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古早味霸总)》 第一章失宠 郑庭霄养的那只金丝雀失了宠了。 据说是偷偷使了手段,想要留个孩子,从此母凭子贵,没想到被郑少发现了。孩子没能留下,连人也是从此不闻不问了。 这闲话传播范围十分之广,连时颜从茶水间出来的时候,都听到走廊里的两个男同事在议论。 其中一个嗤嗤的笑着,说:“就算生出来了,恐怕也是一样要完。生了孩子那儿都被撑松了,总裁还能要吗?” 郑庭霄是桐桐嘉顶层集团的总裁,公司再上层公司的老板,他们这句总裁叫得倒是亲切了。 另一个听他说完,拿肩膀轻撞了他一下,但这一撞也并不是反对的意思,两个人凑在一处,低低的一起笑出声。 他们走得近了,才看见时颜站在茶水间门口,这才收敛起来。 轻咳一声,恢复成平日那种沉稳的模样:“时颜,你在这儿呢呀?张经理找你呢,说今天带你去见客户。” “哦。”时颜点点头,顿了一下,还是追问了一句:“这回怎么带我?经理的客户,平时不都是沉哥跟着去吗?” “可能想培养培养你呗。”男同事笑得温和得体,压低声音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组里最近工作多,或许是沉鹏忙不开呢。问这么多干嘛?我比你大几岁,自称一句哥,哥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经理肯给你机会你就多学多看,学到了本事肯定是你自己的。” “嗯。那我先去找经理报道了。” 时颜还是点头,脸上神色淡淡,没有太多表情。 等她走远了,刚才那个教育她的男同事才轻嗤一声:“冰美人。” 另一个问他:“你说经理什么意思?看上她了?” “他倒是想,但也得敢啊。”第一个回答,“你没看时颜刚入职的时候拎的都是什么包吗?我女朋友看过,五六万。来做这种初级职员,多半是什么富家小姐来体验生活的,根本不指望这几个工资钱。” “我看不一定……现在的女人多敢花钱啊?又不用买车买房,不用攒钱,自然舍得花五六万买包,跟我们这种要养家糊口的男人能一样吗?” 两个人没讨论几句,就看见又有新的同事要过来接水了,于是不便再说,匆匆回到了岗位上。 · 客户说许久没见到张经理了,正好一起吃顿饭。最后餐厅选在了她们公司旁边。 这家餐厅时颜之前也来过几次,主要就是离公司近,私密性倒是不错,但菜着实一般。 不过她是陪着来谈生意的,不是大快朵颐的,所以吃得好不好也没那么重要。何况她最近也没什么胃口。 客户只来了一个人,姓宁,张经理让时颜喊宁总。 时颜弯腰伸手:“宁总。” 对方呵呵一笑,把手抽出去的时候,轻轻擦了她指尖一下。 时颜就觉得不太舒服。再看看包间里,两个男人把她夹在中间,她就更不舒服了。 这种不舒服在张经理和宁总闲话了许多家常,从他什么时候买了市中心的顶层公寓,到最近有新换了什么好车,之前玩的哪些表有价无市,当年投资的股票现在又都涨了多少倍了……二人却迟迟不肯谈到合同的过程中,越发明显起来。 “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 时颜猛地站起来,蹩脚地找了个借口,想先出去透透气。 宁总仿佛这时候才想起来还有她这么号人在场似的,看向她,呵呵一笑:“刚才茶水喝多了?想去方便方便?” 一个年纪能当她父亲的男人,直白的问她是不是要方便。 时颜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对方就是这么不敏感,还是真的有什么不对劲儿。 但宁总明显没有起身给她让路的意思。他在刻意等她回答,大约她不说话,他不会让她出去的。 张经理这时候跟着开口:“能找到卫生间吗?宁总对这儿熟悉,给你带过去?” “正好我也放放水。” 宁总这时候才站起来,抬手就来抓时颜的手臂,要带着她往外走。 时颜下意识地甩了一下手。 对方的手掌很热,很油,全是汗,黏得她一瞬间汗毛都跟着立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能找到。” 她其实不想有冲突。身后张经理还在看着呢,无形地给她一点压力,想把这事儿化解掉。 但宁总不这样觉得。 “呵呵……”他干笑了两声,声音就挤在喉咙里,冷冰冰的,听得出没有任何高兴的意思。 时颜甩开他手这一下,他挺伤面子的。 “看来时小姐不是真的想去洗手间啊。”他拖了个长长的尾音,有些意味深长,随手指了指餐桌前的空地板,说:“要不就尿在这儿?” 什么? 时颜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抬起眼睛满是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位宁总,接着便是压抑不住的恶心和厌恶,浓稠得像实体般的厌恶,像看着只流着脓疮的癞蛤蟆,尽是抗拒。 “诶……宁总跟你开玩笑呢。哪儿能真让你在这儿啊?那不便宜了我了吗?哈哈哈……” 张经理还坐着,嘴上打着圆场,皮笑肉不笑地干哈哈几声,却分明是拉偏架,逼着时颜吃下这个哑巴亏。 恶心透顶。 偏偏张经理是时颜直属的上司,长期听对方吩咐做事让人形成种下意识地顺从感,就像小学生面对班主任,第一反应不会去反驳。 时颜只想逃离,逃离这个地方,这两个恶心得让人窒息的男人。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推了挡在她面前的宁总一把,不知道推得这下狠不狠,其实她没什么力气的,也许只是太过突然,总之那宁总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往后倒过去,时颜趁着这个机会几乎是撞出一条通道来,急迫地往外跑。 “臭婊子……他妈的!” 宁总也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还没站稳,倒先去抓时颜:“怎么?想跑?你他妈不就干这个的吗?被郑廷霄扔了不要的一只破鞋,也配在老子这儿拿腔拿调?” 他抓着时颜的手腕,笑得张狂扭曲。 张经理在一旁故作惊奇地接话:“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儿……时颜,你和郑总还……?哎呀呀,竟然还有这种事情……你这在桐嘉的职位,不会是在郑总身子底下求来的吧?怎么没求到总裁办去,只进了我们这种小部门啊?呵呵……” 在他面前,时颜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 宁总脸上的神态就得意起来,像是贪婪的怪物刚刚吞噬了最好的祭品,一瞬间变得膨胀,脸上嫉妒、愤怒、得意和不屑交织得更加扭曲:“呵呵……原来你还真以为没人知道啊?以前没人当着你面说出来说,你就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一个肚子里死过人的婊子,还做着春秋大梦,以为郑廷霄能回心转意吗?呵呵……老子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郑廷霄有了新欢了!” “砰砰——” 他剩下的话,被一段急促的砸门声打断了。 不知道是哪个服务员,竟然这么没有眼色。 宁总明显一脸的不悦,转头对着门口的方向吼:“滚!叫你了吗?给老子滚远点儿!” 时颜却像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挣不脱,只能也朝着门口喊:“救命!报警!求求你快去报警……啊……” 宁总狠狠地扯了她头发一把,脸色很冷:“报警?你看看有没有人会报警?” 他扭头看了张经理一眼,手里还继续扯着时颜的头发,动作间,时颜只能吃痛地跟着弯下腰。 “这小婊子不知道深浅,老子今天就得教训教训她。” 张经理谄媚的笑笑,一副无关自己的模样:“桐嘉可没有出卖身体的员工。” 时颜绝望地闭了下眼睛。 第二章搬走 “咔哒。” 清脆的一声,声音不大,屋子里的几个人却都停住了。 那位宁总满脸怒火的回头,他倒想看看,哪个服务员有这么大的胆子,拿钥匙来开他的门? 却对上了郑庭霄的脸。 郑庭霄抱着手臂,上前一步,从门外走廊的阴影里踏进来。他脸色阴沉,眉宇间像挤压着冰雪,和宁总脸上欲要爆炸的鲜明怒火,形成强烈对比。 “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就进来看看。” 他声音也冷淡。 视线从房间正中的宁诚身上开始,扫了一整圈,最后才落到弯着腰狼狈的时颜脸上。 时颜就不敢挣扎了,甚至还垂了垂头,想要蓬乱的发丝给自己遮住。 “郑总……误会……” 宁诚赶紧陪起笑来。 可话没说完,就被郑庭霄打断了:“误会?” 他目光冷峻,扫向宁诚还抓在时颜头发上的手掌,青筋毕露,用力得可以看见被崩断的几根挂在他手指之间。 宁诚心头一颤,赶紧松开,脸上堆满了讪笑:“是她先对我不客气,我一时失了分寸……” 时颜趁机赶紧挣脱了对方的束缚,但也没有趁机寻求郑庭霄庇护的意思,大约真是惊魂未定,顾不得别的,横冲直撞地往外跑,撞了郑庭霄半边肩膀都没有停下来道歉。 宁诚抬起眼皮偷瞄郑庭霄,脸色果然更黑了。 郑庭霄的目光极其冷淡,只是瞥在慌张逃跑的时颜身上一瞬,很快就转了回来。 “是挺没分寸的。”郑庭霄直视着他,男人长得高,身材挺拔,他又弯着腰,竟一瞬间显得那么有落差,那目光就像从高台的王座上直落下来,给人看低进泥泞里去:“就是不知道你是对哪个女人都这么没分寸,还是只对我碰过的女人没分寸?呵……胃口可还好?” 郑庭霄讥讽地扫了眼旁边的餐桌,摆满半桌的菜品还没怎么碰过。 那眼神无意地掠过僵坐在桌边的张经理,后者顿时被吓得一身冷汗,几乎就要当场呕吐出来。 包间的木门再次被关上。 走廊里一片寂静。 时颜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浑浑噩噩的,她抬头看了眼面前的郑庭霄,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干巴巴的挤出一句:“好巧啊……” 好巧啊,他就路过那里,听见宁总骂他的那句。 郑庭霄的脸就更黑了。 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说不出话,拎着时颜的肩膀把她往外拖,最后给人拉进车里。 俯身去拉她安全带的时候才看清,她手腕被掐得青了一块儿。 “他弄的?” 郑庭霄这才开口。 时颜顺着他目光,看见自己手腕上的痕迹,脸上渐渐浮现出后怕来。 然后慢吞吞点了点头。 郑庭霄指尖夹着她手腕,轻轻拎着,看着那块儿青痕嗤了一声:“不知道还手?怎么不踹他?” 动作实在是很轻浮,语气又是很强烈训斥的意味。 丁点儿关心的痕迹都没有。 时颜就忍不住有些委屈,眼眶里蒙了层薄薄的泪光,不太乐意地把手臂往回抽:“怎么还手?你怎么不去踹他?” 这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郑庭霄不动手,不是不敢或者不能,而是因为时颜不配让他跟别人动手。 她这话,只能算自取其辱。 时颜把头扭回来,看向正前方,干净利落地重新认输:“我没本事。” 郑庭霄就也重新沉默起来。 无声地发动了车子,脚下油门狠命地踩下去,时速飞快。好像这样,时颜就会被车速吓得不得不跟他开口似的。 一路上车都不多,主要得益于郑庭霄狠狠绕了个圈子,彻底避开了那几个爱堵车的路口。虽然结果上,也并没有比堵车的耗时更短。 最后车子停到了公寓楼下。 时颜看了看熟悉的停车场,又看了看郑庭霄,忽然意识到,这还是那件事情之后,她第一次回到这里。 她有些僵硬,想起上次郑庭霄给她发消息,问这里的东西她要怎么办,她拖着没有回复。 难不成是想趁这个机会,干脆把她直接带过来收拾东西,然后好滚蛋彻底一刀两断的意思? 时颜的脸色白了白。 但心里还是隐约有一点儿期待的,或许郑庭霄今天看她可怜,想让她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不过这个期待站不太住脚,他要真想让她好好休息,该把她送回自己家。 直到郑庭霄按完指纹打开门锁,客厅里赫然站着另一个姑娘,时颜的脸色才无可避免彻底苍白了下去。 “霄哥……” 对方甜甜的叫了一声,然后才看到跟在郑庭霄身后进门的时颜,明显愣了一下,颇为诧异。 时颜下意识地往郑庭霄身后躲了一下,然后又意识到不妥,硬着头皮站出来:“你别误会……郑……是让我来把东西都搬走的。” 她有种被捉奸的无措。 这位……显然就是那个宁总口中,郑庭霄的新欢了。 “不、不是的……”对方很快领会了时颜这番解释的潜台词,连连摆手,脸色羞得通红:“我和霄哥不是、不是……我只是霄哥的手下的秘书,过来帮忙取东西的。” 秘书可不会随便拿到郑庭霄公寓的密码,出入他公寓像回自己的家。 时颜心头忍不住有些酸涩。 进入这扇门之前,时颜确实还抱有些幻想,郑庭霄是不是对她还有点想法,或者至少,是看见别人对自己感兴趣,占有欲会冒出来作祟……这会儿是不得不死心了。没人会在自己新欢面前展示旧爱,除非这位旧爱已经算不得旧爱,彻底出局,从此连在故事的边角料出场做路人的机会都没有。 她忍不住用余光打量对方。对方长得清纯可爱,身上有股朦胧的稚气懵懂,看着很青涩,又带着点儿对世界的憧憬,莫名有种“甜味儿”……她刚跟着郑庭霄那会儿,大约就是这个样子吧。如今是新人换旧人了。 小姑娘像是被时颜刚刚的猜想吓到了似的,颤巍巍地往后晃了两下,小碎步退了一步,眼神不住地瞄向郑庭霄,像是在寻求他的支持,也像是寻求庇护。依赖感十足。 郑庭霄也很回应这份依赖,他单手撑在门框上,侧了侧身体,以维护的姿态把小秘书遮挡在身后,垂了垂眸子看向时颜:“拿东西?” 时颜不得不收回那暗自打量的目光了。 郑庭霄轻嗤着冷笑了一声,扬了扬下巴,示意客厅的一侧:“自己收拾。要什么你今天就搬走。” 语气冷硬,很不耐烦。 大概是她刚才那样打量小秘书,真的惹到他了。原来宠着一个人的时候,真是别人多看她一眼都会舍不得…… 时颜低着头,说不出话。 