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芳龄六十岁》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1节 题名:重生芳龄六十岁 作者:柯宝眷 文案:苟兰花穿越后的新身体很麻烦,肩不能扛腿不能跑,坐久了腰间盘突出,站久了骨质疏松,要问为什么那么惨,因为这身体是个老太太! 继承身体原记忆,老奶奶有两愿,一是孙子没追上张家水灵灵的**,二是一辈子没得过丈夫的正眼相看,赢不过摆放了二十年的一个牌位。 既然得人身,自然要帮人做实事。帮孙子追女人,包在她身上,至于那个糟老头嘛,丢了算了,既然重生,那当然是欢欢乐乐的再找第二春,来个黄昏恋啊! 因为暗恋邻居家不得宠小妾几十年都没搬家没成亲的尚书大人近日暗搓搓的觉得,似乎桃花可以开了?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重生 甜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苟兰花 ┃ 配角: ┃ 其它:穿越 一句话简介:尚书大人的暗恋日记 立意:开心快乐,积极过好每一天 第1章 穿成老太太 认识苟兰花的人都在背后说她是老·处·女,嫁不出去的黄金剩斗士,但是苟兰花不在乎,因为她很有钱,坐拥一线房产无数,即使做包租婆,也是站在产业链顶端的包租婆。 那日,远得不能再远,一辈子没结婚,追求艺术的远方亲戚嗝屁了,遗留下的又是遗产又是几套不错的别墅,由于苟家人丁单薄,传来传去的,这几套别墅又成了兰花手下的房产。 苟兰花开着最新款的劳斯劳斯前往老艺术亲戚家去签医嘱,律师早就等在家里。 这律师是个好律师,但也是个话唠。 “这座房子在历史上可是能够寻得踪迹的,最开始的那户人家距离21世纪应该有好几百年拉,据说是个布匹大户,姓葛。” “是吗?”苟兰花漫不经心的在遗嘱确认书上签名,“苟兰花”三个字一签上,背后站的就是好几栋别墅! “那可不?当时这家族的族谱还在呢,之所以提起这个,是因为住在这里的老先生对继承者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能动阁楼的牌位,据说那牌位就是当年布匹大户葛家夫人的。”接过确认书,律师意犹未尽的住嘴,眼睛明晃晃的看着苟兰花。 “哦。” 苟兰花丝毫没有好奇心的回答让准备再长篇大论的律师很难接下话头,只好讪讪起身,告辞离去。 送走律师,苟兰花随处在这大得出奇,却又陌生的别墅里逛来逛去,最后来到了阁楼。 阁楼没锁,她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明晃晃的牌位。 “爱妻葛氏灵位。” 排位放得端端正正,面前供着一盘喜之郎果冻,旁边还有一本泛黄发皱还生了霉菌的册子,册子上的“族谱”清晰可见。 她按着族谱,只觉掌心冰凉,空气里都是发霉的味道,鬼使神差的,她翻开族谱第一页,泛黄的纸张夹带着飞舞的灰尘呛得她连退几步,不小心撞倒了牌位。 糟糕,她赶紧伸手去接,在牌位掉在地上之前及时捞在手里,却忽的觉得天旋地转,牌位字迹新旧交替,屋内摆设变了又变,耳边始终有人在着急呼唤。 她眼皮一翻,晕了。 “苟老太?老太太?” 终于听清楚耳边的呼唤,她睁开眼睛,只觉吵闹,静心一听,原来是雨声。 她坐起,清晰的听见尾椎骨咔咔咔的响,膝盖的酸软疼痛更是无法忽视。 “老太太,您又睡着拉。”桃娘把热乎乎的湿帕捂在苟兰花膝盖上,道:“一到梅雨天气就膝盖疼,这可怎么办才好?每年到这时候您都会去别院歇着,偏偏今年因为祭祀,又错过出门时间,这可怎么办才好。” 苟兰花眼睛再睁开,直勾勾瞅着房内的摆设,旁边妇人的说话声逐渐飘远,这具身体的记忆像涨潮的江水样席卷而来。 “这不就是老夫人给老爷定下的小妾么?听说娘家也挺丰厚殷实,嫁妆摆满了院子呢?” “那又怎么样?老爷只爱夫人一个,我悄悄和你说啊,小竹子伺候的时候听见老祖宗正在给老爷夫人施压呢,说是大户人家哪个不三妻四妾的,若是老爷不娶小妾,她就去跳河呐!” “可真是苦了夫人了。” “可不是?老爷虽然答应迎娶小妾,不过也发了狠话,这一辈子不会碰她,若是她只博一个葛家小妾的名头,就随她。” “嘘,轿子来了。” 红色小轿子从侧门进入,轿子两边,一个是红娘,一个是水灵灵的小姑娘,身后跟着长长的嫁妆。 新郎早在几天前就携着夫人去了江南散心,特地避开了今日的迎亲。 没有拜堂,新娘直接进了新房。 夜晚,陪嫁丫头坐在外间悄悄抹泪,新娘身上凤冠霞帔未换,红烛残影,孤身一人,坐到天亮。 葛家老爷从小妾进门后真的未曾去过她房内,甚至把人离主院最远的偏院去住,从偏房二楼,可以看见主院的联排的屋顶。 京城里知道这事的人都夸葛家老爷与其夫人情比金坚,夸葛老爷用情至深,羡慕葛夫人得此良人,却鲜少人提起那可怜的新娘,偶尔说上几句的,眼里都是惋惜,顺便再带上几句当日丰厚嫁妆的羡慕。 “造孽啊,这可不是守活寡么?” 新娘日日站在阁楼,日日打扮遥望着远方青瓦,一日日的,胭脂盒空了一盒又一盒,眼里的忧愁一分又一分的叠加,就这样过了几年。 葛家很热闹,夫人终于诞下一子,葛家放的鞭炮从街头炸到街尾,葛夫人抱着孩子幸福的依偎在葛老爷身边,百姓聚集在苟府门口,只要说一句好话,就可以得到赏钱,一时间赞美之声不绝。 主院更加热闹了,衬托得偏院更加的清冷,来来去去也只有陪嫁丫头桃娘一人帮着打点而已。 新娘桌上胭脂盒再也没有动过,箱子里漂亮的衣衫落上了灰尘,她再也没眺望过主院。 孩子长大后又娶了媳妇,葛老爷的爱妻却因病而亡。 葛老爷哭得断肠,昏死过好几次,被人掐着人中救醒,又接着哭。 有人说,偏院里的小妾苦日子终于熬出头咯,这正房一死,偏房不就得后来居上? 已经容颜老去的女子悄悄重新拿起胭脂盒,将白发隐藏在黑发之中,又重新站在阁楼上,日日眺望。 她等啊等,直到有一天打扫的小厮说老爷将排位请进了内室,日夜与排位相对。 直到葛老爷一日喝醉向友人抱怨,为何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人却离他而去的话传入已成半老徐娘的女子耳里,她未落泪,只是哀叹一声,转身下楼,彻底死心。 “气死我了。”苟兰花翻了个白眼。 “啥?”桃娘从当年的陪嫁丫头一路服侍过来的,后来嫁给一卖豆腐的,搬出了葛家,丈夫死了,生的女儿远嫁他乡,她又回到这里,侍奉可怜的主子。 “桃娘,给我揉揉胸口,我快气死了。” 桃娘赶紧擦了手给她揉着,“这是怎么啦?气啥?是不是想吃点小零嘴,我给你拿啊。” 苟兰花脑海里隐隐约约还浮现着雨夜坐在灯下老人的唠叨。 “那张家小姐也不知道怎么看宝儿的,宝儿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她怎么的就看不上呢!” 窗外雨声渐渐大了,老妪叹息,停下手里的针线,望着被雨砸湿的窗纸,“今天是她忌日,估计又得喝一场酒,可别喝高,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旁边劝着。” 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得他正眼瞧一次,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老妪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吹了拉住蹒跚的走到床沿躺好,听着窗外的雨声,闭上了眼睛。 回忆退潮,苟兰花这个恼啊,恼得呼吸急促,吓得桃娘以为出了啥事,赶紧让她躺下,直接奔出门找大夫。 苟兰花没听清桃娘在说什么,只替当年的新娘不值。 孙子追不上老婆是吧,没事她帮忙追,至于那个糟老头,当然是丢了,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当然是再好好谈场黄昏恋啊。 半响,桃娘红着眼眶进来了,一开腔声音沙哑,“夫人,再等等,姜大夫刚好去小少爷房里了,说是等下过来。” 她不忍心说是姜大夫狗眼看人低,明明是她先去找的人,一听小少爷又不吃饭了,姜大夫便拎着要箱子先去小少爷那。 虽然这几十年都是这么过的,可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她都心疼得紧。 “我孙子怎么了?”苟兰花入戏很快,依照这身体前身的记忆,孙子当然不可能是她亲孙子,应该是当年葛氏留下的血脉,不过既然答应了要帮这身体完成心愿,自然别人的孙子就是她的孙子。 “还能怎么样,不就是情书被张家小姐退回来了,现在不吃饭窝在书房里呗,那个胖子,不吃一顿不会怎样的。” 苟兰花爬起,“我去看看。” “您说啥。”桃娘以为是外头雨大,所以没听清。 苟兰花又说了一遍,她大惊,嫁进来的这么久了,除了大节日需要全家到齐,夫人从来没主动出过偏院,更别说是因为小少爷而去。 苟兰花铁了心,桃娘只觉扎心。 富丽堂皇的书房里熏香袅袅,淅沥沥的雨打湿了案桌上的宣纸,小厮端着好菜在一旁好言相劝。 “少爷啊,您就吃一点吧,都已经到了饭点了。” 瘫坐在椅子上的肉团捂着面颊趴在桌上不理会,转过脸看着窗外的雨。 京城赫赫有名的姜大夫帮把着脉,这一把,把了很久。 小厮有点急,“姜大夫,是不是病症比较复杂?” 姜大夫摇了摇头,着实只是因为这小少爷太胖,他找不到脉搏而已。 葛家集万千宠爱的葛少爷此时很忧郁。 他的心,好痛! 就像这飘摇的风雨。 找不到归宿! 只因为那美丽的人儿,不肯看他一眼。 葛小宝诗性大发,郁郁寡欢,直到一小厮跑进来,脸上带着疑惑不解又莫名其妙的表情。 “少爷,苟老太太来了。” -------------------- 第2章 孙子减肥吧 看见瘫坐在椅子上至少250斤重的胖子,苟兰花觉得被张家小姐拒绝简直是太合乎情理了。 一屋子的人都在沉默,众人不知道这老太太干嘛来了。 老太太在葛家没有地位是有目共睹的,几十年了,到现在还是没入葛家的姓,有事的时候大家都称呼她为苟老太太。 苟兰花清了清嗓子,“乖孙啊,你太胖了。” 小厮手里的托盘歪了歪,姜大夫的面颊忍不住抖了抖,连桃娘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大家能不知这葛宝胖?当然知道,但没人敢说啊,这独苗从小爹娘相继出家,现在就剩一脉单传,被宠得没了边际,除了太老爷敢说之外,哪里还有人敢提起“胖”这个词?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2节 在葛家,肥鸡不说说肥鸡,得说这只鸡长得可真讨喜,肥鱼不能说肥鱼,得说这鱼肉质厚实,总之会让人联想到胖的词语,是不准出现的。 葛宝能不知道自己胖?可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他怒得忘记情书被退回的悲伤,嚎:“您老人家这是干啥啊!干啥干啥啊!哪里凉快去哪里不行啊!非得跑这里挤兑我。” 虽然知道面前这女人在家里不讨喜,但葛宝家教很好,被逼急了也只敢对着老人嚎叫两声。 葛兰花看出来了,心想这胖小子还不算讨人厌。 “乖孙子,你真的太胖了。” 居然再一次提起了,小厮有些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绷紧嘴巴。 姜大夫轻咳了声,肩膀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葛宝一年份的胖字都在今天听了个够,他拍案而起,胸前两吨肥肉震了震,“今天不是你走,就是我走!” “哦,那我走了。”葛兰花由桃娘搀扶着转身,末了再加了一句,“你这胖子。” 葛宝呼吸急促,脸上虚汗直冒,心里不断重复着要冷静,要自持,不能和老人家计较,等她走了再发飙好了。 众人额视线追随着老太太缓缓移动的身体,呼吸吸气了好几次,人才走了三步而已。 “我受不了了!”葛宝掀桌,巨大的身躯卡在案桌和椅子间动弹不得,小厮赶紧上前挪开椅子。 身体得到释放的葛宝冲出房间,身上的肥肉荡啊荡啊荡的。 回到偏院,葛兰花心满意足,反正现在她就一八十岁老太太,谁还能把她咋的!可别说,出去一趟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还想吃东西了。 “桃娘啊,有啥蜜饯之类的?” “老夫人最好少吃些甜食,免得上火。”姜大夫带着药箱站在门口,脱下蓑衣时,衣服下摆已被打湿。 桃娘翻了个白眼,对于刚才姜大夫的事耿耿于怀。 “我不,桃娘去拿蜜饯。”葛兰花已经决定帮这具身体过滋润的人生。 姜大夫有些疑惑,他在葛家做大夫已经十年有余,葛家家大业大,专门请个大夫住着也是常事。 来这时也听说过这位一辈子不得宠偏房的事,当初只觉唏嘘。这十年里两人也就见了三四次,都是在葛家祭祀大典上打了个照面,这偏房太太身体不错,平日里就算得了风寒,也是刚才那个桃娘来他这抓药而已,今日倒是惊奇。 “老太太,身体哪里不舒服?”他把药箱放下。 要说不舒服,葛兰花敲了敲膝盖,后者了然,搬了凳子坐在床沿,就着衣料敲了敲膝盖。 葛兰花打量面前这人,可能因为是大夫,即便看起来有一定年纪了,但脸蛋保养得很好,身体也很硬朗。 “老太太是受了梅雨天气的影响,下雨天莫要出门受凉,便可减少疼痛。”姜大夫道。 “大夫,你今年贵庚?” 姜大夫心想问这做什么,不过还是如实回答:“已经年过半百。” 可惜了,苟兰花想这也就50岁左右吧,比这身体还得小个十岁,虽然说起了要帮这身体找第二春的念头,但也不年轻了,谈情说爱也不现实,这黄昏恋顶多就一起散个步吃个饭,老来能有人陪伴。 这姜大夫还是太年轻了。 “老太太,蜜饯来了。”桃娘难得听主子想要东西,什么口味的蜜饯都拿了一些,虽然老太在葛家不受宠了一辈子,但是吃穿住行从来没被亏待过。 苟兰花让桃娘把姜大夫送出门去,捻了颗蜜饯塞进嘴里。 额......好黏牙。 次日,早晨才放晴了一会的天又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去端早饭的桃娘回得晚了些,把盘子放下便在抱怨。 那小少爷不知道又在弄什么吆鹅子,说是要亲自给张家小姐蒸桂花糕,结果差点烧了厨房,我等了一会才拿到早饭。 这傻小子呦,没有外在美,人家姑娘那里有耐心去深入了解你的内在美。 葛宝是被簇拥着回来的,面色铁青,眼眶红彤彤。 这女人,是天山的雪莲,是夜空星辰! 情书被退算什么! 糕点被退算什么! 他炙热的感情之火,永远不会有一丁点的熄灭! 刚跨进书房,葛宝抱住脑袋哀嚎,“您又来干什么。” “我可以帮你追那姑娘。” 虽然这听过这女人是爷爷不得宠的小妾,闲暇喝酒的时候葛宝也会同情的说上一两句,但那也是基于两人没冲突的情况下。 现在这种情况,葛宝只想咆哮,他喊来小厮,暴跳如雷,250斤的身体肥肉乱颤。 “我不要再见到她!” 苟兰花在小厮一副您快走吧的神情中起身,笃定道:“我可以帮你追到张家姑娘。” 门口,差点冲进去救人的桃娘压低声音,“您真能管这事。” 苟兰花把袖子捂紧了些,道:“有些话吧,每天重复说上个十几遍,也就成真了。” 对于这受了几十年苦的主子,桃娘不仅不觉得苟兰花的行为奇怪,反而因为她的改变而高兴。 从她18岁嫁进来到现在,已经42年了,几十年里,这人还未将葛府全部走遍,而此时却能在院子悠哉的散步。 来往的小厮丫鬟避而不及,偏房的姨娘只存在他们吃饭闲聊的空当里,不应该出现在视线里。 他们扫自己的地,浇自己的花,眼睛却暗暗的往老姨娘身上瞟去。 桃娘恶狠狠的瞪回去。 “这李子花开得可真是好看。”苟兰花仰面道。 “可不是,已经四月了,到8月份的时候是最好吃的。”桃娘把剩下的话吞进嘴里,每年八月份的李子主子是有吃到的,但她却从未看过四月李子繁盛的花。 这花开得是真茂盛,从墙头一处延伸过来,完全可以想象沉甸甸的李子压弯枝桠,接触地面的景象。 “这李子是邻居家的吧?” “是,隔壁是前尚书大人,听说最近正和皇上请辞要卸甲归田,皇帝愣是留着人不肯走呢。” 苟兰花只是随意问那么一两句,等吃饭的时候,早就把李子啊,院子啊,还有那尚书大人忘得一干二净。 事实证明,不断重复一句话,会造成了不得的功效,至少对于葛宝是这样的。 当丫鬟小厮看着从未涉足偏院的少爷命令小厮将竹轿停在偏院的时候,一干丫鬟小厮立刻确定了今天茶余饭后的主题。 太反常了,实在是太反常了,若是在外巡视铺子的太老爷知晓的话,估计会吓一大跳。 葛宝走进偏院,刚到门口已经气喘嘘嘘,身旁两个婢女拼命煽着扇子,也是汗流浃背。 苟兰花就坐在大厅上,手里捧着个茶,笑眯眯的。 葛宝忽然意识到,目前怎么称呼面前这人才是大事。太不礼貌的称呼语说不出,但从小到大,这女人确实是像幽灵一样寄居在家里。 “乖孙子。”苟兰花的开腔打消了葛宝的疑虑,他顺势随意行了个礼,“老太太。” 不是奶奶,也不是老夫人,是游离于葛家之外既不疏离,又不亲近的称呼。 他来这是有正经事的,“您那日说的是真的?真的能让我娶到张家小姐?” 苟兰花让人坐到身边,看着太师椅因为不负重担而弯了凳腿,点头,“能,先把体重减下来。” 那一天晚上,葛府发生了一件大事和一件更大的事。 大事就是葛少爷居然留在偏院吃了晚饭,更大的事是晚饭葛少爷由平时雷打不动8晚饭变成了6碗。 回卧室的时候,葛少爷觉得自己身轻如燕,诗兴大发。 酱肘子又如何! 糖醋鲤鱼又如何! 八宝鸡又如何! 为了你,我通通都可以,不吃! 葛家上上下下,在这梅雨季节,第一次高频率的提起偏房的姨奶奶,因为她激发了少爷减掉身上肉的动力。 一大早,一老一小,一胖一瘦,站在宽阔的院子里,院墙横穿过来的李子枝桠昨夜被雨水打湿,此时低低垂着。 “努力!”桃娘中气十足一声喊,一老一小同时扎起了马步。 葛兰花只觉腰椎骨咔咔响了两声,疼得脸色都变了。 隔壁院子,正沿着墙角散步的尚书大人觉得对墙那头今天格外吵闹,他娴熟的靠近墙角,那里的位置是他这几十年来摸索出来的,最佳听墙角位置。 -------------------- 第3章 听墙角的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服侍了苏羽一辈子的福伯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灵活的搬来小梯子,让尚书大人听墙角听得舒服些。 在隔壁邻居搬来之前,尚书大人苏羽就已经住在这里,那时他意气风发,年纪轻轻就深受皇帝赏识,家底又十分殷实。 隔壁邻居搬来后,知是个姓葛的大户,两家平时也就是个点头的交情。 尚书大人那日见家里围墙的李子树枝桠已经弯向隔壁,担心邻居不喜又不好说,便自告奋勇拿了剪子想修剪一番。 坐上墙头后,正巧见到一顶红轿子停在院中,他觉得奇怪,葛家老爷和夫人相爱出名他是有耳闻,那今天唱的又是哪一出? 穿着红艳喜服的女子下轿,凤冠的流苏轻轻摇曳,苏羽为那双忧郁的眼神着迷,一见钟情。 对别人家的小妾,一见钟情。 他坐在墙上,借着茂盛的枝桠偷偷看着,看着新娘在一个丫鬟的陪同下孤独的走进一个偏远的院子里。 那天,上街回来的福伯被告知,尚书大人要从通风良好,光线充足并且舒适的南院搬到给下人住北苑去,而且还被告知,不要去剪墙头的枝桠,他们不剪,葛家还是会卖个面子,绝对也不敢动的。 苏羽真的住到潮湿,光线暗淡的北院去了,葛家也真的卖了尚书大人的面子,哪怕李子树枝桠都已经弯道地上,葛家的下人也不敢去折剪枝桠。 那时福伯还不叫福伯,人家都叫他小福。 小福忠心耿耿,对老爷的一系列行为感到十分担忧。 不知为何,有一段时间老爷一下朝后连官友之间的往来都通通推拒,回家就去北院的二楼,哪怕刮风下雨。 小福以为老爷中邪了,为老爷向神婆求来了保命福,但老爷依旧天天站在二楼阁楼。 直到有一天,他送茶到二楼,不经意发现对面二楼阁楼上,一名女子痴痴的望着远方,而老爷痴痴的望着她。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3节 “若是能看我一眼,可多好。” 苏羽忽然转身,发现小厮站在身后,不晓得刚才的话对方听去了没有,充满胶原蛋白的俊秀面庞猛的挂上红晕。 小福赶紧低头,装作没有听见,回去之后,他将尚书大人枕头下的保命福拿走。 尚书大人不是中邪了,而是生了相思病。 从此之后,小福习惯性的抬头,若是看到那位夫人站在阁楼上,就一定能够在自家阁楼上找到大人。 当年李子成熟的时候,大人吩咐他送了满满一筐李子到葛家去,他照做了,在葛家下人的嘴里听说了那位可怜新娘在葛家的境遇。 他不知道那位可怜的夫人有发现她在眺望远方的时候,也有一人在眺望着她,甚至不知道藏着自家大人小小心思的李子,有没有在夫人的桌上出现过。 李子成熟,先送葛家的规矩,就这么定了下来,连李老爷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收到那位尚书大人的青睐,还曾诚惶诚恐的上门拜谢。 终于有一天,葛家鞭炮从街头炸到了街尾,葛家有小少爷了,那位夫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尚书大人再也没有到阁楼去眺望的理由。 小福心想,大人这是死心咯,等大人成亲的时候,兴许就不会对着那夫人念念不忘了。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称呼从小福子到福叔到现在的福伯,几十年过去了,尚书大人孑然一身。 世界上,只有福伯知道尚书大人为何迟迟不肯成亲,为何连丞相暗示要把女儿许配给他也装聋作耳,最后看着娶了丞相女儿的草包平步青云,很快职位高过了尚书,将尚书踩在脚下,平日里耀虎扬威。 福伯有些为老爷抱不平,但又不忍去苛责那可怜的女子。 当葛老爷的妻子死去,小厮们都在议论,那可怜的夫人好日子就要来了,估计能成正室呢。 那一天,福伯吩咐底下的小厮做事,李子树长势良好,今年肯定也能收下好几箩筐的李子,他到阁楼去,想开窗通风,惊诧的发现那个女子又站在了阁楼上。 她的眼神还是一样忧郁,脸色却苍老了许多,未生过孩子的身躯包裹在素衣里。 对方这次似乎注意到这边,看到他的时候,脸色一顿,随后匆匆走了。 福伯那时候挺懊恼的,心想若是这时候站在这里的是老爷就好了,那样两人就算是真的见上面了。 葛家老爷并没有如外界所传的一样将小妾扶正,而是宁愿把牌位请进内室里,日夜相对。 真是可怜啊,所有的人都这么说,福伯也是这样觉得的,不过他觉得自家主子更可怜。 果然,很快那女子又消失在阁楼,再也没有出现。 “大人,梯子,梯子。”福伯压低声音,这梯子常年放在墙角,就是用来给尚书大人听墙角的。 尚书大人扶着腰杆,仗着平日有好好锻炼,蹭蹭的往上爬,悄悄露出一点眼睛。 借着开得正盛的李子花,尚书大人瞅见了暗恋了一辈子的对象,此时被一群人位围着,扶着腰肢哎呦呦的叫着。 他当机立断,让福伯立刻把皇帝赏赐的得打损伤药通通送过去。 福伯小心翼翼,“老爷,那咱们用什么名头比较好?” 苏羽摸了摸下巴,“我记得,快到中秋节了吧。” 尽管离中秋还有小半年的时间,但福伯还是撑着用这理由送上了药,并且一字一句的嘱咐,“这药搁不得久,得赶紧用,最好是今天府衙里有什么人跌打损伤啊,用这个最好。” 两主仆心里砰砰直跳的,却忘记以葛家的情况来看,这药多半是用不到苟老太太身上。 福伯刚回到家就看见主子贴着墙角偷听,心里酸溜溜的。 “尚书大人居然送药来了。”管家捧着手上的锦盒不知所措,毕竟这个家里,老太爷最大,老太爷不在,自然是少爷最大。 葛宝正招呼着人把苟兰花送进屋里,下意识回答:“尚书大人送来的,那你就供起来啊!等爷爷回来处理,我说老太太,你赶快进屋歇着吧。” 墙那头,尚书大人听得心火燎火燎的,恼得团团转,倒是用上啊!供个啥! “大人。”福伯也很愧疚,觉得没办好这事,要知道尚书大人暗恋了那么多年,最出格的做法就是在今天送药了,往年可都靠着送李子传情,送了这么多年,可谁知道你送李子是在传情啊,人家顶多以为他们家李子多得吃不完。 以上的话,福伯是不敢说的。 尚书大人苏羽在墙角下溜达了好一阵子,听着隔壁声音由小到无,这才满脸失望的跺脚离开。 苟兰花扭伤了腰肢,葛宝念在对方年纪老,而且这次是为了帮忙的份子上,用了些关心,虽然也只是早晚问候一番,但和之前的不闻不问两比已经是大进步。 一场减肥,把两人的心拉得近了些。 等苟兰花好一点了,就桃娘去请宅子里负责教导葛宝的私塾先生。 私塾先生是个差点中了榜眼的举人,在这一带很有名,葛家钱多,专门养着他,只要他交好葛宝就行。 听说葛家最透明人似得姨奶奶要请他,私塾先生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因为对方年纪老,他还是欣然前往。 苟兰花让他画张家小姐,不像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妩媚多情,那眼睛就得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私塾先生表示不会画画的私塾不是好的私塾,当天就麻利的给老太太带来了十几幅卷轴,站着躺着蹲着都有。 苟兰花愉悦,让桃娘都送到葛宝的书房里挂起来,据说当天葛宝晚上就做梦了,梦里张姑娘掐着手帕双目含情的看着他,看得葛宝少爷心花怒放,隔天一大早起床主动少吃了两碗饭。 姜大夫听闻葛少爷居然听了那位姨奶奶的话在减肥,心想着也差不多该叫自己了,果然没多久桃娘就就将他找了去,说是给葛少爷制定减肥餐。 正好那日太阳好,苟兰花溜达到主院去散步,这四十年来,她到这院子的次数还不比这些时候加起来的次数多。 她在前面溜达达的走,姜大夫就拿着毛笔和宣纸在后面边记边跟着走。 下人也不知该怎么办,当年太老爷确实是有说过不许这姨奶奶来主院,而这姨奶奶出乎意料的听话,几十年了,除了祭祀外,她从来没有踏出偏院一步,这情况是赶还是不赶? 管家去请示葛少爷,葛少爷正忙着一边对张小姐的画像流拉哈子一边提着水桶,顾不上回他话。 “那到底是赶还是不赶?”小厮做不了主。 管家想着这都几十年了,人再活也不过是在十几二十年的事,那位姨奶奶苦了那么多年,反正老爷也不在,让人出来走一趟又何妨,便不管了。 葛少爷不管,管家不管,其他小厮丫鬟就更加不管了。 定期来送果蔬的小贩进门就看见一老太太乐呵呵的晒太阳,身后跟着赫赫有名的姜大夫,一些丫鬟觉得好玩也跟在他们后头,不禁惊讶,“这是太老爷哪里的亲戚?” “什么亲戚啊,不就是那位姨奶奶咯。”小厮回答。 后者一愣,喃喃道:“不一样了,真是不一样了。” -------------------- 第4章 张家小姐何许人也 葛宝日夜思念张家小姐,做梦都想着哪一天变成翩翩公子从天而降,然后张家大小姐对自己一见钟情。 在吃了几天清汤寡水,绕着葛家大得不像话的院子走了几天后,他很自信,自己瘦了。 一大早,他雄赳赳的带着几个小厮准备上门拜访,刚出门就看见一顶轿子立在门前,苟兰花撩开帘子,道:“乖孙子,奶奶也看看那张家小姐去,到了奶奶自有办法帮你讨那张小姐欢心。” 葛宝这一听,起初的不情愿已经烟消云散,痛痛快快的让小厮把轿子抬过来。 苟兰花甩着连夜让桃娘用杨柳枝做的小鞭子,“坐啥,走路锻炼身体。” 小厮看向少爷。 在葛宝犹豫是累死还是被老太太念叨死两者徘徊时,苟兰花已经让桃娘扶自己出轿子。 “奶奶陪你走。” “您还是坐着吧。”葛少爷赶紧再把人扶回去,提了提腰带,当真走着去。 当葛宝到了张府之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形象全无,汗如雨下,不仅是下人,连苟兰花也没有想到他真的能走着去。 张家的下人在看到葛宝少爷人不人鬼不鬼的站好后,吃惊的张大了嘴,看到从轿子里走出来的人,张嘴的弧度又大了些。 葛宝已经成为这里的常客,下人都知道,一看见他就偷偷在背后议论着,葛家那只“熊”又来了。这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葛家的那些事大家都知道,一看见葛家轿子里下来的老人,都能联想到不就是当年那个不受宠的小妾。 这人真是翻身做主人了?居然能让葛家的少爷跟在轿子后面跑,要是如此厉害,怎么会几十年连没了夫人的葛家老爷都搞不定? 在众人的惊疑中,葛宝熟门熟路的带着苟兰花往大厅走。 第一次,葛宝进门嚷的不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张小姐,而是茶水。 不要命的灌进一杯茶后,葛少爷才有活过来的感觉。 下人来报,张家小姐还没起,葛宝连忙道:“让她睡,莫要惊醒她。” 等张家下人带着心知肚明的笑容离开后,大厅里只剩下爷孙娘还有桃娘。 “乖孙子,你知晓这院子里哪里花开得茂盛?” “我当然知道。”葛宝很自豪,自从喜欢上张家小姐之后,他来张家可勤快,这里圈养的狼狗从之前见他一回叫一回到现在见了他视若无睹,可见多熟。 他引着人到了张家的花园,正好四月海棠牡丹齐齐争相夺艳,一眼望过去美不胜收。 苟兰花左看右看,见无人,麻利的折下一朵海棠来,一边招呼桃娘,不一会就扎了一束花。 “送花能行?”葛宝犹豫。 “能行。”苟兰花其实是想看看这傻小子喜欢的张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性子,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能够因为想追心上人从葛府走到张府,已是不易,但是这个张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得好好掂量掂量。 正好下人来报,说张家小姐已经起来了,听说葛家今天还来了老人,正觉失礼,目前在大堂里等着。 几人一到大厅,张影儿立刻起身,先是朝着苟兰花请了福,然后才看向葛宝,微微露齿一笑。 苟兰花往后依旧对第一次见面记忆犹新,初见张家小姐身姿妙曼,眼大鼻挺,面色柔和,是个微笑会露出一对虎牙的美人儿。 苟兰花压低声音,“孙子,这孙媳妇咱娶了!” 葛宝眼睛一亮,重重点头。 一大早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是个女人都会高兴的,虽然张影儿觉得这花很像自家后院的,但还是笑着收下,比平常对着葛宝的时候多笑了几次。 因为这几天吃了素食,而且还有运动,葛宝觉得瘦了不少,便向张影儿邀功。 苟兰花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好听着自家孙子把牛皮吹到了天上。 葛宝觉得光说还不够足以让张家小姐相信自己因为思念而瘦了的事实,又让下人端来一只沐浴用的大桶,里面灌满了水,这是这几日葛宝在家中经常用的称量办法 整个人坐进装满水的桶内,然后将溢出来的水接起,若是后一次溢出来的水比前一次的少,那就是轻了,这也是他信心的来源。 张影儿也有好奇,忍不住凑过去看。 葛宝刚顿进去,水就哗啦啦的往外流,溢出了不少。 苟兰花捂住眼睛,惨不忍睹,真是惨不忍睹。 在家里她为了不打击这孩子的信心,每次都让管家勺了水就往外泼一些,哪知道这倒霉孩子居然如此迫不及待。 张影儿的脸都绿了,颤巍巍道:“你说思念成瘦,却又胖了好几斤,这叫我如何相信啊。”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4节 看着葛家命根子灰头土脸的蹲在桶里,苟兰花觉得再不出马,黄花菜可能要凉了。 “张姑娘,能不能借步和老身说几句话?” 老人就是有这点好用,张家小姐立刻点头,亲热的扶着她的手臂进入内室。 内室里,张影儿还有些拘谨,手帕被搅来搅去。 “小姑娘长得很是水灵,我看就是和我们家葛宝有缘分的,看你对我孙子也和颜悦色的,应该不是没感觉吧。” 张家姑娘挣扎了一会,闭眼一股脑道:“您就劝劝葛公子别再来了吧,我不是对他和颜悦色,是根本拿他没有法子!” 最开始不让他进门,他就坐在我家门前,下人去买菜都出不去,他又是城内有钱的,听说尚书大人和你们家关系也不错,爹没办法,硬生生开了个侧门。 后来他又半夜爬墙,把我家墙爬塌了不说,爹还以为我和他私会,拿柳条就要抽我,还不许我狡辩,说如果不是得到我的许可,男人怎么会爬墙进来。 上上一次,他送了一副画给我,说是吴道子的真迹,我拿到手一看,真迹是真迹,可是他为什么要在画轴里夹上他剪下的指甲,说十指连心,想让我收着他的心。” 张影儿哭丧着脸,“还有上一次,他送的桂花糕,我吃了,拉了一晚上的肚子,第二天赶紧让厨房做了一样的再送回去。” 苟兰花感慨,“不容易,太不容易。” 张家姑娘哭,“他到底看上我什么了,我改还不行嘛!今天他送我花的时候,我还在想这是不是暗藏玄机,您不知道这是他送我最正常的礼物了。” 狗兰花拉着她的手,“除了这些,还有没有了?” 这一问,张影儿脸刷的下红了,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被问急了,道:“您去问我娘拉!” 原来这问题还和张家小姐的娘有关系,不过这也不奇怪,自家孩子都是花,别人家的孩子都是草。 回去之后,葛宝亦步亦趋的跟在苟兰花身后。 “老太太,张家小姐到底说了什么啊,您就和我说一声?” 苟兰花接过桃娘递过来的茶水,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苟老太太。” “这茶不错。” “老太太。” “桃娘,给我拿点点心来。” “奶奶!” “乖孙子!” 苟兰花轻车熟路的应下,喜滋滋开口:“总结一下,就是你的爱太重,他承受不来。” “是这样么?”葛公子低声呢喃。 爱情啊,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究竟要我怎么做! “总之为了娶回媳妇,最近你不许到张家小姐家去,也不许送人家奇奇怪怪的东西,更不能半夜爬人家的墙。” 因为今天张家小姐没有很客气的把他轰出来,而且收到花的时候还对自己笑了,葛宝觉得奶奶说的话很有道理,至少有帮自己追到张家小姐的道理,所以赶紧点头。 桃娘拿来了桃酥,两只手同时伸向碟子。 苟兰花悠悠道:“张家小姐。” 葛宝胖乎乎的手立刻往回缩,有些依依不舍,“奶奶,那我回去了。”顿了顿,“走回去。” 苟兰花一脸慈爱的看着葛宝离开,转口就问,“桃娘,你去问问街坊邻居的,那张家小姐的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桃娘一脸正直,“夫人,其实不用问街坊邻居,老身也知道一二的。”她清了清嗓子,“这张家姑娘的娘是镖局的女儿,年轻的时候曾经夸下海口要闯荡江湖,在城外五里处小树林正好碰见当时科考落榜,无奈想要当山贼开启人生新天地的张家老爷。 因为张老爷打劫打得很不专业,被张家夫人按在地上教训了一顿才离去,等张夫人闯荡三天后觉得江湖无趣准备回家的时候,又在回家的路上碰见了正在打劫的张老爷,又把人按着打了一顿,这一来二去的,张老爷就被打得离不开张夫人,做了上门女婿,再后来就是中了举人,也是后话了。” 苟兰花佩服,“桃娘,你以后也可以去做说书的,估计挣不少钱。” 桃娘莞尔一笑,“老身并没有要当说书先生的打算。” 苟兰花正想告诉她这世界任何职业都有存在的意义时就听得桃娘顿了顿,悠悠道:“因为说书先生知道得没我多。” “...” -------------------- 第5章 傲娇的尚书大人 苟兰花邀请张夫人到葛府相聚,聚会那一天,张夫人的轿子早来了一个时辰,却进的是尚书家的门。 她和尚书是亲戚,只不过因为自家夫君也在朝廷上做事,而当下朝廷最禁拉帮结派,所以这些年来,虽然两家友好,但是往来十分谨慎。 “堂哥。” “茹儿。” 多日未见,两人难免寒暄几句,张夫人喝了两杯茶吃了些果子才开口,“我说堂哥,你住在葛家附近,他们家最近没事吧。” 尚书大人回答得不加思索,“没事,葛老太爷外出巡视商铺去了,葛少爷最近在减肥,要说有事的话就是他们家旺财前几天生了四只狗仔,明明旺财和天福都是黄毛,结果生出一只黑毛来....” “堂哥,为什么你对他们家的事那么熟。”张夫人不解。 “咳!”尚书大人老脸一红,总不能说是因为爱屋及乌吧。 “堂哥,那他们家那小妾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前几天来家里了,然后邀我去他们家吃饭,我一来连那人的面都没见过,不晓得是怎样的人,二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请我吃饭,所以想来问问你。” 尚书大人羡慕的看着红色请帖上苟老太太的名字,犹豫了半响,还是非常想要! “那个,这能不能給我?” “倒是没问题,不过你拿这个有何用?” 尚书大人义正言辞,“我看这字体写得颇有意境,打算收来临摹。” 自家堂哥在文学上的造诣是不容小觑的,虽然张夫人觉得这就是普通小厮写的,但还是递过去,只觉平日里稳重的堂哥今日里有些奇怪。 “那个苟老太,表哥你可有知一二?” 那必须知道啊,苟老太太就是他得不到,却又渴望的白月光,这抹白月光亮得可以刺瞎双眼。 此时尚书大人内心已经将白月光夸奖得只应天上有,地上难得几回寻,表现在口头上,却是淡淡的。 “一介妇人而已,我为何要关注?” 张夫人觉得堂哥似乎不喜那苟老太,于是识相闭嘴转移话题。 尚书大人眉头一皱,心想怎么又不提了,明明才刚开始个头,这几十年来第一次能和人讨论他,怎么就不提了。 看着堂哥眉头紧皱,张夫人确定堂哥是真的不喜欢那苟老太太,更是不肯再提相关事情。 出了尚书府,张夫人直接去了葛家。苟兰花很热情,张夫人很莫名其妙。 他们吃了饭,看了戏,游了园,甚至到下人住的地方溜达了一圈,看了旺财新出生的狗娃。 张夫人是真的不知道,对方究竟要做什么。 “张夫人你觉得葛府怎么样?” “挺好,挺好。”张夫人点头。 “那回去记得写一篇观后感。”苟大娘笑眯眯的拉着呆愣的张家大娘往主院走。 主院,看到葛宝正在扛着两桶水在院子里绕圈圈,身后跟着一堆小厮打气。 “这是怎么了?”张夫人吃惊。 “我这孙子喜欢上你女儿,正在苦苦减肥,就想得你女儿的眷顾呢。” 葛家只有这么一根独苗,所以宠上了天,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张夫人闻言叹气。 “你看啊,我们家下人都是老实本分的,每天做好分内事后就是男的喝点小酒吹点牛,女的吃点零嘴八个卦,连狗都长得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一点都不做妖。” 张夫人脸上露出犹豫神色。 苟兰花继续道:“而且你看啊,家里比张小姐大的就两人,一来是我,二来是葛宝他爷爷,我就是个不得宠的,绝对不会发生恶人婆婆可怜媳妇的情况,你想她上头相当于没婆婆压着,那活得得有多滋润啊。” “不不不,我没那么想。” “你可以那么想,来,和我联想一下,张小姐在这里,既没有恶婆婆在上头压着,丫鬟小厮又很听话,又有庞大的家业供她挥霍,家里又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葛宝又很听话,绝对不会气她。” 张夫人脑海里浮现了这样的画面,莫名觉得确实很不错。 “可是...” 她有点犹豫,看着远处一人抵过两人的葛宝,压低声音,“可是我听说,胖的人那个地方容易小,”声音顿了顿,张夫人伸出小拇指比了比,“这女儿是我心头肉,不能让她守活寡啊。” 葛兰花一震,忽的觉得这是个大问题,难怪张小姐羞于开口,两人默默的往远处挥汗如雨的胖子看去。 提着水桶,想着张家小姐的葛宝忽的觉得背后冷飕飕。 虽然这问题被十分严肃的提了出来,但好歹张夫人今日一行,对葛府很满意,而且葛宝除了胖些外,也从来不到外面花天酒地,家产就是花三辈子都花不完,为人又十分老实忠厚,就是胖啊! 张夫人被送出门时叹了口气,如果这人再瘦些,可就真的是个好夫婿了。 “夫人。”福伯弓着身子跑到张夫人身边,身躯就像一只精神抖擞的虾。 尚书大人在院子里已经走了一天了,老友喊他去喝茶也都推了,院子遍布他的足迹,先是顺时走了几圈,再逆时针绕回来,一片片数了盆摘里茶花的花瓣,蹲在墙角企图听一听隔壁是否有声音传来。 “大人,我们回来了。”致力于维护尚书大人平日严谨形象的福伯喊了一声。 尚书大人立刻从墙角站起来,十分精英范的快速走回大厅里,坐得十分端正,十分威严。 “堂哥,还有事?”张夫人来这也不是一两次了,不过这还是唯一一次走了后又被叫回来的,不过进门后她就想通了,这些年堂哥一直没有娶亲,一个人一定过得孤苦无依,说不定每天都在盼望着亲戚能来看他。 联想到自家堂哥因为太寂寞了,所以宁愿再把她叫回去多呆一会,张夫人就眼眶发热,心里发堵,忍不住跟着喊:“堂哥,我回来了。” 尚书大人严肃道:“厨房甜糕蒸多了,你带一些回去。” 厨房里,忽然接到尚书大人要吃甜糕的厨娘正奋力发着面。 张夫人很感动,又坐了下来。 尚书大人干咳了声,声音淡淡的,但眼神里有暗搓搓的几分羡慕,装作不经意道:“怎的去了那么久。” “噢,我们一起吃了饭,看了戏曲,游了园子,还看了狗..” 尚书默默握拳,好羡慕,要忍住。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5节 “哼,浪费时间。” “当然不比堂哥的业余活动来得风雅嘛,毕竟是女人。” 垂首站在一旁的福伯默默想,不,他们大人业余活动最爱的是听墙角,专业听墙角四十年,是个很固定的业余爱好。 “葛家少爷似乎是真的喜欢影儿。” “那孩子确实不错。”尚书大人也不会为了心上人而坑自己的外甥女,葛宝那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确实不错。 “可就是太胖了,虽然什么条件都好,就是这身体...” “若是他瘦下了,你觉得看上他,想要嫁进葛家的女人有多少?” 张夫人神色严肃起来。 “对了,她还让我写篇观园读后感,如果不是看她年纪比我大,我会以为她来找茬的。” “哼,难道是欺负我们家没人不成。” “不,我想应该不是这样,苟老太太人非常不错。” “堂妹别说了,这篇读后感我来写,不能让人看扁了去。” 看着堂哥雄赳赳的样子,张夫人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好吧,谁写还不一样,反正她本来要拿回去给自家女儿写的。 拿了甜糕,本来还想多坐一会继续兄妹情谊的张夫人被无情的赶了出去。 尚书大人来到书房,铺上最昂贵的茧纸,洋洋洒洒写了篇长篇观后感,做了几十年邻居,葛家旺财喜欢啃猪前腿,不喜欢啃猪后腿这种小事他都了如指掌,更别说区区观后感。 一个时辰后,福伯来叫人吃晚饭,却见地上纸团无数,随意一瞥,纸中字迹苍劲有力,力透纸背。 尚书大人两手抓着两只紫毫,嘴里还叼着一支,目光里已经有了火,额头出了细微的汗。 字停笔落,尚书大人端详一番,“不够好,还不够好。” 福伯觉得,这字好得很,甚至比今年特地上门求字的知府那副要写得好很多,觉得不够好的,是尚书大人的心。 “你觉得,苟家夫人喜爱何种字体?”对于这个跟在身边几十年,唯一知晓自己秘密的管家,尚书大人还是给予了充分的信心。 福伯扫一眼案桌上苍劲有力的笔迹,道:“老奴不太清楚苟老太太喜欢什么字体,不过老奴觉得,她应该不会喜欢男人的字体。” “....” 隔天,接到厚厚一个卷轴的苟兰花和葛宝都惊讶了。 -------------------- 第6章 灵隐寺祈福 张夫人从小镖局出身,只识字但不会写文章,而张小姐饱读诗书,文章是难不住她的,所以张夫人一定会让自家女儿帮忙写,可是苟兰花本来只是想让对方写个800字小作文,没想写出一篇长篇巨作来。 “没想到张小姐人看着温温柔柔,字迹如此大气。”葛宝看完全文,挫败,“此文章已经超出我所学太多,我比不上。” “乖孙子,癞蛤蟆也要有想吃天鹅肉的理想!这张家小姐既然如此有文采,你应该更加发奋读书,争取让她眼前一亮才对,你现在立刻就去写回信。” 虽然觉得这话怪怪的,但葛宝觉得很有道理,赶紧吩咐小厮回书房读书回信回去了。 小厮刚想问要不要备用竹轿,却见葛宝已经风尘仆仆的往主院走。 至此之后,葛宝生出了空前的学习热情,连夫子都道照着这样下去,考取功名是有望的。 修了又改,葛宝终于写出了自己尚且认可的回信来,又差小厮送去张家,信一到张家,就被每日蹲守在张家的福伯要了回去。 尚书大人觉得心上人的文笔略微稚嫩,但是这都不是事!文豪尚书大人立刻热情洋溢的又回了一封,信里写山说水谈诗词谈歌赋谈理想,十分美好! 一来二去,葛宝的文章有了猛的发展。 这天,福伯在路上因为丢了一枚铜钱,找钱的时候耽搁了一会。 张府,张影儿正好饭后溜达,看到自家小厮拿着一封信,得知是葛少爷送来的,理所当然的认为就是给自己的。 拆开信一看,不免折服,心里想着,不是说葛少爷文笔平平,可是这词里句里,虽然说不是登峰造极,但是比一些纨绔子弟可好太多了。 最近听说葛少爷闭门读书,原来这是真的。凑巧张夫人来看女儿,之前因为堂哥有意的点醒,张夫人也觉得葛少爷可能是个潜在的宝,暗戳戳的为他说了几句好话。 正好下人送来几位公子哥邀请张家小姐三天后一同去灵隐寺祈福,在张夫人点提下,再加上这葛少爷文笔确实不错,张影儿让丫鬟送了一封请帖。 收到请帖的葛少爷开心疯了,认为都是苟老太太的功劳,让厨房煮了一大盅补汤,亲自端过去,“奶奶,奶奶”的叫得很甜。 “灵隐寺祈福是本城的传统,到那一天未成亲的男男女女都会出动,寻求心上人,对于年轻人来说是个大事。”桃娘如是道。 到了祈福那天,苟兰花特地提早坐轿子出门到灵隐寺蹲守,在门口遇到了也提早出门,想帮女儿把关的张夫人。 两人对视时眼里扫过一丝了然,结伴到灵隐寺旁边的茶楼里喝茶等人。 葛家少爷的轿子最先来,苟兰花默默点头,心想给他的叮嘱没有忘记,孺子可教也。 葛宝并没有上轿,而是跟着轿子大汗淋漓的跑。小厮从轿子里抱出一套干净的衣裳,几人匆匆往客栈走。 二楼人不少,葛宝扫了大厅一圈,匆匆和小厮要了一间雅房。 等人走,苟兰花和张夫人同时从桌底爬出来,抹掉额头的汗。 等葛宝从雅房出来,已经是神清气爽的换了一套衣服,蹬蹬蹬的走下楼梯,一出客栈门有些发愣。 客栈斜对面就是灵隐寺,此时门口站着三位青年,一位俊美,一位风度翩翩,一位看起来就饱读诗书。 “这不是葛少爷么。”长相俊美,大理寺卿家幺子卓玄拱手,全城最大当铺老板的儿子海量,知府儿子朱亦然也纷纷附和。 葛宝不甘不愿的应了一句,虽然大家都是富二代,但他老不喜欢和这三人玩了,越玩越是自卑,而且这三人多少喜欢以他取乐。 不过今天底气不同啊,他把腰杆一挺,“你们都在啊,等谁呢,我在等张小姐。” 见余下三人面色吃惊,葛宝十分得意,双手插着圆滚滚的腰身,觉得特别扬眉吐气。 “那祝葛公子好运了。”卓玄皮笑肉不笑道。 海量嘲讽,“那一定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凭葛兄弟这吨位,再配上张小姐,一定很有看头。” 朱亦然也加入,“今天多挤人啊,可能张小姐是为能走得轻松点,所以才和葛兄弟来啊,你想想葛兄弟往那里一站,一人就占了两人的地,张小姐周围不就少人了嘛。” 二楼,虽然听得不真切,但大致明白自家孙子被欺负的苟兰花喊道:“桃娘。” “在。”桃娘道:“这三个人分别是“大理寺卿家幺子卓玄,全城最大当铺老板的儿子海量,知府儿子朱亦然。” “他们都对张家小姐有意思?” “老夫人厉害。” 在那三人告辞后,张家小姐轿子也到了,葛宝赶紧迎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进来灵寺。 按照老太太的吩咐,葛家小厮今天还有特别重要的任务,就是确保给少爷创造出二人世界。 张影儿带了两个丫鬟,不一会就让小厮骗去门口买糖葫芦,等张影儿不经意往后一扫,身后的下人齐齐都不见了。 葛宝心里暗戳戳的爽,还要装作不明所以,“既然和小厮走丢了,要不我们先随意逛逛?” 张影儿点头,有些含羞带怯。 现场有诗词大赛,擂台前已经围了不少人,葛宝一个箭步上前,左右开弓顶开几人,弄出一个圈来,随后才兴奋的让张影儿过去。 张影儿微微皱眉,心想好歹也要有个先来后到,这样把别人撞走不好。 苟兰花在后面看得心里直叹。 诗词大会由举办人出题,然后回答者若是胜出便可得一支山茶花,现场已经有不少女子手里拿着或多或少的山茶花,再暗戳戳的扫一扫其他女子的。 若是比自己少,那么心里就暗自高兴,若是比自己手里的多,便有些委屈哀怨的看着同行的男子。 男子们使出浑身解数,想大展身手出风头夺芳心 “我们还是走吧,去别处看看。”张影儿很没信心,虽然葛宝近期功课见长,但毕竟这里有那么多人在呢。 “这山茶花很漂亮,我想送给你。”葛宝满满斗志,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情话。 张影儿一愣,有些娇羞的低头。 出题人出的是“茶花”两字。 不少人纷纷响应,葛宝因为近期苦学功课,竟也很快的做出两句,出题人想了想,将一支山茶花递过去。 他拿了,再转递给张影儿。 张影儿众目睽睽之下接了,面颊有些红。 “献丑,其实我觉得若是你出马,会做得更好。”葛宝趁着出题人去换词的时候,悄悄对张影儿道。 他说的是真心话,毕竟第一次看到对方文采的时候惊为天人,而这话落到根本不知实情的张影儿耳里却是十分顺耳。 她从小饱读诗书,只因是女儿身不能考取功名,就连平日吟诗作对都只能和闺中密友相对。 感激的看了一眼葛宝,张影儿不着痕迹的往他身边走了一步。 葛宝今日得佳人在身边,士气大震,一连答了不少,张影儿手里的山茶花也就越来越多。 两人越来越投入,有时候葛宝答不出的时候,张影儿手心都是汗,比自己上场还紧张。 “这不是张小姐么?” 朱亦然从人群中走出,围在现场猜题的人不少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张影儿回礼后他才装作不经意,“这不是葛兄吗?我刚刚才发现。” 葛宝脸色不好看,这朱亦然仗着文笔好,以前聚会的时候经常在张小姐面前用诗词夹枪带棍的嘲讽自己,偏偏有时候他技不如人没听出,闹了很大的笑话。 “朱公子,欢迎欢迎,您来了,我们可就不班门弄斧了,要论诗词,还是朱公子来出题最好。” 朱亦然摆手,“太过严重,不过这今日如此热闹,若是我出题的话恐怕在场的公子哥可就得不到山茶花送心上人了,还是猜字吧。” 众人自当说好,葛宝后背冒汗,只觉手心汗津津的。 朱亦然出口便笑道:“第一道题目,胖子一身毛,会吃爱睡觉。全身都是宝,天天早肥料。” 葛宝本来就全神贯注的不愿意被人看轻,也没有多想,立刻脱口而出,“猪!” 朱亦然哈哈大笑,“可不就是猪么。” 他一笑,大家也就跟着笑,葛宝回过神来,立刻涨红了脸。 张影儿也很气愤,怒瞪朱亦然。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6节 朱亦然立刻正色,“咳咳,这只是猜题游戏,大家不要对号入座啊,葛兄是大气的人,根本不会生气对不对?” 葛宝咬着牙槽,“不会。” 朱亦然挑了一支最大最漂亮的山茶花,却不递给葛宝,而是转递给张影儿。 张影儿没接,有些担心的看着葛宝。 葛宝急得满脸通红,对方怡然自得,反而显得他像个圈外人。 他一急,眼神就乱瞟,不经意就看见了老太太。 苟兰花朝他招手,指了指朱亦然,又指了指他自己,屁股往后一撅。 路人:“.......” 葛宝不知道理解对没有,但还是撅起屁股一·顶,温文尔雅的朱亦然就被轻松顶到一边。 大家又笑开,葛宝趁机抢了他手里的花递给张影儿,后者也捂着嘴笑,忍俊不禁的接过。 -------------------- 第7章 葛少爷的烦心事 朱亦然面色铁青,又不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在心里大骂葛宝是猪,还想再来,却觉腹中下坠,只好先推脱有事暂时离开。 其实朱亦然有个烦恼,因为他尿·频!去某个地方先要让小厮打探一下,那地方有没有茅房,朱亦然坚信知道得人越多,秘密就越是容易泄露,所以除了从小看到大的老中医和跟在身边的小厮,其他人都不知道。 他从茅房里心满意足的出来,斗志满满的往会场走,他要再回去给那头猪好看。 远远看见一位老太健步如飞的走过来,他有些奇怪,平日灵隐寺倒是诸多老者,但今日多是年龄相仿的青年男女。 见人往这边来,他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 正要擦身而过,老太太忽然展颜一笑,“小伙子,兜里有银子吗?” 朱亦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的。” 苟兰花点头,忽然跌坐在地上,哎呦呦的叫着,“撞人拉。” 朱亦然猛的后退一步,“我没撞你,您哪位啊!” 苟兰花坐在地上,扯着他衣服下摆不放,“撞人还想跑!” 已经开始有人围过来,朱亦然拼命往后扯着袍子,“你先松手。” 四周已经有人隐约在讨论,还有人认出了朱亦然。 朱亦然吃了个闷亏,赶紧解释,“我没撞她,她忽然就倒下去,还说我撞她,对了,刚才还问我有没有银子。” “撞人了居然撒谎想不管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苟兰花拍着大腿,捂着面颊嘤嘤的假哭。 “真的不是我。”朱亦然百口莫辩,又有人一直让他将老太扶起,他只好憋屈的伸出手去。 苟兰花主动抓住他袖子,把一件好好的袍子扯得乱七八糟,刚要起身又故意松手,一屁股又坐在地上。 “故意的啊,又摔了我一次啊,你这小伙子心不善良啊!”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啊!”