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他在一起后》 第1章 第一章 第三年 盛夏。 天地熔炉,遍体生焚。 这是无比寻常的一天,有人欢声笑语,有人泣不成声; 有人日复一日的忙忙碌碌,有人自由行走于这世间; 有人在这天出生、结婚、死亡,也有人饱受苦难、饥饿、贫穷; 有人失去挚爱、朋友和家园,也有人遥遥望着归家的路,再无故乡.…… 这不过是世上七八十亿人口的平凡的一天。 纪文亭在这无数人里面算是比较出众的一人,但也身不由己。这是他被迫和人在一起的整整第三年,距他上次逃走被抓关在这里,已经过了两个月。 窗外大树的枝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烈日炎炎,高悬天际,流云奔涌,遍布蓝天之上。阳光如火一般炙烤着整个大地,夏蝉在枝头久叫不停,一点也不知疲倦。风儿带着热意吹来,送来布谷鸟的叫声。 窗内的房间在空调下倒是凉爽,可里面的人却显得不是这般。两人交叠着身影,彼此的额头上还淌着细密的汗。陆鹤南伏下身来吻那人紧咬着的嘴唇,而险些泄露出的声音也堵于口中。 —— 在酷暑下,燥热非常,烈日将树叶都晒得卷缩起来,失掉了嫩绿的色泽,鸟鸣虫叫,此消彼长。院里的花儿都在盛开着,红的,黄的,紫的,蓝的……好看极了。 陆鹤南将人抱去浴室清理时怀中的人早已没了半分力气。 带着满身红痕,纪文亭早已昏睡过去,只能由着陆鹤南行动。待调好水温后,将人放入满水的浴缸里,陆鹤南细细给人清理。 说起来之前,有次陆鹤南因为惩罚纪文亭,将人弄得狠了之后也不给人清理,纪文亭当晚便起了低烧,隔天就是高烧不止,烧得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陆鹤南照顾了人几天,才终于退烧。此后不论发生了什么,他再生气也不会这样了。 把抱着的人放在已经换过床单的床上,给人上好药,调整好睡姿,盖上薄毯子,免得人被空调吹得着凉,随后吻了吻纪文亭的发和额头,然后简单洗漱下就去开会处理公司的事情了。 红日西沉时分,五光十色的晚霞,把半个天空都织成了发光的锦缎。向远方望去,大树连天,先前还高高挂着的烈日已经向着地平线埋进,适才所见的飞鸟已经飞远,满天霞光,窗外的树被夕阳映照得如同镶上了一层金边。 陆鹤南从另一端的屏幕中看到躺着的人有了点动静,于是起身去了卧室。 推开房门,站在床边注视着略有些迷糊的纪文亭,此时刚睡醒的人眼中还有些迷蒙,睡眼惺忪,略带慵懒,乖巧安静,不像清醒时的眼神让人看了生气。 纪文亭睡眼朦胧,恍恍惚惚间看到了人,睁开眼一看是谁时差不多已经清醒过来,翻了个身侧躺着,眼神已经由刚醒时的茫然转为愤怒,眸中泛着一丝寒意。 “起来吃饭。”陆鹤南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响起,听不出喜怒。 纪文亭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想说话,懒得搭理男人。 “是要我抱你起来吗?嗯?”陆鹤南见人没有动静,语气不变,手朝着纪文亭而去。 正要将人抱起,纪文亭用力拍掉陆鹤南朝他伸来的手。 “我自己起来。”纪文亭眼眸低垂,声音听起来格外沙哑,让人喉咙一紧。 起身的时候扯痛了身后某处的伤,纪文亭下意识蹙紧了那漂亮的眉头,动作更加慢了些。 陆鹤南看到了人有些发白的脸和微微皱着的眉,抿紧了唇,再次伸手。下午确实是他有些过了,不顾人哭喊着让他停下。没办法,隔了好几日没见,回来时见到人那副冷淡的模样又想到之前的事情,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沾到纪文亭的身体他就像上瘾了一样。沉浸在只有他和纪文亭的世界中,没能控制住。 就像春天的晚樱花开,赏景的人便多了起来,野猫也不请自来,想同花共舞,却不知它来时的动作太急太快,一到便打飞了开在枝头茂盛的樱花,落在满是泥土的地上,再无人去看那原本是树上开得最好看的花了。 后来啊! ——野猫将那朵开得最好看花带回它的家了。 第二章 自讨苦吃? 陆鹤南再次伸手要扶着纪文亭,在人再一次要推开他的手前他先扣住了纪文亭的腰。 第2章 “既然这么不喜欢我抱你,那我还非要抱你不可了。”陆鹤南一把将纪文亭抱了起来,进了电梯,朝餐厅走去。 纪文亭想拒绝也无力拒绝,只能由着他抱,身体却是有些僵硬,双手也紧紧攥着。 太阳已经落幕,天际犹有残红,霞光明灭。 随着斜阳的余晖也渐渐退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黑夜来临。 日升月落,光照亮的地方和黑暗无光的地方一样多。没有永远的黑暗,也没有永远的光明。 两人到达餐厅,林管家给人拉开椅子后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这个距离把握得非常好。 平时陆鹤南没什么事的话别墅也就他们两个人在,陆鹤南不想纪文亭见到其他不相干的人。尤其是有前车之鉴在前,所以之前就吩咐过让众多的佣人在这个点离开,因此纪文亭一般也见不到之前的人。 这个点只有管家和做饭的厨师。至于其他人,没吩咐的话一般也是不在纪文亭眼前晃悠的。保镖倒是加强了一倍,明面上的人多了好些个,暗地里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想到这的时候纪文亭冷笑一声,嘴边带有一丝嘲意,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陆鹤南听到了纪文亭的冷笑,眼睛都没移一下,没当一回事。将纪文亭放在铺有软垫的椅子上,以免人不适,拿起面前的手帕很自然的给人擦手,两人开始用餐。 餐后,佣人端来了甜点和饮品,纪文亭喝了两口茶。不等吃完饭一直看着他的陆鹤南行动,纪文亭自己擦了擦嘴角,端着茶起身往客厅里的沙发走去,动作很缓慢,有些不自然。 陆鹤南确实是挺喜欢照顾着纪文亭的。不论从什么方面来说,他反而巴不得纪文亭一直被他照顾,依赖着他,最好让人离了他就不行,省得老想着离开他身边。 他确实动过要将纪文亭的双腿打断的想法的,让人哪都去不了,他那时远赴海外,在一个很小的小镇抓到人后,手中对着人的枪怎么也按不下去。他舍不得,也怕他疼,毕竟那是他唯一珍之重之、连在床第之间都舍不得欺负的太狠的宝贝啊! 所以就折中了一下,将人给关了起来,关起来就好了,那就不会整日想着逃跑离开。只有他能触碰他,疼爱他,甚至和他融为一体。 他是如此热烈、疯狂的爱着这个人,想把人吃进肚,融进骨,让这人的眼中只有他一个。 陆鹤南刚坐在纪文亭旁边,纪文亭眸光里冷光泠然,将手中价值不菲的杯子随意置在一旁,起身就要走开。 “怎么,又想自讨苦吃?怎么不长教训呢!”陆鹤南看到纪文亭起身,就这么不想和他在一处,脸色冷肃,眼眸微沉,视线冷厉,一把抓住纪文亭的手腕, “不想好好在这坐着,想去哪?你是不是还想躺着?也好,反正下午你也没喂饱我。”陆鹤南逼近纪文亭,贴在人耳边有些恶劣的说道,近乎平缓的语调,让一向平静无波的人都想发怒。 “滚,陆鹤南,你个牲口。”纪文亭原本冷漠的面孔一下就变了,想拽回自己的手,手上的青筋都有些凸起来,也不知是用力过度还是气愤不已。 第三章 还疼吗? “学聪明点,纪文亭,你哪都去不了,只能呆在我身边。”说着说着,陆鹤南的语气骤然低沉。 纪文亭眼中满是屈辱,身躯微颤,沉默不语。 男人手中微微用力,一把将纪文亭拽到沙发上坐下,纪文亭一挨到沙发五官都皱起来,彷佛受到莫大的痛楚一样。 陆鹤南连忙扶住了纪文亭,让人靠在他身上,语气带着些心疼:“还疼吗?”问完后将细碎的吻印在纪文亭的手腕上,手顺着纪文亭的脊背抚摸,像是让人顺气。 陆鹤南直直地盯着纪文亭,看着纪文亭因痛楚皱起的五官,眼中深处有一丝歉意。自己刚刚的动作已经放轻了,可这人就像个易碎品,方才他抓着的手腕这时已经红成一圈了,和在外露出的白皙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格外显眼。 纪文亭听到后没说话,也没再起身离去,低下头的表情意味不明。他每天都在想着离开,离开这个陆鹤南和他的「家」,这个以陆鹤南之爱为他打造的牢笼。 —— 陆鹤南看着正专注在看电视的人,想着这人生的真好看,从没有一个人这样让他心动,就是性格冷了些。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对方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想到这,眼神不由犀利起来,冰冷阴沉,像是铺了一层寒霜似的。他想起了某个和纪文亭关系颇深的人。 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打断了陆鹤南的思绪,响了几声过后陆鹤南接通了电话,是他的发小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张伏。” “对,我在家。” “那就直接把代理权......”声音慢慢变淡,然后听不见了。陆鹤南走远了些,以防打电话的声音影响到纪文亭。 纪文亭有一张俊美容颜,五官精致,肤色瓷白,精致的面庞像是造物主一笔一画精心雕琢而成,嘴唇稍薄,就是面色没有血色,透着一股不健康的苍白。而平时没有表情的时候,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清冷淡漠。只让人远远看上一眼,就让人为之失神,心颤到狂跳不已。 陆鹤南打完电话回来时,见人不在客厅了,去花园看了一下,也不在,于是便朝纪文亭的画室走去。果然,人在画板前动手画着什么,沉浸在他的画作中,冷峻的面容在画室迷离的灯光下透出几分孤冷和倨傲。 第3章 陆鹤南出去吩咐了两声,然后在画室陪纪文亭待上一阵,看着纪文亭作画。敲门声响起,纪文亭像是没听到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眼前画。陆鹤南将佣人端来的药膳放在桌上,告诉纪文亭待会要喝药膳,他一会会来检查的。放轻步伐走了出去,要去处理代理权的事。 陆鹤南走后不久,纪文亭停下画笔,思考接下来用哪种白颜料更合适。视线瞥到了一旁的药膳,于是将此时温度正合适的药膳喝了,现在不喝的话待会怕是那人重新端杯过来。虽然他无所谓,但那人有些碍眼,能减少他在眼前的晃悠还是为佳。 再者,身体是自己的,自然要珍重些,他不是那种为了报复别人不顾自己身体的人。长夜再长,终会迎来曙光。 还是用茶白好了,纪文亭喝完药膳后想到。 生活嘛,就是这样,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若没有应对方法的话,还是好好活着为上,毕竟活着才有希望。人死了不过一捧黄土,为死者伤悲的不过就是那寥寥数人而已,且过些时日,便都会忘了,在偶然间想起已是很好。 天底下数不清的人都在为生计奔波劳碌,背着重重的行囊前行,不知前方的尽头是否有光! 但,许是,有的吧...... 第四章 三年前 时间回到三年前,时值春末夏初,彼时两人初相见。 纪文亭24岁那年,遇到了那个让他恨得要命的人,那人使尽了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将他牢牢困住。 说起纪文亭,他是个画家,名气在他们那个圈子还挺大的,自小便天分出众,教过他的老师对他都是赞不绝口的,且大都是是著名画家,难得一遇的那种。据说他十来岁就进了国家美术家协会,其天赋和努力程度成正比。为人低调,不太在人前露面。在书画界的口碑很好,大家都知道,再过个十年,纪文亭一定是大师级别的人物。 纪文亭是不知道其他人如何看待他的,就算知道也不会抬一下眉头,他不怎么在意外界的虚名,倒是经常闭门谢客,专心创作,能交心的朋友也很少。 这天,纪文亭正在茶楼喝茶。喝茶是他的爱好之一。 这处茶楼清幽隐谧,依水而建,清新幽雅,绿意盎然,一般人是寻不到这的,来的人大多是有点身份的人。不是老板自己认识的,就是老板朋友介绍过来喝茶的人。要说起这茶楼的主人,是纪云亭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在s市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茶艺师倒完茶纪云亭就让人走了,今天喝的是西湖<a href="" target="_blank">龙井,他平时喝白茶的多。 茶香袅袅,氤氲缭绕,香茗入喉,芬芳甘冽,沁人心脾,唇齿留香。 一阵风吹来,“叮铃铃......”窗檐挂着的风铃被风发出一段悦耳的清脆声音,像一曲钢琴伴奏,在宁静中轻轻撞进耳中,清脆动听,让人心情愉悦。 这间茶室简约又充满诗意,位置绝佳,是茶楼的主人汤明浩特意为纪文亭精心设计的,属于纪文亭专有的茶室,他只要到这边茶楼就是直接上这间茶室。墙上的挂画,桌上的插花,墙角的翠竹,以及燃着的熏香和精致的茶具等等,无一不是他喜爱的。 茶楼临河水榭处,古朴典雅,静谧非常。透过窗静听鸟语啁啾,流水潺潺,看岸边的垂柳,天边的浮云。 在一个悠闲的午后,纪文亭还是挺愿意到这坐上一会的。在这座有着千万人居住工作的大城市里,这样宁静古朴的地方少有,但也总归是有那么几处的。 他从小跟着家学渊博的外公长大,琴棋书画诗酒茶,文人的习性和傲气占了七八分。喜静,不爱喧闹,不爱说话,性子也独。除了身边亲近的人,同其他人打交道的时间和次数少之又少。他自己也是个有本事的人,无需多说什么,想找上门拜访的人比比皆是,名气也是越来越大。 “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盏清茗酬知音。”望着远处拱桥上走过的两人,纪云亭想到了这句诗。可惜,自己不在山上,此时也无知己与他共煮茶。 要说遗憾和惆怅也是没有的,只是无端的思绪罢了。他向来是习惯一个人的,多一个人反而不太自在。 过些日子倒是可以到山上去住一段时间,正好最近有些创作灵感,山里适合沉下心去作画,亦可以过一段舒心闲适的时光。 想到这的时候不由想起了某个待他极好的人,那人恐怕不乐意自己又要离开,这次去的话预计是一个月,之前有次在海边住了小半年,那人就过来陪他,生怕他照顾不好他自己一样,给他做饭煲汤,烹茶焚香。 这段时间他倒是很忙,怕是没有机会和自己同去了,纪文亭不由勾了勾嘴角,笑了起来。整个人因为这个笑倒是减少了点距离感,不再像是那么恍若游离于世界之外了。 第五章 男友 叮叮叮,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撇了一眼名字,说曹操曹操到,男友给他给电话了。 “喂,云洲。”纪文亭拿起手机,语气很是轻松。 “文亭,在家吗?不会还在画室吧,午饭吃了吗?”章云洲关心的问道。因为纪文亭之前胃病,章云洲会按时叫他吃饭,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没,出来了,我在茶楼喝茶。”听到铃铃铃的清脆的风铃声,纪文亭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抬头看着被风吹响的风铃,风铃顺着风的方向在转动。不知是入耳的风铃声太过悦耳还是传来的关心话语让人暖心,嘴角带着笑意:“吃了,放心吧。” 第4章 “在明浩那处?”虽是疑问,但也差不多肯定,只是确认一下。 “对。”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了,阳光洒下,透过窗台照在人身上,整个人如同一副水墨画一般。 “那我晚些时候过来。”章云洲像是知道电话对面的人在笑一样,他也笑了起来,语气是如同往日一样的温和。 —— 两人聊了一下天,大多是章云洲让纪文亭要按时吃饭,劳逸结合,要适当休息。虽然快要到夏天也要注意保暖不要感冒了之类的。 章云洲还想和纪文亭静静的聊会天。但另一位教授连着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估计是有事说,于是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他这段时间比较忙,今天上午有课,出门得早,中午又要开会,又要修改整理,刚忙完就给纪文亭给打电话了。 不是他操心,是纪文亭不让人省心。明明胃不好,还经常忘记吃饭。虽说是沉浸式在创作,但中国不是有句老话,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垮了你还怎么继续画画,章云洲经常就吃饭这个事教育纪文亭,让人画画时也要兼顾身体。 纪文亭家里是有阿姨专门给他做饭的,阿姨到饭点就会给他做饭,就是他不按时吃饭,放在客厅的的饭经常会冷掉,等到他感觉饿了的时候去吃饭就会发现饭已经冷掉了,他又不能吃冷饭,就会让阿姨重新做一份。他本身的身体也不太好,低血糖,长此以往,胃病就越来越严重了,经常疼得冒汗痉挛,有次还晕倒在画室。 纪文亭创作时一般是没人打扰的,从他离开老宅就一直跟着他的秦姨一直深谙他的生活习惯,很少会在他创作的时候打扰,最多就是敲门叫他。 章云洲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纠正纪文亭的这个毛病,打电话让纪文亭吃饭更是常态。在又一次因胃病疼得打滚之后,在章云洲的强制要求和陪同下,在医院养了一段时间才慢慢好转。后来纪文亭自己到点就去吃饭,外出去别的城市,跟在他身边的袁盛也会特意提醒。 纪文亭上午刚完成了一副画作,心情还是不错的,到茶楼坐上几个小时,说不出的惬意自在,就坐着发发呆赏赏景过了一下午。 章云洲和纪文亭说他忙完就来茶楼,然后一起去吃晚餐。 章云洲办完事情后就过来茶楼了,两人在章云洲过来不久后便去下楼去河边闲逛,并肩同行,在其他碰到的行人眼中也是赏心悦目,有些小姑娘还会频频回头,胆子大点的过来要联系方式,章云洲先望着纪文亭然后对人姑娘说:抱歉,已有心悦之人。 小姑娘看着两人牵着的手不由红了红脸,着急忙慌的给人让路。然后在原地傻笑,被寻来的同伴一掌拍醒。然后和小姐妹说自己遇到的两个极品大帅哥,一个温润一个冷峻,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人,不过两人都名草有主了。说的时候声情并茂,说完之后又夸张的叹气,感叹着帅哥们都内部消化了。不过她的表情出卖了她,眼睛亮晶晶的,嘴边挂着的姨母笑还没消失,分明是开心极了...... 第六章 祝贺 纪文亭二人闲逛后便去了一家餐厅吃饭,吃的是西餐,纪文亭倒是不排斥吃西餐,在国外留学的那几年吃得多,不过相比于西餐来讲纪文亭更喜欢中餐。而章云洲是混血,两人也会偶尔吃西餐。 “来,云亭,祝贺你完成了大作。”章云洲举起酒杯,双目望着对面那个异常好看的青年,仿佛见到什么宝物,移不开眼。 “那就谢谢云洲了。”纪文亭和章云洲碰了碰杯,只略略抿了一口,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杯子,杯子里的红酒衬着白玉般的手,竟分不清是酒太诱人还是手太诱人。 之前住院和调养的那段时间纪文亭被禁止碰酒,章云洲起先不在人跟前喝酒,后面也戒了,免得人勾起馋虫。现在纪文亭的身体比之前好多了,可以小酌一下,平时还是不碰的,两人喝茶为多。 “这次的比赛有把握吗?” “七八成吧。” “谦虚了。怕是胸有成足吧。” “我知道你相信我,但也别盲目推崇。” “哈哈哈哈,不是推崇,是百分百信任你的画工。” “...” 两人举杯相视一笑。 这次的比赛是国内极具含金量的比赛,画界闻名,往后的画界「大家」从这便能知晓一二了。这个比赛公平公正公开,参加比赛的都是闻名的画家。为数一两个可能不太出名,但参加了这个比赛以后也会为人所知。竞争还是很大的,尤其是前几名的竞争激烈。但也差不多就是那几个,纪文亭本来只有把握进前三,今天画完之后觉得应该有机会一举登顶,拿到第一。 章云洲知道人说七八成大概就是十拿九稳了。因此也为他感到高兴。 “你这段时间恐怕是不得闲吧。”纪文亭望着对面的人,语气淡淡,但比平日多了些温和。 “确实比较忙,这不是上头出了一个新政策,要开这个会那个会,事情繁琐。然后带的一个研究生最近出了点事情,我得看着点。”章云洲想起带的那个学生微微皱了下眉,很快,纪文亭再抬眼时完全没发觉。 “嗯,确实忙了点。不过我过段时间等比赛结束打算到山里住一个月,看来你不能和我同去了。”纪文亭说着还摇了摇头,似是在惋惜。 “啊!文亭,你怎么能抛下我独自潇洒呢,那你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们一起去吧,我的好文亭。”说完还委屈巴巴地盯着纪文亭,像是他做了什么欺负他的事。 第5章 这反应让纪文亭一下就乐了,又抿了口红酒,像是手中的酒还真那么好喝:“你这不是忙嘛,等忙完之后可以去找我,我在山里多住一段时间。” “那好吧。”章云洲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情愿,透露出你要补偿我的意思。 纪文亭看向窗外夜景,不理他。 章云洲见状飞快的凑过去亲了人脸颊,离开时耳根子通红。而纪文亭咳嗽一声,端起酒杯掩饰那像是被红酒染过的脸。 两人的气氛一下变得安静起来,有着若有若无的旖旎。 气氛保持没一会儿,章云洲的话打破了平静,他又开始操心了。 “那你过去的话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是把自己折腾得病了痛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话是这么说,两人心中心知肚明。到时候别说收拾了,只怕是心疼都来不及。 “嗯,好。”纪文亭听到这人一如往常一般关心他也习惯了,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带有一丝笑意。 夜幕早已降临,天上挂着一轮弯月,残月如弓,没有一丝云彩和星。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络绎不绝的行人分散在这座城市各处,满城灯火,亮如白昼。 吃完饭后章云洲开车俩人一起回家。 车内气氛愉悦,两人聊天说笑,时间过得也很快,感觉没过多久就到了家。 第七章 我的小王子啊! 在寸土寸金的s市,两人在市区内都有各自的房产,还有一套两人一起住。纪文亭那边的房子坐落于一处安静开阔、环境优美的地方。因为人少,安静,想专心画画的话便会来这处。平时则会待在两人的另一处住所,那里也有他的画室,可以随心写写画画。 章云洲27,比纪文亭大三岁。在一起的这两年,章云洲处处照顾着纪文亭,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将他放在心上,当成珍稀至宝。 旁人看了也不得不艳羡,双方的家人朋友也觉得他太宠着他了,纪文亭让他往东不敢往西,让他下水绝不敢上天,哪怕要天上的星星也不会说不。除了在纪文亭身体健康外,在这方面他比纪文亭还上心,态度也强硬,后来纪文亭的身体慢慢也好转,胃现在基本就没疼过了。 两人说来也是纯情,在一起两年多也只是牵牵手亲亲嘴,在人前别说拥抱,最多牵个手。也不是纪文亭不乐意,他会表现出愿意的态度。但章云洲老是克制着自己,不动纪文亭,他说等两人办了婚礼领了结婚证再行那事。他想给纪文亭这世上最好的,怕他将来后悔,也不舍得让他疼,让他受半点委屈。 今晚俩人洗漱完躺在一起,章云洲在人耳边轻声表述着他汹涌的爱意:“文亭,我爱你,很爱。” “肉麻。”纪文亭一脸嫌弃的样子,耳朵都红了起来,眼中露出的情绪分明就是高兴。 章云洲见到人脸红的模样,笑容更深了,在他眉心吻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明年领证结婚的事,你会后悔吗?” “不会后悔,我已经做好我们会在一起直到白头的打算了。你之前不是还说,以后每天早上还要给我捧上一束花,夸我的画,给我泡茶,陪我变老。到时候你不愿意可不行,都是你把我惯坏了。”纪文亭望着眼前人感情浓烈的双眼,回抱住他,嘴里说着他们的未来。 “乐意至极,我永远的小王子。”我最爱的小王子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渴望伴你从青丝到白发以终老,这是章云洲未说完的话。可能会深埋在心底,不再说出口。届时要是已经相伴于终老的话这话就不必说了。万一没能相伴于终老的话这话也就不必说了。 “那晚安,我亲爱的玫瑰。”纪文亭闭眼,望着旁边人盛满爱意的双眼,说不出什么话来。对他来说,和你相伴一生便是最好的告白了。 “晚安,我亲爱的小王子。”章云洲将人抱得更紧了,唇角上扬,在睡梦中想是会做个好梦吧。 纪文亭这段时间一直在画画,睡眠没那么好,这几天要好好补补觉,因此没多久就睡着了。 章云洲也清楚的知道,纪文亭不爱他,或许是对他有好感。他答应他的追求在一起,或许是感动,但那绝不是爱情。 他想得很多,最后想到,不管怎么样,他不会放手。除非纪文亭遇上了真爱,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会和他携手到白头,等到白发苍苍时也会和他说我爱你,这样想着都觉得很美好,带着笑容入睡了。 第八章 篱下居士 两人去年就见了各自的家长,偶尔会一同前去看望彼此的长辈,彼此之间也没什么阻碍,家人赞同,经济上更没有阻碍了。 家世优渥,都是富二代,不说俩人的家庭不一般,单说他们自己,都有赚钱养家的能力,一个比一个有钱。俩人的钱虽不在一起,但章云洲的主卡早就交给了纪文亭,上面一连串的零,纪文亭拒绝过,后来看着章云洲伤心失落的样子后还是收下了,他自己也不差钱,卡在他那他也没感觉有什么,最多会夸章云洲一句:云洲真乖。 这个时代背景同性恋和异性恋都一样,可以领证结婚,成为合法夫夫。 今年年初的时候俩人决定明年领证结婚,毕竟一直这么下去也不行。章云洲是混血,有半个外国人的血统,也在西方生活了那么久,奇怪的是这方面还挺传统,结婚前坚持不碰纪文亭。 第6章 所以这结婚的事还是纪文亭先提的,当时章云洲听到这话还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发现不是做梦后,高兴坏了,眼睛都红了,后来他又说这事应该他提的,不过就是怕...... 纪文亭用脚趾都想得到这个人是什么想法,无非就是怕自己犹豫担心自己不同意罢了,哪能呢! 在年初时索性自己就提了这事,然后说夏末结婚怎么样,章云洲说太快了,没时间好好准备,他想给他的文亭全天下最好的,婚礼一定要好好准备。纪文亭瞥了他一眼,最后俩人决定明年年初就结婚。 俩人的婚礼章云洲打算一手策划,某些事情还是会询问纪文亭的意见的,毕竟他的文亭的满意最重要。前段时间章云洲就开始计划了,要给纪文亭一个大大的惊喜...... 可惜的是,章云洲没能等到明年年初给他的文亭惊喜,俩人没能相伴到白头。章云洲的担心是有用的,不过,不是纪文亭不愿意......这已是后话了。 在纪文亭21,章云洲24岁时,那年他们相识。 那时候纪文亭国外在读博,他想去<a href=" target="_blank">系统地学习一下西方创作的技法、思维和风格,以便他自己突破和进步。 不得不提的是,他对画画简直是说得上的痴迷,经常为了画废寝忘食,不舍昼夜,本身就体寒,在离开外公在外独自求学和生活,后来又没好好调养,身体都被折腾坏了。好在后来几年有一个一心为他着想的章云洲,身子才慢慢调养好。 可以肯定的是,读博的这两年纪文亭在油画方面进步飞速,国画也是向上迈了一大步。而这不得不提到他的导师了,带给他的影响很大,导师的油画非常厉害,在世界上都称得上有名,教他也是倾囊相授,纪文亭非常感激,尽可能的回报他的老师。 在此后的悠长岁月,物是人非后,纪文亭对待他的恩师一如既往,他在很久以后再想起章云洲也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只道有缘无份。 那天下午纪文亭在一个小型的画展看画,画展有相当一部分国画,两人一副山水画前不小心相撞,初见纪文亭时章云洲便有些惊艳,那人眉眼如画,比之这画展最好的画作都更胜一筹,就是人太过冷淡,双眼太过冷清,没什么情绪,无悲无喜,一看就不怎么好接触的人。他那时也没想着能怎么样,只当是见到了一个绝世美男而已。 偶然的一次机会再遇然后相识。那个时候章云洲的舅舅快过生日,想着人喜欢画。尤其是国画,章云洲到那个画展就是寻找有没有称意的作品,最后也没找到。 后来通过一些渠道知道了纪文亭这个业界称赞的画家,听人说纪文亭画画一绝,尤擅国画,其中山水画出神入化,有一副作品在一个拍卖会还被拍到了高达八位数的价格。但人很低调,很少有人见到他的真容,只知道出身名家大师,画技了得,得奖无数。 纪文亭在业界的被称为”篱下居士“,其中过程在此不一一赘述,望读者朋友们见谅。 他不止一次听到这位篱下居士的名,还去看过网上流传出的以及朋友家里收藏的画作,并托人买到了这位居士之前的作品。 优美诗意的东方古国的意境美刻画在纸笔之上,又带着及其独特的个人风格,赋予了作品鲜活的生命力,细致的笔触下描绘的是自然之美,田园之静,动物之灵动,而最令人难以忘怀的当属山水画。果然不同凡响,难怪受人追捧。 于是他决定去拜访这位”篱下居士“,能求得一画更好。 第九章 因画结识 见纪文亭之前,章云洲以为人是三四十岁的儒雅画家。想不到居然才堪堪二十出头,比他还小几岁,还是那个在画展见过之后就过目难忘的帅哥。两人就此结识,章云洲之后也见识到了纪文亭的画工。他虽不会画画,但也略懂一二,家中从事相关艺术工作的人不在少数,他自然耳濡目染,识得何为精品,艺术品。 送画给舅舅时舅舅开心得合不拢嘴,知道是谁画的之后让章云洲请人到家里做客。他听过这个年轻的画家,年少成名,这人画工让周围的很多人都自愧不如,不由起了爱才之心,想见见这位非比寻常的年轻人。 那时纪文亭已经和章云洲熟悉了,发信息说家里长辈喜欢那副画作,想请他到家中坐坐。纪文亭听过章云洲的舅舅,也是一位画家,便顺人之邀。请人到家中做客这事便也没遭拒绝。 和章云洲的舅舅一见如故,让纪文亭无事就来陪陪他,于是他闲暇时便会过来坐一坐。和这位长辈交流也是受益颇多,他朋友比较少,本身也愿意过来走动。一来二去的和章云洲的沟通也多了起来,成了朋友。 章云洲是中外混血,母亲是中国人,是一名外语教授,后升为院士,在国内的顶级院校就职。父亲是y国某高等院校的校长。二人都已卸职,在全球环游,悠闲自在,享受生活。而章云洲那时在m国,从事博士后的研究工作,不出意外过几年就会被聘为教授了。 果然如章云洲刚见纪文亭时所想的一样,这人确实不太好接近,他天生就和人有一层戒备心,基本不会主动和人说话,交朋友。他们认识了很久才成为朋友,舅舅在中间有一定影响,后面下决心去追纪文亭还得多亏了舅舅,简直就是他的福星。 章云洲一直追纪文亭,驱寒问暖,送花送画送茶叶还要送房子,每天雷打不动发信息说他生活的趣事,纪文亭不回应。甚至还借了关系联系到了纪文亭的导师,给导师一番示好,送礼更不用讲。 第7章 纪文亭的导师起先也是不愿意的,这个学生可是他好不容易抢过来的。天赋异禀,一心扑在画画上,又不让人操心。若干年后一定会成为一代大家,闻名世界。 后来改变了注意,一是因为章云洲本身优秀,无不正之风,待自己的学生也是很好。二是因为纪文亭一直一个人,他怕这孩子这一生都这么孤独。于是也会给章云洲说几声好话。 他身边的朋友和章云洲更不用说,巴不得他们在一起。从某种方面来说也为了纪文亭,他这人太独了,一直在抗拒其他人的靠近,很少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 所以说,纪文亭后面答应和人在一起。除了章云洲自身的真诚真心打动他之外,也有周围人的影响。 纪文亭和章云洲正式交往,是在章云洲追纪文亭的一年后。 他确实被这人打动了,章云洲是如此深爱着他,他的心房开了一道门,想试着让这人走进他心里。 章云洲在其他人看来性格温柔体贴,帅气又多金,既有趣又有才,最重要的是待他极好,两人再是般配不过。他虽然没动心,但久而久之下来,了解了对方是怎样的人,也考虑过了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于是就答应了。当然,如果他不满意这个男友的话,他会将他推开。好在,章云洲没给他这个机会。 两人也相安无事的度过两年的日子,平淡且舒适,安心又幸福。 今年遇上了一个人,发生了一些事,让两人措手不及,最后被迫分开。别说明年的婚礼了,连章云洲说的过段时间要去山里陪纪文亭待一段时间都没去成。 第十章 春天的尾巴 纪文亭醒来是章云洲已经走了,他这段时间比较忙。往床头一看,果然,贴着一张便利贴,前面如往常一样写着。 我亲爱的文亭:记得吃早饭,放在桌上了,起来之后热一下。后面倒是加了一句,ps:不要喝冰的。因为不久前的某天纪文亭起床后喝了杯冰咖啡,然后那一天都不舒服。 纪文亭撕下便利贴,放进了下面的一格抽屉,里面都是写满字的便利贴。之前纪文亭会直接丢到垃圾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放起来了。 吃完早餐之后纪文亭下楼去院子里浇花去了,去年他生日时章云洲送了他一院子的花。平日里请了人打理照顾,他在家的话也会松松土浇浇花,修剪下枝叶啥的。 跟纪文亭稍微熟悉的人都知道,纪文亭有三好,好画,好茶,好花。 现在正好是春天的尾巴,这天气不冷不热的,恰到好处。迎面吹来的风似母亲柔软的手心,带着劳作过后新鲜的泥土气息,混着青草味和馥郁花香,扑鼻而来。 纪文亭待了一阵后从院子里离开,长腿迈动,抚过盛开怒放的栀子花。 院里的栀子花开得正好,青翠欲滴的枝叶簇拥着洁白无暇的花蕾,绽放开来的白色花瓣镶嵌在金黄色的花蕊四周。微风吹拂时随风一起摇曳身姿,像是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像是羞答答的小童探出脑袋好奇这世界,清新素雅,芳香四溢。泥土还是潮湿的,枝叶被修剪过,一看便是被人精心照料着的。 这几天纪文亭没出门,这是常事,也无人会奇怪。 艺术家难免有些奇怪的癖好,像他一样不爱出门的多的是。 在一群特立独行,奇怪行事的人群中,你再奇怪也无人在意;反之,亦然。 他哪也不想去,就这么在家待着,白天就浇浇花逗逗鸟看看书。晚上,若人回得早,他便和章云洲共进晚餐,偶尔两人会坐在顶楼的天台,聊着天吹着风,看看星星与月亮。这一般也是他们的日常生活。 知道他已经出关后,关系很好的朋友邀他吃饭,知道只有他们几个人,纪文亭便应了声好,然后约了时间和餐厅。 纪文亭会在某些时候闭关创作,时间不定,工作的那部手机会给助理拿着,不见人也不接工作。私人手机就只挂着寥寥几个联系人,大家没有要事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段打扰他。 夜深了,天上不见一颗星,只一轮弯月挂着。地上倒是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一辆黑色的宝马在一座酒楼停下,下来的人将钥匙给了泊车员后上了二十三楼。 “哟,你俩都带了家属来,是欺负我这个单身狗吗。”纪文亭刚进包厢就听到莫远调侃的声音。 汤明浩和他的未婚妻在俩人进门的时候打了个招呼。 “阿远,你的那个新男友呢?又分了?”章云洲给人拉开椅子,纪文亭坐下后,朝一旁翘着二郎腿,坐姿很是随意的莫远问道。 “可不,那人没意思,分了。”莫远往后靠着椅背,撇了撇嘴,也不多说什么。 “你这也太快了吧,这都多少个了,别净霍霍人家啊。还有,该给人家的就给人家。”章云洲接着人的话温声说道。 “我你还不知道吗,在钱这方面我可没亏待哪一个。”车子房子支票的他没少给。就那人死脑筋,给他什么都不要,一心就要复合。但,怎么可能呢。 一边的服务员给纪文亭倒酒时,章云洲侧过头朝人摆手:“可以了,我爱人不太能喝酒。” “听说他还挺厉害的,白手起家到现在这位置。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吧,小心人记恨上你,现在多的就是那种因爱生恨的,今天还有一个报道说一个男人失恋后撞对方的车。”汤明浩关心地问着。 第8章 “呵,就他?他哪有那胆子撞我。”莫远听完冷笑一声,随后让不要聊那不相干的人了。话题转向正给他旁边女子夹菜的汤阳浩和他旁边坐着的那位巧笑倩兮的女子。“话说,嫂子和浩哥你们计划是几月办婚礼?” “在九月份,也是我们相识的时间。”童雅宁看到汤阳浩的动作后微微一笑,眼中带着细微的幸福,让一边看着的莫远口中啧啧两声。不过他也为人高兴,他们俩人在一起已经五年,今年终于要修成正果。“那我们到时候得包个大礼。” 第十一章 初遇 几人都多多少少喝了点酒,莫远喝的最欢,到最后都醉倒了,还嘟囔着喝、喝...不醉不休... 莫远醉成这样,回去是不好回去,于是就直接给他开了间房睡。 然后他们几个叫代驾各自回家了。 下楼离开的时候纪文亭看到了一个面熟的人,猜想可能对方也在这吃饭,就是现在这个点稍微晚了些。哪能想到这人后面进了莫远的房间。 又几天过去,日子很快就到了公布比赛结果的那天。 章云洲陪着纪文亭去到现场,业界人向纪文亭打招呼,知道他实力的人也提前祝贺他。在其他人看来,不管怎样,前三肯定有他。 果然不出所料,这次的比赛纪文亭夺得桂冠,荣获特等奖。之后无数的电话轰炸,或真或假的祝贺,和眼花缭乱的信息。什么电视采访,约稿买画,各地抢手的招人信息等等,连着一周都不曾停歇。纪文亭看着回了几个重要的信息,然后照旧将手机交给助理打理去了,有重要的事情会和他说。 而亲朋好友发来祝贺的信息,纪文亭会一一回谢。然后请客吃饭,大多是书画圈那边的人。 那天发生了一个小意外。 纪文亭吃完饭后看到他爸给他来电,人太多了,包厢里有点吵闹。于是和男友示意要接他爸的电话,然后出去打电话了。 陆鹤南初见纪文亭就是在这,两人的孽缘就此埋下。 陆鹤南出门时看到了站在窗边打电话的纪文亭,透过窗内看到天际的月亮皎洁明亮,洒下一片银光。青年站在莹莹月下,被风吹起的柔软黑发,白色的衬衣,修长的双腿,慵懒的神情,白皙如玉的皮肤,和那宛如雕琢般精致的脸庞,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冷漠气息。不知道对面的说了些什么,他的嘴轻轻抿起,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溶浸在月光下,整个人像是发着光,恍若神明。直教人想把他拉下神坛,坠入凡尘中来。 陆鹤南的心跳得飞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生怕这个人消失不见了。太不可思议了,这个人是如此的合他心意,一笔一画都像是为他精心打造,这一定是那该死的上帝派来的天使。 打着电话的纪文亭发现有个人盯着他看,他皱了皱眉,没多久便放起手机然后抬步走向卫生间。 经过人身边的时候那人的视线一直跟着他,眼神怪异,呼吸沉重,不由往前快走几步。 纪文亭刚洗完手擦手时就被一股大力推往墙边,双手被人抓住置于头顶。他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就被人吻住,动弹不得,那人按着他的肩,抵着他的腿,让他动弹不得。纪文亭便使劲咬住对方的嘴,血腥味在两人口中蔓延。 等人停下后,纪文亭狠狠地甩了人俩巴掌,把人一推,啐了一口,然后用力的擦了擦嘴,就像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双眸带着怒意,冷声骂道:“神经病。” “你叫什么,我看上你了,你跟我在一起。”陆鹤南放下高高抬起准备狠狠打回去的的手,任由嘴角的血蜿蜒而下,话语中带着一向久居高位的威压和命令。 纪文亭皱着眉,很是不耐,抬脚便要走。 看人打算离开,男人拽住纪文亭的手把话说完。 “我叫陆鹤南,以后会是你的男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陆鹤南不懂情爱,不会说情话,只知道他要这人,现在,以后都要。 纪文亭没理他,甩掉那只拽着他的手,径直走开,把人当成一个神经病,哪有看见一个人就强吻上去的,说的话也不正常。 走出去之后嘴里还嘟囔着,有病吧这人。 纪文亭没往后看,也就没看到背后那人漆黑的眸中,带着些对他势在必得的锐利锋芒和欲念,疯狂又痴迷。 回到包厢纪文亭没提起这事,倒是章云洲担心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刚想出去找你。” “打完电话后去了躺卫生间,别担心。” 第十二章 山中小居 待人离开陆鹤南便让人去查他的全部资料,要求事无巨细,隔天资料就到他那里。花一个多小时看完资料后,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 纪文亭是s市人,出生后不久父母离异,幼时丧母,是外公将他带大,家境优渥,是被人捧着长大的。除了人自己的资料外,还有他家人老师,以及最好的朋友汤阳浩和莫远的资料。 陆鹤南看到后面,还算温和的脸一下黑了下来。 陆鹤南将那个人的资料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真是碍眼,去你的感情好,都想让这个人消失。 上面的名字是章云洲,上面还写着两人的感情很好。 陆鹤南看完后便暗暗记起来。 他叫纪文亭,今年24,是名画家,画画很好,但是身体不太好,低血糖,有胃病。家境好,不差钱,性格极为冷淡,矜贵又骄傲,有洁癖,挑食,不爱说话,不喜欢人靠他太近,多数时间喜欢一个人待着。喜欢花花草草,尤其钟爱兰花。大部分时间都在写字画画,尤擅国画,山水画最佳。喜欢喝茶看月亮,爱喝白茶。每年会抽一段时间在僻静无人的地方住一段时间...... 第9章 “纪-文-亭,文亭,文亭...”陆鹤南振振有词的一声声的念着纪文亭的名字。心想着这个人他要定了,以后从头到脚是他的。 纪文亭也没把那个眼神凌厉,说着要跟他在一起放在心上,连他叫什么也没记,就是那人的眼神让他不怎么舒服,像要吃了他一样。 往后几天,纪文亭在家陆续收到了很多稀有品种的花和价格不菲的画,还有一天一封的情书。还纳闷着是谁,如此清楚他喜好的,应该是相识的人,没等他猜到,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磁性,很好听,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不认识这人。 “喂。” “我是陆鹤南,收到我送给你的东西了,喜欢吗?” “先生,你是送错了吧,我不认识你。” “喜欢吗?” “陆先生是吧,我不认识你,你送的东西我也不需要,麻烦拿回去。” “送给你就是你的,没有拿回去的道理。” “......” “我们会再见面的。” 纪文亭神色莫名的看着挂断的电话。 这情况持续了几天,那人行为太过明显,心思昭然若揭。章云洲看着这些天送来的东西。可谓是价值连城,虽然都放在一处空房,心中不由堵了一口气,暗自吃味。 那人应该是要追求自己,纪文亭就在人打来的一次电话中在章云洲面前直接说明。他有男朋友,感情很好,且没有分手的打算,让人不要再给他送东西了,男朋友看到会吃醋。陆鹤南只是听着,没有回应。纪文亭挂断电话,然后看向醋意十足的男友,表明自己的真心。 隔天没收到礼物,纪文亭想着那人应该放弃了,于是放下心来。 他对大多数事情不闻不问,陆鹤南本人也是位不显山露水的主,他也没过多的去打听,只看送来的东西就知道是有钱人,还不是一般有钱。因此,他也不知道那人就是陆氏集团的当家人。 几天后,他去了之前说的山里居住。 纪文亭到机场时,戴着一副墨镜,穿着休闲,身量高挑,帅气迷人,在人群中非常引人注目,回头率十足,还有人拿手机拍照。行李早他一天就到了山里,双手空空,就只有一部手机和一个便携的小本子,用来记录灵感和速写。 下了飞机后有专人送山里,到了住的地方向章云洲报过平安后纪文亭就先睡了一觉。约摸五六点秦姨叫他起来吃饭。 还是那个自小照顾着他的秦姨,和小袁早一天到,先来收拾整理。纪文亭比较挑食,吃惯了秦姨做的菜,一般外出也会带秦阿姨。小袁是老宅起就跟着他,比他小两个月,算是一起长大的,力气大,会些功夫,他要是独自出远门小袁也会跟着照顾他。 山里的夜宁静得很,皓月当空,繁星满天,月光洒在山林间,像是罩上了一层银纱。在城市里是见不到这样的风景。还会有萤火虫在黑暗中飞舞,一闪一闪的,发着荧光。 房子里有足够的防蚊虫措施,少说都五种。因此房子里没有蚊虫,纪文亭穿的衣服会先浸泡防蚊的香草,基本上蚊虫不会靠近,还会挂着防蚊虫的香囊,出门看风景一般也无碍。 饭后,纪文亭到庭院躺在躺椅上看那天,宁静,广阔,沉寂,而又神秘。 山浪峰涛,层层叠叠。一半淡月笼纱,一半阴冷沉寂。 手上拿着一把纸扇,倒是没打开。旁边有备好的茶水,茶壶置在炉火上,保持温热,供人静品。 晚风吹拂,温柔的像大地母亲的手,拂过田野,拂过河流,拂过山林,拂过人的脸颊。徐徐吹来,清新,凉爽。 第十三章 你要跟我在一起 日子就在这种惬意、闲适中渡过。 在山林中悠悠转转,看青云削翠,碧蚰堆云。看怪石嶙峋,浩瀚林海。听溪流穿石,飞鸟与蝉。 到山脚下信步漫游,看袅袅炊烟,农人归家。看碧涛摇曳,满目苍翠,听河水流淌,虫鸣蛙叫。 纪文亭到这的一周后,章云洲更忙了,近段时间怕是抽不出时间来这。就像是多了些本来不需要他做的事情,他一要调整抽出自己的时间,就各种开会评级研讨等事。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没与人交恶,怕是要认为有同事和领导要给他使绊子,目的似乎就是让他忙到没时间去远地。不过或许也是看中他的能力,想锻炼锻炼他。 纪文亭让人不要急,他在这住一段时间就回去,他没时间过来也行。等以后两天可以来这一趟,这里很舒服,说他一定也会喜欢。 今天照旧在山上一处写生,看着天色渐暗,袁盛知道差不多到时间就叫纪文亭回去吃晚饭。袁盛一般会跟着纪文亭,只要出门就跟着,以免发生意外情况。 秦姨听到声响打开大门,便见一群黑衣人站在自家门口。尤其是为首的男人,气势迫人,眉目凌厉锋芒,叫人不敢逼视,周身带着戾气,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她不自觉往后退,不成想让人进来了,只能顶着压力问道:“先生,请问您是?” “我是你们先生的男朋友。”男人脚步不停,径直走向客厅,不紧不慢,从容得根本不像一个私闯民宅的人。 秦姨听到这,不免失笑,“先生你说笑了,我们先生有是有男朋友,可不长你这样。”但看人一脸肯定的模样又有些怀疑,这位看起来也不像说笑,莫不是纪先生和章先生分了,不应该啊,昨晚还打电话来着... 第10章 “阿姨去忙吧,我在这等着你们先生回来。”不等一边摸不着头脑的秦姨想通,陆鹤南摆手让人离开,话语中带着上位者毋庸置疑的语气,让人自动跟着他的意思去做。 “难道果真是先生的男朋友?”秦姨一边走着,一边喃喃道。 也是陆鹤南一副主人家的作态,又浑身上位者的气势,说什么便让人信服,秦姨也没多想。 就是这些人看起来就不简单,冰冷冷的没有表情,中间坐着的的人更是气势逼人,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待秦姨回到厨房,陆鹤南挥了挥手,跟着的人没多久就不见踪影。 纪文亭写生回来时就看到客厅坐了一个人,棱角分明的轮廓,幽暗深邃的黑眸,不凡的气势,以及那站起之后更显修长高大的身材。 陆鹤南看到纪文亭之后站起了身,面前的人皱着眉有点烦躁的样子。 “我们又见面了!”陆鹤南见到人后便收起了满身戾气,声音刻意放轻缓,扯出一抹笑。他这些时日查了一下要怎么追人,还问了他那些结了婚的属下,做足了准备便来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怎么知道我在这?你要干什么?”虽然只见过一面,但那一面简直难忘,只一个照面他便知道这人是谁了,纪文亭见人不请自来,稳稳坐在客厅,眼中带着薄怒,冷声道。 “走进来的,查了一下,我要和你在一起。”陆鹤南一个一个的回答人的问题,很是认真正经,完全看不出是私闯民宅的人。 “请出去,从哪来回哪去,这里不欢迎你。”纪文亭侧身,指着大门,请人离开。 —— “我们不可能,不是早说了,我有男朋友。”纪文亭见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一动不动,深吸一口气,呼出,恢复了他那清冷淡淡的语气。 “有男朋友可以分,结婚了也可以离,你要跟我在一起。”陆鹤南耸耸肩,用他心里的想法和观念道,手指在桌子上点了两下,不紧不慢,语气不悲不喜,听起来没一点情绪泄露出。 若是有人注意到的话,男人的目光很隐晦,正望着面前那个精致漂亮的青年,像一匹藏匿在暗处的猛兽,想将人连皮带骨一块吞吃进肚。目光从乌黑如墨的发梢,到形状优美诱人的薄唇,到瓷白光滑的脖颈,到衣摆下有些瘦削的腰身,再到那一双笔直漂亮的长腿。 男人眸中深处掠过一丝强烈的占有欲,被隐藏得很好。 第十四章 这算不算爱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他从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要他,是要结婚领证、共度一生的那种。 陆鹤南来之前听了很多。 他们说,追人要温和些,不能太强硬;他们也说,不能直接抢回家藏起来,要对人好,要送礼物要给人花钱;他们还说,要对人表明「爱意」。 他们说的那些,他都做到,他没对别人动过心,最后一个也可以慢慢来。 不管怎样,他是一定要和人在一起的,哪怕是强迫! 他第一次见到这人简直就想立刻把人带回家给藏起来,他一见那些想爬上他床的男男女女便厌恶,活了28年第一次有要和人在一起生活的这个念头。 陆鹤南回过神来,便听到人说:“我不喜欢你,你找别人吧。”面前的青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他手指微动,真是让人不快啊! 语气带上些强硬:“不行,我只要你一个,你也要一样。” “出去,再不出去我报警了。”纪文亭觉得对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拿出手机再次强调一边,面无表情。 —— “小袁,请他出去。”纪文亭见状冲站在他身后一直蠢蠢欲动的袁盛示意。 袁盛朝人走去,正要将人拖出去,还没碰到人就被穿着黑衣突然冒出来的人辖制住了,不由骂道:“靠,搞偷袭,放手,给老子放手,有本事打一架。” 黑衣人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听从命令的机器人一般。 “陆先生,你这是做什么......擅闯民宅可是犯法的。”纪文亭语气有些冷,直直地看着男人,似乎想要男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让我留在这我就放。”男人唇边还带着笑,眼中满是欣赏之意,似乎在欣赏面前这个过于好看的青年克制想要发怒的神情。呀!更好看了呢! 纪文亭从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平复一下心情,然后打开手机直接报警了,让警察给他带走处理去吧,他是拿人没办法。 现在是法治社会,对这种人就该直接报警。 纪文亭打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陆鹤南见状也不加以阻拦,很是从容的坐下。 听完描述,电话对面的人很是气愤,义愤填膺的说会派人来处理一下。 几人就这样僵持下去。 一边被黑衣男人辖制住的袁盛还在骂骂咧咧。 没多久纪文亭便接到电话。 “不好意思,纪先生,是这样,我们现在出不了警......” 纪文亭一听开头眉心一跳,没等人说完就挂了,他刚刚见人那副有恃无恐的、从容淡定的模样就知道不成。他也是见过很多世面的人,世上黑暗腐朽的角落、肮脏见不得人的事情多了去了,一猜就是站在这里姓陆的男人那边惹不起。 事实证明,在某种情况下,现在在法治社会也没用,往往受到压制的多是些底层人民罢了。 第11章 纪文亭闭上了眼睛,过了几秒后再打开,目光泠然。 “小袁,过来。”纪文亭走向餐厅,给了在旁边关注情形的阿姨一个安抚的眼神。 陆鹤南抬眼,叫了声:“常剡。”那个像一块冰一样冷的黑衣人就把人放了。 “妈的,老子踹死你,敢偷袭老子。”袁盛等人一松手之后就朝人狠狠踹了一脚。 黑衣男人受了袁盛一脚,被踹得歪了下身子,也没动手,神色不变。陆鹤南示意人下去,黑衣人就走开了。 袁盛看人走了,揉了揉刚刚被擒住的胳膊,狠狠的瞪了陆鹤南一眼,骂骂咧咧的去了餐厅。 接着陆鹤南也走过去,在纪文亭的对面坐下,目光直直注视着纪文亭,肆无忌惮,完全没有半个不速之客的意思,不把自个当外人。 “喂,你盯着我们先生看什么!”袁盛看到对面的人看纪文亭的眼神,就觉得十分不爽。 “小袁,不要多嘴。”那人眼睛深处的戾气他看得很清,怕不是个善茬。 秦姨把饭菜一一摆好。 陆鹤南看着那一个盛好饭的碗递给了纪文亭,然后朝着纪文亭开口说:“文亭,我没有碗。”吐出的话自然到像是老熟人一样,分明这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对了,第一次都不知道人的名字就强吻上去更是惊人,这次相比于第一次见面倒是好多了。 纪文亭接过递来的碗,听到对方喊他的名字差点被噎住,他们也没那么熟吧。 “小袁,去拿几个碗来,你和秦姨也一起吃吧。”纪文亭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出声。 “不了,先生,不合规矩,我们待会就吃。” 纪文亭倒也没强求,这么多年,他们基本不同桌吃饭。 袁盛将碗递给对面那个稳稳坐着的人,也不帮陆鹤南盛饭,就搁在人的手边。笑话,那个人又不是没长手,还想让他给盛饭不成,爱吃不吃,不吃赶紧滚蛋吧,他们没一个欢迎这个来路不明赖着不走的危险男人,这男人还看上了他们先生,气死了,真想揍人。袁盛恶狠狠的盯着人,在心底暗暗咒骂。 第十五章 没有第二种选择 饭后。 纪文亭换了身衣服,然后趟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一边烹茶一边赏月。如此良辰美景,佳人好茶,实乃快哉! 当然,如果没有一直跟在他旁边的那个碍眼男人就更好了。 陆鹤南看着院中的只一把躺椅,上面躺着纪文亭,叫来属下说了几句话。但现在天色晚了,便吩咐人明天送把躺椅和一些东西上来。 然后在属下搬来放在纪文亭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和纪文亭一同赏月,茶倒是只喝了一口,不怎么喜欢,就让人拿酒来,为此纪文亭还瞪了他一眼。 一向暴躁的陆鹤南在和纪文亭的相处中变得安静平和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一下也没开口。 静静的赏月似乎还不错,陆鹤南这样想着。 然后时不时的看旁边躺椅上正惬意喝茶的纪文亭一眼,心情有点不错,不,应该是非常不错。心中有点欣喜。 此时的山中,万籁俱寂。 发着白金光辉的月牙儿挂在在暗蓝色的天空,以月为中心,四散开的星点缀在天之间,或明或暗,一闪一闪,好似熠熠生辉的宝石镶嵌在夜幕中。山间茂密的树,在月色中投出一丛丛的暗影,山下还有几户人家亮着灯,不知名的小河被月光洒下的银辉反射出荡漾水波,似一面长长的水镜,载着月光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阵阵清风吹来,带走了白日的余热。 安静和谐的氛围没持续多久,纪文亭就接到章云洲的电话。于是聊家常一般陆陆续续聊了十几分钟。平时的话会更久,手机就放着,偶尔聊几句,章云洲一般不会先挂电话,有时候纪文亭早上睡醒了发现手机还在通话中,当然,这是手机有电的情况下。 这次挂电话还是因为旁边那个男人暴戾的气息越来越浓厚,纪文亭再不做点什么的话这人怕是要做点什么。 看着人挂断电话,刚刚听到俩人「浓情蜜意」的电话,陆鹤南暴躁的情绪还没下来。 就见人臭着脸,那表情就跟个发现爱人出轨的男人一般,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会动手揍人。“你跟他分手,一个星期内分,不行,马上分。”不是商量,是通知,更是命令一般。 可纪文亭又不是他的手下,也不是那些畏惧他权威的人。他在心底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不想理这个看起来有病的人。 陆鹤南早在人还没挂电话时就站起了身,见纪文亭没反应,一下抓住他的手腕,手上微微用力,语气更不好了,“听到了吗?分手。” 纪文亭叹出一口气,很是无奈,很是好声好气道:“陆先生,我们素不相识,仅仅是萍水相逢,今天是我见你的第二面。当然,之前第一次见面在我看来也是不怎么愉快的,而今天你又不请自来,不经同意便擅自闯入我的房子,这些都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此时我让你住在我这里已经仁至义尽,你也不要太得寸进尺。陆先生虽然能只手遮天,罔顾律法,但也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爱上你。而这世上的不定数何其多,感情之事也不能太过强求。更何况纪某也不是随便任人摆布的物件。”纪文亭同人对视,话到最后已经有些凌厉,眉眼间带着寒霜。 第12章 陆鹤南听到这些话手上的力不由更重了些。 “还有,麻烦陆先生放手,你抓疼我了。”纪文亭垂下眸,又是一副淡然出尘的模样。 男人听到这话立即放开手,看到纪文亭手腕通红,神情上带了一分懊恼。他想给人揉一下,却被人避如蛇蝎般快速躲开,暴躁的男人本想当场发作的,不知想起什么又忍了下来。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管也不要别人爱不爱我,若是可以,我只要你爱我就行。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好,我不会现在就逼迫你,你在下山前把这些私事处理好,以后就跟我在一起,我们......。”看到纪文亭嘲讽的笑容,止住未说完的话,语气转变得冰冷逼人,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命令:“你分手,然后和我在一起,结婚,领证,没有第二种选择。你看是要选择自己分手,还是我动手让你们分手。” 纪文亭听到这些话急促地呼吸几下,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怒气,闭了闭眼...... 第十六章 怒气 他再睁眼时,突然把手上的盛着茶水的杯子摔在地上,嘭的一声,茶杯四分五裂,转身走了。脸上还带有薄怒,没克制住,从今天见到人之后一直克制着,实在忍不住了,真的太让人生气了。 陆鹤南看着人离去的背影,以及脚边的茶杯碎片和喷溅四散的茶水。 男人半眯着眼,眸中晦暗不明,一拳砸在桌子上,将手边的酒全部摔碎,狠狠的踹翻桌子,浑身暴戾地走进屋子。 声声巨响后,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秦姨和袁盛以及面无表情叫人准备清理的常剡。 秦姨和袁盛已经很久没看见纪文亭动怒,从他懂事后就惯会控制情绪,也很少有人引起他的变化,基本只有画会引起他的喜怒,连章云洲章先生都很少。当然,更可怕的是那尊煞神。 常剡早已经习以为常,老大的喜怒无常、凶狠暴戾是生活常态。 地上,一片狼藉,满地的水和碎片。 茶水和酒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哪些是茶哪些是酒...... 纪文亭也听到了巨响,实在是有些闹心。回到卧室就先洗个澡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躺着床上想了很多,想到了亲人朋友、纪家、男友......最后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和章云洲一起出国去,他手伸不了那么长。 犹豫着要不要给男友打个电话,又怕他担心,看来要提前时间下山了,下山后到时候和男友说这事。 纪文亭之后几天没和陆鹤南讲一句话,冷着脸,当作没看到没听到。 就是早上起来后,恰好男人在他隔壁的房间也开门出来,白天自己出去画画和闲逛都跟着人。以及,晚上院子里他的躺椅旁边多了一把一样躺椅,所有的这些都让他很无语,而最无语的是这个男人他还赶不走,简直了。 吃饭,写生,发呆,种花,看风景,赏月。 而那个姓陆的男人阴魂不散的跟着他,还要时不时的开视频会议,手里的电话一天天都没个消停。就算走得离他远些,隔着电话都挡不住男人那暴躁的脾气,真是扰人清静,让人烦心。 傍晚时分。 陆鹤南来找人时,纪文亭在一处安全地带画山间的日落和晚霞,是在悬崖边的不远处。男人上前往峭壁下看去,见到深不可测的山谷和密林,若是发生什么意外... 他紧紧皱着眉,直接对人说:“文亭,这里离悬崖太近了,往后点。”见人一副冷冷淡淡不愿和他说话的模样,二话不说让人将画板画具往后挪。 纪文亭被人扼住手腕,见人擅自动他的东西也没恼,待位置被移到另一处,手腕微微转动,示意人放开。 画笔随着主人的行笔间流畅勾勒出,傍晚时分燃烧着的云彩和霞光,波澜起伏的崇山峻岭,山下人家冉冉升起的乳白炊烟......笔墨丹青,行云流水,取天地之灵气绘之,画尽意犹存。 这幅画花了将将一个多星期完成。看着画完的画纪文亭很满意。这个点回去差不多也该吃饭了,然后叫了一声小袁,没管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的人,几人一齐回去。 陆鹤南看着旁边与自尽并肩同行神色淡淡的青年,神情更柔和了,眼中难掩笑意,他对现在的还是比较满意的,除开纪文亭不和他讲话外。纪文亭画画他工作,平日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看月亮,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嘛。若是两人的关系能再进一步便更佳了。 这天清晨,纪文亭起得早,没叫小袁,自己在山里到处走走转转,享受清晨独自的时光,忽视掉身后目光强烈盯着他的人,他的心情是非常愉悦的。 他晨起时动静刻意放轻了,也不知为何男人还是在他开门的同时也跟着出门,打开门后两人四目相对,他心中虽暗暗腹诽,但也只好当作没身后跟来的高大男人。 纪文亭慢慢的越走越远了,到了之前没来过的地方,这停停那看看,好不自在。 细雨绵绵,轻柔,无声无息的从天际向大地飘来。 山里路不好走,后面跟着人以防他摔倒的陆鹤南看到这天果然下起雨来,正暗自欢喜。此时他们走得离木屋有些远了,于是长腿一迈大步上前去。 他出门时叫退了欲要跟来的手下,就他们两人出去正合他心。 瞧着这天像是要下雨的模样。但他连手下递来的伞也不曾接,心里另有打算。 第13章 第十七章 偷亲 “看这天怕是要下大雨,现在先去找出地方避避雨。” 纪文亭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看着这牛毛细雨有两分不信。但天有不测风云,也怕下大雨,于是点了点头。 刚走没几步,果然,云层翻滚着,天乌泱泱的像块幕布覆盖整片天空沉重的压下。雨下得渐渐大起来,风卷着冰雨一颗一颗向俩人砸来,砸在脸上冰冷生疼。 陆鹤南见状便拉着纪文亭朝记忆中见到的一个山洞跑去。 两人到山洞时衣服头发都淋湿了些。 “这雨下得正是时候。”他声音很低,纪文亭听到人似乎在低声说什么,侧过头,眸中有些疑惑。 “靠,这鬼天气。”陆鹤南见人望来转头便假意低声咒骂。然后将上衣脱掉,速度刻意放得很慢,叫人能看清他的好身材,如同一只开屏显摆求爱的孔雀。 纪文亭看见人的动作侧过了身,也把自己湿掉的外套脱下,湿了的衣服穿久了会寒气入体,容易感冒,里面的衬衣倒也没被淋到。 早晨和晚上偏凉,纪文亭都会加件外套。 陆鹤南一见人不看自己,转身脱衣服去了,一秒就把身上那件不好脱的衣服直接丢在一边,目光直直地看着人,双眸亮得像一头见了肉的欲要扑上去的猛兽。 要是自己一个人的话把衣服都脱了也没事,但这还有个对他心怀不轨的人在。纪文亭将外套放在一边的大石头上,就势在石头上坐下,思考着要不要冒雨回去,然后喝碗姜茶再泡个热水澡。 风雨漫天而来,风卷着急雨打进山洞,带着凉意。 纪文亭看着愈发下大的雨,现在怕是不好回去,下雨天路也更不好走了,容易发生事故。 他还在出神,面前就站了一个人,那人摸了摸他的衣服然后又坐回去,似乎是在确认有没有淋湿。他穿的的黑色衣服,看不太出来湿没湿。 陆鹤南目光隐晦地从青年精致好看的锁骨掠过,青年穿的是黑色衣服,更衬得那半截露出的瓷白肤色如月光般皎洁。没能见到人隐入衣领下的雪色肌肤,看着人的眼中带着一丝遗憾。陆鹤南微不可见的滚动了一下喉结,后背脊骨绷直,双腿交叠起来。 只觉得心间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从那块贫瘠的土壤开出花来,让人想细细呵护着,又叫人欲摧毁破坏。 “衣服没湿吧,湿了的话脱掉得好,别感冒了。”陆鹤南伸手掸了掸裤子,话语中都是关心,那成想他是巴不得那同处山洞中的、周身清冷的青年最好是淋湿衣服,好满足他的私欲呢。 “大清早的不睡觉,你跟着我干嘛。”纪文亭没回答,反问道。 “你一个人出门不安全,怕你出事。”陆鹤南有意无意的挺起胸膛,男人腰腹间的肌肉紧实又漂亮,让人想上前抚摸一把,过过瘾。 “能有什么事,我一个大男人。”纪文亭撇了一眼男人,对人刻意展示的八块腹肌视若无睹,眼神也不再往那边去。 倒叫陆鹤南一阵疑惑,难不成他未来的漂亮媳妇不喜欢腹肌,不对,肯定是害羞,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了。瞧着人的模样就像九天之上不沾情爱不染凡尘的神仙,看到他赤着胳膊这幕有些不自然也是能理解的,等以后他们在一起了让人多看看就好了,肯定喜欢。 陆鹤南没跟人争辩,他们说了,不能同爱人太计较,要让着人。 他喜欢这样和纪文亭待着的时光,出门前还交代人不要来找。 风呼啸而来,雨水打在树上,石头上,花草上,泥土里,山谷中,像是演奏一曲歌谣,芊芊细手拨弄着琴弦,绵绵不休的吟唱不停,韵律清脆好听,让人一下静下心来,不再烦忧。 雨中的青山更显碧翠,空气也非常清新,能闻到淡淡草木、泥土的味道,寂静,空蒙,是视觉和听觉的一场盛宴,别具美感。 陆鹤南眼睛不眨地盯着枕着他的肩膀,在极富节奏韵律的雨声中睡去的青年,眉眼如画,美丽得不似人间凡物,叫人放在心坎上,疼着护着。男人低头轻吻青年的黑发,动作很是小心,像是怕惊扰了那谪仙般的人儿,眸中带着偷亲了人的欢喜,简直就像一个十来岁情窦初开的鲁莽少年。 自纪文亭有些困意之后,陆鹤南便不着痕迹的坐到人旁边去,刻意将人欲垂不垂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肩膀上,神态动作带上了两分温柔。若是让他的手下和合作伙伴见到他这样对待一名青年,怕是要惊呆了,怀疑这个男人的真实性。这还是那个暴躁可怕浑身戾气的陆氏掌门人吗!不是被人穿了吧! 第十八章 心脏跳得很快昵! 过了许久,雨终于停了。 雨后,薄雾笼罩群山,向远处看去,一切都披上了神秘的轻纱,朦胧梦幻,空气中都带着丝丝清甜味。雨过天晴,蔚蓝的天空彩虹挂在其间,七彩夺目,此时便是最美的山水画。 “文亭,雨停了。”陆鹤南叫醒在雨声中入睡纪文亭,看着人半醒的模样,摸了摸青年柔软的黑发,接着说:“出彩虹了,想去看看吗?” “唔...彩虹,我去看看...”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的人听到有彩虹后晃了晃脑袋,站起身来。不甚清醒的青年在男人看来有些可爱,嘴角弯了弯,把睡梦中给人披在身上,刚刚因为人的动作滑落下来的外套拿上,跟着人出去。 第14章 “哇,彩虹哎,你过来看。”纪文亭说完还指着彩虹向陆鹤南笑,让他来看。陆鹤南直直地撞进青年那双不加掩饰喜悦的漂亮眸子,他有些失神,微微一楞,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时间凝固在这一秒。 此时的纪文亭像个分享着喜悦的孩童,脸上洋溢的笑容跌进陆鹤南的眼底心里。比春日复苏的阳光更暖,比夏夜璀璨的星星更亮,比秋季徐徐的晚风更轻,比寒冬绽放的花儿更美,简直让陆鹤南喜欢得不得了,心脏怦怦直跳,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陆鹤南想,他没救了。 一击即中。 一枪毙命。 持枪者为纪文亭。 他清醒的沉沦。 世上怎么会恰好有这样一个人呢!他的所有陆鹤南都喜欢,连那小脾气都格外可爱,他脸庞挂上喜悦笑容自己也会笑,若他难过自己也会心疼;让人想把世上所有最好的都捧给他,不肯叫他吃半点苦,受一丁点罪。 “来了,把衣服穿上,风大。”陆鹤南朝人走去,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人,指尖无意中碰触到微凉触感。 眸中难掩笑意,笑容越发扩大。 心脏跳得很快呢! 是在悸动吗? 是的。 在多年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结果 ,一切尘埃落定时。回忆起此时在彩虹下对他笑的纪文亭,陆鹤南还是会为之心跳加速,心动不已。 雨水冲走了燥热,洗去了喧浮,山林间充满了丝丝的凉意,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极目远眺,层层氤氲白雾缭绕群山漫野,流云泻动,对面的山峰隐隐绰绰,若隐若现,绘成一副极具东方韵律美的山水画卷, 半个小时后,纪文亭被男人背着在往回走的路上,臂膀结实有力,走得很稳,让人安心。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然后消失在缭绕雾气的山林里。 纪文亭刚刚同吹来的风撞个满怀,由于视线受阻,不小心踩到一个石头,滑了一下。幸好有陆鹤南扶住了,不然肯定就不止这点程度的受伤,不幸的就是脚给扭伤了。 陆鹤南见人皱着眉,立刻蹲下检查一番。还好,轻微扭伤,没骨折韧带也没拉伤。但也是立马背着人往回走,脚程加快了几分,不像刚刚那般刻意放慢脚步。 虽然他很喜欢这种与青年独处,且如此亲近的时光。但,人受伤了,哪怕是放在他身上一点都不在意的小伤,换了个人,变得非常重要起来。 “文亭,你这是怎么了,哪不舒服啊!”袁盛转着手里的手机,神色不忿的正和常剡说着话。见到门口有身影探入,而自家的小先生被陆家那位背着,他从座位上蹦起身,惊呼出声,脸上写满担心。闻言秦姨也从厨房出来,脚步匆匆地过来。 秦姨早晨敲门发现纪先生不在房间,留了张纸条,外面又正好下雨,便让袁盛出门去送伞顺便看着点纪先生,别出什么事。 然后袁盛被常剡拦住了,让他不要去打扰,说是陆先生在陪着人,气得袁盛直剜人,我们先生才不要那位陪呢。但他又打不过这个像木头一样冷冰冰的男人,只好作罢。现在雨已经停一会儿了,袁盛正打算打电话叫人回来吃饭,看到两人回来,而自家的先生被人背着,不免有些担心。 他从小和纪文亭一块长大,小时候文亭就照顾着他,他家境不好,父母俱亡,又笨手笨脚的,少年把他从<a href="" target="_blank">孤儿院带回来,对他也很是照料,不让他被那些个眼睛长在头上的千金少爷欺负了去。 小小的少年心智简直堪比成年人,少年自幼便独,不爱和人说话,偏偏长得格外漂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少年少女更不例外,那些个同龄人见之喜欢,就想同少年交朋友,见少年不愿意就想欺负人。那些个小朋友啊,天真单纯又残忍无知。若是换了个人来,指不定生出阴影来,遑论对那些欺负他的人生出好感! 第十九章 扭伤 当然,纪文亭自然不会被人欺负,他家境好,比绝大多数学校的同龄人都好。有一点苗头出现便会被保镖制住,交给其家长处置,最后被压着来纪文亭家哭着给他道歉。况且大院里还有两个护着他的汤明浩和莫远,莫远那个小魔王不欺负人就好,怎么可能让人欺负他可爱的文亭弟弟呢! 纪文亭对那些个小朋友自然不在意,他只以为人家是不喜欢他,哪知道人家是想接近他同他做朋友呢!他自小聪明,一直都是全班乃至全校的第一,时不时的跳个级,是公认的学神大佬。偏偏对那些人情世故不感冒,冷心冷情,待谁都冷冷的,说得上话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同班同学连人都识不全。久而久之,大家不敢靠近这朵高岭之花了,爱慕和悸动藏在心里,生怕亵渎。 那时候虽然袁盛知道少年不会被那些个小屁孩真欺负了去,但后来他也去练了武术,学了散打。于是开始护着人,纪文亭指谁他就打谁,虽然这样的时候少之又少。而长大了也就知道两人身份地位不一样,他便很少直呼人的名字,几乎都是叫先生,只有急了才喊以前一直叫的名字。总之,纪先生待他是很好的,他很感激,他把人当兄弟,也当成恩人。 “我没事,小袁,别一惊一乍的。”纪文亭见人满是担忧懊恼,怕人自责没早起跟着他出去,让人安心。 “他脚扭了,去拿毛巾和药膏来。”陆鹤南放下纪文亭,动作轻缓,然后抬着他的腿,不让脚落在地上。站在一旁的袁盛和常剡一听便动作迅速默契的去拿东西,一人拿毛巾,一人拿药膏。 第15章 “不能下地,也不要走动,医生马上就来了。”陆鹤南叮嘱青年,然后让人下山去请医生。 纪文亭除了被放下的时候冷嘶了一声,看见蹲在地上的男人皱着眉,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势,冷厉,锋芒,凛然,而托着他脚掌的动作却轻缓小心。他被触到的地方感觉一片滚烫,就像被刚刚点燃的火舌卷过,便没再出声了。 见人没做声,陆鹤南语气温和醇厚,显得有些温柔。“疼吗?”要是被他的下属,对手,一切认识他的人看到,怕是不敢相信这是陆鹤南。 “该死的,快点,在磨蹭什么?”转过头朝远处喊,神色满是不虞,似乎在不满两人的动作太慢。 “来了来了,冰毛巾。”袁盛飞快跑来,将毛巾递给陆鹤南,常剡也把药递过去。 陆鹤南轻轻给人敷上去,观察他的面色。要是见人面色不好就放轻动作,倒是格外的温柔关心。 纪文亭还有些楞楞的,回想他扭伤之后,这人跟伤了什么宝贝似的,看着他的动作语气,陆鹤南也太小心他了吧。紧接着又有些慌张,这人看来真喜欢上他了,不行。他下山就离开,不能在国内。对,得跟云洲说,他们一起走,这人势力太大,他们斗不过的。 纪文亭还有些郁闷,之前想着再过俩天就下山的,现在怕是不行,要多待一段时间修养,想着想着脚踝又疼了。 陆鹤南看着他因出神而变化的脸,一下阴一下晴,看来应该没有大问题,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平日的处变不惊从容不迫到这人面前都不见了。 陆鹤南不让人碰纪文亭,哪怕是秦姨和袁盛。于是他自己抱着纪文亭上楼休息,小心的给人放在床上,盖上毯子。 “脚没什么事,但是还不能下床,有事就跟我说,我在这守着。”陆鹤南给人按下有些翘起的发,手指贴在人白皙的侧脸,落了空。 “谢谢,刚才一路麻烦你了,你应该也很忙才是。这点小事就不劳烦你了,我叫小袁就行。”纪文亭侧头避开人迎来的手指,语气很是客气真挚。 “不行,我不可能让其他人碰你。”陆鹤南眯了眯眼,贴近人的脸,炙热的呼吸扑在青年的脸上。眸光韵着危险的凶光,很是理直气壮,完全是一副把漂亮的青年当成自己的私有物品一般。说完这句话便直起身,高大的身形笼罩住青年。 炙热似乎还在脸上流淌,听到男人的话纪文亭心里很是不舒服,面上依旧客气的让人出去,举止言行有度,声音淡淡:“那劳驾你出去,顺便帮我关上门,谢谢。” 见陆鹤南没动,还就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姿态慵懒。纪文亭也没说些什么,拿起床头的书,看了起来。 第二十章 都是男人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敲门声,陆鹤南打开门让人进来,秦姨将做好的饭菜一一摆放好,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出去前还看了眼两人。见气氛挺好,那位陆先生还很体贴的要喂先生饭,虽然先生一脸别扭气恼的模样。这些时日过去,先生同那人的关系表面看起来是愈发好了,那章先生他......这事也不知是福是祸,秦姨轻轻关上门。 很快她就不忧心这些了,一下楼就听见袁盛那臭小子的叫嚷,对着那个叫什么常剡的男人说些什么「死木头」「连话都不会讲」「整天冷冰冰的」之类的话。那个整天穿着黑衣冷冰冰不爱讲话的常什么的,又是一句话也不搭理他,转身就走了,气得袁盛直跺脚。秦姨见到这副场景不免觉得一阵好笑,真是个小孩啊! ——陆鹤南一直在逗弄着人,说要喂人吃饭之类的,见人羞恼得耳朵晕染上红霞,陆鹤南见人这副可人的模样,眼角眉梢都盛满笑意。 直到一旁的第三个电话响起,冷着脸去书房接电话,不得不去处理事情了。陆鹤南被人坏了好心情,就想弄坏别人的好心情,直接叫助理通知开了个视频会议。接连否了好几个策划案和项目,还骂了几个高管,叫人以为他们老板是吃了炸药了,手底下的高管叫苦连天,boss的脸拉得很长,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好,也不敢上前触霉头,只能低头挨训,暗暗骂着惹到boss的人或者事。 陆鹤南走后没多久,纪文亭就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 饭后。 经验老道的老医生也到了,急急忙忙被拉着上楼给纪文亭检查。 “没什么大碍,要好好修养,切不可走动。”见人就一点小小的扭伤,大老远给他折腾的,以为人是摔断腿了呢,他都服气。没办法,给的钱非常到位,于是他笑脸相迎对着一旁气势不凡的男人说。心里想着这次出诊可真划算,行医几十年都碰不上这么有钱的,还是这么个扭伤的病人,而且事先都处理过了。 “这个是口服,那个是外敷的,早晚各一次。” 老医生准备给人敷药的时候陆鹤南拦住了,让人出去,他来敷药。老医生只是暗道走运,恰好碰上来山里住的有钱人夫夫,也不敢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毕竟虚长这么长年岁,自然能看得清这里的人是万万不能招惹上的。 陆鹤南的大掌稳稳的托着人的脚,掌心滚烫,纪文亭只觉得从脚心到脚背都开始发烫,不自觉的往回缩了一下,白皙可爱的脚趾微动,让陆鹤南见之觉得人哪哪都精致诱人。真想让陆鹤南扒开人的衣裳咬上一口瞧瞧,是不是浑身都会染上粉色。 第16章 眼神炙热,动作却是带着不常见的小心,怕弄疼了这个看起来就清冷矜贵的青年。 敷药倒是还好,虽然男人动作磨蹭了些,眼神也让他不太自在,但这些都是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气人的事在后面,那个不要脸的男人趁他不方便,居然想给他洗澡,赤诚相见的那种,纪文亭事后都气死了,看到啥就砸啥,还砸了好几件那种以前大费周章找到、钱都买不到稀奇物件,叫对那些珍稀宝贝历史背景知情的袁盛连连惊呼心疼。 纪文亭下不了地,下来了动作也不方便,洗澡的事他自己就不好弄,便想让袁盛给他搭把手。但陆鹤南非要帮他洗,死皮赖脸的,轰也轰不走,还动手脱他衣服,在纪文亭极力抗拒和推打下,没把身上尚存的衣物褪去...... 只隐隐传来类似下面的话。 “羞什么,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我的还比你...” 未等人说出那话,纪文亭大力地用手肘撞向男人,打断人的下流话。“陆-鹤-南,闭嘴。”面上不复素日的一副平淡清冷,沾染上一片红晕,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恼的,像是被傍晚黄昏时天边的晚霞亲吻过,连眼尾都泛着一丝嫣红,美得动人。 陆鹤南低低地笑着,胸腔震动间传来怀里的青年数次击打后给他带来的痛楚。但他只觉得开心,环着人有些瘦削的的腰,还记得不让人的脚碰到水。 “你滚出去,我不用你帮。”瞧着人有些慌张,害羞,气恼的模样,陆鹤南唇角的笑意越发扩大,炙热的气息打在人的耳边——“我不做什么,只是见你行动不便,扶着你不让摔倒罢了,怎么不谢反倒怪起我来,好没道理的话。我现在放手你不就摔了,那我可要心疼的,你说是不是,嗯——”拉长的低沉尾音,慵懒中带着性感,像在说情话一般,缠绵交织。 第二十一章 好在,快了...... 洗完澡后,纪文亭脸通红一片。 一半恼怒一半羞耻。 从懂事后都是自己动手,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帮他洗澡,实在有点尴尬。那人也好不要脸,还趁机吃他豆腐。要不是他给男人胸膛来了几下,那个可耻的男人怕不是要脱光衣服了...... 这事超越小时候莫远无意中亲到他嘴角,被家里长辈看到并有意无意撮合,这么多年难以忘怀;从今这事一跃成为纪文亭长这么大最想忘记的事,或者不愿回想的事。 当然,是目前为止。 后面发生的才真真叫纪文亭不想也不愿回忆,第一次生出悔恨情绪来。 陆鹤南无视人的黑脸,把人抱回床上,转身又去了浴室,灭火去了。 走起路来都心情愉悦,脸上都透出几分高兴来,走出的气势非同凡响,请忽略掉这人只有一条裤子以及他身下的支起的帐篷。(-_-额) * 已经是初夏,天气开始满满变热,山里倒是凉爽些,早晚还有些冷意。 下山的计划被搁置了,纪文亭便打了个电话给章云洲,没说他脚崴到的事,只说风景不错,他要多待一段时间。问人啥时候有空,得到的回应依旧是人很忙,纪文亭只能耸耸肩作罢,他看了眼门口,了然于心,这事怕是人为,暗暗思索着什么。 章云洲很奇怪自纪文亭进山后他就开始非常忙碌和倒霉起来,带着不明所以然的那种奇怪。因为他这段时间突然就多了很多事,开的那家公司也出了点情况。就像有人刻意在针对他一样,他仔细想了想,近来也没得罪什么人。这些情况他没和文亭说,不愿让人担心。 现在出去非常不方便,纪文亭就到阳台和院子里画,偶尔也会房间里画。出门都是陆鹤南抱着他,陆鹤南不让其他人碰他,哪怕是从小就跟着他的袁盛。 纪文亭是非常不愿意的,他是脚崴了,又不是腿瘸了。再说了,还可以杵着拐杖,没必要抱来抱去的。何况男人对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他是有男友的,就算没有也不愿同人太近距离接触。但,每回抗议都是无效,除了冷着脸以及揍人几下也没半点法子。 后面陆鹤南同意他去洗手间洗漱上厕所可以杵着拐杖,但远了就不行,比如下楼。而洗澡这事从那日纪文亭发脾气摔东西不再理陆鹤南了,陆鹤南最是见不得纪文亭冷脸不搭理他,只得顺着人的意,让人在里面安了可以扶着扶手和椅子,以免人摔倒。 渐渐的,秦姨和袁盛很少能近距离碰触到纪文亭,陆鹤南在的时候不让,不在的时候陆鹤南的属下会看着。两人要是靠的太近那些人会请他们离远一些。这是个什么事啊!自家的先生还要保持距离,关键也打不过人家,报警也不受理,先生又不让打电话告诉家里这些事情,秦姨不由为自家两位先生的以后担心。 纪文亭当然知道这些,但他现在也没法子。只想着把腿快点养好,然后离这人远远的。 在纪文亭能稍稍下地走动之后,发现从住所到山顶修出了一条路,搭建了几座亭子。原先是修到了住所,可以直通山下去到高速,现在还能上达山顶,纪文亭看了便知道是谁安排吩咐的。 纪文亭来之后已经陆鹤南就派人去做,现在已经完工。这是第一个他们一起生活的地方,非常有意义,他们以后说不定哪天兴致来了会过来住段时间。陆鹤南想得很远很周全,而现实是人家还没打算分手然后和你在一起呢! 第17章 又过了些时日。 纪文亭的脚现在能下地走动了,不用力也还行,离好也快了,就着手准备这些日子一直计划要出国的事情了。 纪文亭打算好出国避避陆鹤南,过两年再回来,时光会淡化大多数人的记忆,说不定到时候陆鹤南新鲜劲过去,已经不记得他这个人了。 他不是什么象牙塔里不知世事未经磨练的稚子,他深知陆家的家世渊源和背景,不敢用纪家去冒险。一向自由恣意的他只能忍耐,好在,快了..... 待他走后, 桥归桥,路归路, 一切回到原点, 他只当没见过那人。 第二十二章 风雨欲来 出国这事不是一时兴起,他思虑已久便有了这个决定。 就在纪文亭的脚能下地走动后,确定男人去了书房办公,他把房门反锁。 和章云洲打电话简单说了一下这个情况,就说陆鹤南一直在电话骚扰他,已经很多次了,还特意说了一下这事的重要性。陆家不比寻常富贵人家,又有权有势。要是真做出点什么来也阻止不了,最后说了一下他的打算,他要出国避段时间,陆鹤南的手就算伸得再长,国外不是他能控制的地方。倒是没说陆鹤南现在和他一起在山上,怕人心慌担忧。 章云洲之前也查了资料,知道在追他男朋友的人是陆氏的那位,权势滔天,以为人是一时兴起,后面就没有了,没想到现在还在纠缠文亭,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巴不得立刻飞到纪文亭的身边带他走,他深知纪文亭的的魅力,那些上层权贵子弟的暴戾和残忍他见得多,看到喜欢的人或者东西是一定要弄到手的。哪怕是赔本生意,后面厌倦了就会丢在脑后。心情好会给人一笔天价安家费,心情不好就打死人都是常事。 愈发觉得文亭的担心是对的,两人打定主意等纪文亭下山后隔日就出国,章云洲不想让人太忧心,聊着聊着就聊到以后婚礼的事。到时候在国外举办一次国内举办一次婚礼。 挂掉电话,和章云洲聊过之后纪文亭放松了几分,也有些期待着他们的婚礼。反正章云洲不会让他失望的就是,面上褪去冷淡和不安,隐隐有些开心。 章云洲那边最近也发生了点事情,没和纪文亭提,同样是怕人担心。 之前和纪文亭提到过在带的那个学生方希,他一直在追章云洲。那就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娇贵小少爷,任性又张扬。他没想到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方小少爷居然敢割腕自杀,章云洲急急忙忙赶过去看到那一幕都有些傻了,现在也心有余悸。 章云洲早在人开始追求时直接拒绝他了,他说他有男友了,感情很好,已经在筹备婚礼,他们是不会分开的,让人不要耗费时间在他身上。 而那个方家的小少爷在最近一次告白又被拒后,他选择了自杀,还发了「遗言」给章云洲。章云洲意识到不对劲后找到对方。幸好到的及时,抢救过来,现在还在医院调养身体呢!还请了心理医生过去,章云洲也要给他疏导情绪,怕人再想不开,而这也是绊住他不能去见纪文亭的原因之一。 而在纪文亭准备出国的时候,陆鹤南也在准备着...... 纪文亭和章云洲的通话内容他全部听到了,一字不漏,从纪文亭表述他在电话骚扰,到商量出国躲躲,再到两人明年的婚礼,直至后面听到那个该死的男人对纪文亭的表白,而纪文亭还回应了。 该死, 真该死, 该死的男人。 他清晰的听到纪文亭说要到国外躲自己,眼神一下就暗下来,里面酝酿着一场风雨欲来的暴戾和冷酷。直到两人的对话说到在年后要办婚礼后,陆鹤南一下就把手上的杯子捏碎了,力道很大,碎片扎得满手都是血。随后又把凳子砸烂,桌子给踹翻了,满地的文件杂乱无章,书房守着的没一个人敢进去,否则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文亭啊!这是你自找的。 那到时候,可别怪我! 男人的眼神变得非常凶狠,嘴边挂上一抹残忍的笑,让人毛骨悚然。就像一头沉睡中的猛兽,突然睁开双瞳,张开血盆大口,被看中的猎物无处可逃,猛兽将之吞吃入腹,连皮带骨。 他早在纪文亭房间安了监控,手机上安了监视监听系统。这人做什么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怎么可能给给人机会让他离开呢!他得留在自己身边啊!!! 后来纪文亭看到了,还奇怪那人手上的伤是哪来的。但最后也没多问,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纪文亭一向是不多话的,陆鹤南最近也寡言少语,不跟着他了,安静无言是两人大多数时间的相处状态。纪文亭很满意这种状态,他就说,那人肯定是一时兴起,慢慢地见他无动于衷便减少了这种兴趣。 两人的相处纪文亭还是觉得不错的,平淡如水,像个老友。他想,如果两个就这样像朋友一样相处似乎也不错。不过,陆鹤南对他有另一番心思,他们两个人不会在一起。到时候等他出国可能他们以后也不会碰见。 陆鹤南不想和他说话,连见面都很少了,是因为,他怕控制不了自己想直接掐死人的心。 他现在在人面前压着自己的怒火,相对的,会在爆发那日格外吓人。 第二十三章 不安 纪文亭的脚慢慢见好,差不多能够正常走路了,只要不久站和走很远的路,现在已经看不太出来有什么不适。 第18章 在陆鹤南看来就是脚快好了,人也离打算要走没多久了,这是快要离开他了感到开心。 陆鹤南嗤笑一声,可惜怕是不能让他如愿了。 其实他想的也差不多,脚快好了纪文亭也准备走了,就这几天了。 这两天天纪文亭心情格外轻松,之前也很愉快舒适,这几天更明显了些,像是心底压着的大石终于落下了。 也是,他从陆鹤南来了之后就为这人不快,这些天陆鹤南虽然看起来还行,待他也还不错。 但那人不是柔顺家养不咬人的小宠物,那可是从血海中走来称王称霸的兽王。他自然不敢小觑,那些行为动作都是非常隐秘的,绝对不会让人发现。 只待和人说下山的事了,那人自然要回b市,纪文亭就能和人分开了。若是陆鹤南说要去其他地方,纪文亭就会另外说一个城市,不会同人一路。当然,他下山之后便会直接坐车到机场离开。 还好总算能画上一个句号了。 这天晚上。 淡淡的弯月,隐隐地悬在天之一隅,星子在天上闪烁,像是在眨眼。 纪文亭已经和章云洲说了明天下山,本来要一起出国的,后来章云洲说有点事要处理一下。于是就改了一下主意,明天到了机场就直接坐飞机走,章云洲晚些时候过去。 本来是没有那么心急的,但陆鹤南看他的眼神,幽深一片,有时候冰冷有时候又带着那种摄人的疯狂。纪文亭往那双深不可测的眸中看,一眼望去就像被一只猛兽用利齿扼住咽喉,狠狠地啃噬他的骨和肉,让纪文亭倏地直坠深渊,他不敢再看第二眼。 尤其是最近几天。 陆鹤南送人回到卧室,一直盯着纪文亭看,纪文亭被盯得颈后汗毛竖起。 他刚刚已经和陆鹤南说了明天要下山的事,说这事的时候男人低低的应了声:“好。”话中听不出喜怒,黑眸睨起,似有寒意,嘴角挂着抹若隐若现的笑,像把屠人的弯刀,犀利,嗜血,暴戾,不可控制。 纪文亭看到男人的模样,接下来便没了话,想说的那些话都堵在口中,手中微微用力攥紧。 纪文亭洗完澡出来,陆鹤南还没走,已经坐在床边。 男人坐在床边不走,也不说话,纪文亭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和人道别。 “你也早点回去睡吧,明天还得下山。”纪文亭实在是受不了了,让人回去睡觉。 陆鹤南久久不言,就看着纪文亭,然后过了很久后说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话:“嗯,你确实要早点睡,毕竟,明天会很劳累。”转身离去。 纪文亭突然有点不安,心脏跳得很快,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很晚才睡着,脑海中浮现的就是那句意味不明的话以及男人渗人的眼神。 半夜他爬起来又确认了一遍才安心。 隔天。 纪文亭用过早餐,按照计划会在半个小时后出发下山。 因为昨晚睡得不太好,现在都有些困倦。 他的眼皮一直跳,总感觉会有什么事发生。 看着时间,时间已经快到半小时,早餐是还没醒就已经端到房间里了。但他没看见秦姨和小袁,他们没上来提醒他时间,也没有人打电话过来。 眼皮狂跳,纪文亭的不安感更强烈了些,他想到什么,于是拿起手机。 动作有些慌乱。 打袁盛的电话,关机; 打秦姨的,也关机; 然后打司机和章云洲的号码,都关机了。 纪文亭跌坐在椅子上,眼睛微微瞪大,呼吸有些紊乱。 他出声喊了两声秦姨、小袁,依旧没人回应。 纪文亭心跳得很快,有些慌张的走到门口,想打开门下楼去找他们。 他刚把手放到把手上,门就被打开,陆鹤南站在门外,用着像昨夜一样的眼神盯着他,还比昨夜的眼神更甚,就像饿狼看到猎物想要吞吃入腹一样,带着浓浓的粗重气息。 他被吓得下意识后退一步,然后又想把人推开,他要去找秦姨他们。陆鹤南不仅没被推动,还一把将纪文亭锢在怀里,就势进房间,反手把门关上锁好。 纪文亭看到他的动作,拼命地推着陆鹤南,想逃出去。 第二十四章 想跑去哪? 戾气,冰冷,阴暗,疯狂,充斥着占有欲... 这就是纪文亭开门见到男人被吓到的原因,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陆鹤南。 他下意识往后退,却被男人紧紧锁在怀里。 他的手用力的扳开钳制他的臂膀,却一点都撼动不了。 那点力道在陆鹤南看来就像挠痒痒,“跑什么,想跑去哪?”陆鹤南抱着人的腰,声音低低,在人耳边低语,嘴边含着笑,光听声音的话和动作的话,像是爱人间的甜蜜耳语。若是抬头看到男人的眼神和表情,如同一头疯狂嗜血的兽,断断不会这样想了。 纪文亭脸色一白,一听就知道男人问的不止是现在,更是出国离开的事,他只以为什么地方露馅被发现了。却怎么都想不到他被男人监视了,一言一行都在人眼皮子底下,这还是在他的房子里。后续发现被监视后纪文亭恶狠狠的给了男人一巴掌,气得不行,见到什么砸什么,这是后话了。 他有些慌张,他打不过男人,要是动起手来,他肯定是吃亏的那个。 第19章 他极力在思考对策,脑海闪现很多琐碎,一晃而过,根本想不到办法来阻拦此时的男人,但他也不愿就此屈服。 “小袁,秦姨,小袁......”纪文亭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从人刚进门的表情和眼神中已经知道男人的目标是什么,所有的不安都落到了实地。 “叫什么,人不在这里。”陆鹤南嘴唇微动,语气依旧带着笑意,可眼神里蕴有风暴。他紧紧的锢住人,动作强硬,往床边走去。 “你把他们怎么了。”纪文亭暗示自己要镇定下来,只是细听还是能听到青年声音的慌乱不安和颤意。 陆鹤南将人往床上一推,压在身下,动作带着狠意。“他们倒是没事,有事的是你才对。”男人的音色是濒临爆发的沉哑,说着就轻轻吻着青年的发,炽热的大手朝人的衣摆下而去。 纪文亭手脚都被陆鹤南压制住,瞪大了眼,只能通过言语来阻止男人的接下来的动作,怒骂道:“滚,你个牲口,住手...你干什么,给我滚出去,你最好......”话未说出口便被人堵住。 “出国?胆子倒是不小,你以为那样我就会放过你吗?呵——”一吻过后,陆鹤南的目光紧锁身下的青年,大掌贴着青年惊愕苍白的脸,拇指抚着青年红润的唇瓣,语气阴冷冰寒。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好了。 “...你这是强迫,是...”纪文亭刚得到喘息连忙制住男人,拼命的挣扎着,话被男人的唇齿咽下...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想离开是吗? 想摆脱我是吗? 想出国,结婚,是吗? 休想。 他终于彻底得到他了。 他是他的了。 陆鹤南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青年,暴戾的情绪渐渐平复,望着青年带着满身他的痕迹,他很满意,又生出一丝怜惜来...... 要是你听话,我不会这般对你... 为什么要离开我身边呢? 好好的待着不好吗? 我会对你好的。 真的。 * 纪文亭醒来后浑身酸痛,从头到脚,哪哪都不舒服,尤其是某个地方。 他也是自幼被人宠着捧着长大,身子娇贵得很,何尝受过这罪。 他把手边能够到的东西全砸了房间里的东西全砸了,哐当直响。 陆鹤南头上缠着绷带进来,手里端着熬好的粥,避开被砸在地上的各种东西,他看到人醒来之后一直在砸东西,觉得青年果然脾气不太好。但砸了东西应该如往常一样消了点气吧。 纪文亭昨天一直在挣扎,中间在床头摸到了一个东西,直接往身上的男人而去,陆鹤南头上的伤就是那时被砸的,纪文亭砸的可狠了,一手的血。 “怎么没能把你砸死!”纪文亭一看到男人便冷声说,说出的声音嘶哑不已,唇被抿得发白,面上也是一片惨白,没有气色,像被病痛折磨的病人一般。望着男人的目光中满是愤恨和厌恶,身躯微微颤抖,胸膛起起伏伏,明显是气急了。 纪文亭带着恨意的眼像刀子般射向陆鹤南,怎么没把人砸死呢! * 为什么要离开我身边呢? 好好的待着不好吗? 我会对你好的。 真的。 ——陆鹤南 第二十五章 早听话不就好了 “来,吃点东西,你也一天没吃饭了。”陆鹤南端着粥坐在床边,衣冠楚楚,谁知道这副好皮囊下就是个牲口。 男人嘴唇有伤,是纪文亭咬的,还差点咬断了陆鹤南的舌头,陆鹤南反应快,一下就扼住了人的下巴,冷冷的笑着,动作也越发凶狠。 “滚。”纪文亭伸手一下就打翻了陆鹤南手里的粥,粥洒在陆鹤南设计师定制的不菲衣服上,粥是温的,能直接入口,不至于烫伤。 陆鹤南直直地盯着纪文亭,不发一语。 起身换掉脏掉的衣服,让人重新端了碗粥上来。 陆鹤南接过碗,又在床边坐下,碗中冒着丝丝热气。在纪文亭挥手又要打掉时用另一只拽住,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冷笑道:“你最好听话点,不然我现在就办了你,看你还受不受得住。” 纪文亭听到后,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一巴掌抽过去,然后狠狠地瞪着陆鹤南。 他现在没什么力气,打在陆鹤南脸上也不重不痒。 只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动手扇过他巴掌,动作微微一顿,控制住自己冲动想揍人的拳头。他 在心底告诉自己,这是他的媳妇,他是他的男人,得大度点。再说,昨天才狠狠占有了青年,他难免闹脾气,要大气点,打两下就打两下。 陆鹤南被打得偏过了头,神色并无半分改变,粥稳稳的端在手上。端上来的粥是刚盛的,有些烫,男人舀起一勺,吹了吹,喂向青年。 但是见勺子放在嘴巴纪文亭就是不张口,陆鹤南把碗重重的放在桌上,然后就扯纪文亭的衣服。 不行,控制不了了,越发火大。 下一秒,纪文亭的睡衣扣子被男人扯得七零八落,掉在床上,还有一枚扣子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陆鹤南看到人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胸膛布满了他留下的痕迹,眼神幽深一片。 “我吃。”纪文亭拽住被陆鹤南发狂一样扯开的衣服,眼睛微微发红,咬着牙出声。 第20章 “这才乖,早听话不就好了。”陆鹤南给人把衣服拢了下,动作细致温柔,把碗拿起就要喂他。“你最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别让我动怒做出点什么来。” “我自己来,你走吧。”纪文亭接过碗,让人出去,他不想见着这人。不再往男人那边看一眼,仿佛会脏了他的眼。 陆鹤南听到也没动,看着他把粥都喝了才起身,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便说:“我昨天便和你说了,现在再说一遍,你给我记住了。你最好不要有那个离开我的想法。否则,你名下的公司和产业,你的家人和朋友都会因为你的行为而负责,你的画也会被禁止参赛、拍卖、开展,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你也是不愿的吧!” 然后顿了一下,语气更冷酷充满锋芒。 “还有那个章云洲也要分了,别以为你动的小心思我不知道,之前骗我说分了,我没戳穿你。接下来你还和他有说分手之外的联系外,我舍不得动你。除了会把你摁在床上教训一顿之外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我对他可不会客气。” 纪文亭随后就把碗摔已经关上的门上,空留满屋回响。 昨日早晨的时候,陆鹤南最开始还称得上温和的,他存留的理智告诉他,身下的青年是他未来的伴侣,动作便尚留了两分。 但在纪文亭用床头的花瓶砸破了陆鹤南的头后,陆鹤南体内的暴戾因子被激发出来,又是在气头上,等医生处理完伤口进来就狠狠的折腾着纪文亭... 而在纪文亭昏过去后,看到青年浑身青紫,嘴唇被咬出血,身下的地方红肿,还见了血,人被自己折腾得这般模样,陆鹤南像突然惊醒一样,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清理完让早早准备好的医生拿药上来,陆鹤南上完药看着脸色惨白,没有血色的人,轻轻的吻着人没有血色泛白的唇,舔了一下唇瓣上被青年自己咬到的伤口,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陆鹤南后面想起人胃不好,便让医生来打营养液。 前些日子在纪文亭准备要出国离开他的时候,他也在准备。而在在前俩天就专门安排家里的医生和厨师从b市过来,以防他控制不住,让纪文亭受伤。 这不,确实是受了点伤,要好好养养。 江医生和厨师千里迢迢从b市飞到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山里,江医生还提前准备好了各种药物,厨师备了各式珍贵的补品,今天纪文亭喝的粥就是出自这位厨师,用料丰富且有营养,寻常五星级餐厅都吃不到。 秦姨和袁盛被安置在山下让常剡看着,让纪文亭的手机打不出去电话,让司机不用来了,这些都是陆鹤南的手笔。 经历了一番折腾的纪文亭声音异常沙哑,根本不想和人说话。除了让陆鹤南出去外就不声不语,后来发现陆鹤南根本赶不走,有时候自己还会吃亏,就更不愿意去说些什么了。 第二十六章 好不好? 纪文亭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周才好。 在能正常下地走路的前两天,纪文亭给章云洲打个了电话。 电话一打过去的下一秒就被接通。 连串关心的话语说出,章云洲的温和体贴在此刻一览无余,“文亭,你怎么了,我这几天一直打你电话,怎么才给我回电话,是有什么事发生吗?小袁给我发了个消息,说你们现在很好,这几天是手机丢了吗?已经到m国了吧?” 纪文亭捏紧了手里的手机,声音很轻很淡,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云洲,我这段时间想了一下,我......” 章云洲这些天一直不安,自从打不通纪文亭的电话后更是如此。此刻听到人的话,似有所感,他心里非常恐慌,连忙出声,不给纪文亭回话的机会,“文亭啊,最近有好好吃饭吗?没有胃疼吧,我过两天就去找你,你要好好......” 天气晴朗,蔚蓝的天空和流动着的白云,在午间到昏黄,白云在蓝天下随意流荡游走,变幻形状。 此时落日将落,月亮即升。 纪文亭看着窗外飞翔而过的鸟,速度很快,一下就没了影子,他打断了章云洲的话。 嘴唇微动,眼中带着坚决:“云洲,我们分手吧。” 章云洲最开始是不敢相信,久久才说话,“...怎么了,文亭。是心情不好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是因为我没和你一起出去?还是...你有喜欢的人了?”他没有质问,语气是一贯的温柔和缓,却带着忐忑和难抑的痛苦悲伤。 虽说这么久以来他知道终会有这一天,他知道青年不爱他,可前段时间的亲昵和结婚的话都历历在目,还是很难过,很疼,心脏骤停窒息到无法呼吸一般的疼。 他是章云洲,他不能撒泼打滚、死皮赖脸的说那些话,他只能轻声的询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隔着无数公里,纪文亭能清晰地从电话里感受到人悲伤和压抑的痛苦,“没,我们不合适,我从来都没有爱上你,你值得更好的人,你......”纪文亭说了没两句便听到自己的声音带了丝哽咽,将电话拿远了点,怕人听到,停下没再接着往下说了。 “不,你值得,我知道你可能还没那么爱我。文亭啊,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你不能这么狠心的丢下我!你忘记了吗?你答应过我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明年会结婚,我已经在筹备了。我们还要一起老去,等我们老了,我还会给你摘花送画一起散步喝茶,每天都说我爱你,你忘记了吗?文亭。” 第21章 他不想知道青年是不是后悔了厌倦了想离开了,他只想极力挽回这段即将结束的感情。 “...不是约定好了吗,我们要去哥伦比亚看你最喜欢的兰花,去荷兰的那个白色小镇居住,去马尔代夫躺在沙滩看海,去葡萄牙的酒庄喝葡萄酒,去普罗旺斯一起走薰衣草的花田……” “你乖,别任性,好不好?” “文亭啊,我的心好疼,你哄哄我好不好?” “文亭,你是不是觉得时间太长了,不想等,那我们改时间好不好,都听你的,你想什么时候结我们就什么时候结,今年,下个月,明天都行,我现在就去买机票,我去找你,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面对,好文亭,乖文亭,你现在不要太任性,以后怎么任性怎么闹脾气都可以,好不好?” 你别丢下我, 好不好? 章云洲在电话那头已经泪流满面,连声音都带着一种巨大的悲拗。 他怎么舍得和放心啊,要是他冷了饿了胃疼了又住院了怎么办啊! 他要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苦受了委屈可怎么办啊! 那可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的宝贝啊! 那是他的小王子啊! 纪文亭躺在床上,右手挡住眼睛,依稀能看到手后的颗颗泪珠顺着眼角流向枕头,整个人处于悲伤中。听完章云洲带着真情流露的哽咽的话语,他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于是挂了电话,改为发消息。 “云洲,对不起,我们分手吧,以后...也不要再联系了。” “可惜我们没能走到最后,希望你早日找到陪你共度一生的良人。” “你当我已经不在了就好,别找我,别想我,也别伤害和怀疑自己,你很好,是我不好。” “再见,我的爱人。” 最后的最后,纪文亭第一次承认章云洲是他的所爱,可惜已是离别时。 * 你别丢下我, 好不好? ——章云洲 第二十七章 他不能 发完之后就把章云洲删了,以免俩人互相伤心。再就是不给陆鹤南以此为借口,给他伤害章云洲的机会。 或许很久以后,他们再见时,章云洲没结婚,而他亦是,到时他会坦白一切。他现在还有着希望,他没说再也不见,是他对不起章云洲,不能后面还要连累他... 纪文亭将手机随手一丢,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双臂横在眼睛上,眼泪肆无忌惮的流淌,无声无言,无处述说。 他很少会为某个人某件事而哭,上一次哭得这么厉害还是幼年丧母时,是在一个无人的深夜无声痛哭,无人知晓,亦无人安慰。 他能从电话中察觉到章云洲如潮水汹涌般的爱意和无比悲拗的痛楚。 但他给不了回答, 他不能说, 好,我很乖,很听话, 也不会丢下你的。 他不能说,好,我们去哥伦比亚看兰花,去荷兰的那个白色小镇旅居,去马尔代夫看海看星空,去葡萄牙的酒庄喝葡萄酒,去瑞士的白雪皑皑中穿梭,去科罗拉多看奇伟瑰丽的大峡谷,去普罗旺斯一起牵手漫步薰衣草的花海... 所有的所有, 他通通不能说, 他只能说,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可是,他分明没做错什么啊! 陆鹤南不知何时进来了,躺在纪文亭的身边,把挡着的双臂拿开,轻轻的吻了吻他的眼睛。然后将人拥在怀中,胸膛湿意越来越多,陆鹤南缓缓的拍着纪文亭的脊背。 他没有问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像一个朋友、家人甚至是爱人一样无声的安慰和陪伴着他。 以后,纪文亭和那个人就再也没有关系,只属于他。让他好好发泄一下,他不想看到纪文亭再为其他人流泪,不能为其他不相干的人而哭,只此一次。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现在,乃至是以后都不会后悔,甚至还很是欣喜。 因为他得到他了, 他是他的了, 他们在一起了, 他们会结婚、会领证、会一起散步,一起吃饭睡觉旅行。 不需要其他人,也不应该是其他的男人, 那些文亭留有遗憾或者想去的地方,他会跟他一起去, 手牵着手,肩并着肩。 一起走...... * 纪文亭想对男人说,滚,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些不都是你所「赋予」的吗?怎么,打一巴掌然后给一颗甜枣,我就会感谢了你吗? 当真是笑话。 但他没有,他的力气好似一瞬间被抽离了,甚至抬不起手让人滚出他的房间。 他不知道是为他和章云洲而哭,还是为当下和未来而哭? 他只是有点...难受...而已... 深感无力的处境真的很糟糕,那些难处都不能够与人言说,只能打碎肚子往里咽。 * 祝一夜好梦,无悲无痛...... 再醒时已非昨日。 纪文亭在陆鹤南的怀中醒来,把人推开,转了个身,背向陆鹤南。 陆鹤南在他动时已经醒了,看到人推开自己离他远远的,双眼幽暗,盯着人的后背一秒后,然后一手把青年拉回自己的怀里来,牢牢抱住他。见人的反抗渐渐减弱后,轻轻地拍了拍人的背,动作像是在安抚... 第22章 他昨日其实看到青年为其他男人而哭很不满,那个姓纪名文亭的青年不该为其他的人生出悲伤痛苦的情绪,就算有,也只能是他才行。 可他偏偏也心软了,抱着人陪着哄着。他一见他哭心就软得不得了,那一瞬间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想吻去他潸然落下的小珍珠,紧紧地抱着人,紧点,再紧点。 他听到那个男人对文亭说的那些他不会说的情话,他很嫉妒;他听到文亭对人说分手,他很高兴;他听到那个男人说他和文亭曾经约好的事情,他很愤怒;他听到那个男人问「好不好?」时,他很慌张;他见人最后发的「分手」直到「再见,我的爱人」时汹涌而出的泪,心中五味杂陈,还有些心疼... 他不会说那些温柔情话,也没和文亭有约定好的未来,他也不愿意文亭对那个男人说「好」。幸好文亭依旧同人分开,幸好,幸好。 他不介意用些肮脏的手段来胁迫青年,其实不管青年愿不愿意其结果都一样,那就是和章云洲分开,和他在一起。就像他早就说过的,只能和他在一起,没有第二种选择。 陆鹤南向来霸道不讲道理,可他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了手里抱着的这一个人...... * 他一见他哭心就软得不得了, 那一瞬间什么都不重要了。 ——陆鹤南 第二十八章 他坚信 纪文亭被男人抱得很紧,动弹不得,怎样都摆脱不了,表情凝固了片刻,他压制着怒气,让心情尽可能不要那么烦躁。 他很少动怒,尤其是那些不相干的人。但在陆鹤南身上,已经不止一两次了,一而再,再而三。这个人轻易就能挑动他的怒火,难以熄灭。他不知道世上是否有前世今生的因果。如果有的话,那他上辈子一定欠了陆鹤南的债,今生才会遇上他且无能为力、无力去改变。 但他不信因果,不信神佛,亦不信命。 不论其他人如何,他不会将自己人生的选择权交给所谓的神佛,所谓的命运。 他的未来肯定是他选择的人生,而不是被迫选择的人生。 他坚信,并正在为此坚持努力着,他想成为的并要成为的是享誉世界的——中国画家纪文亭,将中华传统艺术带进全球,不能遗失,世代流传。 陆鹤南抱着纪文亭躺了一会儿就起来了。虽然他人在这边,但很多事情还是要他做决策和商谈,事情自然是不少的,大集团的当家人不是那么好干的。 男人起身前抱着怀中熟睡的青年,在青年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下床穿衣的动作放得很轻,出门前看了一眼,眼中含着微不可见的柔和。 在门被关上的下一秒,床上躺着的青年睁开双眼,面无表情的抬手,擦拭额头。直到那处被擦得有些发疼发红,方才放下手。 他昨天睡得很早,今天早早就醒了,后面一直也没睡。 想到了什么,于是坐起身拿起速写本画点东西,昨天的悲伤没想到意外的有了些灵感,他坐在床上写写画画,也没管门口的敲门声,应该这样说,是没听到。 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昨天确实很难过,尤其是章云洲对他的感情浓厚到一种程度,他早就知道,云洲爱他,却没想到,他的云洲是如此的爱他,那些卑微的爱意从云洲说出的那瞬间,他非常难受,也深感抱歉。因为他不能回应那些平淡如水又波涛汹涌爱意。 他们被迫分开,这不是他的本意,等以后逃走躲开那个男人,他会和云洲坦白这一切。届时云洲若还在等他的话,那他会和他结婚相伴一生,他不愿负他。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离开,而云洲身边无人陪伴。若少了任何一种,只能道一句有缘无份,祝他觅得良人。 为什么他会遇上这糟糕的一切? 是那不公的上帝?还是那所谓的命运?亦或者是那前世今生的因果? 或许是他的事业走得太过顺畅,以至于在感情中受到磨难。 他没有述说不公,也没有抱怨,更没有放弃。 毕竟,黎明的曙光在是黑暗到来后...... “刚刚常剡敲门你没听到?嗯?”脚步声慢慢走进,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看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心的画着,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也没见到他的人一般,语气中含着微微的无奈:“先吃饭吧,待会再画。” 这些日子来,他知道青年有多痴迷画画,有时候都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也不顾自己的身体,到吃饭的点经常需要有人去叫,而且不一定愿意停笔。 这段时间都是那个叫袁盛的人督促人去吃饭,还有文亭的那个前男友也会专门打电话给文亭。那些人通通没了,以后换他,他会照顾好文亭的。 纪文亭这时觉得有什么吵到他了,正想让人出去,抬头瞥了一眼,手中的画笔一顿,是他。 他没出声,接着画。 “别画了,吃饭。”陆鹤南一见到青年轻飘飘的一瞥,这般如同在看一件不起眼的物件的眼神就来气,上前抽走人手中的画笔,语气冷凝,带着不可拒绝的命令。 是啊,又是这样,总是这样。 这个男人从来就是这样蛮横不讲理,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和心情,要让别人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不管对错...... 墨水从笔尖滴落在桌子上,浓重,乌黑,非常显眼。 第23章 纪文亭顿了几秒,起身。 走到另一侧的饭桌前坐下,饭菜都已经摆放好,从碗中往外冒出丝丝热气,足见是刚刚做好端进来的。 而他的房间除了他本人以外,就那个男人直接进,其他人是不会也不敢不经允准进来的,纪文亭是这几天和男人住一起发现的,这就是那个男人的领土意识和占有欲在作祟罢了,纪文亭发现男人的动机和内心的情绪后冷笑。 也就是说这些是男人端进来摆好的。 他不快的情绪更坏了一点,只要跟这个男人沾上边的事情都让他不喜,更没胃口了。 寥寥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陆鹤南一直在旁边,见状立马想摁着人吃,后面还是按捺住了,只端着一碗药膳放到人的面前,示意人必须要吃。 纪文亭手里攥着的帕子被他捏得很紧,然后几秒后松开。他不喜这人自大狂妄,脾气也不好,连说话都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命令。但他不会跟自己过不去,他很久前躺在医院的病房中备受疼痛的磋磨,更明白身体健康的重要性。 第二十九章 你在监视我? 纪文亭已经好多的时候,还是会早上出门采风,下午闲逛,不过晚上倒是不再到院里去看星星了,他不想和那个人有过多的时间在一块,他尽可能的离他远些。就坐在客厅喝茶看电影。 陆鹤南倒也知道这人不想瞧见他,在楼上处理公事的多,偶尔会下楼喝口茶上去,主要是想看看他,知道青年在他身边。 陆鹤南其实都不知道该怎么把人留住,他知道青年怨恨他。但他如果手段不强硬的话,又该怎么得到他呢! 若是心慈手软,不迈出第一步,也就没有后面的这些事,青年百分百会和别人在一起。他不能忍受青年和除他以外的人在一起。所以他在庆幸,还好他手段强硬,不然和青年在一起的就是其他人了。 当他知道他有男友时他非常愤怒,这应该是他的人,怎么能容他人染指。 当然,他不仅仅是想要他的人,他想要他的心,而此刻的他还没那么清楚的意识到,所以一直在错误的道路上前行。他仅仅是认为自己对某样东西起了好奇心和新鲜感,等日子一长就不会这样。 俩人在某天发生了一次争吵。 事情是这样的,在某天天黑以后。 纪文亭正躺在床上发呆时发现了房间里的监控,在半黑暗中闪着红光,他一下就惊坐起,瞳孔微缩。瞬间就觉得不对劲——那是监控,然后他还利用查监控的软件去探查,发现房间有不下三个。 他把房间里的能够探查到的监控都给砸了,后面就是疯狂的摔东西,东西伴随着尖锐的破碎的声音,噼里啪啦一片响,枕头被子全都丢在地上,整间房凌乱不堪,满地都是碎片,无数昂贵的物件全给砸了,其中大部分都是陆鹤南后来填上的,很多件都是再难寻到的孤品。 他惊慌地逃出这间房,好像那是一间会吃人的怪屋。 他拼命的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他没有遇上陆鹤南,没有被迫分手...... 他刚把门打开就迎面撞上了陆鹤南,那些让他以为所有都是虚假的,什么担心破碎掉,一下就把他拉回到了现实。 他狠狠地推了一把男人,又像失去所有力气一样,倚靠在墙上,他没有把那些质问说出口,只是冷冰冰的盯着男人。 陆鹤南从纪文亭冰冷的目光视线下移到光滑白皙的脚,青年没穿鞋子,地上到处都是被砸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不乏有很多尖锐的碎片,有血迹在混杂其中,陆鹤南的眼一倏地就半眯起来,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上前一把抱起纪文亭去他的那个房间。虽然那间房这段时间基本上如同虚设,他一直在纪文亭的房间睡。 把门一脚踹开,将纪文亭放在床上,叫医生把医药箱拿上来。 他握住青年的脚掌,看着青年那正在流血的伤口,眉头紧锁,能看出他很不悦的心情。 碎片割伤了脚,很小的碎片已经被嵌进肉里,等医生拿着医药箱上来时陆鹤南已经在清理伤口,见医药箱来了就用镊子把那些很小的碎片挑出来。 检查完都挑出来后,他正准备上药,包扎时。 “你是不是在监视我?”纪文亭问出口的话平静异常,没有半点波澜,就像问「你今天吃饭了没」一样平常的语气,和刚刚跌跌撞撞夺门而出,目中满是不敢置信的人完全不是一个人。 陆鹤南的动作停了一瞬,然后接着上药,动作很稳,完全不受这句话的影响。 “我已经看到监控了,你在做什么,把我当成什么,犯人吗?你凭什么这样做?凭什么?”纪文亭看着为他上药的陆鹤南,语气越来越激烈,说完一脚踹向陆鹤南。“你个变态,神经病,放我走啊。” 陆鹤南皱了皱眉,随手抓住他的脚,紧紧锁住,不让人动弹。 等包扎好,还打了个别扭的蝴蝶结,他瞅了两眼觉得很满意,才终于开口:“你不知道疼吗?没感觉吗?”继而语气骤然冰冷:“我说过,千万别有离开我的想法。你实在太不听话了,还弄伤了自己,今晚我一定要教训你。” 