嗡——嗡—— 手机嗡嗡震动的声音响起。 郑庭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时颜,转身走向一旁的书房去接电话了。 第三章碎玻璃 郑庭霄率先离开,客厅里只剩下时颜和那位小秘书面面相觑。 对方颇为局促的看了看她,最后鼓起勇气,向前一步解释:“你是霄哥之前的女朋友吧……?我叫安宜。我听别人说过霄哥和你的事儿,她们说,霄哥对你很好……你放心,你们一定会和好的。” 她朝时颜笑笑,笑得温柔,像是真心的相信……至少是真心的鼓励。 时颜扯扯嘴角,努力想要牵出个同样的笑,却怎么用力怎么勉强,最后的笑大约很难看。 安宜也终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看了看郑庭霄离开的方向,追着他进了书房。 这样也好,至少时颜松了口气。 她终于能弯腰,从高跟鞋里走出来,踩到地毯上。长绒的地毯,铺满了整个客厅,赤脚踩上去,就给人一种回到人间的安定感。这地毯曾经还是为时颜选的,她喜欢赤着脚跑来跑去,就选了长绒,她喜欢浅色,就选了米白。 但如今,也就只有地毯上、沙发边堆着的那两个宜家纸壳箱,真正是她的。 连打包箱都为她准备好了,看来郑庭霄想摆脱她,确实有些迫不及待。 时颜把两个纸壳箱摆好,开始收拾东西。 不整理的时候不会觉得,真的一件件放进纸箱里,才发现她留在这儿等待拿走的东西并不多。有两瓶她喜欢于是自己买的香水,有她几样郑庭霄出差时带给她的纪念品。整理到后者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但是思来想去,郑庭霄应该也不会想要这些带着她印记的东西留在眼前碍眼。 时颜看了看手里玉雕的小兔子,还是决定放进箱子。 “嘶……” 她忍不住猛地吸口凉气,脚尖一股锐利的剧痛。 疼得她一下蜷起脚趾,结果这动作牵动刚才的位置,又再狠疼了一下。她不敢乱动了,伸手轻轻摸过去,摸也不敢直接摸,绕着周围的一圈轻轻碰了两下,手指拿开,上面果然沾了片血。 鲜红的,从她指尖还继续往外滴。明显是流了不少的血。 时颜第一瞬间是想哭。觉得疼,她怕疼,也觉得委屈,觉得倒霉,为什么偏偏她接连遇到这种事儿……工作上遇到的男人想要强奸她,前男友带她回家却只是为了赶她走,好给新欢腾出空间,好好的踩在地上,还会被不知道怎么能出现的玻璃渣还是钉子扎进肉里。 鼻腔里忍不住抽泣出一声。 她又觉得自己矫情,也害怕被郑庭霄和安宜撞见这眼泪,赶紧揪起衣服擦擦,把这泪意憋回去。 可放下衣服,才看见刚才手上的血珠又沾上去了。 鲜红的两个点子,在纯白的衣襟上。 时颜吐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境,单腿蹦了两下,坐到旁边沙发扶手上去,想先看看自己脚上的伤口。 就是这个当口,郑庭霄黑着脸从书房里走出来了。他看都没看时颜一眼,转身继续往卧室的方向拐。 这房子很通透。之前只住郑庭霄和时颜两个人,因此除了他办公的书房,其他房间的隔断都不彻底,时颜所在的位置,能清楚地看见他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丢到卧室床上,也能看到床脚边,那半瓶没喝完的威士忌,以及一条女式睡裙的裙尾。 时颜讪讪地收回目光。 “啊……颜颜姐,你衣服……” 安宜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娇滴滴的小姑娘先是看见了她白衣服上那两颗明显的血污,然后才看清她支起来的脚,上面也有血珠在往下滚着。 她像是看不得血污,整个人一下子绷紧起来:“你受伤了……” 又转身向闻声出来的郑庭霄走过去,下意识地抓上他衣袖,紧张又无措的样子:“颜颜姐流血了……怎么办才好?” “没、没什么事儿的……” 郑庭霄脸色不善,时颜就下意识地胆怯,像是个犯错误还被抓了现行的小孩子,不自主地想要遮掩自己的伤口,支出去的脚掌立刻收回身侧,在对方看过来的目光中异常不安,慌乱中只想否认,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否认。 总之郑庭霄的步伐在她慌乱摆手否定的过程中缓住了,最后停在了她面前,最后垂眸扫了她衣服一眼:“鼻血?” 时颜被问得愣住了,一时没有回答。 郑庭霄就退开了一步,原本就拧出个结的眉心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锁得更紧了:“既然你自己觉得没事儿,那就这样吧。” 他又扫了眼旁边已经快装满的纸壳箱:“我还有事儿,你留个地址,改天我派人把箱子给你送过去。” 逐客的意思很清晰。 “哦……” 郑庭霄的反应,应该正符合时颜的期待才对。 可她就是说不上来的觉得失落。对方甚至不如安宜关心她,只是她说没事儿,就对她不闻不问了。 说时颜别扭也好,口是心非也好,甚至说她绿茶也好,可这一刻,她内心就是酸涩的。她嫉妒,也放不下,那些懂事儿和洒脱都是表演。 她余光扫过远处的卧室和大床,甚至卧室的窗帘还拉着一半。 她现在不那么想走了。 她至少想给郑庭霄添点儿堵。 时颜咬咬牙,伸出受伤的那只脚,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 “嘶……” 比她想象中还疼。脚尖刚踩到地毯上就是一阵钻心的痛。 时颜站不住,失去平衡地往旁边倒过去,不偏不倚倒在了郑庭霄身上。 她慌乱地起身,把额头从他肱二头肌上挪开,可站不稳,小手还是死死抓在他胳膊上借力:“对不起……” 郑庭霄没说话。 时颜也不敢抬头去打量他脸色,生怕自己这目光撞进对方眼睛里,轻而易举被他辨别出自己这点儿小心思。 安宜就在旁边看着,自己一个前任,这么努力的投怀送抱,她就算再大度,也会生郑庭霄的气吧?自己走后,他们应该也会争执吧? 安宜果然有反应。她轻轻啊了一声,可不是朝着郑庭霄,是对着时颜:“啊……这么疼吗?颜颜姐,你还是别动了,我去给你拿医药箱。” 不是生气,而是关心她。 时颜耳根忍不住红了一半。控制不住的羞愧,连继续装可怜的心思,也止不住动摇了起来。 郑庭霄却终于开口了。 “不用。”他说。 语气疏远。 一句话,就给摇摆不定的时颜拉回了现实。她胸口发闷,低着头,忍不住嘴硬:“其实用的……” 又小声补充一句:“怪疼的。” 但郑庭霄不相信。 他轻嗤一声,被时颜抓着的手臂抬了抬,是推开她的意思。 “真疼你还能忍住不哭?” 他这么一推,时颜踉跄了一步。 她本来就一直重心放在一只腿上,又靠抓着他胳膊维持平衡,这么轻轻一抬手,就足够她一下失衡,受伤的脚尖点回地面,痛得她眉心直跳,眼泪直接含进了眼眶。 她下意识抬头。毫无防备,撞上了郑庭霄垂下来的目光。 那种看透一个人的,嫌弃目光。 第四章就医 “颜颜姐……” 还是安宜颤颤巍巍的声音拯救了时颜。 她走过来,手里已经拿着医药箱,俯身蹲到时颜身前:“颜颜姐你先坐下吧,我帮你上药……你流了好多的血。” 郑庭霄这才顺着对方的目光,第一次看见地毯上那么一滩刺目的红。 他眉心倏地竖起条折痕。 “霄哥……我们还是送颜颜姐去医院吧?” 安宜说这话时脸色比刚刚还要白,大约是被地毯上时颜这两次动作流出来的血痕吓到了。 见郑庭霄不开口,她大约以为是郑庭霄还在生时颜的气,声调忍不住高了一度:“霄哥,不管颜颜姐从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现在她毕竟受了伤……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语气中带着股明知道自己做得对的盛气凌人、理所当然。 见死不救…… 这四个字却刺得时颜心脏猛地抽痛一下。她一时有些哭笑不得,郑庭霄大约不会管她了。 可预料中的怒火或者冷漠都没出现,郑庭霄抿着唇沉默了片刻,最后轻轻“嗯”了一下。 他竟然退让了。 时颜难以置信地看了眼郑庭霄,余光又忍不住瞄向了安宜,对方一副预料之中的自信模样。她在心底暗暗惊叹,觉得这位新欢确实很有本事,能让郑庭霄这么生气还为她让步。 这本事让时颜嫉妒,又无能为力。 时颜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对方有郑庭霄护着,而她斗不过他。 所以安宜伸手过来抓她手臂,想扶着时颜走路的时候,她就乖乖扶过去了。 这次是郑庭霄没松手。他看着时颜撑在安宜手臂上,几乎半边身体的重量都压上去,两人交接的手臂都因为用力在不住打颤。 他直接往前一步,揽着时颜的腰给她抱了起来。 时颜还稍微挣扎了一下:“也不是完全不能走……” 但他只是冷冷瞥了眼时颜还抓在齐欢手臂上的五指:“松手。” 时颜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深红的一颗手掌印。 原来是觉得她把人抓痛了呀。 时颜心里闷闷的一声,好像脚掌上的伤口,忽然又撑开了一点,跳痛起来。 她就没再反对了。 · 郑庭霄开车,很快给时颜送到了旁边的私立医院。他是懒得挂号排队的,一贯用超额的账单解决这类生活中的琐屑麻烦。 时颜也习惯了,知道这不是对自己的关心,不必自作多情。 她干脆闭上眼睛,在郑庭霄再抱起她的时候装起木头人。假装自己没心没肝,假装自己是个小baby,从出生开始就没走过路,就该被人抱着走。反正私立医院走廊空荡,也不会有什么人看见。 医生听了时颜的描述,又简单看了眼伤口,说伤口不大。但出于保险起见,还是照了X光,确认下里面有没有留着玻璃碴儿。 还真有。怪不得时颜稍稍一动就会吃痛。 她是很怕疼的,医生消毒之前,她特意问了一句,能不能先上点儿麻药。 医生笑着安抚她:“你放心,我们肯定是要麻醉的。” 白色的棉球沾了不知名的药水,轻轻涂在她伤口周围,然后才更进一步,拿出针头,往她脚底注射麻药。针头扎进去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时颜才意识到,之前涂的那种药水,也是麻药。 阶段性的麻醉很成功,可医生开着大功率射灯,从她伤口里钳出一块儿碎玻璃渣儿的时候,盯着碎玻璃缺口上挂着的血红肉渣,她心里还是狠狠揪了下。 玻璃渣被取出去后,又换了个医生过来,给时颜缝针。 时颜自己是没看见伤口的,只听医生说不长,没想到竟然还需要缝针,稍稍有些惊讶。更惊讶于,取异物和缝针竟然还要换两位医生,难不成这还分专业?取东西的医生就眼力比较好?镊子用的稳准狠? 她还在脑海里胡思乱想,缝合已经结束了。 护士很快拿了副拐杖进来,医生一边叮嘱她注意事项,一边教她拐杖的使用方法。 时颜安静听着,还配合的点头,但其实一个字也没听清。 她余光瞄见,安宜站在后面,目光灼灼地盯着地板。那种眼神,怎么说呢……就像一只鹰盘旋着盯住一只兔子,并不急着猎杀,而是想看着它慢慢逃窜,直至力竭。 时颜有些惊讶,怀疑地面上是不是进来了一只虫子,可顺着那目光看过去,地板光洁锃亮,甚至有点儿反光。倒是这种科室地板怎么还擦得这么亮啊?患者都腿脚不好,这再滑得摔了可怎么办? “时颜。” 郑庭霄叫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他的神色,大约他之前就说了句什么,她没反应,才会脸色这么的臭。 “嗯……知道了。” 时颜点点头,样子装的乖巧得像个小学生。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知道了什么。 郑庭霄显然也清楚,盯着她目光不太友善。 医生大约也觉得场面有些剑拔弩张,主动站出来打圆场:“时小姐回家静养即可,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打电话过来。” 后半句大约是说给郑庭霄的。 说了再见,新的尴尬问题又出现了。 时颜没有鞋子。 出门的时候,谁也没想起来把她脱在玄关的鞋子拿过来。虽然即使拿过来,她现在应该也是做不到一只脚穿着高跟鞋另一只脚拄拐的。 可总不能还让郑庭霄抱回去吧? 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安宜,希望两个人能迅速参透到这一困境,并施以援手。 郑庭霄沉吟了一瞬,瞥了眼那拐杖,沉声开口:“换成轮椅吧。” “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时颜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等电梯的时间就主动开口。 “没必要。”郑庭霄回复的很冷淡,不是那种客套的语气,反而隐约有种时颜又在给他添麻烦那种感觉,极淡的不耐烦:“给你送回去。” 时颜就也没再坚持,乖乖报上了她住的酒店地址。 安宜藏不住心事,直接问了出口:“颜颜姐,你怎么住酒店啊?那多贵呀?怎么没找个房子?” 郑庭霄大约也有些好奇,她问问题的时候,他目光从后视镜扫了一眼。 “……我不喜欢自己打扫房间。” 时颜一时解释不清,最后选了个简单回答。 “其实自己打扫房间也有自己打扫的乐趣啊,会好像把生活都整理得焕发光彩一样!颜颜姐你有时间也试试自己打扫呀,有些事情就是做了才会喜欢上……啊,我话太多了。” 安宜语调忽然低了下去,抬手捂了下自己嘴巴。 大约时颜眉宇间的疲惫被她发现了。 安宜这样说,时颜下意识就去瞄郑庭霄,果然对方的目光正从后视镜里移开,像刚刚审视过她的态度。 第五章夜访 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带着白手套的服务生热情地来为时颜拉开车门。 时颜赤着脚,指了指自己旁边迭着的轮椅。服务生立刻会意,噔噔噔绕到车子的另一边,把轮椅拿出来展开,再推到时颜身边,扶着她坐上去。 整个过程,郑庭霄没动一下位置,也没说一句话,冷着脸看时颜艰难地挪出去。 时颜刚坐进轮椅,还想转过来礼貌一下,说两句道谢的话,服务生就已经习惯性地随手帮她把车门关上,而郑庭霄,也在车门闭合的一瞬间,踩下油门,百公里加速优异的性能款轿跑,轰鸣着从她眼前一跃驶远。 · 时颜是被一阵鞭炮声吵醒的,她坐在床上,碎发贴着湿漉漉的额头,好一会儿才分辨出来,那是敲门声。 电动的遮光帘拉得严严实实,时颜看不见外面的天色,又睡得昏沉,不清楚时间,只是本能的被这急促不耐的敲门声催促着,踉踉跄跄的起身。 还是踩到地面上那下,脚掌传来的痛感刺激着她找回些理智。 “来啦来啦……” 她一边回应着,终止那令她不安的咚咚敲门声,一边翘着脚尖蹭过去开门。 是郑庭霄。 时颜眨眨眼睛,觉得可能又不是他。她是不是看花眼了,走廊的光线对她而言有些过亮了,视线还没适应。 几乎和时颜同时开门的,还有旁边一间客房的住户。男人穿着个浴袍,一边开门一边就暴躁的开口:“干什么啊?大半夜的急着上坟吗这么敲……” 剩下的话在看清隔壁门口停着的男人时,不自主地卡壳了,拖着个尾音,渐渐弱了下去。 他其实并不认识对方,只觉得这男人长的很高,细长的立在走廊里,灯光斜打下他的影子,莫名的有种压迫感,像电影里那种沉默不爱说话杀手。 郑庭霄单手撑着刚被打开的门,身体不着痕迹地往旁边侧了侧,给时颜挡在了阴影里。 “不好意思,我朋友在房间里睡着了,给她打电话没听到。您见谅。” 开口说话倒很客气。 旁边的房客那口憋着的气顺了些,气焰不再,只好摆摆了手:“哦……这样啊。咳,那你倒是管前台要张新房卡啊。” “是。我下回注意。” 浴袍男重新关上门回到房间,郑庭霄才转回身,低头看了看身体重量都靠在门板上的时颜,毫不留情松了松手,顺着敞开的门缝儿,钻了进去。 时颜还是有点儿懵,看看他,下意识地关好门,问道:“刚才谁啊?” 她还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原因也很明显,郑庭霄一进门就闻到了,她满身的酒气。 他眉心蹙着,伸手按开了旁边浴室的灯:“不知道是谁,你就敢开门?” 浴缸里的水还没有放掉,旁边的瓷砖上搁着一支空掉的红酒瓶。 时颜现在的酒量能到这种程度?以前不是只喝一杯就说不清话了么?他难以置信地挑挑眉,目光继续扫向别的位置。 洗手池、淋浴间,然后又去开房间内的夜灯,去看地面上的脏衣篓、书桌上的烟灰缸、床头柜…… 郑庭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这些,可本能驱使着他看完了,看完还得出一个结论:没有男人的痕迹。 不过时颜本来也不热衷于那个。要是真的有,恐怕就是…… 他不乐意想下去。 这个发现没让他心情平静,反而变得更有点儿妒火中烧。他转过头,看着已经又一步步磨蹭回来,坐在床边看着他的时颜。 她低着头,没说话。他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郑庭霄也垂着头,但他站着,视线就直直吹落在她身上,从她洗过还没干透的头发丝看到吊带睡裙下裸露的肩头,视线继续往下滑的时候,顿住了,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然后转回了时颜脸上。 灯光昏暗,格外消磨人的神智。 他压抑不住,伸手掐住她下巴,往上抬,逼她把脸露出来看他。 时颜慌得像只小鹌鹑,睫毛狠命的抖着,既想抬起眼睛看向他,又不敢和他对视。 从他刚才打量她,她就惊慌得不成样子,那目光就像有实体有重量一样,让她想打颤。倒也不是感觉冷,只是乱,六神无主的乱。 “……你想睡我吗?” 最后时颜颤抖着开口。 郑庭霄看着她,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哪怕是那种可怖的冷笑也没有。 他说:“我想掐死你。” 时颜随着他话音一颤。 但他说完,并没有掐她,反而是松手了。 郑庭霄松开钳着时颜下巴的手,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了。 咔哒。 时颜听见他开门出去的声音。 可想象之中盛怒的摔门声并没有出现,又安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时颜疑惑地转过头,往玄关的方向看过去。 浴室的灯还开着,郑庭霄进来的时候随手打开的,她忘了关,此刻在转角处投射出个模糊的细影。她分辨一会儿才认出来,那是郑庭霄还站在门口没有走。但也许是别的人,也许是他走的时候,忘了关门。 时颜突然有点儿害怕,摸索着床铺想再次站起来。 咔哒。 门突然再次关上了。 郑庭霄去而复返。 他脸上带着刚才所没有的怒气,恶狠狠地看向时颜,干净利落抽出腰间的皮带,缠到她手腕上,然后将她双手反剪到身后,扣紧。 这是个无法反抗的姿势。 “闭嘴。” 他提前打断时颜还没出口的话,俯身压了下来,贴在她身后,伸手去扯她睡裙。 “……” 时颜真的闭嘴了。 她本来想让他轻一点儿,但又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而她也不可能真的拒绝和他上床。她很想回到郑庭霄身边,而他肯睡她,对她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时颜闭着嘴巴,她感到身后的男人把腿插进了她两腿之间,然后压着她的腰,那个东西就顶在她大腿根儿,炙热的,坚硬的,顶在她大腿根儿,隔着内裤往那个位置戳。 “呵……我怎么忘了?你怎么都能湿的。” 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第六章夜访II 她怎能都能湿的。 时颜觉得,这句话同样可以用来嘲讽郑庭霄。 他怎么样都会硬的。 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发情。 但她没说,现在她不想和他吵架,只想乖乖和他做爱。分开了这么久,她的身体也很想要。她自己原本都没意识到这点。是他剥掉她内裤,顶着插进来的一下,太过生动深刻的满足感,他进来后停滞时那种饱胀的酸麻,快感时大脑空荡荡的两三秒之后,她意识到,她也是想要的。 郑庭霄按着她,力气很大,时颜的腰腹被按得在床垫中央低出个凹陷,弯折的弧线让小肉臀自然地往上翘着,被郑庭霄鸡巴穿着,白嫩的腿心儿中间殷红的肉嘴儿,紧紧咬着他肉屌在其中穿插。 “嗯……哈……” 这么激烈,她不可能毫无感觉,很快被弄得忍不住喘息。 时颜双手被绑在身后,无法支撑身体,只能用额头狠顶着床面,勉强撑起一点艰难呼吸的空间:“嗯……别这样……” 下意识带了点儿求饶的腔调。 “嗯……”并不是一句应答,郑庭霄只是鼻腔里哼出一声,闷闷的一点残响,对她的求饶漫不经心。 他动作没有停顿,继续横冲直撞得凶猛剧烈:“别哪样?绞得这么紧……” 说话时,混了几个气声儿进去,就显得格外色情蛊惑。 “别说……别说,我受不了……嗯……” 时颜是真的受不了,这句刚哼出来,郑庭霄就同步感受到了,本就紧紧裹着他的小穴骤然再次缩紧,有规律的抽动,吮着他鸡巴头继续往深处吸。 他想起来,时颜是很怕听那种带点儿羞辱意味的骚话的,每次他忍不住开口,她都会很快高潮。说白了还是喜欢。 “骚货。” 郑庭霄心里愤懑,开口骂她。 说不清哪部分欲求不满被戳中了,总之愤懑的火缠着上面酸涩的风,欲望烧得很浓烈。 他伸手捞起时颜一边肩膀,将她上半身从床上拽起来。按着她腰的手松了,抓到她被皮带绑缚在一起的手腕上,俯下身体贴在她耳朵后面:“时颜,你说你贱不贱?被绑着也能这么快高潮?” 时颜。 光是叫她名字这两个字,就够时颜浑身一颤的,他咬字咬得莫名的冷,让人觉得他插在她身体里的不是他胀大灼热的性器,而是一把冰冷的手枪。 时颜肩膀轻轻抖着,不知道是高潮后的余韵还未消退,或是被他这句话冷到,一边打着颤一边往后扭头,借着他的力气抬起身体,努力贴上他胸口。 她想吻他一下,可终归心有余悸,最后只能拿湿漉漉的鼻尖儿轻轻去蹭他下巴:“……不是的。唔……我只和你一起……” 郑庭霄没回答,只是目光垂了垂,落在时颜浮着薄汗的小脸上。 他不再说什么,无声地扯了下唇角,大概是个十分轻蔑的笑,很短暂,转瞬就恢复冻土似的沉默脸色,目光撇开。 依旧是没有怜惜,没有犹豫,深刻激烈地狠撞进时颜身体。 他进得迅猛,挺动腰腹像按动机枪,干净利落破开一切天真幻想。肉屌穿着嫩穴,带出片片水光。 时颜受不住,不只是喘,然后压抑不住地开始哼叫,后来甚至带上了哭腔:“啊啊……哈………啊……我、我不行……啊啊……” 脑袋晃得像拨浪鼓,狠狠的摇头,连串的拒绝,可被束缚着无法抗拒,也无处可逃,无助地蜷缩进郑庭霄怀抱里,但他不是安全岛,他是风暴中心,看似可以休憩依靠的胸膛链接着最凶猛的浪潮。 “嗯嗯……嗯啊……” 时颜很快被他弄得再次高潮。 高潮中,郑庭霄依旧没有停顿,蛮横地进入,碾过被刺激得酸软抽动的软肉,一直顶到穴道最深处。他像是故意要她崩溃,快感到巅峰时,那种酸楚、酥麻,被无限放大,近乎铺天盖地,快感复杂又纯粹,席卷着时颜每一道神经。 她快要窒息了,或者昏过去。 郑庭霄其实也不好过,时颜缠他缠得那么紧,身体缠他紧,小穴像是长了迟钝的牙齿那样咬着他,绷得他龟头每次顶进去都像被她吞咽,人也缠着他紧,明明被绑着还是狠狠往他身上贴,亲不到他脸颊就来亲他的喉结,亲他锁骨,小脸贴在他胸口上无助地蹭,抹了一片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水…… 他没办法推开她。 只能更深的进入她。抓着她肩膀随着自己动作律动,每一下不仅是自己顶进去,而是抓着她撞上来,肉体交接的声音清脆急促,随着她呜咽哼喘愈发匆猝。 快感随着这机械般重复、又不断加快的动作积聚,像只越积越大的气球,持续膨胀,濒临极限。可他停不下来了,也忘记了愤怒,抓着时颜的动作排练过太多次而过分熟稔,鸡巴狠跳着,累积的浓浆大股大股地跳出去,迫不及待地将她灌满,堵住,尽数埋进深处。 “呼……” 郑庭霄低声喘着粗气。 他下意识抚了抚怀中女人的背,往下摸时才想起她还被绑着,他低头去解皮带的锁扣,一直到将整条棕黑的皮带展开,从时颜手腕上丢出去,她才稍稍回过神来,在他怀里轻轻抖了一下。 “我带你去洗澡。” 他已经找回自己的声音了,也不会再去安抚她,只是简单的告知,然后俯身将人从床上抱了起来。 时颜没有反抗,或许也是没力气反抗,很听话地被他抱着进了浴室。 郑庭霄看起来精力十足,单手抱着时颜,还能腾出一只手,丢条毛巾垫到淋浴间的地面上。时颜被放着坐上去的时候,隔着毛巾,还是明显被地砖冰了一下,抓着门把手哼了一声,声音很轻,混在哗哗的流水声中,似乎无人在意。 酒店普通房间的淋浴间并不宽敞,郑庭霄又长得人高马大,时颜坐在地上,他就只能被迫站到门口去。 但他长得高,臂展也长,这样动作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只是时颜半蜷在他投射的阴影中,抬头看他,那种压迫感很强,强到她忍不住侧了侧身体,拢了拢腿。 郑庭霄晲了眼她的小动作,蹲下在她面前,将手中调整好水温的花洒转向她身体的方向。 时颜不吭声,沉默地去接他手中的淋浴喷头。与其说是接,不如说是抢的意思,她应该不想让他碰她。 郑庭霄垂着眼睛看她。看她怎么低着头冲洗肩膀,那个位置有个深刻的红痕,甚至看得清他五指间的缝隙。看水流怎么滑过她白嫩的乳儿,被冲刷得颤巍巍的红粉白肉。看她怎么拿着喷头下移,伸出手指把他的东西抠弄出去,落进地面溅起的稀碎水花里。看她咬着自己下唇,眼眶红得像是被眼泪渍过…… 他看不过去了。 第七章浴室 郑庭霄一把抢过了花洒。 他冷着脸,垂着眼皮不看时颜的脸,而是盯着她私处。淋浴的水流被开到最大,压力十足的细密水柱呲呲喷洒在她敏感软嫩的地方,冲出一个个细小的浅坑。 其实稍微有一点点的疼,但更明显的是酸麻。 时颜忍不住哼了一声。 郑庭霄抬眼睨了她一眼,眼神轻蔑,另一只手的食指直接碾开她腿心儿的软肉,直直向小穴内顶进去。 里面很滑,也很湿软。刚刚被几倍于手指的硕物撑开过的穴道轻易地再次张口,吞进他指尖。 时颜就不敢出声了。 觉得这样被看着,被毫不留情地捅进去一个指节,这不是抚弄,更像是一种奸迫。而她发出那样的声音,就像是享受这场奸迫。 但她的身体反应,毕竟不像咬住嘴唇就可以忍住喉咙里的声音这样简单。 郑庭霄手指修长,指节上有几颗薄茧,是他扬帆冲浪时抓着帆绳磨出来的。粗粝的手指碾压着时颜鲜经触碰的软肉,被侵犯的异物感和被指尖摸蹭到敏感点的酸涩快感交错出现。而且手指更加灵活,虽然不像阳具那样膨胀硕大,将她填堵得满满的,但能轻易调整角度,摸索他留在她体内的残精同时,也在触摸她穴道内每一寸粉肉。 时颜难以避免那种快感。 清亮的淫水无声地向外溢,黏连在郑庭霄的指节上,缓缓往下滴淌,蹭到他手掌的骨节处。 郑庭霄甩了下手,轻笑了一下。 笑得有点轻蔑。 那笑声让时颜脸颊火辣辣的烫。她确实挺不知羞的,坐在浴室地面上敞开双腿,在男人眼前,被他用手指这样玩弄,还会产生快感。 但更过分的事情,她为了郑庭霄也不是没有尝试过。 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不也和他做了吗?他要拍下她穿情趣制服的那次,她不是也没有拦住吗?在车里,还是白天,停在树荫下不也任他压上来了吗? 他兴致高涨,又觉得射意将近而前排空间太窄施展不开,甚至打开车门站到路边,她的两腿暴露在空气中,凉风吹得她慌乱不堪,吓得她在他射精的短暂时间里接连高潮两次。 而且她现在不能失去郑庭霄。 尤其不能在今晚。要是他来睡她,她都不能把他留下,那岂不是太没用了吗? 时颜还没想好是不是该说些什么,郑庭霄已经起身站了起来。 她顿时有些委屈。已经“懂事儿”成这个样子,还是不够吗?她缩起两条小腿,环抱在身前,静静等待男人远去的脚步声。 但郑庭霄没走。 他伸手从架子上抽了条新浴巾,展开披到时颜身上。 小姑娘懵懵懂懂,有些疑惑的抬头。浴室里水汽缭绕,热水飘散的雾气在暖黄的灯光下折射出似有若无的彩虹,时颜脸颊飞红,延长到耳垂,也蔓延到眼尾。水汽汪汪的眼睛抬起看上来,棕黑的瞳仁映着头顶射灯的光,和他模糊的一个身影。 郑庭霄说不出话,他唇抿得很紧,只觉得心脏狠狠跳动了两下。那种他以为他已经适应了的疼痛再次来袭,像一只从没有离开过的手,从他内里伸出来,死死抓住了他。 “呵。” 他扯了扯嘴角,嘲讽的笑出一声。 “这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的?” 郑庭霄声音很苦,说不清的苦。可他明明才是强势的那一个,地位强势,身材也强势,俯身前压,投射阴影就大得能将她拢住。 他不打算把她抱回卧室了,他要在这里要她。 时颜是稍微有些怕的,指尖碾着刚被披到身上的浴巾,下意识往后躲了躲:“你在说什么……” 郑庭霄是看穿她的刻意勾引,要和她算账了吗? “我只是……我只是……嘶……” 郑庭霄没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低头一口咬在她肩膀上,时颜痛得吸口气,原本就秋水一样的眸子里,雾气更重了。 郑庭霄眉心锁着。 他下口其实根本不重的,她刚嘶出声音他就松了力气了,可她就是会这样,会惺惺作态,会可怜兮兮,会眼泪汪汪装作无辜……会搅乱他整颗心,让他明明恨得想把她拧碎了,又在每一次涌起这念头的同时无比无比地思念她。 他的无处释放,怒火和性器一样膨胀,抓着她一只腿只想往柔软处顶。 “唔……” 时颜被他完全压到地面上,脊背隔着浴巾贴上冰凉的瓷砖。 另一边是他火热的胸膛,一前一后如同冰火相隔,让她备受煎熬。 郑庭霄进来的很急迫,挺动得也很急迫,赤裸的膝盖跪在地砖上被硌得通红也毫不在意,机械般的发力,狠狠捣进时颜身体里。 “嗯……” 清楚郑庭霄是想做爱,时颜反而安顺了下来。这件事她很熟悉。 两腿微微缠到对方腰间,弓着小腹,用胸口去蹭对方撑在自己身旁的手臂。 之前一次她被绑着,迎合得有限,这一次她很努力。 郑庭霄也确实很吃这一套,捣进她体内的节奏明显乱了一瞬,呼吸急促,抬手抓住她不断蹭上来招摇的一边奶子狠揉,五指陷在其中,捏出各种形状。又像是觉得还不够满足,恨恨地松手,猛地将她从地面抱了起来。 “唔……” 时颜惊呼一声,吓得紧紧攀着郑庭霄肩膀。 他们身体还彼此串联,粗长的肉屌穿着她嫩穴无情地持续挺动,但她已经从地面被抱到空中,除了抱着他全无倚靠。 他抓着她,进得格外深。 很快时颜就没精力为自己悬空而担心了,炙热的蘑菇头破开一路软肉,恶狠狠地捣向她宫口。 “别……求求你,别……唔……我受不了的。” 她很急迫,声音里不自觉带了哭腔,紧紧攀着对方肩膀努力往上靠。 “唔唔……别,求你……求你……” 郑庭霄无动于衷,她怎么逃也逃不脱他身上,圆硕的蘑菇头尽情地碾开她软肉,撞上脆弱的子宫薄壁。 又酸又疼,难耐得让人生理性掉眼泪。 她声音也跟着弱下去,弱得几乎只能分辨出娇喘和哭腔:“我不行……宝宝……你别……” 时颜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太久的习惯脱口而出,但她已经没办法去分辨郑庭霄是不是生气了。 被顶进宫口的酸痛已经被身体适应麻木,突出的只剩奇异快感,因为惊慌害怕而被压抑住的高潮,延迟地席卷而来。 她大脑只剩空白。 第八章晨起 朦胧中,时颜感觉自己又晃了晃,然后是温暖干燥的触感。 她被重新放回床上。 郑庭霄依旧压在她身上不知疲倦,而她流泪流得近乎缺氧的大脑也很快再次被快感搅成一滩混沌。 她不太记得最后是怎么结束的。 总之身体的每一分精力都被榨干得透彻,她或许在还没结束的时候就昏睡过去了,期间又被郑庭霄蛮横粗暴地弄醒了几次。 她大约哭闹过,求着他说今天不要了行不行,也大约娇声颤抖着着高潮过,抓在他后背上的指甲痕说明她抖得有多激烈。 但睡得倒是很安慰。 从她在医院里等不到郑庭霄,不得不搬出来后,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时颜拱在郑庭霄身侧,呼吸绵长均匀,毛绒绒的额发无意识地往他肩头蹭。 可旁边的男人睡不着,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浓黑的瞳孔空荡荡的。 他在临近清晨的时候把她弄醒。将她身体翻过去,食指和中指伸进她腿心儿,隔着闭合的弹嫩贝肉轻轻揉按着小肉蒂。 每一个动作目的都很明确。 时颜睡得正香甜,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下意识扭了下屁股,想躲避身下不断侵犯过来的手指。 “别乱动。” 郑庭霄翻身压到了她身上,用身体将她禁锢起来:“让我射一次。” 危机感让时颜不得不努力清醒起来。可她轻轻一动,就是浑身上下的酸痛。郑庭霄对她下手挺狠,像是对一次性的用品不需要节制。 “……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时颜躲不开,只能开口求饶,妥协的态度,不是不给他射,只是想再睡一会儿。 她还没完全睡醒,开口的声音很黏,像在撒娇。其实要是撒撒娇就能让郑庭霄心软的话,她是不介意的,只可惜,她不是有那种分量的人。 郑庭霄轻松地按开她两腿,掰开很开,自己翻身进去,膝盖顶开她两腿。时颜的身体依旧敏感,他这么敷衍地随便揉了两下,就已经湿润起来,被迫敞开的腿心儿看得到一点渗出来的水光。 他扶着鸡巴抵到那条水亮细缝儿上:“来不及。九点半我要到公司听汇报。” 灼热的性器碰到时颜身体的瞬间,她抬着肉臀,往前躲了一下。 “你开会回来……行不行?” 她现在真的不想和郑庭霄睡。不止是因为疲惫,身体酸痛,而且她不想一次就把他喂得太满足。留一点儿让他馋着的余地,开过会还能想起来找她,才能钓住他一点一点回到他身边。 但郑庭霄明显不悦起来。 他顺着她躲避的动作更深的压了上来,撑着手臂,声音落在她头顶:“你说呢?” 并不是时颜真有资格决定的意思,因为他已经顶进来了。 “唔……” 时颜哼着呻了长长一声。是痛的,火辣的闷痛。大约是她下面有些肿了,又湿润得彻底,被郑庭霄这样突然的闯入,顺畅的进了整根,肿胀的穴肉被撑开到极限,像是被撕裂开无数个极其细小的伤口,一片密密麻麻的胀痛。 和时颜两条细长眉毛一起拧紧的,还有她身下的小洞。 “嗯……” 郑庭霄被她夹得也难得闷哼了一声,抓着她的手指紧了紧,不满她这种无声的反抗。手掌抓上细腰,像是抓着可乐瓶身那截曲折的握处,轻易摆弄着,往自己胯间狠撞了两下。像抓着只肉壶,主动套弄他鸡巴。 颇有点儿警告她别再耍这种小心思的意思。 时颜真的挺冤,她没有那种意思,但是疼痛也是真实的,虽然适应了一会儿,痛感不在强烈,可若有似无的铺垫在快感之下,也很折磨。 她确实想让郑庭霄快点儿射出来,但是怎么能刺激到他,她其实根本没办法。郑庭霄喜欢的,都太变态了。 因为疼痛,这一次时颜投入得不太彻底。但郑庭霄大约没看出来,他也完全秉持着某种“公事公办”般的态度,只是机械地使用着她身体那个部位,连姿势都没变过,似乎完全不在乎除去那只小洞外的其他部分如何。 可再不投入,郑庭霄的体力和技巧,时颜也难以抵御。 逐渐是轻喘,然后忍不住叫出声音,他撞得急促或者深刻,她就气声儿连连,又逐渐夹杂进轻微的呜咽。 她忍不住,小手攥着身下的床单抓出一条条褶皱。 “嗯嗯……哈啊……嗯……” 郑庭霄没放过她的意思,她喘叫得再激烈依旧是那样狠捣进来。很快,时颜被撞得前后乱颤,身体想要碎裂开散成一地,两腿完全支撑不住身体,不住地打着哆嗦,几乎全靠身后那根鸡巴穿着才没彻底坠到床上。 “唔……咬得真紧……” 郑庭霄也出了薄汗,低喘着在她耳边羞辱她。 “喜不喜欢?是不是就喜欢这样?” “时颜你活该被压着挨操……” “唔……” 他越说,喘气的声音就越重,挺动的动作也越急促。每一下都抽得只剩个龟头,又狠狠深撞进来。 撞得时颜呜呜咽咽,哭哼骚喘的声音几乎压住他在耳边说的话。 “呜呜呜……不是……呜……” 她混混沌沌,只是觉得应该否认。 郑庭霄抓她抓得异常的紧,五指箍进她肌肤,留下一个个深刻红痕。 “叫我。” 他喘着粗气命令她。 “……唔?……庭霄……?庭霄……” 她混沌的大脑,反应慢了半拍,补救似的连叫了两声。 郑庭霄低声喘着,闷哼一声,在她第二次开口的时候,钳着细腰猛灌了进去。 “呼……” 他射了好一会儿,时颜也抖了好一会儿,他才逐渐平复了呼吸,缓缓抽了出来。 郑庭霄抬头看了眼时间。 比他预想得慢了一会儿。他还以为时颜昨晚表现得那么乖,今天也会继续演下去呢。 或许不过是酒精过度的作用。 他冰冷地沉了沉嘴角,抽过床头柜上的纸巾随便擦了擦鸡巴,就开始穿衣。他来不及在这儿洗澡,回家换衣服的时候快速冲个凉就算了。 郑庭霄最后俯身,拿起放在床头的腕表套在手上,转身离开房间。 第九章宁诚 郑庭霄刚转过身,旁边的被子底下伸出一只小手——他还以为时颜已经睡了,原来还醒着——小手抓着他裤腿儿扯了扯。 郑庭霄脚步顿住了。 半晌,时颜闷闷的声音从被子和枕头的夹缝里传出来:“我可以谈个条件吗……” 尾音很虚,足见声音的主人没底气。 郑庭霄没回复,站在原地,等她开口。 房间内安静了片刻。 但这沉默被误会,得不到回应的时颜,抓着他裤管的指尖像触电似的颤了一下,最终松开,默默地,重新收回到被子下面。 郑庭霄脚步重新迈开,咔哒一声,关门的声音。 这次他真的走了。 从始至终,时颜的脑袋一直埋在被子底下,听见关门声,闷闷地锤了一下床单。 · 从酒店一路向西,怀湾市近郊,几公里外的新楼盘。 张经理陷进家中的沙发里,愁容满面,思考着今天究竟应不应该请一天的假,避避风头。 宁诚这个人,凡是跟过郑庭霄身边的人他都想碰一碰。 这不是什么秘闻,连张经理这种圈子外得不能再外的人,都听说过他这份癖好。其实按道理来讲,宁诚是不配去碰瓷郑庭霄的,前者不过在怀湾排得出姓名,后者则出自整个金融圈都要抖三抖的真正财阀家族。可这份看似无缘无故的仇恨,想想也很好理解。 宁诚当年也算个人物,长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又靠着岳家的关系很快在怀湾市崭露头角,为人又真的有能力有手段,把岳家的生意扩大到了前所未有的规模,利润翻了几番,股份也悄悄转移进自己口袋大半。男人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对宁诚而言,这三大喜事儿在几年间接连发生,快得像做梦一样。可就在宁诚最是春风得意的时候,郑庭霄横空出世了,比他年轻,比他有能力,出身还比他好。 在宁诚被骂软饭男吃绝户的那个年纪,郑庭霄却被评价为“根正苗红”“虎父无犬子”。 宁诚接受不了。 就算多少人告诫过他、奉劝过他,别招惹郑庭霄,犯不上,也惹不起。可宁诚控制不住,暗地里非要和郑庭霄较劲。强龙不压地头蛇,郑家再发达,郑庭霄初来驾到想在怀湾市开辟第二中心,也别想太欺负人了。 昨天下午,郑庭霄离开之后,宁诚瘫坐在包间椅子上,点了根雪茄。 半晌之后,信誓旦旦的开口,告诉张经理不用怕,时颜绝对是出局了,没可能再翻身回到郑庭霄身边。 宁诚亲眼看见,医院的走廊里时颜跪在地上,抱着郑庭霄裤脚儿求他把孩子留下。 女人哭得眼眶通红,披散着一头乌发跪在那里,憔悴娇弱得……我见犹怜。 而郑庭霄脸色铁青,垂眸看向时颜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最后被人哭得不耐烦了,才弯腰对她说了句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因为时颜听后表情如遭雷击,原本就苍白的小脸一瞬间褪尽了血色,呆呆地抬头,然后跌坐到地上。连郑庭霄转身离开都不再有力气哭闹挽留。 宁诚攥着酒杯,脸色阴沉:“要不是亲眼所见,老子也不会冒险对那个小婊子用强。” 可张经理心里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且不说那老色鬼打量时颜时眼睛直冒绿光,不像是能忍得住的样子。况且最开始的计划也不是强迫,而是把时颜灌醉。只是那小婊子不上道,气氛烘托到那里,张经理既然已经答应了宁诚,人都给他骗出来了,好好的人情自然要送到底,没道理在那个时候站出来阻拦。 他担心的关键是,自己伙同宁诚这个外人,算计桐嘉的员工。这在郑庭霄眼里,这不是妥妥的吃里扒外吗?能轻饶了他? 宁诚老东西尖酸得很,一边把时颜的过去透露给自己,想借自己的口把消息走漏出去。另一边,却在这种时候,满脑子还想着能不能再对个女人得手,也不说给他个承诺,要是从桐嘉离职,能不能拉他一把,进自己的公司…… 早知道,他应该把宁诚在郑庭霄面前那卑躬屈膝的样子给录下来,看老东西还敢不敢跟他顾左右而言他! 思来想去,最终张经理还是给人事打电话,请了一天的假。 第十章套房 时颜又困又累,可郑庭霄走后,屋子里明明只剩自己,安静又温暖,她却睡不醒。 就像前一晚,明明疲惫,可躺到床上,脑子里却乱得静不下来。 想到张经理,想到宁诚。想到他们笑起来时额头上的油泽,眼尾的褶皱,和抓着她手腕靠近她时,得意洋洋披露她是郑庭霄情妇时,牙齿上的黄斑和嘴巴里的烟臭……浓烈得让人头痛。 其实时颜一直没觉得自己和郑庭霄的关系算什么秘密,那段时间她父亲为了拉拢投资,救下时颜妈妈留下的企业,几乎是明码标价在出售时颜那样把她带去交际场合,没人不清楚时颜是什么位置,也没人不清楚她父亲是什么心思。 郑庭霄第一次对她展露兴趣,是在酒吧包间里,不是什么小规模的私人聚会,他那天大约是心情很不好,才会凑那种热闹,二三十个人都看见郑庭霄难为时颜,逼她喝酒。 后面的时间,不管是带着时颜作女伴参加宴会,还是在车子里亲吻时颜,都没避讳过目光。 唯独在时颜工作这件事情上,因为她自己的坚持,没按照郑庭霄的安排进秘书室,郑庭霄对她这做法有所不满于是不闻不问,才搞得他们的关系像是掩藏在地下。 要是当初她进了秘书室,会拦得住郑庭霄现在对安宜感兴趣吗? 时颜下意识想到,又觉得,自己没那份本事。 脑子里太乱,于是又从床上爬起来,纵使脚步不方便,还是坚持放水泡了个澡,灌了两杯酒。借着醉意,终于睡着了。 只是睡梦中也不安稳,梦里郑庭霄举办婚礼,漫天的霞光之中各色的烟花接连绽放,暖风吹着酒香,美得不像人间……而时颜站在郑庭霄身后,亲眼看着他挽着别的女人的手,一步一步走远。她不甘心,拼命地往前追,想追到前面,想看看白纱下的脸究竟是谁? 她还没追上,大脑就意识到那砰砰的声音不是礼花,而是敲门。 