朱亦然赶紧举着双手以示清白,因为着急,他感觉下腹又有尿意,而且很急。 四周的人看着朱亦然,眼神带着谴责,他百口莫辩,很想上茅房! 朱亦然欲哭无泪,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奶奶!”葛宝挤进人堆,看到老人坐在地上,赶紧把人扶起。 “奶奶您没事吧。”张影儿也跟着喊人,若是以前,葛宝肯定会注意到并且乐疯,但今天看着老太太灰扑扑的站着,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揪住朱亦然,“你对老太太做什么!一个老太太你都欺负!” “这是怎么了。”被桃娘带着去买核桃酥的张夫人上前,看到现场如此热闹,不免奇怪。 现场热心百姓帮她情景还原,听完众人的描述,张夫人眼神很诡异,之前她对这朱家公子印象还是很好的。 毕竟是老爷同僚的孩子,张夫人虽然心里不喜,还是帮着说话,苟老太大度的摆摆手,“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看着老人颤巍巍的双腿,还有如此大度的气量,张夫人不免感慨,葛家真是家风严谨啊! “那真是谢谢了。”朱亦然情不自禁的夹着腿,他现在只想去上茅房! 人一走,苟兰花腰杆也挺直了,腿也不抖了,神采奕奕健步如飞,桃娘忍不住偷偷竖起大拇指。 解决完生理需求,朱亦然一脸憋屈的往诗词大会走,他现在很想不管不顾的回家,看到葛家和张家后,更是后悔刚才为什么只是想一想,而不是付诸实践。 现场气氛有些诡异,葛宝更是怒气冲冲的瞪大眼睛,朱亦然往哪边站,他的眼神及追到哪里。 “咳咳,朱公子,既然都来了,那就继续?”诗词举办方化解尴尬。 朱亦然已经不想再呆下去,但又不好走,只好硬着头皮,刚要开口,忽然听见人群里一声不知谁“嘘”了一声。 他觉得下腹一紧,下意识缩肛提臀。 “接下来我们..” “嘘...” “再来猜一题..” “嘘....” 不玩了!朱亦然很暴躁,同时很想上茅房!粗鲁的推开众人往远处喷去。 苟兰花若无其事的放下袖子,顺便扭头对张夫人道:“年轻人啊,就是莽撞。” 因为苟兰花摔倒了,其他人都没有再逛的心思,簇拥着老太回了葛家。 张夫人不便多留,带着女儿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出门顺路一拐,进了尚书家串门。 尚书一听心上人走着出去,坐着回来,屁股坐不住了,每夜都蹲在墙角听着墙那边的动静,时不时唉叹一声,那一段时间,葛家下人都不敢到偏院去,深夜叹息声听着就十分恐怖,大家特别怕被抓去当替死鬼! 从灵隐寺回来之后,葛宝三番五次的往张家跑,一身高级布料的跑去,出张家门的时候外衫一脱,跟在轿子后呵斥呵斥的跑回来。 张影儿也不像以前一般有礼疏离,他来的时候还会让下人做些素菜,鼓励他减肥。 这天葛宝从张家回来后,闷声钻进书房里,晚饭也不吃,下人来叫也不应。 管家差人去请最近和少爷关系很好的老太太。 书房外已经站了一堆小厮,屋内静悄悄,小厮见了老太太,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压低声音,“张家小姐和大理寺卿家的幺子要定亲了,少爷在张家门口听小厮说了,连门都没进就跑回来了。” “闭嘴!”屋内传出葛宝的咆哮声。 他一把拉开门,暴躁道:“不减了,不学了!”吼完又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咋办啊老太太。”葛家下人已经习惯少爷的事先不和老爷报备,先问问老太太。 苟兰花道:“还能怎么办,该干活的去干活,等他想明白了就出来了。” 午饭的时候,小厮道葛宝没出来吃饭,苟兰花应了。 下午小厮送去的点心也一点没动,苟兰花也应了,让小厮不用劝,晚饭,苟兰花干脆让大家不用摆葛宝的饭。 深夜,葛宝开门,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去厨房找吃的,肚子一饿就连悲伤啊痛苦啊都顾不上了。 爱干净的厨娘早就将厨房弄得一尘不染,葛宝找不到吃的,越吃不到就越想吃。 远远的看见有人来了,他想着不管是谁都好,来个人给他做点东西吃,不然今晚别想睡觉了。 “奶奶?” “乖孙子。”苟兰花明知故问,“肚子饿了?” “不饿。”葛宝赌气。 “奶奶饿了,要做面疙瘩汤吃,你吃不吃?” “......” “吃。” 苟兰花揉面团,葛宝百无聊赖的坐在台阶上等着,心里想着张小姐,还有大理寺卿家的幺子。 就算再怎么自大,他也知道自己只是个有钱的死胖子,和长得和白面似得卓玄是没办法比的。 直到嗅见了香味,肚子又咕噜噜的叫起来,他才回过神来。 面疙瘩做得很简单,放了几片腊肉爆香,面疙瘩下锅,撒上葱花。 葛宝吃了一口,皱眉,“奶奶,真不好吃。” 苟兰花作势要拿勺子打,葛宝也不敢躲,嘀咕道;“您老还是别做这么欢快的动作了,到时候扭到了我还得背你回去。” 两人一人一碗面疙瘩坐在台阶上吃,葛宝看着碗里的葱花,“小时候我爹娘不怎么管我,爷爷凶得要死,下人恭维我。” 苟兰花感慨,这不是活得挺潇洒?你锦衣玉食的时候,有多少人背上背着妹妹,手里牵着弟弟,还要到田里帮忙干活。 葛宝噎了下,出声:“奶奶,你就不能看下气氛。” 想到张家小姐,葛宝又重重叹了口气。 苟兰花唆着汤,“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要是真喜欢,那就拼尽全力就好了。” 放下汤碗的葛宝两眼发光,握着她的手,“您真是我的好奶奶,谢谢您,吃完早点回去,我还有事先走。” “我说什么了吗?”苟兰花望着碗里的葱花,百思不得其解。 她没想到的是,葛宝真的想了个办法,直接率人上门抢了张家姑娘。 -------------------- 第8章 别样的相遇方式 真正让葛宝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原因是张家伺候小姐丫鬟小喜的一句话,她说张小姐根本就不想嫁给卓公子,这几日总是以泪洗面。 当葛宝冲进张影儿平常最喜欢呆的小花园时,张影儿刚从母亲房里回来,抗议无果后正在抹泪,因为想着不会有人来,所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妆容都花了。 看到葛宝,又想到此时仪态不好,张影儿生气,让下人把人轰走。 “我们,私奔吧。” 葛宝的话让张影儿和一干下人楞了。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7节 葛宝深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所以上前扛着张影儿就跑,他个高体肥,几个下人都维持不住,竟让他顺利的扛着人飞奔出了园子。 毕竟是涉及到闺誉问题,张家下人不敢大肆嚷嚷,对方又是城里最有钱的葛家,下人又不敢真的围堵,怕伤着了人,一来二去竟然让人跑出了门。 张影儿被塞进葛宝来时坐的马车,葛宝将自家下人掀翻下马,亲自驾车狂往城外跑去。 恰逢张老爷喜滋滋的下轿回家,见葛家马车狂驰而去,还手搭着眉头远远瞭望了一眼,心里啧啧道,不愧是有钱人家,这马是好马啊。 下人怯怯追出来,小声告诉他小姐被劫走,张老爷大怒,心里把葛宝骂了千万遍,又不敢伸张让别人知道,偷偷派下人去葛家围堵,赶紧把人给要回来! 葛宝并未回家,这是葛家和张家都始料未及的,得知自家少爷居然做出了这种事,葛家上上下下均出动外出寻人。 张老爷越想越窝火,索性把葛宝告上了公堂,知府大人亲自审理此案。 知府一想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会造成多么恶劣的性质,再加上朱亦然对张小姐也有些好感,且那日因为葛宝和苟兰花出了丑怀恨在心,更是把葛宝说成是一个十恶不赦,为非作歹的纨绔子弟形象。 知府大怒,命官差出动捉拿葛宝。 葛家上下一片愁云惨淡,管家让人加急给太爷送信,恐怕此事难以平息,让人赶紧回来。 张夫人的到来让众人看见一线生机。 张夫人本来就觉得葛宝是个不错的孩子,心里有意向撮合女儿和葛家少爷,又因为和苟老太太建立了一起游园子的情谊,今夜就是特地来商量此事的。 小偏厅里,两人忧心忡忡,张夫人只道实在没办法只好让堂哥出马,他这夫婿是个文人,平时就敬仰同是文人的堂哥,两人也最有话聊,年轻的时候夫婿有一段时间特别爱到尚书家串门,每到深夜她还得亲自坐轿去把聊得兴起的夫君带回家,只不过后来朝廷风声紧,张老爷人老面皮也薄,不太好意思再做堂哥的迷弟,这才作罢。 苟兰花知道隔壁邻居就是尚书,闻言精神一震,立刻想让桃娘带自己上门亲自请人。 张夫人赶紧拦住,从上次和堂哥会面情况来说,堂哥不太喜欢苟老太太,要是老太太去的话,会坏事的。 苟兰花不解,葛家和尚书家难道不是关系不错,每年都还送李子来,再者说这身子以前从未和对方见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仇是怎么结下的? 张夫人安抚,道自己会尽全力,两人又商量了一阵,张夫人去隔壁说情去,葛家继续找两人,若是找到人了赶紧把张影儿送回去。 苟兰花越想越不爽利,又不知张夫人去了情形如何,只觉屋内空气闷顿,便去了院子溜达,结出小青果的李子树旁放着一架梯子,估摸着是下人平常用来打理李子树的。 那头又是个怎样的景色?那个尚书大人究竟是何人,为何要讨厌她?苟兰花想着,要不偷偷看一眼吧。 要不偷偷看一眼吧,尚书大人如此想,今天偶遇张老爷,被迫听对方大骂了葛家少爷整整半个时辰,听得葛少爷把外甥女带走,他想着心上人一定焦急得很,便想偷偷看一眼。 尚书大人连官服都没换,撅着屁股往梯子上爬。 两颗脑袋在隔着一强之隔碰面了。 尚书大人:... 苟兰花:.... “你好。”苟兰花没想会被人抓包,一张老脸腾的烧红,为了掩饰尴尬,反正正儿八经的打了声招呼。 尚书大人十分严肃的点头,挪着僵硬的身子下了梯子,同手同脚的进了屋子,“啪”的一声关上门。 张夫人出了葛家之后先去买了块成色不错的砚台,他知道堂哥就爱这一口,趁着人心情不错的时候可以提出让人帮忙,她倒是有心要撮合女儿和葛宝,若是这一次两人能在一起,倒也不错。 福伯指了指紧闭的厅门,暗示着老爷在此。 张夫人站在台阶上,“堂哥?” “咚,咚。”声音有规律的响起。 这是怎么了?她用眼神询问,福伯耸肩,这一次他真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夫人悄悄推开门,探进脑袋,眼角扫到堂哥正蹲在墙角,最看重的官服未脱,脑袋抵着墙,缓慢而有节奏的靠上。 “咚~” 似乎察觉异样的视线,尚书大人缓缓转头,直勾勾的盯着门。 “我什么都没看到。”张夫人匆匆关门,靠在门板上,压低声音用口型道:“堂哥他中邪了啊!” 福伯很淡定的把张夫人迎到偏厅,就在张夫人猛灌了好几碗茶后,尚书大人终于步伐虚浮的飘了进来。 尚书大人有些懊恼和无措,这几十年来,他无数次想过和心上人见面的时刻。 年轻的时候,尚书大人想着自己驾着高头骏马从葛家门前经过,心上人就站在亭台上,他要用最帅气的姿态缓缓从门前踱过,然后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不期而遇,他微微抬着下颌,仰望天空,眼神要特别深情,姿势特别优雅,抬头的姿势要特别的酷! 老了之后,尚书大人想着夕阳西下,心上人漫步在河滩上,然后自己闪亮登场,两人在夕阳的笼罩下深情对望,对了,后背的夕阳一定要特别大,特别的圆! 然而,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世界! 几十年的暗恋,第一次相遇,居然是在自家墙头,他,姿势猥琐,脸上泛着油光,撅着屁股,毫无形象,趴在墙头,偷窥! 无论是以上哪一点,只要现在立刻想到,尚书大人就很想死。 “堂哥啊,没事吧,你眼神在飘啊。”张夫人十分担心。 尚书大人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拿起茶碗,“何事。” “是这样的,我是帮隔壁苟老太太....” “哐当。”尚书大人手里的茶碗在地上滚了一圈,碰上桌角才停下。 尚书大人霍的起身,踉踉跄跄飘出屋去,砰的一声又甩上刚才大厅的门。 “这是怎么了,不才刚从那屋子出来么?”张夫人又惊又恐。 因为堂哥像是失了魂,张夫人也无法说事,知道老太太心系此事,出了门又去了葛家。 “老太太她,身体有些抱恙。”桃娘道。 张夫人心一想,这她刚才走还好好的,怎么就不舒服了,别是因为担心葛家少爷而病的吧,虽然说这葛少爷和老太太没有血缘关系,但老太太可是真的疼这孙子。 因为知道老太太在家里不受宠,张夫人担心无人关怀,影响老人身心健康,所以好说歹说还是推门而入。 苟兰花正用被子把自己捆得像个春卷,从床头滚到床位,可爱的行为伴随着老人的年龄,显得特别的诡异,特别的离奇! 张夫人今天第二次急匆匆关门,她觉得自己神经被冲击得有点虚脱。 苟兰花懊恼而委屈,胸腔里的闷气久久不散,她知道是这具身体还残留的感知,倒也替身体主人抱不平。 若是葛家人也就算了,这和那尚书从未见面,刚刚看对方那样,分明是懒得招呼,可气,可气啊。 她锤锤胸,自言自语,对身体原来的主人说话,“别气了,咱还得倚仗他帮忙救出你孙子呢。”说也奇怪,这么想着,心里的气闷就好了很多。 夜幕降临,葛家依旧愁云惨淡,张家依旧暴跳如雷,因为两家的下人包括知府派出的官差,竟然都没追上葛宝,众人着急之余,对葛宝刮目相看。 事实上,张家下人只听得葛宝要带人私奔,便把原话都传给葛家以及知府,所有人都快马加鞭,一出城就拼命狂奔,希望螚尽快追赶上两人,但实际葛宝第一次驾马车,技术很烂,刚到城外马和张影儿同时抗议,他自己也被马车颠得难受,索性就在城门旁边一里处的小树林安营扎寨。 好不容易生起的小火堆旁,张影儿沉默吃着他摘来的果子,葛宝也不敢说话,抢人一时爽,事后只觉尾椎骨凉飕飕,而且肚子好饿,现在应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今天厨娘也不知道煮了什么东西,还有,张家小姐身上好香啊。 -------------------- 今天三更,第一更~ 第9章 尚书大人要帮忙 见人脸色苍白,葛宝有些内疚,小声道:“你在想什么?” 张影儿抖着嘴唇,“我想吐。” 然后,她就吐了。 葛宝在马车上搜寻到一个水囊,张影儿喝了好几口水才觉得舒爽了些,两人对着果子研究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这果子不能食用。 葛宝内疚极了,因为担心张小姐没吃饱,他一个都不敢吃,通通留了下来,没想却害了人。 他霍的起身,“我带你回去。” 张影儿望着天空,“我从未在夜晚出来过,也从未在这么广阔的地方看见过星星。” 葛宝心一动,也跟着坐下来,摊开四肢,学着张小姐的样子仰头,但是星星在他眼里就是烧饼上香喷喷的芝麻。 “等明天,我就送你回去。”他蜷着身子侧躺着,小声嘟哝。 夜,越来越深,城门已经关了,张影儿在马车里睡,葛少爷围着火堆很想打喷嚏,又怕吵醒张家小姐,偷偷跑远了打,然后再跑回来。 他绕着马车滴溜溜的转,很想偷偷看张影儿的睡颜,手都已经放在帘子上,又硬生生掐着大腿忍了回去。 重新坐回火堆,目光罗在被火光照得红彤彤的果子,他舔舔嘴唇,拿起一颗。 张影儿是被蚊子咬醒的,见外头光线大亮,赶紧撩开帘子要下车,却见车辕有树叶包裹着的果子,果子显然精心挑选过,也擦干净了,各个都浑圆浑圆的。 葛宝有些不好意思,又想邀功,“那些我都试过了,都是吃了没事的,你放心吃。” 张影儿吃惊,未曾想到葛宝会做到这一步,感激的点点头,完全忘记是谁造成自己要吃野果子的局面。 葛宝摸着饥肠辘辘,顶着拉到快虚脱的腿,满足的笑了。 就在他准备把人送回家之时,不知从何处冲出来几个蒙面山贼,两人被团团围住。 “你们要干什么!”葛宝将张影儿护在身后。 “你们家有钱,我们需要钱,你说我们干什么!”蒙面山贼握着马刀靠近,把两人往树林深处逼。 “若你不乖乖听话,你身后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可就没命了。”为首的山贼恶狠狠道。 葛宝心下一颤,压低声音,“等下我说跑,你就赶紧跑,千万别回头。” 张影儿抓住他,着急,“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儿~”因为紧张,葛家少爷忍不住发出了儿话音,他已经打算好了,让张影儿先逃,然后再求饶,要钱他有的! 两人退无可退,葛宝一声大喝,“跑!” 话音刚落,便冲向为首的马贼。 张影儿反方向跑,为首的山贼握着马刀,在葛宝冲过来的时候跳起来往他后脑一砸,看着轰然倒地的人,嗤笑:“胖成这样还学人英雄救美。” 其他山贼轰然大笑,一人就要去追张影儿,为首马贼忽的觉得脚腕一紧。 “快跑!”葛宝抱住山贼大腿,用尽全力呼喊着。 “放手!放手!裤子要掉了,要掉了!”为首山贼狠狠踹了葛宝肋骨一脚。 葛宝疼得哇哇大叫,却见刚才跑走的张影儿提着树枝跑了回来,急得他连对心上人温声细语都忘记了,大喊,“你倒是跑啊!” 张影儿提着裙子踹了山贼一脚,又抡着棍子劈腿盖脸的锤了面前山贼一棍子,有些羞涩道:“我娘以前是开镖局的。” 葛宝楞怔怔的盯着张家小姐挽起袖子露出来的白花花手臂,脑海里只闪过四个字:死而无憾! “你们干什么!”知府派出去的官兵无功而返,正准备回去报告,远找了一夜的人不就好生生的在眼前站着,当下精神一震。 那几个山贼落荒而逃,官兵因为还有正事要紧,便不去追,只是将葛宝五花大绑,押解回府。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8节 消息传回葛,张两家的时候,两家立刻派出下人前往知府,两家下人在知府门前相遇,大有互相看不爽利的情绪在,两眼一翻,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张家下人从知府的侧门悄悄将张影儿接走,而葛家少爷显然就没有那么好运,知府押着人不肯放人,说要好好整治当下年轻人的歪风邪气,若是青年才俊都兴扛起人家女儿就跑,那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葛家在第一时间就送了不少厚礼进了知府,却通通被退了回来,知府还下了狠话,若是再送,那葛宝就罪加一等。 管家急得嘴里生泡,偏偏去送信的才出发两天,到老爷那里估计还有15天的路程,返回又十几天,少爷哪里能等,只好将事情始末都和家里年纪最长的老太太说了。 苟兰花也很忧虑,前行不通的话,这如何是好? 桃娘走了进来,道刚才出门的时候碰见了邻居管家,对方硬是扯着自己闲聊,还透露出尚书和张家老爷关系不错的事来。 苟兰花拍案而起,她怎么忘了还有这茬子事呢,当下让下人赶紧备轿。 尚书大人很紧张,理了理仪容,特意换上的新衣服特别的合身,抚了抚一尘不染的衣摆,端起茶装出要喝的姿势,寻思着这胳膊是再往上摆一点比较帅气,还是往下摆一点比较沉稳。 “大人!”福伯小跑进来。 尚书大人紧张得站起,“来了?” “走了!”福伯道:“出了门,从我们家门前经过,走了,我趴在门口听了,好像是要去您堂妹家。” 去堂妹家干什么呦!都让福伯故意去透露消息了,怎的就这么不上道呢,去堂妹那里绕了一圈,堂妹不还是一样要来求自己呦! 想借着葛宝的事情挽回一点形象分的尚书大人此时真的很暴躁,心中的白月光不按牌理出牌是要他如何是好。 “大人,那我们是等还是不等?” “再等下去那小子估计没好果子吃。”尚书大人不满嘟哝,回房换了官服,跑知府那去了。 张家,张老爷本不想见苟兰花,下人无一敢开门,张夫人双手一叉,亲自开门将人放了进来。 张老爷在厅里大怒,“这反了天啊!” 一旁的下人小声提醒,“老爷,夫人来了。。” 见了夫人,张老爷吹胡子瞪眼,但刚才气势汹汹的样子收敛了些。 知道是来求情的,张老爷脖子一梗,就是不答应,说什么都要让葛宝受到应有的惩罚。 一直在屏风后偷偷听着的张影儿跑出,跺脚边哭边喊:“都说了我不嫁给卓公子,您非要我嫁给他!才有后面这事,还有我都说了,葛公子没有绑走我,我们是一起走的,要是一起责怪,你就把我也送进官府里好了!” 张老爷气得发抖,“你这是什么话!一个大家闺秀跟着男人出去外面呆了一晚,如果我不这样做,传出去你还怎么做人,人家卓公子会怎么看!” “你就是担心卓公子怎么看,我管他怎么看。”张影儿跺脚,哭着跑出去。 张夫人数落他,从葛宝是个好孩子还在山贼面前救了女儿,到张老爷以前做山贼还想去打劫到成亲之后张老爷忙于公务疏于照顾家里到一个月前一起出街的时候给怡红院的花魁捡了手帕.... 苟兰花默默坐着,感觉听了很多小道消息。 “张夫人,我看我还是...”她倒是有些过意不去,想着先回去,下次再来请罪。 张夫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义气豪天,“您先坐着,我一会就好。” “夫人,老爷,尚书大人来了。” 尚书大人走进大厅的时候面上难得又带上了官场上特有的严肃,只在看见心上人的时候顿了顿,浑身僵硬。 张夫人十分给自家老头子面子,立刻住嘴,热情道:“堂哥您坐啊。” 现场有四张椅子,张夫人和张老爷坐在一起,苟兰花坐在一边,唯独剩下一张椅子。 “恩。” 虽然尚书大人内心正狂野的跳着草裙舞,但面上还是十分严肃,甚至还有点凶! 知道堂哥不喜欢老太太,张夫人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后者。 “葛宝被移交大理寺了。”话一出,众人吃惊。 “怎么会呢?明明只是个小案子吧,而且人都已经找回来了,怎么就交到大理寺去那么严重?”张夫人道。 这也是尚书大人没想到的,所以才按捺下见心上人的羞涩和无措,出了知府府衙大门就一路赶来这里。 “葛家能做什么?”苟兰花开口。 尚书大人内心掀起波涛巨浪,把跳着草裙舞的小小人儿冲得荡来荡去,十分舒爽! 面上更加严肃:“我和大理寺卿卓大人有些交情。” 苟兰花朝着张夫人投去感激的眼神,张夫人还有些懵懂,奇怪,明明上次她还未来得及把这事拜托堂哥,堂哥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接下来又聊了一会,以往在任何场合都能侃侃而谈的尚书大人全程板着个脸,一言不发的坐着。 “那我就先回去了。”苟兰花起身。 -------------------- 第10章 尚书大人要约会 怎么就回去了!尚书大人捉急,明明听得好开心,还想再听听心上人认为加了糖的桃酥比加了蜜的桃酥更好吃这种话题,简直太有趣。 “张老爷,这事确实是葛宝做得不对,以后会让他上门赔礼道歉。” 张老爷黑着脸,十分敷衍,“再说吧,就不送了。” 等苟兰花出门,张老爷脸色总算好了些,邀请尚书大人到书房一起讨论文学。 尚书大人冷冷拒绝,眼角都不施舍一片余光,特别的绝情! 葛宝从来没有住过牢房,更加没有吃过难以下咽的饭菜,当看见衙役端来的又是青菜豆腐时,恼得不行,拍翻碗碟,赌气转身对着墙壁。 听得牢门又开,熟悉的声音响起,“孙子。” “奶奶!”葛宝立刻转头,从小未曾被如此待过,而亲人的出现安抚了他恐惧的内心。 “孙子,奶奶来看你咯,还给你带了好吃的。”葛兰花塞了好大一袋银子给身旁的衙役,衙役帮她开门。 葛宝很感动,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奶奶。” “那银子是我从你书房柜子里拿的。” “...” 迫不及待的打开蒸笼,葛宝一脸失望,“为什么又是豆腐!” “不,你仔细找找,这豆腐里不是还有肉末呢。” “....” 葛宝也顾不上那么多,家里的饭菜总是比较香,一边吃一边抱怨牢房里伙食不好。 苟兰花回:“牢房里伙食好的那一天,就是砍头的那一天。” “.....” “奶奶,您今天损我损得特别厉害。” “因为你这次蠢得特别厉害。” 苟兰花等人吃完了,又塞了个馒头过去,戳着他额头,“让你长长记性,现在身上掉的膘都是当时你脑子里进的水!” 爷孙两说了一通,想来想去只可能是因为卓家和张家要定亲,葛宝闹了这一出激怒了卓家,才会闹得无法收拾。 苟兰花要走了,葛宝依依不舍的目送着,眼眶忍不住红了,掰开馒头想吃,发现馒头里都是满满的肉。 大门外,尚书大人看见心上人眼睛都亮了。 苟兰花真心实意的道谢,如果不是亲眼看着那傻小子一切安好,估计今日一颗心都得悬挂着。 尚书大人听得很舒爽,第一次感觉权力的光芒在闪闪发光。 虽然很想跟着心上人一起回家,但是因为还有事要找大理寺卿,所以尚书大人只好很高冷的目送心上人乘轿离去,然后转身冲去了大理寺卿的家,找大理寺卿的爹,上一届大理寺卿打了一架。 并且十分心安理得的动用了人脉关系,威胁老大理寺卿如果不搞定自家不听话的儿子和孙子,他就在朝堂上给现任的大理寺卿使绊子,而且还要把老大理寺卿偷偷到怡红院喝花酒的事情告诉其彪悍不讲理,还特别爱回娘家的夫人。 葛宝在被关押了一天之后被放了出来,葛家人欢欢喜喜的簇拥着人换上新衣服回家,而另外一边老大理寺卿正在斥责排排站的儿子和孙子,特别的不留情面。 惹谁不好偏偏要惹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还差点影响家庭和谐,都该打。 葛宝回到家后却含着胸口疼,扒了衣服一看,胸口有拳头那么大的淤青,之前葛宝受牢狱之灾也顾不上这山贼踹的伤,这下疼得是嗷嗷叫。 张影儿听说葛宝回家后才发现受伤不轻,偷偷带着丫鬟跑了一趟葛家。 姜大夫正好也在大厅,闻言安抚,“只是淤青,几日便好。” “不是啊,姜大夫你不是说我孙子受了内伤,需要好好调理,不然以后可能落下病根,晚年疾病缠身,想想都觉得好可怜。” 姜大夫干咳,深深佩服老太太颠倒黑白的能力。 葛家少爷本来想起床去吃饭,一听张家小姐来了,立刻又衰弱的倒回床上去,哎呦呦的叫着,惹得张家小姐十分怜爱。 知晓一切的姜大夫又一次深深觉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边张家影儿因为愧疚而时常跑来探望葛宝,而苟兰花也寻思着尚书大人此次帮了那么大的忙,应当请人吃个饭才是。 当福伯将请帖交到尚书大人手上的时候,主仆两都有拨开云月见天明的感觉。 然而,尚书大人又有了新的烦恼,福伯说他总穿黑色衣服显得人特别的严肃和阴沉,尚书大人不信,站在家门口对路过的小童展颜一笑。 小童嘴巴一遍,哇呼呼的叫着“吃小孩啊....”奔腾而去。 看透了一切的福伯站在尚书大人身后,亮出了一套仙气飘飘的白衣。 吃晚饭的时候,上菜的两个厨娘讨论着美容养颜的方子,尚书大人支楞着耳朵悄悄偷听,因为他也很想变年轻去吸引心上人,看透了一切的福伯微微一笑,等尚书大人吃完晚饭回到书房,桌上已经有一张美容养颜秘方。 赴约前一天,尚书大人辗转难眠,几十年如一日的作息时间被彻底打乱,看透了一切的福伯拿着盘棋站在门外候着。 下了一晚上的棋,尚书大人神采奕奕,换上了新衣服,还躲在屋里悄悄用厨娘用的美容秘方敷了脸,白衣飘飘,潇洒俊朗的赴约。 堂哥,你终于来了,张夫人热情招呼,葛宝,张小姐,臭着脸的张老爷一个不落,苟兰花在一旁笑得和一朵花似得。 尚书大人石化.... 在葛宝养伤的期间,张影儿和张夫人到葛府探望,毕竟当初遇到山贼,葛宝宁愿牺牲自己的光辉形象让两个女人很是感动。 张夫人和张影儿看完葛宝之后会到尚书大人府上坐坐,也历经了尚书大人的脸色从和颜悦色到严肃不悦。 张影儿毕竟是小女孩子心比较细,想着堂舅是不是也想到葛家去。 她以往有些害怕这不言苟笑的堂舅,也很少来,但自从尚书大人以大理寺卿公子曾经流连过花楼为理由帮她成功说服了爹,不再强迫她和卓玄成亲后,她对这位堂舅的好感就猛然拔高,想着堂舅孤寡老人一个,平日里在家确实是无聊的,所有日后再到葛家去,都会先到堂舅家邀请一番,尚书大人的脸色又从严肃不悦又渐渐转回和颜悦色。 同样欢迎尚书大人的还有葛宝,张影儿不会再被强迫着嫁给卓家,尚书大人就是他心目中的大恩人!再加上尚书大人不曾斥责过他,平日里还帮着点评文章,葛宝更是觉得尚书大人饱含学识,特别的崇拜。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9节 而就在这时,葛老太爷的书信到了。 此次的家书不仅仅有给葛宝的,还有给苟兰花的。 -------------------- 三更完毕~呼呼呼 第11章 尚书大人要教书 尚书大人成了葛宝的夫子,这与葛老太爷传回来的家书有关。 那封给葛宝的家书洋洋洒洒上百字,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准备明年春季的科举。 苟兰花也收到了一封家书,这是几十年来这具身体从葛太爷那里得来的唯一东西,家书上面只有一句话:‘不准接近葛宝。’ 苟兰花当着管家的面将家书垫了桌角。 葛宝也想好好读书,将来有功名后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向张家提亲。虽然葛家家大业大,但官看不起商,葛太爷也希望家里能出个光宗耀祖的苗子。 借着最近尚书大人来了几次葛家还算和颜悦色,葛宝抱着厚礼上门求尚书大人平日能够指点文章一二,若是能够得到这位大文豪的指点,那科举就有望了。 福伯将人迎进前厅,去书房请示正在办公的尚书大人。 “大人,有客人。” “不见。” “是隔壁的葛公子。” “把人请进来。” 面对葛宝的请求,尚书大人答应得很痛快,硬是从已经十分繁忙的公务中再抽调了一点时间指导葛宝。 本以为即便请到了人,尚书大人那么忙也不会立刻出现,结果隔天尚书大人上完朝回家换了衣服后便敲了 隔壁的门,光明正大踏进葛家的尚书大人十分感慨,脚步忍不住往偏院走去, 然后被管家恭恭敬敬的以走错了为由带进了亮堂堂的大厅。 得知尚书大人来了,还在床上打呼噜的葛宝屁滚尿流的去洗漱。 因为请到这尊大佛,葛家上下都非常重视,特地将少爷的书房挪到采光最好的大厅,连给尚书大人坐的垫子用的都是新的,茶叶都是老太爷平常见贵客才会拿出来的上等货。 尚书大人慢悠悠的喝茶,听到院门外心上人的声音,手指一抖,白色袍子被溅了几朵花。 他放下茶碗装作漫不经心的拂着袍子上的水珠,心思却全在外头。 她进来了要说什么?打个招呼,还是坐着不动? 今天出门有好好收拾,看起来应该不错,袍子也特地穿的白色,人看起来精神点。 来了么? 来了么? 应该进来了吧? 怎么还不进来? 算了别进来,有点紧张。 还是进来吧,很久没见了。 “老太太,今天尚书大人来教导少爷功课,您进去坐坐?” “不了,既然他们有正事,我便回去好了。” “老太太慢走。” 管家等老太太走远了才转身进门,看见坐在太师椅上的人面色冷漠严肃,心想难道是因为等得不耐烦而生气,当下赶紧又唤小厮去催催少爷。 尚书大人很严格,他愿意教导葛宝,除了爱屋及乌之外,还因看过葛宝的文章,觉得此人并非草包,社稷最缺的就是人才,他日卸甲归田,若是有更多的有志之士在朝廷内,那也是百姓的福气。 葛宝被骂了一天。 次日,葛宝不敢再睡懒觉,让下人盯着街口,等尚书大人的轿子一到,便赶紧准备收拾,老老实实在大厅里等着。 尚书大人回家换了衣服,兴致冲冲的去了隔壁,抬脚还是往偏院走,心里想着若是能够遇到,他便以路过为由,对方也不会起疑,甚好。 刚走了两步,尚书大人又被眼尖的管家看到,管家赶紧将人迎到大厅上。 第三天,葛少爷这次换到走道上诚意迎接,尚书大人依旧固执的往偏院走,半路又被管家找到。 尚书大人记忆力不好,路认不全的消息偷偷在下人圈里传开。 葛宝很愧疚,第四天一早就站在正门口迎接,保证让尚书大人不再迷路。 想和心上人装偶遇的尚书大人:.... 天气越来越热,尚书大人天天到葛家报道,虽然葛宝每天都被批得狗血淋头,但还是十分感激,天天在苟兰花面前说尚书大人的好,说得她也起了兴趣。 当初穿过来便是打了也要给这身子找个黄昏恋第二春的主意,现在看起来这尚书大人年纪相当,为人正直,似乎是个可以发展的对象。 次日,苟兰花特地起了个大早,跟着孙子站在门口,葛宝赶紧让下人搬张椅子给她坐着。 尚书大人前脚进门,看见心上人后心一咯噔,后脚差点忘了迈进去。 “大人辛苦了,我这孙子能得您指点,是他的福气。” “无妨。” 尚书大人面上很冷淡,心里却叫嚣着不辛苦不辛苦,只要和你有关的事都不辛苦。 苟兰花追着他的视线,尚书大人看天看地看葛宝,就是不敢看心上人。 “那就不打扰了,小宝你要好好听话。” 苟兰花让桃娘扶着往偏院走,今日初次掂量,她对尚书大人还是很满意的,回去之后便唤来了桃娘。得知尚书大人从未成亲,甚至几十年来没有去过烟花柳巷之地,苟兰花立刻说不可不可。 “什么不可?”桃娘不明白。 几十年如此优质的苗子居然对女人不上心,若不是龙阳之好就是身有残疾,精神不太好,这种人不能去招惹。 尚书大人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已经被打上了“不能招惹”四个大字。 一旦心思不在这事上,苟兰花又把心思放在葛宝的学业上,若是他能够早日金榜题名娶了张小姐,也算是完成了这身体的一个夙愿。 刚开始穿过来她确实只因同情,但与那傻小子相处久了,也看出虽是个纨绔子弟,但品行不坏,尊老爱幼,现在倒是真有几分真心实意的为他好。 让桃娘去买冰糕,她亲自端到大厅去,葛宝正被骂得狗血淋头,看见奶奶来了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 苟兰花看他那可怜样,便招呼尚书大人先行休息,对方总会卖个面子。 尚书大人何止卖面子,瞅着心上人递过来的碟子,面无表情的接了,内心的小人却在狂舞。 “奶奶,又是李记的冰糕吧,姜大夫都说了很多次了,您不能老吃这些。” 默默吃冰糕的尚书大人微微抬头,目光假装在葛宝身上游离,再偷偷扫心上人几眼。 接下来的功课,葛宝难得的被夸了一句,在讲授文章的时候,尚书大人也带上了几分和颜悦色。 直到尚书大人回家的时候,葛宝还捧着文章不得其解,明明这篇文章昨日才被批要重写,怎的今天就被夸了呢? 究竟是哪里不对? 回到家的尚书大人走进书房,从架子上拿出一个小盒子,将里面的寥寥几张纸抽出来。最底下的那张纸已经泛黄。 提笔写下:‘爱吃凉糕’ 在“凉糕”后又注了一段小字,‘现在不能吃凉糕。’ 放下笔,尚书大人拿着纸看了好一会,这才郑重的将纸放进盒子里,归回原位。 次日,天朗气清,摊贩对着路人吆喝着,希望能把东西卖完早点回家。 街道尽头出现一身穿蓑衣,带着斗笠的男子。男子身形隐藏在蓑衣之中,斗笠更是压得低低的看不见容貌,他匆匆的站在凉糕摊子前,买走了所有的凉糕,又匆匆离去。 至此之后几天,天天如此。 -------------------- 第12章 张小姐所爱之人 张影儿已经吃了好久的凉糕,她不晓得堂舅家里的厨娘为何要做那么多凉糕,反正快要吃吐了。 “大小姐,这里也有给夫人的。”福伯把打包好的凉糕递过去,张影儿根本不想接,但因为是堂舅的吩咐,只好苦兮兮的接过。 “堂舅还未回来?” “时辰差不多了。” “那我去见见葛宝,一会就回去。” 她领了丫鬟出了门,走进对门里,先去给老太太请安,然后才去找葛宝。 葛宝正绞尽脑汁看着尚书大人留下的随堂作业,虽然昨夜已经做好,但他看来看去总觉得不够好。 听得噗嗤一声,他诧异起身,刚才想得太入神,连人站在门口都没发现。 最近张影儿经常来找葛宝,因知葛宝为了自家女儿正奋发向上,张夫人也不阻止,还帮着女儿拦着张老爷。 葛宝心里突突的跳,最近张小姐来得频繁了他不是不知道,两人关系也越来越近。 “我今日来还想找你帮一个忙。” “好,帮了。” 张影儿捂嘴笑,“都还没说要你帮什么忙呢。” 葛宝也跟着嬉闹:“只要你说,我就帮。” 张影儿忽的掩了笑,嗔怪:“油嘴滑舌的。” 她要葛宝帮的忙很简单,简单到不需要他做什么,便是装聋作哑就可,若是张家有人来询问,便说她在葛家,其次她不要坐自家的轿子,想借葛宝日常出行的轿子。 他不知道张小姐为何要这么做,但却一口应下,能够得佳人求助,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见他应了,张影儿高兴得很,又与他闲聊了几句,起身便走。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10节 葛宝想将人再留一会,但恰好尚书大人来了,便只好先将儿女私情放在一边,专心应对功课。 张影儿从侧门而出,轿子早就准备好了,她给随身的婢女小喜使了个眼色,小喜点头,把帘子等地方捂得严严实实的,又先到侧门外走了一圈,这才让轿夫出门。 轿子走走停停,最后落在一个僻静的小巷,这小巷十分狭窄,也只能容纳一顶轿子勉强通过,两边的屋舍矮小破烂,散发着一股潮湿,路边穿着邋遢的小儿直勾勾的看着这顶平日里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华丽的轿子。 “在这里停着就可以了。”小喜道,又给了那几个轿夫一人一点碎银子,让他们回去别和其他人乱说,然后又拿出面纱将张影儿盖住。 等轿子走后,两人才匆匆忙忙拐进另外一条小巷里,小喜走到一间低矮的房门前敲了敲,很快门就打开了。 “萧郎。”张欢喜的喊了一声,萧青侧身让她进去,又对小喜点了点头,然后才关上门。 小喜谨慎的盯着四周的情况,给门内的两人放风。 “你又从葛府来?”萧青问。 “恩,葛少爷答应替我保密,我去他家,爹娘不会怀疑,再用他家的轿子到这里,别人更不会怀疑。” 萧青深情的凝视着她,“什么时候才能娶你进门?” 张影儿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你去考功名,若是考上了,便和我爹娘求亲,他们一定会允的。” 萧青脸色有些难看,“难道一定要考取功名?难道算命的就配不上你?” 张影儿有些委屈的咬着唇,她不是这个意思,可每次和心上人说这个,他便不喜。想着自己已经不年轻,之前和卓公子的婚事,幸亏有葛宝这么一闹,后面又有堂舅从中周旋,她才没被人娶了去,可是这样又能捱多久呢? “是我错了,声音大了些,你别哭。”萧青拥他入怀。 嗅着心上人身上的气息,张影儿偷偷仰头看着那帅气的面庞,芳心早就软成了一滩水。 “对了,这些银子你先收着。” 萧青脸色又青了,看也不看那银子,咬着牙槽,“我这地方小,容纳不下这些银子。” “你干什么啊!”张影儿跺脚,又要哭了,“我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这银子是我的贴己钱,以后在一起能用得上的。” “实话说了吧,我没什么钱,以后若是成亲,你也得住这小房子,过上简单的生活。” 张影儿泪噗噗的掉,虽然知考功名和银子是心上人两大禁忌,但只不过提了一下么,用得着如此凶。 小喜在门外听见小姐哭了,赶紧推门,见两人僵在当场,生怕这一哭引了别人观看,对小姐名声不好,便把人劝走。 直到他们离开,萧青也没说别的话。 两人偷偷摸摸的躲在巷口,小喜去街上叫了轿子把人接回张家,回了家张影儿便躲在闺房里哭。 “小姐,不是我说啊,那萧青除了俊朗些,我觉得他还比不上葛公子呢。” 张影儿含泪瞪她,后者叹气,“好好好,我不说了,您也别哭了,等下夫人要来看到您哭得泪眼汪汪的,估计又该问个不停。” 见人还伏在锦被上低声抽泣,小喜叹了口气,出门坐在台阶上望风,搅着手帕替小姐不值。 小姐和那算命是之前灵隐寺后遇到的,那时因为葛家老太太扭伤了,所以夫人和小姐把人送回葛家之后便没有多呆。 回去的时候夫人要算命,顺便帮老太太算上一支,小姐的帕子掉在地上,被那算命的捡了,结果两人便这这么看上眼了。 那算命的又穷又傲气,还把小姐弄哭了,除了长得帅气之外,真的看不出哪点好,小喜回头望了望屋内,叹了口气。 隔天,见女儿有要出门,张夫人问,“去葛家啊?” 张影儿点头。 “女孩子家家的,总是往男子家里跑,算什么体统!”张老爷呵斥,对这唯一的女儿他是又爱又舍不得让人委屈。 “我去看看堂舅,再去看看老夫人。”因为昨夜哭了许久,张影儿看起来恹恹的。 “去吧去吧,在葛家就没事,我看喝小宝培养一下感情没什么不好。”张夫人挥手放行,然后转身就道:“总是这么凶给谁看,别把在朝廷对下属的那些气拿来撒在我们娘两上。” 张老爷山羊胡抖啊抖,“我哪里是撒气,这不是担心她么,你说现在普通女孩子家都到了婚嫁的年龄,她还没个着落,就说前些日子天天往外面跑,要是再不管,别人会说我们家教女无方。” “怎么就没着落了,这不是正和葛家少爷处着?等人葛家少爷高中了,你去看看城里哪里还有比葛家更好的亲家?而且之前女儿不是说了么,没乱跑,都是去葛家。” 听着爹娘的话,张影儿默默加快了速度。 -------------------- 第13章 四人游湖 “小姐,今天您就别去了,昨天他把你弄哭,你今天再赶着去,他更不知道错哪了。” 张影儿低声听着,搅着手帕犹豫不决,恰好苟兰花进门,“谁把你弄哭了?奶奶帮你报仇去。” “奶娘。”张影儿赶紧起身。 “来找小宝的吧,再等等,他很快就来。” 张影儿本来想到葛府晃一圈后,借着葛宝做掩护去萧青那里,但小喜说的也没错,既然临时改变初衷,那她也不太想继续在葛家呆下去,无奈苟兰花很热情。 不一会,葛宝跟在尚书大人身后,兴致冲冲的朝这边走,他迫不及待的想走快点,但前方的人步伐矫健,他也只好老老实实的放缓脚步。 “堂舅” 尚书大人点点头,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心上人。 “苏大人。” “不必多礼。” 几人走进偏厅,尚书大人官位最大,独自坐在高位,看着坐在心上人身边的侄女,他有些羡慕,所以说按官位来分配位置真是可恶至极。 席间谈话并不热络,张影儿满腹心事,葛宝顾着看她,尚书大人光是坐在那就足够心猿意马,苟兰花一拍手,“今天天气不错,去游湖吧。” 在座苏羽最大,众人都扭头看他的意思。 在苏羽心里,心上人最大,尽管内心已经兴奋期待,尚书大人还是淡淡的点了头。 葛家很有钱,葛宝在花钱上又是能手,插着葛家旗帜的画舫一入水便是诺大湖面十分吸晴的存在。两层的画舫有平台,放着童子高的花木盆景,远看倒像是空中花园,花木盆景中挂着不少鸟笼,座椅错落有致的安排在花鸟之中,令人心旷神怡。 本来是四人入座,但张影儿郁郁寡欢,半路就以要去眺望湖面为理跑到二楼去了。 葛宝的眼睛黏在她身后就没挪开过。 “奶奶~”出口的时候她已经作势要走,只要老太太放人。 苟兰花哪里能不知道孙子的心思,刚摆手,葛宝便立刻起身,和尚书大人抱了抱拳,然后头回也不回的往二楼冲。 尚书大人放在膝盖上的手掌蜷缩成拳,这是要独处?他没有经验啊!怎么办,心跳加速头脑发晕腿还很软! 暗恋了将近一辈子,现在居然能和心上人共处一室,尚书大人很紧张,不知道该做什么。 越是紧张,尚书大人越是严肃,身上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霜。 苟兰花要出口的闲聊成功的被这股冷意逼了回去。 “你要说什么。”尚书大人察觉到了,心里很是懊恼,模拟小人往胸口插剑一万次,面上还是淡淡的,甚至发问的时候语气还有点冷! “没什么,就想问您要不要坐过来点。” 已经够紧张了还要让我坐过去一点!尚书大人背挺得更直,坐得四平八稳的特别威严,沉沉道:“不用。” 苟兰花扫了一眼尚书大人身后一直从鸟笼后探出脑袋啄着他后背的那只八哥,心想难道这人没有感觉的么? 短暂的一句交流后便陷入了沉默,风吹得舒服,苟兰花慵懒的坐在躺椅上,如果身旁不是有个大官,她就躺下了。 尚书大人背脊挺得直直的,坐得如同松柏,内心天人交战,想着千载难得的好机会,好歹想个话题聊一聊,可是要聊什么?和暗恋的对象在一起究竟要聊什么! “你平日里都爱做什么?”尚书大人状似漫不经心,实则手心都紧张得出了汗。 “呼噜噜~呼噜噜。”因为太舒服已经被吹得睡着的苟兰花。 一见对方睡着,尚书大人直挺挺的背脊忽的松懈下,背微微弯着,这真的比上朝还要让人紧张,身后八哥啄不到人,特别的捉急!甚至急到开了口。 “傻蛋。” 一人一鸟炯炯有神对视了半响,尚书大人:“闭嘴。” 八哥:我是鸟啊···为什么要用一副我一定听得懂的语气来命令我。 八哥张嘴,下一秒鸟笼伸进两只手指,毫不留情的夹住八哥的喙。 “苏大人?”在二楼被大风吹得发型全无,说一句话都得吃一头发的张影儿和葛宝站着,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的人以及伸进笼子里的两根手指。 这只八哥是葛宝养的,当初城里的纨绔子弟都兴玩八哥,每天提着个鸟笼到处走,比一比鸟的品种,如果谁家八哥会说几句俏皮话,那是最有面子的。 葛宝花重金买了一只八哥,连喜欢取笑他的朱亦然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只八哥体态优美,是世间少有的好物,然而葛宝天天在八哥身边念诗,结果偶然骂了小厮一句傻蛋,便被这八哥学了去,从此八哥只会傻蛋傻蛋的叫,他被人笑了几次,便心灰意冷不再带出去了,索性挂在家里的画舫养着。 尚书大人松手,冷冷瞥了一眼八哥。 “恭喜发财~”八哥扯着嗓子。 葛宝:....... “苏大人..”葛宝一开口便发现对方凌厉的眼神像看八哥般看过来,他后背一凉,恰好发现奶奶睡着了,赶紧压低声音,“奶奶睡了啊。” 张影儿唤过小喜拿了披风盖在苟兰花身上,见苏大人并没有要回去的打算,葛宝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吱呀~”椅子不堪重负发出声音,一道严肃的视线扫来。 葛宝下意识起身,椅子又“吱呀”一声。 “楼上风景很好。”尚书大人淡淡开口,“你们去吹吹风。” “可是我们刚下来,上面的风景看过了。” “再看一次。” “.....” 葛宝和张影儿又被赶到了二楼,二楼风很大,两人的头发在空中呈现八爪鱼般四处飞扬,啪啪打脸,他们不得不压着头发对视。 忽的两人大笑,张小姐心里很愧疚,想着明知道对方对自己有意思,却还是利用了他。 “小宝,你是一个好人。” “你也是一个好人。” “不不不,你才是一个好人。” “没有没有,你人也很好的。” 双方:...... 张影儿内心叹气,忽的像想到什么似得神采飞扬:“后天你有没有空?能不能到张府来一趟?”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11节 频频点头的葛宝笑成了一朵喇叭花。 此次游湖,苟兰花睡得心满意足,尚书大人因能偷偷看着心上人的脸心满意足,葛宝因为接到张小姐的邀请而心满意足,张小姐因为找到补偿葛宝的办法而心满意足。 唯一算不上心满意足的,是被葛宝当成礼物送给苏羽的八哥。 “恭喜发财~” “闭嘴。” “嘎~” -------------------- 请吃下作者君另外一波安利嗷嗷嗷啊  作者君另外一篇文,感兴趣的小天使请去扫两眼嗷嗷嗷,求收藏~文已经很肥壮  《知人知面不知仙》  文案  一妖一仙同时动了凡心,变成凡人的模样来人间谈恋爱,结果双方正好看对眼了 因为不知道对方也不是凡人,两个傻帽兢兢业业的谈着恋爱,每天把自己的形态变得老一些,想着起码陪着对方走完一生。 百年之后两个老傻帽对脸蒙圈,只想知道为什么区区凡人,命会这么长。 第14章 介绍闺蜜给你 葛宝除了对张家小姐一心一意及品质不坏外,剩下的和普通纨绔子弟并无差异,喜好吹牛,好面子,且喜欢别人围着他打转。 城里最大的酒楼,葛宝坐在正中央,身旁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围着他转悠的人。 世上喜欢银钱的人永远不会少,所以围在他身边打转的人永远像苍蝇那么多,看着那人得意洋洋的脸,卓玄,朱亦然就真的对这人欣赏不来。 两人都想不通,为何张小姐最近频频和这死胖子走得如此近,特别是被拒婚的卓玄,心里更是咬牙切齿着。 “这不是卓公子和朱公子嘛?难得一见,要不要到这里来坐坐?今天的酒菜我请。” 话音刚落,四周就响起‘葛公子好大度’‘葛公子器宇轩昂’的恭维话。 卓玄恹恹的抱了抱拳,“不必,多谢好意。” 他们为了表示不与那些凡夫俗子一样捧着有钱人的臭脚,故意坐得远离葛宝的圈子,靠近大门的桌子。 “卓兄,朱兄,那个地方漏水的,没人经过还好,经过的二楼木板缝隙会漏水。”葛宝指了指二楼,状似好心。 “多谢好意。”他越是好意提醒,另外两位就越是看不起,更不愿意听他话里有多真实。 “小二,来壶清酒。”朱亦然叫到。 “卓公子,朱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今日的清酒已经被葛公子全部包下了。”店小二歉意道。 卓玄/朱亦然:这该死的暴发户! “那就来一盘贵妃鸡,炝炒葫芦瓜,再来一盘地三鲜。” “真是抱歉啊两位爷,今日这些菜的供应量也被葛公子买断了,今天随他来吃饭的人有点多。” “那就有什么来什么。”卓玄烦躁。 片刻,两人桌上摆着一碟榨菜,一碟凉拌豆皮,还有两碗稀饭。 握着筷子的两人:..... 该死的暴发户! “葛公子,听说张小姐邀请你明日到张府去,什么时候把亲事定了?” “还早,还早,至少得等我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时候才风风光光的把她娶进门不是?当然你们现在叫嫂子也不早了。” “葛公子,我可是听说张老爷曾经放话,绝对不会将女儿嫁给半夜把人拐走之途啊。”卓玄放下筷子,“吃牛一时爽,事后打脸的时候会疼。” 葛宝皮笑肉不笑,“好大的醋味啊,卓兄,你闻到没有。” “什么醋?没闻到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朱亦然。 卓玄瞪了好友一眼,“若是你能真的娶到张小姐,我卓轩听你差遣一次。” 卓玄长得俊美,而且又是大理寺卿的独子,平日里自恃清高看不起葛宝,却在张小姐这事上栽了跟头,心里憋气。 而葛宝知他看不起自己,心里也总有一根刺,料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他看得起,当下立刻应下。 “慢着,若是你娶不到张家小姐呢?” “那我就从你□□钻过去!” “”一言为定。“卓玄微笑,两人立下手印。 张府,葛宝早就来了,小喜早就呆在大厅外,见他来了笑着引到花园去。 花园里有两女子的声音,借着三角梅的掩盖,只能看得清一人穿着绯红的衣裳,一人穿着嫩黄的衣裳。 嫩黄衣裳的女子似乎挺高,光是坐着驼背都高出绯衣女子一大截。 “葛公子来拉。” 两个女子听了,同时起身转头,葛宝第一次在张小姐在现场的情况注视着别的女人。 他扬着头,看着比自己搞两个头的女子,脑海里一万头骏马奔腾而过。 好高高高高高····· “小宝,这是侍郎家里的千金,冯凰,与我情同姐妹。”说罢又用手肘拐了怪好友,“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城里大户葛公子,人幽默风趣。” “葛公子。”冯凰欠了欠身,显然兴致不高,目前为止,还没有女子第一眼看见葛宝肥嘟嘟的样子兴致太高的,所以葛宝也不在意。 早就安排好的小喜出马道:“小姐,夫人叫您呢。” 张影儿起身,以先去张夫人那里为由,让两人先坐,转身出了亭子之后便拐了个弯,和小喜躲在柱子后面偷看。 “这能行吗小姐?” “冯凰知书达理,葛宝为人幽默风趣又不尖酸刻薄,两人很般配嘛。”张影儿兴冲冲道。她无法回应葛宝的感情,恰好闺中密友因为长得太高吓坏了不少男子,谁家男子愿意妻子比自己高一节,传开之后便无人敢上门提亲,哪怕这冯凰长得也好,文采也胜过不少才子,但就是没人来提亲。 冯家愁得很,把要求一降再降,最后甚至只要对方家世清白即可,也不追求门当户对,也不要聘礼,只要能把已经过了婚嫁年纪的冯凰嫁了就好,可就是这样也无人提亲。 张影儿越看两人,觉得越合适,听远远的两人已经聊起来了,便得意的给小喜使了使眼色。 葛宝是趁着苏大人临时有事偷跑来的,回去还要读书做文章,无法久呆,等不到张影儿心里虽然遗憾,但也没法子,只好托冯凰与张小姐说一声,这才匆匆的敢回家去。 等人走后张影儿才现身,“如何,我便说这人不错吧,除了胖些,其他没毛病。” “没想到这纨绔子弟对你真是一心一意,刚才聊天里,张嘴闭嘴的都是你。” 张影儿一顿,脸有些红,面对好友挪揄的目光,她有些恼,“说什么呢!现在又不是在说我的事,是在说你们两,怎么样?你对他有感觉没?” “是个好男人。”冯凰点头。 张影儿心里一乐,这算是事情有戏了? 因为撮合好友和葛宝,张影儿忙得没时间惦记情郎,等事情有了点盼头,她隔天便借着去葛家为名跑去见了情郎。 萧青却不开门,张影儿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外。 小喜真是要气死,那日将小姐惹哭了不算,现在小姐亲自来了,居然还不开门。 两个女人无措的站在门外,好一会萧青菜开门,侧着身子让两人进屋。 “萧郎。”她怯生生的喊着,也有些委屈,那日明明自己没错,怎的还气到现在。 “这几日张小姐在葛家一定快活得很吧。”萧青也不招呼两人坐,独自倒了碗茶握在水里。 “我没有。”张影儿小声辩解。 萧青忽的将茶碗摔在地上,把两个女人吓得差点跳起。 “那日我看见了,前天才说都是为我好,隔天就和他去游湖,笑得可真是开心。我萧青是个没本事的男人,一辈子也挣不了葛家的家业,张小姐要嫁给一个胖子过丰衣足食贵少夫人的生活我也可以理解。” 