第三十章 还敢不敢弄伤自己...... 说完一下扑倒了纪文亭,牢牢地压制住他,对青年的怒骂和反抗视若无睹,全然不在意。 第24章 夜已深,远处的河水载着月光向不知名的地方流去,越过山村越过人群越过高山。一切都在月光下静静的安眠,万籁俱静,彷佛连颗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在半山腰,高高低低的群树前,房屋透过窗帘发出隐隐约约的光,大大小小的蚊虫趴在窗前,像想朝向那唯一的光飞去。 “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弄伤自己......” 屋内,一盏小小的灯发着昏黄的光,随后伸出一只手摁灭,满室漆黑,室内缠绵不休,偶尔有几声压低的喘息和呜咽...... 天地之间,无数绿意环绕,山腰处的木屋亮着昏黄灯光。随着灯光消失,那陷入梦乡的人和自然都一同安静无声。 * 他很生气, 看到人光着的脚和地上残留的血迹时, 他想,他要让青年知道,可以发脾气,可以任性, 但是,不准受伤,不管是青年自己弄伤的还是其他人弄伤的。 假如被其他人弄伤他会让人付出代价,是青年自己弄伤的也要收到惩罚。 他必须要让青年深刻体会到这件事的重要性,他不希望青年身上任何地方看到伤口。 ——陆鹤南 * 翌日。 纪文亭醒来后没多久。 陆鹤南接过常剡端着的小粥,牛奶和燕窝进门。 “文亭...”陆鹤南把东西放在餐桌上,刚开口只叫了声人的名字,还没说什么就被人出声赶走。 纪文亭一见到人,表情就凝固了,眸中一片冰凉,语气很不好,手指着门,冷冷道:“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那你乖乖吃饭,我出去。”陆鹤南有些无奈,语气和缓,给浑身都是刺的人顺毛。 纪文亭胸膛起伏,手依旧指着门口的位置,闭了闭眼睛,微微启唇,重复一遍:“滚出去。” 陆鹤南一见人这样也不快,见状就想往青年那边走,脸色也不好,刚迈出一步想起了什么。男人凌厉的视线落在青年的脸上,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尽管都不发一语,却在无声的交锋。最后,男人定定的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青年,然后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留下一句像是安抚示好一般的话,“你之前不是想见他们两个人吗,他们已经回来了,你吃完饭想见的话就见见他们吧。” 陆鹤南昨夜怕人受不住,没要太狠。不然又躺个一星期,指不定吃他多少冷眼。 主要也是因为纪文亭躺在房间苍白虚弱的模样陆鹤南不是很想看到。 喝完燕窝的纪文亭没多久就见到了人。 在敲门声响起,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表情依旧淡淡,却能明显感受到舒缓,不再像之前一样冷硬,被寒冰覆盖一般。 秦姨和袁盛进来的时候,看到脸色微微发白的纪文亭半坐着倚在床头。 袁盛脸上写满了自责和担忧:“文亭,你怎么样,还好吗?” 秦姨看到人苍白的脸色,她轻轻拍了拍人的手,心疼的喊了声:“先生……” “先坐吧,我还好,你们没事吧,没人为难你们吧。”纪文亭让俩人坐。 “先生,不用担心,我们挺好,就是你受苦了,都怪我没能力照顾好你。”袁盛一脸愧疚,狠狠地砸自己的头。 “我没事,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姓陆的看上我了。”纪文亭弯起嘴角,抿了一口刚被人端上来的茶,面色如常,只垂眸掩去眼中的冷意,眸中无半点笑意。 “先生,你瘦了……我这段时间得好好给你补补,肯定让你比之前更结实更帅。”秦姨沉沉的语气转变为轻松,压着那些担忧和未尽之语,她想让人轻松开心点。 他们大概知道这段时间的情况,那人有权有势,拿他没半分法子,只能在心底心疼自家的先生被那人看上了。 纪文亭将手里的杯子转了两圈,放下,开口说:”“嗯,确实要麻烦秦姨了。还有,小袁,麻烦给我泡杯茶上来吧。” “是,先生。”袁盛看了眼桌上被人刚放下还冒着丝丝热气的茶水,没问什么,俩人下楼。 袁盛中途碰到正往陆鹤南那边去的,这些天一直看着不让他们上山见纪文亭的常剡,他狠狠瞪了人一眼。 接到人白眼的常剡面色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表情,冰冷无情得就像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机器人,他脚步不停,行动不紧不慢,像是没看到人的愤怒和白眼一样。 第三十一章 b市 阳台。 纪文亭坐着看着远处的山,笔尖快速滑动,笔走龙蛇,不多时,一副速写就完成了。待停笔时,青年端起一旁的极品的白毫银针,微微抿了一口,姿态优雅,浑然天成。 他没事就会坐着看看风景,吹吹风,画点东西,可能在阳台,可能在天台,可能在院子里,更多是外出到山顶上和山脚下。 前几天陆续下了几场雨后,天气就变得炎热起来,在山里早晚那段时间会降降温,白天还是热的。 天空湛蓝,阳光穿过密密层层的枝叶间打在地上现出粼粼金光。 拿着画本的纪文亭在慵懒的午后不知不觉间静静入睡,在阳光下眉眼如画,睡着后的青年不像清醒时连眉眼都带着冷意和疏离。 午间的风也显得格外温柔,轻轻吹拂人的发,黑发柔软的发有些稍长,搭在青年的耳旁和额前,黑色的发衬得青年肤色如玉,面容格外精致。 第25章 陆鹤南随后进来将人抱进房间,看着纪文亭的睡容,眸中带着笑意和无奈,轻轻吻了吻青年的额头,将有些凌乱的发顺好。 纪文亭醒时发现在房间,十有八九就是自己又睡着了,被那人抱进屋。 某个夜晚,纪文亭到院里躺在躺椅上,陆鹤南随之而去。 夜幕低垂,萤火无数,虫鸣声此起彼伏,月光散落大地,漫天的星子闪烁,互相应和嬉戏。 “晚上有点凉,盖上点。”男人把专门给人带下来的小毯子盖上,声音和缓,带着菱角的脸庞都有几分柔和。 纪文亭转头看了一眼男人一眼,对上人温和含着关心的眼和上扬的唇角,他没把小毯子掀开,回过头望着天端的霜白的月和如墨染般的云,不发一语。 这段时间里陆鹤南专门请了个师傅教他泡茶,也会给纪文亭泡茶,偶尔一起喝茶。他现在觉得茶也不难喝,尤其是人在自己旁边喝茶赏月,他更觉得这茶都香甜了几分。 他倒是想让纪文亭教他,人家不乐意,他也没法子。若是有人问陆鹤南怎么有了这个爱好,陆鹤南会说:是因为一个人,很重要的人。 因一个人爱上这样一种称得上雅好的事或者爱上一种生活方式,在外人看来不像是会发生在陆鹤南身上。他生性暴戾冷酷,跟这种文人雅事是完全不搭边的,搁以前他都是不屑且嗤笑这种装模作样的行为,可他就想离纪文亭近一些,再近一些。 自从陆鹤南强迫纪文亭之后,两人这般安静独处的时候比较少。遑论像之前一样看星星看月亮,一起吹风一起淋雨一起看彩虹... 一周后。 天气已经越发炎热,在路上的行人加快着脚步,以及许多撑着遮阳伞的人,都在躲避着那炽热的阳光。而也有很多躲之不及的人在阳光底下大汗淋漓地工作,赚取那些微薄的金钱,更多的人在为那用以生计的几两碎银奔波发愁。 在一处中西结合的偌大建筑里,打开大门进去便是打造的喷泉,左边就是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不远处就是人工挖成的小溪,石拱桥,假山,亭台和回廊,以及在水底嬉戏的鱼儿,轻松舒适又美观。右边在层层树木遮挡下的泳池、亲水平台、草坪和庭院,其设计,风格,视觉效果,及细节绝对让人眼前一亮。而举目四望皆是绿色,无数的绿植、花木、盆景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在主栋别墅五楼西侧的最里边一处房间。 纪文亭坐在靠右边的红木椅上,在铺在桌上的宣纸上作画,这是他下山来到陆鹤南这边的新的画室,摆放着各种古山水人物画,以及很多油画作品。还有一些绿植盆景放置其间,增添了几分绿色,桌上放着纪文亭喝惯的白茶以及没怎么动的甜点。 这处的画室比纪文亭之前待过的无数的画室更好更宽敞些,纪文亭很多时候都是挑剔的。对于画室也一样,不过更重要的是他待着舒适就行,最重要的是很安静,没人打扰。这房间的隔壁没人,现在空置着,虽然这栋别墅很多房间都闲置着。这里就住了两个主人,一个是被陆鹤南刚带回来不久的纪文亭,另一位就是房子的主人陆鹤南了,以及管家、医生、厨师和一些下属,很多佣人保安和工作人员都在其他楼栋。 陆鹤南带回纪文亭的第一天就和管家和下属说了,这是他们的另一位主人,让大家都听他的,对纪文亭要像对他他一样。 陆鹤南有紧急事情要处理,得赶回b市,也没把人留在那边。 第三十二章 听你的 纪文亭被陆鹤南一同带到了b市,没能回s市,他很气恼,不乐意和陆鹤南说话,没事就呆在画室里。 他画画时一般没人去打扰。 男人特意交代过,所以没有人会在他画画时来打扰他。 今天纪文亭画了一会就没画了,坐着思考着什么,似乎觉得事情有些麻烦,眉头不自主的皱在一起。 良久,深呼一口气,然后换坐在沙发吃点心,喝茶,不经意间还看了摄像头一眼,另一端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 纪文亭觉得现在静不下心画画,就起身到书架拿了一本书,在左边的一处木桌前坐下,刚翻几页明显就有些浮躁,拿起手机也不知道干啥。于是离开画室,到卧室小憩一会,去的是客卧,不是那间他不想待着的主卧。 小憩过后,到楼下的棋室下棋去了,没有旁人和他下,他就自己和自己下,这么多年,他经常会和自己手谈一局,以前倒是会和外公下,后来离家远了之后这样的机会也很少了,也很难遇上合得来的棋友。 他的朋友们基本不太会下棋,章云洲也不会下棋,而袁盛是个臭棋篓子,没有对手,他下棋的次数也少了起来,有也是他自己和自己对弈。 前几天来到这里之后,他偶然之间看到这个围棋室,还是一副残局,他就接手下了起来。 后来知道那副残局应该就是陆鹤南下的,陆鹤南晚上回来后看到在下棋的他便拉着他一起下,之后的时日,饭后会来两局,俩人倒是经常平局,不过纪文亭赢得多些。 右手执黑子,左手执白子,看着黑子步步紧逼,马上就要胜利,思索良久,落下白子,局面大改,白子胜利在握。纪文亭看到这番棋面,嘴角露出不太明显的笑意,然后放下棋子,出去喝茶了。 陆鹤南回来时,看到纪文亭依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屏幕正放着一个纪录片,看着这人的模样,倒像只小猫,慵懒高贵,就该别人去伺候他一样。 第26章 猫也这样,傲娇优雅,啥都让铲屎官弄。这人简直是太迷人了,陆鹤南是不介意伺候他的,但纪文亭不乐意。 看到人回来,眼睛都不撇一眼。直到人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看电视了,他没有情绪的轻飘飘的看了人一眼。陆鹤南每次看到他这样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上前把人一抱,位置变了一下,纪文亭就躺在陆鹤南怀中了。 “看什么呢?一起看会。”陆鹤南压制住一直在动的人,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吻着人的发尾。 “你自己看,拉我干什么。”纪文亭被压住动不了,语气也不好,只差瞪着眼睛怒视人了。 他今天心情本来也不快,城里人多污染重,不像前段时间在山里,环境也好,现在天气燥热,一出门就觉得热,也让本就不愿来b市的他的心情更烦躁了。 “嗯,一起看。”陆鹤南语气如常,对人的反抗和挣扎视若无睹。 纪文亭送了一记白眼过去,听不懂人话是吗? 陆鹤南倒是高兴的,这人和他说话以及除冷眼外其他任何生动的表情都让他高兴。之前青年一直不愿意和自己开口,这几天才稍稍好转。 多亏他会下点棋,才让人的态度好点,这样一想,待会饭后也可以下一盘。 他喜欢和纪文亭两个人待着,不论干什么都行。 “先生。”袁盛在一旁出口,示意可以去吃饭。 “那你看吧。”纪文亭说着便起身去了餐厅,陆鹤南回来的点差不多也是时候吃饭的时间。 陆鹤南看着人的背影,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上前跟着。 餐桌上。 陆鹤南开口,看了一眼青年,“尝尝这道,这鱼鲜嫩入味,你会喜欢的。” 纪文亭没动筷,身后的佣人上前挑了一块肉质鲜美的部位放在精美的瓷盘中端到纪文亭面前。 “下次撤掉在旁边伺候的人,我不想吃饭睡觉都有人在旁边。”纪文亭微微皱眉,淡淡出声。 之前午休刚醒的时候,一旁站着的佣人就给他端茶倒水,发觉自己在睡觉时有人在旁让他好不自在。 “嗯。听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陆鹤南点点头,然后向旁边的林管家吩咐道。“ 林叔,让他们都下去吧,以后就不用贴身伺候了,人太多他不喜欢。” “是,先生。”林管家摆了摆手,众人颔首退下,而管家站在不远处,以便有吩咐。 “待会下一盘?”吃完的陆鹤南看着正在用餐的纪文亭。青年吃饭细嚼慢咽,慢吞吞的,斯文又优雅,看着就赏心悦目。 “嗯。”纪文亭没抬头,微微启唇。 第三十三章 肚子疼 陆鹤南进门后看到那盘已成定局的棋局。 他思考了一下,发现确实无从下手,白棋最后会赢。 “下午自己玩了一局是吗?”男人捏着黑棋,在手里把玩,问后面进来的已经在一侧坐下的纪文亭。 纪文亭耸耸肩,不置可否。 两人整理完棋盘,白子落下,黑子随即而下。 棋局已经过半,陆鹤南捏着黑子看着面前的略显复杂难以下子的棋盘,然后望着清疎冷淡的青年,突然出声道:“今天我听林叔说你也没怎么待在画室里,下午又睡了一觉,是累了还是无聊?” “有点无聊。”纪文亭仔细观察着棋势,良久,落子,才回答人一句。 “那明天要去公司看看吗?”陆鹤南食指富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似是在思忖该往哪落子。 “不了,我找个地方喝茶就行。”纪文亭垂下眼,口吻轻缓,不起任何波澜。 “好。”陆鹤南点头,直直的看着人。 话音刚落,棋局上黑子已经落下。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更多的时候是安静无声。 下了两盘棋,各一输一赢。 “再来一局?”陆鹤南声音低沉。 “不下了。”纪文亭捡着棋子,专注得像是在做什么重要事情一样。 隔日。 东方山后的日出已显现出金色的身形,天际浅红轻薄的彩霞渐渐隐去,新的一天来临。 纪文亭醒来的时候男人正在穿衣,他翻了个身。 背对着青年的男人似有所感,看了人一眼,一边将皮带扣上,一边对着人说:“醒了,你胃不太好,先起来吃点早餐。” “嗯。”青年闭着眼,发出气音,一副半醒半睡的状态。 看了青年一会儿,见人不打算起来,陆鹤南低笑一声,“小懒猫。”随即去吃饭了。 陆鹤南出门前又回了一趟房间,见床上的人在他下楼后果真起了,将洗漱间的门拉开,站在门口,特意交代了一句:“你上午去喝茶还是下午去喝,都别忘了带两个人去,以免发生意外。”纪文亭正在洗漱时,听到男人说话的声音,还奇怪这人今天怎么还没走。 话落,青年愣了一下,带两个人去保护还是监视? 纪文亭想,应该是后者多些。 “嗯?”没见人作声,站在门口的男人看着青年,抬步向人走去。 纪文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我出门了。”男人从后面环着人的腰,看着镜子里面的显得格外亲密的两人,男人的吻落在身前人的脸颊上,这才满意的出门去公司。 男人一离开,青年在刚刚被人亲吻的地方着重洗了一下,像有什么脏东西落在了脸上。 第27章 吃完饭后没出去,他打算下午出门,晚上再回来。 于是喝了口茶又到后院去了一趟,看了看在建的几个花园和花室花圃,在四周转了转,没事还修建修建枝叶、浇浇水。 外面太热了,这地方又太大,他回来的时候都有些冒汗,就让人给他拿两个冰激凌,吃到冰的人表情都愉悦了两分,别墅里面其实都挺凉快的,安装了制冷系统,也是纪文亭贪凉想吃,他许久不曾吃冰了。 中午时,纪文亭连吃两盒冰激凌的坏处来了,肚子有些不舒服,连吃饭都有些食欲不振,让医生看过吃了药后休息了两个小时好多了。 其间陆鹤南打了两个电话过来,让他好好休息,下次不能吃冰的了。 林管家给男人说纪先生身体不适和原因的时候他还骂了管家一顿,将那个给青年冰激凌的佣人给辞了,说这么一大群人都没照顾好那个人,都是干啥吃的... 陆鹤南有些不放心,把会议提前开了,合作商谈往后推,今天回来的比平时回得更早。但男人没在家里看到人的影子,明显不悦,便问管家:“他人呢!” 管家说:“纪先生出去喝茶了,刚出门一个小时左右。” 陆鹤南想起这人肚子疼还到处跑,不由皱了皱眉,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肚子疼怎么不在家躺着,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接通电话后就劈头盖脸朝纪文亭说,语气带着一丝这人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怒气和习惯式的命令口吻。 “没什么事情,已经好了。”一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纪文亭眼睛里闪过不愉。 “什么没事,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吗?”听到那头及其冷淡和不在乎的话,陆鹤南怒气值上升,恨不得插翅飞过去将人给扛回来。“你现在就给我回来,你的身子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不顾着我还得顾着,赶紧给我回来。” —— 见人没声响,陆鹤南语气生冷强硬:“听到了吗?纪文亭。” 第三十四章 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刚坐下来喝茶,没那么快回去。”纪文亭的语气也不耐烦起来。 “你,好,好,好,好样的,纪文亭,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陆鹤南被气笑了。 “什么毛病,火气大就找别人去,我不奉陪。”青年冷笑,说完就直接挂了,肚子从刚刚又开始隐隐不舒服起来,接着喝了两口热茶,好多了。 陆鹤南看着被挂的电话,狠狠的踹了两脚桌子。 他没让在纪文亭身边的保镖强行把人带回来,就想看看这人自己啥时候回。 纪文亭在外面玩的挺开心的,先去喝了茶,然后去西餐厅吃了晚餐,又到电影院看了场电影,看完还四处闲逛了会,买了几盆花和一些手工艺品。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了,下了车后让人把东西摆在画室和客厅。 他一进客厅,那气氛明显不太对,非常安静压抑,入鼻都是一股烟味,沙发上坐着的人散发着寒气,正抽着烟,阴鸷的双眼看向刚进门的纪文亭,旁边没有人敢出声叫人。 纪文亭也没看男人,自顾自的进电梯上楼。去了五楼离画室比较近的,没住过的一间客卧,进门之后就把门反锁,然后去浴室洗澡。 陆鹤南抽了很多烟,桌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他等了纪文亭很久,看到人没说一句话连个眼神都舍不得给他就直接上楼,男人把刚抽的烟一下摁在红木桌上。 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嗤笑一声,眉眼都是锋利,见血封喉般,凶相毕露,摆手让人去拿钥匙。 让人用钥匙开门进来后,男人发现屋内没人,半眯着眼,眼神一下就变了。听到浴室有声音后脸色好一点点。 而浴室门果然被锁住,陆鹤南费了几分力把门打开。 纪文亭听见声响之后赶紧穿上浴袍,没多久门就开了,他系好带子,右手拽着浴袍的领子,左手指着门让陆鹤南出去。 陆鹤南怎么可能出去,他进来之后也没直接冲到纪文亭面前。 浴室雾气缭绕,在一片朦胧中,看着青年慌张的动作,被热气熏红的脸颊,白皙如玉的肌肤,以及色厉内荏的模样,他就那么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盯着人看。男人的四肢百骸都烧着一股滚烫的火,只有面前那个清冷谪仙般的人儿才能给他灭火。 纪文亭被男人赤裸裸的目光看得心里膈应,拿起手边的衣服。 在人要穿上衣服时,男人徒然靠近,一下走到他旁边,将他手中衣物丢在地上,把人推在墙上,一手探进青年的浴袍,俯身而下。 双手被一只大掌钳制住贴在冰冷的墙上,纪文亭红着眼,被进入的的时候痛得有些颤抖,紧紧咬着嘴唇,没有发出求饶的声音来...... 在转战卧室不久,纪文亭就捂着肚子,一直喊疼,还冒出一身冷汗,陆鹤南听人低低软软的呜咽喊着疼的声音就有些心疼。为青年穿上衣服,把被子盖上,打电话叫医生上来看,然后他自己去了浴室。 等陆鹤南解决完出来,医生和男人说是受凉引起的,青年本身就体寒,得好好调理,然后开了一副药贴了一副膏药。 男人视线落在人微微敞开的衣领,接着硬生生从青年精致白皙的锁骨上的痕迹处移开,喉咙滚动一下。给纪文亭擦了擦脸和手,抱着人去了主卧,躺下之后把人抱在怀中。 第28章 陆鹤南还是有些生气,气这人阳奉阴违,气他不顾着自己的身子,但也有些心疼,“下次听话,都说了不能吃冰的,你看,肚子疼吧!”转而轻声道:“给你揉揉,睡吧。” 陆鹤南本来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给人一个教训,结果见到人苍白着脸有些发颤喊疼的模样就有些心疼,他舍不得。 纪文亭感受到男人温热的呼吸落在他耳边,耳朵有些发烫。推了几次,推不开男人,只能任由男人抱着他,感受着这人的大手在他贴合膏药的肚子上捂着,还轻轻揉着。 他想到刚刚说疼最开始是骗男人,没想到真能骗过去,男人一脸担忧和心疼的样子还犹如在眼前,虽然后来是真有点疼了。 青年闭上了眼睛,不愿再想下去...... * 他隐隐发觉了什么, 但他不愿意深思, 监视,强迫,威胁,占有欲, 如果,这些能称之为喜欢和爱, 那这世间的感情得有多扭曲和变形, 不论其他人,他不愿, 是的,他始终都没说过他愿意。 ——纪文亭 第三十五章 第一次逃跑 男人听到电话里传来人失踪的消息后倏地站起身,怒骂道:“什么叫人不见了,他妈的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点事都干不好,都死了吗?让你们两个人看着他护好他,现在连个人都看没了。” 电话那头不知又说了什么,陆鹤南勾起唇角,浑身散发着戾气,“得,得,他长翅膀飞了。我也不多说,你们知道规矩,不管今天找不找得到,你们两个回来自行去领罚。” 随之接着说:“去找,加派人手,给老子仔仔细细地搜,我就不信他真长翅膀飞了。” 男人幽深的瞳孔显示出他此时并不愉快的心情,没有丝毫温度,“茶楼搜过了吗?还有常去的地方都去搜。” 陆鹤南将手边的文件砸在地上,接着对旁边站着的常剡说,眼底泛着冷光:“通往其他城市的和国家的交通方式都让人看着,我看他能跑去哪!” 事情是这样,跟着纪文亭的两个保镖打电话过来,火急火燎地说人不见了,交代清楚今天发生的事情,不是绑架之类的,大概率是纪先生自己悄无声息逃走的,后面一句话跟着纪文亭的两人没敢说出来。 接到电话时陆鹤南还在公司,听到人凭空消失后就大发雷霆,一直在骂人,打电话动用关系让人去找,后面还加了一句,找到后让人完好无损的回来。 今天和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异常,纪文亭到茶楼喝茶,还是让两个保镖在门外守着。 俩保镖觉得有些不对劲,里面除了刚进去那会儿有点声响外一直没动静,便敲门问了两声,没人应。俩人互相对视一眼,眼睛里有着惊慌,生怕纪先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照自家主子对纪先生的上心程度,一顿好罚是逃不了的。 接着一个去叫经理把门打开,一个在撞门,进去后果然空无一人,只有茶桌上冷掉的茶和电话。 而窗户是打开的,平时都在三楼,今天纪先生说要在一楼喝茶,应该是跳窗走的。 俩人不敢轻易下定论和行动,赶紧打了电话告诉boss。 当晚。 没有一点青年的消息传来,男人彻底怒了。 “妈的,一群废物。” 打了电话放出话来,“再加派五批人,三天内我要见到人。” 看着面前的监控视频和站着的几个人,茶楼外面的监控被破坏掉了,只有街口的两个监控能看到纪文亭的身影,避开了保镖和监控,电话也没拿,看来是计划已久。陆鹤南眯起了眼,眼里蕴藏着可怕的风暴。 男人怒喝:“都滚出去。” 纪文亭计划了多日,从来到b市他就在熟悉别墅周边的环境,后来出门后一直在计划要怎么逃走,怎么藏钱,怎么躲开摄像头和那两个看着他的保镖。 他先给自己在飞机高铁火车各买了两张票,然后乔装打扮了一下,坐高铁随便到了一个城市,没去上面的目的地,之后坐汽车去了一个县城,不用身份证买票的那种,后面又倒了两趟车,到了一个小镇。找了一个中等的酒店,订了一个星期,多给了点钱,没登记身份证。然后给钱让老板帮他买两身衣服和吃的,老板人倒挺好,二话不说就去了。 这样折腾了一天,到了住的地方之后,青年坐在椅子上,可算放下心来,这一路过来他没动用身份证,也没和别人联系。等过些天他就直接出境,他不认为那个男人真会对他家里人做什么。若不幸真的发生,那他也就只能认裁,斗不过人。 社会就是这样残酷,强者制定规则,弱者服从,从古到今,无一不是。 老板买完回来后,纪文亭又塞了一把钱给老板,让老板换没人用过的床单和被子,然后不要和任何人说这间房有人住,老板很爽快的答应,纪文亭感谢着老板。老板说除非人刀架他脖子上。不然绝对不说的,问他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纪文亭摇了摇头,没说话。 陆鹤南这几天兴师动众,耗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买票的几个目的地让人着重看着,在当天查到纪文亭坐车到的城市。但后面就就没有通行记录,估计没用身份证坐车了。得花时间慢慢去查,等查到了,人说不定第二天又跑了,小城市不像大城市,要找在哪个地图上都找不到名的小镇更是大浪淘沙,而这样的地方多得多。 第29章 但也不是找不到,只要有监控和互联网的地方的地方就能找到,陆鹤南的势力和能伸的手比纪文亭想得大得多。 纪文亭来到这个北方的小镇后。除了下楼买饭就不出门,每次出去都带着口罩和一个大大的遮阳帽,把脸都挡住了,买好饭就回去,想找到人更是难上加难了。 第三十六章 还敢不敢跑? 在这个小镇的第四天。 纪文亭起来后有些心神不宁,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直觉使然,于是他打算直接离开。 早餐买的早点都没吃,拿了一点吃的在手上以免路上饿,下楼告诉了老板几句话就匆匆离去。 而在他走后不到一个小时,一群人冲进来,从大门到侧门,通通都堵住了通道,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老板没见过这么大阵仗,面色惊慌,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只见在中间的男人抬手,一群人就上楼。 无人顾及这个站着的人,陆鹤南一抬手众人就一间房一间房的搜。 “您...您好...等等,您是在找那个高高瘦瘦,长得特别俊的先生是吗?” 陆鹤南不多说,直截了当的问:“在哪?” “那位先生住在三楼,我带您上去。”男人眼角眉梢都是冰冷的刺骨利刃,仿佛下一秒就会夺人性命,老板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发出的声音有些颤抖,明显被惊吓到了。 陆鹤南侧了一下头,站在他后面的常剡叫众人停手。 到了三楼,老板指着眼前的房间。 “您好,那位先生就住这里。” “把门打开。” 吱嘎一声,门开了,里面没任何人影。 陆鹤南凛冽的眼神射向老板,眼眸深处全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戾气。不必男人多说,常剡上前一下就将酒店老板反手制住,让人交代。 “我不知道,那位先生早晨还下楼买早餐了,估计晚点就会回来,您和诸位要不等一下。”老板腿有些发软,话语中的颤音都无一不显示这人的惊惧,他死死的抠住自己的掌心,恨不得立马就把那人的动向告知。 但,他也不知道。 你看,人在面临危险时, 会忘记之前信誓旦旦的承诺, 亲朋好友亦如此,更何况一个素不相识的过客。 陆鹤南看着老板很久,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抬手让人都出去。 他在房内四下看着,挂在衣柜的两身那人平时穿都不穿的廉价的衣服,桌上种类还算多略显粗糙但未动过的早点。男人看着这间称不上好的酒店,以及这些廉价的吃食和衣服,皱紧眉头。然后在那张明显有睡过痕迹的床上坐下。 我再给你一点点时间跑好了,就一点点,我等不了太长时间…… 十五分钟后,出门,然后雷厉风行的指挥,让人堵住纪文亭会出去的几条路,上面派来的警察也一同仔细检查。 在一辆通往邻县小汽车上,纪文亭神色有些不安,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看来是自己多想了,他出酒店就预设了最不好的结果,现在还不算太糟。 但好景不长,心还没落到实处,糟糕的事情就在下一秒发生。 他坐的车在一下高速就被几辆车围住,司机紧急刹车,纪文亭身体猛地前倾,差点磕上前面的座椅,手指微动,他没说话,也没有动静。 其他人下车围住了这辆车,司机一句话都不敢说,瞟着坐在后座的人,解开了锁。 纪文亭抬眼隔着窗玻璃看旁边那辆黑色的车里坐着的人,车门被打开,青年看了一眼一直在瞥着他、眼神带着畏惧和怕惹事的司机,抬脚下车。 俩人拱手请他上旁边的车,为他打开另一边的车门,他在车门外停了几秒,握拳的手松开。然后在车外几人一声声中的「先生,请您上车」上车。在他上车没多久,车辆全部开动。 纪文亭上车后没看旁边的人一眼,侧着头看向窗外,一切的景和人都在后退,飞奔登场又转瞬远去,所有的一切如过眼云烟,甚至都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人生亦是如此,人一生遇见的人何其多,相识的少,相知的少之又少,相爱的唯有寥寥一两人。很多时候是沉香牵梦,让深爱的人念念不忘。 不论如何,向前走,总是好的。 车内,气氛冷凝。陆鹤南自看到人后眼眸稍沉,漆黑的眼眸带着幽深一片,俩人一路无言。 到了一处地方等待直升机接他们的时候,下面的人送来了饭,俩人倒是都吃了些。纪文亭早上就吃了一小半的面包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心绪又不平稳,肚子有点不舒服,陆鹤南是因为晚点到家后打算做点要用力气的事情。 一个小时后,到达b市,直升机停在别墅的顶楼。 陆鹤南伸手拦住要去画室的人,扯住人的手臂就往卧室走,把人摔在床上,然后自己重重压上去。男人含住青年的嘴唇,撕扯他的衣服,啃咬他的全身,在每一个部位一一留下爱的痕迹,满身遍布淤痕红印,有些地方后来都变得乌青发紫,在白到发光的皮肤上分外明显。 “真有本事啊,纪文亭。” “下次还敢不敢跑?” “说话。” “还敢不敢?” —— 纪文亭从最开始的低声咒骂到紧咬下唇再到双眼含泪,最后直至昏厥。 夜色昏暗,月亮被云层遮盖住,不见半颗星,整片天都黑漆漆的。 第30章 第三十七章 非要惹我生气...... “起来,吃饭。”陆鹤南看着蜷缩在床上的纪文亭,声音冰冷,全然没有感情,像是对待什么不重要的物件一般。 “起来,别让我说第三遍。”陆鹤南见人又闭上了眼,呼吸加重,一下就把纪文亭盖着的被子掀开,把人直接给拽下床。 纪文亭脚一落地根本站不稳差点倒在地上,下身有些疼痛,身子略微颤抖,陆鹤南见状赶紧伸手搂住人的腰,速度快得让人吃惊,是密切关注这人所有的行动和预判,等人有力气站起来后松开。 “自己下楼,我想你也不乐意让我抱,是吧,纪先生。”陆鹤南冷笑一声,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冷硬和恶意,就像刚刚怕人摔倒急忙搂着人的不是自己一样。 纪文亭微微抿着唇,没说话,也没动,表情冷漠。 陆鹤南看着他这个样子就来气,力度不重的推了下青年让他动。 一分钟后,纪文亭开始动作,但刚出门霎时就瘫软在地。 那人差点倒地的身影,让身后一直看着他的陆鹤南吓坏了。急忙把人拦腰抱起放在床上,检查有没有受伤,让医生上来,神色间又有些懊恼。 他有点懊恼, 他不该这样对他的, 他分明知道这人多清高多骄傲多脆弱。 医生检查完之后还是数个小时前差不多的话,身体太虚弱,精神不济,要好好调养,不能劳累和劳心。 让人把饭和药膳端进房间。 “你不想看到我,我出去,你好好把东西都吃了,尤其是那碗药膳。” 走出去之前又说了一句强硬的话:“你十分钟内没动静我会过来。”他不这样说那人不会乖乖吃东西。 纪文亭躺在床上,柔软的黑发散落在额前和耳边,呼吸有些微弱,面色惨白,一看就是被人折腾得太狠的模样。 “呵——”青年闭着眼,发出的声音嘶哑破碎,眼睫微微颤动,慢慢睁开眼,望着头顶熟悉华美精致的吊灯。 嘴角微抿,还是被抓回来了,早就预料到这一情况了。 就像一场梦一样, 不过, 是个不好的梦。 在快要到十分钟时他有了动静,吃了点东西,然后把药膳喝了。 身体是自己的,他不会折腾自己的身体来惩罚别人。 他得好好活着,他要好好活着,在无数个黑夜过去,迎来的是黎明,没有哪个明天不会到来。 晚上,陆鹤南在人睡下后才进来,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人,手指轻点人的唇,轻叹一口气:“你乖乖听话不就好了吗,非要惹我生气....”声音很低很轻,气音一样,尾音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叫人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洗完澡后把在床边的人搂在怀里,他轻轻抚摸着怀里的青年,手上力度放得很轻给人按摩。然后在人柔软黑发上轻吻,慢慢闭上眼睛。 在陆鹤南睡着后,纪文亭睁开了眼睛,里面没有半点睡意,动作轻缓的从陆鹤南怀中离开,不到一分钟,陆鹤南的手又搭上来,下意识抱住那个离开他怀抱的人,抱得很紧,生怕人一不留神就跑了一样。 纪文亭看着身旁睡着后也会抱着他的人,没再挣脱,睁着眼睛,看着昏暗漆黑的虚空,很久很久...... 早上起得很晚,身边的人早已不见踪影,感受到身后某地的凉意,许是已经上了药。 坐起身靠着床头,静静的坐了一会,缓缓的下床洗漱。洗漱完之后房间已经备好了丰盛的营养早餐,坐在早餐前的铺着软垫的椅子上,开始用早餐。把桌上放着的那部他没带走的手机打开,无数的信息和电话轰炸袭来,先和助理联系处理了一下工作相关事情。 然后看着那个打了他无数次电话的号码。但这一个星期没打电话也没发短信,他不认为是打算放弃了,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打电话过去,毕竟,这间房现在不只他一个人在。和家人发过几条信息之后又和朋友联系。在他信息发过去不久,莫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文亭,你总算接电话了。你们在搞什么飞机!真的是,你和他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分了!前段时间你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云洲那边一直问我和浩哥,能不能联系到你。我问他你们这是怎么了,他说他也不清楚,说你突然就说分手了。你前段时间好歹手机能打通,这几天倒好,云洲联系不到,你也失联,你不像我,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跟哥说说,说分就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一接通电话,莫远的声音就劈里啪啦传来,语气中还带着对两人的担忧。 第三十八章 争吵 纪文亭倒也没刻意去解释什么,只是当听到他联系不到章云洲时有些奇怪,章云洲在他逃走的几天也没联系他,就像突然断了联系,这不像章云洲的行事风格,纪文亭心下不由有些担心。 “等等...你说,你那边联系不上云洲,这是从什么时候的事。” “三四天前吧,我打你的电话打不通,然后云洲的电话也关机,浩哥说他也联系不上,文亭,你给他打过电话吗?说不定你一打他就接了,这段时间肯定是因为你说分手在哪借酒消愁,要不然就是有了新欢了。” 莫远说着说着还调侃起来,双腿交叠随意搁在茶几上,后背倚在沙发里,整个人都像埋进柔软中,那双桃花眼带着丝丝笑意,微光摇曳眼尾,多情又无情。虽然他知道章云洲是怎么样的人,但嘴里还是不饶人。 第31章 “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我给他打个电话,我怕他有什么事。” 莫远听到纪文亭语气中的担心他不由也正经起来,放下交叠在茶几上的双腿,坐直身子。 “那行,你先和他打个电话,要真有啥事你和兄弟我说,那不聊了,晚点再给我回个电话。要是还联系不到的话,那八成就是出事了......” “嗯。”纪文亭挂了电话,然后摁向那个无数通未接来电的号码。 接连打了几个,都是那冰冷冷的机械女声,纪文亭就有些烦躁了,打算让人去查一下。 在沙发上一直看文件的人冷声开口道:“别浪费力气了,再打他也接不了。” 纪文亭回头看着陆鹤南,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对章云洲的的失联让他忘记出声赶走男人。但更多的是对男人话外之意的疑问和不解:“你说什么?” 陆鹤南抬头:“我说,他怕是接不了电话,现在人还在牢里关着呢!”说完还冷哼一声。 “闭嘴,不可能。”纪文亭瞪着他。 话是这样说,手里的动作更急了些,让人去查,然后打电话给章云洲学校的一位院长。得到的结论是这几天没去上班。没多久查到消息的人来说,犯了点事被关进牢里了,应该是得罪了哪位大人物。 没等对面的说完纪文亭就挂了电话,然后站起身,冰冷的视线转向身稳稳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语气笃定,很冷,淡漠寂静的眼底一片锐利,像是凛冬寒夜结了冰的湖水,泛着寒意。 “是你做的,是你对不对!陆鹤南,你让人把他关起来了。” 陆鹤南合上手里的文件,压着这么久的怒气也爆发,狭长的眉宇危险锋利,眸中一片幽暗。 “对,是我做的,你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千万不要有离开我的想法,我舍不得对你做什么。但其他人会为你的选择承担,你既然做了就得承担我的怒火,” 纪文亭一听就火了,苍白的脸浮上了怒意,拿起手边的杯子就朝着陆鹤南砸去。 “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是我自己走的,我是个自由人,有手有脚,想去哪就去哪,你还想把我关在这吗,你有什么资格和权力把我困起来。更何况关他什么事,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 越说越气血上涌,再也忍不住翻腾的怒意,冲着陆鹤南喊:“你把他关进去了!他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做!你看上了我,你把我抓来,还不放过他,你个混蛋,你不是人,你个畜生。” 陆鹤南微微侧头躲扔向他的杯子,哐当一声,杯子砸在后面的墙上。听到声响后,瞬间就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怒气冲冲的走向纪文亭,朝人怒吼。 “我不是人,好好好,我不是人,我就该把你关起来,把你的腿打断,让你哪都去不了,让你还想离开我。你说和他没有关系了,那你还想着离开我,没有关系你还这么担心他。纪文亭,你骗谁呢!” 陆鹤南揪着纪文亭的衣领,面色铁青,眉头紧锁,话音一落接着说道。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等老了死了你都得跟我埋在一块,你死了那份心,休想离开。说,说你错了,说你以后永远都不会离开我,说你不再有这个想法。” 纪文亭听完冷笑一声,俊秀的脸上面带讽意,看着男人的眼神异常冷漠,直直戳着人的心。 “我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也从来就没有答应和你在一起,我有我的生活和爱人。是你,你非法闯入了我的世界,自作主张的把我拉到一个不属于我的地方,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迫我,你这样做是违法的。没有人喜欢一个人追求一个人是强迫他,我只是离开这个地方,离开你,怎么会错。” 第三十九章 秀色可餐 陆鹤南气得七窍冒烟,咬牙切齿地看着人,目光像火一样凌厉,满腔的怒火化为一句:“行,你没错,是我的错,你可以离开,只要你不在乎身边人的人出事,再有下次可不是送他去吃牢饭这么简单。” 话语刚落就狠狠的踹翻了桌子,桌上的东西全都滚落一地,掉在毯子上没发出刺耳的声响,弄脏了铺在地面的上好的纯白色的羊毛毯,脏污一片,被弄脏的地方分外明显。 纪文亭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手上紧紧握着拳头,眼里有无法遏制住的怒气。 俩人吵得面红耳赤,你来我往,谁都不让谁,完全失去了理智。最终以陆鹤南摔门而出的巨大声响结束这段争吵。 陆鹤南想让纪文亭承认他错了,保证以后不会再离开他。但怎么可能呢,人就是被他以不正当的手段强迫来的,巴不得走远点,离他越远越好。 这是纪文亭人生第一次这么大喊大叫的和人吵架,从前哪有人让他受过这些气。 —— 下午的时候,派去保释章云洲的人回话,人已经出来了,没出什么事,就是憔悴了几分。还挺顺利的,没出什么意外和阻拦。他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也没联系章云洲,把他的电话给拉黑了,不愿再给人增添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看着满室的画,他在s市的画已经被人运来,现在妥善安置放在画室的一处,等着他去整理。 他没动,就躺在沙发上,阖上双眼。 他不想动,不想待在任何一间房间亦或者院子。不管他待在哪里,陆鹤南一样能撬门而入、登堂入室,他不愿见到那人。 第32章 而待在画室很少会见到任何其他人,他觉得画室是他在这的唯一的自己的地方。 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画室。 晚上将近八点时,佣人敲门问晚餐是在餐厅吃还是端进来,纪文亭没说话,只是把门打开了。佣人见状也不多问,把晚餐端了进来,把中午用过的午餐端出去。 别墅主人离开时怒气冲冲的背影还历历在目。而这个别墅的另一个主人面色也如凌霜覆盖般,佣人自是不敢多看,也不敢多言。 今天早餐比平时吃的晚些,中晚餐也就往后推迟了两个小时。纪文亭虽然胃口不佳,吃得不多,但多少会吃些。 首先就是他身体不太好,他不想让自己不好受;再就是他不吃会有人来逼他吃,他何必让那个人过来为难自己。 吃完饭又躺下了,闭着眼睛不去想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称得上倒霉至极、及其荒谬、称得上乱七八糟的事,然后不知不觉中睡下。 男人在青年睡着后有人进门抱起了他,把他放在柔软的床上,看了他很久才走。 在人走后他翻了个身,刚刚抱他的时候他就慢慢醒了,没作声,不想和人说话,他不想吵架,连敷衍都没力气。 过了一会,他起身去了一间客卧,洗完澡出来就站在窗边看天边一团一团的黑云,月亮慢慢上升,然后慢慢睡去。 早晨在一个温暖宽厚的臂膀中醒来,推开那个人的手臂,把身子挪远了些,在身后人的手伸过来的时候下床,洗漱,吃早餐。 陆鹤南昨晚很晚他才进这间房,刚刚在人推开他的时候已经醒来,伸手抱人抱了个空。 看着他动作稍稍缓慢的下床,洗漱,然后出门。 这人昨天不好好在房间躺着,非要跑到一个没有他的房间睡,这让他就有些暴躁,今天刚醒又不让他碰,连着昨日的怒意一齐涌了上来,便想发火。但看到人的动作然缓慢,微微有些不自然,估计身体还不舒服着。 昨晚他睡前给人上了药,今天还没上,人就起了。这人自己是不可能去上药的,清醒时给他上药指不定又要闹腾,男人轻轻叹了口气,便起来了。 下楼之后去餐厅,纪文亭坐在一边喝粥,慢条斯理的。 男人坐在对面,从他那边看去。 纪文亭宽松的睡衣微微敞开,能看到瘦削的形状美好的锁骨,白皙如玉的皮肤上都是他昨天留下的痕迹,这个发现让陆鹤南眼眸略深,心里有些隐秘的开心。 青年的这副模样也让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眼睛都离不开他,像是他比桌上摆放着精致可口的早点更加秀色可餐。 陆鹤南二十多年来就没看上过谁。自从碰到纪文亭起,第一次对人有那种想法,来势汹汹。之前刚认识纪文亭时还能控制些。 但自从纪文亭逃跑后就有些压制不住心里澎湃的欲念和想法,一看到那人就想把他拉进房间,狠狠的扑倒在床,对他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 就像一个很凶的小孩,见到可口的糖果,以为这是独属于他的,结果发现,这糖果是其他小孩的,他愤怒,把原本小心翼翼揣进口袋的糖果,恶狠狠的一口吃掉。 第四十章 茫然无措 陆鹤南清楚,青年的第一次是他的,而他的第一次也是对方的。虽然纪文亭矢口否认,但对方那青涩的样子骗不了他。 其实就算不是也没什么,但那晚的发现陆鹤南心中雀跃非常,端茶倒水更是心甘情愿,生怕人磕着碰着。 男人嘛,都有点那啥情结,谁不想自己的爱人从头到脚都是自己的,没有其他人碰过。 他大多时候对纪文亭都还算体贴。除了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比如纪文亭忽视他、远离他,更甚至是这次有计划的逃跑。怒火让他昨晚对纪文亭像他们的第一次那样动作凶狠异常,确实是又把人伤到了。 但他不愿低头,更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错。 纪文亭吃完饭打算起身时,陆鹤南开口,“你待会自己上点药,药就放在抽屉里。你不上药也行,反正受苦的是你自己。” 纪文亭听到话脚步一步没停的离开了餐厅,紧抿的唇泄露了他此时的一点情绪。 上药是不可能的,纪文亭不会做给自己上药他觉得这么羞耻的事。 他上楼去了卧室,把门反锁,坐在床边,许久,然后躺下,蜷起身子,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住。 大约一个多小时,纪文亭呼吸平稳,已经睡去后。 陆鹤南进门开始给人上药,像是怕把人吵醒,动作轻缓又温柔。 就像一只庞大的兽在下雨之际,将花藏于怀中,给欲绽放的花儿遮挡风雨。 若是外人看到这样的陆鹤南,怕是大吃一惊,什么时候暴躁凶残的陆阎王,会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和温柔。 —— 就这么过了几日,伤处已经好了。 纪文亭除了那天早晨下楼吃饭外那几日很少下楼,吃饭都是送到卧室,那天还是因为起得太早不想见到陆鹤南的原因。 他晚上不在主卧睡但醒来时陆鹤南还是在身侧,换了两天卧室后也就没折腾了。 能自由行动后就到楼下吃饭,习惯也和之前差不多。只是,在画室待的时间更长了些...... 像是外面有什么不想见的存在。 第33章 这天下午,在画室。 请的私人侦探给纪文亭来电说章云洲的近况。听到人说章云洲最近有些郁郁寡欢,虚弱消瘦,最开始时整日酗酒不说话不见人,一直在打听一个人的消息,直到被送进医院抢救;后来整天躺在家里,不怎么出门。但也没有再打那人的电话,四处追问那人的踪迹,应该会慢慢放下。 纪文亭听完垂下眼,视线有些模糊,然后仰起头。 傻瓜,不是让你好好生活,干嘛为难自己...... 要是慢慢放下了也好,至少回想起来不会太过痛苦。 我已经不是你独一无二的小王子了,你心心念念宠着疼着的小王子已经被人弄脏了...... 你不该爱上我,我脾气不好,性格不好,对你又不好,人也冷冰冰的,你该有更好的人去当你的宝贝,我好像不值得被你捧在手心...... 纪文亭心中一片悲凉,神色悲戚,强忍着的泪水从眼角流下,蜿蜒一片。 情绪波动较大的青年在没开灯的画室待了数个小时。 一片黑暗中,隐约可见有个身影紧紧抱着自己,缩成一团,满室漆黑. 像是个不真切的梦,梦里的人走进了一条无路可退的死胡同,连进来的路都被堵死,有些茫然无措...... 青年开始作画,画的是油画,没画底稿,几笔上去,大量的颜料涂抹铺成背景,一层一层的叠加混合,整体色彩较暗,随心落笔,尽情挥洒,像是要宣泄着什么...... 晚饭没吃,外面的人叫了两次后没了动静。 纪文亭沉浸在手中画笔涂抹的世界里面。 咔擦咔嚓,钥匙转动门孔,“叮——”一声过后,门已经开了。 陆鹤南走进画室,他回来之后就听到管家说纪文亭在画室不肯出来吃饭,还把门锁了。 男人一脸阴沉的走近纪文亭,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开口:“锁门干什么,去吃饭。” 纪文亭压根就没到门打开的声音,连人走过来都不知道。在人开口时就皱起了眉,「吵」。 陆鹤南抓住还在动的手,眼眸略沉,“待会再画,先吃饭。” 纪文亭用力动了动自己的手,没甩开。 他一下子回到了现实,眼睛静静的凝望着陆鹤南,清冷的面容无波无澜,没说话。 陆鹤南回视,几秒钟后,拉着人下楼去餐厅,没用什么力气,像是怕用力会把人的手腕又给捏红。 中间纪文亭挣脱了一下,陆鹤南便松了手。 第四十一章 不睡是吧,那就做点别的事...... 俩人落座,开始上菜,上完菜众人离开,餐厅又剩下了他们。自从纪文亭说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伺候,就没人在旁边了,只会留一个人以便有事吩咐,还离得稍远。 如往常一样,陆鹤南吃完就看着纪文亭吃。 直到有个电话打来,打扰到他认为的俩人时光,男人还有些不满打这个电话的人,连带着说话都冷了两分。 打电话的过来的是陆鹤南的得力属下陶延,听到boss的声音就知道怕是影响到boss和他的小心肝在一起的时间了,心下不由觉得有些倒霉。 速度很快地将出口东南亚的一批货被扣在关口的事大概的说了一下,没有半句废话。这事也好解决,只要不是上面有人特意针对的话,打这个电话是先报上去,以防有万一。 不料boss此刻和他的心肝宝贝在一起。果然,电话还没打完,看到纪文亭离开餐厅的背影男人就把陶延训了一顿。 陶延撞枪口上了,不由摸了摸鼻子,对一旁面露疑惑的曲子墨无奈耸肩。 这边陶延和另外几个陆鹤南的得力干将都知道自家的boss喜欢上了一个人,把人强掳来,听说是个画家,名气不小,傲气也不小。 前不久还跑了,boss发了很大的火,之前那两个看着纪文亭的人还受了不小的责罚。 陶延暗暗想着,boss对人是真上心,也舍不得动他。 人被抓回来后boss也没对人做啥。要是不把在床上折腾人这事算上的话。但把对方之前的男友搞到牢里去了,这事还是他奉命做的。 人被抓回来的那天boss还火急火燎的,把人折腾得够呛,之后俩人又是吵架摔东西又叫医生的。 旁人倒是没他知道得多,他负责相当一部分boss的私人生活和安全,所以知道一点。自家的boss是真对人上了心,怕还不止上心这么简单才是。 —— 纪文亭依旧回了画室,继续他那未完的画,整体基调已经凸显出来,接下来就是修饰,完善和调整。不紧不慢的动作着,不像下午时那简直是投入其中到略显疯狂的姿态。 今天晚上睡得比平时晚,他一门心思画画的时候称得上是投入其中,这么多年来,没人提醒就会忘记时间和所有,饥饿、少眠、疲劳会在抽离出来回到现实时一齐朝他攻击,让他虚弱非常,立即倒地送医院也是很常见的。 近几年有了章云洲在他身边倒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个人总是温柔体贴,关心他的所有,好像他是他的全世界一样。 十点多时看到那人一点都没有休息的打算,陆鹤南打了个电话过去,没人接,他就在屏幕里看到手机在桌上一直响,但人的视线都不往那边瞥上一眼。 又打了两个过去,就在陆鹤南欲让人去让他接电话时,总算接了。但只是陆鹤南在说让他早点休息,他就任对方说话,不搭理,也没有任何动静。陆鹤南拿他没法子,只得说了几遍让人早点睡。 第34章 后面俩人都没挂电话,陆鹤南是不想挂。哪怕是听到对方的呼吸和发出的声响都好,纪文亭压根就忘了刚刚打了电话这回事。 快到凌晨时,陆鹤南处理完事情,结果看到那人兴致勃勃的还在画室画着,根本就没有睡觉的念头。 陆鹤南从东侧的书房走去最西侧的画室,把人拖出来,抱着人扔到卧室睡觉。 他知道纪文亭喜欢画画,甚至是到了痴迷的地步。 之前一起在山里生活的那段时间,很多时候他在画画时会忘记时间,每次到点吃饭休息什么的大多是那个叫袁盛的提醒他. 后来把人都赶下山了之后,他也会提醒他吃饭睡觉和休息。 虽然这样的时候很少,他还是很高兴叫他,那让他觉得他们是真的在一起,这个人是如此的真实和美好。现在想起那段悠闲快乐的独处时光,让陆鹤南回想起来都会挂上笑容。 洗漱完之后躺下,纪文亭精神很好,没有半分睡意。半个小时后,把在自己腰间环着的手推开,往床边挪动,过了一会又坐起身倚在床头。 陆鹤南一直没睡,听着对方起起伏伏的呼吸,手下环着那人温热的体温传来。 后来许是青年以为他睡着了,把他环着他腰的手推走,男人忍着没动,没想到后面那人还坐起来,早已站起身的某处再也忍不住,一把拽住人的手臂就往身下拖。 喉结滚动,语气低低:“不睡是吧,那就做点别的事......” 纪文亭双眼望着虚空,眼神没聚焦,像是在发呆。 陆鹤南突然发出的声响让他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压在身下...... 又是一个不眠不休的夜晚,月亮羞得躲在云层背后,不见半点身影。 第四十二章 多说两句会死啊! 陆鹤南也就做了一次,很克制,动作也还称得上温柔,完事后细细给人清理上药,完全是一个体贴爱人的模样。 男人早上起来检查了一下,没伤着,不过还是上了药之后才离开,离开前在人有些红肿的唇瓣轻触,分开,指背轻轻抚摸纪文亭的脸,眼眸似夜色中的湖水,平静,安心,柔和,隐有爱意。 出门前交代了管家林叔晚点再叫人起,早餐也晚点做。 林叔笑着应好。 纪文亭在管家的敲门声中醒来,一动时身子有些酸,倒是不怎么痛。 按了下床头的铃,简单应了声「听到了」就起来。 洗漱的时候管家已经让人把早餐端了进来,和纪文亭说了声:“纪先生,用餐愉快。”然后出去,纪文亭点点头。 用过早餐就去了画室,继续未完的作品,一待又是待一整天,吃饭时才会出来。陆鹤南回来后去了画室,把凉了的茶倒了,重新泡过一壶,待了一阵才出去。 他泡茶的手艺越发见长,一派优雅随意温和的气质,减轻了眉宇间的暴戾,同之前的人像是两幅样子。 纪文亭长了教训,今天晚上倒是不到十点就进了卧室。 躺下不久身边的位置微微陷下。 陆鹤南伸手从人衣服下摆进去,纪文亭身体明显一僵,身体绷得很紧。睁开眼,抓住那只乱动的手,声音显示出他有些不平静的情绪:“陆鹤南,你干嘛?把手拿开。” “听话,我今天不动你。”低沉的声音响起,陆鹤南的手放在纪文亭衣服下的腰腹处没动,但也没拿出去。 腹间的皮肤同男人手掌接触的地方一片温热,男人像是习惯了给人暖肚子的姿势。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男人会在睡前摩擦双手。直到发烫,将手放在青年的肚腹处...... —— “之前跟着你的秦姨和那个小袁怎么让他们回s市之后就没让他们过来了,他们不是从小就跟在你身边,你以前去哪都会带着他们,嗯?”陆鹤南看着从怀里起身的人,说出了前几天就想说的话。 刚醒不久的他声音有些暗哑,神情慵懒,格外性感。 “嗯。”纪文亭起身去洗漱,隔得远了点,只听到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你也早习惯了他们伺候,这两日让他们过来吧,我看你整天闷着在家,有人和你说说话也好。”陆鹤南抬脚走近,看着镜中对方那几乎称得上精致完美的脸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镜中人的行动。 “嗯。”纪文亭吐出嘴里的泡沫,漱了漱口。 “干什么这是,多说两句会死啊!”陆鹤南脸色有些不好,直直的盯着镜子里这个不愿意和他讲话的人。 “到时候再看。”纪文亭面色不变,语气淡淡,专注的做自己的事。 “再看,看什么,看你还能不能离开我回s市。”陆鹤南视线移从镜子到纪文亭身上,面色不善冲着纪文亭喊,“我告诉你,纪文亭,想都别想,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得跟我一辈子,死了都得跟我葬在一块。” —— “过几天就让他们过来。”纪文亭绕过陆鹤南走出去,乌黑纯粹的眼眸很是幽静,留下一句话。 认为纪文亭服软的陆鹤南看着他的身影,心情稍好,开始刷牙。 纪文亭从下山后就让俩人回了s市,他原本是打算早早脱身离开的,后来逃跑之后被抓回来,还受了点苦,又因为章云洲被抓进牢的事,更加坚定了以后要逃的心思。 不过,现在确实是不行,看得严得多,只要出门的他后面就跟着的四个人,打消了某个念头...... 第35章 他之前确实认为在b市待不了多久的,就没让他们过来。现在看来怕是要待很长一段时间,让从老宅就一直跟着他的俩人过来,他也安心些,也就没说不。 —— 这天纪文亭也没一直待在画室,出门去喝茶了,带着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虽然有些显眼,但在这个城市的很多地方还是常见的。 他没去之前常去的茶楼,那里已经被关了,而旁边跟着的保镖也早换了,不是之前的那两个人。 这两者虽然不知道原因,也没问旁边的人,但莫名觉得和他上次的逃跑有关。 这段时间确实在那待着有些不快,心情也不佳,出门喝茶散步看展是最好的选择了,以免郁结于心,整日满脸的怨怼。 第四十三章 莫远住院 回去之前碰到了一个人,见过几次,是莫远的前男友,田博俞。 不像当初见面时那样意气风发,整个人阴沉沉的,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 纪文亭想着应该不是他们分手的事。但也说不定,毕竟那人当初他们在一起时,那人一门心思的讨好阿远,对阿远很好,像是星星月亮都愿意为人摘下。 可惜俩人有缘无份,阿远没能改变那个花心多情的性子。 身为好友的他劝诫了多次,莫远也听进去他们的话。但没多久还是会一样,莫远这性子最终也没改过来,活脱脱一花心大少,阿远向来如此,而他以前的情人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每一个的交往时间都不长就是,这个分了没多久就看上了下一个。 莫远看似多情,实则最是无情。 心思转回来,没想他们了,自己的生活都没能好好解决,没心思管别人的事。要是是好友莫远受了情伤他好歹也会去安慰几句。对于一个没什么交情的人,他只能感叹一声他们不合适罢了。 毕竟,纪文亭也是个素来冷心薄情的,在意的人不过寥寥而已。 一个月后。 火一般的太阳,在头顶炙热燃烧,大地滚烫一片,窗外的大树有些叶子都被晒蔫了,耷拉着无精打采的头。 纪文亭去到医院看莫远,莫远听说纪文亭在b市后没过多久就回了b市,他家在早些年就搬到了b市。纪文亭家老宅在s市,但他从十来岁求学后也比较少回老宅,跟外公联系还是很紧密的,回国后在s市工作生活也经常会回去看外公。 前段时间,莫远那个被分手的男友想和他吃顿饭,说是好聚好散,后面莫远到了刚吃没多久之后,对人说要什么补偿都行,复合是不可能的。 田博俞对人喊着说他没答应分手,他不会同意,莫远冷笑看着田博俞发狂,转身就走,俩人还差点打起来,后面以莫远昏倒告终. 田博俞在酒里下了迷药,他做好了一切准备,他要和莫远在一起,哪怕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 他无父无母,没什么可牵挂的,就眼前这一个人被他刻在心上,他要离开,不可能,不能活着在一起,那就一起死去好了。 田博俞背着已经昏迷的人回去,俩人吞了大量足以致死的安眠药,他抱着再也不会离开他的莫远,微笑着离开这个世界...... 莫远被后面一直跟着他们的张伏救了,没救另一个人,其实也是能救回来的,但他没有救。 张伏心里一直藏了一个人,但那人多情花心,从小到大谈的恋爱双手都数不过来。 他一直就远远的看着,不曾靠近也不曾明说,几年没见,还是和那个在心底的少年一样,张扬,肆意,明媚如阳光。 那天纪文亭看到面熟的人就是张伏。张伏和合作伙伴在s市的一个酒楼吃饭看到了莫远,被人搀扶着,不知道当下他想到了什么,后来他跟着人进了房间。 床上的人应该是喝多了酒,脸颊绯红,面如桃花,那双不知让多少人沦陷的的桃花眼紧紧闭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在脸上投出半月形状的阴影,红唇勾出诱人的弧度。 他什么也没做,他知道,就算得到了这个人的身体也无济于事。 他抱着人美美睡去,隔天在人醒来之前离开,怀里的温度让他几欲发狂,最后平息。 后面他就一直派人跟着莫远。 眼底如海水表面般寂静的眼眸下翻滚着巨大的浪潮,他开始计划着一件事,带着势在必得的坚定和锐利...... 这次莫远前男友的事他确实没料到,据手下来报,人应该是睡着了,田博俞背着他回去。 他心下觉得不对,莫远一般分手后不会再和人有瓜葛的,何况是一起去别人住的地方。 他匆忙赶去,进门看到差点就没了呼吸的人,眼底赤红一片,心脏狂跳不止,他恨不得将快没了呼吸的人鞭尸,更何况是去救。 守着一晚上的张伏听到莫远没事后如释重负,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放松,早上给莫远家人打了个电话,没等莫远醒来就走了。 纪文亭进医院的vip病房,躺在病床上虚弱的人开口。 “你来了。”护工接过纪文亭手上的东西后放好,然后没让雇主开口就很自觉地出去。一出门就看到四个彪壮大汉站在门外,倒是让她吓了一跳。 “看看你,怎么样,好点了吗?”纪文亭在床边坐下,眸中的担忧明显。 “嗯,好多了,小文亭,干嘛愁眉苦脸的,给爷笑一个。”莫远知道好友在为他担忧,就想逗逗他。 第36章 “唉,我就说让你收收心,不要太花心,见一个爱一个,你看,报应这么快就来了,你差点都没救过来。”纪文亭白了莫远一眼,这人还嬉皮笑脸的,出了这么大的事。 第四十四章 被拉着殉情 “他是真的胆大,竟敢拉我陪他去死。”莫远想到那人,眸光一寒。就是人太虚弱,说话有气无力的,气势就降了一点。 “那人对你也挺好的,虽然是拉着你一起,但也算是为你而死,可惜了活活的一条命。”纪文亭倒了杯水递给莫远。 “那就希望他下辈子别遇上我这样的人了。”莫远扯了扯嘴角,眼眸深处有一丝悲伤的情绪,像是也在为那个对他很好的人感到一丝悲哀,怎么就遇到了他。 “他也没有家人,你好好安排人的后事,别让人走的太凄惨了。”纪文亭想着就算是为莫远积积德,好好安葬人家。 “我给他以前住的孤儿院一笔补偿金,算是感谢吧。后事安排好了,毕竟跟我一场。”莫远点点头,拍拍纪文亭的肩膀,让他别担心。 “你到时候去看看他,不然死了连个去看望的人也没有。”纪文亭感叹着生命的渺小和死后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就算有,很快就会泯灭。 “嗯,我没那么无情,虽然他想拉着我一起死,但我没死成,他死了,我跟个爱我爱到情愿去死的人计较什么。” 莫远最开始是气愤怨恨的,那个人差点就把他拖到死亡的路上,他站在悬崖上,离死亡仅剩一线之差。后面又释怀了。也怪他自己,那个人的感情太过沉重以至于他提出分手。虽然不爱,但其实他不抗拒那个对他很好的人,只是觉得这份爱让他有负担。不然还是可以试试一起走下去的,现在回想也无济于事,有些感慨,毕竟是为他而死的。 “也是你运气好,被人救了,不然......”纪文亭没接着往下说那个略显残忍糟糕的后果,微微皱眉。 “嗯,我爸妈让我身体好些要带我去人家那里感谢一番。”莫远也觉得死后逢生,得谢谢人家。 “你知道是谁?”纪文亭看向莫远有些疑惑的发问。 “不知道,我爸妈知道,他们没告诉我。”莫远翘起二郎腿,吃着水果。 “好吧,你这段时间别找人了,收收心。以后想找的话也看看对方的性格习性,别到时候又闹出了这样的事。”纪文亭拍了拍莫远的手臂,语气很是认真正经。 “我哪敢啊!”莫远望着人,笑着摇摇头。 莫远向来是大方的,分手的情人分手后对他经常会念念不忘,他从不会脚踩多条船,每段感情都认真对待,一心投入其中的感情和爱人谁不想要。 虽然他多情了点,但在一段感情中,还是非常称职的,温柔体贴又大方,嘴边的笑容就足以让人沉沦。可抽出一段感情的速度也迅速无比,像极了一个寡情无心的人。 有很多他看上而对方也只是玩玩的,没有人会像田博俞一样疯狂,想一起相拥而死。 这件事他往后可不敢碰这种疯狂偏执的人,他有些后怕,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他也不是那种玩别人的感情的人,他事先也会和对方说明,能接受就谈,不能就拜拜。但是总有几个人奋不顾身的爱上他,就像飞蛾扑火献祭似的扑上来。 他也没法子,他一向都是走肾不走心的,以后再找得找和他想法差不多的,别整天情情爱爱的。 不过,不得不提的是,以后莫大少就没这个机会了再找人了,他要被人牢牢牵制住...... 纪文亭在这待了挺久。后面还是因为莫远问到陆鹤南的事才离开。 “文亭啊,你和章云洲怎么了,是真分了?你提的?”俩人聊了些其他的事情,然后莫远问了他最想问的,之前打电话问了几遍,一直没得到准确的答案。 按理来说他们是不会分的,莫远奇怪了很久。 问章云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可能是他的文亭后悔了,不想和他在一起,他出了国,不想让他见他。要是他们没打算结婚会不会结果不一样。 莫远听到只能叹气,安慰几句。但他想着事情应该不是章云洲想的那样。毕竟俩人感情几年了,他只觉得俩人越来越好,可能有别的事发生。 而章云洲口中去了国外的纪文亭在b市,和他说的根本不一样。 过了几分钟,看到纪文亭一直低着头,没说话,莫远又说:“好文亭,你跟哥说说,到底怎么了。”语气就像是在哄骗小孩糖果的坏哥哥。 “分了,我们不合适。”纪文亭沉默了一会才出口。 “你别骗我了,怎么可能,我看这世上没有比你们更合适的人了。”莫远脱口便说,一脸不敢置信,他不认为是这个理由,三年才发现不合适也太奇怪了,像是敷衍掩饰着什么。 第四十五章 参加婚礼 “我,我没办法跟他在一起。”纪文亭神色悲戚,眼里满怀伤痛。 “你这段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莫远没接着往下说,纪文亭的神色太过悲伤,他知道或许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他不想揭他伤疤,看到里面血淋淋的残酷。 莫远伸手抱住了他一直当作弟弟照顾的纪文亭。这个小孩,他和汤明浩也算从小看着纪文亭长大,一直把他当成弟弟一样。文亭从小就非常聪慧,但性格孤僻,对谁都冷冷淡淡,这么多年来,亲近的朋友少之又少,又不爱讲话,是个年少成名却不知如何照顾自己的小孩。 第37章 莫远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 纪文亭离开后,莫远看着肩膀处微微晕湿的衣服,轻轻叹了口气。 他倒也没和章云洲说纪文亭在b市的事情,纪文亭不想说肯定有他的原因,他就不瞎添乱了。 他在b市也见到了可能是俩人分开的原因。 纪文亭身边一直跟着四个人,后面有一次见面跟着另外一个男人,莫远想,这个人可能就是他章云洲会分开的原因。 那人看起来就不好惹,气势逼人,一看就是有权有势的人,手上必定沾过血,浑身的暴戾气息,只有看文亭时表情才会柔和下来。 因为文亭和张伏的原因接触过陆鹤南几次,那人脾气不好,暴躁易怒,但对文亭很好,生怕人磕着碰着,对人说话都比平时温和了几分。 而跟着纪文亭的四个人一看就是陆鹤南派到纪文亭身边保护他的,倒是文亭经常冷脸对人家,在外人看来也很般配。知道文亭没受苦就行,莫远也没一直打听他们的事了,就是为章云洲和纪文没能在一起感到可惜。 原来相爱甚深的人也不能相伴到老,这中间的内在外在影响实在太多太繁杂。 原来不是一个人停在原地痴痴等待,另一个就会回头拥抱他。 原来相爱相伴相濡以沫到老这件事这么难。 原来爱情两字压根不对等。 —— 寒来暑往,四序迁流,冬天已经来临。 纪文亭和陆鹤南去参加婚礼。 说起来也是巧,结婚的两位主人正是纪文亭和陆鹤南各自的好友莫远和张伏。几人还见过几面,莫远还一直感慨着这奇妙的缘分。 之前因为莫远的那个前男友对他下/药拉他去殉情,险些出意外的莫远被张伏救下。 两家人的母亲是童年好友,莫远倒是见过张伏多次。但不怎么熟,社交软件上有那人的联系方式,但从来没联络过。 莫远以前还对纪文亭说,那人是个木头桩子,不爱说话,成熟得就像个小老头。以前俩人也很少说话,莫远和他说话爱答不理的,便也不想搭理他了。 莫远出院后家里人拉着他去对方家感谢人家,才知道是自家老妈的好姐妹的儿子,那个从十几岁就严肃老成的人——张伏。 后面莫远舅舅那边出了点事,再加上莫远差点被人拉着殉情,两家人打算联姻,亲上加亲,莫远于是要和张伏结婚了。 他前些天还在和纪文亭抱怨这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张伏答应,接着又耸耸肩说可能和他一样,是为了家里人放心。毕竟家族联姻对他们这群人来说很是常见,利益最大化的皆大欢喜。 后面又调侃着要去参加自己婚礼的纪文亭,让他多随点份子钱。 —— 俩人坐在车上。 从出门后陆鹤南就一直拉着纪文亭的手,纪文亭扯不过,只能任人牵着,上车后,陆鹤南把纪文亭的手放在大腿上,拇指在他手背细细摩梭着。 纪文亭已经习惯了这人有时候比较亲密的动作,面色平静,闭目养神。 “张伏他们也结婚了,我们也挑个时间把婚结了,把证领了。”陆鹤南想到自己得偿所愿的兄弟,不由有些嫉妒他。 纪文亭听到了,但没回答,他是不想和这人有更多的关系的。何况是结婚这件一生中非常重要的事。 现在这种情况就让他适应了很久。虽然到现在他都不是心甘情愿在一起的,但也在一起了半年,以后说不定还要待在一起。他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有些烦躁,而看男人的表现,这种可能性的几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可能还不止...... “嗯?没听到?还要我再说一遍。”陆鹤南面色已经不好起来,手上不自觉的用上几分力气,把人的手都捏红了。 手腕处发疼,纪文亭眉头微蹙。但一下就舒展开,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 * 原来相爱甚深的人也不能相伴到老,这中间的内在外在影响实在太多太繁杂。 原来不是一个人停在原地痴痴等待,另一个就会回头拥抱他。 原来相爱相伴相濡以沫到老这件事这么难。 原来爱情两字压根不对等。 第四十六章 婚礼 “过段时间吧,太快了。”已经学会不和陆鹤南硬碰硬的纪文亭敷衍了两句。到时候不好受的是他自己,他可不想双唇红肿去参加婚礼反被人围观。 “那行,听你的。”陆鹤南想了很多,但这人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这段时间纪文亭也明显顺从了许多,不再闹着要走,说什么不喜欢、要离开之类的。 “结婚是肯定要结的,迟早的事,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他何尝不知道这人在敷衍他。但能和他说话也比一直沉默以对的好。反正今年结不了就明年,明年结不了就后年。 要是过几年还是这样,他就把人绑着去领证。 这样想着,看着上车后一眼都没往他这边看的纪文亭,对着人冷哼一声。 陆鹤南见人不做声,便又接着把玩起纪文亭骨节分明白皙漂亮的手,低眼看到被自己捏红的手,放轻了力道给人揉了几下。 车子停在最富盛名的酒店门口,俩人戴着墨镜,穿着定制的同款情侣大衣,在旁人的双眼带着艳羡的目光中走过,在笑脸相迎的老板和经理以及很多员工的跟随中进去。 第38章 纪文亭看到跟着人太多,抬眼看了一下陆鹤南,陆鹤南一下便明了,抬手让人都离开,只留下酒店老板带路。 在为陆鹤南的专属房间里面。 “冷吗?你一向怕冷。”陆鹤南靠近,指骨在纪文亭手上停留,将人有些凉的手放在手心捂着,望向人清冷幽静的眸。 纪文亭没回话,撤出了手,看向一旁准备好的两身衣服,转而说道:“我要换身衣服,我不喜欢这套。” 怎么会,这套衣服是他喜欢的设计师设计的,是他最喜欢的,其实他就是不想和陆鹤南穿一样款式的衣服,旁人一看就知道俩人关系匪浅。 “好。”纪文亭还奇怪这人这么好说话,他选完要穿的衣服进了更衣室。 但等他换完衣服出来看到,陆鹤南还是和他刚换的衣服一样的款式,只是颜色不一样,稍有细心的人便能一眼看出。 纪文亭脸色立马一黑,换了和没换一样,冷着脸和陆鹤南出去。 —— 婚礼在s市最有名的酒店举办,盛大奢华,无数上层阶级的权贵和家族皆在其中。 宴厅中央,在巨型水晶灯下,在悠扬的琴声中,在众人的经久不绝掌声中,身着一黑一白衣服的俩人交换戒指,台下的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一上前祝贺。 张伏肃然的嘴角勾起几不可见的弧度,看着旁边这个一举一动都完美动人、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已经是他合法夫夫的伴侣的莫远,眼里深处露出一向隐藏得很好的宠溺和爱意。 “恭喜,得偿所愿。”陆鹤南举杯向张伏祝贺,他是真为他的朋友感到高兴。 “确实,真是令人开心的一天。”张伏嘴边的笑容扩大,连眼睛里都溢出几分笑意。 “把人看牢了,那人可不是个专情的主。”陆鹤南示意他看远处和纪文亭交谈的莫远几人,他看着莫远旁边表情淡淡的纪文亭,对人旁边的人说了几句,似乎在劝人少喝点。 “当然,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张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人对上前祝酒的人来者不拒,嘴边还挂着好看迷人的微笑,心想,真是让人不省心。 俩人又倒上一杯,碰杯后一饮而下。 然后走向他们各自的另一半身边。 “少喝点。”伸手把莫远手里的酒杯拿走,表情一如既往的肃然。 莫远看着严肃的这人,这样的人他以前都不会招惹。 噢,现在也不会去招惹,太无趣了。 他喜欢幽默有趣的,长得帅的,乖巧可爱也行。 总之,张伏就不是他的菜。 唉,想到已经和张伏领过证、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结了婚的事实,不由为自己哀悼。老天啊,这个男人是你专门派来惩罚我的吗? 他还专门问过张伏,为什么会同意这门婚事,张伏想了好久,结果一本正经的说:“没有为什么。” 以为他要说什么的莫远都有些无语,也相处了几个月,他和这人不太能聊到一起。但还是领证结婚了,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没办法,他是被迫商业联姻,那人没说什么原因。莫远觉得可能是由于自家长辈的关系,两家人关系挺好,可能是想要亲上加亲? 他妈是说让个人来管他,这么大的人还不让人放下......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的话。 莫远朝旁边的纪文亭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像是在说,看吧,这个男人又来管我了。 第四十七章 居然还对人笑得那么好看 在俩人旁边的汤明浩和挽着他手的妻子和走过来俩人打了声招呼,知道这是自家伴侣的好友兼大哥的俩人态度很好,和人握手客套一番。 纪文亭看着和他衣服设计样式款式相同的男人向他走来,神情一直冷淡的他面容微微一变,抿了抿唇。 刚想离朝他走来的人远些,但立马就被抓住了手腕,不得不站在他身边,于是表情更冷了一些。 —— 章云洲没收到请柬,但这场盛大的婚礼早已在圈子里传开。 这是文亭最好的朋友的婚礼,他肯定会到场,而莫远没给他请柬恰好印证了内心的想法。 他知道莫远一直和文亭有联系没告诉他,他不知道文亭为什么不愿意见自己,也断了所有和他相关的联络,连他用别人的手机打电话过去,在他出声的下一秒就会被挂断。 他想过不再打扰他,但他放不下。 他知道莫远肯定也在帮着文亭瞒自己。 他要见文亭,于是用了点关系进来。 远远的看上一眼就行, 知道他过得好就行…… 这段时间他朝莫远打听文亭的消息,莫远支支吾吾的,让他别吊死在一棵树上。 还让自己再去找过一个,说人要朝前看,有人已经往前走了,让自己也向前走,不要沉迷过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素来清冷没什么表情,却夺去他所有目光的青年。 他还没来得及上前和人说话,就见他旁边的一个和他穿着同款定制衣服还一直牵着他的手的男人。 原来,他已经往前走了是这个意思啊! 原来,他的文亭有了其他的喜欢的人啊! —— 章云洲知道自己应该默默祝福,然后离开。但他又有些不甘心,他的独一无二的宝贝就这么被人抢走了,只留下几句分手的话。 第39章 况且文亭眼中也没有高兴和幸福,他想,是不是那人对他不好,让他的宝贝受委屈了,他的宝贝是不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吃苦了。 他有些不放心,他想去问问。 但他的文亭不想见他, 那他在文亭看不到的地方看看, 看看他的此生挚爱,那个最爱的小王子的生活, 看看他有没有被人照顾好,要是好的话他就会离开。 真的,看看就好。 章云洲对自己说。 —— 晚宴。 陆鹤南拉着纪文亭到花园一处隐秘的角落,将人抵在墙上,摁住人的肩膀,低声对人吼道。 “天天对我摆脸色,你朋友结婚也冷着张脸,你到底想怎么样!”然后想到刚刚他对别人笑,手上的力不自觉加重了。“你还对那个什么姓闻的男人笑得那么开心,你说你是不是欠干啊!纪文亭。”陆鹤南满脸的怒意,嘴里还说着异常难听的话。 只要陆鹤南一站在纪文亭身边,那人的脸色就变得冰冷,眼底写满了不想见到他。陆鹤南一直在控制着自己那分分钟想把人就地正法、给人点教训的念头。 就在陆鹤南和人谈合作的时候,松了松手,转眼人就不见了。 环顾一圈大厅的陆鹤南在一处偏辟的角落找到人,他正和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士相谈甚欢,还对人笑。 居然还对人笑得那么好看,他都很少见到这人笑。 陆鹤南当下就怒了,上前对那人警告一番,然后一把将纪文亭拉走。 “是你想干什么!好好的把我拽过来。”被人硬拽过来的纪文亭用力甩开陆鹤南,揉了揉被抓疼的手,眉头紧紧皱着,眼底一片冰冷淡漠:“你有病吧,陆鹤南,有病就去医院治去。怎么,我和人说两句话都不行?真不要脸!” “我想干什么?我不要脸?那我就不要脸给你看,我现在就想干你,剥光你的衣服,狠狠的干/死你。”陆鹤南一把揪起纪文亭的衣领,狠狠的吻过去,双手还从人衣摆下进去。纪文亭用力的推着人,但一点用都没有,没推开半分,转而换成拳头击打着人的背脊。 跟来的章云洲没听到他们的讲话,只看到文亭推拒着不愿意,而那个男人在逼迫文亭。 他当即拿起手边的酒瓶就砸向陆鹤南的脑袋。 只听哐的一声,酒瓶重重地砸在人脑袋的声音,红酒和鲜血顺着男人的后脑勺往下,分不清红色的是酒还是血...... 章云洲冲纪文亭喊:“文亭,快走,这里有我,你快离开。” 陆鹤南被砸得闷哼一声,直直往纪文亭身上撞,他下意识地抬手往纪文亭要撞上墙的脑袋而去,大掌紧紧包裹住人的脑袋。 纪文亭被突如其来的的力道推往墙边,还没来得及反应,脑后就接触到柔软的掌心,微微瞪大眼睛望向男人,视线穿过男人停留在身后紧紧抓着酒瓶在喊他名字的人身上。 微微一愣,有些错愕。 第四十八章 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鹤南用手碰了碰被砸的后脑勺,触到满手鲜血。 粘腻,血腥,鲜红。 男人眯了眯眼,转过头去看那个叫纪文亭离开的人,满脸阴鸷,眼底是欲见眼前男人血的疯狂和嗜血。 纪文亭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用酒瓶砸陆鹤南的人是。 ——是云洲,他砸了陆鹤南。 反应过来的纪文亭挡在章云洲前面,拦住陆鹤南,不让要欲要发疯的陆鹤南动章云洲。 语速比平时快了一点。 “你走,章云洲,现在就走,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这是我的男朋友,你不该动手的。” 纪文亭话语冰冷像把锋利的剑一样的刺在后面章云洲的心上,他满脸抑制不住的悲痛,嘴唇微动,欲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出口。 陆鹤南在纪文亭身前看得清晰,面前的这人语气虽然冰冷,但面上分明透出担忧,眼中满是焦急,他看得再清晰不过了。 陆鹤南怒气一下就涌上来,用力扯开挡着的纪文亭,一脚踹向他护着的人。 陆鹤南冲着章云洲动手,半分力不留。 章云洲被踹飞在地,俩人在地上打起来。 章云洲虽然也会锻炼,练过散打,但哪能打过从小在部队接受训练、凶狠残暴的陆鹤南,没几下就被完全压制,简直是陆鹤南单方面的虐打。 “不要打他,陆鹤南!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后脑受了伤,我们去医院,去医院。”纪文亭拉着陆鹤南的手用力往后拉,大声喊着。想着尽可能的安抚陆鹤南,后面又见根本拉不住就上手打,欲让人停下来如此残暴的行为。 但纪文亭越说陆鹤南打的越狠,拳拳到肉。 章云洲被打得气息奄奄,说着微弱的断断续续的话:“别担-心,文-亭。别哭,别-哭,我的......”还没说出口就被赤红着眼的陆鹤南掐住脖子提起来。 “不,陆鹤南,松手,你要杀了他吗?” 纪文亭见状用力欲拉开男人的手。但纹丝不动,踹了陆鹤南一脚,咬上他的胳膊。 一直在不远处守着的手下看到纪文亭的动作,飞快地把他拉开,俩人钳制住纪文亭。 经过刚刚的打斗,陆鹤南的下属也飞快的过来控制住局面,把在里面的人往外赶,也拦住想进去一探究竟的宾客。 第40章 “陆鹤南,你放开他,是我的错,你放过他吧,你要我怎样都行。”纪文亭看到章云洲几乎晕厥过去,称得上是哀求的话说出。 陆鹤南越来越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想把面前这个纪文亭一脸担心的人的脖颈捏碎,他都快疯了。 此时,莫远和张伏也到了这边。 莫远叫着让人放手,张伏上前握住陆鹤南的手,慢慢安抚着陆鹤南的情绪,卸轻了陆鹤南的力道。见人冷静了点后,把他带到一个房间,随后来的医生就上前为他检查上药包扎。 在这期间,陆鹤南耳边一直响着纪文亭为人苦苦哀求的话语,担忧的眼神还在他的脑海。 一包扎好,就让人把纪文亭带进来。 两个手下一左一右控制着纪文亭,纪文亭被带走的时候还一直回头看着已经昏迷在地的章云洲,心中疼痛不已。 待人一进去。 正坐在沙发抽烟的陆鹤南就双眼阴鸷、面色不善的盯着不远处站着的纪文亭。 不到一分钟,把手里燃着的烟在烟灰缸狠狠碾着,突然站起身,大步走向纪文亭。 一句话没说,右手就狠狠的朝纪文亭的脸扇去。 手在快要到他脸上的时候,纪文亭紧紧闭着眼,掌风触及面庞,却没等到巴掌落在脸上,纪文亭抬眼就看到怒不可遏的面庞瞪向自己。 “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转而朝旁边控制住纪文亭的下属,一人给了一脚,然后拽着纪文亭的手离开。 纪文亭在门口看到正要往这边走的莫远,知道他担心章云洲伤势的莫远给了一个你放心的眼色。 张伏两家人听到出了事,便控制住消息,不动声色的让人转向其他地方。老板也让手下的人不要靠近。等陆鹤南拽着人离开的时候,这一路都没有人。 陆鹤南哪能在外面真欺负纪文亭呢,只是他气急了,话也不经过大脑。但他还是控制着力道的,不会伤到人。 看到纪文亭一心为他之前的男友担心,完全看不到自己被那人砸破头的脑袋,话里话外都是对那该死的男人的维护。 他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一样,扎得他一抽一抽的,泛着令人心颤的抽搐,难受得不得了。 * 在他的眼底、心里, 从来没有我, 虽然早早知道, 但还是会难受啊! ——陆鹤南 第四十九章 说话啊!哑巴了! 一路被拽着走的纪文亭要快步走才能跟上前面怒气冲冲的陆鹤南的脚步,进了电梯松口气没多久又被拽进房间。 一进房间陆鹤南就把人往旁边用力一推,纪文亭的背狠狠的撞向坚硬的墙上,一阵疼痛从后背传来,瞬间脸色一变,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陆鹤南看到以为是纪文亭厌恶他碰他,心里的怒火烧得更厉害了。陆鹤南额间青筋暴起,略显狰狞的脸朝纪文亭吼着:“你他妈的就这么厌恶我,就这么喜欢那个人。” 陆鹤南横眉竖眼,铁青着脸。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你一到s市他就来找你。说我不要脸,我看是你不要脸才对啊,纪文亭!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我,和别人在一起。” “你就这么贱,少不了男人!是不是谁愺你都行!”他的双眼迸射出愤怒的火花,脸扭曲得像暴怒的狮子,不经大脑说出的话无比伤人。 “说话啊!哑巴了!”陆鹤南恶狠狠冲人喊,眸中深处一片血红翻滚,仿佛下一秒就会扼住面前人的脖颈。 纪文亭双拳攥得紧紧的,指甲戳进柔软的掌心,一向清冷幽静的眸已经泛上寒冰,目光冰冷的看着这个用语言侮辱他的男人。如同冬日结了冰的湖水,冰凉刺骨,坚如磐石,是一种毫无生机的死寂和荒芜。 纪文亭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男人,动作幅度极大,反作用的力使自己也撞在墙上。 牙齿咬的咯咯响,嘴里的字像是咀嚼过后蹦出来的。 “陆-鹤-南,你真是个畜生,简直让人恶心。我厌恶你,巴不得你死,你这个下流无耻的东西,尽做些卑鄙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让人看不起。” 两个人都在用语言伤害着对方,都狠狠的戳进对方的那颗心脏。 陆鹤南一拳打在人脸侧的白墙,发出一种受伤了的野兽的怒吼声,浑身的血液往上流,怒火在胸膛翻滚,他用力的踢着房间里的一切东西,踢桌子、踢椅子、踢门、踢墙。 他拦腰就把人往床边拖,纪文亭被拖得一下就跌坐在床上...... 雪白的墙上残留的血迹异常明显,整间房都混乱得不成样子......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纪文亭被陆鹤南折磨了整整一夜,到后来,纪文亭的嗓音早已嘶哑,咒骂的话语也不复,只余低声的呜咽…… 再次醒来是被痛醒的,意识有些溃散不清,丝毫没发现已经回到别墅。 只觉得浑身疼痛无力,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一动就一阵阵的痛苦袭来,彷佛有上万只虫子在啃噬着他。 纪文亭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身体藏在被下,他紧紧皱着眉,只感觉到全身上下都疼,由于袭来的疼痛感五官都错了位,额间都沁出冷汗。 在柔软的被子下面,全身冰凉,双手捂着肚子的纪文亭紧紧蜷缩起来,面色由青变白,紧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声音。 第41章 床头处的君子兰开得很好,同落地花架上颜色各异的丽格海棠相应,浓淡适中,有如云销雨霁,晓天霞光。 今日阴,天气并不好,有风,是寒风,没有太阳。 白茫茫的天幕之下,视野之中,远处也变得朦胧模糊。 而这个冬天确实有些寒冷,冰凉入心,没有暖意...... —— 头上因为被打破了头还帮着绷带的陆鹤南正在书房抽烟,心情极度不愉,他都没对打破自己头的那人怎么样,简直都不像自己。 而他会这样,皆是因为那人,他为他打破了很多规矩,连紧紧关着的心房都为人大大敞开着,岂料每次迎来的都是无视和冷讽。 烦躁,怒意,痛楚,但却对人无可奈何。 从屏幕上见人有了些微动静,知道人醒了,刚一起身,不知道想到什么,然后又坐下了,让林叔去叫他起来吃饭。 他此刻还有些气没消,昨天狠狠折腾了那人,他都特意没给人清理上药就走了,想让人吃点苦头,那人醒来估计是一脸震惊?愤怒?咒骂?反正不会是开心的。 看他还敢不敢跟他作对,那样和自己说话,都骑到自己头上了,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宠他罢了。 管家在外面敲了两声门叫了几句纪先生,然后等了一下又敲了敲门,重复几遍见还是没听到任何声响。 于是就和自家先生说应该还没醒。 因为纪文亭一般醒了是会应的,就算不愿说话也会按铃。 第五十章 是我的错 纪文亭他此刻就差痛的打滚了,根本就没听见敲门,就算听见了也开不了口,他哪哪都疼。尤其是肚子那一块,他感觉他肚子疼,胃疼,连着五脏六腑都疼。他从昨天起,基本没吃什么东西,早餐就喝了杯牛奶。中午还喝了酒,晚上什么都没吃。 “呵,随他去,没醒就算了。”听完林管家的话,陆鹤南冷哼一声。 陆鹤南知道那人肯定醒了,估计不想面对满身都是他的东西的事实。 那人就这样,骄傲自持,一身傲骨,冷淡矜贵得很。 大约五分钟后,陆鹤南期间时不时看着被子下微微鼓起的那处,连半张脸半根头发丝都看不到,什么都没露出的身影。 陆鹤南觉得肯定是纪文亭不想他自己从监控里面看他,才不露出半点来。 纪文亭一早就知道有监控的事陆鹤南也装作不知,那人一向聪明,俩人都没挑开了来说这事。 陆鹤南朝着屏幕想着。 怎么不太对劲,陆鹤南又仔细的看了看。 被子有细微的抖动,确定自己没眼花的陆鹤南站起身,快步向卧室走去。 他以为是那人在躲着默默流泪, 他想到这种可能心里就很不舒服, 有些酸涩发疼…… “咳。”陆鹤南进了房间,站在床边,试探着咳嗽一声,见没有动静,颤动也没停,于是开口。“醒了没有,醒了就起来吃的东西,别让我动手拖你起来。” 陆鹤南往下撇了一眼又一眼,想着要是人在哭的话他就好好抱着人哄一下好了,好歹也是他气哭的。 一把掀开被子,看到纪文亭蜷着身子,抱着肚子,惨白的脸,表情痛苦,唇角都被咬破了,溢出血迹,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楚一般的惨状。 陆鹤南见到人这副模样瞬间就瞪大着眼,一下子就慌了神,语气也带着很不寻常的恐慌。 “文亭,怎么了,文亭,哪里疼啊!”陆鹤南动作轻柔地抱起紧紧蜷着身子的人,将人环在怀里,满脸担忧和心疼。 只听到男人焦急的声音传出,连电话都忘了打,只大声的喊着:“快,快来人,赶紧让江医生上来,快点。” “文亭,你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啊,我让医生来了,马上就不疼了。”陆鹤南的大手轻轻揉着纪文亭的肚子,满是心疼和懊恼。 肯定是自己留在文亭身体里的东西引起的,他都想给自己一巴掌,干什么要争这口气,骂你几句怎么了。 人都是你的,打你都行,何况只是那不痛不痒的几句话。 “他妈的,人呢,快点滚上来!”陆鹤南满是怒意又夹杂着少见的慌张大喊。 “来了来了。”兢兢业业的江医生抱着他的医药箱步履匆匆的进门,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着急忙慌的为雇主怀里的人诊断开药。 “boss啊,您是不是没给人家清理来着。”江医生小声的问着,看到雇主的脸色就清楚了。 “纪先生是着了凉,然后昨天应该没好好吃饭,一发而动全身,胃病也犯了。再就是,咳,男子的身体不同于女子,纪先生这么难受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没好好清理。” “嗯,是我的错。”陆鹤南一脸歉疚看着怀里的人。 听到雇主的话,江医生很是惊奇的看了他一眼。 吃过止疼药药效上来好受一点的纪文亭让陆鹤南将他放开。 陆鹤南没放,给他轻轻的揉着肚子,被打掉了就又放上去,不厌其烦,他现在都不敢大声吼纪文亭,陆鹤南被他刚刚的惨状吓坏了,那人一副虚弱到不行的模样,像是多碰他两下就会出什么事一样。 过了很久之后,纪文亭静静地看向他,陆鹤南压着脾气,许久才憋出一句:“他没事,死不了。” 得到那个让他放心的答案后就闭上了眼。 第42章 脑袋还绑着绷带的陆鹤南心底一阵烦躁,连后脑勺都隐隐做痛,但这人打不得也骂不得。 只能憋着在一边生闷气,神色阴郁难看,让佣人见了都胆颤心惊,小心翼翼的的做事,呼吸都放轻了。 来汇报工作的陶延也默默在楼下等着没上楼,生怕自家喜怒无常的主子拿自己开刀。 这几天,虽然陆鹤南还为那天纪文亭的事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怎么表现出来,毕竟人被自己折腾成那样了,他不能还去和人吵起来吧。 给人端茶递水的,什么都亲自动手,就差给人喂饭加洗漱了,还附带叫醒服务。让他干啥就干啥,虽然纪文亭没理他,但也没什么怨气,想着得哄哄人家。 还给买了纪文亭最喜欢的兰花品种,全都是七位数起步的。 这是他那个属下陶延说的,说喜欢的人生气了得哄,给他买喜欢的东西,还有要陪人逛街吃饭看电影,不能太计较。 好吧,那他就不计较那天纪文亭口不择言的话了。 毕竟说的难听的不止一个人。 第五十一章 临近年关 已经调养得差不多的纪文亭躺着床上,给莫远打了个电话,询问章云洲的状况。 “阿远,云洲怎么样?还好吗?” “现在在住院,基本没事了,不过得好好疗养,幸好没出什么大事。那天真是吓到我了,你那位差点掐死章云洲,那天你们发生了什么。”莫远非常好奇,那天没有机会问,文亭就被拉走了,后来人都没见到回b市了。 “没什么,我和陆鹤南吵架,不知道为什么云洲跟在后面,应该是看到我们吵架,以为我受欺负了,然后拿着酒瓶就砸他,再后来......你也看到了。” “真是,我特意瞒住云洲我要结婚的消息,请柬都没给他发,我想着你们也不适合见面,没想到他还是进来了,还砸了你家那位,真是佩服!好在他人没事。” “嗯,对了,阿远,你找个时间和云洲说......”纪文亭想起了什么然后止住了话,没往下说。生硬的转了个话题:“你到时候来b市告诉我,一起吃个饭。” 莫远也没问那句未说完的话是什么,笑着说了声:“那肯定啊,到时候可得喝两杯!” “祝你们新婚快乐!阿远。要是人家对你是真心的你也别辜负人家,不要到处沾花惹草,以免又发生意外。”纪文亭微笑着祝福他的好友。 “哈哈哈,那位指定对我没兴趣,严肃老成得不行,也没有情史,我们就是商业联姻而已,像我们这种联姻的,外面找人的多了去了。”莫远想起张伏的那张脸在电话旁发笑。然后又想起结婚当晚的事情就笑不起来了。 那晚他们发生了关系,张伏上了他! 张伏居然上了他! 莫远想到这就来气。 “那你看着办吧,结了婚你们要能在一起好好生活就不要四处留情,先磨合着,过段时间要是没感觉就算了。各找各的,过几年分开。”纪文亭在一旁劝诫,他想起张伏那个人,看起来挺牢靠的,不会有什么坏心思,而且对阿远怕是有点想法。 但一想到张伏跟陆鹤南交好就不怎么想他们在一起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个人指不定和陆鹤南一样强势凶狠残酷,后面又说分开也行。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那人技术不怎么样,都把他弄疼了,下次怎么着他都得上回来,莫远心中暗暗想到。 —— 数日后,天气更加寒冷了,满天阴沉,北风呜呜的叫着,寒风刺骨,吹的人的脸生疼。 临近年关,纪文亭在画室整理他那些宝贝的不行的画,拿出几幅去拍卖,挑出几幅要赠人,还把那副宣泄情绪融入大量情绪的画作拿去参赛,是副油画。他很少画油画参赛,参赛的多是国画,并且无一副成绩和评价不高,多是价值不菲的成名作,极具个人特色和代表性。 整理完画之后的纪文亭懒懒的躺在沙发上,给他的助理夏磊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些事。然后让夏磊把这段时间一些重要的联系和约他的人简单说一下,整理好发个邮件给他。 夏磊大多数时间都在和这位聘请他的大老板在电话里联系,很少见面,他这位老板有半年闭关小半年去各地休息,然后留一两个月的时间做其他事。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多是在电话或者视频中汇报,他都习惯了。 而且给的工资高,活不累,老板也挺好,就是性格冷了些,不过人长的帅气又出手大方。 他是非常喜欢做这份工作的,默契也很好,有些事情都不用老板说他就会发给老板。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打理只为老板一个人运作的工作室,然后和老板沟通联系。实际上这个工作室就是他一直在运作管理的,里面的人也好相处,和乐融融,都挺清闲的。 纪文亭问他要不要请个人帮他,他说不用。不然那么高的工资他拿着不安心。要是请个人来帮他,他的工资还得分一半出去。听到这番话的纪文亭被逗笑了。 让进门就听到他的笑声的陆鹤南都开心了两分,就在后面静静的看着慵懒的躺着发出低低笑声的纪文亭,没去打扰。 见人挂了电话后陆鹤南把手里泡好的茶端给纪文亭,纪文亭伸手接过,道了声谢。喝了两口茶又拿起手机。 经过陆鹤南数日的讨好和不要脸,俩人的气氛也不是针尖对麦芒一般针锋相对。不过纪文亭基本不会和陆鹤南主动说话,把人当空气。 第43章 第五十二章 他不喜欢冬季,但喜欢雪 想打个电话回家和外公说说话的纪文亭先看到莫远打来的电话。 “喂,阿远。” 见纪文亭又开始打电话的陆鹤南站了两分钟就出去了,出门时说了声:“待会早点睡,别太晚了。” 纪文亭点点头示意听到了。 “文亭啊,明天出来一起吃个饭,我今天下午就到b市了。本来想约你晚上吃饭的,但这天太冷了,还是明天吃饭的好。”接过电话就听见莫远传来爽朗的声音。 “嗯,可以。”纪文亭挑了挑眉头,那张瓷白精致的面容神情不变。但能看出些许不同来,心情比刚刚愉悦了两分。 “那明天中午老地方见!”莫远早已习惯纪文亭冷冷淡淡的语气,接着定下见面的时间。 “好。”纪文亭听到人走后的关门声,眸光微动,声音很轻。 “我前些天看中了一套茶具,明儿个带给你,你指定喜欢。”莫远前些日子在拍卖行看到了这套茶具,想着纪文亭爱喝茶,对茶具也很是挑剔,便拍下了。 “行,我正好要送你副画,本来打算寄到你家去的,明天那就直接给你好了。”纪文亭身子埋在沙发,左手倚在沙发扶手,支着脑袋,神情慵懒,嘴角带着浅笑,薄唇轻启,很是清灵寂静,像雾气笼罩住的灵湖之秋水,天上之仙人。 “诶呀!真是我的好文亭,我还想跟你讨一副来着,都不用我说,真是心有灵犀啊。”莫远一拍大腿,架在茶几上的修长双腿换了个姿势,高高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让刚进屋的张伏眉头一皱,也没说什么,只是递了杯水过去。 “贫嘴,你那套用在你的小情人身上去,别对我说,鸡皮疙瘩都起了。” “哈哈哈哈。”莫远侧过身子,朝人摆手,笑声非常阳光。 张伏只静静的看着人的笑,嘴角微微上扬,好似也被感染了一般。 从进门的那一刻,张伏的视线就没从莫远身上移开一分一秒,这人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神。 “行,那挂了,明天见。” “明天见,文亭宝贝!” 听到这话,张伏眼眸略深,唇角微微用力下抿。将手中的杯子重重落下,杯子里的水洒了出来,水面荡漾,好似张伏的心绪。 莫远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微微皱眉,还没说什么,就看到男人转身离开的背影,长眉一挑,嘀咕出声:“这是更年期吧!来得真早。” * 是啊,这人一向如此! 视线从没在他身上停留, 身边追求者无数,花心得不行, 可他那颗缓慢跳动的心脏从年少时就为眼前这人飞快的跳动, 一如既往,没有意外。 ——张伏 纪文亭随后又给外公打了个电话,这次说得长些,爷俩也很久没见了。外公还问他的近况身体以及旁敲侧击感情的事,想是听到了他和陆鹤南现在在一起。他一一回应,因为之前已经提了外公和章云洲分开的事,然后说回家不出意外的话是一个人,外公想问些什么但没问,只让他照顾好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有外公在。 “外公,最近身体怎么样?” “嗯嗯,好。” 纪老让纪文亭回趟家住段时间,纪文亭应好,说道: “这些日子抽不出时间,过段时间再回去看您,过年回家我会多住段时间的。” 听着对面外公亲切的称呼和关怀,纪文亭含着笑意,面色温和。 “别担心,挺好的,我今天整理了几幅画,过几天给您寄过去,您给掌掌眼。” 纪老接着问两人的事,让章云洲和他一块过去。 “嗯......到时候应该会一个人回去。他,他比较忙,要是有变化的话我再和您说。”他没同外公说他和章云洲分开的事,面对外公的询问笑容有些凝住,支吾出声。 见状纪老也没多问,纪文亭从小就独立且有想法,他很少干预他这个出色的外孙的事,转而说着其他。 “好,外公,天气越发寒冷,您多保重身体。” “......”俩人慢慢的聊了会儿。 挂了电话后,他静静的躺了会,什么也不想做,也不愿去想。 翌日。 纪文亭穿着驼色大衣,戴着白色围巾,步履闲适,神情淡漠。气质冷傲孤清,身材修长偏瘦,面容如玉,生得十分俊美,使人暗暗惊叹赞美,移不开视线。 其实现在还不到戴围巾的时候。但纪文亭怕冷,一到冬天就恨不得全身都包裹起来。他往年冬天除了在家待着就会寻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短住些时日。 他不怎么喜欢冬季,太过寒冷。但喜欢那白茫茫的雪,漫天大雪,银装素裹的场景他很喜欢。 第五十三章 参加拍卖会 他们约在一家私房菜菜馆,以前纪文亭在b市念书的那段时间俩人经常会来,和老板也慢慢结识。 在温暖的房间里已经脱下外套的莫远,穿着白色的颇具设计感的毛衣,下身黑色长裤,干净笔挺,腕上戴着一款精美简约的ck银色腕表,价值不菲。风度翩翩,优雅随性的坐姿,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迷人的魅力,非常有吸引力。 见人一来,就扬起笑容,招呼着人坐下,让人可以上菜了。 俩人非凡的样貌、打扮和气质,这要是走在街上都格外引人瞩目,哪怕是个背影,都会让人驻足回头。 第44章 纪文亭出门的时候陆鹤南要跟着一起过来,纪文亭冷了脸,不说话,陆鹤南面色微沉,也没发作,转身就去了公司。 因此耽搁了些时间才出去,当然,还有四个保镖在。 不然说什么陆鹤南怕是都不会让他一个人出去,所以到的比预计时间晚了点。 俩人细细交谈了一番,纪文亭将陆鹤南和他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莫远从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后面的皱眉担忧,面色十分正经,不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纪文亭将手机特意落在车上,没拿,那部小小的手机里有定位和监听系统。而看着他的人在外面,因此也没像之前那次打电话一般顾虑着什么。 说完被迫分开后,纪文亭出声。 “阿远,你和云洲说让他忘了我吧,就说我已经找到那个余生相伴的那人了。他,让他不要执着了。” “你难道就甘愿这样?”莫远待人一说完就反问对方,面色凝重。 “当然不会,我会离开他的,一定,或许一年,三年,十年。”纪文亭语气坚定,眼神坚决。 “那我还是不和云洲说了,毕竟你会离开那位的,不是吗?”莫远拍拍纪文亭的肩,对人眨了一下眼,眉眼飞扬的模样,让人见之过目难忘。 纪文亭摇摇头,道:“随你吧。但我想,到时候我怕是不愿也不会再和云洲在一起了。再说,若真是十年的话,云洲怕是已经觅到良人伴余生了。” 说完都抿嘴轻笑一声,眼里隐隐藏着落寞,毕竟是那么好的云洲啊! 莫远当时打电话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但没问出来,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影响到纪文亭。 他猜测是陆鹤南监听了纪文亭的手机,毕竟他确实就像会做这种事的人。 果然,但他远远没想到原来文亭不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衣食住行都有人看着,逃走又被抓回来了。 难怪,难怪文亭会和云洲分手。 难怪那日在医院见到的他提起章云洲那么悲伤。 莫远只能深深叹口气,他也没办法,陆鹤南权大势大,文亭这么偏生就被他看上眼了呢! 待两人吃完饭后便去寻了一处郊外的庄园去泡温泉。 泡到一半俩人的家属来了。 陆鹤南俩人让他们出去分开和各自的伴侣泡,纪文亭俩人对视一眼都没动。 陆鹤南二人又都不想对方看到自己爱人的模样,拿他们又没办法,只能他们俩到另一处去泡。 莫远看到嗤笑一声,说:“那两个傻的。” 泡完温泉,陆鹤南上前一把搂上纪文亭的腰,宣示主权,纪文亭用力打掉那只乱摸的手,斜视人一眼。 陆鹤南就改成牵着手。 张伏看到后就瞄了一眼莫远的腰和手,手指微动。但最终还是没牵上去,二人并肩走着。 四人去了一个拍卖会,纪文亭应主办方邀请,但不答应露面。只是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物件,顺便拍自己的画,这也是主办方特意他邀请的原因。 几人进去直接走的特殊通道,陆鹤南和张伏的身份不必多说,纪文亭是特殊客人,还拿了几幅作品过来拍卖。 这也是b市最盛大的拍卖会,参加的大多都是有钱人,还有少数那些有权又有钱的。拍品众多,上到古董文物下到珠宝玉石,其中艺术品类众多且最为昂贵,尤其是古玩古迹。 而这种高端的拍卖会大多是被垄断的。当然,你有钱可以去当买家。无论哪方都不会和钱过不去,你来砸钱自然欢迎不过。 但卖家的话基本不可能是平民老百姓,多是收藏家和名家名人,以及在这里面就涉及一个圈层的人脉关系和利益往来了。 而一个强大有地位的拍卖行无疑是值得大部分人信赖的,规模越大越有名的拍卖行市场越大参加的有钱人也越多,皆是如此。 第五十四章 莫远:老子是1 纪文亭的三副作品两副各成交价在七位数,另一副本来是八位数。但陆鹤南横插一脚,以九位数的价格成交。 经此拍卖结果传出,纪文亭名气更上一层,水涨船高,画作的价格都翻了一番。在这个年纪就得到如此成就的也就他一人。纪文亭受到的赞赏和恭贺数不胜数。但他觉得这似乎不是件好事,那幅作品他估价在七位数到八位数之间,八位数已经算高了。 如今拍出这么高的价,实在是有些德不配位的感觉,因此还瞪了陆鹤南一眼。 之后几年间画画更是重质,细工慢活,下笔慎之又慎,一<a href=" target="_blank">年下来都只堪堪数十副画作。当然,练习的画作无数,他一向当作废稿,会丢给助理处理,只留下一些他认为过得去的。而那些在他眼里只算过得去的画,其实在界内已经能称得上大作,价格虽不会让人一惊,却也是不低的。 不论纪文亭怎么想,别人怎么说,陆鹤南有的是法子堵住那些人的嘴,他不可能任人去质疑和污蔑纪文亭。 这次拍卖会后,很多关于纪文亭负面的舆论和报道还没出世就被掐在摇篮,都不出意外的被警告一番,更别提到纪文亭耳边了。就算是报道也是正面夸赞的内容。所以,纪文亭就没听到那些相对负面的不好的言论。 几人或多或少都拍了几样东西。 纪文亭拍了一副真迹,以将近九位数的价格拍下,和一套几百万的诗画合卷。莫远拍了三样,两件七位数,一件八位数,一块限量的古董表一件玉器还有一套屏风。张伏拍了一栋价值两个亿的别墅。陆鹤南以两个九位数分别拍下了纪文亭的画和一块地皮。 第45章 在交易成交付款的时候陆鹤南和张伏不让另外的俩人付,莫远对张伏示意都行,随你。 纪文亭不乐意,他又不是没钱,不需要。成交了三幅画下来拍卖行还会将余下的钱打到他卡上。陆鹤南直接跟拍卖行的负责人说,刷他的卡,将纪文亭三幅画成交的钱直接打在纪文亭的卡上。 负责人恭敬的问候几人,并给纪文亭道喜,以及透露出想继续合作的想法,在走之前刷了当提款机当得很高兴的陆鹤南的卡。 被刷了卡的陆鹤南对人扬了扬眉,面上一种自豪感表露出来,看得在纪文亭旁边的莫远笑了一声。陆鹤南见状瞥了人一眼,莫远侧头向远处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做。 莫远碰了碰旁边的人,说:“文亭,走吧。” “嗯。”纪文亭点点头,俩人抬脚出门。 “那走吧,也是时候去吃饭了。”陆鹤南俩人不紧不慢的在身后跟着出门的二人。 “瞧着他对你也不差,事事都迁就你,对你都称得上再温和不过了,这也是难得一见。”莫远在人耳边压低声音说。特意靠近的动作果然引起后面跟着的人的侧目。陆鹤南略带醋意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双眼满是怒意,还夹杂着一股酸意。“你们在干什么?” “哟,你瞧瞧他那个样子,就像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别人约会一样的嫉妒扭曲的脸,真是不怎么悦目啊。”莫远听到他的话靠得更近了,嘴唇都快贴到纪文亭耳朵,轻轻低语。 说刚说完就被陆鹤南一拉,把他推到张伏的面前,张伏顺势给人挡着,以免跌倒。 “哈哈哈,陆大家主,怎么了这是?这么大醋味。文亭和我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就跟他说说话你就醋了。”莫远转身哈哈大笑几声,调笑着陆鹤南。 “滚去找你的人去,他是我的人,靠那么近干什么。”陆鹤南牵上旁边人的白皙修长的手,触上去有些冰凉,就给包裹住。 “这不是天气寒冷,驱寒。”莫远说完还搓搓手表示冷。 “张伏,你媳妇说冷。”陆鹤南没和莫远斗嘴,直接冲张伏说。 “哦。”张伏揽住那个嘴里不饶人的人。 “滚,你才是我媳妇,老子是1。”莫远白了那个搂着他腰的人一眼。 “嗯,我是媳妇。”张伏面色不改,眼睛看向莫远时柔和了几分,应和着人。 “这才差不多。”莫远微微抬头,长眉一挑,一副傲然的模样。 几人上车去饭店。 在72层的高楼,临窗的包间,屋内温暖有些热意,几人都脱掉了外套。落地窗外就是这繁华城市的迷人夜色,人人向往。往下俯视,无数的霓虹灯亮着,这最繁华区域及周边,彻夜不眠,灯火通明到天亮,纸醉金迷,无数好戏上演。 陆鹤南和张伏聊着生意场上的事,纪文亭和莫远说着北方冬天实在寒冷,哪个地方适合过冬。 纪文亭今天心情不错,也喝了酒。但不多,陆鹤南在旁边看着,会适时出声制止,以免人胃难受。 第五十五章 看雪 数日后。 寒流袭来,夹杂着鹅毛大雪呼啸而至,漫天飞舞的雪花。 雪后,大地都披上一层银装,小孩子出来打雪仗,堆雪人,清洁车在融雪,清洁工在扫雪,让雪后的道路畅通无阻。 路上的行人都裹上了厚实的大衣,戴着帽子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更晚一些时,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大家急急忙忙,人来人往。 这座城市又开始了喧闹、忙碌的一天。 纪文亭坐在阳台看着这场大雪的来临,纷纷扬扬,铺天盖地,挂满树梢、屋顶、草丛......飞着的雪花就像漫天的蒲公英,目之所及,洁白一片。 所有的一切都被这处大雪掩盖,干净漂亮,安静极了。 纪文亭身处在这样一种安静洁白中,有几朵雪花落在他的皮肤上,慢慢消融成水,感受风雪带来的冰冷和清新,此刻的纪文亭内心平静。 陆鹤南陪在他旁边看雪,他有些明白为什么人都喜欢风花雪月、花前月下了。 只因有你在旁,浪漫这二字都鲜活起来了。 陆鹤南在人手冰凉到无一丝暖意时,强硬的把人带进房间,泡手泡脚,直至体温温热正常。 不知何时,又下起小雪来了,雪花从灰色的天空飘然落下。 窗外大树的枝丫上,都托着大大小小的雪团,积雪堆积得很厚,枝丫承受不住了,便沉沉下垂,掉下几块巴掌大的雪团,无声的砸在雪地上。 晚上迎着纷纷扬扬、飞舞嬉戏的雪花出门,天气寒冷,最适合吃滚烫的火锅了。 纪文亭吃不得辣,去的是一家以清汤锅闻名的餐厅。纪文亭挑食得很,这个锅底和一般锅底不太一样,材料众多,工艺繁杂,小火熬制8个小时而成。鲜香入味,色泽诱人,味道爽口,吃完让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价格也不低,只此一家。 纪文亭胃口大开,吃得很尽兴,鼻尖都冒出了汗。 陆鹤南看着食欲大开的纪文亭暗暗想到,以后可以经常和他来一趟。 车上。 俩人心情都不错,纪文亭就势提了一嘴回家的事。 “过年我要回家住一段时间,年后会回来,不用派人跟着,我不会跑。”吃完后回去的时候纪文亭靠在窗边,眼睛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雪景,对坐在旁边一直看着他的人说。 第46章 “我跟你一块回去,见见家人。等过完年上我家,也见见我爸妈,我妈早就念叨着要见你,让我带你回去见见,一直没时间回去。”陆鹤南语气略显温和,不再是生硬的命令似语气。这么久以来,除了在纪文亭面前就没第二个人让他做出改变。 “不用,你过年直接回家就行,我自己回去。再说,我们这种关系去见你家人也不合适。”纪文亭语气淡淡,看着外面被白雪笼罩的大地,视线没往陆鹤南身上瞥一眼。 “哪儿不合适?这种关系是什么关系?”陆鹤南一听到那话脸上就挂不住了,质问道。 纪文亭看着远方的景色,语气淡淡:“哪都不合适。”接着回过头看着陆鹤南反问道:“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你的男人,你说是什么关系?”陆鹤南放在纪文亭腿上骨节分明的手捏了两下手中的腿,半眯着眼。 “在我看来没任何关系。”纪文亭语气不变,目视远方在灯光下有些亮目的白茫茫大地和万家灯火。 “那明天我们就领证,看你再说什么没关系。”陆鹤南手中用了俩分力,让人转过头看他。 “不可能,我不会去的,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纪文亭眉眼泠然,上手拍掉在他腿上乱动的手。 “别惹我生气,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什么。”果然纪文亭能轻易挑起他的情绪。 “随你,反正你到时候不要跟着我。我已经和我外公说了我自己回去。”纪文亭丝毫不受人欲爆发的怒气的影响,男人眼中还掺杂着一丝委屈。 “那你也别想回去了,就搁这儿待着过年。”陆鹤南一如既往的强势,冷硬道。 他就知道这人不吃软,好话说尽也落不到个好。 但他忘了,纪文亭更不吃硬,是个非常难啃的硬骨头。 “你,你凭什么......”纪文亭听到那人带有威胁的话语,红意爬上脸颊,显然是被人气到了。 “我说过,你最好听话,不要试图逃离和惹怒我,其他的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干涉。” “哼。”纪文亭发出一声冷哼,似乎在不屑什么。 “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陆鹤南咬牙切齿对着人。 —— 当晚。 陆鹤南看着已经累到睡着的人,伸手拨开已经被汗打湿紧贴额头的头发,湿热的吻印在眉心处,眼神柔和,带着宠溺和几分无奈。 轻声叹道:“听话点不行吗?怎么就这么掘呢!” 第五十六章 回老宅 夜里,雪已经停了,风也止住不再呼啸。 这连续不断的漫天大雪,白了大街小巷,白了粼粼屋舍,白了高高低低的树木,白了巍峨壮丽的城墙,白了重峦叠嶂的山岚,白了这苍茫大地,像是雪雕的世界,漂亮的有些不真实。此夜,平静安宁。 临近年关,该回家的都差不多该回家了。 大街小巷的人流车流都少了许多,车辆鸣叫都少了,行走间也不再步履匆匆,着急忙慌,赶着生活。 回老宅。 看着窗外弥漫整片天空的灰白浮云,地下白茫茫一片,雪峰山顶,荒芜平原,云雾缭绕。飞机飞过,留下一道痕迹。越往南飞,变化明显,景色不一,蓝天、白云、青山,构成另一番水墨丹青。 一下飞机,金光耀眼,天气晴好,但也寒冷冻人。 s市的冬天湿冷严寒,冷空气恨不得钻进衣服透过皮肤进到骨头里。 真是不喜欢这冰凉严寒的季节。下了飞机立即打了个寒战的纪文亭如是想。 哪怕他已经把自己层层包裹也觉着分外的冷。寒风刮在脸上,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割得脸生疼。 关注着人的陆鹤南看到他的动作,给人紧了紧衣服,把围巾调整一下,挡住已经戴了口罩的下巴,紧紧牵着人还温热的手。 俩人坐的私人飞机直达停机坪,在佣人的迎接中进屋。 “外公,我回来了。”一进屋纪文亭就冲正在下棋的纪老说。 “总算是回来了,这位是?”纪老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外孙和他旁边存在感很强的男人。 “外公好,我是文亭未来的伴侣,姓陆,您叫我鹤南就行。”陆鹤南伸手接过手下拿的礼物递给季老旁边的管家。“外公,初次见面,带了点东西给您。” “嗯。”季老微微侧头,示意管家接着。“有鹤东南来,挺好的名字。京都陆氏集团的掌门人?”手中棋子落下,纪老看着棋局,没抬头。 “是的,家里现在是我做主,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会对文亭好的,也不会让他受委屈。等我们结婚后,公司股份也会……”陆鹤南表明心意,语气很是郑重严肃,但话还未说完便被青年打断。 “诶,外公,待会我和您来两局。我们现在先回房休整一下,我有点累了。”纪文亭掐着陆鹤南手心里的肉,连忙打断他们的对话。 “嗯,也是,你们先去休息。”纪老点点头,让二人回房。 秦姨和袁盛和纪老打了声招呼也下去了。快过年时他们都会回s市,家人亲戚都在这边,一般跟着纪文亭一起回,纪文亭每年过年都会回老宅过。 另一边,纪文亭带着陆鹤南穿过长廊到达后院略显幽静的独栋房子里。 “你别乱说话。”一进房间纪文亭就对着人说。 第47章 “嗯,我没乱说,说的一般也都是实话。”陆鹤南彷佛没听懂纪文亭话里的意思一样,直接坐下,打量着纪文亭这间从小长大的房间。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别说那些有的没的。”纪文亭没好气道。 “是你外公问我的,这不算我提起的。再说,不就是表示了一下我以后会待你好,至于这么恼吗?还是你想我对你不好?”陆鹤南给人将围巾解开,俩人贴得很近。 纪文亭微微侧了下头,任人弄围巾。 在人要给他解外套时退了一步 “随便你怎么,你别瞎说什么以后就行。”