然后……就到了现在了。 时颜甚至不知道自己这算是勾引成功还是失败,睡是睡了,可连个条件也不许她提。她没打算谈什么过分的要求的,虽然现在想到,应该让郑庭霄把安宜调走,但是想想在公寓里郑庭霄对安宜那种妥协退让的态度,被抛弃的更有可能是自己。 她把头往枕头中间挤了挤,脑子里的纠结混乱没被挤掉,反而愈发觉得床上留下的都是郑庭霄的气味。不知道他喷的什么香,怎么就留香这么久! “呜——” 时颜把面孔整个埋进枕头当中,闷闷地吼出一声。然后愤愤地掀开被子,去摸手机。 睡不着,又浑身疼,不想起,干脆先点个外卖,把肚子填饱才是正经事儿。 · 前台送外卖上来的时候,穿着酒店工作裙的姐姐温柔地笑着问她:“时小姐,您东西多吗?楼上的套房已经收拾好了,需不需要我们派人帮您把东西送上去?” 时颜愣了一下,反问:“什么套房?” 前台姐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有种亲切感:“您男朋友没和您说吗?他给您升级了行政套房。” 第十一章药片 套房? 郑庭霄的意思? 时颜沉默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我继续住这间。” 对她而言,这算是难得强硬的拒绝了。时颜性格很软,总是被周围的人推到哪儿就在哪儿,当初会被父亲推着去找高攀的结婚对象,推着把自己放到酒桌上任人打量,后面又被推着接受了郑庭霄情妇的定位,被推着接受了没有名分也没有尊重、单纯交易的关系。 唯独这次和郑庭霄和好,算是她真正自己想做的事情。她不能再在这段关系里被推着走了。不能像早晨那样,她乞求交换个条件,他置之不理,却用换个房间这种小把戏做补偿。 但时颜这种强硬,没能维持多久。 傍晚的时候,时颜收到郑庭霄发过来的消息:“上来。” 后面跟着四位数字。 她想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数字是房间号。 时颜有些疑惑,但面对郑庭霄,她总是心虚和胆怯更多,也没有拒绝的底气,最后还是艰难地摆弄开轮椅,推着去坐电梯。 敲开房门,郑庭霄站在门内,垂眸看了看她,眼神扫过她出门前对镜整理过的发髻,和精心挑选的深蓝裙子,目光沉了沉。时颜有些忐忑,不知道这目光究竟是因为他喜欢蓝色,还是因为看透她的心思。 进了房间,时颜才意识到,这是下午前台提及过的,郑庭霄给她换了间套房。她后知后觉,他原来不是在关心她,只是单纯觉得普通的房间太小,他自己不喜欢。而且,就算她拒绝,他也总有别的方法让事情按他的喜好发展。 时颜推了两下轮椅,跟上郑庭霄的步伐。 他坐到沙发上,指尖点了点身旁茶几上的木质托盘,上面放着一杯白水,和茶碟里的一片白色小药片。意思是让时颜吃下去。 时颜是有一些疑惑的,但是想想,他叫自己来,无非就是还想睡她。那这药,很可能就是避孕药……避孕,孩子,在他们之间是敏感话题,两人明显都在有意避开。 于是她没问,乖乖的把药片吞了下去。 她吃的这么爽快,倒让旁边一直看着她的郑庭霄嗤了一声。他扯了扯领带,连同领口几颗扣子一起扯开,露出锁骨下一小片精壮的胸肌,迎上时颜看过来的目光,抬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 时颜怔怔地看着他。 郑庭霄自己先想起来了,她脚上受伤了,行动不便。他起身把时颜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到自己膝盖上。 时颜在跨到他身上时,感觉到不太对了。她很热,心脏跳得很快。一开始她以为是因为郑庭霄身材好,她才忍不住去瞄他胸口,可现在她却感觉有种莫名的蛊惑,像是吸血鬼渴望鲜血,她腰间被他触碰的位置像触电一样,渴望他抓得更深、更重,渴望贴到他身上。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被放下的同时忍不住塌下腰肢,紧紧贴上他胸膛。原本是想不着痕迹地一触即离,却在碰到的一瞬间快感强烈得想要颤抖,她离不开,不仅是腰贴在他身上,胸乳也压下来,轻轻喘着往他身上蹭。 “我……我……” 她有些不明所以,大脑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一滩浆糊,无论怎么搅弄都捞不出一个有效结论,只能哼呀着向面前男人求助。 郑庭霄轻轻笑笑,揽在她腰上的手臂像是接受到她渴求一样紧了紧。 他抬手捏了捏她一侧耳朵,大手顺着她下颌线贴在她脸上,而时颜迫不及待地歪着头蹭上去,像是天底下最乖的小狗渴求主人的爱抚。 “真好。” 郑庭霄扯了扯嘴角,他脸上的笑温柔又和煦,声音轻得像是面对掌心至宝,生怕一点热气都能将她吹化了似的宠溺:“时颜,你这样真好。” 恍惚躁动之中,时颜对自己的名字还是起了本能的反应,抬起头看他一眼。可眼神中已经全是混乱,千丝万缕的情欲混杂在一起,编织出来的欲望像是……像是爱情。 她急迫地向上吻他,亲他下巴上将要冒出的胡茬,张开小嘴用炙热的舌尖而舔他的唇,辗转着乞求深入,柔软的唇在他方硬的下颌骨碾上来又吻下去——像他平时吻她时那么渴望——以及更迫切的,摇动着身体往他皮肤上贴。 郑庭霄回应地亲了亲她脸颊,另一只手则顺着她裙子往腿间摸。 时颜难耐得很,又似乎不太懂如何自我排解,只能一边极力的吻他,一边隔着衣裙在他身上蹭动。如果她清醒着,郑庭霄倒想笑她,怎么在脑海里把亲亲抱抱和做爱之间挂上了这么直接的关联。 但她不清醒,郑庭霄又心情很好,神态放松,不屑于和她计较,而且配合地拿手去帮她疏解。手指刚碰到腿中间那个位置,时颜的腰就抖了一下,喉咙里哼出模糊的一声,郑庭霄动作停滞,她便又追上去,追着那个指尖,想要重现触碰那一瞬间的魔力。 手掌掀开裙摆,食指勾开已经湿透的内裤边儿,两根手指夹着微微肿胀的贝肉轻轻揉弄按捏,隔着嫩嘟嘟的小肉唇刺激底下的肉蒂。 他动作不重,像是怕碰坏了时颜。 她本就身体敏感,现在又被药物放大感官,稍稍碰碰快感就浓烈得让她发抖。 “嗯……舒服……” 难得从时颜口中听到关于做爱的肯定回复,而不是躲避和忍耐。 郑庭霄眉宇间难以抑制的笑意,指尖按了按两片贝肉,试探性的往深处探:“喜欢吗?用手给你弄出来?” 明知道对方其实无法沟通,他却意外的话多。 “喜欢……喜欢…唔……” 时颜不知道是在无意识地重复他说过的话,还是真的喜欢,但红着眼尾、弓着腰坐在他手心上的样子,又让人没法觉得她在说谎。 食指按进去了一个指节,黏咕咕的一包水儿顺着他手指往下滴。他觉得她已经很湿了,没想到身体里还藏着一汪,被她因为渴望而不断夹紧的小穴紧紧含在里头。 郑庭霄的手指畅通无阻地抵进去,从一个指节很快变成一整根手指,再轻轻抽出来时又悄悄多加了根中指,双指并拢,重新进入。指尖一路滑过湿润柔软的小穴肉壁,划开轻轻涌动着的层层褶皱,在时颜愈发飘渺的呻吟声中,摸索着抵上她身前那块软肉。 “啊……” 时颜腰都软进他怀里了,被摸到敏感点的快感明确清晰,男人灵活的手在她水润的小穴里进进出出,娴熟地逗弄深处那块儿软肉,掌心配合着动作,有节奏的拍打着她肉蒂,顺着手指流出来的淋漓水光溅得她两腿之间一片光亮。 郑庭霄视线无法移开,盯着那两片被拍得粉红的肥美肉丘,随着他动作不停打颤,沾着透明的水渍,颤巍巍犹如果冻。 可果冻怎么会这么诱人呢? 他分明不爱甜食。 第十二章渴望 郑庭霄按着时颜倒上沙发,裙摆整个推积到她腰间,俯身张口含住她私处。 “唔……” 时颜被突如其来的口腔温度烫得身体一酥,下意识地呻吟出声,带着长长余韵的尾音,在空气中拖延出淫靡的味道。五指抓进郑庭霄发根,不知道是想按着他吃得更多,还是想推开他不许靠近。 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济于事。 郑庭霄唇齿纯熟,含住时颜私处吮咬吸弄。明明是没有学习过也没有练习过的动作,却像曾经刻入过幻想般轻车熟路。他含着雪嫩的肉丘,长舌左右拨弄着两片贝肉,细腻的触感在他舌尖融化,粉嫩嫩的阴蒂弹到他舌面上…… 清甜的汁液被卷弄进口腔,吞咽进喉咙,满是时颜身上那种甜味。 他不满足,缓缓向下扫荡,舌头绷紧像他的阳具那样,往那口汩汩流出鲜甜琼浆的小洞里抵。 “嗯哈……别……别……” 时颜第一次拒绝,腰腹整个绷紧,高高的向上拱了一下,脚趾蜷缩起来。 郑庭霄太熟悉她的反应,不仅没停,反而吞吮得更加深切。几乎将半个肉丘都含进口中,吃得咕咕水声一片。 “呜呜……啊哈……” 混杂了轻微的两声呜咽,时颜快速地颤了两下。 郑庭霄下意识抬起头,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儿,看着再怎么娴熟怎么自信,其实心底里很怕伤着时颜的。她一抽动,他就生怕自己牙齿把她磕了,她那么嫩、那么软,被他磕了,不知道要哭得多可怜呢? 于是就看见清凉的一股水花,从粉嫩嫩的小穴里噗的呲出来。 他眨眨眼,不是第一次看见时颜高潮的时候喷出水来,但却是第一次这么近,水花甚至溅了几滴到他脸上。鬼使神差的,郑庭霄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伸出舌头,将唇边的几滴舔进了口腔…… 时颜迷乱地躺在他眼前,胸口不住起伏,大口地喘着气,似乎还沉浸在高潮的快感之中。 郑庭霄起身,捞着她将她肩头的裙子都褪下来,和裙摆一起堆积到她腰上。 他是很想将这条裙子完全扒下来的,时颜的腰线很美,纤细的一小截,几乎靠着他一个巴掌就能遮住。但时颜似乎很喜欢蓝色,总爱穿蓝色的裙子,而蓝色也真的很衬她,将她的白皙勾勒得鲜明,明明是个五官明艳得像妖精的女人,穿起清冷的颜色却更撩人,那种反差和矛盾勾得人心痒难耐。 他脱她的裙子,时颜一直在无意识的捣乱。 他碰她肩膀时颤抖着往他身上贴,被他拉开,拉扯她手臂时,她便低头吻他手腕,喃喃着向他索求。 但她没什么力气,终归只能任由他摆布。 “这么想要?以后每天都喂你一次好不好?” 他轻笑着问她。 时颜就迷迷糊糊地点头,嗯嗯啊啊的重复:“好不好?……嗯……” 他解她的文胸时,时颜就捧着跳出来的一边白乳往他眼前递。 雪腻的乳肉颤颤巍巍,上面几道深浅不一的红紫痕迹,分辨不清是之前郑庭霄留在她身上的还没有消退,还是刚刚他吃她小穴时,她自己摸索着疏解留下的指痕。 时颜捧着乳肉,无助似的往他身上贴,声音里含着点儿焦躁的哭腔:“好不好……” “好……” 郑庭霄眉心跳了跳,唇齿发干,连声音都哑。 宽阔的手掌包到她小手外头,俯身将嫩白的奶子含进口中。 “呜呜……” 小兽呜咽似的两声哼喘,时颜小腿直踢,腰腹紧紧绷了起来。 她胸格外敏感。 郑庭霄一边含着口中的奶肉,咂咂吃舔,一边解开自己腰间的皮带——到了这个时候,时颜几乎被剥得干净,他身上的衣服却还是完整的,只有被时颜蹭乱的衣领,和身上飞溅的不明水泽,隐约能透出画面的淫乱。 早就硬胀得不行的鸡巴从裤子里弹跳出来,欲望强烈得龟头跟着跳动,他小腹处像憋着一团火,烧得人发痛。 粗长的鸡巴抵在水淋淋的小穴口上,一边掐着奶子狠狠吮吸红樱樱的奶头。 时颜在他怀抱里呜咽,一股水一股水地往外涌,蹭得他整个棒身都是亮晶晶的水光。 “想不想要?” 他哑着嗓子逼问她。 “呜呜……要……要……” “想要什么?” “想要……呜呜……” 时颜的眼睛眨着,蓄在其中的眼泪被带起,形成一颗颗晶莹的小泪珠,坠在鸦羽似的纤长睫毛末端。 她大脑一片混沌,盲目的提问只能得到空荡荡的回声。 “想要……你……?” 她不确定,似乎之前说过同一句话很多遍,嘴巴比大脑先找到了回去的路。 郑庭霄轻笑一声。 憋得快要燃烧起来的鸡巴终于向上一顶。他真的发力才意识到,原来他早就忍不住,顶进来了半颗龟头。 “嗯……” 郑庭霄也忍不住闷哼一声。里面又软水又多,湿滑得让人一进去就感觉鸡巴都要被泡化了,穴道四周的软肉招摇着吸上来,抚着他鸡巴一下下蠕动紧缩。 “真骚……” 他吸着气,一边狠撞恨不得将两颗卵蛋都塞进去,一边还要怪罪时颜:“一下就吃进来……就这么馋鸡巴?馋得小逼里面都是口水?嗯?” 时颜没法回答,只能哼哼哈哈的在他怀里喘气,张着红唇,依稀能看见一截嫩红的舌尖儿。 郑庭霄低头亲她,把她双唇堵住,长舌卷入她口腔,勾过她舌尖儿逼她给他吃。时颜本就急促不顺的呼吸又被他彻底占据,小人儿被磋磨得哭声含进鼻腔,呜呜啊啊宛如求饶。 “哭什么?”郑庭霄终于松了她,语气里都是轻松的笑意,拇指碾着她唇边被吻出来的红晕揉搓:“爽得也要哭?时颜,你是不是就会哭?” 时颜抬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棕黑的瞳孔里倒影出他的轮廓。 郑庭霄手上的力气就有些失了分寸。 手掌习惯性钳上她的腰,掐着人往自己鸡巴上坐,大手滑过细嫩的臀肉,狠狠掐进去,白嫩的皮肤上深陷进去五根手指。 “肉壶……” 他喘着粗气低声骂她:“你就该做个只会吃精液的肉壶。” 第十三章你是不是在报复? 郑庭霄在床上骂时颜是常态。 他从第一眼起就不喜欢时颜这个人。 怎么能有人乖乖巧巧的,任人把自己当盘菜似的发来发去呢?没听过“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这句话吗?亲爹怎么了?亲爹也不行。 所以他故意难为她,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看,逼她跪在桌边喝掉一整杯的烈酒。 但时颜……真是笨的可以。他从开没见过有人能喝酒被冰块磕到牙齿磕呛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杯酒没喝完,时颜自己咳了半天。 四周的人为了捧郑庭霄的兴致,故意起哄挑唆,非说时颜必须重新倒满一杯,才算跟郑庭霄赔礼的诚意。时颜像一只陷落进敌阵的小兽,惊惶着找不到人可以求助,最后竟然把哀祈的目光落回难郑庭霄身上——落回为难她的始作俑者身上。 她怎么敢的? 郑庭霄笑得轻肆。 时颜跪在地上,矮了郑庭霄半截。他垂着眼皮,视线轻飘飘搭落在她身上,看她双颊飞着红晕,不知道是酒量不行,还是咳得涨红,总之无助地咬着下唇回看向他。态度大约像是犯了忌的修女,跪望高屹的神像,等待神明降下最后的审判。