上她吃了半根的巧克力条递过来。 “真虚伪,当什么和事佬。”许寂最讨厌这种粉饰太平的,更讨厌他在这种时候还要站在家长那边,所以有些气恼地夺过了他拿来的零食,放进嘴里咬了两口。嚼着嚼着又觉得不解气,干脆伸手打了他一巴掌,就对着他刚收拾好的伤口,故意地扇过去。这动作正被他的身体完全挡住,没叫宋女士看见。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简女士可能得大半夜才来的时候,下午一点,简女士忽然到了。 她身着西服,拉着行李箱,一只手还在接领导的电话,这么匆忙地跟着指路的走了进来,一进门看见坐在门口的女儿,又瞥见另外一头的那两位,突然意识到事情比她想的严重许多,便把东西靠墙放好,简单地对着电话另一端说,“领导,我现在已经到警局了,您不用太担心,孩子没什么事。这回还得谢谢您的帮忙,明天回去就把缺的材料补上。”最后笑着附和了几声,挂断了电话。 氛围其实有些尴尬,母女俩上回说话还在激烈地争吵,现在碍于外人在场,也不好说些乱七八糟的。 许寂低低地喊了一声“妈”,然后有些不自在地调整了坐姿,心想,回去母亲又要说她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了。 简女士上下看了她两眼,很快但也仔细,看得差不多后,立刻把手上的东西收拾好放到另一边,转头先和许枷说,“小枷,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出去一趟么,两三分钟就行。你是男孩子,有些场合不太合适。” 这话的暗示性太强了,少女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捏紧了毛毯,有些慌张地看了眼许枷。 他没有解释的权力,听见这话大概也清楚,简女士是打算追究责任了,理解似的点点头,起身准备带着母亲一起出去。可宋女士想留下来看戏,怎么都不走,少年只好要求道,“妈,你安静些,别太过分。”然后推门到走廊上去了。 简女士从进门开始就没把宋女士放在眼里,见许枷出去了,开口让女儿把毯子拿开来看看。 许寂不愿意叫外人看见,所以只侧过身亮了亮身前的一些伤痕。谁知道简女士瞧了两眼直接上手把她裙子掀起来,垂眸神色严肃地看了两三秒,盯着大腿内侧的淤青直接问,“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人侵犯过你?” 她不知道母亲是怎么看出来的,身上杂七杂八的痕迹那么多。她都洗干净了。所以一时间没能接上母亲的问话。这种情况,不回答就是默认。简女士想起来电话里的警察想和她谈谈验伤的事情,突然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直接帮她做了决定,“收拾下吧,我带你去验。” 这怎么能验,一验就露馅了。少女想也不想就摇头,无力地辩解,“妈,我没事的。” 简女士的神色忽然变了,觉得她不懂事,有些生气,开口就准备教训她,谁知道突然插嘴的宋女士接下了这口怒气,“要我说就别追究了,女孩子家的,传出去多难听。等再过几年,都没男人愿意要。” 母亲训诫的话还卡在喉咙里,听见左边那女人的奚落,想也不想就转头怒视,“宋烟!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你儿子没跟着一起干坏事,否则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告得他去坐牢。”这还是许寂第一次见母亲这么硬气地反驳宋女士,刚才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听见这话终于找到了出口,没忍住掉了几颗泪。还以为母亲会同宋女士一样教训她,教训她要不是因为刻意走黑路,才会被鬼抓了去。 可事情不能再往下深究了。许寂不希望和那家人扯上关系,也不想母亲因为她和宋女士起冲突,所以缓和着说,“妈,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吓人,事实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一点儿也不痛苦。” 简女士不打算放过这件事,所以没有理会她的言语,帮她整理好外搭就准备带着她往外走。 许寂没辙,白着脸继续请求,“我都好多天没吃饭了,身体特别不舒服。妈妈你带我回家休息行不行?我不想待在警察局。我在家休息几天就能好的,再说你不是答应了领导明天要去上班。” 母亲点头,完全理解她的犹豫和软弱,但开口就是坚定,“女儿,谁都不值得你这么包庇。”说完,拉着她准备找警员说这事。 出门的时候,少女一眼看见了在门口几步远等着的许枷,见他面上一点也不担心,还凑上来问母亲话,心中更是忐忑。低头咬着唇,忍不住想,还不如被那几个人强奸了呢。和他的事情要是被妈妈知道了,妈妈得恨她一辈子。 十三检查 他比许寂想象的更讲义气。 年轻的姑娘们最怕做妇科检查,因为就算什么都没做,也能被扣上不检点的帽子。他们又是真的做了,证据都还在,所以她显得尤为担心。明明什么都没说,心里只默念着叫他赶快走开,别在母亲面前晃悠,招人怀疑。但真正没办法说出口的,要他别把自己一个人扔下的愿景一字一句地都挂在了脸上。 这种事情怎么好叫她一个人承担,医生要盘问的真相,母亲听了之后的质疑,种种经过。怎么好叫她一个人承担。 许枷看到那扇模糊而朦胧的玻璃门被人推开,又见简女士把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拿在了手上,同时拽着许寂的手就往外走,作势要离开。低头想了几秒钟后,抬脚往她们面前走,算是刻意地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而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出言关切道,“简阿姨,许寂一会儿还要和我一起去做笔录,你们现在是打算去哪里?等会儿警察来了我也好给个交代。” “我们去验伤,他们肯定是知道的,毕竟我们还要先去开个条子。”简纨手上的东西确实不少,皮箱、背包,一只手拎着累赘又笨重。她刚觉得这样拿着很不方便,少年就伸手帮忙提了。 “我也得去,要不然大家一起吧。”他绕过两人,去等候室里把宋女士喊了出来。 宋女士和简女士向来没话说,一句都没有,这会儿在出租车上也是,一个坐副驾驶一个坐副驾驶的后座,谁也看不见谁。把两孩子挤在了一边。 许寂坐在正中间,腰杆挺得笔直,饶是如此,她也没左手边随便靠着坐的许枷看起来高。往日这种情况她都会离少年远远的,一个劲儿往母亲身边靠,但今天,她忽然意识到,他们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别说挨得紧了,就是两条腿也得躲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贴在一起。 快到的时候,少年扭过头看了眼前方的后视镜,望见她苦着一张脸,难过的好像要心绞痛,又不动声色地转过去看了看简女士。确认她没往这边看,才伸出右手捏住了她的小拇指。 女孩儿的手很冰,回魂也不见好转。小腿也是,与他第一刻从她身体里醒来时相差无几,感觉生气都跑光了,仿佛再过几分钟,她就会凉透。 许寂被这动作惊到了,浑身一颤,下意识就要去看他,见他脸上无比平静,又听得他的安慰,“别自己吓自己。” 她抿了抿嘴唇,有些贪婪地把整只手都塞进他的手掌里,开口哑然,‘你不怕么?’ 许枷为什么不怕,他为什么能这样淡定。在古代这可是要浸猪笼的,放在现代,就是寻常的还在上学的小情侣,只要被父母抓住也得扒层皮,被老师同学们指点,他凭什么这么淡定。 ‘怕也没用。真要发现了你就说是我强迫你的。’他用的气声,除了她别人都听不见。这么淡的一句话,比呼出来的水蒸气消散得还要快,却轻而易举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你疯了。’少女知道这事儿有她一半的自愿在里面,所以虽然记恨他,也从没想过把这么脏的浑水都浇到他头上,这会儿听见他这么坦然,心里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不是你自己说的么?我是男孩,这种锅我不背谁背。’他抓着她的手揉了揉,意识到这样简单的肢体接触是不能叫她身体热起来的,忽然开口同简女士说,“阿姨,您要是有空的话,带许寂去做个全身检查吧。” 没办法和家长描述她的状态,他总有一种许寂已经死了的错觉。 “年纪轻轻做什么全身检查,还是小丫头。一会儿验完,身上没什么大毛病,回家休息几天就行了。”全身检查并不便宜,细致点的都要小几万,简女士一个人拿不出这么多钱。 宋女士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克扣孩子,所以见简纨一口拒绝,乘机落井下石,“没钱就说没钱,干嘛逞这个强。要我是你,借钱都得把检查做了。” 这话无疑是往母亲的心口上捅刀子,许寂扭头一看见母亲吃瘪的神情,就连忙伸手在罪魁祸首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开口打岔,“妈你别听他瞎说,我没什么大事儿。” 她只想着息事宁人,觉得既然事情都回归正轨了,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验伤的地点在镇中心医院的科室,门诊部地下一层,这里额外开设了法医科,算是警察局的配套机构,同医院在一处,法医平时工作也方便。 少女脖子上的痕迹很深,法医一眼就看见了,认为要先做表皮的伤情鉴定,但出于家长的需要,为了确保体内证物的提取与保存,便把阴道的鉴伤排在了第一个。 “你家这孩子看起来年纪挺小的,有十四了没有?”法医坐在凳子上整理工具,让她把内裤脱了躺床上。 许枷和宋女士由于性别等原因没进来,在外面等着,所以这会儿房间里只有她们三个人。 “再过两个月就到十八岁生日了,哪儿看起来这么小啊。”简女士帮她把衣服整理好,笑着应付,“医生啊,我就是担心我家孩子受委屈了不肯说,您一会儿查出来什么就说什么。” 医生点点头,建议道,“虽然您是患者的母亲,但这种私人的检查,我还是希望您在帘子外面等等。” 帘子外面。她听见这个词,如同获救,忍不住补充,“妈妈,你在这里看着我不好意思。” 大抵是她的表情太过恳切了,简女士没再坚持,往外退了几步,让医生把布帘子拉上。许寂松了口气,背过身把内裤脱了下来,递到法医手里,又转身爬上了检查床。 许寂是个听话的乖孩子,虽然她会因为一些不公平的事情偶尔叛逆,但要她真的去做那些忤逆家长的事情,是没有一点儿勇气的。她不敢不听母亲的话不做这种检查,也没胆子在母亲眼皮子底下偷偷和医生说别化验,她只能在心里祈祷许枷给自己洗得够干净,把射进去的精液都冲走了。 在检查床上躺好,她按照法医姐姐的指示抬起双腿把它们搁置在两边的架子上。医生低头踩了下脚边的控制器,女孩的双腿就被引开了,露出中间红肿的阴部。 肯定是红肿的,她的第一次就断断续续做了五六个小时,小穴早就磨得发痛了,口上这会儿一被牵扯开,昨晚那种撕裂的隐痛感就重新扑了回来。 “看起来挺激烈的,小姑娘,对方插入的时候戴套了么?”法医戴好白色的橡胶手套,伸手摸了摸她的阴唇,更准确的说,是把两瓣分开,然后将右手上拿着的那个不锈钢扩阴器拿起来,握住有圆孔的一端,又将另一端封闭的对准她的下体,准备往里推。 她看见那冰冷的东西就怕,半撑着身体一直盯着它看,直到外面母亲催促了才想起来要回答问题,胆怯而懦弱地,“没有。” “没事你别害怕,没戴套也没多大关系,晚点让你妈妈去给你开个艾滋阻断药就行了。”医生揉了揉她的大腿,揉声安慰着,叫她稍微放松些,接着把那东西一口气塞到了最里面。 冰冷的器物和男人的东西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许枷的硬物,比扩阴器粗很多,但是特别热,发烫,能叫她的手脚一下子热乎起来。 十四端倪 器物外端在螺丝的转动下一点点向外延伸,使另一端紧紧贴合在一起的两片金属也逐渐分开,进而形成完整的圆。 少女的私处被这东西撑开,撑到光线能射进去,嗖嗖的冷风能自由地在腿间穿行。 法医用窥阴镜查看内里的情况,发现她的阴道条件比自己预料的要好很多,没有明显被侵犯或曾经发生过暴力性交的痕迹,随即开口,“孩子家长,只是这种情况没办法提起诉讼。” “为什么这样说?”简纨想起女儿腿间的淤痕,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一般的殴打怎么会落在那种地方,“她大腿内侧都有淤青。” “我看孩子的处女膜刚破没多久,如果是暴力性交,很大概率会出现阴道撕裂的情况,或者阴道内壁有明显损伤。但这两种现象都没看到,也许你女儿有配合对方的可能。然后,你说的比较可疑的淤青就是这几道掐痕吧。一般性侵犯的施行者会采取扇耳光,捆绑等方式以求制服,最多在满足个人性快感的条件下添加这类行为。不会以这种痕迹为主。小姑娘,是不是你自己弄的?” 许寂哪里知道母亲是凭借昨晚和许枷打架的痕迹判定自己被强奸了,看着腿上的掐痕,果断地点了点头,回答,“是我自己掐的。” 简女士听见这答案,有些不理解,追问,“你好好的为什么要掐自己,还掐得这么重?” 她没办法说是因为许枷的手劲儿大,没注意所以一气之下下手重了,只好把其他理由搬出来,“他们昨天给我吃了安眠药,我怕睡死过去就动手掐自己。” 这样听起来十分合理,也确实存在这种强迫自己清醒的方式。法医回身拿起长一些的棉签,准备在她的阴道深处刮取可能存在的精液,又问,“所以你本人是不知道具体都和谁发生了性关系,进行了多久,对么?” 她继续点头,解释,“我一口气吃了好多种药,其中还有一种……”她的声音颤了颤,觉得有些丢人,吸了一口气后,没什么底气的看了眼母亲的方向,再用很细小的声音补充,“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吃了就很想做。而且,那些药吃了就会犯困,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 法医想想又问,“那你有看清其中一两个人的长相么?”她大概想的是,孩子既然知道对方没戴套,那肯定是还能看到一些的,至少不是完全被人蒙住了双眼,“或者比较明显的个人特征也行。” 许寂看见医生捏着那根细长的棉签在自己体内刮动,紧张地忍不住勾紧了脚趾,怯懦地回答,“姐姐,我没办法看清,我的视觉中心有一块很大的黑影,就是昨天突然有的,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没睡觉熬夜熬的……” 这是实话。她被掐住脖子抽魂去许枷身体里之前,一切都还是好好的,换回来之后,眼睛就朦胧地不太能看清了,昨晚还只是糊,到今天下午,就是大片的黑影了。 法医抬头看了眼她的眼睛,发现她眼白上有不少红血丝,但只是些红血丝,不至于到黑影的地步,心想,一会儿再给她做个眼睛的检查。 现下得先把家长关心的问题解决了。她把从几个不同位置提取出的体液抹在提前准备好的载玻片上,再一份份配好盖玻片,将它们夹到光学显微镜下观察。 