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里，星燕交辉》 楔子 当燕子遇见星星 秋末黄昏。 「哥哥、哥哥，陪我玩啦。」小女孩用沾满沙土的手揪着男孩的衣服。 「你很烦欸！我要回家打电动了。」男孩把衣服拍了拍逕自离去。 「臭哥哥！我不分你糖果了！」小女孩气得把刚刚辛苦堆的沙堡全部弄倒。 可是小女孩又捨不得那些沙堡，看着自己毁掉的残跡大声的哭了出来。 一个小男孩从长椅上跳下来，走到小女孩身边，开始堆砌沙堡。 小女孩看着小男孩迅速地堆了一层又一层，立即停止哭泣，好奇的问：「你为什么堆的这么快？」她都堆很久，才堆好一叠。 「你没有控制好水和沙子的比例。」小男孩淡淡的说。 「我没有看过你，你是从哪里搬来的？」小女孩觉得小男孩的面孔好陌生。 「我是暂时搬来住这里的。」 「暂时搬来？好酷哦！你叫什么啊？」 「洪染星，我爸爸妈妈都叫我阿染。」 「你的名字好好听哦，我叫落燕燕，不过你是新来的，所以不知道吧？我可是这里的小霸王。」说完，小女孩骄傲的挺起胸膛。 「小霸王？」 「对啊，因为我最大隻了，所以跟其他好朋友玩时，经常被误会我欺负人家。」小女孩头抬的更高了。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小男孩小声的嘀咕。 「什么？」 「没什么。那你常常被误会不会觉得很委屈吗？」 「不会啊。」小女孩开心的在小男孩堆的沙堡上撒下漫天沙砾。 在沙土飞扬中，小男孩瞇起眼，他有些看不清小女孩的表情，随后有听见她清脆的声音：「我为什么要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于是小男孩愣住了。 第一章 和初恋校草交往的我 之一 『她好可爱，跟小时候一样。』 －－ 今天是我升上高一的开学典礼。 我兴奋的穿上暑假买的新制服，原本试穿时是合身的，但现在…… 天啊我这是长胖了吗？ 我的臀部挤不下黑色的百褶裙。望着镜中圆滚滚的肉球，我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深呼吸、缩小腹，把裙子往上拉。 呼，终于穿好了，只不过腰有一点点紧而已。 绑好头发后我下楼吃早餐，落皑寒已经坐在位子上吃着培根土司夹半熟蛋了。 我和落皑寒是双胞胎兄妹，云泥之别的双胞胎。他又高又瘦，顏值根本高到外太空，白到不行的皮肤让我很想泼他油性墨水，虽然很嫉妒但是还是要保持冷静。他的校排名次成永远在榜首，标准高材生。但他凭那么好的脸蛋居然到现在连一个女朋友都没交，害他后援会的粉丝们单身了好久。 唉，罪人哪。 我偶尔会想是不是他那档子事有问题？那落家的后代，没关係还有我嘛……咳，我还是不要乱猜好了。 「落燕燕，给你五分鐘。」落皑寒戴着我的黑色耳罩式耳机冷冷的瞟了我一眼，我的耳罩式耳机。 我的，耳罩式耳机。 「那是我的耳机。」 「闭嘴吃你的早餐。」他洗着他刚才用来装红茶的杯子，眼皮也不抬的说。 「凶什么啦呿。」他居然眉头不皱一下的叫他可爱优秀温柔似羽的妹妹闭嘴吃早餐。哈哈，他恼羞了。 诅咒你变成一坨比我还巨大的脂肪，然后闭嘴是要怎么吃啦白痴兄？ － 我们吃完后就到家附近超商前的公车站牌等候公车，这里的站牌是公车到我们那间高中的最后一站，所以感觉会很多学生。希望我可以在眾人的挤压下变瘦一点，不过会不会不能呼吸？我好害怕。 今天是毕业典礼，之后的几天好像会有学长姊带学弟妹游校园之类的活动，希望带我的是帅哥或美女，我必须虔诚的祈祷。 「……落燕燕，公车来了。」有个白痴（落皑寒）的声音在我祈祷到一半时打扰我。不过因为公车来了，所以我还是要保持优雅并暂停我的祈祷仪式。 抬头看见白痴用一种不可言喻的表情摇摇头，那是嫌弃。我刚刚又怎么了？居然值得你面瘫的一张表情。唉，我这个可爱优秀温柔似羽的妹妹就是对一个白痴哥哥太有吸引力对吧？不用担心你会忍不住哦哥哥。 我们上了公车之后，发现车上几乎全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让我有种上了星辰高中的校车的感觉。 星辰高中是我们那区的第一志愿，每个国中的菁英们都是要做最后的全力衝刺才进的去星高……什么？你们问我为什么我这么逗比又这么会讲x（废）话的肉球怎么会上星高？我功课是还不错哦哈哈，我吊车尾进去的。不过这次的成绩居然有人跟白痴抢第一名，第一名和第二名只差一分，那个白痴满分，那么那个第二名应该很呕气，为你哀悼十秒。 我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景色，我大概瀏览了一下，星高附近有间看起来很大的夜市，k书中心似乎排满了一条街，还有唱片行咖啡厅之类的。哎唷我好期待高中生活。 公车稍稍缓了下来，最后停靠在学校站牌前，白痴把我的耳机砸过来后就逕自下车了，what？哇落皑寒你超没礼貌的，我绝对不借你耳机了（这次他好像也没有跟我借而是直接抢走）。我也着急的想要赶快下车，但是不论我怎么挤，我还是被人群卡牢牢的，那个白痴他怎么那么轻易的就穿过公车上的人群，仗着自己瘦就奔下车也不管可爱优秀温柔似羽的胞妹孤单的在车上奋力挤离人群。 好不容易等到大部分星高的学生下车后，我也才挤到公车车口，我要走下阶梯时，忽然一股力量把我撞出去，我跌下阶梯，哦不我要跟大地拥抱了。 落燕燕不要紧张，闭上眼睛，只不过是个拥抱而已。 第一章 和初恋校草交往的我 之二 我以为大地妈妈是硬的，但现在怎么感觉软软的。 我睁开眼，眼前是一双紧闭的眼，怎么回事。大地妈妈实体化了吗？我嘴唇明显的碰触到了到软软、温温的不明物体，我用手撑起来我上半身，才发现我用了我七十九公斤的重量压了一个男生，然后我刚刚碰到的不明物体是躺在地上的那个男生的嘴唇。 ……我不是故意的，他好像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在我紧张之际，突然一个声音插入我的思绪，「同学，你还好吗？」 「呃、呃？」我抬头一看，是个高高的男生，外表很乾净、利落，很好看。他居然先问我有没有怎样，怎么看都是躺在地上的帅哥比较严重吧，然后我回神，「那个男生好像比、比较严重……」我着急地看着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帅哥，有点无措。 怎么办呢？好多人在看，我现在应该先送急诊吗？健康课老师好像有教，那个叫什么来着的急救步骤，我记起来了！是「叫叫cabd」，先做什么……？判断伤患是否呼吸停止或是心跳骤停，对没错就是这样！ 正当我要探他鼻息时，他突然坐了起来。妈呀，这位帅哥起死回生了？ 我急忙爬上前，他对我这个举动似乎有点被吓到了，「那个，你还好吗？我刚刚……压到你了……」越讲越心虚呜呜。 「咳咳咳，我没事。」他别开头咳嗽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他感觉没什么异状，谢天谢地。 「没关係。」他温柔的说，然后扬起和煦的笑。他站起来拍拍灰尘，环视了周围，向我伸手，「你不起来吗？」 「噢噢！」我碰到他的手的那刻，我觉得我的春天来了。 原本期待他再对我说些什么，但是他直接转头就走，果然还是我想太多了吧，现在明明就是仲夏，说什么春天，谁会看上一个满头汗的胖妹。 「你还好吗？」刚刚那个搞不清楚状况的男生又跟我说话了，他虽然有点丈二金刚，但是他感觉人很好。 「不是很好。」因为我刚刚感受到了忽春临忽春离的感觉，而且是在夏天。 他刚刚跟我说话时有点担忧，现在感觉更担心了，「真的吗？我背你去保健室？」 嗯？他刚刚说什么？ 「你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我背你去吧。」 他说什么？他说要背我？哦落燕燕，你一定是砸到脑袋ㄌ，居然开始有幻听？ 「同学？」他晃了晃我的肩膀。 不行，我现在要马上回答，不能再泡进我那没用的思想了，「嗯？」 「我背你吧？」他背对着我蹲下了。 瞬间一片空白，瞬间回魂。「你、你确定吗？我很重哦！但你为什么要背我去保健室？」仔细想想，他的话好像怪怪的。 他转头看我，「……你的膝盖擦伤了啊。」 我猛然低头看，我的两个膝盖都破了很大的洞，不停的流血，沙粒也似乎跑进伤口，刺着我的组织。 然而，我现在，才感觉到痛。 第一章 和初恋校草交往的我 之四 「这里就是我们的新教室，新生训练时应该有讲各处室在哪里，没有来的同学问隔壁桌的。我是你们的班导师严逸非，教的科目是数学，也就是你们亲爱的数学老师。上次指定的班长现在找人帮忙发新书。我现在要回办公室，有什么疑问到一年级导师办公室找我。」 我们的班导是个大帅哥，看起来很年轻很好欺负，但是他很凶。刚刚老师进来前，有两个男生在玩闹，被班导抓去办公室罚站，不是室内有冷气的那种。 坐在我前面的女生转头对我笑了笑，是刚刚礼堂坐在我右边的漂亮女生，「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嘴唇是樱花般粉红色，牙齿很白，笑起来很好看。 「我叫落燕燕。」我看着她递过来的书，新的学期要开始了让我有点恍惚，忘记回问她的名字。 她却不在意的继续跟我说话，「我叫关淡雪，你的名字好可爱哦，我的性格跟我的名字完全相反。我常常被我妈唸说我一点都不文静、淑女，跟淡雅的白雪一点都搭不上边。」 「不会啊，你是活泼的飘雪。」很漂亮的淡雪，我羡慕的看着她的白皮肤，看起来肤质也好好。 「哈哈，真的吗？感觉我有点适合我的名字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对了，你觉不觉得我们上数学课都捨不得睡着了？」 「因为他很帅吗？」我想起他严肃的表情我就有点吃不消，「以后会变成噩梦的。」 「哈哈，也是啦。你之前有没有吃过……」 其实我怎么也想不通我什么关淡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愿意和我搭话，该不会她知道落皑寒是我哥吧，唉，又一个受害者。和淡雪开心的聊天的同时，我突然想起他的名字。 染星，沾染了星空绚烂。 － 下课的时候，淡雪被叫去帮忙整理考卷，我有些无聊的扫视着教室。我们教室挺大的，黑板也很乾净，窗帘也好像是新的，我对未来所处的学习环境非常的满意。 新生中的帅哥美女几乎云集于我们班，完了完了……我这么低顏值的会不会被排挤？自惭形秽啊。 「欸，落燕燕是谁？外面有个帅哥外找。」一个女生问着全班，她双腿纤细，好像是混血儿，双眸是清澈的天空蓝。看着她好看的侧顏这个动作让我完全出神，忘记她在叫我。 「落燕燕？」她又喊了一次，我才回神，往窗外看，是白痴(落皑寒)耶，他手上拿着诡异的一包东西，没多作猜想，我大步流星的走出去，扯着白痴的黑色西装领带往楼梯间奔离。 应该没有人看到我的脸吧。 － 「落皑寒你想害死我吗？」