有乞求,也有期望,满眼都是对他虔诚的希企。 周围的人不敢说话,都拿余光去打量郑庭霄的神色。 这么个娇艳的小美人儿,眼含着秋波可怜兮兮地看过去,恐怕是个男人都要心软吧? 可郑庭霄没回应,沉默着深陷在宽大的沙发里,夹着颗香烟也不点燃,就那么在几根手指间玩味地转动着。 等不到他开口饶恕,时颜似乎就认命了。她无可奈何地伸手去抓酒瓶,倒酒的时候,食指和中指伸进杯子里,似乎是想给上次害她失败的那几颗冰块夹出来,却没夹住,噗通,半透明的立方体重新掉回了琥珀色的酒液之中,溅出几滴洒在周围。 现在想来,那时候她大约已经醉得晕乎乎的了,连动作都那么不稳。 所以才会突然莫名地大胆起来,眼神雪亮,把那支装得过满的玻璃杯子朝他面前一推:“我喝不了……不如你倒在我身上撒撒气吧。” 郑庭霄眉梢挑挑,激他? 那一整杯夹着冰块的烈酒,就兜头淋到了时颜身上。 “嘶……” “哎……” 人群中几人倒吸凉气,一片骚动。几分可怜,几分讥笑,但都像盯着出好戏那样,看向时颜。 不知道是冰的还是被吓的,湿漉漉的时颜直打哆嗦,睫毛抖得像筛子,浅白色的连衣裙被酒水湿透,贴着她肌肤透出细腻近乎苍白的颜色。 就跟现在赤裸裸在郑庭霄眼前的,一模一样的白。 郑庭霄脸上的笑意淡下去,隐约透出股冷。他掰着时颜的下巴让她看自己,明知道问不出结果,却忍不住要开口:“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就因为第一回我对你不好,你心底就恨上我了……?” 那他后面对她的好呢?就全都忘了? 时颜回答不出来,眼神清澈又混乱,给不了任何他期望的回答。 除了身体上的回应。夹在他腰上的两腿缠着他脊背,把他往她身体里勾。小手孜孜不倦地牵着他,往自己身上按,来呀,来揉她的胸,揉她的奶子。两颗乳尖儿渴求的站立起来,颤抖着蹭上他手臂。 “呜……想要……”她咿咿呀呀哼叫,“肉壶、嗯……喜欢……” 不知道断断续续在胡说些什么。 郑庭霄把她放开,气急败坏去抓她的奶子,这么骚这么浪的奶子,软得在他手底下像化了,随便抓上去捏成圆的扁的,挤出来在他五指缝间像是要流出来。 喂了药了,再把她当真,他才是傻了。 郑庭霄什么都不去想了,只想好好操她。把她那口小逼操肿,操烂,再狠狠灌满。 她欠他的,就该还回来给他。 时颜不知道男人为什么突然狂躁起来,掐着她力气比刚刚更甚,捣进她身体里的力气也更甚。 隐约有什么撞进她肉腔,似乎闷闷的有些痛感,她不清楚,大脑皮层更清晰接收到的,是快感。铺天盖地的快感,强烈得让人头晕目眩,眼前的世界变成一个个恍惚的光晕,灿烂得令人盲目。 “呜……” 她听不见自己的哭声,已经愈发尖锐而高昂。 也不知道这种极致的快乐持续了多久,她像是小船一样在失去太阳的狂风中来回翻涌,颤抖着几近翻倒。 “啊哈……啊啊啊……喜欢、好喜欢……” 女人的喘叫一波连着一波。男人在她的声音中愈发迅猛,挺动腰肢把她撞进沙发靠背之中,指甲抓着扶手,用力到指尖青白。 郑庭霄随手将她手臂揽到自己肩上。 他看不得时颜这样,不来倚靠自己,而是抓着别的东西。沙发不行,床单也不行,她身上就只该有他一个。 修整过的纤细指甲划在他肩上,抓出道道血痕,他不觉得疼,只有股嗜血的冲动,躁动着在她身上横冲直撞。 “嗯……喜欢?喜欢怎么以前都不给操?骗我说疼?” 他眉心拧着,次次都深撞进宫胞之中。幼嫩的肉壁次次撞上他马眼,弹软地嗦着他龟头,快感不是一般的直接强烈。 他忍不住,想狠狠灌进去,射满她。 抓着两腿按到身下,狠狠掰开,折得比一条直线更开,他半立起身躯,穿着中间被操得烂粉的小逼猛贯,从高处往下狠捣,次次深得穴口嫩肉几乎都跟着被撞进去。 “嗯……呼……” 他喘着粗气。 躁动的房间内有种莫名的低压,肉体相撞的啪啪声清脆急促,犹如战鼓,随着他越发低沉的喘声不断积聚,直到他狠撞着冲破进去,近乎低吼着叹出一声。 “呼……” 耳边仿佛安静了一瞬。然后渐渐听清两人气喘吁吁呼吸的声音,细碎像是录音带空放时的那种底噪。 “唔……” 难道有一次是时颜先有反应,药劲儿大约还没过,她蜷在郑庭霄身下,往他胸口拱了拱。 “没喂饱你?” 郑庭霄第一反应是有些难以置信,瞳孔里却闪动着某种光亮,不像是对时颜的欲求不满而感到不悦。 他单手将她从自己身下捞进了怀里,抗在肩头,往卧室走去。 第十四章套房III(床上) 时颜晕乎乎地摔到床上,弹性十足的床垫震得她随之颤动,紧接着就被甩掉衣服的郑庭霄从身后再次压了上来。 他伸手拽着她肩腿,肆意摆成他想要的样子。跪着,趴着,撅起来给他操的样子。 “撅好。” 郑庭霄按着她腰,把细软的一截按得弯折下去,拱出肉嘟嘟晃颤的雪白屁股,露出挂着淫汁打着哆嗦的粉艳腿心儿。 “唔……” 时颜还很迷茫,软哼细喘,在他手掌下混乱地蹭动。追寻着热源往他身上贴,翘着小屁股往他粗粝的掌心顶,渴望爱抚的同时,无意地把被拨弄得软烂红艳的穴口暴露到视线中给他看。 接连两天的纵欲,原本面貌清秀的小穴被他弄得又红又肿,两片贝肉充血胀大着,紧紧地闭拢到一起,上面还糊着几点半透明的精神,半挂半落地往下缓淌。对比强烈的提醒着郑庭霄,他是如何在半分钟之前,插在里面,将这条紧密的细线撑成个又圆又大的肉洞,深深顶灌进去。 郑庭霄鸡巴又硬了。 紫红的龟头被撑得又圆又大,昂扬着站立起来,虎视眈眈。 他单手扶着身下已经跃跃欲试的东西,两腿跨在时颜身后,贴着那条细缝缓缓往她身体里抵。 第二次,不需要什么前戏,反复高潮过的小穴足够松软,穴肉间残留的精液让她异常滑润,直接顶进去,就能让她完整的吞进去一整根。 “嗯……” 时颜长长的喟叹一声,咬着鸡巴的小肉臀轻轻晃了晃。 “想吃?多晃晃?” 他抚着她腰前后摆动,动作绝对算不上凶猛,单纯是逗着她玩玩。 “想吃。” 时颜前面闷哼着细喘,被他抓住的腰软得不像话,塌低得贴到床铺上。 难得动得这么慢,不是他抓着时颜腰臀狠狠撞进去掠夺,而是时颜配合地往他身上晃动腰臀。像个张开了饥渴的小嘴,咬着他鸡巴前后吞吐。 肉嘟嘟的雪白屁股一晃一颤,当中的小嫩穴粉烂得惹眼,咬着明显不符合自己身材尺寸的粗大鸡巴,穴口被撑得青白透明,可却紧紧箍着他鸡巴根儿不愿意松开,他抽出来时挽留般的伸出截肉嘴儿,嘬着他被泡得淫水淋漓的鸡巴抽出去,一路嗦到蘑菇头底下那道沟壑,才再缓缓吞吃回来,吞到尽头,穴口的肉嘴儿重新藏回小逼里,穴道深处重新张开一只更嫩更骚的小嘴儿,换着角度舔食插到了尽头的龟头马眼儿。 爽得郑庭霄头皮发麻。 “真会嗦……”他被她吞进去时忍不住喟叹出声,肆意地抓着她揉弄,俯下身体亲吻她脊背,一路吻到她耳边,热气哧得时颜忍不住轻轻颤抖。他逗她:“上面这张小嘴儿呢?也学学?” 郑庭霄腰胯往前深顶一下,整个人扣拢在时颜身上,掰过她脸颊,让她迎合他的吻。 “嗯……” 和他唇齿相接的瞬间,时颜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含混地哼出一声,却迷迷糊糊被他趁机侵入口腔,舌尖交缠,被他卷着吞回口中。 呼吸被他顶得一片混乱,只能张着唇,任他肆意侵夺,鼻腔里哼出一片迷乱的哭腔:“嗯嗯……嗯嗯嗯嗯……” 郑庭霄终于松开她嘴唇,才听清时颜哼着什么: “唔……别…会死掉的……” “怎么死?” 郑庭霄手臂横到时颜腰前,钳制着她把嫩穴弓得更高,双腿大开任他狂顶猛撞:“你只能是爽死的。” “啊啊啊……啊……” 时颜在他怀里爽得直抖,淫水一股接一股的往他鸡巴头上淋,嘴里咿咿呀呀的哼叫却混进了不一样的味道:“啊啊不……不是……啊啊啊啊啊……不行……” 这些下意识的词句像午夜的钟声,郑庭霄剩下的话忽然哽住了。 时颜有点醒了。 时颜那张原本满是痴迷沉醉的小脸上,眉心已经锁紧了起来,纤细的两条长眉,扭得几乎交错到一起。 药效快过了。 虽然时颜还没彻底清醒起来,可她的习惯已经在一点点回归,十二点的钟无声而缓慢地在郑庭霄身边敲着,那个限时版的、无限主动、无限渴望他的时颜,就快要变回去了。 他不想让她醒过来,徒劳的加快挺动的速度,妄图用强烈过理智的高潮把她永远留在快感之中。 “啊啊…哈……啊啊啊啊啊……” 时颜确实随着他动作喘叫得愈发激烈,小腹随着他每次撞进去绷出个弧度,小穴绞他绞得想要发疯,像是逼他交代在她身体里。 郑庭霄直起上身,抓着雪白的屁股,大开大合地往里撞。 太晃眼了。 他忍不住把巴掌拍上去,啪啪——比他撞进她身体里还要响亮,清脆的两声连在一起,一声就是小穴一下紧裹,和抖着的一股水花。细嫩的臀肉上立刻泛起一层粉红。 “真骚。” 他垂眸抓着那块粉红的臀肉,攥进掌心狠狠揉搓,像是拎着她半边屁股瓣让她挨操,在她高潮得脚趾蜷起时也丝毫不停。 “啊啊啊啊……” 时颜被弄得只有喘只有叫,声音媚得郑庭霄心口有火在烧,不管不顾,被高潮中得小穴紧紧夹着也照旧猛撞,直撞得那些缠紧的穴肉重新服软,层层迭迭吞裹着他吐淫水儿。 “唔……射进去,好不好?” 他抓着她屁股,撞得啪啪啪声一片,不给时颜任何肯定或否定的机会,狠狠捣进她身体尽处。 “嗯……射给你。” “呼……” 他随着喷涌的欲望低喘。 时颜的快感也在他埋在她体内的鸡巴跃动着射精时达到顶峰,呜咽着,颤抖着,又一次到达高潮。 “啊啊……嘶……哈……啊……啊啊……” 她忽的吸了口凉气。声音很轻,含混夹杂在她娇滴滴的哼喘里。 怎么? 郑庭霄太了解时颜的种种反应了,下意识就觉得是他弄疼了她,目光下意识地就往两人交接处扫。 “疼了?” 他稍微抽出来点儿。 时颜却不说话,哼哼喘着,似乎还陷在快感之中。 湿漉漉一片的小穴,抽出来的鸡巴上全是她亮晶晶的淫水儿,嗒嗒向下滴着,看不出丁点儿受伤的痕迹。然后是被他拍得抓得通红一片的屁股瓣,颤巍巍打着哆嗦的两条白腿,最后才看到,她脚掌上贴着的那块纱布上渗出一点儿红痕。 郑庭霄眉目沉了沉,几乎是看见伤口的同时,恨恨地又往她身上撞了一下。时颜受惊地夹了下小穴,半软的鸡巴埋在她体内,被夹得挤出最后一滴残精。 “嗯……” 郑庭霄被夹得闷哼一声,马眼儿的感受酸涩奇异,撩拨又折磨,几乎让他咬牙切齿。 怎么就这么笨呢? 什么时候碰到的? 他动作间已经格外小心了,不是扛着就是掰着,避开她受伤的这只腿了。在脑海里复盘一下,多半是在沙发上那会儿,他看不见的时候,她在他身旁胡乱的踢…… · “你给我下药。” 结束之后,时颜脱力地躺在床上,脸上看不出神色,但声音哑得厉害。 哑到她不需要有记忆,就能知道郑庭霄是怎么对待她的。 郑庭霄没否认,抽身从她身体里退出来,晃荡着还湿漉漉往下滴着水的半软鸡巴,绕到床头去摸电话。 “你自己吃的,问也不问。” 他一边按着号码,一边把责任推卸回时颜身上。 “我……我相信你才……” “你没有选择。” 郑庭霄冷淡地打断她没出口的话。 两个人四目相对,性爱的喧嚣过后,房间里显得异常安静。一个人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另一个满身爱痕,狼狈无比。 连对视都不是势均力敌的对视。 郑庭霄不屑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他编辑完消息,便将手机重新甩回床上,看了眼时颜,又从旁边地毯上的包装袋里掏出一条新裙子,扔到她身上:“穿上。” 时颜撑着酸软发痛的手臂,看了看丢到身上、连吊牌都没拆的裙子。 也是蓝色。 或许她的讨好,在他眼里从来是多此一举,他本来就把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喜好准备好了。 第十五章伤口 时颜身上酸痛,动作也慢,等她把裙子穿好到身上,郑庭霄已经简单冲洗过,围着浴巾走回来了。 在时间管理方面,郑庭霄确实很强,一切事情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条、按部就班。 时颜心里佩服他这种把控力,又毫无办法改变。她就是没那种强大意志啊,爱偷懒,怕吃苦,怕疼,经常拖延,还矫情……就像现在,她明明很生郑庭霄喂她吃药的气,明明很想赶紧离开,却打不起精神。 她闷闷不乐,想赶快离开,环视四周,又发现自己轮椅不在卧室。时颜心中恼火,根本不想求助于郑庭霄,瘪着嘴,赌气地撑着身体站起来,试图单腿蹦出去。 “唔——” 她明明脚跟儿落地,根本没有碰到伤口,却抽地一痛。 时颜下意识呼出一声,痛得额头出了冷汗,跌坐回床上。 郑庭霄正忙着穿衣,低头系着衬衫的纽扣,听见时颜满是痛苦的声音,急忙转过头看她。时颜正拧着眉毛,抖着手指,去揉自己脚尖。 他一刻没有盯着她,她就又能把自己弄伤? 郑庭霄眉心拧出个结,大步走过去,拦住她进一步的动作:“别碰。伤口有些绷开了。” 时颜却没抬头,不理会他,假装自己听不到他的样子,固执地伸手去摸了下脚底贴着的纱布。 “嘶……” 又疼得抽了口气。 她缩回手指去看指尖,并没有血。但这么一碰就疼,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至于缝合好的伤怎么又会重新开裂,答案该也显而易见。不然郑庭霄怎么会看都没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在心里狠狠瞪了郑庭霄一会儿,生气,委屈,眼框忍不住的发酸。 郑庭霄看时颜一直低着头不肯理他,心头就莫名有些烦躁,出口的话语气就格外的冲起来:“非得自己碰一碰,再疼一下?毛手毛脚的样子。” 时颜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什么叫她毛手毛脚? 她一抬头,郑庭霄才看见小脸上挂着的两颗泪珠,晶莹得快要碎掉,从她委屈得通红的眼眶坠出来,往下滑落。他的火气被堵住了,发不出,又灭不掉,烦躁地挽了挽衣袖。 叮咚、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打破了两人对峙的局面。 郑庭霄看了眼时颜,终归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开门。 来的是他叫的医生,就是前几天在医院给时颜缝针的那位。郑庭霄态度礼貌:“赵医生,麻烦您了。” “正常外诊嘛,应该做的。”赵医生点点头,目光在客厅里寻找时颜的身影。 