几分钟就有了结果,“家长,你家孩子应该判断有误,对方戴了套。我在宫颈、阴道壁,内裤上遗落的分泌物里都没看到活动的精子,体内也没发现结块的精斑。所以光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我没办法确定是谁做了这件事。但,也可以抽管血验个药,如果能在案发地点找到对应的药品,那便能从投毒的这条线索来判断犯罪嫌疑人是谁。” 简女士并不了解刑侦上如何追究责任,这会儿听说女儿没受多大的伤害,心里也松了不少,想着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孩子们也不会撒谎。 可她听见这判断,有些吃惊。她记得自己分明全部都射进去了,怎么可能查不出来,书上不是说一点点精液都有好几亿个精子么。 许寂接过法医递过来的一次性内裤,下了床,快速穿上,佯装好奇地问,“姐姐,我是真觉得对方没戴,我隐约听见那些人说什么要内射的话,还担心了一整天。难不成是过了能查出来的时间限制?” 法医只能根据事实来说明情况。她把边上检测镜都打开,让机器事先预热,再叫许寂在凳子上坐好,之后才回答她的疑问,“你可能是被犯罪嫌疑人吓到了。精液能在阴道内存活24到72小时,你这事情过去才十几个小时,要是真的内射了,就是外阴洗得再干净也能验出来,别多想。” 没查出来与他有关的证据,是再幸运不过的结果了。 可看着法医姐姐判定的结果和她真实知道的,完全相反,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好像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做梦?她昨天一天都是晕的,饿的,累的,痛的,意识清醒的时候不过就是和他做的那一小会儿。脑海里只有那些糜烂的场景。 她又想,她坐在凳子上仔细回想,回忆昨晚在身后操弄自己的人到底是谁。肯定是许枷,她这样确定。可努力回想了几分钟,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记不起那个人的样貌,好像记忆被什么东西一点点抹除了,她只能想起来有人捏着她的腰,要她摆动得更夸张些,叫得骚一些。 会不会是,她的动情根本就不是唱给他听的,而是给了在场的其他人。她的呻吟、她的妖娆、她的放荡,都不是为了他而去的。会不会是,她潜意识把真正的施行者幻想成了许枷,因为在场的的那些人里,自己最能接受他? 脑子乱哄哄的,少女望着模糊的墙壁,忽然心生了恐惧之意,坐立不安,想着一会儿得找许枷问个清楚。她脑海里笃定的乱伦禁事,该不会是药物作用下,不可抑制的幻觉吧。 简纨见女儿突然怅然若失,想起她之前说自己身体特别不舒服,只当她是又难受了,连忙开口,“医生啊,你快看看她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她这脸色比刚才还要差。” 法医让家长把房间里的灯关上,然后打开眼底镜的对光口,让用于检测的光线垂直投照少女的瞳孔,再用食指摁住补偿镜的手轮,使能观察的视野逐渐清晰。 与从外表看见的完好无损截然相反,少女的眼底,全是血红色的。 十五乱伦 眼底出血的症状很少会出现在年轻人身上,大多有这类情况的都是中老年人,它们属于高血糖、高血压这类慢性病对血管造成了一定损伤后自然发生的并发症,唯一有一种例外,被害人的眼球曾经受到过钝性或者说机械性的外伤。这种损伤太过特殊,很难在正常情况下发生。 所以法医立刻想到了这种例外的情况,询问,“是不是有人用东西击打过你的眼睛,得是眼球直接受到外部冲击才行,要不然没办法生成这么多的血块淤堵。或者,你往前坐一些,让我仔细瞧瞧你的眼睛。” 她不记得有人打过她的眼睛。那些人哪有这么古怪的习惯,生气了一般抽她或是踢她,出于交易的原则,不会伤害她的面部或者其他脆弱的地方。许寂摇了摇头,从机器后面探出脑袋,乖巧地凑近,而后睁开眼,又在医生调试好的光线下被刺激地忍不住地颤了颤眼皮。 这不看还好,因为不特意检查很难注意到这些问题。法医刚把拇指放在她的下眼睑上,微微往下一拨,就看到了多处被眼皮遮盖住的球结膜下出血点。它们把眼白完全染红,一块块的,沿着穹窿的一圈全都是,甚至结膜上也有零散的出血点。都是女孩曾经受到过机械损伤的有力证据。 医生忽然想起她脖子上青紫的掐痕,从抽屉里拿出压舌板和手电筒,让她张开嘴看看。果不其然,少女的咽部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水肿,粘膜多处破损出血,更有些地方肿得厉害,好像能把她的喉管堵死。这比她想的严重太多,起初她见孩子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不适,只当她是被人短暂地扼住了喉咙,再加上脖子上的肌肤比较敏感,才显得青紫肿胀。 “你喉咙不痛么?这种情况很危险,有可能会导致你的甲状软骨发生骨折、断裂。”法医继续追问,同时伸手去扶她的下巴,要她把头抬起来。 少女不知道医生嘴里的痛得有多痛,毕竟她掌握这具身体的最初一段时间里,都是铺天盖地的爽意,它们能完全覆盖住疼痛,甚至麻痹她的神经,要她没办法分出心神再去在乎这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伤口。只是很轻微的痛,隐痛,也许是一直都在痛,可时间长了就不觉得痛了。 许寂微抬头看了眼妈妈,摇了摇头,回答,“不是很明显,不张嘴的话几乎没什么感觉。” “可能是你的痛感比较迟钝。”法医这样判断,接着低头观察她的脖子。少女的脖子又瘦又长,没有多余可以用来保护的肌肉和脂肪,所以那些外力直接作用在了她的骨头和软组织上。两边的颈侧末端都有的几个半月形的压痕,这是犯罪嫌疑人用力扼住脖颈时留下来的指甲的痕迹,其中有两个更是造成了皮下的毛细血管破裂。医生再在那些红肿的地方简单地来回摁压,通过观察她,发现有明显的压痛点。这说明她的颈部软组织发生了挫伤。 “晚点再给你开个CT的检查单,拍一下甲状软骨的情况,根据刚才简单外部观察,没有特别明显的断裂和错位,如果只是轻微的损伤回家养养就好,这也算是比较幸运的情况了。” 她哪里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那会儿被掐的时候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太痛苦了,肺部像是要裂开,四肢使不上一点儿力气,头晕眼花的,没办法呼吸。起初脸上还会因为突然的充血不受控制地发热,但时间一长就逐渐麻木了,紧跟着一点点转凉。到最后,她睁着一双眼睛失神地望着眼前的天花板时,发现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就连施行者嘴里污秽的怒骂,都成了往世的幻影。 她的世界陷入了无边的死寂。 应该不是立刻换到许枷身上的,因为她不肯闭眼,所以望着某处盯了很长时间,直到有人觉得她的死状太吓人了,上来动手给她合眼时。就是上下眼皮闭合的那一刻,她离开了这具身体,去了许枷那边。 “孩子家长,结合已经观察到的这些症状,我们可以断定孩子曾经受到过足以威胁生命的伤害。完全可以起诉对方杀人未遂。”法医拿起相机把她身上的种种痕迹都记录了下来,输进电脑里,同时解释道,“她的这些后遗症和那些真正被掐死的被害人相差无几,至少曾经有过短暂性的休克或者晕厥,等会儿你们做完其他检查,我把内容加上后一起出这个鉴伤报告。” 简纨听见自家孩子有过几近死亡的情况,才开始感到后怕。起初她看着孩子活蹦乱跳的,还能好好的坐在那里,以为都只是些轻微的皮外伤,谁知道一查,情况这么严重。 “都能治好么?特别是眼睛,会不会一辈子都这么看东西了?”母亲连忙开口问。 “现在发现的也还算早,而且是外力所致的血管破裂,如果去大医院做造影的时候没发现其他的血管异常,后期通过吃药或者手术治疗,取出积血或者把它们吸收掉,视力也就能恢复了。至于其他外伤,不算麻烦,只要上点心好好护理,十天半个月差不多了。” 能解决就是好事。简纨连忙谢了几声,又激动地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再拍了拍她的背,借此安抚她不安的内心。 之后都是些常规检查,把许寂身上其他的伤痕记录好,拍照留案底,再让她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一遍,验伤也就结束了。要说还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她的体温,只有35摄氏度。法医说,能导致体温降低的原因有很多,比如低血糖、甲状腺功能降低、贫血等,也可能是孩子本身的身体情况比较差,与这次的案件没有太大的牵连,后期得去大医院做一套详细的检查。 简女士听完后,点了点头,想着孩子现在的情况就这么糟糕,得做点什么。于是,先借法医办公室的热水壶给她弄了一杯热水,然后又把她身上的毯子衣服裹裹紧,再从包里的什么角落翻出来一颗曾经参加同事的婚礼遗留下来的喜糖,仔细剥开往她嘴里塞。这样潦草地替她做亡羊补牢的事情。 这件事好像看起来尘埃落定了,但许寂的心里有其他的想法。其实她不知道许枷从自己身体里醒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完全不知,所以结合医生的诊断后有些悲伤地猜想了另一种结局。 没过多久,大概是下午五六点,肚子已经饿得快没知觉,他们两个人都验完了伤,家长们需要跑上跑下开检查单、去窗口付费买药的功夫。她靠在地下一层的冰冷的墙壁上,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停尸房,忽然开口问他,“许枷,我是不是死了?” 他听见这话,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也许是不知道她怎么猜到的,也许是诧异她为什么会这么猜,所以想也不想就驳回了,“你要是死了,那你现在是什么东西。活死人么?” 许寂好像被这句话说服了,眼睛眨了眨,往他这边小走了两步。可又像是找到了什么证据一样,轻声道,“你别骗我。我突然想起来,你上午和我说过一句‘别让你知道我又死在哪里了’,所以你穿到我身体里的时候,我肯定已经死了。” 少年把头扭到另外一边,心想,明明她上午没这么敏感的,怎么这会儿突然想这么多。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她用母亲的那套来判断他的真实想法,而后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人如果不死,灵魂怎么会脱离肉体。 “许寂,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你这会儿还好好的,能说话,能走动,就是体温比一般人低。只是体温低一些,无伤大雅,说不定去医院什么毛病都检查不出来呢。”许枷这样笃定,认为上天既然允许她重新回到自己的体内,那就默许她能以这样的方式继续生活下去。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体温不正常。“骗子。原来你什么都知道。”许寂看着少年朦胧的身体,难过的伸手打了他一巴掌,同时忍不住抿住嘴唇,红了眼眶。 他不还嘴也不还手,扭回头看她还有力气打闹,心想,这样总比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母亲嘴里听见这个小冤家死了要好,总比简阿姨到这一层来的时候只能进左边的停尸房要好。好太多了。 许寂站在他身边断断续续地小哭了一会儿,直到心里那阵兵荒马乱完全安定下来后,才能再次开口说话。和他分别前,还有一件事要求证。她不想带着不明不白的记忆继续生活。 所以她看了少年几眼,看着他,把他往昨天的那个模糊的黑影上靠。而后半信半疑地踮起脚尖,贴着他的耳朵略感担忧地问,“昨天晚上的人,是你么?” “是整晚都只有你么?”小心翼翼的。 许枷从没想过这件事还需要再次确认,禁不住想,原来那药真的能让人记不住事啊。他望着右手边的法医室的铁门,勾了勾唇,侧过脑袋又伸手拂开落在她耳畔的长发,低声回答,“不是事先问过你,干你的人叫什么名字么。你那时候回答得可好了,只张口同我说了两个字。” “许枷。” 悬崖上忽有狂风四起。他们一同坠落了。 十六母亲 单亲家庭,母亲就是她的顶梁柱。唯一的,比山要高,比海还宽。 看着许枷和宋女士毫不犹豫地打了出租车,许寂连羡慕的神情都不敢流露,只低着头,不停地眨眼,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视线变得更清晰。可惜没什么用,又不是近视导致的外界图像不能正确地在视网膜上成像。 “走吧,我们回家。”母亲已经问好了长途客运站要怎么走,伸出手要她赶紧跟上。 她们一前一后走在铺满黄沙的小路边的碎砖地上,没说几句话,太晚了,也不方便,母亲只在看见了地上的石子和浅坑时,告诉她要注意脚下,以防磕绊。汽车站斜对面碰巧有家夜宵店,她们坐在门口的塑料椅上随便点了一份大碗的蛋炒饭,就这么凑和着吃,然后赶着忙,坐上当天最后一班长途巴士,在星星高照的夜晚摇晃着回了家。 很奇怪吧,以前眼神好的时候看不见多少星星,这会儿推开巴士倒数第二排的玻璃窗户,趴在侧边已经脱了漆皮的栏杆上,她微微从车窗里探出几厘米,发觉到明明眼前迷糊而朦胧的,可抬头就能发现那些会跟随汽车颠簸而左右摆动的亮点,耐心地仰望着,看着它们时而被路旁的树叶遮挡,时而躲进浓云的怀抱,时而又被眼睛里的黑影吞噬。 “妈妈,我们有多久没一起出来了?”她不禁发问。她们从那个房子里搬出来后,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辆陌生而寂寥的巴士上,听司机哼着不知名的口水歌,寻找远处若隐若现的烟火,与夜行赶路的轿车相会。这么简单而休闲地生活。 简女士没回答,许寂便好奇地转过头,发现母亲坐在座位上已经睡着了。那真是很别扭的姿势,整个人都要蜷起来,才能勉强在硬质的塑料椅上找到不过两三厘米宽的支撑地,才能把头靠住再安然睡去。 有一点许枷说得不错。虽然如今自己不生不死的,但能回来比什么都有意义。 这就是单亲家庭,她和母亲互为依靠,谁都不能轻易离开谁。 折腾了一路,她们到家的时候快三点。简纨很勉强才能打起精神先帮她收拾好再睡觉,进厕所的时候,手上还拎着她那个沾满灰尘,课本和练习册不知道还全不全的老旧书包。这两年课本费涨了很多,学校又开始流行指定练习书、指定书店,掉了就又要花半周的生活费去补一本……她正胡思乱想呢,站在门口换拖鞋,刚一抬头,就看见了桌上的一百块钱——肯定是留给她的——伙食费,出乎意料的多,是以往的两倍。 许寂站在那里看了得有十几秒,逮住了从厕所走出来准备去厨房烧水的母亲,忽然开口问,“那天吵完架你怎么还有心情连续出差一周的,工作就那么重要,比我也重要?” 简纨见她盯着那钱,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带着把皮夹里还剩的好几百现金全都给她,解释道,“你不是高考么,之前想着多在家陪陪你。