我粗鲁的往他该边哦不是，是大腿踹去。他不是我哥哥吗？居然做对我来说这么危险的事。 他轻巧的闪开了，「啊对，我忘记了。」我之前跟白痴约定好，除非超级紧急的事绝对不可以直接到班上找我，只能偷偷用手机传简讯，因为比起被教官抓去写行为处理表、中庭罚半蹲、记过、煮来吃呃不是，我更害怕落皑寒的千万迷姊迷妹知道我是他亲爱的胞妹，然后每天缠着我、用爱慕一个白痴的心情来殴打我幼小的心灵哦不是，谈到之前的经验激动的一直讲错话。 「噯，这个给你。」白痴(落皑寒)把手中的袋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我打开袋子，扑鼻的麵团掺杂鲜肉香让我刚刚的怒气一扫而空。 「汤包，有人说这个应该会哄你开心。」白痴静静的说着，「今天是开学日，从我们那个国中来的很少，应该没多少人认识我，所以不要担心。」 我闻着汤包香味，肚子又叫了起来。虽然白痴说这番话很像在炫耀自己很有人气很欠揍，但是看在他不耻下问的去请教别人并且蹺课买了学校附近的汤包给我的分上，我决定改回叫他方式。 之前国中、小学的时候也三番两次的来送东西给我吃，身为你的妹妹我现在好感动。 嘿嘿嘿，落皑寒，你还是很疼爱妹妹的嘛。 第一章 和初恋校草交往的我 之五 我刚刚应该制止我哥晃汤包的袋子的。 打开袋子后汤包破了几个，汤汁都流出纸盒了，悲剧。 「欸，刚刚那个帅哥你认识？」一双白皙的手放在我的桌子上，抬眼一看，是刚刚那个混血儿，「他跟你是什么关係？」那样的帅哥怎么会跟一个恐龙妹来往？ 哇，该不会是落皑寒的粉丝吧，完了完了，这个时候就是要低调，「呃，我刚刚在路上掉了一个东西，他人很好所以帮我拿过来了。」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我会发好人卡给落皑寒。 她撇撇嘴，「是吗？」 我得小心翼翼的探问她，看看是不是狠角色足够把我撕了，「你认识他？」 她百般聊赖的回应，「不认识啊。」很好，她看起来对落皑寒没兴趣，那么我安全了。放下心的我低头继续吃着汤包。 「你叫落燕燕？」在我身旁的位置坐下，又提了问。 你刚刚不是讲完了吗？不行，我不能翻白眼，我已经够难看了，而且我在吃汤包，我用纸盒盒盖当作我的挡箭牌，在纸盒的防护下快速嚼完汤包，优雅（？）地抬起头，「对啊，怎么了？」 「没事，问问而已。」她顺了顺裙子。 x，谢谢消音。我这时应该要有礼貌的反问，但是这次打算不问，不是因为我像刚刚跟关淡雪讲话一样忘记了而是我不想。 我是不是应该昭告天下我在吃汤包，不可以打扰我和食物相处的时间？我冷冷的低头继续我和汤包美好的相处时间。 「你看起来好像很忙。」她又开口了，这次是肯定句，我没有义务回答。嚼嚼。 「刚刚找你的那个男生好帅，好想跟他交往看看。」不要。我建议你，千万不要。嚼嚼。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沉秋容。」这女的是怎么跳到这里的？嚼嚼。 「之前我刚出生时和父母在英国生活了十年，十一岁才搬来台湾。」中文说得好好，父母都讲中文吗？嚼嚼。 「欸落燕燕你在吃什么？」这时整理完考卷的淡雪走了过来，在她自己的位子坐下。 「汤包。」这时我和汤包的时光完美的做了个结束。 「你好，我叫沉秋容，秋季秋，面容的容。」她扬起甜美的笑容，我现在仔细看才发现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亮眼，搭配她微波浪捲的发丝，感觉起来非常成熟，刚刚烦我吃东西的特效完全把她丑化了。 「你好，我叫关淡雪，淡雅的淡，雪花的雪。」淡雪似乎是因为刚刚整理考卷的关係，额头佈满密密细汗，我刚刚怎么在这边跟汤包幽会，我应该去帮她的。 淡雪又说：「沉秋容，你皮肤好白啊。」眼里有毫不掩饰的羡慕。 「你也很白啊。」我忍不住脱口而出，若是真要比的话，淡雪的肤质应该更胜一筹。 「啊，有一半是靠化妆品啦。」淡雪神色黯淡，不自觉地轻触自己的脸颊，不过立刻又回復了开朗的笑容，「哈哈，这个不是重点啦。」 我和沉秋容相视一眼，总觉得淡雪的笑容藏了一点僵硬。 第一章 和初恋校草交往的我 之六 「刚刚谢谢你。」落皑寒戳戳前面男生的背。 那男生直接转身面向落皑寒，扬起浅浅的笑，「她很开心吗？」 「爽翻了。」落皑寒笑了出来，「不过，你怎么知道她很喜欢吃的？看她今天早上怪怪的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吓得我都忘了哄她。」 「猜的。」那男生转了转手中的黑笔，「那你之前都是怎么跟她和好的？」 「我也是买东西给她吃，只是不知道她很喜欢汤包，好像很久以前某个人告诉我这个方法的。」落皑寒翻了翻新的教科书，质感很好，他扬了扬嘴角，「……但是我忘记那个人是谁了。」 那男生微微一笑。递给落皑寒前头传来的水绿色笔记本。 「谢谢。」落皑寒接过，在笔记本上面写下自己的姓名及新班级座号。 「你是以第一名考进来的？」 落皑寒抬眉看那男生，「你怎么知道？」星高通常都不公佈姓名，只公佈考生编号及分数，很安全的保护了前段高中的学生隐私权。 「我看过你的作文笔跡了，你的笔跡很特别。」那男生瞄了眼落皑寒写的字，「落皑寒？你的皮肤真的跟皑皑白雪很像。」他看着落皑寒惨白到有点像快昏倒的皮肤，和眼睛下深重的黑眼圈形成对比感觉有些有趣。 「那你叫什么？」落皑寒沉默了很久才轻轻的挑眉。 那男生原本看他没反应，转身去在新书上写名字，天外飞来一句，回头看了他一眼。 「洪染星。我叫洪染星。」 － 午休时间来临，星高会放学生出校或是到西侧食堂一个半小时用餐休息。然而午休时间，不论男女、校内外对星高学生们来说午休最重要的就是——八、卦、交、流。在学长姊眼里是传统，在学弟妹口中是神话。 「不知道哪届开始，就开始有八卦习俗了！」淡雪刚刚上课偷偷传纸条约我去食堂吃中餐。还有那个什么八卦流言不知道她从哪儿听来的。 「……八卦习俗。」我忍不住想是不是星高的学生是读书读到疯掉了。 「说不定是从创校校长开始的喔？」淡雪啊，是说哪个校长这么间！ 「喔对了，刚刚发的社团单你看了没？」 「看了，刚刚发完书就是班导课我就想偷懒了。」我我拍拍裙缝中的口袋，「上课的时候我一直在偷看，我还带着。」 「班导教我们第一节课管好松，跟别的老师不太一样欸，我刚刚上课也在那边涂鸦，还被他看到。」这时候我发现淡雪一直笑眯眯的，爱笑而且笑得很可爱，「啊等一下吃饭的时候我们一起讨论下午选社的事，我不知道我要加哪一个，每个看起来都很好玩，好犹豫啊。」 「喔好啊。」我笑着应她，希望我高中生活能平静的度过。 淡雪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我忘记带钱包了。」 「你跑得快吗？」我看了看手錶，我们教室在东侧门旁，离食堂有段距离，而且方才我们因为课外教材登记而耽搁的有点久，又走回教室有点费时，去校外吃也来不及午休。 淡雪摇摇头，我确定了我心底的想法，「我现在跑回去帮你拿。我的钱包给你，你先去买，我跟你吃一样的就好。」 淡雪有点担心的样子，应该是对我肥胖的身躯有疑虑，于是我说：「我真的跑得很快。」 淡雪听我这么说，感觉还是有点担心，但她又抬起头，「嗯！我相信你。确定跟我吃一样的，没错吧？」 我忍不住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没错！」 做完蹲踞式后，起身衝刺的那刻，我感受到了在无风日而风打在脸上的凉爽感，以及因为淡雪的愉悦，而早上受伤的膝盖，我完全感受不到它所引起的刺痛。 我终于，可以为别人做些什么了；我终于，有点用处了。 第一章 和初恋校草交往的我 之七 我跑没多久就到了教室，我喘了口气，打开教室的门走到淡雪的位置翻找她的书包，拿出一个黑底红条纹的皮夹，皮夹里有张照片掉了出来。 照片上有个皮肤跟我一样很黑的女生，我瞇起眼仔细看发现是淡雪，看她现在的白皮肤没想到她以前这么黑。她左右两边各有两个女生，靠近她一点的两个女生用手搭着她的肩膀，但我怎么觉得好像是在压着她？虽然照片中的淡雪微笑着，但我总觉得她笑得怪怪的。 前门突然碰了一声，妈呀吓到我了。我抬头一看，是洪染星。他现在没有在笑，整个有点高冷，不过我却感觉不到压迫。 「这个给你。」他从口袋掏出四个金色的五十块给我。 换我搞不清楚状况了，「给我？」 「你哥是落皑寒没错吧？他给你的。」噢对，我想起来他今天还没给我午餐钱。 「你认识他？」 「我跟他同班。」这么快就混熟了？不意外啦，两人气场感觉起来就差不多。 「谢谢你，他居然叫你跑腿。」我好像有什么事没做……啊！我再不跑，淡雪会等我很久的，「下次有机会请你喝饮料啦，我有急事先走了。」我把淡雪的照片夹回皮夹，跟洪染星道别后我就衝回食堂。 － 「关淡雪。」 「嗯？」关淡雪正在挑选贩卖机的饮料，回头看见沉秋容正盯着她看。 「就你一人？」沉秋容手中拿着一盒咖哩饭，挑眉看着关淡雪，「那个胖子没跟你一起？」 「那个胖子」彻底翻了关淡雪对沉秋容的好感度，关淡雪瞬间变脸不想搭理沉秋容的按下退币口，瀟洒的转身就走。 「欸！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找人聊天……」沉秋容见机行事立刻示出一脸歉意的样子。 关淡雪脸色缓和了一点，但是还是有点不想说话。 沉秋容把关淡雪带到一桌有学长姊的桌位，关淡雪忍不住问：「你认识他们？」 「没有啦，刚刚听说来这里有很多八卦，你一定也知道星高的八卦传统和传说了吧？」 八卦传说？关淡雪摇摇头，「我只知道传统，没听过传说。」 沉秋容正要讲，突然身旁一个男生插进来讲话，「你们是新生吧？来，学长讲给你们听。」 「好啊，学长快说。」沉秋容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关淡雪三条黑线直冒。 「咳咳。」一开始深蓝色头发的学长装模作样的咳了咳，「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掌管所有星星的王子住在一颗离地球很远的星星上，他很嚮往去地球看上一看，但迟迟没有机会可以去。 「有一天，有一隻非常大隻的燕子飞到了王子的城堡上，王子驯服了那隻燕子，并且要求牠带他到地球上。那隻燕子不肯，燕子警告王子地球人生性蛮横残暴，千万不要被他们给缠上。王子不听燕子劝告，执意要去地球。 「到了地球之后，被一个地球女子爱上，但王子并不喜欢她，说自己必须回去掌管宇星星的平衡，那女子大怒，于是把王子杀掉，用王子的尸体拿去做一所学校内部构造，叫做星辰高中。」 关淡雪六条黑线了，「……这么狗血的故事也能成传说？」 「学妹，这你就不晓得了，星高还有第二个传说，因为这里几乎都是很认真的高材生，大多都是以读书为目标，很少有人在谈恋爱的，就算谈了也只是玩玩的，只要星高出现了第一对从高中开始到步入婚姻的情侣，就会改变传说。」