纪文亭皱了一下眉,房间有些热,将脱下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陆鹤南手在空中停了一秒,转而把自己的外套挂在纪文亭衣服的旁边,衣服重叠贴合,“我看你是还没被教训够,怎么?还想被教训一顿?” “你走,我就不该让你来。”纪文亭抬眼望着男人,低声说着,声音毫无情绪。 “口是心非的小家伙,那晚可不是这样说的。”陆鹤南低低笑着,朝人走近,近距离注视着人,英俊的面庞格外迷人。 纪文亭白了他一眼,没理。 俩人换了套衣服去前院。 纪文亭和他外公下起了棋,陆鹤南在一边看着,纪老和纪文亭闲聊之暇偶尔问上陆鹤南几句话,陆鹤南一一回答。 一盘棋都下了将近一个小时,难分伯仲,最后以纪文亭棋差一着,遗憾败北结束。 第五十七章 冷不冷? 中途纪文亭的两位舅舅来了一趟,纪文亭和陆鹤南朝人问好,待了没多久就回房了,只是来见这个外甥的新男友一眼。果然不凡,气势气度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的。 知晓是陆家集团的掌门人后也不得不为自家外甥的桃花感叹,真是一个比一个好,之前的章云洲已是不俗,这更是了不得的人物。 纪家人也同时在为纪文亭深深担忧。 二人差距甚大,若那人对纪文亭不好或是纪文亭不喜欢了,可不是像普通人家那样说分就能分,这感情的变数又大。往后,谁也说不准。 这样想来,还是云洲更般配点,家世相当,为人温和,待文亭也好,可惜无缘,只得叹息一声。 罢了,各人有个人的福,若以后真有变数,他们也会尽可能护住纪文亭。 纪文亭自是不知家人是怎么想的。若是知晓,怕也只是表情淡淡,不让人看清他的内心,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毕竟两家差距太大,陆鹤南若是要对纪家动手怕是...... “外公下棋真是厉害,我和您下棋就没赢过几局。”眼看输了的纪文亭笑脸盈盈对着外公一阵夸。 “哪是!怕是你一直在哄我这老头开心。”纪老面上都笑开了花,他一向是非常受用这个外孙的夸赞的,早些年纪文亭棋艺大进,俩人基本都是平局,后面纪文亭会放一点点水,让外公赢,双方都开心。 “外公说笑了,文亭哪有这般厉害。”纪文亭摇头谦虚着。 俩人又新开一局,刚落下没几子,纪老就对坐在纪文亭旁边的陆鹤南问:“鹤南是吧,会下棋吗?” “嗯,会一点,比不上您和文亭。”陆鹤南在一旁说,堂堂陆家大家主如此谦虚恭敬,默默陪在旁边下棋,还给人端茶倒水。叫人看到怕是大吃一惊,令人诧异。 “那文亭你让他和我来一局吧,跟你来一盘下的我心神耗尽。”纪老略显夸张的话笑着对纪文亭说。 “好,那你来吧。”纪文亭点头应好,然后起身和陆鹤南换了一下位置,倒也没特意挪动椅子离人远一些。 不出意料的,陆鹤南输了,让纪老一阵高兴,拉着人又来一局。 下了几局之后,差不多就该吃饭了。 一大桌人聚在一起给纪文亭二人接风洗尘,欢迎人回家。 陆鹤南气势逼人,看着就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让人望而生畏,年轻人没几个敢跟他搭话。 几个长辈跟他碰杯谈话,说着说着从他们二人的生活就说到生意上去了。陆鹤南谈到自己无比成功的领域时更是侃侃而谈,其见解和方案让两个做生意的舅舅连声赞叹,几个小辈对人心生崇拜。 总之,陆鹤南和纪文亭回家这件事纪家看起来是皆大欢喜。都对陆鹤南满意,俊朗帅气,事业成就非常成功。对纪文亭虽称不上事无俱细,但也事事上心,一副称职好恋人的模样。俩人一看就是陆鹤南的感情更深厚,自家的文亭倒是一副习惯了那人照顾的样子。 …… 寒流从北到南,冰雪从北方袭来南方,s市也开始下雪了。 纪文亭看着窗外,下了一整夜大雪之后,天地交融成洁白的一色,庭院石子路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白雪,在晓天阳光下波光粼粼。 纪文亭穿好衣服上了顶楼,打开门便看到没脚深的雪,在白雪地上随意的踩出一个个脚印,心情愉悦。 陆鹤南望着人,也在白雪地里留下几个脚印,印记比纪文亭略大一些,恰好在他的脚印旁边,一大一小。 陆鹤南看到俩人留下的脚印,眼神也露出几分高兴。 没过多久,陆鹤南上前碰碰纪文亭的手,看有没有变冷。发现有一点凉意,但不至于冰凉,于是陪着人待了一会儿。 “看得也差不多了,冷不冷?你手都凉了,回房间吧。”没多久,陆鹤南大掌包裹住人的手,对人说。 第48章 “嗯。”纪文亭也有些冷了,紧了紧衣服,陆鹤南就牵着纪文亭的手,俩人便下楼。 在过年的前一日,纪父打了个电话来,得知人已经回了老宅,照旧问了一句纪文亭这几天要不要上他那边去吃顿饭,得到的回答依然是拒绝。俩人聊了几分钟,大都是纪父在问纪文亭在答,纪父也习惯儿子的冷淡和偶尔的问候,不会介意和不满,俩人相处基本也是这样,不太亲热也不怎么生疏。 纪文亭跟母亲姓,父亲再娶之后也有儿有女,家庭和睦,待纪文亭也不差,父子俩人偶尔也会打打电话,感情不冷不淡。 纪母自从因意外去世后父亲也说要将人养在他那边,纪老没同意。但纪父也会偶尔去看纪文亭,小时候就给了纪文亭一张卡,每年都会打不少的钱进去,在他成人后还给了两处产业交给纪文亭,他对他这个大儿子有些愧疚,尽可能的弥补。 第五十八章 过年 春节当天,节日气氛浓厚,烟火鞭炮声从早到晚。 这个时代的烟花是可降解的,允许放烟花。 在一年一度的灿烂盛大的春节,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满笑容,到处都张灯结彩,披红挂绿,超市里购物者川流不息,沉浸在这喜庆的节日氛围之中。笑送旧年,喜迎新年。 纪文亭见之如此喜庆愉悦的场景,回来后便写下: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 下笔苍劲有力,行云流水,穿透人心,丝毫不受束缚,一派纵逸,落笔如云烟,来去无踪。 陆鹤南只静静地看着,等人写完停笔后,揽着人的肩,将青年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垂眸:“写得很好,走的时候带回去给裱起来吧。” 纪文亭没回应。 —— 纪宅。 满桌宴席,围成一大桌,吃着年夜饭,拉着家常,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四处都贴着「倒福」、春联,和年画,挂着红灯笼,锣鼓喧天,小孩子打打闹闹,大人们下棋打牌玩麻将。大家都闹得很晚,气氛轻松愉快,小孩子想守岁,没到十点就已经昏昏欲睡,然后在零点时把他们叫醒看烟花。 陆鹤南在纪老爷子回房后就把纪文亭扯回房。 这是纪文亭从小长大的房子,今年是和纪文亭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陆鹤南就只想将人摁在床上对人这样那样。 当晚,零点的钟声敲醒,家家户户燃放烟花,一个个焰火带着火星窜上天空,声声呼啸,绽放出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花朵,形状不一,最后就像彩色的流星雨,落向人间。在漫天烟火,光彩夺目,灿烂非凡,众人喜气洋洋中。 陆鹤南缠着人到凌晨三四点,害的人隔天早上都起得格外晚,在众人的注视中回应小辈以及发红包,和长辈一一打招呼问候。 看着陆鹤南神经清爽的站在外公旁边,不由在心里暗暗的问候着那个一看见他就展开笑容的人。就我起不来,你倒是挺精神。 之前商量的就是年前去纪文亭家,年后上陆鹤南家。虽然是陆鹤南一举决定的,但纪文亭抗议无效。 吃过丰盛的午餐带着些特产后就又回了b市。前几天俩人还因为这事吵了一下。就是纪文亭不想去他父母那边,想多在家待着。 后来被陆鹤南暗戳戳跟外公提起,外公就让他也要去一趟,不然不太好,感情是要双方经营的。 纪文亭瞪了人一眼,就只能说好。他又不能说他是不情愿被迫和人在一起的,说了只会徒增担忧。要是家里人出了什么意外他怕是一辈子都内疚惭愧。 飞机直接停在专用停机坪。 陆家是一个大家族,人数众多,虽都分了家,但过节过年会聚在一起。 陆鹤南回去的时候也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各处的房产住以及出差中。毕竟一个大老板可一点也不闲,过年的时候电话也没个消停。而住的最多的就是之前和纪文亭同住的那栋别墅。 陆家人见到纪文亭后像看到什么稀奇物件一样看着他,一直夸个不停,心中也暗暗惊叹这人的模样。 纪文亭收红包都收到手软,他自己家都没收几个红包,多是给小朋友发红包。一到陆家没几分钟,一个接一个的塞了一大把红包,摸着还挺有分量的。 他直说不用不用,陆家长辈也很是热情,说陆鹤南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交朋友并且带人回家,陆鹤南在旁边直说让他收着就行。 他也没料到陆家人这么热情友好,来之前心里还想了一圈,想着大家族事情又多,人多嘴杂的,就是没想到一来就如此,不用想肯定是陆鹤南的原因。 他后面都有些吃不消了,七大姑八大姨一齐上阵嘘寒问暖的,陆家的男人也对他竖起大拇指,把他从头夸到脚,除了几个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之外。 这一番景象真是令他头大,最后实在不行掐了陆鹤南一把,陆鹤南见状就发话了,他在家族的地位说一不二,没人敢说啥。 这次纪文亭一来大家的态度这样热情也是因为陆鹤南提前通知的原因。不然也不会这样,不过是受陆鹤南的威压影响罢了,说几句好话也不少块肉。 第五十九章 他可不是别人 而那几个阴阳怪气的都是之前受过陆鹤南打压的叔伯,不成大气,一般只是过年才让他们回老宅一趟,平时进都进不来。 第49章 一进房间,纪文亭将手里的红包都塞给陆鹤南,嘴里说着:“你也不用让他们来讨好我吧,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可受不住。” “我可没怎么样,是他们自己见你长得好夸你来着。或许想借你来讨好我不不一定,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毕竟都是一群贪婪的老家伙。”陆鹤南耸耸肩,把红包随手丢在桌上。 然后搂着人的腰肢,说:“晚点带你去见见我父母和几个长辈,刚刚被他们给吓到了吧。那都是些没什么节操的家伙,晚些时候给你介绍陆家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 “我才不想见什么人,要不是你在外公面前瞎说话,我现在正在家开开心心的过新年,那用得上见这个见那个,真烦人。”纪文亭心情确实有些不愉,在家过个年都没待几天就走了,他之前还说要在家多待一段时间陪陪老人的。 “好好好,我的错,你打我两下解解气,行不?”他话音刚落就被纪文亭狠狠踩了两脚,陆鹤南假声呼痛。见纪文亭不理就拍了拍人的背,让人消消气。 “那要不过段时间你回家一趟,我不跟着你行了吧。”见人面色不虞陆鹤南后退一步,说了之后又有些后悔。 纪文亭一听哪能等人后悔,回应道:“行,我到时候抽段时间回去,你不准跟着,还有阿大他们几个也是,不能跟着我。”纪文亭心里有了些想法,只待计划完善。 “那不行,我不去阿大阿二他们得跟着,要是发生什么意外可不行。”陆鹤南一听就拒绝了,自己不跟着已经是让了一步,还是看着这次过年的份上,他去见了纪文亭的家人,他也来到他家见长辈,前几日也让他很轻松自在。 “哦。”纪文亭当然知道不可能的,只是他怕人后悔不让他去,就说了后面的,这样一来陆鹤南也不会接连否了两个。 陆鹤南有些恼的轻咬着人的下唇,慢慢舔/舐,品尝。在人还想进一步做些什么的时候,纪文亭用力把人推开,不满的看着人。 陆鹤南摊摊手,转身去换衣服,昨夜他把人欺负了,今天怕是不能了。 俩人休息了一会儿出去。 见到陆父陆母时较为和谐,不夸张不冷漠。夫妻俩没坐一起,一左一右。 陆父陆元凯,陆母简雯。 “来了,坐,坐。老董,上茶。”陆母见到人来笑着叫人坐,让在不远处的管家董陵福叫人泡茶。 “伯父伯母好,我是纪文亭,取自「闲观秋色上文亭,细浪浮光闪若星。」中的文亭二字。”纪文亭先问候完陆家长辈再坐下。 “前段时间就听说你,一直没见过,终于见到人,确实不错。”陆父看着纪文亭开口道。 “伯父夸奖了。”纪文亭面色不变,语气如常。 陆母笑道:“你们以后也好好过,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交男朋友,听到后我也是稀奇,让他带你给我看看,他一直把你当宝贝藏起来,现在看到你才知道怎么就突然动了心。换我也得动心,要是我再年轻个几十岁......” 陆母说着说着见陆鹤南一脸不善,生怕她抢走自己的宝贝一样。陆母轻笑了一声接着说:“他脾气大,要是他欺负你了就告诉我,我来教训他。” “好的,伯母。”纪文亭点点头。 “瞧着也是个好孩子,我那不听话的儿子怕是要你以后多多担待。”陆母非常满意的看着人,微笑。 “简大小姐,你说什么鬼,我哪有你讲的那样,什么脾气不好,让他担待?”陆鹤南看似不满,实际上眼里还高兴着呢!见陆母很满意自己的媳妇说着那些话,他还为自己的眼光自豪呢,他自己找的,以后会成为他的合法男人的人,能差吗? “那你自己说说,你脾气好吗?”陆母听到自家儿子的话笑了一声,反问陆鹤南。自己的儿子还不清楚? 陆鹤南从小就跟个小霸王一样,脾气坏得不得了,强势又暴力,打架斗殴更是经常的事,没人能管得住,学校的女老师经常被气哭。 他和他的那几个兄弟都是打架交好的,实在难管,后面就直接给送到部队了,出来后基本也没变,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差,打人更狠了,见血的时候眉头都不带皱的。 “......我那是对别人,他可不是别人。”陆鹤南挑眉,回应着陆母,长眉一挑,说完还看了一眼纪文亭。 “哦——”陆母拖长的一声,眼中带着调笑和放心。 自家儿子长这么大身边从来没有什么人,连送人过去都会被打走,这下他自己找到了个喜欢的。虽然性格冷淡了点,一看就能看出眼中从未有的柔和和爱意。 第六十章 陆家 纪文亭在一旁看着就觉得他和陆母的关系很亲近,陆鹤南一般只对熟得不得了的人这样,比如张伏和另外他的两个兄弟。 他跟那几人打电话时和跟工作伙伴下属之类的完全不一样,和母亲相处也略像朋友间的相处一样。至于陆父的话,跟陆鹤南关系不好不坏,大概和自己跟父亲差不多,纪文亭如是想到。 而陆鹤南的那些暗暗表明心意的话他一般都是当耳边风,不去在意,也不想在意。 望向一旁冲泡好端上来的茶,董陵福抬头示意,得到陆母的回应后给人端上茶。 陆母说:“来,文亭,尝尝这茶,上等的白毫珍品,听鹤南说你爱喝白茶,应该会喜欢。”这茶产自f市福鼎县,茶名白毫银针,属白茶中的极品,品饮价值及药用价值高,稀少珍贵,通常不经市场流通就被直接送进各大有钱有权人的手里。 第50章 纪文亭端起白瓷釉的精美茶杯,微抿一口,说道:“嗯,确实不错,色香俱绝,清新甜爽,确实是我爱喝的,谢谢伯母,您二位有心了。” 纪文亭向来爱茶,最爱喝的就是白茶,而最为有名的白毫银针,中国的六大茶类之一,色白如银,细长如针,因而得名。按制茶种类来分,属白茶中的最高档茶叶。白茶味温性良,有退热祛暑解毒的功效,还能清心安神,缓解疲劳,常做药用。 “喜欢就行,到时候走的时候带些回去,以后也给你寄。”陆母为人爽朗大气、有啥说啥,一看就是从小在北方长大的。陆母从小也是被家人宠着长大,脾气大又爱唠,不是那种相夫教子贤惠型,学不来那种温婉体贴。性格和陆父不搭,俩人是家族联姻,本来也没什么感情,性格原因也是夫妻俩不和睦的原因之一。 “谢谢您的好意,还是不用了,我那边有,您留着喝就好。”纪文亭委婉拒绝,声音淡淡,面容平静,如同澄澈湖水倒映着的白云。 陆母闻言也没坚持,他们那边的吃穿用度不比她那边差,纪文亭穿的衣服都是定制的,气质谈吐不凡,一看就是从小被富养大的小少爷。她点点头,面上一直带着笑意,说:“那行,你缺啥、喜欢啥就跟我说。” 陆母和纪文亭慢慢喝茶聊着。 在这期间,陆父和陆鹤南聊了几句公事,然后就没停下来,问陆鹤南对国内以及海外的规划和方案等等。 陆家父母感情不和,在陆鹤南小时候陆父在外就养了人,还生了一个只比陆鹤南小俩岁的私<a href=" target="_blank">生子——陆骁。 在陆鹤南不到5岁的时候陆骁被陆父带回陆家,上祖籍,那女人还在那边养着。前几年陆骁被陆鹤南打发到国外去了,省的碍眼,他一看见那个人就不顺眼,想打人,脾气一向暴躁的他当然不会忍着。 长这么大除了在纪文亭的事上之外,还没有哪个人能让他控制自己的脾气。所以从小到大见人在他眼前晃悠便揍人,后面直接把人随意打发到国外,不在自己眼前晃悠。 陆父觉得可以磨砺一下陆骁,也没阻拦。再说,陆鹤南十几岁就自己创业,不靠家里,没拿一分钱去打拼,手段、眼界和能力有目共睹。年纪轻轻就接管了陆氏集团,别说出错,还带着陆氏更上一层。 他也不会想着让另一个儿子去和他哥哥争,陆骁还太嫩,完全不是对手,两个都是他儿子,陆鹤南虽然和他不怎么亲,但该有的尊重都会有。 更何况,陆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老老少少都看着最上面的那个位置,他们其他兄弟姐妹正虎视眈眈盯着。若不是被陆鹤南雷厉风行一番手段压制看管住,指不定会做些什么动作。 陆家父母在陆鹤南上位那一年一直在暗地里帮衬着,好在,自家儿子能力出众手段狠辣,一上台就制住了那一群老家伙和下面的人。 陆母发现陆父在外面有人还有孩子后也没大吵大闹,平静得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她的反应和做的事都不像她以往的性格,或许也是对人没任何感情可言了,不想浪费时间精力去斗。 后来陆鹤南大了一些后她在外面也养了人,倒没要孩子,夫妻俩人现在名存实亡,只差撕开脸皮离婚了。 俩人也是家族联姻,之前一直因为家族利益和纠纷没离,这么多年俩人也都习惯了,看见也多是冷脸相对,没事不开口,一年怕是也只有过年这几天见。 第六十一章 大清早的发什么情 陆鹤南自小跟母亲多,长大了也是跟母亲亲些。 对父亲较为冷淡,但不会不敬。 陆鹤南逼迫纪文亭和他在一起的事当然没和父母讲,还特意瞒住了,不特意去查是查不到,陆家父母自然认为纪文亭是自愿和他在一起。 纪文亭通过见陆家人,方才知道他们不清楚陆鹤南对他做的事情。若是他去和陆父陆母沟通,说不定...... 转念一想,不可能,毕竟他们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会帮他这个外姓人;再者,就算愿意帮,但陆家是陆鹤南做主,陆父早已经放权给他,陆鹤南不愿意的话谁能拿他怎么样。 若是惹急了那人,把他关起来也不无可能,而自己的家人朋友怕也会遭受波及。 —— 晚上吃饭时可真是热闹,不只是因为人多,更是像个鸿门宴一样。 那些人说的话一句话里八百个心眼,没几句直说的,绕着几个大弯子交谈,都跟自身的利益挂钩。 纪文亭看着都累,幸好不用他跟人说些什么,有人拐着弯跟他说话他就在桌下踹陆鹤南。踹了两次过后陆鹤南只能让大家不要过多的打扰他,意思就是都长点眼,别说什么人家不爱听的,最好别绕着弯和他旁边的主说,这才停歇。 一顿饭吃下来,纪文亭听着他们一大家子讲话着实累人。但不用他讲什么,他只需要吃自己喜欢的饭菜就行。 用过饭之后,纪文亭看着无数陌生的面孔以及略显喧闹的氛围,微微皱眉。他就和陆家父母打了声招呼出去转转,正在和他的大伯说话的陆鹤南听到就对大伯说了句:要陪文亭去转两圈,下次再谈,这个事到时候好好商议一番。 于是在纪文亭出去没多久陆鹤南就跟着他出来了,一起散步消食。 走了差不多十来分钟后,陆鹤南停住脚步,沉沉的声音发出:“冷不冷?”然后见人继续在走,没停,就又迈开脚步,跟上,握住人的手,“要是冷的话就早点回房,多穿点再走也行。” 第51章 纪文亭听到后,表情淡淡,眸中一片寂静:“还行吧,不冷,你要是冷就先回吧。” “我哪会冷,这不是怕你受不住这冷风。”陆鹤南盯着和他并肩的人俊逸不凡的面容,是那种初见就会让人惊艳移不开眼的容貌,只一眼就会被夺去心神,说话时眼中蕴着一抹淡淡的无奈。 纪文亭没回话,神情平静,步履闲适,悠悠的走着。 最后是俩人走了不到半小时就回去了。 看着纪文亭笔尖冻得有些微红,双颊也微微泛着薄红,牵着的手都有些冰凉,没有温度一般,从善如流如往常一般将人略强制性带回去。特意交代了佣人放水,回房后就让纪文亭泡澡去了。 翌日早晨,纪文亭被枕边人的动作吵醒。 纪文亭继续装睡,没有要在此刻醒来起来的意思。陆鹤南呼吸声沉重,打在人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在上面留下密密麻麻的吻。 在陆鹤南把怀着纪文亭腰间手从衣摆伸进,指尖在细腻柔滑的皮肤上游走。纪文亭身体微微一僵,动作不明显。但一下就被陆鹤南发觉,随即嘴边挂上一抹坏笑,眼底掠过一抹笑意,双眼盯着纪文亭的精致面庞,将人额前半遮着眼睛的一缕碎发轻轻拨开,看到手下的那人浓密的睫毛轻颤着。 还在装睡? 于是手间不停朝着裤腰下而去,纪文亭一下就把陆鹤南乱动的手抓住,蹙着精致的眉头瞪着一大早就发青的人。 “哟,醒了!”陆鹤南见状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在说我就知道你在装睡,这下装不了了吧! “走开,离我远点。”纪文亭皱眉,瞳孔微敛,身体往前移。 “......”陆鹤南没说话,只能听到略沉重的呼吸声,打在纪文亭的脖颈上。 “你是牲口吗?大清早的发什么情。”纪文亭身体微僵,转过头,怒目而视,看着人眼里浓厚愈发的炽热眼神和沉重的鼻息。 都是男人,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 纪文亭咻的一下坐起身,想下床逃掉的时候手臂被人拽住,往后一拉就倒在人胸膛处。 陆鹤南在身后咧嘴笑起来,似乎是在笑纪文亭不自量力的想在他眼前偷溜走,也似乎就只是单纯的感到开心。 脸颊轻轻贴着青年的脸颊,缠绵悱恻的吻在人侧头最终落在青年的唇角。 昨天他体谅着这人,没做什么。想着早上来吃掉这美味的点心,怎么可能让纪文亭逃走。 低低笑了两声,把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上下其手...... 不出意料,纪文亭午饭都在房间吃的,这一天都没给陆鹤南什么好脸色,让陆母见了好生笑话着她儿子也有今天。 第六十二章 聚会 一周后。 纪文亭二人已经离开陆家回了别墅。 陆鹤南在楼下客厅一边打电话一边抽着烟,看着电梯那边,在等纪文亭下楼。 在听着电话里手下说完那些话,吐出一个漂亮的淡白色烟圈之后,纪文亭下楼了,电梯门一开,陆鹤南就见纪文亭穿着淡蓝色的大袄,胳臂肘搭着灰色的围巾,身姿高挑修长,黑发蓝衣,透露着几分淡漠疏离。 陆鹤南深邃的双眼望着朝他看来的人,挑了一下那英挺的剑眉。把烟摁在烟灰缸,喝了口水站起身朝人走过去。走到电梯对人说:“下来了。” “嗯。”陆鹤南走进电梯到纪文亭身边时,将他手间搭着的围巾拿着搭在自己手上。 在电梯里的佣人按下楼层,俩人去到地下车库坐车。 今天他们要去一个饭店吃饭,但是不是一起吃。 纪文亭是有约,天气太冷他不想出门,本来想推掉的,后来是因为他的一位老师也会去就答应了。是一群书画家的聚会,里面大多数技艺超高较为出名的,也有几个靠关系想认识和结交人的。 而陆鹤南是约了合作伙伴谈项目,顺便借着机会在北欧发展。 俩人都是在一处,可以一起出门到时候一起回家,陆鹤南是这样和人说的。 “把围巾围上,快到了,外面冷。”在快到饭店门口时陆鹤南开口,然后就拿起围巾给纪文亭围上,纪文亭也很自然的对着人,微微抬头让人给他围上。陆鹤南整理好确认不会露风才让司机开门。 俩人一出车门,陆鹤南就顺势牵上纪文亭的手,把他的手握在掌心。 其实在外面走的时间很短,别墅直接坐车到饭店,在外面冻不了几分钟。但纪文亭格外怕冷,冬天几乎不出门,一出门就全副武装,也是受小时候的一次意外的影响。 有一年冬天他在玩雪,佣人进了房给他拿手套没注意到,他想去玩冰,结果摔倒在满是冰水的小池塘。小池塘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下面都是零下摄氏度的冰水,佣人出来看到的时候神色十分慌张,急急忙忙地把人抱上来。纪文亭冻得嘴唇发紫,浑身颤抖。还好水不深,不然怕是要出事。当天就冻得高烧不止,也留下了点病根,冬天受不得寒。 在门童的恭敬引领下俩人一个去了a座,一个到了b座。 纪文亭进了房门之后就将围巾取下、外套脱下给一旁的服务员。 一眼过去就发现几堆人正在寒暄,一伙一伙的自成一个圈子,画国画的、素描的、油画的、水墨的等等。 不管在哪个地方哪种阶层都会有圈子,书画有书画圈,金融有金融圈,资本有资本圈,连见不得光的势力也会有圈子。 第52章 纪文亭一进去就有几群人朝他打招呼,这里面大多人他都是认识的,基本都是与他交好,没有为恶的,或许有不喜他性格的人。但没人会明说,表面上都是和和气气。 一见面大都是先祝贺他,说起他之前在拍卖行在拍出天价的作品更是赞不绝口,那件作品在书画界传得沸沸扬扬,尤其是国画圈,无一不晓。 纪文亭才堪堪二十多的年龄,就有如此的成就,大多数人都达不到,实在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不管画作是不是真的值那么高的价格,纪文亭的名声是传得更远更大了。 纪文亭点头示意,和交好的画家打招呼。然后到坐着的两名老者面前问候,在人的邀请中坐下和两位著名画家交谈。两位老者眉目和蔼,与纪文亭也很熟,其中有一位便是纪文亭的老师。 “老师好,郭老好,很久不见,您二位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每天还能打打太极,钓钓鱼。” “我也差不多,每天悠闲得不得了。前两天我女儿还拉着我到医院看,生怕我这老头子哪天就升天,哈哈哈哈,结果我一点时没有,怕是比一些年轻人的身体都好。” “您二位身体好也是不出意料,不过也得多多注意,像这北风严寒,别被冻到了。”纪文亭点点头,也担心这二老的身体。听到自家老师的话不由露出笑意,打趣自己,“老师您这话说的,不过怕是比我身体好也说不定,我这一点寒都受不得,年年都有些小病小痛的。” “那不行,文亭,你得多多锻炼,瞧你这身子,似乎比去年我见你更瘦了点。”其实没什么变化,纪文亭还长胖了一点。但老人就是这样,久了没见再看到时就觉得像是瘦了点。 纪文亭放下茶杯,开口:“哪有,老师说笑了,我早上称的时候还长了两斤。” “哈哈哈哈,老关啊,你这怕不是年龄上来了,老眼昏花。” “一边去,郭老头子,你才年龄大了。” 第六十三章 他见他笑,便很高兴。 看着面前两位尊敬的老者在说笑,纪文亭心情也不错,中间有人过来陆陆续续和三人打招呼。 不久后,就围成几桌吃饭。 纪文亭和两位老者在一桌,同桌的还有另外几位和纪文亭的老师一样的被称为大师级别的老者以及和纪文亭一样著名的画家。 大多是三四十岁的人,纪文亭是其中最小的。但也不会有人去质疑或闹,因为地位摆在这,纪文亭十几岁就出名,国内外得的奖几乎是一个人一生都得不到的。况且已经在两次拍卖会的作品拍出天价,说明实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再就是出家世背景也很好,最近还传出和陆氏集团的大老板关系不浅,像是恋人的报道,这种报道不经那人点头怎么可能会放出来,众人与他交好还来不及。 传出的报道是陆鹤南特意让人传的。 还是去年的时候,有次纪文亭出门喝咖啡被人搭讪,看到派去纪文亭身边的保镖阿大发给他的照片。照片中纪文亭格外令人注目的容貌和气质,以及看着也英俊帅气搭讪的男人,心中醋意大发,只想把人关在家,不让他出门,省的他招蜂引蝶。 然后就让媒体报道了,但又不想让人看到纪文亭的样子,就让人发了俩人的背影,用文字来描述。效果自然不大,在之后的几年里,陌生人看到要是胆子大的还是会搭讪,而纪文亭无一不是拒绝,让陆鹤南心里好受了那么一点点。而这不过是后话。 纪文亭身边的一直跟着他的四个保镖唤作陆大陆二陆三陆四,之前一直跟着陆鹤南,他一直叫他们阿大阿二阿三阿四。 同桌的人大都是相识的,因此也多多少少聊了不少。 纪文亭旁边的人问着他。 “文亭,你现在是住在b市?” “嗯,去年搬的。” “那你和陆氏集团的大老板是在谈恋爱吗?” “嗯?您从哪听到的?” “之前媒体不是报道了。”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噢,好,好。我还以为......” 同桌的一桌人其实都好奇,在人问的时候都没说话,听了一耳朵,听到主人的否认后又继续交谈起来。 纪文亭听完微微皱起眉,想着晚点查一下他之前出了什么传闻,指不定就是陆鹤南干的。其实在报道出来没多久助理夏磊就准备要告诉自己老板的。但后面拍卖会的事情让他一阵忙碌,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吃完饭不久纪文亭就在网上搜了一下自己的名字。除了拍卖会的事外他和陆鹤南的报道一眼就能看到。 点进去一看,就是说着自己和陆氏集团的老板在谈恋爱的事,到也没露脸。但认识他的人那岂不是或多或少都认为自己和陆鹤南关系非凡,毕竟消息并非空穴来风。 纪文亭也没就这个事过多的和人解释反驳,他不怎么在乎这个,他现在确实是和陆鹤南在一起,虽然是不得已的事实。但谈恋爱这事他是不是承认的,他不认为这是什么谈恋爱。不过是陆鹤南的一厢情愿外加逼迫罢了。 陆鹤南谈完事情后差不多已经到了十点,知道纪文亭还没走,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下楼一起回家。 纪文亭也没拖时间,应了声好。 几位老者早一个小时回去了,纪文亭本就是来为了老师才来一趟,在起身想要离开的时候想起了某个说要一起回去的人,然后去了趟卫生间又坐下了,几人在他坐下后接着和他交流,纪文亭多是点头,不怎么开口。要是有人请教什么问题他也会不吝赐教、一一解答。 第53章 下了楼的纪文亭看着在不远处在等他,原本一脸生人勿进的人一见到他眉眼都展开了笑意,冲他招手。纪文亭走过去,也没问报道的事,陆鹤南给人整理已经戴上的围巾和衣服,然后牵着纪文亭的手出门。 几个保镖在后面不远处跟着,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今天怎么样,见到老师高兴吗?”俩人坐上车回去,陆鹤南上车也没放开纪文亭的手,把他修长白皙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自己的双手包裹住,轻轻的摩梭着。 纪文亭早就习惯这人的行为,不像之前那样一下子就缩回去或者上手拍打。“还行,老师身体也挺好。” “嗯,高兴就行,别老是冷着张脸,笑一笑多好看。不过,笑给我看就行,不让别人瞧见我的文亭笑得那么好看的样子,指不定有多少人想抢走你。”听着旁边的人幼稚的不像个大老板的话,纪文亭没控制住笑出声。 他这一笑,如同凛冬雪地开出的花,冰河融化潺潺流动的水,三月春风拂面而来的暖阳。 瞬间夺去人所有目光,再移不开眼。 陆鹤南见把人逗笑了,心中不由也高兴,看着那人笑魇如花的模样,顿了几秒,凑上去轻吻着纪文亭。后面分开时,纪文亭的唇被他亲得有些红肿,呼吸不畅。 下车时,纪文亭狠狠踩了陆鹤南一脚,陆鹤南痛呼一声,看着人的眼中含着宠溺和难见的温柔。 * 他总归不爱笑的, 他会逗他, 他见他笑, 便很高兴。 就像行走于黑暗中的人,遇到了光; 就像荒芜寂寂无人之地,有了居民; 就像久旱逢甘露的大地,焕发生机。 心中的爱意蓬勃生长, 生生不息...... ——陆鹤南 第六十四章 度假 初春时节,北方依然春寒料峭,寒气凛冽,南方却已春意盎然,草木渐绿。 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过完年离开家去个四季如春的地方短住避寒了。 纪文亭和陆鹤南说他要去澳大利亚住段时间,b市太冷了。 陆鹤南开始没同意,后来在纪文亭强硬不退让的态度下,就说等他挪一挪时间,一起去,地方也改了,去海南岛、台湾岛或者西双版纳。 陆鹤南本来还觉得纪文亭因为怕冷呆在家不出门挺好的,晚上睡着之后还下意识往他怀里钻,让陆鹤南每每挂上笑容,紧紧抱着人睡去。 后来见人实在受不住风寒,一出房间就裹得严严实实。他不清楚是纪文亭小时候受过寒,只想着是人体质问题,但也答应了人去个其他地方避寒。 北方确实太冷了点,纪文亭这么怕冷也是应该到个暖和一点的地方住。尤其是了解到往年纪文亭也会在过年前后去避寒,陆鹤南也就没强硬的拒绝,只说着要腾一下时间。 也没让纪文亭多等,在他说这话不到两日时间,就已经安排好了,还改了一些行程和日期,有些要见面商讨的合作不是往前推就是往后挪,能线上的就线上。 在私人飞机上。 陆鹤南随手从口袋拿出一颗糖,撕开包装后喂给纪文亭,纪文亭张嘴吃下,俩人自然的就像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夫夫,而这次就像去度蜜月一样。 纪文亭低血糖,陆鹤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也会随身备着几颗糖,纪文亭有时候可能忘记了带。但陆鹤南身上不会不带,就直接朝陆鹤南要。 陆鹤南只要跟纪文亭一起出门,就会带着和他的人一点不符的糖果和巧克力。 飞机直接降落在之前商量好要居住的一处岛屿,隶属海南岛,在祖国南端的一处海岛。 在飞机快要到的时候就有人在等着。之前纪文亭来的时候是,一下飞机又要折腾,先坐车又坐船,等到那座美丽的小海岛后已经在几个小时后,这次倒是方便了很多。 纪文亭在这处海岛有一栋别墅,往年也会偶尔来一趟,也会给较为亲近的人借住一段时间,莫远就来过两回。一回是和纪文亭,一回是自己在这边独自短住。而这次就是住这栋别墅,就在海边,临海而建,出门就是大海。 那天,纪文亭说要来这地方,陆鹤南没说什么,只在心里暗暗想到:让子墨查一下四季如春适合人居住的海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给买下下来,写文亭的名字。文亭喜欢安静人少的地方,以后也可以和文亭一起去住,过两年结婚还可以去度蜜月。 想着他们的以后,陆鹤南心里浮现几分喜悦,面上不显,和纪文亭继续说着话。 至于为什么不买这个岛屿,也是因为华国的一般不能私人购买,能购买的话也只能拥有它的的使用权,不是所有权。国外的私人海岛交易售卖的多,且能够买下永久产权。 纪文亭在飞机上倒是好好睡了一觉,到了地方后被陆鹤南叫醒,精神抖擞的去看海了。 陆鹤南让人跟着,别让他有什么危险。陆鹤南事情多,得先把之前的工作交接好,向下安排一些只能他下决策的事情。 这里的冬天基本都是在十几二十多度,不怎么冷,天气晴好,还得注意防晒。纪文亭早就把沉甸甸的棉袄褪下换上了厚度适中的长袖。早晚会有些冷,得加件外套。 “纪先生,您把帽子戴上吧,海风吹久着容易头疼。”阿四把自家老板交给他的帽子递给纪文亭。 第54章 “阿四,你和阿大他们几个是什么时候跟着陆鹤南的。”纪文亭接过帽子戴上,回过头问身后的人准备退到一边的阿四。 “也记不清了,记事起就跟着了,我和阿大他们一起长大,我们都是从小被老大救下,教我们本领,有饭吃有地方住,长大后也是自愿跟着老大。虽然老大脾气大了点,但对兄弟们都挺好。” 阿四挠了挠头,有些憨厚老实的脸上咧开嘴角对纪文亭笑。 然后又很认真地说道:“纪先生,我们兄弟几个都看在眼里,其实我们老板对您是很好的,这么多年也就只有您这一个人让他放在心上。对他来说,您是独一无二的,阿四希望您也可以试着对老板好一点。” 阿四有什么都会直说,是个直肠子,人也憨厚老实,没什么心眼。纪文亭在他们四个里面也就跟阿四会多说几句。 他们之前一直是跟在陆鹤南身边,后面出了那事才被调到纪文亭那边。阿大沉稳干练,阿二精明能干,阿三能说会道,阿四憨厚老实,而他们几个人最大的相同之处,就是武力值高,且对陆鹤南忠心耿耿,唯命是从。 第六十五章 落日下的吻 “阿四,你倒是几句不离你家大老板,每次聊着都要和我说几句你老板的好话。看来你家老板给你的报酬不少吧!”纪文亭轻笑一声,看着蔚蓝的大海,在身后离他就一脚远的阿四又摸了摸头。 “你们几个也跟着我大半年了,放心,我不会跑,你们没事就放松休息一下。”淡淡的声音混着海水拍打海岸传来,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谢谢纪先生关心,其实还好,不怎么累,还能到处走走。这不跟着您和老大来看海了。” “嗯。” 阿四见纪文亭没什么要说的就回了之前的位置,和阿大站在一块守着。 几人都在吹海风,海浪翻腾汹涌,打在海岸,溅起水花又落下,退回大海然后又荡起波涛,如此往复。留下诸多大海送来的礼物,许许多多的漂亮的贝壳、螃蟹、海藻、鱼类等等。 在落日阳光的照耀下,海面彷佛铺上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海鸥在天上飞翔,构成一副美丽的画卷,美丽迷人。 日落即将降下海平面时,陆鹤南出门来寻纪文亭回去吃饭。 也不远,没打电话也没派人过来,就自己走了过来。 在夕阳下,看着纪文亭修长的背影,和着那漫天红霞,和着澎湃的海浪,和着海鸥的鸣叫。 陆鹤南脚步坚定又沉稳,朝纪文亭走去,彷佛在走向自己的整个世界和归宿。 他站在纪文亭的身旁,沉默着没说话。 把手搭上人的肩,揽着人的腰,朝青年吻了过去。 在醉人的落日下与海风中的一吻,就像一场绝美爱情的结局落幕。 唯美,绚丽,深刻,沉默,而哗然。 —— 在轻柔的海风中吹来对话,陆鹤南牵着人的手回去。 “走吧,回去吃饭。” “嗯,回去吧。” “你喜欢海是吗?” “还行。” “我看你每年都会去到处世界各地旅游短住些时日。” “嗯,每年都这样,能见识不同国家的风俗文化和自然风光。天地辽阔,大自然很美,也算是寻找灵感。” “文亭,等以后我们老了一起环游世界吧,这些年我也会抽时间和你一起去到处游历旅居。” “进屋吧,到了。” “你还没......” “我去洗个手,你先吃吧。”纪文亭声音淡淡,抽出手,打断他的话,走向洗手间。 纪文亭最终也没回陆鹤南说的以后,以前提到相关的话题,他也会敷衍或者岔开话题,以后的如何如何他不想也不愿去承诺。 陆鹤南看着人的背影,微微皱眉,心底里跟个明镜一样,他自然清楚纪文亭心里在想什么,无疑还是没放弃、想离开自己罢了。 偏偏他也不能把话挑明了说,几次的前车之鉴为例,那样的结果不过又是俩人争吵不休,纪文亭不和自己说话,冷战。 几日后。 纪文亭又起了个大早到海边看日出,还让阿四拿着画板跟着,昨天多是观察和速写、记录,今天是正式作画了。 和昨天一样,除他们几个之外,还有一个男子也在。 纪文亭没看那人,坐下后不久看着远方的海平线就开始动笔了。 太阳升起后他画的轮廓背景的线稿已经完成,然后就是初步晕染底色,表现质感和明暗程度,再就是简单上色和刻画细节。 至于细节安排、勾勒渲染、调整以及整体效果得回去加工一番然后再重画一副,他打算画一张小八尺的山水画。 出门的时候还比较冷,海风比较大,穿了外套戴了帽子,旁边就阿四跟着。 阿大他们被派去做其他事了。毕竟这个海岛地少人稀,交通也不便利。除了十来户本地人就只有和纪文亭一样偶然发现这个海岛然后会在这短住的人,而这样的人也不多。而纪文亭接连两天遇到的男人估摸着也是,阿四也没过多去注意什么。 等阿四被纪文亭唤着让先把画拿回去,让阿四不用再过来,说他待一会儿就回去。 阿四当然不会说好,而他再来的时候发现,纪文亭和那名从他们来时就站在那里的男子在说着话。 第55章 阿四在不远处把画面拍下来,和boss实时传递信息,然后走到纪文亭身边,就听见俩人的对话。 —— 首先是以纪文亭的感谢开头。 “谢谢。” “画得确实很好,你是个画家吗?” “嗯。” “那不知能否有幸知道你的雅号和真名呢?实在是和我喜欢的一名大画家的画风太像了。” “抱歉,我想没必要。” 第六十六章 打不得骂不得...... “我觉得你画的很好,不知道先生你约稿吗?想找你谈一下约稿的事,我是木悠杂志社的社长木泽奇,这是我的名片,我们杂志社主要就是以国风为主,提倡传统文化,见你的画风和画工一绝,和我们杂志社的风格很搭,才会特地打扰。” “现在不怎么约稿。” “不约的话请问画的作品出售吗?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画,若是有合适的作品能卖给我吗?” “嗯......我那倒是有些画,可以给你看看,你要是有喜欢的可以买。” “那加个好友吧。” “可以。” 阿四过来之后见人没有危险动机和暧昧举动,也就没做什么,只是照旧上报给陆鹤南。 陆鹤南过来的时候俩人正在加好友,见到俩人都快凑一起了,他气势汹汹的走过去,一把就将木泽奇推到一边,质问着:“你是谁?在做什么?”语气非常不好,面上的表情就像。要是面前这人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的话就把人揍一顿的样子。 木泽奇当然认识陆鹤南,之前还在一个宴会远远的地方看到过人,差点被推到在地的他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询问口气:“您是陆总吗?我是木悠杂志社的社长木泽奇。” “别扯那么多,你勾搭我家媳妇干什么?” “额,陆总,这是您的媳妇吗?我见到这位...嗯...先生的画,画得非常好,想买他的画。”木泽奇抹了抹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战战兢兢的回答。 心底里暗暗震惊,陆总居然已经结婚了!!! 外界可一点消息都没传出啊,太保密了。 然后又联想到之前陆总让人报道的他和自己喜欢的著名画家在一起的事,昨天见到人的时候就觉得像,看来面前的绝顶美人一定就是纪文亭了,久闻不如一见,画工绝佳,样貌也是顶级。 想到前段时间莫远还拿纪文亭的画作来刺激他,他非得求一副画回去给人瞧瞧,叫莫大少爷还敢嘲笑自己连纪大画家的面都没见过。 也不怪木泽奇害怕,毕竟陆鹤南是b市出了名的商业大佬,而且脾气不怎么好,是个凶残暴戾的主。 “陆鹤南,你干什么。还有,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媳妇了?我这个当事人还不知道。”纪文亭微微皱眉,不是在什么打抱不平,只是一想到陆鹤南连他和什么人说话都要管,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还不是你跟人...咳...都是姓木的这人,非得凑上来。还有阿四,也没说清楚,害得我以为你被什么危险分子接近。”陆鹤南见他一开口纪文亭面色就微变,矛头就指向木泽奇和阿四,把自己撇干净。 被他指责的俩人就只能认错,称是自己不好。木泽奇当然不能说陆大<a href=" target="_blank">总裁的错,他还不想关门大吉,他的杂志社还想开,可不想被家里人笑话。 阿四更不可能说是自家boss的问题。纪文亭见状就往回走,不想搭理这几个蛇鼠一窝的人。 陆鹤南跟在身后,想牵纪文亭的时候被人一把甩开。 陆鹤南也有些怒了,本来就有些不满纪文亭和人亲近。再说,谁知道那人是什么居心,还有纪文亭对他的态度。 根本不听他的话,很多时候都敷衍着他,一点都没对他上过心,脾气也大,经常甩脸色,吃到不喜欢的东西甩脸色,说了句他不想听的话甩脸色,在床上要是不小心弄疼了他更是甩脸色,平时也冷着张脸。 陆鹤南心里暗暗想着:脾气比我还大,我在他面前都收敛了不少,他是越来越得寸进尺,真是欠收拾。 于是阴恻恻在人旁边说了句话:“你脾气是越发大了,我不信治不了你了。”上前就硬拽着人的手回去,放开手时纪文亭的手都掐红了。 纪文亭洗手时,挽起袖子揉了揉泛红的手,陆鹤南瞥到后微微抿了抿嘴。 最后陆鹤南也没对人怎么样,就是那晚在床上让纪文亭嗓子都叫哑了,隔天陆鹤南就挨冰冷冷的眼刀子。 俩人没吵起来,陆鹤南是有意控制情绪,纪文亭是压根就不想和人吵,不管吵架结果怎么样。反正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他已经亲身体会过数次了。所以后来只是纪文亭一如往常般的对人冷暴力,不理人。 陆鹤南最烦的就是这样不搭理他的纪文亭了。但又拿人无可奈何,打不得骂不得的...... 在陆鹤南每天的不断的检讨和认错后,纪文亭才终于大发慈悲的和人说话。 第六十七章 度假结束 夜里。 “文亭,你说要是我给你买一座岛好不好!你会开心吗?”陆鹤南问被他紧紧抱着的人。 “不会,别动那个心,你给自己买就行。”纪文亭声音没什么起伏,眼睛闭着,没看那个向他投出炙热目光的人。 “行,你次次都这样,我真想狠狠揍你一顿。”陆鹤南看着怀里的人咬牙切齿道。 第56章 “那你打吧,我又打不过你。”纪文亭随意的说着,语气中透出几分慵懒,一听就是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我倒是想,但我怎么舍得?”陆鹤南眼中的深情和柔和让了解他的人见了都得震惊。 “嗯。”纪文亭眼睛就没睁开,一副困极了的模样。 “唉,睡吧。”陆鹤南在纪文亭发尾轻轻吻了一下。 俩人之前打算的住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半。 纪文亭的那副海上日出也快画好,另一幅海上落日也开始动笔。 另外给木泽奇「随意」画的大海的画作也已经画好,木泽奇请他随意画一幅关于海的作品,特意交代随意就行。 他之前看了纪文亭给他看的几幅类似的作品,木泽奇没要,不是不好,是太好了,看着旁边的标价,木泽奇咽了咽口水,就求着纪文亭「随便」画一幅就行。 木泽奇丝毫不觉得没面子,毕竟对面的是陆大佬亲口承认的「媳妇」,他就像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样,以为俩人真的领证结婚了,是合法夫夫。还朝纪文亭打听他们的事,纪文亭一句话都没回,甚至还有点后悔加了人的好友。 主要纪文亭给人看的是他手边觉得不错的作品,价格确实比很多市面上的画家的出价都高,主要是他的这种画大多是非常有钱的收藏家和爱好者买回去欣赏和收藏的。 而他工作室出售的作品相对而言会低很多。毕竟在纪文亭看来那些只是半成品或者不怎么合心意的作品。 若是被木泽奇或者其他懂画的人听到怕不是大吃一惊,不过也就只有他外公和助理知道他的这些想法,也是二人劝下纪文亭不要扔那些在看看来不好的作品。在此之前,他就丢了将近十来副画作。 话说回来,木泽奇是真八卦,顶着纪文亭的冷淡疏离的语气以及会删好友的可能,甚至可能不画之前商量好要画的作品的危险还是问了。 不出意料,纪文亭把他删了。 在木泽奇数日的死缠烂打跟着在画落日的纪文亭,最后把人加回来了。 木泽奇不敢再问那位大佬的事,也见到大佬在这位面前的模样,想着,原来大佬结婚后是个夫管严来着。 陆鹤南就前几天忙了些,后面倒是有时间陪纪文亭去画画、看海、踏浪。 又是一日黄昏坠入大海的时候,海边的夕阳是真的美得扣人心弦,半片天空都被染红了,大海如穿了一层橘红色的轻纱,光照逐渐暗淡下去,轻纱也变幻着色彩。 陆鹤南和纪文亭在海边散步,迎着潮涨潮落,迎着轻柔的海风,迎着艳丽的晚霞。 “来之前我们不是说住一个月左右回去,到时候我得出个差办几件事。”陆鹤南和旁边的人说之后自己的工作安排,“你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等我接你,还是回b市?” “嗯,那我就在这里多住几天,我没什么事要办的,有事夏磊会跟我说。”纪文亭的发被海风微微吹动,他看着在落日余辉下的大海,回应着。 “那行。到时候我办完事过来接你过去。”陆鹤南点点头。接着也看着慢慢变暗的天,说道:“天快要黑了,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嗯,回吧。” 在这座海岛住了将近一个月,俩人离开,纪文亭自己又多住了一个星期,而陆鹤南则出差去了。 木泽奇比陆鹤南还先走,带着纪文亭「高价」卖给他的画和偷拍纪文亭的照片。阿大几人在陆鹤南走后回到纪文亭身边。 木泽奇看到纪文亭给他的画时,目色微微震惊,没想到画得这么好,肯定不是随意画的。在给纪文亭转钱的时候还特意多转了之前商量好的价格的一半过去,带着那副喜欢的十分喜爱的画作心满意足的走了。 心里想着,我家老头子啥时候才能让我回家继承家产,不想再苦逼逼的创业了,连大佬的画都买不起,好想买大佬的画收藏起来啊。 纪文亭其实倒真是随意画的,用的时间还比不上另外在这边画的两幅画的十分之一长,只是画技了得,只要落笔便是一副令人称赞的佳作。 第六十八章 逃跑未果 “喂,宝贝,怎么了?”陆鹤南听到专属号码的铃声响起,接起电话,声音轻缓,和刚刚冷硬训斥下属的人完全是两副模样。 “陆鹤南,你出完差不用再过来这边了,我过两天要回家看我外公。”纪文亭说出了这个电话的主要目的,顿了一下又开口:“你之前答应过的。” 陆鹤南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行,你看完外公后早点回b市,或者等我弄完手边的事也顺道到s市去一趟。” “不用了,之前不是商量好了,你不用过去。”纪文亭立刻拒绝。 “好吧,就只能听你的了。”陆鹤南只能无奈应好,然后坏笑道:“到时候可得好好补偿我。” “滚。”纪文亭就只差对那人的厚脸皮翻白眼了,一向平静如水的面庞都有了几分无语。 “说正事,阿大他们会一直跟着你,你也别离他们太远,不是一定要自己去做的事就让他们去办。照顾好自己,别出任何事,也别做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陆鹤南正色对人电话那头的人说,主要他是担心纪文亭的安全问题,再一个就是也觉得纪文亭没放弃逃走的心,在敲打着。 第57章 “行,挂了。”纪文亭在传来的「别挂」声中毅然挂断。 纪文亭看着映入眼帘的波澜壮阔的大海,迎着风,在海边慢慢走着,眉心不自觉皱起,似乎在思考什么棘手的事情。 —— 在a市的机场,陆鹤南和人来视察工作,没想到在这遇上了一个本该在s市的人。他一下飞机就见到了人群中格外瞩目的纪文亭。虽遮住了大半个面庞,但无比熟悉人的陆鹤南一眼就知道那人是谁。 打开手机一看,多通未接来电,都是派去纪文亭身边的阿大他们几个的电话,接通电话一听,果然。 陆鹤南沉声对着电话那边语气透露着有些焦急惶恐的阿四道:“不用找了,他就在我面前。”然后脚步不停,直接去了停车场,让旁边的屈子墨去把纪文亭带到停车场。 坐在车上的陆鹤南不由失笑,这人逃跑都逃到自己手上来了。 唇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笑,但那双眼睛深沉如渊,深不见底的眼里透着寒气,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一样,显示他此时的心情其实并不愉悦。 戴着帽子的纪文亭正要出航空楼时就被人几个没见过的黑衣男子拦住了,心中暗道糟糕。然后就见到跟在陆鹤南身边的一个叫屈子墨的属下走来,“纪先生,您是在找boss吗?”纪文亭自然没回答。屈子墨面色不改继续微笑着说:“纪先生,请跟我来,老板在等您。”然后拱手让纪文亭和他一同走。 纪文亭逃跑的想法只浮现一秒就被否掉,怎么可能逃得掉?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纪文亭思绪飞快,心里在想要怎么说才比较好。 其实这么久以来,纪文亭不怎么觉得陆鹤南会对他的家人朋友怎么样,他家里虽比不上家族庞大的陆家一样根深蒂固,但也是有一定的根基和势力的,在s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再就是陆鹤南对他和对他的家人都很好,他相信陆鹤南不会怎么样的,不过就是少不了要摁着自己折腾一番罢了。 到了停车场,纪文亭见到屈子墨停在一辆黑车前请他上车,纪文亭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才抬脚上车。 一上车就见到数日没见的男人,纪文亭身体微僵。最开始俩人都没说话,长久的死寂沉默中响起陆鹤南的声音:“你怎么在这?” 纪文亭眼睫微垂,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复杂的神色,开口:“太久没看到你了,查了一下你在哪,然后就来了。” “是吗?你确定?”陆鹤南似笑非笑的看着人。 纪文亭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是。还有,我没告诉阿四他们几个,他们打电话给你了吗?”纪文亭暗示着让自己不要慌,稳住心神。 “打了,他们跟我说你逃跑了。我就说不会,你说呢?”陆鹤南步步紧逼,嘴唇都快要贴上纪文亭的脸颊了。 “嗯,我这不是在你旁边。”纪文亭微微侧头,与人拉开一点距离。 “哈哈哈哈,也对。”陆鹤南笑着,然后坐了回去。动作相对粗鲁的拍了拍纪文亭的腿,“既然不辞辛苦的从s市跑到a市来看我,确实辛苦了点,今晚得好好奖励你。” 陆鹤南面带笑容,但眼底无一丝笑意,直直的盯着纪文亭,不放过他面上的一丝细微的表情。 第六十九章 阴差阳错 “还是不用了,我看看你就回去,要不我今晚或者明天一早就回去,还是不耽误你工作了。”纪文亭抬眼,对上男人的目光,看着人犀利的眼神,和里面翻滚的情绪,手指慢慢收紧,拒绝。 “那不行,来都来了,晚几天一起回去。”陆鹤南眼眸幽暗,看着人微僵的身体和细微的动作,慢慢的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吐出淡白色的烟圈,开口。 车里开着合适温度的空调,没开窗,烟雾在车内弥漫开。 “不了,我还没在家陪外公多久,得回去再陪他老人家几天。”纪文亭在陆鹤南抽烟的时候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然后把他那边的车窗降下。他不抽烟,也不怎么喜欢烟味,尤其是在一个封闭的<a href=" target="_blank">空间内。 “呵。”陆鹤南冷哼一声,接着用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道:“今晚待着这,明天要是还有力气爬起来回去,那我就让你回。”他今天是指定要教训纪文亭一顿的,那人明天怎么可能爬得起来。 纪文亭当然听懂了陆鹤南的言外之意,面色一下就难看起来。双手攥得紧紧的,紧紧抿着唇,不再开口,目光看着窗外,明明暗暗。 陆鹤南抽了一路的烟,纪文亭就开了一路的窗。 高级酒店内。 陆鹤南一进门就把纪文亭往床上带,纪文亭身子僵硬地被人摔到柔软的床上,也没反抗,还闭上了眼,任人行动。紧紧闭着嘴,被弄得狠了才哼哼两句。 —— 第二日。 纪文亭果然没能起得来,昨夜折腾到天光破晓,纪文亭以为中间已经过了几天了,一直昏了又醒,醒了又昏过去。 屈子墨按照吩咐守在酒店,就在纪文亭隔壁。老板和他说了,要是人起来了不要拦着,没起来就中午去给他送饭,把他叫醒。 屈子墨带着五星级大厨做的饭菜去了纪文亭房间,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然后示意在门口守着的人开门,门开后,屈子墨就叫了纪文亭两声。 纪文亭慢慢醒来,屈子墨不敢多看多待,见人醒了就说就赶紧走了,留下一句:“纪先生,饭放在桌上了,你记得吃啊!”他怕boss揍他。boss不会对纪先生怎么样,对他们几个可不会手下留情。 第58章 纪文亭艰难的起来后,叹了口气。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订了好几张机票和车票还有船票来误导他们,正要从a市中转到国外的,偏偏好巧不巧遇上了陆鹤南。 当真是阴差阳错,天意弄人。 陆鹤南回来的时候纪文亭正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在床沿坐下,看着只露着头在外面的纪文亭,五官精致,皮肤吹弹可破,睡着后倒有几分乖巧可人的样子。 上手在人的脸上轻轻抚摸,看见人的睫毛轻微动了动,陆鹤南站起身,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人,沉声道:“你手机呢!” 纪文亭一醒就见到陆鹤南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突然说出的话有些被吓到他,揉了揉眼睛,清醒过来的纪文亭说:“吓我一跳,我才刚醒,就听见你冷不丁的突然说话。” 纪文亭想坐起身,陆鹤南帮了一把,很自觉地在他的后腰处放了个枕头。“我下次注意。”陆鹤南见面前的人带了俩分抱怨的口吻,回应道,忘记了自己回来之前还积堆的怒气。 “嗯,疼死了,下次确实应该注意。”纪文亭点点头,微微皱着眉。 本意不是这个意思的陆鹤南有些惊奇的看着人,他能想到纪文亭不搭理或者发脾气摔东西之类的,没想到统统没有,只是像一个人稍稍埋怨他的爱人让他不舒服一样。 “你......”陆鹤南说了一个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背在纪文亭额头上停留。 没发烧啊! “怎么?”看着陆鹤南面带惊异的神色以及明显和缓下来的心情,纪文亭心中觉得这招有点用,不要硬碰硬就行。 “没事。”陆鹤南把纪文亭抱起,走到饭桌前放下。“吃饭吧。”陆鹤南把勺子递给纪文亭,他这两天不能怎么吃主食,都是软软糯糯好消化的。 “嗯。”纪文亭接过递来的勺子。 陆鹤南在外面吃了,于是在一旁看着纪文亭。在人快吃完的时候,从兜里掏出一个新手机放在桌上,说:“你应该是把手机丢了,接下来可以用这部。” “好。”纪文亭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吃着。 在陆鹤南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响了。于是就起身到另一半的沙发上坐着和人聊,漆黑的眼睛随着纪文亭的走动而跟随。 纪文亭心里的想法装了一天就不想装了,第二天晚上故态复萌,不搭理人,看到陆鹤南就直皱眉,没有什么好脸色。 陆鹤南见状也没发火没动怒,反而觉得这才是正常。 纪文亭觉得给人好脸色一点用也没有,说不定还会让人一直困住他,在现阶段看来反而不是什么好的计划,还在为前一天自己的这个想法懊恼。 第七十章 别逼我对你动手 没过几天,俩人就开始大吵,事情是这样的。 在纪文亭在a市待了几天了,陆鹤南要去一趟h市打算带上纪文亭时,纪文亭便和人提起要回s市陪外公,立刻就被否决了,陆鹤南不同意,不让他去,争吵一触即发。俩人其实前几天都憋着气没发作,又都不是什么能委屈自己的主,自然不可避免吵闹。 “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我爱去哪就去哪。”纪文亭质问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纪文亭,我说过,你最好听话点。”啪嗒一声,陆鹤南把电话丢在茶几,语气也不怎么好。 “滚,我根本就和你不能正常说话。”纪文亭控制着想要发怒的情绪,脚步往外走,打算离开。 在人快到开门出去时,陆鹤南把人抵住在门口,不让他动弹,意有所指道:“那你说说前几天你是怎么过来s市的,嗯?我没问你就当真以为我不清楚?” “就算你清楚又能把我怎么样,错的不是我,是你。”纪文亭冷笑,眼底满是嘲讽。 陆鹤南的手背顺着纪文亭细致瓷白的脸颊轻轻滑下,纪文亭侧头想躲开,陆鹤南的手一下抵在他的下巴,深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寒光。“你那点心思还瞒不了我,我告诉你,你老老实实的在我身边待着就行,别整天想着有的没的,你想离开我,那不可能。”陆鹤南低头看着纪文亭完美的唇形,拇指力道不轻不重的摩挲着。 纪文亭狠狠的打掉人的手,擦了擦嘴,从那双嘴里吐出主人愤怒至极的话语:“我纪文亭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要等人点头才能出门才能回家,陆鹤南啊陆鹤南,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玩物还是宠物?高兴就逗两下哄一哄,不高兴就关起来,见不了人。出个门见谁还得和你报备,要你允准。”纪文亭嘲讽怒意的话一股脑发泄出来,冰冷冷的眼神射向陆鹤南。 陆鹤南听到纪文亭的话心里微微一抽,闭了闭眼,面上似乎有些哀伤一样。但不过一秒就恢复了,快得好像没在意纪文亭吐出的嘲讽的话和冷漠的表情。 “纪文亭,你扪心自问一下,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就差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瞧瞧,但想来纪大少爷是看不上。”陆鹤南声声质问着纪文亭,后面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似是在嘲笑自己。 接着又说:“玩物?宠物?亏你说的出来。你的心怎么就硬得像块石头,瞧不见我是真心待你吗?” 陆鹤南把手放在纪文亭的胸口,像是在感受这人的心脏是不是和他一样会跳动会痛心,是不是真的冷硬无情。 “哪个真心的人会做这样的事?再说,你的心能有多真?不过就是见了个好玩的人,想玩玩感情罢了。抱歉,我不奉陪。” 第59章 纪文亭怒气未消,深抿着的嘴角绷出一个相对嘲讽的弧度,双手推向陆鹤南。 “起开,让我出去。” 纪文亭再待下去都窒息,只想尽快走出这个让人压抑的空间,开口让堵住他的人让开。 他们的开始以及后来在一起,都是陆鹤南的强制性行为。而纪文亭不够是被他看上,而被迫和未婚夫拆散的苦命人。 陆鹤南为纪文亭的反应伤心,但纪文亭何尝又愿意和甘心呢? “你说的好,说得对,不过就是我玩玩而已,现在我还没玩够,怎么可能会让你走。”陆鹤南笑了起来,狭长犀利的眼里冒着冷气,危险又冷厉,伸手将纪文亭一把扯到床边。 纪文亭用力地将人推开,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我是真的烦透了,被你天天看着,每日不断追问、监视我的一言一行,试问这世间有几个人能接受?又有几个人是你这样追人的?” 纪文亭的那一向沉静无波的眼里,渐渐升起愤怒,唇角紧绷,显示主人的情绪波动。 “你压根就没管过我的感受和想法,你每天只知道拉着我滚床单。呵,和一个只顾着自己的满足的谷欠望的兽类又有什么区别。” 陆鹤南冷冷的盯着床边的人,没动作。 纪文亭随即又开口接着说:“是你一意孤行,非要用些下作的手段将我困住。否则,我根本就不会和你在一起。我真是倒霉透顶才会遇上你。” 紧咬着牙说出最后一句话,句句插在陆鹤南的心上。但这是纪文亭的心里话,绝不是一时意气。 陆鹤南又朝人走近,点头,说出绝对会引起屋内另一个人愤怒的话。“说得对,就是我执意要把你困在我身边,我困你一辈子,你就得一辈子在我身边给我老实待着。” “那我不如去死。”纪文亭和陆鹤南对视,语气冰冷。 “纪文亭,别逼我对你动手。”陆鹤南就像被那个死字一下刺激到了,瞳孔微微收缩,面色变得狰狞恐怖,双手紧紧握成拳。 第七十一章 他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有本事你就打,打死了算了,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碰到你这种人。”纪文亭丝毫不让步,目光直视着面前这个发怒的男人。 “妈的,你是真他妈想找打是不是!”陆鹤南额头青筋暴起,像是真要对人动手一样。 “你来!动手啊!要是没打死,我还真瞧不上你。”纪文亭被人步步紧逼,不退反进,往前离陆鹤南走近,本来俩人就离得近,这下近得不能再近了。 陆鹤南怒吼着,呼吸急促,紧拽住纪文亭的衣领,将人提到腾空,然后将人摔在床上,摔门而出。 纪文亭在床上弹了几下,然后躺着不动弹了。 目光闪烁,抬手遮住眼睛,闭上。 —— 俩人再见则是数日后。 那日后,纪文亭被屈子墨半强硬的带回b市,最后还是没能去s市。 陆鹤南找人练了几天手,练到手下看到他就不敢上前,屈子墨后来腿都开始软了,说什么也不和陆鹤南再练了,陆鹤南就到拳馆打了两天沙袋,宣泄着情绪。 他不敢回去,怕一见到人没控制自己的脾气对人动手,纪文亭那瘦弱的身子怎么可能扛得住他几下。 但他嘴里说的话又那么气人,句句都往陆鹤南心里戳。 打不得骂不得,性子又冷,又难哄,让一向暴躁的陆鹤南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是在一天晚上纪文亭睡着后才回家的,小心翼翼的躺到纪文亭身边,像是生怕把人吵醒一样,最后抱着人睡去。 这是他这些天睡得最香的一次了。 早晨。 纪文亭是被压醒了,看着那个手脚都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用力将人推开开,随后还踹了一脚,然后下床,出门。 一系列动作做得无比顺畅自然,可以看出,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 纪文亭到其他房间去睡了,留下在床上被踹了一脚瞬间惊醒暴怒然后有些无奈的人,然后顺势就起来上班赚钱了。毕竟养了个一点都不好养、脾气还特大的爱人。 陆鹤南哪是给自己找了个爱人,他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打不得,骂不得,挑食得不行,不吃葱不吃香菜芹菜,不吃动物的内脏,酸的不吃,辣的不吃,太腥太膻不行,不合胃口也不行。非好的不用,穿的用的不是名牌就是定制的。 喜欢的东西都砸钱的不行,家里最起码收藏了不下十副古今中外的画界大师的名画,随便拿一副出去都是平常人一辈子的生活用度。那一院子的名贵的盆栽,以及极品珍品的茶叶,还有数不胜数的昂贵东西。 俩人吵架时,纪文亭生起气来砸的东西没一次低于九位数。没钱还真不好养,连在床上都得顾着他的情绪。要是不小心给人弄得疼了还会用手抓、更甚的话就上脚踹。 就像这次,分明是纪文亭偷偷逃跑被抓个现行,他也没把人怎么样,俩人吵架吧,他又不敢说太狠的话,更别提动手打人,最后反而把自己气跑了,偷摸摸的回来还被踹。接下来几日指不定吃人家多少冷眼,想睡一间房一张床都得折腾好些天。 若是纪文亭知晓他的想法,指不定高高兴兴的提出,我这么不好养,那就趁早放我走好了,不然以后花的钱只会更多。再说,我也没让你养啊,让你出点血我很高兴。 第60章 纪文亭自己本身就不缺钱,养一个自己和那些耗钱的爱好都是绰绰有余的,不需要什么人来养自己。他很早以前就能够花自己赚的钱来养活自己了,现在更不必说。 接下来的几日,陆鹤南一直在和纪文亭抗争,晚上等人睡下就跑到房间去睡,空房众多。但不管纪文亭在哪间房早上起来不可避免的是在同一个男人怀里醒来。只要打算出门或者已经出门,陆鹤南就会跟着去,然后和人一起回等等诸如此类的事。 哪里像个大集团的老板,简直就像个地痞无赖,只不过是格外帅气的无赖罢了。 陆鹤南对纪文亭那是一套一套的,基本都是和纪文亭在一起这一年得来的经验和教训。很多还是他的兄弟和手下的弟兄们传授给他的,陆鹤南觉得还挺管用,对付纪文亭就得厚脸皮耍点无赖。 不然两个人都冷着脸,等对方开口,那他这一辈子就别想和纪文亭说话了,这点他还是明白不过了。 第七十二章 莫远夫夫来访 再说,本来就是自己将人困在他身边,那是会一直跟着自己一辈子的人。 所以吧,对人好点也是应该的。 就是有时候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被人气的。 —— 过了些时日,张伏找陆鹤南有事,莫远顺道也过来了。 张伏跟着陆鹤南去了书房,而莫远在佣人的带领下去了纪文亭正在里面的画室,他没和纪文亭说他要过来。 佣人敲了门之后就走了,莫远将门推开,纪文亭正坐在支着的画板前画画。 对敲门声置若罔闻的纪文亭只专心画画。直到后面传来脚步声,察觉到声响的他立刻皱了皱眉,想叫人出去的他一转头就看见了笑得张扬,对他放电的莫远。 略抬了抬嘴角,显示出他此时较为愉悦的心情。 “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纪文亭笑着问身后的人,起身带着莫远在另一侧的桌前坐下。 “我来看看你,想给你个惊喜,怎么样,有没有开心到。”莫远随即跟着人落座,笑脸盈盈的开口,一双桃花眼潋滟多情,极为漂亮。 “没有,你没把我吓到我就谢天谢地了。”纪文亭说出实情,但他确实是比较高兴的。 “嘴硬是吧,你看你一见到我嘴角都翘起来了,没看到的时候可是沉着张脸,是不是爱上我了。”莫远调侃着面前的人,笑容扩大。 “一边去吧,就你会说。”纪文亭面色不改,他早就习惯了莫远的不正经。 “喝茶不?”问完也没等回答就按铃叫了人换茶,人换完茶之后就走了。 “又是白毫吗?”莫远跟着纪文亭喝茶很多时候都是喝白毫银针,因此有这一问。 “不是,是另一种白茶,极品牡丹王,还不错,你尝尝。”纪文亭端起茶杯,示意莫远尝一下。 “你是真喜欢白茶啊。不用说,你爱喝的茶指定是非常好的。毕竟你对茶方面讲究得很,不好的根本就不会到你的面前,更遑论得到你的称赞。”莫远接过杯子,看都没看,直视着纪文亭,便脱口夸赞。 “喝吧你,别奉承我,我可受不起,下一句说不准就是要坑我了。”纪文亭抿了一口茶,对人摇摇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文亭啊文亭,你是真了解我。不过我可没事要坑你,咳咳,确实有点小事要拜托你,你放心,在你看来就是小事一桩。”莫远用笑掩饰住尴尬,咳嗽两声,然后说来的主要目的。 “说吧。”纪文亭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开口。 “就是我一朋友他说拿到了你的画,还跟我炫耀来着,我这不,想跟你拍张照,你看......”莫远坐直身,看着纪文亭。 莫远刚说完就遭到无情的拒绝。 “不行,再说,我送你的画你家里不是有好几副吗,非得跟人家只有我一副画的人计较,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纪文亭一听就拒了,他指定是要发给人家看,好出口气。纪文亭才不想自己的照片被人传来传去。虽说这种可能性微乎极微,最多就圈里那几个人会看到,莫远不是个没成算的,但能避免还是会尽量避免。 “好文亭,你就跟我合个影呗,不在你的宝贝画室照,在别的地方都行。上次和他见面就在显摆,我得给他干回去,那个臭不要脸的家伙,他还说,跟你一起在之前你带我去的岛上住了半个月,气死我了。”莫远想起木泽奇给他发的乱七八糟的话,心里就一阵不爽,他得把这口气出了才行。 “是谁?”纪文亭听着觉得像是之前在海岛遇上的那个人。 “就是木泽奇那个家伙,穷鬼一个,他爸妈把他赶出家让他自己想办法赚钱去了,真倒霉,哈哈哈哈。”莫远想到那人的惨状心里就一阵兴奋。 “是他啊!我前段时间去之前我们一起待过的海岛避寒了,正好遇上了他,确实是给他画了一张来着。”纪文亭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来,确实前不久在岛上认识这么一个人。 “姓木,莫不是木家的人?怎么没大见过,不过看着行事作风倒是和木伯伯有几分相似。”纪文亭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是木家的人,不然莫远跟人的关系不会这么好。莫远的狐朋狗友大多是非富即贵,基本在同一个阶层。 “是倒是,但他从小在海外长大,很少在国内,前几年才在国内发展,偶然和他认识了。习性和我们这种家里捧着护着的不太一样,他爸妈不怎么管他,让他自己去闯。这不,前两年办了个杂志社,还有两个小公司。别说,就那个杂志社还行,其他的没赚到啥大钱。”莫远心里是有些赞许的,虽然不怎么表现出来,但木泽奇指定有不凡之处才让莫远与人交好。 第61章 第七十三章 古玩市场 “他一直喜欢你的画,前段时间就让我联系你,我才不,就让他羡慕我,反正我们关系好大家都知道。”莫远眼角弯弯,说完端起茶喝了一口。 他本来打算这段时间和纪文亭说下这事的,结果木泽奇自己恰好碰到了度假的纪文亭,还买了画,不由失笑。 莫远在纪文亭面前还算有两分小孩子心性,俩人平时都是纪文亭照顾着这个比他大的哥哥。但一有什么事莫远肯定会站在纪文亭前头,护着纪文亭。 纪文亭看着这人的不太成熟的样子轻笑道:“尽做些幼稚的事,你找你的合法伴侣去吧,我想他肯定愿意陪你照相。”想到什么顺口又问了一下:“对了,你一个人来的还是和他一起来的。” “一起来的,他来找你那位有事。”莫远努努嘴,不是特意和他来的,只是凑巧罢了。 “看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啊,感情大有改进,可喜可贺。”纪文亭跟莫远碰了碰杯。 “没, 不过是凑合着过罢了,过两年要是找到合适的我就一脚踹了他。要是他先找到了,那我也先踹了他,不能等他踹我,不然那多没面子。”莫远朝人眨了一下眼,似放电一般,那多情的眼眸让人看了怕是都是沉溺其中,不得而出。 “瞎说,能好好过就好好过吧,别总是折腾。”纪文亭觉得张伏对人是挺好了。反倒是莫远对他们俩人的感情不怎么上心。 —— 过了一会。 「去走走?说来也很久没逛古玩市场了」莫远提议道。 “走吧,陪你逛逛去,我确实有段时间没出去了。”纪文亭点点头,俩人起身。 出门前莫远和人说:“不带他俩,就咱俩去逛逛呗。” 纪文亭没回,似笑非笑的看了莫远一眼。莫远没一会儿就知道这笑是什么意思了,他们出门时佣人拦了一下,然后林管家匆匆赶来,面色恭敬的问:“纪先生,您和莫先生这是要出门吗?” 纪文亭不置可否。莫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旁边笑着回答道:“是的,管家先生。” 林管家继续道:“那莫先生您和纪先生请稍等,我先去告诉一下先生。” “嗯,去吧,管家先生。”纪文亭微笑,但眼里没有笑意,笑了一下就回收起,显得格外不高兴。 “纪先生,你们是要去哪里逛吗?先生说让你们先走,他们随后就去。”林管家得了自家先生的回答就告诉纪文亭二人。 “不去也行,何必这么麻烦!”莫远笑着说,眼里丝毫不见高兴。他已经知晓纪文亭刚刚为何笑得意味深长,以及林管家是受何人指使了。 看着旁边已经冷下脸的纪文亭,他心里也不怎么得劲,也为纪文亭不满,谁会喜欢处处都是监视监听跟踪的环境?更何况是像纪文亭这样骄傲清高的人。 莫远平时见惯了他面无表情冷淡闲适的样子,这么久以来也就只有陆鹤南会如此牵动他的情绪。但,是不好的情绪,偏生拿人没办法。 林管家只笑笑没说话。 两人出门,莫远拍了拍人的肩,似乎在无声安慰。 纪文亭压低声音问:“他怎么样?”他指的是章云洲。 “早就好了,被他家人接回y国去了,估计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毕竟你男人可不是良善的主。”莫远一下就明白他的话,让人放宽心。 “回去也好,希望他及早忘了我吧。”纪文亭像是心中松了一口气,他不想章云洲一直惦念他、等着他,那对俩人都不公平。 对远在国外章云洲来说,那是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恋,只能藏在心底,他连和人硬碰硬的能力都没有,俩人又何来的以后? “你也别灰心,迟早有其他办法的。”莫远意有所指道。 “嗯。” 到了车上,俩人止住这个话题,聊了些别的事。 下车后到了最大的古玩市场。 莫远挺喜欢些古玩古董之类的,没事就会去各大古玩市场逛个一天半天,一双慧眼还真淘到了不少好东西。他自己有几家古董店,一家连锁餐厅,利润都非常可观。之前因为喜欢美人的原因,还开了一家娱乐公司,不过基本上是不管事的状态,高价请了人来管理。 而纪文亭比莫远更有钱点,家境也稍好一点。除掉自己的那只为他服务的工作室外,另有两家典当行,名下有两个小公司,以及能供他这样奢侈几辈子的股份和分红,吃饭买东西旅行从来没看过价格。 反正都是有钱的主,不是富二代就是富三四代。 不过纪文亭比较低调,不太去一些富二代的聚会和party,也不太在人前露面。交好的人也就莫远和汤明浩,二十年来都是他俩,对人也好得没话说。 当然,三个人都是如此。 第七十四章 碰上不长眼的 之前是莫远在b市,会偶尔上s市和俩人聚一聚。最近由于纪文亭到了b市,不在s市,和汤明浩多是电话联系,前段时间回s市还和汤明浩和嫂子吃了两顿饭。 见到他们俩人感情依旧很好,相濡以沫,彼此珍惜的场景便放心了。 一到里面可真热闹,纪文亭是不怎么喜欢到这里边的,多是去古玩店和拍卖行。莫远爱来这种热闹的地方。而且按他的说法来说,里面很多假货,真货也大多是不怎么值钱的,值钱的宝贝得慢慢看,好的稀奇物件也不少。 第62章 他也是从小就练出来的「眼技」。当然,上过当看走眼的次数比淘到的好东西只多不少。 纪文亭从小就被莫远拉着去古玩市场,经验也出来了,先戴个帽子,戴上墨镜,然后口罩也戴上,他有比较严重的洁癖,实在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也不愿意别人碰他,一跟莫远出门来逛这类地方就会全副武装。 好在,阿大几个在他们旁边围成一个圈,没有人能靠近,莫远身边也有随身保护的个中好手。 陆鹤南和张伏来的时候阿大去接,纪文亭去了躺卫生间,阿三阿四跟着,阿二被纪文亭派去和另一个人在外面跟着莫远到处转。 纪文亭洗手的时候旁边有个人一直盯着他看,色迷迷的眼神,看着就让人厌恶,嘴里还说些不干不净的话:“喂,小子,有对象吗?跟哥哥睡一晚给你二十万,怎么样?”纪文亭不以为然,表情不变,擦了擦手准备走时,被人叫住。 “站住,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见叫不住人,便想对人动手。 纪文亭脚步不停,无视在身后叫唤的人。身后的人正要拉住纪文亭,纪文亭一个转身,没让人碰到,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带着厌恶,像是差点碰上了个恶心的肮脏东西。 “长得比个娘们还漂亮,压起来肯定带劲。”男人眼神越发赤·裸、恶心,直勾勾地看着纪文亭的脸。 在外等着的俩人听到声音觉得不对,立马进来,看到俩人的场景,阿三直接站到纪文亭身前。一进门听到那人嘴里的话,阿四上前给了人一拳。斥骂道:“哪来的下流东西,也敢调戏纪先生,不想活了是不是。” “你怎么还敢打人,知道我是谁吗?奶奶的,我非得叫人给你们打趴下,有本事别走。”地上狼狈爬起来的男人见形势不对,放下狠话,仓促逃走。但被阿三一脚踹到地上,以双脚跪地的姿势被制住胳臂,行动不得。 “阿三阿四......”纪文亭本想示意教训一顿就离开时被人打断。 “怎么了?”陆鹤南抬脚进门就看见这样一副场景,隐隐猜测到什么,面色不由冷了两分。 俩人一到地方,张伏就去找莫远去了,陆鹤南跟着阿大过来。 “老大,这家伙口出不逊,竟敢调戏纪先生。”阿四回话,眼神凶狠,说着说着,手上又给了人一拳。打得人嗷嗷直叫,一直求饶,真是狼狈不已,阿四唾弃起这人来,欺软怕硬的家伙,还没点眼力劲,那人是你敢碰的吗?敢肖想都得挨打,何况还说了那些不干净的话。 “是吗?”陆鹤南眯了眯眼,拉着纪文亭出去,抬手示意。 得了命令的俩人给人往死里揍。 “你看,你长得实在不让人放心,我让人跟着你是没错的吧。”一出门陆鹤南便对人说,表明自己让人跟着他是正确的。 “之前没你的时候小袁会在,用不着你放心。”纪文亭语气淡淡,面上没什么表情。 “对了,你说起这个我就想起了,之前照顾你的两个人怎么回了一趟s市就没来了?”纪文亭说到小袁时陆鹤南就想起俩人一直在s市,没跟过来,许是纪文亭吩咐的。 “他们有事。”纪文亭低垂眼帘,眸底情绪被遮挡,嘴唇微启。 纪文亭去年让秦姨和袁盛回老宅了,他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想法,想等着离开陆鹤南后再让人跟着他。 他的想法没怎么变,一直想着离开。但陆鹤南对他的兴趣很浓,怕是有几分喜爱的。像陆鹤南这种人,不等他自己腻了不可能让他走,这是纪文亭心里想的。 他不认为陆鹤南是非他不可,不过就是见色起意罢了。 秦姨和袁盛跟着在b市也没事。但纪文亭总想着会离开人的,不愿意他的生活全部被人掌控和插入。自己这边不用人,于是就让袁盛在s市跟着夏磊处理工作室的事情。 陆鹤南随即问着旁边的人:“刚刚有看到什么中意的东西吗?” “没有。”人太多了,纪文亭一般不会来。但阿远喜欢逛这种地方,又喜欢拉着他一起,偶尔感受热闹也是可以接受的。 “那我们自己逛还是去找他们?”陆鹤南是想要俩人一路的,他知道纪文亭肯定不是这样想的。 “找他们吧。”纪文亭打了个电话过去,得知具体位置的俩人过去。 逛了大半个小时,纪文亭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莫远的兴致倒是一直高涨,没感觉什么累。 后来纪文亭见莫远和张伏俩人相处还算融洽,有张伏在,他也没一直陪着,跟人说了声就去了咖啡馆坐着。陆鹤南打着电话跟在后面,一路上他的电话基本没怎么停。但进了咖啡馆俩人独处的时候挂了电话。 俩人基本都是沉默着居多,偶然陆鹤南会出声说几句,纪文亭会回。 第七十五章 生日 初夏时节,纪文亭生日。 在前一天的时候陆鹤南问人有什么想要的。 纪文亭想也没想就说:“那我们分开吧。” 陆鹤南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直盯盯的看着人:“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唇角微弯,笑意不达眼底,道:“又在说笑呢,真不乖。”陆鹤南轻轻的顺着纪文亭漆黑柔顺的发抚摸着。 纪文亭继续看书,没回话,也没再说一遍。 “你不说的话,那我就把自己送给你。”陆鹤南弯下腰来亲纪文亭的发,两人的身影显得格外亲昵没有距离。 第63章 “那我想要的就是这一个月你别碰我。”纪文亭在人亲他的时候说出陆鹤南做不到的一句话。 “那不行。”陆鹤南黑着脸拒绝,这怎么能行,看得到吃不到,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吗。 纪文亭换了个边坐,问又要问,问了又做不到,有什么好说的。 陆鹤南笑了两声,说道:“明天给你一个惊喜,你会喜欢的。”说完吻了一下纪文亭的侧脸,看着纪文亭安安静静的看书,然后也没过多的打扰他,转身走了。 陆鹤南去年过年时发现纪文亭喜欢看烟花,早就打算在他生日的时候给人放一场烟花看,料想他许是会高兴的。 纪文亭生日那天,在主人公的强烈要求下没有举办宴会。于是那日就和他的朋友一起吃饭聚餐。当然,陆鹤南和他的朋友也在,聚在一起人也不少。他的父亲和外公打了电话过来。但没料到陆母也给他打了个电话,还转了一笔钱给他。纪文亭正想婉拒陆母的心意时,陆鹤南看到便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给他收了。还说着纪文亭是他的人,在钱这一块当然不能亏待他,说都是一家人,自己的母亲就是他的母亲,让人别不好意思。 除了莫远俩夫夫外,汤明浩和已经成为他的妻子的童雅宁也来了,前段时间就来了b市,前几天已经办好了事,是特意为纪文亭庆生多留了俩日。还有就是陆鹤南从小到大的玩伴闻人昊焱和戴景苍,他们几人以及张伏是至交好友,关系很铁的哥们。 气氛融洽,几人第一次认识没多久就聊得火热,主要是话多的闻人昊焱和莫远带了一下气氛。 纪文亭之前由于陆鹤南的原因和俩人吃过几次饭,认识,但不怎么和人说话,俩人对他也不差,刚见面就给他送了东西,其中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陆鹤南。他对俩人也没什么抵触情绪。但也不会特意去和人主动讲话,他就是这个性子,对谁都不冷不热的,除了那寥寥几人例外。 倒是闻人昊焱和戴景苍对纪文亭的印象挺好的,首先他的相貌就让绝大多数人见他的第一面的印象极好。不爱说话、性格冷淡就当人比较内敛。毕竟是个艺术家,多多少少有点性格和脾气。更何况,人是被自家兄弟强迫在一起的,他们看到都觉得陆鹤南那人的眼睛真毒,运气也好,碰上了这么个百年一遇的大美人。就是可惜美人了,但跟着陆鹤南也没啥不好,对人上心得很,要啥有啥,除了离开,看那架势是要一辈子和人绑在一起了。 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愧是好兄弟,他们几人丝毫不觉得强取豪夺这件事发生不正常,似乎是见惯了这类事情。 纪文亭当然也见过,但从没想到这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有些荒谬。 几个人陆续到场就先给今天的寿星祝寿,送上礼物。 纪文亭今天也高兴,惹不住多喝了两杯。但再想喝时就被陆鹤南拦住,只让人抿一点点解馋。闻人昊焱笑道:“哟,处处都管着呢!酒也不让人喝了。” 陆鹤南没好气道:“有你什么事!”夹了块纪文亭爱吃的乳鸽放在人碗里,接着对之前和纪文亭连连碰杯的闻人昊焱说:“他胃不好,不能喝,你也别和他喝。” “好的,遵命,我的陆哥。”闻人昊焱咧着嘴笑道,还朝人敬了个礼,嬉皮笑脸的。 “怎么老是没个正经。”戴景苍摇摇头,语气温和,似乎是早习惯了,眼里似乎还藏着几分宠溺。 “管我。”闻人昊焱笑着拍了拍旁边兄弟,又道:“大兄弟啊,还是管好你自己,这么久老婆都不找一个,看看人陆哥,抱得美人归,学学人家。” 戴景苍抬了抬鼻梁眼镜,回答道:“嗯,快了。” 后面的话声音微弱,没人听到。 第七十六章 漫天星火,只为他...... 闻人昊焱又举起酒杯和人干杯,没在意戴景苍的回答,自然也不会想到旁边的兄弟一直对他有其他的想法。 男人嘛,高兴起来就喜欢喝,几人最后喝到晕乎乎的回去,闻人昊焱和莫远都喝趴下了,被张伏和戴景苍一人一个抱着走了。 没错,是公主抱。 戴景苍这人一直觊觎着他的兄弟,旁边的人都清楚,还在暗地里放了话出去,没人会不长眼去招惹。 闻人昊焱从始至终都以为他们只是纯洁的兄弟情。尽管戴景苍有时候对他举止亲密了点,他这个直男根本不在意,一心想着美女。 张伏也高兴,结婚了这么久,莫远在床下还叫嚷着要做上面的,俩人上个床都得费一番功夫。那人喝醉了身子软的很,嘴里也不会一直鬼叫个不停,安安静静的,脸上布满红霞,任他动作。 “文亭,那下次再约,回见。”汤明浩朝人挥了挥手,搂着他的挚爱,童雅宁也向纪文亭道别。 “我们也回去吧。”陆鹤南牵上纪文亭的手,在其他几人走了之后说着。他喝了很多,但酒量一向极好。不论喝了多少,基本没有醉到要人扶的时候。 “嗯。”纪文亭点头。 阿大在聚会快结束时就把车开过来了,俩人朝面前的车走去。 到家后,纪文亭先去洗了个澡,出来时被人拉着上了顶楼。 陆鹤南卖着关子,拉着人的手上去,说:“跟我来一趟,我有个东西要送你。” 纪文亭静静的看着陆鹤南,疑惑道:“不是送过了吗?” 第64章 陆鹤南上午时带人去了后院,把一直遮住视野的布拉开,开满一院的花,几个园子的花花草草,各式各样各个季节的品种。纪文亭看到就高兴起来,在花海中转身时,笑得好看极了,陆鹤南见人高兴他也高兴。 世上或许就有这么一个人,你爱他爱到不可自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为他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他喜你也喜,他忧你也忧。 对于陆鹤南来说纪文亭就是这人,也仅他一人。 “上去就知道了。”陆鹤南没说是什么,只拉着人的手更紧了些。 纪文亭上去没多久就见到无数烟花逐一升上天际,黑夜被点燃一般,绚烂,光亮,夺目...... 漫天星火,洒向人间,无比盛大,只为他。 纪文亭看着看着,眼里不自觉的盛满了莫名的情绪,长这么大,是第一次为某个人做的某些讨他开心的事感动不已,心脏跳得很快、很快。 陆鹤南拥着人,共赏这场为纪文亭而放的盛大的烟花。 轻吻着人的额头,到眉心,到眼睛,到脸颊,到嘴唇。 俩人在闪闪发光的天际下,在光的海洋里,在漫天星火中相吻。 浪漫如此,惟汝而已。 只因为是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陆鹤南学会了浪漫这二字,但只限于对纪文亭一人。 陆鹤南为他燃放了大半夜的烟花,在若干年后俩人一起走过风风雨雨,四季轮回的相随相行岁月中,纪文亭还记得那晚的烟火,绚烂多彩。尽管陆鹤南在此后的并肩同行的时光里为他放过数不清多少次的烟花,惟那次的记忆最深刻。 —— 盛夏时节,纪文亭举办个人画展,先后在国内几个城市开展。画作多是国画,其他种类的画作占三分之一,也是弘扬中国画和传统文化。纪文亭想成为的是国际上著名的大画家,在各国艺术史上留下中国画家纪文亭这几字。他想要的是青史留名,画作永垂不朽,这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和一生的追求。 在这期间,陆鹤南因为跟人不能天天待在一块而发火,他最开始就反对纪文亭的想法。但纪文亭态度很坚决强硬,在他的画面前,没什么东西会更重要了。 他就像一个天生的艺术家一样,从小就天赋过人,非常热爱以及付出的努力更是达到百分之一百二,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这上面,他怎么可能因为陆鹤南的一句话打消自己准备许久的计划。 于是俩人又吵了,后来以陆鹤南妥协结束,但内心憋着火,无处可发。他的下属以及公司的员工见到大老板就恨不得隐身,让老板见不到自己,以免撞到枪口上。 看着秘书小姐红着眼被陆鹤南骂出来,陶延以十分悲壮上战场的心态进去,出来时就像一只打了霜掉了的茄子。 这一天天的下来,众人都鬼哭狼嚎,神经兮兮的,都期盼boss的恋人管一管,哪怕是打个电话都行。 从进陆鹤南办公室的员工的表现看得出来,陆鹤南心情确实非常不好。 * 漫天星火,洒向人间,无比盛大,只为他。 浪漫如此,惟汝而已。 只因为是你...... ——陆鹤南 第七十七章 这人就是个纸老虎 在陆鹤南看来就是,纪文亭已经数日没跟他联系了,连个电话都没打过,在外面玩得心都野了。 陆鹤南天天看着手机,手机被他天天盯着。但一个水花都没有,若手机有灵性的话,怕是要被盯得毛骨悚然。 除了阿二每日汇报,发来的动态和照片被陆鹤南看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把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压在床上对他这样那样。 陆鹤南在纪文亭出门后,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等纪文亭主动来联系他,他都让了这么一大步,也没见人有什么表示。 这下倒好,人人见不着,电话电话不打,就让阿二几人给人暗戳戳的提醒。阿二又不敢说是纪先生不想打,不是他没说,只能不停的说好。 阿二自然能听出来自家的老板心情不佳,他们几个这些天轮流被老板骂。起因就是面前这位举止优雅,表情冷淡的人。 在陶延离开后不久,纪文亭给人打了个电话,打了一下见人没接就挂了。 陆鹤南看着熄屏的手机气死了,他只是想晾着纪文亭一会儿再接,这才响了几下就给我挂了。 气呼呼的给人打过去,不过好歹是打了电话,对人不能有太高的期望。陆鹤南心里暗暗的想,觉得纪文亭有了点进步,丝毫没意识到是他让人去提醒纪文亭给他自己打电话的。 纪文亭天天被阿大几个和特意打电话过来的陆鹤南的下属说的烦了,才给人打了电话,人没接,不是他没打。 “纪文亭,你好样的。”陆鹤南开口就是气势汹汹的朝人低吼。 纪文亭将手机拿远了些,像是在嫌对面的人有些吵闹,声音就像从远处传来,很轻,错觉像是温柔。“陆大总裁,怎么这么大火气。”怕不是天气热的人都憋出火了。 “出去这么久也没联系我一下,不让人催你是不是就一直不和我打电话了。”陆鹤南冷声质问着对面没心没肺的人,话语中还带着一丝活久见的委屈。就他一人惦记着人,可这人倒好,玩的可高兴了。 “刚刚不是打了电话给你,是你没接,再说,你也没打电话给我。这个不能成为你觉得不公和发脾气的理由。”纪文亭在电话那头轻描淡写道,显得确实是陆鹤南不讲理了。 第65章 “你一下就挂了,就是走个形势,当我不知道?”陆鹤南冷哼一声,心中很是不满。 “......”纪文亭看着桌上不久前换的鲜花,摆弄着位置,很是专注。 “咳......你,最近怎么样?画展开得顺利吗?”陆鹤南见人不说话,感觉下一秒对面的人就要挂了电话时,开口打破微滞气氛,算是给了俩人一个台阶下。没办法,谁让他给自己找了这么个祖宗。 “挺好的,很顺利,就是来的人比预期的要多。”纪文亭顺着话回应,眉眼澄澈安静,如天际洁白的云,极白,极美,极空。 “那就好,你记得按时吃饭睡觉,别熬夜,晚上也别瞎想。”陆鹤南虽从阿二那里听到纪文亭每日的情况,但还是不放心的叮嘱着,想到以前的某些场景,长眉微锁,似是隐含担心。 纪文亭有时候晚上没人看着能画到天光破晓,有一次俩人吵架,陆鹤南摔门而出。纪文亭隔日晚上说是灵感来了,佣人说的话又不管用,纪文亭画到快天亮才去睡。 当时由于吵架,陆鹤南心里不爽得很,那晚在外面喝的酩酊大醉,手机也关机了。等他酒醒后起来才知道人没睡,更恼了,气冲冲的回去看着纪文亭去了。由于陆鹤南还在气头上,再加上纪文亭不睡觉熬夜,后面就把人摁在在床上教育了一顿。 “嗯。”纪文亭朝刚进门在一旁等着有事要说的夏磊摆手,示意他待会再过来。夏磊点点头,出去。 “那等我忙完就过去找你。”陆鹤南面上已经不像一个小时前那样紧绷冰冷了,语气也隐隐含有俩分温和,不用说,心情的变化都是因为纪文亭。 “不用也行。”纪文亭淡淡的说,是极度放松的姿态,心中暗暗想着:来了指不定还闹。 “你-说-什-么?”陆鹤南在另一边阴恻恻的开口。 “你听到了。”纪文亭眼眸放空,眸光清锐宁静。 “纪文亭,你搁这找打呢?”陆鹤南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来。 纪文亭闻言轻笑一声,没理会。 这人就是个纸老虎,就嘴里光说说,从没有对他动过手。 “笑什么,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你就是仗着我宠你吗,有个词叫什么,恃宠而骄,形容你再合适不过了。” 别说,他还真不敢打,疼他都来不及,怎么会打他。 * 这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宠着疼着都来不及, 坏脾气都会收敛点, 怎么会舍得打他呢! ——陆鹤南 第七十八章 你发什么疯! 纪文亭心里自然清楚,因此听完话的他在另一头嘴角微微弯起。像是睡意朦胧的午后,阳光晕染在君子兰上,梦幻,静谧。 若是让陆鹤南见到他这副模样,定要好好将人搂在怀里狠狠的亲吻。 而陆鹤南自然不是怕他之类的,单纯的觉得纪文亭是自己的媳妇,不论怎么样也不能对人动手。 那人身子又不好,稍微用点力皮肤都会红,连在床上都得注意分寸和力度,在他手下怕是连一拳都受不住。再者,又是自己强绑来的媳妇,怎么都得让着人几分,毕竟人高傲又娇贵,脾气还大。 他们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总得有一个人要学会控制脾气,学会让步,而那人不会是纪文亭,就只能是陆鹤南了。 陆鹤南心里想着,他们的开始虽算不上好,但这么久以来对人都是极好的,除了偶尔无伤大雅的吵吵之外。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总会有纪文亭爱上他的那一日,总会有的...... 不论要多久多长时间,他会一直这么对人好。若不幸没有的话,他也会和人在一起一生一世,哪怕是强迫...... 和纪文亭打完电话的陆鹤南心情明显好很多,公司的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陆总的心肝宝贝终于联系陆大总裁了。普天同庆,皆大欢喜,终于不再挨大老板的训斥和冷眼了, 纪文亭那边还是比较忙碌的,很多事情得他自己拍板拿主意。这次比之前的个人展览开得大得多,他的计划就是在25岁时要在海外开个人展,目前正在实现。 在纪文亭到第二个城市的第二天,陆鹤南来了。 他来之前没让人告诉纪文亭,上飞机时还打电话说还要过几天才能见面。 陆鹤南到的时候想给人一个惊喜,手里还捧着一大束蝴蝶兰,是纪文亭钟爱的兰花品种之一。此时的纪文亭正在画廊里面的一处和人说话,相谈甚欢,很多观点和想法都不约而同,让纪文亭生了与人交谈的心,就说得久了些。 被阿大带到此地的陆鹤南,直盯盯的看着不远处笑得开心的人,面色一下就阴沉下来。将手里的精心挑选的蝴蝶兰随意地往旁边刻意缩小存在感的阿大一丢,阿大见状立马接住,双手好好的捧着,生怕这花有所损坏。 陆鹤南极具压迫感的视力盯着俩人时,纪文亭便察觉到了。 纪文亭待在原地,视线穿过人静静地看着本应该在国内谈合作的男人,目光中透露出两分疑惑来。 旁边的人见着纪文亭的模样,刚要回头去看引起纪文亭目光的人是谁,便被人一脚踹到墙上。沿着墙往下重重摔在地上,尤其是被踢到的后背,火辣辣的生疼,像是被踢断了骨头,整个人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 第66章 艺术家嘛,大多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基本都是瘦瘦弱弱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跑,很少有人五大三粗,经打经摔。 “你他妈的,敢勾搭老子的人,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陆鹤南的眼神凶狠的盯着人,表情也像是要吃人一样,刚刚踹人时脚上的力道没留半分。 “陆鹤南,你发什么疯!”正想上前再补一脚的陆鹤南被人拦住,纪文亭站在他身前,脸色已经变得十分不好,眉头紧皱。 “我发疯,我看是你疯了,还敢在外面找人,以为我是死的吗?”陆鹤南怒极,又开始暴躁起来,口不择言。 每每这样,纪文亭便不想同他说话。 “你闭嘴。”纪文亭眼一沉,低声开口。 “咳咳......这位先生,你放心,我和文亭没有关系,你别误会。”倒在地上的男人开口解释,以免纪文亭和那个像是他伴侣的人为了他吵架。 纪文亭听到就蹲下问人有没有事。 哪料想陆鹤南听完脸色更沉了,叫的那么亲昵,还说对人没想法,指定是用苦肉计让纪文亭心软,这个狗东西。 “起来。”将拦在他前面的纪文亭伸手一拉起来,就要揍人。 “陆-鹤-南。”纪文亭气得不行,这人大老远过来打他刚交不久的朋友,真是不可理喻。接着开口:“我和他没任何关系。”纪文亭拉着陆鹤南正在打人的手,朝后面的阿大看了一眼。 阿大立马明白意思,小声开口:“老大,纪先生确实只是和这位先生在说话,谈的都是纪先生的展品,也没有任何亲密的动作和话语。” 陆鹤南听完之后拍了拍手,站起身,轻描淡写道:“算他还识相,送他去医院吧。”然后欲拉着纪文亭的手准备离开。 纪文亭冷眼看着人,甩开陆鹤南的手,不愿行动。俩人互相盯着,都不肯让步。最后以陆鹤南狠狠砸向墙,大步离开结束,被砸的地方留下鲜红血迹。 好在这处比较偏僻,基本不会有人来,也没人知道在一处角落发生了打人这一事。 第七十九章 路还很长 阿大让人将地上的男子送去了医院。然后跟着纪文亭身后,沉默了几秒,开口:“纪先生,我们老大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结果看到这一幕,我知道您心里不舒服。但老大他心里应该也很不舒服,您也知道,老大他脾气不怎么好。这是在您面前,已经收敛了很多。”阿大将手里捧着的花递给纪文亭,又语重心长道:“这是老大想送给您的花,特意让人去挑的,说是您喜欢。” 纪文亭看着墙上有些刺眼的红,又看看手里的花,想到刚见到男人时手里确实捧了花来。 那人倒是经常会做一些和他本身性格不搭的事来,似乎总是为他破例,像是已经爱他爱到不可自拔。 纪文亭只当作是有预谋的举措,想让他爱上他,为此不择手段。 不管怎样,这是是陆鹤南不对,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他们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要是俩人去吃饭什么的不是更夸张了,这次是把人打进医院,下次是不是要把人打废陆鹤南才会停手。 一想到这些纪文亭不由心里一阵寒意。长此以往下去,那他就像个傀儡一样,或者像一只被关在牢笼里的金丝雀。 只能做陆鹤南让他做的事,见陆鹤南让他见的人,是不是说什么话都得经过人的允许,连半分自由也没有。 越想越觉得可怕,现在已经就这样了,强/暴,打人,坐牢,监视等等就发生在他身边,这是平常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可怕的经历,偏偏被他遇上了。 他暗暗向神明祈祷,希望往后余生陆鹤南放过他,他不想和人一直纠缠。 然而...后来...神明终是未能听到他的祷告。 晚上。 俩人在一个餐厅吃饭,谁也没开口,都觉得自己没错。 一直到吃完饭,俩人的嘴都没向对方张开。陆鹤南吃得快,就冷冷地盯着人吃,纪文亭丝毫不受影响,动作慢条斯理的,优雅又斯文,像是男人不在一般,又像是早已习惯男人的注视。 等到了住的地方,又各自洗漱完躺下,背对着背。 在躺下的半小时后,纪文亭身子微微动了一下,陆鹤南突然转身,将背对着的人拉到自己怀里,然后就开始解人的睡衣扣子。 本来就没睡着的纪文亭推着人,使了很大的劲都没推开半分,低声喝到:“你干什么?” 陆鹤南充耳不闻,只闷着头干事,将人翻过来又翻过去折腾。 —— 月上枝头时才将满身红痕的人放开,一脸餍足的模样,像是吃到了一道美味绝顶的佳肴,给人洗完澡后又抱着人睡去。 翌日。 纪文亭一早醒来就就把陆鹤南赶出去,陆鹤南昨夜已经消了气,今天轮到他哄人了。 纪文亭中午吃完饭才动身去画展现场。虽说现在一般不用他过去,但他还是会过去。若有时候也能碰上一两个聊得来的人,纪文亭是愿意和人聊几句的。 由于有些画不能外传出去,展内是不允许拍照的,来的人还是很多。毕竟纪文亭名声在外,许多从事和喜欢着山水画的人都会来欣赏一番,这样的机会可不是时常都有的。 再就是在上一个城市被一名网红看到纪文亭的长相,在社交网络上连连夸赞,由于不能拍照,没有照片,很多人不相信,这名博主就让不信的人去瞧瞧。 第67章 结果真有那么些人去了,买票进去之后看到那些画就觉得值,后面巧合之下有几个人真看到了纪文亭,确实如那名博主说的那样,惊为天人。 宣传开来之后,真为纪文亭的画展增添了些人流。 当然,纪文亭是不知道的。 陆鹤南陪人待了几日,在纪文亭要去下一个城市的时候,他去了一趟m国和一位商界大佬商谈合作的事情。毕竟大老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事情多了去了。 男人走的那天恶狠狠对纪文亭说:“我要走了,你敢不接电话试试。”说完还轻咬了一下人白玉般的耳垂。 纪文亭瞪了男人一眼,不予理会。 纪文亭经此次开画展一事,在国内的知名度更高了些,让许多不懂画的人都认识了他。 路还很长,他要做的事多着呢! 第八十章 身材挺好啊! 在酷暑褪去,迎来秋风之际。 在莫远生日那日,张伏将已经装修完善的别墅送给了他,是去年花了两个亿拍下的。他原先在拍下之前就打算送给莫远,想在莫远生日或者两人的纪念日送出去。 莫远拿到那几张薄薄的纸,看清上面的转让合同时,心里微微惊讶。挑着眉头,转头看了一眼身边面无表情的男人,但也没拒绝。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边签边说:“谢了啊。” “嗯。”肃然的男人微微点头,说的话也言简意赅,基本不带废话。 出发前去订的酒店宴会厅时,莫远没管后面跟着他进来的男人,自顾自的换衣,解扣子,扯皮带。 张伏眼神幽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那人白花花的身子,喉结处明显地滚动。 换好衣服后莫远瞄了一眼身后站着一动不动的人,面带疑惑,似乎奇怪这人怎么不换衣服。 正要开口时,张伏走到他旁边,快速的将身上的衣服换了。 莫远双眼带有明显的嫉妒,直直的看着男人的腹肌和身下的某处,怎么这个人的身材这么好,肌肉什么的怎么不长在自己身上。 张伏回过身来就见这人的表情,一下就明了,眼睛里藏有几分好笑和柔和。声音依旧是没什么起伏地说:“走吧。” “啧,身材挺好啊!话说,老子怎么没你那身材。一直被你压,太不公平了,什么时候你也让我压一回呗。”莫远眼神一直停留在男人的身上,啧啧两声,表情十分不爽的道。 “还是老实点,别想了,你没那个机会。”张伏走过莫远的身边,将门打开,朝人侧头,示意过来。 莫远撇了撇嘴,上前。 到张伏旁边的时候摸了摸人家的腹肌,又摸了摸自己略平坦的小腹处,更郁闷了。 丝毫没发觉他的动作有些危险,旁边的男人半眯着眼,黑漆漆的眼里一片深沉。 “喂,我说……” 在莫远又想上手摸的时候,刚想调侃两句时。张伏抓住了人的手腕,将人扯进房间,抵在门口,重重的吻了上去,将人未完的话语尽数堵在口中。 俩人坐在车上时,丝毫看不出来前一分钟的他们,就像一对密不可分的恋人一样热吻,除了莫远唇色有点不正常的红。 莫远半躺在放下座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姿势随意又显得慵懒。嘴唇微红,双眼带着种不自觉的惑人。 张伏的眼神一直放在旁边的人的身上,回过神来就不再往那边看,以免在车上就控制不住将人就地正法。 夫夫二人到达目的地时,一进去便迎来掌声、欢呼和祝福。 这可是和京城最大的商业大佬陆总齐名的人,被邀请来参加他法定伴侣的生辰宴,大家要多讨好有多讨好,怎么恭维都不过。也没人会不长眼去笑话,毕竟大部分人都得在这人面前低三分头,恭恭敬敬的叫人一声张二爷。 莫远在这种场合简直是如鱼得水,乐开了花。目不暇接的看着一个又一个长得合他胃口的人,本想上前去搭讪,请人喝酒,同过去一样。 但莫远迈出第一步时,张伏就扣住了人的腰。 差点忘了,他现在是有夫之夫! 唉,这该死的婚姻!该死的古板男人! 张伏见人表情的变化,就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这花花肠子的大少爷,又想勾搭人。但实际情况不允许,暗暗骂着自己呢。心下觉得好笑,然后又觉得这人实在可爱。 就是花心了点,这点非常不可爱。没关系,他会帮他改正的。 莫远和人结婚之后,就有几次前车之鉴,勾搭上合胃口的人之后,想做些什么。 但无一不是被打断好事,接着被张伏愺一顿,最后在床上大骂张伏,后面被弄得连连告饶。 再后来张伏放话出去,b市再没人敢和莫远勾搭上,就算莫远主动勾搭别人都会被拒。 有一次见着一个长得格外漂亮的人,莫远心里就想把他养起来,那人不在他们那个圈子,也不认识莫远,更不会知道张二爷说的警告。 一番操作之后,莫远将人养在外郊,原本是打算和张伏离婚再行动的。后面想起那人,在张伏出差时去了一趟外郊,也没做什么,就只是想见见那个漂亮脆弱的美人。 张伏半夜得到消息回来,将莫远和人「捉·奸在床」。 后来把美人直接打进医院,奄奄一息; 莫远被做个半死,好几天都下不来床。 第68章 张伏清楚俩人没做什么,不然下场不会是这么简单。他早就跟人说了,凡事不能踩到他的底线,这次的事就是已经踩到底线了。 第八十一章 管好你的眼睛和下半身 莫远不能明着跟人对着干,张伏好歹是他名义上的丈夫,还救过自己的命来着呢。俩人结婚这么久,他倒是想另外找人。但张伏死活不同意,他和张伏说过两回,男人就用那双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晚上身体力行表明他坚决的态度。 事不过三,两次过后他便再没说第三回 了,他可不想另一天下不来床。对他来说,被人干得下不了床那是耻辱。 每回但逢这种时刻就会极尽使唤张伏。不论是倒水还是要吃东西,都要使唤张伏亲自去干,恨不得将人累倒。 这次张伏就在他跟前,他还想在人眼皮底下去勾搭人,简直是记吃不记打。 “管好你的眼睛和下半身,不然......”男人平淡无波的话在莫远耳边响起,是只有莫远能听到的声音。 莫远闻言顿了一秒,只能耸耸肩,跟着人并肩走,听着众人对他们的祝贺。 这种宴会简直是无聊透顶,莫远接受着众人的恭维,眼里是藏不住的不耐烦。 听到人群中一阵喧闹,莫远好奇的回头。 就见陆大老板以及他的死党纪文亭牵着手走进大厅。 遥遥看去,倒是般配得很。 俩人的外貌都是一等一的好,陆鹤南的狭长的眼睛里,凛冽又锋利,叫人胆寒。看向场中人是没有一丝感情。但偶尔看向纪文亭的目光,温和中带着丝丝宠溺,像是深爱着这人一般。 纪文亭远远的就看见了好友,朝人走来,向来冷淡的脸上有了一丝松动。 陆鹤南见状心里有些不高兴。但面上丝毫不显,那是自家爱人的兄弟,自然不好跟人吃醋啥的。 只在心里默默的说:那是他的好兄弟,就像自己和张伏一样。 莫远向前走,给了人一个拥抱,然后分开。 俩人旁边的人相互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 一人眼神说,也不管好你男人;另一人用眼神回道,还是你先管好你的人再说吧,看我没用。 纪文亭见到莫家长辈时,被好一番问候,莫父莫母当然认识纪文亭,算是从小看他长大的长辈。在莫远结婚时,纪文亭俩人去参加婚宴,还被两家人说是很巧。陆鹤南的爱人是纪文亭,他的兄弟莫远的伴侣又是陆鹤南的兄弟,可以说是非常巧了。 “阿远,生日快乐!”纪文亭张开迎接朝他展开拥抱的人,在人耳边祝贺道。 “谢谢我的文亭,还有,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不愧是我的好哥们。”莫远面上带着愉悦的笑意,见着纪文亭确实是开心的。 纪文亭弯了弯嘴角,那张即便面无表情的容颜带着几不可见的笑意,煞是动人,只叫人心底发烫。如同漫长黑夜中高高悬在天际的冷月,高傲圣洁,不可亵渎,散发着光亮,在心底烫出一朵花来,啃食人的理智。 陆鹤南的双眼就没离开过纪文亭,见到人不甚明显的态度变化和心情,手指下意识微动一下,眼眸略深。 纪文亭抬眼看了一圈周围,对上男人望来的视线,顿了一下。没见到人,语气中带着疑惑:“浩哥和雅姐呢!不是早到了吗,比我先来的,怎么不见他们人。”莫远生日汤明浩自然会来的,来之前还和纪文亭通了电话,通过电话得知俩人已经到的纪文亭有些疑惑怎么没在。 “浩哥和嫂子去和我爸妈打招呼了,我们也一起过去吧!你应该也很久没见到我爸妈了。”莫远的手搭在人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嗯,这个是自然,得先去见见莫叔莫姨,打个招呼。”纪文亭点点头,表示赞同。 莫远带着人去往父母所在的房间。 “莫叔,莫姨。”纪文亭先跟坐在中间的长辈打了招呼。然后和坐在一边的几汤明浩和童雅宁互相问候。 “是文亭过来了,正说你怎么还没到呢。”莫父见到人很是高兴的样子。“这么久不见,长得越来越俊了,我和你莫姨一见你就高兴。就是太瘦了,这不行,得好好补补。” 接着莫母在一旁搭腔说:“确实是,这孩子从小就被老爷子捧在手心疼着,人也养得很好,哪像我们莫远,粗生粗养的,从小就调皮捣蛋,让人一点都不省心。” 莫家爸爸妈妈从小就对纪文亭很好,基本把他当成另一个孩子。刚刚说的话分明是说给站在一旁,长得高大气势逼人的陆鹤南听的,叫人别想亏待纪文亭。文亭他从小也是受尽宠爱长大的,不能跟人在一起之后反而受到欺负。 第八十二章 那个人啊! 陆鹤南听得清楚,但也没做解释。 他也是将人捧在心上宠着疼着的。要是哪哪刮破了一点皮,见了血,他都慌得不行。连在床地之间都会收着几分力度,怕弄疼了身下那个矜贵骄傲的人。 世上再无人会这样牵动他的心弦,舍不得他吃一点苦,受半分委屈。 只是,那个人啊!总是那么气人。眼神不会放在他身上,不愿和他穿同一款式的情侣装,不想和他谈他们的以后…… “来来,文亭,往这边坐。阿远,你让一下位置给文亭。”然后又朝两个高大帅气的人说:“大家都坐下吧。”其实,一般来说,按俩人的身份地位该是莫家父母对人恭恭敬敬,现在是反过来,只因为那是喜欢的人的长辈。 第69章 陆鹤南稍显冷淡,毕竟不是爱人的外公,不会让他格外上心,但面上对俩人还是较为恭敬的, “哈哈哈,文亭,你瞧瞧我爸妈,真是够偏心的了。”莫远起身,做着拱手的动作请人坐下。 纪文亭只笑笑,没说什么。 待纪文亭坐下,莫远转头对爸妈调侃道:“爸妈你们太偏心了,到底我是亲生的,还是文亭是你们亲生的?对他比对我还好。”突然想到什么东西,然后冲莫父莫母挤眉弄眼。“这可不行,我可不答应,得好好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哈哈哈哈,你这个臭小子,算盘倒是打得不错。说吧,看上了什么东西,想从我这搜刮走。”莫父一见莫远这样就了然于心,自己的儿子还不清楚。 “爸,就我上次去你书房看到的那件乾隆年间的大花瓶,您就把您那宝贝花瓶送给你们的宝贝儿子就行。”莫远走过去,步履轻快,在人身后锤了两下肩,眼角弯弯,然后笑着开口。 “行,行,阿远都开口了,老莫,你就表示表示吧。”莫母不等旁边的丈夫开口就先答应,然后又拍了拍旁边人的手,可以看出夫妻俩的关系很好。 “这是看在你过生日的份上,我才给你,下次使这招可没用了。”莫启丰挡不住这对母子,笑着对自家的儿子说。 说是这样说,莫远基本不会往心里去,下次该怎样还是怎样。他是独生子,向来备受疼爱,莫家父母对他基本都是有求必应,没有他说出口想要的东西不给他的。 “遵命,父亲大人。”几人之后也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氛围。 在莫远几人谈笑间,汤明浩在一旁问着纪文亭最近的近况和感情、生活状态。声音压得比较底,就他们俩人听到。 等宴会快开始时,张家父母也到了,毕竟是自家儿媳的生辰宴。两家父母打了个照面。倒是格外热络,没什么生分,莫远几人也向张家长辈问好。 张伏俩人被张家母亲打趣,说是你们兄弟二人,怕不是特意看上了他们兄弟俩,将人连蒙带骗地拐回家了,不然人家也瞧不上你们。可以说,张母随口一说,居然说对了大半。 陆鹤南他们二人确实都是别有用心,都不是两厢情愿。只不过是有一人在其中用尽手段将人带回家,看起来像是一副皆大欢喜的局面,其中各自的滋味个人知。 两家人都对莫远很好,莫家父母自然不用说,从小就把莫远惯着宠着,大祸小祸不断也没怪过他,这么大了,也是把人当成孩子一样。 张家父母首先是因为张伏自己提出的要和莫远结婚,儿子终于知道要找对象了。作为父母的他们对莫远就带了一层滤镜,自家儿子看上的人指定不会差。更何况是以前的好姐妹的孩子,喜上加囍。 再加上莫远又是个会说话的,聊天时,时常逗得张家父母喜笑颜开。自然对莫远感观很好,对人也是不赖的,有什么好的稀奇的东西都会送过来。 莫远如他们所想的,确实不差。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人家的恋爱史丰富到让人吃惊的地步。 张家父母就一儿一女,大女儿在做科研工作,研发一些国家机密的核心技术,是受国家保护的那种,轻易还见不到人。好在二儿子商业头脑过人,对这方面很感兴趣,接手了企业,不然偌大的企业都无人继承。 宴会开始时,几人在一块之后,旁边的人一直往这里瞅着,都想过来打个招呼混脸熟。但又不敢上前。怕一个不小心就触了几人的霉头,好事成坏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在观望着,也有认识的的熟人朋友过去同人说话祝贺,然后自成一个圈子。底下的人大多数还是来打了个招呼,那些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佬级别的人物啊,不能错失机会,尽捡好听的说准没错。 * 世上再无人会这样牵动他的心弦, 舍不得他吃一点苦,受半分委屈。 ——陆鹤南 第八十三章 你说归说,手别乱摸 遇到这种人多的场合,纪文亭不怎么喜欢,就去了一处偏僻点的角落,一般看不到。正在和人谈话的陆鹤南看着人的身影走开,然后坐在远处的沙发上,能看到人,就随他去了,也没怎么管。 待到半路时,时不时往那边不着痕迹的看一眼的陆鹤南,发现人不在那里了,微微皱了下眉。 让一边正在谈合作事项的老板心里觉得:是不是陆总不满这个方案,这次的合作看来要泡汤了。 结果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陆总居然说后面再详谈,合作这不板上钉钉了嘛,哈哈哈哈! 陆鹤南看了环顾四周一圈,没见到人。拿出手机,然后给纪文亭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陆鹤南就问道:“你在哪?” “怎么了?”纪文亭没回答,声音平静,语气淡淡没什么情绪泄出。 “在哪?我去找你。”陆鹤南上哪都想把人带着,要是能揣兜里就更好。 “就左边的落地窗前。”纪文亭也没疑惑这人会过来,一向如此。像是没在人眼皮子底下,就不行,好像离不开他一样,非得紧紧拽住。 “嗯,别乱跑,阿大在你旁边吧。”阿大一直跟着人,就在不远处看着周边的情况。 “在。”言简意赅,纪文亭他向来话不多。 “我来了,往右边看看。”陆鹤南远远的看见人,对电话一端的人说道,然后朝人走来。 第70章 纪文亭看着窗外的蓝天缓慢浮动的白云,没回头,随意说着:“嗯,你过来吧。” 天空高远、湛蓝,苍穹似的笼盖住整个大地,朵朵白云似白玉般镶嵌其中,遮住烈日,阳光并不刺目。 “怎么,不喜欢?”陆鹤南站在人旁边,轻声问道,像是不想大声惊扰这时的宁静气氛。 他问的是刚刚纪文亭是因为人多不喜欢,所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 陆鹤南伸手抚向人的发,动作稍显轻缓柔和。陪着人待了几分钟,然后被电话声打扰,离开之前让阿大照顾好人。 纪文亭看着远处高空,形状各异的白云在缓缓,以很难观察到的速度漂浮。 散开,碰撞,接壤,重组。 周而复始,但轨迹不一,没见着一模一样的形状和轨道。 后面汤明浩过来寻他。 “文亭,怎么又自己一个人待着。”在人旁边站住,也看向窗外。 “浩哥,你怎么也过来了。我正打算去找你们来着。”纪文亭也想着要去找莫远他们了,没想人先来寻他来了。笑了一下,然后说:“那边太吵闹了,这里清静。” “我一猜就是,你自小就爱一个人待着,怕闹腾。”汤明浩转头看着人,温声开口。“那走吧,那块没什么人,就咱几个,去给咱们的小寿星祝寿去。” 汤明浩眼神不经意之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这人他倒是已经眼熟。纪文亭出门都会有他,还有另几个男人跟着。 “嗯,浩哥,走吧。”纪文亭点头,俩人抬脚。 等到了莫远他们在的地方。 纪文亭刚坐下就被莫远调侃:“哟,瞧瞧咱浩哥把谁带来了,半天都没影子的人,怎么现在又回来了呢!” “那我走?”纪文亭抿嘴轻笑,也调侃着人。 “可别,我的好文亭,你哥哥我今天生日,也不说点好听的话,尽气我。”莫远起身坐到人旁边,那修长的双手朝人过去。 “你说归说,手别乱摸。”纪文亭拍掉莫远想占便宜的手。 众人都笑了,出声调侃俩人。 莫远向来对美人来者不拒,尤其是纪文亭这种样貌才情一等一的美人,更是好得不得了。 让莫母说,莫远小时候和纪文亭交朋友,怕不就是从小就好色。看见长得好的就走不动道,眼珠子都盯着人家,小时候就是这样对着纪文亭流口水的,莫母现在还会拿这个取笑他。 张伏在旁边见着莫远的动作和对人的亲昵,以及众人的调侃,心里有点不畅快,但面上还是一副肃然沉稳的模样。 他心里也清楚,这两人只是好兄弟,不会有其他任何方面的发展,可莫远这花心的模样让他看了实在不爽。 他打算晚上好好给人说道说道。至于是怎么说道的,也只有当晚的两位当事人知晓了。 纪文亭俩人回去的时候,陆鹤南在车上对人说:“文亭,我们年底或者是明年年初结婚吧。” “再晚两年吧,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事。”每次一说起这事,纪文亭就会很敷衍。 陆鹤南指骨微紧,把快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眼神幽黑,看着坐在一旁冷冷淡淡的人,然后视线转向窗外。