但是听说你能上的学校学费一年都要好几万,便问了领导有没有外派的工作。等你以后工作了就知道了,出差都是有差旅费的,就是额外给的奖金,一天三十,一周就是二百,全是净赚,到了外面还包吃住。所以就想着平时我的那份伙食费就给你当零花钱,你别管我,平时在学校食堂多吃点好的,老师让买什么书你就去买……”好像全世界的母亲到了可以唠叨的时候都没办法停嘴,觉得少说两句孩子都听不明白,觉得少说半个字都能在理解上产生重大偏差。 “过了我18岁的生日,爸爸就真的一分钱抚养费也不给了么?”她知道母亲这么缺钱的理由,因为那位不想管她了,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譬如,谁让母亲生的是女孩儿,既然都是女孩子了,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以后都是要嫁人的。 “嗯,他不给就不给吧,指望他咱俩早就饿死了。不过你也别瞎担心,我肯定把读书的钱给你攒齐了。”母亲站在黑暗里,语调轻松,没再像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时,那样生气和着急了。 她很久不见那位中年男人了,因为对方母亲不让她和爸爸单独见面,所以这会儿觉得有些恍惚,甚至回想起昨日自己用许枷的卡随随便便取了两万出来。那么多钱,她从没见过那么多的现金,再加上几个小时,她亲眼看见许枷和宋女士说了给对方赎金的事情,没能全部找回来,差点数目,宋女士听了后,也没指责他。那么多钱。有时候她要买根冰棒吃都得在存钱罐里掏平时买菜剩余的一毛一毛的零钱。 “静儿?你在想什么。”简纨见她盯着一处不肯动了,忍不住发问。 静儿是她的小名,简女士在家都这么叫她。它和大名完全不沾边。母亲不喜欢她的大名,因为大名是让算命的先生给取的,出生的那年,说是这名字能给简纨招个儿子来。 “没什么,眼睛有些累了。”她低头揉了揉眼皮,装作只是发了会儿呆,“妈妈,早点休息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别熬太晚。书包丢那里拿水泡着就行,明天我睡醒了自己洗。” 说起明天,简女士又想到了能叮嘱她的话了,跟在她身后一路走回了房间,“明天洗什么。带着我刚才给你的钱一大早去市中心的第一人民医院挂号,眼科知道的,如果有专家号就挂专家的。得好好检查检查,别留下病根。要是钱不够的话,我再给你一张信用卡,直接刷,密码是你的生日,910505……”母亲站在月光中,同温柔的月色一起拥抱了她,叫她忽然不觉得手脚冰冷了。 少女看着母亲准备离开的背影,忽然记起了什么事情,蓦然开口,“妈妈,要是哪一天我毫无征兆的离开了。”也许是身体太难受了,那冷冽越来越浓,像崩塌的雪山,在这具脆弱的身体里越滚越大。她确定自己没办法这样长久地的生活,一定会有离开的那天,所以想趁着还在的时候,把该说的话都说明白,“是人死的那种离开。” “到时候,还请您别太难过。”她抿着唇苦笑。 简纨觉得她奇怪,只教训着,“小小年纪什么好的都不学。” 十七互换 换回身体的第二天,更冷了,风吹过来的时候,许寂轻易地感觉到自己肘关节、膝关节往下快没知觉了。可以说得夸张些,像一具行尸走肉,被几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垂下来的丝线牵住了。 她低头揉了揉自己冷到发硬的四肢,希望它们还能正常工作,而后应了简纨一声,挣扎着从卷成一团的被子里钻出来,到衣柜里去翻找被压在最下面的毛衣。 现在正是三月份,屋外面已有二十多度。2009年是1951年以来最热的一年,所以年后气温回升得很快。上周她都要天天穿裙子去上学,谁知道这会儿穿了两件毛衣后还想往身上套羽绒服。 拖着这样笨重的身体,许寂一个人乘坐地铁去了市中心的人民医院,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穿行。排队挂号、等待叫号、重新查验。像具流水线上的猪肉,每路过一个环节便要被上方落下的铡刀切去一块。 好在,独行至终点时看见了曙光。很难想象,这具曾经停止过呼吸的肉体奇迹般地再次鲜活起来。还没给她留下更多的负担,只要吃一段时间的药,眼底的淤血便能全部散开。 她搓了搓手,吐出几口没什么温度的空气,心想,得想办法让它热起来。烤火器、热水澡、更多的被子、喝更烫的水,奋力地、努力地拉长它直至彻底冰封的时间。 但好像是被写定的,她没办法逆转这样的失控。太冷了,冷到她牙齿都在打颤,感觉血管的肉壁上都生了白霜。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许寂缩在被子里昏睡了一天,直到与他分开的第二日,十二点来临之际,彻底没了意识。 是连呼吸都要暂停的那种,安详而静寂的,没有心跳,也没有喘息。 这回不算太久,只三分钟,许枷就来了。 “操?为什么这么冷。”他被深入心口的寒冷逼醒,忍不住小声嘀咕,自言自语,正闭着眼睛回想,是不是刚才睡前忘记关窗了。但伸手在被子里摸了摸,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嗯?”了一声睁开了眼。 还没来得及分辨房间里有什么不同之处。因为看不见,像是夜盲了一样,眼前黑漆漆的。他就下了床准备开屋里的灯,谁知道才走了一步半就迎头撞上了前面的衣柜。 “哐——”地一声。他觉得更奇怪了。什么时候自己屋的正中间摆了个衣柜?妈妈刚刚叫人弄来的?许枷抬手揉着发痛处,才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也变细了。 心里忽然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他半扶着眼前的衣柜往墙上摸,终于在不远处碰到了吊灯的开关。 逼仄的屋子一览无余。他上下左右看了几眼,通过朦胧的视线瞥见了挂在塑料椅背上最上方的胸罩,震惊了三秒,忍不住猜测,“又穿成许寂了?” 说完再一听声音,嗬——没错,就是她。 “操!” 怎么又到她这儿来了?他用力捏了自己大腿几下,发现这只手一点力气也没有,可被掐的地方传来了真实的疼痛。这就是现实而不是躺在床上做梦。太诡异了。少年想不通,也不敢乱动她的私人物品,便站在房间正中一步也不敢乱走。只在多看了几眼少女的内衣后觉得这样不太合适,偏过头往前走了两步,伸出两指随便捏了件外衣压住了她的内衣,再退回原处。有些痴人说梦般的妄想着、安慰自己,说不定等会儿就回去了,没事的。 但他这一系列的动静太大,与许寂一整天待在房间里的昏沉截然相反,把简纨闹起来了。 那脚步声一下下往这个小房间来,把他吓得,转着看了好几圈,估摸着哪里能把他这么大个人藏起来时,门就被人一把推开了。 “静儿,你身体好些了?怎么大半夜不睡觉。”简纨以为他太冷了睡不着,于是没给他心理准备,一只手直接伸过来抓住他的胳膊,又用另一只去触他的鼻尖和额头,低声诧异道,“怪了,怎么这会儿不凉了,你等我去给你找根温度计。” 他低头看着简阿姨,缩着身子,一口大气也不敢喘,那姿态和模样,活像古时候闯入女子闺阁被父母捉奸的野情郎。 没过多久,简女士的声音便去而复来。许枷白着脸,回想起少女乖巧的模样,觉得自己不能像个哑巴,便连忙开口喊了声,“妈妈。”有些突兀和刻意。 “诶。你把胳膊抬起来,我给你放。” 他觉得更不合适了。因为许寂睡觉没穿内衣,所以这会儿掀衣服,乳房肯定要露在外面,就算不漏在外面,他一低头也要通过那个宽大的领口看见。虽然,虽然这具身体他该看该摸的都已经坐实了,但是这会儿当着家长的面…… 想也不想,许枷直接把头扭开,也不管简纨手上的动作,就干听着,她说自己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她说抬手就抬手,她说夹住了就夹紧上臂。 而这还不是最尴尬的。等温度计测量的那五分钟才最叫人窒息的。这期间没什么可做的,他们两个人就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顾无言。是不是得说那么几句话?但在肚子里搜了一圈,发现自己没办法主动开口。 他对许寂一无所知,主动说就等于暴露。 简女士白天上班很累,本来这会儿都快进入深度睡眠了。所以进屋就直接坐在了她床上,打算与他并排坐会儿,可等了两分钟发现他还傻站着,没忍住出言提醒,“过来坐会儿,你站着不累么?” 少年哪里敢,上了年纪后都不会和自己妈妈半夜长时间待在一个房间里,更别说许寂的妈妈。果断摇头,身板挺得笔直,跟站军姿似的,那模样怎么看都古怪。柔软而硬挺?或者该用软肉里穿了根钢筋来形容。 “行,你觉得舒服就行。”简纨低头又去看表,看指针咔嗒咔嗒地往前跑。 五分钟一到,简纨张口喊他看温度。他如获新生,连忙伸手插进自己的领口里,从手臂外侧往内摸,等到指尖一碰到那根热热的玻璃柱就拽出来往简纨手里递,一点都不拖沓。和许寂那副有气无力的感觉全不同。 但女人没察觉出这点异常,只当他睡了一天现在终于醒了,而后接过透明的玻璃柱拿近了转动着仔细看体温,皱了皱眉,在想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确认是女儿的体温,而后又转回去看水银液柱,疑惑道,“36度7?怎么一下子就正常了,之前明明一直都是35度的?” 半信半疑。简纨走上来再碰了碰他的身体,上下到处摸了摸,再像终于松了一口气那般感慨道,“终于正常了。” 十八吸精 这怎么正常。许枷开口就要解释,可还没发出一个音,都卡在喉咙里了。解释不清的,没人能把如今的状况同不知情的外人说明白,所以等了十几秒,只得改口,“正常就好,你也不用再担心了。” 简女士叮嘱了几句,便带上门回房休息。狭隘的房间里剩下他一个人,和满屋子陌生的物件。他根本没心情睡觉,尽管穿过来之前刚熬夜写完四五张老师留的试卷,大脑累得没办法运转。但他没办法用许寂的身体安然入睡。 目之所见,皆是她的私人领地,不是他穿过来就可以随便且轻易侵犯的。 所以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后,许枷把凳子上的衣物卷起来抱到床上去,选择在那张不大的合成木材做的小书桌前,安静地坐了一整晚。 五点半,天亮了,有不明朗的阳光从床上的窗户外照进来。其实这时候的太阳光已经非常强了,但许寂和母亲租住在非常老旧的居民楼里,楼层并不高,那些光线会被前面的楼房挡住,所以只有几缕倔强的能穿越层层楼房射进他的眼里。许枷直起身,开了窗,把它们迎进来,心想着今天得去找许寂一趟,把这件事整理明白。 虽然他们约定过此生再不相见的。 但很显然,事已至此,没有能叫他继续恪守誓约的机会了。 少年躲在房间里,一直等到简纨同他打了招呼出了门,一直等到他站在窗台上往外望,看见女人背着包出了小区,才出了房门,像做贼一样在屋子里东翻西找。钥匙放在门后鞋柜的小盒里,公交卡在许寂的钱夹里。书包、水……像是去野外求生那样,他把除了课本以外的东西都塞进了手中的粉色背包里。 那背包不大,与他常背的相差甚远,那天帮她背的时候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觉,这回再看实在是小的可怜,没忍住用娇嗔的嗓音,轻声地吐槽了一句,“女孩子就是喜欢这些不实用的东西,什么都还没装就满了。” 最后,用手挤了挤,勉强推出一个空位,把不会穿的胸罩给她一并塞进了背包的大口袋里,装备齐全,如此坦荡地出了门。 对于没有手机,家里没有私人轿车接送上学的现在的许枷来说,一个人带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去学校找她,无异于跋山涉水。第一回知道城市的交通路线原来有这么复杂,光是从城郊坐地铁到市中心就花了快一个小时,更别说到了市中心后还要对着地图看换乘路线。 陌生的身体,陌生的环境。他就像一只渺小的蚂蚁,在杂乱无章的密林中前行。所幸,兜兜转转,在环线上坐错了两次,问了身边的大叔后,他终于在中午十一点半到达学校。 学校是全市有名的私立中学,地理位置、教师资源都是极好的,门牌也阔气。他从公交车上下来,仰头看到校门口每天都会看到的“诚德”二字时,顿时被铺面而来的亲切击中了。这一天说完全没有多想是不可能的,他想的一点儿也不少,可这些话只有许寂能听懂。 正是放学的时候,少年在人群中找到了面熟的走读同学,把人拦了下来。他们刚从对面的餐馆里带了炒饭炒面,准备回教室吃。 “同学你好,我是高三一班许枷的亲姐姐,家里出了一些事情需要他出来一趟,你可以帮我去叫他么?诺,这是我的胸牌,你把这个胸牌给她,她就知道我是谁。”许枷想了一圈,最后低头从校服胸口上把前几天才见过的胸牌摘下来,放进来人的手心里,以证身份。 那男同学被女孩子拦住,还觉得挺荣幸的,一听找别人,脸色忽然僵了僵,再听是亲戚,这才觉得事情还算合理。而后顺着他的动作低头看了看,看到他胸前一处很明显的突起后,有些不怀好意地抬头看了眼他,眼神里装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而后点了点头,“你到边上那棵树下等着,他来了一眼就能看到你。”说完便与身边的同学有说有笑着进了学校。 他穿着别的学校的校服,没有趁机混进去的可能,只能按照来人说的,找一处显眼的地方待着。于是回头,在人流中穿行,在无数的汽车、机动车和行人中来往,最后高高地、踮起脚尖站在树桩外的砖石上,殷切地看着来人的方向。没有手表,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这么没情绪地看着眼前来往的学生和家长越来越少,眼巴巴地看着保安遥控着手中的钥匙,准备把校门关上。这期间,最多有几辆老师骑行的机动车从那道不高不低的闸门中流动,再无其他。 许枷忽然感到焦急。 “没来上课?怎么可能,我妈那个性格怎么可能让她在家睡觉。”少年边这么想着,边迈开步子往前走,往那道闸门的疏泄口走。同时死盯着那道把他们阻拦的不锈钢闸门,似要把它看穿。 许寂是在打上课铃前的最后两分钟跑出来的,背着今早从他房间里带出来的行囊,一路从教学楼小跑而来。 他看见那道身影的时候两只眼睛都亮了,连忙往前跑了两步,把瘦弱的身体塞进闸门留出来的那道小口子之间,给她的出逃留出缝隙。等她喘着气走近了,斜眼看见保安上来赶人 ,连忙开口催促,“快些跑两步,过会儿再歇。” 许寂看见他,先是激动了几秒,而后很快认清现实,冲他翻了个白眼,张嘴就怼,“你怎么不跑着来找我呢?净知道扯着一张嘴皮子在那里嚎。” 许枷听见她还和之前那样说不出好话,舒坦了,伸手一把拽住她,将她带离这间并不属于她的领地,回答,“我怎么没来找你。就凭你那点积蓄,到这儿来可废了我不少力气。只让你跑这么两脚,你就知足吧。” 她闻言,哼了一声,不领他的情,正准备转头看他,再与他好好议论一番时,一眼瞧见了他胸口处若隐若现的女性的乳房,忽然红着脸伸手给他扯了扯衣领,试图让领口宽大些,要它不那么贴身,同时咬着唇指责道,“许枷,你出门的时候怎么都不给我把胸衣穿上——我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咬牙切齿。 他跟着低头看了看,觉得它们没那么明显,所以说话的时候也理直气壮,“是我不想穿么?