这时，学长叹了口气，「很多人老是想着自己能改变星高的传说，但很奇怪的是，星高似乎总是能看穿星高学生的心，阻止他们恋爱，并非校方，似乎是传说中那个含恨死于异乡的王子。」 沉秋容撑起自己的下巴，「星高的传说还真是奇怪。」 第一章 和初恋校草交往的我 之八 到了食堂之后，还有四十分鐘用餐加休息，我松了口气。现在想到淡雪问我是不是跟她吃一样时，她确认的点怪怪的，跟她吃一样的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我不挑食啊。 我边避开人群边到处找淡雪的身影，但我一无所获。忽然一大群人爆笑出声，我看见淡雪气冲冲的从那群人走出来，端的盘子上堆满了食物。然后淡雪看见了我，原有慍色的脸庞又露出笑容，「落燕燕？你跑好快啊！不到十分鐘来回欸！」 「刚刚你怎么了？好像很生气，发生什么了吗？」我向她询问为什么刚刚从那群人走出来时，感觉非常、非常的生气，「他们欺负你了吗？」 淡雪蹙起眉摇摇头，愤愤道：「落燕燕，我们快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说完她拉起我的手离开了食堂。 － 淡雪一手端着食物盘，一手拉着我的手来到了顶楼。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边边角角堆满了旧桌椅，靠楼梯的小墙写满了字，我没仔细看，似乎是学长姊留下的话之类的。我往顶楼边缘的铁网外一望，能够看清楚星高附近所有的店家和住户，湛蓝的天空和无忧无虑的白云也近在眼前，好像伸手就能碰触到。 这里有些微风，不会觉得太冷或太热，我决定以后都来这里吃午餐，我真是聪明！就在我沾沾自喜的定下「午餐基地」时，在远处的淡雪唤了我一声，「我分好了！快过来吃！」我欣喜的用我胖胖的腿迈出轻盈的脚步。 我嘿呦的坐下，发现刚刚的非常多的食物分成两堆很多的食物。买这么多做啥？我疑惑的望向淡雪，她靦腆的回看我，「你、你不是说要跟我吃一样的吗？」 「是啊……」这分量该不会是顾虑到我吧？我胖是因为我一直在吃，那种少量多餐的吃法。她误会我了吗？我胖可是我一餐吃不多啊！ 正当我要解释时，她小声的开口，「我吃这么多啊……我刚刚有问你『确定要跟我吃一样的吗』哦。」 原来如此。她刚刚担心的不是我的身材看起来臃肿而跑不快，而是因为我说我要跟她吃一样的而再三确认。原来如此，我懂了。 怎么可能懂！ 「可、可是你看起来很瘦啊！」糟糕，我脑袋完全混乱了。 她头低的更低了，声音细吶如蚊，「瘦又不一定吃的少……」 是啊，我在想什么？因为别人一直以来都是带着有色眼镜来看我，我很不喜欢这样，但是我现在有持着偏见去看待淡雪，我跟那些人有什么不一样？我一直讨厌的人，原来是我自己。我讲话都不经大脑的，我害淡雪伤心了，深深的愧疚开始在我心中蔓延，像是在进行扩散作用，散佈到全身上下。 看着淡雪低到不能再低的头，我真的好想撞墙，「淡雪，抱歉。」 「因为我一直活在别人的偏见之下，我一直很讨厌那样，但是我现在正在做我讨厌的事却仍不自觉……淡雪，我真的很抱歉。」 淡雪没反应。她该不会真真正正的生气了吧？当我又开始想着该怎么跟她说我的想法时，她驀地抬起头，嘴巴咬着鸡翅，眼泪涮涮的就滚落下来，我大惊，「你还好吗？」 那块鸡翅似乎很q，她用力一会儿才咬断，「燕燕，没想到你跟我一样！我之前跟朋友出去吃饭，我都不敢点很多，然后我就一直饿着听她们说话，我很怕她们会嘲笑我。」不、她们会羡慕你！不过我没有资格说她，她自己也是很努力的撑下来，所以我不可以否定她的一直以来在同儕控制食慾的努力。 「还好我有遇见你！我都快憋死了！」她大哭，然后继续吞食下一个食物。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笑你？」我跟着淡雪拆开一盒煎饺。 「其实，我正要跟你讲这件事。」哪件事？我心慌慌的想着。 「你刚刚在食堂不是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很愤怒，对吧？」是啊，完全正确。嚼嚼。 「你今天早上，是不是下公车时跌倒了？」我狂点头，露出裙下盖着白色纱布的膝盖给她看，一番慰问后，她又继续说：「还亲到一个看起来很绅士的男孩子？」x腰，原以为自己假装没事就行，但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真的好丢人。看起来很绅士？这什么说法？嚼嚼？ 「刚刚那堆人一直嘲笑你的身材，说很难听的话，还好我们离开那里了。」是非之地，我心想。她忿忿的盖上已经吃完的煎饺盒，天啊，我没讲话都吃的比她慢！嚼嚼！ 我知道淡雪那样的说明很隐晦，因为顾虑到我的感受，淡雪真是个好女孩！我好感动。嚼嚼。 淡雪开了一瓶罐装汽水，仰头喝下，又说：「其实我在早上看到你跌倒，你非常勇敢的爬起，我那时听到周围都是看好戏的窃笑声，但是你毫不在意的去关心那个男生，你很勇敢，我在那刻就篤定你不是那种只看表面的人，所以想跟你当朋友。」其实那个时候我只是被子然学长给帅的呆住了。 淡雪又说：「那时有很多人围观，我想去关心你的伤口，却又不敢去扶你起来。幸好有个男生背你去保健室了，比起看起来很绅士的那个好太多了。」嚼嚼嚼嚼？ 淡雪打了一个嗝，似乎是读懂了我眼里的疑惑之意，「看起来很绅士的那位是指，被你压倒的那个男生，就是他在食堂说你的坏话的！那时我们原本在听蔡丹学长讲星高的传说，他突然拉开蔡丹学长，滔滔不绝的讲了一大堆你的坏话。」菜单？菜单学长？这什么名字，太奇葩了。嚼嚼。 我把最后一颗煎饺吞下，终于可以说话了，「那你为什么会去那里？」我自认轻巧的避开关于「看起来很绅士的那个男的」的话题，他那么有度量，我压到他也不生气、还扶我起来，应该不是淡雪说的那样吧，但我也不能直接跟淡雪起衝突，而且她对于我拙劣的转移话题也没察觉，她似乎不是很想聊这个人。 「是沉秋容拉我去的啊！那个讨厌鬼。」淡雪想到沉秋容对落燕燕的称呼，气打不到一处。 我好像踩到地雷了，她看起来比刚刚更生气。不过，沉秋容虽然有点不看状况，但我直觉她不是那么的坏。 为什么？突然叫我想，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第一章 和初恋校草交往的我 之九 放学后。 「真的超衰的啦。我下公车后就听到后面有声响，然后我转头就有个超重的胖妹扑过来。哇赛那重量，嘖嘖，泰山压顶。」坐在铁栏杆上的男生打哈哈的说。 一群人围在栏杆周围，聚集一起哄堂大笑。那是一和二年纪田径社社员，因为三年级课业加重，所以田径社学生到了三年级就採志愿式放学练习，不过大多在星高的三年级是游刃有馀的，夏日开放的学校游泳池放学后几乎是他们的天地，所以一二年纪就像赶小鸡般的被学长姊们赶到操场。 「那学长……你后来怎么样了？很痛吧？」一个一年级小学妹娇滴滴的问着栏杆上的男生。 「哈哈，扶她起来囉。不然丢她一人啊？」 「学长好有风度喔！」小学妹眼里的崇拜之情溢于眼眸。 「欸，阿然！你还没介绍自己哦！在中午我到食堂讲故事，要选田径的新生都认识我了。」蔡丹跃上栏杆跟那男生并肩坐着，勾着他的脖子，笑嘻嘻的叫阿然。 「唉呀，好啦！不要动手动脚的。」被勾得有点不爽，秦子然跃下栏杆，扬起笑容，「我是二年一班的秦子然，有什么问题欢迎来找我，功课、田径什么的都可以来问我。」最后完美的眨了一下眼，尖叫便起。 「听其他学长姊说子然学长是校草，现在又在一班，前段班啊！学长是十项全能吗？好厉害！」眾学弟妹不住讚叹。 蔡丹挑眉酸言道：「毕竟我说的故事抵不上我们子然的一根手指头，既然年纪轻轻的秦子然已成为星高的传说，那么我们来玩个游戏。」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秦子然用手肘撞了撞身旁诡笑的蔡丹。 蔡丹倾身在秦子然耳边说：「你似乎很喜欢最后面的那个学妹？」蔡丹瞥了一眼站在人群最后方的莫香妃。身为蔡丹多年好友的秦子然，当然知道他在看谁。 莫香妃。早上目击那桩糗事非但没笑他反而递水过来的新生学妹。秦子然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跳都会差点漏一拍，这种感觉很新奇、很奇特，看着她的侧脸，秦子然觉得他可以维持同一个动作三小时。 「那又怎样？」秦子然跟着蔡丹用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回答。 「只要你跟胖妹交往到你升三年级，莫香妃就跟你交往。这可是她自己跟我说的。」 「什么……？」 「唉，你自己问她啦。」蔡丹迅速恢復原本的声音，大声说着，「我们秦子然学长要来玩个游戏，就是跟胖妹交往！看！前方是落燕燕，阿然，快点！」 故事转折太快，眾人来不及反应，秦子然就咬牙大声喊：「燕燕学妹，跟我交往！」 秦子然想着：这样我秦少才能和莫香妃交往，成人人称羡的校对情侣。 第一章 和初恋校草交往的我 之十 放学后。 「真的超衰的啦。我下公车后就听到后面有声响，然后我转头就有个超重的胖妹扑过来。哇赛那重量，嘖嘖，泰山压顶。」坐在铁栏杆上的男生打哈哈的说。 一群人围在栏杆周围，聚集一起哄堂大笑。那是一和二年纪田径社社员，因为三年级课业加重，所以田径社学生到了三年级就採志愿式放学练习，不过大多在星高的三年级是游刃有馀的，夏日开放的学校游泳池放学后几乎是他们的天地，所以一二年纪就像赶小鸡般的被学长姊们赶到操场。 「那学长……你后来怎么样了？很痛吧？」一个一年级小学妹娇滴滴的问着栏杆上的男生。 「哈哈，扶她起来囉。不然丢她一人啊？」 「学长好有风度喔！」小学妹眼里的崇拜之情溢于眼眸。 「欸，阿然！你还没介绍自己哦！在中午我到食堂讲故事，要选田径的新生都认识我了。」蔡丹跃上栏杆跟那男生并肩坐着，勾着他的脖子，笑嘻嘻的叫阿然。 「唉呀，好啦！不要动手动脚的。」被勾得有点不爽，秦子然跃下栏杆，扬起笑容，「我是二年一班的秦子然，有什么问题欢迎来找我，功课、田径什么的都可以来问我。」最后完美的眨了一下眼，尖叫便起。 「听其他学长姊说子然学长是校草，现在又在一班，前段班啊！学长是十项全能吗？好厉害！」眾学弟妹不住讚叹。 蔡丹挑眉酸言道：「毕竟我说的故事抵不上我们子然的一根手指头，既然年纪轻轻的秦子然已成为星高的传说，那么我们来玩个游戏。」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秦子然用手肘撞了撞身旁诡笑的蔡丹。 蔡丹倾身在秦子然耳边说：「你似乎很喜欢最后面的那个学妹？」蔡丹瞥了一眼站在人群最后方的莫香妃。身为蔡丹多年好友的秦子然，当然知道他在看谁。 莫香妃。早上目击那桩糗事非但没笑他反而递水过来的新生学妹。秦子然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跳都会差点漏一拍，这种感觉很新奇、很奇特，看着她的侧脸，秦子然觉得他可以维持同一个动作三小时。 