张小姐颤着唇,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 写张小姐写得太顺手,恍然大悟不能一整篇都叫张小姐,麻溜的取了个名,所以已经看过前面的小天使对忽然出现的张影儿不要觉得陌生,她就是张家小姐~ 听说明天四级考?不知道看这文的有没有要考试的小仙女,留言作者君给你们发考试一定顺利红包呀~ 第15章 尚书大人和心上人钓鱼 小喜护着小姐,指着萧青骂:“你算什么!拼什么骂我家小姐!只不过是个算命的,没有银子没有家业,也不读书考功名娶我家小姐,也不想着做生意让小姐日后过上好日子。 天天就看我家小姐不顺眼,我家小姐哪里不配你了?还说人家葛公子,葛公子除了胖些外,又有钱还不会尖酸刻薄,你和人家比什么啊!” 萧青气得哆嗦,看着张影儿:“瞧瞧!现在是丫鬟也能站在我头上撒野!不就是因为我无权无钱么?若是那个葛家少爷站在这里,她还敢不敢这么放肆!” “小喜!”张影儿低低喊了一声,眼眶里还有泪,“萧郎,你别生气了。” 萧青冷哼,“以后这些下人还是这么不懂规矩,你也别来了。” 说罢,也不再理会两人,拿起桌角算命的幡子出门。 “装什么清高,明明就是一穷二白的。” “小喜!” 张影儿真生气了,“若是你再这么说他,对他无礼,张家也容不下你!” 一主一仆闷闷不乐的回了家,一下轿还没忍到闺房,张影儿便掉了泪。 正巧张夫人闲逛着,看见女儿流泪进了房间,便把小喜叫来。 小喜一口咬定小姐哪里都没去,就是在葛家的。 张夫人不放心,最近女儿郁郁寡欢,今日出门说要去葛家还高兴着呢,怎么回来就是这样子?这左想又想的觉得心难安,便去了葛府找老太太。 苟兰花将葛宝叫来,葛宝摇头,张影儿虽然频繁来,但是来得早走得快,他又要读书,所以两人见面很少的,但这些他都没说。 “她最近是否有和别人来往?”张夫人问。 葛宝想起张小姐的嘱托,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的,就是来这里没别的。” “难道是因为小宝最近没时间陪她,所以心里委屈?” “老太太,还是你说的是,我估摸着也是这样,这孩子从小被我们娇惯坏了,所以性子难免有些骄纵。” 葛宝听得心花怒放,觉得很对不起张小姐,隔天上课时便要和尚书大人请假。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12节 尚书大人听完这理由眉头一皱,斥责葛宝以这样三心二意的心态如何能够考取功名,把葛宝骂得不敢再说。 “以竹篱茅舍做一篇文章,若是作得好,便可得半日。” “是!” 葛宝绞尽脑汁,在家中想不出好的诗词,便带这小厮出门转悠。 他一出门,就有不少人贴上来,葛少爷葛少爷的叫着,有叫他游湖的,有叫他去酒馆的。 葛宝心里惦记着做了文章能早点让尚书大人过目,心里全不在玩上,走着走着竟也走到城门口也不觉得腿脚酸疼。 城门角下坐着一溜烟的乞丐,他一眼就看见人群里最高的冯凰。 冯凰正在派发手里的馒头,两人也不是多深厚的交情,见面后便点点头,知道她在派发馒头,葛宝一时兴起也让小厮拿出银子来派发,那些乞丐一窝蜂的涌上前。 冯凰叹气,心想这么招摇的把钱亮出来,那些乞丐又怎么会放过,施舍虽是善行,但若是没有度的话,于双方都不好,况且怎么看都是一时心血来潮。 到后面果然收不住了,那些乞丐将葛宝和小厮团团围住,直到钱派完了都不肯离去。 冯凰觉得好笑,忍不住就笑出声,自觉这样不好,想收声的时候对方也笑了。 这一笑两人关系便近了很多,葛宝请她上茶楼喝茶,冯凰叹银子都派光了还喝什么茶,一边跟着去了,进了酒楼暗地里先塞了银子给小二,算是这顿她请。 两人一坐下,三句不离张小姐,冯凰忍不住问他为何要对人如此执着。 葛宝回答得很坦然,第一次见面他便被张小姐的美貌吸引。 觉得这样的回答没有什么问题但又有些肤浅的冯凰忍不住问:“还有呢。” 葛宝认真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她不嫌我胖,还陪我减肥,我想娶她,而且我在梦里见过她。” “梦里?” “恩,就在小时候,她和现在一样没变,就站在葛家的院子里,月光洒在她身上就像仙子似得,我也以为那是梦,直到第一次见面。” 冯凰很想说他脑子坏了,但还是忍住。 想起尚书大人布置的功课,葛宝又唉声叹气一番,听得冯凰忍不住发问。 既然是那位才高八斗的苏大人出的题目,太过于清浅必然入不了对方的法眼,冯凰有些同情面前这人,便帮着他一起想文章,你一句我一句,日落西山了也没发现,直到拼出一副满意的文章来。 冯凰说:“这文章苏大人应该会满意。” 葛宝说:“终于可以见张小姐拉。” 为了保险起见,葛宝回家之后又把文章看了又看,然后才沉沉睡去。 次日尚书大人看过,果然满意,特地放了半天假。 放假那天,葛家和苏家的厨娘坐在一起嗑瓜子,今天要吃饭的主人都不在家,他们的活都轻了很多。 葛宝去找张影儿,尚书大人明明知道,却还是雷打不动的一下朝回家换了衣服后就到葛家报道。 苟兰花正要出门钓鱼,觉得苏大人坐着有些可怜,便邀请了几句,尚书大人欣然接受。 河滩上,苟兰花指着上游,“大人你在这”又指着下游,“我去那。” 哎呦喂,不和你坐在一起钓鱼我还钓个什么劲!还不如回家画鱼! 尽管心里如猫爪抓饶似得,但很怂的尚书大人也不敢抗议,却指了指下游,我去那。 上游有一棵大树,坐着乘凉好。 苟兰花其实也想到上游钓,因为上游有树木乘凉下游没有,客气了两下就兴冲冲的往上游去了,桃娘提着马札和小竹篮跟在后头。 见她兴冲冲的扭头走,尚书大人心还是有些受伤,他觉得此时此刻,对方的心里甚至只有鱼没有他! 若是借着这官威倒是能坐到对方身边去,想了想,尚书大人微微叹气,认命的走到下游。 下游火热热,尚书大人坐在马扎上烤得额头冒汗,但收获颇丰,不一会小桶里就有好几条鱼游来游去。 桃娘提着空荡荡的桶跟着苟兰花来了。 苟兰花羡慕的偷偷看了一眼尚书大人桶里的鱼,她在上游什么都没钓到,所以想和尚书大人换位置。 尚书大人有些犹豫,因为下游真的很晒!他不想心上人坐在这里被火烤! 见他犹豫,苟兰花只想他是不愿意离开这里,只好悻悻的再想回到上游。 让心上人烤成焦炭以及让心上人失望这两个选项,尚书大人很快就做出了选择,让福伯提着小桶往上游去了。 苟兰花美滋滋的坐下,人都得有个爱好不是?以前她的爱好就是到农家乐去钓龙虾,那些龙虾啊鱼啊特别的好上钩,一抓一个准。 然而,古代的这些鱼显然很不给面子,不一会,被太阳烤得冒烟的苟兰花提着小桶悻悻的走到了上游。 尚书大人桶里的鱼,又多了好几条。 -------------------- 第16章 葛宝和张小姐吵架了 尚书大人很识趣,提起马扎就往下游走,扭头见心上人悻悻的样子,焦急得上火。 这些鱼是怎么回事,能不能不要再往他的鱼钩上窜了,他要那么多鱼做什么,拿来插香么! 苟兰花也想不通为什么鱼都往苏大人的鱼钩上钻,来时兴冲冲的劲头现在也消退了很多。 这时,竹竿微微动了动,连桃娘都有些激动,压低声音,“动了。” “嘘,这时候就要慢慢的收线,慢慢的的让它咬得更紧。”苟兰花起身往后一扬,一条大鱼扑腾的离了水面。 主仆两人很开心,苟兰花信心满满,又坐了回去,念叨着下一次来一条鲈鱼。 河底下,潜伏在水里,并没有鲈鱼的尚书大人只好将刚才钓到的草鱼挂上去。 下河河滩,福伯抱着尚书大人的衣裤十分沮丧,这事本来应该是他来做才是,偏偏这身体不会游泳,福伯下定决心,活到老学到老,学会游泳便是他接下来要攻克的难题。 这一天,苟兰花钓得很满足,然而尚书大人回去便感冒了,裹着棉被喝着中药看起来特别的惨。 皇上特地派了御医前来探望,又赐了上好的药材,只叹朝中栋梁太过于劳累,要多注意休息。 福伯去葛家和下人说了,这几日都不能上门去教导葛宝功课,而葛宝此时也完全没有心思再学习,因为他和张家小姐吵架了。 那日,好不容易得了半天空当,他往张家跑。 张家小姐眼眶有些微红,神情憔悴,见了他勉强笑着,葛宝说三句她才搭一句。 葛宝想带她去游湖,张小姐说风大。 葛宝想带她去买胭脂水粉,张小姐说没兴趣。 葛宝招来戏班子,唱的是才子佳人分离的戏码,张小姐哭了。 葛宝这下真的没辙,见她一直在哭,便想抱一下,却被张影儿甩了一个大耳刮子。 “唉。” 翻了个身,葛宝叹气,他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张家小姐对自己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呢?若是无情,可没见她往其他人家里跑得那么勤快,若是有情,他怎么总有一股在水中捞月的感觉? 一大清早,葛宝就等在苟兰花门前,等人起床后才敢把这事说了。 苟兰花两手一摊,“在影儿拒绝游湖的那一时刻起你便应该老老实实的回家来,居然还想抱人家,还不老老实实的买点礼物去赔礼?” “买什么?”葛宝沮丧。 苟兰花想起张影儿特别喜爱打扮,便让葛宝去挑一支朱钗送过去。 葛宝一听买东西,心想这他在行啊,当下就带着小厮前往城内最大的首饰店,一进门也不挑,让掌柜的把镇店之宝拿出来,豪气的掏钱买了。 所幸苟兰花不放心,派桃娘跟着,桃娘一进店门就看见掌柜的在打包镇店之宝,那玩意估计送了张家姑娘都不敢收,赶紧上前劝说。 葛宝现在谁都不服,就服自家奶奶,听是自家奶奶的意思,也就不再坚持买最贵的。 桃娘按照苟兰花的意思挑选了支三翅莺羽珠钗。 “我觉得这礼太轻。” “葛少爷是想礼轻还是张小姐喜欢。” “....买了。” 葛宝还是很奇怪,为何奶奶会知道张小姐的喜好? 桃娘道:“不然少爷以为老夫人为何与张夫人如此亲密?” “....” 拿了珠钗,葛宝连家都来不及回,拿着朱钗就去了张府,恰好碰见了张老爷。 张老爷用鼻孔出气,若不是尚书大人对这小子似乎偏爱有加,他连这个门也不会让这小子进! “小宝来了啊。”张夫人很热情,“快进来坐。” 葛宝知道张老爷不喜欢自己,便老实的把惹怒了张小姐的事说了,道今天是来道歉的。 张夫人命下人去吧张小姐请出来。 张影儿其实也后悔,那日葛宝摆明了是费劲心思的让自己开心,虽说最后想抱一抱确实激怒了她,但其实为何郁郁寡欢,为何把气撒在葛宝身上,张小姐心里清楚的。 “小姐啊,人家葛公子惹哭你后麻溜的就来道歉了,您看看那个算命的,您不去找他,他也不来找您,您到底图个什么啊!” “萧郎这不是进不来么!” “您让我每天到外头转悠不就是为了看看他是不是在附近么?我本来打算看见了也要和您说没看见的,但是这些天在宅子外面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哪怕他做做样子顺着墙根溜达一圈也好啊。” 张小姐眼眶又红了,显得特别的我见犹怜,葛宝一看人眼眶还红着,心里直骂自己不是个东西,讨好的把礼物送上。 张影儿心里堵啊,想着如果葛宝是萧郎就好了,再看珠钗,确实和以往葛宝送的俗物很不一样,她也很喜欢,回到房间后就对着钗子发呆。 葛宝前脚刚走,冯凰后脚刚好来,张夫人其实不太喜欢这高得吓人的女子,因为谁都知道冯侍郎的女儿因为太高了嫁不出去,她不想女儿和对方过多来往,以免沾了嫁不出去的气息,又会被其他爱嚼舌根的说三道四。 可是毕竟是丈夫的同僚,而且冯凰这女子品性没得说,所以张夫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好漂亮的珠钗。”冯凰赞叹。 张小姐正觉心里愧疚,见到好友就又想起当初要撮合两人的事,又见人喜欢那珠钗喜欢得紧,便把珠钗转送。 “那日和你说过的葛公子,你没忘记吧,明日和他一起看戏如何?” 本想以为还要多费些口舌劝说,没想冯凰点头,“好。” 张小姐一愣,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冯凰对葛宝的印象只能说是一般,而且她也喜欢风度翩翩的公子,所以她才觉得棘手。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13节 既然冯凰同意,张影儿便忙着去张罗,远在葛家的葛宝接到请帖后自然十分开心,当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里最有名的戏班定期都会推出新戏,张小姐约定看戏的曲目刚好是新戏。 葛宝和苟兰花说了之后,后者颇有兴趣,葛宝立刻也让小厮去戏园子重新订了两个视野最好的厢房。 至于为何一家人要坐两个厢房,爷孙两都心知肚明。 有戏看,葛宝没有忘记平常辛苦的尚书大人,特地让管家也送去了一封请帖。 因为生病,尚书大人不见客几日,连拜帖都不看,福伯还是从一堆拜帖里抽出看戏的请帖。 -------------------- 第17章 尚书大人生病了 看戏那天,尚书大人拖着生病的身躯准备赴约。 “大人,今日还是算了吧。”福伯很担心,大夫昨夜才来过,这烧还未退呢,若是再出去受了风寒,落下病根可就不得了了。 尚书大人摇头,想靠着内心燃烧的熊熊/欲/望/之火坚持到和心上人看听完戏,可惜没有成功,还未出门就因为病得头昏眼花而看不清前方的路。 不得以,尚书大人只好让福伯去和葛家的人说说,心里特别的不甘!揪着锦被扯来扯去! 福伯到了葛家后才知道葛宝和苟老太太都已经往戏园子去,又一路小跑到戏圆,葛家财大气粗,有他们在的话一定是在视野最好,最贵的厢房,果不其然一抬头就看见二楼露台站着的桃娘。 一听人病了,苟兰花关心的问候了几句,她本也没往心里去,但福伯掏出了一份卷轴,道因为大人实在是太过于愧疚,所以一定要写封道歉信送到她手里。 苟兰花接过道歉信,手一抖,卷轴一段顺滑而下,居然有一张桌子那么高,上面洋洋洒洒的写满了尚书大人不能来的遗憾! 这是有多想看!苟兰花哭笑不得,起身,“算了,我还是去看看苏大人吧,这戏嘛什么时候看都一样。” 知道奶奶要转去探望尚书大人,葛宝还担心会被一同叫去作陪,所幸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苟兰花还是很为孙子的幸福着想的。 快开场的时候,在戏院外等着的小厮道人来了,看到冯凰独自进来,而且头上还戴着自己送张家小姐的珠钗,愣了。 葛宝不是傻瓜,很快能猜到为何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是冯凰,为何她头上会戴着那支珠钗。 他大步流星冲出戏院,怒气冲冲的给了正在闭眼打瞌睡的车夫一脚。 车夫还以为看戏要很久,就想打个盹,没想非来横祸,听得马车里气急败坏的吼声,车夫不敢怠慢,赶紧扬鞭驾着马车往葛少爷嘴里喊出的地方而去。 张府。 小喜又被叫来在大街上溜达,她知道小姐就是想让她看看是不是有那穷算命的,看见葛家的马车快速行驶而来,她不解,葛家少爷不是在小姐的安排下去看戏了?怎么会在这里。 “葛,葛公子?”看见气呼呼的胖子从马车上跳下来,小喜下意识也跟着抖了抖。 葛宝直勾勾的盯着她,也不说话,忽然扭头就跑,那速度,日后小喜回忆起来,只道扭得和发·情的公牛似得。 葛宝跑了,小喜和车夫面面相觑,一个不知道要不要去追,一个不知道要不要去通报。 另一边,福伯跟着软轿,心里十分捉急,若是平常苟老太太要去家里,那大人绝对是一顶一的开心,但偏偏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呢? 虽然家里下人打扫得很干净,但因为尚书大人一直在生病,穿的应该是舒服的家居服,而大人一向特别节俭,家居服两个手肘处都有大大的补丁!腰侧也有补丁! 而他出门的时候吩咐厨房将粥放在外厅纳凉,按照他们回去的速度,尚书大人此时很可能正穿着补着补丁的衣服坐在桌前喝粥! 作为忠实的家仆,福伯一直为尚书大人的形象操劳着,现在更是特别情况,风度翩翩的尚书大人怎么可以被人看到穿着补丁的衣服坐在桌前喝粥呢? 福伯很焦急,但福伯没有办法。 尚书大人确实是穿着补丁的衣服正在喝粥,心里十分懊恼,恰好厨娘给做了烙饼,端上来的时候随口说自家孩子刚从街口回来,管家和葛家老太太的轿子正在往这里来。 尚书大人手里的勺子越放越慢,越慢越慢,直到砸进饭碗里。 福伯很欣慰,开门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自家大人正穿着补丁的衣服坐在大厅里喝粥,他擦了擦汗,把苟老太太迎进大厅,然后道去房间请示大人。 刚一抬脚,福伯就看见大厅旁的小偏厅一角露出自家大人的脚,他立刻转身挡住。 “不是说要去请示?”苟兰花奇怪。 “是,但老奴忽然有点喘,人老了想休息一下,请恕老奴失礼。” 福伯后退到偏厅,一拐进小偏厅就发现大人正端着粥碗,穿着补丁的袍子,脚上还是一双十分不搭的棉布鞋。 尚书大人很懊恼,他不仅仅不能去听戏,而且还得把人尽快的送走,听到大厅有人说话,他靠近。 “老奴刚才去看了,尚书大人起不来,所以无法见老妇人。” “真的病得如此严重,若是都起不来,那真应当让大夫立刻来才是,葛家的姜大夫还不错,要不要让他来给你们家大人看看?” “多谢老夫人,大人已经喝了药汤,好好休息一番烧退了自然就好。” “也好,苏大人太操劳了,还要为葛宝的学业操心,倒是葛家做得不好。”苟兰花下定决心,“若是大人太累了,那小宝那边就算了,家里再给他请个夫子,就不麻烦苏大人了。” 躲在偏厅的尚书大人跺脚,怎么探病就扯到那一方面去了呢!生个病怎的这么麻烦!又不能去看戏,又不能出来见人,这下连隔壁都去不了了。 幸好福伯懂得自家大人的心,好说歹说的终于将这事翻篇,让苟老太太不要那么内疚,并顺利将人送走。 次日,念着尚书大人心心念念着戏园里的戏,苟兰花还特地把戏班子包下来正队人马拉去了尚书府,现场给尚书演完了。 尚书:...... 从葛宝回到家后,饭照常吃,即便尚书大人生病无法来府,书也会照常念,但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偶尔凶起来还会骂骂小厮,都没有人敢惹他。 这天家里呆得烦闷,葛宝带上小厮出门晃悠,却不想碰到了最不想碰见的两人。 卓玄和朱亦然结伴而行,似乎要去诗社,以往葛宝也是这诗社的人,但后来因为总是被明里暗里的被那些文人讽刺,他便不再去了。 “这不是葛公子?现在要去哪里?是要去张家吗?”朱亦然挡道。 卓玄冷冷看着他,心里气闷不已,若是情敌是别家公子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是面前这个胖子,论才论样貌,他到底输在哪里。 葛宝一反常态的粗鲁,甚至连表面的和平都不想维持,“滚开。” -------------------- 第18章 二狗胡同有情况 “这不是财大气粗的葛公子,怎的不和张家小姐蜜里调油,要在这里乱逛?难不成张小姐红杏出墙你才这么生气?” 葛宝双目刺红,抡着拳头就往上冲,朱亦然轻松躲过,在一旁吃吃的笑。 卓玄冷眼旁观,并不插手,直到葛宝的小厮把人拉开。 朱亦然前襟的衣衫被抓破,狼狈的挂着,怒气腾腾的踹了身旁小厮一脚。 葛宝喘着粗气,“不准说她坏话。” “亦然。”一直旁观的卓玄喊了一声,直径朝着前方走去。 朱亦然不甘,心里大骂着,捂着前襟跟上。 “这个胖子,迟早有一天要让我爹抓着他们家的把柄,让他变成死胖子。” “朱亦然。” “恩?” “以后别说张小姐坏话,留点嘴德。” 卓玄扫了他一眼,也不管之前两人约好了去诗社,独自一人带着小厮走了。 朱亦然楞了楞,往地上碎了口口水。 “爷,要不咱们去喝花酒?”旁边小厮建议。 他一个大耳刮子就把人打得后退几步,暴跳如雷,“喝花酒!我衣服还烂着呢你就让我喝花酒!回府!” 小厮捂着面庞不敢再说,只好一路尾随着往知府府衙走。 忽的,小厮眼前一亮,凑上去小声道:“那不是葛少爷的轿子?” 朱亦然一看,这可不是葛宝的轿子么?可是刚才才与那人见过,那这轿子里是谁? 两人尾随着轿子走进小巷里,见轿子停下,小喜先下来,然后扶着张影儿。 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给张影儿开门,两人闪身进入内屋,朱亦然心里乐开了花,这张小姐还没出阁就已经和别的男人勾搭上了,那死胖子刚才敢这么对他,这一次不叫他掩面尽失! 他在小厮耳朵里嘀嘀咕咕了一阵,叮嘱人快去快回,然后守在巷口。 偏偏小喜是个谨慎的,她看见巷口处晃着人影,便觉得不对,躲在暗处观察,认出对方的轮廓是朱知府家的儿子。 这可坏了事了!她立刻推门而入,将被发现了的事说了。 张影儿吓得直抖,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萧青倒不觉得什么,道被发现了成亲不就好了。 “成亲?说得轻巧,小姐现在还待字闺中,你又没有上门提亲过,要是让人发现她在成亲前到男子住所,就算成亲小姐名声也毁了,若不是你一直不肯来找小姐,她又怎么会亲自跑来。”小喜气极。 张影儿眼里也有一丝哀怨和害怕,不知该怎么办。 萧青沉默,作势要出门,“我去解决。” “你要怎么解决?”张影儿赶紧拉住他。 萧青举着拳头,“我没钱,也没权,只有这条命,如果他敢把这事说出去,我就用这条命换他那条命!” 张影儿一听更是死不撒手,直呼着万万使不得! 小喜冷静下,她想着这事也只有葛家少爷能救,便让两人在屋内等着,把门反锁上,她去搬救兵。 萧青不乐意了,道他堂堂一个男人,凭什么要人来救,而且还是情敌。 张影儿哭得泪眼朦胧,难得发火,“萧郎,难道你就不管我的声誉!” 见她哭得稀里哗啦,萧青只好黑着脸色同意。 朱亦然一直躲在巷口处,看见小喜出门后直接钻进了轿内,直朝着巷口而来,他低头躲过。 只要张小姐还在屋里,其他人去哪里他不管。 小喜出了巷口就一路死奔着往葛家赶。 葛宝一回来就回了房,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小厮兴冲冲跑来,道是张家小喜来了。 榻上的人本是仰面躺着,听了话翻了个身面对墙壁,小厮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一遍,葛宝拉过被子蒙住脑袋。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14节 小厮只好回去如实的和小喜说了。 在大厅里坐立难安的小喜一听葛宝居然不愿意见,当下楞得瞪大眼睛,头摇得和拨浪鼓似得,一定要见到葛宝。 下人也很为难,小喜忽的一拍大腿,现在葛家不还是有一个能说话的么!当下就以代替张影儿看望苟兰花之名去了偏院。 偏院房门紧闭,小喜刚要敲门,忽然听得一声满意的赞叹,“恩!用力!” 小喜手上的手帕轻飘飘的掉在地上。 “不要停,就是那里,好厉害。” “这....这”小喜说不出话,连连后退几步。 “小喜。” “等下。”小喜赶紧站在台阶上堵着管家的去路,心里发颤。 “小喜?”门内苟兰花声音传出,“来了就进来吧,我这不方便开门。” 确定要进去么?确定不方便开门还要让她进去吗?小喜凌乱着推门而入。 “暂停。”苟兰花示意踩着她背的桃娘挪开脚,还善意的解释道:“马杀鸡,有空你可试一试。” 待坐定,小喜的面颊还有点红,听到苟老太太问话,才想起今天来是为了何事。 她瞅着桃娘,那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自己人。”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事情又紧急,她只好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越说心里越是羞愧,偏偏苟兰花听了还复述道:“影儿其实心里有别人,现在她和别人私会被堵在家门口,却希望小宝去救她?” 小喜头垂得低低的,“是的,老夫人。” 苟兰花猛吸了口气,“她用着葛家的轿子去私会,明明有喜欢的人却不和小宝说明,看着小宝日夜为她伤神,实在可恶!” “小姐她,她也是不得已,因为老爷夫人绝对不允许他和萧公子来往。” “难道这就是她可以骗小宝的原因?”苟兰花敲了敲桌面,“这事我们管不着。” 桃娘诧异,微微抬头想看清楚主子的神情,毕竟之前苟兰花对张家小姐非常好,她本以为即便如此,她也会救的。 “奶奶!”一直躲在门外的葛宝现身。 他本来就放不下张小姐,闹脾气也闹不长,心里实在很想知道小喜来做什么,知道她往老太太院子里来了,便一路跟来,结果那些话也都听了。 小喜脸色惨白。 “人在哪里?” “葛公子,手下留情啊。”小喜有些腿软,因为葛宝样子看起来像是要吃人。 “张影儿在哪里?” “二狗胡同。” “孙子。”苟兰花喊住要出门的人,“做事要想清楚。” 葛宝点头,跟着小喜出了门。 苟兰花坐下,叹了口气,心想这身子的遗愿恐怕是完成不了了。 -------------------- 第19章 拥挤的屋子 小巷口,朱亦然站得脚发麻,见无人经过,他也顾不上形象,蹲下休息。 恰好一妇人抱着小娃娃经过,小娃娃手里的铜板掉在他脚下。 区区一个铜板而已,朱亦然捡起,对上目光炯炯有神的妇人。 “那是我娃不小心掉的。” “我又没想要。” 朱亦然窘着把铜板递过去,难道他像是讨饭的? 等妇人一走,他又蹲下,循着有人的脚步声便赶紧起来,摇着扇子装翩翩贵公子,如此反复几次,他也很累! 另外一头,张家的轿子和葛家的轿子不期而遇,小喜急得直掉泪,躲在轿子里不敢出来。 张夫人和张老爷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朱知府家的小厮刚才跑来,好说歹说愣是要他们亲自出门,说是有关张影儿的闺誉,虽然不知这朱家搞什么鬼,但毕竟说到女儿,两老还是出了门。 张夫人撩开帘子,见到有葛家标记的轿子,刚想打招呼,忽然发现轿夫脚下生风,抬着轿子从他们面前跑了! 张夫人:“.....” 在轿子里被颠来颠去的小喜:“......” 轿夫抬着轿子先一步来到三狗子胡同,按照小喜的说法,三狗子胡同就在二狗子胡同隔壁,萧青家有个后门直通三狗子胡同。 几人见面,分外尴尬,最尴尬的当属张影儿,虽然她从未明面上对葛宝有所爱意表示,但明知他的心意还利用,这也是事实。 一间小屋子,挤着四个人,着实有点小。 小姐和葛公子是暧昧对象,和萧青是恋人,葛公子和萧青又是情敌。 小喜想了想,觉得有点晕。 门外张夫人的嗓音已经清晰可闻,听得张影儿瑟瑟发抖。 沉默着的葛宝从门外拿出了一个盒子。 “影儿怎么会在这里?”张夫人躲开路边的泥泞。 “张夫人看了就知道了。”朱亦然摇着扇子好不得意,一行人走到小屋前,听得里面哗啦啦的声音。 张夫人是个急性子,立刻推门而入,本来就狭小的屋子更是围得水泄不通。 四人一张桌子,正在搓麻将。 “糊了。”葛宝淡定的打出一张牌。 “爹,娘。”张影儿慌慌张张起身,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葛宝也跟着起身走到她身边,抱拳:“张夫人,张老爷。” 张老爷气得跳脚,“你怎么能把我女儿带到这个地方,还教她不入流之人才玩的把戏!” “爹。”张小姐哀怨的叫了声。 张夫人眼睛尖,立刻扫到屋子里还有个陌生人,“这位是?” 小喜和张影儿冷汗直冒,两个人都是不会撒谎的,此时站在一旁如同风中的小白杨瑟瑟发抖。 还没等萧青开口说话,葛宝便冷静道:“三缺一,随便拉来凑数的。” 朱亦然被堵在外围,转悠了一圈,张家两位老人不能推,小喜和张小姐是女眷不能推,葛宝他又推不动,索性一把把最羸弱的萧青推到一边。 “不可能的!明明我看着张小姐乘着葛家的轿子进了这屋。” “没错,是我家的轿子,和我一起。” 张影儿偷偷看着葛宝,心里很愧疚。 “不可能的,明明只有她一个人。” 这下,张夫人和张老爷都不爽,嘀咕着这人心眼怎么这么坏呢,他们家和知府家也没仇啊,都已经说到这份子上了,怎么还死抓着不放呢。 张老爷发怒:“够了!影儿和我回家!” 张影儿悄悄看萧青,从始至终,对方都没说一句话。 葛宝见了,大咧咧的往两人中间一站,那吨位直接把萧青整个人堵得严严实实的。 朱亦然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只好看着张老爷一家离开。 拥挤的屋子一下走得只剩下三个男人和各自的小厮。 “喂,你们赶紧出去,这里是我家。”萧青开口。 “你这破地方,我坐着是给你面子。”朱亦然坐下,小厮贴心的倒了杯茶,他喝了口立刻吐出,“什么糟糕玩意儿,给猪喝猪都不喝。” 正准备去拿茶的萧青手讪讪的伸了回去,转而看向情敌葛宝,“我和影儿两情相悦,你不要再去找她。” 朱亦然立刻接口,“葛兄可真是伟大,明明被拿来当了靶子,居然还会出现救场,这种精神朱某佩服。” 葛宝没了刚才应对张家两老人的潇洒自如,他也觉得很窝囊,但张家小姐又不能不救。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朱家的公子。” “奶奶!” 葛宝立刻起身把人迎进来,朱亦然立刻如坐针毡,上次在灵隐寺的事他记忆犹新。 苟兰花坐下,桃娘立刻给她倒了一杯茶,三个男人眼神诡异的看着她喝了杯茶。 “奶奶,我们回家喝好茶。”葛宝红了眼眶。 “茶水好不好喝,看的是和谁喝,若是和小宝喝嘛,那自然就是好喝的。”她擦擦嘴,直接道:“朱公子,知道为什么老身能够活得那么长吗?” 朱亦然:“...为什么?” “因为老身从不多管闲事。” 朱亦然拍桌,杯子被震倒在地碎了,苟兰花立刻道:“我们不赔的。” “走!” 朱亦然从怀里掏出一大块银子砸在桌上,转身带着小厮要走。 刚跨出门槛,身后就响起一“嘘嘘”声,朱亦然一顿,气急败坏走了。 “这位公子就是影儿喜欢的那位?” 萧青梗着脖子硬气道:“是又怎么样,虽然你们家很有钱,但无论你们使什么手段都不能拆散我和影儿!” 苟兰花看着他的眼神很奇怪,“谁说要拆散你们了,难道要给你一笔银子,然后命你从此之后再也不能接近影儿,顺便再找几个人把你打一顿丢到城门外么?” 萧青面色有些不自然,因为他刚才就是这么想的。 “这种事现在已经不流行了,我又不是傻子。”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15节 这下换葛宝面色有些不自然,因为刚才他也是这么想的。 “总之影儿绝对不会嫁进你们葛家的!”萧青恶狠狠的。 苟兰花:“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们葛家也不做拆散人的事,只不过让女人还要依附其他男人,我看你也着实不怎么样,小宝我们走。” 萧青气得脸色惨白,却也只能看着这些不速之客一个个离开。 回家后,苟兰花便把葛宝打发回房,让他好好想两天,对于这张影儿,他日后要怎么办。 等人走后,她便让管家把葛家轿夫都叫到一起。 -------------------- 第20章 要娶须嫁 轿夫都被聚集到一起,都是当初带着张影儿去萧青家的,小喜每次都会给不少银子,他们也乐意挣外快,也想着就算哪一天东窗事发也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偏偏被苟兰花注意到了。 “管家,把这些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全部都逐出葛家,葛家不需要帮着外人的下人!” 管家恭敬的弯腰,但是却不答话,毕竟这家里现在还是远在外面勘察布匹生意的太爷做主。 不过这苟老太太的做法,他是赞同的,还犹豫间手里就被桃娘塞了封信。 “这件事我已经在信件里与他说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来担着。” 既然有这句话,管家麻利的让账房把几人在葛家未结清的银两一次性结算干净,把轿夫辞退。 隔壁,出去买菜回来的福伯听闻葛家出了大事,一向乐呵呵的苟老太太居然一下子把好几个人清出了葛府,也顾不上大人在办公,立刻进书房,刚开口说了句大人。 正在批改公文的上司大人便严厉的一拍桌子,“放肆!规矩何在,难道不知我在处理公务的时候不喜人来打扰!” 福伯赶紧退下,是他疏忽了,自家主子在处理公务的时候确实不喜欢被打扰,最近因和葛家走得近些,所以他才会一时没了分寸。 等尚书大人的公事告了一段落,他抬头,与语气温和了很多,“福伯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苟老太太似乎发了不小的脾气,将好几个轿夫赶出了葛家。” 已经处理完公事的尚书大人霍的一下起起身便朝门外走。 福伯:果然 这才是平日里尚书大人的风格啊,福伯感慨,跟着出门。 尚书大人出门后下意识就往墙角走,走了一半才惊醒现在的自己不需要再偷偷爬墙,于是挺直着腰杆出了门,直奔苟家,然后在门口遇到了堂妹。 张夫人来只有一件事,既然葛宝和影儿已经被人看见共处一室,虽然房间内还有别人,但传出去不好听,干脆就先成亲。 “我们家完全没问题,什么时候你们派个人上门把聘礼一放,我们再商量接下来的事。” 苟兰花忍不住开口,“这件事影儿怎么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既然和小宝好到这份子上,自然是对小宝有心的。”毕竟之前张影儿就一直拿葛家当挡箭牌,此时自然也认为张影儿和葛宝两情相悦。 苟兰花摆手,“这事我做不了主的。” 一直听着的尚书大人心一痛,当下便道:“若是你想,我可以亲自为他们主持婚事。” 张夫人觉得这话听着有些怪,若是对她说的还可以理解,但是对苟家老太太,这话真是听着奇怪。 不过她也顾不上这些,女儿已经到了定下人家的年纪,而且现在越来越多人知道她和葛宝走得很近,如果以后葛宝不娶影儿,那别人可就说闲话了。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堂哥做得很对,心里投去感激的一瞥。 “这事我真做不了主,这样吧,听听小宝的意思,如果他也有此意,那么接着再往下说。” 张夫人有些不悦,又很焦心,这怎么能等葛宝的意思再往下说啊!之前这葛家少爷不是死追着影儿不放,怎的现在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难道,还有其他更加合适的人选出现?葛家在筛选? 张夫人急了,想从一直和葛宝联系更为密切的堂哥入手打听打听,有些蠢蠢欲动。 “既然如此,那此事还是暂时搁置吧,堂哥我们走?” 走就走了,为什么要扯上他!尚书大人道:“我还有事。” 张夫人频频使眼色,“堂哥,我也有事。” “那就赶快去做” “我的事和堂哥你有关。” “家在隔壁,自己去书房把前因后果写了,稍后福伯会交给我。” “......” 一个急着走,一个死活不肯走,最后两人都被苟兰花以身体不舒服为名赶了出去。 桃娘察觉主子心神不宁,却不知为何,在她看来,主人这几十年拉虽然对葛家人没有恨只有哀,但不至于对葛老太爷的孙子如此上心。 隔天,葛宝自己到偏院来了,苟兰花让桃娘拿来戒尺。 桃娘不敢,这可是葛老太爷的乖孙子,若怎么着了孰轻孰重一下就能分得清。 “老太太。”管家也压低声音善意提醒。 苟兰花从袖子里抽出一张信递过去,“事情我负责,前因后果我都写了,你寄给他就好。” 管家无奈,前一封信可是刚让人带过去,这后一封信就来了,只好接过。 丫鬟拿来戒尺,苟兰花敲了敲桌子,“我并不会瞒你什么,现在张家人松口,若是你什么时候想娶张影儿都可以,现在你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要娶她。” 话音刚落,苟兰花一尺子就朝他后背拍下,连带着管家都觉得肉疼,这小祖宗从小到大哪里有被打过,有一年过年的时候,葛宝还小,去厨房耍着要宰的鹅玩,结果被鹅追了半个院子,除此之外从小到大还真的未被打过。 葛宝也疼,嚎出声,“奶奶,您还真的打啊!” “不然你以为我是在逗你玩?”苟兰花问:“再问你一次,真的要娶张家小姐?” 葛宝脸红脖子粗,“要娶!” 戒尺再次落下,葛宝咬着牙槽,“就是要娶,要娶!” 如此说便是真的成了定局,苟兰花把戒尺丢了,对管家道:“这事我确实管不着,现在你立刻派人去把太爷请回来,同时找个人到张家通信,就说葛少爷要娶张小姐。” 管家应声后去办事了,小厮赶紧扶葛宝去休息。 葛宝离开时扭头道:“奶奶,我不甘心。” 当张家接到葛家的消息后,张夫人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张小姐却哭得不行,一直喊着不嫁,把张夫人都惹恼了。 她也不敢说出和萧青的事,便偷偷的让小喜也去找萧青,让萧青准备好聘礼上门提亲。 小喜去了,萧青听完后侧身一站,“要我提亲可以,不过我家情况便是这样,要聘礼,是没有的。” “你就不能去借一借!” “男子汉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向人低头!” “那我家小姐都愿意因为你没钱没权而嫁你了!” “这不一样。” 小喜真是又气又急,这空手去,别说是提亲,恐怕非得把老爷夫人气出心绞痛不可! -------------------- 第21章 夜闯葛家 张影儿心急火燎的等着婢女的回复,得知萧青要来提亲,心里一欢喜,又听不带任何聘礼,又急得落泪。 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何对萧青如此上心,只是从小饱读诗书,也看了不少话本,看多了才子佳人因父母之命导致相爱无法相守的遗憾,心里便有了期待,想自己做主一回。 萧青或许不是最契合张小姐看了这么多年话本里才子的形象,但却是最沾边的,越是遭遇阻拦,张小姐越是觉得自己是话本里的悲剧佳人。 “我不嫁葛宝!”她气急败坏跺。 “其实葛公子真的没什么不好,如果你嫌葛公子样貌身材不行,当初怎么不选卓公子呢?” 张影儿不语,卓玄虽然长得好,但一来是父母之命,二来出身好,不符合话本里才子的悲剧出身,比葛宝还不符合,所以她不曾考虑的。 小喜见小姐眼睛都哭红了,只好帮着出主意,让她偷偷去求葛宝,若是葛宝答应了不提亲,那这事就完美解决了。 张影儿对葛宝十分愧疚,有些不敢去,但一但把自身带入话本里悲剧的才子佳人,她又觉得为爱抗争十分伟大,咬咬牙应了。 若是苟兰花在此,得知张小姐的婚姻观、择偶观竟是如此得来的,非得感慨一声中二少女在此不可。 夜晚,小喜偷偷的去侧门把看门的家丁打发了,这才和张影儿偷偷摸摸的出门,趁着月黑风高夜匆匆赶往葛府。 与此同时,另一辆轿子也匆匆的从青楼出门往葛家赶。 这青楼女子是小厮们集体集资请的,葛宝平日里对下人还不错,给的赏钱也从来都不吝啬,此次遭遇人生重大创伤后,几名知情小厮按捺不住,便有了如此举动。 小厮和老鸨强调了选的女子一定要表现得特别的温婉,他们家公子就喜欢一颦一笑能柔成一滩水的,而且穿得一定要特别端庄特别的大家闺秀。 老鸨什么样的要求没听过,当下一口应下,没多久便选了一个女子送到葛府去。 两顶轿子都往葛府赶,偏偏张影儿坐的轿子轿夫力气更胜一筹,先到了,还没等张影儿开口说话,守在门口的小厮就吩咐轿夫把人往葛宝的卧室抬。 书房里,葛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摸了摸肚子上的赘肉,打消了去厨房找吃的的念头。 他好好的想过了,自己和萧青的距离可能是一堆暂时无法消退的肥肉。 “葛少爷?”小厮探出头。 “一边去。”葛宝恹恹的。 小厮小跑到床边,压低声音,“少爷,别愁了,不就一个女人么,小的们要给公子送上一份大礼。”说罢偷偷压低声音把青楼的事说了。 “滚你的蛋!少拿青楼的女人和她相提并论!”葛宝又气又觉得好笑,摆手道:“别送来,我没兴趣。” 见少爷是真的没兴趣,小厮这才有些遗憾的往外退,心想这难得银子都付了,这少爷不要再送回去很亏的,还不如自己用用,这样想着便往葛宝卧室跑去,想半路将人拦截下带到自己房里。 门口,精心打扮的青楼女子被无情的拒之门外。 “干啥子,你们花钱请的俺,现在又不让俺进去了,有钱人怎的这么闹腾哩!” 已经换人守夜的小厮赶人,“去去去,我们没请人,从哪里来的再回哪里去。”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16节 “你这瓜娃子咋地说话的,有钱银就是奇怪的哩。” 门不给进,青楼女子只好又钻进轿子里打道回府。 一直守在葛家附近等小姐归来的小喜不知,张影儿也不知,此时她正无声的坐在轿子里,因为小厮吩咐了,千万别下轿。 虽然不知道这小厮怎么知道轿中的人是自己,但第一次深夜到访的张小姐还是十分紧张,乖乖坐着不敢动。 “往这边走。”听到小厮的声音,她这才安心。 “下来吧,快点别让人看见了。” 她心里不喜,想着这小厮怎么说话的,不过她今夜出来不能让人知了去,便按捺着不动,见没人帮着撩开帘子,便自己钻出轿子。 夜色黑,小厮也不点蜡烛,担心被人看了去,而这也是张影儿满意的,可是再抬头,这屋子绝对不是葛宝的房间。 “葛少爷呢?” “我家少爷不肯见你,我就想不通了,区区一个张家小姐,世上女人那么多,哪个不能过日子的。” 小厮没认出张小姐的声音,更不会想到嘴里的张家小姐此时就站在面前,还催促着,“赶紧进来,等下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张小姐莫名其妙,但被那句‘被人发现’打动,摸黑进了屋子,“怎么不点灯。” 话音刚落就被抱住,她吓得尖叫不已。 小厮心想这青楼女子演得就敬业,现在确实是特别的端庄! 张小姐吓得花容失色,她哪里想到会有这一出,那些话本上的佳人也从来没遇到这种事啊,跌跌撞撞的往门外冲。 她的声音太过惊骇恐怖,连小厮都听出不对,恰好管家带着家丁做最后的巡视,听见女人的叫声便急急忙忙赶来,一推开门,灯笼一照,一目了然。 深夜,苟兰花被吵醒,只听桃娘说张影儿半夜偷偷跑来见葛宝,但不知怎么的就被送到小厮房里了,现在人大哭不止,也不肯见人,只好把苟兰花叫起来。 等苟兰花到了大厅,葛宝正站在大厅外转来转去,见到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奶奶。” “老太太。” 小厮瑟瑟发抖,他也很委屈,明明点的就是青楼女子,为什么会变成张家小姐,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苟兰花走进大厅内,张影儿扑进她怀中嚎啕大哭,从小到大哪里见过如此场面,当下哭得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把人安抚好,苟兰花一问才知道是来找孙子的,但为了何事而来,她却是怎么都不肯说。 苟兰花作势要让人去张家通报一声,让张家派人来把人接走,张影儿害怕了,这才说出实情。 “张姑娘啊,若是真的不想嫁我们家孙子,便好好的和爹娘说,这里人多口杂,难免有传出去的,以后你可怎么做人?我相信葛家绝对不是强取豪夺之户。” 这话说得张影儿羞愧不已,低头不敢说话。 “这事既然牵涉你和小宝,我也就不乱做主,还是让你们年轻人自己说清楚。”苟兰花让桃娘把葛宝叫进来。 -------------------- 第22章 和葛家少爷的约定 张影儿孤立无援的坐着,见到葛宝又羞又愧,哭了。 葛宝手忙脚乱的拿出手帕递过去,沉默坐着等人哭完,张影儿哭累了,没听见安抚之声,也哭不下去,慢慢收了声,低低道:“今天我来只是想拜托你别上我家提亲,我想与萧郎一同,若是你上门提亲了,爹娘一定同意的。” 没听见回话,张家小姐有些绝望,颤抖着声线,“只要你愿意不上门提亲,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一直静坐的葛宝终于有了反应,眼神古怪,“做什么都可以?” 张影儿话出便有些后悔,听这话面色红得能滴血,话已出又无法反悔,只好带着就义的表情点头。 “哦。”葛宝拉了个长长的语调,“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让人送你回张家,你莫声张,若是被发现了,就说是我奶奶找你去的,你一口咬定就是来找我奶奶就好。” 顿了顿,他又道:“那簪子不喜欢收着也好,丢掉也好,别转送人。” 张影儿赶紧解释:“不是那样的,冯凰是个好姑娘,若是你们在一起是很合适的,我只是想撮合你们。” “我和你成不成是一回事,我和她合不合适又是另外一回事。” “对,对不起。” 张影儿低头,紧张的搅着衣角。 门外苟兰花敲门,那小喜在葛家门外等了许久,见小姐都没出来,怕出事了,也顾不上计划完成每,赶紧跑来敲门,让小厮引着来到大厅。 苟兰花看天色都有些灰蒙蒙亮,这两人来时没被人发现,走时要是被人发现,这就是有八百张嘴都说不清,便让人又搬来一套锦被放进房里,索性假戏真做让张影儿住在屋内,而小喜则和其他婢女挤一挤。 隔天早上,张影儿起得非常早,苟兰花也已经起床,正由桃娘伺候着梳洗 她让张影儿吃了早饭才走,后者连连推拒,着到听葛宝不会一同用餐才点头答应。 偏厅吃饭,窗口恰好可以看见远处小桥来回奔跑的身影,张影儿惊讶,“他还在锻炼?” “那小子铁了心以为你是因为那一身肥肉嫌弃他,以前还偶尔犯懒,现在勤奋得很。”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张影儿只觉脸在烧。 “不要道歉,不要因为愧疚去接受一个人,和一人在一起,若是能因爱而结合,那是最好不过。”苟兰花叹气,“想必你也听说了,我这一辈子都在等一个不会爱我的人,青春还在时只觉用之不绝,青春走了才在回想,用一世青春换一个人的回眸是否值得,要一个爱自己的人会比去爱一个人来得更加轻松。” 张影儿红了眼眶,频频点头,忍不住回头去看,桥那边已经没了人影。 “苏大人下朝后会来这里教小宝功课,他现在应该去梳洗了。” 被发现了心思,张影儿有些无措,只好连声应着,饭也顾不上吃,只道要赶紧回家去,便不和葛宝打招呼了。 小厮把两人送到门口,轿子早就已经等好。 “张小姐,葛少爷说请帖一会就送去,明晚亥时约定好的。” 小喜一听这事她怎么不知道,回了张家后连忙追问,得知小姐竟然为那萧青做到这个地步,当下真是不知应该骂面前的人好,还是骂那萧青好。 隔天,葛宝的请帖大大方方送到张家,张老爷差点把请帖撕了,道哪里有闺房的女子夜晚出入男子家的。 一旁的张家小姐不敢说话,最后倒是张夫人一锤定音,想着以后张影儿也是葛家的人,现在去也没什么,两个年轻人多交流交流,也有利于家庭和谐。 傍晚,葛家的轿子便停在张家,小喜紧张得手脚发凉,这事她做不了主,也不敢告诉夫人,却有怕葛宝做出什么事来无法挽回。 张影儿也很紧张,但一咬牙还是钻进了轿子里。 轿子一走,小喜更加坐立难安,赶紧去找萧青,凭什么就小姐一个人忙前忙后的,那个连聘礼都出不起的男人,若是连这事都不愿意管,那也趁机让小姐看清楚这个没用的男人才好。 萧青一直都在最繁华的街道给人算命,因为长得帅气,平日不少买菜大娘路过都会算上一卦,准不准无所谓,看着养眼就好。 听小喜如此说,萧青怒火中烧,当场收了幡就往葛家跑。 跑步的哪里比得上坐轿子的,张小姐到了葛府,一下轿子就被几位婢女围绕着进了浴堂。 为什么要洗澡!张影儿很恐慌,只觉害怕的事若是发生了该怎么办,很想就此逃走,明知葛家的人也不会阻挡,但终还是洗好了澡。 婢女捧来一套白色袍子,张影儿不明所以,只好照着穿上,出门之时她十分犹豫,一直跟着的婢女道今天家里所有的男丁除了葛宝之外全都被少爷遣走,若是担心此事的话大可不必。 张影儿有些意外,葛宝能做到这部分确实出乎她意料之外。 葛宝已经等在院里,正在抬头看天,见到张影儿,眼神荡漾着。 张影儿实在是弄不懂要做什么,但是看着周围这么多人,也知之前想错了,心里放松不少。 “小宝,约定的事是什么。” “再等等。”葛宝解释,“月亮还没出来。” 张影儿坐在藤椅上,也跟着仰面望天,“还记得之前你把我劫持出城外,在野外我们也能看到璀璨的夜空。” “私奔。”葛宝边看天边回答:“但是后来我想过了,以我的本事养活自己都难,更别提再养活你,对于喜欢的人当然希望她好好的,但若不能让她过上好的生活,那不就违背了当初的初衷,所以..” “所以?”张影儿心噗噗的跳,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些话怎么听都是会让人脸红心跳的。 “所以我还是决定好好当葛家少爷,继承葛家花不完的财产,让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一辈子有用不完的奴仆,把你打扮得亮闪闪的。” 张影儿:..... “出来了,快站到院子中间去。”葛宝兴冲冲道。 与此同时,大门的萧青正准备硬闯入葛家,很快便被守在门口的家丁推出门外,竟是连葛家的大门也进不去。 葛家家丁本不想计较,不料此时萧青忽然挥着拳头冲过来。 “慢着。” -------------------- 第23章 葛家尖叫连连的夜晚 尚书大人今夜被皇帝召进宫内商量事情,轿子经过时葛家时听到吵闹声,便撩开帘子看了几眼,见是个长相不错的男子要硬闯葛家,便无法坐视不管。 萧青将人小厮打翻在地,扭头发现是穿着官服的大官。 “怎么回事。”尚书大人发问。 葛家小厮捂着被打痛的面颊,恨恨道:“这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刚才便要死活要冲进来,也不说见谁,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子。” 萧青恨恨瞪了小厮一眼,咬牙切齿,“葛家少爷趁人之危,若是影儿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影儿?”尚书大人皱眉,这人又和影儿有什么关系? 一直呆在这里并不是办法,他要将人带到尚书府,萧青却不肯走。 “你连这门都进不了,就算影儿出了什么事,如果葛家的人不见你,你这一辈子都见不到葛宝。” 这确实是事实,但萧青不敢对面前的人大放阙词,只好悻悻的跟了过去。 把人带进家里,前因后果听了个大概,苏羽只叹外甥女糊涂,这终身大事怎么可以儿戏,如此乱来此不是害了这个,又让那个不安宁。 他让人坐着,去换了官服后便去了葛家,这事和张家有关,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萧青并不相信面前这位大人,见人走了,身后只有一个老奴,便起身动了动,眼角往后扫了扫。 见人站得笔直,萧青把人打发去重新上茶。 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冲出院子,看到墙角有一架梯子,心里欢喜,驾着梯子就往上爬。 梯子摇摇晃晃,他站得艰难,忽然觉得摇晃的梯子稳健了,低头一看,刚才的老奴一手扶着梯子,仰头幽幽的和他对视。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17节 “公子,若是要爬墙的话,墙头有一块砖头已经松动,记得抓牢。” 在别人家爬墙,又被这样淡定的目光凝视着,萧青窘迫,咬着牙爬上墙头,却怎么也没办法把腿架在墙头上,一伸腿梯子就摇摇晃晃。 “公子,屁股再抬高一点,左腿先迈,想象黄狗撒尿的姿势,慢慢的把腿架上去,屁股,注意屁股的平衡......” 终于爬上墙头的萧青松了口气,此时脑海里只回荡着两个字:屁股。 坐在墙头上,萧青倒吸了口冷气,就算知道葛家很有钱,但有钱的概念是看到实物后才能真正有了具象。 听得墙下有动静,他低头,见刚才的老奴已经扛着梯子一脸冷漠,健步如飞的走了。 “喂!” “公子不用客气,叫我福伯就好。”福伯抬头看了看天,“旺财溜达的时间到了,公子,跳墙要赶早。”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萧青怒,对上一条大黄狗亮灿灿的视线。 旺财是葛家的大狼狗,站起来有一个孩童那么高,厨娘养的,虽然取名为旺财,到底有没有旺不知道,但却是一只只啃猪前腿不肯猪后腿的狗。 旺财最大的本事就是自己溜自己,每天一到溜达的时间便嘴里叼着绳子满府里乱跑,前些天刚生了仔,旺财没得法子出来浪,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便趁着吃饱喝足出来耍一耍。 一人一狗在墙头相遇,旺财很兴奋,萧青很想死。 若是平常,来来往往的下人早就发现僵在墙头的萧青,但今日不同,下人们都让葛宝赶出去了,此时院子里也只有几个女婢而已。 “对,就是这样,下巴太高一些,眼神要特别的迷离,看着月光,身姿要特别的飘渺,那个谁,扇子别停。” 两边的女婢猛的挥动手里的大扇子,把张影儿的袖子吹得特别的仙! 张影儿很委屈,只好一直听着对方的话调整姿势。 “怎么和记忆里的不太一样。”葛宝嘀咕。 张影儿听了,前面的求全都没了,就剩委屈,一跺脚一流泪,抬脚就跑。 就算张影儿心里没有自己,就算之前被利用,就算心上人的心已经给了另外一个男人,葛宝还是很喜欢她,见人跑了,自己也跳起来追过去。 尚书大人到葛家门口正好见到不知所措的小喜,听到张影儿此次是为完成与葛宝约定而去的,气外甥女怎如此荒唐,一进门就脚不沾地的往院子赶去。 两人心急火燎的赶到花园,却见远远的,张影儿跑过小桥,身后葛宝在追,一个人跑,一个人追。 尚书大人:.... 小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婢一:“葛少爷让张小姐装仙子。” 女婢二:“但是张小姐哭了。” 女婢三:“所以葛公子就追了上去。” 尚书大人:..... 小喜:..... 远处又是一声哀嚎,小喜一听,这不是偏院传来的声音? 尚书大人一听,撒腿就往偏院跑。 叫出声的是桃娘,她端了水盆准备出来倒水,冷不丁看见黑暗中旺财油亮的皮毛,顺着旺财的视线往墙头看,见一团东西动着,吓得当场把水泼了出去。 