那不是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弄。” 话还没说完,就结结实实地挨了她的打。但出人意料的是,少女这次下手的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轻很多,只往他屁股上拍了两下。哪是拍,跟摸也没差了,他想了想,觉得这动作怪暧昧的,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要她别在大庭广众下亲亲我我的,别人看见了多不好。 谁知道她不肯撒手,脸上的神情转了又转,从一开始的欣喜到羞耻,再到激动。最后没忍住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干嘛?”他想躲躲不掉,没好气地质问,“一穿到我身上就发疯?”少年把所有不能理解的举动都归为她的不正常。 “昨天真的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许寂哪里能事先知道,这样荒唐的死而复生,是接连一生,续而不断的。 少年没她那么敏感,听见是这种理由,干脆拍拍胸脯,慷慨地回答,“看样子是只要我还活着,你便死不掉,暂且放心吧。” 她这会儿明明在一个男人的身体里,说到害怕之处时,语调还是细弱绵长的,“昨天真的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许寂哪里能事先知道,这样荒唐的死而复生,是接连一生,续而不断的。 少年没她那么敏感,听见是这种理由,干脆拍拍胸脯,慷慨地回答,“看样子是只要我还活着,你便死不掉,暂且放心吧。” 正午十二时,太阳最盛,光线强到射得他们根本睁不开眼睛。两个人皱着眉,通过那道细小的缝隙对望,能看清的也就只有对方的面容,这便是他们的全部了。她不记得旁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只知道走过了极致的严寒后,唯一得到的就是他身上的温热。这具热乎乎的身体,驱走了依附在灵魂上所有阴暗骇人的死气。 “你妈要知道我吸你阳气,不得拿把刀杀了我。”殷红的嘴唇,清澈的笑意。 “别小看我行不行,我身上的阳气你可吸不干。”没站一会儿,他就觉得许寂抱着他可热了,出了一身的汗,连忙拍手叫她退开。 她也听话,撒开手就往后走了两步,调侃道,“还有吸不干的?那聊斋的聂小倩听过没,专吸你们这种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一夜就能吃好几个……” 许枷没好气回驳道,“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她那种吸法和你这种能一样么?”少年说完,拉着她的手就往校外走,两个人沿着马路越走越远,本该像是漫无目的地散步那样。可他走得又那么着急。 少女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脸上嬉皮笑脸的表情收敛了一大半,晃着他的胳膊问,“你要去哪里走这么快?” 他看了看马路过往的车,询问,“钱和身份证带了?我们去宾馆开房,把身体换回来。” 她又不笨,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意图,抬头看着不远处宾馆的牌匾,抓着手反问,“许枷,我这吸法和聂小倩也没什么区别吧。”笑语。 十九再做 少年听见这话,捏了捏她的手,领着她走进了宾馆相邻不远的药店,伸手给她指了指收银台边那个货架上的避孕套,全不在意地回答,“把我吸干了,你也活不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也该对我好点吧。” 真是厚脸皮。许寂冲他翻了个白眼,而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货架最首端的几排五颜六色的杜蕾斯,?忽然紧张了。虽然猜到是要和他做才能换回来,但这一刻真实面对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上一次还可以骗自己说是被胁迫的,这回再往后可都是出自本意。 “万一不是这个方法怎么办,说不定咱俩的互换也有时效性呢?比如一天就回来了,上回我们就是24小时换回来的。”她忽然提出一种新的观点,认为也许那天只是凑巧。 许枷没反驳,毕竟那天的影响因素太多了,只能一条一条排除。如果是自动换回来那再好不过,可若真是通过这种方法,现在不趁机会尝试,后面再要找时机就没这么简单了。所以开口解释,“今天肯定要知道答案,拖着对我们都没好处,至于究竟是不是。做一次就知道了,也没什么其他损失。” 听见真的要做,她忍不住夹紧了双腿,开始心猿意马,接着听话地点头,低头作势要从背包里拿钱包。很显然,事关开房和做爱的这部分开销都由他承担。 “自己去挑,款式看你喜欢,型号拿个大号的就行。”男生对于性的理解来得格外得早,虽然他之前没用过这种东西,但上网查阅资料的时候,早就将这种计生用品研究地清清楚楚了。之所以开口要她去,不过是想让他们的行为看起来稍微正常一些,顺便让她对这种事情有个基本的了解。 可她不答应,腆着脸硬气道,“哪有叫女孩子一个人去买的。”而后伸出手就把他拽着一起往里走了,也不管自己这会儿正高大,外表看起来是个帅气的小伙子,只小声嘟囔着要他自己选,“再说,那东西又不是我的,我怎么知道买什么最合适……” 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子带着男朋友来买避孕套,柜员觉得稀奇,多看了他们一眼。只见那姑娘叹了口气,走到货架前若无其事地取下好几盒,放在手心里仔细地对比,把成分和说明书来回看了三四遍,遇到实在不懂的地方再开口问她两嘴。而那男孩儿,老远就走开了,一眨眼的功夫就钻到其他货柜去,在女性用品的货架前左右挑拣,虽然表面上看似在挑选其他药品,可那两只亮晶晶的眼睛还要偷偷地往这边瞧,就躲在那里等女孩儿选好了,回头找人付钱时,才抱着书包又走了出来。 “你跑什么,等再过几年,不也还是要用的,早点知道也没坏处。再说,货架上种类口味这么多,如果有什么想尝试的,现在不正是机会。”许枷说得坦荡,脸上的表情又像是在笑她的腼腆,小小的一个人站在那里,像是宠物主人一样,摆摆头让她往前来。 她看着收银台上的价格,一点点往外掏钱,看样子是听见他说的话了,但是鉴于还有外人在,所以不肯接话,只在交完钱后藏着手在柜员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掐他。 等两人买好套,快速地在小店里吃过午饭,再到宾馆开了间钟点房,就已经到下午一点半了。算起来时间并不宽裕。倘若许寂还要按时到家的话,他们就只有最多三小时的时间可以做。 但今天没有催情的药物,两个人又都清醒着,放下随身的背包,站在房间里对视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开始。 “你有感觉么?”许枷望着她一脸拘谨的样子,突然开口,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少女绞着手指果断摇头,回答,“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而且,我不知道想什么事情能让它起来。”这是实话,她其实不太记得男人的性欲是什么感觉,因为那种滋味太陌生,维持的时间又短,比起女性排山倒海般的快感,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话没说错,他也没有很强烈的欲望。这会儿再想,许枷觉得这是因为他们带着太多理智,道德也好,情感也好,所以仅凭现下的情况,是做不成这事儿的。于是少年抿抿唇,干脆破罐子破摔,提议道,“要不然脱了衣服到床上试试?或者一起洗个澡?可能亲密接触后会有改变吧……反正有套,不会出事的。” 做爱最理想的情况就是没有理智,没有道德,这样才能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条件下得到最愉悦的体验。 许寂知道这样干耗着没有任何意义,于是点点头,低头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他也不犹豫,侧身就去解裙侧的拉链。可女孩子的衣服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复杂了,今早上出门又着急,那拉链卡在面料里了,这会儿怎么也扯不下来。 少女见他满脸的苦恼,走上前拂开他那双不灵活的小手,调笑道,“哪天得教教你怎么当女孩子,不然走出去让别人一看,全漏泄了。” 少年按照她说的,收腹,给她拆解拉链争取更多的空间,而后冷着脸回怼道,“你以为你会当男孩子?内裤都不会穿,它得竖着放才不磨,真难想你这半天都是怎么过来的,不难受才怪……” 她没办法争辩,刚才跑两步磨得头上都有些疼,所以这会儿怎么想都没感觉。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了。许寂越想越觉得自己笨,干脆蹲下来避开他的视线,煞有介事地替他解裙链。 “咔——”轨道突然通畅,布片大开,短裙忽然掉了下来,堆在他的脚边。 再把纯棉的内裤除去,两人身上就什么都不剩了,浑身赤裸。兴许是视觉冲击带来了情欲上的翻滚,许寂一抬头,正对着少女粉嫩的私处。其实看不清,他的双腿都是并拢着的,且被躯体的阴影遮挡住,叫人看不真切。可她就是毫无理由地咽了一口口水,再仰头看了许枷一眼,诚实地开口,“我想了。” “那还等什么。”他垂着眼睛看她,催道。 她点头,轻笑一声,就着好容易上涌的欲望,拽着他一同闯进了宾馆浴室里的那个狭窄的淋浴间。 二十淋浴间(H) 他们随便挑选的宾馆不过是当时还没评上三星级的廉价连锁酒店,所以空间排布异常拥挤,整个浴室不过三四平米。可以说得夸张些,如果要给蓬蓬头留出能够活动的地方,他们就得贴在一起。 靠得太近了,许枷纤细的身体被身后的高大炽热笼罩着,没有能随意转动的空间。他面对着还算洁白的陶瓷墙壁犹豫再三,放弃了要逃离她的想法,只抿着唇,抬手从高处把那柄淋浴头取下来,随意调了个水温,而后胡乱地往身上冲。 和大家想的不太一样,他在女性身体里时,没有要做爱的欲望,至少不会是承受的一方。很难叫内心已经被规训为更强势的男性的他,自愿地充当弱势,更不要提原本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干,从这一刻起却要习惯被干。只是这么随便一想,把上回发生的事情像磁带插进播放器里那样随便播一段,都能使他勉强维持平和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下弯曲。 他不想说话,没必要,最好是速战速决了,那种离奇的入侵感,他一秒钟也不想多体会。 许寂也没说话。 她正低头欣赏自己那圆溜溜的屁股,心里美滋滋,暗道,还蛮好看的,肉嘟嘟又鼓囊囊,明明自己平时也不做什么运动,却从不像某些女同学那样,因为长时间读书、久坐不动而导致臀部肌肉下垂。难怪每次体育课上。总有那么几个不要脸的盯着她的屁股看。 一群登徒子!她忍不住在心里怒骂,但这会儿神智不怎么清醒,于是不多时便转而又想,这些登徒子的眼光还不错~没瞎。 寻常女性看到美丽动人的肉体都会忍不住多瞧几眼,更别说不知道是她操控这具身体还是这具身体操控她的许寂了。独属于男人的兽欲忽地窜高,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邪火点燃了,引得这方暗室里不住地发出星火爆鸣声,在她耳蜗里久久回响。 这么低头看得久了,就会想着上手去摸一摸。自己摸和被别人摸手感天差地别。她在原先的身体里时,最多只想,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既没有胸部柔软,也不会引发独特的体感,这部分该是多余的,死肉;但轮到她躲在别人时,忽然有了奇怪的念想,轮廓太优美了,圆弧形的线条在中间交汇,把隐匿的地方藏得严严实实,那么圆润,也许用手推开还会重新合起来,羞涩地把外来物阻挡在外面;又或者……撞得凶狠些,是不是会像液珠那样荡漾起来,前后摇晃。 然后流水来了,从他蜿蜒的腰背滑落,在无比光洁的肌肤上游动,猛地冲上了臀肉的最高处,最后汇聚于腿间那亩柔嫩的田地,安静地下落。 很奇怪,这些流水比她更快一步找到入口,又像是刻意指引她往那儿想一般,迫使她在观摩完这具身体后,控制不住地伸出了手。 那是男人的手,粗糙的,宽大的,一个巴掌就能握住半边臀肉。只捏了没三下,不满足了,手指灵活地钻进了他的腿间,轻巧地捏住了最敏感的小肉粒。 许枷被突如其来的敏感击退,忍不住伸手撑住墙壁,霎时间有些不能理解地回头看她,询问,“你摸什么?” 摸什么。女性的阴唇实在是太柔软了,许寂平时就爱不释手,每次自慰时都忍不住感慨女娲娘娘是怎么造出这块嫩肉的,这会儿更停不下来,放在掌心里细细把玩。 还是那句话,不会有比女性更了解女性身体的存在了。尽管用这么粗暴厚重的双手,她也不用蹲下身仔细看,光凭手感,都能知道什么地方该轻什么地方该重。 轻点阴核,重捻唇瓣。 他还没等到许寂的回答。或许少女觉得他问的这句就是废话,懒得回答。忽然感觉大腿内侧的筋抽动了一下,要他发软,要他下坠。 也许是动情了?许枷不能确定,伏在墙壁上低头去看自己的腿间,看见那几根手指攀上来,缠在耻骨的前端,而那处,被她的整只手掌包裹住,或许还加了力气,想把他托起来。 形容不了这是什么感觉,很舒服,又痒又解痒,与上回撕裂般的疼痛天差地别。 这样的摩挲一直持续着,直到她突发奇想,做了自己一直想做但是不敢做的事情──把手指插进了阴道里。 “啊……”他再也忍不了了,回身就要去扯开她的手。比起内里的柔软,男人手指这种生硬又鲁莽的东西实在叫人讨厌,所以自然而然地用力,夹住了它,不许它在体内乱动。 “别使劲,这样感觉来得快。”她下身的硬物已经立起来了,抵在他的腰上,大约再冲几下水就要往身体里进,等不了太久。 许枷闻言,无力地闭了闭眼,松手,建议道,“好了就去床上吧。” 他对自己的感受没有追求,毕竟不知道女性的快感都从哪里来,具体多高,多强,是否真实存在。但他格外清楚,在做爱时,男性的欲望起决定性作用,如果她想的这阵劲儿过了,今天就别想再尝试。 少女抽出手指时,只有指尖轻微湿润。其实他没有做好准备。可她没想太多,从架子上取了毛巾便往身上擦,囫囵的,干燥的毛圈也不知道略过了哪些地方。 紧跟着最多十秒,不能再久了,她便拽着他坐上了床,再把边上的避孕套丢给他,要他给自己戴上。 少年的身子矮下来,用柔软而冰凉的小手握住了那根阳物。这一瞬的刺激叫它又勃了勃,兴奋地傲然挺立。手指收拢着向下滑,蓝色半透明的橡胶制品便紧紧地包裹住了它,一切准备就绪。 她抬眸与许枷对视了一眼,强势地摁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推倒,接着用另一只手拉开了他的左腿,为自己腾出空间,最后收回右手,抓着巨物猛地往里推。 