「那又怎样？」秦子然跟着蔡丹用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回答。 「只要你跟胖妹交往到你升三年级，莫香妃就跟你交往。这可是她自己跟我说的。」 「什么……？」 「唉，你自己问她啦。」蔡丹迅速恢復原本的声音，大声说着，「我们秦子然学长要来玩个游戏，就是跟胖妹交往！看！前方是落燕燕，阿然，快点！」 故事转折太快，眾人来不及反应，秦子然就咬牙大声喊：「燕燕学妹，跟我交往！」 秦子然想着：这样我秦少才能和莫香妃交往，成人人称羡的校对情侣。 第二章 你是不是有障碍 之一 『她还记得以前的我，只不过不知道我就是她记得的那个我。』 －－ 放学后，我和沉秋容相约一起去田径队，虽然淡雪不是很喜欢沉秋容，但是她还是交代我俩晚回家要注意小心，然后跟我们道别就回去了。沉秋容去三年级那边跟她姊姊说一声，我则是打给落皑寒。 「喂？」 「我晚上要吃焗烤饭，帮我买，我有社团练。」想到食物，今天落皑寒反常的给我很多钱（也才二百元，但是平常给吃那么多），「哎唷，对了，你暑假打工也在收小费了吗？中午怎么给我两百块？」 「两百块？我只给一百五十啊。你是有病吗？讲这么久电话拖我时间？」说完，他直接掛掉电话。 什么东西。 不过就是在他自己的房间搞电脑程式嘛，妄想黑客梦的落皑寒没救了。但中午不是给两百吗？还是多五十自己没发现？（他都扔硬币给我）算了，他吃亏我也乐得。 「落燕燕，等很久吗？这个给你。」刚思想攻击完落皑寒，沉秋容就回来了，丢给我一瓶水。 「哦，谢谢。」水是凉的，她是跑去投贩卖机啊，真有心。 「不用谢，我路上捡的。」沉秋容别过脸，「走吧。」于是，快步的走在我前头，把我扔下。 这时我发现沉秋容不是讨人厌，而是傲娇。怎么今年奇葩的人这么多，我忙都忙不完。 快到操场时，我听到那方传出一阵阵爆笑，沉秋容突然站定，转身跑向我，把我拉往反方向。「离集合时间还有五分鐘，我们去别的地方晃晃。」沉秋容冷冷的说，怎么语气一百八转变这么大，发生什么事？ 「沉秋容？」我叫了一声，我们到了楼梯口她才停下，她不断的往操场望去。 「怎么了吗？你是不是不舒服？」从快到操场的时候就开始这样。 「我没事。」沉秋容低喃：「他们应该说完了吧……」 「什么？」说完什么？ 「没什么，走到这边也快到五分鐘了，我们走吧。」沉秋容又拉着我往操场走去。 现在是怎样？沉秋容是怎么了？好反常，该不会她……那个来！没错，一定是这样。我等等应该买巧克力给她！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口味的？草莓？牛奶？还是原味？ 我走着走着，沉秋容突然停下，我也跟着停下，她露出很惊恐的表情，「沉秋容你确定没有不舒服吗——」 「燕燕学妹，请跟我交往！」 是早上那个学长。什么？ 「你是认真的吗？」 「是。」学长用力的点头，「我是认真的，请跟我交往。」 我想看清他瞳孔里的情感，但是我看不见，我愣住了，就算想因为学长身后的爆笑声落荒而逃，但我却无法迈开脚步。我现在只能听见脑海不断重复学长说的「跟我交往、我是认真的」，以及我响若擂鼓的心跳声。 那么帅的学长居然想和我交往……！我想起早上温柔的学长，他不嫌弃我，也没有恶言相向，更没有嘲笑我的身材。即使淡雪说他是假装的，但我怎么都不愿意去相信。 我好高兴。 「好、好啊！」这是第一次，我对一个人的爱慕高过被别人嘲笑的自卑。 第二章 你是不是有障碍 之二 以前我总是害怕别人的嘲笑，自卑的不敢喜欢别人，也很害怕敞开心扉就会受伤害。为什么？我记不清了，当我回过头才发现这种想法早已根深柢固了。 翌日。 「燕燕，你一定要想清楚，才相处不到一天的人，你就要交往！」淡雪焦急的跟我说。 「你不也是才认识我一天，就对我说教？」她怎么懂得子然学长的好？怎么知道子然是怎么样的人？子然昨天还叮嚀我要记得吃饭，还送我回家，她能知道什么！ 淡雪明显的愣住，糟糕，我刚刚说了什么？不自觉就脱口而出了，「淡雪……对不起。」 淡雪摇摇头，「我也很抱歉，或许我真的不瞭解他。」 我沉默，我真的很不喜欢有人讲学长的坏话，我也不相信没有一见钟情这件事，我认为，只要感觉对了就好。我觉得，就算没有深厚的感情，我们也一定能日久生情的！ 「但是燕燕，如果你觉得和学长行不通，一定要及时走出来；需要帮助，一定要找我。」淡雪的瞳孔透露着认真，我也自然的挺直腰背。 「好！」我露出微笑。 「莫香妃，外找！」 我好奇的往外瞄了一眼，是子然学长。应该是社团有什么事吧，因为昨天莫香妃当选了一年级的团长。等一下学长处理完之后会不会来找我？一想到跟学长交往了，我就好开心，昨天我还很花痴的想着学长的笑脸兴奋到睡不着。 于是我带着有点高兴的心情，开始梳了梳头发。 － 「学长，有什么事吗？」莫香妃眨眨好看的大眼，靦腆的问。 秦子然心下一动，尷尬的咳了咳，「我想问，你和蔡丹说了什么。」 啊，是那件事啊。莫香妃敛下眼，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所有思绪，「我跟蔡丹学长说……我很喜欢你……」 秦子然心跳真正漏拍，幸好莫香妃现在垂着眼帘，不然看到他烧红的脸会很窘迫。他搔搔参差不齐的瀏海，「是吗……我也觉得你很好。」 「其实我从国中就喜欢学长了，之前我国中来星高比赛数学竞试时，偶然看到学长帅气的跑姿，禁不住被吸引了。」莫香妃适时的顺顺裙摆，「我真的很喜欢……学长。」 秦子然督见莫香妃白皙的脸蛋染上红晕，怦然心动。「那、你为什么要我和那个胖……咳，落燕燕交往？」 莫香妃为难的眨眨眼，「其实，学长……落燕燕，是我之前的同学，之前对我很不好的人，让我在国中三年都很痛苦。」 对你很不好？秦子然一个激灵，怎么他的女神说话都这么善良，「是要我……狠狠的给她丢脸吗？」 莫香妃再度为难的眨眼，眼睫毛不断的上下起落如轻盈的蝴蝶飘动，「也不是……只是希望她可以知道我真的很痛苦就好了。」 秦子然激动的握住莫香妃的手，「我一定会做好的！」 － 莫香妃甩了甩手，冷冷的看向秦子然刚刚离开的方向。 这么好骗？亏你还是校草，果然人美就好。其实她跟落燕燕的关係完全不是那个样子，落燕燕没办法辩解，全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莫香妃对她自己做过什么都忘了。莫香妃敛下美眸，暗暗的隐藏流露出来的兇恶目光，她想起今天早上，那个男孩亲自背着女孩走到保健室的身影。脸皮居然那么厚！让男孩背她重量级的身体？ 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了男孩这么做？不断的打击任何男孩所关心的女孩？莫香妃不晓得，只记得很久以前看见男孩专注的看着另一个女孩玩沙所涌上的嫉妒心，非常的难受。 第二章 你是不是有障碍 之三 我放下梳子，不断的往窗外望，但就是一直没有看见学长的身影？也许学长真的很忙吧，学长真辛苦。 不过刚刚看见莫香妃和子然学长站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好般配啊。学长是真的喜欢我这种女生吗？又胖又黑的丑妹……不行！升上高中之后，我要自信一点，不能再回到自卑的过去！我要减肥！如果真的能像莫香妃那样的身材就好了。我得加把劲！ 这时，子然学长从楼梯口走来，谈完了吗？来找我吗？看到我刚梳好的头发了吗？ 全世界像静止般，只有学长正轻轻地走过来，他缓缓的走到我座位窗外，「燕燕，今天我们放学练习结束后一起回家好吗？」 他约我走回家！「好、好啊。」不行、不行，现在要靦腆一点，不可以失态。 他弯起眉眼，露出嘴角旁的梨涡，「说好了。」 「嗯！」我现在点头如捣蒜。 学长走后，我从窗外移回视线，赫然发现沉秋容和淡雪睁大眼睛瞪着我。 「怎么啦？」我心中已经开出了一片片花海，完全没有心思去关注身旁的事物，「我跟你们说，子然刚刚约我一起走回家！」 「哈哈，是吗……」淡雪乾笑，「话说，今天是不是有逛校园的活动？」 「光校园？什么鬼？」沉秋容感兴趣的凑上前，「之前我在国外，都没有这种经验。」 「是逛校园！四声，逛。」淡雪弹了下沉秋容的头，「就是学长姊带学弟妹，到处去学校的每个地方晃悠、介绍。」 「呿，什么啊？那种事不是小学的时候就应该做过了吗？星辰高中怎么那么奇怪。」沉秋容表达完意见后又小声的咕噥着：「关淡雪，你太用力了……」 「什么？看来最近下手力道减少了不少！还有你那个『呿』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淡雪扬手作势要打，沉秋容立刻跳开，而我一直在旁边大笑。先前因为学长的心意而感到疑虑的心情也瞬间烟消云散了，真是太神奇了。 过没多久，是班导的自修课，我拿起班导的数学讲义，拿数学讲义不是为了因为等等班导监督要拍马屁、也不是因为我要补救烂透整个国中的数学，而是班导给的数学讲义又大又厚，适合站立、遮掩在底下偷看爱情小说的我！讲义真的大到可以遮住我庞大的身躯，这是实话。 当我好不容易从抽屉拿出来那厚厚的字典，哦不，数学讲义时，班长却说：「全班起立，带队去中庭。」 第二章 你是不是有障碍 之四 「一年七班，在这边喔。」一个高高的学长挥着我所在的班级的班牌，好像校外教学哦。 星高有个传统，身为前段班学长（一、二或三班的）要带后段班的学弟妹（通常都是最后几个班，像我的班级就是这学年度新生班的最后一班）逛校园。好像很古老，也不知道校长在想什么，不常态分班就算了，还做这种小孩子的活动，比我聪明的脑袋我不懂。而这种分班制度，跟其他学校也不一样，每年都会分班，看谁的成绩进步就分到前段、谁的成绩后退就分到后段，所以几乎都是前段竞争的最激烈。 「你、还有你，第三组。」我回神，拿着班牌的学长分别指了我跟莫香妃。 我撇头看莫香妃，她对班牌学长甜甜一笑，转过来跟我说：「学长刚刚说一到十二组是给二年级带的，我们去找二年级的学长姊，走吧。」 「喔、喔好。」我赶紧跟着她的脚步。 走在她后方，时不时都会飘来她的发香，我忍不住猜她是用哪一牌的洗发精，香味怎么那么清新、那么浓？ 我还没想够就一头撞上娇小的莫香妃，我跟她差了一个头，她踉蹌一下，一个学长扶住了她，抬头看，是子然学长，而且他拿着第三组的纸牌。 天啊天啊天啊，我是给子然学长带的那一组吗？我收回说这活动是小孩玩的这些话哦不对，是这些思想，我心里还没高兴够就听见子然学长说：「你还好吗？」 「没、没事。」莫香妃娇弱的站了起来。糟糕，我刚刚才撞到莫香妃，我居然还在发花痴！ 「莫、莫香妃，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所以——」我焦急的伸出手想扶她，但我手却扑空。 「你们是第三组吧？走吧。」学长把莫香妃拉到一旁，笑容可掬的对我们说，不对，是对我说。 － 「这里是图书馆，一楼是阅览室，很宽敞、舒适，但是因为资金不够，夏天只有电风扇。」