苟兰花正在榻上摊着身子小憩,被这一声嚎叫惊得瞌睡虫都没了,连忙跑出来。 萧青蹲到脚麻,再回那位大人的府邸不甘心,但要去葛府,那只大狼狗又虎视眈眈的。 因为桃娘叫,旺财站起来了,前腿扒拉在墙上,足足有半个孩童高,刚好够得上萧青的屁股。 萧青已经爬到一半,此时只好撅着屁股往上挪,不料却还是被扯住了布料,他没忍住,放了一个响屁。 旺财前腿捂面后退。 桃娘和赶到的苟兰花捂住鼻子,鄙夷的看着墙头,虽然夜黑,对方又全程背对着看不清面容,但一个屁足够抵消乍看到陌生人的害怕。 看到尚书大人带着众人闯进来,桃娘吓得又是一叫,被她带动,苟兰花也一叫,她一叫尚书大人立刻醒悟到这是内眷的屋子,赶紧回头又往外冲。 这边还没有消停,远处又是一声叫,小喜也尖叫,“是小姐的声音啊!” 尚书大人被这一下又一下的尖锐叫声弄得头疼,命下人保护好心上人,拔腿又往花园赶去。 “影儿!”萧青隐隐约约听见叫声,也顾不上放屁的尴尬以及要落入狗嘴的恐惧,跳下墙头提着裤头就追。 苟兰花立刻回房穿上鞋子,带着桃娘和一干下人等也赶紧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 张影儿因跑得太快,路又太黑,没注意一脚掉进池塘里了,呛了几口水,挣扎着呼救,众人赶到的时候刚好见葛宝像巨形石墩一样飞身跳入池塘,溅起水花无数。 -------------------- 第24章 尚书大人说大话 “影儿!”萧青也跳下池塘,朝着张影儿游去,将人圈住往池塘上拖。 现场乱得很,因为男丁都不在,剩下的都是女眷,有婢女高声喊着葛宝不会游泳。 再看葛宝身子已经开始往下沉,冒出头来刚发出声音就又往下沉。 尚书大人觉得任重道远,虽然他会游泳,但是理智来看,即便他下水也不一定能拖得动葛宝。 “会水的丫头都下水,不会水的去把府里平常清理荷塘的大网拿来,还有竹竿,下水的婢女不要接触小宝,溺水的人会无意识的抓住你们,只要确保小宝的脚腕不要被其他东西缠绕上即可。” 很多目击当时情况的丫鬟来回忆,众多丫鬟在老太太一声令下,像下水饺一样跳进池塘里,溅起一朵又一朵小水花。 张影儿和葛宝都被救上岸,一行人在池塘边冻得瑟瑟发抖,有事自然也无法追究,只好都先行去换衣服。 大厅只剩下尚书大人和苟兰花两人。 尚书大人在烛火摇曳中偷偷看着心上人,等对方视线有转过来之意,又立刻不动声色的游离开去。 苟兰花掐着糕点吃,这一晚一惊一乍的,弄得她都饿了。 “很喜欢吃甜食?” “还行,不过家里做得没外面卖的好吃,上一次请大人吃的凉糕,后来也不知哪一个不怕蛀牙的,每天都早早的去把凉糕买光了,桃娘去了几次都落空了,我便也不吃了。” 中枪的尚书大人坐得更加笔直,悄悄隐起心虚。 苟兰花叹气,“其实吧人老了就想着能多吃些喜欢的就多吃些,顾及那么多也只是早死两年和晚死两年的区别。” 尚书大人被深深的罪恶感笼罩着,脱口而出,“我做给你吃吧。” “你会?”苟兰花是真吃惊,在葛家从来就不缺乏尚书大人的小道消息。从小便是书香世家出身,一路顺风顺水做到皇帝跟前的红人,文采非凡,明明受到丞相青睐却还是拒绝了和丞相之女成亲,打了一辈子光棍未曾娶亲, 这样的人,按理说是远离庖厨才对。 那必须是不会啊!尚书大人从小到大连灶房都没进过几次,然而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点头,“尚且可入口,下次做给你尝尝。” 小喜陪着换好衣服哭哭啼啼的张影儿走进来。 一见外甥女尚书大人就偏头痛!沉着脸不说话。 萧青也换了衣服,一进门就把张影儿拉到身边。 尚书大人哼了声,秉着爱屋及乌的理念,葛家上到苟兰花,下到小厮,甚至旺财都被划分到自己人的行列,自然对萧青不喜。 且他已经说过让在家里等着,结果这人居然翻墙偷偷到了葛家,还吓到了人,更不是光明磊落之人。 跟着葛宝的小厮跑进来,说是葛宝受了惊吓,手脚发软,正躺着休息。 张影儿在换衣服的时候已经从小喜嘴里听说了葛宝不会游泳,心里愧疚万分,若不是老太太够冷静,恐怕对方一条命已经没了。 “我去看看他。” “影儿!”萧青面色铁青的拽住她,“若是不爱他,就应该不要给任何幻想!” “我去吧,既然小宝不来,剩下的就是你们的家事了。”苟兰花起身,视线最后落到张影儿身上,“影儿,爹娘的话不一定会害你,并不是全由自己做主的人生才是正确的。” 她担心着葛宝,也不顾一夜未睡,赶紧去了葛宝的房间。 姜大夫已经来了,正在把脉,道没什么问题,喝了几口污水,又受了惊吓有些失魂,躺几天就好了。 苟兰花命人照顾好葛宝,这才出了门,却有些茫然。 在现代,本就是守着一堆房产过的,所以即便莫名其妙的穿到这里,心里也并不觉得委屈害怕。 世间万事都有定数,既然发生了,那就证明命里本该有此事发生。 本想着走一步算一步,至少先把这具身体的遗愿之一给完成了,后是再穿回去还是留下,也听命运,可现在看来,葛宝和张家小姐很难走到一块。 这已经倒霉的穿到了这里,总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暗中硬是撮合那那几个年轻人,若葛宝未能娶到张小姐,那她又该何去何从? 张影儿被尚书大人接走,而萧青的事情如何处理,苟兰花没问。 如此过了几日,张家那里静悄悄的,张府下人送来了名贵补品,但这些补品葛家多得吃不下烂在库房里,也都没当回事。 倒是苏羽深知这事是自家人做得不厚道,特地请交好的御医私底下为葛宝看病,葛家上下尤为感激。 张影儿没来,葛宝也不闹腾,每天该吃吃该喝喝,直到小厮来报,说是门外冯侍郎的女儿来了。 苟兰花没听过这号人物,看向葛宝。 “我不会说的。”葛宝转了个身面对墙壁。 身上被子被掀开,他也不管,“就算没被子盖我也不会说的。” 片刻后,葛宝护着脚丫子坐在床内侧,嚎,“奶奶您幼不幼稚,居然饶痒痒!” 冯凰在大厅坐了一会,远远的见一老妇人健步如飞的往这边走,便猜到这是葛老太爷那位不得宠的小妾。 葛家在这城里是最有钱的大户之一,就算是做官的平日闲暇的时候也会和同僚唠唠嗑。 冯凰就听过爹喝醉的时候和官僚抱怨俸禄太少,还不如经商来得实在,而自家爹一喝醉嘴巴就没个把门,也特别的八卦,关于这位不得宠小妾的经历,冯凰也是知道的。 见了礼,吃了茶,冯凰道了今日来的目的。 原来张影儿一直觉得对不起葛宝,但又被堂舅禁足,且也觉得萧青说得对,便不好意思上门,只好让好友帮忙来看看。 “若是这样,那倒不必亲自见面了,回去和张小姐说,小宝没什么大碍,让她不用因为此事内疚。” 冯凰顿了顿,“其实今天除了替影儿带个问候,我本身也想探望葛少爷。” 面对探寻的目光,冯凰很坦然。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18节 葛宝并不想看见冯凰,从卧房跑到书房带呆着,让下人去带话,就说自己睡了。 “晚了。” 冯凰迈进,“老太太让我来的,影儿很担心你。” 葛宝沉默。 冯凰将簪子放在桌上,“这簪子还你,她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撮合我和你,之后她也知晓这事做得不对。” 葛宝继续沉默。 “要不要和我成亲?” “!” -------------------- 第25章 尚书大人做凉糕 “你说什么?”葛宝莫名其妙。 “不沉默了?”冯凰笑笑, “我就直说了,影儿想撮合我和你。我已到了适婚的年龄,但因为个子过高而无人愿意上门提亲,爹娘因为此事难以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 身为女儿, 若是因为此事让父母操劳,倒是我的不是。” 她吞着口水,之前强装出来的镇定露出一丝纰漏,甚至快速打断即将开口的葛宝。 “不过我并不是下嫁的赔钱货,冯府虽然没有葛家有钱,但我父亲好歹是侍郎, 葛家为商, 有了官作为后盾, 在生意上一定能够有所裨益。而我虽然高些, 也过了适婚的年纪, 但你身材不好,所以我们的缺点都可以抵消,而家庭的优势可以互补, 这是一笔很好的交易。” 冯凰手心出汗, 这是她想了许久才做出的决定, 一来可以解决爹娘的忧虑,二来从葛宝对好友的情义来看, 绝不是个坏的人选。 葛宝挪了挪身子, 只觉坐垫之下湿热难受, 越动就越想动, 干脆起身。 “怎么样?” “不知道?” 冯凰意外,来之前也想过答案无外乎两种, 要不就是“好”要不就是“不好”结果却是不知道。 葛宝抓了抓头发,实话实说:“并不是嫌弃你的高,毕竟我胖得和石墩似得,只是一下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答案真是诚实得让人无话可说,也正因为如此,冯凰更加坚定选择没错。 张影儿放弃的绝对是一个最佳的择偶人选,她松了口气,“没事,你就好好想想,这事不急,反正影儿也发誓要只和萧青成亲。” 这话是故意说的,便是要让葛宝死心塌地。 直到找了个借口离开,站在太阳底下,冯凰还是手脚发凉,哆嗦着钻进轿子里。 她的决定并未和张影儿商量过,女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很容易建立,却也十分脆弱,她怕的是张影儿会忽然发现葛宝的好。 与那个萧青相比,冯凰坚信葛宝是未成龙的蛇,既然是张影儿把葛宝推开的,那么她要接收也无不可。 纵是如此想着,她心里还是跳得厉害,毕竟是女孩子家家,能说出这种话已经是大出格,若不是把赌注压在葛宝不是个会把这种事随意宣扬的人,她是断然不敢这么说的。 一紧张,冯凰就很想吃点东西,路过巷口处的时候便让轿子停下,一下轿发现原本卖着众多可口小吃的巷口当下一溜烟卖的全是凉糕。 糖炒栗子呢?豌豆糕呢?脆皮酥呢?南瓜饼呢?冰糖葫芦呢?桂花糕呢? 转行卖凉糕的糖炒栗子摊主道,之前每天都有个穿得奇奇怪怪的男人来买凉糕,一出手就是将摊子所有的凉糕都买了。 那卖凉糕的都赚大发了,家里天天吃猪肉,嘴角流油,大家伙一看这凉糕太有市场,纷纷转行做起了凉糕。 “那行情怎么样?”冯凰也来了兴致。 卖凉糕的众摊贩神情萧瑟,落寞的盯着摊位已空,今早被接走的原凉糕摊主,深深感觉都创业的艰难。 卖凉糕的叫李大顺,此时正站在尚书大人家里亮堂堂的灶房。 尚书大人亲自学做凉糕,李大顺非常自豪,表示不要报酬,只要走的时候能要两幅字画就成,大官亲自写的字画,可以拿回家当传家宝哩。 尚书大人学得很用心,知晓心上人不能吃甜的,还特地放了蜂蜜少放绵糖。 李大顺吃了尚书大人做的糕点,虽然觉得很难吃,但碍于保全大官的面子,于是乎溜须拍马,将糕点大夸一通,只道有天赋,完全可以出师。 一向不被朝廷谗言所迷惑的尚书大人却拜倒在一糕点小贩的赞言里,兴致勃勃的做了好几盘糕点,从中挑选出做得最好看的放在大厅纳凉,并且专门派了一个小厮晚上看着,避免野猫来偷吃,就算是做得如此周全,尚书大人夜晚还是起了好几次,专门溜达到大厅里看着自己的杰作,内心无比的激动。 次日,朝廷之上,一向严谨的尚书大人身上带着甜腻的蜂蜜味道,与之平日形象大大的不符,令众官十分好奇。 下了朝,尚书大人飞奔回家,换好衣服后便提着装糕点的小篮子往葛家去去。 葛宝一如既往的站在门口迎接,见此热情的将尚书大人的糕点盒子接过去。 “苏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来就来了,还要带什么糕点。” 他刚打开盖子,就觉有凌厉视线像针似得刷刷的往头皮刺。 “我想起来还有文章未做,苏大人我们快走吧。”快速将盖子盖起,双手奉还,葛宝觉得自己似乎动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尚书大人提着个小篮子很瞩目,但是没人敢过问,更是没人敢觊觎! 等给葛宝布置完短期内绝对完成不了的作业,确定无人打扰的尚书大人提着小篮子往偏院走。 以往这时候苟兰花都会在晨练,尚书大人还故意在门口溜达了一会,等确定人晨练完毕后才假装不经意的走进去。 面对尚书大人共食凉糕的邀请,苟兰花欣然同意,让桃娘去沏上好的茶来,并大夸了一番。 尚书大人心里很爽,但是尚书大人依旧傲娇,只淡淡的落下一句随意做的,家里剩得太多没人吃,就拿了一些来。 苟兰花兴趣极高,捏了块凉糕放进嘴里,没料到口中味道如此奇特,咸中带着甜,一定是盐和糖没分清,一个没忍住吐了出来。 空气,凝固了。 尚书大人老脸没法搁,在心上人面前丢了大脸,不知该作何反应,热血涌到脑子里,像火山喷发一般爆发。 他,生气了。 尚书大人提着糕点篮子悲愤而去,留下风中凌乱的苟兰花。 苟兰花很愧疚,有些坐立不安,觉得伤了苏大人的自尊。 不一会,福伯来,告知尚书大人的意思,道大人说了,他就生气半柱香的时间,半柱香之后再来。 苟兰花:...... 葛宝也有烦恼,因为在尚书大人走后不久,管家就拿来了一封家书,太爷回程的日期已经确定,大约两个月后会到家。 此时他的忧虑不仅仅是张影儿,更是家里的老太太。 太爷不喜欢奶奶,就算现在他站在奶奶这一边,回来之后又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呢? 第26章 找茬 烦闷的时候, 葛宝也坐不住,带着小厮就出了门。 和大部分富到流油的纨绔子弟一样,他纾解烦恼的一大方式就是拼命花钱,古董一条街的人远远的看见葛家的轿子, 都会叫财神爷来了, 让跑堂的准备好茶候着。 今天葛宝情绪不佳, 决定大买特买,但就在马车行驶进古董一条街的时候,他看到了仇人。 萧青正在坐在一个小摊子前给人算卦。 葛宝虽然不舍得对张影儿怎样,但对萧青的讨厌却是实打实的,当下下了马车, 带着一群小厮大摇大摆的站等候算卦的妇人身后。 葛少?小厮哭笑不得, 哪里有人来找茬还尊礼守法的排队的。 那妇人瞅见身后这么一座气势汹汹的大山, 后面还堵着几人, 哪里还有心思再看, 揣起菜篮子拿着签条跑了。 “葛少。”小厮把摊子前的板凳擦了又擦, 然后才笑着让出。 葛宝坐下,十分傲慢, “算命的, 给算个命。” “我不算。”萧青黑着脸准备收拾东西, 左右都被堵住去不得。 葛宝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丢在桌上,“快给爷算, 爷不差钱。” 萧青冷笑, “除了钱你还有什么。” “有钱就足够了。” “.......” 去又去不得, 萧青只好窝火的坐下, “算什么。” “算姻缘。” 萧青脸色很黑,十分想拍桌而起, “你是来找茬的?” “你现在才发现?” “........” 忍着怒气将签桶递过去,萧青:“抽一根。” 葛宝随意抽了一根,就在萧青伸手来接的时候又转手递给旁边的小厮,由小厮代为递给萧青。 装什么观音菩萨!萧青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接过签来看了,闷闷道:“签文是有宗室之美。” 葛宝把银票一丢,“解。” 萧青咬着牙槽:“该签文的意思是不该自以为出身条件背景,而有门户高低之见。求得此签目前福缘平平,问缘份,切莫心高成者大吉。问婚姻,惜福惜缘,乐天知命,百年好合。” “哦。”葛宝敲着签筒,“不准。” 萧青脸色大变,“既然不准,那葛少爷还赖在这里做什么,早早离去,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葛宝等的就是他先发火,此时一把把摊子掀了,十分流氓的叫嚣着,“做生意态度这么差,老子今天就要掀了你的摊子!” 那些小厮也上前扯掉幡旗,把桶签里的签都折断,气得萧青出气比进气多。 葛宝出气出得十分有节制,一点都不波及旁边的小摊子,爱看热闹的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不知情的都道是葛宝不对。 把能拆的都拆了。葛宝丢下银票,十分流氓:“虽然算得不准,但该付的还是会给你。” 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走了,银票落了满地。 看见钱财哪里有不心动的,有人悄悄的弯腰,想趁机把银票捡走。 萧青大喝一声,捡起地上的银票冲出人群。 回了家,萧青把能砸的都砸了,揉成一团的银票十分扎眼,虽然知那是侮辱,但一看要被人捡走,心里便越发不甘心。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19节 既然已经受了那么大的罪,这本来就是他该得的,为什么不要! 可是一旦真的把银票揣在手里,心里又十分不舒服,恨自己为什么要拿了银票。 如此反复的情绪煎熬让他把一切过错都怪在张影儿身上,若不是她的话,自己又怎么会遭受到这种待遇。 他冲出家门跑到张家,想找张影儿,又被家丁拦下。 萧青品到和张影儿葛宝之间的差距,无论是谁,他连家丁这一关都过不了。 “我要见影儿,你和她说,萧青来找。” 他学乖了,不再横冲直撞,对家丁也尽量耐下心肠。 下人将话带到大厅,凑巧尚书大人一干人等都在。 张夫人一听便冷了脸,“我们张家什么时候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进来的?” 张老爷倒是不愤慨,他当初也是草根出身,所以当得知女儿看上的是个穷算命的之后并不担心,若是有上进心,总不至于会饿死,他日考取功名可平步青云。 尚书大人让下人把萧青带进来,上次翻墙行为让他对此人十分没有好感,但张影儿又为其辩解,道是因为想见她心切,所以这次他要好好看看。 萧青跟着佣人走进大厅,看到那天的大官,便有些紧张。 之前他没听说影儿家还有这么一个大人物,回去之后打听清楚了,也有些懊恼,此番再见,更是老老实实的打招呼。 “仪表堂堂。”张老爷很满意,并且由面前的年轻人想到当初走投无路去当山贼的自己,觉得这就是缘分。 萧青最初来的目的是找张影儿抱怨,但此时他却恍然大悟,张家是棵大树,如果能够得到这棵大树的庇护,那他根本不需要到处去给别人算命,能够靠着张家进入官场,还有谁会看不起他?用钱来砸他? 他后悔现在才忽然想到这一层,若是早想到,他早就积极上门提亲。 张老爷问了不少,得知他也有科考的打算,更是连连点头,甚至让婢女去喊张影儿。 张影儿最近被勒令不许出门,听到萧青来了,而且还是在爹娘的准许下来的,心下十分惊喜。 大厅上,萧青又把之前的话说了一遍,听得张影儿感动万分,一旁的小喜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尚书大人见了,便单独将小喜叫到了一旁。 小喜并不是想让小姐不好过,只不过那萧青前后态度变化太大,之前明明死活都不愿意去考科举,现在却说一直在准备,对小姐也不好,之前还那么凶,总之想哪哪都不好。 尽管尚书大人和张夫人对萧青印象都不好,但张影儿和张老爷这次却在同一战线上,对萧青印象赞叹有加,还准许萧青到张府上看望张影儿。 萧青唯一不满的,是张家提出的待科举考试后再考虑成亲这件事,他又如何能不知,对方还不是想等着自己考上功名,这事棘手得很。 还有另外一件事,那便是从那天后,葛家的人频频来找茬,今天也是如此,他刚摆好摊子,葛家的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掀了他的摊子不说,还放言让众人不要再到这里算命。 萧青怒极,操起手边的签,狠狠冲向来找事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今天更晚了。 因为来姨妈了,那滋味,那酸爽。 本想今天就不更了吧,但心里默念着更新使我快乐,难道断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然后我就爬起来了。 感谢蓝冰小天使的地雷~感谢长安忆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哒。 第27章 各路高官 萧青被抓进牢里,受伤的小厮被送回葛家,伤了人,又有人被官府扣押,管家只觉得头疼, 这段日子寄给太爷的信特别的多。 葛宝一听小厮是被萧青刺伤的, 当场便要带着人讨个说法, 刚出门就见桃娘坐站着。 “少爷,老太太有请。” “现在没时间,等会再说。” “老太太说身体很不舒服,胸闷气短,喘不过气。” 片刻, 偏院, 葛宝无奈的看着晒太阳的, “奶奶, 这么咒自己真的没问题么?” 苟兰花让人坐下, 转身一喝, 却让管家拿来戒尺,要打那些下人一顿。 下人惊吓, 対于这个连葛宝都敢打的老太太, 他们毫不怀疑, 那长长的戒尺会毫不留情的抽过来。 一番恐吓,下人老老实实的将前因后果都说了, 只道是为葛宝出气, 所以最近天天组团去找麻烦。 苟兰花的戒尺转而落到了葛宝身上, 后者捂着手臂弹开, “奶奶,不关我的事啊你就打我, 明明我只找过対方一次麻烦,后面还付钱的!” “打的是你随意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坏毛病。”苟兰花放下戒尺,“此事虽与你无关,但既然在葛家当差,便会算在葛家头上,孰是孰应交给官家定夺,不可多生事端。” 葛宝皱眉,“花钱在牢里偷偷打他一顿也不行么?” 不赞同的视线扫来,葛宝嘀嘀咕咕,还是勉强点头。 ‘葛家少爷无法无天,让小厮打人’是萧青的娘传出去的,他们一家在乡下务农,偶尔会带着小儿子进城来看大儿子。 刚好当时有同村的人卖菜经过,把萧青把人刺伤的事说了,萧青爹娘赶紧赶到城里,又听说城里十分有钱的葛家小少爷曾经给带头把儿子摊位给掀了,便理所当然的把这事算到葛宝头上,逢人就说。 张家下人听了,便把话带进了张府,张老爷本来就讨厌葛宝,此时更是一口咬定是葛宝放纵手下欺负萧青,肆意报复。 张夫人却道葛宝不是那样不知所谓的人,一定是萧青那小肚鸡肠的说谎,两人僵持不下,竟为了这事吵了一架。 张影儿忧心忡忡,心里虽已经偏向情郎,但又隐约相信葛宝的人品。 她将府里的小厮喊来,给了好多贴己钱,让人先去疏通,去的人回来了,把银子也带回来了,道连官的面都没有见到。 张影儿去求爹,张老爷便去走了一趟,朱知府本以为这是小事,却没想惊动了同僚,当下满口答应,只要事情走个流程很快就能结案。 朱亦然听说葛家的人把人家算命的摊子给掀了被捅了一刀,惹上了官司,连连拍手叫好,和爹说了一堆葛家的坏话。 朱知府知道葛家和尚书大人是有关系的,此事可不敢再听儿子的,此时还惊觉答应快了,若是尚书大人站在葛家那边,那他随意将算命的放了,恐怕尚书大人不满。 朱知府这边还未想出个头绪,冯凰也去求了自家爹,冯侍郎也走了一趟,帮的是葛家说情。 朝中官僚一个帮着算命的,一个帮着葛家小厮,这还如何下去?朱知府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尚书大人的家,以私底下询问为名把这烫手山芋给交了出去。 不知事态竟然会如此发展的不仅仅是状况外的知府,萧青也不知道这一刺会引来那么多人。 看着牢里站着的两个贵公子,他吞了吞口水,“你们让我咬定是葛家少爷指使的,难道不是他吗?” 朱亦然笑了笑,“当然是他,就是让你意志再坚定点。” 卓玄一直在打量这个男人,觉得很不可思议,朱亦然说看到张影儿曾经偷偷和他私会,最后还是葛宝去救的场。 他本以为朱亦然吹牛,但这么看来却又有几分真实,面前这男人长相没他俊朗,家底没有葛家丰厚,张家小姐图的啥? 给葛宝使绊子是朱亦然提出的,但他也觉得不错,这朱亦然什么事都喜欢冲在前头,他就便让他冲,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便好,还能收拾掉一直讨厌的葛宝,何乐不为。 萧青也有自己的打算,但却是乐的,他想的是为什么这两个贵公子会忽然亲自到牢房里来,推测来推测去,最有可能就是因为张家的缘故,果然靠着张家是没错的。 得知尚书大人插手此事,冯侍郎是为了女儿才淌这趟浑水,冯凰听了街头流言,以为葛宝报复萧青,所以特地指使小厮做了这一切,想着葛家虽然有钱,但没有做官的当靠山,便想请爹爹出面。 冯凰为了葛家请冯侍郎帮忙倒是情有可原,不过卓大人来倒是在苏羽的意料之外。 而卓大人并不关心此事,他关心的是尚书和葛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帮忙,此外,他这次来是给此位红人透个消息,边疆战事吃紧已经有好几年,皇帝很可能拿城内这些富得流油的商贾开刀。 若是真想保住这葛家,就不应该让葛家闹出这么多事,乍看之下小厮伤人的事小,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卓大人暗示到这份子上,当然还是为了儿子卓玄,希望対方能多关注儿子,让他以后仕途能够走得顺畅。 冯侍郎和大理寺卿在朝廷里属于不同的阵营,彼此都看不顺眼,冯凰和卓玄第一次见面,也看対方很不顺眼。 同属于天子脚下,官员们也会关心谁家孩子长得怎么样,成亲了没,嫁的是哪家的公子,娶的又是哪家的闺秀,男子有多大成就,女子德性怎么样。 冯凰和卓轩虽然没见过対方,但都听过対方的种种,対彼此都有一个评价。 “虚伪。” 两个同样虚伪的人碰到一起,当然是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却还是友好的点头,然后各走各的,期待别有交集。 尚书大人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人,还没透口气,福伯说苟老太太来了。 第28章 中秋要偷菜 尚书大人窘, 心想说白月光来凑什么热闹呦,此事秉公办理后对葛宝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虽然如此,但尚书大人还是很兴奋的让福伯把人请进来, 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房间里换了一套衣服, 风度翩翩的现身。 苟兰花是来送腌李子的, 尚书家李子树已经成熟,按照惯例先摘下来最好的送去了葛家。 苟兰花挑了一些做成了腌李子送到尚书家,道这些年都有吃到新鲜的李子,虽然葛家全家受益但她作为长辈,倒应该来道一声谢。 尚书大人拿着腌李子的瓶子, 眼眶便有些热, 仿佛这些年的暗恋都得到了回应。 萧青这案子完结得迅速而干净, 葛家小厮承认这些都和葛家少爷无关, 赔偿了萧青一些银钱了事, 而萧青因为刺伤了人, 打了几大板子以示惩戒,也给放了。 萧青很奇怪, 他总觉得自己在事件之内, 但又在事件之外, 虽然打人的是他,但该如何似乎无人听过他的话,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挨了几个板子, 回了家。 萧青挨板子后被放回了家的事也是冯凰告诉张影儿的, 张影儿十分感激, 最近她真是为这事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冯凰心里也有算盘, 她其实是希望张影儿和萧青多接触,两人接触得多了,好友自然就无暇顾及葛宝。 小喜却是个麻利的丫头,她又偷偷将此次冯凰托自家人帮葛宝的事告诉了张影儿,并且也猜到冯凰的目的。 女人的心思很微妙,当弃之不要的,一旦别人视若珍宝,就会开始动摇怀疑,唯恐是否真的漏掉了什么。 张影儿想啊想,觉得葛宝人很好,而且家里十分有钱,除此之外再想不出其他,再加上萧青受伤,她的心更是整日提着。 她被张夫人限制着无法出门,冯凰热情的帮她和萧青之间游走,帮着两人传递情书,却又暗自将两人的情书誊抄一份,然后拿去给葛宝看。 葛宝自然抑郁万分,心灰意冷,只觉爱着张家小姐根本没有盼头。 萧青的爹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先是觉得葛家如此大户,赔的钱财太少,一定是钱多人抠,所以上葛家去闹,请村里平常帮忙写字的写了一副横幅拉在葛家大门门口,带上小儿子坐在门口干哭,就要葛家赔钱。 这计划只持续了半天就被上朝回来的尚书大人制止并且大大呵斥了一番,而萧青也立即赶来,脸黑黑的将爹娘领回家,如此做他只觉得丢面子! 萧青爹娘也委屈,心想是帮你这傻小子争取福利呢,你这还想着丢面子,难道爹娘这么做就不丢面子了?面子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不过当听到萧青要和官的女儿成亲后,萧青父母就管不了赔偿的问题了,而是关心儿子的终身大事来。 两个老人最担心的是,这大官的女儿是嫁给他们的吧,这萧家的儿子,是绝对不能入赘的,不然以后邻里得说闲话说成什么样。 萧青理所当然的觉得日后和张影儿成亲,对方自然是嫁到他们家侍奉公婆,相夫教子,自己当然没有入赘的可能,二老才算是真的放心。 恰好到了中秋,城里家家都有燃灯的习俗,将烛火放于灯内系在竹竿之上,挂在露台,瓦檐上,远远看去亮如白昼。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20节 往年,葛家挂的灯笼数量一定是最多的,整个房子在夜里闪闪发光,葛太爷还有半个月就要到家,今年中秋没办法和家人一起过。 往日这种情况多了去了,近几年葛宝便都是一人过的中秋,家中下人虽多,但总觉得不热闹,所以便不爱在家呆着,今年有了苟兰花一起过,他便老实的在家里吃了饭,还按照老太太的吩咐上门问候孤寡老人尚书大人。 然而,他扑了个空,尚书大人不在,因为燃灯很容易引发火灾,每年这个时候,尚书大人都要很苦逼的当值。 除了燃灯,城内还有偷葱偷菜的习俗,未婚少女在中秋夜跑到别家菜圃里偷得蔬菜或者葱,就表示将来会遇到如意郎君。 葛家的菜园子到这个时候一向很热闹,因为他们家的菜园子特别的大!蔬菜品种特别的多!少女往往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观赏这栋大得离奇的宅院,近几年更是一些已婚妇女假装少女,借着偷葱偷菜的名头组团观光。 下人已经将菜园子的侧门打开,门外也有些少女在观望,就等着谁先进去。 一辆轿子停下,冯凰下轿,怡然自得的进了侧门,剩下的少女一窝蜂的涌进,葛家钱多,少女们都想娶个好兆头,愿这如意郎君荷包也能满满当当。 冯凰折了根葱放进袖子里,随后就往另外一个偏门走,也有小姑娘想跟着去,却被婢女拦下,道里面是内院,进不得。 听着隔壁小女孩的抱怨,冯凰笑了笑,她今日来也有注意着这些小姑娘的意思,想嫁入葛家的人家并不少,类似这种情况的,她要多看着点。 她也扑了个空,葛宝在家呆了一会,苟兰花便以年轻人要多玩玩把人赶出门。 冯凰按照葛宝的思绪,若是出门,一定是往张家跑的,所以出了门就往张家去。 在张家门口没见到葛宝,却见到了卓玄。 卓玄是来邀请张影儿去自家偷菜的,来了后也扑了个空,张影儿已经由婢女陪着出门了。 两个虚伪的人见着了,自然是虚伪得无以复加。 “冯小姐,难得一见,荣幸之至。” “哪里哪里,卓公子可是城内众多大家闺秀所憧憬的对象,没想在这里居然遇到了。” “幸会/幸会” 寒暄说完,一阵沉默,卓玄只好再提话题。 “偷菜呢?” “恩,已经偷着了。” “哪家的?” “葛家的。” “哦。” 比上一次沉默还要冷的沉默,彼此都觉得没有话说,面具下的皮肉都叫嚣着这人怎么还不走啊,尴尬死了啊,没话好聊啊! 几乎不约而同的,一个抱拳,另外一个立刻回礼,对对方盈盈一笑,转身后脸皮立刻拉得老长,暗搓搓的碎了句:虚伪! 第29章 送温暖 葛宝并不知道有人一直在找他, 他很神伤,因为大街上到处散发着爱的小泡泡。 很多小姑娘都到意中人家里去偷菜,两情相悦的,情郎早早的就等在门口, 两人脸红红的进了门, 你对我笑一笑, 我便低头,眼神却忍不住偷偷打量。 还有的情敌见面分外红眼的,两个女子同时堵在人家菜园子门口,你瞪一眼我就回瞪回去。 当然还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小姑娘娇羞的要去偷菜, 青年男子隔着门缝冷冷淡淡, “我们家没有菜。” 这些让葛宝更是神伤, 拖着沉重的腿在街上晃来晃去, 竟不自觉的走到了二狗胡同。 “少爷, 我们换条路走吧。”小厮贴心道。 葛宝叹气, 正想转身,忽然听得有人吵架, 四周喧闹, 两人的吵架声听得有些不真切。 对于花钱为正业, 读书为副业的土豪来说,平日生活的重心就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找乐子。 今夜葛少爷太苦了, 所以听得人吵架, 心里阴暗的角落反而暗搓搓的爽, 仔细一听, 发现居然是男女在吵架,再仔细一听, 这男人和女人的声音有点熟? 张影儿是到心上人这里来偷菜的,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偶然说起了入赘这个话题。 张老爷就是入赘的,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觉得以萧青这种情况,自然是入赘为好,两人也不用窝在这样小的屋子生活。 萧青立刻炸了,道堂堂男子哪里有入赘的道理,入赘的都不是堂堂的大男人。 这话戳到张影儿的痛脚,因为自家爹就是入赘的,萧青如此说不就是看不起爹,这一想又是气又是委屈。 两人争执不下,张影儿掏出怀里偷的大白菜丢过去,委屈巴巴,“不偷你家的菜了!” 萧青语气凉凉,“是,是,你可以去偷葛家的菜,他们家菜园子大,随便你偷。” 暗处中枪的葛宝:..... 小喜一直在不远处放风,凑巧有户人家后院的菜园子看着耕耘得不错,她偷偷进去偷了点秋葵,暗暗期待着以后攒够了私房钱,也能带着满满的嫁妆嫁一个如意郎君 她正感慨着这些蔬菜长势喜人,忽然屋内灯光一亮,户门大开,一个人扛着锄头冲了出来。 小喜怀里的秋葵哗啦啦洒了一地。 这人她认识啊,全城最大当铺老板的儿子海量,是个十足十的怪人,明明家里有钱人还帅气,平生的志愿却是当一个好农夫,把家里人气得半死。 小喜一直都以为这些是以讹传讹,没想到真有此事,为啥放着富丽堂皇的家不住,居然跑到这种农家小院来。 海量皱眉,“怎么是个女的。” 小喜有些磕巴,“今天是中秋,不算是偷的。” “哦。”海量想起确实是这样,但是即便是这样的理由,也绝对不能偷他心爱的菜! 看着地上散落的秋葵,海量很心疼,但既然已经摘了,心爱的菜也不能再长回去,只好让人把秋葵带走。 此外,海量还觉得此人长得有点像之前暗恋对象张小姐身旁的婢女,他之前倒是真心实意的对张小姐有些好感,不过后来听说张小姐喜欢上葛家的少爷,再听说张小姐平时不怎么爱吃蔬菜,他也就死心了, 小喜抱着一兜子秋葵,刚出门就听得似乎有争吵的声音,这不是小姐的声音么?暗骂自己太不注意,赶紧兜着秋葵往暗处跑。 站在门口的海量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以为把人家小姑娘给吓着了,心里默默的想,大不了以后再来偷的时候,送她一点吧。 小喜跑回二狗巷子,遇到躲在暗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葛宝。 “葛少爷,你在这里干嘛?” 还在吵架的张影儿和萧青愣住,葛宝尴尬的走出来,想伸手打招呼,又觉得这样弄得对方也尴尬就不好了,又把手缩了回去。 张影儿眼睛瞪得大大的,忽而捂住面颊朝巷口冲出去。 葛宝和萧青同时动了动,又同时止住步伐。 “还不去追!”葛宝怒喝。 萧青面色本有些犹豫,但听葛宝的话后立刻变冷,“我并没有错,为何要去追,若是我去追了,那以后成亲了,她也会不把我这夫婿放在眼里。” 葛宝气得转身赶紧去追。 张影儿跑得慢,满心以为会是萧青追上来,但听到后面气喘如牛的声音,便知道是谁了。 葛宝一边跑一边想,多亏了奶奶平日里督促着,现在跑起来腰不酸腿不痛,气也不喘,真好。 追上张影儿,看着对方红彤彤的眼睛,葛宝叹气,“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默默的往张家走去,葛宝偶尔会偷看,见旁边的人面若桃红,每当走过挂着灯笼的屋檐下时,头顶就会绕上一圈淡淡的光圈。 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脑海里早就想了十几种趁虚而入的办法,但最终还是没实施,老老实实的陪着人走了一条街又一条街,直到张家。 张夫人正要出门,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去看看一辈子都是一个人过的堂哥,见到女儿和葛宝一起回来,别提有多高兴了,笑着让葛宝进屋去,自己提着糕点匆匆出门。 刚走了一条街就看到葛家的老太太正在路摊边买糕点。 两人一见面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虽然年龄不一样,但张夫人深深觉得和这个老太太聊起天来特别的带感,再加上总是掌握海量八卦资讯的桃娘,三人组成的八卦小分队特别的给力。 张夫人邀请苟兰花继续去茶楼聊一聊最近某位官员娶回来的小妾打扮成普通的婢女带带身边结果被原配发现鸡飞狗跳的八卦,但必须得等她慰问好堂哥再说。 在这全民偷菜的日子里,难免有偷到菜后不喜欢就丢掉的事情发生,所以张夫人下轿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撮韭菜,摔了个底朝天,尾椎骨啪叽一声,半天都起不来。 张夫人光荣负伤,明明走不动路,还想着去看看堂哥,给人送温暖,也想着还有八卦没聊完。 苟兰花只好接过她手里的篮子,答应把她去送温暖,顺便让桃娘也跟过去看看情况,回去之后好和她说说。 尚书大人很严肃,也很无聊,很多年以前,从他过了适婚年龄很久,久到皇帝都已经放弃了之后,中秋当值的差事他都是一个人扛着的。 第30章 葛老太爷出场 此时,尚书大人脑洞很大。 他想着心上人迎着硕大的月亮凭空而降,如同当年在墙头惊鸿一瞥,两人坐在高台上一起赏月,聊聊诗词歌赋, 聊聊人生理想, 特别的浪漫。 他又想着当年在爱上她的时候, 就应该硬闯入葛府,用权势逼葛家低头也好,不做官也罢,把人强制的带在身边,或许到现在就不是这样的局面。 当初的怯懦造成了一辈子的苦果, 现在都已经活到这把年纪了, 再想轰轰烈烈显然不可能, 这份暗恋的心也只能带进棺材里。 不好好歹现在偶尔还能与之见面交谈, 总比以前见不到面的情况要好些。 想到这里, 忧郁的尚书大人又被自己治愈了。 当苟兰花真的迎着月光扛着小篮子出现的时候, 尚书大人觉得对方简直就是仙女下凡,眼神里自带桃花, 一时间忘记反应, 只觉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 那时他风流倜傥,她绝代芳华, 两人的视线在不同的阁楼上相遇。 “苏大人?” “在!” 尚书大人立刻回神, 因为太激动手一直微微颤抖, 只好垂放在身体两侧, 用桌子挡着。 苟兰花觉得面前的人身子有点僵直,想到中秋的时候还要守班, 觉得特别的辛苦,眼里里多带上了几分同情。 在她心里,苏大人会对葛宝如此偏爱,想必是因为张夫人的缘故。 既然是泛泛之交,她当然也不能说太热络的话,一板一眼的将篮子递过去,道明了张夫人的来意以及半路发生的意外。 她偷偷打量四周,其实有些想留下来参观,这种地方一辈子可能也就来那么一次,不过这话真是说不出口。 尚书大人立刻双手接了,他很想请心上人留下来坐坐,但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听到心上人要准备走时候,甚至用上了敬语! “请慢走。” “!” 苟兰花脑子里一个大大的惊叹好,心想这礼真是太重了,对方是高官啊,不能就这么走了,于是给鞠了个躬,也非常客气,“打扰了。” 尚书大人以干咳掩饰无措,特别的严肃和一板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仿佛刚才的敬语不是他说的。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21节 苟兰花虽然觉得遗憾不已,但面前人太严肃了,她是真的没好意思提想参观的话来,迈着步伐走了。 尚书大人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柔成了一汪春江水。 等看不见人了,尚书大人保持冷静走进大厅,左右无人,这才雀跃的提着篮子爱不释手,甚至学着刚才心上人走进来的样子,还转了个圈。 暗恋了一辈子,能做出什么事来还真的不奇怪。 “苏大人,我忽然记起还没拿.....” 当去而复返的苟兰花看见一向严谨的尚书大人提着篮子扭着腰的动作后,时间静止了... 尚书大人遭遇了这一辈子最大的形象危机.... 葛家太爷,葛天宋是在十月底的时候回的家,那时候尚书大人明里暗里已经躲了心上人半个月多。 “大人,葛太爷一回来就邀请您到府中相聚,要答谢您之前对葛家的种种帮助。” 尚书大人面露不屑,又不是帮他的,谢什么谢,若不是心上人在,葛宝看起来也是个乖巧的晚辈,他才没那么闲。 福伯探寻问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去。” 葛天宋总觉得祖宗庇佑,家宅兴旺得很,不仅做了那个皇帝跟前红人苏大人的邻居,而且这几十年来,苏大人对葛家那真是没得说,光是送了几十年李子的人情就让他惶恐得不知道如何报答。 在外这些日子,家书一封封的收,也知道那个苏大人帮了孙子不少忙,所以回来第一件事,连那个不安分的小妾都没有收拾,先大摆宴席将人请来。 葛宝自然是要在场的,虽然尚书大人还没来,但一家人已经等在饭厅。 葛宝见老太太没在场,以为小厮漏掉了,当场起身就要去请人,被葛太爷呵斥。 他本来就怕这长辈,被一骂也不敢再提,偷偷让身边小厮去厨房把今天的好菜都勺一份送到老太太的房里,还让小厮嘴甜点,说一点好话,别让老太太伤心。 尚书大人器宇轩昂的赴约,葛天宋带着葛宝早就在大门口候着,见人来了恭敬的请进来。 尚书大人对情敌的态度始终淡淡的,对葛宝还算是和颜悦色,进了饭厅,被迎到上座,见没有心上人的影子,脸立刻拉长。 他又怎么会不知,心上人在这个家里遭遇的是什么样的对待,只可恨他是个外人,没办法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葛天宋看得出来尚书大人心情不佳,但是完全猜不透为了什么是心情不佳,难道是因为菜色不对口,还是他做了什么?可是他昨日才回来,要做什么不讨喜的事也没那么快啊。 知道孙子最近受到尚书大人的指导,应该了解得更多,便频频给人使眼色,让人多活络一下气氛。 葛宝也气恼祖父居然把老太太一人冷落在一旁不管,故意忽视投来的视线,闷着头吃菜。在这些日子里,他已经把老太太当成家里的一份子,越想越是替对方委屈。 葛家准备的上好的茶一点都没用上,尚书大人简单吃了个饭就走了,留都留不住。 葛老太爷纳闷啊,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转身见孙子也想走,他大喝,“去哪里?” “偏院。” “去偏院做什么,那个地方是你去的么!” “怎么就不是我能去的了,那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的窝。” 葛太爷两眼一瞪,葛宝焉了,但就是站着不挪窝。 从家书来看,葛太爷也知道这段日子那个女人和孙子走得很近,一时半会要阻止恐怕会起反效果,便挥挥手,算是同意了。 看到人撒腿就跑,葛太爷一想不对啊,又把人叫回来,这孙子从小从房间到茅厕都要坐竹轿,从大院子到偏院怎么着也有有一段距离,怎的不坐轿子要走路啊? 葛宝生怕人反悔,还是边走边回话的,只道家里的竹轿早就拆了当柴火了,现在都兴满院子溜达。 葛太爷楞在当地,感觉这家陌生了很多。 第31章 不一样的葛家 葛宝到偏院的时候,桃娘告知人已经睡了。 他悄悄把人拉到一边,询问是哭过才睡,还是气过才睡的。 桃娘道:“很平静的说要睡了,然后就去睡了。” 葛宝一愣, 叹气, 这才走了。 回了房, 洗漱上床,他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么多年来家里人对老太太不闻不问,他之前不懂事,也没把这号人放在眼里。 现在想来, 几十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等待, 确实可怜的很, 偏偏祖爷又是那样的态度。 叹气, 再想自己身上的破事还没解决呢, 更是忧郁。 这边葛宝睡不着, 那边尚书大人回了家便呆在二楼,久久凝视着远处, 想着当年心上人站在那里眺望远方, 期待的模样。 尚书大人心系着心上人, 还有一个人对尚书念念不忘,那就是葛老太爷。 此时他正在不断的想尚书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为商多年, 或是奸诈或是老实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但却看不透那位大人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 当官所想和普通人不一样? 今夜,三个心思各异的男人深深的发出一声叹息:“唉!” 苟兰花睡得四平八稳, 梦话若干,打呼若干。 隔天,尽管葛老太爷昨夜失眠,但作为一名时间就是金钱的成功商人,他甚至起得比平常还早,漱口吃茶,坐在饭桌等着吃早饭,隐隐约约觉得不对,感受了半天才发现那么大的府邸,怎么下人都没见到几个? 他第一感觉是下人消极怠工,作为一名商人,葛太爷很会计算,葛家付钱给下人,下人消极怠工就等于葛家损失了钱,必须不能忍! 葛家道如今下人每日清晨都到偏院去晨练,起初只是陪着葛少爷锻炼,后来葛老太太招呼着一起,结果就如同滚雪团般越滚越大,现在一大家子一早便先练练筋骨。 其实管家也有点捉急,因为今天老太太要教新动作,偏偏他不在场,光是想想都特别遗憾。 葛老太爷一拍桌子,道谁给她使唤下人的权利,当下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拔腿就往那个一辈子都没去过几次的偏院走。 刚进偏院小小的圆形拱门葛老太爷吃惊,下人排排站,身体不知道在做什么似得扭啊扭,领头的就是那个小妾还有宝贝孙子。 管家偷偷扫了队伍几眼,心想果然教新动作,那些可恶的小厮丫头啊,难道就不能等等他来再学习吗,做管家这一点小小的特权都享受不到,想想就伤心。 葛老太爷因为太过震惊,一时呆愣当场。 远处,桃娘中气十足的喊着口号,苟兰花给大家纠正动作。 想她在现代因为年纪远远不够去跳广场舞,坐等收租没事干的时候就开着骚气的兰博基尼在广场上瞎溜达,目的就是为了过把干瘾。 她很有志向,想着到了该跳广场舞的年纪,自己绝对不要仅仅去跳广场舞,她还要当领头的,率领一群大妈翩翩起舞。 上天就这么给了提前展示才艺的机会。 “你们都在干什么!” 回过神来的葛老爷一声大和,下人们愣住,做鸟兽状散开,心里都有些委屈,他们可是为了避免老太爷起床发火,特地把晨练的时间提前了一炷香! “你跟我进来。”葛太爷很冷酷的迈腿走进大厅,还发现走错了,又退了出来往旁边去。 桃娘看得眼眶一红,自家都能走错,这太爷几十年到偏院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走错屋子不稀奇,但看着就让人特别糟心。 屋内只剩下苟兰花和葛太爷。 “前段日子寄回来的那封家属书....”葛太爷吞下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因为见到那封家书被折叠成一个小方块垫了桌角,落款就是他的名字! “嗯?”葛兰花是第一次见到这老头,但兴许是这具身体记忆犹存,竟觉得心脏噗噗跳快了好几下。 面对坦然的目光,葛太爷不仅闹心,而且还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个女人几十年来太默默无闻,甚至比下人的存在感还低。 两人这么多年几乎没说过话,若不是最近人实在是出格极了,这辈子到头了他都会坚守誓言,不会来看一眼。 葛老太爷发现有很多话要说,但对着此人说不出口,便站起来头回也不回的迈出大门。 他前脚一走,后脚苟兰花便让桃娘摆早饭。 桃娘忧心忡忡的,但一想最坏的情况大不了和以前一样,所以便也释然了。 下午,管家就送来了葛太爷专门给苟兰花定制的家规。 家规第一条:不许再到主院去。 家规第二条:不许再见葛宝。 家规第三条:不许再带着下人晨练。 家规第四条:几十年前是如何,现在应该还如何。 葛太爷列出了这些条例,觉得肯定能高枕无忧,这些本来就是几十年来他和偏院那个小妾的相处模式,是她不好,偏偏要逾越那条不应该逾越的线。 时隔多年,他依旧对当初被迫娶小妾而耿耿于怀。 很快,葛太爷发现事情并不如想象中的如意,那女人确实不到主院来了,但主院渐渐冷下,偏院却渐渐热闹了。 这几天偶尔从隔开偏院的墙根走过,听得里面下人欢声笑语,今天唠嗑,明天踢毽子,他心里恼,便又回去加了一条家规,不许下人随意到偏院去。 隔几天他又去溜达,又听见唠嗑的声音,正恼怒是哪个下人胆敢违抗命令,到门口一看,桃娘坐在李子树下,隔壁尚书家的下人坐在墙头上,地上瓜子壳撒了一地。 令他恼火不已的是,那个听话的乖孙子也开始变得无法无天,苟兰花不去主院,葛宝就隔三差五的去偏院请安,兴许是还顾着老太爷的家规,虽然说每次都有小小的掩饰一番,但葛太爷就是很糟心。 这次回到家,哪哪都觉得糟心。 他本想麻利的解决好那个女人的事,然后再解决孙子的事,但现在不得不先颠倒颠倒。 一提起张影儿,葛宝就有些抗拒,被问急了便嚷嚷着,“这事您老别管了。” 葛太爷拍案而起,“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别管了,这话是盼着我死?” 葛宝不敢再说,低头不语。 葛太爷喝了口茶顺了气,对于这根独苗苗他还是很疼惜的,想了想道:“和张家小姐的婚事确实不错,既然我也回来了,就加紧把这事给办了。” 第32章 打脸也是很疼的 “还是再缓缓吧。”葛宝沮丧。 “什么叫再缓缓?”葛太爷不明白了, “之前你不是一直说喜欢张家小姐?我看也不错,嫁过来之后葛家不会亏待她的,而且有了张家的帮衬,以后这庞大的家业也有个保障。” 葛宝听得心烦,又想起之前张影儿深夜求情, 后落水等种种。 这么一想着, 心里便很想知道张影儿最近都在干什么。 承包这打听差事的小厮心里觉得苦,这往好了说罢,这葛少爷心里就有刺,往坏了说吧,对方心里又不痛快。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22节 张家小厮和葛家小厮私底下玩得不错, 道近期张影儿不怎么出门, 之前那算命的来过家里一回, 小姐没见, 之后再没见人来, 最近也只有偶冯侍郎家的千金频频上门。 冯凰确实来得勤快, 张影儿心里藏不住事,每每受了委屈都与她说, 冯凰也乐意听, 还鼓励她多说一些, 弄得张影儿十分感激。 听得她又与萧青吵架,且对方只来了一次后便不再来之后, 冯凰思量着若是再吵下去恐怕两人嫌隙会更大, 便劝着张影儿主动去和萧青和好。 张影儿这次是真的不愿意, 从中秋后两人便经常吵架, 她也渐渐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与话本上才子佳人的美好相距甚远,就连她戴一根发簪, 萧青都会觉得价钱太高觉得浪费,让她要节俭,平日也未曾送过礼物,虽说她心里并非以钱财来衡量,可心里未免有些憋屈苦闷。 冯凰听了一个时辰的牢骚才出了张府,回去的时候顺路去了下二狗胡同,本想会会萧青,但轿子刚到萧青门口,见一老妇人将脏水往外泼,泼了轿夫一脚却不道歉,扭着身子进屋去了,心便是堵得啥话都不想说,直接让轿夫大道回府。 虽说她有心想嫁给葛宝,但因为如此将好友推入火坑,倒也于心不忍。 萧母不知已经将前来帮忙的人送走,今天她特别焦躁,因为昨夜做梦梦见儿子娶了村长家的女儿。 这是她之前的愿望,自家儿子一表人才潇洒倜傥,又正值青年,也很孝顺,娶村长家女儿绝对不亏的,不过自从得知儿子和大官家的女儿好上了之后,她就看不起村长家的女儿了,觉得对方特别的俗气。 她担心梦会灵验,一大早起来就很慌,拉着儿子反复絮絮叨叨:“儿子你和张家小姐怎么样了?这人你得好好联络啊,不是有什么一日什么秋的,你可千万要有志气,要娶就娶大官的女儿,可别娶村长家的女儿啊。” 萧家小儿子在一旁嚷道:“小芳姐姐都许了人家了,还不一定看上我哥呢!” 萧母干瞪眼,把小儿子赶出去玩泥巴,继续忧心忡忡,在她心里儿子就是顶好的,配公主都可以!上哪去找这么精神干练的帅小伙? 萧青很坚持,道以后张影儿嫁过来之后肯定要侍奉公婆,相夫教子,这么娇气可不行,生气了就跑回娘家,以后还怎么管教。 对于娘的担心,他只觉得是太过于忧虑,他坚信张影儿爱他爱得要死,现在全局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他很自信如此自信,下午在街上摆摊算命的时候远远的见到张家的轿子,挺得意,想着这不就有成效了,女人就是不能宠,宠了就蹬鼻子上脸。 “和哥哥学着点,就算是官的女儿又怎么样,只要玩得转,还不是手到擒来?”对在一旁玩泥巴的弟弟一阵吹嘘后,见轿子要近了,萧青装作低头写签文,等着张影儿下轿来哄,直到胞弟提醒,“哥,人走了。” 张影儿的轿子确实都快走没影了。 “哥哥,被事实打脸,脸痛吗?”萧青的小弟问。 萧青面色铁青,撇下摊子就追,追了一路越追越心凉,这是去葛家的路啊! 