啊── 又是这种整个小腹都被牵扯的感觉,动不了,动弹不得。许枷忍着入口处被骤然撑开的痛意,皱着眉,毫不犹豫地阖上了眼睛。 做爱于他而言或许暂时不算妙事,可对许寂来说,身体在这一刻兴奋到难以把持,快乐地几乎要落泪。 操人这么爽的么?几乎是从被完全包裹住开始,血液里那些隐而不宣的狂热就都冒出来了。 难怪许枷上次操得那么狠,回回都能把她干失禁,“啊。”许寂还没学会怎样抑制这些猛然冲昏头脑的快意,所以无论腰间是进还是退,都会不自主地低叫。 “你真的好紧。”少女发自内心的夸奖。 他躺在床上克制地屏气、喘息,用以对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的疼痛,毫无感情地回怼,“麻烦您想清楚,到底是谁的逼紧。” 许寂才不会在这种时候承认自己的弱势,开口轻笑几声,回答,“借你用一会儿,别这么客气。” 二十一口交(男口自己) 客气?他忽然睁开眼抬头去看压在自己身上的许寂,顿时感觉胸口的气息都被堵住了。 这种话很叫他难堪,毕竟他现在还没办法把女性相关的一切与自己挂上钩。所以立刻被她呛得如鲠在喉,自然而然地去瞪了身上的人,过了好半晌,才想起来得放狠话威胁她,“等我换回了上面,有你哭的时候。” 是他会说出来的话,许枷小时候被打的时候,总爱这么说。可以给你们打个比方,“许寂!等我长得比你高比你重了,非要把今天受的委屈打回来不可”。也许它们彰显了弱者仅存的骨气和勇气,但在强者的耳朵里,它们不过是口齿上的逞强、倔强与不自量力。 “又不是没哭过,你几天前不是还夸我哭的好听么?”这种话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懒得再应付,只笑着低着头用拇指拨了拨藏在沟壑中的红色宝珠,让他再动情些,同时缓声建议道,“你听我几句呗,心里不肯放松就是会疼。” “许枷,我现在不是在欺负你。”说话的同时摆了摆头,加强这层否定的意味。 遵循客观事实来说,做爱好像就是这样的,特别是在两性关系中,总有一方是进攻方,而另一方无奈防守。没什么道理。但如果把这种事类比为打架,那可真是犯了大错。做爱哪里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东西。 “嗯……”那种痒意又上来了,从她的指尖传来,一波一波的,如此强势地把他往浪潮上推。他轻轻地哼,试图借此排解堆积在身体里的酸意,但好像有些适得其反,他太过生疏,应付不了阴道和阴蒂的双重刺激,此番非但不能放松,反而不自主地夹得更紧了。 那样紧,好像能把粗壮的东西焊死在软肉上。 应该要用更好的办法来解决问题,或者说,用一些他能接受的方式让他去适应新的身体。他这会儿太抗拒了。可他们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许寂被这样突来的猛烈死死夹住,不受控制地射了出来,那样硬朗的东西在他体内迅速软了去。 避孕套变得皱巴巴,但仍旧成功地兜住了所有的浑浊。这回与上回完全不同,射完之后,许寂仍在上方,许枷仍在下方。 她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抽出来,意识到好像这次的时间是有些短,三两分钟。大脑里第一时间就想恶趣味吐槽他能力不行,但一抬头看他那副满不高兴的样子,觉得好像不该火上浇油,于是若无其事地改口,“我没忍住,那样太刺激了。” 他撤回架在她腰间的双腿,翻了个身,注意力并不在这件事上。大约没猜到会是这种情况,所以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问,“怎么换不过来?” 对啊,怎么没换回来。 许寂听见这话,也反应过来了,站在床边不由得愣住,先是低头看了眼如今所处男性的身体,又抬头看了眼他身上的自己的身体,疑惑道,“难不成我们错了,真是24小时?”她就觉得不该是这么荒唐的契机,怎么可能。 好像白做了,从刚才为止到目前所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是白费力气。 许寂的心里忽然冒出一种不划算的想法,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可能与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相交就会让人习惯性去衡量所谓值不值得。 “咱们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她用着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无奈的口吻把这句话说完,而后果断转身往浴室走,顺手把指间的避孕套扔进一边的垃圾桶里,如此坚决地中断了到目前为止所有暧昧而旖旎的情事,毫不留恋。 但,怎么可能不是。 许枷半躺在床上,回过神仔细回想上次的情况。那时他拿到身体掌控权,确实是刚射过精。因为拔出东西的时候,从她小穴里流出来的精液还是液态的。哪有可能是恰好在互换了24小时的那一瞬间射精。他忽然翻身下床,去刚才她丢避孕套的垃圾桶前查看。避孕套完好无损,从男人身体里喷射出来的浑浊液体都堆积在橡胶袋子里。 不会是这种可能吧。许枷连忙抬头喊住了她,“许寂!你等等。” 她站在浴室门口回头望他,没出声,大概是想听听他还能给出什么古怪的逻辑,所以只扬了扬头要他把话说下去。 “我觉得,这次我们得不带套再试试。”他执意如此。除非这次也不成功才能叫他彻底打消对这个变量的怀疑。唯有同上次完全一致。 不带套?她望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理解,顿了两秒钟直接骂,“你疯了?这样我会怀孕的。” 上次那是有比内射更危险的事情,所以可以忽视这种危险。这回,青天白日,两个人甚至是逃课来宾馆,就为了一个根本没逻辑的条律,做这种无边际的尝试。她觉得许枷根本就不顾及自己的感受。 许枷的脑筋转得比她快些,在她怒意上涌之前率先抛出自己的推测,“如果换不回来,真要怀孕的那个人会是我,你又有什么担心的。再说,如果可能性最大的因素都失效了,你凭什么认定24小时这种听起来就很勉强的理由是正确的?” “上次就是射精的时候换的,你看见了,我也看见了,清清楚楚。但是对换的两次时间点我们根本没有掐表算过。你记得你是几点死的?你又知道换回来的时候是哪一刻?” 这一番话把她问住了。她撇过头,用手抓着门框,冷静地问,“那如果真是不带套换回来,许枷,你能负责我的一生么?这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每次,每一次。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 她都不敢细想当中的细节,她和她同父异母的弟弟竟然因为这种理由成为了固定的炮友? 少年觉得她强词夺理,或者说,觉得她在敷衍自己,实际上根本不想得到问题的答案,便站起身看着她,忽然道,“难道现在我们就能完全分开了?我能摘得掉和你的关系?分明是你不讲道理强占了我的身体,把我赶出来。我现在不过是想知道个答案……” 眼看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僵硬,尽管两个人都还没穿上衣服,但是房间里的温情已经完全消失了。 她直直地伫立在那里,看神情,被这几句话伤到了,突然瘪起嘴,不再搭理他。也许正在想要怎么接他的话,但实在是太生气了,连着吐了几口气都停不下脑子里四处奔走的情绪,忍到某一刻,干脆地回身用力带上门,把两人彻底隔开。 他也没多开心,刚才发生的原本就不是令人愉悦的体验,但是她想怎么玩都一五一十地让着她了,这会儿她为什么不能听听自己的?许枷望着那堵门,想不通她这会儿在气什么,刻意地对着门用力地哼了一声,扭头回了床上。 少年少女们可倔强,谁也不愿丢了脸皮率先低头。 她一个人沮丧地坐在马桶上,垂着头仔细地回想这一切,忍不住心想,明明和他都七八年没见了,死前哪里会突然想起他,这会儿指责她强占身体,根本就是诬陷。如果真能控制,她怎么不去一个女人的身体里。也不至于现在发生这些荒谬的事情了。 少女越想越不高兴,扭头看了眼手边的厕纸,直接伸出手大力地往下拽了一把,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大概是这样僵持下去没完没了了,一分一秒过去,两个人剩不下多少时间。 十五分钟后,许枷往她那方向看了一眼,暂时放下心里的不痛快,收拾好脸上的表情,走到浴室门前抬手敲门,诚恳地道歉,“姐我错了,你不想做就不做,让我进去洗个澡,洗完了咱们就退房回家。”要她道歉几乎没可能,她从不会低头认错。 许寂听见声音,抬头看了眼厕所的门,嘟了嘟嘴,不答应,反问,“你错在哪儿了?” 这问题可真是一针见血。他还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只能站在门口倒吸了一口凉气,把刚才的对话输进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什么“骂他疯了”,什么“问他负不负责”,之后颇犹豫地回答,“嗯……大概是,我没能及时回答你的问题。” 问题?许寂被这回答说懵了,中断了循环往复的闭环思绪,有些困惑地偏了偏头,表情皱巴巴的,心道,自己明明气的是他恶意攻击自己,忍不住追问,“我刚才问啥了?” 他可不敢实话实话,这会儿老实地把问题重复一遍,不亚于火上浇油,所以顿了十几秒,许枷突兀地给出了答案,“不用你说,我也肯定会负责的。做几次负责几次,要是真有什么后果,我帮你背至少一半的责任,这样行不行?” 一辈子太远了他可不敢说。 必须要承认,有时候思维不同频反而能激发出奇怪的火花。 她被这回答气笑了,猛然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径直拉开了浴室的门,直接道,“你刚才伤我心了。许枷,我是死了,但从没想过霸占别人的东西,我也不稀罕。你要为你说的这些话给我道歉。” 啊,原来是这些。他仰起头看她,看见她真的委屈到鼻头都隐隐泛红了,突然意识到自己拿别人的痛楚攻击对方确实做的不对,当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做错了事情的模样,而后带着歉意地开口,“那些话……我刚才是有些太着急了,无心的。对不起。” 许寂听见道歉,心里舒服不少,松了一直瘪住的嘴唇,低头看了眼地板,忽然改口,“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愿意跟你来,也是因为我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最大……你要是坚持,我们可以再试一回,反正你已经开口了会负责。但我有言在先,我现在就是看着裸体也硬不起来。” 情欲这种事来得毫无逻辑,强烈的时候在公共场合都要勃起,不强的时候,就看直接看片也毫无波澜。所以她再问,“平时你们男生都是通过什么方式快速弄硬的?” 明知故问。他不回答,低头看了眼她腿间疲软的物件,一点儿也犹豫地上手帮她撸,毕竟也意识到了,他们双方都对另一个人的身体带有羞耻感,是没这么脸皮过分地把玩它的。 但这回是真的没性致了,许枷帮她撸了三五分钟也达不到能插入的硬度。眼看着时钟越走越快,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指挥道,“你让让,我去漱个口。” 好端端地漱什么口。 许寂往身侧让了个身位,接着转回头视线一直跟着他,看他要弄什么花样出来。谁知道看了半天,发现他就真的只是去洗手台漱口。 肚子里究竟卖的什么关子。她一脸好奇,看着他老老实实地含了一口水,在嘴里咕噜噜地响动,然后垂着脑袋将它们尽数吐出,再转身走回来、走到她面前,伸手果断地抓住那东西,用了用力气简单撸到半硬,最后半蹲了下来,张口含了上去。 ?!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人,惊诧道,“许枷,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二十二较量(H) heh u an 9. c o m 少年半跪在她身前,用柔软的舌尖调弄着龟头,马眼,她那时还不确切知道叫什么的地方,轻柔又用力地拨动着。 好软,也许只是稍用力地嗦了一口,那东西就像吹气球似的变大了、变硬了。她亲眼看着那张小嘴从最初可以轻松地抿着,到几秒钟后,被撑圆了,和粉嫩的小穴一样,被她肆意侵占着,不讲道理。 这时他还静止着,尚未进退,所以许寂的脑中尚且残存理智,咬住了下唇,微低头,垂手摁住了他的肩膀,企图要把他推开,嘴中轻嘶了一声,胡乱骂道,“你怎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做这种事,那可是我的嘴~”太舒服了,她的男性嗓音里不自主地流露出些许独属她的娇嗔之意。 终于可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 许枷暂停下嘴上的动作,浅笑了一声,反驳,“不是借我了么?” 君子报仇自然是十年不晚。说完这句,他觉得刚才被她取笑的那些恶气都顺畅了,非但没有暂缓即将要做的事情,反倒抬手紧紧的抱住了她的大腿,不许她后退。她像是被藤蔓死死缠住了,一时间,动弹不得。 没想过刚才呛他的话会被他还回来,许寂在肚子里搜刮了一圈,都没找到能应对的话,只好咬牙切齿地瞪了他几眼。但这么主观的情绪很快就被其他事物霸占了。 这样也好爽。是有别于她熟悉的女性高潮的另一种快意。说不上来,它没有女性的那种绵长而深远,但来得格外急切,能在极短的时间里达到峰值。也不知道他怎么能这么熟练?平时在家还能给自己口呢?她的脑子里充斥着乱七八糟的思绪,可不需要多久,都会被他的斟酌一一抹平。夲伩首髮站:hehua n 1.co 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头一回见,是被品尝的那方,也跟着不知不觉地醉了。 有透明的东西从最上头溢出来,带着足以标记领地的味道。许枷心无旁骛,只闭着眼睛要她快些进入状态,可在舌尖舔舐到略带腥咸的前列腺液后,忽然皱了眉。这不是能让人满意的味道,尽管是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口交不是可以被替代的性交方式,它太独特了,比起小穴的紧致和不可控的各项因素,显得温柔许多。至少对于性爱新手的许寂来说,有着没办法拒绝的致命引力。 不知名的某一刻,尾椎骨开始酸了,麻了。 “深一点。”她禁不住轻叹,不自觉地将垂在他两肩的双手收回,鬼使神差地放在了他的后脑上,先是托着,而后到了被吸到爽得想哭的时候,突然用力地摁了下去,把他的整张脸压在自己的小腹上。 总是一开始不能持久,所以眼下要他口交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许枷跪得膝盖都有些痛了,原本想着口硬了就让她改为插入式的,谁知道这会儿被她摁得死死的,除了几声哼哼,根本说不出其他的话。