但手中紧握住纪文亭的手没松开,并且更紧了。 纪文亭有些不适,微微皱眉,手往回缩了一下,但没能缩回去,继续让人握着。 上架感言 诸君早上好呀! 本书要上架啦!开心^_^ 终于熬到上架了,虽然数据一直很凉,但本书还是要上架啦! 上架是每一本小说的必经之路,作者本者也是需要生活的—— 请各位读者朋友继续读下去吧,大家都别跑了啊!作者本人并不想做一个单机码字人啊…… 这本书开始构思和动笔是在五月份被封控时,而现在都放开了……大家都阳了吗? 陆陆续续写了几个月,修文改文查资料花的时间也多,我是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写的,望诸君喜欢。 上架之后日更三千,书耽收费很便宜,千字五分,会员三分钱。每天只需要一毛五,会员花的更少,一毛钱不到。一块钱你都能看好多章,真的很便宜啊! 我会不定时发粉包的,大家也可以蹲蹲红包广场,蹲一会广场就有啦。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非常感谢,鞠躬—— 这本书是倒v,看过前面章节的朋友就不用再订阅了。 下午会发红包和粉包,大家别忘记领哦! 然后更新时间改一下,每天晚上八点半更新。 另外,感谢一路走来诸君的追更评论支持和默默陪伴,你们的评论和打赏以及投票我都一一知晓,并且十分感谢! 希望大家支持,真的真的真的非常希望—— 谢谢,再次鞠躬!!! 第八十四章 遵命,老婆大人 数日后的一个夜晚。 纪文亭从院子里散步回来,回了房间,跟着他的阿四也回去休息了。 纪文亭在浴池泡澡,浴池是新打通建好的,多是纪文亭用,他喜欢在里面泡澡。陆鹤南一般冲个澡就行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和闲情逸致在里面泡澡。 不过,他倒是很喜欢和纪文亭在里面俩人游,不失为一大乐趣。 纪文亭穿了件浴袍就出来了,他泡完澡的时候才发现,忘记拿衣服进去,想出来拿个衣服换上。走了几步就发现陆鹤南已经躺在床上,而他的衣服在床的另一边,要想拿衣服的话就要从男人眼前走过。 第71章 他愣了一秒,然后将浴袍拉紧了些,看了一眼,不该露出的地方一点也没露出。 毕竟床上有一个从他进来,就像狼一样,虎视眈眈的盯着、想吃了他的人在。 他不想过去,便在衣柜里面又拿了套睡衣。 正要转身去浴室时,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推向衣柜。 纪文亭望着身前的男人,那眼底浓厚的情/欲,同样身为男人的他自然清楚不过。眼底透露出有些害怕,毕竟男人太过强壮凶猛,且不知节制,他是真的应付不来。 “你......”话都没说出口就被人堵在口中。 待长长的一吻后,纪文亭已经缺氧在拍打男人的背脊,松开之后就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眼眶湿润,脸上微微泛着薄红,而身上的的浴袍被刚刚俩人的动作弄得敞开,半个白皙柔滑的胸膛露在男人眼下。 陆鹤南从一进门就发现,本该被人放在浴室的睡衣,现在正完完整整的躺在床上。知道是人忘记拿了,也没出声提醒。洗完澡躺在床上,动作比以往更迅速了两分,在等人进门。 果然,一进来穿着平时不多见的浴袍。修长白皙的脖颈和往下面一点的精致诱人的锁骨,在人拉紧浴袍前就看到了,那行走间不经意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肤,让人不自觉滚动喉咙,觉得分外口干舌燥,呼吸也加重起来。 男人盯着人眼神专注又暗沉,浑身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这两人的氛围和景象,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要经历什么的一夜。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晚,月亮越升越高,高悬在漆黑的夜幕中。就如一只精致的宫廷白玉杯盏,倾倒出柔和洁白的月光。 —— 早上。 “那你说我昨夜怎么了?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非要搞得我像是强了你一样。”陆鹤南无视纪文亭抗拒的动作,搂着人的腰,长眉微挑。 “......陆鹤南,你混蛋。”纪文亭听到男人无耻的话,耳后微微发烫,不知是气的还是羞恼,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来。 “好文亭,宝贝,你那个样子,不怪我经不住诱惑,你.....咳......都怪我。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不该欺负我们的文亭宝贝。”见人冷眼扫过来,陆鹤南很识相的认错。 “滚,谁是你宝贝。” “谁应说谁。”陆鹤南挑眉,给人按摩,力度特意放轻,“来,宝贝,我给你揉一下。” “轻点。”纪文亭微微皱眉,不满道:“嘶,陆鹤南,让你轻点,没听到啊。” “听到了,好的,遵命,老婆大人。”陆鹤南已经是放得很轻的力度,不得不放得更轻更缓了。 “你还是滚吧。”纪文亭听到这话皱着眉,刚想翻身将人推开,就被人的大手摁在背脊上,动弹不得。 “别乱动。”陆鹤南略显低沉的声音传到耳边。 意识到什么的纪文亭,身体微微一僵,随之将旁边的枕头丢向男人,唇瓣微启:“无耻。” 陆鹤南只低低的笑着,说:“只对你无耻。” 纪文亭闭上眼,不愿搭理男人。 没过一会儿,纪文亭又缓缓睡去。 陆鹤南见人已经睡下,动作轻缓的给人翻了个身,以免纪文亭睡得不舒服。 看着人安静美好的睡颜,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天气一片晴好,呈湛蓝色,阳光透过云朵照射在树叶间,水面上,建筑中,以及人的脸庞上,一一投射出长长的影子来。 大概一个小时后,林管家在外面敲门,纪文亭被吵醒,随口应了声,按了按一旁的铃,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得到回应的管家让一旁推着饭菜的佣人静静等候,自己下楼去安排事情了。 纪文亭吃完饭后,桌上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陆鹤南打来的,这电话打得真巧,像是知道人刚刚吃完饭。 纪文亭将手机丢在一边,任铃声一直响,人去了躺卫生间,等出来时就见已经停下的电话,又开始响起了。没过几秒就听见门铃响了,起身过去,看见了林管家站在门口。 纪文亭疑惑问道:“怎么了?林管家。” “纪先生,您还是接一下先生的电话吧。”林管家笑笑,看着就很是慈祥。 纪文亭听到这话,眼神就冷了下来。虽和刚刚的表情没什么细微的变化,但熟悉他的就会察觉出来。 “我看该让你们先生给你涨工资了。”纪文亭薄唇微扬,但眼神不带笑意,朝林管家淡淡开口。 “纪先生说笑了。”林管家用着一贯的温和慈眉的表情,微笑着。 “知道了,我会接的。”纪文亭说完眼神示意,还有什么事。 “好的,纪先生,不打扰您了,我先下去了。”纪文亭话音刚落哟,林管家一下读懂他的眼神,接着他的话说。 “嗯。”纪文亭转身,接通那一直响个没停的电话。但也没没说话,随意的丢在桌上,继续做自己的事。 等他坐下拿起另一手机时处理事情时,陆鹤南开口:“文亭,吃饭了吗?” 陆鹤南想听听人的声音,哪怕双方都知晓他的话简直是废话。 屋里藏着好几个,那些360度无死角对着纪文亭的小玩意又不是摆设。 “嗯。”纪文亭语气淡淡,紧闭的唇没打开,从鼻腔处发出冷淡的声音。 第72章 陆鹤南自然无奈,那双墨黑的眼眸专注的看着,高清屏幕的那端,那容貌精致、高贵冷淡的的男人。眼眸泄出丝丝的柔和以及近乎深情的注视,泛起涟漪,令人格外动容。 陆鹤南将手边的文件丢在一边,看着人的身影,温声道:“还不舒服吗?” “还好。”纪文亭滑动着手里的屏幕,过了好几秒才回道。 “嗯,那就好。”陆鹤南见人冷淡,没什么表情的面孔就想逗一下。“看来这么久,你也已经慢慢适应了你男人,下次可以更久点,你别晕过去就行。” 他想要的效果也达到了,纪文亭一听到后面的话的脸色都变了,立马将手边的手机砸了。 陆鹤南只听哐当一声响,见那人又砸了手机,气得下楼了,心里就一阵好笑和无奈。 这都不知道是俩人在一起之后,砸的第几个手机了。 后面又觉得不该逗他,好不容易接了电话,又被他气到摔手机。现在倒好,再打电话过去是指定不会接了。唉,还是老老实实的赚钱给人花吧!陆鹤南将一旁的文件打开,签字。 纪文亭显然气得不行,一秒都不想在房间待,深吸一口气,平稳心情下楼。 到了后院之后,看着那偌大的院子,那一院子的花,纪文亭眼眸露出些许的复杂情绪。 这一院子的花,他钟爱的各类兰花就占了一园子,其他种种数不胜数,比他往年加在一起养的花都多。 心绪突然飘远,回想那人对他的种种,眼眸有些波动。但也只一瞬,稍纵即逝,依旧是那张平淡如水的面庞,没有一丝那不该有的情绪。 本想踏进的脚步也停住,站了一会,转身离开。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不带走一片云彩,连无端的情绪都压制得看不出半分。不知是不想不在意,还是根本无动于衷。 待凉风入境,众人穿上长袖,更甚怕冷者穿上了外套时。 纽约。 纪文亭神色淡淡,眼神不带丝毫情绪,好像上台领奖的不是他一样。 纪文亭站那在瞩目的地方,一道光照在他身上,似是为他而亮。那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天使吻过的面庞,那洁白的衣衫和周身散发着清冷疏离的身影,神圣淡漠又不可亵渎。嘴里只吐出短短几句无波无澜的话,但也让人为之神动、震颤。 台下有非常多人是专门为纪文亭而来。在见到人的面容之后,一阵沉寂,随之而来的便是连续不断经久不绝的掌声,掌声雷动,还有些控制不住的人当场尖叫。 这人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祇,众人见之欲狂,眼神舍不得从这人身上挪走一秒。 台下的陆鹤南看着台上领完奖朝他走来的人,原本因为纪文亭现身于众人的目光和摄像机下,不悦得很的心情。而此时看着那人朝他走来,那略显阴沉的面色也稍稍变得和缓,不再冰冷。 看向纪文亭的眼神有些深沉,如同深不可测的深渊,让人坠入其中,缚住身形,不得逃脱。 陆鹤南在纪文亭上台时,就想不顾一切将人拉走,根本压不住的坏情绪涌出,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让旁边坐他不远的人都咽了咽口水,离那个有着可怕眼神气势凌人的男人远些。 纪文亭下台后,远远的就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随他走动而转移,微微敛眸,神色冷淡,向着视线的主人走去。 第八十五章 你混蛋 这是在纪文亭的点头下的第一次在镜头前露面,之前就算拍了脸,工作人员也会被迫剪掉,用其他素材代替。这次才是让大众知晓他的真容的的时候。因为差不多到时候了,而以后基本也不会露面,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让他所不喜,不论是否是夸赞。 在纪文亭的计划中,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媒体上露面。 这是在纽约举办的一次在书画界非常有影响力的国际比赛,纪文亭参赛的一副山水画拿了金奖。消息传到国内时,令国画界震动,书画界赞叹这个刚刚25的年轻人。 纪文亭的名气是越来越大,许多人慕名在各大拍卖会去买上一副他的画。而国外更是如此,本就小有名气的纪文亭经此一赛,名声大震,很多大画家想来看看这位年轻俊美的不像凡人的年轻人。 很多在此地的人倒是能看到,但基本上跟人说不了话。那位出色的天才画家旁边还有一位气势非凡,让人难以忽略的男人,据说两人是伴侣。一路还有诸多保镖跟着,甚至没到人旁边就会被拦下。 而纪文亭这边,但凡谁上前和纪文亭多说了几句话,陆鹤南便会散发冰冷凶残的气息,双目沉沉,让人迫于纪文亭旁边的人不得不离去。纪文亭见旁边的人这样,也没说什么,只是离去时比旁人格外早些。 两人上车回酒店。 待只余他二人,没有了那些直盯盯的看着纪文亭的人群,陆鹤南气息温和多了,不再是那副冰冷凌人的模样。 陆鹤南压下不太好的情绪,不想今天又和人发生争吵。 “还没恭喜你,很厉害,不愧是我看上的人。”陆鹤南轻吻着人的侧脸,像是夸赞道。但若是没有后面那一句,纪文亭或许出于基本的礼貌和素养,还会出声感谢。 ——纪文亭没有回答,目光也没移到一直专注地注视着他的男人那边。 只是静静看着窗外稍纵即逝的高大建筑,或忙碌或漫步的人流,神情微微放空,久久不语。 第73章 —— 两人在前一日还在争吵,纪文亭当晚差点被迫回国,陆鹤南都把人带上了飞机,打算直接将人带回国。 在属下过来询问第二遍是否起飞时,陆鹤南望着旁边安安静静不愿说话的人。 青年紧抿着唇角,面色紧绷,身子也僵硬极了。尤其是那双眼里泄出的失落让他硬不下心。 他拽着人下了飞机,去了最近的一座高级酒店,要了人半晚,最后抱着人睡去。 纪文亭今天是有些不适的,他昨夜根本没睡,睁着眼睛到了天亮,等陆鹤南醒来松开一直环着他的腰后,才浅浅睡了一会。 陆鹤南习惯了这人的不言语,基本不会如何。只在他非常不爽的时候,会因为这事拿纪文亭开刀,欺负到人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断断续续的呜咽和颤抖。 恰好今天他的心情也不好,今天那么多对他的人眼神热烈,欢呼鼓舞的人。但想起昨夜那人红了眼睛,一副虚弱的惨状,把要涌上来的怒意压下,也没了话。 纪文亭困极了,在车上就陷入了沉睡中,他这几天基本都没睡好,两人一路的争吵,落地后的时差,以及和主办方的沟通以及和夏磊等下属的商议、开会等等。这一连串的事都让他没睡个好觉。 陆鹤南自然能看出这人的疲惫,在纪文亭呼吸平缓时,男人轻轻叹了口气,让屈子墨开慢些。 将头移到自己的肩膀上,动作很轻很缓,给人盖上薄毯,然后握住有些凉的手。 男人静静地看着纪文亭,从柔软黑发到眼角眉梢,再到唇角下颚,视线一寸一寸的走过,像是要把这人仔细印刻在心头。 目光一直在青年身上,不曾离开半分。 手伸向人的侧脸,在欲要碰到人时,却又停了下来。 放轻了力道,手指停留在青年微微拢起的眉。 看到舒展开的眉,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仔细看的话,唇角似乎微微弯起。 待车停下,陆鹤南将人抱下车,动作轻的不像话,让一旁站着的屈子墨惊诧于他老大的过分轻柔的动作和细心,这么多年以来,也就被抱着的那一人能让他老大如此上心了。 陆鹤南将人放在床上没多久,纪文亭意识不清的醒了一瞬,倏尔又睡去。 他确实有些倦了,都打不起精神去洗个澡,人也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似乎在迷迷糊糊间有人听到了他的想法,给他洗了澡。 陆鹤南知晓那人一向爱干净,洁癖有些严重。若是半夜醒来发现自己没洗漱就睡了,那也一定会爬起来洗个澡先。两人在一起后,在很多个纪文亭躺在床上爬不起来的夜晚,陆鹤南都会给人代劳。 纪文亭早上醒来是浑身清爽的,衣服也换了,看来昨夜不是梦。纪文亭抬眼看向紧紧搂着他的男人,几秒后移开视线,拨开男人的手,翻身背对着人。 “醒了。”陆鹤南被人的动作吵醒,看着已经背过身,离他有点距离的人。 大手一伸,复又揽住人有些瘦削的腰肢,将人拉进他的怀里。 早晨的第一个吻印在了人的发顶,大手从睡衣的下摆钻进去一阵抚摸,粗粝的拇指摩梭着掌下细腻柔滑的肌肤。 纪文亭伸手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微微皱眉,没说话,只拍了拍那只大手,示意人放开。 陆鹤南见状将人的手握住,在掌心轻轻挠了两下,把人往怀里带,两人紧紧相贴,没有缝隙。 用着清晨刚醒,略带性感慵懒的声音说:“还早,你再睡会儿。” “你把手拿开,别搂这么紧。”纪文亭想拉开两人距离,但根本拉不开,声音也带上了点烦躁。 一大早上的,就不安生。 陆鹤南被人动得有些火气了,按住人的腰,声音低沉暗哑,气息略重:“别乱动。” “陆-鹤-南。”纪文亭胸口起起伏伏,明显也有些火气上来。不过和陆鹤南的火气不一样,他是气急了的怒火。 “嗯。”陆鹤南低声回应,声音很平静沉稳,和身下形成鲜明对比。 “你混蛋。”纪文亭挣脱不开人,狠狠打着人的手,用力往前挪动身子,想离人远些。 “呵呵。”陆鹤南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低低的笑了两声。没用什么力度就将人转了过来,看着脸颊上染上薄红,衣衫有些松散,格外动人的人。 陆鹤南眯了眯眼睛,眸底一片幽暗,目光直直的盯着青年锁骨那块地方,那白皙如玉的肌肤上面还留有他前不久留下的红痕。 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滑动了一下,心里的火苗越燃越大,整个人都有些蠢蠢欲动。 下一秒。 将人紧紧搂住,朝着人的紧抿的薄唇狠狠吻了过去,灼热的气息涌向纪文亭。 纪文亭被转过身子,看着面前眼神愈发幽暗的人,皱着眉头,薄唇紧抿,伸手推拒。在人猛地朝他袭来时,只能不断躲避着人的亲吻。最终还是躲避不开,被人禁锢在怀里,与那人格外灼热的身躯相贴,热意不断从人那边钻到自己身上。 待长长的一吻过后,陆鹤南将人放开,让人喘口气。 他轻轻叼着人的下唇,无视那对他来说几乎算不上挣扎的力道,朝着莹白如玉的脖颈和锁骨而去,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将人衣服上的扣子解开,慢慢往下,反反复复的在洁白的肌肤上印上潮湿灼热的吻,在上面留下一个个痕迹才肯罢休。 第74章 —— 陆鹤南给人清理的时候,纪文亭咬紧了牙,但压根没力气反抗。目光沉沉,像是气急了,张嘴一口就咬住了人的手臂,待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才松口。 看到手臂被咬出血,陆鹤南反而笑了,将其一把搂紧在怀。勾唇轻笑道:“解气了?没解气的话让你再咬。”说完换了只手在人眼前。 见着人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痕,通红的耳朵,略带抱怨的眼神,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就连咬了自己一口,只当把人惹急了是在和自己撒娇。 —— “你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陆鹤南将人放在床上,又有些控制不住想亲一下时,纪文亭皱着眉,偏过头,本应落在唇上的吻落在了侧脸,声音不冷不热。 “那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和他们几个人说。”陆鹤南心情很不错,没有丝毫不快。就算纪文亭不出声赶人离开,陆鹤南也要出去,他来这边一是因为纪文亭,再者是有一桩生意要谈。在商言商,陆鹤南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 “我走了,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陆鹤南穿戴整齐,站在床边,弯腰给了人一个吻,然后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依旧没听到回答,望着已经闭上眼睛不再言语的人,指腹滑过人黑色细软的发,出门后和守在门口的阿大阿二交代了两句,出门离开办事去了。 陆鹤南一走,纪文亭就睁开了眼睛,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和洁净无暇的白墙,眼神越发缥缈深邃。 第八十六章 【今天也是羡慕陆总的一天!】 翌日。 纪文亭应邀参加算是为他举办的庆祝会,夏磊跟在旁,处理一些合作以及打发纪文亭不想沟通的人和事。许多人是慕名而来,想要结识一番,也有打着其他算盘不怀好意的。 若是之前,他或许不会参加,直接让夏磊替他去了。但现在他不想整日见着陆鹤南,当作出去透气了,省的烦心。 这庆祝会本来是那日当晚就举办了的。但纪文亭提前走了,庆祝会就改到了昨日,但纪文亭昨日也没去。 于是负责人联系了他这边好几次,纪文亭答应今天去,终于约到了纪文亭的负责人也是相当高兴。 要知道纪文亭之前从不在屏幕前露面,这次露面后有相当多平台和人在关注,以后怕是这种机会少之又少。纪文亭在媒体前说以后非必要情况不露脸,让大家多多关注作品。 陆鹤南的合作伙伴最近出了点事,他去帮个忙,帮忙的报酬是极高的,对方还欠下一个人情。于是他没陪人一块去,让阿大几人好生保护着纪文亭。 庆祝会上。 纪文亭遇上熟识的人便说上两句,不熟的不想应付,就让夏磊去应付。 夏磊:谢谢您嘞,我是个纯纯工具人,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纪,你男朋友是那天那个人吗?”金发碧眼,长相帅气的男人问着旁边坐着的那个稍显沉默的青年。 同纪文亭闲聊几句,他犹豫过后还是想问一下这事。 他那天看到俩人一起走后,在手机里打了几遍又删了几遍,最后那条消息没被发出去。今天听到纪文亭会来,他立即同邀约的负责人联系说:来。 “嗯?”纪文亭在发呆,没听清西蒙说的啥,面露疑惑,示意他再说一遍。 “就是,你有男朋友吗?我.....我喜欢你,你要是......”西蒙听到问话不自在的滑动了一下喉结,咽了口水,有些紧张的说出藏在自己心里很久的想法。 话还没说完纪文亭便打断了他:“抱歉,西蒙,我不喜欢你,你会遇上更适合你的人。” 纪文亭很直接的拒绝了朝他示爱的朋友,他一向如此,直接了当,不会给人不切实际或者有可能的想法,以免造成误会。 “.....那,我们还是朋友吧......”西蒙的耳根通红,支支吾吾的说。 “嗯。”纪文亭看着这个比他小几岁还有些羞怯的人,想着:年轻人啊! “那,那个男人......”西蒙接下来的话在纪文亭的眼神望来时止住,接着说了声:“抱歉。下次请你吃饭吧,我先走了。”然后也没等人回答,把手中紧紧捏着的杯子放在桌上,匆忙离开。 纪文亭望着那杯摇晃的红酒,以及刚刚力度过大晃出杯中的酒水,洁白的桌布沾上红酒然后吸收,变得有些脏污,纪文亭移开眼,起身。 国内。 大家看到纪文亭得到金奖后与有荣焉,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看到他年纪轻轻专业能力过硬,长得比电影明星还好,整个人的气质举止让人着迷,但又不敢生出亵渎的心思。了解了他的情况后更是膜拜不已,简直是大神中的大神。 无数人在网络世界中寻找他的信息,以及那个应该是他男朋友的男人。 强大的网友们不仅挖出纪文亭出身名门名师名校,连他十几岁成名,拍出的画作的价格,以及工作室也挖出来了。部分人看到价格连连惊叹,这人的起点怕是大部分人的终点。 而更震惊的是他男朋友,京都陆氏集团的ceo,拥有常人所不能想象的财富,<a href=" target="_blank">豪门中的顶级豪门,实在是常人羡慕不来的。 果然,帅哥的男朋友也是帅哥,大佬的伴侣也是大佬。 【今天也是羡慕陆总的一天!】 【+1】 【+1】 —— 第75章 【上天赐给我一个男朋友吧,有纪大佬一半美貌就可以。】 【我要求不高,有纪大佬十分之一就行。】 【话说还没消息传出呢,说不定纪大佬不是陆总男友?】 【怎么可能,你看那眼神,我男朋友看我的眼神就这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都舍不得离开半分,要不是的话我倒立洗头。】 【期待上面的层主倒立洗头-哈哈哈。】 【啊啊啊啊!我都恨不得把民政局搬过去,让大佬俩人就地领证了。】 —— 像这样的评论数不胜数,无数人在磕大佬的cp。 还有去官方实锤的,喊话陆大佬和纪大佬。当然,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纪文亭听夏磊谈了一嘴,没怎么在意,他躲陆鹤南还来不及,自然也不会跑去承认。 陆鹤南不知道这事,下面的人没报上来,他最近很忙,事情有些棘手。除了到这最开始的那俩日,之后连纪文亭在这的段时间直到回国都没见上一面。倒是忙完之后看到了股票飞涨,后面让人查了下。 纪文亭也纳闷不见那人,之后陆鹤南打电话特意和他说了这点,让他早点回国。不过听到陆鹤南还要接着忙,他也乐得自在,四处走走逛逛。 在夏磊又一个电话打来之后,纪文亭不得不回国处理工作了。毕竟这次得奖也算是极大的荣耀,许多新闻和记者约着采访他。虽然他让夏磊一一拒了,但随着名气越大商业合作只会越来越多,他也不是闭门造车之辈,必要的场合和人还是得他自己去的。 纪文亭回国后每天算得上忙碌了,在画室的时间大大减少。不过他每年都会有一段这种工作的时间,相对比较集中,其他时候工作的时间是较分散,称得上空闲的,只需要他签字拍板就行。 他花大价钱请的人不是废物,如果有争议的话再请他拿主意就行。他也不是什么商业天才,要弄什么商业帝国,专业的事请专业的人去做就行。 没有陆鹤南,这样的日子纪文亭过得还是很舒心的,晚上倒是没熬夜,作息时间和陆鹤南在的时候差不多,到点就睡下了,早晨不用林管家叫就起来了,还会下楼给花浇浇水修剪下枝叶。 在纪文亭回国一周后陆鹤南才回来,身上还带着伤。 纪文亭吃完晚饭视频开了个会,确定下来接下来的合作和方向。 出去散步时脑海中浮现另外一个和他一起饭后散步的人,脚步一顿,不由皱了下眉,倒是没再走了,转身回去。 手中执黑子,望着棋局的局面,思量良久,落子,然后拿起白子,不知想到什么,手中一紧,将棋子望棋盘上一丢,又离开了棋房。 陆鹤南回来的时候纪文亭已经睡着,克制住想狠狠把人抱在怀里的想法,看着灯光下肤色瓷白,发如浓墨,愈发像一副水墨画晕染出来的一般的人。 男人走到床边,望着这平日略显清贵矜傲的面容,此刻显得有些过分乖巧。 像是冬日阳光下盛开的梅,是三月草长乘风的莺,是夜月斑驳树影的星。 俯身在人额头印下一吻,很轻,有些小心翼翼,怕把人闹醒。 动作轻缓,起身洗漱,然后上床搂着人陷入沉睡。 今夜很好,月色正好,一夜无梦。 —— 纪文亭早晨醒来时是在人怀里,昨夜是他这段时间睡得最好的一次,现在想来知道原因了。 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那双幽暗如深渊的漆黑双眸紧紧闭着,头发随意的搭在额前,双手抱着身侧的人,是完全信任放松的姿势。 好像瘦了点...... 纪文亭眸中荡起波澜,随之复而平静。 将人环着自己腰上的手拿开,打算起身时。被人拉得更近了,纪文亭的手碰到了他的腰,发觉触感有些不对,上下摸动了一下,皱起眉头。 “你腰怎么了?”纪文亭刚刚摸到绷带了,料想人应该是受了伤。 “文亭,再睡会儿。”陆鹤南还没睡够,有些不清醒,本能想抱着人睡下。 俩人的声音一齐响起。 听到纪文亭声音的陆鹤南清醒了两分,轻轻拍了拍在自己腰侧的手,说:“没啥事,陪我再睡会.....乖。”嗓音还带着一丝低哑,分明是还没睡醒的样子。 他本该在那边养好伤再回来的。但有些想念那人了,想快点见到他。于是在手下人的恳求休养中还是回来了,昨夜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这段时间的忙碌也让他几乎没睡个好觉,自然是没睡够的。 若是其他人吵醒了他怕是要受一番罪。但吵醒他的是纪文亭,这就另当别论了。 纪文亭见他这副没睡醒的模样,想也是昨夜回得晚,也没多说。手上顺着绷带摸了几遍,感觉到伤口没有渗出血,说「嗯,你睡吧,我有点事。」陆鹤南听完动了一下,像是在不满,但还是松手让人下去。 纪文亭下床,洗漱。 走出房间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眉头一下就拧紧了,但依旧没做什么就出去了。 床上的男人盖着的被子不知何时被掀开了,露出隐隐的绷带。 第八十七章 受伤 纪文亭下楼后到院子里看了会儿花,然后浇浇水,松松土,剪剪叶子。 这些花平时是专门请了人来照料的,纪文亭只需要观赏就行。但他喜欢自己照料,养花是一大乐事,专门请人照顾对他而言就失去了这种乐趣。 第76章 而这,他却是不会同陆鹤南说的。对他来说,这只是他暂住的地方,不是他的家,陆鹤南也不是他的伴侣和家人。 落座要吃饭的时候纪文亭出声叫了一声林管家,语气没什么波澜:“林管家,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他腰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林管家在旁听到人问话,不由为自家先生高兴,这也算是纪先生第一次关心先生。微笑回道:“纪先生,您晚些时候问先生就成,先生是带伤赶回来的,想是赶回来见您的。” 纪文亭听到后手指小幅度动了一下,没说什么,便听到林管家接着说:“这些日子先生天天让人打电话问我您的情况,大到合作商谈,小到吃饭喝水,对您的事比他自个的事都上心。纪先生,您别怪我为我们先生说话,我们先生对您是真心的,您肯定也能感受到。”林管家说着,给纪文亭倒了杯茶,退到后面。 纪文亭看着那杯茶,没什么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陆鹤南下楼后林管家还特意说了一下,纪文亭早晨吃饭的时候关心伤口的事,陆鹤南听到这事也高兴了两分。随后问人去了哪。 “和前几天一样,纪先生吃完饭没多久小夏就来了,然后纪先生带他出门去工作了,说是中午不回来。”林管家明白陆鹤南的意思,话尾还加了一句:“阿大他们几个跟着呢。” “行。”说完摆摆手,让管家去休息,把江医生叫来上药包扎。 在拆开绷带之前他还拍了个照,发给纪文亭,附上喊疼的一句话:“文亭,我疼死了,你早点回来。” 另一边的纪文亭看到发来的图片,不由多看了两眼,微微皱眉,想了一会,然后回:“嗯。” 见到回复的消息后的陆鹤南挑了一下眉,面露笑意:“吃饭了没,记得按时吃饭。” 纪文亭看到了,但没回消息。 纪文亭看完手机消息后的思考让在旁边停下讲话的夏磊有那么一些些好奇。但他不会过问老板的私事的,于是沉默着坐在一边。 直到纪文亭说了声:“我晚点有事,你代我去金元一趟。” “好的。”夏磊没多问,点点头。 “继续吧。”纪文亭听到人回答就让夏磊继续说。 他今天回去比平时更早些,回去后没见到人还有点奇怪。然后林管家端了两杯茶上来,说道:“纪先生,刚泡好的白牡丹。” 纪文亭端过一杯,道谢。 “厨房那边有点事,我要过去看看,那这杯麻烦您走一趟,替我送到书房行吗,先生在里面。”林管家把茶放在桌上,见纪文亭点头后就转身下去了。至于这个理由纪文亭是否相信他是不在意的,目的达到就行。 纪文亭自然知道厨房那边是个借口,带杯茶过去而已,正好他有点事要问。 守在门口的阿大为人开门,他到书房的时候陆鹤南正在视频开会,像是否掉了方案在批评着这个提案的人。他看人在开会,也没走过去,在门口等着。 听到声响,见到开门进来的人是纪文亭,停了一秒,把刚要说出口的脏话吞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起身,朝在门口站住没走进来的人走去。 “你咋过来了,还给我泡茶了。”陆鹤南把人手里的茶放在桌上,笑着说道。 “没,茶是林管家泡的,他有点事,我就端来了。”在人拉开椅子让纪文亭坐时他拦住了,接着说:“你开会我就不打扰了。” “没,不打扰,你坐会,差不多说完了。”陆鹤南说着就要去关掉会议,让人措手不及。 视频对面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见到这么温和甚至称得上温柔的陆总,不用想,另一个肯定就是声名远扬的纪先生,boss的掌中宝、心尖尖上的人。这人他们高层都认识,老板很久前就放过话说是他的另一半,还特意交代过。 但是,boss,会议进度还未过半啊!疼媳妇固然重要,但公司也重要啊!好在纪先生出声了。 纪文亭见人动作,皱了一下眉:“你先开会。” 陆鹤南看到人表情不太好,停住了动作,没关,“那我开完会找你,大概半小时。” 纪文亭点点头,转身。 陆鹤南开完会之后是差不多一个小时了,这还是在他眼神督促下加快的时间,那几个高层开完会后心想终于解放了,不用面对那个大煞神了。 陆鹤南是在画室找到人的。 “在画啥?又在准备比赛吗?”陆鹤南站在人身后看了一会,出声。 “没,随便画画。”陆鹤南来的时候纪文亭看了一眼,知道人来了一会,也没被突然吓到,在落笔后回道。 “我看你最近忙了点,画画的时间都少了。那,要不让公司给你弄个部门,专门处理那些事,你只管画就行,我让子墨安排,再给你加些人手,小夏还有你工作室其他工作人员一起。”说完又想起什么,抬手抚了一下纪文亭的发,继续道:“你那个工作室也从s市搬到b市来吧,方便。” “不用,没必要。”在人面色不善前还是开口说了一句:“就上回去了趟纽约拿奖,这段时间有些要见面和谈的事,这是要我本人去的,非必要的我会让夏磊去。” 算是解释吧,反正陆鹤南这样认为,他在纪文亭心里的分量更重了。 “那行,有事要帮忙的直接和我说就行,你多些时间在家画画挺好。”陆鹤南当然觉得人少出门,少和人打交道好,每天回家都能看到人。 第77章 不过这点俩人是达成共识的,纪文亭当然是想花大量的时间在画画上,不想浪费些时间在他认为非必要的事情上。也就是这段时间了,他带着夏磊见了很多合作方和各大佬级别的人物,之后那些事情就让夏磊做,他就专心画画了。 纪文亭也是几家公司的老板,自然清楚如何管理。只不过前期都是他来,慢慢的就转幕后,在他钟爱的画上更是如此,他在创立的工作室上花的时间和金钱在前期基本上都是倒贴的,哪怕他的画卖出天价来也是如此。但现在,收益和名气早已不同往日,而他一手带出来的夏磊早已能独当一面。 这次相对来说比较忙碌的原因和他说的一样,他的画在国际大赛上拿了最具含金量的奖项,为画界闻名,要他本人出面商谈的事和人增多了。 “文亭,我伤口可疼了,你不问问?可真是无情啊。”陆鹤南见人都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很是不满,其实这点疼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说出来也是想让某人心疼,不心疼的话多看他一眼也好。 “你腰上的上咋回事?”纪文亭叹了口气,无奈问道。 “疼。”见人回应自己,陆鹤南站到他面前的画纸旁,还打算动手解开自己的衣服,能更直观的看到。 “这不是你自找的,拿了人那么大的好处费。”纪文亭也不多说,只在心里白了人一眼。 “那些好处是一部分理由,还有其他的渊源,说到这就要扯上上一代的......”陆鹤南垂着眼睛看他,从柔软的发,到精致的五官,到瘦削的腰,再至笔直的双腿,怎么看怎么喜欢。 男人唇角含笑,似乎打算细细讲来。 “停,你别说那么多,我不想听。”纪文亭打住人想要说上的念头,他可没兴趣知道那些恩恩怨怨。 “嗯,那不是上回向你说了我的行程和见面人,表明心意,没想到你还记得。”陆鹤南看向人的平静无波的双眼,把手轻轻搭在人的肩上:“我也不想让你了解接触那些,你专心搞艺术就行,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 “白痴。”纪文亭这回是真无语到了,也不知这人是咋想的。 陆鹤南倒不介意,被骂也不生气。 “回房帮我上药吧,特意等你上药来着。”陆鹤南将人手中的画笔接下,放在一边,牵着人的手。 纪文亭没抗拒,跟着人一同进了房间。 拆开绷带准备上药的时候,伤口就隐隐渗血了,纪文亭看到那处的枪伤,完全没好,像是不适应这满是鲜血的场景,面色有几分发白,眉毛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陆鹤南见状,伸手在人眉蹙起的地方轻抚一下,说道:“是不是吓着了,我自己来,你别看那块。” “丑死了,难看又难闻,你下回注意点。”清理,消毒,上药。他没弄过,动作不免有些笨拙,还不小心碰到了伤口。 “收到指令,下次会注意的,夫人。”陆鹤南被碰到伤口时疼到一瞬间肌肉紧绷,像是在缓解人的紧张,调侃了一句。 纪文亭听到这话表情立马变了,连眼里的一丝担心都褪去,上药的手也停了下来。 陆鹤南发觉气氛不对又逗了两声,想缓和一下,笑着说:“怎么?宝贝,又恼了?” …… 纪文亭最后还是给人上好药才走,只是没再搭理人。 望着人洗完手又走了,陆鹤南只能耸耸肩,由着人去。 不管怎样,反正人在自己这,有点小性子也是正常。 道是<a href="" target="_blank">追妻路漫漫呐! 第八十八章 你对他好些,再好些 晚上。 由于伤势问题,再者就是怕折腾狠了人不好哄,一番餍足后抱着人亲了一口正想睡去。 铃铃铃...... 一个电话打来。 陆鹤南将手机声音捂住,接通,注意到人浅浅皱了一下眉,但没醒。 “有事快说,没事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陆鹤南恶狠狠的咬着牙,不过声音倒是不大,怕吵醒了睡下的人。 “boss,您上次不是让我查了一下那个股票的事......”电话那头是下属小心翼翼的讲话,他也不想大半夜的打扰boss,这不是和自己的奖金过不去嘛。但boss之前说过,有关纪先生的事情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两相权衡之下,还是打电话。 手下人给陆鹤南说了一下前段时间纪先生在网上大火的事情,以及对关于俩人关系的猜测,分析是有部分这个原因在。 陆鹤南一听就喜了,然后在网上看了一下,看到网友的言论,多是羡慕和祝福,随后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后又拿起手机一顿操作弄完之后看着躺在旁边已经被累得睡着的人,轻轻抚了抚人黑色柔软的发,嘴角不由带上笑意,显得有两分温柔。 第二天纪文亭就知道陆鹤南弄了什么,之前他也没关注过那些,想着,陆鹤南倒是有这个闲心。 聊天框里很多人都发来消息,问他和陆总是不是在一起,还附赠截图,更甚者直接打来电话一探究竟,他想不知道都难。 纪文亭在接完第四个电话后把手机关了,去找罪魁祸首。 陆鹤南昨夜注册并认证了微博,附带一张在网上被磕疯了的图,配文:我的爱人。 然后公司那边以及非常多大佬级别的账号都转发点赞并祝福,无数人评论祝福,那场面不可谓不大,被后来称为两位大佬的名场面之一。 第78章 【磕到了,磕到了。】 【舔屏中,勿扰。】 【这样的男朋友,谁不想要!】 【大佬之间的神仙爱情啊......】 【果断关注陆总,太帅了吧。】 【我愿折寿十年,纪大佬,当我男朋友吧,啊啊啊啊......】 【又疯了一个+1】 【我又相信爱情了,陆总,你们要永远在一起啊!】 【99】 【+1】 【+1】 —— 【太磕纪大佬的盛世美颜了,流口水·-·】 【好想要纪大佬这样的男朋友啊,话说在哪里能领到......】 【在梦里......】 【纪大佬怎么没有账号啊,我想看纪大佬在线撒狗粮。】 【对呀,纪大佬怎么没回陆总?】 【这边引路,去大佬工作室账号发,下面已经有万人血书了,冲吧!】 【有没有知道大佬的画的价格的,太喜欢了,好想买下来收藏。】 【早已经卖出天价了,劝一句多赚钱吧,老弟,当然,你要是有钱人的话另当别论。】 【价格是真贵,但也好好看,具有收藏价值,千百年之后肯定不是一般的值钱。】 【默默关注,好奇大佬的养成史。】 —— 俩人的话题已经占据各大热搜榜第一了。 纪文亭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出名了,去找陆鹤南让人撤下,他不喜欢也不想要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大众面前。在他心里,他应该是带着他的画和荣誉出现,这对他而言算是有些荒诞。 陆鹤南不添把火就好,压根不打算让撤下来。 他见他们的名字出现在一起,就心生欢喜,无数人都送来祝福,像是他和他天生就会注定在一起。 这样,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一对,也不会有不长眼的跑上来勾搭他的人了。 透过窗能看到现在天色阴暗,浓云蔽日,本就不怎么晴朗的天愈发像是大雨压城前的模样。 “陆鹤南,这个怎么回事?”纪文亭把手机放在人面前,屏幕上显示陆鹤南昨晚发的「我的爱人」。 “怎么了,不高兴?”陆鹤南也在关注着情况,他心里是窃喜的。当然,也让人盯着网上,控制着言论和风向,发现有说不好听的言论偏激的就会处理好,基本上都是夸赞磕颜和祝福俩人的。 “昨晚怎么发了那条消息?你自己发的,让人把热搜撤下来,要不就说被盗号了。”纪文亭微微抿唇,他此时的心情绝算不上是高兴的。 “别急啊,对你来说这正好是一次宣传的好机会。”陆鹤南伸手去摸人的发,像是安抚。 “不需要,我靠我自己的作品一样可以,不需要这种噱头。”纪文亭一把将手拍开,语气冷漠。 陆鹤南也不介意,轻轻拍了拍纪文亭的手,说着:“这怎么是噱头,你是我爱人,要相伴度过余生的人。这不是你还没同意,不然咱俩婚礼也办了,结婚证都领了。” “你也知道咱俩还没领证呢,你也知道我不同意,那你这啥意思,想把我套牢,呵。”纪文亭听人这意思是怨他不同意结婚。呵,什么爱人,什么余生,把一段不情不愿的关系说得这么好听。 “既然你也说到没结婚这事,那婚事也该定下来了,我是不介意去s市看望一下纪老的,好好谈一下婚宴的事。”陆鹤南也有些不高兴了,他本来就介意纪文亭不想跟他结婚领证的事情。想到他们的开始不是那么好,顺着人晚两年结婚也行,这下纪文亭也是戳到痛处了。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纪文亭说得果断,表情也异常冷漠。他们不可能再进一步,没有什么所谓的以后。 “到时候可不是你说了算,你注册个账号也发我就不和你计较,晚一两年结婚也行。”陆鹤南看向已经熄屏的手机,示意人也发那消息承认俩人关系,语气强硬。 “我不想和你吵,你总是自作主张,肆意为之。你那都没经我允许就发,还想逼我发,休想 。”纪文亭显然被气到了,胸口起起伏伏,呼吸都急促起来。 “你不想和我吵,我更不想和你吵。我什么事不顺着你,掏心窝子的对你好,你是看不到。发个消息怎么了,让你也发不敢发,怎么?这么怕别人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姓章的。我告诉你,纪文亭,除了我,你休想和别人在一起!你敢和谁在一起,我就弄死他。”陆鹤南压抑的怒气爆发,双手钳制着人的肩,额上绽起了青筋,直直的盯着人,目光充满侵略性以及怒气。 “你这么有能耐,那你先弄死我吧。”纪文亭被抓得有些疼,抬眼正对上陆鹤南的视线,丝毫没有避退的想法。 说出口的声音都像淬过冰,寒冷,冰凉,没有温度。 “弄死你,怕是舍不得,你这辈子也别想离开我。”陆鹤南眼皮跳了一下,漆黑的双眸中情绪复杂危险,有些发狠的亲向人,双臂发紧,用力的抱着,像是要把人嵌入自己的骨血中。 “滚出去。”纪文亭用力的把人推开,转身把面前的东西一把扫在地上,咬着牙说。 “哼。”回应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留在原地的纪文亭喘着气,手紧紧攥着,青筋都凸起了,情绪激动,一看就是刚才气得不轻。 天空颜色暗淡,太阳被层层云朵遮盖,沉沉的压下。 第79章 陆鹤南还没养好的伤口又裂开了,他也知道最开始强迫人的手段和方式太过直接粗暴了。但那种情况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软的也试过了,没法,就只能来硬的。 对他来说,长这么大就那么一个他想要的人,他不抢过来他都不姓陆。 后面对人怎么样那是没得说的,给他吃最好的住最好的穿最好的买最好,哪哪也顺着,他这辈子就对这一个人这么好过,那人还不领情,天天想着离开他,他能不恼吗? 屈子墨来汇报事情,顺带给人换药,就听到男人问他。 “阿墨,你老婆你咋追到的。” “<a href="" target="_blank">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投意合......” “行了,我知道。你说,他怎么这么抗拒我的名字和他在一块。” 曲子墨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这不明摆着,那不是你先拆散了人家小情侣,还把人家男朋友送进牢赶到国外了。人家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少爷,又是个艺术家,心高气傲得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跟你在一起! 曲子墨眼神看过来的时候,陆鹤南瞪了他一眼。 “你对他好些,再好些。”曲子墨迟疑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出口。 “已经够好了,你是没看到,他平时......咳。”陆鹤南想起那人气死人不偿命以及自己热脸贴冷屁股的事迹,就想吐槽是人对自己不好,不是他对人不好。 但他一向当惯了老大,怎么能让跟着自己的兄弟知道那些糗事,在曲子墨的视线中便接着说:“行,对他好。” 曲子墨从陆鹤南刚创业就跟着他一起干,现在有些灰色产业也是他管理的。虽然长得很不错,但陆鹤南就有些奇怪人是怎么追到的他的小青梅的,实在是纪文亭软硬不吃,想取取经。 第八十九章 霜风初起 “不去哄哄?”曲子墨知道刚刚俩人吵架了,有些纳闷地说。 “让他自己先冷静会,骑我头上还得了。”陆鹤南力证自己在家的权威,施施然道。 “哦。”曲子墨看他一眼,没把陆鹤南的话当一回事。毕竟陆鹤南是怎么将人放心坎上的宠着的,他们都清楚得很。 也不奇怪他这样,他只看行动,行动会证明。 另一边的纪文亭已经慢慢平静,但也不想再待着,出门喝茶。 纪文亭刚出去陆鹤南就知道了,只说了句:随他去。 忽略掉他问阿大纪文亭现在心情怎么样的话,确实表现出他是很有气势的,在家他做主。 实际如何大家也心知肚明,不会给要面子的陆总说啥不恰当的。 纪文亭是实在拿人没办法,躲又躲不了,逃也逃不掉。 遇上这些糟心事和那个糟心人,只当修心了。 —— “林叔,你打电话过去,让他回来,这像什么话,生气归生气,家都不回了。这都几点了,等他回来看我不教训他。”男人拿着手机,欲拨出号码去的手又收回来,对一旁的林管家道。 “您还是自己打吧,我还得教育我家那小子呢,老师又给我告状来着,说他今天又和那个小关打架了,也不知道学的谁。”林管家摇摇头为自家的小孩叹气,找个借口趁早溜了,后面的声音小了些:“你自个把纪先生惹生气了,还是自己哄去吧。”估计待会还得折腾。 心里给陆鹤南一顿臭骂,尽让我做些不讨好的事,你打过去纪先生不高兴,那我打过去纪先生也不高兴啊,这不明摆着。 “这个老家伙,越来越会看局面,得,你不打我自己打,我就不信了。”陆鹤南看林管家走了,愣了一下,失笑道。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陆鹤南听到手机传来的冰冷的关机提示,扯了一下嘴角。 纪文亭,你好样的! 他立马给阿大打了个电话,得到的回答是纪文亭还在他的老师家中拜访,目前还没有要走的打算。听到这陆鹤南就气笑了,什么拜不拜访,就是个不回家的借口,他让阿大把电话给人。 阿大从阳台回到客厅时,纪文亭正和他老师的一个学生相谈甚欢。 “纪先生,您电话。”阿大直接打断了俩人的谈话,抬起手机示意人接电话。 纪文亭一下就知道是谁的电话。但还有旁人在,他不好说,于是上前接过电话,去了阳台。 沉默片刻,俩人都没说话,像是谁先开口就输了一样。 「已经不早了,你该回来了」在纪文亭打算挂电话前,陆鹤南似有所感,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开口。 “不回,我有事。” “你能有啥事,这都大半天了,还没聊完?” “......” “你就是想和那个搞艺术的聊,什么拜访老师,我看都是借口,你......” 嘀嘀嘀几声,陆鹤南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他一下直起腰来,又给人打了回去。响了好几声之后才接通。 “纪文亭,我告诉你......”陆鹤南一看电话接通就想教训人几句。 “老板,是我,纪先生刚刚把手机给我了。”阿大及时开口,表明身份,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后遭罪。 “把手机给他,你在一边看着,他肯定是看中那个小白脸了,md。”陆鹤南骂骂咧咧的说,脸色也不好看。 这边纪文亭刚坐下没说两句,阿大又过来喊他接电话了。纪文亭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基于涵养,他又接过电话。 第80章 “纪文亭,你给我赶紧回家,别让我去逮你。”陆鹤南一听人的呼吸声就知道是他。 纪文亭皱眉:“你有完没完。” “没完,你先给老子回来再说。”陆鹤南手指微动,将一旁响起来的电话摁掉,声音低沉,语气不自觉透露出两分命令。 “我现在离开,你别再打电话来发疯了。”纪文亭面色清冷,说话不疾不徐,说完又挂了电话。 陆鹤南轻笑一声,也不生气。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手机,望着刚刚摁掉的电话,思考着什么,在一旁刚刚挂断电话的另一个手机又响起时接通了。 纪文亭挂断电话后到客厅找了个理由和老师告辞,然后出门离开,订酒店,睡觉。 门外的阿大阿三互相看了一眼,实时更新纪文亭的位置和状况。 而后面陆鹤南得到纪文亭住酒店的消息后倒是没再折腾了,只吩咐保护好人,免得人真恼了。 隔日,纪文亭再和男人联系时,男人已经在国外了。 陆鹤南本打算早晨去酒店提供叫醒服务,中午共进午餐,当作哄人,花都订好了。 昨晚那通电话打来后,他就让常剡带上人连夜飞去w国了,半夜被几个紧急电话轰醒,得知事情有变,他不得不带伤上阵飞往w国。 处理了一些紧急情况后,他打电话回国告诉人自己的位置,还有就是身边就是他的弟兄,绝没有其他对他不怀好意的人。 陆鹤南表衷心,这是他和纪文亭在一起就养成的习惯,日常安排、身边人员等都会一一告知。 这是他听人说的,伴侣之间要给足对方安全感,安全感和信任不足会患得患失,最终只会导致分开。 再者就是阿大他们在纪文亭身边保护他,也会汇报人的情况,像昨夜那样打阿大的电话让人家接更是常有的。怕人心里不舒服,想不开,觉得这样是派人专门监视他,就会主动告诉对方他做什么事,见什么人,那样的话公平些。 虽说他知道纪文亭不在意他的情况和心意。但该做的他都会做,该给的也不会落下。 别人有的文亭要有,别人没有的文亭也会有。 这样文亭或许会开心一点,说不定哪天也会被他打动,为他动心。 真诚是人与人交往的必杀技。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他相信时间久了,他们之间会越来越好,有个词叫「日久生情」,时间久了,纪文亭总会对他生出感情来的。 他处理完事情之后已经很疲惫了,却记得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打了个电话回国,被挂了三通之后才接。 由于没休息好,语气略有些不正常的嘶哑,仍是充满关心的话语:“文亭,我本来想早上去接你的。但昨夜埃尔顿那边出了点事,我已经到w国了,你还生气吗?” “没。”纪文亭语气淡淡,抬眼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无数车辆穿梭在这座城市的轨道,过往的行人行色匆匆,为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奋斗。 “那你吃饭了吗?记得按时吃饭。”他已经很困了,又想和人多说几句。 “嗯。”纪文亭视线未动,看着漂浮的云,声音清冷,不带半分情绪。 “文亭,我好困,你多说两句......”陆鹤南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弱不可闻。 纪文亭过了一会才说:“睡吧。”话音刚落没多久,就听到对面传来富有节奏的呼吸声,应该是睡着了。 视线往下,在纪文亭这个角度看去,行人的大小和蚂蚁一般大,车辆如蜗牛般缓慢,一走一停。而一个人对于一座城来说多微不足道,对于浩瀚宇宙多么渺小。 他站了一会,直到,阳光透过云层倾泻而下,在树叶间投出斑驳的影子,温柔的和人群打招呼。直到,太阳重新探身显现,阳光炙热有些刺目,刚好照射到纪文亭的眼睛。 他闭了闭眼,睁眼,把一直接通的电话挂断,离开,从始至终都没什么情绪泄露。 已至深秋,霜风初起,枫叶渐染,一切都开始褪去颜色,准备迎接冬天。 纪文亭工作上的事差不多交代好了,接下来差不多都是夏磊管理,有重要的事才会问他,他只要和其他名下的公司、典当行一样把控大方向,等着收钱就行。 他的节奏又恢复原来的状态和模式,大部分时间花在画画上,闲暇时下棋喝茶,然后养养花,日子过得舒服自在。 并且最重要的是,没人烦他,陆鹤南远在海外,整天非常忙,也就是说少了很多烦心事了。 至于纪文亭适不适应陆鹤南不在的日子,不得而知,就算是不适应纪文亭也不会承认。相对来说陆鹤南是相当不习惯且迫切想回国的 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固定并且路上太折腾的话,陆鹤南是想把人绑来的。但不稳定因素太多,为了人的安全和身体着想,他只能尽快处理这些。 毕竟商业大佬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每天有很多事要处理。他有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也自然有数不清的工作人员要养活。 而纪文亭作为老板,他是有必要偶尔视察一下的。于是他抽了个时间去了家典当行和一家公司。 他第一天下午去了第一家,没和人说,看看典当行的生意和负责人以及员工情况,每年都有,时间不定。要是运气不好正好被看到或者听到些什么不该做不该说的,被开也是有可能的。 第81章 纪文亭说了几句,让跟在在后面的几人停在店外,他只身去了。 第九十章 想你了 阿大几人知道纪先生是来视察的,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但保险起见,阿大给阿二使了个眼神,阿二一对上阿大的眼神,立马会意,远远的跟着,不会让纪文亭察觉。如果有不明分子或者意外情况发生他都能及时应对。 阿二是他们之中最灵活的,脑子也转得快。一旦有纪文亭明确表示不让跟的情况,都是阿二默默的跟着。 平时他们跟的也不会太近,除了某些场合会贴身跟在旁边,其他时候都是看不到人的,最起码纪文亭看不到。但纪文亭也知道,反正只要他出门,阿大他们几个都会跟着。 “先生,您这边是要典当什么吗?”工作人员见纪文亭进来就微笑着问,服务态度甚好。 “没有,我随便看看。”纪文亭虽穿得休闲,但气质非凡,容貌让人为之一惊,身上穿的衣服虽不知道是哪家设计的品牌,但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主,且不好接近。 “好的,您有需要的话叫我就可以。”工作人员看着失去了这个好机会也只是暗道可惜。 纪文亭点头,然后一旁的工作人员微笑着继续招待下一位。 转了一圈准备去三楼的纪文亭刚踏上三楼就听见争执声,顺势就在人群中看热闹。 闹事的这名男子一进来就嚷嚷着要管事的来,管事的不来他不当,老板来了之后他又找事。 “怎么可能,这表最起码都得当个十几万,怎么可能就这么点。”一男子大声嚷嚷着,对着他面前的人满是质疑。 “先生,这是合理的价格,您若是不相信的话您可以打听打听我们典当行的名声,不会骗您的,您放心。” “我要不是看到你们的店名我都不会来,不是说这是最大的典当行嘛,什么骗人的破店,不给我说的价格小心我曝光你们。” “是的,先生,我们店是这边最大的典当行。您这表已经是我们这给出的最高的价,您不信的话去其他典当行问问,百分之九十五不会比我们典当行给的价高。您要想当的话我这边安排人给您处理。要是想找茬的话请您出去,否则我这边就报警了。” 男子瞪大着眼睛,嘴里还骂骂咧咧,在他挥起手时一边的保安就把人拖出去了,让人去跟警察说。 而店内的老板朗声道:“抱歉,诸位,刚刚这名男子是来我们典当行找茬的,现已报警处理,很抱歉给大家带来不好的体验,大家接着逛。”大家听完老板的致歉,说着没事,刚刚那个人一看就是找茬的,连典当的规矩也不懂,然后就散开了。 老板吴泰说完之后往通向二楼的通道走去。但突然看见了什么,转道朝人群中的纪文亭走去。 纪文亭见人朝自己走来,知道是看见了,在人走到他旁边叫了声:“老板,您来了”他大大方方的冲人点了一下头,说道:“走吧,跟我说下这边最近的情况。” 俩人去了办公室,一前一后,吴泰始终落后纪文亭一步。 他刚刚听说来了位气质清冷的富家少爷,两手空空,不当东西,也没买啥。听完然后他留了个心,特意查了下监控。 果然是大老板来视察了。 他本想下去和大老板打个招呼的,告诫一下别让人撞上枪口。不是说大老板怎么样,是怕有某些不长眼的别有用心,结果正遇上这事,就顺手解决了。 纪文亭听着吴泰说的店内的运营和运转状况,手里漫不经心的翻着账簿。 听到某个地方,他思绪突然飘远,想起了某个不该想起的人,他皱了一下眉。转瞬之间,但被一直关注的吴泰看到了。 吴泰以为是账簿或者他说的哪里出问题了,他咽了咽口水,神色有些紧张,停下没继续说了,等人问话。 纪文亭思绪回来,见人停了,没问什么,只是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人一眼,说了声:“继续。” 等吴泰说完之后,纪文亭点头,夸赞了一句:“你做的很好,继续保持,工资也该涨了。” “谢谢老板,都是我应该做的。”吴泰听到后面一喜,连忙说到,早上起来眼皮就一直跳,刚刚大老板眉头一皱,他暗道糟糕,难怪眼皮狂跳。 原来不是惊吓,是惊喜啊! “嗯,我转一圈就走了,这边麻烦你了。”纪文亭起身,面色冷淡。 “不麻烦,要我陪您转转吗?”吴泰礼貌性问,他知道大老板只是暗中视察,不需要他陪。 “不必。”回答不出意料,纪文亭在人把门打开之后又转了一下。 大致情况都可以,没什么问题。 走之前还早,就叫了吴泰一起去喝茶。 虽然跟着纪文亭在一块有一点压力,但吴泰在大老板邀请他去喝茶时,他立马就答应了,为此纪文亭还瞥了人一眼,叫吴泰有些心慌。 纪先生还是不爱说话,坐在座位上,吴泰喝着顶级白茶默默想着。 他虽比纪先生大,但俩人在一块某些时候他是很有压力的。不得不说的是,这茶是真好啊,像他不是喝不起,但只是偶尔来一趟享受悠闲时光。 若是纪先生这样的人的话,就不会在意这点钱,他是见过纪先生不把钱当钱花的样子的。 有钱真好,投胎也是门技术活。 第82章 有些人生来就在罗马,而有些人生来当牛做马。 未来仍需努力...... 纪文亭天生条件好,但他本人也是优秀又努力的,他很早就能自己养活自己和自己消耗钱的爱好了。这就叫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 “先生,您和陆总是吵架了吗?”吴泰犹豫半天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他见到人就一直想问来着。 纪文亭神情冷淡,漆黑的眸子垂下,只听他泛着凉意的声音响起:“你很好奇?” “没,没。”吴泰一听这话问的连忙回答。但他又觉得自己太怂了,小声说了句:“其实有一点。” “嗯。”纪文亭移开视线,就是不知他是回答的前一句还是前前句。 吴泰默认大老板回答的是他和陆总吵架了,陆总和先生之前也一起来过典当行几次了,这次陆总没来。但之前跟着他们的几个保镖都来了,可不是吵了嘛。 “先生,伴侣之间也难免磕磕碰碰,感情是要经营的,光一个人付出未免太不过公平了,生意讲究的是有来有往,感情也是,你来我往,这样才能和睦。” 吴泰看到过网上沸沸扬扬的老板和陆总的事,也见过老板他们相处的时候,大多是陆总哄着人,自家老板偶尔回应。他看到过那些,以为是自家老板把陆总气跑了,觉得自己虚长几岁,把想说的说了。 纪文亭面色不改,也不纠正。反而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茶,静静的听人说。 吴泰见人没反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前不久我和我老婆为了家里那点事吵了一架,她就闹着要回娘家,之后我就又给买包又给买裙子,哄了很久气才消。两口子吵架再寻常不过,您虽然不必太过担忧,但我觉得也要有一点点担心吧,要不您给陆总买个衣服,他指定高兴。” 吴泰看到纪文亭气定神闲,没一丝哄人的心。于是出了个主意,若是和好了陆总指定给他包个大红包,主要是陆总是针对他家老板好,他也希望陆先生家庭生活幸福和睦。 纪文亭听到吴泰拿陆鹤南同他妻子打比方,有些失笑,想到若是被那人知道,脸上肯定很精彩。 吴泰见人笑了,他也很高兴,自认为出了个好法子。 他刚想再接着说,纪文亭的电话就响了。 纪文亭面色如常,光听对话听不出是谁。直到一系列「嗯,嗯,嗯」之后,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陆鹤南」,他才知道是陆总打来的电话,赶紧坐远了些。 打了将近十来分钟,吴泰见纪先生要挂电话,对面加大了声音说了什么,纪先生没挂,把手机放在一边。 他听清了,是(别挂,想你了,我听听你的声音。) 他算是看出来了,纪先生是半点不主动啊!陆总,您自个加油啊! 吴泰接下来可不敢再说老板两口子的事,只说些其他的。 陆鹤南是深秋去的,这回又去了将将两个月,回来的时候已经冬天了。 埃尔顿那边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之后又在那边投资,谈生意,开了家公司,让埃尔顿管理。后面的时间他全球飞,忙得不可开交,日夜颠倒,给国内的那人打电话还要看时差,有时候纪文亭还不愿意接电话,还得叫让其他人去叫人接电话,他都恨不得飞回去好好教训人一顿。 看不见摸不着的,差点动了把人给绑过来的念头,想死他了。后面又怕人不悦,生闷气不搭理他,只得打消这个离谱的念头。 纪文亭今天本来是约了莫远去泡温泉的。但林管家硬生生拖了他一个多小时,他隐隐知道了啥,话说那人从昨晚到今天还没给他打电话来着...... 他估计要回来了...... 他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莫远,说他有事去不了了。 第九十一章 我的莫先生 莫远听到纪文亭说有事去不了,便应了声好。 挂了电话后,莫远看着旁边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他的人,摇了摇头,轻笑出声:“真是遂了你的意,文亭临时有事,去不了,那我也不想去了,您自个去泡吧,张二爷。” “那不成,咱俩一块去,我们出发吧,我的莫先生。”张伏给人顺了顺额前的发,然后在人脸颊轻吻一下,牵住人的手。 “走就走,别动手动脚的,真烦人。”莫远撇了撇嘴,甩开人的手,白了张伏一眼。 他真是讨厌死了这个死闷骚,谁知道这人是这样的,早知道说啥也不会答应结婚! 现在倒好,不仅勾搭不了身娇体软的小美人。反倒天天被人压,还压不回来,看到这张脸都气死了。 “嗯。”被打掉手张伏面色不变,改成搂着人的腰,又在莫远脸上亲了俩下,像是在哄人。 张伏对莫远挺好的,除了不让他跟那些长得漂亮的男孩说话。 莫远今天这么暴躁的原因是他和纪文亭昨天去看展会,认识了个小美人,小美人直直撞进莫远怀里,非要加个联系方式。他见惯了这些小手段,本来是没有任何想法的,再加上家里还有个醋坛子妒夫。于是在人欲再次贴上来时推开了人,自动保持了点距离,只是不好落美人面子就加了,他都不记得这么个小插曲。 结果,晚上张伏无意中看到莫远手机里发来暧昧的消息,心生不满。 直接跟人说:已有家室,勿扰,否则后果自负! 那双暗沉沉的眸子盯着莫远,手按着人的肩膀,拿起手机,用眼神质问着。 第83章 莫远被看得后背发凉,但他好不无辜,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没动什么歪心思。 后面不听莫远的解释的张伏直接将人带上床一通教育,到最后莫远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饶,说再也不敢了,张伏方才停下凶狠撞击....... —— 把男人赶走后,莫远舔了一下嘴唇,有些疼。 抬手在唇上的咬痕上碰了下,看着被他踹了两脚起来穿衣的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低声骂道:“妈的,属狗的吧。” 盖在身上的被子因人的动作滑落下来几分,遮盖不住脖子和手臂以及隐隐露出的白皙胸膛上的痕迹,不远处还有个在穿衣的高大男人。 听到声音,张伏回过头看了一眼,看到人的模样,眼眸一暗,然后又很快的转回去。 男人唇角有很明显的口子,在衣服穿上前还能看到那结实的背上有好几条长长的痕迹,是莫远抓出来的,一看便知道两人经历了怎样激/情火/热的一夜。 待穿戴完整后,张伏将滑下去的被子拉上去,欲把莫远露在外面的手臂也给塞到被下,莫远不让,又抽出来。 张伏盯着人露在外面的白皙肩膀,许久后才低低咳了声:“咳,饿了吗?我去给你端东西吃,你把衣服穿上。”说完不待人回应便走了,步履有些稍快。 莫远动了动肩膀,抬眼看着被关上的门,长眉一挑。 和张伏在一起快一年了,那人事事迁就他,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要星星不给摘月亮的,俩人在一起也挺好的,除了他时不时想压张伏外…… 张伏对他多好他自然清楚,他不排斥人的示好和真心,明白自己也动了心,他也知道那人不喜他花心多情的性子,已经慢慢改了。 但昨晚张伏回家不问青红皂白就教训了莫远一顿,莫远都气死了,早上醒来就给了人两脚。要不是没什么力气,非得把张伏踹下床去才甘心。 而张伏知道昨晚是误会后就给莫远道歉,一直到现在人还在闹情绪,张伏只能顺着人的毛摸。否则一不留意莫远非得炸毛不可,指定得折腾他,闹得他头疼。 至于纪文亭临时有事,张伏大概知道是什么事。 他知道陆鹤南今天的飞机回国,自然不愿意纪文亭又和莫远待一块;和他不想莫远和纪文亭待一起一样,他很能理解。 另一边。 纪文亭抬眸,语气淡淡:“林管家,您直说,他几点到。” “不清楚,纪先生,要不您先回房间。”林管家没回答人的问话,也没问纪文亭是怎么知道陆鹤南是今天回来的。 纪文亭倒是没回房间,也没去画室,上阳光房看书去了,最近天气寒冷,他除了画室画画,没事就爱呆在这间阳光房了。这间房是陆鹤南去年天气变凉时怕人冷,专门为人弄的,视野极好,阳光充足,温度也很合适,纪文亭没事就躺在这间屋里晒晒太阳看看书发发呆。 陆鹤南一回来就问人在哪,得到回答后快步上楼寻人去了,连等电梯都嫌慢,他只想快些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进房就见人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看书,阳光和煦,照在人身上,映下光影,格外美好。 如同家里老人在大榕树下摇着蒲扇闲谈,稚童在田野路边飞奔玩闹,天端艳丽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母亲在喊着回家吃饭般美好。 陆鹤南心跳停了一瞬。 他放轻了脚步,来到人身边。就这样,默默陪伴着不说话也很好,陆鹤南如是想着。 “回来了。”纪文亭手上微动,翻过一页,没抬头,但他知道是那人回来了。 “嗯,回来了,好久没见了,很想你,你有想我吗?”陆鹤南摸摸人柔软的黑发,又摸摸脸,停在嘴角,在打算亲上去时被人用书挡住了。 他动作迅速,立马也躺在躺椅上,抱着人,附上一个个温热的吻,把人手里碍事的书给丢在一边,压着青年的薄唇吻得又凶又急。将人搂在怀里,接着一颗颗解开人的扣子,手掌从衣服往里探去。洁白无瑕的肌肤暴露在阳光下,冰冷,脆弱,陆鹤南覆上去,直到密不可分。 —— 躺椅设计过,能躺两个人,陆鹤南喜欢在这张躺椅上把人欺负得话都说不出来,双手只能紧紧的抱住他。 纪文亭醒来时已经不在那间阳光房了,在卧室,被人紧紧抱着,生怕他不见一样。和以前一样,他身上已经被人穿上睡衣,旁边躺着的人截然相反,一丝不挂。 纪文亭有些无语,心里白了人一眼。火速把人的手丢开,然后下床,洗漱。 他面无表情,做事有条有理。如果不是他脚上的拖鞋穿反了的话,是绝对挑不出啥问题的。 但仔细看的话,他耳根处通红,唇也紧抿着。 若是让陆鹤南看到这一幕,指定是要把人抱在怀里好好疼一下的。 陆鹤南在人下床之后便醒了,嘟囔了一句,也跟着起了。这时已经过了他平日吃晚饭的时候,纪文亭洗漱完便先下楼吃饭,陆鹤南三两下洗完随后跟着人下楼。林管家见人终于下楼了,让人安排上菜。 陆鹤南上前搂住人的腰,被纪文亭推开。 “别闹,吃饭。”纪文亭冷冷对人说,之后坐下。 “不闹你,饿了吧,来,吃饭。”陆鹤南坐在人旁边,给人夹了他喜欢的菜,俩人安安静静的吃饭。 第84章 纪文亭吃饭一向慢条斯理,优雅又斯文,陆鹤南喜欢吃完之后看着他吃。 青年像是习惯了男人的注视,眉毛都不带抬一下的,只专注于吃自己的饭。 他与生俱来带着一抹疏离矜傲的清冷气质,眉眼之间也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漠然。只会在某些场合有些变化,像是九天之上不染尘土的神仙被魔神一同拉着坠入地狱,业火沾身,惹上业债。 不论是现在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还是被他拥着坠入无底深渊交织缠绕,陆鹤南都喜欢极了。 吃饱餍足后总是高兴的,陆鹤南神色愉悦,眉目飞扬,看着要起身离开让佣人拿衣服的人:“吃饱了,那,去下棋还是先散会步?” “我去走走,你别跟着。”纪文亭听到人说话,动作未停,接过佣人递来的大衣,不紧不慢往门口走去。 “你等等,夜里风大,我去给你拿条围巾披着,别着凉了。”陆鹤南轻轻拍人的肩,让人先等着。 等他上楼拿完围巾发现人已经不在了,他长眉一挑,眼眸微沉,林管家见势便说:“纪先生没走,在等你,去那边接电话了。”说的时候抬头示意往另一边看,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到被遮挡住的纪文亭的。 陆鹤南点头应了一声,看到隐隐约约露出身形的人,倒没过去,只等人打完电话然后一同出门散步赏月。 要是平时,他是没这个闲情逸致的。但只要这事和纪文亭有关,他总是愿意的。什么喝茶下棋,养花赏月...听起来和他本性都不搭,都是因为那人,为了多和人说话,多和人相处沟通。 他总是想看到那人笑的,喜欢上一个人从而习惯一些事。 俩人出门散步,陆鹤南熟练的给人戴上围巾,仔细整理好衣服,包裹得严实,见没有地方露出方才牵着人的手出门。 手牵着手,肩并着肩。 步履悠悠,不急不缓。 月光洒下柔和的光,灯光将俩人的身影拉长,俩人牵着手慢慢走,连影子都是交叠在一起的。好似这寒冷的冬季被染上温度,有了些暖意,裹挟着彼此的气息,不会别离。 此后悠长岁月,四时三餐,走过很多路,到过许多地方,画过无数景。俩人亦是这样,饭后散步下棋,走得缓慢,走得长久。 *** 你若问喜欢是什么? 那....... 喜欢大概就是我朝你张开怀抱,你跌跌撞撞奔来吧; 喜欢大概就是我为你披上衣服,你冲我露出微笑吧; 喜欢大概就是我们牵着手散步,相约相伴到终老吧。 第九十二章 说好的夫夫甜蜜纪念日旅行呢! 张伏最近很忙,每天忙到晚上回来,等他回来莫远差不多睡了,他还暗暗腹诽,怎么这些天这人睡这么早。还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专门请医生检查一下。 最后检查结果是身体贼好,气血充足,再健康不过了。 “......”这下换张伏沉默了。 莫远他们快要到结婚纪念日了,俩人已经说好了,一起出去旅行,预计半个月左右,他要腾出半个月的时间陪家里那位过结婚纪念日,于是很多工作都堆在一起了。 莫远心里想的是,开玩笑啊,这个工作狂魔终于重新爱上工作了,他晚上当然要早点睡。不然等着人大晚上来压榨自己啊,<a href="" target="_blank">搞笑! 至于这个旅行,不单单只有他俩,他还特意叫上了纪文亭,纪文亭去的话当然陆鹤南肯定也会跟着去的。以前他就喜欢缠着纪文亭一块到处玩,现在结婚了也是,姓张的一边去吧,让他去和他兄弟陆鹤南一起过那见鬼的纪念日。 想到那俩人目目相视,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的场景就好玩,莫远最喜欢看戏了。 前段时间莫远天天约纪文亭出去,要不就是跑纪文亭家里玩,就是不搁自己家待着。张伏那张一向肃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显然变了脸色。但又不好说啥,以前想着只要不乱找人就行,现在他越来越贪心了,想在莫远心里占据最重要的位置。 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张伏有些吃醋了。但不好表现出来,那段时间每天都板着脸。偏偏莫远不当一回事,觉得人是工作不顺,更懒得和人待一块,出去玩得可欢了,还缠着纪文亭和他一块。 后面陆鹤南回国后,张伏也不拉着脸了,说话都温柔几分,明显心情都好了,让莫远好一阵惊奇,以为张伏莫不是<a href="" target="_blank">暗恋他的兄弟陆鹤南。这样一想,好像也说得通了,指定是对人有意思不好明说,莫远还默默在心里唾弃着人的行为。 他有一天无意说了出来心里想的,那叫一个精彩,张伏听到这话脸拉得更长了,皱着眉问莫远脑袋想些什么荒唐事情,然后身体力行的用事实证明他到底对谁有意。 那晚莫远骂得可凶,张伏做得可狠了,然后敲下结婚纪念日去旅行,不给莫远反抗的机会。 后面张伏才知道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说好的夫夫甜蜜俩人行,怎么变成了兄弟四人行!!! “我和文亭待会要去商场转转,你们到旁边去喝下午茶也行。”莫远对刚跟上来的俩人说,指着面前的人流涌动的大商城,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状似好意的建议着。 这是游玩的第一天,在巴黎。 “我们也要去逛商场,很久没逛了,就当体验一下。”陆鹤南和张伏对视一眼,看了一眼这略显喧嚣的地方,张伏眉目不动,从容说道。 第85章 陆鹤南见纪文亭没反对,以为他也想逛。虽不像他喜静的性子,许是旅行的原因,陆鹤南心想。反正纪文亭去哪他是要跟着的,他又不是真的和张伏来旅行。 “这样啊,既然你们喜欢的话,那就你们去一趟吧,顺便给我带些好玩的小玩意。我刚刚才想到,文亭他素来不爱热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那我和文亭就去旁边喝下午茶了。”莫远像是就等着张伏这句话,不禁喜上眉梢,抱臂扬唇,一双桃花眼弯弯,眼尾微勾,笑意盎然的模样煞是动人。 张伏看到人笑得飞扬肆意,勾人心魄,像是受到感染,嘴角微扬,不禁说了句:“好。”说完后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就是被美色所误。 “那祝你们逛得愉快,再见。”莫远说完象征性地挥挥手,毫无阴霾的脸上挂着笑容,不等人回应什么就愉快的笑着同纪文亭走了。 陆鹤南都气死了,张伏真是没用。不仅管不好自己的媳妇,还让他出来勾搭我媳妇。 瞧瞧,莫远说啥就是啥,张伏听就算了,文亭也不说他一句不是的地方。 若是换了他的话,指不定要吃对方多少冷眼。 现下还被莫远设法让他同张伏一道,想到此处陆鹤南就瞪了一眼张伏。 张伏被瞪得暗暗摸了一下鼻子,也知道兄弟在想些啥。 他也很无辜,莫远天生就是一副花心多情公子的模样,现在这样比一年前甚至多年前可是好多了。 再者他们都知道莫远和纪文亭是纯兄弟情,毫无暧昧关系。就像他和陆鹤南一样的关系,只能拍拍陆鹤南的肩以作慰问了。 最多就是他让莫远明天晚点起。毕竟张伏也不满莫远让自己和陆鹤南在一块,而对方跟着其他人在一起,说好的夫夫甜蜜纪念日旅行呢! —— “文亭,待会去塞纳河畔走走吧,你记得你好像没冬天去转过塞纳河。”莫远放下手中的咖啡,和对面那个眉宇清冷,面容精致,气质冷淡,十分引人注目的人说着话。 当然,大概率人不会答应,原因是纪文亭一向怕冷。 “不去,外面太冷了。”果不其然,纪文亭摇了摇头,拒绝了。 冬天的巴黎虽然气温不是很低,但也是有些冷的,他向来是不会冬天来的。就算冬天取景的话他多是去一些不为人知的小镇,或者在温暖的室内,在极高的大厦内,透明的玻璃窗前。 “我就知道你不去,但是好不容易甩开那两个讨厌鬼,明天就没机会了,那要不我们去泡温泉吧,我让人安排。”莫远轻笑一声,对人毫不避讳地说着那对好兄弟,顺带可以泡个温泉好好放松一下。 “酒店不是有温泉吗?”纪文亭语气不变,有些疑惑的说,但没拒绝,很是明了莫远的性子。 “不一样,我现在打个电话,让安排一下,待会你喝完茶我们就直接去。”莫远也很了解纪文亭,一听人没直接拒就知道答应了。 “嗯,可以。”果不其然,纪文亭这回没拒绝,稍稍点头。 莫远听人答应了说着话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简单直接的说了一下要求,然后在对面的人应下之后挂断电话。 “这几天待在这吧,过两天换地方,早知道你来巴黎我是不会和你一起的。”在莫远打完电话之后,没多久俩人坐上接他们去泡温泉的车,纪文亭看着窗外行走穿着厚重衣服的人群,枝叶凋零的树木,出声说道,语气之中并无任何不满,但说的话表示对这个安排兴致不高。 汽车行驶的地方正好有一对情侣在接吻,匆匆掠过,但能看出,两位都是男的。 纪文亭转过头,看向莫远。 “我看张伏也对这趟旅程多了两个人略有些不满,你们下回的纪念日还是两人一起比较好。” 他首先是答应了莫远一同游玩,事先并不知道这是莫远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旅行,以及第一站是巴黎。若是早知道其中一个他都不会一起来,他宁愿找人没啥人气候温暖的地方。 后面看到目的地是巴黎之后,在纪文亭开口拒绝前,莫远就先使出一出苦肉计外加美男计。在人动容之际,再借以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情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纪文亭没了话。 莫远了然于心,望着有些惫懒的人,笑道:“听你的,肯定听你的,接下来换个地方玩,保证你不用一出门就裹得像粽子,哈哈哈。这地方是张伏定的,在巴黎的行程已经让人安排好了,接下来就放松玩呗。”巴黎的冬天其实称不上多冷的。但也不怎么下雪,冬天的巴黎其实也不怎么好玩。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冬天要去的地方的不就是要下雪,看雪景溜冰,要不就是怕冷的人专门跑到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避寒,类似纪文亭。 接下来的行程差不多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是到的第一天,出来随意转转,顺便调整时差,不过原本计划好的晚上可能就要有变化了。 而张伏为什么非要固执的将第一站定在巴黎,为此还差点又和莫远干一架,不得而知。 或许是受到了闻人昊焱和戴景苍的影响,戴景苍在巴黎求爱成功,大家都感谢他收了闻人昊焱那个魔鬼男人,也成为圈内赞誉的一大美事。 而张伏或许也期待在这里会迎来和莫远的感情升温,他始终对俩人之间的关系没有安全感,感觉莫远随时就能抽身而走。再就是毕竟扬名海内外的巴黎是个浪漫之都,最适合爱人、伴侣之间来的地方。 第86章 在俩人打算去泡温泉,陆鹤南那边差不多就知道了。 他们倒也没真去逛商城,至于莫远找理由说要买的小玩意,张伏也让人去看着买了。 他们倒没跟过去,由于之前一次类似的经验在,他们不愧是好兄弟,占有欲都是一样强。不想让对方和自己爱人一起泡,也不想专门跑过去一趟是和对方泡,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晚上再见面时俩人都说要分开玩。当然,莫远那边一口拒绝了,纪文亭和他站一边。他虽然不喜欢这样四个人一起,但相比于要和陆鹤南一起,是好一点的。 翌日,纪文亭俩人吃早餐没看到另外俩人,本想打个电话问一下。 陆鹤南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拦住了人,说:“估计他们不仅不吃早餐,怕是待会出去也是我们只有去,得下午再见了。” 纪文亭也不是什么不懂情爱的小年轻,此话一说,他收回了要拨打电话的手,只手机在那一瞬间紧紧捏了一下手机。 面色是毫无变化的,依旧冷淡平静。但身体的自然反应骗不了人,他的肤色白皙,脸颊处泛起的微微红霞很是明显。让陆鹤南长眉一挑,这顿早晨让人食欲大开,回味无穷。 第九十三章 旅程 冬日,寒风凛冽,风吹得呜呜响,天气灰暗低沉,太阳没有显露出身形。 下午和莫远俩人会面集合,有一个安排是坐摩天轮,据说来巴黎的情侣都会来坐。 为了下午坐摩天轮,包下了整个游乐园,莫远还去坐过山车,他喜欢刺激点的。至于摩天轮,他倒是不感兴趣的,陆鹤南和张伏俩人没松口,将人拉上去坐了半小时才下来。 而在纪文亭之后消失在男人的生活中,他萎靡了很长一段时间,陆鹤南心想着:不是说在摩天轮最高处接吻会一直在一起,怎么他......还是离开了? 这几日纪文亭兴致都不高,凡是室外的活动他都有些抗拒。遇上什么有趣的就会买下,邮寄回国,到时候留着也好,送人也行。 在巴黎待的几天没什么意外情况,不惊喜也没失望,他们见多了这些。除开有些刻意搭讪,不小心跌倒想撞上来的情况外,还是非常正常又平凡的。 第二站是里斯本,隶属葡萄牙,在欧洲的西部边缘,是欧洲大陆冬季最温暖的地方之一。阳光温暖,气候适宜,终年晴暖如春,适合游玩。飞机落地之后,纪文亭还是比较满意的,心情都愉悦了几分,冬天度假就该来这种城市。 陆鹤南见人总算满意,也算放下心来,他就知道去巴黎不行,早知如此就该强硬点,不该听张伏的。 在里斯本市内待了几天,城区并不大,他们去了各大著名景点,热罗尼姆修道院,贝伦塔,里斯本大教堂,博物馆,摩尔圣若城堡,以及圣殿等等地方。之后去了市外的辛特拉,基本上每一个来里斯本的人都会去趟辛特拉。 他们不急不缓,想到哪就是哪,请来的团队为他们专门定制了计划,但经常性的打破计划。可能是哪家店的装修让莫远觉得好看,让人想多待一段时间;可能是海边的落日太迷人,纪文亭想要多观赏,等回酒店后将之画在纸上;也可能到了地方之后,见人多,便不去了...... 第三站本该去澳大利亚,但莫远临时起意,一行人便去了希腊。到他们这个阶层位置,想去哪就去哪,不用思虑那么多,只需投出资金,自会有人安排。 自然,希腊的冬天依旧阳光明媚,若不然的话纪文亭是不会来的。而且,重点是人少,纪文亭更没有不来的理由的,出来玩,要的就是个舒心自在。 除开必经之地的雅典,还去了一趟皮利翁半岛。希腊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是西方文明的起源,历史久远,有很多古迹留存,保留着公元前的古老肃穆;还有诸多自然风光,让人流连忘返。 之前纪文亭来过两趟,都是相当不错的体验,所以他对于再来也没有丝毫异议。 他们虽说是四人出行,但保护的,照顾的人等等,林林总总加起来人还是非常多的。去的地方都会提前安排好,除他们之外基本是工作人员迎接。 这次临时起意去了希腊,让已经安排好行程的团队措手不及。但大家都有极高的素养和应对方式,行动力超一流,眉头都没皱一下,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安排好,且没有怨言。而这自然是因为付出得多,拿到的东西也多。 只有拿到的利益足够他们沉默的行动时,自然不发一语,低头干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利益二字,从古至今,多少纷争,多少鲜血...... 他们几人家境好,起点高,但吃的苦可不少,现在都会忙得连环转,熬夜也是常事。那是他们的事业和为之奋斗的目标而努力。对于他们手底下的人来说也是一样,这是一份非常不错的高收入的工作,一年赚到的钱怕是普通人一辈子赚到的。 陆鹤南早晨被电话吵醒,很是不耐。 长手一伸,将手机拿过来接通,手机里传来陶延平静语气中略显焦急的声音,陆鹤南听着眉头慢慢皱起。 他唇角勾了勾,眼神幽暗,盯着某一处地方,出声,吐露的话里含着凉意:“他也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看他不是不懂这点规矩,这是趁着我不在国内,以为自己能......” 第87章 “唔。”怀里抱着的人似乎也被吵醒了,动了俩下。 陆鹤南见到怀里人不经意的动作,将手机拿开了些。 原本冰冷的语气一下转变,低垂着眸子,声音变得较为柔和:“醒了,吵醒你了吗?”然后顺着人的脊背轻轻抚摸,富有节奏拍了拍,哄着人睡:“乖,宝贝,睡吧,我去打个电话。” 见人呼吸平缓下来,陆鹤南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替人盖好被子,按了按,不让人有露出的地方。然后下床到卫生间打电话,隐隐传来几声咒骂和犀利的言辞...... 陶延一脸严肃的听着,但突然老大就没了声音。忍不住出声喊了两句,凑到手机出声口去听,只隐隐传来像是哄人的话,听不太清楚。但他一下子就明白是谁了,这是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了人,老大在哄纪先生吧。 等男人打完电话差不多是十来分钟后,眉宇间还有未曾消散的戾气和冰冷。 当他看到床上鼓起的身影和青年安静美好的睡颜时,那股戾气似乎一下子消失,有什么东西从内心深处扩散开来,沾上一点柔软。 上前轻吻一下人的发,然后动作尽可能轻的躺回去,纪文亭身前一下就凉了,他不自觉的离人远了点。陆鹤南见状轻笑,抚弄了一下人的发丝,将人重新抱进怀里。 早餐是酒店员工送到房间里的。 纪文亭之前胃不好,早上被禁止喝冰的,陆鹤南陪着他,放在俩人面前的是两杯热牛奶以及多种养胃早餐。 “这几日可还高兴?”两人的距离很近,陆鹤南从身后抱住人,低声询问。 “还不错。”纪文亭没回头,声音缓缓。 “那就行,接下来我们俩去玩吧,就我们俩。”陆鹤南环着人的腰,感受着柔软的触感,望着人白皙精致的侧颜,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拂过,男人眉梢带上笑意,说出他从出发之前直到现在都在说的话。 纪文亭眉眼间都是淡淡的神色,没接男人的话。 “嗯?”见人不回答,口气意味深长,嘴唇轻轻叼住人的耳垂,厮磨出声。 “之前就和你说过,莫远让我陪他,我答应了。”纪文亭转头,手立马按住耳垂处,耳际发红,咬着牙说道之前就说过的。 “他有张伏陪着呢,我们在他们也不方便,人家结婚纪念日,让他们自己好好玩吧。” 似乎要表达出自己的不满,陆鹤南轻咬人的手背,见到上面留有牙齿印和淡淡的的红痕,眼中露出满意。 然后接着说:“我们也该自己玩自己的,他们不嫌我还嫌他们碍事,打扰我们的甜蜜生活。早知道就不让你出来了,一天天的,眼睛都不往我身上来,这外面这么好玩吗?嗯?” 陆鹤南越说越是不满了,在家里他还只能看着自己,在外面可不同,就算纪文亭不去招惹别人,他那惊人容貌就引得无数人驻足回头。于是陆鹤南只想将人藏起来不给其他人见。 纪文亭听到这些话眉头微拧,没往手上看,随意的将手背被人咬的地方擦在人衣服上,冷冷出声:“我觉得还行,你不乐意就先回国吧,我看你也是个大忙人。” 男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太强,不想青年的眼神在除他之外的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停留。 而纪文亭向来是不满陆鹤南将他当作个人私有物一般对待的,每逢这样的话题纪文亭便不想说话。 他是个自由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受些什么约束。 小时候家人给他最大的自由度,长大了却被人经常念叨着约束着,不让他做这个不愿他去哪里,处处受着管辖,他已是极度不悦。但他从小养成的素质素养让他尽量心平气和来找到应对方式。 陆鹤南见人心情不愉,也没接着说这事,以免又是一次争吵。 简单来说,是陆鹤南生气,同他争吵,纪文亭冷战,不愿和他讲话。到时候还得他哄,在一起这么久了,陆鹤南经验也丰富起来。他自然不说那些让人不快的话,转口说其他事情。 “不忙,就公司有些事要我拿个主意。你想和莫远一块玩都行,那接下来还是四个人一起,我不介意。”陆鹤南慵懒的笑了一下,将人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拿过旁边的帕子给人细细擦了一下。 “嗯。”纪文亭微微抬眼看着人的动作,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尾音极轻。 “文亭,过年怎么打算?和去年一样,先去你家再去我家。还是过年不回去,我俩待一起过年,等过完年再去拜访?”一直关注着人的动作神情,见人看过来,陆鹤南盯着人精致俊美的脸,双眼含情望着纪文亭有些清冷透彻的眼。微微凑近,缓缓出声,有心想和纪文亭商量过年的事。 陆鹤南其实比较倾向于他们俩个人单独过年的,但估计应该没戏。 果然,纪文亭微微摇头,手支在人胸前,将快要贴到他身上的人推开了些,薄唇慢慢吐露:“再看吧,但我过年是肯定要回家看外公的。” “行,都听你的,你想过年回家那就过年回。”陆鹤南在被推开后一下子将人抱在怀里,凑上去亲了那一直勾动心弦的薄唇,眼睛眨了一下,闭眼含笑轻轻的呢喃。 第九十四章 章云洲:抱歉,我骗了你 第四站是计划好的澳大利亚。 在飞机落地后的当天晚上,睡梦中的纪文亭被电话吵醒。 第88章 “什么事?”纪文亭声音带着些沙哑和慵懒,眼睛还闭着,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他闭着的眼一下就睁开了,揉了一下眼,打起精神听。 “接着说吧,那他胆子挺大的。”听到接下来的话,纪文亭眯了一下眼,神情有些冷漠疏离。 中间听说了事情的开头和结尾,纪文亭已经明白了,这是专门找他茬呢!不巧,撞到硬茬了。 他冷笑一声,眼尾轻抬,觉得有些讽刺,话语带着一股凌厉的冰凉:“不用理那些个大人物的威胁,证据都有是吧。让律师那边准备好,该上诉的上诉,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明天回去。” 话语刚落,一旁搂着他的陆鹤南贴得更近了些。 男人自然地伸出手,将人刚刚打电话中不自觉微皱的眉心轻抚舒展开,眼眸半睁,声音低沉迷人。 “文亭,怎么,出啥事了?怎么突然要回去?” “没什么事,就是有个不长眼的人想窃取不属于他的东西,明天我要回国一趟。”纪文亭拿着手机的手放下,语气淡淡,随意的说。 “嗯,那这个好弄,怎么还要你专门回去?”陆鹤南闭着眼,声音里带着些困意,有些困惑一样问着,随即睁开眼:“直接让手底下的人处理就行。”轻轻拍了下人,示意人睡觉。 “他上头有人罩着,这事想让我轻拿轻放来着。”纪文亭冷哼一声,冷声轻嘲着,透着股冷淡和傲意。 纪文亭拿起手机想打个电话,陆鹤南伸手一拦,听完人的话大概也明白这事是怎么回事。 “宝贝,先睡吧,明早我跟你一块回去,不用你打,我来打电话安排回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人「大人物」招惹上我的人,估计连你是谁都没打听清。” 陆鹤南将人的手机随意丢在床头的桌上,揽着人的腰,让人先睡。然后打了个电话安排明天回国,又让人查了一下这事以及背后的人。 而他们口中的「大人物」,就是一狐假虎威的,想是活得不耐烦了,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还威胁人要轻拿轻放。 翌日早晨,和莫远张伏俩人打了个招呼便回国了。 莫远撇了一眼从另外俩人走后就莫名高兴起来的张伏,在一旁暗道可惜,但纪文亭确实有事,只能作罢。 这一趟旅程,要说没什么变化,也是有的,起码莫远对张伏有一点变化,张伏见旅行有用,想着以后可以多出来走走。 当然,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旅途! —— 回国后的俩人在一天后和那些人打了个照面。但不像电话里说的那样趾高气昂,作威作福。反倒是一直道歉赔罪,一看就是专门有人给介绍了一下俩人的背景,不敢开罪罢了。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酒也喝了,歉也倒了。难道非要我坐牢不成,我告诉你......”还没说完就被人踹了一脚,罩着他的「大人物」,也就是他的同母异父的哥哥一把捂住他的嘴,恨铁不成钢一样瞪着人,不让他说出些什么覆水难收的话。 陆鹤南长眉一挑,随意转动着将手中的杯子,语气很是慵懒:“怎么不让他说?告诉我什么,接着说。” “对不起啊,陆总,纪先生,我这小老弟不懂事,您二位别见谅,希望您二位大人有大量,把我们之前说的当放屁。我们不知道是纪先生的作品,要是知道的话.......”哥哥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一饮而尽,乖乖低头赔罪,为之前不当的言论和行为负责。 “知道怎么样,看我招惹不起就你们轻拿轻放,招惹得起岂不是让我轻拿轻放?”纪文亭带着股若有若无的微笑,话语冰凉,带着嘲意。 这是碰到了他们,得罪不起。若是碰上比眼前这人地位低的,换了个人,指不定趾高气昂的是谁。 “不敢......”男人低声呐呐道,这事他知道,这可不比之前遇到那些被迫接受的人好打发。 “没什么不敢的,我手下人的耳朵好使,听得一清二楚。”纪文亭随意的看着自己的手,没往那边看过去。 他有这个本事和底气让他腰杆挺直,他也从来不是好欺负的,接受人赔礼道歉很是正常。 “陆总,您帮我说两句,我们家刚拿下的东边的地皮以及公司5%的股份都双手奉上。”见纪文亭那边说话不好使,只能硬下心割舍些心血给人,大着胆朝一边的陆鹤南开口讨饶。 “得罪了我的人还想让我求情,胆子倒是大得很!”伴随着陆鹤南话音落下的还有他手里重重放下的杯子,在房间荡出回音。 陆鹤南冷冷的看着人,眼神凌厉锋芒,“你父亲来都没这个脸,我们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你这事不私了,给你们买个教训,回去告诉你们当家的,让他教你们擦亮眼睛再出来混。” 他朝纪文亭对视了一眼,俩人起身离开。 身后的众人也紧紧跟在后面,只剩下纪文亭冷淡的四个字落下:“好自为之。” 听完这话人瞪大了眼,跌坐在沙发上,呆滞的望着出门的人群,然后面色不善的上前给了他的那个老弟一巴掌,大声叫嚷斥骂这个惯坏了的同母异父的弟弟:“都是你这个臭小子,平时就给我惹事,这下倒好。要不是老子的爹和他有两分交情,我都自身难保。混账东西,也不看看得罪的是谁,我是保不了你了......” 第89章 “哥。”被巴掌打到在地的弟弟一脸不可置信和惶恐,望着哥哥的背影渐渐远去。 他完了。 他知道他完了。 他从小做进坏事,仗着哥哥家里有钱有势,在外面为非作歹,这下在阴沟里翻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哥哥在昨日就被就被叫去大宅,知道这次撞到枪口上了,关键是错在他们,事后威胁的也是他们这边。昨日他在外面等着,哥哥昨日顶着巴掌印和满脸诧异出了大宅,后面就是让他见到了人道歉就行,不要也不准说别的。 —— 他不该惯着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让他走了弯路,他愧对已逝去的母亲。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请最好的律师。虽然百分之百败诉,接着要打点一下里面的关系,尽量让他那个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弟弟在里面过得稍微好些。希望吃些苦头,能涨些教训,他这个哥哥当得失败啊! 事情差不多就解决了,其实纪文亭不用回国也行。只不过当初是因为这家和陆鹤南有一点关系。所以才专门打了个电话,没成想俩人都回来了。 回国了陆鹤南就开始忙起来了,解决完这事之后他基本都是早出晚归。晚上一般纪文亭睡了他才回,他看到人的睡颜不舍得把人弄醒,于是早晨纪文亭经常被人弄醒。 每次他醒的比陆鹤南早就想爬起来。但每次他一有动静无一不是被抓着按下去,被人翻来覆去,好一顿折腾。陆鹤南美名其曰给人一个早安吻,然后心旷神怡的上班去了,留纪文亭在床上不快。 忙了些时日差不多就正常了,空闲时间也多了起来。但弄得纪文亭叫苦不迭,因为陆鹤南没事就给他打电话开视频。一旦他前脚出门陆鹤南后脚就跟过来了。 —— 天气愈发严寒,寒风刺骨,冷冷的拍在脸上,打得生疼,呼出的气息瞬间成雾成霜。 又是一个严寒的冬。 狂风阴云遮天蔽日,树上的叶早已经落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中屹立不倒,只留下风呜呜的呼啸呜嚎声...... 纪文亭后面基本不怎么出门了,人家来约他出去聚,一般没什么特殊情况他都是直接拒了。整日呆在那间画室画画,要不就是躺在阳光房看书发呆,偶尔和陆鹤南下下棋,散散步。 在离过年还剩半个来月的时候,俩人发生一次争吵,争吵过后就是陆鹤南在客厅冷着脸不发一语,纪文亭在卧室沉默着收拾行李。 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是章云洲的生日,有俩人的朋友打电话来问情况,说章云洲有个学生一直在追他......,纪文亭正哭笑不得,想等人说完和人说一下他现在和章云洲早已经分开的情况,是他提的分手,也免得还会有人不明情况。但那人说到一半,手机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他很熟悉,是章云洲的声音,像是喝醉了。 “文...亭?是...文亭吗?”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些低,断断续续,但很清晰,纪文亭听得很清楚。他没有说话,有新的生活对章云洲来说是最好的,不需要他再去中间弄得两边都不好。 他知道该怎么做,应该把电话挂断。 但,他没有。 “文亭,我的小王子啊,我有点......想你。”那两个字像是被思量良久才被吐出口,格外真挚深情,不像一个喝醉的人,又或是太像一个喝醉的人,才能说出清醒时不会说的话。 像是怕被人挂了,章云洲接着说道:“今天我生日,你应该不记得了吧,你跟我...说句话吧。”好似说了这句话对面的人就会听他讲话,他醉了,但也很清醒,他知道电话的另一端的人是纪文亭。 “文亭,对不起,我刚刚骗你了。其实......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 抱歉,我骗了你。 其实......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章云洲 第九十五章 你竟敢用死来威胁我! “文亭,我后悔了,当初不该那么固执的,早点结婚的话,现在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若是结婚了...你现在应该在我身边,我们早晨会一同醒来,我会每天送你花,给你泡茶,说我爱你。你不是说我是臭棋篓子嘛,我专门学了棋,以后......” “没有以后了,文-亭......” 纪文亭沉默的听人断断续续的说着,说到最后,电话那头明显带上了哭腔和嘶吼,然后混着酒杯砸碎的声音,混着人群的的喧闹声。 纪文亭把电话挂了,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也没有流泪。 但陆鹤南在屏幕中看的清楚,他仰着头。但泪水在眼眶打转,在流出的一瞬间被拭去。 纪文亭又为那个人落泪了,看到这一幕的陆鹤南面无表情的阖上眼睛,控制不住的情绪上涌,手中紧紧捏住拳头,用力到手上青筋绷出,再睁开眼睛时双目赤红,里面抑制不住的愤怒情绪。 他想到纪文亭面对他时的冷漠以及刚刚泪水盈满眼眶、神情哀伤的模样。 垂下眼帘,神情也变得阴冷沉郁起来,叫人见了心惊。 他把一旁的的文件夹狠狠砸在地上,周身冰冷的可怕,黑沉沉的眸子都是戾气与怒意。 他走过的地方,旁边的员工立马低头做事,或者远远避开,不敢看他一眼,以免祸及殃鱼,累及他等闲杂人员。等人走后过了许久才有人窃窃私语起来,他们不敢管大老板的闲事。但老板的心情关乎他们的水深火热,还有就是那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大boss上次这么可怕,面色这么难看还是因为纪先生,这次不知道是不是还是...... 第90章 拿上钥匙,也没叫司机,摔门出去,一路开得飞快,黑色汽车轰鸣,显示出主人的心情极度不快。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声响很大,惊醒了在画画的纪文亭。 平时人家进来或者敲门他很多时候都察觉不到,一心扑在画画上,可见陆鹤南动作引发的声音之大。 他皱起眉头,看着径直朝他走来的神色冰冷可怕的陆鹤南,怔了一下,轻声道:“怎么了?” 陆鹤南看着面前这个语气冷冷淡淡,像是不想和他说话的人,嗤笑一声,面色冷硬阴鸷,嘴里吐出冰冷凌厉的话:“小王子?他是这样称呼你的?那他是什么,骑士?可笑,竟然还有胆子惦记我的人。” 纪文亭面色一沉,一下子就明白这男人为何此时满脸怒火的回来,活像抓到妻子出轨的丈夫一样。 陆鹤南还是在监视监听着自己的所有动作言语,之前他说过要将那些个监控拆掉,陆鹤南应下了。 这么久过去他没发现男人有何异样,以为好多了,还暗自松了口气,原来并没有,只不过遮掩的好罢了。 纪文亭抬眼望着面前这个气势冰冷迫人的男人,双目如同寒潭,带着讥讽与冷意。 见人这副模样,紧接着陆鹤南唇角微勾,手指微动,勾起人的下巴,双目直直的低头看着面前这个坐着的过于好看的青年,凝视着人的眼睛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目光沉沉,散发出的寒意彻骨,叫人见了不自觉害怕:“怎么?见到我不开心,和你那小情人聊得倒是感动人心,倒是我阻碍了你们这对小鸳鸯,我给腾个位置出来?” 话到最后,眸光锐利如兵刃,露出讥诮之色,眸子里尽是冷厉怒色。 纪文亭偏过头不想人碰到,但陆鹤南手中力气更大了些,狠狠地扼住人的下巴。 纪文亭被人捏着下巴,被捏的地方有些疼,只微微皱了一下眉便舒展开,没再动作。 他此时还是很有理智的,知道现在和人争吵没有任何益处,陆鹤南此刻正在气头上。若是自己说了些什么,晚些时候被折腾得下不来床的也是自己。因此垂眸敛去眼中情绪,尽量让自己语气不那么冰冷,清冽声音缓缓。 “不是,他喝醉了,我和他已经没有联系,电话也是另外一个朋友的,你应该也清楚。” 陆鹤南自然知道,但他被怒火裹挟着,哪管哪些不重要的。 他听到人声音缓缓的解释,心里的怒火似乎被浇灭了一点,手中的力道也放轻了些。 陆鹤南低头凑近了人些,用另一只手缓缓贴上人瓷白精致的脸,气息和人交织在一起,极缓慢道:“那倒是我误会不成,未免太不应该了。”但话是这样说,他的神情和气势不减半分,分明话里有话。 紧接着话音一转,便冷冷道:“难不成是我听错了!他叫的不是你,还是他没诉说那些思念后悔的话?又还是你没为他伤心拭泪?嗯?” 见纪文亭垂着眸子,沉默着不说话也不看他,眸中更阴鸷了两分,神情依旧带着狠戾和怒气,语气依旧不好,嗤笑一声:“怎么不答话?怕我弄你还是怕我对你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下手啊!” 纪文亭听到这话抬眸看了一眼人,像是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见纪文亭一听他要对那个狗男人动手才给他反应,那双阴鸷的眸子染上怒色,贴在人脸上的大手微微一动,抚上那张嫩滑白皙的脸,声音阴冷狠戾:“看来你没错,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那既然你没错的话,就是那个男人的过错了,我之前说过,再有一回,我便断了他双腿,没忘吧。” “我知道你势大,但跟他没关系,是我没挂电话,你也不用找他麻烦......”纪文亭冷冷的瞥了一眼人,手中指骨用力攥紧,复垂下眼眸,乌黑如鸦翅般的睫羽微微垂落,遮住眼帘里的情绪,声音有些冷。 要是纪文亭不为那个男人说话还好,一说陆鹤南面色明显更难看了。不等人说完就将制住人的手放下,拿起电话,语气凶狠不善: “陶延,你现在去查那个叫章云洲的狗男人在哪里,亲自去一趟,给我打断......” “陆鹤南!”纪文亭站起身,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自胸膛升起,眼中倏的染上寒霜,他拉住人的衣服,面上神情莫测,紧紧抿着的唇张开,一字一句像裹住了寒凉的冰。 “你要打断他的腿那便先打断我的吧,他跟你无仇无怨。我也断不会和他在一起了,他只是一个局外人,何必毁了他!” “你倒是对人有情,那你这般说,对我来说毁了他事小,你不会和他在一起事大。既然如此,放过他可以,你用什么来换呢?”陆鹤南微微转头,双目锋利如刀,像是要将面前这个人一步步吞噬,语气说不出的危险。 “并无可换的,左不过也打断我的腿,毁了我罢!你不是一向如此做吗?只希望陆大老板日后能放过我这个惜命之人,莫再这般折辱了。” 纪文亭站的笔直,身上穿的白色宽松针织毛衣,乌黑的发盛着莹白肌肤,眉眼如墨染成,将人衬得俊美无比,只身形略显瘦削了些,面前高大的男人一拢便能把他拢进怀。 他唇角轻扬,沾上两分讥讽,黑沉的眸只一眼就会让人沦陷,此时却积蓄着寒意,眉眼线条皆是冷锐。虽并不像以前那般同人争执,但说的话冷硬中带着凉意。 第91章 “我倒是也想打断你的腿,只不过断了腿有些事便没了乐趣,毕竟这双腿生得很合我意。这双手生得也是分外好看,你说,要是断了你的手......”陆鹤南将人的手搭在手中,轻轻摩挲,半眯着眼,语气森冷,透出威胁之意。 纪文亭一听这话,清冷绝美的脸上瞬间煞白,周身散发出寒冷的气息更盛。 他从不是会任人折辱之人,他一向骄傲努力,甚至称得上强大,遇到的挫折和困难无数,都当做磨砺,一一迈过去。 只不过他也是个平凡人,有着七情六欲,有父母亲人友人和在意的人。虽不多,但对他都称得上极好的,于是只能被迫和人在一起。 若是成了残废便能远离这些他无能为力的事和人,他是愿意的,他画画需要手就行。若是换一下,没了手的话,相当于要了他半条命,他的信仰和人生都会为之崩塌,他绝不可能容忍这事发生。 听到面前人揶揄有些恶意的话,目光直视着陆鹤南,眼神冷然不带温度,眼底微冷。后又轻笑一声,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眸光轻动,淡淡道:“既然这样,那你便取了我性命便是,做这种事应该对你来说很擅长吧,陆总。” “纪文亭,你竟敢用死来威胁我!你以为我在意你死活不成,不过就是见你长得不错,玩玩罢了,等我玩腻了你贴上来我都不会看你一眼。”陆鹤南见人提到死字,顿时怒不可遏,说话根本不经大脑,只一味的用冰冷无情的话刺人,像是要戳进人的那颗柔软心脏。 “那你玩够了吗?还是你想让我死在你面前才行。”纪文亭手中用力地几乎掐进掌心,气势不让半分,直直的盯着人,冷笑道。 陆鹤南见人又提那个字,气得胸膛起起伏伏,气息粗重,想到某种可能性,内心的惶恐不安几乎将他淹没。 突然爆发出的黑暗情绪让他忍不住抬手想打人。但在落下的一瞬间看到手下的人的模样和神情,他就立即收回了快要落在人瓷白脸颊上的手。 转身深呼吸,另一只手给了那只想打人的手一拳。 他神情阴鸷危险,语气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吐出两个字。 “休想。” 随之夺门而出,门被摔得重重响了一声。 不知他说的是休想死在他面前,还是休想有离开他的这个念头,亦或者两者都有。 * 以后...... 没有以后了, 我们没有......以后了。 ——章云洲 第九十六章 你不能这样对我 陆鹤南转身了,纪文亭垂眸没看到人给自己一拳这一幕,唇瓣紧紧抿着,整个人都有些淡漠疏离的意味。 他只知道面前的人想下手打自己,最后虽是没动手。但就在人掌风要落在脸上时,纪文亭瞳孔微微一缩,像是愕然惊诧人的行为。 过了许久,纪文亭开始动作。 他去了卧室,打了个电话,然后拿出行李箱,只简单收拾了一些物品,等人来。 等莫远打完电话进门后,经过客厅,发现陆鹤南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烟灰缸都是烟头。 他皱了一下眉,没问什么,让跟着过来拿东西的人先等着,看到纪文亭站在栏杆处往下看,他朝人挥了挥手,正想上楼时被陆鹤南叫人拦住,说了没几句后没多久抗拒无果后直接被陆鹤南派人送回家了。 陆鹤南在人叫了一声名字后也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便像是随意问了几句,莫远便照实说了,哪曾想面前的人脸色大变,原本就阴沉沉的脸此刻更是冰冷。 叫莫远暗道不该说的,怕是陆鹤南不知这情况。 现在被人制住不能走,看着陆鹤南快步上楼,一副要打人的模样。 这下倒好,文亭啊,哥对不起你! 然后他在后面大喊着:“陆鹤南,你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打人,他可经不起你揍。” 陆鹤南他知道人回了卧室,他没上去反而下来,是因为自己现在情绪不稳定,很有可能会伤害到那个一直想宠着疼着的青年,他怕做出他以后会后悔的事情来,索性抽根烟冷静一下再去算账。 但此时听到人在收拾东西打算离开,未消的怒火更是涌上来。 没坐电梯,三步作俩步快步上楼,直通卧室。 另一边的纪文亭见到莫远后便回了卧室,检查了一下重要物品没落下后,便拉着行李箱打算出去,他正奇怪莫远怎么还没上来。 他站在门口,正打算开门来着,门从外面打开。 两人目光相对,但不是以为的莫远。 他神情不变,侧身让人进门,然后拉着行李箱出去。但在他脚步刚动一步时便被人扼住手腕,动弹不得。 他手上用力,没弄开,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被人用力往后一拽,差点身形不稳,跌倒在地。 只见陆鹤南一脚带上门,将门反锁住,然后长腿一伸,将刚刚纪文亭拉着的行李箱踹的飞远,在地上转了几圈后倒地。 他朝人紧紧逼近,一边将领带扯下,然后开始解衣服扣子。 “你做什么?”纪文亭见人动作,眼睛睁大了两分,表情冷厉。但尾音带上不自觉的颤抖,在人步步紧逼时不自觉后退。 像极了一副害怕但强撑着强大冷厉的幼兽,想驱逐那个占据自己领土的猛兽。哪曾想猛兽不是想占领他的领土,而是想占据那只幼兽,将之囚于身旁,一生作伴。 第92章 “陆鹤南,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是......”话音未落,便被人堵住唇瓣,没说出的话堵在口中。 陆鹤南从进门后便不发一言,将想跑向门口的人一把拖住,拦腰一抱,丢在那张极大的床榻之上。单手将人反抗的双手制在头上,另一只手解他的衣服。压在身下狠狠侵略品尝人的味道,切实占满人的口腔,一吻之后,陆鹤南舔了一下唇,滋味甚好。 陆鹤南看了一眼气息不稳,微微喘息的人,连柔软的唇瓣都被吻得呈现出一种浓艳诱人的色彩,唇白齿红,修长的脖颈下是一片雪色,青年的这副模样,极为诱人。 男人眸底一片幽暗,俯身在人的喉结处轻咬,见人身子有点颤抖,安抚性的轻舔两下,随之往下而去。 —— 昨夜陆鹤南欺负人欺负得厉害,人昏过去又被他弄醒,晚饭他也没吃。于是早上起来后他没去公司,半倚靠着床头在看新闻和股市。 差不多到俩人平时吃饭的点,便轻声叫人起床吃饭。 大手轻抚人柔软的黑发,轻声叫了两声没动静便俯身吻住人的唇。 “唔......”纪文亭呼吸有些困难,不自觉发出声响。 被迫醒来之后的纪文亭发现面前的放大的一张脸,他皱起眉,为一大早醒来就看到这人不快,为人用那种方式叫醒自己而不快,也为昨夜发生的荒唐种种相当不快。 “醒了?起来先洗漱,等吃完饭再睡,你昨晚没吃,早上要吃。”陆鹤南语气略显温和,一副优雅斯文的绅士模样,这般体贴照顾人的恋人,叫人见了谁不称赞着迷。 完全看不出昨天白日的戾气,夜晚一直折腾人时的凶狠。 纪文亭闭上眼几秒,然后睁开眼下床,没有开口说话。 动作不紧不慢,优雅天成。 陆鹤南见人下床刚想搭把手扶一下,便被人用力拍开。望着动作缓慢有些不自然,脖子上都是自己印下红印的青年,在进洗手间立马关上门,像是怕有人跟进去。又随意撇了眼被人拍红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疼惜。 他昨夜确实冲动了,没能顾惜人的身子,想到这陆鹤南暗自苦笑,摸了一下鼻子。然后等在门口,要是人有什么情况他第一时间就能知晓。 他总是这样,但凡沾上青年的事和人他都极为不满。尤其是纪文亭那个差点结婚的前男友,只要纪文亭的情绪为他波动,陆鹤南便难以自控。何况纪文亭昨天还打算离开这里,离开自己,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自然怒火中烧,只想占有青年。仿佛那样才能确定人在自己身边,不会离开一样。 但凡陆鹤南在床上欺负了人,在床下不管怎么样,是什么原因,发生了什么,他都会哄着人,纪文亭这时是不愿也不想搭理他的,两人一贯如此。 在纪文亭洗漱完之前,林管家和两位厨师准时准点敲门,在别墅主人的示意下进来将早餐一一摆放好,然后悄无声息的出去。 纪文亭打开门便看着迎上来朝他伸手的男人,听着门口的男人语气称得上温柔的话:“洗好了,那去吃饭吧,饿了没有。”他心里毫无波澜,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狠狠折辱他之后然后再说几句好话,这是陆鹤南一贯的手段,想让他乖乖听话,生不起离开的念头。 纪文亭这样想到,昨日那人说的也未免不是真话,只把他当作情人,玩腻了就丢掉,虽然这玩腻的日子怕是遥遥无期。 纪文亭一向的理智有些丢失。否则不会这般想,毕竟男人对他怎么样他是最清楚的,男人想和在他一起一辈子,死了也埋在一块。 当然陆鹤南不曾这样做过想过,他对人是真心的,有些方式不太对。他第一次爱人,不知道哪些事情会让人喜欢哪些让人不喜欢。他脾气一向不好,也只在纪文亭面前收敛,只除了有些气急了的情况。昨日确实是他说的话不经大脑,那种场合他都气疯了,恨不得见点血。 纪文亭冷着脸不说话,忽略掉男人伸过来要扶他的手,动作有些不自然地往摆放着早餐的桌子走去。 俩人安静的吃饭。 这么安静是因为陆鹤南和人说话,纪文亭压根不理,当作没这人一样。 陆鹤南哪会被人这样对待,这么久以来就纪文亭一人敢这样,从认识到现在,纪文亭一向如此,偏偏他拿人没法。再者,是他认定的「媳妇」,当然要疼着护着。 陆鹤南吃完后,视线牢牢锁住在一口一口喝汤的青年,从乌黑柔软的发,到密密长长的睫羽,到瓷白如雪的肌肤,到润泽诱人的唇,再到修长白皙的脖颈往下的红痕。 陆鹤南眼神一暗,端起一边的杯子,喝了一口,像是遮掩什么。 纪文亭吃完饭,便躺回床上去了。 见人睡下,眼睛都不曾看他一眼,陆鹤南轻叹一声,又得哄好些时日。 晚上。 陆鹤南快速处理完事务便回房睡觉了,他还没忘那人正在生气,想接着去哄哄。进房后发现人不在,于是洗漱完之后去到那间里卧室最远的房间。 用钥匙开门进去,发现人穿着和他同款的灰色棉织睡衣,半倚在床头,手里拿着书,低眉垂眸,肤白盛雪,整个人好看的不像话。 这一幕让陆鹤南一向冷硬的心柔软得不行,恨不得时时刻刻将人揽在怀中,度过这漫长又短暂的人生。 第93章 他动作非常自然的坐在人旁边,开始他从早上就说的那些:“还气呢!昨日是我不好,一听到那些,便没控制住那些坏脾气对你发火,但你......” 似乎意识到要说的话肯定不会让人高兴,便话音一转,“看什么书呢,怎么没画画。” 见人还是不说话,便接着说:“你昨日收拾的东西都给放回去了,下回要是你想出门或者回家和我说,我和你一起。还有,你要记住,不管怎么闹脾气可不能离家出走,我受不了你一声不吭的离开。” 陆鹤南说得好听,像是俩人的关系真有那么亲密,只是夫夫之间的小争吵一样。但话语说到不准离家出走离开时,带着一贯的命令式语气,虽放缓了些,但明眼人都能听得出。 “文亭,怎么不说话?”按住人骨节分明的正要翻页的手,语气和缓,不见气亦或者恼。 纪文亭用另一只手翻页,神色淡淡,接着看书,没看那个用钥匙开门进来后就一直在巴拉巴拉自说自话的人。 陆鹤南自讨没趣也不恼,见摸上去果然手指微凉,又把空调温度往上调,将人的手裹在他的手中,这只手暖了些便换青年的另一只手。 房间的夜灯昏黄温暖,倚在床头的俩人看起来一派和谐静好的场景。 也只是看起来。 第九十七章 只差东风 如同往日一样,吵完架的他们并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先是纪文亭半句话都不和人讲,过了几日照样吃饭画画、下棋喝茶,陆鹤南偶尔会拉着人去散步看花,晚上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虽然很多时候是陆鹤南先对人发火,但拉下面子去和人说话,亦步亦趋跟着人的也是他。 而若是他不动的话,两人的关系只会如同水火......不相容。 —— 时间转眼即逝,一年时间转眼就过了。 此时已到来年冬日,又至一年当中纪文亭最不喜的气候时节。 这是纪文亭和他被迫在一起的第三年冬。 去年年末俩人吵了一架,但还是被人束缚着逃离不开。 今年是这几年来俩人相处争吵和摩擦最少的一年,或许纪文亭更温和,会拒绝对他有意的人,也不会一直不搭理人,让陆鹤南也很少对人发火起争执,以为这么久来纪文亭总算被打动,没有想要离开他身边的想法了。 陆鹤南明显对人放心了很多,放心表现在,房间的监控被拆了,出门便跟在纪文亭身边的四人现在只留了暗中保护他的俩人。纪文亭要一个人去其他城市或者国家,陆鹤南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不让。然后俩人争吵大怒,最多就是想人了就飞过去。 但是在纪文亭的坚决抗争和冷战下,陆鹤南依旧没能如愿和人结婚领证。近来隐隐松了口,也有陆鹤南强烈的要求,这事拖不了了。不论纪文亭答应与否陆鹤南都决定要领证结婚,绑也要绑去,好似这样领了证盖了戳纪文亭便是他的人,谁也抢不走,人也不会跑了,于是商定好在年初领证办婚礼。 俩人的相处也愈发像爱人的相处,只除了纪文亭有些冷淡。不过他一向是这般的性子,陆鹤南不说这个,更无人说些什么。倒是陆鹤南待人更细心体贴了些,补足了纪文亭的冷。不论是家世,事业,容貌,性情,俩人在外人看来倒也极为相配。 在众人以为一切都朝着既定轨道发展,陆鹤南和纪文亭会结为伴侣,共度一生时。 纪文亭出事了...... 时间回到深秋初冬交际,纪文亭还在e国举办画展时。 陆鹤南是跟人一起来的,他希望也喜欢在青年的大小事中都留有他的身影和陪伴。 傍晚。 俩人在一家有名的星级餐厅吃牛排,准备坐车回去时,见到了一个熟人。