子然学长带我们到一栋白色建筑物面前。听到是图书馆，我心扑通扑通地跳，因为本人非常、非常喜欢看书。 「那为什么资金不够？」莫香妃提问。 「进去看了就知道啊，满满的书柜、满满的书香、满满的书。」 「这样啊。」莫香妃看起来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我连忙询问。 「呃，可以啊。」子然学长似乎是感受到了莫香妃不感兴趣，尷尬的歪歪头，领我们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听，莫香妃嘖了一声，可是我真的很想进去看看啊，而且这节课很长。虽然有点对不起莫香妃，但我还是选择了进去。 走进去一看，满满的书柜，幸好天花板不高，因为书柜整个快顶到天花板，我兴奋的到处晃。 「燕燕。」子然学长拍了拍我的肩，「还是我跟莫香妃先去别的地方晃，等等再来找你？」 虽然很想跟学长在一起，但是目前在我心目中，学长跟书……学长输给书了，「好。」 跟学长约完时间，我再度东张西望，周遭书排的很整齐，书柜也很乾净，连点灰尘也没有，不是很多人喜欢看书然后来访图书馆，不然就是图书馆管理员很爱乾净。 我忍不住为我自己的推论笑出了声。忽然有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糟糕，该不会是我笑的太大声？我回头，「对不起、我笑太大声了……」 「没关係。」是洪染星。他嘴角微扬了一下，便回復往常冷淡的表情，但是我怎么总觉得他其实很温和。 「你怎么在这里？」 「逛到这边，就来了。」他伸手去拿了一本蓝色的书，是《被讨厌的勇气》，阿德勒心理学的延伸。 「你也喜欢看书吗？」该不会他是我的同好！ 他沉默了一下，「还好，偶尔会读几本。」 「是嘛。」不是同好啊……我小小的心脏失落了一下下。 「你喜欢？」 「嗯！我喜欢看书，超级、超级、超级喜欢喔！」我用力的点点头，他笑了，露出牙齿的那种。不知道是这个动作还是我太蠢让他笑了。 「阿染！」一个女生突然蹦出来，督见她制服上的红色领结。一、二、三年级的制服分别有深蓝、墨绿、红色的领结跟领带，而这个学姊的领结是红色的，是三年级的，而且是后段班，因为洪染星是一年一班的，后段班带前段班的概念。 「你怎么还在这里混？走了，要去下一个地点了。」学姊左看右看，似乎知道我落单了，「你的带队学长姊呢？」 「学长带另一个组员先去其他地方了。」 「什么？哪个学长啊？太不负责任了！」学姊嘟起红红的嘴唇，看起来很可爱，「要不然跟我们逛吧？」 我摇摇头，「我已经跟他们约好时间在这边碰面了。」 － 洪染星跟学姊走了之后，超过约定的时间很久、几乎快要开始下一堂课时才看见学长徐徐地往这边跨着步伐走来，「抱歉，落燕燕你等很久吧。因为刚刚香妃肚子突然很痛，我就先送她去医务室了。」 「没关係……」我小声的答着，「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没什么，香妃只是吃坏肚子而已。」子然学长毫无音调的声音回响在我耳中，以及他叫莫香妃「香妃」的口吻。 第二章 你是不是有障碍 之五 放学后，我跟沉秋容一起到操场做拉筋准备。 昨天，田径队来了两个老师，好像是说还有一位老师昨晚有事没到。 虽然是学科资优的高中，但是体育方面却一点也不随便，反而更严厉，但是气氛非常和乐。老师说每学期大家入社的第二天，都要严格筛选，到了一定的标准才可以继续留社，不然就要强制转社。然而，今天就是筛选的日子！我觉得我现在的心跳比子然学长跟我告白时还要快，心跳声更大声。 我真的好紧张。 我望向远方的子然学长，他没有注意到我，他正在拉小腿筋。他早上找莫香妃的那次约我一起走回家，然后下午又找我，叫我下午的练习要加油，今天总共找了我两次，我真的好开心！学、学长，就算是热恋期，也不可以找我找的那么频繁喔。呵呵。 当我噁心的在幻想往后的生活，有人突然拍拍我的肩膀，「落燕燕，走了啦。」 「唉唷，妈呀！吓死我了。」我猛然回头，是沉秋容的脸。 她听到我这话，漂亮的翻了个白眼，「还在干嘛啊？走啦，教练叫我们过去游泳池。」 「游泳池？」为什么要去游泳池？ 「教练说今天要先下水筛选，然后再来操场看体能。」什么？现在田径队都这么x的吗？来个十项全能是吧？难不倒我的！ 「什么？可是我没带泳衣！」但是要下水？我彻底慌了。 「团长没有发通知单给你吗？」沉秋容蹙眉。 「没有啊。」什么时候的事？ 「……莫香妃在做什么啊！」沉秋容嘖了声，「没关係，我们先过去，再跟教练说。」 － 「莫香妃，过来。」严逸非扬手摆了摆。 原来昨天没到的老师是班导啊……班导怎么这么间，教主科还兼带团？社团和学科都被班导监视的感觉还真有点不太好。 「老师，怎么了吗？」莫香妃穿了一身好看的贴身泳衣，完美显现出她姣好的体线。 严逸非冷冷的嗓音让我打了个颤，「听说你没有发落燕燕的通知单？」 「咦？」莫香妃一副泪盈盈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有点假。 ……是错觉吧。 我偷偷瞄去泳池那边，学长穿的泳裤好好好好看！不然什么太贴切的词我说不出来，就是很贴身、很紧的样子，非常适合学长上半身的人鱼线……哦不，我在看哪里。我赶紧收回视线，专心听老师这边。 严逸非低沉的嗓音敲入我的脑海，「……所以这是落燕燕的失误吗？」 咦咦咦咦？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是我刚刚没有听清楚莫香妃的说辞吗？还是说——她长得比较漂亮？ 我不禁握紧拳头，既然那样，我再争辩也没有用了吧。何必多说，反正大家都是这个样子，「是……」 「莫香妃？」 什么？怎么办我一直在状况外，早知道就不要偷看学长了呜呜。不过我都承认了，为什么还要叫莫香妃的名字？但说不定她是被我拖累的，也许昨天她有跟我说或是有给我通知单只是我忘记了，但我不管怎么努力的回想，我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是的，老师。」看着莫香妃睁着无辜的大眼，完了，我的罪恶感越来越重了。 「落燕燕。」被严逸非点到名，我抖了一下。他挑眉，继续说：「莫同学说，因为通知单的人数她报错了，所以少一张，所以她有写纸条给你，贴在你的桌上，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 「没、没有！」我几乎立正大叫。他居然重复了莫香妃的话！他绝对知道我在偷看学长了，天啊好丢脸。 「莫香妃。」严逸非朝莫香妃走近一步……「我不是说要亲自、亲自给同学！我强调了一遍又一遍、你到底、在干嘛！你是故意的吗！」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吼的，响遍整个泳池，其他在玩闹的同学几乎都被严逸非的骂声吓到停了下来。 莫香妃这次真的哭了，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原本就白里透红的脸看起来更美了，不公平，她哭起来为什么那么好看！莫香妃抽着泣说：「老、老师……我不是故意给她我写的纸条的……」 「谁跟你说我骂你是故意的是因为你给她的通知单是纸条！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故意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故意没听见我强调的事情！」妈呀，严逸非又吼了一次。 不过针对这件事而言，我也没什么太大的愤怒或是担心，但是老师那边可能觉得比较麻烦的是：程序不按照规矩，大家都难做事。 我吁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我正面承受严逸非的狮吼功力，而且还是雄狮。 第二章 你是不是有障碍 之六 「哈哈哈，阿然，那个一年级的胖妹在看你欸。」秦子然身旁的一个男生笑着打趣他。 「哎唷，不要乱说，现在她可是阿然的女朋友欸！等等阿然会生气，你说是不是啊？阿然？」蔡丹跟着一搭一唱，勾着秦子然的脖子。 「闭嘴，不要吵。」秦子然担心的往严逸非那边望，不知道莫香妃怎么样了？严逸非那个脸好像快发作了，那个脾气，全校师群第一烂的。 蔡丹淡淡了瞄了秦子然一眼，便转头过去。落燕燕、秦子然也太蠢，哪来的一见钟情？两人蠢笨的程度倒是很搭啊，只不过对象不同就是了。然后那个莫香妃又在搞什么鬼？蔡丹回想以前国中时，莫香妃狠辣的手段，称不上高档也说不到下流……这个嘛，他只要在旁边静静看着就行。 须臾，秦子然听见严逸非的吼声响遍整个泳池，不，是体育馆。心一颤，连忙跑过去看，谁知道他吼的是胖妹还是他的莫香妃？ 刚刚的不安，果不其然，莫香妃瘫坐在严逸非面前抽泣。 秦子然往前方怒瞪。 － 我刚接到老师的指令，正要去借备用泳衣，转身就看到了子然学长。我欣喜的走向学长。 没想到能近距离观看啊，好兴奋啊我，「学长你怎么过来了。」我伸手拉子然学长的手，不知道是碰巧还是有心躲避，他抬起手戴上了泳镜。二话不说逕自跳入泳池，喷了我一身池水。 我还没整顿好我满腔的疑惑，沉秋容走过来把我拉离原地，「不是要去借备用泳装吗？走啊。」 我和沉秋容找到更衣室，更衣室有个大柜子，里面有用塑胶袋包起来的深色泳装，我拿了一件黑色的。换上后，我觉得有点紧，但是看不太出来我身上的赘肉有几层。 我跟着沉秋容回到了泳池，他们已经开始测验了。 首先是子然学长，他站在泳池边缘，纵身一跃，身躯展现出漂亮的线条，没入水中，溅起一大片一大片的水花，之后浮上水面，双手交换划破水面，游出一式又一式的蝴自由式。我看傻了眼，帅呆了。 子然学长后面的学长姊也陆续跳入水中，其他同儕也做出漂亮的姿势，让我的信心一点一点的慢慢磨去了一大半。 沉秋容之后就是我了，我看着她标准的泳姿，不禁感叹大家都是有备而来，高材中的高材啊。 轮到我时，我深吸一口气，跃入水面，不知道是我体积比较大还是密度比较小，还来不及调整方向，我很快就浮了上来。我一抬头，全部的人都在看我。 「落燕燕，重来。」听到严逸非用他一成不变的声调叫我的名字，我觉得好丢脸。 周围的窃笑声四起，我低着头不敢抬起来，从泳池爬起，千斤顶般的重量让我又跌入水中，周围的笑声更大了，彷彿我的失败成为他们的勇敢，笑得更肆意、更猖狂，头好晕。 「落燕燕，给我站起来。」严逸非富含威严的嗓音，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身边的嘲笑声也似乎消失了。我奋力用双臂一撑，脱离水面，再度站起来。 往前看，沉秋容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我再看子然学长，他什么表情都没有，他温柔的看着另一方，那个方向，是莫香妃…… 是我看错了吧？ 