真是有心无力,待在少女的身体里,他的诸多想法都得受困于更为羸弱和瘦小。 要吸、要舔、要吞、要咽,他伏在许寂的身前,恭敬地吸吮着,任由弯曲生长的毛发刺痛肌肤。 不多时,脸颊就开始发酸。累。痛。没有更多的力气为她做尽心尽责的口交了,心里甚至在想,不如干脆给她操会儿,至少不需要自己这么费劲地动。 可哪有这种好事,许寂已然被快感迷得失了魂魄,停不下来了。觉得他吸得不够深,便开始自主地往他的咽喉处捅插,要在他的口腔内壁上剐蹭,以满足男人势不可挡的兽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有好几次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喘不上气,终于等来了终点。 许寂眼前一片白,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接着无法抑制地低吼,“啊……” 太爽了,爽得没有边际,仿佛站在云端,而后在一个始料未及的时间点,把浓腥的精液射进了他的嘴里,一股一股地,跟随着肉棒上下跳动。 换回来了。 她再睁眼,发现自己不得动弹地趴在男人的身体上,口腔里装满了许枷的东西。很涩,很涩的味道,牙齿、舌头都不舒服,可她还没来得及抽开身整理自己,就被他一把拽了起来,赤裸的扔到了床上。 “许寂,你完了。”是他忍耐已久的暴言。 许枷本来不想操她的,又不喜欢她,对方还是自己亲姐,操起来理智点跟犯罪没两样。可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为了测试什么条件交换回来真是把他身为男人的尊严都丢干净了。 少年将她翻过来,用小腿压住她的膝窝,不许她逃开,同时伸手去摸刚才搁置在床头的避孕套,撕开,低头套在自己的肉棒上,接着松开腿就去摸她的屁股,要把她的逼?操烂。 少女知道自己躲不掉,也不挣扎,只把同样放在床头的餐巾纸拿过来,吐干净嘴里的精液,要求道,“你一开始别弄得太狠,我还没湿。”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态,想不想都能感觉出来,所以配合着撅起屁股的同时,回身去拉他,要他稍微冷静些。 冷静?怎么会有这种可能。他看了眼墙上还剩下的四十分钟,想也不想地捅了进去,直入宫口,顶得她直接开口就叫了出来,“啊——你别……嗯啊——” 因为做过一次,狠狠地做过一次,他们比第一回更加熟练了。 少年抱着她的小腹,要她把腿分开来跪在自己的身前,同时低下头去啃食她的肩背。她的逼又紧又水,操起来不要太爽,怎么可能放过她。 嘴唇湿热的触感落在她的脖颈后侧,一下子暖了她开始冰凉的身子。而热,就是性欲的本源。他这么加温,雪山一瞬间就融化了,化作不断的流水往下浇灌。 少年少女的身体紧紧地交迭在一起,难分难舍,不过数分钟,穴口就被他捣出白沫,捣出无数让人看起来自觉狂乱的证据。 “你好紧。”同样的夸奖,换了个人,再说一次,境况却全不相同了。 “爽得我想干死你。”再附带男人的荷尔蒙。 她的一只手被他死死拽住,另一只则无力地放在小腹上,感受他在体内横冲直撞的强势力道,美言,“你未来的老婆要知道你干我这么爽,会不会气死。”还要肆无忌惮地笑。 这句是故意的,为了挑拨他的耐心,以谋图他更为猛烈的冲击。 许枷只记得自己要教训她,让她心服口服,所以回怼道,“操了还没三分钟就一床的水,许寂,到底是更开心,嗯?”说完压低了她的腰,要她以更敏感的垂直角度接受自己。 啊——不行。 这一下调整太猛了,她不禁夹紧了双腿又微抬起纤瘦的小腿,在空中摇晃着,企图压低身体里水涨船高带来的颤意。 “是我……”她哆哆嗦嗦地承认,两只眼睛已经失神地寻不到方向了,又言,“你要是能行,多操我一会儿。求求……爽得我受不了了。” 在其他故事里,这样直白的女性角色得被誉为得了性瘾,或者欲望格外强烈,是出格而特别的设定。可我觉得这没什么需要特别强调的。我很喜欢她这般直白而大胆的陈情,喜欢就撅起屁股,想要就开口言说,要什么脸面,寻欢做爱不要脸。 他可喜欢许寂这种行径了。原本不待见她的,上次和她做一回,实实在在的爽了,很爽,爽到他觉得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恩怨……恩怨怎么能算了,不能算,以前受的欺负都要操回来。 “是不是我操你最爽?”男人的独特趣味又起来了,他由衷地喜欢这种唯我独尊的赞誉。 “最?”她笑了一声,觉得这问题问的古怪。 “嗯?”许枷以为她要嘴硬,所以拽着她猛撞了三五下,直接把她今天的第一次潮吹操出来了。 “嗯啊……啊……”她突然仰起头,又重重地垂下,身子抖得不成形状,眼泪从眼角鼓出来的时候,下面也开始尿了,嗞——好响。 上回还知道羞耻,自己居然在亲弟弟面前失禁了。这回根本不管,只当他是炮友,和自己不同性别的。 等到这阵腥风血雨的高潮完全过去后,许寂才诚实开口,“就你一个男人……谈什么最?我只知道你操人确实很爽。” “要不然心甘情愿让你操?”说实话男人那点子射精的快感不够她爽的,刚开始就结束了。还是女人的性欲叫人满意,一波一波的,好像这辈子也体会不完。 他觉得满意,偏头看了眼时间,问,“你有借口能告诉你妈,今天为什么晚回家么?编的出来我能让你更爽。” 这话直接戳中了她的心窝,让她化作了一滩清水。 “有。”许寂回头看了他眼,进而嫣然一笑,问,“亲嘴么?要玩就玩大点儿的。” 挑衅他?这有什么不敢的。 许枷勾唇轻笑,拉过她的上半身,往那张软糯的嘴唇印了过去。 很甜,两只舌头品尝到的都是欲望的味道,所以甘之如饴地纠缠在一起。 二十三上瘾(H) 比起所谓的难分难舍,我更愿意用互相占有来形容他们的初吻。 少年少女对初吻应该是有幻想的,和青春时期最心仪的对象,躲在校园某处僻静的角落里,最好是大树的隐蔽处,幽森的,外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容貌。小心翼翼的贴上对方的唇瓣,而后忍不住惊喜,甚至激动紧张到指间轻颤,这样不安分的拥有对方。 不会做太过分的举动,男生不会把手伸进女孩子的衣服里,去摸对方的背,女孩也不会主动地触摸对方的身体,至少,第一次不会。 这样单纯美好的,值得未来百般留恋。 哪里像他们的如今,亲吻着亲吻着,就缠在一起,进而倒在床上开始翻滚,像强占领地那般,要在对方身上留下更多的印记,更多的,粗鲁的印记。不在乎对方的感受,不轻柔,不温婉,有更多的血液填充进来,让它们更红,更肿,彰显出更多的情爱色欲。 许寂头发都被他摸乱了,有些慵懒,一些垂在白皙的肩头上,一些挂在他的指间,好像做了一夜那样淫乱。但实际上吻了不过五六分钟。自然,她也不会落于下风,不知何时,少女就翻身骑在了少年的胯间,抬眸便能与他平视。接着伸出舌头去引诱他,在他的口腔里搅动来去,火热又霸道。他的舌尖若是被她捕捉到了,可又要承受一番腥风血雨。 许枷被她吸疼了,就会立刻坏笑着往上顶。她受不了的,特别是身子都被他固定住了,只能垂直地坐在那东西上面。不用抽插就能得到煽动潮水的律动,暗地里的,像埋在地壳深层的脉冲,震动久了便要引发海啸。 那可是海啸,她纤弱的身子怎么阻挡的了。 小穴一下一下的开始收缩时,少女便知道自己又要交待了。也不知道是为了舒缓还是为了抑制,忽然将两条腿伸直,把双足送进枕头下方,像是要藏起来什么一样,不叫他轻易认出自己的动情。而后那高耸入云的第一波潮水来了,她轻哼一声,忽然松懈了嘴里的力道,放了他,而后很快被反应过来的许枷攻城略地,被他噙着,咬着,吸吮着。 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情在乎谁输谁赢。她一直睁着的眼睛忽然闭上了,也跟着肉穴里的频率颤,很轻微,不是他这么近的距离是根本观察不到的。所以在唇齿相依的这一刻,许枷看得清清楚楚,而后浅浅地轻笑了几声,伸手托住了她的腰,把它往前送,一直送到她的双乳小腹和自己的完全贴合上。 她读懂了这层暗示,将眼睛闭得更紧了,同时收紧了抱在他肩膀上的双臂,打算在飘摇的海浪上寻找浮萍。 也就是她突然夹紧了下身的这刻,冲刺开始了。两个人在柔软的大床上摇晃着,上下起伏。她根本不需要动,只少年将她轻微托起,而后任由下落。起初这律动是艰难而缓慢的,因为水中多阻力,她又吸得紧,颇费力气。可等那晨钟给城门敲开了一道缝隙时,事情就变得顺畅许多。她夹不住了,穴里的一切都不受控制,她苦吟,溢出星点泪水,再翘起了那两只放置于枕头下的赤足。 忽然,几十米高的海浪打过来了,把她就地掩埋,令她停止呼吸。 “啊……”许寂想不出别的词了,唯有呻吟。这一刻只能用缱绻的呻吟回答他。 许枷从没见过她这样剧烈的颤抖,坐在他怀里,毫无意识的前后扭动。但这样的反馈显然意味着,他干了好事,把她操爽了,操得忘乎所以。和上回的激荡稍显不同,因为上回她的大部分肉欲都是药物给的,她没有基本的身为人的意识,理智覆灭后爽快地沦为了性欲的奴隶。这回,这回她无比清醒,知道自己在渴求什么,知道自己在享受什么,知道自己坐在谁的身上,所以行事时总带有几分古怪又别扭的个人意识,比如,会在他扶正上涌时,受不住地挠一下他的脖颈,会在坐到最深处时无意识地夹紧双腿,把他扣住。 好像不该这么疯癫,但又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没顶的快乐,此两者在短时间内交替进行,暗戳戳地展现着她对性爱的向往与羞赧。 她不知道少年在观察她。这一刻,她的脑子里只剩下,若是能留下这种快乐,就是死了也值得。怎么会有这样的狂热的冲动,好像双腿之间的那个小洞,正在往身体里倒灌爱欲,哪怕装满了也要一直填,直到把她的神经通路全部打通。对,快感来临的这一瞬间,全身都是畅快无阻的。 但那抽插仍未停止,许枷还不到最快活的时候,所以要拼命地在她身上索取安慰。得要她哆嗦的时间更长一些,最好一直夹着它,夹得最紧,再继续吟叫,没有脸皮的那种,说被操的不行了,要被他玩坏才好。 大概是许寂大脑里的那段空白走到了最后,那么绵长的快意到达重点时,令人窒息的夹缩来了。他一点都没错过,全部落在那根红热的肉棒上,与它坚硬的侧壁对抗。 这是无法割舍的舒爽,夹得他霎时间都忘了呼吸,“啊。好爽—”再添一声精练的喟叹。 所以你要问,初吻对他们来说是什么滋味的。他们大概会回答你,“就像抬起右手,把竖起的食指贴放在嘴唇上;像翻过手掌,用手背擦拭嘴唇上的水珠;像平放指节,用嘴唇轻抿指背上的皮肉。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若是问,做爱对他们来说又如何。他们肯定会笑着同眼前人对视片刻,再异口同声地答,“像品尝了人生的第一朵罂粟。” 一旦开始吸食,就不会再去遥想是否要戒断的俗世问题,只心甘情愿地堕入万劫不复之地。哪怕可以预料到的,他们都被此种毒物侵蚀终生。 “许枷,我好像有点上瘾了。”她捱过漫长的快意,笑着如是说,“要不然我们做个约法三章,谈谈以后的事情?”许寂边说,边准备往后退开身体。这一退可不得了,刚才因为硬物一直插在阴道里阻塞了尿道的通畅而被迫留存在身体的潮液一下子喷薄而出,全都浇在他的大腿上,场面别提多放荡。 他扶着少女的身子使其不倒,又玩闹式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阴蒂,把残存的欲望给她全都勾出来,正色道,“约法三章听起来还不错,总比我一味地求你换回来要体面得多。” 少年突来的冷静要她不甚满意。许寂等身体里的劲头全过去了,努了努嘴,怪道,“怎么,拿我当工具人?” 不知道她脑子里一天到晚装着什么东西,好像有些事情一定要亲耳听见才能相信那样,格外的没有安全感。于是许枷无奈地望向她,改口,“我也喜欢操你,这样满意了么?” 算是礼尚往来。 听见这话,她心里总算开心了,抓着衣服准备往浴室走,同时嘴上不安分地叮嘱道,“你别一个人先走,等我洗完谈完,我们再一起走。” “嗯。”许枷嗯了一声,走到床头去拿放在正中的座机,解释道,“做的太久超时了,我让前台加时间。”后又小声吐槽道,“也不知道你这整天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什么。” 二十四约法三章 等两个人梳洗完毕,换上各自的衣服面对面盘腿坐在床檐两边时,墙上的时钟就已经走到晚上七点。许寂问少年借了手机,给简女士去了通电话,解释自己晚归的理由,而后心安理得地端起他刚才跑下楼买的盒饭,送到嘴边,随便扒了几口。 原本只是吃两口当作充饥的,没想到越吃越饿,十分钟不到的功夫,便把整盒饭都送进了肚子里。有些叫人惊讶,她的食欲在进入青春期后尤其差,吃饭总是慢吞吞,母亲指责她吃饭不认真,也许是坐姿不正,也许是心思乱飞,总而言之,长时间的食欲不振导致的脾胃虚弱间接造成了如今的身形瘦弱。 所以在她意识到自己今天竟然吃得这么香之后,略感诧异地瞧了眼手中的空塑料盒,又松开一只手往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笃定道,“许枷,你们学校门口的盒饭可真好吃,一份是不是得要好多钱?”她把今日的好胃口全都归因于饭菜做得香。 他早不记得刚才吃的什么味道了,这会儿想起来也觉得一般,于是不以为然道,“好吃么?我平时都不吃这家,他们家肉放得少,种类也缺。只不过离这最近我才买的。价格不算贵,你手上那份应该十四五?” 十四五?比她一天的伙食费都多。少女连忙低头看着吃进肚子里的,被价格吓得张大了嘴巴。 虽然听起来有些拮据,但事实如此,两人的贫富差距实在太大,不是她对此心知肚明就能立刻接受的。在这么短暂的十几秒间隙里,她只想着,家里正缺钱,可不能被这么个大手脚的公子哥儿一口气嚯嚯光了,便果断开口,提出今天的第一个要求,“你在我身体里的时候,一天就只准吃十块钱。”说完还用两只手把这个数字给他比划清楚了,怕他没听明白或是听岔。 “十块钱?”许枷都不知道她这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觉得难以接受,干脆扭头质疑地望了她好几眼,开口应答,“不是,一天就吃十块!你怎么不让我去喝潲水。”他的语调抑扬顿挫的,把对她的不可理喻全都摆在了脸上。 “潲水?”许寂听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先是皱了皱眉,觉得这也太寒酸了,但又听见他这么耿直地抛出来,忽然生出了奇怪的想法,很认真地歪着脑袋询问,“现在也还有潲水这种东西么?”那眼神诚实的,估计下一秒就要说,“你要是想尝试,也不是不可以。” 许枷被这两句堵得一口气接不上来,大概是真没见过这么抠门的,也懒得和她辩论现在这物价,随便吃两口就得超出预算,干脆而直接地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五百塞她手里,吩咐道,“我吃我自己的行不行,每次互换时我会把这段时间的生活费提前给你。” 这主意可太合适了,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但她脑袋瓜子一转,想起来私立学校的伙食费都是出了名的贵,便在接过钱,把它们卷起来塞进书包的小兜兜里的功夫里,开口追问,“你们学校的食堂贵么?