章云洲同一个黑发黑眸漂,穿着精细,气质干净,一看便是富贵家庭娇养出的青年在一辆车上下来,俩人贴得极近,黑发美人伸手想牵人,被一旁的章云洲拒绝后依旧笑容灿烂,同人并肩而行。 在外人眼里便是那位儒雅斯文的男人不好意思在公众场合同人手牵手罢了,俩人的关系一目了然。 这家餐厅是当地极为有名的情侣餐厅,只接受预约。 纪文亭自然也看到了,但他没什么反应,在那个男人身上停留的目光也不过短短几秒。让一边一直注视着青年的陆鹤南内心狂喜,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都有抑制不住的愉悦情绪,好似十分满意这场「巧遇」。 刚刚在陆鹤南的目光指引下,纪文亭偏头看到了车外经过的章云洲和一位不认识的黑发男子,一眼知道为何陆鹤南拖了许久才下楼,很是明了了。 其实纪文亭前两日便见到章云洲了,在他的画展上,见到了章云洲和拽着他袖子的黑发青年,俩人之间很是亲密。 “方希,你......”纪文亭那时候听到章云洲称呼人,他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再见面也就是刚刚他想起,方希不就是之前在学校一直追章云洲的学生,胆子可真大,看着也很活泼,不像他,不爱说话。 纪文亭隔着窗看着并肩同行的人,心里希望俩人有一个好的结局,他也放心多了,就怕章云洲那个笨蛋一直一个人,现在知道他有恋人,纪文亭反倒松了口气。 他是真心希望章云洲过得好。虽然他没爱过他,但相恋一场,那人对他怎么样他是知道的,他衷心祝愿章云洲以后平安幸福。 第94章 他当时都并无什么情绪起伏,心里只愿那人余生幸福安好,现在再见自然也是如此。 纪文亭见了人几次,看到章云洲近况还不错,后面也放心了许多。 在回程的飞机上,闭目敛起眼中情绪,心中更是坚定了一件事,他一直在谋划着,只差一场东风。 —— 而另一边。 章云洲上次去纪文亭画展是一个人去的,后面方希追过来,拽着人的袖子非得问出什么。这回是章云洲约他说清楚,不要跟着他,是方希约在这家餐厅的,章云洲自然不清楚这家餐厅是极有名的情侣餐厅。 他更想不到他心心念念想见面的纪文亭,就在这两日已经见了他两面,且两次他那时都和方希走得很近。 他知道纪文亭举办画展,之前听到这类消息也会专门去,特意买了机票过来,保有会见到那人的想法。想见面但又害怕见面,他也见到过纪文亭和另一个男人牵手拥抱的画面,知道应该祝他幸福才是。 他向来正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但他内心从未那样如小人般过,他盼着男人出事,或者出轨也行,纪文亭肯定不会再和人在一起的。 他一直后悔,当年没早点和纪文亭结婚领证,明明他们是父母见证,被亲朋好友羡慕祝福的...... 几年前他回国外的时候,方希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也跟了过去。世界这么大,马路这么宽,他总不能管人家走哪吧。虽说后面方希的有些行为和做法确实让他困扰,但有时候只能任之。 他知道方希对他有意,之前用自杀表白胁迫差点没命,后面所做之举无一不让章云洲头疼,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小少爷,偏偏天真得可怕,固执偏颇的不行。 章云洲素来温和儒雅,从小在书香世家长大备受熏陶,做不到眼睁睁看人为了求爱不得而死,一直在劝说。 后来章云洲身边的朋友和亲近的人都知道俩人分手的事,而方希的处事大胆张扬,追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他的存在也为章云洲身旁的人所知。起初是不以为意的,后来也拼命在撮合俩人,一是方希此人性格活泼纯良,家世也好,对章云洲也不是一时兴起,是真动了心;再者就是好让章云洲忘了心里的那个人。 几年前章云洲被迫回国外,那位的警告和威胁,以及章云洲的悲痛万分和不舍,情况着实不对。 那时章云洲的长辈便查过,他二人分手的事怕是另有情况,纪文亭怕也不是自愿的。 但那位确实是招惹不得,对纪文亭还是有些疼爱和欣赏以及不敢出手的愧疚,后面便一直专门派人打听,说那位大人对纪文亭很是护着宠着,俩人相处也很恩爱。这样的话他们也算是放心多了,心中的愧意也减了些。 出于一些考量和顾虑,于是这几年章云洲的家里人禁止让章云洲到华国,以免出现意外。再就是让章云洲和方希多相处,希望能处出感情来,他们倒也挺喜欢那孩子的。 纵使纪文亭不去打听,但多的是有人想让他知道。于是,通过各种消息途径,纪文亭好几次听说章云洲和一个青年走得很近,是在交往。 而这次,他亲眼看到了,也算是消减了些心里的愧疚。 —— 纪文亭回国后去了趟s市看外公,陪了老人家半个月,顺便还去了趟名下的几家产业看了眼。 之后没多久便飞去了夏威夷的一个岛上住了一个多月。 陆鹤南中间飞来陪了一个月,临时有事回国了。 走的时候的前一夜纪文亭和他说了些什么,俩人气氛有些冷凝,最后陆鹤南让步,他走时将陪在人身边的阿大带走了,只留下了手上功夫最好并且枪法也很不赖的阿四。 他放心带阿大走也是因为这岛是他的地盘,岛上都是他的人,无人会做手脚。若不是如此,他不会也不敢将纪文亭放心置于这座岛屿的。 但有件事确实,陆鹤南对人越发纵容,底线一步步为人降低。 后面他为他的过分自信和猖狂付出了代价,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懊恼和后悔中度过。 “文亭,打算在那边再待几天?”站在窗边的高大男人看着窗外的阴沉沉不见一丝阳光的天,低声问着。在某种角度看去嘴角像是微微上扬,极具攻击性和锋芒的脸上带上很明显的与本人一点都不符合的柔和。 “就这几天了。”纪文亭微微摩挲手中的纸张,语气温和轻缓,嘴角轻轻弯了一下。像是今天遇到了什么人或者即将发生的事,让他好心情一样。 “嗯,早点回来,我这边有事要忙,要不就能和你一起回了。”陆鹤南英俊面庞浮上一丝想念,干燥的空气中有些热意,陆鹤南伸手松了松领带。 “我们不一样。”纪文亭翻过一页,神情淡淡。 “是不一样,我得给你赚让你花不完的钱才行,要不你跟人跑了那哪成。”陆鹤南低笑调侃着。 “不会,没有其他人,也不会跑。”纪文亭听到某个字微微攥紧了手中的纸页,只一下,便松开了,语气不变。 “哈哈哈,那便好,怎么这么乖!我越来越喜欢了怎么办。”陆鹤南听到人像是解释像是保证的话,很是开心,发出爽朗的笑声来,肉眼可见的被哄开心了。 若是纪文亭在这,陆鹤南非得将人好好疼一下。 第95章 第九十八章 离开 “那你待会儿早点睡,不准熬夜,听到了吗?”男人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叮嘱和关心。 “嗯,听到了。”纪文亭看过一行字,想到什么,然后突然说道:“你也注意身体,早点睡。” “宝贝,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陆鹤南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哄着人再听一遍关心的话。见电话那头没了声响,只暗道是人不好意思,轻声说道:“那宝贝,晚安。” “嗯。”纪文亭声音很轻,轻到顺着耳道侵-入陆鹤南的心脏。 陆鹤南的愉悦从眼中慢慢显露,这还是纪文亭第一回 念着他,他很开心。 想到越来越顺的相处以及那人的记挂和担心,陆鹤南越发高兴,想着以后肯定更好。他现在做什么都顺心,看着那些糟心事也不发火了,让手底下一众人都赞叹纪先生的不凡和对boss的特殊性。 陆鹤南翌日接到阿四打来的电话时还有些不满,纪文亭为什么不打电话过来。 接通电话后得到的消息确实如平地惊雷,轰得他心底顿时四分五裂,仅存的理智让他吼着对面的人:“妈-的,去找,把人都派去找,找不到人老子把你喂海。” “去查,是谁胆子这么大,敢绑老子的人,老子要剁死他。”陆鹤南咬着牙,字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呼吸粗重。 “子墨,文亭那边出事了,我要过去。去叫老谷,让他来开飞机,现在。”陆鹤南情绪在竭力控制着,即将处于爆发的临界点。 —— 私人飞机上。 男人坐在座位上,盯着面前的三部手机,神色看起来很平静。但手上的动作暴露了他的焦躁,他的食指一直在敲击着扶手。 他在等消息,不管是阿四救到人的消息还是绑徒打电话来提要求的消息。 任何一个电话都让他心脏狠狠一跳。 他再等到除了「没找到」相关消息外,阿四的电话来了。 陆鹤南看到来电时,心脏猛地一跳,接着心脏就是一直跳得很快,呼吸都有些不稳。 “老大,我们找到了纪先生和那个绑架的男子。”陆鹤南还来不及问些什么,接着便听到阿四传来悲拗痛苦的声音:“老大,我对不起你,纪先生坐的船在我们快要追到的时候,撞上礁石爆炸沉了,人已经......” “阿四,你-说-什-么!”陆鹤南听到的那几秒睁大了眼,意识都有些涣乱了,心脏被什么狠狠扼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像濒临死境的状态。 “船......沉了。”这短短三个字说得极为沉重。 男人像是失去了支柱一般,狠狠的跌坐在椅子上。 手撑着桌面,下一秒站起身,眼底涌出一股可怕的浪潮,声音狠戾危险,面色笼罩着一层戾气,叫人不敢靠近,对电话那头的人命令道:“那片海域全部展开搜索,人必须给我找到,活的。我不接受第二种可能,听到了吗?” “再飞快点。”陆鹤南面色极为难看,下达命令。 机长是空军特殊战队的,有二十多年驾龄,经验非常丰富。接到来自雇主的命令后暗骂一声,紧接着飞机飞得更快了。 —— 飞机落在岛屿。 “我走之前让你好好护着他,他人呢,你他妈护到哪里去了,啊!”陆鹤南狠狠对着跪在地上的人的胸口一脚踹去,面色可怖吓人。 阿四被踹翻倒地,没发出一声痛呼,重新跪起来后嘴边挂着一丝血迹。 “老大,是我的错,没护好纪先生,让纪先生丧命于海中,尸骨无存。您打我罚我也好,把我丢进海里喂鱼也好,还是一枪打死我,阿四绝不会有一丝反抗和怨怼。”阿四轻咳一声,低着头,满脸悲色。 陆鹤南听到丧命,尸骨无存时,双手瞬间收紧,双目赤红。在人说完后,一把抽出腰间的枪,对准人。 “他是我的命啊,阿四......” 见到盛怒之中不复理智的陆鹤南,还在房里的曲子墨和阿大几人一下都跪了下来,护住阿四,为人求情。 “老大,你别冲动,我们再加派人手去找,或许....” 陆鹤南听到这话,理智回来了一分,看到面前的场景,一把将枪丢在地上。声音冰冷没有感情:“去找,有任何线索立马报上来。” “滚出去。” 几人扶起阿四走出房门,轻轻关上门,动作很是轻缓,不敢发出声响。 —— 陆鹤南在屏幕前恶狠狠的盯着那个长相平平无奇,丢在人海里就找不到的黑衣男人,目光凶狠得像要扒了人的皮,抽了人的筋。 看到黑衣男人完美避开人群,查岗和巡逻的,悄无声息溜进房间,给昏迷了的纪文亭套上和他身上一样的衣服。 紧接着门外一名男子状似无意经过,手上用察觉不到的方式碰到了门,然后黑衣男人就像接到暗号一样快速扶着人出门。在离开这小片地方之后,走起路来立马晃晃悠悠,看起来就像两人喝醉酒一样,但行动却很快。跟着前面的人,精准避开人,行动非常敏捷极具目的性将人从层层戒备的岛上将人带走,这人长相普通的黑衣男人一看就不普通。 见到人进了一个拐角之后再也没了身影,陆鹤南额角狠狠一跳,几近暴躁发狂的心让他差点摔机器。接着操作一番,开始播放画面很晃有些不清晰的视频,再见到便是看到一艘私人船舰被追捕,在重重包围追击下,前面的船似乎想避开包围追击的几艘船,却因速度过快拐弯时一下撞上巨大礁石,紧接着就是爆炸沉海。 第96章 陆鹤南看到这一幕,眼睛死死瞪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喊:“不...” 接下来就是陆鹤南非要下海搜,看到他的模样,无人敢阻拦。只能派人去跟着,命令一定要护着他,不能有任何意外。 陆鹤南在不眠不休的好几天后,终于倒下了,人都瘦了一大圈。被手下的弟兄顶着被罚的风险将他送回国。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无数专业救援团队赶到这片海域展开搜查救援,结果一如预料当中,无一所获,只有那艘船舰的零件和碎片存留。 —— 另一边。 纪文亭在昏迷两天后醒来,睁眼看到的是陌生的环境。 在他打算下床倒杯水时,门被推开,一名面色冷硬没有任何表情的的黑衣男子进来,男人预计人今天会醒,提前来了。进门便看到人已经清醒,于是上前给人倒了杯水。 这名黑衣男子已经不是之前带纪文亭走时的模样。哪怕是看过无数遍监控视频的陆鹤南,哪天迎面撞上男人,都不会看出来这人是当天掳走纪文亭的人。 “安全吗?”纪文亭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是凉的,皱了下眉。 他睡得有些久,嗓音嘶哑但不难听。 “嗯,纪先生放心。已经按照之前的计划,在昨天凌晨到达的事先约定好的这里。”男人递过水杯之后便在纪文亭的示意下于一边的椅子坐下,脸上一片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动容。 “那边怎么样!后续处理干净了吧。”纪文亭很渴,嘴唇有些干,但也只是小口喝着水,看着不远处那个他花了天价雇的男人,开口说道。 “纪先生,都处理干净了,保证查不到任何不对。” “嗯,接下来的报酬会在今晚打到你的账户,”纪文亭面色有些苍白,声音低哑。 “多谢,以后有需要可以再联系。” “怕是没有必要了。”纪文亭垂眸看着杯子里的水,神情看不太清,声音淡淡,无波无澜。 “待会会有人送饭过来,会做中餐,已经查过,没问题。”男人想到人昏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打电话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语言,然后对躺在床上看上去很虚弱苍白的纪文亭说着。 “嗯,梵先生果然名不虚传,既然事情已经按约定的办好了梵先生去哪都行。”纪文亭说完之后听到了回应,见男人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在人出来后抬眼看了一下男人。果然,看到那个又变换了模样的人,心中还是暗暗惊奇,也不多问什么。出来混这种刀枪上舔血的日子当然有层出不穷保命的手段,能安全从陆鹤南身边带他离开已是相当不凡了,事情办好了便也不多留,只让人早早走掉为佳,他自己也是。 “纪先生,在下还是奉告你一声,你那位相当不好惹。你最近还是勿要露面,否则就没有这么简单了。”男人走到门口,又往回看了一眼临走前留下几句任务无关的话,算是忠告。 他见到这种话不多给钱大方且长相非常合意的雇主,为数不多地也多说了几句。 如果纪文亭以后想回国的话也是可以的,等时间长到陆鹤南忘记这个人。或者换张脸换个身份,否则回去了一样会被找到。除非他隐姓埋名,不和人接触,待在深山老林那种无人之地。所以,最少在国外待个3年方可。 “多谢。”纪文亭将手里那杯一点温度都没有的凉水放在桌上,朝人微微点头致谢。 在黑衣男人走后不久来了个年龄比较大的阿姨,是个本地人,听不懂英语和中文。但会做一些中餐,是专门来照顾纪文亭的饮食的。 当晚纪文亭便带上了这个阿姨,换了地方,在一个很小的小镇停下。 纪文亭获得了他想要的自由,没有监视监听。没有强迫和争吵,也没有时刻跟着他的人。 从今天以后他就如愿以偿离开陆鹤南了。但这自由也变相的戴上了一层枷锁,他不能回国,甚至不能跟家人朋友联系。 纪文亭看着头顶的月,漆黑的夜,如是想着。 是自由也是枷锁啊...... * 他是我的命啊! 第九十九章 蓄谋已久 自从那日之后,阿四便被禁止靠近陆鹤南,是曲子墨提的,然后其他的兄弟也赞同。 他们不敢让阿四出现在老大面前。虽说那事和他没很大关联,仅仅是没护好纪文亭。但就光这一点,他没护好人,让人丧了命,就足以陆鹤南在盛怒之下当场让他和那些派去保护纪文亭的其他人陪葬,归于大海。 后面也一直有人在那片海域寻找。虽说那些人都知道找不到,但不敢多说任何话。都是签了协议拿了巨额报酬的。如果不慎发生意外其家人还会拿到一大笔钱。阿四也一直在那片海域不曾回国,哪怕是去年过年都没回家。 陆鹤南自从纪文亭出事后因数日不眠不休和疲劳过度,造成短暂性休克被送回国治疗,等他再清醒过来后便又飞去了那座岛,再看到阿四后差点又把阿四丢进海里喂鱼。 其实该死的不是阿四,是他自己才对。 他的势力很大,仇家也很多,文亭肯定是由于他的原因被掳走。所以,间接造成纪文亭意外的是他,他从来没一刻如此清晰的想着。 或许没有他一直以来的纠缠和强迫,文亭现在应该活得很好,有人爱有人陪,做着他最喜欢的事,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到最后连个尸首都没有。 第97章 他不敢和文亭的家里人说。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后悔了,后悔让人去那个岛待那么久;后悔被人说得心软,没多派些人保护好他;后悔提前回国了,没一直陪着人...... 但他不后悔强迫人和他在一起。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和他在一起,哪怕还是强迫。 但,他会更温和些。 他想和他有个好的开始,两人携手共白头,度过这漫长的余生。 纪文亭出事的消息被瞒住了。不论是合作伙伴、下属同行、亲戚朋友,都不知道他出事了。陆鹤南让人模仿纪文亭说话的声音语气和比较亲近的人说要闭关,不让打扰。然后在过年时也发消息给众人,倒也无人起疑心。 纪文亭向来恣意,无比热爱且专注于他的绘画,找个安静的地方闭关个半年都是正常的。于是众人只以为他又跑到哪个深山老林或者温暖宜居的海岛去过冬了。 从那天起,没有一个人敢在陆鹤南耳边提纪文亭这几个字,有不知情的人若是刚想提起便会被人拦住。 之前有人看两人很长时间不在一起,陆鹤南又整日浑身戾气,以为纪文亭得罪了这位被抛弃了,陆鹤南再也不会同人有交集。 这人为讨好陆鹤南,提起纪文亭的名字,编排起纪文亭的不好,还没说几句便被满脸暴戾的陆鹤南砸破了头,踹断了几根肋骨,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后面送到医院去了,其家族生意都受到波及,公司股份大幅度下跌,以此为诫,陆鹤南身边再无人敢提。 那种场面太过惊心动魄,连站一旁劝架的人都挨了陆鹤南的几脚,陆鹤南的话「找死!他是你能说的吗?那是老子的人。」也让在场的人心里有了掂量。 久而久之,大家只以为是吵架了,却也不敢再提,以免触到陆鹤南的霉头,下家倒霉的便是自家。毕竟众人打听到的是陆鹤南的那位脾气也不太好,经常对陆总发脾气,那可是连陆鹤南陆大总裁都捧着护着的人。 陆鹤南除了处理公事外整日待在纪文亭的画室里,还会自言自语,让人见了以为主人家的那位精神有些问题。 林管家自然也不知道纪文亭出事的事,见陆鹤南这副模样,非常担心。正好又是那天陆鹤南去了趟纪文亭待的海岛,最后只有陆鹤南一人回来,回来后就是这样,林管家还暗暗给纪文亭打了好多电话,但无一不是已关机的状态。 林管家心里觉得人是逃了,又想着不对。要是逃走了自家先生不会是这样,肯定是大发雷霆然后怒斥众人,派人去找了,现在派去的人都是往海岛去的,且大部分都是救援团队。 林管家进门给人端了茶,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说。 出去时轻轻关上门,抬眼便看到先生坐在椅子上喝着纪先生爱喝的茶,素来温和的脸上带上些忧愁:只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要不然先生可....... 陆鹤南看着面前未完成的画卷,目露思念之色,瞧着这满屋的画,双目泛上一层痛苦之意,手中的小册子都被他捏的有些不成形。下一瞬,他回过神,放轻力道,将手中的册子轻轻平铺好来,好似对待什么珍稀之宝。 那小册子是纪文亭随身带着的,用来记录灵感和速写。 现在陆鹤南也会把小册子随身带着,偶尔拿出来看看摸摸。 许久之后,坐着的男人好像听到谁的呼唤一样,瞬间站起来,满屋的看,没有人,原来还是没有人啊! 刚刚亮起的双眸恢复一片漆黑,满是红眼丝的眼中不见一点光亮,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沉寂荒芜。 就像久旱的沙漠迎来一场大雨,在暴雨降下不到几分钟转瞬停息,接着是烈日暴晒,分明是一样的烈日,却因为那几分钟的暴雨让沙漠更加难以忍受了。 —— r国的一个小镇。 “先生,今天您吃中餐还是西餐?”女人问正坐在椅子上在泡茶的青年,用的是本国语言。 “西餐。”青年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很是随意。但内行人一看就知道专业,做起来也优雅好看极了。 这是个有些清瘦的东方青年,身上穿着件舒适的白色宽松针织毛衣和配套的白色裤子,黑色短发,肤色瓷白,眉目如画,被天使吻过的面庞上神色随和冷淡,举手投足间满是优雅,气质缥缈如尘,宛如是从画中走出的仙人一般。 “好的,那您忙。”女人得到回复后也不多留,立马离去,好让人一个人待着。 青年大多数时间都一个人待着,多是画画喝茶养花,女人已经跟着青年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他的习惯。 她口中的先生自然是纪文亭了。这些时日她也算知道这个出手相当大方的东方雇主在吃食上有多讲究,就是性子有些冷,不爱出门也不爱说话,整日待在画室里画画。不过,那些画可真好看,和先生的人一样好看。画室她很少进,一般只是在门口敲门。只不过偶然间见到了两回那些画,让她这个不懂艺术的人都有些惊叹。但之后更不敢进画室了,那些画一看就价值不菲,要是出了啥问题她可担不起。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当初见到这个年轻俊美的帅小伙确实呆住了,不敢大声讲话,生怕惊扰了面前那个俊美如神祇的黑发男子。 这个做饭的女人就是当时纪文亭一路带着的厨娘,经验老道,厨艺相当不错。尤其是西餐,堪称西方顶级大厨级别。最重要的是还会做中餐,虽然味道不太正宗,但也过得去。要知道纪文亭的嘴是要有多挑的,吃穿住行样样都是最好的,吃的方面从不将就。除了两年前不想回忆的那些天吃的东西。 第98章 纪文亭静静的待着喝茶看书,眼眸低垂,握着书册的手骨节分明,青色血管都能看得分明。温煦的暖阳照在院子里的花草盆栽上,青年皎白如玉的面容在朝阳下,好似蒙上一层柔和的金辉,连清冷的气息都略减两分,有些熠熠生辉。仿若冬日暖阳,驱散开层层迷雾,恍然遇上这个让任何人都要为之失神的人,不教他被冷风吹拂。 纪文亭想到什么,往桌子的对面看去,有些恍惚,复而又低头看书,这次很久都没翻页。 原来已经离开了...... 回过神时轻攥了一下书,然后继续接着往下看,仿佛刚刚的失神不过是意外。 而这样的意外在他离开陆鹤南之后尤其多,总是会不自觉失神,想起某个人某件事。 上午便没去画室,回房间拿了件外套出门散步散心去了,路上遇到熟悉的人不熟悉的人来同他打招呼,纪文亭心情也好一些了,会回应几句。西方人确实比较热情开发,也不吝啬赞美,纪文亭往日会觉得有些不善言辞的烦扰,他素来喜静,今日倒觉得还行,或许习惯了有人在耳边念叨着什么。 这个小镇确实很小,人也不多,不是什么经济特别发达的地方,也没啥旅游景点,这些对于纪文亭来说都是选择在这住下的原因。纪文亭很久以前跟一个同行业的朋友来过一回,觉得风景不错,很清静,也适合居住。于是还是去年春末的时候,就让这位朋友帮忙买下了一套房,没经过他的手,这不,就用上了。 这次的离开不是临时起意,是蓄谋已久。 他早早就规划好了,计划,路线,人。 但有些事情不好说不好做,他的外公和一些亲戚朋友不知道,说了又怕他们受到波及。于是除了莫远知晓他的情况,其他人他谁也没说,等过两年再寻个法子回去便是。那时那人应当忘了他,另外找个看得上的了。 他不认为陆鹤南是真爱上他,有几分喜欢倒是真的。毕竟爱可不是抢占,掠夺,监视和束缚,就像陆鹤南他自己说的,不过就是看他长得不错,等新鲜感褪去便会丢弃。 就像小朋友喜欢玩具一样,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今年非这个不买,明年非那个不要。 (所以说啊,陆总,话可不要乱说哦!有人会当真的。) * 若是再来一次, 他想和他有个好的开始, 两人携手共白头, 度过这漫长的余生。 ——陆鹤南 第一百章 陆鹤南,你放过我吧...... 时间一直在向前走,不会因什么人什么事而停留不动。 —— “放手,陆鹤南,你敢动他试试。”张伏用力的拉住一脸暴怒上来就要揍人的陆鹤南,挡在莫远面前,对着人的语气很重,素来成熟稳重的脸上带上些薄怒。 陆鹤南赤红着眼,狠狠揪住张伏的衣领,朝着他的腹部来了一拳。“张伏,他妈的我告诉你,给我看住你的人。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子高低得给他来几下。”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在地上一砸,哐当一声,暗红的红酒被砸在大理石上,洒落一地,酒渍沿着地上瓷砖的图案蔓延开,满屋的酒香。 “阿远他惹你了还是怎么?”张伏因为疼痛皱着眉,捂着腹部。要是老陆再来一下的话他也要动手了。他看到老陆怒气冲冲的进屋,怒气还是直对莫远的,有些疑惑,但不管怎样,他不会让老陆动莫远一根手指头的。 “你他妈的自己去问,我没空和你扯这些。”陆鹤南见到张伏护着人,满身的怒火无处发泄,胸口剧烈的起伏。 揪着人的衣领将人往后一推,一脚便踹翻了桌子,凶狠的眼神掠过张伏看向被护着的莫远,脸色阴沉,“莫远,别怪我不提醒你,再有下次张伏也救不了你。”屋内一片响声,留下警告,转身离去。 张伏看着陆鹤南离去的背影,转头问人:“阿远,你之前做了什么?老陆这么生气。” 只略略一想,张伏便想起某种可能,冷声道:“之前海岛沉船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张伏用力摁着莫远的肩膀,力道确实很重,明显表达出主人的愤怒情绪,莫远瞬时就能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些微疼痛感。“我的确没想到里面有你的手脚,你可真厉害,帮他瞒住这么多人,不愧是好兄弟。” 陆鹤南前段时间和张伏说过有了人新消息的事,他还为老陆高兴。借了些人手,用了点关系帮人去查这事,看到陆鹤南的这副模样,他一下就猜到了,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他爱人的手笔。 很好。 “抱歉......”莫远望着人带有薄怒的双眼,良久才出声,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欲打电话。 “接下来你不要再做什么,通风报信也不行,被老陆发现他头一个就找你,纪文亭到时也不好过。”张伏见人拿起手机打算做些什么,立马拦住,对人摇摇头。 “那,文亭他不会有事吧。”莫远很是担心,想给人报个信。但事情都败露了,就算报信了陆鹤南也能找到。反而会让纪文亭更加被动,搞不好文亭的家里人都会受到波及...... 纪文亭离开的这半年间,莫远更加见识到了陆氏当家人陆鹤南的阴狠暴戾,想到其他的种种可能性,莫远慢慢放下手机,轻叹一声。 “放宽心,老陆对他挺好,不会怎么样的。”张伏看到莫远为别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刚刚被打的地方隐隐作痛,心里也不痛快,但还是出声说了几句,算是宽慰吧。 第99章 毕竟陆鹤南对纪文亭确实好。要不是发生之前的事的话,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现在...但也应该不会过多为难吧,希望如此。 张伏也希望自家兄弟幸福,等找到人带回来之后他会再劝老陆几句。 他看了一眼面露担忧的人,也免得自己媳妇整日为别人担心。 “希望吧......”莫远揉了下额头,头开始有点发疼了。然后想起张伏刚刚护着他被陆鹤南揍了一拳。于是上前拉开人的衣服,看着人泛青的伤处,语气中难掩关心:“疼不?我打个电话给医生,让他过来一趟。” “亏得你还有良心。”张伏见人关心的样子脸色明显好些了,不再那么紧紧绷着。 还揉揉莫远发疼的头,动作轻柔,眉眼间的冷意褪去大半,尽是柔和,轻声道:“头疼吗?” —— 此时已经入夏,天气越发炎热起来。 玉兰树开得很好,紫红色的花满树摇曳,煞是好看。 天阔风疏,浮云悠悠,绿意盎然。 树荫浓密,清风徐徐,草叶摇动。 这是一个悠闲的午后,天气很好,有艳阳,有花香,有鸟鸣...... 这天纪文亭也在画室画画,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半年,每天都很悠闲,没人打扰,整日待在画室写写画画,偶尔出门散步看看风景,过得舒心自在。 砰的一声重响,之后有人推门进来,脚步声有些重,很熟悉。 窗外树枝上的小鸟仿佛受到了惊吓,挥舞着翅膀飞走,只余一片落叶缓缓落下,有风吹过,在空中转着圈,速度算不上快地,掉落在阳光直直照射的地面。 纪文亭没回头,捏紧了手中的画笔,他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是谁来了,雇来的厨娘基本不会进画室。更何况如此暴躁的用脚踹门的风格,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找来了。 男人浑身狠戾的踹门而入,让人见了以为下一秒就要掏出家伙送人上西方极乐世界。 进门后看到人安安静静的坐着画画的场景,一直提着的心一下就落到实处。 两方都没说话,只听得到身后传来有些厚重的呼吸声,纪文亭把手中紧紧捏着的画笔放在一边,脸色有些发白,他轻轻的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 脚步声越发近了,黑影笼罩住纪文亭的身影。 纪文亭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回头看看,嗯?”语调微微上扬,很轻,听不清喜怒,漆黑的眼睛一片幽暗,像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前夕,在酝酿着一场可怕的风暴。 不是梦,确实是人找来了。 明确到这个事实,纪文亭有些失力的靠着椅背。 如果细看的话,他右手的手指有些颤抖,很微弱。 “这段时间玩得开心吗?”陆鹤南手撑住椅背,俯下身在人耳边轻声问道。 “不错,连我都差点给你骗过去了,手段确实不错,不愧是我看上的人。”陆鹤南用手轻轻抚过人的侧脸,满是赞赏。但眼底的戾气和冷冽几乎化成铺天盖地的实线,笼罩住面前的人。 “怎么不说话?我来接你回家了。”纪文亭的下颌被人捏住,被迫抬起头,他看着面前那个双眸中都是怒火和戾气的男人,呼吸微滞,下颌处被捏疼了都不哼一声。 陆鹤南见到人这副模样更是来气,双手顺着脖颈往下,狠狠拽住起人的衣领,将人提起,语气充满戾气,让人听了不自觉手脚发软。“你他妈的,纪文亭,老子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看你还敢不敢跑。” 说完之后将人往地上一丢,掏出腰上别着的枪,枪口精确的对着人的腿。 只要来上一枪,人就再也逃不了了。 陆鹤南对准方向,慢慢合上眼,手中正要按下时,心中微微一紧。 随即睁开眼,看到的是纪文亭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解脱了一般。 虚无,空灵,无所畏惧...... 而枪口对准的是他的......心脏。 他猛地一惊,握住枪的手有些发颤,不可控的恐慌紧紧将他包围住。 让人窒息。 望着面前想直赴死亡的人,陆鹤南额上青筋爆出,喉咙像是被扼住一般,呼吸不得。 他深呼吸几口,似是在克制暴戾的情绪。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有去死的想法!!! 手往旁边一转,朝一边的墙壁连开几枪,子弹嵌入墙壁,埋下痕迹。 枪是消音枪,没声音传出去。 他随意将枪丢在一旁,露出一个有些莫测的诡笑,一把将人拉起,拽着人出门。 门口站着的陶延见到陆鹤南满脸怒火的模样和后面被拉着的纪先生,刚想说些什么,被常剡拦住,望去的目光中是不赞同,挥手让人都退下,他自己也拉着陶延往楼下走,以免打扰到人。 陆鹤南用力的拽着人去了卧室,一进房间推到床边,将门反锁。 “陆鹤南,你放过我吧,你就当我......”纪文亭说了俩人见面的第一句话,余下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人一下堵住了嘴,温热的鼻息在纪文亭颈间流淌,被撕开的衣物的胸膛莹润如玉,白得晃人眼球。 —— “你他妈的休想,除非我死。”陆鹤南双目赤红,语气狠厉,身下的动作凶狠得像是一只饿极了的猛兽。 让人溃不成军...... 纪文亭本能的向后仰着脖子,抗拒着男人的动作,却只能被人掐·住腰,将他拖入情·欲的深渊。 第100章 不断的下坠,下坠...... 却始终有人紧紧抱着他。 交织,缠绵,缱绻...... 接下来只有凶狠的动作以及那些冰冷刺骨带着怒意的话在房间响起。 “你下次还敢不敢让自己出事,嗯?” “......说话。” “还敢不敢逃跑了!” —— 浓烈的艳阳已经坠入群山之后,天边霞光明艳,一层层铺染青碧色的天空,云也变得绯红,沾染上色彩。 鸟雀在宁静中飞过窗外,静默无声,连风都止住了步伐。 纪文亭再醒过来时已经不是之前的地方,望着很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吊灯,熟悉的床以及床边熟悉的人..... 纪文亭愣了愣。 原来不是梦,是已经发生过的现实啊! 漆黑柔软的睫羽微动,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不想面对这一切。 他分明好不容易逃走的,分明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分明... 一切都完了。 又回来了。 陆鹤南见到人醒来心中松了口气,些许关切藏在眼眸深处,无人发觉。“怎么?是熟悉还是陌生啊!”接着见人的目光在看到房间再看到自己后,就是一副颓然的模样。于是那口气又提了上去,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 “......”纪文亭将被子拉上去,唇紧紧的抿着,不肯看人也不愿说些什么。 陆鹤南面无表情的盯着盖上被子,包的严实,丝毫不打算起来的人,语气冷冷:“醒了就起来吃饭,别让我动手。” 等了大概两分钟,见人没有一点动静,陆鹤南冷冷的看着人,左手插在裤子的口袋,看起来气势凌人,很有压迫感,语气强硬生冷:“快点,是不是还没长教训,那我就......”话音未落纪文亭便有了反应,便止住了话。 纪文亭掀开盖着的被子,脚一落地实在腿软的不行,站不住。 在倒下的瞬间被人拦腰抱住。 陆鹤南稳稳当当的抱着人,轻笑一声,带着丝恶劣的笑意戏谑道:“站不稳和我说就是,毕竟下不来床也算是我的不是,扶一下还是小事一桩。” 洗手池边,陆鹤南将人放下,帮人挤好牙膏,也没接着拿话刺人,把人一会要穿的衣服拿进来,留下不咸不淡的一句:“弄好了叫我,要是摔倒了还得我照顾你。” 换好衣服后,纪文亭看到手腕上还残留的淡淡淤青 ,联想到刚刚换衣服时入目的是满身的的青紫和红痕,让人一看就知道经历过什么。 看着镜子里的的自己,纪文亭冷冷的勾起唇角,镜子里的人也勾起唇角。 笑容很浅,很淡,带着些讽意。 世事难料。 不过半年时间,他竟又回来了。 他上辈子肯定是做了坏事,这一世才会和那人纠缠在一起。 不得其解,也没有解决的办法,逃不掉啊! 真真是太过令人无能为力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再有能力,有权势的人,总会有些无可奈何、无力改变的事。 例如:爱而不得,得非所愿,生离死别...... 一人爱上了却得不到,另一人不爱却逃不开...... * “陆鹤南,你放过我吧.......” “你他妈的休想,除非我死。” ——纪文亭·陆鹤南 * “我来接你回家了。” ——陆鹤南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朝朝暮暮,岁岁平安。新年快乐呀!宝子们。祝诸位天天开心,万事顺遂-爱你们??) 第一百零一章 回来了 午餐是在房间吃的。 桌上一桌丰盛的午餐,纪文亭只慢慢的喝着面前看起来有些寡淡的粥。 这粥是让厨房那边特意熬的,佐料丰富且昂贵,且味道极好。因为人这些天只能用些流质食品,陆鹤南请了营养师给人搭配餐食。不仅确保人的营养而且味道非常不错,就是纪文亭再挑食也说不出这些餐食的不好来。 在纪文亭昏睡过去的两天,陆鹤南让医生给他输营养液。因此纪文亭醒来后也不觉得有多饿,只喝了半碗粥以及陆鹤南强制要求下的一碗药膳。 “多吃点。”陆鹤南拢住眉,深锁住的眉头似乎是在不满人只吃这么一点。 纪文亭起身,踩着有些虚浮的步子离开。 陆鹤南手按在桌子边沿,目光沉沉地看着人,但也没把人拽回。 天气阴沉,有风,乌云遮天。仿佛下一秒雨就会如剑般破开云层坠入大地。 纪文亭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多小时。 直到一旁的手机铃声响起,纪文亭接起电话。 莫远前两天从张伏那里得知陆鹤南已经找到并带回文亭后,便时不时的打个电话过去,一直打不通,而今天终于打通了。 “文亭?你...回来了。”确定对面的人是自己的好友,不是那位,莫远想说的话有很多,最终只化为一句「回来了」。 “嗯,回来了。”纪文亭声音有些低哑,是那种许久没说话的哑。 “还好吗,陆鹤南他没对你做什么吧。我这两天一直在打你的电话,还给陆鹤南也打了,昨天去了一趟你们那边,被拦在门口,不让进去。不是我说,他有必要看得这么紧吗,一层层的人守着。要不是张伏说你没事,我都要闯进去了。”听到电话里许久没联系的好友的声音,莫远原本懒懒的躺在沙发上的姿势立马坐起身,一连串的话说出,话语中都是对好友的担心。 第101章 “抱歉,阿远,我这边没啥事,你那边...有事吗?没波及到你那吧。”纪文亭想到什么,有张伏在。再者,莫远是他的好友,陆鹤南也不会真对莫远做什么,大概知道没什么事,但还是问了一句。 “小爷我能有什么事,放宽心吧您。姓陆的总不能把我也给抓起来吧,他又没爱上我,哈哈哈。”莫远那头用一种轻松调侃的语气说笑着,想让人高兴点。当然,言下之意是告诉他陆鹤南爱他。至于为什么提到那位,还像是为人说好话的样子。 见鬼去吧,他不知道! 兴许是因为张伏,兴许是见过陆鹤南的痛苦和深埋在心底的爱意,又兴许是为了他那个不开窍的好兄弟纪文亭。 “那就好。”听到好友说他没事纪文亭放下了心。但脸上不见一点笑容,没有一点听到那人爱他高兴的神情,沉默了几秒,接着说:“......还有,之前的事,谢谢。”他很感谢这位从小一起长大,并跟个哥哥一样照顾他的莫远。 “跟我客气什么,下次再客气我可就不帮你了,不过说来,我也没帮到你什么。”莫远嘴唇微动,很是爽朗的说着。 莫远一双长腿交叠随意地搭在茶几,靠在沙发上,姿态慵懒散漫,指尖袅起一缕细烟,漂亮的烟雾形状升起,然后归于空气中,消失殆尽。 “不管怎么样,能好好和他过的话那就好好在一起算了,折腾啥呀!你是不知道,自从知道你「出事」以后,姓陆的他跟个疯子一样,谁也不敢和他对着干,都躲着他走,生怕被他咬下一口肉来,被人连血带肉地吞下。说到这里,不得不说,文亭啊,你太牛了,你对他的影响是真大。” 莫远勾起嘴角笑了声,手指轻掸,烟灰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放到嘴边抽了口,吐出,眼神透过青白的烟雾,接着说:“现在他找到你了,这段时间估计不会让你出来,我也进不去你们那,你要是见不到哥哥我也不要太想我哦,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去找你吧。” 莫远用着尽量轻松的话来缓和,他不希望人想不开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虽然百分之九十九不会。 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莫远也不愿发生,毕竟文亭有多骄傲清高他是了解的。 “呵,他本来就是个疯子。”纪文亭冷呵一声,眼中寒光流转,却还带有一股莫名的色彩,令人难以捉摸。 —— 纪文亭挂了电话,握着手机,整个人向后倚靠去,目光有些失神。 回过神后又打了几个电话联系重要的人。 唉。莫远看着挂了的电话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对于那两个人的关系的无可奈何。 他最开始帮纪文亭逃跑的时候是替人开心的。因为他是天生的享乐派,一贯自由散漫惯了,受不了那些束缚。纪文亭则是天生的艺术家,又是从小被纪老爷子一手养大的,骨子里那种文人的清高和傲气自然不容他和一个强迫他在一起的人一起生活。 但他也见过陆鹤南为人要死要活的样子,张伏也同他说过为了找纪文亭,陆鹤南不眠不休好几天直到休克。 起初他是不以为意的,后面他跟着张伏去医院见了人的模样,让人很吃惊,一点都不像那个威风凛凛让人听到了就害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陆氏集团的掌门人。 消瘦,狼狈,疯狂,阴郁,绝望...... 这些词居然会用在陆鹤南身上,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陆鹤南一向同张伏来往密切,张伏经常去劝慰人,他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跟着去,他见过陆鹤南喝醉酒还喊着纪文亭的名字,让人别丢下他。那种疼痛感透过陆鹤南的心脏表现在他的言行举止中,只在不清醒和无人处能放肆些,彷佛失去是什么珍稀的宝物,是他的......全世界。 那些种种触到了莫远,他想和纪文亭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过多的说那些纪文亭不知道的事情。毕竟他也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旁观者。 而从文亭那边来看更是,好好的一对恋人被拆散,被迫和人在一起,言行举止都受到监视监听,出门也有人跟着,美其名曰保护,其中之意只有少数几人知晓,连他们双方的家人都不知道这些,估计是被姓陆的给瞒住了,毕竟陆大老板的本事实在太大。 若是抛开这些,文亭和那姓陆的,倒还真有些般配,文亭只在那个人面前有很多不一样的情绪和情愫,不同于家人朋友的那种,是和对待他前男友章云洲完全不同的,或许连他自己本人都没发现。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只希望两个人能看透表象,能找到修成正果的路吧。 可真是一对冤家,文亭上辈子莫不是欠了姓陆的情债,要拿这一生还! 莫远把玩着银色的打火机,转了几下,身子埋在沙发里,神情慵懒,有些懒洋洋的想着。 至于之前张伏特意带他去见陆鹤南,本意他自然再清楚不过,就是让他不要插手两人之间的事了。 他见过陆大老板那般狼狈的时候。 咳! 最多,他以后给姓陆的多说两句好话就是。 谁让姓陆的之前还威胁他来着,还让人把他拦在门口不让他去看文亭,小爷他可记仇了!!! —— 天色越发昏沉,乌云有些厚重,雨从昨夜晚间便开始下,断断续续的,下个不停,中午停了的雨此时又开始下起来。 第102章 打完电话的纪文亭陷进柔软的沙发,整个人像是埋在轻飘飘的云层中,缥缈无踪,眉眼清寒无情,似九天云霄之上的心怀天下慈悲为怀但又无心无情的佛。 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珠打在院子里的梧桐树叶上,树上的鸟躲在巢穴,用双翼护住还很年幼的幼鸟; 雨滴落在湖面,泛起层层涟漪,鱼儿欢快的悠游着; 雨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地响,混着人说话的声音; 风吹过大街小巷,带着呜咽声响和潮湿水汽迎向人世间。 本来是在书房的陆鹤南见到外面又下起雨,有些不放心,便来了一趟卧室。 见到人还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埋在沙发里,休闲的衣服穿在身上更显得有些空荡宽松,明显瘦了些。 手指微动,男人想到双手握住人的腰时的触感和尺寸,是单手就能搂住的消瘦。 而拢起的眉见到人光着的脚拢得更深了,长腿迈动,先找了双袜子。然后在人面前蹲下,长手一伸,握着人的白玉石般的脚踝。 脚的主人似乎惊了一下,往后一缩,被男人握住动不了。 他看到那双玉石般瓷白的脚背上点缀着红痕,那些是前两日他留下还未消散的痕迹,眸色略深。 陆鹤南控制住想吻上去的冲动,只摩挲了几下,更像是不经意间碰到而已。 等掌心的双足开始温热,便给人穿上袜子,动作轻缓,神情有些柔软就像掌心的是什么稀罕宝物一样。洗完手之后,他站在人的不远处看了一下,见人不是睡觉,不能抱回床上,眉目间都是可惜,将空调调高了两度才离开。 纪文亭被人握着脚踝,睁开眼睛,见到男人蹲在自己面前,要给自己穿袜子,他有些不自然,想缩回去,又动不了,复而便闭上眼了。 听到脚步声走远,随后是哗啦啦的水声,后面脚步声又近了些。直到嘀嘀嘀几声后,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他睁开眼,望向被人握得温热穿好袜子的双脚和一旁叠放好的薄毯,又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被调高温度的空调,垂下眼眸,神色莫名。 那个人啊,总是这样,打个巴掌给颗甜枣。 第一百零二章 你要把我关起来,是吗? 金色璀璨的暖阳从云层中探出身形,倾泻而下,天色明净,阳光照射在草木上,满地重重树影。 今日晴,风起,树梢摇曳,宜出行。 —— 空气中有一丝不寻常的凝滞。 纪文亭今天想出去,被拦在门口,语气冰冷:“呵!你的意思是没有陆先生的吩咐我便出不去这门!那叫陆鹤南来。” 出门前他还奇怪怎么陆鹤南没派人跟着,不像他的行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门都出不去,当然不用派人跟着他了。 阳光照在人身上,本该是热的。但拦住纪文亭的人被看得有些发冷,不敢看人,咽了一下口水,弯腰轻声道:“那我给陆先生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您稍等。” 说完便到一边打电话去了,另外几个人拦在纪文亭的车面前,一向开着的大门紧闭。 打完后,男人收起电话过来,语气恭敬,态度坚决:“纪先生,您还是回去吧,请别为难属下。”一看就知道电话对面的那人的命令是怎样的。 纪文亭神情冷淡,斜瞥了一眼有些僵硬的男人,也没为难他,倒车回去,留下汽车的尾气喧嚣,如同车子主人的怒气一样在翻滚。 陆鹤南接到门口拦住人的电话之后大概一小时,又接到林管家打来的电话,给助理交代完之后他便提前回来了。 推开门,果然,入目便是如同林叔说的那般,满地的古董瓷片、透明玻璃,还有开得鲜艳的花,混合着新鲜的泥土和水。 几个佣人正在清理打扫,见到主人家回来便低了低头,在人的摆手下接着弄那满地精美的器物碎片。 他今天有些忙,应该说这几天都忙,倒是没看监控,也就是没看到人是怎么发怒的,想是也一样的好看就是。 不用亲眼看便知道:青年那一向清冷的面庞肯定会被气得沾上红晕,兴许知道出不去这里气得咬牙,双手紧握嵌入掌心。然后克制不住情绪之后便将手边所有能丢的东西全丢了。不论价格,不论是古董还是喜欢的物件都砸了,最后百分之八百定是去画室里待着了。 陆鹤南想到人生气的模样轻笑,脚步不停走向画室,对着一旁打扫的佣人留了一句:“都弄干净点,不要留下一点碎片割到他。” 因为纪文亭有时候灵感来了就会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去画,有时候无来由的也会光着脚走来走去,陆鹤南只当作这是纪文亭的偏好亦或者是艺术家的天性解放。 因此地毯早已换成上好的羊绒地毯,每次吵架纪文亭摔东西之后地毯也会重换。 陆鹤南注重着和纪文亭有关的一切小事。若是那白玉石一般的脚被割伤了,他可是要心疼坏了的。 而那些个被摔碎的天价物件,陆鹤南看都没看一眼。 本就是用来讨人欢喜的,砸了便砸了,莫把他家宝贝那金贵的手扔疼了就行。 “滚出去。”纪文亭头不回冷声道。 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怎么,生气了这是?”陆鹤南顺着人乌黑的柔顺的短发,轻抚着。 “出去!”纪文亭语气冰冷,薄唇轻启,重复一遍。 第103章 “气什么,我早和你说过,不要乱动那些心思,你自己不听劝,还给我弄出这一招来,关起来多好,那样你就跑不了了,莫说关起来,我还想打断你的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见人不说话,双手顺着精致完美的脸颊而下,抬起人的下巴,瞳孔中是压抑不住的暴戾情绪,眸光锐利,恨恨道:“你知不知道若是你的计划出了一点差错,你就会葬身于那大海中,尸骨无存。啊!你知不知道!纪文亭!”说到后面那些话简直就像是从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 “我他妈的真想弄死你得了,还给老子整那一出。要是真出事了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两人的距离极近,男人炙热愤怒的气息打在青年的脸颊上。 炙热,滚烫。 纪文亭静静的看着男人发怒阴沉的脸,垂眸,长长的睫羽覆在瓷白如玉的面容上,苍白的面容显得有几分脆弱。 过了片刻才开口,吐出的声音十分清冷平静,没一点情绪泄露。 “陆鹤南,你要把我关起来,是吗?” 陆鹤南看着青年过分平静的脸,听着那冷淡得不行的话,心跳都放缓了,这人就像是下一秒就要离他而去,消散于这世间。 男人狠狠抱着纪文亭,十分用力,要把青年嵌进自己身体一般的用力。 “......你乖乖听话,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受不了你离开...... 不管是生离,还是死别...... 你太狠了......文亭...... —— 自从纪文亭被陆鹤南带回来后,别墅的巡逻和保镖增加了至少两倍,纪文亭被他关在这里,连大门都出不去。 纪文亭在花房浇水时,一直在旁边的林管家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说出口的话。 “纪先生,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跟您说一下,您别怪我多嘴,请见谅。” “您说吧。”纪文亭整理着花,继续浇水。 林管家温和的说道:“纪先生,您是不知道,自从您,您离开后,先生他这半年......过得很不好,经常一个人一坐就是半宿,一直在您的画室待着不出来,经常喝酒,也不好好吃饭,上个月喝到胃出血进医院了。” 闻言纪文亭动作一顿,水洒在地面上。 没几秒便接着动作不停的继续浇水,神情专注,眉眼清冷幽静,不染半分世俗情绪。 “我这瞧着你们这样实在......令人唏嘘,您若是肯说两句软话,愿意好好在一起生活,莫说出门,就连想要天上的星月先生都会为您摘下来。” 纪文亭把水壶放在桌子上,坐下,平铺直叙的语气,没什么起伏波动:“林叔啊,那若我说,我不想要什么星月,什么无价之宝,我所想的,不过便是自由罢了,而他,恰恰夺走了.......” 纪文亭抬眼望向远处,声音和缓,清晰,字字敲击着人心。 “您说,是他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 林管家回答不了这个再是明显不过的问题。 良久,他才动了动唇,道:“纪先生,以前先生也不曾不让您出门,您所爱好的他也在旁给您助力,他为您做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他......很爱您。” 纪文亭轻笑,缓缓抬眼,眼神清澈淡漠:“您确定?他的确没把我关起来,但处处都受到管辖束缚,这里有多少监控多少警卫,您不知道?但凡我出门做点什么多少人跟着,您不知道?我不是自愿跟他在一起的,您不知道?” 被这样清澈如稚童般的眼神看着,听到那些自家先生做过的事,林管家嘴唇微动,说不出什么话来。 纪文亭也不非要林管家说出什么来,只是垂眸看着面前那株开得不太好的四季兰,吐出一口气。 明明是悉心照料着的,怎么一副衰败的模样。 用手摆弄了一下尚有水滴的叶子,语气淡淡:“不是用爱来给这些肮脏的手段包裹上一层衣服,就真的华美无暇,再无人计较!” 抬眼看着周边其他开得很好的四季兰,纪文亭轻轻眨了一下眼:“我介意,我一直都很介意。他不是不知道,但他......一如往昔。” 他停顿一下,目光落在林管家身上,双目直视对方,神情有些漫不经心,很轻的笑了一下。不是那种开心的笑,眼神还有两分冰冷:“我也知道,你会告诉他我说的这些,我更希望你一字不差地说,再一次让他听到。其实这些,我和他说过无数遍。不过区别就是,今天是要经由你的口到他耳中罢了。” 林管家出声:“纪先生.......” 纪文亭似有些倦怠的闭上眼睛,打断林管家接下来的话,声音很轻:“林管家,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的待会儿。” 林管家闻言不再多嘴,脚步轻轻,消失在花房中。 纪文亭片刻后睫毛微动,睁开双眼,目光落在虚空处,像是什么也没看,什么都进不了那双清冷疏离的眼中 —— “他是这样说的?果然如此,他时时刻刻都想着离开我身边。” 陆鹤南气极,看着手边雪茄袅袅升起的烟,冷冷的笑着——“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若是我把那些人撤掉,把那些小玩意拆掉,你说他会做什么,他会离我离得远远的,我上一秒弄的,你信不信他下一秒就在计划着怎么保证在他亲朋好友安然无恙中离开。就像上回那样,死遁后远走高飞。要不是后来莫远那边露出了马脚,我他妈现在都还蒙在鼓里,我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那个小没良心在国外倒是的活得逍遥快活。” 第104章 林管家看着明显不悦的男人,出声道:“纪先生是个画家,艺术家一向爱自由,他不喜欢被束缚,要不先生你还是别......” 陆鹤南眯着眼,抽了一口雪茄,眉目间隐有戾气,打断林管家的话:“林叔,你别管,我不给他长长教训的话,他下次肯定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他这个人啊,比我狠,惯会将我的真心和喜欢踩在脚底,不屑一顾。” “唉!”林管家听到这番言论只能叹息一声,在男人的摆手中默默离开。 两位先生都各有各的想法和道理。 对于纪文亭来说,他只是不喜欢那个强迫了自己的混蛋,自然并无问题; 而对于陆鹤南来说,他不主动不用手段,根本就没有他们的现在,遑论未来! 每个人都是个体,站的角度和观念各不相同,有时候没有那么多对错之分,只是观念和立场的不同。 尤是爱情,没有高下,没有对错。只是,对于先爱上的人来说,未免难了些。 若两人同时举枪,先开枪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是陆鹤南。 —— * 你乖乖听话, 别离开我, 好不好? ——陆鹤南 * 你比我狠, 你太狠了...... 我实在受不了你离开...... ——陆鹤南 * 我介意, 我一直都很介意。 他不是不知道, 但他......一如往昔。 ——纪文亭 第一百零三章 还敢不敢逃,说啊! 陆鹤南听到那番话之后便想迈步去寻纪文亭,后面抽了根雪茄冷静了些。 不管怎么样,他不会放开他的。 就连去年对人松懈了些,其结果如何,显而易见。 纪文亭伙同莫远雇来人帮他逃跑,远走高飞。而自己整日陷入自责,萎靡,绝望中,若不是手底下的人,他都差点寻他而去...... 非常好。 他不会再给人第四次逃跑的机会,他一定会把他牢牢抓住,哪怕是关起来。 反正青年素来不会领他的情和好意,一向避他如蛇蝎,躲得远远的。 —— 晚上。 纪文亭刚从画室出来进了浴室。 陆鹤南是踩着点进门的。 听着浴室处传来的水声,男人的眸底一暗。 正好,青年的身体他早上检查过,已经完全恢复了。 男人扯了扯领带,唇边挂着一抹极冷的笑,凌厉的眼神似乎要穿过那扇玻璃门去看那精致得过分的青年,彷佛已经看到青年衣衫半褪的模样。 ——水声停。 良久,浴室的门被推开,白雾透过打开的门飘出,神情冷淡眉眼精致的青年从雾中穿行而出。 这人太过精致漂亮,像是山间迷雾中精怪化成的妖,又太过冷淡矜贵,更像是九天之上不染烟尘的仙人。 里面的青年一打开门便看到了男人望过来的目光,那目光太露骨,一眼望去便知道男人的欲求,纪文亭身体微僵。 手紧紧攥着门框,唇角抿得极紧。 长长的眼睫微垂,叫人看不清神色。但那羊脂白玉般的手指攥得很紧,指尖变得粉红,像是春日桃花轻轻吻过,带来春色,留下丝丝印迹。 陆鹤南直直的盯着人,青年那双素来清冷的眼被覆上一层水色,脸上由于刚刚洗过澡,泛着淡淡红霞,颜色嫣然。纤秀白皙的脖颈处的肌肤,在灯光的映照下,莹润雪白。 他的睫毛都是带着水汽的,那双眼是格外清澈纯粹的黑色,像是灯光骤灭之后迎来的黑,是浓重如墨般的夜色,是幽静的,冰凉的,恣意的。 尚有水滴的发搭在额前,水珠滴落,沿着眉眼,滑过面颊,滚过下颚,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光彩,又沿着长颈隐入衣领,再寻不到。 男人微微眯着眼,喉结滚动,只觉得心头燃着一股熊熊的火焰,又像是身处这团火中,火舌从脚边卷到发梢,身体的每寸都在叫嚣着什么。 见人没有动静,男人上前,脚步很缓,一步一步的,像是踩在纪文亭的心头,有些发紧。 在男人直直逼近的时候,纪文亭往后退了一步,抓着门框的手动了一下,像是欲将门关上,把男人隔绝在外。 陆鹤南先一步摁住门,嘴角微弯:“怎么?想在里面待一晚上不是!” 对于男人的话,纪文亭置若罔闻,面色不变,抬眼看了一下严严实实挡在门口的男人,淡色的唇微启:“借过。” 陆鹤南挑了挑眉,没将人拦住,反而侧过身,让人过去。 望着人的背影,男人眸色晦暗,微微舔唇。 在人弄头发时接过毛巾,仔仔细细的将头发擦拭,又吹好,方才开口:“你和林叔说,你想要自由,是吗?” 感受着暖风吹过头发,男人的动作是轻柔的,完全是一副猛兽收起利爪的模样。 而在男人开口的那一瞬,纪文亭睁开了眼睛,没回头,只是看着不远处挂着的画。 画是纪文亭的手迹,画的是大气磅礴的千里江山图,有山岚,有海河,有草木,有鸟兽,有烟火,有人家...... 纪文亭静静地盯了一会儿,开口。 声音是一惯的清冷平静:“嗯。我想要,你给吗?” 陆鹤南爱极了他那副清冷出尘的模样。但又恨极了他那般冷心冷清的样子,简直可恨。 第105章 闻言只是轻笑一声,将手里的毛巾丢开,轻轻抚弄着青年柔顺漂亮的黑发,语气听不出喜怒:“不给又怎么样昵,嗯?”尾音上扬,像是遇到了什么愉快的事。 说完后还将人揽在怀中,下巴放在青年的头上,格外亲昵的样子。 纪文亭低头,看着用力到已经陷进掌心的手,长长的睫羽如蝶翼般颤动,遮盖住了眼底的神色。 像是坠入了冰窖之中,全身冰凉。面色却是极淡,极冷的。 下颚的曲线紧紧的绷着,陆鹤南伸手往人的掌心而去,将人紧紧陷入掌心的双手握住,语气中隐隐含有一丝心疼:“莫掐坏了这双金贵的手。” 许久之后。 纪文亭才有了动作,而反应却是极大的。 他大力推开男人的怀抱,用力到毫无防备的男人往后退了一小步,纪文亭呼吸有些急促,明显是气极了。 双目直视着高大的男人,愤怒的目光中泛着寒意,音色冰凉如水。 “你个混蛋,你没权利这样做,我不是你的私人物品,想关起来就关起来,想放出去就放出去,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猫猫狗狗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宠物!啊,陆鹤南!”说到后面就像是从牙齿里咬出的字一样。 纪文亭又上前推了一下男人,很用力,男人被推得后退了俩步,他自己也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脚步有些踉跄的朝门口走去,面容上浮现一股难以抑制的悲色和冷意:“我现在就要离开,离开这里,离开你。我实在受不了你了,没有人愿意过这样的生活,你去找别的感兴趣的人吧,我和你待在一处都让我窒息。” 在手放在门把手上,门打开一条缝的下一刻,砰地一声,就被一股大力关回去。 声音很大,拽住人手腕的力也很大。 男人也不多说,只是怒极,直直拽住人往床边拖,手劲极大,被一把握住手腕的青年紧紧咬着牙,不肯痛呼出声,只觉得手腕像是要被人折断一般。 手腕处被抓的地方一片青紫,在白皙柔滑的肌肤上格外吓人。 下一秒。 纪文亭狠狠地咬住男人的手臂,欲将嘴里的肉咬下来一般狠。 陆鹤南面色有一瞬间的变色,是极痛的,血液从唇齿和手臂间流淌而出,顺着手臂滴在纯白的羊毛毯上,格外注目。血液也顺着人的嘴角往长颈而下,青年素来清冷的面容,竟意外的惑人。 他咬得非常用力,很久之后才松开满是血腥的手臂,嘴里有男人的血,是热的,炙热到滚烫,不得不松口。 “我说过,不可能,你想都别想离开我。”男人握紧的拳头暴露出他的情绪。陆鹤南脸上几不可察的扭曲了一下,声音中含着几分阴鸷的凌厉。 “你凭什么!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从始至终都是你的强迫外加一厢情愿罢了,你没资格说什么永远在一起!” 纪文亭吐字清晰,字字都刺进陆鹤南的心脏。 青年不知道,再次相逢时,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和爱意,如同海浪奔涌而来铺天盖地一齐涌入四肢百骸,浸润心扉,只想将人牢牢锁在心房,刻在灵魂里,恨不得能融为一体,骨血相融,又岂能再让人离他而去。那等于是劈开了他重新布满生机的贫瘠土壤,抢走了那片土地上唯一且生得最好看的花,那可是他的全部啊! 温度好似被降到了零度以下,本就冰凉的气氛此时更是降到极点。 空气要凝结一般,两人直视着对方,无人退让。 陆鹤南面色铁青,含着未消的怒气。 纪文亭目不斜视,清冷的容颜不掺杂丝毫感情,只有冷意。 长久的静谧中,空气都弥漫着一股死寂窒息,叫人难以呼吸,透不过气来。 陆鹤南继续拽着人的手,不过,力度没刚刚那么大了,抓的也不是手腕,改成了手臂。 一把将人丢在床上。 欺身而上。 无视青年的怒视咒骂和反抗。青年的力气对于男人来说太小。即便是全力挣扎反抗,如同鸡蛋碰石头,蜉蝣憾树一般,悉数都被压下。 所有藏在心底里的爱意和怒气都释放出来,直至两人紧密贴合,无一缝隙......陆鹤南才觉得青年是属于自己的,是已经回来了的,是能触碰得到的。 不是梦,是能碰到的...真实存在着的...爱人。 知晓这个事实,让陆鹤南差点丧失理智,强压下那些情绪,男人带着怒意和后怕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还敢不敢让自己出事,还敢不敢逃,说啊!”陆鹤南捏住人的脖子,是能让人难受但不至于受伤的力道。 “陆鹤南,你怎么不去死!”纪文亭声音很低,但吐出的话语却冰冷异常。 “他妈的纪文亭,明天你要是下得了床我就不姓陆,愺。” —— 夜里,黑沉沉的,只有半轮弯月挂在天幕,风声吹拂过树梢,带着些微沙沙声响,偶尔有虫鸣声响起,除此之外,寂静非常。 陆鹤南看着已经累得睡过去的人,轻吻着人柔软的发,环着人清瘦的腰,喃喃道:“幸好是骗我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男人的声音很轻,轻到几欲消失在空气中,被迎来的晚风吹散,了无痕迹。 若是细看的话,男人眼圈微红,里面盛满了爱意和思念。抱着青年腰的手不自觉用力,像是这样才能确认他在自己身边,不会再离开。 第106章 在深夜无人知晓时,男人才会不经意泄露出那些脆弱和难过。 他不知道该怎么留下他, 他只能把他关起来。 —— * “你想要自由,是吗?” “我想要,你给吗?” ——陆鹤南·纪文亭 * 他不知道该怎么留下他, 他只能把他关起来。 ——陆鹤南 第一百零四章 他便是我的光 这是一座充满欲望的都市,就连精心培植出的花草都是供有钱人观赏摆弄的。 金钱,权利,虚伪,冰冷,黑暗。 在照不亮的角落,藤蔓疯长,盘根错节,开出罪恶之花。 有的人甚至看不见明天即将迎来的光...... —— 纪文亭醒来时男人早已离开,感受到身体传来的酸痛感,此刻的他并无过多想法,只无比痛恨让他身处如此处境的男人,在被下的双手紧紧攥着,青筋凸显在那双白玉石般的手背,真真是可恨啊! 在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后,转动眼珠,看见果然是那人后,瞥了一眼就移开了。 他闭上了眼睛,偏过头去,神情冷漠。 陆鹤南每逢遇到人这般模样总是很烦躁。但他又不能对青年做些什么,这样的发现让他更烦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想看到他笑,希望他开心,不愿那眉头总是在见他的时候拢起。 他笑起来的模样那样好看,他很久没看到了...... 但他不肯放他离开。 如同在黑夜中生活的兽见到发光的萤无比欢喜,只想将它抓住,藏起来,不肯放回,供除它之外的兽瞧见。 看着青年那副不肯向他投来一丝眼神的模样。就连最初那淡淡的一瞥都像是施舍一般,男人心头乱糟糟的,脚步微顿,随即,依旧走到床边。 陆鹤南看着人,目光深沉,似乎想透过那张双目紧闭的脸看出什么情绪来,许久之后,终于开口:“刚刚张伏找我有事,莫远也来了,你要见他吗?” 纪文亭眼睛都未睁开,乌压压的睫毛只是颤动了一下,再无任何动静。 “不见便算了,药熬好了,起来吃。”陆鹤南控制着那些不好的情绪,静静地盯着人,眼眸中有着初入夏时炙热阳光照射都驱不散的阴影。 男人心情很糟糕,皱着眉,面上的神情更是让人难以靠近。但他没做什么,静静地看了会人便走了。 待人走后,一片寂静和沉默中,纪文亭睁开了眼睛,看着头顶华美精致的吊灯。 神情是恹恹的。 他不说话,也不动。 像一具任人摆布的精致玩偶。 直至敲门声响起后,纪文亭眨了下眼,终于有了动作。 他不动的话,那人会过来,他不想看见他。 陆鹤南等了几日都没等来一句青年的软话,积攒了半年多的怒气都因怜惜着人的身体未全部发泄出来,见到青年的这副模样,怒气值直线上涨,他不离开的话只怕会控制不了那些坏脾气。如果从而伤到纪文亭是他最不想见到的。 —— 正是初夏,白云在天空缓缓地飘着,院子里颜色各异的花争相开放,散发出浓郁的花香,麻雀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这座城市穿梭行走,没一刻停歇。 最开始是一阵阵的微风吹来,后面风大了些,吹散那丝丝热意,没有规律和目的,吹到哪就是哪。 你看,连风都是自由的! 下午。 纪文亭是没见到莫远的,在人刚到没多久陆鹤南就迅速和张伏把事谈完,门口两个保镖守着,莫远压根出不去书房去卧室找人。 在陆鹤南拒绝莫远说看望人并出言让他们离开时,莫远只瞪大了眼,对人怒目而视:“陆鹤南,你脑子没病吧,文亭是个独立自由的个体,你怎么能把他关在这处小小的天地。就算你这别墅再大,也是囿于一方天地,我都接受不了,何况是他。” “再说,爱人哪有你这样爱的,你太自私占有欲太强了,他连出个门都有好几个人看着。难道你不知道,你对他做的那些都是他极厌恶的吗?” 在人出声的那瞬,男人那双凌厉的眼直直射向莫远,之前若不是有张伏的原因在,莫远只怕自身难保,遑论坐在这里质问他。 他帮纪文亭逃跑的事陆鹤南还没找他算账,现在反而替人质问他来了。 陆鹤南怒极,对着张伏点点头,说:“张伏啊张伏,看看你娶的好媳妇,好得很。” 莫远扯了扯嘴角,很不爽的样子:“老子才不是这鬼东西的媳妇,陆...唔...” 张伏在人说出气死人的话前先捂住了莫远的嘴,眉头皱得很紧。 “老陆,他闹着要来,来之前还吵了一架,他身体不好,你别气他。”张伏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问问纪文亭要不要见阿远,你昨夜不是还说他非常生气,不愿和你说话吗,说不定今天见阿远来便愿意搭理你了。” 陆鹤南没立刻答应,看了看张伏又看了看在人怀里跳脚的莫远,深思了片刻,说:“行。” 之后就有陆鹤南进门去问纪文亭的那一幕。 而没得到人的回应,陆鹤南是高兴的,这代表莫远那家伙在人心中的地位也不是非常高。但他又是不满的,他知道这是有他的原因在,若换了个人来说指定不是这样的回应。 第107章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这样清晰的认知让他更不悦了。 —— 在纪文亭用完午餐之后没多久,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悠悠白云,重重树影,飞机飞过天际,留下一道痕迹,飞机渐渐变小,直至消失在天际,而那道白光也渐渐消散,没有一丝踪影。 云层逐渐淡开,天色正好,阳光洒在身上,整个人都处在光里,异常耀目。 陆鹤南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望向人的眸光中隐含着一丝柔和。 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抬步向青年走去。 他从后面轻轻的环住人的腰,看着阳光从云层中倾泻而下。 若是画面截至到这一幕都是静谧美好的,而下一幕的场景完全转变。 从男人靠过来的一瞬,纪文亭的身体便有些僵硬,他想挣脱开男人的怀抱,岂料,下一瞬便被男人面对面搂入怀中,力道是不可拒绝的,和男人这个人一样,控制欲极强。 陆鹤南像是感觉不到纪文亭的挣扎一般,搂着人的腰便要往书桌那边走,边走边说:“新买了副字画给你,过来瞧瞧,看喜不喜欢。” 纪文亭闻言只是轻笑一声,神情异常冷淡。 这抹轻笑非常轻,但陆鹤南一下就听到了,只觉得这声音被无限放大,有些刺耳。而正准备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的被憋回了肚子里。 纪文亭厌恶极了男人的碰触,大力的推拒着人,没想到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虚虚的抱着的,一下便推开了来。 纪文亭使了很大的力,但男人被推得是几乎没什么防备就被推开了。反而是他自己被推过去的力道弄得往后直退,撞到了后面的桌角。 一阵疼痛袭来,纪文亭本能的皱起了眉,五官都有略微变化,明显是痛极的。 陆鹤南见状,想扶他一下,问他疼不疼。 但脚刚伸出去又想起来什么,站在那里不说话,在青年的冷声「出去」声中转身便走了。 楼下客厅。 陆鹤南眉心微皱,周身泛起一股肃杀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佣人都不敢来客厅,怕触到了这位阎王的霉头。 将手里燃着的烟往烟灰缸一按,朝不远处的管家说:「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林管家应声道好。 等林管家上去之后下来时,陆鹤南正在把玩着打火机,听到声响后,动作停了一下,也没开口,没看林管家,像是不关心楼上那人怎么样。 林管家跟了他这么久,自然知道陆鹤南面上不显,心里怕是着急得很。 于是,他也不拖沓,直接说道:“纪先生的腰想是磕到了,青了一大块,他说有些疼。那先生,我先拿药给纪先生抹点?要叫江医生上去瞧瞧吗?”到后面用眼神瞅着陆鹤南,分明是想让他上去给人擦药。 陆鹤南眉头紧锁,心里想着,怎么还是这么脆弱,稍微磕磕碰碰就青紫一片了。想到以前也是这样,没用什么力气,轻轻碰了他一下都会红。 真是太脆弱了!怎么能放心得下。 管家拿完药和陆鹤南说了声,瞥了陆鹤南一眼,见人没反应,便打算上楼去。 在人迈出腿时,陆鹤南终于给了人反应。 如林管家预想的一样,大先生去给小先生涂药去了。 陆鹤南把人叫住,自己拿了药往楼上去,脚步都快了几分,不似刚刚那副平静从容的模样。想来也是,陆氏集团的陆总一向如此,在遇到那人后无一例外。 他本来就放心不下,那人磕到碰到都青紫一片,他稍微用点力掐着人的腰都会红,这回肯定也不例外。毕竟那人推开自己的力道还是算大的。 —— 厚重的云层慢慢将明月遮掩起来,黑暗笼罩大地,吞噬一切。 陆鹤南搂着人,看着人躺着自己的怀里,周身的气息都不似白日那般锐利充满锋芒,像被顺了毛的凶兽,没有威胁,反而叫人想靠近去摸一下。当然,除纪文亭之外的人统统不能,他那一点不同只在纪文亭面前,是独独一份的,那是属于那头凶兽柔软且汹涌澎湃的爱意啊! 他在,便很安心 所有都是黑的,唯他是光亮的。 他便是我的光。 * 他笑起来的模样那样好看, 我很久没看到了...... ——陆鹤南 * 黑暗会吞噬一切, 他便是我的光。 ——陆鹤南 第一百零五章 你真是个疯子! 从陆鹤南远赴海外的小镇找到人后,他把他关起来,不让人出门。 他给那朵最好看的花戴上了枷锁,困在牢笼之中,但也为它遮风挡雨,细心呵护着。 他想,那便再无人能见到那株盛开在寒冬白雪之中的细叶寒兰,将它从身边夺走了。 陆鹤南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丝隐秘的开心,开心于青年只能待在他身边,躲不开,逃不掉了。他一回家就能看到人静静的待在画室画画看书,就像感情很好的先生等候回家的爱人一般。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在带回纪文亭之前,陆鹤南将之前拆了的监控都装上了,还比之前更多些,这栋别墅的里三层外三层都加派了人手看着,压根逃不掉。 这下好了,他只能待在自己身边了。 但他也没断了人的联络方式社交网络,他知道纪文亭不会同家里人说,更遑论那些个朋友同行等。但人很少会打电话,就算打电话,也一如他所想的,不曾有提及到他现在的处境,让他出去聚聚以及想拜访的都一一拒了。 第108章 只是。 他发现纪文亭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大多数时间只是待在画室,有时候静坐都能坐一下午。 最治陆鹤南的一手就是纪文亭不愿开口和他说话,沉默寡言,将他视作空气,不予理睬。这保证管用,比两人吵架摔东西更管用。 陆鹤南一见着人这模样,更是气上心头,巴不得好好给他治一顿。 他宁愿人吵架摔东西,也不愿见人那副模样,好似对什么都没了兴趣,没什么是值得他留恋的。 纪文亭就因为这个受了很多次教训。 对于陆鹤南来说,这是纪文亭一种变相的微弱的反抗。虽然这反抗效果甚微,但恰恰踩到了陆鹤南的线。 但他又觉得不能逼迫青年太甚,纪文亭的反应也是放弃了某种会使陆鹤南不悦的想法,或者这样说,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原本还有机会出去,却由于某个人的行为,放弃了逃跑的可能性,而这种放弃,是不自愿的放弃。 就如同柏拉图所说的:“不自愿的放弃总是发生在人们被巧取豪夺——或被欺骗诱惑或被强力压迫的情况下。 ” 纪文亭恰恰处于这种情况,是巧取豪夺亦是强力压迫。 在每个夜晚,男人抱他抱得有多紧他能感觉到,像是紧紧搂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对此,纪文亭没有任何反应和感触。 他能有什么反应昵!感激涕零吗? 在纪文亭回来之后,除开男人不让他出门外,对他堪称是百依百顺的。 …… 那是他被男人关起来的第一个月的月末,那时是夏季,本该是燥热的,但每天都有雨。 绵绵不断的雨从天际杂乱无章没有任何规律地落下,犹如从最高的山顶涌下的瀑布,丝丝凉意沁透心脾,高楼大厦和山峰都在一片朦胧之中,看不太清晰。 透过玻璃窗。只见男人和青年对峙着,气氛格外安静,空气凝滞,隐隐有暗流涌动,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挺听见。 只听见陆鹤南喉间传来低沉压抑的笑声:“你果真是轻易就能挑动我的情绪啊,纪文亭!”男人直直地注视着青年的双眸,好像要透过那双澄澈的眸子看到什么。 “你真是个疯子!”纪文亭摇摇头,垂眸。 陆鹤南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是一伸手就能相拥的,此刻却无人伸手拥抱住对方。“你不是早就见识过了吗?怎么还会犯下同样的错误呢,嗯?”男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纪文亭知道男人此刻是怒极的。 陆鹤南一向不喜欢纪文亭和其他男人交往甚密。哪怕是女性,走得稍微近了些,都会引起男人的不悦,这回确实是纪文亭故意试探,而男人的反应也如他料想的一样,甚至更严重些。 他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但却及其糟糕的结果,那是男人数次言说但纪文亭却否认的事实,虽然他早已知晓,但他不想承认。因为那代表他会被束缚,难以逃开,他更希望是另一种可能,那样的话等男人新鲜感过了就会将他丢在脑后,还他自由! 纪文亭不想抬头,却被男人的大掌抚上脸颊,慢慢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 男人分明是面无表情,还隐隐挂着笑的,却让人不寒而栗,汗毛竖起。 纪文亭身体微僵,略偏过头。 陆鹤南见人不予理睬的模样,微微眯起眼睛,声音温柔得像漆黑天幕中的星月,指骨勾起人的下颌,看着纪文亭精致的眉眼:“你分明知道,我不可能会放开你的,怎么还做会让我生气的事呢!” 男人的话清晰入耳,而手移到了青年的衣服的下摆,钻进衣服里,一路往上。 粗粝的大掌触摸到白皙嫩滑的皮肤,一股凉意自脚底往头顶而去,纪文亭紧紧抓住那双正在作恶的手,声音有些颤意:“别,混蛋!拿出去!” 听到这话,男人轻笑,原本的怒火消散了些,意味不明的说:“什么拿出......” 似乎明白话有歧义,纪文亭连忙一把捂住男人的嘴,不让人将剩下的话说出,怒瞪着人。 纪文亭眼睛微红,像是被气到了,更像是有些羞耻,恨恨道:“无耻。” 陆鹤南望着人害羞的模样,真真的太可爱了,好想亲一口。 他这样想,便也这样做了。 纪文亭只觉得掌心温热微湿,急忙将手撤回。 可速度比不上陆鹤南,在柔软的掌心欲逃走之际,陆鹤南紧紧握住,在人的掌心微微舔·舐。 这样的场景和动作对纪文亭来说,实在太过暧·昧色·情,以至于人的耳垂都红得滴血一般。 这般模样的纪文亭实在让陆鹤南把持不住。在男人有下一步动作之际,纪文亭一脚踹向人的下面,动作太快太狠,陆鹤南只能急忙避开,下一秒就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看着人快步离去的背影,陆鹤南只能苦笑一声。 也罢,都是他惯坏了他! 心底未消的怒火转化为欲火,只觉得这人便如那天端的冷月,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 欲火未消,陆鹤南随即就跟着人走。在人欲把门关上之时,陆鹤南迅速地挡住,趁机入内,一把将人拖入房间。 陆鹤南从进门后便不发一言,将想开门跑出去的青年一把拉住,拦腰一抱,丢在那张极大的床榻之上。单手将人反抗的双手制在头上,另一只手解他的衣服。压在身下狠狠侵略品尝人的味道,切实占满人的口腔,一吻之后,陆鹤南舔了一下唇,滋味甚好。 第109章 陆鹤南看了一眼气息不稳,微微喘息的人,连柔软的唇瓣都被吻得呈现出一种浓艳诱人的色彩,唇白齿红,修长的脖颈下是一片雪色,青年的这副模样,极为诱人。 男人眸底一片幽暗,俯身在人的喉结处轻咬,见人身子有点颤抖,安抚性的轻舔两下,随之往下而去。 —— 陆鹤南心中那片荒芜寂寂的方寸之地上只住着一个居民,他有着永久居住证。而在三年前,那片荒寂之地开出了一朵极为漂亮的花,他想将那朵花献给那个在三年前不经允许就擅自住下的居民。 那人从九天楼阙下来,穿过浮云悠悠白雪皑皑,度入人间,来到他身边。 那是他所有的欢喜和忧愁, 那是他的爱人, 也是他未来的先生。 —— 待雨停歇,阳光久违的从云层中探出,天际出现了不怎么明显的彩虹。 屋里空气中充斥着檀木的香味,能让人静下心来。 天气不是那么热,纪文亭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看书,或许是阳光太过舒服,就这样慢慢睡去,手里还拿着看了一半的诗选。 在手快要松开手里的书之际,有人正好接住了书。随即加上书签,放置在一边,抱人进去的动作很小心,像是怕惊醒了那个睡得正香的青年。 把人放在床上后,陆鹤南看着那张会令人失神的脸,距离很近,几乎让人下意识屏息,他只深深的望着他。 在离开之前,嘴唇轻轻的在人额头碰了一下。 连着几日的雨洗净了空中不甚太好的灰尘,润泽万物,洗刷污秽,留下一派清新的空气和花草的味道。雨后的天空变得极其清澈湛蓝,抬头望去,只觉无比舒畅。 就像漫漫人生路一般,经历了风雨的洗礼,迎来的是雨后天晴的彩虹,是铺满鲜花的康庄大道,是大鹏展翅的自由翱翔。 走过了那段称得上是艰难的路,后面便好走很多。 —— * 陆鹤南心中那片荒芜寂寂的方寸之地上只住着一个居民,他有着永久居住证。 而在三年前,那片荒寂之地开出了一朵极为漂亮的花,他想将那朵花献给那个在三年前不经允许就擅自住下的居民。 那人从九天楼阙下来,穿过浮云悠悠白雪皑皑,度入人间,来到他身边。 那是他所有的欢喜和忧愁, 那是他的爱人,也是他未来的先生。 ——陆鹤南 第一百零六章 你有本事现在就打断我的腿【修】 陆鹤南极怒的原因是,纪文亭在闻氿羲打电话来时接了电话,闻氿羲问他怎么久久不见人,是不是在躲他。 闻氿羲之前和纪文亭告过白,是在纪文亭逃跑之前没多久的事,闻氿羲在两年前就一直和纪文亭有联系,不过聊天也多是关于艺术和画画,不曾有过丝毫逾举。因此纪文亭也不清楚人家的暗藏着的想法。 自然也并未料到人家对他有有另一种心思,还会和他表白。 最重要的是,表白那天的排场很大,在场还有很多的认识的朋友和上层显贵。纪文亭当众拒绝了人,一则是因为陆鹤南,他厌恶极了别人对纪文亭的垂诞之心,遑论是如此正式且有他人撮合的。二则是因为他自己,他素来冷心冷清,对那些情情爱爱不怎么上心,不想耽搁了别人。 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阿大正在不远处盯着,纪文亭听到人对他表白的话有些惊愕。但没两秒就又恢复了清冷淡淡的模样,他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对人说:“抱歉,已经有男友,如果之前有什么让你误会了,很抱歉。另外,我会减少和你的联系,这样的话,对你,对我,都好。” 然后在一部分人惋惜,一部分人果然如此,还有一部分人默默吃瓜中转身离开,没理会叫了他几次名字的闻氿羲。 只留下扬名b市铁面无私的闻大法官在原地对众人摇头苦笑,他其实早已料到纪文亭不会答应。但内心仍存一丝希冀,这下全部破灭了。 从那天起,纪文亭没再和他见面。就连他打来的电话发来的信息都视而不见。 但在之前的那天。 纪文亭又看到人打来的电话,鬼使神差的接了。这是激起陆鹤南怒火的导火线。毕竟他从好几个人口中听到那场表白,有鲜花有名画有众人见证,著名的闻法官对那个漂亮至极的纪家的大少爷表白了。 基本都是同一阶层的人,大家都知晓,纪文亭啊——那是个极有才气和天赋的画家,未来的画坛大佬必有他的一席之地。那人的傲气和才气同等高,若不是其家族底蕴深厚,这条路怕是难走得很。毕竟,觊觎青年并想占为己有的不在少数。 当然,从小到大,无人敢付诸行动,只有陆鹤南自第一眼见到纪文亭时就立刻起了想法并采取一系列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甚至称得上肮脏的手段。不是其他人不想,是很少有人的权势能完全盖过纪家并不受一点影响的。 而不幸中的万幸是,纪文亭拒绝了闻氿羲的告白。不然,陆鹤南绝对会采取一系列的措施。最起码,闻法官怕是不能待在b市了,闻家也会受到某人的敲打。 那回,知晓有人在打纪文亭的主意想撬他的人时,陆鹤南恨不得立刻给人敲断脊梁骨,割了他的舌头,看那姓闻的还敢不敢起别的心思。但他又有些高兴,因为青年承认自己是他的男友,四舍五入,就是承认自己是他的老公了! 第110章 那段时间不仅没阴阳怪气,对青年是要星星不摘月亮,叫他往东陆鹤南绝不往西的。因此,那回青年去夏威夷的海岛住了那么久陆鹤南也没出言反对,跟过去陪了人一个月才不得不因公事离开。 岂料,得到的消息的差点崩溃。 后面哪怕是知晓纪文亭「出事」是出逃离开他的计划。但男人还是心有余悸,耿耿于怀,那种痛意他不想再尝第二次。 —— 像是要验证内心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确定的事,纪文亭接了闻氿羲的电话。 甚至在人说能不能追求他的时候,纪文亭没答应,但也没拒绝,只是沉默着。 还在人和他聊琐事时偶尔回应两句,这对闻氿羲看来是有希望。虽然希望不大,正在人要把他约出去时,陆鹤南大步踹开了房间的门,通话就此中断。 陆鹤南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当然知道那个姓闻的,早在两人在一起的第二年间,陆鹤南就警告过纪文亭,不要和那个姓闻的走得太近,那人对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而那次闻氿羲的告白,差点让陆鹤南亲自动手,将人赶出b市。最终是愉悦之意远远超过不爽,再加上纪文亭交代过,陆鹤南也没怎么对人做什么,只是向上面提了一嘴,给人施加了点压。 有了授意,那段时间有很多别人都不愿接或者惹不起的案件都往他那边推,那些案件的确很麻烦,弄得不好自身都会受到牵连。幸好他并不是什么没有背景的穷小子。不然真是死在哪个落了灰的角落都无人知晓。 陆鹤南大力踹开门之后,两人因此事开始争吵。 陆鹤南满脸阴沉,如霜雪覆面一般,说:“我真该按下那枪,省的你到处给我勾搭人!” 纪文亭冷声回应:“那你现在打吧,你有本事现在就打断我的腿。” 陆鹤南怒极生笑:“你他妈的纪文亭,你就是仗着我对你狠不下心。” 纪文亭的嘴角微微扯开,带着些许嘲讽的角度。 陆鹤南看着青年拧起的眉,手指微动,在欲要抬起抚平人的眉心时又放下,动作很小,只短短两秒钟,无人发觉。 “我就不信了,我还治不了你。我现在就让人把你心心念念的闻法官的腿给打断,我看他以后还怎么抢我的人!”提及到闻某人,陆鹤南眉梢眼角冷意凝结,眼底有戾气隐隐显现。 听到这话,纪文亭又慢慢的笑了,笑意不达眼底,有一种淡淡的悲凉:“你真是个疯子!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也不会和其他任何人在一起,你放心,也不必如此。”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 那时窗外正下着雨,有雨打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水珠沿着玻璃窗蜿蜒而下,宛若泪痕,窗外的景色也看不甚清晰,变得模糊。 于是便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而纪文亭也验证了心中的想法。 —— 时间稍纵即逝,这是纪文亭被人关起来的第二个月。 阳台的俩盆三色堇开得娇艳,那是一种有着三种颜色的小花,色彩鲜艳,阳光透过云层直直照射着,若有风拂过,便会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幽香。 纪文亭因为前几天的事一直不愿和陆鹤南讲话,整日待在画室不出去。 若是烦了便会将门反锁上,以图清净。 陆鹤南也知道人烦他,无事也不去招惹。 但那天纪文亭一整天都没出画室,中午饭点起码让佣人将午餐推进去了,然后就是一直到晚上吃饭的点都不出去,佣人敲门也不应。直到林管家去说了一声:“小先生,大先生让您出来吃饭,大先生说待会就会回来陪您用餐。” 纪文亭自然知道,男人的原话肯定不是这样,林管家一向会说话,这话定是被打磨过才被说出的。 后面直到陆鹤南回来,纪文亭都没出去,佣人们也不敢拿钥匙开门,只得向别墅的另一个主人说明情况。 听到开门声,纪文亭将手边的茶杯狠狠砸向门口,像是知道即将进门的是谁,要宣泄着什么才行。 开门声稍稍停了一秒,后面是更为迅速的开门,反锁。 在下一个杯子砸来之时,陆鹤南微微偏过头,忽然笑了一下,朝人走去。 纪文亭对上男人眼睛,对方依旧目色深沉。但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错觉。 两人要遥遥对望,明明没有触碰,男人的视线如有实质般,在青年的每一寸肌肤上摩挲而过。 从眼角脸颊,再到唇角下颌,再至腰身双腿。 男人在距离纪文亭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是伸手就能触碰到青年的距离。 无人开口说话,空气死寂一般。 纪文亭冷冷的看着人,像是要说什么。在人一把将他扯过去的时候,纪文亭猛地收紧手心,在手指要陷入掌心的那一刻又放轻了力道,松开。 男人扯得太快,一把将人扯进怀中,纪文亭的鼻子差点撞到强健有力的胸膛。等他欲后退离开之际,突然被男人捏住下巴,腰间有大掌紧紧搂住,不得逃离。 下一秒嘴唇就碰上柔软,但这并不能称得上是一个吻,只是陆鹤南单方面的攻略啃咬,从这个粗鲁的吻中就能知晓男人此时的情绪。 待回过神来,纪文亭狠狠推了一把男人,等男人结束那个快要令人窒息的吻时,纪文亭抬头看着人的眼神中像是淬了一层寒冰。 第111章 陆鹤南面色同样不愉,眯起眼道:“出去吃饭。再晚一分钟我就亲你一分钟,看你耗得过我还是我耗得过你!” 见纪文亭只是冷着脸不说话,陆鹤南的火气更是蹭蹭蹭地往上涨:“我耐心有限,不要跟我比耐心。” 纪文亭冷冷的盯着人,右手紧紧握着,在人欲有下一步动作时,将桌上一侧的一个青花白瓷花瓶重重地甩在地上。 「砰」的一声,花瓶砸在铺上羊毛毯的地上,响声并不剧烈,却格外刺耳。 陆鹤南脸色紧紧绷着,盯着人离开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明的幽光。 第一百零七章 那是独属于他的,旁人看不到的绝色。【修】 自人去了吃饭后,陆鹤南也不再多言其他。 因为就算他说什么青年也不会理睬,索性什么也不说了,他会用实际行动来告诉纪文亭,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当晚。 窗外夜色越发浓重,漆黑。 屋内的空气焦灼,暧·昧,只有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喘息声。 男人抽出领带,将人缚在床头,动作凶狠,哑声低笑:“这下该长教训了吧,嗯?” 见人紧紧咬着嘴唇不肯泄出任何声音,陆鹤南微微舔唇,眸中暗色越发聚拢,然后散开。 低头,在那两瓣肖像多时的诱人嘴唇上细细碾磨,舔·舐,像对待什么无价之宝,轻柔小心,又迫不及待...... 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屋内的声响直至天光欲要破晓。 而纪文亭早已昏睡过去。 —— 陆鹤南要了人一整夜的原因。一则是因为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二则是人一直不肯开口同他讲话。三则也是最重要的,他明日要出差,时间长达一周,这还是预计中最快的。 但他又不能将人一齐带过去。 虽然他也想将人一起带上,但还是作罢了,毕竟在外不比自家的地盘那样安全。再者纪文亭又不是什么安分的人,稍稍松懈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找都找不到。 于是,饱餐一顿十分餍足的男人,扣上衣服上的最后一颗扣子。 望着人精致安静的睡颜,纤长白皙的长颈往下,那些自己留下的痕迹被看得清清楚楚。似乎想到昨夜的青年是怎样任自己索取的,青年那双不把任何东西映入眼帘的双眸微微湿润,覆上一层薄淡的水色,连眼角都泛着红,素日冷淡的脸庞潮红一片,格外的诱人。 那是独属于他的,旁人看不到的绝色。 男人眸色一暗,直直地盯着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的痕迹。 那都是自己留下的印迹,这样的认知让男人心情愉悦。 对方身上的痕迹没个三五日是消不掉的,能想象的出昨夜的交织缠绵是怎样漫长和火热,男人嘴角微微勾起,在已经陷入沉睡中的青年的侧颜轻轻印下一个吻,带着笑意离去。 男人英俊的面庞上还带有昨夜纪文亭恼怒至极挠出的痕迹。 陆鹤南丝毫不在意,甚至还觉得高兴,这可是自家的小爱人在床底之间挠出的痕迹!权当作情趣了。 —— 陆鹤南这次出差去了一周多,回来之后紧紧抱着人,欲把人融入骨血一般用力。 这是陆鹤南自纪文亭逃跑后将人关起来的第三个月。 正是盛夏时。 距两人第一次见面纪文亭被迫和人在一起已经过了整整三年。 陆鹤南出差回来后实在是没忍住,有些过了,又遭了纪文亭不少的冷眼。 但男人也无可奈何,这么久没见人,实在是想死他了。再加上纪文亭自他回来后就没给过一个正眼,完全一副无视的模样,这更是触了陆鹤南的逆鳞。 他厌极了纪文亭那副将他视作空气一般的模样,半天都吐不出一句话。若是看他,也只是淡淡的一眼,下一秒就会挪开视线,速度快得让男人不得不知道纪文亭是多不想看见自己。 可他又不能对青年做什么,那人就像个瓷娃娃一般,随便一掐就通红一片,心底涌上来的怒意化为欲火,根本控制不了。 只得暗暗摸着鼻子,给人端茶递水啥的更是不在话下。 没办法,他就只有这一个想疼着护着让着的人。 除了在盛怒之下,陆鹤南对纪文亭好得那是没话说,连最挑剔不过的莫远都说不出一句那人的不好来。并且,陆鹤南会暴怒的原因,必定是纪文亭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导致的。 若问起陆鹤南啊——那是京都陆氏集团的当家人,是无数少男少女想嫁的商业大佬,国内有名的顶级富豪。偏偏近三十年来没传过一句绯闻,在众人以为这人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时,他在媒体平台发声,知晓那位已经有爱人后,无数人的幻想破灭。 后面看到那位的爱人后,只有生出惭愧之意的,只因那人太过出色,绝世无双的容颜,上好的家庭背景,以及那极其出色的绘画天赋,可不让他人生出惭愧之意吗?接下来更多的就是祝福和羡慕,还有不少人期盼两人分开的。若是站在青年/男人身旁的是自己该有多好啊! 那人只会在纪文亭面前低下那高傲的头颅。只会为纪文亭洗手擦头,只会为纪文亭压下那些坏脾气,只会对那一个人说:我错了。 这样的爱意怎能叫人不动容呢! 但。 两人的相处也不像他人想象的那样美好幸福,毕竟,一个是强迫,一个是被强迫;一个是偏爱,一个是不爱。 第112章 如同那华美的外袍被剥下,极荣的繁盛美好之下,是无尽的灰调和悲凉,带着颓败和疲惫。 这也是一座以爱为名的牢笼,附加上许多不等价的锁链,带着束缚和足以压垮人心的荒诞。 是苦,是乐,是悲,还是喜,自有人知...... —— 纪文亭从画室回到卧室是在陆鹤南去寻他之后,其实并不是很晚,没有平常的时间晚。但陆鹤南不想人一直待在画室里,让他和自己一起去院子里散步。 陆鹤南站在不远处看人挥洒着笔墨,青年的神情是极度放松自然的,完全享受并投入其中的。 男人慢慢走到人身边,低沉的声音自纪文亭身后响起,“还在画那副吗?” 声音并不大,却让纪文亭身体微微一僵,手中画笔停顿了一秒,很快又回过神来。不然对于精益求精的纪文亭来说,这幅画怕是要毁了。 见纪文亭眉头微微拢起,男人只是静静的待在旁边,没再开口打扰。 待人落笔。 才接着说,“文亭,去散会步吧,别一直待在画室,今晚的月亮很美,你不是一向喜欢赏月吗?” 纪文亭眼帘微抬,神色淡淡,那双淡色的瞳孔中几乎没有温度,声音平静得像一片湖水,静谧,给人舒服的感觉。 “我不是之前就和你说过好几遍吗?我画画的时候请不要打扰我。” 说出的话很平淡,甚至带着点疏离。 陆鹤南却丝毫不在意,只要人和他说话。哪怕是骂他的话,他都一笑而过,不当一回事。而若是纪文亭一直不说话,陆鹤南就很烦躁,恨不得把人的嘴撬开。 “抱歉,忘记了,我看月色不错,就想着和你一起散会步。”见人不说话,陆鹤南继续说:“那,我们出去走走吧。” 纪文亭看了眼天上的月,今晚月色的确很好,天空呈靛蓝色,云层是铅灰色的,几乎与夜幕融为一体,明月当空,圆月银白亮目,旁边的星都看不见身形,被月的光芒所遮挡。 银白的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在地面,泛着幽冷的光芒,以一种悠长静美的姿态,覆在窗外的梧桐树上,屋内的灯光也透过落地窗倾斜过去。 梧桐树有两道影子,一道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黑,另一道很短,很淡。 静观片刻,月色很好,但纪文亭说:“不了,你自己去吧。” 等了许久,等了一句这样的话的陆鹤南并不满意,他知道青年不是不愿去,只是是不愿同自己去。垂眸逼近他,高大的身影几乎笼罩住青年,低低的笑着:“不想同我一起散步的话,那便回卧室吧,你说呢?”话中深意再是明显不过了。 纪文亭眉头微微皱起,不着痕迹地躲开几乎贴近面庞的男人,眸色平静,似乎不想同男人争辩多言。 男人失笑,后退一步,侧过头:“走吧,去睡觉,今晚不碰你。” 如男人所说的一样,今夜没动纪文亭,只是将人揽在怀里。 他本来就不打算动他,只是想和他散散步。 他不愿,那就罢了。 省的说他一直逼迫他。 —— 翌日下午。 纪文亭睡了一觉,待人醒来之后已是近黄昏,天端霞光滟滟,夕阳的霞光将树梢晕染成金黄色。 床上的人坐起身来,发现日色已到黄昏。于是下来之后将原本开着的窗推得更开,此时的夕阳也不刺目,光镀在他身上,人也更显得柔和了。 陆鹤南进来时看见的便是一副这边的画面,窗边的人的衣服被风吹得摇曳,整个人在夕阳的照射下美好得如同一幅画,只是这画中没有他的身影。 他心中暗暗一沉,走到人的身后,将他环在怀中,低头亲吻他细碎柔顺的发。 将人抱在怀里陆鹤南心中仿佛有了落脚点,这人是他的,只属于他,他不会让纪文亭离开自己的。 纪文亭从人来了之后便知道是谁了,除了他还有谁能触碰到自己。 在人抱住自己的一刹那,纪文亭双眼一瞬冰冷,随后消散。 难得静下心来看看落日,就不打算为了陆鹤南破坏此时的心情,任由男人抱着自己。 两人都没说话,静静的待在一起。 和纪文亭一起看着夕阳西下,此刻陆鹤南就觉得幸福极了,满眼都是纪文亭,眸子里盛满的爱意任是谁看到都会动容。 看着太阳下山了,陆鹤南问人饿不饿,纪文亭没回答,陆鹤南知道这人就是这个性子。于是也没说什么,将人牵着去餐厅了。 * 那华美的外袍被剥下,极荣的繁盛美好之下,是无尽的灰调和悲凉,带着颓败和疲惫。 这也是一座以爱为名的牢笼,附加上许多不等价的锁链,带着束缚和足以压垮人心的荒诞。 是苦,是乐,是悲,还是喜,自有人知...... ——关于爱和束缚 第一百零八章 他爱的人啊! 他将特意给纪文亭煲的汤打开,盛好,放在青年面前,让人先喝点汤。 “来,喝点汤,你是不是又瘦了点。”话语虽是疑问,但,是叙述的语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的身子愈发消瘦了,这么久也没养好。于是之前特意请人专门给纪文亭做饭,看病,吃营养品,补补身子。现在看来也没什么用,这人摸着比之前还要瘦些。 第113章 陆鹤南心里暗暗骂了一声,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不用人回答,纪文亭也不会回答。 只是静静的喝了口汤,沉默的吃着饭。 看着他与往日一样无波无澜的模样,陆鹤南只觉得心底生出一丝烦躁之意,抽出一根烟。 看了看安静着吃饭的人,又把烟放回去了。 纪文亭在饭后去吹风的时候接到了莫远的电话。 铃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纪文亭从发呆的状态中回过神。 只听电话那头莫远爽朗带着笑意的话:“文亭,我到了,现在在车库停车,你在画室吗?我去找你啊。” 纪文亭微微弯起唇角,轻声道:“没,我在阳台,你直接上五楼来吧。” 张伏为人将车门打开,手放在车门上,以防莫远撞到头。 “嗯,我这就坐电梯上去。”莫远挂了电话,下车。 注意到了男人的动作,下车后莫远一把拉住人的衣领,迫使男人低头,两人的距离非常近,莫远凑上去吻了人一下,以示嘉奖。 见张伏还是一副面无表情严肃的样子,莫远撞了一下男人的胸膛,似笑非笑的睨了男人一眼。 张伏毫无防备的被人撞了一下,身子往后退了一小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搂着人腰,轻轻的拍了两下,皱着眉安抚:“抱歉,刚刚走神了,手撞疼了吗?” 得到了想要的回应的莫远张嘴咬着男人下巴,是不至于疼痛的力度,更像是调情。 张伏双眸中都是无奈,伸手摸了摸人的头发,示意人放开。 声音带着纵容:“阿远,这是在外面,别这样,在家里怎么样都行。” 莫远松开嘴,满脸无辜的回望:“哦。”然后脚步轻快的向电梯走去,“那走吧,上去看文亭了。” 张伏对上莫远那眉眼间皆是张扬肆意的脸,望着人轻快的步伐,失笑摇头。 用纸巾擦了擦沾满莫远口水的下巴,神色不变,迈开脚步。 佣人端茶进屋。 莫远接过递来的杯子,微微抿了一口,开口:“文亭啊,我给你带了你老师送你的茶,上回去s市带了你送的画去,老人家还向我打听你最近的消息呢,你记得抽个空给他老人家打个电话。”张伏将手里的东西给佣人,坐在人身边,目光一直在莫远身上,绵延着一股悠长眷恋的炙热,能够让人的心微微融化。 纪文亭嘴角微微勾起,清透澄澈的目光在灯光下透出一层朦胧的浅蓝色,“嗯,上回和老师打电话说了,确实很久没见老师了,等我......”话未说完,便止住了,微微停顿一下,才接着说:“算了,以后再看吧。” 莫远扯了扯嘴角,重重的哼了一声。 正要开口骂姓陆的那个狗男人时,旁边男人已经端着牛奶碰到他唇边,他无意识张口,含住吸管,歪头看了一眼面上不动声色格外肃穆的男人,吸了一口,然后推开,撇了撇嘴。 但没再说那些不好听的话了。 张伏的手被推开,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在人吸过的吸管上微微吸了一口,眸底神色微微漾开,握着莫远的手,置于唇边轻吻。 男人抵制住汹涌的情绪,侧过头看向像是在发呆的青年,问道:“老陆回来也几天了,找他出去也不愿意,人呢,他有说代理权的事吗?” 漂亮得过分的青年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声音淡淡:“在书房,你去找他吧。” 莫远微微偏头,将男人手里的手收回来,眼底带着一丝揶揄,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怎么,张二爷,又想你的好兄弟陆鹤南了。” 张伏起身,手落在莫远的肩膀上,是不重的力道,但又不容忽视,“又瞎说,我去找老陆商量点事,你陪他待会,晚点我叫你。”随即拍了两下,抬步离开。 “知道啦,快走吧。”莫远靠着椅背,表情是慵懒中带有一丝不耐的,像是受不了男人的唠叨,然后想起什么,冲已经打开房门的男人大喊:“欸,对了,张伏,我来之前不是说了嘛,我晚上不走,就在这住,不用叫我。你要回去的话自己回,我明天再走。” 看到男人没有停留,径直离开的背影,莫远不怒反笑:“这个狗男人,死闷骚!” 然后正欲向屋内的另一个吐槽什么,“文亭,你瞧瞧......”刚开口便止住了话。 莫远看着站在窗边出神不言语的的纪文亭,微微嘀咕:“怎么又发呆了......” 容貌惊人般俊美的青年立在窗边,晚风吹来,眉眼是如三年前一般的精致清冷。但看起来更脆弱了些,像易碎的琉璃。宽大的衣衫被夜风吹着,单薄的身躯好似被风一吹就会吹走。 青年的肌肤在灯光下一片雪白圣洁,窗外是被吞噬的黑暗,是黑与白的交织,是孤高的冷意,无尽的沉沦,是毁灭,也是<a href="" target="_blank">救赎。 他突然想喊纪文亭一声,不知为何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话哽在咽喉,只是张开了嘴,无任何声音发出。 不知是不是错觉,莫远竟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发疼。 是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旁观的酸涩。 —— 书房。 两个高大英俊各具特色的男人静静的坐着。 过了许久才有人出声。 “我这回过来不是为了公事,是为了你自己的私事,你也应该猜到了吧。”张伏看着比先前得知纪文亭「出事」后好的多的陆鹤南,有些感慨。“我没想到他对你的影响这么大,我看你是栽在他身上了,以后你们好好在一起吧,老是这样也不行。” 第114章 见男人只是抽烟不说话,张伏想起出门前莫远的嘱咐,便又多提了一嘴,省得莫远回去又闹腾。 “我刚刚看到纪文亭了,他好像比之前瘦了些,话也不多。你也别老拘着他,像他们这种艺术家最喜欢自由恣意的生活了,你这样关着他,他不舒服,你也不会畅快的。你们还是好好谈一下,然后早点办婚礼领证吧,我和我家那位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只有说到莫远,张伏的眸色才微动,其他时候连多余的表情都是罕见的。 陆鹤南听到张伏的话,没回头,“我怎么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但是,张伏,你不懂。”男人手指微动,他掸着烟灰,语气异常平静:“他的心脏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不吃软也不吃硬,我又离不了他,实在没办法了......”陆鹤南看着屏幕中仿佛咫尺就能触摸到的人,语气缠绵柔和,眼底有细碎的光掠过。 手中的烟闪着猩红的火光,随着男人的动作,烟灰落入洁白的烟灰缸,些许掉落在边缘,异常明显。 男人凌厉英俊的脸一半在灯光下,一半在阴影中,烟雾缭绕间,像是巨大的猛兽欲要沉睡,又像是欲醒来,竟分不太清...... 张伏听见这话只得叹息一声。 纪文亭和莫远完全不一样,根本不像在上层权贵里爬滚打过来的,倒像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细细呵护着大的,有着从书香世家长大的傲气和清高,比霜雪更冷,比夜色更凉,比青竹更韧,比星光更亮。 他爱的人啊!有着这世间最完美无瑕的面庞和最坚硬如铁的心脏。 不吃软也不吃硬,冷心又冷清。 是最最薄情的人...... 他很少会深思两人的关系,只要一想便有些悲哀感。 张伏也不欲多言,毕竟这是人家小两口的事,只是秉着自家爱人的嘱咐多提了一嘴。 再说,纪文亭对陆鹤南来说有多重要,他那半年是真的见识过了。 他不想陆鹤南会做出什么会让以后后悔的决定。 “不管怎么说,你关了他三个月了,也是时候该放他出门了。毕竟纪文亭不是什么没背景的人,而纪家那边也不是什么善茬,最近他舅好像听到了什么风声,查消息查到我这边来了。”对上男人抬起的眼,张伏接着说:“放心,消息没传过去。” 张伏坐在那里,腰挺得很直,表情是一贯的严肃,低低叹了口气,“不过,你要做好准备,你父母那边估计也快知道消息了。” “我知道,不用拦,让他们查,不用管他们。”陆鹤南微微皱眉,明显是知道这事,有些烦躁,但也没让人拦着。 陆家是他做主,他和纪文亭在一起这事。不论是谁,都不能将人从他身边夺走,哪怕是他的父母都不行。 * 他爱的人啊! 有着这世间最完美无瑕的面庞和最坚硬如铁的心脏。 他很少会深思两人的关系,只要一想便有些悲哀感。 ——陆鹤南 第一百零九章 怎么会不值得呢! 张伏听到他这样说也并不意外,倒是说了句与此并不相关的话:“那行。阿远要在这住,我们今晚会住一晚,恐怕他会缠着纪文亭,你别凶他,否则到时候又得和我闹。” 说完之后他揉了下额头,眸中带着丝纵容,像是习惯了自家爱人的任性。 还特意交代自家兄弟收敛点脾气。 “你还是滚吧,带着你家的宝贝一起滚!我本来就烦死了,你还让莫远来折腾我,是嫌我的感情路不够曲折是吧!”陆鹤南微微瞪大眼睛,将手里正准备递给人的烟一把丢过去,没好气的说。 “明天滚,今天不行。”张伏摇头,夹住飞过来的烟,似乎是因为听到某几个字字,嘴边带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对,是我家的宝贝。 我的宝贝...... “啧。”陆鹤南啧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他清楚张伏付出了多少心思才和莫远走到一起,并让人慢慢爱上他,这需要绝佳的耐心和足够的谋算,还有,很多的包容和爱。 因为,他的爱人很谨慎,很任性,很花心...... 不过。 对张伏来说,非常值得。 他能感受到莫远一日比一日更多的关心和爱。 对他来说。 ——那是春日深谷中足够让人溺毙的湖水; ——是清晨东方山后第一缕漫开来的阳光; ——是盛极散落在人间满枝摇曳着的花树。 所有的铺垫付出和等待,都慢慢有了积累的爱意和回应。 你说,怎么会不值得呢! 陆鹤南看到张伏二人的相处,有时候也会想。若是当初将战线拉长,慢慢攻略人的心扉,是不是现在的局面会不一样,起码不是那人一直想逃离这里,逃离自己的身边...... 可是啊,世上没有如果,重来一回他不强硬的话,也只是看着纪文亭同他人一起从青丝到白发。 所以,这是一个陷入圆圈的局。 不破不立。 焉知不能得到一个还算不错的结局呢! —— 莫远不必多说,他知道那人会依他,那人是个行动派,无论大小事。 他说,他就会做。 尤其是自己知晓自己动了心并稍加回应后,那人无一不从的。 当然,除了他强烈要求的反攻。 第115章 ... 莫远在说着什么,然后停下了,看着人,眼睛眨动一下。 纪文亭伸出手,手指虚虚的抚过窗台,看着天上的冷月,声音很轻:“...起风了。” 起风了。 梧桐树的叶被风吹落寥寥几片,有月光覆着,在空中往下落时,能清晰的看到有叶片的影映在地面,直至叶落,覆盖。 晚风从很远的地方吹来…… 吹过稻田,吹过无人的街道,吹过杏花微雨的春日,吹至这个有月的仲夏之夜 张开的嘴合拢,又张开,莫远欲说些什么。 却只是重复了一声:“起风了...” 莫远看着人,像看着那夏夜萤火被抓住在瓶中恹恹,只是静静地待着,双翅合拢着,不做无力挣扎。 分明只是简单不过的事,怎么到这两个人身上,就这么复杂呢! 他很了解,又很迷惑。 不过,他知道,他爱他。 —— 陆鹤南和张伏进来的的时候,两人靠得很近。 手指微动,面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但他没出声说什么,只是走近。 将青年揽着,轻轻的笑问:“怎么样,今天有开心些吗?”语气是看似闲适漫不经心的,但那双眸子的专注和在意很明显。 “嗯。”青年的声音淡淡,没躲开男人的靠近。 得到回应的陆鹤南笑容更大了些,语气带上些温柔,手指隔着衣衫摩挲了两下,说:“那就好。”动作是不带任何暧昧的,是温柔的,是愉快的。 陆鹤南的眼神就没从那个清冷淡淡的青年身上离开,得到回应的他接着说:“今夜莫远会在这住,你可以和他多聊会儿。” “......”这回纪文亭没再出声,浓长的睫羽于面上投出一层灰影,很轻,很淡。 被人亲了额头的莫远踩了张伏的脚,看了眼自家面色不变的男人,又看了看纪文亭平静无波的脸,对着那个一直在等人回应的高大男人说:“文亭知道,我和他说了,是不是非常欢迎我啊,文亭。” 话落,手碰了一下像是在发呆的纪文亭。 纪文亭看了莫远一眼,又看了眼目光一直在他身上从未离开的陆鹤南,气音一般「嗯」的声音,轻到不是靠的很近都听不到。 “那今晚我和文亭......”莫远的话刚说出口就被打断。 “不行,你跟我睡。”张伏的表情一样的沉稳,微微皱着眉,觉得莫远欲说的话很荒诞。 自家的媳妇居然想上别人的床? 嗯? 那是断断不行的。 莫远瞪了一眼一脸不友善的张伏,轻笑一声,说:“我都没说什么,你急什么!” 转而接着道:“我是说,我要和文亭多说会儿话,你们恰好打扰到了。” “哦。”张伏看着人眼中生动的色彩,抬手,理了理莫远被风吹乱的发。 知道那两人要说些话,两人也不再逗留,准备去商谈下一步的步骤和计划。 陆鹤南走之前,深深的望了人一眼,在走到门口,听到人说话的声音,脚步微顿,随即离去。 好像是明白那些话不是和自己说的。 —— 晚上。 陆鹤南将人紧紧抱着:“你说,我该怎么做呢?”滚烫的呼吸声打在肌肤,男人的语气是少见的迷惘和疑惑。 那滚烫沿着耳尖到脊背触及咫尺之间的正在砰砰跳动着的心脏。 但,只是瞬间。 他得不到回应,他知道得不到回应。 他每回都在纪文亭睡着后才吐露些许心声。 但。 他不知道的是,那人可能没睡。 他也许听到了...... * 那些暖心的关切和日积月累的爱意。 对他来说。 ——那是春日深谷中足够让人溺毙的湖水; ——是清晨东方山后第一缕漫开来的阳光; ——是盛极散落在人间满枝摇曳着的花树。 你说,怎么会不值得呢! ——张伏 第一百一十章 盖个戳 同一个夜晚,同一别墅。 莫远本来是有很多话想跟纪文亭说的。 但,那些宽慰和劝告的话通通没说出口,只是沉默着陪人站了很久。 直到陆鹤南和张伏敲门进房间。 回到这间他和张伏在这栋别墅专属的房间,进门就向沙发扑去。 张伏比人晚了一分钟,进门后便看到人半躺在沙发上,月光溶进莫远那双漂亮至极的双眸,青年唇角微微向下抿着,那双如月下星河般的眼眸含着恹恹神色,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响起:“怎么了?” 双目直视着莫远,在他旁边坐下。 莫远不笑的面容有点低靡,在张伏认真略带关心的语气重复一遍「怎么了?」后才回过神来。 他撇了撇嘴,“......没怎么。” 张伏只静静的看着莫远。 许久后才有动作。 缓缓凑过去,一点点的靠近。 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温热的呼吸打在面庞。 莫远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没躲开张伏的靠近。 唇碰触到微凉柔软,与此同时有手指在一下一下抚着头发。是不带任何杂念欲念的,更像是安抚情绪不太好的小兽。 莫远抬眼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男人,又掠过那双和自己一触即分的淡色的唇,那个吻简直不像个吻,和情窦初开的少女轻吻爱慕的少年郎一般。 第116章 可他们已经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平时激·烈热情的吻更是常事,做那种事情时,和那个肃然面无表情的脸上完全相反的是张伏的行为。 死闷骚。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舔了一下唇。 歪了歪头,那双溶进月光的眼直直的盯着男人:“你是在安慰我吗?” 张伏看到莫远的动作眼神略暗,拉开点距离,没回答,平静面瘫的脸上有一点柔和,大手在人的黑发上一下一下轻抚,不知道是不是在作答。 莫远眨了一下眼,唇角上扬起一个弧度,眼尾上挑,露出一个让人无法抗拒的笑容。 其实。 不管是什么时候的莫远,张伏都觉得无法抗拒...... 不自觉的,喉结滚了滚。 移不开视线。 只是被人这样看着,他......有反应了。 两人间的氛围异常黏稠,好似下一秒就会交织缠绵在一起。 头顶上的阴影越来越大,莫远在男人俯身下来时,偏过了头。他能清晰的听到咫尺之间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很性感。 咽了咽口水,手放在男人的肩上,推拒着,他说:“我不想。”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是,男人听到这话微愣,没问什么便起来了。 随后,一言不发,进了浴室。 细微的电流穿过心脏,有个很小的声音发出声响,像有什么东西从长出来一般,不可控制,疯狂生长,肆意不停。 莫远眼眸微微下垂,抬眼的瞬间朝某人喊:“张伏,过来。” 张伏原本见人颓唐恹恹的模样,以为人身体不舒服,急忙出来,语气带上点焦急:“怎么了,是哪不舒服?” “没有,咳......”像是有什么不好说的话,莫远咳了一下,才道:“我们做·吧” 语速很快,生怕人听清似的。 张伏完全没听到人说什么,皱眉。 “嗯?” 低哑的声音十分性感。 夜色微凉,晚风在草木间徜徉,清浅的月光洒在满树的栀子花上,像少年的眼尾缀着月光。 只看到抬起的下巴,只听到傲然的声音,一字一句,很清晰。说:“张,伏,我,们,做,爱,吧!” 站着的高大男人面色不变,手指微微向内蜷着,低低应了一声:“好。”随之将双手朝他张开怀抱的人抱起,很稳。 是莫远最不喜欢的公主抱,他一向觉得这种行为不符合他的气质,但莫远这回没再说什么。 莫远看了一眼并无异常的男人,又看了眼那双通红似血的耳朵,突然起了个坏心。 凑过去,轻轻咬着那通红的耳朵,然后又舔了一下耳垂。 耳朵被柔软湿润含着,张伏脑子里一直绷紧的弦断了。 看到男人稳稳当当的步伐微乱,耳朵更红了。 莫远眉眼弯弯,像只做了坏事的漂亮小狐狸。 张伏紧紧抱着人,快步靠近床。 将人轻轻放在床上,只知道一下一下啄着人,从额头到眉眼到嘴角。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好似要给身下的青年盖个戳。 沾染上他的气息。 证明是他的。 张伏的动作温柔得如同当年他们结婚后第一次发生关系后那样,甚至更温柔。 —— ... “唔......”莫远醒时天已经大亮,在准备翻身起床时顿感不适,不是痛,是有些酸涨。 该死的张伏,死哪去了。 莫远在心底暗暗骂着昨夜那个不知停歇现在不见人影的死男人,正准备坐起身,男人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帮人扶着腰,动作轻柔小心,好似碰到的人是什么脆弱的珍宝。 随着男人的动作,莫远向下看着。 然后看到男人弯腰给他穿鞋的时候,他的小腿往下,包括脚背,都是红痕。 可想而知,被裤子遮挡住的大腿以及往上的地方皆是如此。 昨夜他明明说了不要了的,结果男人一边扣着他的手腕,一边轻轻的啃咬着他的喉结,身下的动作一点都不带停息,弄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喉咙只能发出无法自控的沙哑喘·息。 莫远看着给他穿完鞋直起腰的男人,眼尾微微上挑,抿着唇,心里想着。 疯子。 傻子。 张伏起身后看着脸颊嫣然,眼尾都漫着一线妖艳的红的青年,这张平日就招人的容貌更是彰显出几分旖靡的艳色来。 青年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像是在邀请。 亲他。 因为距离很近,能清晰的看到青年过分润泽的唇。 青年的唇色是不自然的深红,是被他亲的。 张伏的喉结滚了滚,偏过头,语气没什么波澜:“快要吃饭了,先洗漱下。” 只是,声音有点哑。 * 张伏埋在心底里那些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的话, 也不会再和任何人说了, 大概,是因为, 已经得到了...... ——张伏 * 盖个戳。 是我的。 ——张伏 第一百一十一章 喜欢到,想和他过一辈子 莫远嘴角噙着笑,看着刻意偏过头去没往他这边看的男人。 笑意更深了。 因为张伏对着他的侧脸的耳朵有点红。 第117章 他在很多时候都能看到男人不为人知的一面,不同于那个一丝不苟严谨肃然的强大外表,是有温度有情绪有表情的,他很喜欢男人这种只在他面前才会有的不同。这不正好代表他自己很有魅力吗。 要说莫远喜欢男人啥,尤其是喜欢男人那西装革履气势非凡之下的八块腹肌,每回在扒下男人的衣服后对那腹肌简直是爱不释手,内心os简直快写在脸上,为什么我没有。要是长我身上又得有多少小美人往自己身上贴啊! 简单来说,他就是喜欢张伏的肉体。 张伏自然清楚,在每次两人吵架莫远生气时,他十分懂得如何利用自身的优势去哄人,大多数的时候堪称十分有用,谁叫莫远是个颜控,现在更是迷上了张伏的肉体。 莫远从来都是个享乐派,美色在前,他又没有什么损失的。不可否认的是,两人在一起后,他们在床上是十分契合的,在床下的日常生活中,张伏大部分时候都会顺着他,生活质量还上升了几个档次,他自然是十分开心的。当然,除了不能另外找人外。 不过,几年过去了,莫远确实不喜欢再找除张伏之外的其他人发生关系,可以这样说,他有点喜欢这个沉默寡言却会为他做很多的男人了。 也许是,很喜欢。 喜欢到,想和他过一辈子。 这是他在以前从未有过的想法。 莫远眼角弯弯,笑容灿烂,眼里有很明显的笑意和调侃:“喂,张伏,你耳朵怎么红了?” “......”张伏没回答,只是看了人一眼,望着人那双琥珀般的清澈眼眸闪着光亮,里面没有其他,他只看到里面倒映出他的身影。心头开始发烫,然后很平静的说了句:“我有点事先出去了。” 伴随着男人有些慌乱的脚步声的是莫远很大声的笑,很爽朗,非常有感染力。 张伏的脚步微顿,然后放缓步伐。 听着身后传来的无一丝阴霾的笑声,张伏的眼底含着笑意,嘴角也忍不住勾起。 ——嗯?他今天很开心。 ——嗯。我今天也还行。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莫远会奇怪于男人莫名其妙的的情绪和为他做的事并去问,现在倒是不会再说那些什么两家只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不互相介入对方生活之类的话。 倒不是什么特殊原因。 只是因为。 在很久前,他发现。 张伏喜欢他。 甚至可以说。 爱他。 —— 中午,蔚蓝的天穹有很多洁白的云朵镶嵌其中,像大片大片的又轻又软的棉花糖。 簌簌白色梨花早已然落尽,只余枝桠上的绿。 窗外光线洒下,在地面上形成形状不一的阴影。 的确如张伏说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已经到这栋别墅主人家吃饭的点了。 他下楼到餐厅时,其他三个人正坐着等他。 不等张伏起身将椅子给爱人拉开,一旁的佣人在远远看到人时就拉开了。 待最后一位先生坐下,佣人们将盖好的盖子以及菜都端上来。然后整齐有素的离开,只留下两个佣人。 这还是因为有莫远两人在的原因。否则纪文亭他们两人吃饭时是没有人在旁边的,是陆鹤南特意交代过。而纪文亭在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是看不到绝大部分人的。除了陆鹤南之外,他见到最多的就是管家先生了。 “hello,午安!”莫远见到陆鹤南在给人擦手,长眉微挑,在那把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你可起得真早!”见莫远一直看着自家的爱人,陆鹤南冷冷的说着。 听到陆鹤南的讽刺,莫远也不恼,面上挂着十分标准的虚假笑容。 只是,在人看不到的地方,莫远的膝盖重重的碰了下张伏的大腿。 张伏将电话挂了,看向莫远,然后又看向陆鹤南,眉头开始皱起。 单看面上,莫远是一派优雅气质。但张伏知道,这人怕是在心里又给他记小本本了,他又得哄。 无声叹息,只道好兄弟不仅不给力,还拖后腿...... 就在张伏的手正落在莫远的腿上时,只听一道清冷淡淡的嗓音传来:“阿远,昨晚睡得好吗?” 然后,触不及防的,张伏的脚就被踩了一下。 他也知道青年这是迁怒,分明,这人昨夜是非常愉悦的,还缠着他来着。 “挺好。”莫远说完,还似笑非笑睨了一眼身旁的张伏。狭长的狐狸眼半眯着,眼尾微微上挑着,右手手肘撑在桌上,略显宽松的衣服微微往下滑了一点,露出一点白皙的皮肤,形状精致美好的锁骨周围皆是昨夜荒唐后留下的痕迹。 张伏看到的瞬间便眯了眯眼,下一秒就抬手将人的衣服往上弄,遮住那点极具美感诱人的雪白肌肤。 两人这副模样,叫人不想知道两人昨夜发生了什么都不行。 纪文亭抬眼,看见两人间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旁人插不进去的暧昧氛围,这才明白了点什么,便不再问了。 旁边的陆鹤南接过佣人端来的药膳并移到纪文亭面前,轻声道:“文亭,先把药膳喝了。”然后直接对那对撒狗粮的夫夫说:“吃饭。”语气中有很明显的不爽和郁闷。 要撒狗粮滚回家去撒,在他们家是怎么回事!他抱自家爱人都会被打掉,连说几句话都不容易,见他们那样可不就郁闷不爽! 第118章 纪文亭看到那熟悉得能再熟悉的药膳就没什么胃口了,喝了几口就不想喝了。他基本每天都和这药膳打交道,吃都吃腻了。更何况又不是什么极品<a href=" target="_blank">美食,是很苦的药膳。哪怕放了甘草吃了糖,他都觉得嘴里都是草药的清苦味。 一旁的陆鹤南将泡好的糖水递到嘴边,纪文亭抿了一口,在人让他多喝点能消解苦味时,他摇摇头,没说话。 他早就习惯那点苦了,能自己消化。 从表面来看的话,在那眉眼清冷寂寂的面容上是看不到任何情绪的。但相处久了,陆鹤南便能从那张没什么情绪的脸上看出不悦来。 他知道纪文亭不爱喝这玩意。但没办法,这是重金请来的营养师和中医为纪文亭专门制定的菜谱和药膳,他已经吩咐过,厨房那边也是每天变着花样来做,尽可能让人多吃点。 毕竟,这人消瘦得厉害。 他本就清瘦,那细瘦的腰身陆鹤南单手就能环住,那些往日穿得合身的衣服都显得有些宽松。尤其是在床上,陆鹤南都怀疑是不是他用力点人就会消失不见。 太瘦了,一摸过去都是骨头,身体又不好,陆鹤南在把人接回家就打算给人好好补补。 吃饭时倒是安静,除莫远外,他们三人都有吃饭不说话的习惯,倒也一派和谐悦目的景象。 只不过,纪文亭吃了几口就放筷子了,他看了一眼莫远两人,正准备说他吃完了。却见到莫远正瞪着张伏,张伏给人把碗里夹得满满当当的菜夹了一筷子走,以表示好。 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张伏夹了一满碗的菜给莫远,莫远不知道哪不爽正作妖呢!纪文亭能从张伏看人的眼神看出一丝无奈来,看到这一幕的他嘴角微微弯起,也不准备打扰打算直接起身离开。 陆鹤南一直在看他,见到人只吃了几口饭就打算离开,望着那还剩大半碗饭的碗,皱眉:“文亭,把饭吃完再走。”语气是不可置疑十分强硬的。 他一直对这人的身子上心得不得了。但那本人却完全不当一回事,稍微不看着点又瘦了咋整,他不强硬不行。 就像上次他出差一个星期,分明是每天打电话提醒了很多次的,但他回来给人一称,瘦了好几斤!当下陆鹤南就怒了,对着更显清瘦的纪文亭又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对着厨师营养师还有管家一通训。没办法,纪先生不愿意吃,他们又不能塞到纪先生嘴里,否则,那可不止一顿训这么简单。 陆鹤南自然知道自己是迁怒,他舍不得骂纪文亭,就想让纪文亭听着。谁知道那个不愿吃饭还瘦了好几斤的当事人在陆鹤南教训众人时,他自个去画室了。当然,对于当事人本人,陆鹤南教育是教育了的。至于教育的方式嘛,一如既往的少儿不宜...... 听到某人的声音,纪文亭嘴角勾起的微小弧度立刻消失不见,碍于六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他没直接走。 莫远看了一眼强硬的陆鹤南,又看了一眼冷然的纪文亭,最后视线落在那碗基本没动的饭上,眉头拢起:“文亭,你吃这么点这可不行。”他给人夹了点菜,摇摇头,“你太瘦了,得多吃点才行,桌上这么多滋补的呢。”说完莫远笑了一下,接着道:“要不别人以为陆总在家不给你饭吃呢!” 陆鹤南见到人夹菜的动作,漆黑的双眸一片幽暗,直直的盯着莫远。 张伏见状瞬间半眯着眼,手掌在莫远的大腿上捏了一下,以示警告。 若是寻常人被两人这样盯着,后背都得冒出冷汗来。莫远像是没察觉到一般,又给纪文亭的碗夹了一筷子。 “啪。” 几双筷子的碰撞声传来,张伏和陆鹤南的筷子牢牢制住那双夹着菜的筷子,筷子夹的乳鸽掉在纪文亭的碗面前。 纪文亭抬眼时便看到自己的碗的上方多了几双筷子,视线在空中停留一秒,下一秒那几双筷子就齐刷刷的都收了回去。 “哈哈...”莫远尬笑两声,说:“文亭,你吃你的,我们在闹着玩呢。”说完给另外两人一人一个白眼。 纪文亭收回视线,不紧不慢的吃着饭,毫不在意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莫远消停了,陆鹤南便开始给纪文亭夹菜。 就说了一句:“挺好吃的,多吃点。” 然后纪文亭碗里的菜都快堆出来了。 纪文亭:“......” 莫远:“......” * ——嗯?他今天很开心。 ——嗯。我今天也还行。 * 可以这样说,他有点喜欢这个沉默寡言却会为他做很多的男人了。 也许是,很喜欢。 喜欢到,想和他过一辈子。 ——莫远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怎么能怕我?” 在两人提出要走之前,陆鹤南还生硬的留了一下:“那个,张伏,你们要再住一晚吗?” 话是问的张伏,但陆鹤南看的却是莫远。 张伏知道陆鹤南的意思,便没说话。 “哟,陆总这是舍不得张二爷啊,那我先回?”莫远轻笑道,还努嘴侧头看向大门那边。 陆鹤南本意就是想留莫远,莫远能让纪文亭多开口说会儿话,怎么可能让他走。便道:“你留下也行。” 让他和素来合不来的莫远再多说些什么,却是不能了。这会儿陆鹤南才看了一眼张伏,示意他说点什么。 第119章 张伏移开视线,看向不远处的盆栽,不和人对视,装作没看到。 陆鹤南心下冷笑,这见色忘义的狗东西! 莫远笑了两声,“我还以为您巴不得我早点走,省得碍眼呢!”唇边勾勒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说完还在张伏的侧脸亲了一下。 「mua」地一下,很大声。 吵到某人的眼睛了。 陆鹤南看了看这对碍眼的夫夫,冷笑:“确实碍眼,吵到我的眼睛了!”然后下结论,“还是尽早滚吧。” “哈哈哈哈哈,那陆总,不用送哦,再见。”说完便抬脚走了,带来一阵风。 看到结果是离开,张伏也毫不意外。因为就在陆鹤南叫住他们的不久前莫远缠着纪文亭说要再留一天。但纪文亭说他想要安静点,莫远只好作罢! 不是偷听,他恰好经过,听到了。 至于为什么特意去了并不顺路的花园,张伏是不会说的。 陆鹤南其实是感谢莫远两人来的。因为纪文亭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爱讲话了。虽然一天还是讲的不多,但比之之前那段不肯言语的时光,这两天已经算说话很多了。 待两人走后,陆鹤南去了后园。 纪文亭正在用把小锄头松土,将小小的种子种下,盖上土,浇水。 陆鹤南走近,蹲下,“种花呢,啥花啊!” 纪文亭用手拍了两下土,然后在陆鹤南说「我跟你一块种」的同时起身,离开。 没回头。 陆鹤南蹲在地上,看着人离开的背影。 又离开了,又是背影,又是这样。 他回想起过往的几年,纪文亭好像每次离开都是这样,没一刻停留,没一丝犹豫。就像是要走出他的生活那样义无反顾,坚决又决绝,不会回头,更不会朝他看一眼。 陆鹤南都没法子了。 他已经把人困在这里,可心不在,他能有什么法子! 陆鹤南想到这些,脸上早已没了笑意,眉头紧皱,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最坏不过,他把纪文亭困一辈子...... —— 陆鹤南晚上很晚才回来,晚上有应酬,他本来是要推掉的,实在推不掉。别的人倒还好,但他临时才接到消息,其中有个是中央派下来的大领导,陆鹤南自然得接待,还得好生接待。 他回来的时候纪文亭早就睡了。 因喝了酒涌上的几分欲念,在打开门后,陆鹤南见到睡得安安静静的的人儿时,也就慢慢消散了。 罢了,让他好好睡吧! 喝完醒酒汤,洗完澡后。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黑沉沉的夜幕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大概是藏在厚厚的云层里面...... 陆鹤南抱着怀里的人,手在丈量着什么,“怎么一直不长肉呢!是不是又瘦了。”他心下纳闷,在黑暗中自言自语。 他现在对纪文亭已经温和许多,不是把人刚关起来的那副恐怖模样。 自他找到纪文亭后,满腔的怒意和失而复得的大幸让他根本没法保持平静。 他只想确认纪文亭还在,在他身边。 随着一天天过去,怒气渐消,纪文亭从表面来看也没有离开他的想法。他本就舍不得折腾他,青年蜷缩着身子微颤的模样他不想见第二次。 陆鹤南那天狠狠折腾完纪文亭后,打算抱人去清·理。一只手理了理青年额上汗湿的发,另一只手刚碰到人的腰,纪文亭便往里缩了一下,蜷缩着身子微微颤抖。 “他怕我。” “他怎么能怕我?” 陆鹤南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害怕他再次欺身而下微微颤抖着的青年,心中微痛。 那日后,待纪文亭便也如以前一般。 只是,依旧会在纪文亭不搭理他或者不爱惜身体方面很重视,前者让他生气,后者让他心疼。 —— 陆鹤南醒的时候是被电话吵醒的,他下意识将手机声音捂住,看向身旁的人。 人不在,陆鹤南伸手摸过去是凉的,便知道纪文亭早起来了。 他接通电话,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山水画,“什么事?”声音由于昨天喝了很多酒有些沙哑,还带有一丝晨起时的慵懒。 墙上挂着的画是纪文亭画的,在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那个山里画的,他亲眼看到这副画的初稿到终稿,纪文亭耗费了很多心思和时间,陆鹤南见证了这幅画的诞生,是他陪在纪文亭身边的第一副画。 当初他花九位数在拍卖会上拍下的就是这副。 对陆鹤南来说这幅画的意义不一样。 陆鹤南像是心情不错,在电话快挂断时,甚至还慰问了下属几句,实在是不可多见。 至于是不是让下属大吃一惊,以为陆总这话是不是别有深意,这就不关陆鹤南的事了。 纪文亭睡得挺好,早上也早早就起了。 他醒来后就看到抱着他睡得正香的男人,大概是昨晚睡得很晚,一向他有任何动静就会醒来的男人在他推开之后也没醒。 纪文亭在一般情况下是不愿和男人共处一室的。 那会让他烦躁,甚至窒息。 于是,洗漱完吃了个早餐,直接去了画室待着。 这一待,就是一上午。 纪文亭坐在椅子上,右手撑着脸,视线落在窗外,没凝聚在某处,神情有些放空,可以看出,他在发呆。 第120章 屋内是正合适的温度,窗外的天气完全是另外一种温度。 正是酷暑,炙热的骄阳高悬天际,像个火球一般燃烧着,空气都是燥热的,本就不怎么愉快的心情在炎热的夏天更是焦躁。在烈日下工作了数个小时的打工人早已汗流浃背,路边的花儿也蜷缩着娇嫩的花瓣,无数的鸣蝉藏在树间呐喊个不停。 遍体如焚的大地之上,大中午迎面吹来的夏风都是闷热的,带着热意。 纪文亭神情恹恹,一直在室内不出门的他,竟也感觉到一股燥意。 不知是因为这个闷热的夏天,还是...... 这个有某人的夏天。 直到佣人敲门,甚至不用看时间,纪文亭便知道,是到饭点叫他吃饭了。 纪文亭没动,他近来越发没胃口,不想吃饭,更不想见到那个男人。 直到门第二次被敲响,想到不去吃饭会造成某些令他非常不愉快事情的纪文亭终于起身。 见到门终于开了,纪先生出现在视线中,佣人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垂下眼眸,低头恭敬的喊了一声:“纪先生,先生在等你吃饭。” “嗯。”纪文亭语气淡淡,抬步走向电梯。 佣人走在身后,在快到电梯口时快步上前,按下电梯,等纪文亭进去之后才进去。 在快到餐厅时,佣人便离开了。 只因别墅的主人家吃饭不想旁边人太多,这个改变,是从纪文亭来之后。 今天林管家外出有事,便叫人替了别墅的日常工作。 平日纪文亭几乎看不到人影。除非他刻意去喊人,否则,其他人是不会也不敢出现在纪文亭面前的。 佣人被交代过,不敢有丝毫逾举,态度非常恭敬,甚至连多看纪文亭一眼也不敢。 据说:这个人是个大画家,很有名。 据说:这个人是先生的爱人。 据说:他们还没结婚,是因为这个人不愿意。 据说:这个人是被迫和先生在一起的。 据说:这个人逃跑了,然后又被先生关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别让我说第三遍,坐下 餐厅。 陆鹤南为人拉开椅子,摆手让人都下去。 待人坐下,陆鹤南坐在他对面,见人恹恹的模样,问道:“怎么了?是有花到了花期没开还是画画没灵感?” 精心照料的花不开亦或者是画画没灵感都会让纪文亭心情不佳,表面上依旧是淡淡没什么表情的。但陆鹤南知道其中细微差距,他能一眼就看出纪文亭的心情如何。 纪文亭低头吃饭,没回答。 陆鹤南看了一眼低头专注吃饭的人,拿起筷子,夹起纪文亭喜欢的虾仁,正要放到人碗里的时候,纪文亭把碗移开了,虾仁掉在纪文亭碗边。陆鹤南给他夹菜的手停了一下,面色冷凝。 非常安静,空气都有些凝固。 纪文亭没去看男人,只安静的吃着饭。 陆鹤南直直的看着人,嘴角微掀,勾起一个弧度,再次动筷夹住虾仁,欲给人递过去,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就在纪文亭又要把碗移开时,陆鹤南用筷子重重的压住碗沿,虾仁准确的放在碗中。男人声音冷沉,像是命令般的语气:“吃。” 纪文亭停下吃饭的动作,静静地盯了那个虾仁几秒,眼眸没什么波动,拿着筷子的手渐渐收紧,又放开。 不知是这个夏天太过燥热,还是男人的动作语气太过逼兀,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强迫的吻,又想起这几个月被困在这里的场景,那些折辱一幕幕历历在目,纪文亭心中生出一股躁意,气息微有不稳。 这饭是完全不想再吃了,纪文亭放下筷子。 陆鹤南眉宇紧拧,语气很不好:“去哪,吃饭。” 纪文亭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起身。 陆鹤南看着他起身,瞬间眯起眼。 冷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怒气,“别让我说第三遍,坐下,纪文亭。” 陆鹤南很少直呼纪文亭的全名,每回叫他全名就表示他已经动怒。 纪文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陆鹤南的食指在桌子上敲了一下,站起身,男人的身形高大,冷峻着脸,眸光一片幽深,陡然间空气都好似逐渐稀薄。 三两步上前,陆鹤南拽住纪文亭的手腕,将人拽回椅子上,双手重重的压着,不让人起身。 动了两下,完全躲不开男人的压制,面色淡漠依旧。 纪文亭没反抗,自知打不过陆鹤南;也没动筷,因为吃不下。 气都气饱了,哪里吃得下。 陆鹤南按着人的肩膀,微微用力,“别让我塞到你嘴里。” 纪文亭动了动肩膀,示意人放开,“滚开。”陆鹤南见人拿起筷子,便松开了。 回到座位上,抬眼望纪文亭那边看的时候,只看到人抬手间手腕处的一圈红,很明显,是他捏出来的。 陆鹤南发觉到这个时,皱了下眉头,手心有些发烫。 他欲做点什么,便又重新给人夹菜,这回纪文亭没躲开,没什么表情,只眉眼间有一点恹恹的冷淡。 见人终于安静吃自己夹的菜,看着纪文亭棱角分明的脸,陆鹤南忍不住说:“你看看你什么样子,全身上下都只剩骨头了,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苛待你,不给你饭吃。” 第121章 纪文亭嘴角一抹嘲讽的笑若有若无,神情见都是凝滞的冷意,声音也很冷:“呵,那倒是我的不是?” “本来就是你不吃饭,给你请了好几个照顾你饮食的,这么多天过去了,不说胖个十几斤,怎么还瘦了呢?怎么会瘦呢?每次摸过去都是骨头,你不嫌吓人我还嫌抱着硌人!你说,这不是你的问题难道还是我的问题,我就该把你锁在床上,看你还敢不听话......” 陆鹤南自顾自的说,临到末了觉得视线太过冷冽,便抬头看纪文亭一眼,这一眼看去便止住了话,又开始给人夹菜了,似乎觉得这样青年心情会好一点。 纪文亭毫无表情,幽幽的冷意在眸中流转,紧抿着唇,呼吸都有些急促。 禁止他出门,也不让他和外人接触,经常没日没夜压着他鬼混的是谁。这么久也就见了莫远他们两次,旁人见都见不到,纪文亭都怕陆鹤南是不是存了将自己关到老的想法。寻常人谁有心思吃饭,不得抑郁症都是好的。这下男人还明说想把自己锁在床上,其中意味不必多说,纪文亭觉得自己不被关出毛病,迟早也得被气出毛病! 看人那副又被气到了的模样,陆鹤南顿时喉咙一紧。 ——是不是语气说得太重了? 怕人气狠了不肯和自己讲话,陆鹤南便放轻语气,说:“你没错,是我的错,也是请来的那几个家伙没用,让你提不起食欲,明天我就把他们辞了。” 纪文亭呼出一口气,冷声,“滚。” 陆鹤南听见人叫自己滚,也不恼,反而温和地说:“你好好吃饭,吃完才有力气揍我不是。” “......” 这下纪文亭彻底没了话,实在不想和陆鹤南多说一个字了。 —— 陆鹤南很愁,发愁的是纪文亭的身体。 前几天在园子里浇花时,纪文亭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倒在地上。好在林管家一直在旁边注意着,急忙扶着人,纪文亭才不至于摔倒。 差点晕倒的当下,纪文亭的意识是几乎没有的,只觉得一片黑,浑身抬不起一点力气。 好在林管家是个练家子,手疾眼快,连忙把人背起,通知佣人叫医生去房间,然后把纪文亭送进了房间。 把人放在床上后,林管家便立刻打了个电话给陆鹤南,知道人担心什么,林管家详细的说了一下刚刚纪文亭差点晕倒在地的事。 打完电话的陆鹤南立马拿上车钥匙,连司机电话都来不及打,急急忙忙赶回家,只给秘书留下一句,两点的会议改成明天,四点的合作让瞿泽去谈。 只留下瞪大眼睛的秘书留在原地,手里还抱着一堆的文件,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嘴边的笑凝固住。 啊啊啊啊,我的大老板啊,你知道吗?这是你第n次早退了。 秘书:我知道老板任性,但没想到,老板这么任性,合作方可是a市的金融大佬啊!算了,反正是瞿总去,我就不操心了。 瞿泽:这样真的好吗?听我说谢谢你...... 员工内心的想法陆鹤南自然不知道,若是知道也不会当一回事。他花钱请人来是工作的,不是拿钱享福的,没本事的他会踢掉重新找人。 不可不谓,陆鹤南是非常合格的商人,眼中只有利益,看人的标准是是否能为他带来价值以及能为他带来多大的价值。 他是从血海中走出来的狼王,他十几岁就开始单打独斗,手底下有很多弟兄。除了那些个同生死共患难的弟兄,其他人在他眼中就像一件待价而估的商品。 不仅是他,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大多数的企业家皆是如此,利益在前,人性在后。 陆鹤南还算好的,最起码,他给的待遇足够人愿意待在他这里为他效劳。 他为数不多的真情,差不多都给了纪文亭。 只可惜,那人不领情罢了。 —— 陆鹤南赶回家后,纪文亭正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没什么血色。 看到这样子的纪文亭,陆鹤南心中有些发紧,那一瞬间,有种冷意将他紧紧裹挟着,陆鹤南手脚都有些发凉,呼吸也呼吸不了,像是空气被一点点挤走,有点缺氧。他有种不可言语的害怕,怕人消失在他面前,再也见不到。 他坐在人旁边,看到人睁开眼看他,方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脊背也渐渐放松,开始大口呼吸。 ——活的。 恍然从寒冷不见天日的凛冬掉落进草长莺飞的春风里,而其中差距是。一个是有纪文亭的世界,一个是没有纪文亭在的世界。 对于陆鹤南来说,纪文亭是深林山谷里从远方飞来的飞鸟,是那株盛开在寒冬白雪之中的细叶寒兰,是跋涉千里穿过寂寂荒原无人之地的风。 他爱他...... 陆鹤南轻轻碰了下纪文亭的脸,脸颊渐渐贴近。直到碰触到另一温热苍白的脸颊,轻轻蹭了一下,像是在寻求安全感,这人不会离开。又像是野兽看到喜欢的雌性,舔了一下又一下,是在确认是自己的,野兽打开柔软的腹部,还将私藏的宝物都奉出来,表示真心。 陆鹤南蹭了两下便抬起头,凌厉的眉目有些柔和。 “文亭,现在感觉怎么样啊,头还晕吗?”陆鹤南刚刚上来的时候医生正等在门口说了情况,知晓人忽然晕倒不是什么隐藏病症,只是低血糖再加上郁结于心引起的,陆鹤南一直提起的心慢慢落下。 第122章 看着人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样子,陆鹤南有些心疼,语气越发柔和。 “过两天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我很担心你。” “......”纪文亭不想说话,只摇摇头。 有了之前的事发生,陆鹤南很担心。因此他才会邀请莫远来家里,看能不能解了纪文亭的心结,他知道几乎不可能。但,能让纪文亭多吃点饭多说几句话也是很好的。所以,便叫莫远夫夫两人来了。 当然,陆鹤南也知道,这事的根源是在他,若说纪文亭的心结是什么,不会有比陆鹤南更清楚的了。但要他放纪文亭离开他身边,那简直是要了陆鹤南的命,比在他身上割肉还疼。 那样的痛陆鹤南经历过一回,他不想再经历第二回 了..... * 对于陆鹤南来说, 纪文亭是深林山谷里从远方飞来的飞鸟, 是那株盛开在寒冬白雪之中的细叶寒兰, 是跋涉千里穿过寂寂荒原无人之地的风。 他爱他...... ——陆鹤南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你不要脸 陆鹤南觉得,莫远来的效果,有一点,但不多。 他想带纪文亭去检查一下,但纪文亭极力抵触,差点吵起来。 动气的陆鹤南摔了纪文亭很喜欢的一个手绘珐琅青花瓷花瓶,花瓶是清朝的古董,是莫远在古董市场淘回来的,知道纪文亭会喜欢,特意送给纪文亭的。 纪文亭当时就冷着脸,看到喜欢的花瓶被摔了,脸色更冷了一分。 陆鹤南见人紧抿着唇,清冷的面容是少有的冷凝,陆鹤南当机立下,马上认错,给人顺毛:“我错了,宝贝,我明天就让人送个过来。不,下午就让人送过来,你肯定会喜欢的。” “不需要,请出去。”纪文亭抿着唇,侧身,抬手,手掌对着门口,语气很冷,姿势一如既往的斯文优雅。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说请,可以看出非常有素质教养,举止言行完全挑不出一丝毛病,就是太冷了些。 纪文亭大部分时间待人说话都是斯文冷淡的,一年都难得说几句脏话。 但是,自从遇到陆鹤南之后,能控制住情绪都算好的,何况是保持斯文有礼。 “哦。”陆鹤南低低应了一声,走了几步又往回看,然后说:“别生气,我给你买个更贵的,买两个,保证比莫远那小子给你的这个好。” 陆鹤南其实对这个花瓶早不满了,今天摔这个花瓶也是有意的,借这个机会把它摔了,省得看得心烦,不然好几个花瓶为啥专挑这个摔。他就是看不惯莫远那小子,顺带着连他送的东西也不满。更何况纪文亭很喜欢这个花瓶,于是,陆鹤南更想摔了。 纪文亭一言不发,保持着请人出去的姿势。 陆鹤南耸耸肩,走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陆鹤南才想起某件事,带纪文亭去检查这事还没成,他这时已经在公司了,估计要晚上回去。 他拍了下额头,暗道,失算,就想着摔那个见鬼的花瓶了,忘了这茬。 于是,他又骂了莫远一句。 在家像个大爷一样躺在沙发上看电影的莫远又打了个喷嚏,嘀咕出声:“见鬼,这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在背后骂老子。” —— 纪文亭下午便见到陆鹤南说的那两个花瓶了。一个很大,足足有一米多高,是个落地的大花瓶,另一个是青花瓷的人物梅瓶,和被摔的那个差不多大小。可替换那个被摔碎的花瓶放在纪文亭的桌子上。 陆鹤南确实越来越了解纪文亭了,纪文亭的确喜欢这两个花瓶。 本来在送来之前纪文亭还想着让人送到陆鹤南的书房或者直接摔掉的,别碍他的眼,但看到之后,便打消了这个主意,侧身让人进了画室。 在把花瓶按纪文亭的想法摆放好后,在纪文亭的摆手下出去了。 纪文亭没让人进来插花,他自己去后院园子里摘花去了。不仅插上了刚刚进门的花瓶,顺道换了另外插在花瓶中的几束花。插完花后,便让人另外去迁养在院子的百合竹,然后细细观赏那两个花瓶,果真不同凡响。纪文亭自然能看出这两个花瓶不菲的价值,不太识货的人,也能从几个牢牢护着面色紧张的人足以看出这两个被送过来的花瓶有多昂贵。他也很是中意,陆鹤南完全是按照他的喜好去买的。 若不是这两个花瓶是陆鹤南送的,纪文亭非得好好感谢人一番,说不定还会送副画出去。 —— 晚上。 墨蓝色的夜空中,层层乌黑色的云影缓缓移动着,皎洁圆月的轮廓慢慢显露,霜白的月光铺满大地,风从远方摇晃着身子而来,树梢微微晃动,沙沙声穿过这个寂静郁热的夜。 陆鹤南今天回得还算早,洗完澡上床后便抱着纪文亭,低低的喊了两声:“文亭,睡了吗?” 他好几天都没碰纪文亭了,前几天因为纪文亭晕倒的事,陆鹤南一直心有余悸,心底澎湃的欲念也压制着,让人休息了好几天。 他想,今天应该能碰碰他了。 房间很安静,除了刚刚陆鹤南说的话便再无声音,陆鹤南只听得到不太平稳的心脏的跳动和呼吸以及自己发出的有些沉重的喘·息。 随着男人的手的游走,纪文亭睁开眼睛,准确的抓住那只作恶的手,皱着眉头。 第123章 “我就知道你没睡,我每天都难受得不行,昨天就想弄你的。但你又睡了,于是我是看着你弄出来的,可惜不过瘾。” 陆鹤南瞧着纪文亭逐渐瞪大的眼睛,反手抓住纪文亭扣着他不准他行动的手,十指相扣,轻笑道:“我今天特意早点回来的,哪能让你这么舒服的睡觉。” 说完,陆鹤南在那开始染上红色的耳垂轻轻咬着,松开时又舔了一口。 纪文亭的耳朵完全红透了,像是莹润洁白的白玉变成了血玉,有血液流动。纪文亭只觉得耳朵带着炽热的温度,很烫,陆鹤南的视线太过强烈具有穿透性,让他有种连灵魂都被裹挟禁锢的错觉。 “陆-鹤-南,你,你不要脸。”纪文亭气得脸都红了,只可惜室内一片漆黑,陆鹤南看不到这诱人景色。 轻轻啧了一口,像是在不满这满室的黑暗,陆鹤南想开灯看看那番风景。 他手伸出去的下一秒,一只莹润白皙如玉的手狠狠拍掉陆鹤南欲开灯的手。 “害羞了...”陆鹤南被打了一下也不气,反而在纪文亭脸上亲了一口。 纪文亭侧过脸,手砸向男人的脸庞。 陆鹤南一手抓住,眸色一暗。 纪文亭只觉得一个沉重的身体覆了上来,手臂被举至头顶,接着衣服扣子一颗颗被人解开...... 隐有声音响起,带着颤意,破碎。 —— 月亮升得越来越高,天越来越黑。 —— 纪文亭盯着桌上的花瓶,看得时间太久,眸中的神色渐渐发生改变,从有一丝笑意到几分讥诮。 眸光微动,移开视线。 他闲来无聊,除了画画写字外基本无事可做,整日被困在这屋内出去不得,像个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般,莫不是被关太久,竟也会为了人送他两个花瓶开心,纪文亭摇摇头,嘴边勾起的弧度似是苦笑和自嘲。 这花瓶就在他眼前,他视线一往右便能看见,估计陆鹤南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好叫他能从花瓶联想起他自己。 确实如此,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都在脑海,驱不掉,手渐渐握紧。 纪文亭闭了闭眼,然后叫佣人进来把花瓶拿走。 佣人微楞,看了一眼那非常精致漂亮的花瓶,里面插着的姜荷花开得很好,还泛着缕缕清香,插花的人也极具审美艺术,这花瓶加上插的花,看起来简约又优雅,非常适合这个瓷瓶以及这所画室,相得益彰。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前几日大先生才送给小先生的花瓶这时又要被拿走。据说小先生挺喜欢的,但她不敢多问,只低低的应了一声:“好的,纪先生。” 随即双手捧着那花瓶出去了,出去之前她关门时无意往里面看了一眼,小先生负手站在窗边,阳光照射在小先生的身上,洒下一道人影,身姿挺拔又有两分随意,只是看起来却太单薄了些。小先生右边处窗台花瓶里的向日葵迎着太阳,开得灿烂。不知为何,童小姝觉得这画面不太相搭,像有一道看不清的分界线横隔在中间,将这画面分成两半。 或许,那里不该是灿烂的向阳花;又或许,小先生的背影不该那样孤寂...... 差不多从去年起,私下里大家都称纪先生为小先生,自家先生为大先生。这个称呼是林管家先开始叫的,说一个叫先生一个叫纪先生不太好。但听到这个称呼的纪先生有些不太高兴,不让这样叫他。那时大先生和小先生还差点吵起来,童小姝听到门内传来什么东西被摔倒在地,她便知道,是小先生又闹性子了,很多人都这样说。 因为自家先生有钱有势,想嫁给他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有人说是纪先生拿乔,也有人说纪先生是被迫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坐井观天,还是有人知道纪文亭在外的名声的,那可是声名大振,前途无量的纪大画家。单单就两人的相处来说,先生是以纪文亭为先的。因为陆氏集团的掌权者对他说一不二,堪称百依百顺,除了不让人离开他...... 童小姝从来不敢说别墅那两位主子的闲话。毕竟,她在人家手底下干活,稍有不慎,可不止赶出去这么简单。 至于小先生这个称呼,现在林管家偶尔也会这样叫,说是无意的。但到底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这不得而知,只不过其他人都不敢当面这样叫人。 童小姝把门关上,眸色有些复杂。 这么小的事童小姝没往上报。 这事太小,也没人去说,按理来说,陆鹤南是不会关注花瓶不见了这件小事的。 但,陆鹤南偏偏注意到了。 * 或许,那里不该是灿烂的向阳花; 又或许,小先生的背影不该那样孤寂...... ——童小姝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来啊,撩我啊! 画室。 陆鹤南看着地上的那个大花瓶,不见桌上那个小的了,放在桌上的那个位置,纪文亭是一眼就能看到的,看到花瓶说不定还能想起他。 陆鹤南前两日还沾沾自喜,今天却不见了那个花瓶,不知道是不是人给摔了,便有意无意的问:“文亭,前两日我送你的花瓶是不喜欢吗,怎么没放在这了呢?” 纪文亭正在练字,听见人说话手下也没一秒停歇,一笔到底,末了才回一句:“让人拿走了,碍事。” 正准备说要再买的陆鹤南一听这话便有些不悦,眸色冷沉,“有什么碍事的,之前莫远送你的就能放这,我送的就不能?” 第124章 陆鹤南沉着脸,“你就那么看不得和我沾一点边的东西吗?” 将写好的字的纸放在桌子的一边,用镇纸压住,拿出一张新的白纸平铺在桌上,毛笔沾墨,字行云流水般刻画在纸上,纪文亭微微启唇:“你清楚就好。” 陆鹤南的手摁在桌沿,眸中有幽光闪过,“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因为摁着桌子的手有些用力,隐隐凸起青筋。 纪文亭面色依旧,还是那副淡淡的口吻:“你听到了。” 陆鹤南额上青筋一挑,心里有把火烧起,倏地冒起烟。 他死死地盯着人,像是要从纪文亭那清冷的面容上盯出花来。 “你好样的。” 双手渐渐收紧,握成拳。 力气绷起,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若是其他人看到这副模样的陆鹤南,指定会被吓得腿软,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鹤南狠狠地在桌子上砸了一下,然后大步离开这个地方。 “砰。” 门被摔得发出声响来。 有些刺耳。 待陆鹤南摔门而去后,纪文亭搁下笔,看了一眼因为刚刚陆鹤南的行为轻轻跃动的纸张,以及像是要从纸上跃起来的字。 然后站起身。 窗户正打开着,忽然有一股风吹来,那张还未压住写着字的纸张迎着风来的方向吹起,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在地上。 因为太轻,没什么声音发出,只听得到风的呜呜声。 纪文亭的衣衫和发丝轻轻飘动,视线停在那张纸上。 在纸张落地的前一刻,能看到。 那张纸上只有三个字。 写的是—— 自逍遥。 随后那张纸又被风吹远。 纪文亭的视线也移开,看向风来的地方。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放眼望去,整片天空都是蔚蓝色的。 树色葱郁,绿叶成荫。 光束穿过云层照射窗外的梧桐树,万缕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打在地面,光斑在阴影间晃动,像是星星落在叶片上,闪着光。 纪文亭就算没看,也知道,陆鹤南是看到了这几个字,所以才会更加动怒。 他不想自己憋着气,便想法子让陆鹤南心里难受。 纪文亭就像个刺猬,在陆鹤南稍微有靠近他的动作时便狠狠戳他一下。 他知道陆鹤南疼。 但,最好疼得他不敢靠近才好。 纪文亭走到窗边。 风悠悠的吹着,裹挟着热意。 衣衫被吹得一鼓一鼓的。 能看出衣衫下面的腰身非常瘦。 是一只手就能环住的。 似一轮碎月般清冷缱绻,在无数个漫漫长夜,高悬天际,孤高又遥远,带着寒意,让人再难忘怀。 唯他冷静自持,不为所动,像是无人能撼动他的心扉般,冰冷得像块石头。 他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红日似火西坠而去,一道道金光似火焰般,划破天际,整片天空都铺染成绚丽的色彩,很好看。 —— 陆鹤南憋得一肚子气正没地方发泄。 开会时那几个老家伙一句话都不敢吭。看样子明显是知道陆鹤南的心情不好。 懂眼色的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而正精神奕奕浑身干劲的邵经理明显太过年轻,不懂眼色的他提了好几个可以洽谈的合作方。 陆鹤南脸色越来越差,直接打断正说到兴头的邵经理,“会议就到这,物色人选的事就交给项目部,邵经理要是还有其他事的话去找人事部说。” 说只差明说了。 姓邵的,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就直接找人事签辞职合同吧。 邵正衍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一下,低下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大老板。 这才发现,原来大老板的脸色很不好,指不定在家和纪先生吵架了没地发火。 难怪那几个话多的家伙今天一句话都没有。 靠,他这是撞枪口上了。 “特别要注意的是东区的工程,瞿泽你盯着点,其他人各自做好交代下去的工作,就这样,散会。” 瞿泽:“好的,陆总,我会盯着点的。” 会议结束后。 看到大老板直接离开,幸好没找他谈话,也没说要告诉他爸,邵正衍松了口气。 其他人也收拾资料离开,邵正衍瞪了一眼旁边的瞿泽,眼神透着一股杀气。 “瞿泽,陆鹤南那尊煞神心情不好你怎么不提醒我!” “难不成就因为我前几天不小心亲了你一下。”然后带着鄙视,嘀咕道:“没必要吧,瞿泽,我这么帅,亲我你又不亏。更何况,你伸舌头我都没说什么呢。” 瞿泽唇边挂了一分笑意,随即压下,还是那副从容精英的模样。 他压低声音,“咳,还有人呢,注意点。”然后状似无意的看向最后面的人。 像是在说,没人在你说啥也可以。 有人在就另当别论。 那人慢吞吞的正收拾着资料,顿觉后背有些发凉,往前面一看。 妈呀!瞿总怎么和邵大冤种靠得那么近,我不是撞到什么鬼了吧! 还是公司传闻是真的? 瞿总他,还真的看不惯邵大冤种。 想打他!!! 那我还是赶紧走,别连我都遭殃了。 第125章 走之前还不忘把门关上,然后往那边看了一眼。 结果看见—— 瞿总把邵经理压在桌上了,两人靠的非常近,像是瞿总在警告着什么。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要不是有人和他说过瞿总讨厌邵经理,两人间还有过节的话,他差点就以为瞿总是不是下一秒就会亲上去。 妈妈呀! 赶紧跑,我啥也没看到。 阿正哥,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小弟抗不了几下揍,明天我会带着花去医院看望你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邵正衍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有人怎么了?隔了这么远,小马又听不到,再说,我又没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他甚至都有点想嘲笑瞿泽。 瞿泽盯着人的嘴看,没听见人说了啥,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嗯什么,有病吧,我说你怎么不提醒我,差点就要被陆鹤南给炒了。”邵正衍皱眉,把紧紧缚着脖颈的领带微微扯开,表情带上些不耐烦,“炒了就炒了,也没啥,但他要跟我爸一提,我爸说了,再被炒鱿鱼的话就把我卡给停了。” 瞿泽看着那张张合合的唇瓣,和微微露出一点白的修长脖颈,他想起之前这人被他亲得腿发软的样子,喉咙微微滚动。 像是掩饰一般,他端起桌上的冷掉了的水,喝了一口。 看瞿泽一副完全出神的模样,邵正衍怒了,手中便有点发痒,一把拽住人的领带,爆粗口,“你特么听我说话了没有,瞿泽。” 瞿泽微微低头,脖子被勒得有些难受,及肩的长发已经被束起,眉眼处隐隐的锋芒便能一眼看出这人不凡和气势,黑发随着人的动作微微晃动。 而他更难受的是,邵正衍离他太近了。近到他能看清人脸上细小的绒毛,近到他微微低头便能吻到那红唇,呼吸都打在脸上,有些炙热。 从邵正衍一直在说话,把领带松开的那时候,他就有反应了。 可恨的是那人一无所知,那张小嘴叭叭叭个不停。 傻得可爱。 若是平常的话,瞿泽还会调侃两句。 但,现在。 他只想再亲一下邵正衍,尝尝那个一直让他魂牵梦绕的味道,看看是不是一如梦境中美味。 手中用力,位置完全改变。 瞿泽将人压在桌上,左手在人的脑袋下,避免受伤,这人都这么傻了,可不能再傻了。 右手撑在邵正衍的脑袋旁,没实实压着人。 由于邵正衍正紧紧拽着人的领带,两人的距离也非常近,呼吸互相扑在彼此脸上,瞿泽及肩的长发缓缓飘落在人的侧脸,黑发映着瞿泽白皙的面容,极其动人。 两人的氛围极其缠绵,犹如热恋中的情侣一般。 这么暧·昧且有戏剧张力的一幕,也不知道小马是什么眼神,居然以为瞿泽想打人。 何况,就算是真的打起来了。 此打架也非彼打架...... 小马:我眼睛很好,谢邀。 然后转头骂那些不靠谱的八卦同事,什么鬼,说好的是对手、有过节呢! 邵正衍甚至能从那双眼里看出一丝勾引和诱惑,好像在说。 来啊,撩我啊! 邵正衍倏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皱眉,嘴角微微抽搐。 肯定是他看错了。 “你的眼睛没问题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瞿泽嘴边笑容的弧度一点点加大,语气轻柔:“你说呢?”眸色却像暗流涌动下的海水,激烈汹涌。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近到一向粗神经的瞿泽都有些发觉不对。 感受到了大腿碰上了什么滚烫的东西。 他渐渐反应过来。 目光怪异,咬牙切齿道:“瞿贼,你戳到我了。” * 他知道陆鹤南疼。 但, 最好疼得他不敢靠近才好。 ——纪文亭 * 邵正衍怒:“你特么听我说话了没有,瞿泽。” 瞿泽放电:来啊,撩我啊! 邵正衍翻白眼:“你去医院看看眼睛吧。” 瞿泽微笑:“......” 邵正衍咬牙切齿:“你戳到我了。” ——邵正衍·瞿泽 小剧场 biubiubiu 我的傻大儿出场: 邵正衍:啊啊啊啊,我的亲妈啊,等了半个世纪了,终于把我放出来了!(冒星星眼,布灵布灵) 傻大儿的媳妇出场: 瞿泽:微笑,献上礼物,喊:岳母大人。(牵住冤种的小手) 作者本人:准了。(傻笑,我家的傻小子终于找到媳妇了。) ——分界线—— 小剧场: 邵正衍:啊啊啊,白月光马上就要和我交往了。(眼冒红心) 瞿泽:傻子,这个大冤种。(鄙视) 白月光:其实,人家......人家是个直男呐!(扭扭捏捏) 邵正衍:伦家打死你。(跺脚,出拳头) 白月光:啊啊啊,作者大大救我啊!(抱住作者大腿) 作者看了一眼傻大儿,直接喊:瞿泽。(吃瓜) 瞿泽:收到。(舔唇) 一把抱住邵冤种,拖进房间。(作者:我也想看) 手动关灯。(冒个头,偷看。) 以下为不可描述。(瞿泽突然出现,把作者打走) 第126章 —— —— 早上。 瞿泽精神奕奕起来晨跑。 傻大儿还在睡觉。 作者亲妈敲门进去。 傻大儿的嘴都是肿的。 啊啊啊啊啊! 叫声轰动十里。 作者瞪大眼睛:我家的傻大儿居然是受受!!! 立马对瞿泽翻脸,指着大门:滚。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阿-贼-哥-哥~ 瞿泽其实内心有些尴尬的,但他面上完全看不出来,依旧是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邵正衍直接说了那句话后,瞿泽身下的帐篷支得更高了。 像是在耀武扬威般。 瞿泽寸寸扫视着邵正衍的脸庞,从额头一直往下,最后停留在邵正衍红润的唇上,喉结隐忍滚动,声音是有些奇怪的低哑,“上回你亲了我,这回我亲回来不过分吧。” 说完不等人回答便俯下身亲。 完全一个斯文败类。 看到这样的瞿泽,邵正衍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了,真是辣眼睛,嘴角猛地抽搐,像是实在受不了了。 桀骜的眉目骤然压低,眼睛眯成狭长的形状,危险地盯着压在他身上的人。 抬手一把捂住瞿泽的嘴。 “起开,不然小爷揍你。” 话刚说完压根不留人反应的机会腿就往上一抬。 正中红心。 瞿泽笑容凝固在脸上。 猛地站起身,开始捂住自己的宝贝跳脚,“靠,疼死我了,你狠,可真下得去手。” 说完看着邵正衍的下身,眼神意味不明。 “邵正衍,你记住,下回再想让我给你做什么我就......” 邵正衍在瞿泽的视线下下意识挡住下身,随即大喊:“干嘛,瞿老贼,你个死变态!”瞪大眼睛,看起来气势汹汹,“你居然还敢威胁我,信不信我再给你一下。” 然后呸了一声。 在瞿泽满脸阴沉过来要揍他时。 迅速跑路。 脚步贼快,像是后面有人在追他一样。 瞿泽看着邵正衍扬长而去的背影,轻笑一声,眼底也带有一种难言的柔和。 —— —— 至于前几日的那个吻,对邵正衍来说,完全是个意外。 是发生在他人生无数个意外当中,很不像意外的意外事件。 那天天气很热,邵正衍急着回家吹空调,就从车库到门口的短短一段路,或许是走得快了些,他被个突然冒出来的小石子绊倒,差点摔跤了,而瞿泽恰好住在他旁边,经过他的门口时看到这一幕,又恰好一把拽住他,更恰好的是他的嘴吻上了人。 非常的狗血,很像玛丽苏偶像剧。 但是,过程并不美好,他差点摔了个狗朝天。更不好的是,救他的是他视之为情敌的对手,瞿泽目睹了他差点摔个狗朝天的一幕,然后更尴尬的是,他竟然吻了人。 在吻到人的那一瞬间,邵正衍的眼冒猛地睁大,满脸的不敢置信。 虽然这是个意外,但是,不可否认的是。 瞿泽的唇很软,吻起来也很不赖...... 邵正衍表情依旧是错愕的,看起来就坏脾气的眉眼微微挑着,素来桀骜的面容有些许无措泄露。 心想,要是角色对换,他若看见瞿泽要摔倒的话。 他也会拽住他的... 邵正衍点头,眼睛眨了一下,像是让人极力相信他的话:嗯嗯,是的,没错。 瞿泽:“你确定?” 邵正衍:“......”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好吧! 说实话,他不会。 若是他看见瞿泽差点摔跤了,他肯定不会救他,说不定还会踹他一脚,拍上几张丑照。 然后大骂瞿贼几句,接着大笑离去。 虽然是他不小心吻了瞿贼。 但是! 瞿贼居然敢伸舌头! 这是把他当成哪个不要脸的小白脸了。 邵正衍瞪大了眼睛,直接狠狠踩住他的脚,将人一把推开。 然后。 推不动。 居然推不动。 邵正衍:瞿贼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待瞿泽将人放开后,邵正衍疯狂呼吸。 他只觉得舌头都被人吮麻了。 妈的,小爷的嘴肯定肿了。 邵正衍:瞿贼,你毁我一世英名,看拳! 临了两人分开之时突然给了瞿泽一拳。 瞿泽被打倒在地,捂着被揍的左眼,「邵邵,邵邵」的叫个不停。 邵正衍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他打倒在地的人。 眼倏地一眯。 啊,不会吧,我记得我没打得那么重啊! 咋还出血了呢? 清澈的眼眸看着很显眼的血迹,眉眼带出一丝阴鸷,抿了抿唇,像是不高兴。 一双手拽住了他的裤腿,邵正衍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赶紧给人叫了110,脚底一溜烟跑了,生怕躺在地上的人突然跳起来揍自己。 回到住的地方的邵正衍在半个小时后,不出意料的,接到瞿泽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邵邵,我的眼被你打肿了,来给我上药——” 邵正衍听着对方拖长的尾音,一阵恶寒,这瞿贼指定不怀好意,还是不去好了。 过了一会又站起身,走了两圈,挠了挠头,“但是,妈妈之前说过,男子汉不能不负责任,打了他还是去看一下吧,嘲笑他也行啊!” 第127章 蹭的一下,邵正衍眼睛像是闪着光,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没错,他只是去嘲笑瞿泽而已,并不是要去看他。 邵正衍直接穿着一身短袖短裤加拖鞋走过去。因为瞿泽就住在隔壁的别墅里,两人从小就是邻居,长大后不仅在一起工作,而且还是邻居。 一向粗神经的邵正衍都觉得太巧了。 好像,自从遇到瞿泽后很多事情都发生得非常巧。 一次次的被打断好事,从小到大都没能追人成功,课桌里的情书越来越少,每份工作都会遇到瞿泽,住的地方也相隔不远......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太巧了...... 若是换成另一个人,便会知道,那些发生的事情约莫也太凑巧了,一定会留个心眼。 但邵正衍完全不在意有的没的。 或者说,是想不到更深一层的意味。 反正,开心就行。 有瞿泽在,有很多乐子呢...... —— 而邵正衍所叫的瞿贼这个称呼。 说来瞿泽就一脸黑线。 那还是才几岁的时候,隔壁邻居家新搬进来对夫妻。 对小时候的瞿泽来说,那个仙女姐姐很漂亮,他喜欢仙女姐姐。 那个跟在他尾巴后面,胖嘟嘟捏起来软软的漂亮小团子,他也喜欢。 而那个胖嘟嘟的小团子,就是邵正衍。 和长大后满脸桀骜被宠坏的人完全不同。 那个时候的邵正衍是个极其可爱的小团子,谁见了都会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可爱。 在一次介绍自己的时候。 邵正衍揪住瞿泽的衣摆:“哥哥,哥哥,我叫勺勺。” 瞿泽回头,看见后面可爱的小团子,戳戳小团子胖嘟嘟的脸蛋,笑得一脸荡漾,像要把可爱的小团子骗回家当媳妇一样:“可爱的勺勺小朋友,哥哥叫瞿泽,勺勺可以叫我阿泽哥哥哦。” 邵正衍咧开嘴笑:“阿-贼-哥哥。” 瞿泽的笑凝固在嘴边,身体有些僵硬,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眼,像是不敢置信刚刚听到的。 邵正衍一蹦一蹦的跳回家,咯咯咯咯的笑声很好听,还大声的喊他的名字:“阿-贼-哥-哥,嘻嘻,阿-贼-哥-哥——” 瞿泽看着人蹦蹦跳跳的背影,抚着额头:啊啊啊,肿么办,想拐的媳妇有点傻,要不不要他当媳妇了。 然后搓搓手,小小的瞿泽满脸纠结:可是,小团子很可爱很漂亮,还会叫哥哥欸,真的好喜欢啊! 后面邵正衍就叫瞿泽为瞿贼了,怎么叫他改都不听。 有一次两家人在一起吃饭,听见小儿子叫人家阿则叫阿贼哥哥,邵爸有点尴尬的看了瞿泽父母一眼,有点不好意思。 “瞿兄,实在是抱歉,阿正被我们俩宠坏了,之前哭着闹着不愿意去幼儿园,字没几个认识的,说话也有点不太利索,切莫见怪。” 瞿爸爽朗的笑了两声,摆摆手,“没事,阿正很可爱,阿泽很喜欢,我们也喜欢,都想把他拐回来当儿子了。” 邵爸想趁着这次机会修正小儿子的称呼,就故作凶态,沉着脸对小儿子说:“来,阿正,跟我念,瞿泽,quze,不念贼。” 邵正衍正抓着爸爸的手指头玩,突然被有点凶的爸爸吓到,撅起嘴,“爸爸,讨厌,凶勺勺。” 见小儿子一副完全没听进去他的话还要哄的模样,邵爸直接提起邵正衍放在腿上,在屁股上狠狠打了一下,让他改口。 邵正衍眨巴眨巴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才明白爸爸打他屁屁,很痛,然后他就一直哭。 边哭边大叫:“啊-呜,好疼,啊,勺勺好疼,呜呜呜-爸爸坏,妈妈,我要妈妈。”那双小手一直在空中拍打着,偶尔才能打得着邵爸。 邵妈在旁边哄着:“宝宝乖,叫阿泽哥哥,不是阿贼哥哥。” 瞿泽看着他的小勺子哭得都喘不过气来,一抽一抽的,瞿泽只觉得心一抽一抽的,他不喜欢勺勺哭,在邵爸还要打的时候连忙护着他的小勺子:“别打勺勺,勺勺想怎么叫我都行。” 瞿爸在旁边也说:“邵兄,阿正说话都不利索,你别跟个小孩计较,阿泽也不在意这个,随便阿正怎么叫都行。” 邵爸本来就不想打儿子,家里爱人是个溺爱孩子的,他也对阿正说不了重话,两人一向宠着这个小儿子,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回是在两家人面前,就是想吓唬下,好让小孩改掉那个不像话的称呼,一见人拦着便停手了。 他赶紧收手抱住自家的宝贝儿子,轻声哄着:“爸爸呼呼,邵邵疼不疼啊,打爸爸好不好。” 邵正衍瘪着嘴,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爸爸,朝一边瞿泽张开手:“哥哥抱,不要爸爸,爸爸打勺勺,爸爸坏。” 邵爸无奈的把自家宝贝给了个小屁孩。 心里一阵无奈:这小没良心的,就轻轻打了他一下,连爸爸都不要了。 明儿个别人给了颗糖说不定就跟着别人去了。 瞿泽接过小团子。 满脸黑线。 糟糕。 差点没抱住。 小团子又胖了点。 瞿泽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人死死抱住,内心怒吼:我要锻炼,我要长高,我要抱起那个胖嘟嘟的小团子。 第128章 * 【小时候】 瞿泽:一把抱住软软呼呼的小团子。 瞿泽:嘻嘻,我的未来媳妇。 邵正衍:阿-贼-哥-哥—— 瞿贼:僵住,看来我的小团子脑子不聪明。 【长大后】 邵正衍:瞿-老-贼,找死!看拳。 啪。 瞿泽倒地。 邵正衍拍拍手,扬长而去。 瞿泽吐血:媳妇。 ——小勺子和阿贼哥哥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可真狠 而当晚。 陆鹤南的晚餐是在外面吃的,吃得他味同嚼蜡。 抬眼时望着对面空无一人的椅子,心里好似空了一块,他对面的位置就应该坐个人。不管那人爱不爱说话,陆鹤南就喜欢看着他。 他吃得快,而纪文亭吃得慢些。陆鹤南老是喜欢吃完饭后盯着纪文亭看,纪文亭说了好几遍都没用,现在倒是不说了,随人去看,他只安静的吃自己的饭。 陆鹤南想到那些片段,嘴边勾起一点弧度,凛冽的气势也柔和了几分。 随着电话的声音响起,陆鹤南回过神来,记忆顿时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纪文亭淡漠的面容注视着他,不带任何感情,他心里不禁苦笑。 打完电话后。 这饭也不怎么想吃了。 没趣。 随后离开餐厅,在其他地方吃完饭的司机正等在外面,见人靠近,便下车为人开车门,然后关上。 司机从后视镜望了一眼坐在后座的男人,语气恭敬:“先生,是回家还是?” 陆鹤南靠着椅背,闭目休憩,听见人的声音也没睁开眼,低声:“回家。” 得到回答的司机点点头,然后想到点头的话先生看不到,正想应一声的他从后视镜瞥到闭目休憩的先生,便没再开口,直接开动汽车,转动方向盘。 汽车轰鸣,留下尾气。 陆鹤南回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仿佛之前暴走,摔门而出的人不是他一般。 态度很是自然的问一旁的林管家:“林叔,他人呢?” 林管家笑了笑,道:“小先生去看电影了。”然后又加了一句:“貌似心情还不错。” “那他晚饭吃了多少,没我在应该吃得比平时多吧。”陆鹤南笑了一声,带着些微自嘲,不怕他笑话,也不避讳,因为林叔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和纪文亭在一起林叔也算是个见证人。若是他哪天做错了走岔了路,林叔还能把他给揪回来。 他确实知道纪文亭不想看见自己。若是哪天没回家的话,纪文亭说不定还会多吃一碗饭。 林管家只笑了笑,没回答。 毕竟先生主动和自己讲是因为信任他不避讳他,但他自己应该忌讳点。 私事少管为好。 何况是这两个小祖宗。 他说大先生错了肯定不行,说小先生不对那更不行了。 不说小先生听到会不高兴,大先生听到百分之百会变脸,自家先生都打不得骂不得的人,他哪能多嘴! 林管家: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还是让年轻人去折腾吧! 纪文亭已经吃过饭,正坐在房间看电影,是个小型的家庭影院。虽说小,其实并不小,甚至是两间房大小,而这栋主别墅的每间房都很大,尤其是主卧和纪文亭的画室。 室内一片昏暗,就只有硕大的屏幕在播放影片,屏幕发着光,映照在纪文亭精致的面容上,那冷淡而俊美的青年慵懒的倚进柔软的沙发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高高在上不可亵玩之感。 他靠着柔软的沙发,手边伸手就能够到的果盘,茶水和甜点,还有一瓶红酒搁在旁边,酒杯倒了一点红酒,杯子是如水晶般透明,红酒似唇瓣那般血红,两者相结合,是晶莹剔透的光泽,是有血渗出的唇瓣。 是染了鲜血的湖泊, 是疯狂, 也是臆想...... 桌子上还燃着一个香薰蜡烛,发着微弱却很悠长的光,有淡淡的香味四散开来。 如同香水以及品酒一般,有前调有中调有后调。 前调是淡淡的梅兰,薄荷,丁香。中调是玫瑰,龙舌草,白薰衣草。后调是柏木,沉香,雪松。 会让人在这个夏夜置身于幽静安宁中,高速运转的脑子也渐渐放空,大概是一天当中最放松的时刻,会洗去人的疲惫,纪文亭经常就会这样睡去。 这个香薰的味道是纪文亭很久以前特意请一位封山的调香师调制的,其中还用了一些独门的调制方法,现今这位调香师已经去世,而蜡烛的外观各种各样,皆是精心雕刻或者设计而成,只是放在一边都是一个精致的摆件。 可以说,这种香薰蜡烛是专门为他制作的。 陆鹤南从管家处得知纪文亭在看电影,便直接过来寻他。 他开门便是看到这样一幕—— 这个有纪文亭在的房间透着一股温馨平淡,清新雅致。 在这平凡的日子中开出一朵长久不谢的花来。 是异常漂亮的,是有着淡淡幽香的,是散发悠长光芒的, 是雨声敲打屋檐中被人牢牢护着的, 是属于陆鹤南的花。 —— 陆鹤南进屋,随手将门带上。 他在纪文亭的旁边坐下,随着他的动作沙发微微下陷。 第129章 双腿自然张开,修长的手臂置于纪文亭的沙发那端,是极其放松的姿势,气势完全收起,散发着一种野性的肆意,带着些闲适。 本来想开口的他看着纪文亭专注于看电影,微微张开的嘴便合起了。 置于纪文亭背后的右手食指在沙发上一下下点着,陆鹤南看着屏幕上的文艺片,没往旁边传来温热气息的地方看一眼,只有那极富节奏中带有一丝丝别样的情绪。 沙发很软,不像在桌上敲打那样发出清脆声响,很小声,几乎听不到。 陆鹤南只用余光瞥了一眼周身清冷气质的青年,只觉得时间过的异常缓慢,短短一分钟,却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手指慢慢靠近。 直至指尖另一人的温度传来。 终于碰到青年的肩膀。 陆鹤南呼出一口气,眼睛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的屏幕。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顺势把手搭在青年的肩膀上。 像是把人圈在怀里, 是完全保护的姿态, 也是占有欲的呈现。 纪文亭身体微微一僵,看着肩膀上的大手,他在考虑要不要把这只爪子砍掉。 最后看人只安静的看电影,没任何异动方才打消这个念头。 视线从陆鹤南脸上移到屏幕,静默无言。 而把人抱住后,对于陆鹤南来说,时间未免过得太快,像是短短几秒钟一般。 影片放完,纪文亭起身。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声音浑厚磁性,直击人的耳膜,“文亭,要不再看个?最近新播出个电影,是你喜欢看的类型。” 纪文亭脚步不停,语气淡淡,“你看吧!” 开门,关门。 陆鹤南看着人离开的背影,光线从缓缓打开的门照在陆鹤南的脸上,从左至右,随着门慢慢被关上,他的脸隐没在阴影中,屏幕发出的微弱的暗光模糊了男人凌厉冷峻的眉目。 没来由的,在纪文亭离开这间房的下一秒,男人的脸便得有点冷沉。 他依旧能感受着指尖留存的些许温度。 然后。 把手攥紧。 像是这样,就能留住那抹渐渐流失的温度般。 最后,那抹余温以极快的速度消散,只余冰凉。 —— 躺在床上。 陆鹤南看着背对他的青年,缓缓靠近。 指尖顺着柔软的发移到后颈,轻轻摩挲着,那里有个红痕,是他前两日留上去的,还未消散,如红梅落在雪地上,非常显眼,也很漂亮。 纪文亭的皮肤很嫩,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经不起风吹雨打,稍微用点力都会留下印迹。若是他刻意在人身上吮吸,那留下的痕迹最起码都要好几天才能消,稍微重些的话,起码会留一个星期。 这是他和纪文亭在一起后发现的,他没那么敏锐,发现得那么快是因为有数次的实践证明。毕竟,他和纪文亭的第一次属实是不那么美好。 指尖顺着后颈移到背脊。 他还记得,前两日在昏黑的室内,这人玉白莹润的背脊在黑暗中像是发着光,镀上一层柔柔的光,脊背两侧的蝴蝶骨凸起,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然后移到腰肢间。 他清楚的知道,纪文亭的身体很瘦,腰间有两个腰窝,他还记得双手握住青年腰肢的触感,指尖开始发烫。 纪文亭拍开顺着腰间欲往下而去的手,翻过身,皱着眉头,但不发一语。 陆鹤南看向那张清冷的面容。 是的,被他弄得狠了时,青年的眼中像是盈着水光,眼角透着红,唇却是倔强的紧紧抿着,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呼吸,忽的沉重起来。 陆鹤南只觉得浑身燥热。 纪文亭只一眼便能看出男人漆黑眸底的别样的情绪,眉头拢得更深了。 “陆鹤南,我要睡觉。” 陆鹤南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声音低低:“文亭,我难受。” 纪文亭打掉从衣摆钻进在腰间摩挲的手,面无表情,“你自个去洗个冷水澡清醒吧!” 陆鹤南扣着纪文亭的腰,狠狠噙住人的唇瓣,细细碾磨啃咬,像是要把人逼进他的巢穴一般。但凡纪文亭有任何退缩抗拒的动作,都会被对方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扣住,要把他融进对方的血肉中一般,无处可逃。 漫长的一吻过后,陆鹤南尝了尝嘴里的血腥味,“你可真狠。”他的唇被纪文亭咬了一个小口子,血就是这样尝到的。 纪文亭不再说话,翻身,一副你活该的模样,只白皙的脸颊还泛着薄红,唇瓣也沾上血色,艳红无比,显示着刚刚男人的吻非常凶猛激烈。 看着这般透出难言的诱惑之意的纪文亭,陆鹤南再难把持得住,高大的身体完全覆在青年身上...... —— * 这平凡的日子中开出一朵长久不谢的花来。 是异常漂亮的,是有着淡淡幽香的,是散发悠长光芒的, 是雨声敲打屋檐中被人牢牢护着的, 是属于陆鹤南的花。 ——陆鹤南 * 像是把人圈在怀里, 是完全保护的姿态, 也是占有欲的呈现。 ——无题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关于白月光和传言 关于公司传播的传言。 第130章 邵正衍自然是不知道公司怎么传的,只要他和瞿泽走到一处,便会有人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亦或者是旁边的瞿泽。 若是他知道那个传言的话,他便会直接承认。因为的确如公司的人所猜想的那样,他邵正衍和瞿泽关系并不好。(自己认为的) 他们是竹马之交,从小就认识。 同时,是对手,也是情敌。 当初还为了那些个邵正衍正在追的人两人有几次差点打起来。 当然,是邵正衍差点揍人。 邵正衍回国差不多是大半年前,就在前两个月的某天,那时刚入夏不久,天气不像现在这般炎热。那天邵正衍正在告白的紧要关头,他的白月光终于在他的攻势下差点就要和他交往了,却被不知从哪个石头缝里冒出来的瞿泽突然打断。 “哟,这不是邵经理吗,这么大阵仗这是干嘛。”边说便朝两人的位置靠近,语气温和,甚至带着微笑,“告白?” 邵正衍一看他这副模样立刻将人护在身后,如临大敌般。 他可太了解这个白切黑的瞿泽了,这人笑得越开心,说明心情越不好,胡说八道的可能性也越大。 每回见他都没什么好事! 邵正衍心道,这个扫把星! 瞿泽简直是邵正衍的克星,专门来克他的。 瞿泽看着一脸警惕像是下一秒就要破口大骂的人,心下一阵好笑。 接着眼神移至被邵正衍护着后面的魏阳,看到人低着头不敢往他这边看。 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些不怀好意。 “魏阳,怎么躲到邵经理后面去了?看到熟人都不打个招呼吗,有点不礼貌了哦!” 像是提醒。 又像是警告...... 邵正衍听到瞿泽这样说,微微疑惑,“魏阳,你认识瞿泽?” 他没接着往下问。 因为确定接下来的答案肯定是让他震惊的,如之前他追别人一样,总会有瞿某人来搅合。 而更震惊的是,无一例外,他喜欢的人都会喜欢瞿泽。 他都要怀疑瞿泽这煞笔是不是有巫术了。 邵正衍没听到魏阳的回答,正要再说什么的他目光不转的盯着从他后面一直往前走的人。 他看到了什么? 他那旁若无人心气极高的白月光,居然......居然朝着瞿泽的方向去了。 还一脸小鸟依人一样依偎在瞿贼的怀里。 邵正衍看到两人这姿态,嘴唇微微颤动,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第几次了。 瞿贼又撬他墙角。 该死,该死,该死的瞿老贼。 老天爷啊,既生瞿何生邵啊!瞿泽是专门生出来和我作对的吧! 看着自己追了那么久的白月光被人拥在怀里,气得邵正衍直接和瞿泽动手。 一脚踹过去。 一秒都不带犹豫的,像是从见到那人起,他就在做这个准备。 不料,瞿泽居然把怀里的人狠狠推过去。 在邵正衍那个角度,看到的是两人亲密的姿势。但若是有人在旁边,便能看出端倪来。 瞿泽只是虚抱着魏阳,实际上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上。 最后倒是碰了,一手把人推到邵正衍面前挨揍去了。 随后还拍了拍手,好似沾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邵正衍看着直直朝自己脚底板而来满脸惊慌失措的白月光,瞪大着眼睛。 看了一眼被踹在地上喊疼的白月光,接着又看了一眼一边看好戏的瞿贼,邵正衍眸中还带着惊讶,像是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白月光被瞿泽推出来,也不相信自己刚刚狠狠踹了一脚白月光。 不对呀,他记得,瞿贼很讲义气的呀,更何况是谈恋爱的对象。 然后。 邵正衍傲娇扭过头,整个人又恢复那种恣意飞扬的神采,长眉微挑,对着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叫个不停的魏阳说:“你看你,活该吧,我邵小爷你不选,非选那个无情的瞿贼。” “你知不知道,他多可恶,从小到大把我看上的......他从小到大谈过多少个对象,你都排不上号。” 邵正衍心中暗道:幸好小爷我聪明,不然此人就会知道小爷我从没谈过恋爱的黑历史了。 连吻都没接过,这对小爷来说简直是耻辱。 就怪这个瞿贼,我追的人都看上他了,这不公平,凭什么? 邵正衍怒:是小爷没他帅,还是没他有资本! 胡乱一通分析后接着下结论:肯定是那些人眼瞎,才会看上瞿老贼。 哼,他才不会提醒别人,那人心可黑了。 瞿泽看着邵正衍一会一个脸色一会一个脸色的变,不由拍了几张照片。 嗯,留下来慢慢欣赏未来媳妇的变脸大法。 不知道又留下黑历史的邵正衍还在那里劝导人向善,不要往往火坑里跳。 能有多贬低瞿泽就有多贬低,简直将人说得除了皮囊外一文不值,一无是处。 白月光:“......” 话说,你不应该先把我送医院吗?我都喊半天了。 等邵正衍抬头一看时,瞿泽的影子都没了。 邵正衍拳头握得嘎嘎响,朝远方大喊:“瞿贼,有本事和小爷大战三百回合,你跑了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个小人,等小爷下回看见你,有你好看的。” 他喊了这一通才痛快些,浑身轻松。 第131章 抬起脚步,步伐轻快地走了。 白月光躺在地上,哎呦了半天,结果看到人走了。 站起身,拍了拍灰,压低声音狠狠道:“碰上他们我也是真倒了八辈子霉,两个都是神经病,一个心黑,一个眼瞎,活该瞿泽看上他。” 邵正衍停住脚步,摸了摸头,好像忘记什么事了。 算了,想不起来,还是去吃我的披萨好了。 然后脚步轻快的走掉了。 完全不记得他的白月光被他狠狠一脚踹在地上。 而这一幕,被公司的同事看见了,然后一传二,二传三,八卦飞快流传,传到小马这里,就是两人是死对头,有很大的过节的那种。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但,同时,这里面也有一部分的真实。 —— 瞿泽的确是存了要把人拐回家当媳妇的心思,而这事某位当事人一点都不知道。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两个小朋友天天黏在一起,两家人就开起玩笑话。 邵爸看着一直要瞿泽抱不要他抱的小儿子,有点吃醋,于是就说:“以后邵邵干脆就任瞿泽爸爸妈妈当爸爸妈妈好了,那样就可以和你的阿泽哥哥天天在一起玩了。”邵爸微微扭头,余光看着渐渐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小儿子,“反正邵邵只要他的小哥哥,不要爸爸妈妈。” 说完还戳了戳小儿子胖嘟嘟的脸蛋,沮丧着脸,透露出一点不开心,一脸快哄我的表情。 小朋友邵邵从瞿泽怀里下来,接着抱住爸爸的手,嘟着个小嘴,软糯糯的说道:“要爸爸妈妈,也要阿贼哥哥。”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儿子,我就知道爸爸肯定在你心里很重要。”邵爸将小儿子邵正衍一把抱起,重重的在那娇嫩的脸上mua了一下,“那爸爸重要还是你的小哥哥重要呀!” 他问了一个几乎大部分父母都会问的问题,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不过他把妈妈换成了瞿泽。 他已经知道自己比不上老婆,就不信了,面前的这小子还能把他比下去不成。 这点他很有信心。 邵正衍红嘟嘟的嘴里咬着手指,一脸纠结的模样,然后直奔妈妈而去,嘴里叫着:“喜欢妈妈。”在邵妈怀里没待几秒又朝着瞿泽张开手,“哥哥抱,勺勺也喜欢阿贼哥哥。” 小小的瞿泽从小团子离开他怀里后一直站在邵爸邵爸的旁边,见小团子朝他张开手,他立马笑了,马上将人抱在怀里,然后坐下来。 邵正衍看见美人哥哥笑得开心,他也「咯咯咯」的笑起来。然后在美人哥哥的酒窝那里亲了一下。 在瞿泽怀里扑腾两下,头埋在人的胸口,像是不好意思。 邵爸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扑到老婆怀里,没得到邵邵喜欢的他沉着脸。 后面看到小儿子又到了瞿家那小子怀里,脸色更不好了。 看到这一幕的瞿爸瞿妈都笑出声来。 瞿泽微微一愣,看着邵正衍被邵爸亲得有些发红的地方,微微抿唇。 而他被邵邵亲的地方,有点发烫。 邵正衍露出一直眼睛,再露出一只眼睛,就见爸爸一脸不高兴的坐着,嘴微微撅起,和邵正衍小朋友不高兴时一样。我们的小勺子火速从瞿泽怀里下来,倒腾着两只小短腿跑到爸爸怀里。但爸爸没有张开手把他抱在怀里,他的小短腿扑腾了半天也爬不上去, 然后。 使出百试百灵的必杀技。 嗷嗷大哭。 哭得在座的众人都有些心疼这个小团子了。 邵爸抱起邵正衍,“你个小没良心的,爸爸都没哭呢,你先哭了。”给小儿子擦掉眼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动不动就哭呢!” “勺勺是男-子汉,勺勺不哭-了。”说话还一抽一抽的,带着软软的哭腔。 这一下就让瞿泽难受起来—— 他不喜欢邵邵哭。 会难受。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 他不喜欢邵邵哭, 从小到大...... ——瞿泽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他失去过他...... 那是过了两日的又两日。 炽热的骄阳渐落西山,绯红晚霞映照半边天际。 此时已至傍晚。 餐厅气氛格外安静,听到巨大的声响后也没人敢靠近一步。 林管家看到纪文亭掀了桌布,汤汁菜叶弄了陆鹤南一身,而他嘴边的笑容一下就凝固住了,赶紧上前为人擦拭。 在他脚步刚动,陆鹤南便抬手让他停住。 这是他们的事,他清楚纪文亭为何发怒。 他看向那个站起身眼泛寒光的青年,他像是还不敢相信纪文亭突如其来的爆发,如梦一般,眸中还带着未消散的不敢置信。 但,纪文亭眼底的冷意,是如此真实。 被人掀桌洒了一身汤水菜叶,陆鹤南也怒了。若不是因为面前的人是纪文亭,他肯定大发雷霆,将人丢进海里喂鱼,哪里有可能还站在这里。 这件事的起因是,再过几日是纪文亭外公的生日。 纪文亭出不去大门,也就是说回不去家给外公他老人家拜寿。 他每年都会在外公生日那天回去,今年也不例外。 “......过两天我想回趟家。” 陆鹤南抬头。 纪文亭没看他,清冷淡淡的声音继续说着,“外公生日,我必......肯定要回去的,” 第132章 他好生好气的和陆鹤南说这件事,以为关了陆鹤南这么久,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和陆鹤南对着干,他只是无声承受那些本不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纪文亭以为陆鹤南也该撒气了,不管怎样,也该让他出门。 结果...... 在他提及这件事后,陆鹤南没说话。 沉默片刻,很久才说一句。 “今年就算了,明年再去吧。说句真话,我确实不放心你自己去。要是你又来一出死遁,估计我都找不到。” “再有下次,我也不找你了,反正你本事大。”语气毫无波澜,甚至有些凉。 “但是,纪文亭,你要记住,你如果再次离开我身边,我不保证你家里人不受到什么波及。” 纪文亭听完这话,倏地抬头,撞进一双看不出喜怒的眼眸中,幽深一片,像个深不可测的漩涡,好似要把人吸进去一般,再也出不来。 里面只有纪文亭的倒影。 在这个称得上炎热的天,纪文亭只觉得很冷,像是在深秋,桦树上叶子都往下落,直直坠入地面,坠到纪文亭的心底,手脚都有些发凉。 他没想到连外公生日都出不去,陆鹤南都要将自己囚于这里,他连见家人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凭什么? 而这简直是触到了纪文亭底线。因此,这次的脾气也来得猛烈,完全不可控制。 他盯着陆鹤南的眼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阴沉沁凉,许多日未变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你个混蛋。” 纪文亭直接摔了准备好的一桌子菜,大碗小碗摔了一地,汤汤水水到处都是,尤其是陆鹤南的身上,满身狼狈。 脸色非常难看,又掺杂着些许不可置信,眼中泛起血丝,可以看出,已经到情绪欲爆发的边缘了。 陆鹤南看了一眼纪文亭身上,见只有裤脚边沾上一点汤水,略略松口气,压着怒火,咬牙切齿:“纪-文-亭,你想干什么?” 纪文亭忍不住笑了,紧抿的唇终于扬起,清冷的面容更冷了,“我想干什么?”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嘲意,“你不是很清楚吗?” 声音低哑好听,陆鹤南的耳朵微动。但话里的冰冷和寒意却是像要把人给冻住。 “的确清楚,但是,我说了,不行。”陆鹤南拿着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残渣,定定的看着纪文亭的眼睛,“你非要去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顿了一下,将手帕随手丢在一旁,走到人面前,唇瓣隐隐碰到白玉一般的耳朵,接着说:“只要你能出得去就行。” 纪文亭没说话,侧过头。 他明白这人的言下之意,这门他是出不去了,非要出去的话,得求他。 陆鹤南说完这句话就远了些,身上的脏衣服没碰到纪文亭半分。 纪文亭微微侧着头,稍薄的嘴唇下压着,瞳孔漆黑,眉眼冷锐又淡漠,是非常生气的模样。 陆鹤南看着人便知道,这人怕是气狠了。 “怎么,不高兴了?”雪白的灯光从正上方打下来,纪文亭面色被映得很白,陆鹤南声音轻了两分,带着两分玩味。 自己又接着回答。 “也是,你怎么会高兴?” 话音一转,“但是,我挺高兴的。” 纪文亭松开紧紧握着的手,转身就走。 方向不是回房间,而是门口。 妄想,他不可能去求他。 陆鹤南没拦着,他明白这人是什么性子。 不过就是不想让他再闷着,有个发泄的地方。他看着满身狼狈的自己,苦笑一声,不过没想到这气还挺大的,他哄人又得哄很久很久了...... 否则,若是纪文亭对包括他家人在内,什么都毫无兴趣视若无睹的话。 他都会怀疑纪文亭是不是得了抑郁症了。 看来没有...... 只是不愿和他说话罢了。 他看着纪文亭离开客厅,虽然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气呼呼的被人请回来。但他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生怕人消失一样。 他失去过他...... 那种痛意,太痛。 他不能也不会放开他。 等背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陆鹤南看了一眼离得更远的林管家,冷哼一声,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林管家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既避免受到波及,又能实时关注,要是发生了什么他还能去拦两下。 纪先生虽然不爱说话冷了点,但好歹会尊老爱幼,看到他这么大的年纪肯定不会动手的。 至于为什么不说陆鹤南,因为,林管家早就知道,陆鹤南是不会和纪文亭动手的,哪怕气急了都不会。 而其他人等,还是离得越远越好,以免陆鹤南动怒没地方发泄,看到闲杂人等在旁边,便会找除纪文亭外的人撒气,这种事发生不止一次两次了。 林管家就远远的站着,在两人开始争吵时,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 陆鹤南余光瞥到:“......” 我的好管家可真是会审时度势。 林管家眼观鼻,鼻观口,闭口不言,甚至露出一个甚是慈祥的微笑来。 —— 陆鹤南洗澡的时候听到手机铃声,看到是守在门口的人打电话过来,便接了。像是早就知道会有人打电话过来。 “怎么?”低沉的声音在浴室响起。 第133章 看到电话很快的接通,那人还有点惊奇,不过没多问,只是如实说着,“纪先生刚刚想出门,被我们拦下了。” “嗯,还有吗?”陆鹤南仰着头,任水流从头到脚底冲刷着,把头发往后抓去,显得有些慵懒和性感,带着一分霸道逼人的侵略感。 “......纪先生看起来有点生气,”稍稍停顿,有点不安,仔仔细细的说着:“他按了好几下喇叭,说他要出去,我们自然不敢放他出门,然后纪文亭叫我们让开,他就直接开出撞门了,还撞了好几下.....似乎是在发泄。” 陆鹤南瞬间皱眉,把水声按停,“什么,撞门,他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就是您常开的那辆车子有些受损。” “行,我知道了。”听见人没什么大碍,陆鹤南才放下心来。 挂了电话,陆鹤南挑眉,心道,胆子倒挺大,还敢开车撞门。估计是真气狠了,才会做出这事,现在指不定在哪里生闷气。 速度加快了两分,没多久就洗完了,头发也只是随意擦了两下就去找人去了。 此时的夕阳已落西山,只余天际一点残红。 将至夜晚,有和煦温热的风从侧脸而过。 无数的路灯静静的照亮着黑暗的地方。 卧室里的窗户没关,窗帘被风吹起又落下,起起落落,最后没有了动静。 就像诸多人的人生一样,有起有落,归于平淡,终于死亡。 陆鹤南没在画室见到人,打电话也不接,便直接问佣人纪文亭去哪了。 “纪先生许是在后院,我刚刚看到他往那边去了。”佣人低着头,陆鹤南不认识,只觉得有些熟悉。 得到回答的陆鹤南点点头,摆手让人离开的下一秒又让人停下:“站住,你从哪里来,负责的是什么。” “我从花圃那边过来,平日负责的就是花圃那边,有时候会派我给纪先生送餐。现在差不多到用餐的时间了,我是去吃饭,先生。”声音很小,又有些颤,一下便能听出她是惧怕陆鹤南的。 陆鹤南想着那一丢丢的熟悉感应该就是在纪文亭那边见过。但所见次数不多,看着人低垂的头,有些发抖的身体,便打消了疑虑,只摆摆手,“待会去催一下厨房,我和他没多久就会去吃饭。” “好的,先生,还有其他事情吗?”佣人咽了咽口水,小声的问。 陆鹤南急着去找正生气的人,见人说话小声颤抖,也没往深问,直接走了,“没了,走吧。” 在陆鹤南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佣人慢慢抬起头来,眸中没一丝慌张害怕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又放下。 看着半明半暗的天,随即不紧不慢地离开。 陆鹤南在后院看到人的时候。 风正吹着纪文亭的半长的发,昏黄灯光映照在白皙的脸庞,旁边开得不知名的各色各样的花,有幽香袭来。 美好得像画里的场景。 是梦中的天边月, 是眼前的心上人...... 陆鹤南心里一下就柔软了。 * 他失去过他...... 那种痛意,太痛。 他不能也不会放开他。 ——陆鹤南 * 是梦中的天边月, 是眼前的心上人...... ——陆鹤南 第一百二十章 不眠夜 纪文亭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剪头发了,他是无所谓,陆鹤南是纪文亭什么模样都喜欢。 如果纪文亭想要剪去的话,陆鹤南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会暗暗可惜罢了。 他在很多时候都是听纪文亭的,只在一件事上相当偏执不愿退让。 他若退了半步,纪文亭便会离他远上上百步。 那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陆鹤南见过数次。 虽是习惯,但还是不喜。 调整好情绪后才走近。 “饭重新做了一份,去吃饭吧。” 纪文亭没说话,眉眼尚有余怒,清澈的瞳孔微微放空,似在思考,又似在发呆。 陆鹤南靠近,从背后环住人的腰,叹了口气,一副拿他真没办法的样子:“别闹,生气也要去吃饭,怎么老是这样,你拿自己身体赌什么气。” 纪文亭挣脱开来,朝旁边走了两步,一点都不想碰到陆鹤南。 还带着一丝厌倦和恨意。 他只后悔当日遇见了陆鹤南,他当时就不该出房间的。若不是当日的相遇,夜间没有后来那诸多的烦恼和无能为力的感触。 陆鹤南本就因为纪文亭掀桌子弄他一身有点不爽,见人不愿吃饭,又是这副避之不及的态度,更是动了怒,内心火焰点着了一簇,慢慢燃起,锐利的眉眼笼在说不清的阴翳中。 他平日面无表情的模样就能让一众人闭口不言,生怕触怒他,而此时带着怒意的眼神更是威慑人,心底的火焰燃烧到瞳孔,映出幽光来,随时准备将人烧成灰。 但好歹还有几分理智在。 陆鹤南拽着纪文亭的手,这么久以来他也知道什么力道能制住纪文亭而不让他受伤,力道不轻不重,“吃饭。” 纪文亭狠狠甩掉人的手臂,“不去。” “给你脸了,难道你不愿吃饭我还会心疼不成。”陆鹤南眼神一片幽深,冷冷的看着纪文亭。 纪文亭长长的睫羽微微一动。没有转头,也没有回应,眉眼之间却是一片矜贵的冷漠,侧脸看起来冰凉又薄情。 第134章 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 许久。 唇角神经质的勾起,压制着地底幽暗的野兽,陆鹤南勾起纪文亭的下巴,轻声笑了一下,却叫人胆寒,“不吃就算了,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纪文亭被男人的大手捏着下巴,不得不稍稍仰起头,雪白修长的脖颈上,还有未消的淡淡痕迹。 他冷冷的看着陆鹤南,眼底一片冰凉,仿佛凝了寒霜,冷冽刺骨。 陆鹤南慢慢放下捏着青年下颌的手,也不欲多说,任人待着,转身就走。 书房。 林管家见两人都不来吃饭,便上来问了声。 “先生,晚餐还没吃,要下去用餐吗?” “不用管他,让他自个反省吧。” 林管家:我还没说......下句话才会问纪先生呢。 “不太好吧,纪先生胃不好,得按时吃饭才行。” 陆鹤南轻咳一声,“既然林叔你这么担心的话,那你就去叫他吃饭吧。” 林叔也不拆穿,只点点头:“嗯,那我去叫纪先生吃饭,您这边是去餐厅吃还是?” “餐厅吧。” 林管家出去没几分钟,他看了一旁的手机,没有电话打来,陆鹤南想到什么,冷哼一声—— 爱吃吃,不吃拉倒,我才不会心疼。 他就是养祖宗都不会这么憋屈。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陆鹤南有些坐不住,想按铃叫一下佣人。 但他又没什么事,叫来干啥—— 问那个人有没有去吃饭? 他才不想问呢。 陆鹤南拿开按铃的手,若无其事的整了一下衣衫,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然后下楼去餐厅了。 吃饭的时候无意的问了声:“他吃了吗?” 林管家没有立刻回答,陆鹤南便直直的看着他,等个回应,林管家便慢悠悠的说:“让小童送去画室了。” “哦。”得到人吃饭的消息后陆鹤南拢起的眉舒展开来,语气淡淡,显得不是很在意一样。 还不算太傻,拿自己身体犟什么。 就是仗着自己心疼他罢了。 - 陆鹤南在书房待到快十一点才回房间,一般这个点纪文亭差不多睡下了。 他手脚放轻进房间,只看到一片漆黑,靠近床边时才发觉没有人。 面色一下就沉了,也懒得去查监控,直接叫来佣人问。 但没有人看到纪文亭从房间出来,也没去其他房间,那就是说—— 他还在画室里。 难不成他没发现纪文亭便打算通宵吗? 真是不拿身体当一回事。 陆鹤南脸色很难看,直接去画室找人。 画室。 他开门之后果真看到纪文亭还在画板面前画着什么,站在人旁边,握住纪文亭拿笔的手,威压无声无息蔓延开来,“你看看现在几点钟?还不去睡觉?” 纪文亭没甩开,语气淡淡,澄澈的眼眸带着恹恹神色,“不想看到你。” 陆鹤南漆黑的眸子仿佛能喷出火来,心口说不出的窒闷,他不想过多过细体会此时的感受,不想再说什么,只说了一个「走」,拉着纪文亭的手就走。 纪文亭被男人拉着走,也没什么表情。 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眸中依旧是澄澈的,眼底泛上的寒霜更冷了,似一月寒冬里结了冰的湖泊。 —— 今天的夜,黑而漫长,风也清冷。 —— 男人停下动作,目光从上至下,看着纪文亭紧闭的双眼,死死咬着的唇瓣,心里那团火消灭大半,俯身凑近被**得鲜红若血的耳珠,轻吻了一下。 眼底情绪给收敛起来,室内一片昏黑,几乎看不到人影,低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你发誓,你再也不会离开我,我就让你回去参加你外公的寿宴。” 纪文亭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眼睛都睁不开,只发出微弱细小的气音。 长长的睫羽有些湿润,睫毛根部都是潮湿的。 清凌的水色隐在眼眸。 像是哭过。 被人欺负得哭了。 陆鹤南注视着嘴唇红润、睫毛潮湿、闭着眼睛的纪文亭,伸出手指,给人拭去眼睫上的水珠,俯身亲下去。 这次的亲吻,比之刚刚的亲吻要温柔很多,缓慢又细致。像春日月下的雪水融化,褪去冰雪,迎来暖阳。 一吻过后,才接着说。 “以你的外公和母亲发誓,如有反悔或者有离开的想法,你外公的余生将会被病痛所折磨,你母亲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息。” 最后一句话微微用力,“你敢是不敢。” 慢慢听清男人的话,他勉强把湿润沉重的眼睛睁开,眼尾红意撩人,湿热一片,那双黑沉沉的清澈瞳孔对上男人偏执的眼睛。 他强打起精神,男人压得他呼吸都有些不畅,他看着陆鹤南,面孔很是熟悉,气息也很熟悉。但这却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看得最仔细的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 像是重新认识陆鹤南的一般。 陌生平静到令人心慌。 他闭上眼。 再睁开时眼睛更红了,声音很沙哑,“陆鹤南,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去哪,去干什么,离开或是不离开,都是我的自由,你没权利管,” 纪文亭眼中的冷漠和厌恶狠狠刺痛了陆鹤南,他狠狠攥着纪文亭的手腕,将手置于头顶,另一只手钳制住人的下巴, 第135章 “你说什么?” 纪文亭被迫仰着头,看着面前男人可怖的面容,猩红的眼睛,丝毫不为所动,只冷冷的看着在愤怒中的男人。 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我说,你算什么东西!” 他看着满是怒意可怖的陆鹤南,嘴边微微勾着笑。 但怎么看这笑都不是开心的。 像是嘲讽,又或是自嘲。 陆鹤南满是戾气,胸膛剧烈起伏,细密的汗水从上往下,眼神狠厉的看着身下的青年,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握拳揍人。 但是,他没有。 他看着身下满身他留下痕迹的青年,青年修长的脖颈看起来非常脆弱,他一只手就能扭断。半长的发贴着白皙的脸上,嘴唇有些红肿湿润,他刚刚亲过。 陆鹤南轻轻碰了一下纪文亭红润的唇,差点被咬住。 他反而笑了一声,呼吸渐渐平静。 “既然你不答应,那便算了,大不了我自己把你关在我身边,那样你一样也离不开我。” 纪文亭表情有些错愕。 像是真不敢置信男人说出的话,他不打算让他出门了吗? 从今以后。 陆鹤南当作没看到纪文亭的表情,放开一直紧紧攥住纪文亭的手,揉了揉被他捏红的手腕,接着从他身上下来。 他只要了他一次,本打算再继续的。 可文亭的话实在气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伤了他。 —— 将人清理好放到床上,陆鹤南起身去浴室。 纪文亭睁开眼看着陆鹤南的背影,眼睛有点红,声音沙哑很轻,“陆鹤南,你不能.......把我关一辈子。”声音渐淡渐轻,尾音消失在空中。 陆鹤南脚步停留了一秒,便去了浴室。 不知道听没听到。 大概率是没听到的。 毕竟。 两人隔得不近,而纪文亭的声音又太小。 * 黑夜漫长,风也清冷。 今晚是个不眠夜。 ——夜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又在勾他......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陆鹤南洗完澡就离开房间了,去了另一间房睡。 把灯关掉之前,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纪文亭。 这是他在纪文亭没赶他自己主动去了其他房间睡的一个晚上,很罕见,毕竟在任何时候陆鹤南都喜欢抱着纪文亭睡,不抱不习惯,心里空落落的。 但纪文亭是清醒的,陆鹤南暂时不想看到清醒时候的纪文亭,他也不想看到那人红了眼。 就像今晚一样。 他怕自己心软。 答应放他离开。 陆鹤南晚上很久才睡着,他做了个决定方才睡下。 纪文亭几乎是一夜没睡,睁着眼睛到天亮。 - 从昨夜起,两人陷入冷战。 纪文亭不再开口讲话,陆鹤南也不同纪文亭说什么。 陆鹤南早上一大早就出去,晚上很晚才回来,连一直在家吃的早晚餐都不吃了,两人基本碰不到面。 纪文亭整日待在画室,吃饭也不出去,都是佣人送进来,晚上也不在主卧睡,跑去四楼客卧睡了,别墅里很是安静,纪文亭不出去,一天都见不到几个人影。 他让佣人把他的衣服搬到四楼去,佣人只低着头不敢动,身体还微微颤抖,一副害怕的样子。 纪文亭看了一眼人这模样,也不再多说什么,摆手让人离开。 他自己跑了几趟,将一些日常穿的衣服搬过去了。 弄完之后,就觉得畅意许多。按陆鹤南的脾气,估计这两天也不会来找他,再者,就算来了,他不理便是。 陆鹤南是十点多回来的。 平时这个点纪文亭差不多也要洗澡睡觉了。 一进房间,他发现不太对。 眉头微皱,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他开门去浴池那里看,人不在,接着打开衣柜,发现纪文亭常穿的衣服都没了。 用力把衣柜合上。 他按铃叫了管家。 林管家被叫之前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今天忘了和陆鹤南说纪文亭自己搬到客卧去了。 正想和陆鹤南说的时候,正好陆鹤南找他了。 他也没上去,怕打扰到两人,直接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听到纪文亭自个搬着衣服去了四楼。 陆鹤南冷笑一声,按捺住心中微微发痒的情绪,也懒得管了。 两人就这样冷战了两天。 纪文亭见不到人还轻松些,画画的灵感如泉涌奔流而来,吃饭也愿意多吃点。 他还打了个电话和外公说了一下不回去的情况。 看着那串号码,纪文亭先组织了一下措辞,才打过去,“外公,文亭先和您说声抱歉,您生日那天我可能回不去了。” “怎么不回来?”有些沧桑从容的语气从电话那头传来。 听到声音,想到他已经很久没回去见外公了,纪文亭心下瞬间有些难受。 收起那些不好情绪,声音一如既往,“是这样,我这边有个画稿急出,前段时间忘了这事了,这两天才想起来,我去采风的时候天气突然变了,回来就感冒了,您大寿那天我可能去不了了,我怕传染给您。”在打电话前纪文亭就想好了理由,因此说得很流畅,听不出有别的。 第136章 前两天确实下了场雨,若是他淋雨感冒的可能性也很大,其他的理由不太能说得过去。毕竟以前不管有什么事他都会回家拜寿的,感冒不想传染给外公是非常有可能的。 他不愿意让外公他老人家这么大年纪还为他操心,他跟陆鹤南有关的大部分事都没说过。 但,能瞒得住一时瞒不了一世。 若陆鹤南真的不让他出门,别说一世,今年都不一定能瞒得过去。 他大舅已经明里暗里问了他几次了,估计是被陆鹤南线网拦住了,基本打听不到他的消息,才会问他的近况和感情情况。若不是还能联系到人,他舅怕是要找到b市来了。 就算来了,也讨不了好,最坏就是把遮着的一层布撕开,陆氏和纪氏反目成仇,按照实际情况,纪氏是讨不了什么好的。毕竟陆氏集团是个庞然大物,其中盘根错节的,轻易动不了。 若是非要动,自家反而会遭殃,他不能为了自己不管那一大家子的人。 每当出现这种情况,纪文亭便会十分后悔遇到了陆鹤南。 “怎么这么不小心,下雨也不知道带把伞多穿件衣服,你这小孩,这么大还让我操心,我之前就让你把小袁和做饭的阿姨带上,顺便再挑两个能心细能打的去照顾你,你非不听我的。” 纪老爷子一他的宝贝外孙感冒一下就心疼了,语气明显的变了,教训之外含着明显的心疼和关心,“医生怎么说?” 一听这话,纪文亭连忙说着,让外公放下心,“没什么事,就轻微感冒,过两天就好了,您也别担心,说不定过两天好了就回家也不一定。” 纪老爷子叹了口气,细细嘱托,“那就行,别急着回家,养好身体再来。过几天我让小袁他们过去找你,你不能拒绝,要听外公的话。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去见你的母亲。” 最后还说到了纪文亭的母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表明这件事没有回绝的余地。 “嗯,我听您的。”纪文亭重重的点下头,紧抿着唇。 是他不孝,这么大了还让外公担心。 至于小袁他们,纪文亭不担心,他们都听他的,不会告诉外公这边的事。至于外公派的人,他也会让他们适当闭嘴的。 —— 不管是双方家里人还是局外人,都以为两人感情非常好。毕竟当时圈内言语冒犯过纪文亭的人通通都被陆鹤南整治过,两人日常生活也是陆鹤南照顾人得多。家里人便以为纪文亭虽然稍微冷淡了些,但比之前好多了,他待所有人基本上都这样。 这事蹊跷的是纪文亭已经有差不多一年没回家了。 这回趁着他外公大寿,他俩舅舅还想问一下两人感情状况的。 却得知纪文亭来不了。 怎么可能! 两个舅舅得知消息的时候很是惊讶,他再忙再累都会把这几天腾出来陪他外公的,多年来无一例外。 从去年冬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都没回来过一回,过年不回已经很奇怪了,说是到国外某个风景如画的地方闭关去了。那行,毕竟文亭的确是干得出这事的人,几个月没消息很正常。但那时有小袁和阿姨在,会告诉他们情况。 这次是半年都没有消息,也没有其他人,就他和陆鹤南,回国之后也不回家来见见外公,这回生日又说病了,也回不来,奇了怪了。这都快一年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这孩子不是这么任性的人啊! 难不成那陆鹤南给他灌了迷·魂药了,家都不回了。 就只差说陆家那位是个狐狸精了。 他们前段时间觉得不太对劲,就查了下纪文亭的日常以及和那陆氏集团的掌权者的感情,查到的消息是没有任何异样,还拍了些照片过来,照片里外甥和那人看起来确实挺好的,于是就没再查了。 这回不回来是感冒了,怕过给他外公,也情有可原。 舅舅叹气:孩子大了,也该成家了。 —— 自从两人冷战后,陆鹤南一天到晚都阴沉着脸,搞得公司人心惶惶,以为损失了几十个亿。 其实是纪文亭单方面的冷战,陆鹤南本来只想平静下,顺便晾凉纪文亭的。 后来得知他不在纪文亭反而更自在,吃饭都不用人催,还比平时都吃得多些后,陆鹤南的脸都黑了。 浑身散发着冷气,直逼人退到三尺开外。 邵正衍进去汇报,被人上上下下指出来好几处错误,直接让他滚蛋,看着秘书一脸苦笑以及要进办公室的人一脸苦瓜样,一下又逗笑了。 他出门后就小声嘀咕:“真丢人,这是和纪先生吵了架,还是欲求不满?” 瞿泽凑近耳边:“应当是后者吧!” 邵正衍正说着大老板坏话呢,突然被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下将人推开,“神经病,凑得这么近干嘛!” 瞿泽按下电梯,小声低语,宛如情人耳鬓厮磨的呢喃。 “不满陆总啊,那要不跟我干怎么样?” “走开点,挡着我了。”邵正衍把凑过来的大脸推走,不屑道:“滚吧,你自己的公司不管,跑这给陆鹤南干活来了,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还想把我撬走,当心我告诉陆鹤南,他肯定把你公司弄垮。” 瞿泽还是那副优雅姿态,凌厉的眉眼都是漫不经心的神态,齐肩的长发用发带绑着,垂在脑后。 第137章 电梯门开,邵正衍一脚踏进电梯,“哼,感谢我没说吧。” 他看着身旁一脸桀骜傲慢的人,笑得有些无奈又宽容。“谢谢邵小少爷。” 邵正衍看着瞿泽的笑有些看呆了,服了,还是这么勾人,咽了咽口水。对上瞿泽玩味的笑,才想起这人可不是什么柔弱可欺的漂亮美人,这可是一条城府极深的蛇蝎美人。 他转过头,轻轻咳了一下,“咳,话说,你打算用多少挖我啊?”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瞿泽微微一笑,“这个吗-还值得考量。”拖长的一句话,随之迈开脚步走了,嘴角还噙着笑,点头回应打招呼的同事。 让邵正衍来说就是,笑得花枝招展。 又在勾他...... 邵正衍看见人的笑,很久才回过神,看着进来几个人的电梯,电梯门已经关了,目的地正是他刚下来的那层,低声骂了一句,“靠!” 进来的几人问了他一句要不要出去,结果邵正衍就看着电梯门傻笑。 嘴角抽搐,都自觉的离他远点。 又疯了一个。 * 他怕自己心软。 答应放他离开。 ——陆鹤南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是威胁,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胁迫 纪文亭左手支在侧脸,右手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羊脂白玉的手把件,那件白玉细腻的纹理显出那截手腕极白,雪白得诱人,能从手背看到青色的脉络。 精致的五官在那张脸上,似玉兰花中生出的精魅,那双漆黑的眼眸全是冷淡,好看的像是下一刻就会消失在墙上的画卷里。 他打完电话后放下不久,然后想起什么。便又打了个电话给汤明浩,和汤明浩简单说了一下,刚说到他可能回不去,汤明浩没问是什么事耽误了,就直接说:“文亭,我肯定会去给纪爷爷拜寿的,你放心,我一定把你那份也带上。” “谢谢浩哥,麻烦了。” “这有啥的,小事一件。”汤明浩有些担心,便问:“文亭,你跟哥说下为啥回不来吗?” “嗯......”纪文亭眼眸低垂,遮住了其中的神色。 “算了,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你多注意身体。要是下回见面是在医院的话,我肯定要说你的。” 电话似乎是离得远了些,说话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等会儿......亲爱的,是文亭电话...嗯...没事...” 电话声又近了,“文亭,刚刚你嫂子问你怎么样。” 纪文亭埋在沙发里,状态很是放松,“那你跟雅姐说我挺好的,叫她不用担心,你也不用担心,哥。” 听到文亭叫的一声「哥」,汤明浩眨了两下眼,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虽然他一向把文亭当成亲弟弟看,但文亭这确实是第一回 叫他哥。 纪文亭疑惑怎么没声了,又轻声喊了一句:“哥,浩哥,听得到吗?” 汤明浩回过神来,立马应声,“诶,我在,听得到听得到,我会转告你嫂子的,你好好的我就放心。” “嗯。”纪文亭嘴角隐隐含笑,和他又多说了些话,然后才挂断。 —— 前几天陆母简雯在查两人的事情,陆鹤南没拦,还特意放出了点消息。 陆母得知陆鹤南是通过非法手段强迫纪文亭在一起的,现在更是将人囚在了家里,不让人出去,她气急了,摔了好些物件。 陆父瞧着一年都不会打个电话的妻子的来电,有些奇怪,立马接了,电话那头传来妻子的怒喝,“陆元凯,瞧瞧你的好儿子干的事,和你一个德行,我简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碰上你。” 陆父劈头盖脸就挨了一顿骂,非常不爽,他还没说什么电话就挂了,电话那头还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陆元凯皱眉,“这个疯子。” 知道妻子是气急了才会打电话来骂他,也没打回去问是怎么回事,他可不想找气受,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他看公司运转得挺好的,蒸蒸日上,也没出什么问题。 那就是儿子的私事了。 随后就打了个电话,他懒得查,直接去问陆鹤南了。 “你妈刚打个电话骂了我一顿,你干什么了?她这么生气。” “妈知道了。”陆鹤南倚靠在座椅上,嘴里叼着烟,左手扣动暗灰色的打火机,微微仰头,吸了一口烟,又漫不经心的吐出去。“你歇着吧,没你的事,要管你早管了,还用我妈说。”他这几天很烦,说的话也不好听。 “你这混小子。”陆元凯板着脸,就想训话,陆鹤南把电话一挂,懒得听他爸的废话。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从上往下看,无数建筑在这座城市拔地而起,构成一个繁华之都,欲望之市,也有无数人拼命往上爬。至于结局是跌下来,还是步步高升,不得而知。 从下往上看,碧蓝的苍穹一眼就能望到尽头。但也望不到尽头,它笼罩着整片大地,从哪里往上看,都能看见这片天空,或许阴晴圆缺,有风雨有落雪,也有艳阳高照,月上枝头。 日光照进屋内,尘埃在光里飞舞,起起伏伏。 甚小,甚微。 白烟缓缓被吐出,烟雾朦胧了棱角分明的五官,陆鹤南冷漠的脸上眉眼丝毫弧度,那双眼里甚至看不到多余的感情,只有凌厉。 第138章 不知道想到了谁,那双凌厉决绝的眼眸渐渐柔软,里面的黑暗散去,有光亮透出,唇角微弯,勾起一点弧度,若是有人被他这样看着,足以深陷。 —— 在纪老爷子诞辰的前一日。 纪文亭又和人打了好几个电话,说的都是他不回去的事,让人好好照顾外公。 陆鹤南是这样想的,他在纪文亭提出要回去给外公拜寿的当晚,他那天是第一次主动和纪文亭分开睡,纪文亭红着眼说的那些话还萦绕在耳际,他想了半个晚上,决定让他回去。 他的确不可能关纪文亭一辈子,纪文亭有梦想有前途,陆鹤南亲眼看过他发光的模样,以及那些沉迷画画废寝忘食的日子,纪文亭是真的热爱这件事,他那么优秀,还为之付出了很多常人看不到的努力。 陆鹤南不能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毁了他,纪文亭会恨他一辈子的。 若是纪文亭再和他提起回s市的事情,他便会答应。若是不提,那就晚上把人抱在怀里说下这事,他也几天没抱着人睡觉了,很不爽。 在陆鹤南还没放下身段去和纪文亭说让他回去的事的时候,就只听见纪文亭一直说明天他不回去,拜托别人照顾好他外公,听见纪文亭和别人说得高兴的陆鹤南莫名觉得有点不愉。 怎么不多问两遍了,多说一句他都答应了,他只是在等一个台阶下。 陆鹤南不想和纪文亭说了,他打算明天直接带着纪文亭上飞机,等到了地方再叫醒他。 已经很期待他明天惊喜的表情了。 日落西山,梧桐树叶的叶片渐渐褪去金色的边,枝叶依旧繁密,有风吹来,树叶开始沙沙作响,树上墨绿色的小果子一晃一晃的,像个可爱的稚童晃着脚丫,天真又充满生机。 陆鹤南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想起过往,他在心底默默回答纪文亭说不能关他一辈子的话:嗯,我不会...... 他已经决定明天会让他出门,这是第一步,还只是开始。 但他不能让纪文亭觉得好像离开他了,他得提醒下。 纪文亭刚准备起身,便听见男人的话,“文亭,你乖一点,别惹我生气。”陆鹤南咽下差点说出明天准备的惊喜,接着说。 “我的手段,从来没用在你身上,我也不打算用在你家人身上。但是,要是你愿意给我这个极会的话......” 未尽之言,陆鹤南没说出来,他相信纪文亭明白。 毕竟,他那么聪明。 纪文亭当然懂。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纪文亭离开他,那就是相当于给了陆鹤南打击纪氏集团的机会,还有他的外公和两位舅舅都会受到影响。 而这影响,自然不是甚微的,极有可能会改变纪家一家的一生乃至后代。 陆鹤南狠狠扼制住了纪文亭的咽喉,打蛇打七寸,陆鹤南就正好捏着着七寸,举重若轻般说出来这话。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这是威胁,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胁迫。 纪文亭没说话,眸光微动,像是有东西落到水中,水面泛起层层涟漪,然后渐渐平淡,所有情绪皆被隐藏。 他起身离开,心底却是冷嘲。 连门都不让我出去,还怕我做出什么吗? 乖一点? 是说给他听的? —— 今晚陆鹤南直接去了纪文亭搬的房间,他去的挺早,纪文亭还没回房间。 纪文亭进门没多久就发现浴室的门关上了,他有些奇怪。 明明是打开的啊! 他走进推开浴室的门。 唰。 双目对视。 待门被推回原位时,纪文亭背靠着门,看到眼前的那一幕,气血一下子涌上脸颊,立马红了脸,耳畔也像熟透了一样,唇角抿成一条线。 陆鹤南还保留着擦水的姿势,赤着的上半身微微紧绷,蕴藏在肌肉里的爆发力很强,像随时蓄势待发的野兽。 他也有些尴尬。 连水都顾不上擦了,他立马穿上浴袍,出来特意解释了下。 但出门正好撞见欲要开门离开的青年,陆鹤南拉住他的手臂,使人面对着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就看见青年白皙的皮肤上像是染上了一层粉色,耳朵都是通红的,嘴巴也是嫣红的,应该是被他自己咬过。 像是情动时的模样。 陆鹤南越看越移不开眼,忍不住上前亲了亲人的嘴角。 纪文亭被男人的阴影笼罩住,对方身上传来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是他喜欢用的,他来不及反应,便被人吻了嘴角。 一触即分,很快。 快得让纪文亭都来不及推开,陆鹤南便自觉退开了。“我不知道你回来得这么早,不是故意在你回来的时候特意展示的。” 越说好像越说不清,陆鹤南索性不解释了。 “去洗澡吧,早点睡。”男人的嗓音像夜风吹过梧桐树,带着沙沙的质感。 纪文亭看着陆鹤南无比自然的朝他睡觉的床走去,一时有点语塞。 * “你不能......把我关一辈子” “我不能把关他一辈子......” ——纪文亭·陆鹤南 第一百二十三章 故事的开始 纪文亭一见陆鹤南这副无赖的模样就恨得牙痒痒,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 第139章 他也懒得和男人搭话,将刚刚被人反锁的门拧开。 开门,出去。 但他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的关门声,以及传来的脚步。 纪文亭停住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住了。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盆栽,然后回过头。 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走廊的栏杆上方有许多盆栽被挂在上空,在巨大的水晶灯下被投射出暗色的阴影。有一盆恰好是在两人的中间,里面是一树枯藤,已经一年多没任何变化了,像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没有了生机。 在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后,纪文亭迈开脚步往前走,陆鹤南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没说任何话。 因为此时不管说什么似乎都会让纪文亭不高兴,那他索性就不说话,只跟着人。 他明早还得早起,在不吵醒纪文亭的情况下上飞机,纪文亭觉又浅,明早临时开门不保证不会惊醒他,会让这份惊喜打折扣。 纪文亭见人一直跟着他,实在是被这人的厚脸皮打败了,他都差点气笑了。 索性直接原路返回。 陆鹤南侧身让他过去,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啪。 门被关上之际,陆鹤南一手挡着,他还收了几分力度,生怕用的力大了门会打到纪文亭。 僵持不过几秒,陆鹤南便使了个巧力进门。 纪文亭看着登堂入室的男人,把门用力关上。 背对着的纪文亭的陆鹤南,他自己都没发现此时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着。 果然能看得见摸得着的才放心。 今晚月色很好,他能抱着人睡去。 陆鹤南看着人拿上睡衣进了浴室,浴室的隔音玻璃效果很好,只隐隐传来水声,望着完全看不清的玻璃门,陆鹤南能想象得到青年泡在浴缸微微仰头慵懒的模样,他突然犯了烟瘾,想抽一口。 打火机的火靠近香烟时,陆鹤南突然起身,往阳台去了。 纪文亭不抽烟,也不喜欢烟味,陆鹤南跟他在一起时一般都不会抽烟,只偶尔抽。就算他在抽的时候都会避开纪文亭,这是几年来的习惯。 看着朗朗月色,雪色的冷光倾斜而下,恰到好处,不似白日的阳光那样刺目。 陆鹤南躺在躺椅上,突然想起一个不太好的夜晚,那是个寒冷的冬季。 他记得纪文亭最怕冷了,也不喜欢烟味。 但那天的车窗是打开的,冰冷的寒风倒灌而来。这是因为那短短半小时的路程,他一直在抽烟,他看见纪文亭咳得眼都微微红了,后面鼻子也冻红了。 陆鹤南当时有些心疼,但他更多的是生气和慌张,纪文亭计划了一系列的逃跑事宜,后来也是运气不好,偏偏转机的时候被他撞见了。 于是,就有了那个不是个很好的回忆的夜晚。 对啊,纪文亭好像运气确实不好,不然也不会碰上他,还被他纠缠。 但不得不说,他自己的运气很好,能遇上这个照亮他整个世界的光。 陆鹤南想到这的时候都笑出声。 随夏夜的风吹来的,那些脑海深处的回忆纷至沓来,他想起的更多的是此前那无数个清晨和夜晚,和爱人牵手散步的日子,纪文亭还会对着他露出好看得不得了的笑,那是一段非常珍贵的时光。 他已经很久没和他的爱人一同喝茶赏月散步了......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 他也清楚,纪文亭是假意顺从,更多的是忽略以及躲不开他这个人。 但,至少。 那些是已经发生,是存在过的。 纪文亭出来的时候扫视了一圈也没看到人,闻到很淡的烟味后就知道人去哪了。 正吹着头发时发现有鞋子停在他的面前。 随后吹风机被人接过去,温暖的风穿过柔软的发,头上的大掌是恰当的力度,很熟悉。 熟悉到——刚刚有点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下来。 他闭上眼,眉眼精致柔和,不像白日透着冷意,自然而然的享受陆鹤南的服务。 因为两人太过自然,氛围又异常和谐,有一种特殊的磁场,像是这个场景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存在。 陆鹤南轻轻的给人吹着头发,从他这个位置,他能看到青年雪白的颈子暴露在眼前,偏偏纪小先生的皮肤很嫩,哪里都是雪一般的白,好似轻轻一吮便能吸出一朵红梅,陆鹤南那片雪色渐渐出神,像是在思考要从哪下嘴。 风口久久不动,被一直吹着的头皮那处有些不适。 “嘶。”纪文亭轻声痛呼。 这一下就将陆鹤南唤回神了,他立马按停吹风机,轻揉刚刚因为他出神久吹的地方。 嘴边还轻呼吹气,像大人哄着小孩一般说着:“疼吗,吹吹就不疼了。”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纪文亭想到的是,这人还是这么幼稚。 他在心中无奈低叹一声。 细白的手拂去头顶的大掌,纪文亭没有说话,安静的倚在床的一侧。 拿起放在一旁的诗选,翻开有书签的一页。 纪文亭细白的手指按在书的两旁,那手腕都是瓷白的颜色,叫人见了只想轻轻啜吻,这双生得极为漂亮的手就合该被人细细呵护,想必这双漂亮的手紧紧抓着床单也是一番艳·色。 只陆鹤南见过。 的确是姝艳得令人心醉,只愿入梦,一醉方休。 第140章 他想了很多,不过也是几秒过去。 陆鹤南看着人安安静静看书的模样,像一尊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神佛,清冷又庄重,让人生不起任何肮脏的心思,神佛的信徒低声轻叹,瞬间就打消了那些旖旎的暧·昧之意,掩藏其昭然若揭的汹涌欲念,变得清心寡欲起来。 月亮从厚重的云层中浮现身形,在清浅的月色中,在凉爽的晚风里,在高远的云天下,满院子的花开始摇曳,层层叠叠,花开半夏,覆盖了视野。 像是在梦里。 他们相遇,牵手。 折花,拥抱。 —— 陆鹤南刷牙的时候突然想起刚刚的愚蠢行为,不禁扶额。 他怎么又变蠢了。 踏出门的那一瞬间。 梦里的花开始向天空飞去,向人群飞去,渐渐消失在视线内。 梦里的人开始倒退步伐,华灯璀璨,回到他们初遇的那一幕。 那是故事的开始。 剧本的第一话。 —— 陆鹤南躺躺在另一侧看股市。 许久。 他望旁边看了一眼。 身旁的人已经放下手里的书睡觉了。 而那场梦里。 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有落日半沉,绚烂瑰丽的天际成紫红色。 那条有着无尽孤独只有一人的路慢慢多了另一人,从很远的地方而来,在歌舞曼柔、人群纷流中,在无数个春夏秋冬,他们同行,吹风,赏月...... 看着纪文亭闭上眼睛安静睡觉的模样,那双澄澈干净的瞳孔被主人阖上,陆鹤南仔细给人捏好被角。 在灯关上的前一秒,陆鹤南轻吻纪文亭的额头。 两人相继陷入梦乡。 另一个梦里。 在人间的竹林深处,身着白衣的少年在莹莹树下烹茶下棋,少年比凛冬的初雪更白,比天光破晓前的夜色更静,比人间所有的繁花盛开更美。 在少年的对面,一个坐姿散漫的玄衣少年收起所有的不耐,那双眼里只倒映出一个身影,彷佛他只能看见他,追逐他,直至生命终结。 清风穿过长街,穿过竹林,穿透少年白色的衣角,到达玄衣少年的心脏。 周遭一片寂静,只余风声呜咽。 同样在那棵树下。 在玉兰花满树摇曳时,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倾泻而下,只有微弱的光。 甚至看不见人的五官。 伴随着挥手的是背影,他再没回头。 那条路的尽头没有终点...... 两人就此别离,在时间之长流都不见对方的踪迹。 他再寻不到他了,也再没看到那样美的月色。 而玉兰花开始漫天飞舞,渐渐染上血色,往下坠落,铺染整片大地。 