他对时颜是有印象的,不是因为就诊的间隔短,而是因为时颜很漂亮。虽然是医患关系,他也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生活中近距离接触个这种级别的漂亮女人,还是很震撼的。何况那天病房里的叁位,一男两女,颜值都很高,这种罕见的组合,他自然印象也很深刻。以至于后来,他听护士说起这两位漂亮得各有春秋的女生都是郑庭霄的情人时,内心还稍稍不平了一下。就算是个豪门太子爷,也不值得这样的两个人都为他死心塌地。 “您在这儿等一下。” 郑庭霄看出他目光的意思,摆摆手,示意他留在沙发处等着,自己则转身回到卧室。 时颜还闷闷不乐,抱着自己受伤的那只腿,下巴枕在膝盖上小声抽泣。 就这么委屈?…… 他看不惯,走过去打断她:“别乱动。给你叫了医生。” 抱起时颜的时候,她抗拒地撇开了头。这点小动作被郑庭霄尽收眼底,但他这次没什么不悦,相比而言,他还沉浸在时颜自己一个人闷哭的烦躁里。 这烦躁在时颜脚上的纱布被剥开,她看见上面鲜红的血色,怕得小手攥紧,又开始掉眼泪时几乎达到了顶峰。 医生也被她这架势吓住了,夹着酒精棉的镊子顿在空中,眉头紧缩看向她:“有这么疼吗?” “疼……” 时颜抽泣一声,手指抓上膝盖了,怕得有些打颤。 郑庭霄不悦地看了眼赵医生:“该麻醉就麻醉。” 暗示的意味挺明显了。 但赵医生不答应:“麻药影响伤口的愈合。” 他倒不是故意为难时颜,恰恰相反,就是出于人类对于美貌的天然好感,他是真心希望她恢复得顺利。这么漂亮的一双腿,还弄个轮椅,多不方便! 时颜算是吃到苦头了,怕疼时五官都揪到一起。 好在伤口撕开得并不严重,不需要重新缝合,只是上了点止血消炎的药。 赵医生临走前,又叮嘱了一遍注意事项,丢下了一句:“日常还是要多小心些,不然当初何必非得缝美容针?” 语气不算太客气。 郑庭霄对人心的把控是何等精准,敏锐地察觉到掩藏的那一点儿敌意。 他眉头拧了一下,但到底没有发作,平淡地将人送走,回过头去看时颜。 她已经不哭了,可眼眶还是通红,反复摸着自己脚趾,徒劳的转移疼痛。 这样子,就让人很想哄一哄她。 可郑庭霄张了张嘴,半晌,最后变成了:“要干嘛和我说。” 时颜抬起头看他,鼻尖儿也哭得通红:“我要回去。” 她声音挺疏远。刚才怕疼时那股娇滴滴的味道褪下去,在床上被磋磨得沙哑没棱角的味道也褪下去,这会儿的她看起来有点冷。 “回哪儿?你自己能生活吗?”郑庭霄语带讥诮:“上厕所怎么办?喝水怎么办?你还想再把伤口弄开一次?” 这番话说完,时颜就又沉默了。 沉默而委屈。 明知道他说得对,可她不想听,也不想理。又明知道自己该远离他,可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她为自己委屈。郑庭霄太擅长玩弄她的心了,打了她一巴掌,再吊着颗甜枣,让饿着肚子的她不得不追着他心意跑。 时颜不回答,郑庭霄先一步行动了。俯身把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打横抱着她膝下,小心避开了伤着的脚。 “我今晚不碰你。” 他把她放到床上时,低声承诺。 时颜也实在是没有力气,只是闭上眼睛,用不理他表达一点抗议。 郑庭霄帮她掖好被子,又关了灯,最后转身离开了。 她这才放松下来,身体上的酸痛又涌了上来,她单手捂上小腹,忍不住揉了揉。 其实这里也很疼,闷闷的疼,不知道郑庭霄对她用了什么东西,让她这么疼。以至于她一开始连脚上伤口裂开都没感觉到。 时颜缓缓把身体团成个小团,把疼处藏在中心,陷落进床铺之间。 大约是真的很累了,精力被耗尽得彻底,纵然她思绪混乱,也还是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第十六章送医 he huan 2.com 夜里,时颜恍惚觉得自己醒了一次。 她好像在跑。跑得很热,也很疲惫,腿和胳膊都异常沉重,她好想停下来,可似乎不得不跑。为什么要跑来着?是有什么东西追着她吗? 时颜想回头看看身后,可她看不清楚。只有无尽无边的黑暗,和耳边恍惚而起的呼吸声,那是自己的呼吸声吗?还是什么? “时颜……没事儿的。我在这儿,没事儿的……时颜……?” 那呼吸似乎变成了自己的名字,一遍遍重复。声音很近,可她身边什么都没有,时颜极力地瞪开眼睛,想看得再清楚些…… 她被眼前的光亮晃得一瞬间失神:“……郑庭霄?” 好像又不是。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du1.com 世界在她眼前蒙着一层模糊的纱,干巴巴地让她看不清楚。 但她本能地想抓住他,如果是郑庭霄,他能不能帮帮她?他肯定能做到,只要他愿意帮她。 “别乱动,乖……” 可很快,他好像推开了她。把她推回了黑暗。 “别……” 别推开她…… 时颜声音很轻,也很哑,嗓音干涩得不像她,极难分辨的一个音节。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字还是钻进了郑庭霄的耳朵。 是否定的,“别”。 郑庭霄脸色更加难看了。拧起的眉心高高隆出条川脉。他在心底告诫自己,说不定只是听错了,或者是时颜烧得迷糊了,在说什么胡话…… 可前面那句“郑庭霄”喊他的名字清楚明白,他不可能听错自己的名字,时颜是知道的,至少知道是他。可紧跟着就是一句“别”。 她烦他呢,拒绝他呢。 郑庭霄焦躁烦闷,满是对自己今天行为的后悔和怒意。 他一手扶着时颜的头,尽量轻地把她靠到身后的颈枕上,另一手则扶着方向盘,脚下油门几乎一踩到底。 公路上,深蓝的车身极速飞驰,像要流动入夜色,身后的路灯光晕几乎连接成直线。而他近乎麻木,对车速毫无感觉。交通法规早就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把时颜哄睡之后,他又去客厅看了会儿报表,明天早上有一场大会,可能用得到。等他回到房间,却发现床上的时颜脸色痛苦,额头都是汗珠,他伸手碰她,烫得像燃烧的炭火。 郑庭霄慌了。 是不是因为他给她用的药?药有副作用,不够安全? 时颜身体本来就弱,胃也不好,吃得不小心就会胃痛,没少为此请医生。而且他前一晚还撞见她喝得醉醺醺的,本来就该是好好休息的时候,怎么能吃得消那么强的药效?强烈的让她连续几个小时不知疲倦,无休无止地往他身上缠,连把自己伤口踢开的疼痛都毫无察觉…… 他怎么就一点儿没想到呢? 郑庭霄感戾火中烧,他抿着唇,下巴绷得紧紧的,只能焦躁地狂拍方向盘上的喇叭。 “滴——” “滴——滴——” 他一边按着喇叭鸣笛示警,一边猛踩打方向盘,性能优越的定制款轿跑在城市街区中划出道尖锐的刹车声,尾灯甩出凌厉的弧线,极速扎进弯道。 前面再过两个路口就是目的地了,即将抵达,反而更压不住耐心,郑庭霄焦躁地反复鸣笛,像陷入绝境的猛兽不断嘶吼,妄图用凶猛的咆哮恐吓住潜在的行人。 · 顾扬止就站在漆云会所楼下的电梯口,身边还领了个医生。 其实他心里蛮惊讶的,惊讶于郑庭霄在电话里听起来那么焦急烦躁,一点儿都不冷静。他还以为郑庭霄那种人,就算核弹头落到他眼前,也就只会皱皱眉头呢。 顾扬止在心里撇撇嘴,没想到喂个春药就能吓成这样,跟搞出来人命了似的,这不是跟自己差不多嘛?最多也就是郑庭霄在商场上脑子比他灵光些,那个他没天赋,比不了。 “顾少。” 旁边的医生叫了他一声,示意他往前看。 几乎是同时,顾扬止自己也看见入口出飞驰驶入的那辆车了,速度极快,两道白亮的大灯像是撞进来这间停车场似的刺目,而且丝毫不见减速,直直超自己冲了过来。 顾扬止心头一哆嗦,身体已经做出本能的反应,打算后退逃走,步子迈得僵了些,以至于才没出丑。 一声尖锐刺耳的急刹声。 过快的时速和突如其来的刹车,过热的轮胎被烫出两条粗黑的刹车线,留在地上。 郑庭霄的车就停在他们面前两米的地方。 顾扬止惊魂未定,看着眼前的车子,气不打一处来。 不找停车位就不找吧,也不至于这么冲上来吧?亏他从女人身上爬起来,穿上裤子,特意来接他的呢。 但这话他在心里吐槽,没空出口。说出来平白让旁边的医生跟着听笑话。 顾扬止撇了撇嘴,跟上已经急匆匆从驾驶位跳出来的郑庭霄,后者正绕过车头,俯身去把时颜抱出来。 电梯早已经被锁在了这一层,门被固定住打开。 郑庭霄拧着眉头就直接抱着人往里钻。还是旁边的医生有眼色,虚挡了下电梯门,往旁边撤开半步,朝着顾扬止做了个请的手势:“顾少,您先。” 论医学成就,这位在怀湾市算不上什么名医,但是在这种服务名流豪绅的会所里做事,察言观色的本事练得不低。 看出来这位郑少担心,他在电梯里就颇有眼色的开始为时颜做初步检查。手电筒照着瞳孔晃一圈,又伸手大致确认了下体温,看了看睡裙外赤裸的胳膊有没有起疹子。 “郑少不必太担心,时小姐情况还好,目前看只是有些发热,应该不是药物过敏。具体的情况我们上去再仔细检查。” “嗯。” 郑庭霄语气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轻松起来。在他看来,这医生无非是想安抚安抚他,因此根本没对这初步结论走心。 最后还是顾扬止看他盯着检查盯得太紧,医生抓着听诊器的手已经开始紧张,才把人拽出去到走廊里一起透透风。 顾扬止语气带着点儿调侃,随口说道:“霄哥,至于吗?别说时颜还好端端没缺胳膊没少腿的,就算你给人玩儿没了,就她那个爹还敢放什么屁吗?怕是只想求你多给几个钱。” 他一边说,一边不客气的啧啧了两声。想起时颜的父亲,他印象实在差劲,再怎么混蛋的人,也会看不起连自己亲生女儿都拿来卖钱的畜牲。 第十七章“我不会让她断气。” 顾扬止还沉浸在对时颜父女这对儿见钱眼开的奇葩的鄙夷之中,哼笑一声,自顾自接话道:“你还想要什么药,就跟哥们说一声。对时颜,客气什么啊?等你玩腻了,她也是被时万谦再卖给别人接着玩……” 他丝毫没注意到,身旁的郑庭霄除了沉默,脸色愈发阴沉难看起来。 嗖的一声风声从顾扬止身旁传来。 他来不及反应,下一秒,郑庭霄的拳头便砸到了他脸上。 顾扬止没防备,冷不丁被揍得踉跄两步,还来不及站稳,郑庭霄又抬起一脚,直接踹到他肚子上。 “呃……” 顾扬止被踹得一声闷哼,直接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嘶……你他妈的……”他略有些莫名被揍的浑噩,更多的是不爽,也顾不上对方是郑庭霄了,张口就骂道:“还他妈玩出感情了?舍不得了?舍不得,还把人玩得快断气儿?……咳咳、呸……” 顾扬止拿手背抹了把嘴角,低头呸了一口。郑庭霄下手可真是不留情面,他喉头直发甜,一嘴的血腥味。 他话没说完,郑庭霄又猛地上前一步,抓着他衣领狠狠按到身后墙上:“我不会让她断气。” 郑庭霄语气并不凶恶,反而平静,像是单纯的陈述。可越是平静,就越是和眼前的氛围格格不入。 顾扬止被他揪着,不得不抬头和他对视,这个距离,才终于看清郑庭霄双眼赤红,眼睛里红血色爆裂,额角青筋隆起,像是饿狼支着獠牙靠近摔倒在地上的猎物,无端地让人心虚胆寒。 可他就只是平静的说,不会让时颜死的。 顾扬止忽然就有些摸不到头脑,连话都忘了怎么说了。 什么意思?……难不成,郑庭霄还真的对时颜动了感情? 两个人僵持了不过一瞬,郑庭霄就猛地松了手,像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开始得那样突兀,重新退开一步的距离。 顾扬止咽喉处的钳制被松开,他才感受到喉咙被压迫得痒,抚着胸口猛咳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至于刚刚关于郑庭霄对时颜的那一点猜想,单薄得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对时颜?怎么可能?顾扬止是见过郑庭霄对时颜的态度的。尤其是现在还有了新的对比,那个小秘书安宜,也是带出来跟兄弟们一起聚过的,郑庭霄多护着啊,还主动给挡酒。时颜哪里有过那种待遇? 郑庭霄松手退开,却并没走远。 两个人相隔不到两米。顾扬止抬头看他时,气氛显得有些剑拔弩张,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进一步,也没再退一步,大有随时再挥拳打一架的势头。 医务室里跑出来的刘医生明显感觉到氛围的不对,视线扫过靠在墙边揪着衣领、一脸烦躁的顾扬止,怯怯地落定到旁边正整理着袖口的郑庭霄的黑脸上。 “说。” 郑庭霄心情不佳,没空等他遣词造句。 “时、时小姐醒了,想找人……” 话音一落,郑庭霄就没心情再理会顾扬止了,迈开长腿直接往医务室里闯。 医务室里,时颜是已经醒了,但醒得不太彻底,又或许是烧得实在迷糊。 她强撑着不舒服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肩膀缩着,脊背僵硬,局促又惊慌,看着旁边的小护士,不安地发问:“郑庭霄呢?你不是说他送我来的吗?……他,又走了吗?” 郑庭霄推开门,看见的画面,听见的声音,便是这句。 同时,隔着身旁的小护士,她也看到他了。 时颜身上那股炸毛似的惶恐不安就突然融化了似的,缓缓抚平开来,她绷紧的肩膀放松下去,目光定定地盯着他的脸:“……我好渴啊。” 她语气松软下去,就带上了点儿惯常的那种甜糯的腔调。 追进来的刘医生正撞见这一幕,心头暗自惊叹,这位时小姐确实是个会撒娇的,怪不得能让男人紧张她紧张成这副模样。 刘医生手上动作麻利,赶紧从柜子里开了袋葡萄糖水,递过去给郑庭霄。 郑庭霄接了,抱着时颜,让她靠进自己怀里,喂她喝了几口。 大约是因为看见了郑庭霄,时颜安心下来,很快就再次陷入昏睡。 时颜烧得很厉害,刘医生给她打了针退烧针。又因为她看着实在瘦弱,又给挂了瓶维生素。 整个过程中,郑庭霄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他是担心时颜会再醒过来,也许还是会找他。 但对于医生而言,就像是房间里多了个煞星,他这原本算得上宽敞舒适的医务室里,空间突然就压抑起来。 这期间,另一位被从被窝里叫起来的医生也赶到了,看见郑庭霄抱臂坐在沙发上,马屁地凑过来开口:“郑少,给您开个包间睡一会儿?” 