带着不知名的心情，用尽全力往前跃，被冰凉的水拥入怀中，扬起双臂，用力的往前游，看似使出浑身解数的我，实则我的心中因为那幕而呆滞的毫无方向。 第二章 你是不是有障碍 之七 「落燕燕，这是你的通知单。」 莫香妃站在我的面前，她递给我一条白纸，看到她时，我赶紧接下通知单，便迅速地低下头。我看了几眼，上头是等等放学要团练的内容，体能训练和公佈入社名单。 昨天体能测验完，严逸非今天就要光速地公佈这次新生挑选的社员了，我非常肯定我一定会被刷下来，加上看见学长温柔的视线落在莫香妃身上的那幕，当时心情不是很好，我临时拒绝了学长回家的邀约，回家痛哭了一番。妈妈呀，你怎么把你生的这么窝囊。 我到底在做什么？ 不对，我那时晕晕的，肯定是我判断错误，我没有必要吃莫香妃的醋，学长才不是那种花心的男生，对吧？……唉，这我怎么知道啊。 越想越累，我还是不要再想这件事好了。 最近我都过的浑浑噩噩，上课也没在听，我这次的成绩一定会退步啦怎么办。明天就是星期六了，我什么计划都没有，就拿来读书好了，找落皑寒帮我补救？不行不行，他一定会嘲讽我的脑子怎样怎样，「一条纹路都没有，光滑无比」、「你的脑袋小到我看不见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脑袋」……之类伤耳的话。 我认识的还有谁在前段班啊……？对了！子然学长！他在一班，一定可以帮我的。 我拋开方才鬱闷的心情，起身往二年级教室的方向走。 － 沉秋容刚才肚子有点痛，到洗手间才发现她亲戚来了。她在心里哀号一声，处理完之后，到洗手台清洗手掌。洗手台的另一旁有两个女生，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欸，你知道吗？校草秦子然跟一个恐龙妹交往了。」其中一个女生用戏謔的口吻说着。 「真的假的？那女生很丑吗？」另一个女生赫然。 「哈哈，都说恐龙妹了，当然长得就像是恐龙啊！听说又黑又胖，高壮得像什么样子。」 「什么？秦子然居然跟那种人交往？他头脑坏掉了？」 「听二年一班的人说，秦子然是为了跟恐龙妹的同班同学、可能成为本届校花的女生交往，才跟着恐龙妹的。」 「开学过没多久而已就开始谈恋爱了？暂且不说这个，就是为了跟校花交往而跟恐龙妹搭上，这也太荒唐了。」那女生忍不住嗤笑一声。 「就是说。恐龙妹之前好像霸凌过校花，秦子然正等着修理恐龙妹呢。让她出大糗之类的，现在恐龙妹可被校草给迷得团团转啊。」 「哈哈哈，那恐龙妹也太蠢了吧。所以学长姊要我们隐瞒的就是这个？隐瞒恐龙妹不让她知道秦子然的心思？」 「不只恐龙妹，连她身边的人也要一起隐瞒呢。」 「但我们怎么知道恐龙妹身边的人有谁？秦子然有发话吗？」 「有啊，听说要隐瞒的有两个，都跟恐龙妹同班，七班的女生。」 「哈，后段班。」 「其中一个是短发、皮肤很白，身高约一六五左右，另一个很好认，就是从英国来的混血儿，蓝眼棕发的，很好认，啊，就像那女的一样……」那女生指向沉秋容。 沉秋容淡淡的瞟了那女生一眼，那女生才觉得不对劲，看了沉秋容的面容才知道，那不叫「就像」，而是就叫「本人」。 沉秋容高高的抬起下巴，散发出如皇族般高贵的气息，摆出盛气凌人的样子，「扮家家酒好玩吗，女孩们？」 第二章 你是不是有障碍 之八 到了食堂之后，还有四十分鐘用餐加休息，我松了口气。现在想到淡雪问我是不是跟她吃一样时，她确认的点怪怪的，跟她吃一样的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我不挑食啊。 我边避开人群边到处找淡雪的身影，但我一无所获。忽然一大群人爆笑出声，我看见淡雪气冲冲的从那群人走出来，端的盘子上堆满了食物。然后淡雪看见了我，原有慍色的脸庞又露出笑容，「落燕燕？你跑好快啊！不到十分鐘来回欸！」 「刚刚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我向她询问为什么刚刚从那群人走出来时，感觉非常、非常的生气，「他们欺负你了吗？」 淡雪蹙起眉摇摇头，愤愤道：「落燕燕，我们快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说完她拉起我的手离开了食堂。 － 淡雪一手端着食物盘，一手拉着我的手来到了顶楼。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边边角角堆满了旧桌椅，靠楼梯的小墙写满了字，我没仔细看，似乎是学长姊留下的话之类的。我往顶楼边缘的铁网外一望，能够看清楚星高附近所有的店家和住户，湛蓝的天空和无忧无虑的白云也近在眼前，好像伸手就能碰触到。 这里有些微风，不会觉得太冷或太热，我决定以后都来这里吃午餐，我真是聪明！就在我沾沾自喜的定下「午餐基地」时，在远处的淡雪唤了我一声，「我分好了！快过来吃！」我欣喜的用我胖胖的腿迈出轻盈的脚步。 我嘿呦的坐下，发现刚刚的非常多的食物分成两堆很多的食物。买这么多做啥？我疑惑的望向淡雪，她靦腆的回看我，「你、你不是说要跟我吃一样的吗？」 「是啊……」这分量该不会是顾虑到我吧？我胖是因为我一直在吃，那种少量多餐的吃法。她误会我了吗？我胖可是我一餐吃不多啊！ 正当我要解释时，她小声的开口，「我吃这么多啊……我刚刚有问你『确定要跟我吃一样的吗』哦。」 原来如此。她刚刚担心的不是我的身材看起来臃肿而跑不快，而是因为我说我要跟她吃一样的而再三确认。原来如此，我懂了。 怎么可能懂！ 「可、可是你看起来很瘦啊！」糟糕，我脑袋完全混乱了。 她头低的更低了，声音细吶如蚊，「瘦又不一定吃的少……」 是啊，我在想什么？因为别人一直以来都是带着有色眼镜来看我，我很不喜欢这样，但是我现在有持着偏见去看待淡雪，我跟那些人有什么不一样？我一直讨厌的人，原来是我自己。我讲话都不经大脑的，我害淡雪伤心了，深深的愧疚开始在我心中蔓延，像是在进行扩散作用，散佈到全身上下。 看着淡雪低到不能再低的头，我真的好想撞墙，「淡雪，抱歉。」 「因为我一直活在别人的偏见之下，我一直很讨厌那样，但是我现在正在做我讨厌的事却仍不自觉……淡雪，我真的很抱歉。」 淡雪没反应。她该不会真真正正的生气了吧？当我又开始想着该怎么跟她说我的想法时，她驀地抬起头，嘴巴咬着鸡翅，眼泪涮涮的就滚落下来，我大惊，「你还好吗？」 那块鸡翅似乎很q，她用力一会儿才咬断，「燕燕，没想到你跟我一样！我之前跟朋友出去吃饭，我都不敢点很多，然后我就一直饿着听她们说话，我很怕她们会嘲笑我。」不、她们会羡慕你！不过我没有资格说她，她自己也是很努力的撑下来，所以我不可以否定她的一直以来在同儕控制食慾的努力。 「还好我有遇见你！我都快憋死了！」她大哭，然后继续吞食下一个食物。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笑你？」我跟着淡雪拆开一盒煎饺。 「其实，我正要跟你讲这件事。」哪件事？我心慌慌的想着。 「你刚刚在食堂不是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很愤怒，对吧？」是啊，完全正确。嚼嚼。 「你今天早上，是不是下公车时跌倒了？」我狂点头，露出裙下盖着白色纱布的膝盖给她看，一番慰问后，她又继续说：「还亲到一个看起来很绅士的男孩子？」x腰，原以为自己假装没事就行，但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真的好丢人。看起来很绅士？这什么说法？嚼嚼？ 「刚刚那堆人一直嘲笑你的身材，说很难听的话，还好我们离开那里了。」是非之地，我心想。她忿忿的盖上已经吃完的煎饺盒，天啊，我没讲话都吃的比她慢！嚼嚼！ 我知道淡雪那样的说明很隐晦，因为顾虑到我的感受，淡雪真是个好女孩！我好感动。嚼嚼。 淡雪开了一瓶罐装汽水，仰头喝下，又说：「其实我在早上看到你跌倒，你非常勇敢的爬起，我那时听到周围都是看好戏的窃笑声，但是你毫不在意的去关心那个男生，你很勇敢，我在那刻就篤定你不是那种只看表面的人，所以想跟你当朋友。」其实那个时候我只是被子然学长给帅的呆住了。 淡雪又说：「那时有很多人围观，我想去关心你的伤口，却又不敢去扶你起来。幸好有个男生背你去保健室了，比起看起来很绅士的那个好太多了。」嚼嚼嚼嚼？ 淡雪打了一个嗝，似乎是读懂了我眼里的疑惑之意，「看起来很绅士的那位是指，被你压倒的那个男生，就是他在食堂说你的坏话的！那时我们原本在听蔡丹学长讲星高的传说，他突然拉开蔡丹学长，滔滔不绝的讲了一大堆你的坏话。」菜单？菜单学长？这什么名字，太奇葩了。嚼嚼。 我把最后一颗煎饺吞下，终于可以说话了，「那你为什么会去那里？」我自认轻巧的避开关于「看起来很绅士的那个男的」的话题，他那么有度量，我压到他也不生气、还扶我起来，应该不是淡雪说的那样吧，但我也不能直接跟淡雪起衝突，而且她对于我拙劣的转移话题也没察觉，她似乎不是很想聊这个人。 「是沉秋容拉我去的啊！那个讨厌鬼。」淡雪想到沉秋容对落燕燕的称呼，气打不到一处。 我好像踩到地雷了，她看起来比刚刚更生气。不过，沉秋容虽然有点不看状况，但我直觉她不是那么的坏。 为什么？突然叫我想，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第二章 你是不是有障碍 之九 洪染星大步流星的从一栋楼穿到另一栋楼。 原本洪染星以为只要在她身边好好带着就行，看着她跟另一个人一起幸福也没关係，没想到那人渣居然把她弄哭了。 怎么会这样。 一直以为班上女生传的流言是因为嫉妒落燕燕，但没想到是真的——秦子然欺骗她的感情。还让一个不知哪来的学姊介入，羞辱落燕燕，那时他差点就要第一次殴打女生了。 洪染星整张脸都黑掉了。 他停在二年一班门口时，看到羞辱落燕燕的那个学姊凑上来，拉起甜美的嗓音，「学弟，找谁呢？」 洪染星冷冷的督了学姊一眼，忍着怒气，礼貌的加了个称呼，「秦子然学长。」 「奇怪，今天秦子然怎么这么有帅哥缘，只是有个丑妹被我挡掉了哈哈。」看着学姊笑呵呵的走进去叫喊秦子然，洪染星的怒气渐渐上升。 「学弟找我？」没多久秦子然就顶着一张帅脸走了出来。 「学长，请跟我来一下。」 － 秦子然跟着洪染星来到学校的储物间，秦子然一抬眼看洪染星就是一拳。 很大力的一拳。秦子然痛呼，什么鬼，这学弟咋了？ 「秦子然。」洪染星又揪住秦子然的衣领，「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下秦子然更加的不懂了，突然一个学弟，人模人样的，正要问他有什么事，上来就是一拳，打起人来不是人啊。 「什么做什么？」秦子然看着眼前火冒三丈的大爷（学弟呀），无缘无故被殴的火气也忽然被冷却了。 「你动了一年七班的女生，是吗？」洪染星想到落燕燕落寞的脸，整个又是气势攻击。 「一年七班？」莫香妃？