最便宜的套餐要多少钱,我妈一个月只给我三百的伙食费……” 她说得太诚恳,精打细算的,低头整理书包时,小脑瓜子已经在掰扯,要省到什么程度才能在他身体里维持与之前差不多的开销。 听起来合情合理。互换了,就是什么都要换,金钱问题提前说清楚也不容易导致后续会产生的各种矛盾。 但他又不是笨蛋,原本心里正不开心,腹诽她这样小气,现在又听见这样的言论,总算是看出来了她的困难。之前只粗略地知道她们生活辛苦,对落到实处细节毫无想法,这会儿再想,她手上没几个子儿,就是想大方也无路可走。所以消了气,叮嘱道,“在我这儿的时候,钱包里的钱你随便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把我饿死了。” 要说一点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对于离开父亲后就拮据的许寂来说,谁能给她钱,谁就是大爷,毫无道理。虽然转而又想,他的富裕正是踩在了自己的贫穷之上,但在这样的关头,她也不会蹬鼻子上脸当着他面说,这都是他欠自己的。便若无其事地调整了刚才想好的条件,少问他要特权,无声地做了退让: “后面我们交换的时间,以你的意见为准吧。” “行。”许枷更有条理,早就针对两人的情况打了腹稿。见她吃得差不多,就从书包里拿出了几张纸,垫在夹板上边写边说,“那我先讲,有什么意见你再提。” “诺—已知我们两个人三日后便会到对方身体里,需得发生性行为且一定要内射后才会换回。又鉴于我们还在上学,就定为一周做一次如何?正好一周六天课,三天上自己的,三天上对方的。”他字写得飞快,几乎是刚说完就在白纸上写好了,整洁清楚,能叫她一眼辨认出来。 她觉得这不合适,用手指了指频率,问,“一周一次。会不会太频繁了,要是再多做几次什么的,我怕你女朋友还没找,它就痿掉了。”少女说得板实,像是真的在替他担心生理问题。 许枷写字的手一顿,有些无语,一时间想不通她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自己不行的判断,解释道,“首先,我的性功能没问题,每个月做几次属于正常范围,不需要额外担心;其次,一个月你得有一次处在生理期,到时候就是想做也不行;最后,我们谈的只是形式上的性行为,你可以理解为走个过场,并不一定每次都会像今天和上次那样。” 听起来确实是那么回事。她反应过来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而后点点头,又问,“那这样一来,就只能选在周日或者是周三了,要不然时间不好划分。” 少年肯定并率先解释自己的情况,“我们学校是每个月有一次模拟考试,通常设置在周六,所以那一周我们最好在周三换。但是周内不好跑出来,万一有晚自习什么的,太容易被绊住。我是想着非特殊情况就在周日,也好把你约出来,你看怎么样?” 她没什么意见,果断点头,再补充道,“其实现在没办法说准之后的所有情况,不如这样,我们每次见面的时候再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到时候也好做安排。” “行,那这件事我们算是达成了共识。”他把刚才讨论的结果归纳成简练的语言重新誊写在新的两张白纸上,当做约法三章的第一条,接着就下一个问题开启讨论,“既然我们是有规律的对换,且并不打算抛弃原本的身份,所以我想,我们应该要对对方负责吧,至少不能败坏对方已有的个人形象。举个例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妈妈,但是后面非得要与她共处一室时,我希望你尽量不要在言语上冲撞她。” 他对许寂的了解不算深,但完全清楚她同自己母亲的恩怨。同时也不排除她会因为个人恩怨刻意在自己身体里做坏事,所以思来想去,这点要单独拿出来说。 要她给小三乖乖当儿子?这怎么可能。她听完这句当下便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开口便要拒绝,“不是,你这是什么要求,她又不是我妈。” 因为是不能接受的请求,所以语调一下子就扬起来了。 许枷早知道她不会轻易点头,也不着急说服她,便换了一种方式阐述自己的需求,像是循循善诱“许寂,你当然可以直接顶撞她。但你也要想好了,我妈是控制欲特别强的女人,若是见你这样不听话,指不定把你栓家里。如此,你便要守着我的身体过一辈子,天天和你最讨厌的人待在一起。” “或者,你可以这样理解,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没有理由故意叫你难堪。只是不恶语相向而已,不算为难你,你不喜欢躲着就是了。若是日后你真在她那里受了委屈,我答应你,你可以把气都撒在我身上,这样行不行?” 这样的让步听起来不错,可她不笨,随便想都觉得自己肯定憋屈,便主动开口索要更多的补偿,“你妈肯定想起来就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这会儿想着打个巴掌再给颗糖,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除非你用钱来赔偿我,她骂我或是我妈一次,你就无条件给我五十。”那女人说话那么难听,到时候全都得忍着,没钱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五十对他不算多,但对她也不少了。就当是安慰她深入敌营的奖励。少年没犹豫,点了点头,回答,“好,你到时候拿个本子记上,别气着气着就忘了。” 给他逗笑了。少女闻言,闷气着急的嘴脸一换,乐得伸手拍了他一下,补充道,“骂我的我可不会忘,到时候我还能把每句话都给你默下来。” 许枷勾勾唇,懒得搭理她的揶揄,继续问,“你有什么要补充的么?最好现在都提出来。” 说到这里,许寂想起来了,从书包里掏出被他挤得扁平的胸衣,递到他手里,回答道,“你得学会怎么当一个女孩子。内衣你要是不会反手扣,就扣好了再从头上套进去。我是胸小,但不穿这个,乳头立起来就会很明显,复读一年已经够丢人了,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在学校里闻名。” 他接了过来,把那东西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直到她觉得自己实在太笨了,指出胸衣的上下左右,才了然地偏过头定定地看了她胸口一眼,评价道,“还行,不算太差。” 说完便惹来了少女的一阵红脸和几下毒打。 总之两个人按照这种方式,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番后,关于如何在对方身体里饰演另一形象的这个话题,算是得出一个叫两人都能满意的结果了。 少年十分耐心地洋洋洒洒在白纸上写好大半页细则,简单活动了右手后,再回过头问她,“最后一条有主意么?约法三章怎么也该有第三条。”一些奇怪的强迫症。 自然有。她嗯了一声点点头,端着刚才趁他书写时烧好的热水,边喝边说,“我们得写日记。每天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和谁说了什么话都要写上,方便对方及时查看。要是缺失这部分信息,我们换来换去的,生活会过得很乱。” 何止是乱,说不定会同宿醉的单身汉一样,过着完全断片的人生。 许枷被她这么一提醒,反应过来了,连其他意见都没有,径直往纸上写。 由此,得来了他们的约法三章。 第一。双方每周需得发生一次性关系,用以换回自己的身体。(补充说明:若干) 第二。双方在对方身体里时,不得做出有违对方基本形象的各项举动。(补充说明:若干) 第三。双方必须以书面形式做日常生活记录,方便对方查看基本信息,维持基本生活质量。(补充说明:无论在谁的身体里都需要撰写日记) 少女接过两张大差不差的约定书,小声将上面的字迹通读了一遍,而后回过身,趴在床上,在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式两份。 “要盖手印么?”许寂忽然想起电视剧里常演的剧情,扭过身子问他,“我们可以用红色水笔涂满指心,再印到名字边上?” 许枷没憋住,笑了几声,算是被她稀奇古怪的想法折服了,摇摇头回答,“签字画押都是给不安分的人的。许寂,我们可不一样,就是存了不想负责任的心,也没能力跑掉。” 他基于事实给出回答,她却从短短的一行话里听出其他的意味,心思一下子就飞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急切的腆着脸反驳,“谁和你绑死了,我以后还要找男朋友呢,肯定比你好一万倍。” 这突如其来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 少年不理解,睨了她一眼,将签好字的纸递给她,满不在乎道,“只要别用我的身份谈恋爱,随便你。” 说完他忽然想起了其他的事情,进而补充,“也别用我的身份勾搭女同学,你把握不了分寸,万一走太近,到时候解释起来很麻烦。” 这话说的,跟她是什么虎头虎脑的瓜娃子一样。许寂心里残存的那点小暧昧被他一扫而光,也不赖床了,一个机灵就从床上弹起来,凑到他眼前回话,“哼,就你这不怎么样的条件,能有哪个女孩子喜欢你。自作多情!” 得,气到人身攻击了。 许枷只觉得好玩,伸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蛋,玩味道,“那可太多了,喜欢我的多到数不过来。” “我才不信。”她被捏痛了,恶狠狠瞪了他几眼,继续顶嘴。 他不在意,轻笑了一声松开她,起身整理了下床铺,便拎起两个人的书包往外走,同时漫不经心地问,“走不走?我一个大男人可不怕夜路。” 外面早就黑了,路灯都亮了好久。她听见问话,也不记得刚才还在呛他,忙出言要他等五分钟,而后七手八脚地解开外衣把胸衣穿上。动作像是教学似的,在他面前把每一步表现得一清二楚,直到他看得差不多,应了声表示自己学会了,才继续把外衣穿上。 许寂当然不喜欢夜路,出事后更不敢一个人再走黑漆漆的地方,那次和他说的都是情急之下的气话。 一切收拾妥当,少女三步并作两步朝他走了过去,别扭地挽住了他的手,仰头看着他小声要求道,“你得送我上地铁。” 他点点头,握住了她逐渐冰凉的手,再次“嗯”了声,“下次见面我把我妈的备用机拿过来,后面无论发生什么也好联系你。” 她闻言偷笑了几声,开口吐槽道,“被你妈知道了,得骂你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许枷没接嘴,只神色不明的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想,今天怎么也得从她嘴里听见一句人话。 许寂当然读懂了,嘴贫完就得卖乖,所以低下头盯着地板看了几眼,接着转过身踮起脚尖往他脸上印了一口,笑言,“谢谢。” 准是撞邪了。他理解不了她的行为,皱着眉看她偷着乐的神情,抬手擦了擦脸颊,忍不住道,“没事儿少发癫……” 二十五审讯 周三晚上街上没什么人,学校周边更是荒凉。不是总有那种传闻,一个人深夜在小路上行走的女高中生被人某不知道名姓样貌的社会人士拐走,奸杀。所以她每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身后,警惕得跟捉鬼一样。把他逗笑了。 “抓着我的手还不够?要不要干脆把你背身上。”若是不知道前情,若是没有一起经历过上次的事件,这会儿他早就开口奚落她胆小如鼠了。但眼下只嘴上调侃,手上反倒松开了她的手,抬起揽住了她的肩膀,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没有阳气的身体凉起来很快,许寂早就变回三十五度了,浑身上下凉快的跟从冰库里拿出来一样,像个移动的冰块。 “不用,就这样,你背着多不方便,万一坏人冲过来,拿着刀砍我,我都没办法跑。现在你还能帮我挡挡。”许寂说话声音没来由的细小,整个上半身都要歪过来,贴靠在他的手臂上。 许枷开口接连笑了好几声,有些爽朗,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尤为明显,哈哈哈每个字符都笑得清楚,“合着我给你当保镖呗。” “你要愿意也不是不行。”她不知道走到哪里被从石砖缝隙里长出来的苔藓绊了一脚,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抓着他的手更紧了。 所以大概是出于这个原因,原本他们嘴上只约定了一起到地铁站,但他想了想,也没明说,就这么跟着她,一路回了那间藏匿在老旧居民楼里的出租屋,看着她鼓起勇气非要喊亮楼道里每一层的灯后才能小心地抱着书包一路上楼,看着她路过最后一个走廊上的大窗户时,走过去又走回来给他扬了扬手,要他赶紧回家,最后一溜烟钻进了狭窄的家门,又摁开了那盏躲在楼层夹缝中的小房间的顶灯。 很暗,昏黄的,是不明的颜色,从没办法全开的窗户缝隙里漏出来。 少年背着包,抬头望着,等了两三分钟,确定她已经安全到家,凉风起来了,才终于想起来要给宋女士打电话。其实宋烟两个小时前就来过电话,但他只回了条短信报平安,说事情解决了再打回去。现在正是时候。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听起来有些吵,不是一般的吵,各种麻将敲击在桌面上,男人大声吹牛皮,女人调笑着催促快点打的七言八语全都丢进了他的耳朵里。 这种情况下,母亲的声音也刺耳起来,逼得他不得不皱着眉把听筒拿远些。 “妈,能让钟叔开车来接我么?我在XXX路上的公交车站等着,这个点坐公交车或是地铁,有些麻烦。”少年沿着布满灯火的泥水路往外走,把破碎的光影都踩在脚下,把它们揉进泥土里。 钟叔是跟着父亲的司机,只在父亲不需要坐车的时候才会听从家属的调遣。他记得昨天父亲说了这段时间没那么忙,所以觉得过来接送他一趟没什么大问题。 宋女士一心都在指间的麻将子上,无意识地让他重复了好几遍才听清他的话,也不多想,觉得没什么难度,便开口直接回答,“行,你把地址发过来,我叫他开车过去。这会儿你爸还在外面吃饭呢,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来。” 他们俩的父亲是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板,这些年吹着风赚了不少,身家到如今怎么也有十几亿了。在社会上的名声格外好听,敢做能拼,对同行、下属都没有什么恶言恶行,就是有一点固执,看孩子和妻子有些紧。不轻易给他们自由。 “是不是应该给爸爸打个电话问问?万一他那边结束要车。”他仔细想了想父亲的性格,开口给了建议,“上次你和朋友出去逛街的事情……他不是回来就发火了。” “我能不知道么?可是你爸一忙起来,什么时候接过电话了。谁打都不好使。再说这大半夜的,你赶紧回来要紧,要是半途他来问了,就让老钟顺道一起接回来,你个小孩子操心这些做什么。”宋烟边说边看牌,顺手推了个八筒,结果打完才发现自己打错了,没忍住一声懊恼,只想着赶紧把电话挂了安心打麻将。 “行。”