轿内,张影儿正在绞着手帕伤心,她故意绕了远路,可不就是给萧青一个机会,怎知对方居然没有追上来。 话本里可不是这么写的啊!她又想哭了,并决心回去就将珍藏的话本全给烧了。 她是去堂舅那儿的,顺便想问问葛家的近况,那日葛宝落水后也不知身子恢复得怎么样了,又不敢去见本尊,心里愧疚得很,只好去问旁人。 刚到门口就被追得气喘吁吁的萧青堵上了,还未开口就被逼着质问。 张影儿又蒙又委屈,呆呆站着不动,倒是门内的小厮听到外面吵闹声,去通知了福伯。 福伯出了门,把张影儿迎进府里,萧青这才猛然想到会错了意,人不是要去葛家的,去的是隔壁。 大厅上,尚书大人义正言辞,“虽说爹娘之命难免让你觉得不快,但老一辈走过的路多,知晓的事也过,见过的人也多,以经验助你,便是不想让你多走弯路,既然你爹看好萧青,且你也愿意与过日子,便要学着去承受。” 张影儿含着泪点头,坐了一会便匆匆离开。 人一走,尚书大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刚才挺直的背脊松懈下,他也十分烦恼,因为中秋后到现在都没能好好和心上人说上话。 一想到之前那么糗,尚书大人无法释怀,本来打算在对方身边保持英俊潇洒的形象,结果一夕崩塌,他恼啊! 隔天,尚书大人依旧准时醒来,穿衣梳洗,在偏厅端着碗吃早饭,侧耳听了一会,却没听到隔壁传来的晨练声。 尚书大人一抬手就知是抽筋还是手麻的知心管家福伯立刻贡献上标准答案,得知这一切是葛老太爷的意思后,尚书大人气得饭也不吃了,上朝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 下朝,他直径去了葛家,因这几日忙,未曾去辅导葛宝,明里暗里都该去一趟。 因为葛宝不知人来了,没有在门口迎接,而尚书大人之前跑葛家跑得特别勤快,下人们都见怪不怪,见到人就打声招呼,然后各干各的,已经把尚书大人当自家人。 恰好葛太爷路过,见下人如此散漫,居然都不赶紧迎接,居然还扫地浇花擦柱子,还有什么叫大人你来了,厨房有蒸糕,哪个混蛋居然拿那么简陋的食物招待贵客。 他赶紧迎上去。 第33章 回娘家 因为不知道心上人已经被勒令不能来主院, 尚书大人还想着今日能不能偷偷见到人。 这几十年来并不是没想过利用权势做些什么,可打听葛家対心上人衣食住行方面都很到位,官再打大又怎样,别人的家务事一样没资格管。 和葛太爷打了一会官腔, 尚书大人差不多死心了, 准备看看葛宝的文章后便大道回府。 “苏大人~” 苟兰花神采奕奕走来, 十分坦然的的和愣怔的葛太爷打招呼,道这些天因为膝盖不适所以都没出来溜达,今听见人来了,特地再拿了一罐腌李子,可以带回去吃。 葛太爷听出话里的道了, 感情这些天一直没来主院, 不是因为他定下的家规, 而是因为腿脚不适? 他黑着脸不快道:“妇道人家怎可在大人面前大放阙词, 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怎好意思拿出来。” “今年因雨水充沛, 这批李子也个大水多, 倒是十分适合腌制之用,明年也可做些。” 葛太爷尾椎骨凉气冒啊冒, 谁知道这李子就是尚书家的李子树啊! 尚书大人暗搓搓的为心上人出了口气, 也知没有理由在这里久留, 且也说上了话,対方似乎完全不记得当时他出丑的事, 心里便放心很多, 也不觉得羞了, 拿着腌李子快乐的出门, 完全忘记了还要辅导葛宝的功课。 葛太爷却发了到家后第一个大火。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在皇上面前的地位?如果说错话得罪了他,那么大的葛家, 若是他有心要闹起来,够我们喝一壶的!” 苟兰花沉默着挨批,等葛老太爷觉得口渴去端茶的时候转身便走了。 葛老太爷:他只是中场休息,还没说完! 在场的下人们都以为老太太是被骂回了房,心里十分同情,连葛太爷也是如此想的。 不多时一名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指着远处,眼神如同见鬼了般,喘了好一会才猛然脱口而出:“老太太她......她......回娘家了!” 托这具身体的福,苟兰花虽从未见过娘家,但也总有一份熟悉感。 据桃娘所说,她嫁到葛家几十年从未回过娘家,兴许是关系不怎么好的,这次回去可能有一场宅斗!想想都特别的激动。 轿子停在一栋算不上气派,有些年代的宅院面前,桃娘很感慨,一直絮絮叨叨的,指着门口的大槐树,道她刚进苟家的时候总是迷路,就只记住这大槐树,每次出门,只要循着老槐树尖尖的树枝顶端,总能找到家的。 两人进屋,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奴手里的扫帚掉落在地,直勾勾的盯着她好一会儿,然后才往弄堂边跑边喊:二小姐回来了。 苟兰花趁机打量四周,她一直都很想到这里看看,乍一见,虽比不上葛家繁荣,倒是树木隐隐错错的,也十分宁静。 不一会,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妇飞奔而来。 从桃娘嘴里得知,现在家里是只剩下一个哥哥还有嫂子,苟兰花喊得很自然:嫂子。 老妇一愣,涕泪连连,“这么多年不回来,连我的样子都不认得了,我是你哥啊!” 苟兰花:“!” 苟兰花一直以为这具身体这么多年不肯回家,宁愿在葛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也不肯回去,或许是家里有哪个恶亲戚,否则并不缺钱的情况下为何还要把人嫁给人当小妾。 本想着此次回来非得帮这身体讨回公道,却不曾想事实是如此意料之外,看着两个抱头痛哭的人,苟兰花默默推翻了来时的揣测。 喜爱女装的苟大哥哭得妆都花了,看起来十分吓人,道:“你怎么忽然回....”剩下的话还未开口就硬生生吞回喉咙里。 大嫂松开掐着丈夫腰侧的手,笑意吟吟的,“回来就好,你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呢,难得回来,这次要住得久点。” 这里的下人不多,苟大哥和苟大嫂挽着苟兰花的手回房间。 在路上苟兰花有些糊涂,有这一家子关系好吧,可是这身体到葛家几十年却从未回过娘家,哪怕受了那么多委屈。 可是说这家子关系不好吧,刚才的眼泪和热情看着不假,苟大哥好几次都想扑过来熊抱,幸好她义正言辞的拒绝。 三人行,两人絮絮叨叨十分兴奋,一人默默思考,直到走过一条长长的回廊,远离宅子到一栋破旧的偏院。 苟兰花很想摔东西,顺便骂一声娘,在葛家住的是偏院,回家住的还是偏院! 这偏院看起来和宁静大气的建筑画风不太一样,外表看起来有些破旧,显然从刚才粗略一看,主院房间不少,为什么要让这身体住在更远的偏僻院子? 苟大哥和苟大嫂却不觉得有何不妥,热情洋溢的让她多休息,然后两人像是姐妹交一样挽手而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苟兰花又开始琢磨这家人关系到底好不好的问题。 偏院外头破破烂烂的,里面倒是不错,该有的都有,而且干干净净的,桌上一点灰尘都无,看样子经常有人打扫,她们这次回来是说走就走,一点招呼声都没打过,不可能提前准备,也就是说这里一直有人照顾着。 那么,做到这份子上,这家人关系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 桃娘轻车熟路的收拾着东西,心情非常好,难得像小孩子一般咋咋呼呼的,喊着这没变,那没变,这也没变。 “你不觉得奇怪吗?”苟兰花想了想,“空着那么大的主宅不给住,却让我住偏院?” 桃娘:“不奇怪啊,因为要住偏院是小姐您当年自己提出的啊。” 苟兰花:“!” 她是得了住偏院上瘾症吗! 夜晚,苟兰花翻来覆去睡不着,察觉外边有踩着榻的声音,以为桃娘起夜,就没管,闭着眼睛假寐。 虽然闭着眼睛,但也能察觉有有桃娘走了进来,帮她掖好被角,又站着看了一会,然后才离去,不一会门轻轻吱呀一声。 这么晚了,去哪? 苟兰花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但还是起床。 推开虚掩的门,外头陌生的景色笼罩在一团黑暗之中,半边弯月被薄云遮住,薄如蝉翼的月光追着离去的桃娘。 前方的桃娘并没有发现后方有人跟着,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啊,几十年没回来了,变化真小。 一路走到主院,主院灯笼高挂,苟大哥和苟大嫂正站在灯笼下,黑色的外衣与夜色融为一提。 两人朝桃娘招手,随后三人举着灯笼往另一条走廊而去。 第34章 苟家也有秘密 弯月被云反反复复的遮盖了好几次, 举着灯笼的三人才悄无声息的回到大厅,却见大厅灯光敞亮。 “晚睡伤身”苟兰花道:“或许我们可以来探讨一下,大家今晚小团体聚会的理由?” 恢复男装打扮的苟大哥面色不太自然,在妻子担忧的神色下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秘密, 也是当年你一直想离开家的原因。” 外面夜色正浓,桃娘沏茶后便站在一旁,苟兰花也让她坐下。 苟大哥喝了好几口茶,十分焦躁不安,屁股挪来挪去。 “大哥,无论是什么事, 我都会保持理智的, 放心好了。” “不, 是没化妆感觉浑身不得劲。”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23节 “...” “你们先等一下, 我去去就回。” 说罢, 苟大哥飘然而去,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浓妆艳抹的妇人。 苟兰花默默挪开眼,端起刚放下的茶碗又喝了一口。 此形象太辣眼睛, 她需要压压惊。 “你知道的吧, 家里一直供奉一位鬼大人的事。” 知道才有鬼!苟兰花狂吐槽, 假问:“我知道的可能是简单版的,说个完整版的来听听?” 苟大哥欲言又止, 忽的又起身, “那就跟来吧。” 四人又往刚才三人离开的方向走, 来到一间飘着檀香的屋子。 苟大哥推开屋子, 屋内摆着案桌,案桌上摆满贡品, 三指头粗的香把香炉插得满满当当。 这是个女子闺房,墙上挂着一卷画轴,画轴上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 苟兰花愣住,画轴上的人,就是她在现代的模样。 苟大哥以为她被吓住,低声道:“这就是我们家侍奉的鬼大人。当年爹还在世的时候她出现过一次,当时很多下人都有目睹,后来爹将其画供奉起来,虽然后面还是有出现,但次数十分少,我所见到的,也只有两次而已。” “两次?” “对,一次是当年你出嫁的时候,一次是十多年前,那位鬼大人每次出现的时候容貌一点都没变,也不动作,只是站着一脸冷漠,大家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说不定现在就在家里哪一个角落徘徊呢。” 蜡烛被风吹得抖了抖,画轴里的人像表情一会暗一会亮。 苟兰花越看觉得越画像上的人和自己在现代的模样长得相似,难道穿越到这里不是偶然?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大哥你这打扮....” “不不,这纯属是个人爱好。” “......” 苟大哥继续说道:“从小你就怕这些,家里人也都不让你知道,担心鬼大人会怪罪你,所以才买的桃娘,让她代替你供奉,但纸包不住火,你隐约察觉到了,所以不仅不肯住在主院里,而且还急着要出嫁,恰好葛家有意向,你就迫不及待的嫁了过去。” 所以,导致这具身体几十年窝窝囊囊的躲在葛家的原因是这个长得和她很像的莫名其妙的生物? 苟兰花忽然很想给开一个专题,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青春少女为何甘做小妾,是人性的妥协还是另有隐情? “那你们就没阻止?就让她...不,让我去做小妾了?” “不,我们阻止过了,结果本来约定好的9月出嫁,阻止后你愣是硬生生要立刻出嫁。” “.......” “为什么。” “因为开口阻止的不是我们。” “是谁?” “鬼大人。” “她说了什么?” 苟大哥和苟大嫂对视,异口同声道:“别嫁。” 苟兰花几乎一夜未睡,想着画像上的人,而葛家也有人着急得上火。 葛宝气太爷把人气走,但又没有胆子反抗,独自窝在书房里生气,午饭没吃,晚饭时间饿得咕咕叫,便起身准备去吃晚饭。 被老太太一阵调教之后,葛宝就算生气不吃早饭午饭,但晚饭一定会吃的,因为知道现在不吃,老太太是真的做得出来让人不用准备他晚饭的事。 刚开门就看见祖爷站在门口,身后下人端着晚饭。 葛宝恍如隔世,好久没享受到这种待遇了啊! “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 葛宝沉默吃饭,爷孙两默默无语,他有些想老太太了,若是人在,此时一定热闹得很,不像跟着祖爷一样拘谨。 他想接老太太回来,葛太爷却板着面孔不许,让他好好准备考试,又道若是想回来,葛家的门又没上锁,自己回来就成。 苟兰花回娘家的时候街上有不少人看见,很多人都说是葛太爷赶走的,这话传着传着就传到了张家的耳里。 张夫人连连感慨,道这么老了还要被赶回娘家,这事做得真是不厚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在一旁吃茶的张老爷一顿,无辜躺枪。 张影儿十分担忧,老太太对她不薄,若是真的被赶回娘家可怎么办才好,思前想后实在放心不下,带着小喜去了葛府,在门口和同样因此事前来的冯凰碰面。 张影儿即惊讶好友什么时候和葛宝这么好,心里又因为冯凰没说这些事而不快,要知道她和萧青的事可是一五一十的毫不保留全说的。 葛宝没料到张影儿会来,一时间没心理准备,坐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张影儿很自然的选了他旁边的椅子,冯凰眉头跳了跳,道:“你们两个看着关系真好。” 这话落在两人耳里意思都不同,葛宝讪讪起身坐到另外一边,冯凰趁机坐到张影儿身边。 今天来为的都是老太太的事,冯凰和那老太太只有一面之缘,只好看着张影儿和葛宝喋喋不休。 “还是得晚辈去接回来,你想这么多年他们是什么情况,老人家一人在外可多凄凉嗄” 葛宝有些犹豫,他虽然站在老太太那一边,但还没有胆子反抗祖爷。 张影儿给他鼓劲,冯凰在一旁看得很不是滋味,便也插了嘴,道即便不去接回来,也应该去看看老人才对。 葛宝想了想,觉得也对,再加上张影儿的游说,便应了。 他点头的时候,两个女人表情都有些变化。 张影儿诧异,想着自己说了那么多葛宝都没点头,可是冯凰才说了一句他便同意了,心里有点酸溜溜的。 冯凰也很诧异,葛宝怕葛太爷是出了名的,这次会因为张影儿的游说肥了胆子,心里也有点酸溜溜的。 葛宝和张影儿要去苟家,冯凰觉得没劲,便谢绝,打道回府。 第35章 被马踢 葛宝和张影儿赶到的时候, 苟兰花正坐在破旧的偏院门口托着腮帮子晒太阳,神情萧索沉重。 这样的神情落在葛宝的眼里就是一把年纪还被赶出家门的无奈心酸,“奶奶~”他声音发颤。 “怎么来了?”苟兰花回神,刚才一直在想画卷的事, 想得都魔怔了。 葛宝不敢说来接她回家, 只好小心翼翼而又愧疚的说来看看她。 “葛家有人来了?”苟大哥飘然而至, 妹妹嫁过去后这几十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他略有所闻,但因人不愿意回来,他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听下人说葛家的人来了,以为是葛天宋。 看见小辈, 苟大哥一愣, 心里盘算好的尖酸刻薄的话就没好意思说。 “老太太好。”葛宝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呼, 心里不高兴, 这家人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让奶奶住在偏院, 转念一想奶奶在家中住的也是偏院,心里就更加内疚。 “哥。” “哥?”葛宝和张影儿疑惑, 苟大哥拍拍平坦的胸膛, 笑了笑。 “......” 葛宝觉得, 与其住在这种破败的偏院,和奇怪的家人相处, 倒还不如住在家里的偏院呢, 至少.....家里的人都正常。 看到下人对苟兰花还不错, 葛宝这才放心下, 临走的时候悄悄跟上苟大哥,交了一大袋银子, 道老太太嫁过去他们家就是葛家的人,现在回娘家小住,只希望他们不要计较金钱,平日对人好一点。 张影儿未曾想到这一点,但见葛宝如此做,想着是个孝顺的,心中赞赏。 两人出门后,站在轿子旁的萧青立马迎上,四处玩泥巴的小弟说张影儿跟着葛家的人一起走的,他连摊子都顾不上,赶紧冲来。 他将人拉到身后,警惕的看着葛宝,恶狠狠的警告,“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接近她。” 葛宝眼神一暗,也不想计较,点点头就往自己的轿子走。 萧青也拉着张影儿往相反的方向走。 张影儿前些日子的气还没消,此时又更添一气,更是不想理萧青,便挣扎着要人松手。 两人拉扯之际,没看见行驶而来的马车,马车主人以为人会让车,到了跟头才赶紧拉着缰绳,马吃痛,抬高了蹄子嘶鸣。 萧青吓得松手往旁边退去,张影儿呆愣当场。 反应过来的葛宝往这边冲,满脑子都是死了死了,要被踢死了,傻女人啊怎么不懂得躲啊,一把将张影儿推开。 马扬起的蹄子最终还是没落下,马车主人拼命拽着缰绳,几个轿夫见没事了,赶紧上前把呆若木鸡的葛宝带开。 “影儿你没事吧!”萧青惨叫。 葛宝没事,但刚才推开张影儿的时候太用力了,后者没站稳,摔进了泥坑里。 张影儿从泥坑里爬起来,气急败坏的让萧青闪开,又看了一眼葛宝,浑身泥的转身跑进轿子里。 葛家,小厮等在门口,看见葛宝下轿了,积极迎上。 “少爷,想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我想死。” “.....” 葛宝失魂落魄的在书房呆了半天,直到下午小喜前来请人到张府去。 轿夫的脚程快些,所以当葛宝到张家的时候,张影儿还没把话本烧完。 通过今早的事,她对萧青真是心凉,以前种种也就算了,可一个男人在为难关头跑得比谁都快,若是话本里的才子都这样,估摸着佳人下场也不会多好。 她蹲在地上把话本都丢进桶里,窗户未关,风夹带着没烧尽的灰烬黏上帷幔,火星点了帷幔,等她发现后已经晚了。 她赶紧去提茶,一壶热茶显然无济于事,便又去抓桌布扑火,桌布遇火烧得更甚。 葛宝和小喜恰好往这边来,一见有浓烟飘出,两人吓了一跳,葛宝也顾不上其他,拔腿就跑。 进门的时候发现张影儿正在努力的搬锦被,灰头土脸脏兮兮的。 这时候还管什么灭火!他拉着人就跑。 那边下人已经察觉,提着水桶就往这里冲。 张影儿悄悄打量被紧紧牵着的手,脸红了红,撇过头,不小心看见水桶里印出的脏兮兮的脸,羞愧得立刻捂住面颊,心里想死了死了,人家是大家闺秀啊,笑不露齿的那种啊!上午掉泥坑下午被烟熏啊,形象没有啦!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24节 一行人扑火扑了半个时辰,终于把火扑灭了,下人疲惫去休息。 出了如此大事,张老爷,张夫人当然不能做事不管,将张影儿叫到大厅询问。 张影儿觉得丢脸,死活不肯说,刚好冯凰来找,听了个大概,意有所指的抛出一句,“难道是为了萧公子。” 葛宝脸色一变,默默起身准备走,倒是冯凰眼尖,发现他手背红了一大片,询问才得知刚才急着救人,不知被哪灼伤了。 “小宝,我...”张影儿愧疚,想亲自帮他处理伤口,话却被冯凰截掉。 “冯家有上好的伤药,要不去我家吧。” 张影儿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舒服,便去看葛宝,想他留下来。 葛宝没听清冯凰说些什么,满心只有张影儿居然为了萧青要寻死的震撼而难过,不想再多说,也不愿再看她,起身和冯凰走了。 张家门口,他往自家轿子走,冯凰赶紧叫住他,“不是上我家去取药么?” “药,什么药?”葛宝一脸茫然。 冯凰一愣,叹气,摆摆手让人走了。 隔天,张影儿便出现在葛府,带着上好的伤药。 葛宝还在沮丧期,连带着热情也不高,只是想不通为何都有了萧青,张影儿还要来拨撩自己。 察觉到只有提起老太太的事,葛宝才会振作精神后,张影儿便频频提起,鼓励葛宝多去苟家看人,人一去,她便以同去看老太太为由跟着去。 一连好几天,葛宝和张影儿天天都往苟家跑,葛太爷当然知道,这不一大早葛宝前脚请安完,后脚又要溜。 “去哪里!” 葛宝准备迈出大门的腿再退了回来,“读书。” 葛太爷冷哼,“读书用得着出门读?葛家那么大的地方还不够放你一本书一张桌子?” 葛宝梗着脖子,不认错也不说话,把葛太爷气的,“都是到哪里学坏了!瞧瞧你现在的样子都快爬到我头上去了,再不回来,你是不是要上天!” “奶奶没教坏我。”葛宝眼睛亮闪闪的,“您不懂的。” 葛太爷留不住人,看着人又往苟家跑,下人私底下也都在可怜那个小妾,仿佛这一切都是他做错了似得。 呆呆的在门口站了一会,他才进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大家,今天我睡过头了,现在才发文。t^t 第36章 葛太爷和苟太爷 葛宝三天两头就往苟家跑, 若不是他凶着把控着,说不定都住在别人家了。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且快到科考的日子,若是此时分心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死前想后的就让小厮给苟兰花带了一封信。 信里的内容写得很委婉, 突出让人回家的中心思想, 他想着这总算可以了吧,不想和对方碰面,还特地在书房坐了半天。 小厮是自己回来的,道老太太看完之后,把信叠了压桌角,赏了几钱银子便让他走了。 又是压桌角!又是压桌角!为什么每一封信都要来压桌角! 葛太爷很暴躁, 喝了半壶茶冷静下来后, 带上小厮亲自去了苟家。 他对小妾一直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自然从未关注过苟家, 心里也是鄙视的, 若不是贪图钱和享受,又怎么会把家人送进葛家来。 坐在大厅上, 下人去喊苟家主人。 葛太爷想, 知道他来了, 那一家子一定高兴坏了吧,说不定会屁颠屁颠的跑来, 到时候他要让这家家主好好管教一下那个小妾。 对了, 这家人是做什么营生, 这几十年也没管过, 如果看着顺眼的话,稍微提点帮衬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这些人别太过分。 茶水都喝完了,人影还是没见一个,倒是门口小厮麻利得很,一听见茶碗磕桌的声音,立刻进来倒茶,倒茶后抬脚就走。 一问主人家什么时候来,下人就用茫然的眼神摇头,他也问不出什么。 在葛太爷等到无聊至极,掰着柑橘吃的时候才听门外的下人喊着大老爷夫人。 他左看右看,把柑橘皮丢进桌子底下,手擦了擦袍子,正襟危坐。 苟大哥今天男装打扮,黑着一张脸坐下,他们就是故意让人等着的,若不是知道这几十年葛家在衣食住行上没亏待过自家小妹。 虽然当初是葛家提亲,但最后拍板要嫁的是妹妹,当年兴许连妹妹都不知会嫁一个一辈子都等不到的人,种种错误延续到今天早就难以理清,否则现在早就乱棍把人打出。 两人沉默了会,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砸在桌上。 “.......” “这些银票就当是她这些天住在这里的伙食费。”葛老太爷很拽。 “我们葛家也不差钱,以后我妹妹要去葛家住,就当是住客栈了,衣食住行我们家负责。”苟大哥也很拽。 两个气势汹汹的老头互看一眼,嫌弃的各自撇头,葛太爷瞅见对方的银票似乎比自己拿出来的要厚点,很不爽,又掏了一叠加上。 苟太爷能干?心想这是我家,有种你背着银票山过来啊,当场也摸出了一叠银票再叠上,表情特别的暴发户! 苟大嫂阻止两人,毕竟女人回娘家名声不好听的,既然人都来了,对照这几十年的态度来看,已经是质的飞跃。 苟大哥冷哼,道得亲自拿着轿子来抬人才行,还说了要吃午饭不留人。 葛太爷心想我还差你那一顿午饭,当场黑着脸大步流星出门,临走的时候还被苟家圈养的狗叫吓了一跳。 出完威风之后,苟大哥有些心虚,毕竟怂妹夫这件事妹妹并不知道。 当年葛太爷和夫人恩爱是出了名的,那位葛夫人死后,葛太爷把人的排位请进了房,这些年出门做生意一定也是把排位带着的,也从未再娶过,他只叹妹妹没遇到对的人,而对葛天宋,也只是不满,并未真的有恨意,否则早就去葛家把妹妹接回来,不会蹉跎了那么多年。 他回房间换了妆容,花蝴蝶一样的飞进了偏院,没找见人,又花蝴蝶般的飘到侍奉鬼大人的房间。 说也奇怪,妹妹此次回来竟然不怕了,还经常一人呆在鬼大人的房间里。 看着苟大哥有些不安的目光,苟兰花只觉好笑,点头道做得好,几十年换来偶尔的刁难,很划算啊。 她在这房间好几天,从来没见过什么鬼大人,而最让她在意的是为何贵大人长得和现代的自己一模一样,对方说的“别嫁又是什么意思?” 可不可能存在一种情况,那个鬼大人就是自己,她不止穿越了一次,而是多次穿越,当年这具身体要嫁人的时候,她便穿越到此,本想让人放弃去葛家,阻止这等待的一生,却没成功。 如果这想法合理的话,在现代的她为何没有记忆?还有她和这具身体有什么联系,为何要帮忙到这个地步? 那边,葛宝听说太爷亲自去了苟家,看人的眼神都带上了欢快。 葛太爷有点委屈,明明就是那个小妾自己卷着包袱回的娘家,结果现在弄得他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话虽如此,葛太爷还是叫上了轿子,临行前在门口犹豫了下。 葛宝有些紧张,道不会是后悔了吧。 葛太爷想了想,“去把旺财带上。” 葛太爷亲自去苟家接人的消息悄悄而迅速的出现在左邻右舍间的谈话里,大家都说这小妾真是苦尽甘来熬到头了哦,要发糖冲冲喜哦。 苟家门口,葛太爷让人先放旺财,与此同时苟家大门内也冲出一只大黑狗,两只狗见面分外红眼。 葛太爷得意,心想幸亏早有准备,以为还能吓他第二次,真是幼稚! 躲在门口的苟大哥锤门,失策! 既然人来接,苟兰花也不打算在家里多呆,和大哥大嫂说过话后便坐上轿子回家了。 家里下人都堆在门口,见她回来了眼睛都放光,但一看见葛太爷又赶紧压下视线,假装忙手里的活。 葛太爷干咳一声,撇下人往大厅走,拐弯的时候偷偷往回看了一眼,见下人都围在那个小妾身边,嬉笑打闹,一时间五味杂陈。 晚上吃饭的时候,葛宝亲自把苟兰花叫到饭厅,葛太爷沉默吃饭,没说什么。 葛宝还想着让老太太搬到主院来住,葛老太爷把碗一撂,黑着脸走了。 夜半十分,葛太爷很饿,又有些后悔晚上应该吃饱了再撂碗,深夜将下人叫起倒没必要,他便肚子去了厨房,捞出两个大馒头回了书房。 同样睡不着的苟兰花溜达着散步,瞅见了葛老太爷偷偷摸摸的行为,想着这一家子怎么都一样,生气了就不吃晚饭,半夜又偷偷摸摸的去找东西吃。 敞开的书房,葛老太爷把一个馒头放在妻子的牌位前,自己掰开一个对着水吃着,絮絮叨叨的。 “你再忍忍,等我看完这一点就一起回房,最近我腰有点酸,弯久了就直不起身子,明天得让姜大夫拿点膏药来贴贴,还有今天晚上没吃饱,因为菜色不喜欢......” 屋内的人对着牌位还絮絮叨叨的,苟兰花站在窗外,叹了口气。 第37章 尚书大人万分纠结 之后, 苟兰花以住不惯为由推拒了葛宝的提议,又把人带拉到跟前频加叮嘱,让他平日里多去和葛太爷坐坐,不要每天请安后脚底抹油跑得比谁都快。 又偶然听见小厮婢女私底下抱怨葛太爷的, 若是听见了也会说以两句。这些种种渐渐传到葛太爷的耳里,他有些莫名其妙, 但见孙子每日真的多抽了一些时间呆在跟头,心里暗搓搓的高兴,有一次还主动问起了小妾的近况。 苟兰花到主院溜达,恰好和葛太爷碰上了,下人都捏了把冷汗, 却见葛太爷干咳一声, 装作没看见, 扭头走了。 再往后几天, 苟兰花溜达的时候,两人见面还会点个头。 葛宝一拍大腿, 这绝对是两个老人的第二春啊!他早就存了将两人再撮合的心,无奈祖爷的态度看起来就知没戏, 这才搁置了。 他在翡翠楼定了个厢房, 把两个老人都请到一起, 说是家里吃个饭,饭席开后便偷偷溜了。 临出门的时候厨娘说了今天卤鸡爪, 他寻摸这时间回去刚上够得上饭点, 刚到家门口和准备进家门的尚书大人碰面了。 尚书大人最近真的很忙!忙到已经好几天都没进家门, 好不容易得了个空, 正想回去洗澡换身衣服冲去葛家,却没想碰见了葛宝, 听了噩耗。 他不懂,才几天的时间,为什么天就变了。 几十年都没有交集的两人今日却一起去了酒楼喝茶吃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手脚僵硬的走进家门,拐进屋内,挪到墙角,默默蹲在阴暗角落,尚书大人的身体蜷缩成一颗香菇。 “大人,听说他们在翡翠居,你要不要去看看?” 蜷缩的香菇往阴暗的角落再缩一点,沉默以对。 福伯叹气,知这对自家大人来说可是巨大的打击,只好出门叮嘱下人们今天别提葛家了,吃完饭也别溜达去墙头和葛家的人说话。 下人们严阵以待,频频点头,道今天死都不会去找葛家下人玩的,福伯很满意,觉得万无一失。 晚上,福伯端饭去房里,为了让大人高兴起来,边推开门边道:“大人,厨娘煮了碗葛粉开胃。”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25节 身后跟着的小厮:“!” 说好的不说“葛”字呢! 福伯:“......” 万万没想到.... 入夜,福伯睡不着,起夜的时候顺道溜达到尚书大人的院子里,远远的就看见熟悉的人以熟悉的姿态趴在熟悉的墙头上。 大人已经很久都没趴过墙头了呢,福伯叹气,偷偷离去。 尚书大人感到了浓浓的危机感,过去几十年虽然一直单恋,但好歹心上人也一直单恋着,还可自我催眠。 这若是隔壁那个老混蛋一时之间想来个第二春,简直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尚书大人觉得很苦逼,几十年前知晓心上人是别人的妾已经失恋过一次了,结果到老了还得因为同一个人再失恋第二次,何其惨痛! 次日,葛宝看见久违的尚书大人目露疲惫之色,十分感激,想着大人如此疲惫还坚持来教功课,若不考出个名堂,实在是太对不起大人了。 如此想着,连休息也不肯。 葛太爷一听尚书来了,想着礼仪要做到位,便放下手里的活。 情敌见面,只有尚书大人红眼,他摸着茶碗,状似漫不经心。 “昨夜本官路过翡翠居。” “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我昨日和家中小妾正在翡翠居吃饭呢,早知道大人经过,便一块叫上了。” 尚书大人脑内自带加黑字体轮番滑过:老混蛋,老混蛋,老混蛋,老混蛋。 葛太爷惊悚的看着尚书大人捧着刚沏好的滚烫热茶一动不动。 “大....大人,到饭点了,留下一起吃午饭吧。” “不用了。” 尚书大人冷漠起身,器宇轩昂的往外走,就算要哭!也得回家哭! “那真是可惜了,葛宝他奶也在,昨天还念过许久都没见大人了。” 话音刚落,葛太爷又十分惊悚的看着尚书大人一拳砸向墙壁.... 虽然错失了和心上人见面的机会,但话已出口,反悔是狗,尚书大人还是挺直了胸膛回家。 他实在迈不过去这道坎,为什么才不在些天,隔壁的老混蛋就和白月光相处得如此融洽。 心里不舒坦了小半夜,隔天尚书大人破天荒的起晚了,起床气特别的大,看着窗台的文竹都十分不顺眼。 福伯隔着门报,道老太太来了。 “说我不在”尚书大人心惶惶,下意识要逃避。 福伯:“.....” 苟兰花:“.......” 察觉福伯静默,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而开门的尚书大人:“......” “你想找道士?”尚书大人捧着茶水,掩饰着刚才的尴尬。 “对,最好是法力高强点的。” “法力高强点是什么意思?高强我能理解,法力是什么意思?” “......” 苟兰花想可能找错了人,之前想的是苏大人见多识广,位高权重,定当能认识不少那方面有建树的人,说不定还能解开苟家鬼大人之谜团。 她想的是这回事,尚书大人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两人又同时开口。 “你和老混....和葛天宋之间...” “什么?” 苟兰花没听清,再问了一遍。 “没什么。” 怂到用尽勇气只敢问一次的尚书大人默默别扭着。 “苏大人是否知道关鬼怪志异之类的文书呢?”苟兰花在家中找了很久,但葛老太爷生意人不喜看书,葛宝的事又大多位科考之用,只好到邻居家借。 尚书大人转念一想:借书-有借有还-间接接触-增加见面机会,这一推算乐疯了,管要借什么内容的书都一口应下。 将人带到书库,尚书大人本是爱读书之人,家中专门有一间房来放书。 心上人挑书,他的视线便可肆无忌惮的跟着,又没有别人在,心情真的特别的爽,乃至于苟兰花挑好了要走时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我会尽快来还的。” 门口,苟兰花语气真挚。 尚书大人心想,那你可得快来还啊,还了再继续借啊!心里舒爽万分,面上依旧淡淡的: “嗯。” 人世世事无常,当尚书大人还沉浸在与心中白月光有了交集,慢慢安抚了那颗得知心上人和情敌关系破冰的担忧时,生活又重重给了他一击。 没几天,尚书大人从葛宝口中得知,情敌和白月光要去爬山。 爬什么山!爬哪座山!为何要爬山! 纷乱的思绪再次占据尚书大人脑中。 第38章 尚书大人嫉妒了 爬山这方案是葛宝提出的, 虽然不知那日在翡翠居两个老人说了什么,但那一日后两人关系和谐了很多却是确有其事。 他问了很多下人,以保证不是自作多情,下人们也都这么说, 他便想着一鼓作气的将人撮合了,那真是皆大欢喜。 近日阳光晒得暖人, 郊外小山坡不乏爬山郊游的,他这一提便得到了苟兰花的支持,连带着发动了葛家的人。 葛太爷不想去,并且很心疼,如果下人都去爬山了,那那天的工钱要怎么算! 苟兰花已经摸头老头的别扭性子, 也不勉强, 只道届时家里无人, 葛太爷得一人做饭, 一人呆着, 连旺财都要跟着去爬山。 葛太爷想了想,觉得此番情景有些凄惨, 再加上有了苟兰花这大靠山, 孙子和下人都不像之前那样对他唯命是从, 别扭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爬山那天风和日丽, 葛家三辆大马车同时出动, 大家都很开心, 除了葛太爷, 作为一名生意人,他正在盘算今天出一次门要花多少银子, 下人旷工一天又得损失多少银子,一拨算盘之后,心拔凉拔凉的。 到了郊外小山坡,葛家众人一下车后,就按葛宝少爷的吩咐只往一边山头跑,不一会人就跑没影了。 葛太爷看着孙子奔跑的矫健身姿,心情总算好了一点,心想原来孙子如此热爱大自然,以前倒是疏忽了。 两人默默的从台阶往上走,没走几步便各自气喘嘘嘘。 “休息一会?” “好。” 山脚下风景不错,白鹭停在远处湖波,风带着青草的气息席卷而来,两老人同时发出舒爽的叹谓。 若是以前,这事是想都不敢想的。 苟兰花想起那日在翡翠居,两人冰释前嫌,葛太爷道这几十年不是没后悔过当年太过苛刻,但他心里始终只有葛氏,确实无心娶妾,而等妻子死后又是心灰意冷,虽知错了,但碍着面子,又不知如何化解,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拖下去。 人已经活到这把年纪,他现在只想着好好过完这辈子,看着葛宝成家立业,一身轻的死去,对死去的妻子有个交代,而再来个第二春的想法,是完全没有的。 苟兰花不知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听到此话作何感想,是觉得一辈子的等待不值,还是放下芥蒂。至少她曾为这具身体的主人感觉不值过,但一路走到这里,再加上了解苟家的事后,也释然了许多,当然再来个第二春的想法,她是有的。 说开的两人,倒不像之前拘谨,互相不将对方当成伴侣,便能好好说话,两人都很满意。 “再坐一会吧,我走不动了。” “好。” 与此同时,吃了好多天醋,一大早便爬到山顶蹲点,想实时监控老混蛋,保护白月光的尚书大人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 说好的爬山呢!为什么还不来! 葛家一伙人都去爬山了,张影儿没找见人,去了隔壁,连堂舅都不在,只好死心返回,半路却遇到蹲点多日的萧青。 小喜一把将轿子护在身后,看着面上青筋暴起的男人,觉得有些恐怖。 “影儿,是你让张家的下人阻止我进门的?”萧青靠近,“若是你觉得呆在里面不出来便可解决问题,那么问题永远都不会解决。” 张影儿只好下轿子,后者立刻软了眼神,“多日不见,你就没有想我?” “我家小姐才没有想你,当初把我家小姐推开的人可是你,现在哪里来的大脸还来找人,还不如葛少爷呢。” 张影儿悄悄推着小喜让她别再说,眼神闪躲。 “到底如何?和我说清楚。”萧青按捺下性子。 张影儿吞了吞口水,“我觉得....我们两个...” “影儿。”萧青忽略小喜的阻挡轻轻唤着。 这么一看,张影儿剩下的话倒是说不出了,只想赶紧走,想着进了家门后萧青便进不去了。 萧青陪着轿子走了一路,直到张家,见张影儿头回也不回的跑进屋里,并未邀请他进去,心里有了危机感。 回到家,摔了弟弟的玩具,惹得人大哭一通,萧母把小儿子哄出家门玩泥巴。 小儿子不服:“一有事就叫我玩泥巴,爹娘哥哥都坏。”说哭着跑出门。 萧母听了事情的原委,急得团团转,“那几天我就叫你多热情一点,上门哄哄,你倒好,总是说不急,说张家小姐对你死心塌地的,结果就是这个死心塌地法?” 萧青烦,又不好吼娘,只好黑着脸坐在一边。 萧母说着说着都哭了,“我还想着人嫁过来之后,家里算是真的能扬眉吐气了,现在村里的人都知道我们家是要娶大官的女儿的,到时候若是不成了,你要我和你爹可怎么在村里抬起头来,还有你小弟,本来还想着若是娶的张家小姐,以后你小弟再娶个官家小姐应该也不难事。” 没头没脑的说了一通,萧母倒是止了哭声,给儿子想起办法来,忽的灵光一闪,低声道:“儿子,有听过生米煮成熟饭这一说么?若是张家小姐成了你的人,甚至怀上了我们萧家的孩子,那事就不远了。 而且怀孕的女人哪里还嫁得出去,到时候只能嫁给我们家,别说是不用出聘礼,恐怕着急要嫁女儿给嫁妆的是他们张家,还能顺便看看是不是能怀孕的。” “娘,您别说了。”萧青终于开口,心里却是将这一番话记在了心里。 这一切还是那个叫葛宝的错!若不是那个男人,影儿又怎么会疏离他?萧青恨着葛宝,越想越不是滋味,每日都黑着脸算命,生意都差了很多。 “我还以为看错了,这不是当初和张小姐在一个屋子里搓麻将的人嘛,叫什么来着?”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26节 “萧青。” 认出前面两人均有过一面之缘,也是大官家的孩子,萧青黑了好几天的面稍转晴。 “你和张影儿?”卓玄开口,萧青立刻接上,“我们两情相悦,最可气的是葛家那个混蛋,总是从中作梗,否则我与影儿早就成亲了。” “成亲?你?拿什么成亲?”朱亦然嗤笑。 萧青黑脸,杵着不说话,因为忍着不悦脖子都红了一圈。 “两情相悦么?”卓玄笑了,他可是从来没忘记过那个打赌的,既然事情明朗,也是时候该将成果收割到口袋里。 第39章 钻胯与劈叉 无事不登三宝殿,葛宝看着小厮手上卓玄的请帖,深思。 小厮忧心忡忡,道猫对老鼠好,绝对不是存了闷得蜜的心思, 是凶兆啊,还不如去和老太太商量商量。 葛宝不肯, 收了请帖,让小厮回信去了。 当天下午,冯凰便来了葛府,朱亦然请了很多人,说是明天有好戏看, 她总觉得不放心, 便追来问问。 两人只是泛泛之交, 对方却能关心到此, 葛宝感激, 却惹得冯凰含羞带怯的一句呆子。 看着对面人若桃花, 葛宝想起对方曾经提出的成亲的打算,想了想, 开口, “那天你说的成亲....” “怎样?”冯凰很紧张。 或许可以试一试, 这话到嘴边转悠了好多圈,可就怎么都说不出口。葛宝觉得自己呸矫情, 人家姑娘都说到这份子上。 确实是被张小姐伤透了心哇, 可若是随便就应了冯凰, 又总觉得对人家冯姑娘十分不公平。 “最近, 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起踏青。” 冯凰一楞, 心漏了几拍,有些娇羞的扯了扯帕子,应了。 葛家少爷和卓玄打赌赌输了,现场有惩罚的消息在城内贵公子哥圈里流行,再加上朱亦然大肆渲染,因此那天到场的公子哥很多。 卓玄长得美,又风度翩翩,众人都喜欢和他交往。 他也喜欢被簇拥着谈笑风生,若是全场焦点被谁偷偷转移了,非得再不动声色的扭到身上不可,不过今天,他一点都不在意焦点在葛宝身上。 看见葛宝,朱亦然带着大家鼓掌,人还未到便大声道:“当初我们葛大少爷说了,若娶不到张小姐,就要钻胯,而现在张小姐可是和其他人打得火热,可怜我们葛少爷就得承受赌注。” 葛宝的小厮看不过眼,“谁说我们公子娶不到张小姐了!张家人都到葛家了,若是公子愿意,聘礼一到,立刻就能商量婚事的!” 朱亦然大笑:“现在说什么都可以咯。” “我认输。”葛宝闷闷道。 这些公子哥平日闲散惯了,能看到此处好戏自然开心得很,也只有被硬拉来看戏的海量皱了眉头,觉得此番做法很不妥。 “亦然,你去。”卓玄忽然开口。 朱亦然给了一眼好兄弟果然上道的眼神,得意洋洋的扎了个马步,他早就看葛宝不顺眼。 卓玄怡然自得的扇着扇子,他可不想被当成猴一样给这些公子哥消遣,而且扎马步那么丑,倒不如让朱亦然来,自己只要负责看戏就好。 “葛公子,当日我只是一时口快,若你觉得不喜,也可拒绝。” 朱亦然听了差点跳脚,怎么能拒绝呢!拒绝了可不就没得玩了嘛? “不用。” 卓玄满意,这里那么多人,若是拒绝,以后也抬不起头,若是不拒绝,更好,当场场面话可得说得漂亮,这样一来做坏人的可就不是他. 葛家小厮焦急的站在一边,像热锅上的蚂蚁,如果可以的话他就代替少爷去钻了! 朱亦然把衣服下摆撩进腰带里,扎好马步,示意准备好了。 葛宝扫了他一眼,指了指马步,再反手指了指自己。 朱亦然一想,确实以葛宝的体型,现在这个马步显然跨度是不够的,于是双腿继续往两边拉伸,不仅有点要劈叉的感觉,而且扯到了蛋蛋,隐约有点痛! 卓玄默默扭头,好友这姿态实在丑得很,幸好... “快!”朱亦然咬着牙槽。 葛宝默默低头,所有的人嗓子眼都提到喉咙上,却不想朱亦然没坚持住,马步变成了一字劈叉,往后那些公子哥聊到此事的时候都在感慨,朱公子的一字劈叉特别的规范,柔软度比青楼红牌女子还要好! 朱亦然扯到了蛋蛋,特别的痛,特别的生不如死,被小厮连忙扶回家,现场都是来看热闹的,和葛宝无冤无仇,也不会傻到出头,有人频频看卓玄,想让他接着来。 卓玄装傻,手里的扇子摇得特别潇洒。 “不来,就当做我已经还了赌注。” “好。” 卓玄到现在倒是真的有些欣赏葛宝,也不愿再追着人不放。 葛宝镇定自若的往屋外走,刚出门拐了个弯立刻抓住小厮的手,腿脚软绵绵的,后背已经汗湿一片,心想幸好朱亦然劈叉了,不然真的得钻胯了,上天保佑,回去得给上天供只鸡。 众人聚集的茶楼外,冯凰正坐着轿子往这边赶,本想早点过来的,可是在家里换了好几套衣服,又梳了好几个发型,都觉得不满意,这才耽搁了许久。 在来时她已经盘算好了,若是葛宝真的为张影儿钻胯,那么两人便再无可能,届时要怎么发展,她有绝对的信心。 她没想到事情结束得那么快,去的时候葛宝已经走了。 “那还有谁在?”她想找个人打听事情始末。 茶楼的店小二想了想,“卓公子还在。” 冯凰皱眉,钻进轿内,叫轿夫打道回府,想着自家和卓家隔着一条街,顺着以前的路线说不定还会碰上,便叫轿夫往另外一条路走。 她一走,恰好卓玄和海量商量完事也跟着出门,店小二殷勤道刚才有个高个子姑娘来呢,若是再早出来一会便能遇见了。 高个子?卓玄一下子就想到冯凰,回去的时候有心要避让,于是也叫轿夫往另外一条路走。 两个存心要避开对方的人,在绕了个大圈子之后,在另外一条街道相遇。 卓玄:.... 冯凰:..... “冯小姐,难得一见,甚是欣喜,真是有缘。” “卓公子见笑了,确实有缘分呢。” “呵呵。” “呵呵。” 去你个西瓜大菠萝的有缘分啊!两人默默心里吐槽。 因讨厌对方的虚伪,又无话可说,两人准备各自回家,两家小厮却一前一后跑来。 “小姐/少爷,老爷荷包被人偷了!” 大理寺卿和冯侍郎一直都看对方不顺眼,最主要的原因是两人在朝廷里所属的阵营不同,平日里政见都不一样,见面了就点个头打个官腔,巴不得对方立刻被弹劾回家种田。 而在今天,两个人都丢了荷包,十分愤怒,这天子脚下居然还有贼人明目张胆敢偷荷包,愤怒冲冲的去报官,难得想法高度统一,一个骂世风日下,一个骂人心不古。 冯凰和卓玄一前一后的赶到,都围在自家爹身边。 “爹,你荷包是在哪丢的?”卓玄问,冯凰也看向自己爹,“对啊,爹,你的钱袋是哪里掉的。” 卓大人吱吱呜呜不说,钱包是喝花酒后要结账的时候才发现没的。 冯大人也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说,因为当时他也在喝花酒,而且就在卓大人隔壁,结账的时候发现银子没了,正好听龟奴说隔壁有位大人银子也被偷了,正想凑过去看是哪个傻蛋,结果这不就碰上了。 冯凰给了爹一个回去再问的眼神,礼貌的和卓大人请了安,这才把自家爹领走。 “小冯这孩子啊,和她爹不一样,除了高点没啥不好,人又大方热情知书达理的,找不出任何缺点。” 卓玄点头,心道那是她的虚伪骗过了您啊父亲大人。 门外,冯侍郎也在唠叨,“卓玄这人吧还不错,在这一拨官员孩子里长得周正也有才华,就是清高了点。” 冯凰微笑,心道那是没看清楚对方的本质。 同样虚伪又同样看清对方虚伪的两人依旧讨厌着对方 第40章 尚书大人是跟踪狂 葛家也有听说自家少爷赴约之事, 小心翼翼的瞒着葛太爷和老太太,若是出门有听见谁家嘴碎说这钻胯之事,下人便会很不耐的上前去理论。 “才没钻呢。” 苟兰花倒是没空搭理这些,她看完了书却是找不到一星半点让自己茅舍顿开的内容。 偶尔想起, 她还是很挂念名下的房产,一堆vip卡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使用, 还有那些房客,也不知道按时交租没有。 生活还要继续,手边的书看完之后,她寻思着再找邻居借借,心里也觉得怪不好意思, 就想带点礼物去, 想起当初苏大人做得十分失败的凉糕, 做得那么难吃还做, 那是得有多喜欢凉糕啊, 便就动了做凉糕的心。 巷子口, 发现做凉糕不能发家致富的小贩们又做回了老本行,各自安好, 却又看见一顶华丽的轿子将那该死的做凉糕的接走了。 卖凉糕的李大顺深深的感谢祖爷爷传的这门手艺, 完全不吝啬的把自家祖传凉糕教出去, 并且欣慰的看着成品,享受着之前被那位大官的打击的信心。 苟兰花捧着凉糕出门了, 路遇福伯, 福伯吃了一块, 赞美若干, 并引她去大厅。 听闻心上人来了,尚书大人脚底生风, 从书房跑到了大厅,先躲在墙角根理了理衣袍,匀了匀气,这才气宇轩昂的往屋内走,刚迈进就嗅见凉糕的味道。 之前买了太多凉糕吃得想吐的尚书大人条件性的反胃。 “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 “第一次?”尚书大人的心受到了一次冲击,反胃的心被治愈。 “恩,我不怎么下厨,想想也没人吃过我弄的东西。”无论在现代还是这里,苟兰花都属于花钱做大爷的类型。 “没人吃过!”尚书大人的心受到了二次冲击,却隐隐生出了一点攀比的心,假装漫不经心,“那.....葛天宋呢?” “他?为什么要送给他吃?” 尚书大人甜蜜的阵亡。 苟兰花借了书,利落的走了,尚书端着那盘糕点走来走去,舍不得吃,手指黏着盘子边缘一些细碎的渣渣吮了,兴奋得走来走去,并且试图插香供奉起来,晚上盯着凉糕入眠。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27节 尚书大人决定等心情平复之后再好好享受这凭空砸来的甜蜜大礼,然而,由于他未及时食用,次日凉糕已坏,还是一口都没吃到。 看着自家大人一脸沮丧,福伯感慨,人生啊!就是大喜大悲! 葛太爷也有注意到,自家小妾和隔壁的大人似乎关系不错,他虽从未对小妾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毕竟是葛家的人,若是接触过于频繁对两家人声誉都不好,好几次暗示着,得知原来是借书后倒是松了口气。 葛家啥都可能没有,就是不可能没钱,当下就找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带苟兰花去书局,若是看上什么,让人送到家里来即可。 此事经由葛家的下人传来传去,就传出了不同的版本。 “葛太爷要和老太太一起出门。” “葛太爷要和老太太一起出门逛街。” “葛太爷邀请老太太一起出门逛街。” “葛太爷和老太太约定好了一起出门逛街,并允诺给老太太买下一整个铺子。” 福伯忧心忡忡,只觉自家大人的暗恋之路这下根本没有见光的一天,叮嘱着下人管好嘴巴,不要乱嚼舌根。 福伯万万没想到,尚书大人还是听到了,而且还是终极版本。 “奶奶和祖爷也别扭了一辈子,现在两人都孑然一身的,当然是再续前缘,现在两人关系好着呢,这不明天两人还要一起逛街,连小厮都不带的。” 葛宝说得口沫横飞,若是真的能把两人凑到一块,那可真是功德圆满。 尚书大人很受伤,并且严肃的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式: 第一:心上人和老混蛋本身就是夫妻。 第二:心上人这几十年都在等那个老混蛋。 第三:老混蛋现在回头想吃窝边草。 第四:两人美美满满,有情人终成眷属。 尚书大人就这么放弃了?并没有,他先将葛宝臭骂了一顿,斥责他科考在即,不能再有这种花花心思,然后雄赳赳的回去洗了澡,清醒了头脑,制定了战略计划,唯有夜深人静独自躺着的时候,尚书大人才抱着锦被连连叹气。 葛太爷带着苟兰花出门那天,葛家人和过年似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弄得葛太爷十分不自在。 两人出门,葛老太爷觉得轿子很宽,坐两个人没有任何问题,还能省下一顶轿子钱。 当两人坐进轿子时,远处的轿子也跟着动了。 尚书大人紧张而又忧郁,都坐一顶轿子了,那关系是真的很好的。 他频频偷撩着帘子,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轿厢,心里很捉急,因为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像是回应他的期待,前面的轿子居然停下了,苟兰花从轿子里钻了出来,葛太爷也跟下轿。 葛太爷人生哲理是,该花的钱不要吝啬,不该花的钱就不要花,花了钱就要花得有价值,而此时有轿子不坐却要走路,这显然是花钱花得没有价值。 但这小妾一点都不听话,只道她要下去逛逛,让他独自坐在轿子上。 葛太爷想了想,觉得这样大家会说闲话的,只好跟着下轿。 众人分分钟脑补了一部霸道老爷独宠小妾,两人有轿不坐以脚程代步,为的是享受二人甜蜜时光大戏。 葛老爷心疼银子的眼神都被脑补成疼爱的眼神。 尚书大人也是这么想的,心里嫉妒非常,暗道换他来,可以把人宠上天! 前面两人弃轿而行,尚书大人也跟着下轿,远远的跟着,见前方人有回头的趋势,麻利的往旁边的摊子一站,扯过摊子的布条遮住面庞,低头努力做一个偶然出现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尚书大人不仅为官政绩好,连带着文采在这一带都很有名,不少文人雅士都认识他,一名书生前前后后跟了一路,觉得此人十分熟悉,便上前试探问: “苏大人?” 苏大人?苟兰花离得并不远,听得有人喊尚书大人的名字,便回头扫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就是没看见正主。 水果摊前,书生诧异的看着蹲在水果筐旁的人。 尚书大人很尴尬,又有点小庆幸没被发现,补救般的随手从筐里捞出个梨,“我就看看甜不甜...” 小贩:“甜!” 第41章 书局里的大作 苟兰花两人一路晃悠到书局, 两人都有些气喘,心里暗自打定主意,回去还是坐轿子吧。 老了,经不起折腾。 这书局都没苏大人家里的书多, 苟兰花随手翻开一本《还珠之格格捶你小胸口》, 放下, 又捞起一本《聂倩倩和宁臣臣的爱情故事》 葛太爷则是打量着书局,以他布匹生意开遍各地的经验来看,这书局格局弄得不是很好啊,比如说怎么能把《春宫八十八式》这种摆不上台面的东西放在如此显然的位置呢,正经人家想要也不敢买啊, 葛太爷遗憾的把书放回原位。 中途, 葛家小厮来报, 说有人要找葛太爷要去谈生意, 他还有些犹豫, 毕竟不能把人独自落在这里。 苟兰花大手一挥, 让人有事便走,一点都不留恋。 葛太爷吩咐书局跑堂的前后伺候着, 把轿子和轿夫都留下, 这才心急火燎的走了。 人一走, 苟兰花就放下手中的《法海你不懂爱》快步走到书局老板面前,打听有没有志怪之类的话本。 掌柜一听乐了, 怎么可能没有, 那一类书可是占据了店内销售排行榜前几名的吸金利器, 专卖春心荡漾的少女, 当下就掏出厚厚的一垒书,刷刷刷的拿出不少。 