郑庭霄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还没开口回绝,刘医生忽然开口接道:“时小姐的体温已经基本降下来了。这医务室的环境毕竟不舒服,要不挪到包间里好好休息?” “……也行。” 郑庭霄手指在膝盖上点点,最终敲定下来。 第十八章早点 六点刚过,郑庭霄就醒了。 他看了眼时间,又伸手过去,摸了摸时颜的额头。 已经不烫了。 郑庭霄舒了口气。 他这才坐起来,揉了揉肩膀,舒展了一下身体。提供色情服务的高端会所,床是足够大也足够松软的,可他这一觉却睡得并不舒服,夜里惊醒了好几次。 他在后来无数次香甜的梦境中总结出来,原来这种感受,是担心。 郑庭霄简单洗漱了一下,一边随手打电话给前台,叫了两份早餐。 电话刚挂断,外面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因为郑庭霄和时颜睡在一起的缘故,两位医生一夜没敢过来打扰。谁知道这些有钱公子哥会不会玩什么花样儿?觉得发热时的身体更刺激,或者单纯兴致起了,为满足自己的欲望不顾别人的身体?——在这里,这是常态。 这会儿听前台说郑庭霄起了,两人才敢过来按门铃。 一位进去给时颜测了测体温,另一位把手里的检验单子递交给郑庭霄过目:“郑少,这是连夜送去检验的结果。时小姐体内药物代谢都很正常,也没有出现过敏反应。应该就是单纯比较疲惫,免疫力低下,夜里感冒发热了。日后再用药,您也不用担心。” 郑庭霄抬眉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出声。 顿了一刻,就在这位医生已经额头流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的时候,郑庭霄才抬手,从他手中接过那两张检验单。 纸单上表格一项项的名目和数据,密密麻麻。 郑庭霄大致扫了一眼,却看不太懂,开口问道:“她身体很差?免疫力低下?” “额……”医生有些卡壳。因为刚刚郑庭霄的态度,他还有些心有余悸,一时拿捏不准该如何回答,下意识地往卧室里时颜的方向瞟了一眼。 刘医生这时正收了手中的温度计,走过来帮他解围道:“时小姐这么苗条纤瘦,多少是有些营养不良的。但影响不大,好好休息,多补充蛋白质和维生素,很快就能休养好的。” “知道了。” 郑庭霄点点头。这才将手中的两张检验单折迭起来,随手放到了桌上。 两位医生也随之松了口气,赶紧收拾了东西告辞离开。 郑庭霄没再理会,而是返回卧室。他看了眼床上的时颜,说话声似乎是一点儿也没吵到她,她依旧睡得香甜深沉,呼吸平稳悠长,简直像梦里有什么美景良辰…… 时颜这样,郑庭霄就忽然想操她。 给她弄醒,看她从迷茫到惊讶,从混沌的睡梦中咿咿呀呀呜呜哼哼的醒来,在他身下哭哭啼啼的求饶。 真可惜。她病着,医生还说要她多休息。 郑庭霄看了看时间,离会议开始还早。 算了,她既然能睡,就等她睡醒再一起吃早饭。 郑庭霄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给助理丁永发消息,交代他把自己桌子上的材料都送到会所来,顺便让司机来这里接自己。 两个人似乎难得有这么安静在一起的时候,房间里都是时颜的呼吸声。 “呼——呼——” 悠长平稳,让人有种莫名的快乐。 后来郑庭霄在别人的怂恿下,给时颜送了一只小猫。他才会惊觉,原来时颜睡觉的样子就像是猫咪,毛绒绒,打着轻浅的呼,那种平静安稳的感受……像是幸福。 但此时此刻,郑庭霄只觉得自己心情好得荒唐。 他不适应这种快乐,甚至有些莫名。他对时颜有性欲、想要时颜,床上的快乐,这种切实的感受直白清晰,很好理解,可她睡着,他看着她,为什么会开心? 这不经意的一点念头让他有些烦乱,躁动的踱步,又发消息催促助理快些把东西给他送过来。 催来的人却不是丁永,而是安宜。 开门看见她,郑庭霄眉心拧了一下。 安宜却眼睛雪亮,看向他甜甜的笑了起来:“霄哥” 她往前送了送手中提着的外卖盒子:“我特意去徐记排了你爱吃的早点,起了个大早排的队,本来是到公寓去等你的……正好撞见丁特助过去取东西,我就干脆一起送过来了。” 她一边说完,一边轻轻转动了一下身体,郑庭霄这才看见她拎在身后的两个防尘袋,里面想必是他的西装。男装宽大,安宜大约是提着走路不方便,只能搭到肩膀上。 可郑庭霄并没有如她预料那般,在听了她的解释后眉心舒展开来。 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从她手中接过两件衣服。 “会议九点半才开始,时间很宽裕,你和张叔可以在这里吃个早饭。记在我账上。” 交代得顺畅,连让她进门的意思都没有。 “霄哥……” 安宜举着外卖盒的手臂有些酸涩,心头更加酸涩——郑庭霄并没有接她带来的早点。 是嫌她多事了吗?不该在他在会所寻欢作乐后的早晨,出现来找他? 可她只是想表明,她不是那种动辄拈酸吃醋的小家子气女生。郑庭霄这种男人,偶尔出来玩玩很正常,那些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是甜品,是点缀,她能够理解。而当他在别处挥洒满足之后,她也愿意依旧站在他身边,照顾他,支持他,为他处理掉那些不安分的、有念头的…… 是她表达错了吗? 安宜咬了咬嘴唇,口红已经被她咬掉了大半,露出殷红的底色。 她最后还是改口:“好的。我……我和张叔一起在楼下等你。” 她努力说得轻快。可强颜欢笑,郑庭霄这种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但他并没有挽留她,只是嗯了一声。 转身之后,明明已经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可安宜还是努力绷直脊背,仿佛在展示给某些并不存在的观众,看,她并没有被打倒,她并不在乎的……她,很大度。 直到已经乘电梯到了一楼,却忽然收到郑庭霄的短信:“早点,放进来吧。” 笑容才真正再一次浮现在安宜脸上。 第十九章情人桥 回到楼上包间的时候,安宜的步伐都轻快起来,眼角眉梢挂着掩饰不住的轻松得意。 可在看到桌子上那种检验单的时候,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时颜的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安宜听见自己声音时吓了一跳,尖涩颤抖,异常难听。 她还来不及看清除了姓名外的太多信息,书中的检验单就被郑庭霄抽了出去。 他眼神沉了沉,重新把两张检验单折起,压到自己的西装上面。像是宣告着那是他的私人物品,别人无权过问。 “她人在这儿,东西自然也在。” 语气似乎波澜不惊,可他脸色很冷,两片薄唇轻抿到一起,寡淡得像是一条线。这是他不悦的表现。 安宜赶紧平复了一下语气,努力挤出点儿撒娇的腔调:“霄哥。颜颜姐生病了呀?严重吗?” 郑庭霄睨了安宜一眼,眉宇间的不耐烦已经不想掩藏。 他现在后悔叫安宜回来了,原本是觉得时颜很爱徐记的点心,一睁眼就能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想必会开心。 现在却觉得麻烦。 开口的话就很不留余地:“那与你无关。” 安宜心中一紧,脸色难堪。 她的目光难以克制地扫向房间另一侧的门,那通往包间里的卧室。 她是跟着郑庭霄来过这里两次的,都是那类公子哥儿的聚会。郑庭霄护着她,不许那些人玩得太过火,虽然还是有人悄悄对陪酒的姑娘上下其手,但并没有人真正用到这间卧室。可它真正的功能,安宜是清楚的。 ……时颜在这儿,“服务”了郑庭霄? 她难以想象那样的画面。郑庭霄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也是这样冷冰冰的?把时颜那张清纯无辜的脸蛋上玩得满是潮红?而他只是冷着连甩甩手指上的黏液? 郑庭霄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沉默地看向她。 他顾忌着时颜还在睡觉,不想惊动她,更不想让她看见一大早就出现的安宜。 安宜这才回过神来,脸色苍白。 她收拢起刚刚那份极其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匆忙扯出张笑脸:“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在楼下等你。” 她努力笑得甜美,却终究看起来生硬。 再次走出郑庭霄的房间,安宜的脸色比第一次还要难看。 她难以想象时颜竟然还能回到郑庭霄身边?在做出那种事情之后?偷孕逼宫……郑庭霄怎么可能容忍一个人算计他、背叛他? 但是她生病了。 安宜想起来,一定是因为她生病了。郑庭霄看不过去,才出手帮她一次。所以他才会心情那么差,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因为时颜。 安宜很愿意这么相信。 郑庭霄对她有多么好、多么不一样,她已经从很多人口中听过了。就连最了解郑庭霄的丁永,不也觉得她很有希望,对她多些纵容吗? 电梯下行时,安宜习惯性的抬起手腕看时间。深蓝的表盘上,一道优雅的情人桥横跨而过,桥面上两个精巧的金属小人儿。梵克雅宝的情人桥。而镶满钻石的表壳侧面有个小机关,她只需要轻轻一按,桥上的一对儿情人便会彼此靠近,亲吻一下。 这是郑庭霄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 厚重的黑色大理石门被关合,安宜高跟鞋的嗒嗒声被完全隔绝在门外。房间里又安静下来了。 郑庭霄叹了口气。 他走回卧室,确认时颜没有被刚刚那番不大不小的动静惊醒。 房间里的窗帘还拉着,光线昏暗,一派沉沉欲睡的氛围。而时颜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安稳。可却看着莫名有几分憔悴……是她肤色太白了吗?还是他真的没让她休息好? 郑庭霄想起医生的叮嘱,时颜该多睡一会儿。 他清了下嗓子:“咳。我走了。” 果然无人回应。 时颜就是这么没心没肺。 第二十章空无一人的包间 时颜醒过来的时候,房间空荡荡的,睁眼尽是陌生的装潢…… 危机感本能般攀升起来。 这是哪儿? 房间用黑金的大理石装饰,布置奢华,透露着点儿暴发户的直白品味。一侧墙上挂着巨幅彩绘,数名妖娆的裸女在画布中生动纠缠,一抬头,天花板的镜子清晰的映出她惊慌的脸…… 她好像见过这样的场景。 熟悉的视觉画面触发了她一再刻意回避的记忆,相似的神色遮光窗帘,相似的订制尺寸大床,以及她一转头,和记忆中一致的床头柜,拉开第二个抽屉,里面会有一副手铐。 时颜难以置信地闭了下眼睛。 这里是漆云会所。 她和郑庭霄的第一个晚上,就是在这样的包间里。 一个不折不扣的淫窝。 可她来不及伤感或委屈,另一个更惊悚的问题紧接着在脑海里炸响:是谁送她来的? 宁诚?还是时万谦? 仅仅只是想到时万谦这个可能,时颜就忍不住浑身发冷。是因为觉得她在郑庭霄面前失了宠,时万谦就急着把她再卖给别人? 这是她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一种可能,所以格外小心翼翼,连房子都不敢租,特意选了私密性安全性更好的星级酒店住,不想给时万谦任何靠近她,抓走她的机会。 可是她记得,她记得郑庭霄来握她的手。 但也记得,她想抱住郑庭霄,却被他无情地推开。 这些模糊杂乱的记忆像是个醒来就开始褪色的梦,明明前一瞬间她还笃定,后一秒却无论如何努力也想不起来了。 时颜脸色苍白。 她在床边摸索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她需要给郑庭霄打个电话。 时颜踉踉跄跄地从床上爬起来,踮着还没恢复好的脚尖,一瘸一拐地往房间外摸去。她记得外面是有台电话的。 “嘟——嘟——” 机械的忙音无助地重复着,时颜的眉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难以抑制地低垂下去。 她甚至想,干脆跑出去吧,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时颜对这里确实没有任何好感,只视作一个有钱人胡作非为的黑店。而且她也想不出究竟发生什么,自己才会在这里醒过来。她因为一无所知而慌乱,又因为慌乱想要逃离。 “咔哒。” 门锁转动的清脆声响瞬时吸引了房间内女人的全部注意力。 包间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时颜呼吸一滞,目光不眨地盯着门口。 踱步进入的男人逆着光,身影模糊。 郑庭霄半垂着头,从走廊的光影踏进昏暗的室内。 他低头看了眼手上嗡嗡振动着的手机,来电提示是这会所里的座机,又抬头睨了眼时颜手上还来不及放掉的听筒,嘴角忍不住就有些上扬。 还知道找他。 郑庭霄眉梢挑挑,随手将电话拒接。 “醒了还知道给我打电话,看来没烧坏脑子。” 他语气平淡,一点儿也不像在开玩笑,反倒像认认真真给时颜下了个诊断。 这让时颜一时无话可说,只能抬着脑袋,呆呆地看向他。 走得近了,郑庭霄也适应了屋内昏暗的光线,他这才看清楚时颜的样子。 一张小脸苍白得惨兮兮的,身上只有条单薄的睡裙,吊带蕾丝皱巴巴地挂在她耷着的肩膀上,整个人团成一团,缩在沙发角落。 “怎么了?” 他嘴角沉下去,眉宇间的轻松一扫而空,转而被担忧所笼罩。 时颜看着他,忽然踉跄地起身,一下扑进他怀里来。 郑庭霄愣了一瞬,身体僵直,然后才反应过来,慌乱地拿手掌抚顺她脊背:“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儿的人难为你?有人进来过?” 他语气甚至有点儿急切。怎么了就跟他说,他给她解决就是了。 可时颜没说话,又往他怀里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