像血河一般流淌着...... —— 陆鹤南是惊醒的。 他渐渐忘记梦里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那是,非常不好的事。 很不好。 不好到他甚至只能紧紧抱住纪文亭才能安心。 他闭着眼抱着纪文亭,心中的不安和慌乱还紧紧锁着他。 像是心底缺了一大块,被生生剜走了一样,五脏六腑都有被割裂翻搅的剧痛,活生生的要将他整个人碎裂开来。 伴随着剧痛而来的还有无尽的恐慌错乱与绝望,他被拖进深渊,好像没有尽头,他能上去的。但他,不愿,只想往下落,好像这样能缓解心口细密的疼痛感。 “唔。”似乎是被抱得太紧了,青年发出细碎的声响。 陆鹤南立马清醒过来,手中的力道放轻。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那些毫无逻辑的杂乱无章的片段一一褪去。 * 伴随着挥手的是背影,他再没回头。 那条路的尽头没有终点...... 两人就此别离,在时间之长流都不见对方的踪迹。 他再寻不到他了,也再没看到那样美的月色。 而玉兰花开始漫天飞舞,渐渐染上血色,往下坠落,铺染整片大地。 像血河一般流淌着...... ——死亡 * 那是故事的开始。 剧本的第一话。 第一百二十四章 离我远点 他在不吵醒的前提下小心将人拥入怀中,听着除他之外的轻轻的呼吸声。 陆鹤南缓缓露出笑容,在人柔软的黑发印上一个吻。 力道轻的好像是棉花落在雪地里,没有一丝声响;又好像怀里搂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稍不留意就会丢掉。 他没再睡了,简单洗漱后直接带着纪文亭上了私人飞机。 昨夜燃的熏香有安神作用,纪文亭这一觉睡得很香。 他再醒来时已经在去往s市的飞机里。 他躺在柔软的床上,入目的装饰和熟悉的机身内部,使他微微一怔,纪文亭有些不敢相信。 目光看向一旁正在看数据的男人。 陆鹤南没侧头看向那道有些炙热视线,心里正暗暗高兴,面上倒是丝毫不显。 怎么着也该有点表示吧! 是不是下一秒就要亲我了。 陆鹤南闭着眼,将脸凑过去一点,好让人抬头就能亲到。 他多体贴啊。 等了片刻,身旁的青年没有任何动作。 陆鹤南看了一眼。 第141章 青年微微正侧着身子,以此来保持一定的距离,清冷无波的眼眸中除惊喜外还有一丝嫌弃。 陆鹤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着痕迹的把头移回去。 他等着纪文亭来问他。 纪文亭醒来后只是愣了一分钟,然后清醒过来,将喜悦压在心底,深深的看了一眼陆鹤南后,起来洗漱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正是要去s市。 至于陆鹤南为何不告诉他这个消息。反而让他一直惦记着今天,估计又是男人幼稚的想法—— 想给他一个惊喜? 好吧! 如果真是这样想的话,那陆鹤南的确如愿了。 纪文亭确实有惊也有喜。 陆鹤南见人不搭理他,也不等那个遥遥未来的吻了,他直接拉住纪文亭的手,往他这边一拽,纪文亭就靠在他怀里了。 还是得他自己来,毕竟纪小先生生性害羞来着。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一吻过后,陆鹤南舔舔唇,好似在回味刚才的吻,纪文亭脸上泛起了红霞,是呼吸不畅憋着气弄的。 看着如此美色的陆鹤南懒洋洋的笑了,又在纪文亭的唇上轻啄了下,提醒他快到了,让人去洗漱。 纪文亭狠狠拧了陆鹤南胳膊上的肉,疼得陆鹤南「嘶嘶嘶」的直喊不敢了。 若是有人看到这副场景,肯定以为小两口在闹别扭。 纪文亭也觉得有些不太对,他和陆鹤南本该关系很恶劣很难堪的。但陆鹤南的做法又完全不像是做得出囚禁纪文亭的人。 或许这事的源头在陆鹤南,可究其根本还是纪文亭的原因。 纪文亭只觉得他们两人的关系很微妙,既不像恋人,更不像情人。 所有和陆鹤南有关的事情他都不愿细想,唯恐想出一个他接受不了的结果。 飞机到达私人停机坪时,管家和佣人在一边等着小少爷和姑爷的到来。 在昨天晚上之前,纪文亭说的都是不回去,纪家的人也都这样以为。 可晚上之后,陆鹤南和纪文亭的大舅说了几句。然后管家就收到小少爷要回来的消息,不过这事要瞒着纪老爷子。 收到指令,知道飞机快到了,因此管家就来接人来了。 纪家。 “管家爷爷,您怎么亲自来接我来了。”下飞机后,纪文亭抱了一下朝他张开双手眼睛有些湿润的管家。 “你这傻孩子,回来就回来,还说什么不回来,感冒好了也不和老爷子说,待会见面老爷子肯定会不高兴。”管家上上下下打量了纪文亭,发现瘦了些又一阵心疼。“瘦了,让张妈好好给你补补。” 然后看到旁边不容忽视的男人,恭敬的叫了陆鹤南一声小姑爷。 陆鹤南点点头,随着纪文亭喊了一声管家爷爷。 纪文亭听见两人彼此的称呼眼中浮现一丝错愕。但现在又不好纠正,他也不能说他不会和陆鹤南结婚。 因为现在还是早上,老爷子嫌吵又不愿大办,家里人差不多都回来了,一般整整齐齐看到纪家人都两个日子,过年还有老爷子生日。 家宴是在晚上,纪文亭回来后首先是给外公拜寿,陆鹤南也将早早准备好的礼送给老爷子,另外还说了几句奉承话。 老爷子见外孙回来就很高兴,拉着纪文亭的手看了好几遍,又细细嘱咐了些话。其他小辈都被叫来见纪文亭和陆鹤南了,陆鹤南一人给了个大红包,被小辈舅舅叔叔的喊个不停。待两人见过其他长辈后,才放他们回房休息。 陆鹤南基本都是跟着纪文亭叫人的,他只认得纪文亭的几个亲近的亲戚,其他人他也不太认得,跟着纪文亭叫一是涨纪文亭的面子,而是表面两人亲密的身份。 纪文亭自然不会反驳,只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捏陆鹤南的肉。 陆鹤南忍痛微笑着朝打招呼的人点头示意。 纪家是个大家族,纪文亭因为是老爷子从小带大的,格外受宠。其他人也跟他基本上起不了冲突。因为纪家的家产基本都是他二舅在打理,他大舅和大舅舅从政,大舅的孩子一个从军另一个从政,两人在各自的领域都是佼佼者,和纪文亭在画界一般,前途无量。他二舅继承公司,三个孩子都丢进公司磨砺去了。 而纪文亭从小就爱画画,也不愿意沾上那些。否则以他外公和两个舅舅对他的疼爱的程度怕是会直接让他继承纪氏。 至于纪家旁系的人怎么想,是不是有野心,这些根本不用他操心。他每回回来的时候也没哪个不对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可见他大舅大舅舅二舅的威慑力以及二舅妈的上心程度。 俩人在房间刚进房间没多久,便有人来敲门。 纪文亭正在浴室换衣服,开门的是陆鹤南。 “你是?小表哥的伴侣陆大哥吧。”传来的是一道年轻女声,语气是疑惑中带着肯定。 女孩金色的头发微微晃着,身材高挑,唇红齿白,那张面孔是被造物主偏爱的冶艳,昳丽至极,穿着极其艳丽的红裙,裙子的领口都快开到胸口了,大半个白润的肩膀都露了出来,金色的发散落在两旁,遮住一点艳色,银色的流苏项链贴在胸前,欲坠入红裙里。 她特意靠得陆鹤南很近,俩人都快贴在一起了,“我这款香水怎么样,是新品哦。” 第142章 香水味很淡,很好闻。 被人靠近的时候,陆鹤南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离我远点。” 女孩抬手闻了闻身上的香水味,“我觉得很好闻啊。” 手腕上系着和红裙同色的缎巾,她摆弄了下裙摆,嘴角含着笑。 说完她又打算凑到陆鹤南身边。 陆鹤南反手将人一推,把门关上。 “靠,你不讲武德,小心我告诉小表哥,说你欺负我,你还把我压在门上,打算亲我......”女孩有点生气了,没想到这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闭嘴。”陆鹤南开门,撩起眼皮,极其不耐烦。 除了对纪文亭格外有耐心外,陆鹤南对其他人都是极其不耐的,像是多听一句话就损失了什么一样。 好吧。 文亭表哥未来的伴侣看来不食美色。 这就好,起码不像她前男友那个渣男一样...... 纪文亭这时也换好衣服了,他听到有说话声,朝门口走来,女陔的身影被陆鹤南牢牢遮住,他便问了一句:“谁来了?是小凝吗?” “文亭表哥,是我,是我,你男人不让我进去。”女孩蹲下从陆鹤南身侧露出脑袋,还一边朝人告状。 陆鹤南皱着眉头让人进来,拿起随意搁在沙发的披肩,往人头上一丢。 披肩正好盖上了坐在沙发上纪千凝的头上。 纪文亭看到也没说什么,纪千凝也不敢多说,只老老实实的接过了披肩披着。 她总不能说她是来勾引小表哥的爱人的吧,那小表哥不得立马赶他出去。 她这不是想来个小测试嘛。 “彻底分了?”纪文亭声音淡淡,问小表妹的感情状况。 他一向不太管几个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状况的,实在是这个小表妹让人担忧。 本来纪千凝没这个意愿继承公司的,后来是因为识人不清,被人哄骗到离家出走,几个亿都给了她那个只会甜言蜜语的前男友,钱都被算计完了,又算计着她那些限量包包和首饰。甚至差点被她前男友算计到偷公司的机密给他,幸好临时清醒过来没造成大祸. 后来她前男友愈发对她不上心,她整天郁郁寡欢,被男友pua割腕自杀,直至进了医院后被纪家当医的小辈直接告诉了她爸妈那里,纪文亭的舅妈悔不当初,不该将小女儿保护得太好,教得如此天真懦弱,一场恋爱谈的险些丢了性命。 身在纪家,有些本领是必须要会的,他们决定细细教导她。她父亲离开医院前留下了一些她那个所谓的男友的资料,没有一点真情实意,慢打满的都是精心算计。 也是她自己蠢,才会步入财狼的陷阱。 她那时就决定改变,她要亲手报复那个渣滓。 —— 这其中种种纪文亭也知道,一是因为他的小表妹和他哭诉过,他以前看不下去从小被娇宠着长大的表妹过得那么惨,还给过她几千万过渡。二是因为因为人多口杂,小表妹的事被长辈当成反派例子来惊醒家里小辈,传来传去,便都知道了。 后来小表妹有了极大的转变,她开始学习,请私教,主动进公司,从基层做起,不怕苦不怕累,起早贪黑的,比她两个哥哥都勤快。这还是前段时间和表哥聊天时说的。 纪文亭上回见小表妹还是几年前过年的时候,而今见确实变了很多。 第一百二十五章 浴火重生 “早分了,那个垃圾,吞掉的我已经让他翻倍还我了。”她呸了一口,发觉动作不雅后下意识看了一眼她那个从来话不多的表哥。 艳丽的面容还带着冷冷的未消的怒意。 “他用我的钱创办的那家小公司我也给他搞破产了,连人都给他送进去里面了,都是我自己做的,没让大哥二哥帮我。”纪千凝微抬着下巴,很自豪的说,甚至还想让小表哥夸自己来着。 “干的不错,早该如此。”纪文亭点点头,表示嘉许。“确实雷厉风行了许多。” “那可不,我可是极具潜力的黑马,公司里的老家伙们都这样说,他们还打赌谁会上位。”纪千凝很是骄傲的分享给纪文亭听,后面又有点萎靡,带着小女儿家同兄长告状的娇嗔,“那几个老匹夫还打赌来着,就几个人压我,他们压的也是意思意思,拔根腿毛都比那些多。” 纪文亭喝着茶,一派悠闲矜持气度,“你只要踏踏实实的好好干,再过几年,将来的纪氏你必有一席之地。” “我知道。”纪千凝垂下头,手指在金色的发尾绕着圈,红色缎巾缠绕在手腕,更衬得那腕骨洁白无暇,是被人细细保养着的,银色的流苏耳饰从金发后隐隐晃着,一看便知道和颈上戴的流苏项链是一套。 素白色的披肩遮住一片风光,她懒懒的倚在沙发里,又觉得在小表哥面前这样不太好,便端正坐姿。 转而想起什么又抬头,眼神往阳台那边看去,挤眉弄眼的,“对了,文亭表哥,你那位是不是厌女啊,我明明这么漂亮,哪个男人见了我不起色心。” “小凝,别闹,他把你丢出去我可不管。”纪文亭还是一副清冷淡淡的语气,好似什么都不能让他动容。 “嘻嘻,没事,文亭表哥会放我进来的。”她抿唇轻笑,像是春日开得浓烈的灼灼桃花,异常夺目耀眼。 —— 纪千凝主要就是来看一下纪文亭,顺便试探一下陆鹤南,聊了几句就走了。毕竟小表哥是出了名的不喜和人接触。 第143章 从小到大她就进过纪文亭房间两回。一回是小时候摔疼了才进的,另一回就是今天陆鹤南放她进来的。 待人走后,纪文亭眼中还带着欣赏之色,小表妹确实长大了,二舅他们也能放心些。 纪文亭又想起他的两个舅舅,都是极为出色的。 他大舅和大舅舅都是男的,俩人从年少相识相知相爱,至今都没听到他们闹过别扭,他大舅是个宠妻狂魔,在小辈中都是出了名的那种。而两个孩子一人跟一个姓,相当于是两个家族结合的后代,都是家里的顶梁柱。 两个表哥对纪文亭也是多有照顾,汤明浩便是二表哥他先生的朋友,能和纪文亭做好朋友也有二表哥的助力。毕竟,除了极为任性的小表妹以外纪文亭便是最小的,是家里的团宠宝贝。可惜纪文亭从小就不爱说话,长大后也不怎么回家,性子又独,不然都能对纪文亭宠上天去。 他二舅和舅妈是商业联姻,舅妈也是个<a href=" target="_blank">女强人,俩人家世门第旗鼓相当,强强联合,婚后倒也挺和谐,从没传出什么绯闻来。若说有什么不好的,就实属于对小女儿的教育方针上了,两个儿子都是严格教导的,但是他们都太溺爱小女儿了。 小女儿被他们养的不食人间烟火,被人稍微哄骗就说出断绝关系的这种话,二人从最宠爱的小女儿嘴里听到那些什么不爱她,就只知道给她钱之类的话,最后还闹出断绝关系离家出走,他们被气得半死,小女儿不撞南墙不回头,他们索性让她撞南墙去了,等撞出一头血便知道那个渣滓的真面目了。 纪文亭想到向来备受宠爱的小表妹这一次任性,就差点要了她自己的一条命,听说二舅他们悔得数个夜晚都睡不着觉,不是小女儿说她要自己报复,他们差点让人把那个人丢进海里喂鱼。 纪文亭听到这些时,他也有些感慨。 好在,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在感情上狠狠跌了一跤的纪千凝心性更为果断狠辣,甚至比她的两个哥哥更胜一筹。 他看人一向很准,因此纪文亭才会说出那番话来。 在俩人说话的时候陆鹤南便到阳台打电话处理事务去了,他对除纪文亭之外的人丝毫不感兴趣。 至于把披肩丢给纪千凝是因为不想让纪文亭看。 等他打完电话出来,那个碍眼的人也走了。 走近纪文亭身边,看着笔走龙蛇的草书,陆鹤南眸中都是自豪,与有荣焉,待纪文亭停笔时,他声音低平没什么情绪,好似说的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表妹想勾引我来着,不过手段略拙劣了些,一下子就知道她是在试探罢了。” 陆鹤南不着痕迹的朝纪文亭瞥了一眼。 见纪文亭听到他说他表妹欲勾引他都没什么反应后,陆鹤南不免有些委屈,真如此不在意我吗? 转瞬间他又想到说不定是纪文亭相信他才这样。 肯定如此。 “她难道都不打听一下吗?我陆鹤南近三十年来除你纪文亭之外再无人能近我身。”说到后面陆鹤南甚至有些骄傲。“你说是不是。” 话虽是疑问,但语气是慢慢的叙述,彷佛知道纪文亭不会回答。 “我看你表妹,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势,就是不继承纪氏,以后在s市也必定是数一数二的人物。”陆鹤南漫不经心,说的好像不是数十年以后会成为s市的大人物的人,而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见纪文亭不理他,陆鹤南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你不信的话等过个十几二十年你再看。” 纪文亭把毛笔放下后,往一旁去了。 像是在嫌人聒噪。 陆鹤南顿感无趣,也不凑上去了,同纪文亭说了一声便去隔壁书房了。 —— 纪文亭再见到小表妹时是晚上,她已经换了那套衣服,穿着一套完全挑不出一丝差错的黑色长裙,金色的头发盘了起来,用一根玉簪固定,雪白的颈上戴着翡翠宝石项链,耳环亦是同系饰品,手腕的红缎巾也换成了男士的手表,略宽的腕带正好能遮住割腕的伤疤,另一只手腕套着翡翠玉镯,几件饰品遥相呼应,点缀在这个冷艳的美人儿身上。 依照现在医术这么发达,其实手腕的这个疤痕完全可以祛除,但纪千凝没同意。 她要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记,以此警醒自己。 纪千凝见到纪文亭的时候,纪文亭正被人围着,她那艳丽不可方物的面容噙着淡淡的笑意,更是勾魂夺魄。 不似人间客,更似镜中妖。 她往纪文亭那边去的时候,围在纪文亭身旁的旁系都自觉为这尊狠辣歹毒的蟒蛇让路。 别看她在纪文亭和家里长辈面前是那副天真无害的模样。但实际如何,其他小辈可都是一清二楚的,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这位主。 纪千凝脚踩高跟鞋,步姿慵懒的走过去,那张艳丽的面容平静,透着冷艳,嘴边噙着客气礼貌的微笑,周身礼仪气质无人能挑出什么错处来。 “哟,都在呢,都围着小表哥干嘛,是觉得很久没见,小表哥越发长得好看了吗?” 围着的众人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坚决不能承认,纪小少爷长得好看是事实,他不喜欢别人夸赞他的相貌也是事实,于是说笑几声便都分开了。 “哈哈哈,许久没见,倒是小凝变了许多呢,倒叫我们不敢认。”一个同纪千凝之前玩得不错的纨绔兄长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第144章 现如今纪家纪千凝早已经进入公司,和她两位兄长同样享有纪氏的继承权,三人公平竞争。除了交好的朋友和几位兄长,其他人皆是叫她纪小姐或者千总。而刚刚的那人只是想彰显一样他不一样的地位,顺便阴阳一句。 纪千凝完全不恼,反而笑了一声,“好似叫错了呢,我记得你应该叫我纪小姐才对啊,文亭表哥,是我记错了吗?”有些疑惑的看向纪文亭,目中却无半点疑惑,还带着些调侃。 纪文亭淡淡的「嗯」了一声,看向旁系的那个男人,示意他喊人。 “抱歉,纪小姐。”男人看着纪文亭的目光,微微失神,仓促跑开之前还说了声抱歉。 纪千凝更大声的笑了一下,倒叫闻声而来的纪家几位哥哥一阵无奈。 他们家就生了这一个女孩,除了从小丧母的纪文亭之外,大家也是最宠她了。 几人一一问候近况,很久没见也没什么生疏,没有属于大家族之中兄弟阋墙,互相争斗的竞争,更不像外人传闻传得内斗得厉害。 大概也是因为兄弟几个所在的领域不一样,有军职的,从政的,经商的,还有从事感兴趣的艺术的。纪千凝他们兄妹几个也是公平竞争,她二哥不属意商业。反而对<a href=" target="_blank">娱乐圈感兴趣,之前当导演当得好好的,被他爸给丢进公司了。 —— *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 不似人间客,更似镜中妖 ——纪千凝 第一百二十六章 哪是什么一见钟情? 家宴。 虽然纪家的人不少,但能坐到主桌的也就是纪老爷子的几个孩子和孙子孙女以及外孙纪文亭。 饶是如此,也坐了长长的一桌。 毕竟差不多都有伴侣了,除了纪千凝以外。 经历了之前那段悲惨的感情,也没人催她谈恋爱结婚。 对她的期望就是,爱咋咋地,只要平安快乐就行。 按照地位来说,陆鹤南完全是可以坐主位的。但他是以纪文亭伴侣来的,自然是坐纪文亭旁边,在老爷子左手下位。 而右手下位是纪文亭的大舅,依次按照长幼排序。 往常这种日子,纪文亭做的是纪老爷子的左下方。 也就是陆鹤南现在坐的位置。 动筷之前,大家先起身给老爷子祝寿,一人说了几句祝语,老爷子笑得很开心,叫大家都坐下。 陆鹤南一边和老爷子说话,一边夹菜给纪文亭。 随着碗里的菜渐渐的越来越多,纪文亭踩了陆鹤南一脚。 陆鹤南这才停下。 他大舅有意无意的打听纪文亭前段时间的事,纪文亭简单说了下,没说他和陆鹤南之间的事情。 见陆鹤南一直照顾着纪文亭,夹的菜也是纪文亭喜欢的菜,而俩人的姿态又是亲密的很,依旧是像前几年一般,陆鹤南细心照顾着人,从回来之后就是这样。 觉得他们也没有作假的必要,便打消了疑虑。 家宴过后。 纪涛拉着小女儿正说些什么,妻子也连连点头,纪千凝看着父亲黑发间格外显眼的白发,一时晃了神。 纪母只以为是后遗症,一脸担心的问小女儿:“千千,不舒服吗?还是去休息吧,明天我给你放假,不用去公司了。” 纪千凝回过神来,望着面前两张写满担心的面孔,她的心一下就软得不得了,抱着爸妈,深深的喊了一声,“爸,妈,对不起,谢谢你们。” 纪千凝爸妈纪涛他们听到瞬间红了眼,她母亲紧紧抱着小女儿,父亲甚是欣慰的拍了拍纪千凝的肩膀。 纪涛最开始他想的是,他赚的这么多钱难道还禁不起疼爱的小女儿花。若是连妻女都宠不了的话,那他这几十年都白干了。后面真是他错了,不该如此溺爱小女儿,还放任她跟那个狼子野心的男人走,险些丢了命。 其实他们也在偷偷的关注纪千凝的状况,知道纪千凝骄纵傲气的性格,背后还让两个儿子多看一下小女儿的情况,让他们塞点钱给她,别让她过得艰难。 为人父母的实在是心疼自家娇宠着长大的宝贝为了个男人吃苦,又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打醒被人灌了迷·魂药的纪千凝。在知道小女儿郁郁寡欢后,便打算去接她回家,可没想到,时间仅仅相隔几个小时,他们差点天人永隔,白发人送黑发人。 纪二舅红了眼,在事后还骂了两个儿子,说他们没照看好小女儿,罚他们跪了一晚。他们自己更是内疚,好几个晚上都守在纪千凝的病床前,生怕她再想不开。 幸运的是,纪千凝不仅想开了,她还奋发图强,一举扳倒前男友的公司,送人进监狱。 而不幸的是,纪千凝从此撩的是年轻漂亮的小姐姐。 传到外面就是,纪家千金似乎。 不喜欢男人了。 —— 纪文亭二人在s市待了几日便回去了。 本来陆鹤南是打算第二天就走的。但在纪文亭淡淡的眸色下,便答应又多留了两天。 他都让了一步了,不妨再让一步。 好叫人高兴些。 这几天在老宅的纪文亭和前几个月明显不一样,俩人的关系又像是回到了一年前一样。 但陆鹤南却清楚得很,那些看似和谐的亲密关系不过是表面而已。 第145章 用来遮挡纪家的试探和家人的担心罢。 —— 回来之后,见纪文亭还是待在画室,又恢复成那个沉默是金的样子,陆鹤南便打算抽出两天时间和纪文亭一起去郊外朋友的庄园玩。 他打算今晚和纪文亭说一下这事,却被突如其来的访客打乱了节奏。 陆母来了。 她之前来过一回,还是陆鹤南十几二十岁的时候,离现在差不多过了十年了。 陆母把俩人的关系查清楚之后,她在前一日便和陆鹤南说,让他去一趟她家里,她有话要问。还特意交代要带上纪文亭,说她很久没见他了。 陆鹤南心里跟明镜似的,母亲是要兴师问罪来着。毕竟他是特意透出点消息过去的,他知道母亲肯定要他放纪文亭离开,他没答应去。 其实要说父亲没管他之外,他母亲也差不多,两人都有自己各自享受的生活。 陆骁也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甚至比不上陆鹤南,因为陆骁是私生子,上族谱都是过了很久才上的。而陆鹤南从小就在部队长大,是个霸道性子,十几岁就开始创业,手底下的兄弟一大堆,后面接手了陆氏,那些灰色产业更是摸了个透,他长这么大都不会让着谁,活了这么久也就让着点纪文亭。 陆母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不能让儿子继续这样下去,以免将来后悔。 虽然陆父陆母都不是非常称职。 只不过就是,陆母有节操些。 于是,今天,陆母就找上门了。 守在大门口的人尽心尽责的拦着,还给陆鹤南打电话来着。但是在陆母凌厉的视线下也不敢一直拦着,就放了陆母进去。 毕竟可是老板的亲妈,开罪不起。 陆鹤南得到母亲进去了的消息,咒骂了一声。随即下了死命令,要是他妈要离开,随意。 但是,她要是想把纪文亭带走,必须拦着,门不许给她开。 挂了电话后他立马赶回家,路上给陆母打了两个电话才接通,陆鹤南刚说一个「妈」字,就被陆母打断了,“鹤南,我等你回来跟我解释。” 然后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陆鹤南到家时,陆母和纪文亭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林管家站在一边。 “妈,你怎么来了?”陆鹤南坐在纪文亭身旁,在人手上拍了两下,有些安抚在里面,以示有他在。 他的手刚碰到纪文亭的时候,纪文亭立刻就把手拿开了。 陆鹤南不知道她妈说了什么,从几人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俊美的青年一如既往的冷淡,陆母沉着脸不说话,林管家温和的笑着。 “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看看你干了什么?”陆母说着说着越来气,她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就想把手边的杯子摔下,林管家一下接住,暗道,这几位都是败家的主。 “妈,这是我和文亭的事,你别管。” 陆母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怎么能不管,你都把人关了几个月了,非得等到纪家跟我们对上你才甘心吗?” “更何况,我已经问过文亭了,他说他不喜欢你,跟你在一起也是你威胁再加上强迫。你,你可真是陆元凯的好儿子......”陆母深吸一口气,然后呼出,“他是个好孩子,我要认他做干儿子。然后带他离开,你自己反思你的行为吧” “不行,我不同意。”陆鹤南神情阴郁,眼中都是隐隐的戾气,他知道母亲是为自己好,为他想方设法挽回纪文亭。 陆鹤南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耐道:“妈,你回去吧。” “你这是什么语气?有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吗?”陆母皱着眉,眼中一片复杂。 看着瘦了很多的儿子,轻叹一口气,她的语气慢慢转变,“鹤南啊,妈这是劝你,你这样控制着他不行的,爱人不是这样爱的。” “你先慢慢放开他,然后再一步一步追求,俩人还得有各自的私人空间,你不能监视他,得把家里的监视器拆掉,还有那些人也撤掉。你看这样行吗?文亭。” 陆母询问一直没说话的纪文亭,让他表个态。 纪文亭其实不想答应的,答应的话也就是说,他离开之后陆鹤南还会追求他,但不答应的话,他连大门都出不去。 纪文亭很久之后才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点完头之后纪文亭又有点错愕,像是冥冥之中有另一个他在点头。 在给这段开始便错了的感情一次机会。 给那个找了他很久的人一次机会。 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若是错过了就分开了...... 纪文亭眼帘微阖,浓密的长睫掩盖住了眼底的情绪,他没听进去接下来他们说的话,只觉得头有点疼,说了句有点事便回房间了。 —— 陆鹤南看着纪文亭蹙着眉头离开的样子,差点将人搂进怀里,抚平那拢起的眉。 陆母还在和陆鹤南说着。 母亲说的那些他其实都知道。 但他一想到真放纪文亭离开,他就心慌得不得了,像是在一个噩梦里,心脏被紧紧捏着,而他放手后真的会失去他,是再也见不到的那种。 他其实也有放开的想法,大不了重新追求,总有一天,纪文亭会答应和他在一起的。但伴随着这种想法升起后,便是无比恐慌和绝望,似乎在很久以前,他这样做过。 但,那个结局非常不好。 第146章 不好到,他见纪文亭的第一眼就像将人紧紧锁在怀里,那样才能确定他的存在。 后面更是采取一系列见不得光的手段,将人困在身边。 他不知道的是。 哪是什么一见钟情? 不过是前世的执念和爱意罢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弄丢过他。 哪怕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他还记得爱他,护他,他那么坏的脾气也从没对他动过手。 他还记得要牢牢牵住他的手,怕再弄丢了他的宝贝。 不过,方法用错了...... *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弄丢过他。 而故事的续集。 他牢牢牵住他的手,怕再弄丢了他的宝贝。 ——陆鹤南 第一百二十七章 陆骁回国 陆鹤南只知道。 日日看着,夜夜抱着,便不会再出事。 若一旦放开,就会找不到了。 这是他一直将纪文亭困住的原因。 他最开始想的是就是得不到他的心,也能困住他的人,他们到死倒是在一起的。 那样就很好。 可现在,他不甘心,也不想看到纪文亭郁郁寡欢的模样,他们应该有一个更好的结局才对...... —— 陆母走之前还特意单独和陆鹤南说了几句,“儿子,妈知道你喜欢文亭,也知道你是特意把消息透露给我的,你想让我支支招,看有没有挽回的办法。” 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刚刚和文亭聊过,他说他从来都是被迫的,没喜欢过你。你说说你,你还把人家小情侣给拆散了,这个不是他和我说,你就不让我查到,一点想让妈帮忙的诚意都没有。再说了,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 怎么可能说换就换? 陆鹤南神色有些阴鸷,用力的擦了下脸。 黑沉沉的眸子紧盯着简雯。 “不能,换不了,我只要他。”许久,陆鹤南脊背微弯,像是难以开口一样才说出一句,“妈,拜托你了,我真的离不开他,也不想看见他不开心......” “我虽然理解你的做法,换我也会这样做的,但是,你做了就不要后悔,哪有栓了人之后那人还将人给送到你手里的,他又不是哥德斯摩尔综合征。那妈就这样说吧,纪文亭心甘情愿和你在一起的可能性非常小,毕竟你这样对他,除非——” 简雯其实并不觉得儿子哪里做得不好,若是她自己来,肯定会做得更绝。他会折了人的双翼,断了他的后路,给他绝望,再像唯一的光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当然,这是对那些小情人。 简雯她早对感情侦破了一样,断情绝爱,也没遇到过她真正爱的人。 她对情人出手大方,也不苛待,好几个人都是自愿跟着她的。 简雯只需要享受生活的快乐就行。 但她没想到儿子做就做了,但拖泥带水的,放开又不愿意,关起来又舍不得,真是麻烦。 听到前面的那些话,陆鹤南觉得心脏好似被重拳一击,唇角紧紧抿着,黑沉沉眸子像望不见底的深渊一般。 突然陆母在关键的时候停顿了两秒。 “妈。”陆鹤南迫切的催促她继续说。 他很认真的听着接下来的话。 “你给他想要的,让他先离开你。然后你再一步步追求打动他,你也看到了,文亭点头了...” 陆鹤南打断母亲的话,很果断的说,“不可能,他不会动心的,他答应不过是想离开我罢了。要是真这么容易我不是早就这样做了,我不是没想过这事。” “那我就和你说个办法......”简雯从没有这样好的耐心,她慢慢的教陆鹤南如何追媳妇。 “你这样说不定能成,有历史为鉴,你施叔就是这样追到许部长的,他以前做了些混账事,两人掰了之后,后来过了好几年才追回来。” 陆鹤南在思考其中的可行性。 “不过,妈先跟你放个话,既然你是真心爱他,要能成的话你得好好对他,文亭是个好孩子,看起来就没吃过什么苦,咱也不能让人家精心宠着的宝贝到了我们家吃苦,别和你爸一个德行。” 她算是给她那对感情一窍不通的儿子提个醒。 陆母撑着下颚,被岁月眷顾的容颜一派优雅,淡淡的看了一眼陆鹤南。“再者,成不了你也不能寻死觅活的,得让这段感情葬在过去,你自己要好好的,别让我担心,也让他好好生活。” “谢谢妈,要是真能成的话,那您就有儿媳了,我再给简家送些大礼,让您长长脸。” 陆鹤南直接忽略了后面他妈说的不能成的话,他不可能和纪文亭不在一起。 他受不了没有纪文亭的生活,也受不了纪文亭和别人在一起...... 陆母笑了,有一种从容优雅,是经过岁月的沉淀的,是历经过世事世人的气质和智慧。 回程的车上,陆母想起翻阅过的资料,无数人看守的别墅,还有那个安静画画的俊美青年,以及临走前儿子语气中的笃定,心中叹了口气。 她虽然觉得这样有些对不住纪文亭,但还是更心疼自己儿子些。 陆母的方法就是以退为进,反正俩人都走进死胡同里了。 也是因为她没尽到母亲的责任...... 希望真能挽回吧! 第147章 —— 晚上。 俩人不知为何都没提起白天的事情。 在陆鹤南还在犹豫要不要放纪文亭离开,以及放他离开后自己要怎么做时,他突然想起陆骁—— 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前几日回国了。 还很张扬高调,回来的引起了一阵轰动。 陆父将他安排进了公司,做了个不高不低的中层管理。 陆元凯本打算让陆骁去另一个城市的分公司的。但陆骁执意要在总部,陆元凯也就随他了。 反正有他哥在,那臭小子再怎么也翻不过陆鹤南的手掌心。 公司有极少数的人有些微的躁动,像是在观望那个鲜少露面的陆家二少。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能和陆鹤南相提并论。 不过是带着些好奇罢了。 他还想起某个夜晚见到的那张有一点印象的面孔。 那种熟悉感绝不仅仅是因为在纪文亭面前见过她而已。 陆鹤南现在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当即便让曲子墨去查。 若是像他想的那样,那接下来怎么做陆鹤南也有了大致的计划。 交代好事情的陆鹤南挂断电话,打开阳台和房间的隔门,现在的天气一点都不冷,陆鹤南吹了很久的冷风也不见得冷。 但他上床之后下意识打算抱着纪文亭又缩回了手,等身体体温回升之后才伸出手抱着他。 在黑暗中。 背对着陆鹤南的纪文亭,眉睫动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冷月高悬,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 陆鹤南早早就起床去了公司,生怕慢一步会被纪文亭问昨天的事。 他其实还是不愿意居多的,可母亲的话以及纪文亭冰冷的神情犹在眼前。比起纪文亭的人,他更想得到那颗心脏,会为他而跳动,而喜悦或哀伤。 在拿到资料之前陆鹤南一直都静不下心来工作,烦躁的翻阅着桌上的文件。 而资料发到他邮箱后,陆鹤南一阵喜悦后又有些不放心。 他怕纪文亭对他没有丝毫感情。尽管到了这种场景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走开。 一想到那些陆鹤南就很躁动不安,胸膛一鼓一鼓的,眼底都泛起血丝,血红的眼睛像是入餍的魔。 他突然就不想让纪文亭离开,哪怕只是很短的时间,都不想。 也不愿意按之前的想法来走。但又想起纪文亭久违的笑容和俩人所有的日常,郁闷的心情好似看到什么希望,渐渐平复下来。 没过多久,杨秘书敲了敲门,说:“陆总,二少来了。” 陆鹤南皱了下眉头,他本来就不喜他这个同父异母的便宜弟弟,本想让秘书直接赶走的,但又想到某件事,便说,“让他进来吧,还有,公司里别叫他二少。” “好的,陆总,下次不会了。”听着大老板毋庸置疑的语气,杨秘书微笑着点头,开门出去。 “陆经理,陆总有请。” 杨秘书为人打开门。 听着和刚刚完全两样的称呼,陆骁干挑了一下眉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人。 杨秘书笑得温文尔雅,又重复一遍:“陆总有请。” 陆骁进门,心想,他之前怎么没发现陆鹤南身边有这么顺眼的人。 还有,身材也不赖。 比身边那些一个个奉承的家伙顺眼多了。 “哥,刚刚那个......”看到陆鹤南不善的眼神,陆骁改了个称呼,“陆总,您父亲让我在你来公司后和你打个招呼。” “嗯,长进了。” 陆骁完全没听出这话的言外之意,以外眼高于顶的陆鹤南在夸他,兴高采烈的说,“对吧,我也觉得,老陆前几天还说我又长回去了,等晚上我给他打电话说他错了。” 陆鹤南扶额,盯着陆骁那清澈到甚是愚蠢的眼神,强忍住想揍人的冲动。 “哥,咳,陆总,我打听一下刚刚门口的秘书,是你秘书对吧。”见陆鹤南点头,他接着问道:“那他有女朋友吗,或者,他有男朋友吗?” “要不你把他派到我身边也行。” 陆鹤南脱口而出,“滚。” “哦。” 陆骁只是听他老子的话来给他哥打个招呼,见人不待见也就走了。 出门后就嘀咕道:“不说就不说嘛,干嘛一副下一秒就要揍人的凶样,吓谁啊!我才不怕你。”说完后陆骁还朝两边看了一眼,见没人便又挺起胸膛走了。 陆骁走后,杨秘书从身后出现。 似乎,那个陆家二少和传言中不太一样。 还挺可爱的。 换而言之,很傻...... * 若一旦放开,就会找不到了。 ——陆鹤南 * 陆骁:“哟,身材不错呀!” 杨秘书:“这人有点傻......” ——陆骁·杨秘书 第一印象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他舍不得他疼...... 见过陆骁之后,陆鹤南觉得事情和查到的有些不一样,便让曲子墨继续往下查。 一是陆骁没那个智慧和谋算,二是他看起来不像是对自己深恶痛绝的样子。 若是陆骁真有这演技,陆鹤南也只能佩服了。 大差不差,和陆鹤南预想的差不多,他便可以下一步的动作了。 还得告诉纪文亭他的决定。 第148章 公司员工发现,陆总今天依旧是到点下班的一天。 一般来说就是,陆总心情还不错。若是心情不好,连待在公司的时间都比平时多。 要说心情很不好的原因,那指定是纪先生不理陆总。 这是几年来他们发现的规律。 陆鹤南回家正好差不多吃晚餐。 纪文亭坐下时就听见男人的话,“文亭,有个事我想和你说。” “嗯。”纪文亭神色冷静,他等着陆鹤南说后面的事。 陆鹤南给人舀了点汤,将碗递了过去,“先喝口汤。” 等纪文亭端起来喝了一口,他才再度开口:“其实这几个月以来,你一直被我关在这里,我知道你怨我恨我,但其实,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对。”说完这话,他往纪文亭那边看了一眼。 听见这话纪文亭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似乎早就清楚面前的男人是个怎样的人。 当然,陆鹤南从没后悔遇上他,之后做的那些强迫和威胁他也并不后悔。 他只知道,他要他,他不想放手。 可是,后来啊,他有些心疼。 还有就是,他并不只是甘心于得到他的人。 陆鹤南看着面前的菜,声音不咸不淡:“昨天我妈说的你也听到了,再就是,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事在前几天就已经有了开端,也就是外公生日那天。你也点头了,之后,你不能拒绝我的追求。” 他没说你外公,说的是外公。 不说那些其他的,就说陆鹤南跟着纪文亭的称呼,足以看出他的态度来。 他是真的要跟纪文亭在一起一辈子的,甚至还会低下那高高在上的头颅,只因为和纪文亭有关。 纪文亭确实从那日起就发现了些端倪来,他甚至以为自己想错了。 但,那几天,纪文亭对陆鹤南的态度比之前几个月都好很多。 不仅是因为陆鹤南让他回去,也不是因为他和纪氏合作了几个大项目,是因为纪文亭很了解陆鹤南,像陆鹤南了解他一样。 他最开始是有些放轻松,后面又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件可能不会发生的事。 而现在。 纪文亭猜对了。 他说:“我决定放你走。” 纪文亭倏地看了一眼男人,同陆鹤南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没人开口说话。 心上压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来了。 他错开那炙热的视线。 “还有就是,我回答你那晚的话。”陆鹤南眼睛直直的看着纪文亭的反应,低低的笑了声,“我的回答是不会。” 纪文亭立刻就明白他说的回答是那晚的事,他以为他没听到...... 原来听到了。 难怪。 纪文亭垂下眼眸,桌下的左手缓缓握紧,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何必谢我,说起来还是我困住了你,你本就该有一个光明的前途、体贴的爱人的。” 至于以后,你的前程依旧光芒万丈,你的爱人也会牢牢为你保驾护航,他会收起所有尖锐的爪牙,送你想要的每一种兰花,陪你漫步烹茶共度四时三餐,将他的月亮捧在手心—— 我说的这人是我。 —— 听到陆鹤南这样说,纪文亭没说什么。 其实。 纪文亭的这声谢谢,不是谢他放开自己。 是谢他在完全可以控制自己的情况下的回答。 是谢他在数次威慑中也没有真的对自己家人动手。 是谢他又一次放开对他的禁锢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说是又一次,纪文亭也不知道。 他不太记得了。 或许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吧...... 久到他记不得了。 但不知为何,他过了轮回路喝了孟婆汤却还有点印象。 虽然很淡。 —— 晚上。 陆鹤南洗完澡后见人也没有收拾东西,他有些高兴。 是不是舍不得走了。 他随意擦了擦头发,“明天的机票,你有什么要收拾的吗?” 纪文亭摇摇头,“没什么,就那些画要寄过去。” 不远处,陆鹤南的的视线一直在纪文亭身上。 盯着人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道:“那行,既然你不愿意做私人飞机的话,我明天送你去机场。” “不用......” 纪文亭正要拒绝,下一秒就被陆鹤南打断,“别说什么不用,下回再见你估计得要好几天以后,我得处理好公司的事情。” 陆鹤南朝人走近。 “你知道我的,我只是放你离开,不是放手了,你不能把我拒之门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你不能和别人在一起。虽然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自私,但我实在接受不了这个可能性。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像被刀刃狠狠刺了一刀,很疼。” 陆鹤南有些示弱的说,他知道一味的强势不会得到他想要的。 “你能答应我吗?” “嗯。”纪文亭其实对情爱之事很淡薄,从小到大追他的人数不胜数,男女皆有。纵使追求者再有钱、再好看,将一颗心捧到他面前,但他就是不为所动, 这世上能牵动他的情绪的人寥寥无几。 陆鹤南算一个,是最特殊的那个。 见人答应了后陆鹤南一下就扑到纪文亭身上,狠狠的噙住了纪文亭的唇瓣,紧紧的搂着他,直接将他整个人禁锢在了怀里。 第149章 一吻之后,纪文亭还在轻轻喘·息,陆鹤南又忍不住俯身吻了吻纪文亭的嘴角,继而往下,在那莹白如血脖颈上打上印迹,低声道:“文亭,等以后你自愿和我在一起了,你给我画一幅画好吗?” 纪文亭此时被陆鹤南紧紧搂在怀里,俩人贴的极近,近到能明显感受男人炙热的胸膛,甚至连急促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没回答,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不想再和陆鹤南有什么瓜葛了,他想不到他自愿和陆鹤南在一起的那天。 若注定此生无伴,他一人也挺好...... 不得不说,纵使人生重来一次,总会沿着之前选择过的道路继续走,会重复迈进同一条河流中。 我是说,你还是那个你,他还是那个他。 在各不相同的人生轨道上,总有人会坚定不移的选择对方。 既然不是你,那便是我好了。 —— 月色当空,微风拂动。 陆鹤南随手拿起遥控器,房间的窗帘被遥控关上。 灯光骤然熄灭,屋内陷入一片昏暗中,将所有光线隔绝在外。 纪文亭露出的一小截肩膀在黑暗像是在发光,陆鹤南看着那一小片莹白,而刚刚留下的吻痕在陆鹤南眼中无比清晰。 陆鹤南的眼神变得晦涩。 他再度俯身吻住青年刚平静下来的呼吸,覆在那红嫩的唇瓣,撬开青年的唇齿,细细 男人炽热的大手从青年的衣服下摆探去。 粗粝的带老茧的大掌和细腻的皮肤的接触,叫纪文亭往里缩了一下。 陆鹤南不容拒绝的一手攥住人的手腕,一手握着人的腰......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 夜色渐深,隐隐花香萦绕在半空,久久不散。 屋内一片寂静,只听得到略急促的喘·息和沉重的呼吸声。 就像最开始说的那样,陆鹤南连在床底间气狠了时都会控制自己的力道,不会真的伤了纪文亭。 唯一的那次不适,还是因为空腹饮酒再加上陆鹤南没有清理造成的。 而那次之后,他再也不会这样了。 当时面无血色浑身颤抖的纪文亭真的吓坏了陆鹤南。 他疼得心都要碎了,恨不得将痛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舍不得他疼...... —— 纪文亭是上午九点二十的飞机。 司机开车,陆鹤南和纪文亭坐在后座。 背后分外熟悉的庄园别墅消失在视野中,窗外的景色飞快流逝。 这几年和陆鹤南在一起后,纪文亭几次逃跑,次次都是有计划的离开。 而在今天,是盛夏已尽,是俩人在一起的三年后。 在第四年的今天,纪文亭可以离开了。 没有想象中的喜悦,更多的是不解。 就像那个梦中的那个人做出的选择一样,分明都是一样不愿意的。 怎么后来又变了呢! 纪文亭不太懂。 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记起了梦里的那个人,他之前醒来后都是全然忘记的,这次他却记起一个重要的场景。 而梦里的人和陆鹤南一样,最开始是牢牢抓着他的手,后面却放开了。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吧!纪文亭这样想。 他注定是要独自一人的。 * 我是说,你还是那个你,他还是那个他。 ——题外话 * 在各不相同的人生轨道上,总有人会坚定不移的选择对方。 既然不是你,那便是我好了。 —— ——陆鹤南 * 他舍不得他疼...... ——陆鹤南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受伤 刚开出门不久,车内正陷入沉默中。 纪文亭侧着头看向窗外,陆鹤南目不转睛的看着纪文亭。 但,观察仔细的话,可以发现他的身体紧紧的绷着,左手放得离纪文亭很近,像是随时在防备着突发的意外情况,好及时第一时间护住纪文亭。 突然,一阵剧烈的声响传出,紧跟着这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就仿佛失去了方向,不停的偏移原本的正常路线,车底冒出青烟, 车内的司机瞬间失去了对方向盘的掌控,心下一阵慌张。但多年的经验让他下意识往狠狠往右打方向盘,脚用力的踩急刹车,轮轴冲击地面,猛地撞上路边的护栏,护栏被撞得四散,车头被也撞得不成形状,巨大的声响之后,车子这才停下。 车子一停下,司机急忙朝后座的陆鹤南俩人说:“老板,您请快些下车,车子怕是有问题。” 说完之后他便解开安全带,手中用力得青筋爆起,他下车的第一件事是确认周围是否有人,二是看陆鹤南他们是否下车,再就是直接打电话给常剡说明情况。 纪文亭被这突发的意外情况有些吓到了,微微一怔,但立马回过神来,“陆鹤南,出事了,快下车。” 陆鹤南在停车后的第一时间是看纪文亭有没有事,然后迅速解开安全带,在纪文亭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帮他把安全带解开了。 纪文亭出声的下一秒他担心纪文亭害怕,立马在人的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出声安抚:“别怕,有我在。”然后护着纪文亭下车。 陆鹤南的声音非常冷静沉着,给人极大的安全感。 第150章 纪文亭有些慌张的心情立马被安抚下来,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 他恢复到极为理智冷静的时刻,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们往前走,我有点不好的预感。”这话说完之后,他的眼皮立马跳了两下,像是在验证他说的话。 陆鹤南自然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他点点头,便示意司机立马往前走。 “常剡,情况不对,你带人赶紧过来,刚出门没多久就出事了,老板和纪先生都在车上。” 司机边走边说,几人快步往前,离这辆汽车离得远远的。 不知听到对面说了句什么,司机皱起眉头,“行,那你快点,我怕是有仇家知道老板的行踪特意在此埋伏。” 几人已经离得很远了,汽车在视野中越来越小。 倏地一瞬间,「轰隆」一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纪文亭抬头往传来声响的那边看,原本停在那里的车突然就爆炸了,一团团黑云直冲云霄,火光冲天,碎屑和零件被炸得四散横飞。 纪文亭喉咙微动,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陆鹤南明白他的一声,点点头,“对,车爆炸了,吓到了吗?”说完后他摸了摸纪文亭的头发。 纪文亭只觉得空气中都是浓重的硝烟味,弥漫在四周。 他没亲眼见过这种场面,强装镇定,但急促的呼吸却暴露了他的害怕—— 差一点他们就命丧于此。 幸好,幸好无人经过,无一伤亡。 陆鹤南见状一下将人搂进怀里,恨不得将纪文亭嵌进身体里一般用力,一下一下吻着纪文亭的头发。 轻声安抚着,“别怕,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司机看着几乎报废的车,一阵后怕,后背凉飕飕的,几乎被冷汗浸湿,双腿都有些发软。 他怕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他更担心大老板和纪先生的。若是在他的车上出了什么事,那他难辞其咎,就算到了地府他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陆鹤南皱眉,突然出声,“小心周围。” 他一手扣住纪文亭的腰,将人紧紧按在自己的怀里,黑沉沉的瞳孔幽冷诡谲,眼睛半眯起来,极为危险冷冽的目光扫射四周。 司机雷骅一听立马站在陆鹤南背后,以免有人会从后面偷袭。 三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站了两分钟,周围没一点动静。但他们三人的精神依旧是紧紧崩着的。 纪文亭在陆鹤南怀里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陆鹤南,你手松一点,或者让我转个身,我有点呼吸不上。” 陆鹤南虽然知道会发生意外,但他绝不能让这个意外出现在纪文亭身上。 因此,他也是打起十分精神的,生怕待会会伤及到纪文亭。 又怕伤不到自己。 那这次的计划完全就废了。 他太紧张了,忘了给人透点呼吸口。 听到纪文亭有些闷的声音,陆鹤南稍稍松开手,正准备说「抱歉」的时候,一声极小的声音从前侧方传来,陆鹤南立马将人拽到后面,牢牢护住纪文亭。 就在子弹射中陆鹤南的腹部时,陆鹤南手里的枪也瞄准了对方。 一击即中。 藏在暗处的狙击手闷哼一声,见射中目标,而自身也暴露后,瞬间闪过了极多的念头。 藏在暗处的人在想,要不要以命相搏再补一枪,且当场丧命的可能性极大。 她极好的视力能看到被护住的青年立马护在陆鹤南前面,面色焦急不安。而在他去陆鹤南前面的下一秒就被人一把拽到后面。 肯定的是,只要她一探出头便会被那个司机的子弹打中。若她侥幸打中了司机,那尚有余力的陆鹤南便会给她来上一枪。 不管她下一颗子弹是否能打中陆鹤南,她都不能活着离开。 况且,她不确定会不会打中纪文亭。 她不想伤他。 而另一边,纪文亭敢保证,任何时候的陆鹤南都没这样用力过,像是要把他的手捏断一样,他甚至能听到骨骼的咯咯声响,纪文亭只感觉被握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他竭力咬着自己的牙,不让自己发出痛呼,以免影响男人。 雷骅正缓步往她这个方向而来,连续不断的枪声让她不敢探头出去,只能都在障碍物旁边。她想起了那个对她很好的男人。 他说过,事情成功后会娶她的。 她得活着回去嫁给他。 这诸多的想法也不过是瞬息之间飞快在脑海而过,短短几秒而已。 极为巧合的是,远处汽车轰鸣,传来枪声和混杂的人声。 她当即下定决心,赶紧跑。 这辈子都没这么坚定过。 她紧紧按住被射中的肩膀,直接从那个小山坡滚下去,小坡滚进河里。 听到异响的雷骅快步上前,他看到人扑通一下,扎进河里。 溅起水花。 他不停的对着河中开枪,直至子弹用尽,接着将枪往地上狠狠一拍,骂了一声:“这狗娘养的,这都没打死他,小马小吴,带着兄弟沿这片河的下流查,他被老板打了一枪,跑不远。” 曲子墨和常剡等人下车后先奔陆鹤南身边,让一部分人去雷骅那边抓人。 见陆总受了枪伤立马提起心来。但又想起昨晚陆鹤南说过的话,便放下心。 只是,俩人的目光不一而同的望向纪文亭,眼神有些复杂。 第151章 在纪文亭发觉之前便收回目光,俩人的视线在空中对视了一眼,然后移开。 很明显,他们是非常清楚陆鹤南的计划的,并且参与其中。 不管如何,陆鹤南的伤是必须的,他昨天下了命令。如果出现意外,陆鹤南没受伤的话。那么他们就会另外派出专业的人去做, 好让这出苦肉计更富有真实性。 而陆鹤南会在人要伤痕纪文亭的时候护住他,自己为人受伤。 那样的话,纪文亭应该不会直接走了吧! 纪文亭一脸担忧的看着陆鹤南的伤口,完全没发现有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且意味深长。 曲子墨正为陆鹤南简单处理伤口,陆鹤南在衣服被掀开时第一时间捂住了纪文亭的眼睛,不让他看,“别看,很难看。” 纪文亭被捂住眼睛,他皱紧了眉,想将人的手拨开,“这有什么的,你放开。” “我很开心,这是我......唔......保护你,的勋章。”子弹被夹出来的那瞬间陆鹤南忍不住痛呼,额头上布满汗水,用力到青筋凸起,可想是疼得厉害。 但他捂住纪文亭眼睛的那只手依旧是不轻不重的力道。不会让纪文亭不适,也不会让他拨开。 听到很小声的痛呼,纪文亭停住了想拿开捂住眼睛的手的动作,不让陆鹤南分神还要顾着他。 陆鹤南那双漆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青年,好似这样就能减轻些痛意。 他接下来没再开口,他不想纪文亭看到他的男人受伤喊疼这么没有男子气概的时候。 伤口简单包扎好要离开前,望着窗外的常剡,陆鹤南特意交代了一句:“那人的枪法了得,是狙击手,勿伤她性命,另外还有主凶,给我从她嘴里撬出来。” 他虽然没看清那人的模样,但他知道那人是女的,还知道她是谁。 常剡点点头,看着车子疾驰而去。 他往雷骅那边去了, 常剡走近,看着河中被染红的一片,接着复述了陆鹤南刚刚的话,“查到抓活的,这人百分之百是雇的狙击手,有主谋。” * 别怕,有我在。 ——陆鹤南 第一百三十章 “乖,给我抱下。” “我就说,这人枪法怎么那么好。”雷骅看向常剡,有些疑惑,“你们怎么才来,陆总怎么样?” “你做得很好。”常剡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便走了,雷骅站在原地一脸纳闷,奇怪,不是应该怪我办事不牢没护好陆总吗? 接着,他便想到阴谋论的事。 难道,常剡有叛主之意?见陆总受伤便想使坏心眼?难道这次陆总的行程便是常剡透露出去的? 但是,常剡这个冷冰冰的冰块也不太像这种人啊! 雷骅一拍自己的额头,心想,不行,我得去问清楚来。 他连忙往外走出去,却见汽车轰鸣,喷射的尾气像是对着他耀武扬威。 车里坐的人是常剡。 陆总纪先生还有曲子墨早就提前走了。 雷骅站在原地愤愤,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 常剡应该做不出来这事,肯定是姓曲的有什么坏心眼子。 不得不说,除了一身忠心外,雷骅的脑子实在是不适合跟着陆鹤南身边。 难怪会成为陆鹤南的司机。 予以重视的同时也不用他动脑。 雷骅质问不了人,只能化悲愤为动力地更努力寻找凶手了。 在车上。 听见被强忍的小声痛呼声,纪文亭紧紧握着陆鹤南捂住他眼睛的手腕,像是想为他分担一点疼痛。 他脑海中只有子弹打过来时,陆鹤南下意识将他紧紧护在身后的场景。 非常深刻。 他的下颌绷得很紧,那双眼里涌出怒意。 他想质问陆鹤南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要牢牢护住他。 黑而密的长睫微微一动,陆鹤南掌心有一点痒,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 哪怕陆鹤南遮住了纪文亭的眼睛,他看不到纪文亭眼底的神情,却还是能明显感受到纪文亭突然的怒意,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分出心神耐心安抚。 “我没事,别担心,不疼,就是伤口有些难看才把你的眼睛遮住的。” 陆鹤南声音很轻,却更像是没有力气的轻,“乖,宝贝,别生气。” 说不出的柔和,陆鹤南从不会对除纪文亭之外的任何一个人这样说话。 曲子墨看着陆鹤南在他面前撒狗粮,面色如常,看起来非常专注,像是完全没听到陆鹤南的话一样。 手下包扎的动作一个不小心就用力了些,疼得陆鹤南「嘶」了一声,因失血过多的脸色更苍白了,却还是极具威慑力,那双凌厉暗沉的双眼恶狠狠的瞪着曲子墨。 刚说他不疼,立马就打脸。 他瞥了一眼纪文亭。 像是在挽回什么,对着一脸无辜的曲子墨咬牙切齿地低吼:“疼死老子了,曲-子-墨,你那么大力是想让我活活疼死吗?” “抱歉,刚刚被影响到了,应该不疼吧!”曲子墨意味深长的说,嘴角挂着优雅温和的笑,面不改色,眼底却有些揶揄的看着陆鹤南。 单从曲子墨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他刚刚这样对待伤员,完全没有嘴里说的抱歉的神色。 “不-疼。”陆鹤南缓缓从嘴里蹦出两个字,还点点头,一副你给我等着的模样。 第152章 曲子墨点点头,眯起丹凤眼愉悦道:“我也觉得不怎么疼,毕竟老大你精神是真好。” “你再多说一句我......”陆鹤南冷哼一声,一副要给曲子墨来上一枪看他疼不疼的样子。 纪文亭打断陆鹤南未说完的话,“你安静些,别影响他包扎。” 曲子墨也看到那张素来清冷没什么情绪的面孔沾上担忧,他也安抚了一下,“纪先生,别担心,马上就好了。”毕竟纪文亭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他虽不是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却也是在精心照料和宠爱下长大的,或许之前都没见过这些场面。 话音刚落,陆鹤南闷哼一声,紧紧绷着的身体微微放松些,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而下。 曲子墨已经包扎好了。 他们聊天是转移陆鹤南的注意力,以免痛觉神经被放大,硬生生疼晕过去。 “也快到了,医生都在手术室等着了。”曲子墨说完后看了一眼路,见快到地方了才放心些。 他不是医生,只是简单做了下处理。 像他们这样的都多多少少会给自己或者队友简单处理伤口,以免在治疗之前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陆鹤南终于放开捂住纪文亭眼睛的手。 纪文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微微渗出血迹的纱布,雪白纱布那上面的红色极为刺眼,他紧紧皱着眉看着绑着纱布的腹部,心中极度不舒服。 “疼吗?”纪文亭低下头,有些失神。 他接着自己回答自己的话。 “应该很疼吧。” “不疼。”陆鹤南看着纪文亭一副自责的模样,双眸认真的注视的纪文亭,“真的不疼。” 心中怜惜的当下还有些高兴,应该是心疼我吧! 肯定是。 陆鹤南强忍着疼痛,没有血色的脸颊露出一丝笑,朝人伸出手,泛白的嘴唇轻启:“乖,给我抱下。” 纪文亭看了陆鹤南伸过来的手,他愣了一下。 下一秒,汽车停下,曲子墨非常不合时宜的出声:“到了,等处理好伤口你们有非常多的时间可以抱,不急这一时哦。” 他像是在给人一个很好的建议。但那张笑脸盈盈的脸怎么看怎么让陆鹤南不爽。 他收回手,瞥了一眼曲子墨,毫不客气的说:“行了,先扶我下去。” 陆鹤南是真的伤的不轻,否则怎么会错过让纪文亭扶他这么好的机会,曲子墨的手一手搭在陆鹤南腋下,一手架上陆鹤南的手臂。 纪文亭下车后便让陆鹤南搭着他。 他在右边,曲子墨在左边。 陆鹤南的身体的力度几乎大半都压在了曲子墨身上,而纪文亭几乎感受不到什么压力,能感受到的力道就是陆鹤南紧紧攥着他的手。 像是疼得无意识用力,后面还记得纪文亭手嫩,放轻了些力道, 这么大的大块头压在曲子墨身上,他面上看不出一点艰难的模样,像是很轻松。 只是脚步快了一些。 他知道陆鹤南伤得多重,只不过陆鹤南不想让身旁的那个人担心,表现得很轻松罢了。 江医生早在手术室等着了,陆鹤南刚下车便被十数个人围着送进手术室。 纪文亭一直等在外面,面前不远的椅子也不想去坐。 “纪先生,你坐会儿吧,没这么快。”曲子墨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有些冷意,“还有,你若是真惦记着陆哥,别老是想着离开他就是幸事,他也就不会......” 纪文亭听着他说,可后面的话却没了声,不知是曲子墨没说出来还是声音太小。 他没再问,却也能猜得出一二来。 他不想这个时候和其他无关人士说他和陆鹤南的事。 毕竟立场不同,陆鹤南的兄弟自然是为了他着想,可若曲子墨是他,被迫和人在一起几年,说的话肯定又是大不相同的,说不定还会直接上手。 但曲子墨不是他,而纪文亭也不是其他任何人。 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要走的路。 说实话,曲子墨是有些迁怒的,在陆鹤南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他便不同意。但陆鹤南一意孤行,其他人都奈何不了,只得按照命令行事,尽最大力治疗以及找寻后面的主谋。 他最开始其实也有些同情被陆鹤南看上的纪文亭,可几年过去了,陆鹤南如何对纪文亭他们几个再清楚不过,简直是宠上天了,看得比命根子还重,生怕冷了热了渴了不高兴了。 就在他们以为纪文亭终于被打动了时候,纪文亭却逃跑了,留下来的只有死讯和一望无际的大海,那段时间是陆鹤南活了三十年来最痛苦的一段日子,不像是没了个人,像是没了条命一样。 他就看过陆鹤南两次差点丧命,一次是跳进大海寻人,不眠不休几日后休克,另一次是整日呆在家里喝酒喝到没有意识送到医院。两次都离死亡仅差一线之隔。 就差一点点,陆鹤南就死了。 是因为纪文亭。 后来得到纪文亭的消息后,纵然可能性极小,他还是派出很多人去找,生怕错过,或许也是万幸,真有了纪文亭的消息,是在大洋海岸的国外,纪文亭是死遁逃跑的,没有葬于大海。 他看过照片,纪文亭在没有陆鹤南的地方活得很好,而陆鹤南没了纪文亭活的很不好。 得知纪文亭没死的消息,曲子墨本该庆幸。但他却真有那么一点想杀了纪文亭的想法。 第153章 没过多久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得知纪文亭消息的陆鹤南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虽然满身戾气和怒意。 可曲子墨从陆鹤南身上看到更多的是爱意和庆幸。 他也曾看过陆鹤南红了眼睛,不仅一次,都是为了纪文亭。 每逢这种情况,曲子墨便会避开视线,不去看狼狈地不行的陆鹤南。 而这回,陆鹤南进手术室也是因为纪文亭。虽说是早就计划好的,曲子墨却还是对纪文亭有那么一丝不满。 曲子墨虽然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陆鹤南却是明白两分,因此曲子墨一有暗暗针对纪文亭的念头,便会被陆鹤南揍一顿,前段时间曲子墨其实挨了几顿揍了,这些日子才好些。 曲子墨坐着抽了根烟等了一会,他还要处理后续的事情,走之前特意交代门口的几个人看着点纪文亭。要是那人少了一根寒毛陆哥肯定伤好之后就会揍他。 他看着站在门外等待的纪文亭,然后收回视线,朝前走去。 算了,他懒得管。 随他们折腾吧! * “疼吗?” “应该很疼吧。” “不疼。” “真的不疼” ——纪文亭·陆鹤南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说好的苦肉计呢?” 陆鹤南在背对着纪文亭被人送进手术室的一瞬间便晕倒了。 他前面都是在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虽然是苦肉计,但他不想纪文亭自责,更不想在纪文亭面前倒下,那样的话他觉得很没面子。 他可是要护纪文亭一辈子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倒下,还是在纪文亭面前呢。 他再次醒来时屋内一片雪白,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是在医院。 房间里面很安静。 偌大的病房就只有两个人,纪文亭在旁边的床上睡着了,可以看出是临时弄过来的床,和陆鹤南躺着的不一样。 陆鹤南晕倒前最后的画面是纪文亭皱着眉头望着自己的样子,他收回视线意识昏沉的时候,还想着要伸手将人拢起的眉抚平来。 他望四周看了一下,没看到人,正有些郁闷纪文亭不在时瞥了一眼旁边,纪文亭正躺在床上睡觉。 纪文亭太过瘦削,单薄的身子平躺在床上,只胸膛微微起伏,安静的睡着,没有任何声响。 若不是看到那漆黑如墨的黑发,陆鹤南怕是差点没看到。 陆鹤南坐起身,他一眨不眨地望着纪文亭,甚至能听到纪文亭轻轻的呼吸声,小心翼翼的下床,坐在纪文亭床边。 或许是梦里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纪文亭睡得有些不稳,眉头微微皱着。 这场景和陆鹤南失去意识前的看到的一样。不过,不一样的是,他现在可以伸出抚平纪文亭眉间的痕迹,像是拂去什么噩梦,纪文亭眉眼渐渐舒展开来,呼吸也渐渐平缓。 面容安然放松,像是陷入了一个美梦。 那双清透澄澈的双眼紧紧闭着。哪怕是睡着的纪文亭也浑身散发着一种疏离冷淡的气质,仿佛不可亵渎的神明一般,让旁人不敢大声喧闹,连多看他一眼都怕冒犯。 纪文亭的右手放置在腹部,那只手在雪白的被子上细腻非常,像被丝绸滤过一样。 陆鹤南伸手握住纪文亭放在被子外面的右手,将之包裹在他温热的掌心,待捂热了才小心翼翼的放进被子里。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纪文亭,看着这触手可及又遥不可碰的青年。 陆鹤南俯下身,在纪文亭额头上轻轻触碰。 一触即分。 他把人抱进自己的床上,然后自己也小心的躺进去,如每一个夜晚一样,陆鹤南环住纪文亭的腰肢,把人搂进怀里。 陆鹤南看着纪文亭的神情,见人依旧安静的睡着,没被吵醒,这才放下心继续睡。 —— 天光微微亮起,第一缕阳光从东山而照射大地。 而等纪文亭睡醒后,他看着身旁紧紧抱着他的男人,有些疑惑。 昨夜他记得明明是在旁边那张床上睡的,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他又往下看了一眼熟睡着正抱着他的陆鹤南的手臂,面露不解,他晕了一天了都,也不像他抱过来的。 奇怪。 纪文亭看了一眼旁边被角掀开的床,他有些怀疑,总不可能是我自己过来的吧! 应该不会,他没有过梦游,也不记得昨夜睡下后醒了。 他只记得前半夜的时候睡得不太好,反反复复的梦着,像是做了个结局不好的梦,后半夜才稍微好些,一觉睡到天亮,醒来也不记得前半夜做的那个梦了。 想不到,纪文亭也就没想了。 等陆鹤南醒来再问他吧。 他欲把陆鹤南的手臂拿开,但他一有动作,陆鹤南反而抱得越紧。 纪文亭保持着一丝冷静,抬起的脚又放下,喃喃自语:“别冲动,现在还不能踹。” 他还记得陆鹤南昨日受了伤。 记起的时候他往陆鹤南的绷带处小心探去,却摸到人赤裸着的胸膛。虽然看不到,但纪文亭还是转过了脸。 在快到摸到陆鹤南腰腹处的绷带时,一只大手准确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陆鹤南狭长的锋利的眼微微眯着,看清是纪文亭之后嘴角便慢慢勾起,有些调侃的说:“文亭啊,这是趁我睡觉干啥坏事呢!该不会......” 第154章 纪文亭听到陆鹤南说的话便有些气恼:“胡说八道,我要起来,你放开我的手。” “哦,”陆鹤南放开纪文亭的手,语气透着一丝可惜,“原来不是想摸我的腹肌啊。” 无视纪文亭沉着的脸,陆鹤南继续胡说八道:“就算是的话我也不会介意的,就是伤还没好。不然现在就能给你摸下了,那就等我伤好之后再给你摸吧。” 纪文亭猛地坐起,像是实在受不了了,他立马下床,在陆鹤南看不到的角度抽了抽嘴角。 “神经病。” 他的脚刚放到地上时才发现少了件东西,想起要问陆鹤南什么了。 “陆鹤南,我鞋呢?” 陆鹤南凑过去,朝人眨了眨眼,“不知道,我又没拿。” “那我是怎么过来的,总不能是曲子墨把我抱到你床上的吧。” 纪文亭回过头看着人。 陆鹤南一脸阴沉:“他敢抱你!我打断他的手。” 纪文亭却笑了,他迎着陆鹤南的眼神,有什么在眼底漫开,“你看看,我就说肯定是你,其他人不敢也不会无缘无故把我抱到你床上......” 他本就生得十分俊美出尘,这一笑更是漂亮得让世间所有一切都逊色,像是一朵最漂亮完美的画在陆鹤南眼前盛开。 陆鹤南看着人的笑微微失神,他直直的盯着纪文亭的脸,像是在把眼前这一幕刻进心底,永远珍藏起来。 见人一直盯着自己,纪文亭止住了话,笑意也慢慢收起。 陆鹤南回过神来,他避开纪文亭投来的视线,耸了耸肩,语气非常自然,“说不定是你昨晚睡着睡着睡不着就爬起来睡到我床上了,又说不定是飞过来的。” “我睡着了,怎么知道你怎么过来的。” 陆鹤南非常自然,像是一点都不清楚纪文亭是怎么到他床上的,完全看不出来他昨夜把人抱到床上,早上还不撒手的神情。 纪文亭冷冷的哼了一声,他站起身,白皙的脚心接触地面,冰凉的温度从瓷砖传至脚心,纪文亭的脚趾被凉的微微蜷起,白皙的脚趾染上一层漂亮的粉色,他正准备绕过面前的床去穿鞋。 噌。 下一秒就被陆鹤南拽着手倒回床上。 “嘶。”纪文亭压倒了陆鹤南的伤口,陆鹤南轻声嘶了一下。 纪文亭听到声音便立刻起身,他看着逐渐被血染红的绷带,语气中有些难见的担忧焦急:“压到你伤口了,我看看,不行,我还是叫医生来吧。昨晚医生就说你醒了要叫他......” 看着目露担忧和焦急的纪文亭,陆鹤南只想抱着人好好亲一口,安抚一下。 虽然这个计划是他知道并刻意放纵的,但受的伤可是实实在在的,那天早上他生怕纪文亭会不小心受伤,本想多派两个人护着纪文亭的,又担心暗处的人发现端倪。 陆鹤南便提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全力戒备,将纪文亭紧紧护着,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又让子弹避开要害打进身体。 这一招苦肉计可真的付出良多。 时间回到那天下午。 看着发过来的资料的陆鹤南一通思考。 虽然前面和他想的有些出入,但后续大差不差。 看完之后。 陆鹤南乐了。 这不是瞌睡来了正好给人送枕头吗? 他也不用做什么了,只要顺势而为就行。 不过还是和想象中有些偏差。 幸好的是,计划完美进行,没出任何意外。 陆鹤南回过神,紧紧的盯着纪文亭一开一合的嘴唇,纪文亭很久没这样关心过他了,上一次的关心还是纪文亭「出事」前夕。 他很想亲他。 实际上他也这样做了。 纪文亭正说这着话便被柔软的唇堵住了话语,他微微瞪大眼睛,愣了一下便开始推开陆鹤南。 但他的力气太小,又想起陆鹤南身上还有因他而起的伤口,怕伤口再次裂开,便没使太大的力气。 在纪文亭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陆鹤南终于放开了他,眼眸炽热充斥着柔和,手指轻轻抚摸纪文亭的侧脸,轻声低语:“文亭,我爱你。” 纪文亭还在大口的呼吸,没有任何征兆,便听到人的告白,他微微失神。 望着陆鹤南满眼都是他的身影,里面充斥着述说不完的爱意,纪文亭低下头,长长的睫羽遮住了眼底的神情,低头便看到了被血染过的绷带,纪文亭没再顾及陆鹤南的情绪,急忙按铃叫人。 “你伤口裂开了,先躺下。” 话落在门外守着的属下便敲门而入,看到陆鹤南裂开的伤口,一人急忙去催医生来,另外俩人打算扶着陆鹤南躺下。 俩人刚走进几步,这才发现陆鹤南和纪文亭他们的氛围不一般,陆总还抓着纪先生的手腕,俩人对视一眼,没有一人再往前走,甚至还退后了两步。 陆鹤南看到如此识相的属下甚是满意,松开纪文亭的手,还挑了下眉。 纪文亭趁机下床,穿好另一边的拖鞋。 “......” 纪文亭速度很快,陆鹤南都来不及让人去拿鞋过来,纪文亭就穿好站在一边了,他想扶陆鹤南躺下。但他一动陆鹤南,陆鹤南反而看起来面色更难看了。 陆鹤南朝不远处低着头的两个人说:“你们两个过来。” 俩人听到声音立马上前,不用陆鹤南说就扶着陆鹤南躺好,也不敢朝纪文亭那边看上一眼。 第155章 陆鹤南额上都淌出了细密的汗水,是纪文亭压到陆鹤南的伤口便有的。 刚刚亲纪文亭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现在倒是感觉到疼痛了。 他刚想忍着,忽然又想起这是苦肉计来着。 “......” * 开始 “真是付出良多啊!” 后来 “说好的苦肉计呢?” ——陆鹤南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将死之人 陆鹤南想起之前做的蠢事。 真是,纪文亭在旁边他脑子都没了。 明明想好了要让纪文亭心疼的,事先他还记得说要喊疼,让纪文亭陷入自责和心疼当中。 那样的话,就不会随随便便离开他了吧。 后面,他全然忘记了这回事,只记得不要倒在纪文亭面前。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啊! 陆鹤南看着一旁目露担忧的纪文亭,又觉得好受很多了。 小没良心的,这回还好不是那么没良心。 时间过去不到一分钟,门被敲了三下便被推开,医生正等在门外。 江医生赶紧进房,身上还带着应急药箱。 他一边给陆鹤南换药,一边说话,好转移陆鹤南的注意力,“时间太赶,我就先上来了,齐主任待会会带齐那些东西上来。” “嗯,你先给我......”陆鹤南突然想起什么,语气一下就变了,像是在遭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叫疼,“嘶......嘶......文亭,好疼。” 江医生突然发现转移注意力没什么用,只是换药,却像是比昨天取子弹做手术还疼。 以前比这还严重的伤不是没有,也没见陆鹤南喊疼啊。 他不禁放轻动作:“......” 奇了怪了这是。 不像陆总啊! 江医生瞥了一眼陆鹤南,发现人的一双眼睛像是粘上了纪文亭一般,一眨不眨的盯着。 纪文亭完全没发现异样,看着陆鹤南委屈望过来的眼神,他开口道:“江医生,您轻些,他很疼。” 江医生:“......”我也没用力气来着啊! 明明纪先生的话还是一样没什么情绪,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他只能再放轻些动作了。 陆鹤南转头,在纪文亭看不到的角度,眼神一下就变得锋利起来。 给老子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江医生从眼神中解读出这话,速度立马快了起来。 果然高工资难拿,还是纪先生好些,起码不会跟陆总这样。 而转回头看着纪文亭的陆鹤南立马又变了脸,一脸难受痛苦的模样。 他又开始作妖了。 “文亭啊,嘶,好疼。” 纪文亭思考了一下,面色不变,将手递过去。 蹭的一下,陆鹤南眼睛都亮了。 他捧着纪文亭的手就开始亲,从手背到指尖。 江医生头都不敢望这边看一眼。 他这回可算是明白了,原来是陆总的小心机。 咻地一下。 纪文亭拽了两次才收回被人啃的手,他看着手上的可疑液体,满脸嫌弃,“你干什么?” 陆鹤南抬头看着满脸不悦的纪文亭,他也奇怪,“不是你让我亲吗?” 纪文亭拿着纸巾擦手,擦了好几遍,一脸无语,“谁让你亲,是你喊疼,我是让你咬着。” 陆鹤南笑了,笑得时候伤口被牵动,他只觉得阵阵疼痛袭来。 纪文亭看着刚换好的药的伤口又开始冒出血来,他紧紧的盯着,身体也有些紧绷。 陆鹤南见人一直看着伤口,他虽想让纪文亭心疼,但又不想纪文亭看到他那狰狞的伤口处,便转移开纪文亭的注意力,“那我哪舍得,这么白白嫩嫩的手,要是咬出印子来我可心疼。” 纪文亭的眼睛果然从伤口处转移到了陆鹤南的脸上。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疼就别说话。” 陆鹤南:“......” “哦,那你和我说说话吧,文亭。”拖长的尾音,叫着纪文亭的名字。 纪文亭还没怎么样。 江医生却是被这句话震得手抖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下一秒,男人的眼神如刀枪扫射在江医生的面上,江医生动作更加迅速了起来,恨不得把耳朵堵住。 他没听到陆总撒娇,没,他什么也没听到。 “嗯?” 纪文亭看着江医生手上的动作,淡淡的应了一声。 望着纪文亭不朝他这边看,反而去看江医生,陆鹤南心底忍不住冒出几缕阴暗的情绪,只想紧紧扣住纪文亭的手,让他那双眼里只有自己才好。 见狰狞的伤口重新被包裹上,纪文亭方才收回视线,结果看到陆鹤南一脸阴沉的模样。 纪文亭不理解,谁又开罪他了? “前两日躲在暗处开枪的人一看就是有预谋的,不知是谁动手?或许是你的仇家也说不定。” “呀,说到这个,那我的仇家说起来都讲不完,前几日风盛还在一场招标会上和我对上了,我便让他上了一次娱乐新闻。半个月前我砸了辜家那小儿子的头,顺便还给他爹弄进牢里去了,一个月前西南亚出口的货被我拦截了,对洽方损失了一大笔,那表情像割肉一样,还有三个月前......”陆鹤南笑了两下,挑着几件不太残酷的事情一一数来。 纪文亭明显不想听陆鹤南这样「功绩」,他打断了陆鹤南的滔滔不绝的话,“我见曲子墨还没过来,是还在查,没查到?” 第156章 陆鹤南眯着眼,“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陆某的命!叫我知道非得让他瞧瞧我的手段。” 话到后面已经凌厉,眸色幽沉,暗暗掺杂着暴戾的煞气,席卷着一场血雨腥风。 纪文亭坐在一边,看着一眼充斥着戾气的陆鹤南,缓声道:“你下手也别太狠,说不定就是这样,仇家才很多。”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陆鹤南已经包扎好的新伤以及胸膛附近的旧伤上,声音极为平静,“给人留点后路。” 陆鹤南嗤笑一声,刚想骂人然后发现对象是纪文亭后,他锋利的视线落在纪文亭那张极为漂亮的脸上,那双瞳孔依旧是澄澈的,未被世俗所浸染,陆鹤南喜欢极了这双眼睛,看到的第一眼他就想将那双不染尘埃的澄澈清浅瞳孔给收藏下来,看清人之后便更想将纪文亭整个人给收藏起来。 纪文亭分明经历了诸多不公之事,但那双眼眸还是一样的好看。 陆鹤南收回视线。 “你哪懂这些,那可都是些吃人的人啊!他们所积累下的巨大财富和权力,美酒高座下面可是白骨森森,血流成河,那是一架架白骨垒起的,有着数不清的哀鸣和惨叫。”陆鹤南侧颜陷入黑暗中,看不清具体的神情,只觉得危险至极,让人不敢直视。“我若稍微留半点手,你怕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纪文亭的唇紧紧抿着,没有说话。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在心间涌起。 他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本来他就不该多说那一句。但他看着陆鹤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不知为何,觉得分外刺目,便说了。 屋内一片寂静。 江医生已经换好了药,也不敢出声说出去,只站在一边。 咚咚咚,有人敲门。 “陆总,文主任来了。” 陆鹤南的眼神还有未散的阴森,他看了一眼江医生,示意人去开门。 江医生只觉得看过来的眼神太过凌厉,充斥着煞气,他是见惯了这般的陆鹤南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点点头便去开门了。 文主任推着一堆药瓶进来。 江医生便自觉的挪开他的医药箱,让文主任给人注射。 文主任进门后发现气氛有些不一样,在陆鹤南隐隐的威压下,他极有职业素质的保持着良好的姿态。 速度很快,弄完便和在旁边搭把手的江医生一同走了。 —— 童小姝自从打了陆鹤南一枪后,便功成身退的回到了陆骁那边。 只肩膀上受的一枪着实不轻。虽未伤到要害,但她却险些因失血过多而亡。 但没想到的是,她没在杀陆鹤南的时候死,却险些在陆骁这边没命。 时间回到那一日。 她顺着水流到了预计到达的地方,有人在那边接应,她上岸后第一件事就是换了衣服,常剡和雷骅就在身后紧追不舍,接应的一人丢了命,另一人丢下她跑了,童小姝奋力逃脱追捕后看到严瑞的身影才放心的晕倒在地。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童小姝昏昏沉沉的看着周围雪白的一片。 意识渐渐清醒,她往旁边看了一眼,见严瑞端坐在一边,这才放下心来。 身体也从紧绷状态慢慢放松。 哪怕不动,肩膀处也一直隐隐作痛,她出声:“阿瑞,帮我......倒杯水。” 声音是很久没说话的的嘶哑。 严瑞静静的看着童小姝苏醒,见人叫他才终于起身,动作缓缓,倒了杯水置于童小姝唇瓣,轻声:“来,小姝,这回你可立了大功了。” 童小姝喝了两口水才稍稍好些,干燥的唇瓣有被水润泽过的颜色。 她朝严瑞伸出手,想握住他的手。但严瑞像是没看到一样,任那只手停在空中。 “阿瑞?” 与此同时。 “不过,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呢。”严瑞将水杯放下,满怀温柔的眼眸立马变得冷漠起来,看着童小姝像是在看一个根本无关紧要的人。 童小姝在严瑞开口的一瞬间她就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看到完全改变、像变了一个人般的严瑞,她的眼睛渐渐瞪大,满是不敢相信。 严瑞看着这般模样的童小姝却笑了。 像是再看一个将死之人。 * “文亭啊,那可都是些吃人的人啊!” “我若稍微留半点手,你怕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我得护好你啊...... ——陆鹤南 第一百三十三章 借刀杀人 童小姝像是愣住了,嘴巴张开却说不出话来。 就在她以为严瑞会说什么的时候,严瑞却一脸温柔,和往常在童小姝身边一样。“也没什么,就是二少说要你醒了让你去一趟,我有些担心他会责罚你。” 童小姝只以为刚刚那个样子的严瑞是自己看错了,瑞哥怎么可能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她刚松了口气,下一秒就被人抱住。 严瑞他凑过去抱住了童小姝,在她耳边低语:“陆鹤南重伤进了医院,陆骁发了怒,我怕他是要寻替罪羔羊,待会你就说是自己不小心开了枪,他问为什么你出现在那里,你也不要回答,更不要提到我,若真的出事我会带你走的。” 他抚上童小姝额头,在人看不到的角度,眸中隐隐有血色在眼底流淌,看起来颇为瘆人。说的话却温柔至极,教人以为他爱极了面前的女子,“我们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会向你求婚,我们会步入婚姻的殿堂,然后在一起一辈子。” 第157章 他松开手,起身,然后恢复了一样的音量,面色温柔,“好吗?” 童小姝脸上洋溢的开心的笑容,“好。” 这是她之前和他说过的话。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严瑞在女子侧脸亲了一下,温声:“小姝真乖,待会能逃则逃,我会在旁辅助你,若逃不了,记得切莫提到我。” 声音极为小声,是监控听不到的声音。 在离开房间之前,严瑞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角落的监视器,眼神不由露出一丝晦暗。 童小姝压下心底不好的预感,她不知道陆二少为什么会怪罪于她,分明是陆骁下的命令。但她更相信严瑞说的话,心中已经在思索着待会要怎么逃跑。 她摸了摸腰间的坚硬的东西,是严瑞刚刚递过来的物件,到手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这是什么——枪。 她可是从小摸着枪长大的,在接过来的一瞬间被她迅速的藏在衣服里面,面上笑脸依旧。 在严瑞离开没多久,便有人敲门。 “童小姐,二少要见你一面,麻烦跟我们走一趟。”虽是叫童小姐,可语气分明没半分尊重。 童小姝看着面前这位来者不善的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那人说完没再看童小姝,也没管童小姝的回答,叫来外面等着的人,说了几句。 童小姝便被人一把提起。 动作太大扯到伤口,一下就裂开了,童小姝痛呼,“二少没让你们活活疼死我吧!” 那人看了一眼,想起上面还没说要怎么处理童小姝,先不能让她出事,他皱了皱眉,似乎在嫌麻烦,便让另一人背起童小姝。 童小姝忍着疼痛,没有出声,她知道这些人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的主。 她牢记这严瑞叫她逃跑的话,在离开途中,她看着四周的情况,准备随时跑掉。 童小姝摸向枪的位置,就在她打算一脚踹向男人的下盘,再一边给人一枪时,枪声突然响起,身边的男人瞬间倒下,重重的砸向地面。 她有些懵,但一下就响起严瑞回响在耳边的话,是他在帮自己逃跑吧! 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她立马动手,狠狠给身下的男人一脚,然后摸出腰间的枪一子弹打中右边的人,身下的男人也被她踹得跌倒在地,童小姝正欲给人一枪时。 子弹从前方穿过腹部,鲜血涌出,原先中弹的肩膀处的伤口早已裂开,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四周,染红了整个身下的地面。 她晕倒前最后的画面就是走廊一阵喧哗尖叫声,都吓得不敢出来,在外面行走的人吓得瘫软在地,屁滚尿流的爬回了房间,每间房都被牢牢关上,没有半点动静。 童小姝最后闭眼的瞬间,她想起和严瑞在一起的一幕幕。 对不起了,瑞哥,我怕是要失约了。 —— 陆骁听到消息后便皱眉,“什么,谁让你们开枪的?” “是她一听要来见您,怕是慌不择路,便对手底下的兄弟下手了。”旁边的人如是汇报,眼底还有一丝赞赏,“她挺狠的,当场一死两伤,不过她也命大,旧伤添新伤却还吊着一口气。” 陆骁心想的是,那童小姝身上的枪是那里来的,手底下的人不可能会有这种失误,应该早早就拿了她身上所有能伤人的东西才对。 他沉思的时候身边的人接了个电话,然后过来汇报情况,“二少,人带过来了,要见见她吗?” 陆骁的食指敲击着大腿,冷意从眸底渐渐向外散出,“肯定得见,我倒是想问问她为何不顾我的命令对我哥开枪,我却是没下过这样的命令,不知道她究竟是何居心,是想杀了陆鹤南还是想借陆鹤南的手除了我,或是这两者都有。” “亦或是谁安插在我身边的人,这么多年我竟也一点也不知道。” 陆骁眼眸微垂,看上去平静,“这一层层一套套,却是了不得,我都得称赞一句手段不错,可惜的是,用在了我身上。” 陆骁情绪没有很大的波动,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但身边的人却清楚二少这回是真动怒了。 —— 童小姝是被冷水泼醒的,醒来的时候浑身疼痛,尤其是腹部和肩膀处。 她还活着。 高兴不过一瞬间。 她望四周看了一眼,房间站了好几个人,陆骁坐在她正对面。 视线在陆骁旁边站着的男人稍稍停留。 很快,不过瞬间而已。 但陆骁敲打着大腿的动作却停了。 他旁边站着的是—— 严瑞。 他想起来,也是那晚他和严瑞说要动手的。 陆骁似乎捕获到了什么,唇角却微微扬起,他问:“小姝啊,你跟着我也十来年了,你应该清楚背叛者的下场吧。” 童小姝自然清楚不过,为了警告她,童小姝和其他一些人之前还开枪打死过那些背叛者。 她强忍疼痛,口干舌燥,声音沙哑至极,“知道。”正欲解释的她撞上严瑞的眼神,怕波及到严瑞,便没了后话。 “是谁给你下的命令开枪,我不曾让你暴露,也没让你动手。” 童小姝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她极力控制这自己惊讶的表情和想看向严瑞的目光。 为何? 和瑞哥说得完全不一样。 陆二少根本没下这个命令,那......瑞哥是私自下令,他为什么这么做,他的目的是什么,而自己在其中又是什么作用? 第158章 心底一阵惊异震颤,她简直不敢往深处去想那些恐怖的念头。 她想起严瑞发过的誓言和说过的承诺,像是在给自己打一剂强心剂,让自己问下心神,相信她的爱人。 纵使有原因和隐瞒,童小姝还是深信不疑严瑞对她的爱。 脑中掠过极多想法,时间不过瞬息之间而已。 陆骁紧紧的盯着童小姝的表情,见人露出一丝惊讶,随后便低下头。他心底冷笑一声,他就知道,这事背后还有人,肯定是针对陆氏下的手。 若陆鹤南查到是他动的手,那陆骁也不敢保证陆鹤南会不动自己。何况据说当时陆鹤南的宝贝纪文亭也在当场,就这,这件事也肯定会往下接着查。而陆鹤南一旦对他下手,两兄弟自相残杀,传到外面陆氏集团的股票肯定会有影响,说不定真有不怕死的会对陆氏集团下手。 更甚者的是,若陆鹤南当场中枪死了,那得益的便是陆骁,可陆骁对经商根本没什么兴趣,说不定就会丢给身边的得力手下去做。 那受益的会是谁呢? 不必多想,必是和陆家有恩怨的。 陆骁脑海中浮现几个名字...... 童小姝对上陆骁眼神的下一秒便不敢再与之对视,二少的眼睛极为毒辣,她低下头,生怕暴露严瑞。 她此刻问不了严瑞是为什么这样做,也不敢问。 否则,严瑞必定活着出不了这间房。 但她一句话都不辩解的话,那她也别想活了。 童小姝脸色苍白,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惊慌,“二少,您说得那些我都不清楚,我只接到了一个纸条,上面就是您的命令,让我去于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在那里埋伏,等陆鹤南一到便重创于他。” 面上的惊讶冲淡了几分面色的惨白,显得有两分人气,“其他事情,我通通不知晓,更不知道那不是您下的命令。” 这话倒是没错。 陆骁从她无意露出的惊讶便知道这事。 至于其他,是不是真如童小姝这般说,倒是有待证实。 陆骁一字一句质问:“那你为何在来之前开枪打人,若不是心里有鬼,你又为何要逃?” “还有就是,你哪来的枪?” “......” 童小姝这下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总不能说是严瑞。 “罢了,我是问不出来了,那便。”陆骁看了身边的严瑞一眼,“严瑞耐心好,便让严瑞来问吧。” 陆骁起身,拍了拍严瑞的肩膀,“麻烦你了,务必问出幕后主使来。” 严瑞点点头,唇角微微弯起一点弧度,转瞬即逝。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姝啊,一路走好 严瑞最开始没亲自动手就是因为童小姝的病房日夜都有人守着,里面还有监视器,他若一动手,那陆骁怕是片刻就会知道。 他虽有把握能蒙骗过去,但之后,陆骁对他怕是不可能这般信任了。 他在心底痛骂当初派出去接应童小姝的俩人,废物东西,这么个人都杀不了,还有陆鹤南,他的那些属下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能让童小姝活过来。 这下更麻烦了。 该死! 于是他便去了病房守着,待人一醒来便说了那些话。 他让人逃跑,是好路上下手,那第一枪也是他开的,可童小姝为何这么命大,这都没死成。 待人都走后,屋内只剩下俩人。 童小姝看着不远处悠闲的坐着的陆骁,那些质疑和询问的话哽在喉咙,吐不出也咽不下。 但她还是在严瑞开口前说出来她一直想说的话,像是此刻不说便再也没有机会再说了。 掩下所有的疑惑不解和心底的疼痛,童小姝抬头看着人,只装作什么都不清楚。 “你之前说过等这次任务完成后就和我结婚,是不是真的?”她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还带着笑,一脸期待的望着严瑞。 她紧紧盯着严瑞面部的表情。 可严瑞没像他之前承诺的说要娶她那样,他只微笑的保持沉默,长久寂静后,童小姝从满脸的期待喜悦到失望再到不敢置信。 心底猛地沉落下去。 童小姝联想起陆骁说过的话,立刻便知道了这厮的真面目,狠狠的淬了一口。 她闷声笑了两下,素净的面容带着一丝嘲讽,双眸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骗我的,都是骗我的。 她眼神深得可怕,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捅进去搅动一番,疼痛不已,手掌握紧成拳,“为什么?” 严瑞走进人身边,居高临下,面上的微笑慢慢收起,冷冽的声音不掺杂任何情感,“为什么。” 她从男人的眼底甚至看出了杀意。 他对她居然没有一丝感情,甚至还想杀了她!? 火焰一般燃着的恨意压制在绝对的理性下,她思考着逃出这里的可能性。 得到的结果是,几乎不可能。 下一秒,童小姝便被人扼住喉咙,而严瑞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童小姝只觉得面前的这人太过可怕,几年的感情都是做戏,其目的如何不知。但她大概还是能猜到,怕是和陆家有关。 否则,她也不会去陆鹤南那里做卧底了。 回想起来,这几年的感情简直可笑,童小姝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小姝啊,一路走好,莫记挂着我。” 第159章 童小姝想笑却笑不出来,空气渐渐流失,窒息感传来。 但只怕,这辈子,报不了仇了。 —— 陆骁虽然对陆鹤南有些怨言,但更多的是怕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没办法,从小被他哥打怕的。 换句话说,他从小见陆鹤南的时间比见那所谓的父母都多,在陆鹤南决定单打独斗时,便将陆骁送到国外读书去了。 可以说,他对陆鹤南的感情虽然不多,却比他那所谓的父母都多些。 再说,陆骁在金银堆里活了这么久,还得感谢陆鹤南的手下留情。若不然,陆骁怕是会和另一个和他一样的私生子一般,还没长大就死在外面。 陆鹤南虽看不顺眼陆骁,但该给他的都给他了,也没短过陆骁什么。 他上回喝酒后听了身边一个人的谗言,便让人动手,他也不打算动陆鹤南,只打算让人教训陆鹤南身边的几个得力属下,或者把陆鹤南心尖尖上的那个宝贝给掳起来。 这几年虽远在海外,但他消息还算灵通,他知道纪文亭对陆鹤南的重要性。若是人忽然消失了,陆鹤南指定得疯,他不仅能看一出好戏,还能好好看一下陆鹤南的狼狈样。 那时,陆鹤南也顾不了公司的事情。 然后陆骁便趁机将杨黎放到自己身边,他可心痒痒了好几天。 然后鬼使神胎的应了人说的话。 不得不说,陆骁有些恶趣味。 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真的动纪文亭,陆鹤南得撕了他一层皮不可。 但他记得,他没说过要开枪伤陆鹤南,也没打算动童小姝这步棋。 这其中,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陆骁虽不在意那些权势,但若有人在里面搅浑这潭水,莫说重伤的陆鹤南,陆骁也绝不会放过他。 他望着病床上看上去死了一般的女人。 都不得不感叹一声,这命真够硬的! 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 陆骁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这人便是昨日差点被严瑞掐死的童小姝。 于仲进门的时候童小姝便差点被掐死,他连忙拦住了严瑞,说陆骁有事找他。然后让身边的一人对着瘫软在地的童小姝打一枪。 严瑞出门前,听到枪声传来,这才笑着和人离开。 —— 童小姝被丢在陆鹤南面前的时候,陆鹤南皱紧了眉头,下意识捂住纪文亭的眼睛:“别看。” 他见惯了那些残酷血腥的场面,面前的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带着童小姝来的人是陆骁的手下于仲,他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说到童小姝差点被恋人亲手掐死之时,纪文亭紧紧皱着眉,他拂开陆鹤南捂住他眼睛的手,望着面前几乎没有气息的女子。 他从陆鹤南那便清楚,开枪的人是这个人,纪文亭对她也有印象,是他被陆鹤南关起来那几个月里,那个偶尔会劝他吃饭的小姑娘。 看着人如此惨状,实在不忍。 他带来陆骁的一句话:“陆总,您中枪一事和二少无关,这人便是关键。也是她打伤您的,二少还说,是死是活您决定。” 陆鹤南冷笑一声,“我那个弟弟这些年可真是长进了不少!” 于仲听到这略带着讽刺意味的一句话也不敢说话,见陆鹤南摆手他便离开了。 童小姝满身的伤痕和血迹被掩藏在深色衣服之下,只有浓重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传来。 纪文亭的脊背紧紧的绷着,脸上的血色都褪个干净,苍白到有些脆弱。 陆鹤南见状就让人将童小姝带走去处理掉。一只手遮着纪文亭的眼睛,另一只手在缓缓的轻拍背部,安抚青年。 在陆鹤南出声的下一秒,被纪文亭拦住。 他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自然是......给她个机会赎罪了。”陆鹤南见人又推开他的手,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 “嗯,也好。”纪文亭紧抿唇角,不是他看不得这些,只是这人的经历和他小表妹和另外一个已经逝去的朋友都相似。 纪文亭看向陆鹤南。 他不能为伤了他的人求情,未免太自私了,毕竟陆鹤南是为了保护他才中的弹。 可他看到这姑娘的惨状他又想起他的表妹和朋友,实在不忍心。 纪千凝是自杀被救回来的,他的那个朋友却是离开了人间。 而面前这个,结局大概也不会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陆鹤南正要叫人拖出去处理,看着纪文亭的眼,便能从那清凌凌的眸中窥探出一点内心的情绪。 然后又改了主意,让人给面前这个只剩下一口气的人治疗。 心下叹了口气。 这样我可怎么放心让你离开啊! 待人都离开后,纪文亭正准备坐回原处。 见陆鹤南面色异样,纪文亭便将他的衣服掀起,雪白的纱布没染上任何红色,纪文亭这才放下心来。 陆鹤南眼睛盯着他的动作。 纪文亭这时也觉得不太好,将陆鹤南的衣服放下。 陆鹤南似笑非笑,深深的凝望着纪文亭的眼睛,“担心我?” 纪文亭如实说,“没有,只是不想愧疚罢了,以免以后离开你我也自责。” 这句实话却叫陆鹤南黑了脸。 第160章 他就知道。 纪文亭断不会因为他为他受了伤而留下。 陆鹤南气的不行,伤口也开始疼了起来,真疼的时候他反而不告诉纪文亭,看着纪文亭坐在一边悠闲地泡茶,陆鹤南冷哼一声。 果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 傍晚,纪文亭和陆鹤南正吃着饭。 有人敲门来说童小姝已经醒了。 陆鹤南没什么反应,醒了就醒了呗,难道还让我亲自去看她不成。 纪文亭放下了筷子,正欲起身时。 陆鹤南一脸阴沉的拉住他的手,“先吃饭。” 纪文亭看着已经持续这般模样的陆鹤南已经半天了,现在可算有个借口出门,他巴不得赶紧离陆鹤南远一点。 下午于仲来了一趟陆鹤南便这样了,又没人招惹他,无缘无故的也不知道又发什么臭脾气! “哦。”纪文亭坐下乖乖吃饭。 俩人不紧不慢的吃完饭后,才去了一趟童小姝的病房。 陆鹤南还不打算去了,见纪文亭丢下他去找那个长得还行的女人,陆鹤南又一脸阴沉的跟上去。 两步就跟上纪文亭的步伐,然后一把牵着人的手。 纪文亭挣脱了两下挣脱不开。 陆鹤南一脸阴沉,可语气委屈又认真:“文亭,我伤口又疼了。” 纪文亭无奈的任人牵着手。 * 果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简直要了命了...... 橘红色的太阳渐渐消失在天际,暮色在无声中降临,天边的云霞被夕阳映照得光彩照人。 一片空寂中,突然的声响惊起栖息在窗边的飞鸟,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发现没有任何危险便又落在窗边,安静的啄着什么。 纪文亭在床边坐下,他看向床上依旧面色惨白。但比下午好上一些的童小姝,他问:“我可以给你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你愿意吗?” 陆鹤南对此并无兴趣,他往窗边走去。 “愿......意。”这两个字说出口用尽了童小姝所有的力气,在旁人听起来却软绵无力,声音很小。 这个回答在纪文亭意料之中。毕竟,那双眼里的不甘心和恨意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或许,她能活过来也是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她! 若死了,那她这一生就像下了一场大雨的遥远的梦一般。 童小姝半撑着身子,被纪文亭按下,“不必起身,有事叫护工就行。” 她看着面前这个风姿隽永,神情淡漠的青年,和那天在门外见到的那个孤独身影重叠起来,却又有一点不一样。 “多谢......纪先生。” 童小姝那天却是离死亡仅一线之隔,她都快要看到黄泉路了。 但她不甘心,她会丧命于此。 巨大的求生欲让她再次从死门关回来。 漆黑的瞳孔更加幽深,眸色凌厉,像有血色的深海在那双眼中暗流涌动。 她要亲手杀了他。 声音虽轻,但纪文亭听得很清楚,知道童小姝谢的是什么,薄唇微启:“不必谢我,要谢你就谢你自己,其次就谢陆鹤南吧。” 窗户被人打开,窗外的飞鸟又开始拍打着翅膀,往远处飞去,消失在视野之内。 陆鹤南看着飞远的小鸟,又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矜贵冷淡的青年。 他收回视线,眸中浮起一丝复杂。 之前他确实怀疑过陆骁,便让人暗中跟着人。 而等他再见到陆骁时,他便已经下定结论,这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甚至可以说是谋划了这一切。 而童小姝在其中是什么角色,显而易见。 被人当枪使了。 陆鹤南便往下深挖,其中他那个蠢弟弟还起到了些作用,这下才挖到了严瑞。 说起来,陆骁还要感谢陆鹤南才对,否则,会出什么事也很明显。 陆骁只是对商业那套不感兴趣,并不真的是蠢。 但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逆转的事,陆骁怕是后悔终生,化成恶鬼也不会放了严瑞的。 —— 纪文亭正和人说着话,陆鹤南却有点不耐烦了。 他走过去,眼神专注的看着纪文亭。 都好几分钟了,怎么还在说。 线条犀利的眸子冷冷的看了一眼童小姝。 童小姝从那双眼睛中看到的只是森冷,她瞬间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空气像是一点点被人抽走,在这般可怖的气势下,童小姝一阵心惊。 难怪被人称为陆阎王。 所以,现在这般用看着死物看着她的陆鹤南不是主动放过她的吧。 她谢纪先生谢对了。 陆鹤南分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纪文亭起身,“有消息会告诉你的。” 然后拉着写满满脸不悦的陆鹤南走了。 回到陆鹤南专属的病房,陆鹤南便紧紧抱着纪文亭的腰,下巴搁在纪文亭的肩上,可怜兮兮的说:“文亭,你看看我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纪文亭控制着身体不碰到陆鹤南的伤口,刚一有动作便被陆鹤南握着腰抱回去了,俩人贴得很近。 抱那么紧肯定碰到伤口了,纪文亭有些无语,“松开我就行了。” 陆鹤南抱着人的腰晃,亲了亲纪文亭的耳垂,像是在撒娇,“不行。” 第161章 纪文亭语气强硬:“先松开,我看看你的伤。” 陆鹤南这才松开。 他看着纪文亭慢慢转过身,然后在他面前弯下腰,“把衣服掀起来,我看看。” 纪文亭分明什么也没有做,陆鹤南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慌意乱。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纪文亭,身体僵硬着,眼睛微微睁大,后颈连着耳朵都一齐红了,像个被人调戏了的小姑娘一般。 见人拽着衣服不说话,纪文亭不解,抬起眸子看了陆鹤南一眼,便打算拉开陆鹤南的衣服。 陆鹤南看到那张分明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抬眼向他望来,那双漂亮的眼睛只是看着他,陆鹤南的的火气便一齐往下涌去。 不动声色的滚了滚喉结,他看着纪文亭白皙的脖颈,移不开眼。 眼神幽暗晦涩。 简直要了命了...... 纪文亭想起那天包扎的时候,陆鹤南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 他只以为陆鹤南是觉得不想让他看到伤口。 纪文亭刚拉起陆鹤南的衣服,看到被浸染成红色的绷带,手指刚碰上陆鹤南的腰,便被人一把拉进怀里。 陆鹤南吻得凶狠,朝着纪文亭那红润的唇又吸又啃,像是猛兽终于开了荤,要把人吃进肚一般。 纪文亭推都推不开,直到陆鹤南发现纪文亭呼吸不过来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他,吻向那修长脆弱的脖颈。 手也开始不老实,往纪文亭衣服的下摆探去。 纪文亭被放开后,用力的呼吸,见男人更加得寸进尺越发气恼,朝着陆鹤南的腿狠狠一踹。 陆鹤南本可以直接抓住纪文亭的腿的,怕人不高兴,便硬生生挨了一脚。 揉了揉被纪文亭踹了一脚的大腿,然后掀开衣服,包扎在伤口处绷带已经被血浸染成血红色。 “疼。”说完之后还舔了舔唇,像是在回味刚刚的美味。 竟意外的色·气满满。 纪文亭低眸去看陆鹤南的伤口,没看到这一幕。 他紧紧皱着眉,伸出的手想起刚刚的事又收了回去,忽视陆鹤南炙热的眼神走到一边,直接按铃叫医生来换药。 纪文亭冷着脸:“晚上你自个睡。”想起陆鹤南屡屡不改的臭毛病,又加了一句,“不准跟着我。” 陆鹤南唇角的弧度依旧,面上皆是温情,声音低沉了两分,缱绻地道:“那我晚上又疼怎么办?” 纪文亭抿紧了唇,“叫医生。” 他没往陆鹤南那边看,抬起脚步往门口走去。 陆鹤南准备说什么。 这时门恰好被敲响,纪文亭打开门看到医生正好来了,他便出去了。 医生正奇怪纪文亭怎么走了,掀开衣服看到陆鹤南的伤口又裂开了。 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正处理着伤口,这时陆鹤南低低笑了两声。 吓得医生起鸡皮疙瘩。 —— 回到别墅后,纪文亭正懊恼该和陆鹤南说的还没说,又被陆鹤南给搅乱了。 算了,等他打电话过来的的时候再说。 顺便问一下伤口怎么样了。 如他所想的一样,他才刚进画室,陆鹤南的电话便来了。 纪文亭拿起电话的手停在屏幕上方,想起陆鹤南那副流氓样,冷哼一声,又把电话丢在一边。 先晾他一会。 屏幕渐渐熄灭,紧接着,第二个电话又来了。 纪文亭在第三个电话铃声快消失的时候终于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不满的声音,“文亭,你回家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纪文亭甚至还从这里面听到了些委屈。 纪文亭喝着林管家刚刚端来的茶,面上淡淡没什么表情。 “......” 见人不说话,听着电话那头轻轻的呼吸声传来,陆鹤南喉咙滚了滚,“我想你了。” 你一离开我的视线我就开始想你了。 “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在两小时前见过面,你死死的抱住我,还......”接下来的话纪文亭却说不出口了,耳朵都泛上粉色。 他可不是陆鹤南那个色胚。 若是陆鹤南在人旁边,看到可爱得泛起粉色的耳垂,肯定得尝一口这一团软软粉嫩的可口的糖果。 “抱着你怎么?”陆鹤南疑惑的语气,想引着纪文亭说那些话。 纪文亭不想搭理他,刚想挂电话的时候又想起童小姝那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道:“你正经些,今天我们不是去见了那个童小姝吗。” “那个什么严的应该有问题,童小姝也和我们说过了前因后果,他大概和你或者陆家有点恩怨。” 陆鹤南不感兴趣的「嗯」了一声,他对除纪文亭之外的人没有任何兴趣。 对他来说,若不是纪文亭看到不忍心,知他是想起那个有着相似经历的小表妹,便起了恻隐之心。陆鹤南便顺手将人丢进病房治疗了,否则,那人现在早已没了生息。 更别说从纪文亭嘴里说出这个名字。 他又有些想让人处理了,不想从纪文亭嘴里听到他关心别的无关紧要的人。 纪文亭自己不清楚陆鹤南想的这么多,他听到陆鹤南应了一声,想起陆鹤南在电话里让人查严瑞的事,便接着说道:“还有就是,你抓到人之后记得留一条命,让童小姝处理,我看她挺想亲自动手的。” 第162章 陆鹤南见人和他说这么多话,又是高兴又是不悦。 不悦的是,纪文亭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而且,陆鹤南不想纪文亭知道和沾染上这些。 “行,我会交代下去的。”陆鹤南不想再从纪文亭嘴里听到旁的人,他便转移了话题,“你明早过来吧,要不然的话我就出院去找你。” 话题突变,纪文亭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看了眼手边的茶,“再说吧,要不我中午去看你?” “......” 陆鹤南不说话,无声的拒绝着。 * 陆鹤南:“我想你了。” 纪文亭:“两个小时前我们才见过面......” 陆鹤南:“......” 你一离开我的视线我就开始想你了。 ——陆鹤南·纪文亭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好看。” 纪文亭想起这人受的伤自己也有责任,他便答应了人。 “嗯。” 听到纪文亭明早便会过来,陆鹤南的目的也达到了。 但他也不想就这么挂电话,便捡着几句话慢慢的说纪文亭说着。 直到曲子墨敲门进来。 陆鹤南看了人一眼,这才不甘不愿的挂了电话。 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曲子墨,语气立马和刚刚跟纪文亭打电话时完全不一样,“查到了?” 曲子墨早已见识过陆鹤南的变脸大法,面色如常。 他可不敢听陆鹤南和纪文亭打电话,指不定陆鹤南改明儿伤好了就会和他交流一下感情。 见陆鹤南挂了电话曲子墨这才往前来。 “怕是和陆哥你有关,好像是晏家的儿子,这事八九不离十便是他在暗地做祟......” —— 陆鹤南现在可以正常下地走动,只是不能做剧烈运动,而纪文亭不把他踹下去就算好的,怎么可能让他主动自己坐上去动。 除非是陆鹤南不想活了...... 看得到吃不着,这两天一直弄得陆鹤南心痒痒,晚上抱着睡对他来说又是另一番折磨。 于是就那么让纪文亭回去了。 一夜无梦。 纪文亭早上来了之后,便坐在一边写写画画。 陆鹤南半倚在床上处理公司的事。 在他受伤之后,他便让瞿泽暂时处理公司的事,有些必须陆鹤南批示签字的文件才会送到病房来。 他有事没事便会看一眼纪文亭。 即使神情寡淡没有表情也是十分好看的,在陆鹤南眼中简直没有人能和纪文亭相比的人。 视线顺着双眸一点点往下,停留在腰线处。 还是抱着睡舒服,晚上可不能让人走了。 而注意到视线的纪文亭回头看他时,陆鹤南也不避开,直直的和纪文亭的眼神撞上。 唇角勾起,眸中浓厚的感情赤裸裸的映入纪文亭眼底。 直到纪文亭视若无睹的收回视线,陆鹤南才会继续处理文件。 一上午相安无事,房内很安静,只有陆鹤南偶尔打电话的声音响起。 陆鹤南看着这样静静的待在他面前的纪文亭,内心就有一种极大的满足感,他抬头便能看到人,他看着纪文亭便会开心,那种愉悦是任何人都给不了了。 只要纪文亭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的心神便会被人牢牢吸引住。 他的眼里只有纪文亭的身影。 他的心里也只能放下纪文亭一个人。 —— 另一边,在一个公寓里。 严瑞正在电脑里敲打着什么,面上还带着些微不解。 陆骁不是除陆鹤南以外唯一的陆元凯的儿子吗? 那为何陆鹤南重伤住院后会让那个瞿泽代管? 他需要把这个弄清楚来。 陆鹤南对瞿泽为什么这么信任。 严瑞是童小姝交往几年的恋人,也是陆骁信任的下属。 他想借童小姝的刀,借陆骁的名,趁机杀了陆鹤南。 所以之前对童小姝那些不值钱的承诺,以及对陆骁的谄媚,都是他的埋下的信任。 陆鹤南之前搞垮了他们公司,他想报复,最好当然是一击毙命,陆氏集团大乱,他趁机教唆陆骁上位。等风头平息之后,他再推下那个位置,他自己取而代之。 严瑞还做着那个美梦—— 陆氏再过不久就要改朝换代姓严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中间还冒出个瞿泽暂代陆鹤南的所有职权。 怎么回事,陆骁不是陆元凯那个老家伙的儿子吗,陆元凯怎么陆氏会让一个外姓人掺手。 这事情的发展完全和他想的不一样。 严瑞还在怀疑和愤怒中,他想起陆骁那个没用的家伙,或许还能...... 他刚发完邮箱让人去查,心中还在谋划着怎么利用陆骁来做这个事,房门就被敲响了。 严瑞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快递到了。 但多年来的习惯让他将所有会暴露的东西全部隐藏起来。 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痕迹的电脑桌面,将电脑合上后,他才起身从猫眼里往门外看,见到确实是送快递的人到了,他只让人放在门口。 门外的人应了一声,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严瑞才打开门。 他刚一打门。 砰。 弯腰拿快递的严瑞挡住了第一下,却没挡住从右侧的重重一脚。 第163章 挨了一脚的他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几个人把他揍得抬不起手才停手,接着他的双手就被反绑被人控制住。 几人进门,两个在外面守着。 曲子墨推了下鼻梁上方的眼镜,同将人控制着的常剡对视一眼。下一秒,常剡一脚就狠狠踹上男人的腰腹处,一声剧烈的惨叫后,常剡把人丢给后面的人,然后将严瑞带走。 见人被带走,曲子墨跟屋里待命的人说:“查。” 身后几个穿常服的男人立马行动起来。 没过一会,便有人抱着电脑过来让正在卧室查看的曲子墨看,“电脑还是热的,刚被使用过,电脑手机都有密码,要拿回去破解,还是让小范来一趟?” 曲子墨把递过来的手机看了两眼,“让小范来,先查其他的,肯定有马脚露出,要能查出另外的人,陆哥说了,吃大餐发奖金,没查到,呵呵......” 在场的其他人闻言赶紧去查其他的地方。 —— 邵正衍看着不吃饭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瞿泽,还是有些不适应。 联想起这些日子瞿泽每天都要和他上下班,吃饭也和他待在一起,有事没事还给他送点东西,对他说话也柔和得不行。 邵正衍最开始以为他有什么坏心,后面却是明白了。 “你能不能别这样盯着我,看得我瘆得慌。” 瞿泽眨了一下眼,才收回视线,像是有些难过。 邵正衍看到瞿泽难过的模样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又道:“你先吃饭。” “嗯。” 瞿泽优雅的吃完,虽然优雅,但速度很快,邵正衍还奇怪这个人是这么做到吃得那样优雅还快的时候,瞿泽就放下筷子了。 他擦了擦嘴,然后继续看着邵正衍:“我吃完了。” 邵正衍咳了一声,差点被噎住,瞿泽给人拍背:“这么大了,吃饭还要我喂吗,邵邵?” 邵正衍:还怪我,你才不会吃饭呢。 他冷哼一声,将手挡在瞿泽眼前,“你别老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 瞿泽撑着下巴,长发落在肩上,遮住一点衣领,绣着繁复花纹的墨色长袍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非常不搭。但在瞿泽身上格外合适,他静静的看着邵正衍:“你好看。” 邵正衍:到底谁更好看??? 瞿泽专注的看着邵正衍,像是这个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 那般美丽傲慢的面容专心的望着邵正衍的时候,邵正衍实在是难以拒绝,心跳都快了起来。 他想起多日之前发生的一件事,他不小心吻到了瞿泽,后来还给了人一拳的事。 在回家没多久就不出意外的接到瞿泽电话,瞿泽哄着他去上药,邵正衍当时就挂了电话,说自己不去。 没过一会儿他记得自己把瞿泽打出鼻血的事,听着人「邵邵,邵邵」的叫他,撒娇要他去上药,邵正衍当时心都快飘远了,便想着瞿泽一个人待在家确实没人给他上药,又拒绝不了瞿泽的撒娇,邵正衍穿着短裤拖鞋就去了。 不得不说,瞿泽很了解邵正衍。 在人说了不去之后,他还是把门打开了,就站在门口等他。 没过几分钟,果然就见邵正衍的身影出现。 他的眼睛就没从人那双又白又直的长腿上移开,等人进门后也是眼神深沉的盯着邵正衍因为弯腰翘起的线条。 瞿泽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早已经止住的鼻血又流下来了。 邵正衍看到赶紧让他抬头,抽了几张纸给人擦拭,急急忙忙牵着人坐下,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话。 瞿泽眼里只有一片雪色以及邵正衍叭叭的红嘴。 等弄完之后,看着邵正衍离开的背影,瞿泽又有些可惜。 今天也是没吃到邵邵的一天...... 罢了罢了,都等了这么多年,邵邵早晚会是他的。 给人乱抹一通的邵正衍回家后,才想起来一件事。 那个他怎么记得,他好像,揍的不是人的鼻子吧,怎么还留鼻血了!!! 邵正衍震惊,这混蛋该不会要讹小爷我吧。 赶紧拉黑。 否则又要从小爷这骗走什么东西了。 邵正衍这个担心是存在的,因为他被瞿泽骗过很多东西。 从小到大,邵正衍丢过的东西很多,多到他这个想来不记得这种事情的邵正衍都发觉到了,而瞿泽老是会哄着邵正衍把他的东西给他,其中还包括贴身衣物。 他在瞿泽家里也看到过他的很多东西。 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而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都是邵正衍用过的。 