苟兰花低头看了最近一本的书名, 《鸡精和鸭精不得不说的八代之仇》下一本是《落魄贵公子遇上软萌娇艳狐狸妹。》 恩,都很带感! 不多时,苟兰花便满足的走出书局,店内掌柜的乐滋滋打包,准备稍后遣人将书送到葛家去。 苟兰花并未直接回葛家,而是又去了一趟苟家,在供奉自己画像的屋子里又坐了一会,和哥哥嫂嫂唠唠嗑,等到日落时分才出了门。 终于出来了,在苟家门外徘徊了许久的尚书大人忙整理着装,从墙角溜达到正门,装偶遇。 苟兰花碰见熟人心情也好,打过招呼之后,苟兰花准备上轿,见尚书大人还站着,好意多问了一句。 “大人,您轿子呢?” “轿子,我没那东西。” 隔壁拐角处轿夫:“!” 虽然走了一天很想坐轿子,但苟兰花还是很识大体的让自家的轿夫先走,自己陪着尚书大人溜达回家。 两人顺着夕阳并肩而走,尚书大人偶然抬头,瞅见两人都在夕阳的笼罩下,恍惚回到多年前多次意淫过的画面,忍不住眼眶有些发热。 苟兰花感慨:文人就是牛,看夕阳都能看得热泪盈眶。 两人一路溜达回家,也不觉得累。 目送着人进门,尚书大人冲回家,房门一关,独自在屋内回味了许久。 自从那日一同回家之后,尚书大人就等着心上人上门借书,每天都把书库整理得整整齐齐,还去了同僚家里搜刮了不少好书。 没等来白月光,等来了萧青。 萧青很拘谨,面前大人面色严肃,果真如同外面传言的一样不言苟笑,是个需要小心谨慎对待的人。 “你要见影儿?” “我和她有了些争执,但她不肯见我,也我进不去张府,想到影儿平日里最敬重尚书大人,便想请大人帮帮忙。” “我也多日未到张府。” 萧青听出拒绝之意,虽不甘又如何,今天已经是耗费了巨大的勇气才跨进这门,在来之前他已经盘算了多时。 即想过暗示对方自己也要参加科举,希望他能够多多指点,若是真能有成就,以后大可成为他的门生,为其做事。 又想借助对方疼爱张影儿之名,在尚书面前混个脸熟,说不定考试的时候还能靠着这个脸熟得到关照,而且若是得到面前人的承认,张影儿那边就多了一分支持。 如此深谋远虑,但看到那张严肃得让人无法接近的脸,萧青说不出口,只好灰溜溜的离开。 他不甘心,又真心实意的感觉到张影儿的态度越来越冷。 心里郁闷,去酒馆喝酒的时候就多喝了几杯,偶遇平日里一条街上,靠着杀猪为生的老实头。 这老实头一点都不老实,以前偷鸡摸狗的事做得可不少,知情的人才会称呼其为老实头来暗讽此人。 老实头本来是来顺几口酒喝,两人喝着喝着便大了舌头,絮絮叨叨的说起话来。 这老实头吹嘘他生下来胆子就大得很,不会说话就可以抓老鼠,力气大得可以空手砸缸,而且这十几里地都没人敢惹的。 “绑人敢不敢?” “那能不敢?你别告诉别人,我和你说,爷爷的胆子肥着呢,以前就干过这样的事!” 萧青酒醒了,眼神深邃,和老实头商量了很久,他还是决定再给张影儿一个机会。 张府,下人客气而又疏离的挡着门口,这让萧青很不是滋味,当初他和张影儿恩爱,这些人就迎他进门,现在和张影儿疏离,这些人又摆出一副冷漠的面孔。 他本就清高,但越是越高就越是看清楚权钱人家的嘴脸,心里越发的愤恨。 阻止萧青进来是张夫人的命令,她天天找女儿谈心,再加上萧青所做的很多事让张影儿觉得心寒,爱情的滋味逐渐褪去,只剩下五味杂陈。 说不清是不敢还是不想,他给萧青写了封信,让小喜带去。 冯凰也在,只觉有浓浓危机感,再提葛宝的时候,又见面色有异,心里更是大叫不好。 张影儿道:“都怪我以往糊涂,总想追求不一样的,却不知不一样的不一定是好的。” 冯凰琢磨这话里意思不对,道:“你这是又想着葛宝?之前死活不接受他的也是你,现在又把萧青甩了想要回小宝?如果我是你,一定会一条路走到底!绝对不会再念小宝。” 张影儿脸憋得通红,她已经知道当日自己荒唐,也不够果断,但又怨好友把话说得那么绝,两人都有些赌气,不欢而散。 去送信的小喜回来了,道萧青家里没人,她便把信塞进了门缝了,人回来应该就能看到。 刚被好友冷嘲热讽一通,张影儿羞愧,不敢去见葛宝,回想葛宝殷勤追求,把自己视若珍宝的呵护着,总是笑意吟吟的跟在自己后头讨好的笑着,唯恐惹着不快,不会游泳还去救自己,还冒着被马踢死的危险保护了她。 这种种一回想,她便难受得很,哭了一整天,小喜瞅着这不是办法,便让张影儿主动找葛宝一回。 张影儿听了,特地梳洗打扮一番,准备去葛家。 轿子出了门,按照以往的路线往葛家走,经过小巷的时候,忽的从墙头翻过来两个蒙面大汉。 轿夫一看大汉手里有杀猪刀,慌不择路的跑了。 小喜哪能抵得过壮汉,眼睁睁看着张影儿被带走。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28节 第42章 寻找张影儿 小喜披头散发的跑到最近的葛家寻求帮助, 正好遇见要出门的葛宝。 “葛少爷,借一步说话。”小喜看着那些奴仆。 “什么事?我赶着出门,今日约了冯小姐郊游。” 小喜一顿,压低声音,“是关于小姐的事, 很急的!” 葛宝面色犹豫, 却还是拒绝,“我也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还伤根,若是有事,你就去找萧青吧, 别再找我。” “小姐被抓走了!就是在来葛家的路上!” 伴随着嘶吼声, 葛宝楞住, 随后跳起来往外头冲, 忽的又折返, “在哪里被抓的?” 众人赶到, 只寻得地上两把杀猪刀,敲遍了小巷两边的房屋, 都说不知情况, 只有一孩童道有两人扛着一麻袋跑了。 张影儿被抓, 张家,苏家, 还有葛家都惊动了, 这又是青天白日的发生此事, 众人都欺负气愤得很。 张夫人频频掉泪, 频频哭诉若是张影儿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也不活了。 “夫人, 影儿一定没事的,莫要慌张。”张老爷话说得淡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显出了心里的慌张。 张老爷是假冷静,尚书大人是真冷静。 张影儿被拐的时间虽早,但并不是无人的深夜,且两个粗壮大汉招摇过市,一定会露出纰漏,找到人不难,难的是在这段时间张影儿会不会出问题。 “要不报官吧。”苟兰花寻思着,这种事还是得官家出面啊。 在场的两位官员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她。 “......当我没说......” 张影儿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闹大了倒也不好,众人想那两个大汉一定不敢走远,小巷周围固定的摊贩可能会见过人,便决定分散人手去找。 “这好办,葛家下人可以全部帮忙。” 一旁的葛老爷不喜,“我才是一家之主。” 话音落,张夫人又哭出声,迎着孙子和小妾一副你怎么那么绝情,你怎么那么冷漠的表情,葛太爷干咳,“葛家的下人可以全部帮忙。” 葛家很有钱,葛家生活很奢靡,葛家下人很多,不一会,张影儿被掳走的小巷周围便都是葛家的人。 大家都很谨慎,纷纷打听寻找,有时候碰见了就用眼神交流,一双双寻人的眸子里都藏着精湛的演技: ‘那边有没有?’ ‘没有。’ ‘那继续找?’ ‘好。’ 天公不作美,几声闷雷之后下起了倾盆大雨,百姓纷纷往家的方向跑,亦或是在屋檐下躲雨。 葛家下人依旧在雨中穿梭,挨家挨户的去找人,他们如此大的动作,虽一时没找到人,却震慑了劫走影儿的两人。 老实头和萧青正在把衣服里的棉花往外掏,老实头洋洋得意,拍拍被棉花塞得鼓鼓的胸膛。 “这就叫完美的伪装,扛着那么大的麻袋很难不被发现,但一伪装,大家只会说是两名壮汉扛走人,这世道,到处都得讲究计谋。” 萧青紧抿着唇,频频看着身后紧闭着的小门。 老实头靠过去,压低声音,“放心,我们说话她听不见的。” 萧青这才开口,“这次的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老实头搓搓手,挤眉弄眼,“当然啦,拿人钱财□□嘛。” 把钱拿到手,老实头嘿嘿嘿的干笑了几声,手肘子拐了拐萧青,“我说这小娘子长得那么标致,大兄弟好好享受,这屋子平日里没人来,你可以放心的用。” 等人走后,萧青菜露出紧张之色,在屋里徘徊,不小心碰到桌角,屋内便传来激烈的挣扎和呜咽声。 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回头,他在心里不断重复:‘我的计划很完美,我的计划不会出错,我的计划很完美,我的计划不会出错.....’ 他打算和张影儿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张家便没有脸面再为张影儿寻人家,而届时他提出成亲的意思,恐怕张家人都上赶着答应。 只要张影儿不知道和自己翻云覆雨的人是他,那么这一辈子都会怀着愧疚而感激的心。再退一万步,就算届时张家还是不肯让他们成亲,他就把一切都招了,只要张影儿不嫁,他就把这些事都往外公布,让她谁也嫁不成。 推门而入,被蒙住双眼的张影儿往身后缩了缩,呜咽哭着。 萧青很紧张,抽掉腰带的手微微颤抖,却不敢发出声音,唯恐让面前的人猜出身份,脱了腰带刚准备脱裤子。 “砰!” 两人均是一震,他立刻转身出屋,把门关上。 老实头又回来了,浑身湿哒哒的,一进门就嚷嚷,“要命了,外头不知道为什么冒出好多找那小姐的人,你是不知道啊,乌压压的都是人,我赶紧回来了。” 萧青沉默了一会,吐出一句,“我们....伪装的意义不就是避免被人看出来么。” 老实头一拍脑门,“他大爷的,老子给忘记了。” 他再要走,萧青也不敢再让人出去,道他去探探风,让人好好看着张影儿。 风雨飘摇之中,萧青出门找了一圈,果然发现街道很热闹。 葛宝也混在找人的队列中,因为体型庞大,一眼就能看见。 萧青抹了把脸,冲了过去,一把把人领子揪住,“影儿怎么了!到底是谁绑架了她。” 他想象着能把人提起来般英勇,但葛宝太重,实际上也只有领子被揪高。 事已至此,葛宝也顾不上儿女私情,匆匆把话交代了一番。 萧青松手捂住面颊,藏住眼底的侥幸,心想幸好伪装了。 他跟在葛家下人身后,发现葛家找人的方式都带着一股暴发户的味道。 敲门,等人开门后先递上沉甸甸的银子,只要让葛家的人进去找一圈,那这银子就可以拿走。 这银子够一个月的口粮,百姓又不会和银子过不去,尚且只是放人进去绕一圈,大部分人都乐呵呵的拿了银两,把门开得大大的。 萧青怕,按照这种找人法,似乎伪装也没用。 这样找下去不多时肯定能找到他们的容身之所,萧青害怕。 “你们这些废物!我亲自去找影儿。”他怒吼一声,转身趁机溜。 葛宝总觉得不对,盯着萧青离开的方向愣着,忽的一拍大腿追了上去。 第43章 郊外意外相会的两人 老实头等得很无聊,所以心思就越发的不老实,盯上了屋内的人。 推门而入,看着缩在墙角的人可怜兮兮的怂着肩膀,他的身心就蠢蠢欲动。 就算是把人办了, 恐怕萧青那小子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大小姐, 看着就和嫩豆腐似得。 察觉到有人靠近,张影儿退无可退,手脚又被绑着,害怕又没办法,只能一个劲的哭。 老实头摸了一把脸, 只觉触感极好, 迫不及待的扑上去, 忽的门被撞开, 萧青怒不可遏的冲过来, 一把把人扯开, 破口大骂,“你要干什么!” 听见熟悉的声音, 张影儿激动, 挣扎更甚。 老实头露出一口黄牙, 嘿嘿笑了两声,“别啊大兄弟, 一个人玩也是玩, 两个人玩也是玩, 大不了人让给你, 我走了。” 话音还未落,萧青便过去和人扭打在一起。 张影儿看不见, 只听得激烈的打斗声,从两人骂骂咧咧中也听了个大概,原来自己会遭遇此事,都是这个男人搞的鬼! 就在两人打得激烈,张影儿气得发抖之际,门今天第三次被撞开,葛宝呵斥呵斥站着,大吼:“影儿!” 萧青被老实头狠狠揍了一拳都未反击,脸色煞白。 小小的屋子,萧青和老实头被五花大绑,张影儿一直窝在葛宝怀里哭。 葛宝有些不知所措,双手僵直着吹放在身体两侧,萧青则是气得脸色发青,又知东窗事发再无挽回的机会,只好忍着。 去通知众人的小厮出发已有些时辰,人应该马上就到。 萧青哑着声音,“你是怎么知道我带走了影儿。” 唯独有这一点,他想不明白。 被张影儿抱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葛宝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我从来就没说过影儿不见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萧青一愣,下意识反驳,“可是....那么多人出来找,消息透露不是很正常的?” 葛宝露出一丝得意,“我们找人的时候,只说的是家里的大姨妈走丢了。” 家里有一老,就是有一宝,葛宝觉得自家奶奶这招不仅防人,还顺带把人叶找到了。 萧青:“....” 不多时,众位家长来了,苟兰花不在场,因为一下雨她的膝关节就咔咔的响,被尚书大人好言相劝才在家里等消息。 跟着众人而来的还有冯家的小厮,是被冯夫人打发来的,因为冯凰现在还没回来。 “糟糕!”葛宝一把把张影儿推开。 张影儿不敢置信,抓着他,“小宝?” “我和冯小姐约好了踏青,她还没回来,估摸被困着了!” “小宝,我害怕。” 张影儿哆哆嗦嗦,不想让葛宝走,更不敢相信他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别怕,你爹娘在呢。” 见人真的往门外冲,张影儿无措的哭了。 冯凰确实被困在郊外一间农舍躲雨,望着窗外的雨帘发呆。 “小姐,那葛家少爷太可恶了,居然没来。” 冯凰叹气,“算了,约他今天出门的也是我,当得知影儿对小宝或有心思的时候,我只想着先下手为强,恰好之前他约我郊游的事未实现,我便想着趁热打铁,兴许是临时有事耽搁了。” 一声喷嚏,主仆同时闭嘴,屋檐拐角处,卓玄带着不断揉鼻子的小厮出现。 本来想相安无事的躲雨,没想小厮没打喷嚏坏了事,卓玄只好出面。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29节 冯凰心想:他听了多少! 卓玄心想:她肯定在想我听了多少! 两人同时看向外头的雨。 这雨不停,反而越下越大,被风一吹就往人脸上糊。 毕竟是女子,卓玄站得近了些,侧身帮着挡去些风雨,半边肩膀也被雨水打湿。 “小姐,帕子。”丫鬟忽的一叫,原是手帕被风卷走,挂在房檐横出来的梁子上。 卓玄伸手去摘,却差那么一丁点才够得到,其实只要踮脚尖就能轻松拿到,但在女人面前踮起脚尖太没男子气概。 他的手和帕子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只有踮个脚尖的距离.... 一只修长的手从旁边横过,将手帕取了下来,冯凰镇定自若的坐了回去。 卓玄:....好尴尬... 冯凰:他现在一定好尴尬。 她将手帕递过去,示意擦擦肩膀的雨水,后者接过,两人又同时看向窗外的雨,外头的雨不停,干坐着实在无聊,卓玄干咳一声先开口。 “你和葛家少爷?” 冯凰不答反问,“那你对影儿?” “他倒是个好人选,那种性子的人不会掀起什么大风浪,也十分好管控,嫁过去过得不会差,但下手要早。”因为刚才手帕之情,卓玄难得吐露真心话。 这真心话放在冯凰耳里可就刺耳得很,越是真正的目的,就越是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她反问:“那看来影儿也是不错的对象,有了张家的助力,卓公子往后的仕途路又宽又广。” 被说中心事的卓玄恼怒,心想一片好心这女人怎地如此无礼,却又诧异对方心思之敏锐。 冯凰也有如此感觉,两人反而尴尬得没话说。 雨小了些,卓玄也不想再逗留,说了几句漂亮话便冒雨扬长而去。 不多时,葛家的马车来接人,葛宝浑身也湿漉漉的,一个劲的道歉,赶紧把人送冯家去。 一听原是张影儿出了事,冯凰也顾不上其他,回府换了衣服后匆匆往张家跑。 张影儿不肯见她,只躲在被窝里哭,被子也扯不开,冯凰有些恼。 “罢了,你要窝着便窝着,我不管你了。” 张影儿一把把被子掀开,哭得满脸泪痕,“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想再来往就直说!反正是我撮合你和小宝的,现在你们两真的成了,是我自作自受落到这个地步,你们就恩恩爱爱去好了!” 冯凰铁青着脸,葛宝把自己撇在郊外淋雨率先去找人了,她还想怎样,说出这种话难道良心不会痛啊! 数句想吐槽的话转悠了一圈还是没说出口,她叹气,“别哭了,眼睛都肿了,萧青那种人渣认清楚就好,听说苏大人亲自管的事,那人估计没法在这里呆下去,以后擦亮双眼,谁还没有几次遇到人渣的机会啊。” 张影儿擦擦泪,坐着闷了一会,小小声:“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当好姐妹?” 冯凰嘴角一扬,“当然。” 张影儿顿了顿,“那小宝....能还给我吗?” “不行。” 第44章 尚书大人幸福指数很高 萧青确实惨, 在尚书大人的从中活络下,他是在这城内无论如何都呆不下去。 他解释着不一切都还未成功,顶多算个未遂,不应是这样的结果。申述不得又破口大骂, 只道大官肆意妄为, 他不服气, 他要一路申诉,他要找一个比尚书更大的官! 夜晚,他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捆进麻袋揍了一顿,丢到了城门外,还被警告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萧青怨, 更加决心要上告打人者, 但却遇到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打他的, 是张家的人?是葛家的人?还是尚书的人? 张家对葛宝十分感激, 连一向都很讨厌他的张老爷也亲自上门道谢。 张夫人在席间多次暗示夜长梦多, 赶紧把婚事给办了吧, 反正以前不也讨论过此事。 “这事我说过做不了主的。”苟兰花摆摆手。 葛太爷认为自己是一家之主,要论做主当然是当之无愧的人选, 沉声道:“以我看啊...” “他也做不了主的。”苟兰花接口。 张夫人捉急, “那谁能做主啊, 婚姻大事不都是长辈活络么?” “小宝又不是智障,要娶不娶应该他来说吧。” “不行!”葛太爷拍案而起。 “甚好。”一旁尚书大人幽幽插了一句, 小辈的事情他不想管, 坐在这里的唯一宗旨便是支持心上人说的每一句话, 她说的对的就是对的, 错的也是对的,有人敢持反对意见, 就怂他! 葛太爷按着桌子的手讪讪的缩回去,粗声粗气,“既然苏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就问问小宝的意思。” 张夫人开心啊,问葛宝还不是分分钟就能成的事,忙点头,唯有张老爷不开心,但因为没有多少发言权,只好把不满的情绪压在肚子里。 葛宝来了,依次打过招呼,在祖爷和奶奶身边,他麻溜的选择坐在奶奶旁,看得坐在上位的尚书大人一阵羡慕。 “影儿曾经找来,希望我不要去提亲。” “小孩子家家的,当时也是被萧青那小子所迷惑,这可当不了真的吧。” “不...”葛宝幽幽道:“我当真了。” 一屋子的人都在沉默,尚书大人只好开口,“也就是说,你现在不肯娶影儿了,对吗?” “不是肯不肯的问题,她不喜欢我,再纠缠下去也没法子不是。” 张夫人沉默了会,起身,“可以,葛家的意思我们清楚,这也是影儿当初的选择,既然葛少爷已经表态,我们便回去了。” 等人一走,葛太爷眼睛一瞪,让葛宝去书房。 大厅内就剩下尚书和苟兰花两人。 “苏大人你....” “我再坐坐,吹吹风。” 尚书大人一点都不想走! “好好,您随意,那我先走。” 苟兰花起身飘然而去,尚书大人惊呆了,难道他不是大官吗!有大官在不应该时刻陪着吗!真的准备把自己晾在此处不闻不问吗! 最终,尚书大人确实没等来心上人,郁闷回家。 “恭喜发财~” 房檐下的八哥扯着嗓子来了一句。 心情郁闷的尚书大人:“闭嘴。” “嘎~” 此事随着葛宝的拒绝本应尘埃落定,但张影儿却放不下葛宝了,回想起过去种种,真是悔不当初,只恨当时是猪油蒙了心,现在是自食其果。 她不敢找冯凰商量,想着葛宝拒绝是否因为对好友有意思,又更恨当初多手乱牵姻缘线,把自己的姻缘给牵没了。 小喜出主意,之前都是葛家少爷主动,小姐若是真的想挽回,非得主动一回不可,向葛家少爷表露心迹。 张影儿动了心,写了封信,请葛宝两天后去西郊泛舟,还特地用香料熏了。 她不敢让小喜送,跑到堂舅家千求万求,尚书大人才勉强同意。 尚书大人也要去葛家送书,之前得知心上人之所以久久再未去借书,只因去书局买了不少,尚书大人挑几本看了,道了一句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冲回家拿了好几本珍藏,不由分说的让人一定要收下,不收就是不给他面子!不收就是影响邻里和谐! 仗着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态势,尚书大人隔三差五就乐滋滋的搬书去隔壁,今日就顺手将信夹到了书里。 桃娘整理书本的时候,抖出了信封。 “苏大人给的信?” 苟兰花拆开,信上并无署名,只有薄薄一张纸,里面一句话“三日后西郊荷塘湖边大石碑下见,不见不散。” 尚书大人送了书心满意足的回家,甚至哼了个小曲,喝了杯茶后觉得事情隐隐有些不对,脑门哄的一下凉气飕飕,拔腿就往隔壁跑。 糟糕,信忘记取出来了! “呦~苏大人啊,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桃娘刚好路过,道:“正想去回话呢,我家老太太说了,三日后会准时到的。” “三日后...” “会准时....” “到的.....” 尚书大人手脚发凉的回了家,关了门,同手同脚的走了好几圈,反复把桃娘的话拆分了重组,确定她说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被巨大的喜悦砸种的尚书大人,嗨了~ 尽管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心上人相处的机会的尚书大人还是保持着相当程度的理智,心系着外甥女的幸福,让福伯去隔壁和葛宝说一声。 葛宝面色却是凝重的,因为三天之后,他邀请冯凰去东郊郊游,即是实践当初的诺言,又是弥补之前失约。 张影儿,冯凰,选那个? 葛宝犹豫了三天,直到临出门的时候还摸不准,站在家门口心事重重。 去郊外要往东边走,游湖则在西边。 “少爷,时候不早了。”小厮提醒。 葛宝钻进轿子,“东边。” 与此同时,准备得万无一失的尚书大人在福伯祝福的眼神下出了门,为了今天的见面,福伯还特意厨娘做的早饭不能放葱姜蒜!务必让大人在说话的时候保持口气清新。 尚书大人牵出了一匹雪白的马,虽然轿子也可,但在几十年里,尚书大人始终都意淫着有朝一日能骑着高头大马帅气出现在心上人面前。 他觉得,那样的自己,很帅气! 刚牵马出了门就看见葛家的马车,苟兰花撩开帘子,“反正住得近,就一起去?” 已经足够幸福的尚书大人幸福指数又飙升了好几倍,欣然松了缰绳,上了马车。 然而,马车刚出了城门,他们就遇到了一伙盗贼。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30节 第45章 那一场雨 这伙盗贼是城内的小流氓, 因城外有片小树林,平时会有一些苦命鸳鸯来这里私会,他们便趁机要上一笔。 当初见了葛家的马车,又见只有葛家的胖公子与一个羸弱的女人, 便动了狠狠敲诈一笔的心思。 几人蛰伏在草丛里, 准备等两人开始闷得蜜的时候再动手, 那时候可以敲的钱最多! 然而一夜潜伏,小树林里的两人相安无事,被蚊子咬了一夜的盗贼们不管了,心想不能再放着这肥羊不吃。 本以为银子到手容易,谁知那胖子不按牌理出牌, 小娘们又是个会招数的, 便吃了一次亏。 之后所幸官府没有追究, 他们回去改良了武器, 还招收了新员, 今日在城门口溜达负责勘察的队员回报, 葛家这次出门的是一个老太太,身边只跟着一个老头, 看起来骨头就特别的脆, 特别的好打劫。 葛家可有钱着呢, 几人雄心勃勃,蹲守在马车必经小树林, 一见马车经过便跳出来, 嚷嚷着要钱买命。 驾车的是福伯, 尚书大人和苟兰花也下马。 见一马车都是老头老太太, 盗贼嗨了,恶声恶气, “知道你们葛家有钱,给点银子让小辈们喝点酒。” 福伯一脸慈祥的掏出几个铜板递过去,“孩子,去吃点好的,亏什么都不能亏了身体。” 为首的盗贼推开铜板,“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啊!” 一旁始终冷漠站着的尚书大人哼了哼,福伯又从腰里掏出一锭银子,面露慈祥,当着盗贼的面把银子捏成了一朵花。 一旁的盗贼:...... 为首的盗贼变了脸,扬着刀子吼着就让兄弟们将几人五花大绑后再搜刮银子。 福伯慈祥的笑了笑,截住了其中三人,游刃有余的在三人之中周旋。 “厉害。”苟兰花竖大拇指。 恰好漏网之鱼朝他们跑来,尚书大人护着心上人,毫不手软的将人打趴在地,面上风轻云淡,心里傲娇万分,当他多年的武是白锻炼的? “厉害!”苟兰花再竖大拇指。 福伯既保证了自家大人不受伤,又间接的让大人出了风头,最后十分慈祥的捏了几个盗贼的麻穴,目送几人远去。 听得苟兰花夸奖,福伯很谦虚,“哪里,小的在为大人效劳之前,只是游离于山水之间的闲人而已。” “这还去不去?”苟兰花觉得兆头不好。 尚书大人被夸了,有些飘飘然,做出了日后后悔很久的决定:“去!” 另一头,东郊小山丘,葛宝气喘嘘嘘,然而两人才爬到半山腰。 冯凰很贴心,“我累了,歇一会吧。” 身后的小厮立刻打开篮子,篮子里承着洗净的瓜果,此时用来解渴最好。 “别动!”葛宝忽然开口。 冯凰见人挪过来,心漏掉一拍,脸刷的红了,当真没敢动,微微嘟嘴,小厮婢女了然的撇过头。 “苍耳。”葛宝取下肩头苍耳,又坐了回去。 冯凰哭笑不得。 休息片刻,葛宝雄赳赳朝着山顶出发,一副今天誓死要爬上山顶的态势。 冯凰今天来可是为了增进感情而来,但一边爬山一边开口,听着对方喘得快要背过气,还要回答自己的问题,她又于心不忍。 半路,又下雨了,看着葛宝郁闷的样子,她安慰,“没事,那日约好郊游那天,也下雨了。”说完忍俊不禁。 这次可没有农舍那么好运,葛宝半边身子都探出树外,饶是如此,冯凰还是淋了个透心凉。 一声惊雷,雨势越大,树林里轰隆隆的响,呆下去也不是办法。 葛宝本想让小厮护着两个女人,自己下山去找农户借点蓑衣,这山上马车上不来,只能走下去。 冯凰道一来一去费时,且此时浑身也都湿透,且不如一起下山。 葛宝觉得也好,拿过小厮手里的篮子,把里面剩下的瓜果倒了,让冯凰弯腰,将篮子倒扣在她头上。 顶着个篮子的冯凰:“???” “至少挡点雨。”将外衣脱下覆在篮子上,葛宝道。 冯凰不用看都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一定丑得很,别扭又尴尬,很想找个理由把篮子摘下,却在手被牵住的时候打消了念头。 “跑!” 葛宝一声令下,率先拉着冯凰就跑,小厮也想拉着旁边的小女婢跑,后者翻白眼,遂失败。 跑了一会,葛宝逐渐体力不支,冯凰跑得可比他快多了,饶是如此还是跟着他的脚步。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雨小了很多,葛宝却让小厮和婢女换条路下山。 风凰只以为是想单独一起,便红了面颊。 还未到山脚,雨就停了,葛宝有点不好意思,如果刚才呆在树下,指不定现在就不用如此狼狈。 摘下小篮子,凤凰笑出声,晃了晃手臂。 葛宝松手,她也撇头,清新的泥土气息往鼻子里钻。 “现在继续走?” “我去喊人,女人不是喜欢漂漂亮亮的出现嘛,小厮婢女都被支开了,你整理整理?” 望着下山的背影,冯凰叹了口气,心想若是张影儿在这里,葛宝便不会如此淡定了吧。 张影儿很惨,下雨的时候她还在等着葛宝,内心不甘,直到雨停,知晓人不会来,这才哭着钻进轿子里。 雨后凉风习习,远处湖面上的两人正在往外勺水。 为了制造和心上人单独相处的欢乐时光,尚书大人选的是舟,泛舟的时候一切都很美好,四周景色怡然,无人打扰,心上人撑着伞坐在船尾,他亲自划桨,为了能够呆得久一点,甚至有预谋的把船滑到了湖中央! 下雨后,小舟迅速积水,划桨就来不及排水,排水就不能划桨,尚书大人只好拼命划桨,而苟兰花用手捧着雨水往外排。 他们很忙..... 次日尚书大人上朝,手臂酸疼不已,同僚问起,只好道手用得太多,累的。 知晓他一辈子未成亲的大臣们纷纷投去同情以及艳羡的目光,这个年纪还有如此精力,实在是羡煞旁人,并拍着他的肩膀暗示,撸多伤身,要节制。 泛舟那天,苟兰花其实是有事要找尚书大人。 她想着孙子的恋情都要尘埃落定,自己也得积极开发第二春,想问问尚书大人平常往来的对象里是否有合适的人选,哪知半路下雨,回去之后因为淋雨膝盖又痛了几天,便耽搁了。 这天,婢女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说张小姐和冯小姐对峙上了! 第46章 治打嗝的办法 葛宝是去冯凰家吃饭的时候遇上的张影儿。 冯凰说了, 要礼尚往来,前次是他邀请爬山,后此她得请客吃个饭才好。 虽然觉得这期间没有啥因果关系,但葛宝还是去了。 冯侍郎一家对他很满意, 连那石墩身材也被说成是有福相, 一行人其乐融融的时候, 张影儿闯了进来。 她本是来找好友聊天的,那日泛舟葛宝未赴约,之后也没了声响,她心哀,哀事情如何发展到这地步。 进了门, 冯家的婢女多嘴, 说葛宝此时在冯府, 她心本有些雀跃, 但再一听前几日两人曾经一起去郊游, 雀跃的心便开始往深谷跌。直到听说冯凰今天请葛宝来吃饭, 用的是带未来夫婿的名头,跌倒谷底的心大出血, 焉了。 冲进饭厅, 果真见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更知婢女所说是真,只觉再站在此犹如针芒在背, 哀怨的看了葛宝一眼, 转身便跑。 冯凰在桌下抓出了葛宝的手臂, 微不可闻的摇摇头。 冯侍郎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但两人是知晓的,吃了饭, 冯凰便约着葛宝去了花园。 “我与爹娘说,今天是带未来夫婿上门吃饭。” 葛宝瞪大眼睛,终于知道为何刚才冯侍郎的娘要如此关心他祖上三代以及家中亲戚,并且询问若是冯凰和葛家老太太掉进水里他救谁。 他记得当时自己的回答是不会游泳,跳进去救人只是死一个和死一双的区别,并认真询问为何奶奶和冯凰发生什么会同时掉进水里,小厮在哪里?掉的是什么水?池塘水还是湖水?水深不深等若干问题。 “我便不再等了,今日你便说说要不要和我成亲。”冯凰逼迫。 “我不知道。” 冯凰皱眉,“那日你送张影儿的钗子,后我还给了你,那钗子是否还带在身边?” 葛宝从怀里掏出钗子递过去。 冯凰接了,道:“所谓事不过三,这是我提的第二次,你今天便回家想想,若是要和我成亲的话,便不用来,若是.....” 这一趟饭局,把葛宝吃得是缓不过劲,回家的路上一直打嗝。 路上的行人已经对葛家少爷出门用走的,轿夫在后面跟着的奇特行径适应不少,只不过今天打嗝打得猛,又惹来频频侧目。 葛宝回了家洗了澡,一路打嗝去给葛太爷和苟兰花请安。 两人正在下围棋,葛氏的牌位就在两人中间,桌子上三杯茶。 葛太爷很暴躁:“上一局就赖皮,这一局还赖皮!有点老年人的觉悟行不行!” 苟兰花摊手,“我已经尽量不把作弊弄得那么明显。” 葛太爷掀桌,在妻子跟前发誓,再和苟兰花下围棋就把这副昂贵的白玉围棋丢进井水里。 听得孙子打嗝,苟兰花让下人取了个碗,碗中倒上水若干,让葛宝头顶着,自己拿着筷子杵着碗底。 “如何?” “嗝~” 葛太爷道做生意那么多年,解决这一点小问题简直太轻松,让两名小厮掐着葛宝的虎口不放。 “如何?” “疼?” “然后呢?” “嗝~”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31节 葛宝打嗝不停,最后两老人也没了办法,葛太爷把妻子牌位一挪,“拜拜你祖奶,让她帮个忙。” “.....” 入夜,葛宝睡不着,叫醒外间的小厮,看着对方睡眼惺忪的模样,本来想倾诉的心都没了。 他坚信若是奶奶的话,定当是会好好听自己说话才是。 匆匆去了偏院,若不是体型太有代表性,差点就让桃娘当成贼这捉了起来。 听得奶奶已经睡了,一时间葛宝又觉得唐突得很,匆匆道了几句不想干的话,又回了房。 没想不多时,苟兰花提着灯笼而至,一进门就骂臭小子,来便来了还要走,让她不得不绕了路。 “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 葛宝有些吃惊,“奶奶,您怎么看出我有心事?” “用眼睛看。” “.....” 葛宝将冯凰的事说了,忍不住叹气,“人红烦恼多啊。” “笨孙子。”一听张影儿反应如此大,苟兰花便知女孩心意,“那冯小姐呢?” 听奶奶不提张影儿,葛宝松了口气,数出冯凰数个优点,但当苟兰花问他是否愿意娶人家姑娘时,葛宝焉了。 “哼!” 葛太爷在门外已听了些时候,他又怎会看不出孙子被事所困,本想来答疑解惑,却被苟兰花抢了先。 “这些小事自个解决,若是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以后如何处理家业。” 葛老太爷说起与妻子之间如何认识,如何白头偕老说得口沫横飞,末了在孙子担忧的目光中才猛然醒悟,当年的局外人此时就在身边。 慰问过孙子,葛太爷浑身不得劲,出门之后破天荒心虚的把人送回了偏院,相处过后,他虽也知当年做法过于偏激,可就是拉不下这面子。 两人往偏院走时,负责巡夜的家丁揉了揉眼睛,看着前方两老人,一拍大腿,铁树....铁树开花了? 老太太和葛太爷深夜漫步花园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八卦的家丁说了,当时花前月下的,两老人神色看起来特别的和谐,葛家两宝做老来伴的盼头不远了。 尚书大人只觉扎心啊!忍不住暗自和葛太爷做起比较。 论样貌,此时两人都是垂暮之年,有啥好比的,这是个内在比外在更重要的年纪! 论内在,尚书大人摸了摸心,回想了这辈子,坦坦荡荡,默默夸了自己一番,而对于葛家老头子,他想了想,觉得为啥子要去了解一个情敌的内在,遂放弃。 在一头看着主子纠结的忠心福伯暗搓搓的想,难道大人此时的重点不是应该先让老太太知晓心意么? 不过想着即便知晓了也没用,只要老太太一日是葛家人,自家主子便是没戏的,想想倒觉得不说也好,看着萎靡不振的尚书大人,福伯老心疼。 尚书大人整个人都陷入了阴郁,偏偏又收到了外甥女的来信,拆开一看,信内所写内容十分真挚,先感谢尚书大人这些日子的帮助,又道给众人添了很多麻烦,末尾还写上若是有机会,一定好好孝顺长辈云云~ 这孩子还是很懂事的,尚书大人摸着下巴,寻摸着,虽然信的内容十分感人,可怎么看起来那么别扭呢? 与此同时,张家两口子,葛宝,苟老太太,冯凰都收到了信。 第47章 张影儿要自尽 当尚书大人捏着信奔到张家, 三人把信件一摊开,内容差不多,乍看之下很感人,深究之下很吓人。 张夫人颤着嗓子道今天女儿坐轿出门去了, 连小喜都没带。 据小喜回忆, 昨日小姐哭了半天, 发了半天呆,早早就睡了,今日确实没说去哪里。 张家人听得冷汗直冒,撒腿就往关系亲密的葛家跑。 一问才得知,众人也都收到了张影儿的信, 没收到信的葛老太爷觉得有些被排挤, 默默伸长脖子看其他人的信。 苟兰花收到的信也和张夫人几人收到的信一样, 显然就是写一份抄录三份, 葛宝的信倒是长得很, 絮絮叨叨了一堆, 末了还祝他与冯凰能修成正果。 众人背后一身冷汗,冯凰也来了, 一看她手里捏着的信, 张夫人哭得肝颤。 就在大伙准备一窝蜂冲着出去找人的时候, 还算冷静的尚书大人制止,道张影儿女孩子家家的, 能去的地方能有几个, 大家先列出来, 分头寻找, 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似得。 苟兰花赞同,率先举手, “影儿最常去的地方之一,葛家算一个吧。” 冯凰也举手,“我家算一个。” 众人沉默,这真没法找... “除此之外呢?”尚书大人看堂妹。 张夫人看丈夫,张老爷看小喜,小喜和葛拍一拍桌子,拿起笔就写。 葛宝写得那叫一行云流水,连张老爷都忍不住夸有心。 他有点不好意思,道狂恋张影儿的时候时常派小厮去打听,知她要去哪就默默尾随,或者早早蹲点,这是积累起来的经验,练起来的熟悉感啊! 众人:..... 洋洋洒洒写了不少,众人分头去寻,张家夫妻自然一起,冯凰与葛宝一起,葛老太爷也想出力,却被苟兰花丢在家里,而她跟着尚书大人跑了。 这日头已经西斜,张影儿平日去的地方就不多,绕了一圈,众人在葛家门前集合,一无所获,只好继续沿路打听。 布匹店掌柜的道三个时辰前上张家小姐在自己这里买了尺布,细细挑了花色,选了特别素雅的白色,他本认为以対方的气质,绯色最为合适,后者却道今天是重要日子,只能选白色。 重要的日子,选了白色的布匹。 葛宝面色苍白,“难不成是想上吊!” 众人心理一片阴冷,苟兰花赶紧道:“対女孩子来说,买买买的日子都是重要的日子。” 这理由似乎尚可以接受,众人继续往前走,碰见了挑着空豆腐担迎面走来的桃二郎,因为经常送豆腐到张家去,桃太郎挺开心,道两个时辰前见着张家小姐了,也没有坐轿子,一人抱着布匹正往旗山山脚走。 “旗山...旗山旁边是不是有个乱葬岗。”葛宝语无伦次。 冯凰赶紧接口,“不不不,这不山中风景也不错嘛,踏青郊游也很好的。” 心提到嗓子眼的众人默默接受了这说法。 知晓张影儿可能往旗山,众人飞奔而去,到了山脚下碰见搭着小棚子的果农和买糕点的。 卖糕点的一听众人描述,道确实在一个时辰前看到有个抱着布匹的漂亮小姐往山上去了,还买了很多糕点,说是不吃饱点上路会饿! 苟兰花在葛宝开口之前率先拿了块糕点堵住了他的嘴巴。 她气势汹汹,率领着众人往前方追,尚书大人落后几步,掏银子付刚才的糕点钱。 摊贩道:“您夫人腿脚可真好,看看,脚底生风呢。” 尚书看人不应也不答,小小哼唧了声。 摊贩接了钱,一看多了不少,赶紧追上去,尚书大人摆摆手,道送他的。 望着远去的人,摊贩抓抓头,把这归结为有钱没处使。 从山脚往山上爬,四个老人一个胖子还有两个女人呵斥呵斥的往上走,家丁腿脚快,已经冲在了前头,四处去找人。 张老爷挽着张夫人的手臂抬着沉重的腿往台阶上挪,一辈子都是文弱书生的腿脚自然是比不上镖局出身的张夫人。 尚书大人很自然的给老太太搭了把手,若不是现在情况紧急,这样的互动可是梦寐以求了半辈子。 葛宝一马当先,已经冲得没了影子,冯凰紧随其后,两人爬着爬着,忽然听见上方的小厮喊话,道找到张影儿了。 小厮一个接一个喊话,山林里不断响起,“小姐找到了....找到了......到了.....了了了了。” 张影儿莫名其妙的看着把自己团团围起来的人,认出一些面孔是自家小厮,一些好像是葛家的。 “这是怎么了?” 葛宝一个箭步拨开人群,冲过去把人抱住,冯凰也红了眼眶。 “女儿啊,你怎么想不开啊,你要是去了我可怎么办!”张夫人哭嚎着冲上去,左右却撬不开葛宝,急得都顾不上哭。 张影儿忽的被这么一抱,本面色通红,但葛抱抱得紧,呼吸安顺畅,通红的面庞变得紫红,幸好尚书大人和苟兰花及时解救。 尚书大人很严肃,想此次必须好好教育一番,若是有何事就想着死解决问题,道不如现在就把人打醒。 “死?谁说我要寻思了?” “你不是买了白布?”张夫人疑惑。 “対啊,当见面礼。” “那你到旗山来干什么?”张夫人继续问。 “这里有个尼姑庵,我想来找里面的师傅聊一聊,见面礼也是给她的。” 张影儿莫名其妙,“谁告诉你们我想寻短见的。” 众人默默看葛宝,若不是遇见布匹老板时他那一句,大家怎么会往那方面想嘛! 尚书大人干咳,有点不好意思撇头,这此事,最开始是他挑的火~ “不対,那你为什么要和摊贩说不吃饱在路上就没得吃了啊。”苟兰花一提,众人也频频点头,这话怎么听怎么吓人。 张影儿道:“因为尼姑庵里得吃素菜,我平日喜欢吃肉,所以想上山前吃饱点。” 她不知众人合着已经找了好几个时辰,从怀里掏出不少香囊,一个个递过去,说是特地在尼姑庵里请师父们做的,此时节带着能旺精神气。 “那信...”葛宝捏着香囊问。 张影儿默默垂头,又伤心了,小小声的,“你们好好的,我不捣乱。” 冯凰始终站在外围,从怀里拿出簪子放在旁边的石墩上,把香囊和信叠好放进怀里,悄悄转身走了。 几人回到家中后有一两日的消停,因为除了张影儿,其余人都腰酸背疼腿抽筋了两三天! 几天后,葛宝到了冯府。 第48章 老太太搬家 冯凰知他来的意思, 葛宝刚说了句抱歉,她立刻接上一句没关系,道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葛宝是来拿簪子的,倒不是真因簪子而来, 只想着既无可能,簪子在放在冯凰这里总有些不合适. 冯凰吃惊,到从山上回来那天就已经将簪子留下,还以为他们定会看到.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32节 既然如此,葛宝当然连声道没关系,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干巴巴的聊了几句, 葛宝便起身告辞。 看着人出了门, 冯凰才垂下眼眸, 刚才死要面子装不在乎, 此时心里还是有些发堵不舒服, 接下来一日都不怎么好过。 葛宝回了葛家, 那日爬山不觉得累,过后腿脚疼了好几天, 今天也是勉强支撑的到冯家一趟, 再回家, 好几天都出不了门。 同出不了门的还有老太太和尚书大人,姜大夫给了一味泡脚的药方, 苟兰花也让送给尚书大人一份。 当天傍晚苟兰花就泡上了, 隐约嗅到空气里还有药味, 嚎了一声苏大人, 墙対面沉默了会,才有人应:“我在” 于是乎, 两人隔着一堵墙,一边泡脚一边闲聊。 尚书大人有点捉急,因为他平常生活一点都不精彩,官场上的事枯燥又无味,不知道该聊什么,泡完脚结束対话的时候十分遗憾。 次日同一个时间,尚书大人提着小板凳坐在墙角泡药草,左手收刮来的奇闻异事,右手毛笔纸张,特别的严阵以待! 之后几天,两家下人一到泡脚的时间点都主动帮着把小板凳和小盆子放好,尚书大人的聊天技巧也突飞猛进,气氛简直太美好。 张影儿这几天也一直在家中,因为自家爹那天爬山腰椎劳损,每天只能弓背行走,她每日乖乖巧巧的在长辈面前呆着当贴心小棉袄。 小喜通知葛宝来时她刚午睡好,脑子还未清醒,懵懵懂懂的问是不是来找冯凰的,冯凰今天没来这。 小喜笑,端来冷茶湿帕让她清醒清醒,梳妆打扮好推到了大厅,道去沏茶,后脚便溜了,朝着躲在暗处的张夫人比了个手势。 张夫人躲在角落,有些紧张,觉得这些小辈的爱情故事特别的曲折婉转,心想若是老太太在此便是再好不过,一扭头,这不是葛家桃娘么,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她怎么不知? 桃娘道今天老太太见葛宝吃得少动得多还频频洗澡,便觉得有猫腻,当人出门时便让跟过来看看。 大厅里的两人隔着方桌坐着,都没说话,张影儿偷偷看了葛宝一眼,刚收回视线,葛宝恰好也偷偷看她,又怕被发现,也将视线挪开,待想再偷看时,张影儿也正好偏头,两人视线同时撞上,又同时飘开,各自多了丝红晕,虽认识的时间不短,但这么坐着还是头一回。 “茶水...怎么还不上来,小喜!小喜!”张影儿扯着嗓子喊了声,声音有些颤,末了还破音了。 葛宝赶紧摆手,道自己根本就不渴,说完话就走,这便是又沉默下了。 干咳壮胆,葛宝挺直背脊目视前方,“我和...我和冯小姐什么都没有。” 张影儿始终垂头,不断搅着手帕,一紧张就特别的渴,刚想伸手端茶,才发现桌子上没有茶水,有些尴尬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假装手臂撑着桌子。 一只手从桌那头横过来轻轻盖着她的手,两人均是一顿,都十分紧张,手始终僵直着,张影儿低头羞怯的笑了笑,没再推开。 “以后能...能乖乖的吗?” “....恩.....” 桃娘回家当天,作为葛家最大的八卦信息来源,上至葛太爷苟兰花,下到只是路过歇脚的路人,都知张家小姐和葛家少爷情投意合。 葛家上上下下喜气洋洋,入夜后却哀叫连连,因为葛宝太过于兴奋,以至于根本睡不着,半夜三更推醒若干小厮就说要趁着日出前去钓鱼,折腾了一晚,隔天一早就蹲在老太太门前嚎着要用昨夜钓来的鱼熬鱼汤给老太太补身体。 张家这边情况也差不多,张影儿虽然不折腾人,但她折腾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烙煎饼了一晚上,脑子里已经勾勒嫁过去葛家之后要生几个娃,时不时噗嗤笑一声,弄得睡在外间的小喜很惊悚。 葛太爷是欢喜的,自家孙子有放在心尖上的人,张家孩子贤良淑德又乖巧,怎么看都是好姻缘,抱着妻子的牌位絮絮叨叨了很久,又知晓孙子能有今天家里的小妾功不可没,心里悄悄打起了算盘。 几天后一早,苟兰花刚起来,就听见主院那边传来鞭炮声,一声热闹过一声,不久鞭炮声就近了。 葛宝牵着张影儿的手喜气洋洋的走进来,先给老太太打个招呼,免得被鞭炮声吓着。 苟兰花莫名其妙,葛宝指挥下人站成两排,众人异口同声道:“欢迎老夫人搬到主院去。” “奶奶,屋里的东西收拾几个喜欢用的,剩下的别管了,现在就是吉时,爷爷不好意思来,让我们来说一声,这次可是他把您请过去的。” “......” 苟兰花在主院的新屋子坐北朝南,空气特别的号,屋内摆设面积大小甚至还比葛宝更好些,除了桃娘,也多了几个女婢在屋子里候着,屋子里特别热闹。 入夜时分,在新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苟兰花焦灼的回偏院,嘀咕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一沾到床铺便睡了个天昏地暗。 尚书大人知晓心上人搬走后,觉得空空落落的,在灯下坐了一夜。 福伯询问着是否也要将主院收拾一下,当年尚书大人执意要搬到这阴冷潮湿采光又差的偏院来住,这一住就是大半辈子,这下対面老太太都走了,也是时候该搬了。 尚书大人只是摇头,挥退了福伯,吹了蜡烛去睡了。 隔天,尚书大人一如既往同一时间出门,站在门口看着灰蒙蒙亮的天空,以往这个时候也是心上人起来锻炼的时候,两人总会隔着墙打句招呼,虽然日日说的话就那么一两句,可每次聊完后,尚书大人便觉得浑身舒爽。 从今往后..... “苏大人?” “!” “在,我在。” “早上好啊。” 尚书大人赶紧应了声,哀伤的心思都还没来得及收拾,诧异问“你不是搬去主院?” “他们好意我不好拂了,不过还是这屋子睡得舒畅,我稍后便悄悄回去。” 尚书大人无声笑了笑,正好福伯道轿子已经准备好。 他摆正官帽,抚平袖子上压出的褶皱,迎着露水大步流星往门外走,已知这一日不管公事多繁忙,定当是舒舒爽爽的。 自从苟老太太正式搬到主院,吃饭就方便多了,不用特地从偏院坐竹轿花时间。 晚饭时,葛太爷说起和张家的婚事,语气里又真心实意的夸了苟兰花一次。 苟兰花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齐齐整整的纸张,“谢就不用啦,不过倒真是有件事要你帮忙,有空就写个休书?” “!” -------------------- 作者有话要说: 起床,坐着发了会呆,想了想,还是把这章发了,然后就开始写“本章有话说”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折腾了一会。 作者君知道到这章可能会逆一些小天使的cp,其实我也很抱歉,觉得不能满足一些小天使。大概就是这样,最后气运丹田给全员一个大的么么哒,本来准备顺便把大家的留言都给回复了,但一起来看这留言楼盖得有点高哈哈哈哈。 全文角色鞠躬感谢大家的厚爱,作者君鞠躬感谢大家的厚爱。 第49章 目标转向尚书大人 从苟兰花提出让苟太爷休了自己后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里, 葛太爷从暴跳如雷拍桌子到今天已经能心平气和的把孙子叫到跟前,询问老太太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心灵创伤。 葛宝很认真的想了想,道以前不了解,现在的奶奶真不像是心灵会受到创伤的样子, 若真的要追究起来, 恐怕这几十年来让老太太心灵受到创伤的罪魁祸首就在跟前。 葛太爷承认, 虽他不后悔坚持当初的选择,不过可能这几十年态度确实激进了点,又纠结了一天,隔天才溜达到苟兰花的屋子,并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首先, 这几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这消息忽的一传出去, 外人会怎么说葛家? 其次, 他当年虽然气得半死, 但人真的过门后也没想着要休了, 便是知女人被休是大事,往后要再嫁十分艰难。 讲了半天, 嘴巴都干了, 当事人只点点头, 端了杯凉茶,道最近潮湿, 回去记得要把牌位拿出来晒晒。 虽然对方偏题了, 但葛太爷还是默默的将此条记住。 他是真不明白, 虽然时光一去不复返, 但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以前是怎么样, 现在接着往下过不好么? 若是百年之后他先去了,那么她就帮着做这葛家的主心骨,若是她先去了,他也会帮着准备后事,该有的一样不会差。 将心中疑惑问出口,苟兰花很坦然,“要找第二春的话,现在情况不好办的吧!” 啥,她说啥,她说的是啥玩意儿! 葛太爷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端详了半天,觉得此话并非虚假,喉咙里就像是梗了颗石头,剩下的话都说不出口,憋着一口气走了。 当天晚上,葛宝就被派来当了说客,他其实也摸不准是要劝阻还是支持,特别是当下自己沐浴在爱河之中,越发想站在奶奶这一边,鼓励奶奶出去找第二春。 这刚到门口,一想到等下要说的话便只觉难以启齿,转悠了一圈又跑回去老实像爷爷请罪,虽然奶奶的想法很疯狂,但是他狠不下心来反驳! 葛家的核心成员召开了严肃的家庭会议,作为未来家庭一份子,张影儿也参与了。 席间,葛太爷举手表示反对,又把当时列举的理由重新说了一次,并且用眼神威压孙媳妇,表示孝顺长辈的时候到了。 葛宝叹气,好不容易奶奶有了这个心,虽有诸多不合理,但又能活几年呢,本就是已经消耗了青春,难不成还要再消耗掉这最后一分热情。 张影儿冒着会得罪大家长的风险站在未来夫婿身边,也觉得奶奶特别的可怜。 两个小年轻一边散发着爱的泡泡一边同情着苟老太太,葛太爷拍案而起,直道荒唐,不肯再理会,却在房里独自对着牌位坐了很久。 当葛太爷因为此事思前想后考虑良久甚至还消瘦了些,终于下定决心去找人的时候,一进院子就嗅进浓浓的地瓜香。 见他来了,下人还是有些拘谨,他也板着个脸,虽知晓这些下人平日都有好好干活,但要让他和这些人打成一片,还是有难度。 苟兰花正坐在一旁四平八稳的享受婢女按摩服务,见人来了招呼过来,让人跟着躺在椅子上,道再过半柱香的时间,煨红薯就好了。 葛太爷不是来吃红薯的,并且有点生气,怎么能在这里烤红薯呢,像是什么样子,灶房是拿来干什么用的,厨娘是拿来干什么用的,不物尽其用就是浪费! 虽然心里叨叨咕咕,但想起等下要说的事,葛太爷还是忍了。 煨好红薯,苟兰花还不忘吩咐桃娘等下送一份去给隔壁苏大人,这才和葛太爷进了里屋。 针对此事,葛太爷还是那个意思,休书于她于葛家影响都不好,他是不会允的,不过都已经到了这把年纪,若是找个人谈谈心,平常一起郊个游钓个鱼还是可以的。 应该能听得明白吧,葛太爷嘀咕,虽不会休人,但她若是看上其他小老头,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 “我明白了。” 旁边人的淡然让葛太爷有点适应不能,因为怀里还揣着三页厚厚的备用稿,这是他昨天花了半天的时间准备的说辞。 这事是成了?葛太爷晕乎乎的往外走。 众人对老太太第二春的事格外上心,要说第二春的最佳人选,连苟兰花都觉得,一路相处,隔壁的苏大人哪哪都符合。 可还有一个疑惑悬挂在众人心里,尚书大人为啥不成亲呢? 第二春小分队队员张影儿去问自家的娘,张夫人摆手,忧郁极了,道对堂哥关心太少,所以才会没及时注意尚书大人长歪的婚姻观。 她想了又想,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堂哥年轻时有一段时间可特别诡异,放着亮堂堂的屋子不住,跑去住了狭小的偏院,当时我和他还未生疏,曾经问过此事,他道是偏院有特别温柔的仙人住着,我当时只觉他逗我,并未在意,这都几十年了,别是真的吧!” “难道当时娘就没什么想法?” “有的,说实话,当时我觉得他有病....” “.......” 张影儿立刻奔去葛家,几人都觉得此理由太过于胡扯。 “代入苏大人的脸,你们还觉得胡扯吗?”苟兰花问,众人想了想那张严肃的脸,频频摇头,脑海里四个大字:原来如此。 为了保险起见,葛宝又找了一个时间,趁着尚书大人不在的时候拜访了福伯。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33节 说起尚书大人不娶的原因,福伯眼神幽幽投放到墙角,“因为大人有一个特别高雅但又说不出口的喜好。” 