秦子然渐渐瞭解了现在的情势（其实是完全搞错），「啊，你别想打她的主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你不能好好对待她吗？能不要让别人欺负她吗？」洪染星自己也搞不清了，秦子然的反应怎么是这样，原本恶毒的话也吞入喉咙。 「我当然会好好对待她啊，宝贝都还来不及。」秦子然一脸莫名。 「是吗……可能是我错怪你了。」洪染星逐渐冷静，也许那些话真的是流言…… 秦子然田径虽然很强，但打架堪比纸片人，他看眼前的大爷终于松开他的衣领，松了口气，「正等到你们这届升高二，把那个恐龙妹甩掉，跟她交往呢。」 洪染星愣住，又恢復刚才凶恶的口气，「什么恐龙妹？」 秦子然稍微后退，老天，他又说错了什么，不是要他好好对待莫香妃嘛，所以要赶快撑过现在的侏儸纪时期啊，「什么？你不知道啊。恐龙妹跟我要交往的那个女生同班啊，叫落燕燕。」 洪染星压根不知道秦子然到底要跟哪个女生交往，他现在只知道秦子然根本不在意「现任」的恐龙妹落燕燕，根本不喜欢落燕燕却还跟她交往、等着她心碎。 根据班上女生的间言间语，再慢慢拼凑秦子然的话，洪染星瞭解了事态：秦子然要落燕燕出糗。「我看是她自己倒贴校草，校草拒绝不了才接受的吧」、「变态啊，该不会天天跟踪校草，让他防不胜防吧」、「怎么那么厚脸皮，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猪样，丑死了」、「我们校草也太善良了，跟那种糟糕的货色在一起」、「校草勇敢拒绝那个丑女啊」……，这些话，如果她知道了，又何止心碎而已。 洪染星上去又是一拳。 第二章 你是不是有障碍 之十 「沉秋容，对不起，我之前骗你说，开学那天找我的男生，我不认识。」刚刚洪染星提议，读书会也叫上落皑寒，让我们去找他跟他说这档事。 所以我骗沉秋容这件事，不得不曝光了。我也不是想要继续骗下去，因为最近跟她越来越要好，所以这件事我早已想好了说辞。 人生总是无法预料的嘛。 「哪个男生？」 「你说想交往的那个……帅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帅哥」说出来，不行，落皑寒真的太噁心了。 「啊，是他啊。我是因为他看起来很帅才说想交往……」沉秋容扬起笑容，「刚来台湾的时候，我就跟很多人交往了！」 「等等等，沉秋容，你是不是不知道『交往』的意思？」淡雪看不下去了。 「知道啊，know嘛。」沉秋容眨眨她漂亮的蓝眼珠。 「唉，中文还是有点小漏洞。交往在中文虽然也是可以通，但从沉秋容那张脸说出来怎么这么有违和感啊。」淡雪忍不住摇摇头。 「所以你认识他？那个帅哥？」沉秋容把视线转回我身上。 「是啊……在那边，看到没有。」我先伸出食指指向一年一班，「他是我哥。」 「……你哥？」淡雪困惑的看了看我，再看看我所指的方向，「……你哥！」 沉秋容倒是毫无惊澜的样子，从容的说：「长得满像的啊。」 沉秋容你说什么？长得满像！我该感动吗？虽然小时候的确被亲戚这么说过，但是从我体重爆增时，这样的形容方式已经远离我了，例如：我跟我哥长得很像。我揉了揉我富弹性的脸颊肉，长得跟落皑寒一样噁心就算了，希望我的表情没有像他那么令人反胃，呕！ 我皮肤黝黑，落皑寒很白；我身材臃肿，落皑寒很瘦。其实目前现在我跟落皑寒的共同点就是我们都有天生黑眼圈，我们两人都是古早人，读书也不费力、写功课绝不超过九点、补习班也没有上，总之就是没什么晚睡的困扰，但不论多早睡，隔日一定会有眼下黑眼圈，他的白皮肤配那黑眼圈看起来、感觉起来非常的体弱多病，然而我……因为皮肤黑，没有人看得出来。苦笑。 淡雪冷静下来，说了句违心话：「长得很像啊燕燕。」 我为什么知道是违心话？因为呢：一、她讲话的时候视线往旁微飘，虽然是很细微的动作，但是我还是看见了。二、她讲这句话的时候有微笑，但跟平常的微笑并不相同，有尷尬、僵硬、惊讶的情感掺杂在那扬起的嘴角之间。三、她把手放到了后方，因为她有咬指甲的习惯，所以平常绝对不会把手背到后方，在紧张、想要自我控制时，才会採取这样的举动。 非常好，还不到一个学期我就摸索完这隻（？）很不会说谎的关淡雪了。但这不是我们三人现在讨论的问题，所以不能再纠结下去了。 沉秋容突然拍拍我的肩，「你跟我都进田径社了，而且班导还说你的综合测验是女生中最好的。」 我想也没想的回答：「是喔……」 等等，进田径社？女生中最好的？什么！ 「这、这是真的吗？」幸福来得太突然。 「千真万确。」沉秋容懒懒的耸耸肩。 居然！无限个惊叹号也不够形容我的心情啊！ 这消息完全平復了刚刚学姊淋在我头上的糟情绪，天啊我的体能居然没有退步，真是欢天喜地啊（其实只有我很欢乐）。 我直接走到一年一班门口，落皑寒就注意到我了，他跟原本与他说话的同学说了几句，便走向我。 他一起身，周围的女生都像饿狼般的盯着他，好可怕。看来这次为了成绩，要被白痴粉丝团追杀了。 「你怎么来了？」落皑寒看见我后方的两人，微微頷首。跟洪染星学习的吗？礼仪有进步嘛。 「你怎么一下子就知道我来了？」 他耸耸肩，「没办法，你的体型太庞大了，很难不注意到你。」靠北，我收回他的礼仪，哦不是蚂蚁有进步之类的话。落皑寒的蚂蚁真是糟透了。 「不说了。帮我们复习吧，洪染星叫我约你的。」 「什么时候决定的？」他挑眉。 「刚才。」我勉强给他一个大笑脸，「他刚刚有事，所以叫我们先过来跟你说。」 落皑寒似乎在沉思，可能到底要不要答应、到底要不要欧打落燕燕（我）、到底要不要踢走这几个臭三八之类的。 我直接靠在落皑寒所站位置的窗旁，转向淡雪和沉秋容，「所以你们刚刚来顶楼有什么事？」 「啊，就是我要跟你说，秦子——」淡雪正要说话时，落皑寒突然出声插嘴：「我可以……跟你们去视听室聊一下吗？」然后他指向这条走廊的尽头。 「落皑寒，你要跟我们说什么啊？这么紧张。」我看着他高冷的表情，出现一丝慌乱。 「不是跟你，只有跟她们两个。」落皑寒指了指沉秋容和淡雪。 第三章 一旦陷入就变得极端 之一 『我喜欢的人喜欢我，那当然很好；若她不喜欢我，只要她幸福就好。』 －－ 落皑寒微抬双眼扫视眼前的两个女生，想探视她们眼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嘲笑、悲怜？抑或是同情？ 「我是落燕燕的哥哥。」他双手抱臂，「你们知道吗？」 「知道。」沉秋容颇有压力的回答，这个人身边的气压有点大，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殊不知落皑寒看了她们的反应才松口气。他又说：「你们刚才，是要告诉落燕燕，秦子然的阴谋，想要告诉她赶快远离他、让她相信这个事实吗？」 「听你这口气，好像不想告诉她似的，你不是她哥哥吗？难道你想看到她受伤吗？」关淡雪激动的说着，以前一直以为自己身边的人是真正的朋友，回首一看，才发现她们是撕破自己全部的人。 「她早就受伤了。」落皑寒闭起眼，试着回想以前，落燕燕最初时纯真的脸庞，「她也……该长大了。」 现在遇见这样的情况，落皑寒自己清楚，让落燕燕去碰壁、去学习教训，才是真正为她好，落皑寒认为只有再次掉落悬崖，她才不会忘记被别人孤立那有多难受、才不会忘记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不论秦子然目的是什么，他现在想要做什么，落皑寒清楚、都知道。 「她受过伤？是什么意思？」沉秋容追问。 落皑寒再度睁开眼，决定统统摊牌，「燕燕的体型从国小时一直都很高壮，皮肤也特别容易晒黑，看起来不大好看，但是她一直都没有很在意，反而很知足、很认真、很快乐的过上每一天，脸上总是带着绚烂的笑容。 「直到国中，她身边多了一群女生，总是嘲笑她、排挤她的外表，以凸显她们的自信及优越。燕燕越来越自卑、她们愈来愈猖狂，所有能想像得到的取笑方式她们都用来施加在燕燕身上。落燕燕却始终不坑一声。 「原本我跟她读的那所国中为常态分班，要跟同样的人相处整个国中生活。然而，落燕燕跟那些混帐同班三年，她也就被霸凌了三年。 「那丫头什么都不说，拚命的想考入每年分一次班的星高，表面上虽然不停地吐槽星高的歧视，暗自却庆幸刚分班的适应期可以换取短暂的寧静。」 沉秋容沉默不语。关淡雪已红了眼眶，她只不过是被撕破而已，还能轻易地拼回来，而落燕燕是被彻底地粉碎，她比自己惨多了。 落皑寒望向窗外，遥遥的远方模糊的看不起面貌，「当我自己发现到时，她已经不再真心笑过了。」那是他最深、最痛、最不能拋却的自责。 第三章 一旦陷入就变得极端 之二 落皑寒的把妹行为让我感到很无奈，再怎么说也不能在她们要跟我讲重要的事情时插嘴、约地点、行动，三个步骤就带走她们了啊！不行不行，落皑寒的蚂蚁（礼仪）千万不可相信。 我站在一班前面的洗手台旁，靠着墙壁，感受着徐徐凉风。子然学长假日不知道有没有空，我不应该因为学姊的一句嘲笑就退缩的，如果我没有离开、说不定子然学长有时间，那我週末不就见得到子然学长了？我好鬱闷啊。 但如果有子然学长在的话，我一定读不下去，子然学长实在是太好看了，我想一直跟他在一起，想跟他一起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真的好期待以后的日子哦。 不过他们也讲太久了吧，我都快幻想到生小孩了……他们怎么还没结束啊？落皑寒莫非是想要使出拖延战术？哦不要，拜託不要，这节下课很短的。 当我想转身去找他们时，我看见了洪染星。他的嘴角似乎有一块瘀血，手关节上的皮肉有些许泛血，他、他怎么了？ 我连忙上前关心，「洪染星你怎么受伤了？跟人打架吗？天啊，你的嘴角在流血了！」 洪染星只是静静的不说话，这把我逼的更急了，「还、还是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欺负回来！」看那血要从嘴角滴下来时，我赶紧用我的袖子擦拭着他的嘴角。 他轻轻的抓住我的手，牵着我到洗手台，搓洗着刚刚沾了他的血跡的袖子顶端。 洪染星太温柔了，到底是谁想要欺负他啊？我百思仍不得其解。 「洪染星……不用洗了，我回去可以自己搓的。」我看着他大大的手背上，骨感十足，青筋顏色也很漂亮，我发呆的盯着他漂亮的手关节上受伤的青紫色，怒气一波一波的涌上。 洪染星抬起头，参差不齐的斜瀏海挡住了他的右眼，他微微张嘴，却又闔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的眼睫毛根根分明，剑眉迷人，双眼深邃，我不禁看傻了眼。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比子然学长还要好看、温柔，但仅止于那一秒。 「对了、我进田径社了！而且测验成绩是女生第一名！」我欣喜的把我的喜悦第一个分享给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让他第一个知道。 「那很好啊。」这是洪染星从刚刚第一次笑了。 「要不是你那时要我放手一搏，我还真的不会有这样的成绩。」我真的好谢谢你。 