杯子,钢笔,篮球,衣服,布偶,头发,照片...... 瞿泽有一间专门用来放邵正衍物件的房间,那间房总是会被锁上,他从来不许别人进去。 像有收藏癖一样,不过区别就是—— 瞿泽只收藏邵正衍的用过的东西物件。 面前那张过分美丽的面孔突然在邵正衍眸中放大,邵正衍回过神来,唇上就碰触到了一片柔软,他瞪大了眼睛,将人从面前推开。 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瞿泽漫不经心的坐下,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左眼眼尾下一滴泪痣勾勒出几许旖旎,邵正衍只觉得面前这人简直太好看了。 他又在勾我...... 视线在瞿泽的稍薄的唇瓣上停留,过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瞿泽,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第164章 * 今天也是没吃到邵邵的一天...... 在线等,有点急 ——瞿泽 第一百三十七章 在一起也行,我得在上面。 瞿泽微微侧首,一双桃花眼斜斜抬起,懒洋洋地:“对呢,邵邵——” 拖长的尾音。 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冷。 「瞿泽」邵正衍脸色很黑,“好好说话,别存心恶心我” “哦。”瞿泽偏着的头微微转正,眉目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邵正衍,他说出了本该在几年前就说的话:“喜欢你,很喜欢。” 这句话因为这几年的错过,现在终于被邵正衍听到了。 瞿泽笑着,一双眼含情脉脉的望着邵正衍。 邵正衍自然没看出那双眼里的感情,他有些不解的问:“因为之前那个吻?” “有这个原因。”瞿泽十分懂得如何利用自己那让邵正衍十分喜欢的容貌来勾搭他,将散在前面的头发随意的撩起,极具侵略性的剑眉微微挑着,“但不止。” 邵正衍一愣,呆呆地看着瞿泽唇角边的笑容。 没来由的心悸。 瞿泽嘴边的笑容更扩大了些。 邵正衍眼神有些飘忽,他低下头,将剩下的几口饭两下吃进去。 想起那日瞿泽说的除了他没亲过别人,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嘴里嘟嘟囔囔:“难不成你嘴里真有句实话,说得是真的,你没亲过别人?” 见人快吃完饭,在冰激凌和苹果之间,瞿泽还是拿了苹果,边走边说:“对啊,邵邵,我一直都跟你说真话,可惜你不信我,诶,我心都碎了。” 递过来的是苹果而不是爱吃的冰激凌,邵正衍一下就不高兴了,“滚吧,你说真话假话关我什么事。不管你是不是初吻,你都找别人去吧,小爷我可不奉陪。” 将手里的苹果放在水果盘里,“那可不行,我现在就认定你了,谁让你小时候天天喊着哥哥哥哥的,说要跟我结婚。” 瞿泽示意人往下面看,一脸无辜的模样,“你瞧,这不怪我,它又有反应了。” 邵正衍嗤之以鼻,又有点想揍人了,他站起身准备离开,扯唇嘲弄:“天天耍流氓,要是个小姑娘肯定早早就被你吓跑了。” 本该恣意不逊的眉眼有些不知所措,以及残留的郁闷。 是因为瞿泽没给他爱吃的冰激凌。 明明之前都会给他准备好的。 所以说什么喜欢他肯定也不是真的。 脊背挺得很直,骨节分明的手握紧又松开,他尽力控制自己不去看瞿泽。 还说这样的话,真是......无耻。 瞿泽挡住邵正衍的去路,缓缓接近着邵正衍,像是种花人看到精心被养着的花慢慢长大,又像是猎人一步步逼近在网中的猎物。 眸中满是势在必得。 他靠得越来越近,邵正衍看着瞿泽的眼睛,下意识被一步步逼着后退,直到被抵在桌边。 看着面前的面孔一点点放大,邵正衍被人圈在桌边避无可避,他忘了能推开瞿泽,只随着瞿泽慢慢俯身向下的动作弯着腰后仰着脖子。 瞿泽俯身舔了一口那上下滚动的喉结,在人耳边轻声道:“邵邵,你就和我在一起吧。” 邵正衍明显被吓到了,急忙推开正咬着他耳垂的瞿泽。 “看在你这么喜欢小爷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好了。”还是强撑着表情,抬着下巴,一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样子,“不过,在一起也行,我得在上面。” 只那一双红透的耳垂暴露了他。 刚刚距离太近,瞿泽散发着清香的头发似乎还萦绕在邵正衍周边,他又吸了一口。 好香。 他都想问瞿泽用的是什么香水了。 还挺好闻的。 他还没那个过呢!他不知道男人之间怎么做,要是要做的话他得先去找些资料来。 有些高兴显露在脸上,瞿泽一脸便能读懂这人的兴奋。 心下一阵好笑。 呵,小孩儿! 想得倒是挺美的。 他没立刻拒绝,装作一副纠结沉思的模样,在人的催促声中像是艰难下定决心,很不情愿的说:“可以。” 他那不甘不愿的表情一下就让邵正衍满足起来。 邵正衍很是高兴,没想到终有一天他能压瞿泽,立马便说:“那我们啥时候那个啊?”连声音都很轻快。 还透着愉悦和一丝迫不及待。 瞿泽一脸无辜,“什么?” “就是。”邵正衍这会子就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低头看着鞋,低声:“就是......那个啊。” 瞿泽面露疑惑,引着人自己说出来,“那个是哪个?” 邵正衍怒视,以为他在戏弄自己。 结果看到这人一副真不懂的模样,立马收回欲到嘴边的话,他咽了咽口水,很小声很小声地说:“做·爱。” 瞿泽这回是真没听到,但他从人说话的嘴型中读明白了,但他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太小声了,我没听到,你大点声。” 毫不意外看到邵正衍红着脸的模样。 邵正衍转身,大声的说,“靠,没什么,我走了。” 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 瞿泽看着人气急败坏的背影,道:“邵邵,那我们这是谈恋爱了?” 邵正衍脚步一停,只感觉耳朵烫得厉害,才不是什么谈恋爱。但嘴里却很大声,“对,谈恋爱。”邵正衍懊恼极了,怎么说的和想得不一样, 第165章 话落便落荒而逃,生怕瞿泽再留他问什么。 待邵正衍走后。 室内发出哈哈大笑来。 呀,我的小媳妇真可爱! 真是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果然邵邵就是我的快乐源泉。 还是快点把他拐进门吧...... —— 几日后。 晚上。 风一阵阵的吹得树叶簌簌作响,头顶上是漆黑的天空,在暗色的云层后面似乎有漫天星子在闪,仔细看去却又是看不见,在b市的市中心很少能够看到漫天繁星的场景。 夏天也快过去了,纪文亭在这个夏天几乎很少出门,他也出不去。 在他以为陆鹤南真的会关他一辈子的时候,陆鹤南又放他出门了,他说要放开他,然后重新追求纪文亭,在纪文亭准备离开的时候甚至还为他受了重伤。因此,离开陆鹤南身边的日子也一拖再拖。 俩人正在楼下散步,陆鹤南牢牢的牵着纪文亭的手,借着伤还没好,身体往纪文亭那边靠着,却也记得卸了大部分力道,不让纪文亭累着。 俩人走了一会儿便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下。 陆鹤南极其自然的将手放在纪文亭的肩膀。 目光微转,纪文亭余光看了一眼,也没让人拿开。 陆鹤南想起纪文亭这几天经常跑到童小姝的病房里去,他很不满,却又不能拦着他不让去,便拐着弯打定主意把人赶走,“文亭,那个小姑娘枪法不错,心性也挺坚韧的,留在我身边可是可以,就怕她不太愿意,我身边可都是些粗汉子。要不我让她进部队,或者让她去我朋友那边给她找点事?” 在前一日,陆鹤南记得纪文亭说过要留一口气让童小姝处置。于是在人只剩下一口气时,他亲自将严瑞丢在纪千凝面前,把枪也扔了过去。 他亲眼看着那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极其冷静地扣动扳机,非常准确的打中心脏,一击毙命,几年的感情说断就断,亲手送人上路的时候连眼都不带眨的,陆鹤南确实很欣赏这种人。 若不是因为纪文亭,他还挺想把人留下的。 纪文亭听人一说此时也想起这事,他倒是没看童小姝亲手杀了严瑞的模样,倒是像极了一个人。若过些日子离开这里的话,还是尽量让那个小姑娘远离那些危险,在陆鹤南这边不太好,在他身边也不合适。 “我想一下。” 纪文亭正在想他哪个朋友会欣然接受并且童小姝也愿意的人选。 他突然想到一个人——纪千凝。 微微偏过头,神情冷清寂静,看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靠着他肩膀的男人,“她之前伤过你,让她一直在这边也不太好,我让她去我表妹那边吧,说不定还能让她走出过去。” “都行,听你的。” 纪文亭看着已经大好的陆鹤南,他想提起等陆鹤南伤再好一点的的时候他就会离开。 他先试探了一下。 “过几天,我要回趟家。” 纪文亭所说的家是s市的老宅,那里有他最敬爱的外公。 陆鹤南自然知道。 过了一会才说:“嗯,听你的。” 纪文亭看着头顶的天,他想,过些时日也该好好看看了。 “陆鹤南,我打算过几天就离开,你好好养伤。” 纪文亭静静的看着天际,刻意忽视男人投来的视线,声音轻声:“你是要反悔吗,陆鹤南。” 陆鹤南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提到了这事啊! 他拿起纪文亭的手按在自己的伤口处。 “这事还没解决,再加上我伤也还没好,你再等一些时间,我会放你走的。”他托着纪文亭的指骨轻吻一下,“你放心,我陆鹤南说话算话。” 纪文亭控制着力度,尽量不去碰到陆鹤南的伤口。 下一瞬手指就被男人亲着,温度烫得让纪文亭想要抽回来。 陆鹤南极有技巧的捏着纪文亭的手,看到那白玉般的手指微微蜷缩,陆鹤南将之展开,又印下一个吻。 * 还是会离开啊...... 果然。 ——陆鹤南 第一百三十八章 放手 陆鹤南看着纪文亭已经剪掉的头发,有些凌乱的好看。 他没问纪文亭昨晚为什么突然要剪头发,只是摸着他剪短的发,用着询问似的语气:“待会我给你修一下头发,好吗?” 陆鹤南知道纪文亭不会拒绝。再者,就算拒绝,陆鹤南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是他们这些天相处的常态。 纪文亭点点头,想着陆鹤南的伤口要什么时候才好,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嗯。” 陆鹤南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一切都以纪文亭的意愿在先,除非是有损身体的事情。 时间回到前一日晚。 因为陆鹤南不想让纪文亭看到不太悦目的场景,他便主动问纪文亭要不要回家去睡。 纪文亭自然愿意。 也是因为这样,纪文亭另一天才知道童小姝报了仇的事,他没说什么,毕竟他确实想去看那种事。 夜已经深了,月色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纪文亭看着月色安静的喝着茶,他没让管家泡茶,自己亲手泡的茶。 茶水中倒映他的模样,头发长了些,只有先前遮住眼睛的刘海被陆鹤南不知什么时候剪过,剪得还不算很好,得亏纪文亭长得实在好看,连那发型也变得好看起来。 第166章 他注意到的是后面几乎垂到耳边的头发,陆鹤南没剪,说想让纪文亭留长发,纪文亭对发型也没什么执着,便随头发长着。 纪文亭皱了皱眉,此时看着头发却不顺眼起来。 他虽对自己的容貌虽然没什么感觉,但他看到这副模样的自己却觉得不喜。就好像,陆鹤南是把他当女人一般养着。 他突然叫来在外面的佣人,叫他拿把剪刀来。 佣人去拿剪刀的时候特意去告诉了林管家,林管家先打了个电话去陆鹤南,待陆鹤南点头后才让佣人去。 待佣人将剪刀恭敬的递给纪文亭的桌上,便很快的走了。 纪文亭安静的坐着,不用猜也知道人为什么去这么久,怕是一层一层请示上去,待陆鹤南同意之后才会给自己。 他都有些想笑。 拿起在精致雕刻的盘子中剪刀,他没看镜子,就这样随意的剪着头发。 一缕缕的黑发掉落在地。 陆鹤南知道的时候是林管家告诉他的,他晚上和纪文亭打电话的时候还没有任何预兆,纪文亭突然就把头发剪了,陆鹤南有些不明所以,但他没问。 下意识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有关。 若是他再多说几句,纪文亭指不定就会生气,陆鹤南又得哄人。 —— 俩人上楼后,陆鹤南慢慢的给人修剪着头发。 和谐安宁的场景就像一对平凡幸福的小夫妻一般,陆鹤南也喜欢给纪文亭剪头发。 他近来剪头发的技术也越来越好,不会再像第一次剪纪文亭的头发那样。 陆鹤南专门练了。 要是问他在哪练的? 陆鹤南手底下的小弟,齐齐摸着长短不一的头发:“......” —— 又过一周,陆鹤南的伤势一直不见好,反而还会更严重。 他之前和陆鹤南说过,等他伤好一些就会离开。而现在,像是有什么刻意在阻挡着纪文亭的离开。 纪文亭已经有些怀疑了。 他觉得陆鹤南在重复性的撕裂自己的伤口。但他问不到究竟是不是,因为陆鹤南肯定掩藏的非常好。 纪文亭让人掀开衣服,再一次看着又染上血迹的纱布。 心下叹了口气,他望着陆鹤南有些苍白的脸,连唇色都是没有血色的。 他想象不到陆鹤南每次这样做的疼痛,但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纪文亭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不要动怒,“陆鹤南,我明天走。” 陆鹤南一听纪文亭这样果断的口吻,他知道纪文亭是下定了决心要走,脸色非常难看,还是勉强露出一抹笑来,“但我的伤口......” 纪文亭看着陆鹤南脸上难看得要命的笑容一下就忍不住了,他几乎失控,狠狠推开陆鹤南握着他的手,“你不能就这样陪着我耗下去,陆鹤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他垂下头,手撑着旁边的桌子,“没必要,真的。” 我明天走的话,你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陆鹤南瞳孔微缩,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戾气,转眼就消失。 他笑着,“文亭,你这是干嘛,要走的话和我说一声就行,”陆鹤南语气一顿,摊手,“那明天我就不送你了,让陶延和你一块吧。” 纪文亭抬起头看着陆鹤南,眸中还有些不敢相信,就这样放自己走了? 他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面上还是轻松的说,“别这样看着我,你知道,我不放心你自己去,你又不愿意坐私人飞机,那就让陶延跟着你吧,经过上一次你也该知道确实有些危险了吧。” 纪文亭点点头,“那你好好养伤,别再......”自残了。 陆鹤南还等着他说,却没听到后面几个字,只以为是纪文亭声音太小,他也没让纪文亭再说一遍。 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晚上好好睡觉,明天走之前和我道个别吧。”陆鹤南看着自己的伤口,又看了一眼摞在一起的文件,“下次再见你估计要一段时间了。” 陆鹤南说起来轻松,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极力控制着不把纪文亭关起来,不是想之前那样关在庄园,而是关在他们的房间,把人绑在床上,哪里也去不了,就只能看见自己。 他望着纪文亭澄澈冷清的双眸,眼中杂糅了诸多纷杂不一的情绪,有两个小人在脑中争吵,一个理智的他说要放开,这样才会有机会和纪文亭重新来过,一个疯狂的他大喊着要把纪文亭关起来,不让他离开自己的眼前。 陆鹤南看着两个自己的争吵,脑中闪过纪文亭独自站在窗前郁郁的模样,他还是下定决心放开。 虽然早有预谋,而纪文亭会离开也是陆鹤南预料的那样。 这是他早就决定了的,不是吗? 这个决定像是在陆鹤南的伤口上,被狠狠撒上一把盐,极其的痛,比原本受的伤更痛更痛。 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纪文亭是开心的...... 他一见纪文亭难过心就揪成一团。 陆鹤南看见他说完那句话,纪文亭终于笑了,说出口的话和那天的话重叠在一起:“谢谢。” 看见人笑了,陆鹤南故作轻松的笑也真实的笑了,把人搂进怀里,调侃着:“那晚上好好补偿我。”他看着怀里乖乖的被他抱着的纪文亭,目光是要渗进人皮肤般的炙热眷恋, 第167章 纪文亭没说话,像是在默许。 陆鹤南更紧的抱着他。 “那......去洗澡。”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刻意贴在纪文亭耳边呼着热气,细细的啜吻着纪文亭的后颈,而纪文亭的推拒对于陆鹤南来说是不疼不痒,反而更像是欲擒故纵的小情趣一般。 纪文亭只觉得被陆鹤南的触到的那一块皮肤炙热滚烫,逐渐往周围扩散,最后从脸颊到耳垂,都染上浅嫩的粉色,格外诱人。 他怎么也推不开陆鹤南,看着埋在他脖子的头,纪文亭揪住陆鹤南的头发,语气便有些气恼:“陆鹤南,放开。” 陆鹤南低低的应了一声,在后颈处重重的吸·吮一下才放开。 看着那一块紫红斑驳的痕迹,陆鹤南满意的点点头。 这下最少都得一个星期才会消。 纪文亭看不见那块地方,只觉得肯定又被陆鹤南弄出印子来了,他简直都被气笑了,也不知道该怎么骂他,便一脚踩在陆鹤南的脚上,直到陆鹤南连连告饶才抬脚。 —— 陆鹤南晚上不顾自己的伤口,疯狂拉着纪文亭做,在纪文亭身上的每个角落都印上属于他的痕迹,动作大开大合。直到纪文亭被逼到哭着求饶他才放慢动作。 看着被自己欺负得一塌糊涂的青年,脸颊满是潮红,眼尾也染上红意,而唇瓣也被陆鹤南亲得红肿,陆鹤南轻叹,吻去青年的眼泪。 纪文亭昏了又被弄醒,他看着压在他身上没个停歇的男人,只觉得这个夜晚格外的长。 伤口一直在流着血,陆鹤南却像是没看到一般,眼中只有身下那个明天就要离开他的青年,好似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陆鹤南拼了命的要和纪文亭做那极尽快乐的事。 纪文亭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只觉得眼皮很重,抬都抬不起来,睫毛也有些湿,是昨夜哭的。唇也红肿,心口那两处也红肿得不行,全身上下每个角落都是陆鹤南留下的痕迹。 纪文亭欲哭无泪,想揍人也揍不到,因为陆鹤南又被送进手术室了。 陆鹤南在晕倒之前还记得帮纪文亭穿好衣服把床单换了,再叫人进来。 纪文亭实在气狠了,走之前将房间内的东西通通都给砸了,连陆鹤南的电脑也没躲过,那些衣服也被随意的丢在地上。 听着里面的劈里啪啦砸东西的声响,没有一个人敢进去劝。 * 放纪文亭离开。 这是他早就决定了的,不是吗? 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纪文亭是开心的...... ——陆鹤南 第一百三十九章 “等我接你回家......” 纪文亭到达s市的时候穿着长衣长裤,戴着墨镜口罩和帽子,一身黑色,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每件单品拿出来都是不菲的价格。 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但还是非常热,纪文亭在一群穿着短袖的人群中便有些突兀。 纪文亭是这样以为的。 以前他所到之地也到处是围着他的目光,这次和以往差不多。但或许经历了昨夜那样荒唐的事情,纪文亭便以为是穿着异样的原因,他往上拉了拉衣领,想遮住脖颈处满是痕迹的皮肤。 手抬起来也是戴着手套的,只无意露出的手腕有隐隐痕迹。 看到手腕上的显眼的痕迹,纪文亭呼吸急促了两分,想起他醒来后站起身的时候差点倒在地上,洗漱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连脸颊陆鹤南都没放过,有着明显的牙印。 看了一眼身边护着他却不敢看他一眼的陶延几人,纪文亭快步往停车场而去,只在心底暗骂着那个因为昨夜做了一整夜,血流满床,而今天又被送进手术室的男人。 在其他人眼中,根本没看到青年的那些痕迹。 陶延几人牢牢的在纪文亭身边围成一个圈,将纪文亭护在里面。 他们能看到的只是那个周身气度非凡,旁边又有好几个黑衣人护着的青年。虽然看不到容貌,却想来也是非常好看的。 就像电视里的大明星。 但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只因为那几个黑衣人实在吓人。 纪文亭到了s市之后没回老宅,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幸亏他没和外公说要回来,否则,他这个样子可怎么去见人,别提见人,说话都哑得厉害。 将他安全送到家后,纪文亭便让人走了。 因为纪文亭事先和陆鹤南说过不要再出现跟踪、监视的情况,陆鹤南也答应了他,纪文亭还没说什么,或许是陆鹤南和陶延说过,陶延便自觉的带着人离开了,回了b市,走之前还给纪文亭简单收拾了一下。 在到达的前一天下午,纪文亭还特意请人来打扫。 躺在久违的床上,纪文亭困得不行,却又睡不着。 寄过来的东西要明天到,家里就他一个人,纪文亭又不会做饭,他便想着要打个电话让秦姨和袁盛明天过来。 他也习惯袁盛和秦姨他们俩个人在身边。 想着想着,便想到还在医院的那人,一路上陶延也没提起过陆鹤南,到了s市后倒是打了个电话,纪文亭见人看了他一眼,他便知道电话对面的是谁了。 就在他以为电话会给自己时,陶延下一秒就收起了电话,没和纪文亭提半个字。 纪文亭有些郁闷,下一瞬就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都压下。 第168章 他才不管陆鹤南伤口怎么样,疼死他算了。 晚上,纪文亭看了好几眼手机,最开始一个小时看一眼,后面是半个小时,再后来就是十几分钟看一眼。 “铃铃铃......” 铃声终于响了,纪文亭拿起手机却不急着接通,在快挂断的的时候才接起来,“什么事?” 听着性感迷人的声音,陆鹤南只觉得这声音怎么这么悦耳,他想起昨夜汗湿的头发,红肿的嘴唇,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消肿,陆鹤南声音低沉:“宝贝,我想你,你有想我吗?” 传来的声音有些不正常的嘶哑,纪文亭皱眉,想问人现在怎么样却又没问,嘴巴开开合合最后闷声道:“没有。”觉得声音像是在抱怨,纪文亭轻咳一声,重复一遍,“没有想你。” 陆鹤南咧开嘴笑了,笑完后手指碰着那些微痛意的嘴唇,嘴角是纪文亭昨夜被欺负得狠了咬的口子。 他不怒反喜,只觉得这是纪文亭给自己留下的记号,就像背上那一条条长长的挠痕,无一不在显示着陆鹤南和另外一个人亲密的关系。 “怎么样,还疼吗,我早上给你上了药,没撕裂,就是有点肿,药我让陶延带过去了,他给你了吧,你......” 陆鹤南说这话的时候,纪文亭很不自在,也觉得有些不适传来。 “陆鹤南,别说这个,再说我就挂了。” “你记得上药。”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陆鹤南知道纪文亭在那方面特别羞涩,他都能想象得到纪文亭听到这些话的模样,肯定是又羞又恼,陆鹤南简直是爱极了纪文亭羞涩的模样。 当然,其他任何模样的纪文亭陆鹤南也喜欢。 “我不讲了,就是怕你不好意思上药......” 不等陆鹤南说完这句话,纪文亭便把电话挂了。 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陆鹤南接着上一句话,“特意提醒你一句。” 说完又气笑了,除了纪文亭谁还会这样毫不客气的挂断他的电话,怕是不想活了,偏偏纪文亭是独一份。 他今天从纪文亭走后就发了一天的脾气,搞得没人敢去他的房间了。 只有在碰到名为纪文亭的那个人的时候,陆鹤南才会掩藏那些不好的情绪。 而那些不好的焦躁不安的情绪皆是因为纪文亭。 陆鹤南又打了个电话过去,纪文亭没接。 他便发了好几条消息告饶。 【好文亭,哥错了,下次不说了。】 【你接电话好吗,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文亭,我伤口疼,你接我电话我就会好一点,你不接我就更疼了。】 纪文亭看着那些字,他也有些担心陆鹤南的伤口,便接了响个不停的电话。 他终于问出了想了一天的事,“你伤口怎么样?”这话一说纪文亭又觉得松了口气。 “好多了,没吓到吧。” 纪文亭没说话,他确实吓到了,他醒来后打算找陆鹤南算账的,却被人告知陆鹤南失血过多晕倒了送进手术室了,纪文亭脑海中就浮现陆鹤南带着满身血迹的模样,他呆呆的坐了好久。 他想起陆鹤南久久不愈的伤口,昨夜更是荒唐得不行。 不知道下一次又会怎么样,陆鹤南的伤口在纪文亭脑海中被无限放大,直至将纪文亭吞噬下去。 他突然惊醒,等起身的时候便叫人改票,当即回了s市。 其实也不用改票,陆鹤南为纪文亭包了专机,飞机里就只有纪文亭他们几个人。 陆鹤南见人不说话,就知道纪文亭是被吓到了,心下一叹,变着法的哄着人,“没那么吓人,就是昨夜一想到你要离开,可不得多做几次。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纪文亭听到这话,立即从那些郁闷的情绪中出来,呸了一声,“我就知道,那你去做鬼吧。” 陆鹤南大笑,咧开的嘴又扯到了纪文亭咬的伤口,笑得更开心了。 在挂断电话之前,纪文亭正色道:“你说过要放手的,重新来过的话你还得重新认识我。换句话说,从现在开始,我不认识你,陆先生。” 陆鹤南一僵,面不改色道:“好的,纪先生,你好好玩,等我伤好我会好好表现的。” “等我接你回家,我亲爱的......纪先生。” 这是我们的约定。 纪文亭拿着已经熄屏的手机,脑海中一直回绕着那句「等我接你回家」。 他似乎听过这句话。 是什么时候呢?怎么不记得了? —— 翌日。 接完电话的纪文亭去开门。 门外站着袁盛和秦姨。 俩人来的时候,还带了几个看起来高高大大的男人。 纪文亭和俩人拥抱了一下,然后看向一旁的几个男人,眼神示意袁盛解释一下,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也没提到这些人。 袁盛拍了拍旁边男人的肩膀,“文亭,这就是季老先生让我带过来的几个人,以后他们会跟在你身边。” 几个人走过去一一和纪文亭握手,自我介绍。 纪文亭点点头,突然想起外公说的要派几个人跟在他身边,想来就是他们了。 他刚让人进门没多久,便接到纪家打来的电话。 示意袁盛带他们选房间,纪文亭走到一边接电话。 第169章 袁盛点点头,带着人去看房间,顺便交代需要注意的事情。 在来之前他们就接受了训练,也看过一些关于纪文亭的资料,大致了解他们的雇主是个怎样的人,袁盛说到纪先生喜静时,他们的声音也尽量克制着小点声,初次见面,多少还是有些拘谨,以免惹得纪先生不快。 纪文亭嗓子比昨天好多了,只是还有一点不适,未免让外公担心,他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喉,清咳一声,才接通电话,“外公。” “文亭啊,人都到了吧,资料让你大表哥发你了,是你大表哥挑的人,我也看过,那几个都是靠谱的,以后就跟着你了,你好好和他们打交道,有什么事你就让他们去做,自己要多注意些。” 听着久违的外公的唠叨,纪文亭只觉得恍如隔世,唇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 是啊,外公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他轻声应着,“嗯嗯,我都知道,他们也到了,看起来都挺不错,表哥做事还是那样牢靠贴心。”微微顿了一下,“外公,谢谢您,表哥的话我晚点再打个电话过去。” 从小跟着自己长大的外孙竟然瞒着自己回来,还不回家来看他这个老头,老爷子有些不满,“臭小子,你回来也不和我说。要不是你让小夏和秦溪过去,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纪文亭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的痕迹还久久未消,他在心底暗骂那个不知节制的男人,“抱歉,外公,我怕您担心,想着过两天就去看您。” 纪老爷子拨开凑在旁边偷听的小孙女,“那行,你哪天回家告诉外公,外公让你大舅他们也回来吃个饭。” 纪文亭坐在沙发上,想着外公还是这样,只要他一回家就让大舅二舅也回去。到时候那几个表哥表妹都会一脸嫉妒的看着他了。 想到这副场景纪文亭有些失笑,“不用,外公,大舅二舅他们很忙,我会多在家待一段时间,就不要那么麻烦了。” 纪老爷子重重的哼一声,带着久居高位者的威严,“他们能有多忙,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他们敢不回来!你别管这个,他们天天和我念叨着你,巴不得你回家来。” 纪文亭嘴角带着些弧度,“行行行,都依您。” —— * “等我接你回家,我亲爱的......纪先生。” 这是我们的约定。 ——陆鹤南 第一百四十章 “他欺负你了?” 纪文亭悠闲的待在家里,还难得的喝了杯冰咖啡。 他喝的时候是高兴的,总算没人管着他所有的东西了,包括吃穿住行,纪文亭所有的大事小事,在这几年间,无一都会先经过陆鹤南才到纪文亭这边。 喝完没多久肚子隐隐不舒服的时候,纪文亭又想起那个插手他所有生活的男人。 其实,对于每一对幸福的小口子来说,俩人的生活融为一体是非常正常的。但纪文亭极度不适应这种彼此交互的生活。他觉得,每个人都该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是不能被其他任何人插足的,包括伴侣。 他之前和章云洲交往的时候,章云洲从没告诉过他该怎么谈恋爱,只是一味的顺着他,他怕稍有差错纪文亭便会和他分开,章云洲一直觉得纪文亭不爱他,最后的分开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的是横插一脚的陆鹤南,意料之中的是纪文亭的离开。 而被迫和陆鹤南在一起后,所有私人的空间都被对方的身影铺满,陆鹤南更不会谈恋爱,只是会极尽所有对纪文亭好,生怕人受到半点委屈。 纪文亭不是没对这样的陆鹤南动心。但他们从一开始便错了,依照纪文亭的心性以及陆鹤南的强势。若是没有哪个人退一步,俩人大概是迎不来好的结局的。 其实,纪文亭给过陆鹤南机会。但每每便会被失去控制暴怒的陆鹤南错开,纪文亭的离开早有预谋,陆鹤南的放手也早有预兆。 在俩人之间,选择退一步的总会是陆鹤南。 不论是前世那傲慢洒脱的玄衣少年,抑或是这辈子没了任何记忆暴戾强势的陆鹤南。 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总是舍不得看见他难过。 受不了他这样看着自己。 会难受。 心一抽一抽的疼。 —— 纪文亭很久没因为吃到不该吃的东西而肚子疼了,他没叫袁盛来,只是忍着疼痛无言的吃药。 他握着药瓶突然想起来,这药还是陆鹤南在他走的前一天塞进他包里的,纪文亭那时还说不需要,他的胃病早就好了。 原来还没好啊,只是因为有人的妥帖照顾才将那些病痛尽数压下。 脑海中又浮现陆鹤南絮絮叨叨的讲着话,从商业合作到一日三餐,再到晚上几点睡,陆鹤南通通都讲了一遍。 纪文亭捂住肚子倒在床上,双眼有些放空。 —— 秦姨做了几个拿手菜,纪文亭另外还从最有名的酒楼订了一桌的饭菜送来。 因为新来了几个兄弟,他便让大家一起坐下吃饭。 最开始他们还有些不太适应,后来喝着酒聊天就放开多了,几个人从天南聊到地北,还会偶尔打趣纪文亭,看着醉醺醺的几人,纪文亭有些失笑。 他基本上都没沾酒,身上的酒气还是因为另外几个人染上的。 第170章 闻着有些不舒服,纪文亭便回房间洗了个澡。 再出来的时候客厅都没了人影,他抬起脚便往楼顶天台去了。 确实很久没来,纪文亭以前很喜欢的躺椅现在也不喜欢了,下午便专门订了一套让人送过来,另外一套专门定制的还得过段时间送来。 他躺在躺椅上吹风,呆呆的望着天空,思绪随着风飘远。 他这处的房子和郊外的那处位置完全不一样,这栋别墅位于s市的富人区,周边治安非常好,能看到绝佳的城市夜景。看着隐约的星,一弯月牙在天边静静的挂着,四周也平静非常,但总归是差了一线。 这个地方不是一个能看到大自然的地方,也不是一个赏月的好地方。 纪文亭感受着凉风吹来,他缓缓阖上眼。 似乎闻到了紫罗兰的芬芳,看见了闪着绿光的萤火虫,又有什么东西在鸣叫。 纪文亭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是手机在响。 和以往没什么不一样,若说有的话,便是没人在纪文亭睡着后将他抱回房间了。 他揉了揉眼,有些迷糊的看着手机,过来好几秒才接通电话,声音还带着丝困倦的沙哑,“喂。” 表哥看了一看时间,才九点多,挺早的,“文亭,是睡了吗?今天这么早就睡了?” 纪文亭听到表哥的声音传来,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是表哥啊,刚刚眯了一会,怎么了,有事吗?” “没什么事,我这不是闲下来了给你打个电话。”纪尧看着爱人低头看文件的姿势,手指轻点背脊,摇了摇头,示意人凑得太近了,要离远些,口中继续和纪文亭说着话,“对了,送过去的几个人你觉得怎么样,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换一批。” 见人坐正了些,纪尧笑了笑,便在人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纪文亭倦倦的应了声:“挺好的,不用换。” “那行。” 看人眉头又皱起,他又轻吻一下。直到爱人将他推开,他才没继续闹他,躺到床上去专心和纪文亭打电话。 “爷爷和我说了,你已经回了s市,怎么没在群里和大家说?” 纪家小辈有一个群,里面就是他们几个人,例如什么时候回老宅,懒得一个个告知,便会在里面说。 纪文亭将手机放在一边,他抬起手,将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圈,透过那个圈去看天上的月亮,声音淡淡,“这不是没回家吗,等过几天回去。” “表嫂呢,还在忙吗?” 纪尧看着正襟危坐着的段高羽,“可不,他对什么都上心,偏偏就是对我不上心。” 说着这话的时候纪尧的眼神像个怨妇一般看着坐在桌边的爱人,似有所感,他回头看了一眼纪尧微微笑着,一见他笑,纪尧便对他什么怨气也没了,只剩下无奈。 话题一转,“到时候你男朋友过来吗?” 听见电话那头没了声音,纪尧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 于是换了个说法,“你们一起回来的还是?” 纪文亭语气淡淡,“我自己回来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但在纪尧听起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他坐直身体,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为什么?是和陆鹤南吵架了?他欺负你了?文亭啊,真有什么事你得和哥哥我说,不要老闷在心里。” 他的眼眸中有隐隐的怒火,但更多的是对纪文亭的心疼,一想到纪文亭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被陆鹤南欺负了,纪尧就想狠狠的揍陆鹤南一顿。 纪尧的声音有些大,还有些凛冽寒冷,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转头朝他看过来,他听到了纪尧刚刚说的话,眸中还流露出些担忧。 段高羽刚站起身准备过来,纪尧一下就注意到了,对人笑着摇摇头,叫他不用担心。 纪文亭听着表哥在那边大喊大叫,他都有些想问会不会吵到表嫂,却也知道纪尧是关心他,从小到大都这样,他的几个表哥都对他挺好,小表妹也很听他的话,想到那些往事纪文亭便笑了。 怕纪尧担心,继而解释着,“不算吧,他就是受了点伤,短时间过不来。” 这是实话,只不过纪文亭隐瞒了一部分而已。 纪尧这才放下心来,反而想到纪文亭对陆鹤南的种种态度,他都有些可怜陆鹤南了,自己受了伤爱人也不陪着。若不是对方是文亭,纪尧都想打纪文亭一顿了。 摇了摇头,满是不赞同,“那你就不对了,他受了伤你怎么没多陪他呢,谈恋爱可不是这样谈的,想当年,我追你表嫂那是一个费心......” 段高羽的脚步停在纪尧面前,见人谈到自己一副滔滔不绝的模样便有些好笑,他伸手掐了掐纪尧的脸,听见纪文亭没出什么事这才放心又坐了回去。 打完电话后,纪尧摸着自己被掐得发疼的英俊脸庞,忿忿的朝人走去—— 挠人痒痒肉。 一边挠还一边说:“知道错了吗,下回还敢不敢掐我,嗯?” 挠到段高羽笑个不停的求饶,纪尧这才关灯抱着人上床睡觉。 段高羽被人压在床上,他还想和纪尧讲道理。随即就感受到大腿碰上了什么滚烫的东西,他神色一僵,连忙躲开纪尧的吻,双手抵在纪尧的胸膛,“纪尧,你等会,我还有些没处理完,等我......” 第171章 纪尧撩起眼皮,双手将段高羽不断躲闪的脸固定,呼吸有些沉重,“你刚刚说好的等我打完电话就做,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说完就堵住段高羽的嘴。 —— 另一边的纪文亭躺了会就起身了,这边可没人会抱着自己进房间,夏磊他们又喝醉了酒,待会他要是睡着了说不定真在这边睡一晚。 要是被冷风吹一晚,纪文亭百分比肯定,那明天会感冒。 他下楼洗漱完就倒在床上睡觉。 一夜无梦。 * 在俩人之间,选择退一步的总会是陆鹤南。 不论是前世那傲慢洒脱的玄衣少年,抑或是这辈子没了任何记忆暴戾强势的陆鹤南。 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总是舍不得看见他难过。 受不了他红着眼安静的看着自己。 会难受。 心一抽一抽的疼。 ——陆鹤南 第一百四十一章 那是我的小甜心 纪文亭本来打算约汤明浩和嫂子喝个茶的,看到露在衣服外面的痕迹,他怎么也不想就这样出门。 贴几个创口贴的话反而像是欲盖弥彰。 他看到那些令人恼火的痕迹就不免想起陆鹤南那个混蛋。 然后只能将见面往后推。 医院。 陆鹤南躺在床上,看着笑魇如花进门的瞿泽,长眉一挑,这小崽子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他看着瞿泽肆无忌惮的在他床边坐下,这还是头一遭碰上这样的瞿泽,陆鹤南心下明了,他轻敲了两下手里的平板,等小崽子自己说。 自从邵正衍和瞿泽确定关系之后,瞿泽很是高兴,内心喜悦之情无法言表,见谁都想说一句,这不还特意来了一趟陆鹤南在的私人医院,他在的那一整层就只住了陆鹤南一个病人,其他的楼层里面不是富豪就是大佬亦或者非常有名的明星会来的。 这是一个隐私性安全性极高的医院。更重要的是,专业性也是业内数一数二的。 瞿泽什么看望病人的果篮鲜花都没带,带来的只有一摞文件,他在床边坐下,极炫耀的说着:“小叔,我交男朋友了,您这伤口啥时候才好啊,我还想谈恋爱呢。” 语气甜丝丝的,看着人的眼睛又透露出一丝对陆鹤南的怨气。 都没时间谈甜甜的恋爱,没把邵邵吃进肚还是有些不放心啊。 “和邵家的那个混小子在一起了。”虽是疑问,但是陈述式的语气。 陆鹤南知道瞿泽喜欢邵家的那小子,过来自己公司帮忙也是因为邵正衍被他爸安排在自己这边。 据说得知邵正衍出国的时候面前这臭小子砸了整个家,除了一间房幸免于难。 而那间房还是邵正衍住过的房间,里面也有邵正衍的很多东西。 “对啊,这么多年可算能把他抱在怀里了。还有,什么混小子,那是我的小甜心。不过,小叔,您也别老吓他,他都怕死您了。”瞿泽说着说着便有些不满,自家的小孩得自己护着。 陆鹤南满脸阴鸷,“滚。” 见小叔难看的脸色,肯定是自己和邵正衍在一起的事情刺激到了小叔,然后听闻前几天已经离开的纪文亭,瞿泽反而笑了。 眼睛瞥到陆鹤南的眼神,瞿泽立马正色,“不是我说,小叔,你真是逊毙了,示弱你不会吗,小婶肯定是被你吓跑的。” 瞿泽平时也不敢跟陆鹤南这样讲话。只不过这回是真的看不下去了,这不,连敬语都忘了。 小婶多好啊,长得好看又有才华,更重要的是他还能牢牢压制住小叔的暴脾气。要知道,陆鹤南这坏脾气可是出了名的不好。 陆鹤南嗤笑,“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人去勾引那混小子,看你能怎么办。” 一脸你这臭小子,我拿不下你小婶,我还拿捏不了你。 一提到邵正衍瞿泽就老老实实了,他咬牙切齿道:“别,小叔,您最好了,小婶过段时间肯定会回来的。” “我还等着参加你们的婚宴呢。”这句话是瞿泽的真心话。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却是戳到了陆鹤南的心口,他缓声道:“你自己的事都没搞定,别瞎操心你小叔我的事,放心,肯定请你喝喜酒。” 瞿泽看着胸有成竹的陆鹤南,“那我就等小叔你的好消息了。” 陆鹤南颔首,他也在等着他和纪文亭结婚的那日,这是他自从认识纪文亭后最大的心愿,连陆氏集团的发展都排在这件事之后,目前看来,是短期内不好实现的。 “行了,过几天我就会出院,把重要的文件给我留下。”话锋突然一转,“然后就滚去谈你的恋爱吧!” 瞿泽站起身,边走便说,“再见,好好养伤啊,小叔——” 说完还传了个飞吻过去。 啪。 文件摔在门上又掉落在地。 瞿泽急忙将门关上,捂着胸口,嘀咕道:“小叔还是那个暴脾气,真是不讨喜,难怪小婶跑了。” 将绑起的长发一甩,脚下生风的离开医院去找邵正衍去了。 见人总算走了,耳边也没了叽喳个不停的声音,陆鹤南想起邵正衍。和瞿泽完全不同,那是个单纯的傻小子。 他渐渐忘记小时候的小崽子,那个小崽子已经被完全长成大人的瞿泽所覆盖,他深深的记得,那天是瞿泽喝酒喝得有史以来最凶的一次,喝得意识不清嘴里还喃喃着邵邵别走。 第172章 后来变了个模样。 陆鹤南都有些认不出了,那个周身充斥着煞气,让人退避三舍,锋芒毕露、饮血食肉如最锋利的见血封喉般妖刀的男人,那是瞿泽吗? 直到邵正衍今年回国后瞿泽才慢慢好转,像个正常人一般无二。 陆鹤南晃了晃脑袋,懒得去想除纪文亭以外的任何人,他自己的媳妇还没追回来呢。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和福分,有些人,是值得耗费巨大的耐心去等待的。 —— 又过了几日。 纪文亭回了趟老宅,确实如纪老爷子说的那样,他在前一日说要回来,纪老爷子便让其他人没什么要事都回家吃个饭。 除了在法国出差的二表哥,以及正在老家的小舅妈,其他人都推了原先的安排回来了一趟。 大家聚在一起吃饭,见纪文亭是一个人回来的,就不免问起这事。 他们见纪文亭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反应就和纪尧一样,生怕是纪文亭受了什么委屈。但又怕纪文亭难过,便在见到后也没问,此时纪老爷子问了这事,其他人也竖起耳朵听。 除了知晓一点真相的纪尧俩人,其他人一副直盯盯的看着纪文亭的样子,纪尧便想到了当时的自己,和段高羽默契对视一眼,半点没提他们知道的事。 等到纪文亭说着也和纪尧说的时候,几个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纪尧。 纪尧的父亲还瞪了一眼大儿子。 纪老爷子发话,“那就好,既然回来了便多住几天吧。” 他听到陆鹤南受伤了也没什么表情,也没接着去问是怎么受的伤,纪文亭为什么突然回来。反而叫纪文亭多住一段时间,那面不改色的模样,一看就是纪文亭就是从小被纪老爷子带大的,俩人的习性和从容淡定的模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纪文亭点点头,眉眼微弯,“好的,外公,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吃完饭后,二舅和大表哥以及大表嫂因为有事要处理连夜又走了,其他人倒是最少住了一夜。 纪文亭让跟着他的人离开,他在院子里走了走,见到纪文亭的佣人便会低头叫他:“小少爷。”纪文亭点点头,往他的花园子去了。 纪家的佣人从来不称呼纪文亭为表少爷,只叫他小少爷。 他的花园依旧被打理得很好,不像另一处的花田,那里的花因为久久没人打理,长了许多杂草了,先前那满院纷繁的花,现在更像是个荒废了的院子,满地的枯叶杂草,只有一些顽强的花依旧长着。 纪文亭前几日闲着没事就会去除除草,翻翻土,然后又种下一批种子,送过来的树苗也让袁盛几人种了。 倒是又恢复了生机,满是朝气。 纪文亭在老宅多待了几天,其间还跟着纪千凝去看了下童小姝,她伤还没好,纪文亭在离开b市之前便问了童小姝的意思,她没多想便答应了来了s市,现在是在在医院静养。 她当时只想着纪文亭的表妹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后来。 童小姝捶胸大喊:我真后悔啊,我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为什么让我遇到那个变态女人。 离谱!离大谱了! 纪文亭走之前外公对他欲言又止,纪文亭大概知道外公想说什么。 他抱了一下外公,轻声道:“您别担心,您也知道,他对我很好。要是非说有些什么,大概是我还有些心结。”怕外公误会,又多说了一句:“和其他人无关,是我和他的关系需要一点改变。” 纪老爷子摸了摸纪文亭的头发,眼底流露着明显的慈爱,“孩子,没别的,我就是担心你以后一个人。不管怎么样,别委屈自己,天塌下来还有我老头子给你撑着,再不济你大舅二舅也会护好你的。” “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还有,最重要的,”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健康平安第一。” “健康平安第一。” 纪文亭微微笑着,纪老爷子也笑了,拍了拍纪文亭的背。 “外公,再见,您注意身体,过段时间我再回来看您。”然后又抱了一下旁边的管家,“管家爷爷,再见。” 他松开怀抱站直,和俩人挥手后转身又成了那个披着霜白幽凉冬雪,一身孤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青年。 像夜幕深渊之下的幽静秋水, 像亘古<a href=" target="_blank">洪荒中闪着光的长河, 像树上枝头悬着的一轮冷月。 纪老爷子看着纪文亭没回过头离开的背影,和一旁的管家说着话:“你说,文亭会为谁回头。” “大概会是小姑爷吧。” —— 纪文亭离开是不会回头的,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 他身边来来往往有很多对他好的人,纪文亭却还是像一个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局外人一般。除了沉浸画画的时候,其他时间几乎都是一副倦懒冷淡的模样,什么也提不起兴趣来。 只有在陆鹤南面前有过很多或悲或喜,或好或坏的情绪。 * 瞿泽炫耀:“小叔,我交男朋友了——” 媳妇跑了的陆鹤南:“滚。” * 纪文亭转身又成了那个披着霜白幽凉冬雪,一身孤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青年。 像夜幕深渊之下的幽静秋水,像亘古洪荒中闪着光的长河,像树上枝头悬着的一轮冷月。 第173章 * 纪文亭离开是不会回头的。 “你说,文亭会为谁回头。” “大概会是小姑爷吧。” ——局外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昨夜是疯狂的一夜 纪文亭倒是没打算之后去哪,祖宅有外公在,他的朋友晚辈以及学生很多,而大舅那脉几乎都是从政,来拜访送礼的人也多,二舅那脉从商,和人打交道是如同吃饭喝水的常事。 他虽然是自己一栋,但不免要和各样的人打交道,纪文亭喜欢安静,便又回了自己的房子里。 这边的房子比市中心的更大更安静些,四周也没什么人,他在回来的前两日便让两个人提前去打扫收拾一下,其他地方还可以请小时工或者另外几个人收拾。但卧室和画室不行,都是袁盛收拾的。 纪文亭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子,尤其是卧室和画室。 平日能不请小时工就少请,会让一个固定的阿姨来打扫,而秦姨就负责纪文亭的餐食,秦姨已经不年轻了,纪文亭不想让她太劳累。 他闲来没事就去花鸟市场买花买种子和树苗回来,又让人开了一块地出来,几个人跟着纪文亭弄了好几天,这才弄完,大概明年的春天就能看到桃花盛开的美景。 等他想起来要约汤明浩吃饭已经是又过了两天。 接通电话汤明浩调侃着,“文亭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纪文亭半倾着身子,将窗户打开,探向窗外,似乎也被汤明浩愉快的氛围感染着,“浩哥,你别寻我开心,咱俩半斤八两,你不也没打电话给我,还说我!” 汤明浩低低笑了一声,“也是,那等我下回去找你的的时候自罚一杯,你看行不?” 纪文亭从容的回答,“不行。”而下一句却迟迟没说出口。 “嗯?”汤明浩有些疑惑,正想问为什么。 纪文亭突然说道:“不等下次了,明天你请我吃饭就行,或者,”纪文亭沉吟一声,“今天也可以。” 汤明浩惊讶,“你回来了!” “对啊,前几天回来的,听表哥说你们出去了。”纪文亭将手放在窗外悠悠晃着,微风从窗子吹过纪文亭的头发到达房间,吹动了随意放在桌上的纸张,“浩哥,和嫂子和去哪玩了?” 纪文亭看了一眼另一个响个不停的手机,不做理会。 “你嫂子想过几天二人世界,我就和她去了一趟威尼斯和布拉格玩了几天。” 汤明浩奇怪的是纪文亭不在b市,他没多想,只以为是陆鹤南一起跟来了,“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事先也没和我说,我看,该罚酒的是你才对。” 上次也是,纪文亭说不回来,结果他外公寿辰那天还是回来了,这次又是一声不吭的回来了。 若不是知道陆鹤南和纪文亭之间,陆鹤南对人好的不能再好了。况且纪文亭又是那副清冷性子,汤明浩肯定会以为纪文亭是受什么委屈了。 纪文亭提起吃饭这事,他突然想起模样俩夫夫也正在s市,于是就和纪文亭说:“对了,文亭,那索性就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吧,阿远和张伏昨天到的s市,今晚要参加个聚会,就封家二女儿的成人礼以及订亲宴,你应该不去吧。” 汤明浩说前面的时候纪文亭还认真听着,后面又没精打采起来,他对一大堆人聚在一起的聚会丝毫不感兴趣,“无聊,不去。你这样说是明晚要和阿远他们吃饭?” 纪文亭还没说话,汤明浩就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还没约他们,本来打算过两天的,你既然回来了那正好聚一下,那就明天晚上我做东。” 晴空一碧万顷,风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细细低语,纪文亭手肘撑在窗台上,半撑着脸颊,姿态慵懒,“他们没安排吗?” 汤明浩朗声大笑,英俊的五官更耀目了,“莫远听到你要来,不管有什么安排肯定都会往后推,你相信我。” 纪文亭闻言笑了一下。 也是。 —— 就纪文亭和汤明浩打电话的十来分钟,陆鹤南就打了五个电话,十八条短信过来。 纪文亭权当作没看到。 他在离开陆鹤南之前就说过,陆鹤南不能以任何事或者人来强制性强迫纪文亭。 重新开始可以,陆鹤南得拿出诚意来。 既然是重新开始,那陆鹤南就没有权利去管纪文亭去哪里,晚上和谁吃饭,以及和谁打电话。 若真要在一起,纪文亭得改掉陆鹤南的那些极其强势且极有占有欲的行为。 他不可能只待在家里等陆鹤南回来,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目前看来,纪文亭是没看到任何诚意的。 就在前天,他坐车去喝茶的时候,还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非常恰到好处的距离,也正是因为这样,纪文亭便知道那是陆鹤南的人。 纪文亭在前几年的时候,非常熟悉那些人的跟踪手法和距离。 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自从发现了陆鹤南依旧不改派人跟踪的时候,纪文亭无法理解且极度不适的,明明说好了...... 纪文亭没有质问陆鹤南那些人是不是他派来的人,只是单方面断了和陆鹤南的联系。 没有任何预兆,陆鹤南打纪文亭电话就是一直打不通的状态。 第174章 他都想让人跟到纪文亭的家里去,看纪文亭到底是怎么了。 还好陆鹤南依旧有一丝理智在,没有这样做。否则,纪文亭只会离陆鹤南离得远远的。 陆鹤南也清楚纪文亭不喜欢甚至称得上讨厌他的掌控欲和占有欲。 以前的时候,但凡纪文亭出门吃饭聚会陆鹤南都会让人查对方的资料,若对面是个年轻帅气的,陆鹤南巴不得自己也跟着过去,生怕纪文亭被勾搭走。 纪文亭不接电话后,陆鹤南还叫常剡打电话给袁盛,袁盛听他说了没两句话就把电话啪地给挂了。 常剡原本冰冷的脸色更冷了,然后又给人打了两个电话,无一都是打过去的瞬间就被挂断。 他紧紧捏着电话散发冷气,似乎在为袁盛挂他电话感到不爽。 陆鹤南看着常剡离开的背影,眉头皱得更深了,就知道常剡不靠谱,这么久了还和袁盛玩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要他说,就是常剡不会谈恋爱。 陆鹤南知道俩人的事还是在一年多前。至于俩人是不是以前也有联系,陆鹤南就不清楚了。反正关系很微妙,旁人不能在常剡面前提起袁盛的名字,一说他就会冷冷的盯着人。 最开始陆鹤南以为俩人是有过节,后来他才发现不是这样,袁盛来b市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纪文亭。反而是常剡,而常剡也经常跑去s市,陆鹤南有回想找他办点事,怎么也找不着,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人去了s市。 陆鹤南当即打了个电话过去,过了好一会才被接通,而电话传来从声音沙哑异常,陆鹤南惊了,那种沙哑的声音是只有在欢愉的时候发出的,还附带着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他找了个理由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在挂电话之前,他好像还听到另一个人的说话声,声音太小,更像是在哼唧,陆鹤南吓得立马就挂了电话。 他可不想也不能听除了纪文亭之外的人的**声。 后来他越想越觉得常剡是在谈恋爱,这是常剡的私事,陆鹤南一般是不管他们的私事的,他也没让人查对方是谁,而是等常剡回来后直接问了常剡。不是他八卦,是他看着常剡和人分隔两地,便想着让俩人在一处,以免老是两处跑。 得到的回答也让陆鹤南露出惊讶的表情。 “袁盛,”怕陆鹤南不记得是谁,便又说了一句,“之前一直跟着纪先生。” “我知道他。”陆鹤南当然知道这个从小就和纪文亭一块长大,而纪文亭也把他当成兄弟的袁盛。 难怪他明显感觉到常剡对纪文亭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来还有这茬,有袁盛的存在,常剡也得对纪文亭客客气气的。 他看着常剡的眼神意味深长。 好小子,深藏不露啊。 常剡的脸上还有袁盛挠出来的一道口子,他面色不变,像是完全不知道陆鹤南流露出的眼神。 他和袁盛,完全不是一个性子风格,常剡在认识他之后,第一印象就是他和袁盛不适合当朋友。 之前的他也没想到,袁盛是没和他成为朋友,反而成了一对恋人。 虽然这个恋人是常剡单方面认为的。 时间回到很久前的一天早餐。在前一晚常剡中了药之后,和袁盛发生了关系。 意识清醒过来的他明显感觉到俩个人一丝不挂的身体。最关键的是,这人还是个认识的,他愣了好一会,看着袁盛露出的一小块肩膀,那上面牙印和吻痕都无比清晰,常剡死死的盯着那块白皙的肌肤,眼睛移到脸上,这人似乎睡得很不好,眉头紧紧皱着,脸也有点红。 常剡皱着眉起身,动作是丝毫不顾及身旁还躺着的人,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有好几处挠出来的痕迹。 他穿完衣服才想起看一眼床上的人,回过头的一瞬间身体就僵硬些,耳朵也红透了。 常剡起身带起了原本盖在袁盛身上的被子,他回头看到的就是未着寸缕斑斑红痕的胸膛。 他赶紧为人盖好被子,不让那雪白的一片露在空气中。 “唔......” 听到声音的常剡立马站起身,等了几秒发现不过是梦呓而已,眼睛直直的盯着一片嫣红,有些肿胀的红唇,他想起了昨夜的某些片段。 无一不是他将人压在身下,死死按着人的手腕,拼命的索取着..... ——昨夜是疯狂的一夜。 屋内窗帘紧紧拉起,只有从缝隙中露出的光线,昏暗的房间内,照在常剡的脸上,明明灭灭。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别动,我来就行。 他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衣服,床上的人被紧紧裹着,只露出一张泛红的脸,轻而易举得看出昨夜那激烈而荒唐的情事。 常剡扶额,怎么会这样,以前不是没有过中招的事。但都被强大自制力的常剡解决了,这回怎么就等不及去医院,分明只要再忍十几分钟就能等到安排的人来。 他想起纪文亭发高烧陆鹤南着急忙慌的时候,下意识去探了下袁盛的额头。 妈的,果然发烧了,他说脸怎么这么红,身子也烫。 他立马叫医生来,然后给人送两套衣服过来。一套自己的,另一套,他看了眼床上的人..... 想起昨夜的触感,随意报出一个码数,正好是袁盛穿的尺码。 看着躺在床上发高烧的人,常剡眼眸幽深,然后就想着要把下·药设计他的人给捏死。 第175章 等到医生过来,一看房间的这模样就明白了些什么,他正想将盖着的被子掀开来,常剡拦住他的手,眼神倏地眯起,如有杀气,直盯盯的看着医生。 医生被他的眼神也吓了一跳,然后又看着床上发高烧的人,恻隐之心顿起,便很是直接,“你想不想让我治,想的话就放开我。” 常剡只冷冷的看着医生,等医生测完体温检查完之后,也不怵这人,反而骂了常剡一顿。 常剡依旧冷冰冰的,却仔细的听着医生的话,从那些凶巴巴的话里找到些有用的消息。 医生走了之后,常剡面无表情的看着凌乱的桌上被刚放下的几种药。 许久之后,终于有了动静。 他拿着药,如临大敌般朝着床边走去。 是了,昨夜他没清理,医生刚刚看到的瞬间就跳脚似的开始骂常剡。 给袁盛上完药之后,常剡额上满是细密的汗水,他先去洗了个澡,穿上送来的衣服,看了一眼安静躺在床上的人,被子之下的身体没穿衣服,他拿起另一套衣服过去。 只是给他穿衣服,没别的。 他给人穿衣的时候还尽量不去看袁盛,穿完衣服之后常剡便离开了,他要去找设计他的混蛋算账。 而等袁盛醒来之后,看到的就是空无一人的房间,还有桌上明显被用过的药,袁盛看着周围凌乱的衣物和陈设,站起身的那瞬间,他恨得牙痒痒,想杀了常剡的心都有了。 俩人再见就是在袁盛家里,常剡敲着袁盛的门,看清是谁的下一秒,一只拖鞋就摔到常剡的肩膀上,其实常剡本可以躲开的。但他看着一脸怒容的袁盛,于是就站在原地让他打了这一下。 被打完之后趁着袁盛在寻找合适的武器时,常剡明晃晃的进了门。 他皱着眉头,“我会对你负责。” 冷冰冰的话没一点感情,和昨夜那个疯狂没有一丝理智的人完全两样,“你要钱也可以,要多少?” 袁盛气得不行,胸口起起伏伏,一脚踹过去,“妈的,妈的,给老子去死!” 这一脚没怎么样常剡,袁盛反而疼起来。 疼痛传来,他更生气了。 烟灰缸从常剡额角擦过砸在墙上,又掉落在地,发生很大的一声响。 与此同时,袁盛指着门口,喝道:“滚!!!” 常剡看着大发雷霆的袁盛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额角处立马红了一块,有隐隐血丝渗出。 看着浑身冰冷跟看个死物一样看着他的常剡,袁盛这回被气笑了。 他慢慢的坐下,漫不经心开口:“给我三千万。” 常剡没有说话。 袁盛深呼一口气,冷冷的说:“或者给我上一次。” 常剡还是没说话。 看着跟个冰块似的男人,袁盛也不想和他纠缠些什么,他腰疼得厉害,想躺回床上,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站起身,“最后说一遍,滚!” 他心底却是在想,等老子好了不给他揍到叫我爸爸我就不姓袁。 看着步履走得缓缓的袁盛,常剡眸光微动。 俩人再次相见时,是翌日的早上。 常剡坐在床边,看着睡得香甜的袁盛。 袁盛醒来后揉了一下眼睛,看见突然出现在他房间的男人,吓得大叫出声:“啊,鬼啊,有鬼——” 叫声撕心裂肺、震耳欲聋。 要不是鬼死死的按着他,袁盛早就蹦起来老高了。 怕这人真的跳起来受伤,常剡便先一步按住了他,声音低沉有力:“是我。” 袁盛蒙在被子里面,叫声凄厉,比鬼更瘆人。 鬼开口说话的时候更是吓人,袁盛紧紧的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冤有头债有主,我没害你啊,你,你,你去吓别人吧。” 他哆哆嗦嗦说着:“我的肉又少又不好吃,你别吃我,你去吃常剡那个黑心的家伙吧,他人又坏肉又结实,你去找他,啊!” 他不知道这人怎么话多且密,胆子又小,脾气还大。 说他的坏话是一句接一句的。 常剡实在是不想再从这张嘴里听到什么了,他直接掀开了袁盛的被子,袁盛吓得大叫。 下一秒嘴巴被捂住,手被拿开。 袁盛死死的闭着眼睛,眼泪都被吓出来了。 常剡看到袁盛的眼泪时愣了一下,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些:“是我,常剡。” 听到有些耳熟的声音,几个字拼凑在一起,他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了那张恨得牙痒痒的脸,终于知道装神弄鬼的是谁了。 “唔,唔。” 示意人把手放开。 常剡终于松开捂住袁盛的嘴。 袁盛捂着被被吓得狂跳不已的心脏,几乎抓狂,“你有病吧!” 眼睛里蹭蹭冒着火,一副要揍人的样子,很大声的说,“首先,这是我家,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是变态吗?常剡!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我家看我睡觉;其次,不要装神弄鬼,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没脑子吗?”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深吸一口气,“最后,你老老实实的站在那不要动,我不打你不姓袁,你要是敢还手我就揍死你!” 常剡自知理亏,让他骂了一顿,在要打他之前终于开口,说出此行的目的,“我给你送钱来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卡,将卡递到袁盛面前。 第176章 “里面有一个亿。”他抿着唇,面无表情的看着袁盛,“那个,你能在我有需求的时候满足我吗?” 袁盛怒了,“你他妈去死!滚出去!” 常剡站着没动,脸上冷冰冰的,和一脸扭曲怒气冲冲的袁盛形成鲜明对比。 “卡我放在这里,你好好养着,下次我会来找你的。” 他把卡放下了,面无表情的离开,丝毫不顾及后面的咒骂声。 直到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后,袁盛还在哪里骂,“靠,神经病,**,混蛋,畜生,狗东西......”等一类词层出不穷,一句连着一句,丝毫不带停歇的。 等他骂骂咧咧起来后,就去把门关得紧紧的,叫人来换了锁芯,洗漱完之后看到那张明晃晃搁在桌上的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过了不到一小时,袁盛又屁颠屁颠的去垃圾桶里把卡捡回来了。 千错万错都是常剡那个神经病的错,袁盛怎么会和钱过不去。 该骂的还是在骂,该拿起来的卡也拿起来了。 最开始的几天袁盛还用东西牢牢抵住门,生怕会像那天常剡凭空出现在他家一样。 若是他问起这个钱来,袁盛他也不多要那些钱,说好的三千万以及他上常剡一次,常剡既然选择了给他钱,袁盛接着便是。 至于常剡说的什么打炮的事,他才不会答应,他又不傻,去他的。 半个多月过去,也没见常剡的人影,袁盛这回才放下心来。 至于那张卡,他也不打算主动还回去,权当作那个狗男人人傻钱多了。 离俩人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一个月,袁盛下午去了趟跆拳道馆,回来之前简单洗了个澡,回来打算再舒舒服服的泡个澡。 他刚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门口鞋柜的鞋子有人动过。 心下警惕性猛地拔高,他将灯打开的下一秒,一道声音从卧室响起。 “回来的正好,过来。” 妈的,是常剡那个臭不要脸的神经病。 他怎么进来的? 袁盛又看了一眼锁芯,想着要不要再换。 脚步不停的往卧室走去,见人坐在自己床上,袁盛皱着眉头,开口就骂:“常剡,你神经病啊,这是我家,你进门之前敲门了吗,一声不吭的进来经过我的允许了吗?你赶紧给我出去,否则,”看到一边的棍子,他握在手里,“否则我就把你打出去。” “还有,你以后不准来我家了,之前的事已经一笔勾销了。” 说完之后,见常剡依旧坐着不动,袁盛心中的火气更重,他往前走了两步,用手里的棍子轻拍了常剡的手臂,恶狠狠的说:“喂,你听到我说话了没,别装聋作哑。” 常剡站起身,一步步朝着嘴叭叭个不停的人来。 似乎是被这样的常剡有些吓到了,常剡前进一步,他就后退一步。 猛然发觉这是他家,该怕的是常剡才对,他怕个什么鬼,立刻就止住了后退的脚步。 他指着门口,“你站住,要出门往那边走,往我身边凑什么!” 常剡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朝袁盛走来。 在话落的下一秒就一把扛起了袁盛。 “啊!”袁盛双脚腾空的时候下意识叫了一声,接着手肘往常剡的背脊猛地一击,他听到人的闷哼声,很明显那一击是奏效的。就在膝盖往前一顶的时候,袁盛就被人丢在了床上。 常剡刚刚被打的那一瞬就想将人反手摔在地上,然后掐住他的脖子,他的念头刚起的时候就想起打他的是袁盛,他极力克制着想捏死人脖子的冲动。但他没怎么样袁盛又打算作妖了,就势将人丢在床上常剡自己压在他身上。 常剡冰冷的表情不变,眼底隐含着别样情绪,“你别动,我来就行。” “放开我,你他妈的,唔......” 常剡睁着眼,目光凝在了袁盛脸上一般,他能看到这人的细长卷翘的睫毛,在眼底下方投出一片灰色的阴影来,被他亲吻着的唇很柔软,和这张嘴的主人完全不一样,腰也很细,还有腹肌,能看得出来是经常锻炼的。 那晚甚是美妙的经历让常剡思之如狂,他克制很久一直用别的事转移注意力,他掐着时间过了一个月才来的,他本以为袁盛早就接受了这事,没想到钱是收了,人还是那张嘴硬的样子。 他又想起这人那晚哭着求饶的模样,那简直是世间最难以让他移开眼的一幕,内心一直在叫嚣着什么。直到看到这人,才平静些许,又有另一种火焰在心底熊熊燃烧着,这火一旦烧起,就很难扑灭。 等袁盛终于能开口呼吸时,他的衣服也被常剡撕开了,被随意的丢在床边,一寸寸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 这人话多且密,胆子又小,脾气还大。 ——常剡 常剡是个臭不要脸的神经病。 ——袁盛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这是生理反应 袁盛醒来后只觉得有什么重物牢牢的压在自己身上,肩膀上灼热的气息不断喷到肌肤上。 正要挣扎着从常剡的怀抱中起身,大腿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他正想伸手去看是什么东西,手从被子往下去,突然被常剡的手一把抓住。 常剡声音低哑,呼吸也开始粗重起来,“这是生理反应。” 第177章 袁盛猛地一惊,满脸通红,“神经病,放开我。” 这下他意识完全清醒了,总算反应过来下午发生了什么,怒火自从心中来,他恨不得狠狠踹常剡几脚,最好是把那家伙什给废了。 常剡将他放开,压抑着某种冲动的同时,还留了一份心神来提防一脸苦大仇深的袁盛。 没办法,这人脸上就明晃晃的写着我想废了你的家伙。 他不能怪袁盛乱动,他敢保证他只要一说,袁盛肯定没完没了。 他也不能再来一回,今天再来一回的话,下次还不知道是啥时候,他得保证自己的福利,只好暂时忍耐些。 常剡看着袁盛下床穿衣,小麦色的肌肤上满是红印,常剡看到的时候依旧有些不敢相信,上次他还可以说是药物作用,可今天,纯属是欲望作祟。 不得不承认的是,常剡对袁盛有欲·望,他是性·冷淡,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因此他才会纠缠于袁盛,但他不想继续克制,他有些放纵这样的自己。 放纵的看着自己将袁盛压在身下亲吻啃咬。看着袁盛被他逼得哭泣求饶,看着袁盛被他亲得急促喘·息,他一味索取之时,也没忘记抚慰袁盛,一寸寸的侵略着,直至他的欲·望深埋进袁盛的体内。 那是非常快乐的事,他都想天天做这样的快乐的事。 见人进了浴室,常剡随意的披了件衣服跟了过去,他不是想看什么,只是怕人摔倒罢了。 这是他自己这样认为的。 袁盛是要穿裤子,常剡的视线太过炽热,大腿好似要燃烧一般,他瞪了常剡一眼,就拿了裤子来了浴室。 他扣完扣子系皮带的时候发现面前多出了一双鞋来,视线沿着鞋往上,是男人修长有力的双腿。最重要的是,这人没穿裤子,只披着一件衬衣。 更让袁盛无语的是,这个没穿裤子的男人偷看正穿裤子的自己。 真是辣眼睛。 他一把将常剡推出去。 嘴里念念有词,“果真是个变态,臭不要脸,有什么好看的,我有的难道你没有吗。” 常剡已经习惯这人骂他,他的视线在袁盛腰线那里停了一秒,面无表情被人推出来。 等袁盛出来时,发现人已经不在了,他一边骂着狗男人不负责,咒他下半辈子讨不到老婆,一边又开心男人的离开,总算走了,消停了。 他骂骂咧咧的走出房间,常剡听到声音,以为袁盛怎么了,他把火关了,正要往外走,就正好看见袁盛扶着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骂得起劲的袁盛,他也懒得说什么,又回去炒菜去了。 袁盛正想坐下来点外卖,就听到厨房传来了声响。 妈妈呀!大晚上的,不会真有鬼吧! 他瞪大了眼睛往莫名奇怪开了灯的厨房去,手里还拿着一根防身的棍子。 走近一看,袁盛反而更吃惊了,常剡居然没走,还在炒菜! 撞鬼了吧这是! 那他刚刚说的话常剡应该没听到吧,看着专注在厨房忙活的常剡,袁盛松了口气,肯定没听到。 他想问常剡在弄什么,他想吃麻辣小龙虾,站了一会的袁盛见人没往后面看一眼,袁盛「咳」了一声,想引起人注意。 常剡依旧没回头,袁盛重重的咳一下。 这回不小心被口水噎住了,一直咳嗽个不停,双眼憋得通红。 常剡可算听到了,回头看了一眼袁盛,下一秒又接着弄自己的去了。 袁盛这回索性不装模作样了,直接了当的说:“喂,我要吃小龙虾,要辣的。” 常剡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袁盛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开。 结果等人端着菜出来,袁盛抽了抽嘴角,他指着面前的青菜和白粥以及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汤,毫不客气的问:“常剡,我的小龙虾呢,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常剡毫不在意袁盛不满的目光,自顾自的喝粥,“我没答应你,还有,你不能吃辣。” 袁盛仔细想了想刚刚的事,确实发现常剡没答应他,只是应了他一声。 他冷哼一声,讨厌的人果真也是个讨厌的性子。 —— 而等常剡再次来这间房子时,他等了半晚也没等到个人,这才明白,袁盛在躲他。 而另一天早上,袁盛醒来的时候面前一张放大的脸,吓得他尖叫一声,连踢带踹爬出去,却被人抓住了脚腕。 袁盛非常怕鬼,只以为刚刚贴脸杀的是鬼魂,他不敢睁开眼睛,浑身抖着。 常剡半眯着眼,语气没有丝毫温度,“睁开眼睛,看着我。” 袁盛被鬼拽着脚腕往回拖,欲哭无泪。 等声音响起来过了好几秒,袁盛才反应过来是谁。 他带着哭腔大喊,“你有病吧,吓死我了,哪天我真的被你吓死你就高兴了。” 常剡皱着眉,非常讨厌从袁盛嘴里说出那个字来。 “别瞎说。” 他还是解释了一句,“我没吓你,是你胆子太小了。” “我才不.....”袁盛本想嘴硬的说自己不怕的。但他又怕常剡哪天来吓自己,只好认怂,“常剡,常爷,常哥,我是真的怕鬼,您行行好,别吓我行不。” 常剡对鬼神之说向来的有些不屑的,看着袁盛一副吓破胆的怂样,他却是认真道:“不吓你,以后也不会吓你的。” 第178章 袁盛这个被吓到的人反而道谢,“我谢谢您嘞。” 虽然这谢多少有些不甘不愿在里面。 常剡看着紧抓着自己手臂的人,袁盛睡觉是不穿衣服睡的,全身上下只有一件,看着人露出的胸膛,还有那一截脖颈,他的瞳孔微缩,看得血气上涌。 想在那上面留下的印记。 他大手一动,直接将人拉进怀里,不顾对方的挣扎,强行在人的脖颈喉结处辗转徘徊,亲了亲,还轻咬了一口,直叫袁盛仰着脖子,呼吸急促得厉害。 常剡嗓音嘶哑,看着怀里不断挣扎的人,半是威胁着,“下次不要再躲了,你也不想哪天睡醒又看到鬼吧。” 袁盛捂着自己刚刚被咬的喉结,抬眼便看到面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咬上去,“混球,神经病。” 话落的下一秒他就被人分开双腿..... 袁盛的挣扎尽数被男人镇压,动作忽快忽慢,宛如夏蝉中雨,山间的青竹被摧折倾覆。 而雨后,青竹更加苍翠欲滴,一片片叶子都沾上水色。 他们之间也一直维持着这种关系很久了。 常剡从最开始一个月找袁盛一次,到三个星期找他一次,又变成半个月、一个星期,后面更是缩短到两三天来一趟,他之前还趁人睡着了将他带回b市,那半个月称得上是夜夜笙歌。 袁盛都要气炸了,而常剡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至于内心的喜悦,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谁也没挑明了说是什么关系,俩人同样默许这样的关系,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默契吧! —— 时间回到现在。 常剡攥着手机,还不死心的给袁盛打电话。 原本就冷冰冰的表情看着如同一把冰刀,冰冷带着锋芒。 常剡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冰冷机械女声,眼睛半眯起来,眸中隐含的危险似乎要透过那冰冷的屏幕射到袁盛身上。 果真是只要他不在袁盛身边就不行,过两天看他怎么收拾他。 在他眼中,他和袁盛就是恋人,至于结不结婚的另说。 他给袁盛钱花,袁盛给他解决生理需要,是非常理所应当的事情。 远在s市的袁盛突然背脊发凉,看着手机上被拉黑的常某人,突然有些心虚起来。 但,没过几秒,一下就挺直了背,硬气起来。 继续跟着纪文亭闲逛。 对于袁盛来说,常剡就是个炮友,还是个人傻钱多的炮友,干完了就滚了,也不插手他的任何事。 长得不错,肌肉好摸,情事方面俩人也越来越契合,挺好的。 就是俩人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常剡也越管越多,三天两头不是打电话就是跑到他家里来。 有时候大半夜袁盛都会被那匹凶狠的狼给做醒。 这点非常不好。 袁盛想到这的时候都摇摇头。 —— 又过了一天。 陆鹤南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被他忽视的地方。 之前他派过去保护纪文亭的那批人的存在,他还没和纪文亭说,主要是提防一些不怀好意的陆鹤南的仇家们。毕竟陆鹤南年轻时树敌太多,他年少狂妄的时候也没想到以后的他有这样一个致命的弱点。 纪文亭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或是多了一道伤,陆鹤南都皱着眉头。要是人真出了什么事,陆鹤南百分百得疯。 想到了这点,陆鹤南似乎就明白纪文亭误会了什么。他连忙给纪文亭打电话去解释一下,这都第三天陆鹤南没听到纪文亭的一点声音了,心里一直在囔囔叫嚣着什么。 他受不了见不到纪文亭的日子,现在连声音也听不到,陆鹤南几次都想坐飞机飞过去。 但陆鹤南伤还没好,公司也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曲子墨和陶延便一直拦着他。 他最后是想起了以前的监视器,然后从屏幕看着纪文亭,内心才得以安静些。 和前几天想让伤好得慢点完全不一样,他现在是非常想让自己的伤快点好起来,然后就可以去找纪文亭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怎么这么爱撒娇! 纪文亭这两天光未接电话就二百多条,短信更不用说,纪文亭都没点进去看一眼。 除了俩个是骚扰电话,其他无一不是陆鹤南打来的。 他确实有点生气陆鹤南还派人跟踪他的事。 这天晚上,他正在画着画,铃声响了,纪文亭瞄了一眼,是曲子墨。 他百分之九十九确定电话的那头是陆鹤南,第一个电话他没接。但他又有些担心真的是曲子墨的电话,打电话过来告诉他陆鹤南的伤势问题。 在第二个电话刚响没两声的时候纪文亭便接了。 陆鹤南似乎也不敢相信纪文亭接了电话,让曲子墨出去的同时还剜了一旁的曲子墨一眼。 眼神示意让人等着。 你不是说和文亭一点不熟吗?怎么你的电话一打过去就接通了! 曲子墨一脸无辜的出去了。 纪文亭见人不说话,更是确定对面的人是谁了。 “你不说话我挂了。” “别挂,我有事要说。”陆鹤南一听连忙道:“你这两天不接我电话是因为?” 一见陆鹤南提起这事,纪文亭的眸中覆上冷意,“陆鹤南,关于这事我不想多说,你承诺过的没做到,把人撤了再来和我说。” 第179章 在纪文亭挂电话之前,陆鹤南语速很快的说:“我已经撤了,还有那几个人不是我派过去跟踪你的,是保护你的,之前不是出了那事嘛,我又不在你身边,担心你遇到危险,要是你真受了伤怎么办!” “你别说什么有袁盛在,他要是因为保护你受了伤,常剡可是要恨死你了。” 纪文亭不解:“嗯?” 陆鹤南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他俩在一起了,还挺久了。” 听人解释了一番,纪文亭已经有几分相信,陆鹤南说到袁盛俩人的关系,纪文亭他也知道这事,可能还比陆鹤南先知道。 语气很是淡定自若,“我知道,他们不是那种关系,袁盛和我说了,他和常剡没感情,只是肉体关系。” 这下陆鹤南没话说了。 但他又觉得不止这样,他好像也不记得常剡承认过他和袁盛的关系,常剡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从他的话中陆鹤南也不确定他对袁盛是什么态度。据他看来,不止那些,常剡明显一副对袁盛非常上心的样子。 但当事人都是这样认为的,陆鹤南总不能硬说什么。 只好说:“不提他们,我真的没派人去跟踪监视你,我发誓,要是我真的这样做了,我就天打......” 纪文亭淡淡的打断对天发誓的男人,“行了。” 陆鹤南声音闷闷的,“那你能别不要不接我电话吗?” “再看。”纪文亭没把话说得那么绝,“你当初不是说过放我离开,然后不干预我的生活,也不采取强迫的手段,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也可以挂你电话,毕竟,这是我的自由不是。” “嗯,你想做什么都行,只是,我很想你,想你想得晚上睡不着觉,吃饭也没胃口吃。” 陆鹤南示弱,“伤口也没好,晚上听不到你声音更疼了。” 纪文亭对这样的陆鹤南也有些无奈,实在狠不下心来。毕竟陆鹤南受伤的大部分原因在他。若是他不是那天走,或者陆鹤南没给他挡枪子,他就不会受伤了。 他看着地上的阴影,以及窗外透出的光线,鸦翅般的睫羽微微垂落,遮住一些复杂的情绪。 “你好好养伤,伤好了再来找我吧。” 纪文亭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没给陆鹤南一点反应的时间。 过了几秒,陆鹤南才反应过来纪文亭这句话的意思,电话那头的陆鹤南面上都洋溢着笑意。 等他叫曲子墨进来,也没和他计较刚刚纪文亭不接自己电话反而接曲子墨电话,曲子墨看着情绪明显不一样的陆鹤南,暗暗惊奇。 纪文亭对于陆哥来说果真不一般。 打完电话后,纪文亭把手机丢在一边。 他看着面前的画了小半的画发呆,随后有晃了晃脑袋,不去想陆鹤南和他之间的关系和联系。 纪文亭总觉得,他和陆鹤南之间在冥冥之中有一种特别的联系。 他离开陆鹤南也是想再给俩人一次机会,他其实并不讨厌陆鹤南,只是非常不喜欢陆鹤南强迫他的手段。 若是陆鹤南能把握这次机会,他们还是有可能好好在一起的。 —— 赴汤明浩的约去吃饭的莫远本来不想带上张伏的,奈何张伏晚上就用着那张英俊的脸来迷惑莫远,莫远是个颜控,又是卡在关键地方,任莫远怎么说张伏就是不动。 莫远实在受不了,只好答应了他。 而下一秒张伏便紧握着莫远的腰骨,俯身亲向莫远泛红的眼角,然后开始拼命的撞击,直弄得莫远溃不成军。 等莫远大汗淋漓如同死鱼一样瘫在床上时,他渐渐反应过来。 还是被张伏给迷惑住了。 莫远白了他一眼。 这狗男人,果真还是一样,只要遇到俩人意见不一致的时候,张伏便会身体力行的在床上和莫远讲道理。 要莫远来说,他可不是好色,只是男人在那个当口谁不想做快乐的事。 只能说,张伏对莫远确实有一套。 当晚。 酒楼。 莫远和张伏进门之后,莫远看着本该在b市的纪文亭,他瞪大了眼睛,揉了一下又一下。 他这副傻样让汤明浩都笑出声来。 听到嘲笑声的莫远才发觉纪文亭确实是坐在不远处,还静静的看着他。 莫远先是瞪了一眼张伏,又瞪了一眼汤明浩。 没说任何话的张伏:“......” 只是笑了两声的汤明浩:“......” 莫远上前坐在纪文亭旁边,轻轻撞了他一下,“文亭啊,你啥时候来的,都不告诉我。” “你回来不也没和我说。”纪文亭挑眉,看了一眼动作同步坐下的俩人,特意点出,“你们还来迟了。” 纪文亭的视线在莫远的脖子上停留,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张伏同样的位置,张伏的脖子上比莫远更严重些,他甚至能看出莫远咬的多用力。 莫远摸了摸头,在桌上看不到的位置狠狠踩了张伏一脚,“那我自罚一杯,这事其实也怪张伏,他出门总是磨磨蹭蹭的,穿个衣穿半天。”他咬着牙对旁边面不改色的张伏说:“是吧,张先生!” 张伏在莫远威慑的眼神下,只好认下过错,看向周身清冷的纪文亭以及看好戏的汤明浩,“抱歉,我的错,我自罚三杯,莫远的我也帮他喝了” 第180章 一旁的服务员正倒酒时,纪文亭的淡淡的看向汤明浩。 汤明浩瞬间秒懂,让身后的服务员倒酒,倒完之后便让人都出去了。 他笑着说,“既然这样,那我也自罚一杯。” 纪文亭点头,看着俩人喝酒。 莫远也有点谗,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也喝。 刚举起来的下一秒就被张伏拦住,眼神一扫过来莫远的放下了酒杯。 开玩笑,他才不想喝醉之后被人上,每回他喝过酒之后,张伏当晚便会将人欺负的一塌糊涂,莫远实在是不想承认喝醉酒那副模样的人是自己。 趁着张伏喝酒时,莫远将椅子往纪文亭那边挪了一点,目光透露着好奇,“文亭啊,怎么没看到陆鹤南?他没.....” 莫远正说着话被人打断,他刚挪过来的椅子又被人拖了回去,甚至比刚刚离张伏更近了! 嘴角抽搐一下,“你干什么!” 张伏很是严肃,教育着他家的爱人,“好好说话,凑得那么近,都快贴到人家身上是怎么回事!” 要贴贴我身上来。 莫远挑眉,冲张伏眨了下眼,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来。 张伏就沉浸在莫远嘴边的笑容和抛来的媚眼里,眸色比刚刚略沉了些。 见人又挪了下位置也没说什么。 他自己把椅子也挪了一下。 莫远无语。 便又和纪文亭说着话,“他人呢,没跟你一起来啊,这么放心!” 纪文亭漫不经心的说起这事,“我要离开,他同意了,他说要重新开始,我也答应了。” 莫远瞪大这那双漂亮的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陆鹤南会这样做,看着纪文亭的眼神更是带上些佩服在里面。虽然纪文亭说得简单,但莫远想象了一下。若是哪天他离开张伏,那张伏会就这样让他走吗? 答案是否定的。 不说他自己,就说要是张伏离开他身边,莫远都想把人的腿给打折来。 这样一想,越发觉得纪文亭厉害。 陆鹤南对纪文亭的感情莫远和张伏知道的很清楚,他就是把纪文亭当成他的另一条命,纪文亭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他自己。 那尊煞神你都能搞定,甘拜下风。 莫远一双桃花眼微弯,若是这双眼睛这样看着张伏,张伏下一秒就能有反应。 没办法,抵挡不住自家媳妇的诱惑。 纪文亭问:“你们在这边留几天?” 莫远的眼睛蹭的就亮了,“留几天都行,我要住你家。” 正和汤明浩说着话的张伏猛地回头,“不行。” 莫远直接捏了张伏的脸,恶狠狠的说:“你爱去哪去哪,我就要去!” 看着格外肃穆的男人,莫远觉得很可爱,直接凑上去亲了一口,语气骤然变得温和:“要不你也住两天?文亭很大方的,只要你不要进他的房间就行。” 这话直接让张伏黑了脸,他是那种会跑到别人房里的男人吗? 嘴里却是说:“嗯。” 见人答应了,莫远内心一阵好笑,越发觉得张伏有时候也很可爱。 不得不说,莫远也死死的拿捏着张伏。 见人秀恩爱的纪文亭和汤明浩:“......” 纪文亭语气淡淡:“我还没点头呢,你们互相同意有什么用!” 莫远见状就撅起个嘴往纪文亭脸颊上凑,纪文亭立马花容失色,一只手挡在莫远胸口,连忙点头,“走开,走开,我答应你了。” 于此同时,莫远一言不合就想亲人的动作,吓得张伏一把拽住了莫远的腰,将人一把拉进自己怀里。 莫名其妙在张伏怀里的莫远还撅着个嘴,张伏就势亲了一口,见人还呆呆的看着他,又亲了一口。 张伏:怎么这么爱撒娇! 莫远怒了,一把拍开张伏,“靠!” 这狗男人又占我便宜! 面面相觑的纪文亭和汤明浩:“......” * 张伏:怎么这么爱撒娇! 莫远:这狗男人又占我便宜! ——张伏·莫远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陆鹤南接下来几天都没给纪文亭打电话。 一是因为纪文亭那样说了,陆鹤南便想着早点把伤养好,好快点去见纪文亭; 再者是因为东南亚的合作者突然反水,将货都私吞了,陆鹤南正为这事忙活; 最后就是因为公司的事,瞿泽最近忙着谈恋爱,他在盯着的那个工程交接给了陆骁,而陆骁阴差阳错将公司机密给泄露出去了。因为他和纪文亭的事,陆鹤南也忘记和他说杨黎有问题的事,然后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陆鹤南本意是打算用杨黎来钓出背后那条大鱼的,结果都被陆骁那小子给毁了。 他妈的谁知道陆骁那小子被人勾搭到床上去了,陆鹤南真想给人揍一顿。 这事一件接着一件,陆鹤南头都要大了。 别说静心养伤,连给纪文亭打电话都没时间。 他直接叫陆骁来医院,将陆骁骂得狗血淋头才放他走,陆骁紧握着拳头,想起某个可恨的人—— 杨黎。 这人可是好好戏耍了一番陆骁。 他不仅睡了陆氏集团的陆二少,还带走了机密文件。 那天简直是陆骁噩梦的一天,对于他来说是天大的耻辱。他走路见别人看他,都觉得是不怀好意,似乎在嘲笑他。 第181章 而杨黎拍拍屁股就走了,陆骁都快气炸了,看着手机里上百条未接电话,邮箱也是一连串的未读消息。 他看着凌乱的房间,而自己衣柜里衣服都被随意的丢在地上,还有几个脚印在上面,还有浴室,他的限量款鞋子就那么四仰八叉的被泡在浴缸里。而镜子被被打上了一个极大的叉,上面还写着「蠢货」。 昨夜还躺在身下的人,今天却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陆骁从来没被人这么戏耍过,这下更是死死的记住了杨黎这个名字。 俩人再见面就是在一场聚会上,陆骁听道消息杨黎会来,他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但他一点不想放过可能是对方的机会。 聚会上。 陆骁却是看到了杨黎,不是同名同姓,而是就是杨黎,对方转身一变成了商界新贵,众星拱月般进门。 他坐在一边死死盯着人进来,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朝他莞尔一笑。 陆骁冷冷的笑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着杨黎,周围的人有些不了解的人以为俩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瞿泽见陆骁没闹起来就随他怎么样。 他见杨黎端起酒杯和一众大老板打交道,看着杨黎的笑觉得很是刺目,他的视线就随着杨黎的移动而移动。 杨黎放下杯子,和一旁的人说了几句,就去了趟洗手间,陆骁直接起身跟上去。 而他前脚刚进陆骁后脚就进去了,还顺手将维修中的牌子挂上。 杨黎只以为是有人要上厕所,他还特意往里面了一点,啪地一声解开皮带,正要解开扣子时,就感受到一道炙热的视线。 他皱着眉往旁边看,这不是那个天真可爱的陆二少吗? 杨黎忽视陆骁要吃人的眼神,跟个没事人一样,笑着和人打招呼,“哟,二少啊,怎么了这是,上厕所不解皮带?”杨黎意有所指。 陆骁冷笑,一把解开皮带。 杨黎怒了努嘴,看了一眼资本雄厚的陆骁,见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索性也不上了,就这样看着陆骁。 等人弄完扣上皮带,杨黎面色自若地往身后的隔间去。 他可没有给人瞻仰小兄弟尿尿的习惯。 杨黎进隔间正打算关门的下一秒,一股莫名的力量直接将门拉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 原来宽敞的隔间因为多了一个人也变得狭窄起来,他看着一步步紧逼的陆骁,只能往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杨黎厉声:“陆骁,你干什么?” 陆骁幽深的眸中闪过凌厉之色,他将杨黎困在怀中,捏住杨黎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语气中透出一丝狠意,“杨总贵人多忘事啊,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昔日的情人呢!” 陆骁粗粝的指腹在杨黎柔嫩的唇上狠狠揉弄了几下。 “怎么样,几天没上你有没有想它?” 俩人的距离很近,陆骁只要再低一点头就能吻到以往让他魂牵梦绕的唇,言语间却是异常的凌厉,将人困在自己怀中的动作也非常强势。 说完还轻拍杨黎的脸颊两下,这个动作极具侮辱之意。 杨黎一把将人的手打掉,双手紧紧握拳,面若寒霜。 望向那双写满不敢置信的冰冷眸子,陆骁轻笑,杨黎怕是不知道恶狼的本性呢,紧紧的压制住不断在挣扎的人,“我看到了镜子上你留下的字,好像是——蠢货?杨总说得是谁呢?” 话是疑问,但根本无须杨黎的回答,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在陆骁的房子,他的卧室被自己弄得一团糟,浴室那么显眼的字难道还要杨黎特意来说明骂得是谁吗? 答案自然是不用。 陆骁挑眉,自己回答着自己的问题,“哦,我忘了,是说我。” 杨黎没说一句话,实在是此刻的陆骁太具有侵略性,是和以往的他全然不同的强势凌厉,似乎杨黎有一句话说得不合陆骁的意,他就会在这里强上了杨黎。 见人一直不说话,也不知道是触到了陆骁的哪处怒火,他呼吸骤沉,一把扣住杨黎的手腕,将杨黎双手牢牢扣在头顶之上禁锢住,不受控制的俯身亲向杨黎,狠狠吻向杨黎的唇瓣,另一只手紧紧掐着杨黎的腰。 杨黎紧紧咬住牙关,不让陆骁进去。 陆骁扯开嘴角冷笑,下一秒就重重的在杨黎唇上咬了一下,杨黎冷嘶一口,牙关就松开了些,而陆骁趁势而入,狠狠地掠夺唇舌,将蜜津尽数卷入口中,如此往复。 炙热的吻凶狠霸道,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男人步步紧逼,身体不断贴近,杨黎只觉得和男人相接触的地方一片火热,男人掌心的温度随着移动,他腰间也跟着燃起炙热的烫意来。 热气朝身体四周涌来,杨黎的心跳「咚咚咚」的直跳,他都有些呼吸不上来。 陆骁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便放过了被他吻得气喘吁吁的人,他离开了杨黎的唇之后,便能明显的看出,杨黎的唇上被咬破一个口子,而此时鲜血又冒了出来。 陆骁盯着那滴血,又俯身将之卷入口中,又吸·吮了一口,他看着被他要啃咬得红润肿胀的唇,似乎想血液冒出来的下一秒就给吸掉。 他看了几秒,见一直迟迟没有血冒出,打消了要再吻上去的念头,有些可惜的从唇上移走视线。 在此期间,他的一只手依旧禁锢着杨黎的双手,另一只手在杨黎腰间肆意游走,见人一脸怒意的看着他,陆骁凑在杨黎耳边低声道:“给我等着瞧,你千万别落在我手里。”说完用胯骨顶了一下杨黎的下身。 第182章 啪地一声,门被男人大力的关上。 杨黎被吻得气血上涌,脸色一片绯红,揉了揉被男人捏红的手腕,眯着眼盯着被关上的门,满脸不虞。 而陆骁一脸餍足的离开了,回到宴会大厅的他脸色比之刚才明显好很多。 随着时间的流逝,陆骁也没看见那个在洗手间被他吻得气喘吁吁的男人。 心下了然,估计早就走了。杨黎向来要面子,自然不会盯着那副模样出来见人,陆骁只觉得好笑,这人哪哪都不太行,只是身体实在让他食髓知味,尝了一次还想来第二次,怎么也要不够一样。 确定了人已经离开的陆骁也站起身,和不远处正在跟宴会主人谈话的瞿泽说了一声就走了。 其实不说也行,瞿泽不敢怎么样他。只不过他会告诉陆鹤南,前两天才被陆鹤南骂得狗血淋头的陆骁可不想再凑上去给陆鹤南骂。 陆鹤南那个坏脾气,难怪这么多年也找不到媳妇。这不,找到了也走了,陆骁连纪文亭的人影都没见着,都是听人说的。 要陆骁来说,纪文亭走得好,他哥那脾气,他都受不了。 他走之前还瞄了一眼邵正衍,陆骁总觉得,他和瞿泽之间奇奇怪怪的。不像好兄弟,也不像有过节,总觉得有些暧昧...... 陆骁边走边想着刚刚看到的,瞿泽在给邵正衍擦嘴巴。还有在公司的时候,他看到邵正衍踩瞿泽的脚,瞿泽在人前就叫人邵经理,人后却叫人邵邵,陆骁不止一次听到瞿泽这样叫邵正衍了。 这怎么样也不像是两个普通朋友之间的关系吧,更像是恋人。 越想越觉得是,陆骁只觉得自己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端倪来了。 陆骁还有些沾沾自喜,他哪里知道,瞿泽早就让人在公司散播他和邵正衍谈恋爱的事,其目的就是想让某些不长眼的离他的邵邵远点。 他今天看到了杨黎,还狠狠的欺负了他,陆骁心情比之前轻松多了。既然见到了第一次,便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陆骁要狠狠的教训杨黎,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 瞿泽是因为陆鹤南的交代,他过来和人谈合作,而邵正衍是跟着瞿泽来的,他专门来吃甜品。 一见到各式各样的梦中小点心,邵正衍眼睛都亮了。 瞿泽还是嘱咐着:“邵邵,不能多吃噢,要是我发现你超过了我说的个数,等回家我要打你屁屁,然后禁止你三天不能吃冰激凌和甜品!” 听完这话,邵正衍一脸萎靡的样子。 瞿泽摸了摸邵正衍的头发便让人去转悠。 见人终于离开视线,邵正衍肉眼可见的精神十足,哪还有刚刚的萎靡模样。 参加完聚会后,瞿泽俩人坐车回家。 他看着旁边专心开车的人,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 瞿泽笑了笑,递给人一个巧克力,声音柔和:“邵邵,你爱的巧克力。” 邵正衍立马接过,生怕人反悔一样,下一秒就吃进嘴里。 瞿泽见状一阵好笑。 凌厉锋芒毕露的眉眼也柔和了几分。 不怪瞿泽控制邵正衍吃甜品类的东西,这东西又甜又腻,吃了又不好,最重要的是,他怕邵正衍又牙疼。 上回邵正衍牙疼得厉害,泪水就在眼眶离打转,看得瞿泽心疼极了,连忙带人上医院。 回到家。 俩人洗完澡后,瞿泽去给邵正衍热牛奶,然后后面就跟了条小尾巴,他走小尾巴也走,他停小尾巴也停。 邵正衍看着洗完澡之后更俊了的瞿泽,多多少少起了点心思来。 自从试过一次后,邵正衍有些食髓知味,他发现在下面也很爽,倒是瞿泽一副看起来很难看又在极力忍耐的模样。 可不是吗?邵小爷在床上也是一副极为嚣张的样子,快了不行,慢了也不行,稍微不合意就狠狠的抓瞿泽的后背,那天瞿泽怜惜人是第一次,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让快就快,让慢就慢,没有丝毫不耐烦,他仔仔细细的看着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满脸的心满意足。 满脑子都是,他等了这么久,终于吃进肚子了。 邵邵终于是他的了。 —— 邵正衍想再来一回。 但邵正衍发现瞿泽都不提这事,怎么回事,他的身体这么没有吸引力吗?邵正衍仔仔细细打量着自己,看得越久,就越喜欢自己的身体,肯定是瞿泽没眼光,要不就是那人心疼自己,想再过一段时间再做。 邵正衍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但他自己也不好意思明说,他邵小爷是那样急色的人? 分明不是。 这天晚上,瞿泽给人热了一杯热牛奶之后就打算回房间了。 说起来也是好玩,一向嚣张桀骜的邵正衍居然喜欢喝牛奶,每天最少一杯,不喝不行。 邵正衍端着杯牛奶亦步亦趋的跟在瞿泽后面,瞿泽回头时就见他家的小孩正眼巴巴的望着他,那双眼睛极为干净漂亮,一眨不眨的盯着瞿泽。 瞿泽内心都要被萌化了,他分明知道邵正衍的意思。但面上一点都没表现出来,摸了摸邵正衍的头发,嘴角微微翘起,含着宠溺的问:“怎么了?邵邵。跟着我干嘛呢!”他主动引邵正衍说。 邵正衍看着瞿泽的笑,简直太犯规了,真奶奶的勾人。 他觉得太没面子了,就不打算说,可走回去又不甘心,就拽着瞿泽的衣摆。 第183章 “没什么。”邵正衍闷声闷气。 希望瞿贼识相点,别让小爷我说。 瞿泽心下叹了口气。 要吃肉可不能光靠眼巴巴的样子。但是他得让邵正衍自己先提。否则,他不敢保证明天起不来的邵正衍会不会一脸骂骂咧咧的叫他滚。 他今天可不会再那样委屈自己了,可得吃够本来。 于是瞿泽诱哄着邵正衍,“是哪不舒服?你说出来就行,我来给你按一下,保证你舒服。” 邵正衍看着一本正经说着话的瞿泽,便觉得是自己思想龌龊,怎么会想到那种事情上! 但实在心痒痒得厉害,索性就说出口了,“瞿泽,我们都是恋人了,那做一些恋人之间事情也是应该的吧。” 瞿泽噙着笑,点点头,顺着邵正衍的话说:“应该。”他沉吟片刻,“但最好是结婚后再做,你说呢,邵邵。” 邵正衍下意识的点头。 瞿泽继续诱哄着,“那我们过几天去领证吧,婚礼挑个好日子给办了。” 邵正衍看着瞿泽那双好看的眼睛,又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瞿泽眼神一下就变了,但在邵正衍发现之前又恢复了那副优雅温和的模样,他摸了摸邵正衍的头发,“为什么摇头?” 邵正衍有些迟疑,“太快了吧。” “不快啊,你看,我们是青梅竹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你小时候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说要嫁给我呢!” 听到小时候的事,邵正衍也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在瞿泽坦然温和的眼眸下,他点了点头。 似乎没意识到他答应了什么,邵正衍很是高兴,“那我们现在能做那种事了吗?” 瞿泽看到人点头答应结婚领证的瞬间,他的眼都有些红。 等了这么久,终于。 终于能和他家的小孩一直在一起了。 看着一脸期待的小孩,瞿泽还是打算今天温柔点。 否则,要是把人吓跑了,不愿意和他结婚怎么办! 瞿泽点头的下一秒,就被一脸迫不及待的邵正衍一把按住腰,压在瞿泽身上,学着瞿泽吻他的样子,从眼角眉梢吻到嘴角下颌,最后吻向瞿泽有些稍薄的唇,撬入唇中。 看着邵正衍接下来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茫然样子,瞿泽轻笑出声,夺回主动权。 猛烈跳动着的心脏依旧跳得很快,瞿泽感受着自己心脏急促的跳动,仔仔细细的看着邵正衍的脸,像是要将人刻进心里一般。 瞿泽其实还在失神中,像是还沉浸在邵正衍答应要和他结婚之中。 邵正衍主动吻他的满足感,远远超过唇齿交触间的快感。 他手中一动,两人的位置就颠倒了,他整个人的阴影完全覆盖上邵正衍的身体,瞿泽俯身而下,略带珍惜的亲吻着邵正衍。 在唇齿细细碾磨辗转之间,瞿泽轻声的喊人的名字:“邵邵。” 邵正衍呼吸有些重,却还是回答着,“嗯?” 俩人的衣服也尽数被脱掉,身下的人白皙的脸上已经染上艳丽的绯色,看着散发着诱人的馥郁芬芳的邵正衍,瞿泽的动作像对待什么异宝一般,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弄伤了他的宝贝。 “......邵邵。” “嗯。” “邵邵......邵邵......” “嗯......嗯......” 瞿泽一遍遍的叫邵正衍的名字,邵正衍也一遍遍的回。 直到邵正衍终于不耐烦,“快点......” —— s市。 张伏家里临时有事,让他们回去一趟,莫远最后也没能去纪文亭家里住,离开前还甚是可惜的看着纪文亭。 张伏就站在他旁边冷冷的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看别的男人。 在心底又记上了一笔。 媳妇不仅要和别人睡,还目不转睛的盯着别的男人! 若不是对方是纪文亭,莫远的好朋友,陆鹤南的爱人,张伏肯定不会这样放任莫远。 纪文亭也有些可惜莫远的突然离开。 三个人之中,唯一不感到可惜,甚至还高兴的人,就是张伏了。 *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吃进肚子了。 邵邵终于是他的了。 ——瞿泽 第一百四十七章 去找他...... 莫远无视张伏投来的视线,在离开前给了纪文亭一个拥抱,在他耳边轻声说:“有事随时联系。” 纪文亭看着莫远松开手,然后冲他挥手,俩人并肩离开的背影。 只觉得被他拍过的地方有些暖意。 纪文亭转身回去。 他明白莫远说的是什么。 —— 车上。 莫远说了几句话,张伏语气不变的回应。 他多看了人两眼。 虽然张伏脸上看不出来任何异样,但莫远就是知道这人吃醋了。 心下轻叹,他把手伸过去。 张伏面无表情回握着,十指交叉,把人的手紧紧握住。 莫远在他有些坚硬的脸上亲了一下,靠在人的肩膀上,“他是我的亲人,你别老是这样。” 在莫远心中,他和纪文亭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纪文亭也一样。 张伏吻了下莫远的头发,低低应了一声:“好。” 路上有点堵车,看着外面的车流,莫远打了个哈欠。 第184章 “我眯一下,到了叫我。” “好。” 想起什么,莫远嘀咕,“记得叫我,别又抱我下去,上回就差点被熟人看到了。” 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好。” 见人答应了,莫远这才放心睡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上了飞机。 莫远撇嘴,朝一边正在看文件的男人说:“说好的让你叫醒我,别抱我,你说话不算话。” 张伏看着莫远的眼睛,“......我没抱。” 莫远笑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张伏不可能让其他人碰他,莫远心知肚明。 “......” 见人端坐在一边,又不说话,莫远伸出脚踹了他一下才继续睡。 被人踹了一脚后,张伏面色不变,把人露在外面的小腿给塞进被子。 等文件处理得差不多之后,张伏在人嘴角亲了下,向来严肃的脸上错觉温柔,“不是抱,是背......” 莫远已经睡着了,没听到。 —— 半个月后。 纪文亭本来是要去一趟f国参加个展览顺道见个朋友的,但后来又没去了。 陆鹤南来s市了。 若是他晚来一天,或是纪文亭早走一天,俩人估计今天就见不到了。 他不知道纪文亭的日程,也竭力控制着想派人的冲动。这段时间因为公司的事很忙,养伤都不得安生,连给纪文亭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陆鹤南过来是突然决定的,等事情差不多快到收尾阶段,他的伤也已经大好。 在他伤好得差不多之后就回了别墅,陆鹤南去了纪文亭常带的画室,这里一般只有纪文亭,若陆鹤南找不到人,那他肯定就是在画室。 而这回,他不在。 在纪文亭坐的椅子上坐下,略略翻过合上的书,陆鹤南看了一下四周的陈设,纪文亭的画已经邮回s市了,只剩下陆鹤南送给他的画幅和花瓶之类的东西在。 属于纪文亭的东西不在了。 看着空荡荡的画室,心里像是空落落的,缺了一大块。 他回了尚有纪文亭留下诸多生活痕迹的卧室,在那里,好像纪文亭还在他身边一样。 陆鹤南打开门,看到屋内的东西陆鹤南想起和纪文亭生活的点点滴滴,墙上纪文亭送陆鹤南的画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桌上花瓶里纪文亭喜欢的富山奇蝶兰已经开花了,他的视线最终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微风吹动树叶的声响似乎传到男人的耳边。 一轮圆月悬在墨蓝色的夜空,也嵌在窗户里面。 飞鸟掠过树梢,那是它到达不了的地方。 他记得,和纪文亭相遇的时候,正好是个像今天一样的夜晚,月色很好,纪文亭站在窗边,皎洁的月光透过那一扇小小的窗,投落在纪文亭身上。 而他们在一起后,纪文亭经常会站到窗外看着天,陆鹤南会从后面抱着他,和他一起看。 陆鹤南站在窗边看了很久,然后掏出手机,让助理给他订最快最早的机票。 他要去找纪文亭。 助理接到消息后连忙给boss订最快的机票。 ——飞机在无边夜色中飞过,最终抵达在纪文亭生活的城市。 夜渐渐深了,汽车在路上疾驰,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车子在大门口停下。 陆鹤南来这边没和纪文亭说,是悄无声息来的。纪文亭事先没得到任何消息,他在阳台吹风时见到一辆车停在大门口,还有些奇怪,熟人来他这边都会提前和他说的,以免他不在,不熟的人自然不会知道纪文亭的住所。 纪文亭本想让袁盛去看一下的。但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他站起身,看着远处的黑影。 陆鹤南似乎察觉到目光,朝这边看过来。 他抬头,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 见到纪文亭的那刻,他就静静的看着纪文亭,明明分开不过短短数日,却像是隔了很久很久才见到一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留。 许久之后,陆鹤南才有动静,他笑着朝纪文亭挥手,又指了指手里的手机。 纪文亭打开手机,一条信息突然跳出来。 【亲爱的纪先生,我真的真的好爱你,请允许我追求你。】 下面还有一个比心的表情。 陆鹤南发消息从来不用表情包的,这是第一次。 纪文亭看了一下黑压压的天,又看了一眼底下的男人,有些惊讶陆鹤南此时的到来,实在是很晚了。 疑惑还没过多久,陆鹤南的电话便来了。 纪文亭看着手里响起的电话,下面的男人正冲他招手,他心中想的却是陆鹤南不会想住下吧。 手机一直在响,纪文亭没接,转身回了卧室。 陆鹤南看着纪文亭离开的背影,似乎也想起好像来的时候不太对。 手机的亮光渐渐熄灭,陆鹤南的笑容淡下来了。 他拿出打火机,正准备抽根烟的时候,大门被人打开,纪文亭就站在门口。 陆鹤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嘴里叼着的烟掉地上了也不知道,维持着侧头看纪文亭的姿势。 看起来有点呆。 纪文亭看着发愣的男人,微微侧身,“进来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进去了。 两人前后脚进门,只留下那根无人问津的烟在风中打转。 第185章 陆鹤南其实是没听到纪文亭说了什么的,只看到纪文亭走了,他下意识的跟着他走。后面才反应过来,那声「好」字未被说出口便被吞入腹中。 纪文亭带着后面那个沉默到有些不正常的男人在一个房间外停下,陆鹤南差点撞上他,好在及时停下。 两人的距离很近,他听见纪文亭说:“你今晚住这,有事的话找袁盛,他在你楼下的这间房的位置。” 纪文亭说完之后便打算去睡觉,他刚迈出脚步便感觉有一股阻力,往后看了一眼。 陆鹤南的食指和拇指正捏着他的衣摆。 纪文亭眼神示意——「怎么了?」 而陆鹤南再次见到纪文亭,他只觉得恍如隔世,有很多想说的话,最终都没说。 两人的此时离得很近,是近到陆鹤南伸手就能拥抱的距离。 见人要走,陆鹤南拽住了纪文亭的衣摆。 他尽力控制住想将人搂进怀中的想法,扬起微笑,喉结隐忍滚动,用着平生未有过的温柔语气:“文亭,我能抱抱你吗?” 纪文亭没说话,陆鹤南就那样张开着双臂。直到纪文亭点头,他才往前一步紧紧抱住了纪文亭。 这个拥抱不长不短,力道和时间控制得刚刚好。 是能让自己好好感受纪文亭的时间,也是不会让纪文亭感到不舒服的时间。 短短的拥抱之后,陆鹤南看着纪文亭回了房间。 直到房门被关上,像是大梦初醒,心脏扑通扑通的跳,陆鹤南用力地呼吸一口空气,这才进了房间。 这间房里面还有他的东西在,他之前住过,每次纪文亭生气时便不会和他住一间房。 那回是因为有人和纪文亭走得很近,陆鹤南吃醋宣示主权,警告人滚远点,纪文亭当时就有些生气了,后来更是因为陆鹤南自作主张和他外公联系,他回来便锁了房门,不和陆鹤南说话,陆鹤南只能在他隔壁的隔壁房间睡了。 因为纪文亭隔壁房间分别是书房和画室。 但他总会等人睡着后偷摸着抱着人睡觉。 翌日早晨。 袁盛看到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人瞪大了眼睛,其他几人倒是一副已经知道的模样。 他看了一眼大咧咧坐在纪文亭旁边的男人,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撞了一下人的胳膊,说:“他啥时候来的,怎么这幅表情,难道你知道?” 旁边的男人点了点头,不光是他,他们几个人都知道,不光知道是谁,还知道纪文亭是什么时候给人开的门。 袁盛摸了摸头,“靠。” 陆鹤南看着正在喝粥的纪文亭,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说了一句:“你今天有事出去吗?” 他今天在纪文亭房间外等人吃饭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小的行李箱,是纪文亭出差或者出去玩几日会带的几个行李箱之一,他之前帮纪文亭收拾过行李,所以格外熟悉这个行李箱。 是因为他来了,纪文亭才要走吗? * 再次见面,他用着平生未有过的温柔语气。 “文亭,我能抱抱你吗?” ——陆鹤南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能跟我回家吗?【完结】 纪文亭动作微顿,余光瞥到男人的手肘。 刚刚陆鹤南在不知不觉间挪动了椅子,两人的距离是只要纪文亭抬手就能碰到人。 “没事。” 陆鹤南有些愣,转而是高兴。 “......好” 不是因为他来他就要走。 那便很好...... 陆鹤南的视线一直放在纪文亭身上,纪文亭眼皮都不带抬的。 “你吃完饭......” 没等纪文亭说下面的话,陆鹤南便很自觉的说:“我待会就走。” “嗯。” 陆鹤南说话算话,吃完饭便走了。 其实他也清楚,哪有追人住在被追的人家里的,昨夜的突然到来是陆鹤南的冲动之举,他实在太想纪文亭了。 很想见见他。 他从北方而来,穿过无尽夜色,来到心爱的人的城市,在楼下,和他遥遥相望,他说:“我能追求你吗,亲爱的纪先生。” 而对方没说话,他打开了门,让人进来。 这便是回答。 —— 见人走之前还和常剡说了几句话,袁盛白了一眼那两人。 常剡在前几天就来了,他看着袁盛一副惊讶的模样,而后又瞪他一眼,他没说什么。 因为他也不知道陆鹤南来的消息。 只是向来的警觉让他出来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了陆鹤南的到来,当时袁盛正在洗澡,他不知道常剡出去过。 纪文亭喝完粥便上楼了,自然不清楚下面的情况。 他本来是要去f国的,但陆鹤南问他是不是有事要出门,他没说他是今天的机票,反而说他没事。 昨天晚上陆鹤南来了之后,纪文亭很快的睡着了。 他醒的也早,醒来之后静静的看着手机,手机的页面正是陆鹤南昨夜发的信息。他思考了一下,于是主办发那边沟通了一下,然后又和朋友约了下次时间见面。 纪文亭就这样「没事」了。 等袁盛赶走常剡来找纪文亭去f国的时候,纪文亭说:“不去了,最近没事,你和常剡出去玩吧,叫他们几个也休息几天。” 第186章 袁盛回房间的时候看到抱胸冷冷看着他的男人,气得他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往人身上摔。 常剡随手接住摔过来的抱枕。 眉眼线条是漠然的冷锐,他看着坐在沙发上怒视他的人,想温和一点,“中午出去吃饭,晚上不来这边。” 但话说出来语气还是有些生硬。 袁盛气鼓鼓的,“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常剡一副没听到的模样,拽着袁盛的手走了。 —— 纪文亭这些天没怎么出门,也就不需要有人一直跟着他,其他几个人被他打发去做别的事了。 他们都是昨天接到消息回来的,本来是要跟着纪文亭去f国。但纪文亭今天改了主意,然后就不用去了。 纪文亭给他们放几天假休息,想在这待着可以,回家看家人也行。 除了一个单身狗继续待在这栋别墅,其他几人都回家或者找对象去了。 新跟着纪文亭的几人也越来越了解纪文亭的性子。 纪先生是个不爱讲话的人,除了几个亲近的家人朋友和老师,对其他任何人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他们心里也知道,纪先生很好。 留下的那人是他们商量之后决定的,纪文亭身边最好有一个人看着,以免出现意外情况。 每个人对纪文亭的看法和评价不一,前几天还有人说纪文亭太过冷漠。 不一样的人,看同样的人,总是不同的,难免带上些主观色彩,或好或坏。 就像情人眼里出西施,领导眼中只有衡量你价值的天平,外行人看内行人、和内行人看内行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纪文亭走过了很多的路,也看过很多光明或是黑暗的东西,非常难以置信的是,他还是那个他。 他会做自己喜欢的事,看自己喜欢的书,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他最终还是会成为自己,而不是任何想成为的人。 陆鹤南买下来纪文亭不远处的小院子,这个小院子确实很小,就比纪文亭后院的院子稍微大一点。 是荒废了好几年的院子,一直没有人住。 这边是郊区,基本上没什么人,纪文亭的房子很大,他很喜欢这里的安静,也就是看中了这点之前才会买下这栋房子。 陆鹤南从来没住过这么小而简陋的地方。 当即让人来动工修整。 有钱能使鬼推磨,陆鹤南足够大方,消息过去不到十分钟对接方就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其实小院子并不小,只不过陆鹤南住惯了好地方,实在是看不上这破院子。 工程量不大,但也是需要时间的。 于是。 在和纪文亭出去约会回来后,陆鹤南又跟着人回了纪文亭的房子。 两人相视无言,纪文亭站在门口看着跟着后面的人。 在纪文亭要赶他离开之前,陆鹤南说:“我再住两晚,旁边的小院子还没弄好,实在住不了人。好心的纪先生,你就再收留我几晚吧。” 纪文亭刚张开嘴。 陆鹤南又说:“我懂,我给钱,这样就是合理的租户关系了。” 纪文还没说话,陆鹤南侧身就进来了,纪文亭看着俨然一副主人家状态的男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就这样住下了。 而不远处连夜修整的小院子。直到很多年后,还是没有人住进去...... 陆鹤南开始认真追求他亲爱的纪先生。 他会和纪文亭约会看电影,去大多数情侣之间都会去的地方,按照追求人谈恋爱的步骤一步一步执行。 他会每天给纪文亭送花,价值几百上千万不等,也许在街上看到好看的花,他就会买下送给纪文亭。 他会陪纪文亭散步聊天,吹风听雨,赏月下棋,做那些和他本人不符,再浪漫不过的事情,因为纪文亭喜欢。 他会牢牢的牵住纪文亭的手,从早上出门,到晚上回家。而这回,他牵得很紧,余生再没松开...... 我亲爱的纪先生, 我把一切都给你。 你能跟我回家吗? —— 那天纪文亭让陆鹤南留下并且他自己没去f国的原因是—— 突然想起一个画友,他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医院。 他亲眼看见他的离开,除他以外便没人再来看那个人了。那个人走时是笑着的,床边他送来的花还开得很好,但它陪伴的人已经不在。 床头柜的书里夹着张书签在纪文亭拿起时落在地上,他捡起那张书签,背后写着一句话:白日西沉,清风无声,愿来接我的那人是我朝思暮想的人。 纪文亭当时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对他笑的人。 他见证过他们彼此之间的爱情,可天不如人意,相爱的人没能白头终老。 那人抛下了他,独留他在这世间。 可他也会来接他...... 但愿吧! 他在病房外听到有护士在说,他太冷漠了...... 其实,纪文亭本身就是冷漠的,他对待这世间的大多数都是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像个旁观者。 他向来都是一个人的。 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 那条原本注定一个人的无尽的道路上,走来了另一个人。 他想和纪文亭一起走完剩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