母亲不听劝他也没辙,只叹了口气,又言,“那你帮我联系好,我就在这里等着。”说完挂了电话,他背着许寂今早上给他收的书包,一个人坐在公交车站厅的长凳上。 真要客观评价起来,他同父亲的关系不算好。许枷一直跟着母亲知道长到上学的年纪才知道父亲是什么样,之后又跟着简女士住了一年,在一个古怪的环境里生活着,要是和父亲走得太近,会被许寂揍,所以疏远着。再等到父母们的各种手续办好,终于上了户口,以为能有个完整的家了,就被父母俩直接塞进了私立学校,塞进了各种各样的培训班、兴趣班。读起书来的事情,学不会就找老师,学不会就多学。总之除了金钱上的满足,需要父亲完全静下心来一心一意陪他干的,那个人一样也没做过。 说得难听点,许枷就是那个男人给自己年迈的母亲交差的任务,确保家族香火能够得以延续而存在的。所以许枷能理解少女从不想父亲的原因,他也不想,他对此不抱希望。 怎么想到这件事上来了?不想这些事。他整理好脸上的表情和情绪,低头拉开了自己的书包拉链,借着路灯准备仔细看看少女都给他装了些什么,怎么背起来背后硌得慌,结果一拉开就看到横亘在正中间的扳手,三四十厘米长,四五厘米宽。因为书包里没有能固定的位置,所以被文具挤得乱窜。 她才去过家里几次,后面搬家的新房子她应该是完全陌生的。许枷有些哭笑不得,大概是实在理解不了她的脑回路,坐在长凳上回首看了眼来时的方向,苦笑着说道,“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找出来的?这东西我在家里一眼也没看过。真是的……有你这样的女孩子么。”说完又低头去翻包,看看她还给自己装了什么。 正是许枷把包里的各种物品像摆摊一样罗列在座位边上的时候,钟叔到了,这回开的是父亲上个月才从德国运来的迈巴赫。 他抬起头开口喊了声钟叔,然后不慌不乱地收好书包往后座走去。谁知道准备拉开车门的时候,车窗摇了下来,父亲许书理透过那半个不大的车窗严肃地看了他几眼,而后又望了望他身后的小区,直接问,“这是谁家?你的同学里没有需要在这种贫民窟生活的,难不成你在外面交了女朋友?你学坏了。谁教你的?” 少年从不喜欢这种审讯般的口吻,好像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是犯罪嫌疑人了。 二十六指责 “这是简阿姨住的地方,我找许寂有些事。”少年一改刚才轻松愉悦的神情,忽然冷了去,像下属与上司交谈那样,没有更多感情来回答父亲的问题。 许书理听见“简”字,好像是记起旧人了,收了手,把眼前的车窗完全摇下来,而后半抬起右臂搭在窗框上,明知故问,“什么简阿姨?” 许枷并不了解父亲与前妻之前的事情,从母亲那里得知的,好像藕断丝连、前情未断,只要两个人愿意,随时都能复合。但这会儿从中年男人脸上看到的,又是另一副面孔,满不在乎,抛诸脑后。 “简纨,你的第一任妻子。”他们之间谈话的时候也不会刻意亲近,所以他常用些更疏远的词。 许书理听见这个名字,像是被戳破了什么秘密一样,有些恼怒,抬头看了几眼破落的小区,冷落道,“都过得这么寒颤了,还有胆子挂我的电话。” 不是说给他听的,每一句都不是。父亲的不如意都冲着那位弃他而去的女人,责怪她傲气,责怪她辨不清现实。 “她有和你说什么没有?”中年男人盯着万家灯火处看了几眼,便扭回头追问他更为细致的事情,“是不是让你来给我求情的?说那丫头上大学的事情。” 有时候就是这么古怪。许枷本来准备了许多要解释自己没做坏事的辩语。可父亲只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就被牵走了全部的注意力。不知道他的心都在哪里,作为孩子,少年一点儿也摸不准。 “我今晚没见到简阿姨。”他实话实说,原本孩子当传话筒就很尴尬,让几岁的做这种事还行,如今他都快十八,没必要也不该掺和进长辈的私事里,“上次见面也就问了问我的成绩,再夸了句学习好。” 这答案显然不能让许书理满意,他觉得那女人怎么也该因为自己的错误选择而受到惩罚,便继续问,“你姐没告诉你么?没和你诉苦,或者吐槽她妈妈苛待她之类的话。” 许枷从没听过这种话。事实上关于母女俩所有不好的传闻都是从自己父母的嘴里传出来的,比如,许寂去年高考的时候,第一场就在考场上病倒了,导致后面的考试没能参加,所以选择了复读一年。再比如,简女士曾经找过父亲几次,但都被他拒之门外?母亲只说,是她后悔了想要回来挽留。 说到这里,少年忽然觉得,好像事实和他此前知道的信息不完全相同。 “没说,许寂很爱她的妈妈。”明眼人应该都能看出来。 父亲才不相信他的回答,笃定,“肯定装出来框你呢,她妈妈有什么好,什么钱都掏不出来。现在这社会没有钱哪行,等你姐以后到社会上了,发现她这个妈一无是处了,就开始懊悔了。诶!当初不该跟妈妈走,而是选择我。” 许枷每次听到这些话心里都不怎么舒服,所以也懒得往后接,随便应付,“也许吧。但如果是我,我肯定会选父亲。” 这是标答。何谓标答,回答了就能得分的那种。却不一定是正答。 哄得中年男人开心了,终于从对那个人的思念中回过神来,开始笑着正视他了,“还是儿子好。我就该早点听奶奶的话,要个儿子来,女儿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到底养不熟。” 他陪笑,趁着父亲心情好,开口问,“那我能上车了么?” 中年人终于意识到父子俩生疏了,从车窗里伸出手拉他,带着酒味儿笑他,“怎么十八了还像个愣小子,得赶紧成熟起来才行。就去副驾驶上吧,我喝酒了嫌挤。” 车门拉开,他僵硬地钻了进去,像参观皇宫一样打量着新车的配饰,同时笔直地挺起身子,两只眼睛只盯着前方。 大概是二十分钟后,许书理记起来刚才说过的话了,忽而开口,“你姐倒没事,别的女孩子别去招惹,想招惹可以等你以后成家生了儿子之后再考虑。半年前不是带你去过一个晚宴么?华峰的老总觉得你不错,我们商量着等他姑娘成年了,两人见一面,没什么大问题就直接定亲了,让他姑娘早点把继承人生下来。” “要等对方长大是么?”不让他婚前玩,看样子父亲给他准备的是入赘的婚事。 “没那么小,今年都十二了,也用不了你几年。年轻人就该多闯闯自己的事业,等事业有了,女人也就有了。到时候你要是乐意,外面养多少个都成。”父亲今天像是喝的有些多了,所以把这些酒桌上的话全都倒了出来。 许枷垂头看了眼书包,往上抱的功夫摸到了书包里的扳手,无意识地隔着书包皮摩挲了几下,回答,“那还早呢。” 六年的时间,谁也不知道公司会发展成什么样,也许父亲生意做的好,不需要他去高攀了,又或者对方更进一步,瞧不上他们小门小户。以利益为名义的联姻,总是带着难以估计的不稳定性。 家里新买的房子在三环,离他的学校很近,从许寂家里开过来只要半小时。 钟叔去停车,母亲接到消息匆忙从麻将馆赶回来,站在大门口相迎,但被父亲闻出了烟味儿,讨了几声骂。 “你有去打麻将的功夫不能好好教你儿子?他要是学坏了我第一个找你。”父亲扬长而去,留下敢怒不敢言的母亲。 母亲将父亲嘴里的话琢磨了好几遍,转回头问他,“你在外面惹事了?不是叫你好好听话么,他爱听什么你就说什么,他要你做什么就去做。这辈子吃喝不愁的,犯不着自毁前程。” 他总听这些无谓的指责,有些累,不想解释,于是随口回答,“都是我的错,下次不会再犯了。妈妈你早点去休息吧。”而后带着书包径直回了房间。 只是一天没回来而已,刚进门就看见屋里乱糟糟的,很多东西都被翻乱了。应该是许寂上午出门时干的。他苦笑一声,搁下书包弯腰开始收拾。 这么一路走到书桌上时,看见了一个陌生字迹留下来的字条: “许枷,你又救了我一命。” 其实还缺了两个字,所以他抬手再次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把它们补全了。 二十七交换日记(1) 破旧的小区到了晚上九十点便剩不下几家灯,四处都是暗黑而阴森的。楼道里的墙体更是因为之前渗过水,所以有大片的浮皮,时间一长,干透了,掉了一半一半不掉的,凹凸不平,起伏不定,看起来密密麻麻。 许寂刻意离得远了,又在开门前又疑神疑鬼地看了眼身后,确定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跟着自己,才将手中的钥匙转到底,拧开了不算灵活的铁门。 母亲正在洗澡,浴室里传来流动的水声和她略显轻盈的歌声。简纨工作没那么累的时候便会如此,许寂分辨出来后也跟着抬了抬嘴角,而后高声喊了句妈妈。 水声一顿,简纨回话,“我在餐桌上放了个苹果,你赶紧吃了,补充点维生素,对眼睛好……”入耳的又是母亲絮絮叨叨的叮咛。 能再次见到妈妈。以后都不会离开她了。许寂脸上的笑意更甚,伸手在半透明的浴室门的玻璃上触了触,补充,“妈妈我还有些事情,收拾完房间再出来吃。”而后背着书包快步回了房间。 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脸上挂着这样懊恼又羞涩的神情,抿着小嘴,脸蛋鼓起来,嘴里一直小声地说些不知所谓的话,祈祷许枷没有翻动她的东西。 虽然对换身体是不受人为控制的,虽然穿衣收拾背包不可能不在房间翻找,但是她想,男孩子应该对穿着没什么要求,不会把衣柜里的每一件衣服都拿出来试,不会好奇的把每个抽屉都拉出来看吧。早知道今天早上就应该收敛一些的。可这也不能怪她,谁叫他的衣服都是黑漆漆的,丑得根本穿不上身。 许寂在开门前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心里只求他别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然后吸了一口气,径直推开了门。 她比想象中的更着急。那小门还没完全推开呢,少女的手就从缝隙里伸进去,一转手腕,摸到了墙上的摁下了墙上的开关。七八平米的小房间一览无余。 很干净。被子迭得整整齐齐,书桌也收拾过了,原来随便摞在一起的试卷资料此刻也都分门别类堆迭好了。实在是出乎意料,比她想象的任何一种丢脸的情况都要好,好太多了。少女把手上的背包往地上一放,转身就去看柜子。她新买的内衣就放在抽屉里,拉开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可当她推开柜门,却发现没有一件衣服被调换了位置。 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可以挂回去了。 许寂颇为满意地浅笑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抬起双手,交叉着摸了摸上臂靠近肩头的地方,像是那里还有余温一样,自言自语道,“算你懂事。” 走回厨房和妈妈又多说了几句。什么“你以后在家不要穿太暴露的衣服,最好长裤长袖”,什么“我要是正在洗澡,你进厕所前得提前说一声”,什么“记得进我房间前一定要敲门”诸如此类格外生分的规矩,把简纨弄得有些茫然。 “你这是要和你妈分家?”简女士从厕所里走出来,手上还在用毛巾擦头发。一抬头就看见她开心地坐在餐桌边上啃苹果,不像是生了气或者有必要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样子。 “想什么呢?这不是你女儿长大了嘛。”少女觉得这理由可充分了,说出来莫名的自信。 妈妈意识到她不是随口说说。可这要求实在是奇怪了些。搞不懂女儿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遵循常理问,“长大了就不是姑娘了?你妈是女人,你也是女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这话好像问住她了,许寂愣了一下,仔细想好像确实如此,但又没办法说许枷的事情,便灵机一动,换了个理由,腆着脸道,“这不是青春期在发育嘛~我害羞。” 没想到是这种答案。简纨突然被女儿可爱到了,没忍住笑了好几声,再想两人还是同之前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的,注意点也无伤大雅,便回答,“知道了,就依你。” 无后顾之忧,她觉得现在的生活不能再美好了,都没把手上的糖水擦擦,便幸福地冲上前一把抱住简女士,撒娇道,“妈妈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嘿嘿嘿。” 要怎么形容眼下的情况呢。其实她们之间的关系原本已经走到了互不理解的地步,没想到经此一事,忽然回暖,好像过往的种种疲惫和竭力都已经翻篇了。 “哎哟~你把手拿开,我刚洗的澡。”简女士一半喜欢一半嫌弃。 因为要过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生活了,所以这三日,许寂的心情是莫名其妙的兴奋,我也搞不懂她,也许觉得男人的身体做什么都更方便,也许意识到自己可以摆脱掉月经等各种叫人不爽的事情。总之,她为许枷的再次到来做了充足的准备。 先从这个不大的小房间说起。她想着后面生活费不用再愁了,便花了大价钱去超市给他买了盏更亮的台灯,粉色的,造型也很漂亮,还有座椅上的靠垫,毛绒绒的,久坐屁股也不痛。还有零零散散各式五颜六色的水笔。大约是,她觉得许枷会需要的东西,都阔气的全买了一份。 然后是各种日用品的分类。少女特地准备了两个不同的箱子,一个表面上贴着“不许碰!”,另一个则是“随便用~”,再把所有的物品分门别类地放进去。 先是内衣内裤。她想也不想,把那种偷偷在家长区买的带蕾丝的,看起来有点小性感的,全都塞进了“不许碰”的最下层,只给他留了最最最普通,一点花纹也没有的纯色棉质内衣内裤。 再是衣服。女孩有几件攒了大半年才能买的,价值几百块钱的的小裙子,金贵易坏,不舍得让他便,便全都包上了塑料袋子,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不许碰”。等到她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收起心爱之物时,才发现“随便用”里面的都是她不想再穿,但是妈妈不让随便扔的旧衣服。 卫生巾等女性专用品特意给他画了图解,不知道像不像那回事,反正许寂觉得自己表达得很清楚了,还得意地把说明书贴在了《房间使用指南》里,要他没事往包里放几片。 事毕,她拿出一本新的,封面十分有特色的软皮抄,字迹工整地写上“交换日记”四个字: 给许枷。 2009年4月13日 星期六 天气晴 下周一要交的作业放在右手边了,上课的课表也给你贴在了墙上。学校是七点半开始上课,所以你最晚得六点四十起床。记得千万别走错学校和班级!学校是二十九中,坐209路公交车坐八站,班级是高三十七班,在高三年级组的一楼。你这周要坐进门后从左往右数的倒数第二排第四个位置。不知道可以问问。为了验证对不对,可以核实周边人的信息。你前桌的同学姓李,是个女生,左手边那个男同学特别胖,看起来得二百多斤…… 。 许枷睡了一个懒觉后,起床看见了日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几千字说明,实在没忍住,坐在书桌前低低地笑了好几声。觉得她把自己当笨蛋了。同时又想起自己给她写的额外说明: 2009.4.13 东西弄坏了就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