特别高雅又说不出的喜好,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葛宝做为一个男人,眼神一亮,跑到隔壁家,拉过福伯,伸手做握住状,上下滑动,小小声:“尚书大人特殊的爱好是不是这个!说不定大人有特殊的撸动技巧,这几十年来自给自足完全不在话下。” 福伯很冷静的后退一步,“葛少爷,有话好好说,快停下!” 苟兰花心想,苏大人一生奉献给朝廷,和其他官员接触得应该是最多的,若是论不成亲的原因,说不定那些同僚会知一二。 张影儿又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她跑去问张老爷,恰好张老爷这几十年内心其实也燃烧着一份熊熊的八卦之火,隔天上朝立刻去打听了,恰逢早朝尚书大人还没来,众官员围坐一团,还派了个官位最小的到大门口望风,因为他们特别怕聊得太爽,正主出现的时候会被发现! 作为朝廷重臣,可权斗可文谋,深谋远虑是基础,未雨绸缪是常态。 第50章 攻陷尚书大人第一弹 张老爷拿着个小本本, 准备把大家所说的有用的都记下来,但满朝官员先是讨论尚书大人为何不娶亲,由此引发出丞相当年想把女儿嫁尚书大人,被拒后扶起一个草包, 导致草包在朝廷上不断提出乱七八糟的政见。 然后, 就分成好几个阵营吵起来了,站在丞相大人那一边的官员很愤慨,说好歹都是官,怎么能叫人家是草包呢。 就算人家是草包,大家都是文人雅士,就不能用更加文雅的说法提出来么,比如说丞相大人的女婿脑子里装的是棉花, 看似有料, 其实特别的飘渺, 这意境可不就出来了? 大家吵得不可开交, 逐渐从攻击丞相大人的女婿转移到那些附和草包政见的官员, 再然后,丞相的草包女婿来了, 望风的官员只伸长脖子想拦住尚书大人, 没料到内头风向已变, 便没通报,再再然后, 丞相也来了。 张老爷的小本本上, 依旧空白一片。 尚书大人今天有点迟, 看着同僚齐聚一堂各抒起见, 一大早就特别的振奋,心里很是安慰。 晚上回家, 福伯提起今天葛宝所问之事,尚书大人叹气,回想当年惊鸿一瞥后便再也忘不掉隔壁家小妾,渐渐过了适婚的年龄。 当年脸子薄,又知爱慕人家的小妾行为颇为猥琐,所以不敢说,堂妹问得紧了,他只好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没想对方还真信了,这几十年都没再追问,真傻。 可是,傻的人又何止自己的堂妹呦。 一直处于暗恋阶段的尚书大人不知道苟老太的未来已经翻开了新的篇章,更不知道暗恋了几十年的人此时却对自己起了不纯洁的想法。 从各方搜索的信息来看,尚书大人不结婚的隐情可能涉及到奇闻怪谈、无法启齿的个人喜好等,甚至是当朝的未解之谜! 即便如此,苟兰花想了想,觉得还是从熟人身上下手最为靠谱,他虽然没见过多少老头子,但心中略微估算了下,从综合分来说,尚书大人也是杠杠的。 这么!高度!匹配的!老伴!上哪!找! 葛太爷一听又跳脚了,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为何这小妾视线专往窝边草瞄呢,这世间优质老头千千万,只要动心就好办啊! 谁都可以,尚书大人是绝地不行的,等下惹恼了尚书大人,葛家可就完蛋了。 苟兰花沉默的听完,隔天就让葛宝打听菜市场哪家杀猪家里有合适的老头,甚至打算自己去找。 葛太爷想了想,惹恼尚书大人是将来的事,若是真看上杀猪的老头,危机就是当下的了。 他,最终选择闭嘴,并且叮嘱孙子,千万别真的听老太太的,一想起杀猪老头左剔骨大刀,右割肉利刃,心里就发颤。 院子里,瓜子壳和水果落满一地,众人讨论如何将尚书大人成功撩到手,却又觉得前途渺茫,张影儿心里感慨,若是冯凰在此便好,那人心思聪明,说不定会有好方法呢。 从与葛宝定下来后,冯凰再也没有来过张家,她心里总寻思着要怎么办,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好的办法。 小喜知晓自家小姐心意,寻摸着冯小姐平常是个顶好说话的人,肯定不会把这种事放心上的,张影儿想着也是,便找了个借口去了冯家,可不凑巧,冯凰不在。 冯凰并非真的不在,只是不太想见张影儿,便出了这么一招,想着她应该能懂。 没料张影儿没往深处想,只当是来得不及时,所以又挑了个时间特地上门。 昔日两人无话不谈,但多日未见,且又是在那样的情景下,怎么坐怎么说都觉得心里似有疙瘩。 冯凰叹气,她便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才躲着不见的啊。 她主动问起张影儿和葛宝,知晓两人在一起后只是点头,又说了些葛宝的好话让张影儿宽心,也循循教导,让张影儿日后不可再骄纵。 张影儿频频点头,眼眶红红的,伸手想去拉好友的手,冯凰却有意无意的挪开手臂。 她心里苦笑,面上却越发的表现出不在意来,口是心非的聊了一会,假意有事,实则暗示张影儿离开。 冯凰拽紧手心,她知晓今日放张影儿回去,以后伪装成没事人一般与她说笑打闹,张影儿便永远猜不出她真实的心思,还会把她当闺中密友,但看着那人轮廓,心却忽的不愿起来。 有时她很羡慕张影儿快快乐乐想法单纯,有时候又在恨她为何总是一副小白兔的模样。 “张影儿,今日之后,别再来了。” 张影儿诧异回头,显然当真没想得这么远,只是神情迷糊了一阵子,忽的发白。 冯凰终还是没忍将真实心思说到底,又拐了个弯,“我娘最近迷上了烧香求神,正四处找神仙拜呢,再过几天可能要陪她去一趟外头,你来了也是扑空,所以别来了。” 张影儿松了口气,惨白的脸又恢复血色,便笑着说若是真出门了,别忘记带特产回来。 两人告别,各自为行,冯凰望着昔日好友的身姿在阳光中渐行渐远,知晓日后便是好友都做不成。 拐角处,张影儿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裙摆,内心感伤不已,听见有小厮婢女声音由远及近,匆忙抹掉眼泪抬脚离开,出了冯家门,频频回头好几次,这才钻进轿内。 从此,两人再未见面。 最近几天,张影儿都呆在家中,又听小喜说葛宝每天可忙,不仅要学习功课,还要抽时间到张家黏糊,心疼他跑来跑去,特地起了个大早,坐着轿子往葛家去。 半路上就遇到葛宝,原来他也是趁着又空当的时间,抓紧去张家会一会小情人,这两人想到一块去了,相视一笑,又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挪开视线,一起往葛家走。 问起苟老太太这两天在忙些什么,葛宝有些茫然,奶奶在做的事其实他也不太懂。 苟老太太在制定作战计划,她想着像是尚书大人如此的特例,要攻陷绝非易事,若是贸然前去,把人吓跑得不偿失,所以要制定一个密不透风的计划。 攻陷尚书大人第一弹,疯狂增加偶遇机会。 葛宝和张影儿竖起拇指:中! 为了获取尚书大人一日行程计划表,苟兰花可谓是处心积虑,决定从最了解尚书的福伯身上下手,特地打听了福伯平日好小酌两杯,特地让葛宝寻了些好酒,把人请到葛家来。 一杯酒下肚,苟兰花旁敲侧击,一会问尚书大人一般什么时候出门呀,平常都喜欢到什么地方逛街啊。刚问了两句,福伯起身,只道稍等一会,施施然出门,再回来的时候拿着厚厚三叠纸,名曰:尚书大人的日常。 苟兰花觉得此资料十分有用,欣然接受,并有些不解,她还未开始收买呢,福伯就把一切都招了,这似乎也....太随意了些。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请继续往后翻,因为今天双更! 你们一定没想过我今天会双更吧,哈哈哈,惊不惊!喜不喜! 大家觉得之前太短,为了变粗长,最近作者君也一直在存稿,从今天开始,每天都是双更。 让我们手牵着手,一起坐上火箭奔向美好的明天!鞠躬感谢大家。 第51章 不断偶遇的一天 苟兰花细细的研究了下福伯所拟的尚书大人日常, 发现很多习惯与自己平日习惯高度统一,心中甚是满意。 次日一早,精神饱满的尚书大人站在院中,等待隔壁问好声。 虽然苟兰花已经搬到主院, 但总说睡得不好, 夜晚都回到偏院去睡, 两人起床时间相似,尚书大人总能在上朝之前听一声早上好。 今天,格外安静啊。 尚书大人等了一会,往墙角挪了几步,没听见什么动静, 又挪了几步, 直至墙角, 感慨还是熟悉的墙角, 还是熟悉的偷听姿势。 确实没声, 难道今天睡晚了? 难道生病了? 难道昨夜没回偏院住? 尚书大人内心思绪繁多, 无奈上朝时间将至,只得浑身不得劲的出门。 “苏大人~” 猛然瞅见心上人就站在门口, 尚书大人心里枯萎的小人顿时滋润起来, 浑身舒爽。 一听人是刚好要出门, 趁着街道无人想散散步,尚书大人觉得好运当头, 当下半是商量, 半是诱惑, 道自己平常上朝的地方沿途风景特别的美丽, 空气特别的清新。 苟兰花欣然同意,她今天早就在门口溜达了, 算计好时间,本以为尚书大人该出门的,结果来回溜达了几圈,发现苏大人今天出门晚了,正琢磨是不是计划要取消,没想人刚好出门。 两人结伴而行,都有意的都不提起用轿之事,都觉得自己的计划十分成功。 大马路上早得很,天都只是灰蒙蒙亮,出门溜达的都是有闲钱的老头老太太,还有各色赶早的小摊贩。 他们过的第一个地方是臭水沟,早上有风,臭水沟死老鼠味就猛的往鼻子里钻。 尚书大人平日坐轿,这路走了几十年,哪里有过多注意窗外的风景,此时只觉懊恼不已,回忆着下一个要经过的地点。 行走在臭水沟旁,自然是无法好好说话,两人都默默的加快了脚步,想到下一处应该是普通的小巷,平日赶时间轿夫都会抄近路。 那小巷平日特别静谧,人人家门前还种着树,视线特别好,特别适合聊天用。 然而,两人刚准备穿过小巷,就听得巷口处人声鼎沸,官差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地上还有鲜血特别的恐怖。 听得周围看热闹的小贩说,今天卖烧饼的一出门就发现街上有血,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报官,官来了找了半天,找出两只互相厮打得奄奄一息的公猫,所谓两猫相争,必有一伤,昨夜想必情况特别的惨烈。 尚书大人默默锤了一拳树干! 他还想着接下来还有机会,但是上朝要迟到了,真的要迟到了! 他有些捉急,感觉遇到了人生里难以抉择的两条路,立刻往上朝的地方赶,能赶上,但就丧失了和心上人一起散步的难得机会。 苟兰花显然也不想就此大道回府,提出一个折中方案,要不两人一起快走赶去? 尚书大人欣然接受。 路上,来往的小贩诧异的看着快速竞走,走得两袖兜风的两个老人,感慨现在的老年人真是热爱生活,热爱运动,特别的能给年轻人树立榜样。 尚书大人一天心情都很好,按照同僚日后描述,只道苏大人那一天嘴角始终带着迷之微笑,连老丞相的草包女婿提出的白痴政见,尚书大人抨击得都很温和。 下朝后,尚书大人乐呵呵的往回走,今天一事足够回味几天,哪知刚到大街就听得熟悉的呼唤。 “苏大人,很巧合啊!” 苟兰花坐在轿子里打招呼,道是出来吃早茶。 尚书大人哪能放过这一个偶遇的机会,当下半分漫不经心半分诱惑道这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小馆子,但特别的难找,一定要有人带着,熟人还能打折,特别特别的划算!然后目光炯炯有神,心里的小人儿叫嚣着,选我啊,快选我啊~ 听得心上人果然邀约,尚书大人乐滋滋。 苟兰花也乐滋滋,掐准了下朝时间来的,轿夫都抬着她在这四周转悠过两圈了,対方可算是上套了。 两人,再一次觉得自己的计划非常的成功。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34节 今天是咋回事啊,别是下半辈子的幸运都用光了吧,和心上人吃完早茶,浑身飘在云端上尚书大人乐极又有些生悲,情绪特别复杂,甚至下午出门去和同僚下棋的时候都在怀疑会不会和心上人再来一次偶遇,来去路上都频频掀开轿子偷看四周。 今天确实无法偶遇,因为苟兰花正在搬家,从主院搬回偏院,她想过了,心的距离有待拉近,地理距离现成就有。 这次搬家浩浩荡荡,小厮和丫鬟们排成长长一条龙,把主院的东西和偏院的东西调一个个,葛宝还寻思着,再过一些时候把这偏院翻修一遍,再种些竹子花卉,弄得像样子些。 晚上尚书大人捂着脖子回家了,因为今天频频探头张望,导致颈椎特别的累,而且下棋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意淫下一次和心上人偶遇的可能性,又不断陷入今日在一起点点滴滴的回忆,棋下得特别的烂,输掉了一块上好的砚台和一副字画。 回家后,听得心上人又从主院子搬到了偏院,只觉心花怒放,站在墙角傻乐。 福伯当机立断去了厨房,让厨娘熬一碗养生助眠茶,因为他担心自家主人今日太过激动,会失眠。 隔天,当再一次出门的尚书再一次碰见假意锻炼的苟兰花,二者又开启互撩却又不知対方在撩的相处模式,且回家后疯狂补习対方平日喜欢的话题,聊起天来那叫一个爽利。 第三天,尚书大人已经学会早早就站在门后等着,一听见隔壁开门的声音,这才装模作样的走出去,今天看似要下雨,还特别贴心的带了雨具,分别的时候还死要面子,只道以为会下雨带了准备遮雨,此时也用不着,请人散步后再给带回去。 尚书大人边走边想,心上人这会散步到哪里去呢,若是散步的时候下雨,那伞一定是能用得上的,却不知等看不见他后,例行躲在一角的轿夫立刻窜出来把老太太接回去。 捶着腿的苟兰花觉得,找老伴路途艰辛,还需努力努力再努力。 第52章 攻陷尚书大人第二弹 频繁见面以增加熟悉感, 葛宝觉得自家奶奶做得特别的好,询问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苟兰花沉吟,趁热打铁,当然是火速进入下一步, 即攻陷尚书大人第二弹, 投其所好。 葛宝和张影儿竖起拇指:中! 张影儿道, 据她的观察,堂舅有两喜,一是写写字看看书,二是下棋。 苟兰花想了想,觉得此两项爱好所需的水平太高, 她有点承受不来, 便问有没有什么通俗点的, 比较容易引起共鸣的爱好。 张影儿有些歉意, 再通俗一点她也不懂了, 只是这几十年, 也就看堂舅对这两样很上心。 苟兰花咬咬牙,当天晚上就端着棋盘去葛太爷的书房里。 与此同时, 福伯正在热切的鼓励尚书大人, 当年是有缘无分, 当下虽说不可能行嫁娶之缘,但都这把年纪了, 日后若是能多接触一些, 少些遗憾, 可不正好? 真正打动尚书大人的是福伯的一句话。 “这城内不大不小, 一天内频频相遇,这是上天可怜大人您一辈子爱恋无望, 特地施恩的啊。” 尚书大人觉得,此话甚有理。 他想到心上人特别爱钓鱼,隔天提着个小桶,带着个马札就往河边跑,准备多家练习钓鱼的技术,届时将心上人约来。 葛张两家的小辈最近一提起自家两位老人,都道忙啊,是真的忙啊。 此时已经初冬,屋里不烧炉子,葛太爷都气得满脑门都是汗水。 他这一辈子都坚信努力就会有回报,直到开始教苟兰花下棋,这个信念不断动摇,直到瓦解。 谁能来告诉他,五个黑子连成一条线然后就赢了是个什么玩法? 今天,再次对着那张全程懵懂的面庞,葛太爷语重心长的吩咐小厮立刻张贴一张榜出去,聘请棋师,技术高不高另外说,重点是人要有耐心,绝对不可因为传授对象始终不开窍就暴跳如雷,且为了避免苟兰花这忽如其来的爱好持续太长时间,还要先和棋师确认好,这一开始教就得以月来教导,不可中途甩手不干。 聘请棋师的钱,他出! 与此同时,冷风阵阵,连小情侣都不愿意来的河滩旁,尚书大人穿着棉袄,握着小竹竿,坐在小马扎上受冷风吹。 他也不知怎么了,之前第一次明明可以钓出不少的鱼,但最近却是怎么都钓不上了,而且坐了那么久,尚书大人屁股真的很麻,也有些不耐烦,心中也觉得奇怪,第一次与心上人来钓鱼时还觉得颇有趣,但自己来了便只觉这钓鱼有些浪费时间。 有认识张家的人在河滩远处看见尚书大人孤身一人日日受冷风吹,独自一人垂钓,聊天的时候便与张夫人说了,说得张夫人那叫一个涕泪连连,当天立刻提着个小马扎跟着一起吹冷风钓鱼去了,名曰关爱孤寡老人身心健康。 苟兰花和尚书大人被对方的爱好折磨个半死,并决定先下手再说,边下手边摸索。 早晨,两人散步之时,尚书大人和苟兰花都含蓄的表达要请对方下棋以及钓鱼。 听见邀请的都是自己喜欢的项目,两人都挺高兴,且这钓鱼和下棋可同时进行,又是妙事,当下约好了一同出行的时间。 两人都觉得计划顺利得不可思议。 约定那天,尚书大人一下朝就飘出大殿,他很赶时间,因为要负责带鱼竿,他还得整理仪容仪表。 “苏大人~”张老爷在后面呼唤。 尚书大人暗叫一声不好,若是被缠上,肯定难以脱身,当下装作没听到,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大人~”冯侍郎从迎面走来,刚打了个招呼,就看见尚书大人做低头找东西状,快速转了个方向,接着走。 “.......” 与此同时,苟兰花也忙着呢,因为她要带走葛太爷最爱的白玉棋子,因为这些天都是拿这棋盘练手的,有熟悉感。 葛太爷誓死护盘,并让小厮从仓库里拿出一份成色也不差的棋盘。 苟兰花并不勉强,只是幽幽的看着他。 葛太爷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看着他。 葛太爷溜达的时候,默默站在过道口看着他 葛太爷在书房的时候,站在窗口处看着他 “....” 拿走....拿走拿走。 约定时间到了,大门口,一人拿棋盘一人扛鱼竿,福伯和桃娘站在各家门口一脸慈爱的目送两人远去。 今天冷得很,冷风打在脸上刷刷的疼。 路过河滩的人看到远处支起的小棚子,都笑是哪里来的神经病,大风天钓鱼。 尚书大人和苟兰花都觉得有点冷,但都不愿意说,打算硬抗! 水面被风吹得在抖,就算如此,两人还是将鱼饵投了下去,接着耐心等待,一边下棋。 刚下了半柱香的时间,尚书大人就瞅出不对劲来了,这哪里像是会下棋的样子,但他依旧下得很爽,并且配合心上人胡乱的下法,甚至到最后还学会了苟兰花所教的五子棋,并被所赢得体无完肤。 苟兰花也看出面前的人时不时挪着屁股,和马札的布料都快摩擦起火,便知是真的坐不住,也不戳穿,找了个合适的机会结束,还邀请尚书大人天气晴朗的时候到葛家的池塘钓鱼,虽然是家养的,但是她们家的金鱼也特别的狡猾,很难钓的! 尚书大人本还以为搞砸了,但没想心上人还约着下次一起钓,心里欢喜。 两人吹了一路冷风,心满意足回家。 此后发生了两件事,一是两人吹了一路冷风,回去一个犯了老寒腿,一个犯了风寒。 二是有一日凑巧葛太爷和尚书大人相遇,葛太爷询问起苟兰花下棋之法,听着尚书大人将人夸了一通,心里十分纳闷。 尚书大人的棋艺是毋庸置疑的,连尚书大人都如此夸奖,难道他才是不会玩棋的那个? 因为两人热切且有故意而为之的互动,尚书大人和苟兰花之间的默契突飞猛进,偏偏两人都觉得,会达到这样的效果,是因为自己主动出击的结果。 尚书大人还依旧以为自己在单恋着。 苟兰花依旧觉得征途漫漫,还有得忙。 “大人,依老奴看,您单恋苟老太太之事...” “哐当~” 门外,本想来看看堂舅的张影儿茫然的看着打翻在地的食盒,觉得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第53章 老太太先耍的流氓 张影儿是佩服堂舅的, 听了这个惊天大秘密后,她满脑子都是浆糊,而堂舅居然还能很淡定的让她喝了茶,询问了有什么事, 最后还逻辑清楚的叮嘱了两句, 然后放人回家,闭口不提那个秘密。 对方越是淡定,张影儿越是无法淡定,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梦见自己喊苟老太太堂母,对方还给了一封大大的红包。 心里有事,就食不知味, 整日唉声叹气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连葛宝都忍不住询问, 她却犹豫着不知要不要说。 “那事...能用银子解决吗?” 张影儿摇头。 葛宝立刻严肃, 能用银子解决的都不是事, 连银子都解决不了的那就真的是大事! 张影儿心里藏不住事,有事憋着就难受, 忍不住还是和葛宝说了。 葛宝吓得当天晚上愣晚饭没吃都打嗝, 一人愁变成了两人愁。 隔天, 两人又碰头,眼下都有重重的淤青, 葛宝道今天尚书大人还来葛家交代功课了, 神情特别的正常。 两人又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苟兰花正在制定适合老年人活动的计划, 此计划的终极目标自然指向了尚书大人。 两个小辈对视一眼,都在想,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不如让人闷得蜜? 然而,在两人计划还未开始谋划之前,苟兰花便发现邻居举止怪异。 “不在家?” “是的。” 福伯回答得特别坦然,等人回去之后才去了书房,敲门,“大人,人走了。” “走远了吗?” “走远了。” 哐当,尚书大人扛着个包袱就往外走,福伯大惊,赶紧连连追上。 “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立刻进宫去告老还乡,你给我准备马车,我出宫门后立刻走。” “大人啊,可是您是本地人。” 尚书大人顿住身形,恹恹的拿着包裹往回走。 三更半夜,尚书大人已经站在院子里,福伯忠心耿耿跟着,“大人,睡不着?” “不,去上朝。” “大人,至少还有两个时辰才到您和老太太约定好的早晨散步时间。” 尚书大人梗着脖子,就是要去上朝,就是要杜绝一切可能会遇见的机会。 “那大人,不穿朝服了吗?”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35节 “!” 看着自家大人匆忙去换上朝服,失魂落魄的坐进轿子,在浓浓夜色里往远去走去,福伯这关了门,叹气不止。 自从被小小姐知道那事之后,大人已经失魂落魄好几天,一听苟老太太的名字下意识就要躲,连人都不肯见了。 这一来二去好几天,苟兰花也渐渐瞅出不对劲,先是自我反思一番,确定近期没有做令人讨厌的事,出于试验,她在平常与尚书大人决定不会碰见的时间段里拜访,成功抓住正在浇花的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背脊挺得很直,眼神却很飘忽,把人迎进大厅里,说话都不带看着苟兰花的眼睛,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总能对上苟兰花的问话。 一旁的福伯见状,忽的想,大人看起来似乎不是失魂落魄的躲着老太太,而是.......害羞? 尚书大人很害羞,只敢在送人走的时候如饥似渴的盯上几眼。 这几日他想了很多,外甥女知道了等于是葛宝知道了,葛宝知道了就等于是心上人知道了,一想到心上人会知晓自己的心意,他就好害羞。 可害羞之余也很发愁,先不说此段暗恋若是被正主知道了会不会见光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就是从当下民风来说,觊觎别人家的小妾,实在是不符伦理。 张影儿闯进苏家时,尚书大人正穿着打着补丁的舒适家居服在热火朝天的练字,本来练得好好的,一看见外甥女,偏偏又联想到心上人来,当下又害羞起来。 “堂舅!老太太知道您心意了,结果跑了!” 跑了!尚书大人一听,立刻落笔就往外冲。 张影儿慢悠悠的捡起地上的笔,哼着小曲出了门。 大门,葛宝驾着车,大喊知晓老太太跑哪里去了,就要带人去。 尚书大人心就没跳得那么剧烈过,没多想便坐上马车,马车一路朝郊外去。 马不停蹄的到了郊外,被马车颠得身子骨都快要散架的尚书大人下马车后语重心长的拍着葛宝的肩膀,“下次不管有多急,让专业的来。” 苟兰花抓着一把瓜子,莫名其妙的坐着。 先是葛宝说要欣赏风景,把她带到郊外后给了一把瓜子,一块软垫,然后跑了。 她盘算了一下,葛家以这种方式丢掉自己的可能性为负无限大,便安定的找了块平滑的石头,把软垫扑上,翘腿磕瓜子。 尚书大人躲在远处,事到如今也知晓两位晚辈的心思,也并不生气两人以这种方式将自己带来,但却不能忍受在心上人面前穿得邋里邋遢。 好歹!让他!穿上!一身!好!行头! 那边,苟兰花放了一个悠长的屁,扭了扭屁股,手往后面扇了扇。 虽然知道这空山旷野的不会有人,她还是四处瞅瞅,这一看就看见穿着补丁家居服的尚书大人。 两人都很尴尬,都觉得丢了面子,像两根筷子一样杵着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干巴巴的聊了好一阵子,气氛总算活了些。 尚书大人一直在揣摩,见人心情平静不像是无法接受,更没有破口大骂他这些年的觊觎,眼眶顿时热了,真情实意道:“那件事你别放在心上,我也知这事忽然得很,不过都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其实我已经看淡了,并没有那么上心。” 根本没有看淡,其实很上心!但为了不让心上人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尚书大人含泪委婉说着,也想好了,若是她还介怀,大不了就搬走,让她眼不见心不烦。 苟兰花一琢磨这话真情实感得很有深意啊,再加上孙子今天这一出,立刻联想起最近的追夫计划,难道是孙子和影儿不小心说漏了。 那件事别放在心上----潜台词可能是别肖想了,想了也没用,想了也白想。 这事忽然得很------潜台词可能是他从来没有这个想法,乍听到才会觉得很突然 不过都已经到了这个年纪------潜台词可能是都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要作妖 并没有那么上心-------没戏,再见! 苟兰花有些挫败,这强扭的瓜不甜,人家都说道这份子上,再纠缠反倒给人添了麻烦,有些不好意思。 “苏大人,我确实没有冒犯您的意思,但之前有意和你接触的种种,并非都是玩笑。到此年纪说是情爱未免太过不合时宜,倒不如说...”苟兰花不太好意思说“死能同穴”四字,掂量了下,道:“百年之后,互相收尸啊~” 尚书大人:“!” 第54章 夕阳红生活 尚书大人听得懂,但尚书大人不敢相信! 他以多年为官的政治素养保持临场淡定,又以多年的文学素养将心上人刚才的话反复咀嚼,以便确定听到的意思就是自己理解的意思。 两人对着日头坐,晒得有些冒汗, 当见苟兰花起身时,万般思绪都比不上临门反应。 “等等!” 尚书大人一个健步挡住她去路, 很严肃:“我同意!” 苟兰花也很严肃,“我会对你负责的!” 两人都觉得此番对话有些不对劲,默默撇头,又重新坐了回去。 苟兰花道葛宝和影儿说不定在哪个地方呆着,总不会把他们两人真撇下, 想四处找找人, 尚书大人附和称是, 两人往相反的方向走。 走到看不见人, 人也看不见她的地方, 苟兰花才拍了拍胸, 回想刚才那一幕,没料想还真的将一个几十年不明原因不成亲的老头给追到手了, 她对此前的作战计划所出现的惊人效果表示很满意。 与此同时, 尚书大人身轻如燕, 沉浸在幸福的海洋里,思索着难道是心上人知晓自己几十年不变的心意后, 愿意接受自己? 他开始有些懊恼, 这几十年的情意, 今天可是连个零头都没传递出去呢, 虽然懊恼,嘴角却不断挂着笑, 还笑出声。 各自收拾好心情,两人又陆续回到原地,这个说没找见葛宝和影儿啊,那个说对啊,不知道两个小辈躲到哪里去了啊。 坐了一会,看着日头西斜,两老人是真的觉得不对了,那两晚辈不会真的不在这里吧,那他们要怎么回去? 想罢,这次是真的赶紧去找人。 葛宝和张影儿确实是忘记了,两人最近因为此事严重睡眠不足,此次计划又弄得心惊胆战,一松懈下来便都觉得有些困顿,本想在花园里坐坐,不小心依偎着睡着了,直到到了饭点,葛家下人四处找人,小喜也要喊张影儿回家吃饭,两人这才被吵醒。 张夫人说了,还未嫁过去之前不要老到男方家蹭饭,所以张影儿没留下。 葛宝送了心上人,打着哈欠往饭厅走,见现场人少了一个,拍大腿,糟糕,出大事了! 他往外跑,撞上也想起事来,正往回赶的张影儿,两人赶紧催车夫带他们出城找人。 找到人的时候,苟兰花和尚书大人已经被蚊子叮傻了,揪着自家的晚辈回家,道要好好教训一番,关了门,松了手,这才竖起大拇指:“做得好!” 几十年不愿成亲的尚书大人与一辈子都没得到丈夫正眼相看的葛家小妾成了,两家小厮们觉得世界真疯狂,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葛太爷心最慌,他没想事情真的成了,家里小妾的定位开始岌岌可危,还没想出好办法来,尚书大人先找上门了。 尚书大人想好了,虽然两人年岁不轻,但既然上天给的缘分,也互通了心意,可再不能让人受委屈了,他要葛太爷放人,苏家会重新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将人抬进门。 直到见面之前,尚书大人一直都是将葛太爷视为情敌的,之前与心上人一同出行,一同爬山,一同逛书局等事都是他的心头刺,谈判的时候特地穿得特别潇洒,精神劲头特别足,看着葛太爷的眼神凌厉而严肃。 无形中被讨厌了的葛太爷觉得很无辜,但心里也一直在思索,早就听闻苏大人在朝中办事一直都是雷厉风行,人古板严肃,做事不许通融,他以前未曾了解过那小妾的性子。 今年虽然关系破冰,但也知晓对方性子绝对不适合如此严肃古板的人,若是葛家这边全盘放手,先不说苟家的意思,以后要是那小妾性子不稳当得罪了苏大人,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但是不放人嘛,对方又是重臣,葛家虽然有钱,但钱玩不过权,这又如何是好。 见人居然在犹豫!尚书大人眸色一沉,心想这事今天成不成都得放人,再怂老子就真的一辈子打光棍了! 葛太爷无计可施,索性把决定权甩给苟兰花,若是她也要走,那么他便把休书写了,谁叫她抱住了一条金大腿呢。 苟兰花慢悠悠的来了,尚书大人老脸一红,自从说开之后,他总是无法像以前那样伪装得天衣无缝,看到心上人就好害羞,凌厉的眼神都减退了些,而且也很紧张,他这样可算做是提亲拉。 “这样啊,我拒绝。” 尚书大人的天!塌了! 苟兰花絮絮叨叨,先道尚书大人为朝中大臣,若是取了别人家休掉的小妾,恐怕有损名声,再道葛宝和张影儿的婚事也逐渐提上了日程,开春后葛宝要去参加科举,她也不想多生变故,最后又道做为与时俱进的老年人,他们要有各自的自由空间。 尚书大人很感动,虽心上人所担忧之事确实会有,但他不在乎,但知晓那人将自己的事放在心上,又怎么会不高兴。 葛太爷也很感动,毕竟小妾抱了金大腿之后居然还想着葛家,想着葛宝。 两男人问:“那你的意思是?” 苟兰花往外瞅瞅,嘀咕着时间差不多了,不消一会儿,桃娘和苟大哥风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苟大哥一招手,伸手两个小厮齐齐举着托盘上前,托盘上的绒布一掀开,都是排得整整齐齐的金元宝。 “你那偏院,我买了。” 众人:..... 苟兰花买下了葛家的偏院,当天就请人在墙上开了个门,门直通尚书大人的院子。 当天晚上,尚书大人躲着心上人见了葛太爷,将苟兰花今日买院子的银子尽数付了,心里非常自豪。 他的!女人!当然要!自己!来养! 葛太爷望着两袋银子,趁着夜色去了趟苟家,把今天苟兰花买院子的银子和尚书大人给的银子一并还了,末了又给了一袋,道那院子就当是葛家送的。 拿出去一袋银子,拿回来三袋,苟大哥看着一字排开的三袋银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自从墙壁打通后,两老人就愉快的过起了夕阳红生活,早晨一起锻炼,末了尚书大人兢兢业业去上朝,苟兰花出门溜达,见好吃的好玩的便给自家老头留一份。 尚书大人一下朝就往家里跑,应酬也不去了,友人找下棋也不去了,虽然每天还是板着个脸,但据其他官员的可靠性消息,曾经不止一次发现尚书大人站在角落里露出谜之微笑,一脸慈祥。 中午和下午时光,两人总是各干各的,但晚饭是一定要一起吃的,吃完晚饭,苟兰花就会揪着尚书大人顺着墙角溜达,有时候小厮婢女们吃完饭做完了活,也会跟着两人溜达,十几人顺着墙角排排站,走过之地留下一连串瓜子皮。 待要入睡,苟兰花和尚书大人便各回各家,各钻被窝,呼呼大睡也~ 由于尚书大人最近行为举止颇为怪异,朝中大臣们决定组团拜访。 第55章 尚书大人想牵手 朝中大臣向来勾心斗角, 各自为营,平日里政见不同的好脸色都懒得给,而组团去尚书家里拜访,却难得成了大臣们近期高度一致的共同想法。 平日站在尚书大人这一边的, 忧虑重重, 还特地询问了大夫, 上了年纪的人忽的性情转变,别是与什么病疾捱上了边,甚至还有官员担忧最近尚书大人和善了那么多,该不会是身体不仅有疾,还是不治之症,越想越是愁啊。 平日不喜欢尚书大人的官员也很担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尚书大人心里是不是在掂量什么小九九,会不会挖坑给他们跳, 此事需要严肃对待。 双方阵营达成了共识, 派出各自代表,提着水果点心若干, 决定揭开尚书大人反常的秘密。 尚书大人并不知同僚今日打算偷偷来访, 他正和心上人玩五子棋, 自从知道这新玩法之后,他已经很就没碰过正宗玩法, 不过这也不是事, 什么玩法不是玩。 他扫了一眼坐在旁边冥思苦想的人, 手指动了动, 动动再动动。 有一件事他想很久了,虽然两人年纪都不小了, 过了谈情说爱的最佳年纪,但不能因为年纪的限制而放弃一颗追求浪漫的心。 他!很想!和!心上人!牵个手! 此事他想了很久,做出了种种可行性分析,眼瞅着要握的手便搭在一旁,此时氛围虽不是花前月下,也很宁静,便慢慢的,慢慢的伸出了手。 “大人~”福伯像只精神抖擞的虾,神采奕奕进门。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36节 尚书大人咻的一下便把手抽了回来,装做若无其事低头看棋盘,却发现大势已去,全盘皆输。 众位大臣们提着水果点心盒愉快且强势的闯了进来,没有发现尚书大人病怏怏的在咳血,没有发现屋子里藏着美娇娘,尚书大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从书房里出来,一副思虑过重的样子。 众人的视线只在坐得四平八稳的苟兰花身上扫了一眼,随后很平常的挪开去。 谁都知道,尚书大人这几十年对女子是免疫的,就算忽然开窍,当然也是找个美娇娘,此人估计是大人的某个亲戚。 有外人在此,尚书大人只好特别遗憾的目送心上人远去,耐下性子招待这一群每天都能见面的熟悉面孔。 朝中大臣们十分遗憾,嘘寒问暖之间并未发现尚书大人任何异样之处,反而因聊开了,渐渐的又聊到各自政见上,一屋子吵得特别的凶,最后出门的时候都不愿意从同一个门一起走。 人一走,尚书大人立刻窜到偏院,瞅见新拉起的木门上用米粒黏着张纸,纸上写着:“没回去” 尚书大人一边感慨着心有灵犀啊,一边折返,在下人的指引下找到了坐在灶房外得心上人。 苟兰花满手的面粉,厨房说今天吃凉糕,她无事可做来搭把手,正在洗手。 尚书大人在外头瞅见了,将挂在外头晾干的干布丢进玉米堆里埋好,拿下最后一条,等心上人举着湿漉漉的手一走出来,假装随意而自然的伸出手去。 就是这样!要握住了! 转眼间,苟兰花反手在身上蹭干了水渍,动作一气呵成得十分自然。 尚书大人:..... 虽然没握到手,但毕竟和心上人一起吃了凉糕,周围无人打扰特别安静,尚书大人心还是很满足的。 听见苟兰花要回偏院去,也跟在人屁股后面黏着同去。 事情到这里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还是和往常一样,直上两人经过刚才会客的大厅,不知是哪位官员吃完的果皮没有处理好,又不知是否小厮收拾大厅的时候漏掉了这个死角,尚书大人不幸踩到了果皮,失去平衡前下意识去抓前方的人,踉跄几步,直挺挺的跪了下来,手还保持着想抓人的姿势。 苟兰花一愣,反应也很快,热切的握着他的手,“太客气了。” 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膝盖受伤,休养十日有余,获得牵手机会,且伤势恢复后此福利依旧未取消,经过不断牵手磨练,他已适应在公众场合公然牵手,且面不改色不会害羞。 日子过得不错,转眼开春了,最忙的就是葛宝,两人婚事将近,张夫人也不让张影儿总是往这边跑,今天难得到葛家来,见过苟太爷后到偏院,穿个门便是苏家。 苟兰花被养得很好,软绵绵的晒着太阳,尚书大人出去办事的时候还说了,回来会带好吃的。 席间闲谈,葛宝偶然间说起十几年前曾在院子里见过张影儿之事。 张影儿娇羞,只当是趣话,苟兰花却觉得不对味,问清缘由后下午便跑了一趟娘家,将画取下带回了葛家。 对于画上此人,葛宝模模糊糊的觉得与当年所见之人确实有几分相似,不过那白衣裳是有印象的。 苟兰花思索,先不说这样貌一致的女子是不是现世的自己,就光说只几十年来,此人在葛家和苟家均有出现,却又不像是要完成何事,这是为何,是否与自己无缘无故掉在这个地方有关? 她犹记得当时是摸了葛家夫人的牌位,后又翻了族谱,不知是牌位起的作用还是族谱起的作用? 葛夫人的牌位一直都在葛太爷房里放着,她也没去过,又不晓得该怎么解释此事好,总不能说:“我摸一摸你的牌位,看会不会有奇迹发生。” 想了又想,还是趁着葛太爷出门巡视生意的时候,溜进了屋子。 葛太爷的屋子很整洁,牌位就放在桌上对着窗口,最近天气好,葛太爷每天都会把牌位搬出来晒一晒。 对着牌位拜了三拜,苟兰花却开始有些犹豫,支着手不知该摸还是不该摸,心里寻思着若是摸了猛的穿回去可如何是好,这身子的主人大概是不在了,冷不丁见人挺尸在此,说不定会吓一大跳,且葛宝就要科举了,且现在自己还是拖家带口的。 摸,还是不摸? “你在干嘛?” 葛太爷出门后发现天色有变暗的趋势,匆忙忙赶回来收牌位,见此十分奇怪,问了声。 苟兰花一心慌,伸手按上了牌位。 第56章 睡觉习惯很重要 葛太爷生气了, 挥开她的手,抱着牌位擦了擦。 苟兰花真心实意的道歉,且有些庆幸没有发生什么会让葛太爷从此三观尽碎的奇怪事情。 她回了屋,想了想, 又想了想,觉得既然不是牌位的锅, 那就是那本族谱的错。 晚上吃完前,葛太爷正在过目账本,算盘敲得啪啪响,看见苟兰花又来了,他和颜悦色不少。 “今日之事算了, 你不用太过自责。” 苟兰花只好顺势再次郑重道歉, 坐下来闲聊了会才扯到族谱上。 看族谱, 有什么好看的, 葛太爷先是不明, 后猛的一颤。难怪今天破天荒的去动了牌位, 还一天找了他两次,原来是为了族谱的事么。 当年他因被逼取妾, 心里怨恨, 根本不可能主动把小妾的名字加进族谱, 现在虽然加也无妨,但尚书大人给不给加还是事呢! 他搪塞说族谱正供在祖宗牌位前, 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的, 得选在供奉祖宗的时候。 看着苟兰花被此理由折服, 翩然离开的时候, 葛太爷夸赞了番自己的机智,然后悄然去找了尚书大人。 自从知道心上人和葛太爷没关系, 从此之后也不会有关系后,尚书大人对葛太爷和颜悦色了很多,得知如此重要信息,尚书大人高度重视,等葛太爷走了之后,他立刻翻出族谱,郑重其事将心上人写在正妻的位置,盯着看了良久,这才将族谱放在书房桌子上,心上人总来此看书。 苟兰花确实看到了,十分感动,然后去了葛家问什么时候供奉祖宗。 葛太爷一边想着难不成苏大人此事没解决妥当,且近日恰逢还真的到了供奉祖宗的日子。 谁家供奉祖宗的日子都是大事,葛家下人早早便起准备供奉的饭酒,纸钱垒得高高的。 苟兰花与众人一起到祖宗祠,但却不进去,道自己现在可是被写在苏大人家的族谱上了,严格来说不算葛家人,自然得给苏大人家里的祖宗一点面子,且问她就在此等着,能不能稍后借看一看。 葛宝一听是要看族谱,很麻利的拿了递过去,他小时候经常翻着完。 苟兰花一喜,正要接过,又缩回手,将人拉到角落,叫葛宝捧着,语重心长道:“小宝啊,等下无论看到什么也不要惊讶,人生不仅有惊喜,还有惊吓啊。” 即便觉得此话怪得很,葛宝还是点头。 苟兰花一根手指先碰了碰,再碰碰,未觉有诧异,这才放心把族谱拿过来,从前翻后,再从后翻前,也并无异样。 奇了怪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回了族谱,苟兰花思虑重重的往尚书大人家走,临近一眼就瞅见人正站在李子树下呢。 “祭祀完了?”尚书大人有些诧异,他本想着还要再等一些时候。 苟兰花奇怪:“他家祖宗自然是他家人祭祀,我凑什么热闹,对了,咱家祖宗啥时候祭祀啊。” 尚书大人欣喜且害羞,“还...还早。” 自从把人写在族谱上后,尚书大人想明媒正娶的心就一天都没消停过,不凑巧近日已经告老还乡的昔日同僚孙子大婚,千里迢迢送了信。 这年岁越高,这一次见面,保不齐下次再见便是在阴曹地府,且尚书大人此前也受过恩惠,这一趟还是得去的。 他有些忧愁的将此事说了,苟兰花只是点头说了句知道了,便没了下文。 尚书大人心里苦,纠结了好多天,待要离去的那一天,早起了还坐在桌前唉声叹气,想着这么多日见不着,十分揪心啊,揪心啊! 下人收拾马车的时候,苟兰花扛着包袱款款而至,见尚书大人一脸惊诧,反问,“不是今日出行么。” 尚书大人深深觉得,自己有话不说死憋着的这个缺点,不好好改正的话,很可能会因为思虑过重而早死...... 此次出行,葛宝万分不舍,张影儿也是早早便来了,下人自发站成了两排弄了个欢送队列,并预习了捞太太传授的广场舞作为践行之礼,准备等下跳。 苟兰花和尚书大人是手牵着手出现在大门口的。 路人:“!” 葛家和苟家的人都很淡然,表示已经习惯,并且不屑于路人的大惊小怪。 苟兰花是从苏家出门的,出门的时候侧着头和尚书大人说话的,所以没有注意到葛家门前热情洋溢的站着一群准备欢送他们的人儿。 她正在和尚书大人讨论沿途的路线,此番是她第一次出远门,未免兴奋过头。 尚书大人也很开心,为了保持惊喜,笑意吟吟的表示要保密,而后才有新鲜感。 苟兰花脱口而出:“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尚书大人:..... 葛家众人:...... 在自家老伴意味深长的目光中,苟兰花扭头,为了扭转尴尬的局面,她又加了一句:“你们这一群磨人的小妖精。” 众人:...... 不管如何,尚书大人和苟兰花还是上路了,随行的除了驾车的小厮,还有福伯和桃娘。 尚书大人是这样计划的,此次行程务必始终保持在愉悦和谐的氛围中,其余活动围绕该宗旨展开即可。 出城当晚,几人是在农舍住下的,见两人打扮,农舍主人自然是看成是富有的老夫妻一起出游,准备出家中最好的屋子,热情洋溢的让他们早点睡。 尚书大人的心已经快提到房梁上了,此年纪不说男女孟浪之事,但当年年轻血气旺盛的时候,那种事是有想过的,春梦也是有做过的,此时此刻,只觉热血上涌。 两条血柱顺着尚书大人人中流了下来,以至于扭头想询问尚书大人睡里睡外的苟兰花一回头,恰逢看见如此诡异的一幕。 尚书大人的鼻血染红了小半盆水,两人忙前忙后一段时间才将鼻血止住,此时已经累瘫,也无所谓隔阂不隔阂,两两互看几眼,谦虚几下,各自上榻,各盖一条锦被,挺尸般躺着。 门外,看见屋内灯熄了,桃娘和福伯才各自返回屋里。 苟兰花和尚书大人都睡不着,土坑的中间完全还可以再塞得下一个孩童,睡不着的原因除了不习惯外,还有平日生活习惯。 尚书大人睡觉喜欢摆“万”字形,偶尔会摆“大”字形,若不是这样,他睡不好。 苟兰花知自己睡觉打呼磨牙,此时怕半夜惊扰了人,也睡不着。 两人强撑着,无奈困意上头,终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起呼噜打得愉快,还一起磨牙,尚书大人的“万”字形摆得特别的豪迈。 睡在两人隔壁,听了两人一夜此消彼长呼噜声的福伯:..... 第57章 可怕的凉糕 次日醒来, 尴尬还是有的,以至于两人都打定主意,下次还是要两间房好了。 给了银子谢过农舍,几人继续赶路, 除桃娘外, 另外三人眼神发散, 眼下都有淡淡的淤青,路过小城镇,苟兰花未曾见过,频频探头,尚书大人便让马车往热闹的集市走。 见集市有卖凉糕的, 苟兰花嗅见集市上小摊贩不少, 卖的零嘴香喷喷的, 便让桃娘去买了些, 还特地叮嘱不要忘记尚书大人最爱的凉糕。 马车停靠的地方围出了个人圈, 有个披麻戴孝的年轻女子嘤嘤嘤的哭诉。 因为离得近, 马车里也能听见,原来是家里有恶亲戚, 女子又为独女, 结果爹一过世, 恶亲戚就以各种理由瓜分掉了家里的房产田产,女子无奈, 只有上街哭诉, 若是谁能帮她夺回家产, 她便带着家产嫁给谁, 做妾也是可以的。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37节 围观群众唏嘘不已,马车内苟兰花听得也心酸, 捞了好些银票,让福伯帮忙送去,也好过活。 那女子接了银票,哭得红肿的眼睛迸发希望,再加上周围人七嘴八舌的鼓劲,她便捏着银票上前,心想是哪个好心的公子,哭凄凄的站在马车下感谢着,并表示愿意以身相许跟在身边云云~当看见撩开窗帘的是个老太太后,女子立刻把以身相许的话吃进肚子里,改为要帮老太太立一个香火牌,日夜供着。 尚书大人一腔正义,此时也十分恼火,愿帮一把,便让福伯驾车前往县衙。 县令哪里敢怠慢,马不停蹄的将几个当事人都叫到一块,几句恐吓,那些恶亲戚便不敢造次,连声解释哪里是霸着女子的家产,只是帮人保管罢了,回去立刻还的。 衙役里有一个是女子邻居,也颇为同情,悄悄道有一位大爷暗中出手帮的忙,否则县令哪里会这么雷厉风行。 女子再三确认,是大爷? 有钱人,都是大爷。 她已经想好了,家产虽不多,但一人难以操持,若是真能在此事上帮忙的,不是有钱人就是有权人,以身相许错不了。 今日遇到了个老太太,虽算出师不利,但刚才已经确认了,是个有权有钱的大爷。 邻居好心指路,她追出衙门,远远看着前方的人背脊广阔,器宇轩昂的,连忙追上:“公子~公子~” 当前方人转身时,姑娘及时收住了脚,把以身相许报答的话识相的再次吞进肚子里,并且十分感激的愿意回家之后再立一个香火牌。 她哪知道,此“大爷”真的就是“大爷”啊! 车内,目睹了一切的苟兰花笑得锤墙。 见义勇为了一把,大家心情都很好,找了个茶馆喝茶吃零嘴。 尚书大人的手伸向了炸得酥脆的饽饽,掌心里却被塞了一个油纸包。 苟兰花很贴心,“给,这是你最爱的凉糕。” 尚书大人手握凉糕,之前不爱吃凉糕,事到如今是害怕吃凉糕。 好几次他都欲言又止,但看着心上人热切,热情,热火火的关爱眼神,他真的拒绝不了。 从此,他惊恐的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可怕凉糕噩梦里。 苟兰花见老伴每一站都没对吃凉糕提出了异议,于是乎理所当然的认为老伴爱凉糕爱到骨子里,每一站更是贴心的送上了凉糕,还翻着花样来。 加了红枣的凉糕、加了莲子的凉糕、炸过的凉糕,各种各样的凉糕。 尚书大人吃吐了,终于鼓足了勇气,冒着会让心上人伤心的风险,极度委婉的表示他现在已经不爱吃凉糕了。 为了不至于让此话听起来有责怪的意思,尚书大人立刻表示,虽然凉糕已经是旧爱,但前些天那个炸饽饽就很不错。 苟兰花牢牢记在心里,次日路过小摊子的时候,特地给老伴买了新出炉的炸饽饽。 捧着热乎乎炸饽饽的尚书大人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 从此之后,炸饽饽又成为尚书大人常备零嘴。 因为要赶着同僚孙子大婚,四人行程不算慢,再穿过一个城镇便可到目的地。 经过一路颠簸,几人决定在此入宿一晚,明日再赶路。 店小二十分热情,引着他们在大堂坐,倒上热茶,外头淅沥沥的下着雨,几人进屋时或多或少都有淋湿,尚书大人拿手帕心情愉悦的帮着心上人擦掉肩头上的水渍。 此城镇百姓多噬辣,连上的菜里,红辣椒都占了半盆,几人吃得热火朝天。 苟兰花吃出不对来了,从刚才勺进嘴里的红烧兔脑里吐出了一枚金灿灿的大戒指。 这玩意若是吃紧肚子里那还了得,尚书大人拍桌,让跑堂的去将店家叫来。 来的是一半老徐娘,看见尚书大人后,妇人似是不敢相信,又露出万分惊喜的模样。听闻吃出了戒指,连番道歉,道是炒菜的时候脱手了,虽是道歉,但目光还是频频锁着尚书大人,连道去厨房重新做菜时都频频回头。 尚书大人不满,斜眼看,暗道这人谁啊,他头上长草了吗。 回过视线,对上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尚书大人坐直身体,义正言辞的表示从未见过那妇人。 话音刚落,刚才妇人已经去而复返,疑虑开口,“请问是苏郎吗?” 福伯盯着妇人思索着,终于想起,在尚书大人还没有搬进偏院之前,似乎确实是有一位红颜知己的。 “她文采很好?”桃娘问。 “不,她脸皮很厚。”福伯感慨,当年他还是小福的时候,这位姑娘已经靠着一副厚脸皮得罪了街坊领居无数。 当时刚当官,在朝中还被称之为小苏的尚书大人正为初入官场复杂的人际关系烦恼着,并且很欣赏姑娘的厚脸皮,认为为官之道在于脸皮要厚,不厚硬不下心肠做事,遂暗自观察,时而接触。 “然后呢?”苟兰花颇有兴致。 尚书大人回想起当年受到的暴击伤害,神色一黯。 第58章 小明 当年, 尚书大人初入官场,雄心勃勃的发誓要将余生精力奉献给朝廷,争做人人称颂的号官员。 然而他很快发现,自己一板一眼的行事风格与当时朝廷官僚行事走向相悖, 幸亏有一身才气支撑, 又长得帅气, 平日往大殿一站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连皇帝被那群死老头气得半死的时候都喜欢看几眼白白净净的尚书大人,用来消气。 虽然官场饭碗暂时无忧,但尚书大人决定不走以颜值取胜路线,而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硬汉风格, 通过多日观察, 觉得隔壁街的那位姑娘着实厉害, 日常踢了别人家的鸡还要怪别人家的鸡伤了自己的脚,张口和别人对骂的时候, 可以保持语速一致快速, 骂人的话从不重复,连隔条街中风已久的老头听了都还能动动手指。 尚书大人觉得好生厉害,每日下朝便故意让轿夫从隔壁街走, 偷偷听姑娘今天又骂谁了, 有时候听得入神,还忘记回家吃饭。 终于连姑娘都察觉不对劲了, 一天就把尚书大人的轿子拦下, 道为何每日都看她, 是不是存了不轨的心思。 看是真的看了, 不轨的心思是真的没有,无奈姑娘一张口就是八张嘴, 等尚书大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姑娘都已经开始讨论嫁娶之事,尚书大人只好逃之夭夭,末了那姑娘整整在隔壁街说了两年,直到后面嫁人去了。 这噩梦般的存在啊,尚书大人太阳穴突突的跳,在妇人再过来之时,义正言辞,“不,你认错人了。” “俺怎么会认错人了呢,俺还记得苏郎你当年就是用这双眼睛偷瞄我,可惜后面我嫁人了,往事如风啊,我是刘美丽啊!” 苟兰花忍笑,老妇的视线转过来,抡圆了眼睛上下打量。 苟兰花很迅速的端起茶递到福伯面前,“夫人请喝茶。” 福伯:..... 刘美丽大惊,盯着福伯,心道当揣测的难道是真的,她不是输给了爱情,是输给了性别啊! 这是再也叙不了旧,刘美丽匆匆又聊了几句,道回去给他们重新弄一盘菜来,跑了。 人一走,福伯端起茶又递了回去:“夫人,请” 苟兰花接过,笑咪咪:“一劳永逸。” 众人竖拇指。 他们本计划隔天就走,这雨下了一夜,接下来的路必定泥泞难走,所以众人也不赶着。 刘美丽又来了,穿得很端庄,语气也很正常,大概是认为在一个龙阳之好的人面前卖弄风骚是取不到任何效果的。 她有一个请求,希望尚书大人帮忙做个担保,说起前尘完事,刘美丽是涕泪连连。 她道嫁的夫婿姓黄,黄鹤那个王八蛋啊,带着小姨子跑了啊,现在这个酒楼就是他留下的赔钱货啊,原价上百辆银子啊,现价通通几十两,可是要买这酒楼的人实在是太墨迹,所以想请尚书大人出面担保一次。 尚书大人偷偷扫着心上人,心里有点小失落,来前他是做什么都怕对方会误会,现在想的是为什么对方都不吃醋。 作为心智健全的男人,他偶尔也会使点小性子,比如当下,虽然他觉得刘美丽很烦,一点都不想去做那什么担保,但还是跟着走了。 “这不太妥当吧。”桃娘正在掰炒栗子,掰好的炒栗子在碗里已经堆成一个小尖堆。 苟兰花只是吃,并不言语。 另一面,来买酒楼的男人不信,“你说这是尚书,他就是尚书?” 尚书大人板着脸,“你还见过其他尚书吗?” 后者一想,冒充朝廷官员是死罪啊,裆下猛的一颤,心想买个楼,把官震出来了。 刘美丽很得意,赶紧催促着对方把名签了,后者正提着笔战战兢兢的准备签名的时候,尚书大人一声吼,“慢着!” “既然让我做了担保人,自然就要两方无事,否则就是我的过错,这酒楼地契你看过没有,酒楼整体情况你是否知晓.....” 买酒楼的人听得眼前一亮,刘美丽却如吃了黄连死的苦不堪言,心里叫嚣着她是请人来推进买楼进程的啊,为何他比买酒楼者还要啰嗦严肃呢。 “大人啊,这一切都没问题的。” “不行,既然我是担保人,就得弄清楚,拿来给我看。” “大人啊,其实我想起来了,剩下的事都是些小杂事,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 “不行,既然我已经答应了,怎么半途而废。” “.....” 请神容易,送神难。 尚书大人其实也有些小别扭,偷偷的往大厅的方向偷瞄,心里叹气不已,正想着正主不来,只好是自己回去了,却猛然瞥到熟悉的身影。 他立刻将视线转回来,坐得笔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苟兰花慢吞吞的挪过来,道:“借给你也够久了,人我就带走了。”说罢牵起自家老伴的手,又慢悠悠的往大厅走。 刘美丽松了口气,心想带走带走,赶紧带走! 忽的又觉得不对,盯着老头老太太交握的手,感觉受到了欺骗! 接下来一天都有风有雨,但是尚书大人完全不在乎,因为他的心一整天都像是酷夏的太阳,热乎乎的。 隔天,他们便走了,刘美丽站在酒楼门前擦着手,回想当年那个白净的官员偷瞄自己的往事,深觉得大家都老了。 “掌柜的呢!你家烤兔脑吃出一朵绢花啦~” “来了!” 刘美丽匆匆应了声,再望了远处的马车一眼,这才转身。 再往后,还在路上的苟兰花一行人偶然听到他们路过的城镇,有一个酒楼的老板跟着小姨子跑了,后来老板的娘子便宜将酒楼卖了。 买酒楼的觉得灶台大得离奇,就让人打掉重建,没想到挖出两具干尸,干尸被红砖堆砌藏在灶台内,日常炒菜烧火的时候,红砖就会热得很,把两具尸体水分蒸发得干干净净,挖出来的时候骨头都是脆的,官府下令追查酒楼老板娘,人却已经不知所踪。 苟兰花和尚书大人终于到了目的地,同僚姓钱,十分热情,也将苟兰花当成是尚书大人的正室来对待。 尚书大人觉得很满意,再加上和老友见面,又下了几盘正统的棋,一整天心情都是飞扬着的。 女眷那边,苟兰花被拉着见了老伴昔日同僚的孙子孙女,并且和蔼可亲的给几人都发了红包。 “我和老钱老来得孙子,所以十分珍惜,大孙子叫钱又多,小孙女叫钱又满。” 苟兰花指着站在最外侧的另一名年轻男子,“那这位叫钱又丰咯?” “不,他叫小明。”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38节 “......” 苟兰花和年轻男子视线对上,双方都在迟疑打量,小明惊诧对面这个老太太听到自己名字里所做出来的现代人才有的反应。 苟兰花惊诧自己在做出惊诧反应后对面这个年轻男子一脸了然的神色。 这个人,也是穿越者! --------------------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两事 第一件事:今天和明天只能更新一章,嘤嘤嘤,请你们一定要原谅我! 第二件事:此文本周完结,惊不惊讶!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第59章 穿越者 当苟兰花推脱肚子疼去趟茅厕, 后小明后脚紧跟的时候,双方都知道对方身份没跑了。 对于苟兰花居然穿到了一个老太太身上,小明表示同情,表示自己在现代是播音主持专业, 并且字正腔圆的用普通话甲等的水平来了一番新闻体。 当得知苟兰花穿越前其实年纪也不小的时候, 小明变回了普通的普通话, 之前嘻哈热切的神情也变得疏离,老老实实的喊了声奶奶。 他的心在滴血,本来老乡见老乡是件泪眼汪汪的事,当然如果对方是个可人的妹子可多好,那样可以来一场穿越时空的爱恋, 这里的女人不能撩, 撩完不娶会被打死。 苟兰花本想问问小明在穿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类似《土豪莫名死在豪华别墅内, 尸体被发现时已经多日。》或者《房姐忽然倒在别墅内, 凶手竟能凭空消失, 为财还是为利》等新闻, 却发现对方穿得比自己还早,只好作罢, 两人躲在茅房后聊得开心, 那边尚书大人很焦心, 因为得知心上人去了茅厕,可是他等啊等的, 这去的茅厕时间也太长了! 他正在和老友切磋书法, 因心中所想, 挥笔后才惊觉自己写了“茅厕”两字。 苟兰花和小明带着一身屎味走了进来, 相谈甚欢,尚书大人很自豪, 瞧瞧他老伴就是有魅力,上能和同辈和谐相处,下能和小辈打成一片。 但渐渐的,尚书大人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住在好友家中这两天,老伴和老友孙子见面的频率高得吓人,而且只要他一走过去,本来谈到兴头上的两人便会立刻闭嘴,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他的心,受到了伤害。 尚书大人想起初入职场的时候被老一辈排挤的灰暗年代,看着心上人的眼神越发的哀怨,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挤进心上人以及晚辈的小团体。 于是乎,接下来的时间里,苟兰花和小明常去的花园,回廊等地都会出现尚书大人的身影。 在两人又重新挪回茅厕,尚书大人找不到人,计划失败后,哀怨的心就涌上了淡淡的醋味。 小鲜肉确实是比老腊肉要好得多啊,尚书大人这么想,很沮丧。 钱家要办喜事,成亲的是大孙子钱又多,上上下下一阵忙碌,一大早小明就去找老乡,扑了个空。 坐在轿子里的尚书大人洋洋得意,今天一早她就将老伴从被窝里挖出来,带着人出门了。 马车停在一座山底下,从下轿开始,沿途就不断听到两旁田埂内的农户介绍着这里的仙女洞。 农户们道,这里有一个仙女洞,以前真的有仙女在里面住过,还被人瞅见过仙女变身,那场面是十分壮观了。 苟兰花是不信的,这仙女也太不挑了些,随便显露个神迹找个茅屋住上一晚都比在洞里面强吧。 另她更诧异的,倒是严谨的老伴居然会相信这些听起来漏洞百出的神话故事。 本地人在前方引导,一边不断提醒他们注意脚下,苟兰花没走几步便已经觉得腰酸背疼,有些不耐烦,心想为何好山好水不去玩,偏偏要钻什么仙女洞。 走了一半,她不干了,就算这里面真的有仙女,她也不去看了。 尚书大人连连称是,也不去了,本地人又将他们带出来,拿了赏银走了。 尚书大人去和附近的农户借水,苟兰花坐在路边等着。 本地人的妻子刚好路过,惊讶他们竟然如此早便出来了,道那仙女洞有个传说,能够进到洞内深处的恋人,倒是下一世还会受到仙女的祝福。 “你老伴那时候听了,眼睛都在发光的呦~” “....” 尚书大人大包小包的来了,本来只是和农户要了一壶水,但临走的时候发现农家有自己腌制的蜜枣,想起心上人爱吃,就买了些。 走了几步发现有人挑着担子在卖小草席,想着估计还得休息一会儿,买个小草席垫着不会膈到心上人的屁股,便掏钱买了块夹在腋下。 再走几步又碰见卖新鲜玩意的,想着心上人应该还没见过,又掏钱兴致匆匆的买了。 苟兰花喝了水,吃了蜜饯,垫着草席坐了会,又玩了会新鲜玩意,起身拍拍屁股,牵着尚书大人往仙女洞的方向走。 末了,重回洞内的两人依旧没找到传说中仙女呆过的地方,反而因为胡乱转悠而差点迷路,被在山脚下翘首企盼,发现来人迟迟未归,于是前去寻找的本地人救出带回。 尚书大人同僚孙子大喜之日,全府上下喜气洋洋,尚书大人当了个证婚人,看着下方新郎喜气洋洋的脸以及新娘子的红帕,他搜寻着心上人的身影,很快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正盯着新娘子发呆的人。 等小宝科举过后,便将人八抬大轿抬回家吧,希望那时候她不要害羞才好,尚书大人想着,自己反而有些害羞起来,一边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一边悄悄的用眼角追寻着心上的身影。 主持完婚礼,尚书大人自然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这次他可巴不得走,离那小鲜肉远远的。 然而,坐在马车上,尚书大人重重捶了一下内壁,从心上人堂而皇之的说要去找小鲜肉已经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整整半柱香! “你还没找到回现代的方法?”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 小明一脸诧异:“我在现代顶多就是众多人口中最毫不起眼的一个,骂人只会说fuck,背英语单词记得最熟的永远是abandon,像我这种人就算毕业了也不一定找得到一份好工作,就算找到一份过得去的工作,薪水也不一定能养活自己。 就算薪水勉强养活自己也不一定能买得起房,就算勉强买得起房也不一定结得了婚,就算结了婚也不能保证会不会离婚,就算不离婚一路过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生一个瓜孩子,就算孩子长得根正苗红的也不知道学习好不好,就算学习好也不知道品性好不好,就算学习品性都好,还得操心以后孩子能不能娶到老婆,能不能嫁到一个好老公。” 小明顿了顿,“所以,既然来这里生活还不错,我为什么要回去当毫无特点的一个普通人呢,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 苟兰花正色:“没有,我在现代也很有钱的。” “........” 第60章 小酒馆 确定小明是真的没想过回现代, 苟兰花心事重重,冒着风出了府,坐上马车后,发现垫子居然是温热的。 一旁尚书大人傲娇, 撇过头, 就是不看! 两人一路风尘仆仆的回家, 葛家自然是欢欣鼓舞的,隔天苟兰花就把以前收集起来的各类志怪小说收拾好堆在了床底下,再也没有去翻过。 葛宝去考试了,葛家上下都很紧张,葛太爷整天都要对着牌位念叨一遍, 希望老伴能够保佑孙子。 张影儿很紧张, 不仅仅是因为心上人要科考, 这更意味着两人的婚事能不能成。 葛宝也很紧张, 他不知为何会那么紧张, 但就是觉得, 此番前去带着众多人的期盼,不做出点成绩来是不行的。 葛家的人天天烧香, 连菜名都专挑那些看起来比较喜庆的做, 比如四喜丸子, 有个喜字,是可以要的。 又比如剁椒鱼头, 有个剁字, 可不把喜气福气都给剁没了, 所以这是不可以要的。 尽管葛家小心对待的, 但葛宝还是落榜了。 苟兰花安慰:“大孙子,没事, 你还有钱啊。” 葛宝抑郁的应了一声,但依旧看不开,急得葛太爷人带到库房里,指着堆得高高的账本以及满满的银票,就是要告诉他,孙子,咱有钱,就算以后坐吃山空也足够吃好几辈子,千万别泄气。 苟兰花知晓葛宝为什么会郁郁寡欢,张老爷一直欣赏读书人,张影儿也曾说过喜爱读书人,所以这傻小子才会杜绝了玩乐,捧起了书本,这落榜了,可不就意味此事又多生了事端。 她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本想到张府去,但张影儿却自己找上门了,众目睽睽之下闯进葛家,连招呼也不打,推开葛宝的书房,眼眶很红,声音很大。 “我爹说,你落榜了,读书也不好,不想让我嫁给你,我说了,就是要嫁给你,他不让我嫁我就去出家!就嫁你!” 葛宝和一干人都还未反应过来,吼完的张影儿又跑了,钻进轿子里就催着轿夫赶紧走。 今日她可是在众人面前宣嫁的,若是葛宝真不娶,那其他人家也不会要这么大胆的女子,她故意的! 路上,卓玄的轿子与张影儿的轿子擦身而过,但两人的心思早就已经不在对方身上。 卓玄也落榜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本没什么,但他不能容忍好友朱亦然上榜。 在他心里,虽与朱亦然称兄道弟,但总觉得无论才识等都高于对方,此次却狠狠被挫。 放榜的时候,朱亦然已经来过卓家一次了,道是要好好庆祝,他也忍着不满说了些违心的祝福话,昨日朱亦然有派小厮前来,说是今天又要聚一聚。 他答应了,但今天又故意出门,想着之后再派人去朱家说一声,道是有事耽搁也就算了。 轿子在路上走走停停,他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去酒馆吧,又担心别人说借酒消愁。 去郊外吧,又担心别人说是有意逃避。 去听听小曲,若是碰上熟人就更糟糕! 这么一想,真是不知道该去哪里好,同行的小厮给出主意了,道不如去海公子家里坐坐,这海公子醉心于农业,平日话少,对科举也不敢兴趣,到那里消磨时光最好的。 卓玄觉得有理,便让轿夫去了海量平日里务农的小院子。 人不在,小厮道海量去了街尾的小酒馆。 既然已经来了,卓玄也不想就这样回去,且是真的没地方可去,便又去了海家小厮所说的酒馆。 那酒馆确实小,才胡同里,若不走进仔细找,还真是找不着。 没看到海量,倒是看见了冯家的千金,卓玄诧异,心想此人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怎么会在这里?冯凰惊讶,自从张影儿和葛宝的婚事定下后,她虽然每日笑着,也和爹娘说会找到更好的,但内心其实难受得很,又有些恼,毕竟当初可是把人带回家让爹娘过目了的。 每日在家装没事人累得很,所以就故意出门道去找人,其实便是躲着人四处晃悠,去街边大馆太过醒目,女子和男子又不同,没有太多地方可去,这小苍蝇馆还是之前无意中发现的。 一阵寒暄,两人还是坐到了一起。 冯凰问此此次可靠,卓玄只道看得很淡,言语透露出遗世独立的清高,看起来特别的不在乎。 卓玄问起和卓宝的事如何,冯凰也只笑意吟吟,称和对方只是朋友,已经许久未曾联系等等。 真是难熬啊,两人心里想着。 由于无话可说且也不想说,两人只好喝闷酒,这一来二去的便喝得有些上头。 “卓兄,你果然在这里。”朱亦然神采奕奕,道一听他出门了就猜到应该是去了海量家的小院子,追去之后从对方小厮嘴里得知他来了此,便兴匆匆赶来了。 “我说你喝酒怎么也不喊上我,虽然近期有很多人都找我喝酒,但喝起来开心的,当然还是只有你,咦,这不是冯侍郎家的千金。” 冯凰冷笑,她那么大的人坐在这里都半天了,现在才开腔,蒜头装什么水仙花。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39节 卓玄只好让人坐下来,招呼上了酒菜,听着对方大讲特讲。 “我说啊,此次能上榜还真的是运气啊,我在家可从不读书的,就考试那天晚上还去听小曲了,连我爹都说是走了狗屎运。” 卓玄紧绷着脸,很想打死面前这只猪,但他不想表现出任何嫉妒心理,只好将酒杯推过去,又斟满,“恭喜。” “嘿嘿嘿,就等你这句话呢。”朱亦然刚要开口,冯凰忽然拍案而起,面颊酡红,“有完没完!谁要听你这些破事啊!”说罢揪着卓玄就往外走。 卓玄心里偷偷叫好,连衣裳被揪皱了也不在意,跟着冯凰出了酒馆。 冯凰絮絮叨叨,酒意上头:“我真是不懂,不想听就别听了,你这人就是虚伪。” 若是平常,卓轩也不会和她计较,可这酒意上头也不干了,“说谁虚伪,你才虚伪,巴不得谁都不好,却又假装对谁都好。” 冯凰顿了顿,忽的哭了。 这远远的听见有人走来,卓玄心想这野巷子里别人看到还不知会怎么想,也觉得刚才话说重了,见旁边有平常供奉土地的庙,便把人拉进去,顺便把门栓挂上,挂上后觉得这行为怎么越发说不清了,赶紧又把门开得大大的。 他知晓把人惹怒了,道歉也无济于事,便等在一边。 冯凰哭得眼睛红肿,也不能回家,只好跟着卓玄先去了海量家。 第61章 虚伪与虚伪 海量去集市买种子, 本可以早些回来的,但在集市看见中秋偷他菜的小姑娘,那姑娘看着应该是哪家的丫鬟,正在买鞋底, 讲价的时候像一只百灵鸟。 他心里对上次太凶把人吓跑还有愧疚, 便想着既然遇见了, 便道个歉。 追上去刚想开口,人却已经买好东西走了。 他不喜欢在集市里大喊大叫的,便默默跟上,没想前面的人开始快走,最后竟然一路小跑。 人跑他只能追啊, 两人在集市里追逐着, 就这么跑进了小巷。 现在总算可以道歉了, 他还未开口, 前方小姑娘就已经搬起脚边的石头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态势。 以上, 便是他今日之所以晚归的核心原因, 外在原因是后背被石头砸了下,去看了下大夫。 小厮道客人已经在大厅里等得睡着了。 他进去一看, 一男一女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室内满是酒气。 这住的地方小, 他又厌恶酒气熏染屋子,便让小厮和厨娘将两人放到唯一的客房, 女子睡床, 好友打个地铺, 便去摆弄花花草草。 卓玄打地铺睡得不安稳, 迷迷糊糊的以为这是在家中,便爬起来往床上一躺。 临近傍晚, 海量正在院子里施肥,听得客房一声尖叫。 冯凰以为自己酒后乱性,而卓玄也是这么以为的,一个怒喝,一个连忙说会负责,直到海量慢悠悠的进来讲明了缘由,两人才闹了个大红脸。 此事自然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毕竟有那么一层“睡过”的关系,两人总觉得怪怪的。 之后好久,两人都未曾见面,直到冯侍郎在某天晚饭提起同僚家里的长子,名为宝剑,虽然是武夫,但是性格很不错的,人特别有正义感。 那长子道第一眼见冯凰的时候,心都化了,不在乎她高不高,若是愿意的话,他很想娶,所以才让自家的爹找到了冯侍郎的爹,先来谈谈口风。 冯凰想了想,这算是正儿八经的出现一个追求者,总不能再让爹娘担心,那就去见见吧。 见面那天,她没想对方带人来的,作陪的恰好就是卓玄。 两人尴尬对眼一望,又各自挪开视线。 席间,那位长子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我和你说,看到那伙盗贼之后,我就使出了师傅教我的独门秘功,当场就给那伙盗贼脑袋给开了血,那时候啊,人山人海啊,壮观的啊,后来大家都叫我大宝剑。” 好无聊.... 冯凰如此想着,面上却还要装笑,对这些喊打喊杀的行径,她是一点兴趣都无,而很显然,那位宝剑公子恐怕也不怎么喜欢舞文弄墨。 不经意看到卓玄,发现对方也是一脸无聊的神情。 宝剑在此时问:“卓兄你也觉得很有趣吧。” “恩。”卓玄应道,而后去看冯凰。 两人都知对方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忽的觉得很奇妙,忍不住笑出声。 “奇怪,你们笑什么,把盗贼押到府衙里这一段很好笑么,我怎么没觉得啊。” 会面后,宝剑自然是要送冯凰回去的,他长得很高,竟然比冯凰还要高一个头。 呆在两个高个子之间的卓玄只好拼命摇扇子,用来掩饰尴尬,一扭头,果然发现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神。 哼,看什么看,长那么高,他才是符合正常生长定律的! 卓玄也懒得装翩翩君子,用眼神抗议,果不其然,知道对方看懂了并且回了一个白眼后,他莫名的心情很好。 三分中途分道扬镳,宝剑要送冯凰回去,卓玄上了自家的轿子。 一路上,宝剑眉飞色舞的继续讲着他是如何从瘦弱的样子锻炼到此时肚子上有六个小方块的,并且热情洋溢的邀请冯凰去狩猎。 “你这么高,很适合骑马的!” 冯凰笑了笑,放在以前,若是以前,能出现一个比自己高的男人,恐怕其他要求都可以将就。 路上,她拒绝了宝剑的好意。 虽然这个男人很高,看起来心眼子也很好,若是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兴许一辈子也能无忧,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也罢,就算她不识好歹,大不了以后就长伴青灯算了。 宝剑没料到会被拒绝,他想不明白,明明一切都是那么和谐,那么完美,自己怎么就被拒绝了呢? 饶是如此,他还是坚持把人送到了冯府,有些不好意思,道若是以后有机会,还是想请冯凰去狩猎。 “你这么高,很适合狩猎的!” 冯凰默默盯着人,心里那一丝不对劲总算品出味来了,她总觉得对方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好兄弟一样! 咳,卓玄从巷口处走出,扇子摇啊摇的,“已经走远了?” “你怎么在这里?”冯凰是实打实的惊讶。 卓玄扇子摇得风流,“宝剑这人不错,为人仗义,不过你们不合适。” “卓公子什么时候变成大媒人了。” “得了吧,你那种心思,嫁过去还不得被那块木头呕死,难道就因为他长得高,你高就高了,又没怎样。” 看着人沉默,卓玄心里一咯噔,他并非有意要揭对方的伤疤,可能是之前的心有灵犀让他有些飘飘然,所以所说的话没经过大脑就这么从脱口而出。 “伪君子。”冯凰撇头,并没有生气,稍微挺直了背脊,遇到比自己矮的人,她总下意识驼背,隐藏自卑,不过既然已经被看穿,也就无所谓了。 知晓她能看清楚自己毒舌下的无心,也看清她话里并未有针对之意,卓玄眼神软了软。 “我就伪君子怎么了。” “我就是想找个高个子男人怎么了。” “你品味太差。” “你品味也不见得哪里好。” “算了,我平日人缘不错,帮你物色个好男人吧。” “你算人缘不错?拉倒吧....什么时候开始物色?” “........” -------------------- 作者有话要说: 吼一声,今晚凌晨会放万字大章大结局 嗷嗷嗷嗷嗷嗷呜~ 第62章 苟兰花穿越的秘密 尚书大人最近有点失落, 因为他发现别人家的娘子和自家的画风不太一样。 “我家婆娘对我那叫一百依百顺,天天我走到哪里,她都跟到哪里,一刻都不放松的。”某因喝花酒被正房重点盯梢的官员道。 “你家那算啥,我家婆娘简直离不开我, 吃饭的时候要我陪着, 我说一不敢说二,我说晚上吃肉,餐桌上就绝对不会出现鱼!啧啧啧,这个时间点,估计在门口等着我回家呢。”某位妻管严官员接口道。 尚书大人插不上嘴, 因为家里供着的白月光从来不和自己撒娇, 每天摞下碗筷撒欢跑得特别快。今天和堂妹逛街, 明天和桃娘做菜, 后天和小宝玩耍, 每到晚上到时间点他都得负责把人提回家。 想到此,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夜晚,尚书大人做了个梦, 梦见一整天都和白月光呆在一起, 他走到哪里, 白月光就走到哪里,特别的千依百顺, 吃饭的时候捱得特别的近, 也不在外面疯玩, 全眼全心的都是他。 尚书大人笑醒了...... 晚上例行溜达的时候, 尚书大人还想着此事呢,没听清身旁人在说什么, 手臂被一晃,就这么踩空摔进了河里。 苟兰花支楞着手无措站着,她发誓只是发现人在发呆,就这么轻轻的,轻轻的推了一把。 尚书大人灰溜溜的爬起来后,打了好几个喷嚏,一路湿漉漉的走回家,晚上吃饭的时候脸有些潮红。 这别是染了风寒!苟兰花特别紧张,又特别内疚,晚上例行葛家体操都没去,搬着个小板凳在屋内陪着。 尚书大人本想老实告知只是屋内有点闷热,但一见心上人忙里忙外的很是贴心,满眼满心的都是自己,这就尝到了甜头,于是次日起,尚书大人便得了“风寒” 第一天,尚书大人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被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手心怕化了。他想去办公,被一把拦住。 苟兰花捉急,老年人最怕生病,咋能带病上岗了,风寒加重了怎么办!半强制性的令福伯到尚书大人日常办公地点说一说。 虽然公务很重要,但难得享受如此待遇,尚书大人掂量了下,便安心的抛一切,老实呆在家中。 吃饭的时候,尚书大人吃小白粥配腌萝卜,他瞅着今天的红烧狮子头做得不错,刚准备下筷子,碟子就被拿走,一小碟小葱拌豆腐塞到眼前。 生病了怎么能吃味那么重的东西呢!真是不爱惜自己!苟兰花目光炯炯有神。 尚书大人想要去一趟书房,刚一动,苟兰花就抓着冬日棉大衣冲了出来,这两天风大,莫着凉! 望着艳阳天,听着蝉鸣,尚书大人觉得暖和,真暖和! 大夫扛着个小药箱来了,只觉尚书大人脉象平稳有力,面色红润有光泽,实在是不像染上风寒的。 “这不对啊,你看他虚汗如此严重,脸都憋红了,而且还有气无力的,身边一刻都离不了人。”苟兰花不信。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40节 大夫想了想,沉吟,“依老夫所见,苏大人很可能是....穿多了,热的。” 尚书大人很不配合,爆发出一阵咳嗽,迎着两道炯炯有神的目光,大夫有些艰难的下了决定,“对,有病!” 尚书大人和苟兰花都圆满的松了口气,就说嘛,这情况绝对是生病了啊。 按照风寒病症开了点药房,大夫忙不迭的扛着小药箱匆匆而去。 即便有这样那样的小烦恼,但因为能和心上人一整天都在一起,尚书大人还是觉得很满意。晚上张夫人来找,苟兰花不给见,尚书大人很听话的在房里休息,听得外头堂妹邀请心上人明日去官员家属动员大会。 此大会成员都是个各官员家属,平常凑在一起互通情报,不错过家里男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日常提供一哭二闹三上吊等各种计谋。 苟兰花有些犹豫,因为家里的病人特别的不懂事!她特别的操心! 和张夫人说考虑考虑,没想人一走,一进屋就发现病人病情加重,咳得很是惨烈,隔天,苟兰花婉言谢绝,老老实实呆在家中。 如此享受了好几天,尚书大人这病始终不见好,连葛家都惊动了,葛宝知道了,张影儿就知道了,张影儿知道了,张家就知道了,张家知道了,半数朝中官员就知道了。 尚书大人有些骑虎难下,家中每日每日的来人,来时都忧心忡忡的,一波接一波,各种补品塞满了库房。 他觉得,这病,是时候该好了。 “怎么可能说好就好呢,明明昨天还咳嗽呢,你安心养病,今天就别出门了。”苟兰花麻利的把后外衣给他披上,“咣当”一下端过碗药汤,“来,今天的量。” 尚书大人不想喝,但是尚书大人不得不喝。 次日后,尚书大人的风寒神奇的好了,人特别精神,准备今日好好出去溜溜,麻利的让福伯把药材之类的东西都丢到茅厕去,并表示晚上想吃肉。 然而,因为照顾尚书大人,苟兰花日夜睡不好,冷风一吹,染了风寒。 尚书大人:...... 照顾老伴的时候,尚书大人恨不得一颗心都掏出来,一日苟兰花觉得无聊,想看些书,他便到库房去找,搬了厚厚一垒,够看一整天的。 将书往小板凳上放的时候,一张叠得四方方的大纸片滑了出来,尚书大人捡起来打开,是个女子的画像。 这是苟兰花从娘家里拿来的鬼大人的画像,因现在也不想着回去了,许久都没在理会,这画像也束之高阁。 这事本来也就过了,但尚书大人拿着摆弄了一阵,“此人,我似乎见过。” “见过?” 苟兰花窘,为何这四周的人都见过现代的她,这穿越穿得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没错的,是她。”尚书大人很笃定。 “何时,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否” “何时我倒是记不清了,不过那时她出现在墙角,然后问了一句。” “说了什么。”苟兰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说,有铁锹吗?” “......” 深夜,一道身影扛着铁楸出了门,站在尚书大人家门口就开外。 按照苏羽所说,当年那女人就站在墙角,拿到铁锹之后,扛着便走了。 苟兰花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脑海里像是有谁指引一般,下意识就到门口开挖。 铁楸碰到坚硬的东西,扫开一看,是一个相框,相框里的人应该是她,只不过背景十分模糊。 本不想再理会的过往又闯入脑海里,苟兰花忧心忡忡的趁着夜色将相框丢进河里。 无论是苟家还是葛家苏家,这些和这具身体有莫大关联的人员均见过现世的她,也就是说这一切并不是偶然,现世的她应该与此世界有着密切的联系。 难道现世的她是这个世界这几家某对的晚辈?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但足够吓人。 假设她是这三家某家的晚辈,却穿到这具身体上,再听该是长辈的人称呼自己为长辈,这辈分怎么看怎么乱。 因此事,苟兰花睡觉都做噩梦。 她现在并不想回去,但显然莫名中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整个事态进程,直到远在几千里之外的衙役找上门来。 当初他们去喝喜酒,尚书大人同僚的孙子,小明死了,死在了井边,井壁用血写着苟兰花的名字。 “不是我,我没做过。” “那是自然,”追到这里的衙役道:“此人虽然不似人高马大,但总归是个男子,绝对不是老太太能够害得了的,且苏大人也可以作证,从你们回来后,你从来没有出过城,此人绝对非老太太所害。” 苟兰花闹了个大红脸,点了点头,有些无措的坐着。 尚书大人道:“那今日为何而来?” 衙役道:“那人于深夜死在井边,除了写下老太太的名字外,还留下了奇怪的符号,我们想着老太太可能知晓这符号的意思,便来询问。” 说罢,衙役掏出从井边括下符号的纸张递过去。 苟兰花手有些抖,尚书大人接过,打开。 “ax2 bx c=0(a≠0)” 瞅见心上人脸色骤变,尚书大人也很担心,“认识。” 这必须得认识啊,九年级数学必学必考的二元一次方程啊! 苟兰花忍住内心激动,摇头,“不认识。” “可是...”衙役心想不认识看得眼睛都快脱框了,这必须是认识啊,“要不再看看。” “她说了不认识。”苏羽沉沉道 两位衙役在炎炎烈日下被尚书以天色不早赶出了苏府。 葛宝听了奶奶扯上了命案,立刻前来询问,到了苏家才发现奶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连尚书大人都不能进。 屋内,苟兰花很忙,忙着解一元二次方程,然而却找不到任何可以代入的数值。 杀了小明的也是穿越者,那么小明为什么要留下一元二次方程,还要写下自己的名字,是要告诉自己凶手就在这一元二次方程内,还是随意写下,只为了提醒自己。 那个杀人者是否朝着这里而来,她会不会是下一个被杀死的人选,但是,有因必有果,杀死他们这些穿越者的原因又是什么? 苟兰花想不出来,无计可施,只好将这一切暂时压下。 她执意要到钱府吊唁,苏羽便陪着去,此次出门因心里沉甸甸的压着事,所以脚程非常快。 钱府大门紧闭,屋檐下挂着两盏大白灯笼,下人出府的时候都是低着头匆匆忙忙的走。 钱家两位老人都让苟兰花莫往心里去,道这个孙子从小行事风格就和其他人不一样,仵作已经来过了,虽然很像被人所害,但却是自尽的。 当提起为何自尽时,两位老人已经泣不成声,旁边钱小明的爹声音嘶哑的开口,道仵作说了,死亡原因是将颈部扣在井边缘,硬生生压迫而死。 钱小明的灵堂就设立在偏院,因为仵作官府调查,所以后日才下葬,今天恰好是头七。 成堆的纸钱烧红了半边院子,众人身上的孝服被冷风吹得飘起。 尚书大人因为担心心上人思虑过重,整晚上都寸步不离。 “我不怕这些的。”苟兰花道,示意他可以不用跟得那么紧。 尚书大人麻溜接口,“可是我怕。” “......” 接近子时的时候,负责喊魂的人登上屋顶,隔着远方幽幽喊着,要将在外面漂浮的魂魄喊回来吃最后一顿饭。 钱家的下人乌压压的跪了一地,最前方的是钱家专门请来哭丧的,这哀乐一响,各个哭得肝肠寸断。 冷风渐起,众人都裹紧了身上薄衣,一道身影忽的略过,打翻了供桌上的米碗,一只黑色大猫在供桌上转了转,碧绿的眼睛幽幽的看着众人。 下人赶紧上前去,要把这只搅事的黑猫给抓走,那黑猫一跃就跳进大厅,一脚踩在用棉被裹着的尸体上,踩了踩,跑了。 忽的起风,烧到一半的纸钱混合着灰烬飘得到处都是,白色帷幔被风吹得鼓动不已。 “咯吱” “咯吱” 被风吹得左摇右晃的烛火忽的灭了,月光浅浅的照进灵堂里。 像是着魔一样,哭丧的人也不哭了,众人直勾勾的盯着厅内躺在由两块木板架起来的隆起。 “咯吱” “咯吱” 这下听得阵阵切切,声音就是从厅内发出来的。 众人聚在一起,一起往前跨一步,忽的锦被一动,钱小明直挺挺的坐起来,灰白的面孔在月色下十分渗人。 众人伸出去的脚齐刷刷的往后一退,尚书大人立马挡在心上人面前,但其实手心里都是汗。 没人敢开口说话,更没人敢出声。 钱小明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忽然嚎了一声:“拿笔来,让我解完这道一元二次方程!” 众人:“.......” 这就算是诈尸,也不可能开口说话啊,众人呼啦啦的赶紧涌过去,一摸手臂,冷冰冰的,绝对是死透了。 从钱府回来之后,苟兰花更加忧心忡忡,她总觉得钱小明的死绝对是个开端,说不定冷不丁的哪天就轮到自己。 她没想到的是,下一个死的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尚书大人那一天照例上朝,正式提出了告老还乡,虽然皇帝百般挽留,甚至下朝后还特地把人叫去谈谈心,可是这一次尚书大人很坚决。 他往宫门外走去,脚下的每一寸都十分熟悉,这是他花了几十年青春的地方,虽然有些遗憾,但绝对不后悔。 葛宝与影儿的婚事已经定下了,有他保媒,想必堂妹夫也不会多说什么,心上人担忧的事现在已经解决了一半。 等将身上的重担卸下后,他便也不是人人口里的苏大人,以后真当是自由万分的。 他已经想好了,这些杂碎的事都解决后,先让心上人成为自由身,然后再将人八抬大轿娶回家。 这也没成亲过,那么多事可该从哪里下手啊,要准备啥聘礼比较妥当,是不是现在就得开始看吉日,不不不,这种事还是先和本尊商量? 他想啊想,脚下生风,快活得很。 刚出宫门,轿夫见到他出来,正想去接,忽的四周传出惊呼。 “快让开,这马疯了!”马上之人呼喊着,抓着缰绳神情恐惧。 尚书大人脑子里想着事,没反应过来,在众人惊呼中闭上了眼睛。 尚书大人,被马踢死了。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41节 多么好的一个官,多么好的一个人啊,众人如是说。 葛宝最担心的就是奶奶,张影儿索性住在了葛家,每日陪着老太太,就怕人想不开。 苟兰花发了一天的呆,然后去了一趟个太爷的屋里,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封休书,揣着休书就住到隔壁苏府去了,接下来所有丧事她都以苏羽正妻自称。 并非无人说闲话,这谁都知道苏大人一辈子没娶亲的,怎么到死了忽然就冒出妻子来了,而且此人不正是葛家之前的小妾么?难道苏大人和这小妾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些说闲话之人忽的在夜里被人捆到了郊外被揍了一顿,有人正巧挣脱了麻袋,发现揍人的正是葛家少爷。 这些人便去报官,知府摞话,说葛家少爷打人那天恰好就在府中,若是再无中生有就要挨板子。 把这些人轰走,朱知府才连连摇头去了内堂,张老爷眼眶红红的。 虽然尚书大人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但也只因政见不同,人一死还有什么好计较,连敌对阵营的官员都会叹息一声,组团到苏府祭拜一番,至于这忽然出现的苏夫人,他们无所谓。 有人给老友送终,有什么不好? 再后来,皇帝也来了,连赏赐都是苟兰花接的,渐渐的也就没人再提起那些闲话,嘴巴太闲的晚上走夜路都怕被人半路装进麻袋里锤着打。 苟兰花住进了苏羽隔壁房间,下人们也将她当成了苏家的老夫人。 苏羽这几十年受到的赏赐不少,她成了有钱的老寡妇。 福伯依旧忠心耿耿,他将尚书大人生前最宝贝的小木盒子交给了苟兰花。 小盒子里满满的都是尚书大人的暗恋日记,从最初只有几张泛黄的书信外,后面书信也就越来越多,纸张越来越新。 尚书大人在信里道那一年惊鸿一瞥,几十年未曾忘怀。 尚书大人道总是躲在墙头期盼何时能见上一眼。 尚书大人道从未想过几十年未曾说过话的人能够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能在一起泛舟,能共处一室,能知她所爱之物,能牵手同行。 尚书大人道若是能再来一次,他便要跳下墙头将人抢回家的,也不会有了几十年的蹉跎。 ..... 苟兰花将信件埋好,隔天就去见了尚书大人,带了凉糕和腌的李子,分了两拨,自己吃了一拨,又把另外一拨供上。 尚书大人还在信里说了,其实他最爱吃的,是她腌制的李子。 那重重的盒子挖了坑埋在苏羽墓碑前,苟兰花拍掉手上残渣,钻进了轿子里,之后每日都会来坐一坐。 张影儿和葛宝在尚书大人死后半年要成亲了。 这喜事办得很大,葛太爷认为孙子结婚就是最应该花钱的,几乎把全城半边百姓都请了一遍。 成亲那天,葛宝和张影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苟兰花迎到了上座,在场群众看不懂了,半年前这不还是苏大人的正妻?怎么半年后又和葛家扯上关系了呢? 众人议论纷纷,葛家不管,张家不管,该怎么叫还是怎么叫。 那一晚上热闹得很,不过最引人注意的,还是葛太爷以及苟老太太怀里各自抱着的牌位。 葛太爷有一个想法,在自家族谱里添上苟兰花的名字,他想了一晚上,准备隔天等两个晚辈敬茶的时候说。 隔天,苟兰花施施然的来了,捧着葛家的族谱,摇头,道她可是写入苏家族谱里的,可得给苏家祖宗面子。 凑巧葛宝带着娇羞的张影儿来了,葛太爷一拍腿,昨夜想得太晚,今天出门忘记将妻子的牌位请过来。 苟兰花有心让他们这一家三口说说话,便抢了这差事,拿了葛氏的牌位回来时,不小心绊倒了门槛。 葛太爷手里正拿着族谱看着呢,最先扫到这一幕,赶紧上前去扶人。 苟兰花抱着牌位,摔下去的时候远远看着葛家族谱被丢在地上时砸出来的尘埃,心里暗叹: 不好! 周围人声鼎沸,苟兰花听见有人操着一口标准普通话在上方絮絮叨叨。 她睁开眼,视线上方是一个户型的巨大透明圆顶,玻璃外,一架飞机低低飞过。 见到她醒来,室内的人齐齐鼓掌,有人打开了舱门将她扶出来,有人塞了一捧鲜花进她怀里。 “恭喜你苟女士,你是近几年来唯一一个成功进入虚拟现实的实验者,又成功一个脱离虚拟世界的实验者。” 话落又稀拉拉的响起掌声,苟兰花还未开口,就已经有人拉着她去休息。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应该在别墅才对。”她拉住工作人员。 后者笑,“你刚脱离虚拟,确实是会产生各种记忆,好好休息,稍后会有教授专门来为你解答。” 苟兰花确实觉得晕乎乎的,闻言安分的躺着,察觉到工作人员仔细的帮着自己掖好被角。 她梦到了葛家和张家,也猛到葛宝,张影儿,最后记忆定格在尚书大人身上。 惊醒,屋内已经坐着一人,见到她醒后热情的打招呼。 桌上又热腾腾的粥,浓郁的味精,她吃了几口便放下。 “这是怎么回事,虚拟现实是什么。” 来人点头,摊开手里的文件,“几乎每一个从虚拟现实回来的人都会不同程度的忘记之前的事,所以我们的工作之一就是帮助你们恢复记忆。” 他拿起遥控往前方点了点,投影仪幕布缓缓放下。 苟兰花瞪大眼睛,幕布里的人可不就是自己么。 “我是苟兰花,第2356试验者,自愿投身于虚拟世界实验,期间若是又任何出错,也一律自主承担。” “虚拟现实早就借助vr实现,但使用者还是能够知道自己正在虚拟现实之中,此项实验要是定性的话,可以说是更高级别的虚拟现实,进入虚拟世界的人只会保留浅浅的记忆...” “穿越。”苟兰花忽然开口。 “对。”男人接着说道;“这一点浅浅的记忆也被篡改为穿越,这就相当于给进入虚拟世界一个正当的理由,难道你不奇怪自己从来没有对身处的朝代有任何的疑问。” 见苟兰花沉默着,男人道:“在虚拟现实中,我们会时不时的给里面的人物不同的指令,指令一到,人就会从虚拟现实中回来。 你总共有三层指令,第一层指令便是看到的种种画像,他们用来时刻提醒你的身份,避免你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第二层指令便是我们发出的程序。”男人点了点桌子,“钱小明。” 苟兰花看着他手指上的倒刺,“那那个一元二次方程式....” “那是技术员的恶趣味,不用理会,你只需要知道钱小明也是我们发送过去第二道指令。” “第三道呢?” 男人面上浮现意味深长的眼神,苟兰花顿悟,第三道指令是苏羽的死,可她一直以为死的会是自己。 “我在虚拟世界里的所有,你们都知道?” 那副意味深长的神情又重新出现在男人面庞山,他甚至嘿嘿的笑了两声,左手摸了摸右手臂上长长的手毛,后才起身,“总之大致先了解这些,你还有很多时间来慢慢习惯。” “等一下。”苟兰花把人拦住,“我穿越之前,还记得自己是收租的,名下有很多房产,之所以会穿,也是因为继承了远方亲戚的遗产,这些又是怎么回事,也是你们设置的?” 男人沉思,“不是,我们没有输送过这样的指令。”他笑笑,“不过这梦显然不错,希望你拥有的是一线的房产,毕竟现在房子很值钱,稍后我会让人过来帮你检查身体。” 男人走了,不多时确实有护士过来帮忙量了血压,听了心率,还给了一块巧克力。 苟兰花等人走后,也跟着出门,迎面走来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她着迷般的站着,听着鞋跟叩击在大理石石面上的声音,等人走远了才回神。 她对这个巨大的实验室没有任何记忆,却对葛家和苏家记忆犹深。 实验室并未限制她的行动,这走来走去的人,有的经过时偶尔投过来一瞥,更多的是匆匆穿梭而过。 走廊长而曲折,她弯弯绕绕,竟然又走回了最开始的实验室内。 里面的人都低头工作,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自己走出来的透明囊仓似乎又有了人住进去,这兴许是下一个实验者。 一时间,她的心涌起淡淡的忧愁,不知此时躺在那里的人是否去的是和自己一样的地方。 她想走近看看,可是敲门,却没人应答,于是便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进去。 “你好...” 她朝着最先看到的女人打招呼,女人却连头都没抬,匆匆在一份表格上填写着若干数据。 “小言!” 女人和苟兰花同时抬头看着远处高喊的男人,那个被喊做小言的,匆匆又填写几个数字,然后拿着表格大步流星的朝着喊话的男人走去。 这也太高冷了,苟兰花不高兴,又见在场的工作人员没一个理会她的,便直径往囊仓走去。 靠得越近,囊仓里涌动的水泡就越发清晰,直到能看见全貌。 “她”躺在囊仓里,头上插着无数透明的官道,身体漂浮在水中。 这是怎么回事?她从来没离开过囊仓?那“她”又是谁? 扭头,偌大的工作室依旧人来人往,她终于意识到,并非这些人不理自己,而是根本就没有看见她。 脑门痛得很,众多抓不住的记忆稍纵即逝。 “苟小姐?苟小姐?” 苟兰花猛的抬头,本来低头伸手想凑过去看她还有没有呼吸的律师吓得往后迈了一大步。 熟悉的别墅,人很好却很唠叨的律师,还有律师手上有她签名的遗产继承书。 “苟小姐,没事吧,120很快就来了。” “我...我做了一个梦,不对,是做了两个。”苟兰花很想告诉他,自己穿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穿到另外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然后被告知只是一场实验的实验者。 “他娘的!”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句粗口话,因为那些以假乱真的记忆说出来连自己都不相信。 律师没听清,又靠近一点,“苟小姐,您说什么?” “没什么。”苟兰花敲敲脑袋,看向桌子上的牌位,这个牌位和葛家的一样,还有那本族谱,也端正的摆着。 “真是吓人啊,我刚上车呢,发现还有份附件忘记给您,您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是不能出错的,于是就给您送来了,结果看见您就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120马上就来了。” 苟兰花觉得头疼,将喋喋不休的律师打发走,拿起族谱看着。 现在的世界才是真的,能够和她穿越前的梦境结合到一块。 葛氏族谱。 葛天宋,葛氏,葛宝、张影儿、葛宝和张影儿之下还有三个不认识的人名,看来葛宝之后和张影儿有了孩子。而在葛天宋那一栏中横出一个方框,方框内写着苟兰花,却又被划掉。 她是存在的,存在于那里,遇见了葛家,后又与苏羽相遇,写进了他家的族谱里。 葛家和苏家是邻居!她立刻拿着族谱出门,别墅旁边却是空地,苏家不在隔壁。 苟兰花是这栋别墅的主人,她翻遍了所有房间,却只找到族谱以及葛氏的牌位。 重生芳龄六十岁 第42节 她带着牌位和和族谱回家,隔天就找上了民俗家和历史学家。 民俗家和历史学家仔仔细细的看过族谱,却道从文字来看,根本就是近现代的东西。 “不对,这是我,我被葛家写进族谱过,不过后来他们又划掉了。”苟兰花指着自己的名字。 民俗家和历史学家互看一眼,其中一人温声道:“苟小姐,其实呢我知道还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如果你需要的话....” 苟兰花狠狠瞪大眼睛,把族谱和牌位塞进包里带走。 她坚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省图书馆里,这里的员工都知道,有一个开着豪车的女人特别爱学习,每天都坐在图书馆里直到图书馆关门。 苟兰花找不到任何有关穿越朝代的生活轨迹,就如同在做的那个梦一样,她穿越后根本就没怀疑过所在的朝代。 现在回想起来,梦境里所有一切都是能够对得上号的,频频出现的画像,被称为代码的钱小明,但就从她自身的记忆来说,现在这一切才是真实的。 就在她沉迷于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的时候,她忽然想到自己的主要业务是收租! 虽然觉得过了很久,但是按照律师的说法,她从昏迷到醒来也仅仅过了一个多小时而已,而这两天是陆续收租的日子。 她立刻去查账号,账户上悄无声息的,一笔款项都没有汇过来。 这可不行,她立刻找出通讯录里某个租户的电话拨过去,电话关机,她又换了另外一个,同样关机。 租房住付房租,这可是天经地义,她坐不住了,驾车往最近的市中心跑,她在市中心有一套房子,地段特别的好,租金也特别的贵!分别租给几个毕业不久的女生住,就算其中一个不在,不可能谁都不在吧。 大厦安安静静,管理员在打盹,苟兰花也没有惊醒他,顺利的来到自己的房子。 屋内吵哄哄的,她确定里面有人,但是按下门铃却久久没人来开门。 她从包里掏出钥匙,喊着:“我进来了。” 门顺利被拉开一条缝隙,吵闹的声音更加明显,正在填写表格的女人匆匆的从她身边走过,奔向远处说话的男人。 屋内,巨大的囊仓,穿着白色工作服走来走去的工作人员,她又回到了那个实验室内。 “怎么样?活跃性降低了?” 众人呼啦啦的往囊仓靠过去,苟兰花跟着人群的脚步,呆呆的看着囊仓里浸泡在液体里的大脑。 喉咙干涩难受,她刚想开口,却不知道被谁从身后狠狠撞击,朝囊仓跌进去。 “......” 电视里,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在播报新闻,“在对近期出土的墓穴研究中,专家提出墓主人很可能存在于一个历史上未被记载的朝代中,该朝代存在的时间很短,具体年代还在继续调查中,下一步,考古学家将通过对墓志铭上字体的研究来进行逐步确认。 而对墓主人陪葬品的清理中发现了墓志铭,从墓志铭来看,墓穴的主人本是一家大户的小妾,后很可能又与某位官地位不菲的男性重新组建了家庭,而该墓志铭也有利于接下来对当时朝代婚姻观的研究。我们还请到了著名的考古学家王博士,请王博士为我们说几句。” 电视镜头转向研究所,从屋顶巨大的透明玻璃转向面色兴奋的男人。 “这具女尸是非常宝贵的研究资料,大脑保存得非常完整,尤其让人惊叹的是沟回清晰可见。脑内的三叉神经节也保存得相当好。我们尝试着将有些指令输入保存完好的大脑里,这些指令包含很多现代口令,甚至相当于给女尸的脑内注入一个新的身份,当然结果还在继续跟进。” “王博士。” “抱歉。” 王博士对记者歉意笑笑,用眼神询问下属。 下属眼神有些不安,因为从监控数据来看,女尸大脑的活跃度正在不断降低。 “你说这女尸的脑里究竟储存着什么记忆呢?我们输入的现代指令,又会对她的记忆造成什么影响?” 王博士炯炯有神的看着液体内的大脑,“总有一天,科学会告诉我们的。” “咦~活跃度又上去了。” 四周吵得很,叽叽喳喳的只听得应该都是女人在说话。 苟兰花睁开眼,发现身处一顶轿子内,自己身上凤冠霞帔。 “小姐。”年轻的小脸探进来,神色担忧,“小姐,葛家的人....葛家的人说是新郎去江南了。”声音越来越小,“他现在不在。” 轿子内有些透不过气,苟兰花下轿,四周景色熟悉,红砖青瓦,葛家婢女们小心翼翼打量着这嫁过来的可怜小妾。 苟兰花发呆,消心里忽的一动,扭头,果然看见躲在青叶中那张俊秀的面庞。 俊秀的面庞忽的发红,双眼却是直勾勾的不肯离开。 苟兰花麻溜的又钻回轿子里,“轿子走错了。” “走错?没走错啊,这是葛家。”小桃急得有些掉泪,小姐这是魔怔了啊! 修长白皙的手从轿门内伸出来,指着墙那头的男人,“我要嫁给他。”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决定解释一下全文。 此文要反过来看。考古学家出土了一具古尸,发现古尸脑子还很活跃,于是注入了现代指令,这现代指令扰乱了古尸的记忆,开头的收租身份,穿越,甚至后来返回现代后历经的两次穿越(实验室一次,别墅一次)都是指令而已。 老太太是真实存在的古人,在接受指令后记忆出现了混乱,开头的收租身份,穿越是假的。但是在古代的所有生活,都是真实的,是她的回忆。 也就是古代所发生的一切是真的,都是她的回忆,在现代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指令。她是古人,不是现代人。 .................................................................................... 父老乡亲们,请答应我!就算不喜欢这结局也请好好爱护作者,作者很脆的,一言不合就抱着你们大腿开哭那种! 感谢大家对芳龄的喜爱,这篇文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当初只决定写15万左右,当然最后成品也是15万左右,但没想到能够得到很多人的喜爱(⊙v⊙) 我是比较崇尚事出必有因的那种,体现在文里,也一定要给老太太的穿越安一个理由,最后就形成了这个结局。 很高兴能在一篇文下和大家欢聚一堂,一起嗨,一起吐槽,很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文,鞠躬感谢,希望以后江湖能再见!抱拳。 发文的时候,作者君可能已经睡得露出小肚皮打着呼噜,这是草稿箱君发的,明天作者一早起来就给大家发完结红包雨!大家一定要到留言区来玩噢! ............................................................................ 顺便再例行安利一波,接档文《王爷总是献错殷勤》 顾家夫妇觉得真是造孽,家中一双儿女各个不是省油的灯。 儿子爱红妆不爱武装,偏偏对刺绣情有独钟。 女儿爱武装不爱红装,化成男人在县衙里当捕快。 他们愁啊! 段王爷也很发愁,因为他爱上了一个男人。 正当他决定和世俗为敌的时候惊喜的发现心上人是女儿身。 正当他决心把人追回王府成亲的时候又惊讶的发现周围总有一些人对未来王妃图谋不轨。 段王爷决定: 好好守护心上人当捕快的梦。 好好打死觊觎心上人的甲乙丙丁 好好为追求未来王妃献殷勤。 然而....事情总是不那么顺利..... 第63章 甜甜蜜蜜小番外 番外一 苟兰花觉得时光飞逝特别契合描述嫁给苏大人之后的日子。在现代发生的种种, 究竟是现实,还是再次穿越时所做的梦,她已经不想去探究,因为她现在要操心的事很多! 和尚书大人已经成亲了很久很久, 最近她很上火, 因为邻居家的媳妇还不生娃子! 不生娃子就没有儿子, 没有儿子她的可爱外孙是要怎么办才好! 葛天宋本来做好了打算,就算这小妾进门了也绝对不会去多看一眼,为了抗议,他带着妻子下江南去了。 刚到江南就被家里的小厮快马加鞭的追上,他恼, 都已经把人娶进门了, 还想怎样。 “莫在逼我, 否则这葛家我也不回了。” 葛夫人端庄贤淑, 忧心的看着丈夫, 心想这可怎么办才好, 让母子闹得如此难看并非她本意啊。 那小厮一拍大腿,“少爷, 错啦, 那小妾不是嫁进咱们家的, 嫁给隔壁邻居了。” 葛天宋,葛夫人:....... 哪怕邻居已经成亲好久好久, 小两口蜜里调油, 葛天宋还是不太明白, 问题出现在哪里呢?究竟出现在哪里呢? “夫人呢?” “夫人和苏夫人一起去泛舟啦。” 葛天宋怒, 他有时候在想,那个女人是不是在故意报复,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个好得像同穿一条裤子,大部分时间他都找不到妻子,有一种妻子被人拐跑的感觉,每次提起隔壁家的夫人,自家娘子眼里都放着光。 他觉得这样不行,此问题必须得到解决,便溜达去了隔壁。 尚书大人正在练字,以前稚嫩俊秀的面庞此时已经带上了几分严肃。 两个男人捧着茶严肃的坐着。 “大人,您娘子呢?” “出去了,那你家娘子呢?” “被您家娘子拐跑了。” “......” 尚书大人也略微有些郁闷,最近几天娘子似乎心里藏着事,睡觉都在喊“孙子啊,我的孙子啊。” 连儿子都没有,直接要孙子? 苏羽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可是明明已经够努力了啊,他低头看了小兄弟一眼,心里嫌弃,真不争气。 葛天宋委婉的提出为了家庭和谐,是不是要各自管好那口子。 苏羽想了想,娘子最近确实有些调皮,管束一下也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