他再度微笑。 「哎唷，看看那是谁啊？不是校草女友嘛？」走廊中央传来一声响亮的笑声。 「她又在那边勾引谁啊？」另一个声音附和着。 「就凭她那蠢猪样也能勾引谁啊？」 「唉，真是委屈校草了。」 我默默的听着她们的话语，觉得好笑，明明是子然学长先跟我告白的啊，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我幽怨的往旁边瞪了几眼。 洪染星却捂着我的耳朵把我的脸转向他，轻声开口：「不要看。」她们的脸太过扭曲了，洪染星想；「不要听。」她们的言语太尖酸刻薄了，洪染星想。 「呃？」我茫然的看着他的双眼，听着透过他手掌传来的声音，呆呆的回应：「好……」 他点点头，似乎安心的下来。 我们两人都沉默了，但完全不觉得的尷尬。 「你很喜欢秦子然吗？」 洪染星没由头的冒出一句，让我猝不及防，我愣了会儿，鼓起勇气开口：「我知道那些人都在嘲笑我丑、胖、不要脸，但是我只要看见子然学长温暖的笑靨，我就觉得我好幸福哦。」 是秦子然，他是第一个看到我的丑陋对待我却依然平常、温和的男生，是他，让我对以后的生活的想法不再是逃避，而是面对。 他是我的初恋，是我的光亮。 也许这说起来很夸张，但是我，不想要再独自一人了。 我坚定的相信，秦子然是我的未来。 我抬头一看，洪染星带着瘀血的嘴角噙着一抹苦涩的乾笑，他的表情太过闷痛，让我不知所以然。 为什么他要露出那种表情？受尽冷嘲热讽的人是我啊，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难过？看起来就像——他在替我悲伤。 难道他也曾被这样对待过，而我的话勾起他的伤心处？还是他在同情我？ 再回神，他已经收起所有的情绪和表情。他冷漠的脸庞和平常的冷淡不同，感觉更冷、更难以接近，他怎么了吗？是我害他心情不好吗？还是——「你先回教室吧，快打鐘了。」 他放开手，我觉得我的耳朵烫烫的。 「啊啊！对吼！」我嘴巴迸出了二连惊叹号，然后想起那白痴（落皑寒）和那两个臭丫头，算了不管她们了，我挥挥手，「洪染星，掰掰！」 临走前，我担忧的回头望了一眼，洪染星只是摇摇头，给我了一个和煦的微笑。 第三章 一旦陷入就变得极端 之三 「要告诉落燕燕吗？」 「照小白脸那样说，加上我们的顾虑，讲也不行、不讲也不行！整个就是胶着状态啊。」 「小……白脸？」沉秋容对这个称呼似乎没什么意见，但又觉得怪怪的。 「对啊，燕燕她哥哥超适合这个称呼的对不对？」关淡雪微昂起下巴，对这个自己取的绰号得意得不得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沉秋容看似无意的往班上人口密集处一瞥。 「我真的很想戳破落燕燕的美梦，把她从秦子然那滩浑水给捞出来。但是看到她那么期待快乐的样子，我又说不出口。」关淡雪颓废的趴在桌子上，「不过落燕燕怎么还没回来？下一节是体育——」 「啊！你们已经回来了？」我刚刚以百米速度衝刺回来，半路想到我还没换体育服，脑仁核正突突的跳。 她们两人一脸错愕，身上早已穿着体育服，再扫描全班影像，几乎就剩我没换。 「你快去换啊！发什么呆！」沉秋容瞪大双眼，催促着我，「快点，还剩五分鐘，我们陪你去换，快点、快点！」 于是我们三人以千米速度衝刺到更衣室。 － 「慢跑五圈，去！」体育老师一下达指令，我和沉秋容就开始往前衝，淡雪则是弱弱地跟在我们身后。 「沉秋容、落燕燕！你们跑太快了！」淡雪在身后尖叫。 「我们跑完五圈再陪你继续跑啦！」我笑着吼回去。 上体育课时，是我和沉秋容比赛的时刻，比完老师指定的圈数后，我们就会去陪体能很不好的淡雪一起跑。 这次是我先抵达终点，但是我依然继续跑向剩两圈还没跑的淡雪，我慢慢的放慢速度。 「没想到你这么胖还跑的这么快。」沉秋容很快地追上我。 不知道为什么，她讲话很毒，但我却不觉得受伤。我跟她相视一笑，同时衝向淡雪。 「你们……真的……很没良、良心……」淡雪终于跑完之后，气喘吁吁的埋怨着我俩。 「哈哈，你累得就像条狗啊哈哈哈。」沉秋容幸灾乐祸的仰天大笑。 原本就累得要升天的淡雪气得七窍生烟，「沉秋容你给我过来！」 我在旁边看戏的时候，有人拍拍我的肩，回头一看，是莫香妃。 她在我身旁坐了下来，「燕燕，今天中午是不是要搬篮子？」 「对啊，今天有副食。」我看着她的双眼，老是觉得不友善，但是莫香妃又有什么理由害我？我想太多了。 「那这次轮到我搬了。」莫香妃撑着似能掐出水的脸蛋，叹了口气。星高虽然不限制学生中午的饮食，但是每个礼拜都会固定几天要我们食用水果或是乳製品，而今天的确是轮到莫香妃和淡雪搬副食。 莫香妃有意无意的轻触她的膝盖，我往她膝盖那处看，才发现她受伤了，她的伤口比我开学那次的还要大。 「你的膝盖伤好重！不然等一下我帮你搬吧。」这伤口很痛，绝对很痛，更何况搬东西要用到膝盖。 「不用啦，我可以的。」莫香妃露出淡淡的笑容，「我不想给人添麻烦。」天啊，她人实在是太好了，我刚刚还误会她不友善，这让我内心萌生了一丝丝的内疚。 「不过今天好像只有塑胶袋而已，我等等跟淡雪去拿就好，这样你不用再走去餐车那边了。」 莫香妃弯起眼睛对着我笑，张开粉嫩的双唇对我说：「谢谢你。」 她真的好漂亮。 第三章 一旦陷入就变得极端 之四 体育课结束，再来就是午休时间了。我跟沉秋容打算先陪淡雪去搬副食，再去校外吃午餐，「对了，淡雪，莫香妃受伤了，我跟她说好了，我跟你一起搬吧。」 「喔好啊。」淡雪正灌着刚买的冰水，「你什么时候跟她说好的？」 「刚刚体育课时我说要帮她，她还觉得很不好意思来着。」我想到刚才她的微笑，她真的好贴心啊。 我身旁的沉秋容默默的似乎在想什么，没答话。 之后我们跳离原本的话题，有说有笑的走到餐车那边，发现围了一群我们班的男生。 「那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沉秋容皱了眉，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ㄉ事情。 餐车旁的其中一个男生看到我们这边，大叫：「关淡雪在那里！」 「是关淡雪！」一阵叫喊，接着一群男生就衝上来。 现在是怎样？那群男生从餐车那处散开后，我才看清他们围观的是什么……莫香妃正吃力的提着装满芒果的塑胶袋往前走。 再回头，之间淡雪错愕的面对那些男生。 「你为什么要让莫香妃提那么重的东西？」、「你不知道香妃她受伤了吗？」、「关淡雪你不要嫉妒莫香妃长得比你漂亮就欺负她好吗？」、「你真的很过分。」、「她都受伤了，你不会帮忙一下吗？还让她自己搬？」……。 我看不下去他们这样骂淡雪，连忙拉开他们、制止他们逼迫淡雪，「你们这样讲也太过分了！我跟莫香妃说好要帮她搬的啊！」 其中一个男生嗤笑道：「哪有这回事？刚刚莫香妃说她跟关淡雪约好了一下课就去，没想到她跟你们跑去买水，爽约莫香妃，害得她只好一个人搬回去。关淡雪，你还真假惺惺啊。」 那剎那，淡雪委屈的眼泪几乎要坠落，但是她没有。她把手上的毛巾和水交给沉秋容，跨着又快又大的步伐走向我，强忍眼中的快奔驰出来的泪水，「燕燕，我相信你有跟她说我们要一起搬。」 说完，她走向刚刚莫香妃离开的方向。然后，我听见沉秋容的轻叹。 沉秋容缓缓的走过来，「落燕燕，你看清莫香妃了吗？」 「什么？」 「刚刚听你说她好话，我真的听不下去了。」沉秋容抬起眉眼，「她在跟你的子然学长搞劈腿，你不知道吧？」 什么？「是、是有什么误会吧，沉秋容你不要乱说。」 「那我怎么经常看到他们俩在一起？他怎么跟莫香妃互动得比你这女友还要频繁？」 如果劈腿是真的，那我也可能不愿意相信，即使我会很难过、很难过，但是子然是我的希望啊，所以、我可以、忍耐的。 「那、那是因为他们都是田径队的团长，需要互相传递通知。」 沉秋容的叹息更大声了，「唉，落燕燕，我也只能为你做到这么多了。」她垂下头，低喃：「我可没完全摊牌喔……，一班的小白脸……」 「什么？」我没听清沉秋容的低语。 「没什么。」沉秋容抬首笑着说：「我们去楼梯口等关淡雪吧。」 第三章 一旦陷入就变得极端 之五 关淡雪看见有个男生正帮莫香妃提着塑胶袋，那泪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来提。」关淡雪抢过男生手上的塑胶袋，因为是土芒果，拿起来也没有多重，她忿恨的瞪向莫香妃。 「谢谢你，你可以走了。」莫香妃打发走那个刚刚搬水果之后，巧笑倩兮的看着关淡雪，「噯呀，不要那么看我嘛。」 关淡雪乾脆地甩头往上爬楼梯。 「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呢？」莫香妃歪着头，「不要生气啦。」 「燕燕明明跟你说好了，你为什么还硬要自己搬？又不是亏待你还是怎样，这样做有让你比较高尚吗莫香妃？」关淡雪把刚才的委屈一一发泄出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我才没有想做什么……」莫香妃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泪眼汪汪，求着关淡雪原谅，「都是我不对……淡雪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关淡雪的身旁突然衝出一个男生把她推倒，她立刻明白莫香妃的一百八十大转变是怎么回事了。 是你他x的校草啊，关淡雪冷冷的想着。 「你在干嘛？我已经听说了，你刚刚叫受伤的莫香妃独自搬重物，现在又害她哭，你到底居的是什么心？」秦子然青筋暴露，帅气的脸庞充满了兇狠。 「秦子然学长……不要这样，是我不对……」莫香妃则在旁边抽泣。 「香妃你不要再帮她说话了，一定又是落燕燕指使的吧？香妃你们班怎么这么多……？」秦子然最后轻笑，用嘴型做出「bz」的形状。 关淡雪笑了，没想到秦子然乾脆也不对她藏着掖着了，反正落燕燕不会相信的，「重物？落燕燕指使？莫香妃受伤？」她走上前用力的踢莫香妃伤口一脚，顿时莫香妃膝盖上脱了一层皮，化妆的皮。 莫香妃原本没受伤去假装受伤，现在却被关淡雪给一脚踢下，反倒真的受伤了。 看着跌倒在地痛呼的莫香妃和一脸错愕的秦子然，关淡雪觉得很痛快，忍不住飆了句台语：「放心吧莫香妃，嚣张没有落魄的久。」 关淡雪把水果袋轻放在他俩面前，笑着说：「我的脚被某颗废石弄伤了，『重物』就麻烦你们囉。」如果有表情符号，关淡雪绝对会加上一个大爱心。 可恶那么拙劣的伤口妆是想要矇骗我吗？关淡雪生气的想着，最后却渐渐消了气，抚摸着自己的脸，自从会用保养品之后，她看起来就不再那么黑了，但每天还是忍不住在自己的脸上涂上白白的粉底，不想再回去当以前的黑小妹。 － 我跟沉秋容在楼梯间，没交谈了一段时间，她先划破了沉默：「我们等等要吃什么？」 谈到吃的，整个精神就来了，「吃……吃蛋包饭！南边k书中心旁边的那间。」 「听说有很多种口味，我想吃奶油蛋包饭。」沉秋容又似乎想到什么，「台湾晚上是不是有夜市，你带我去吃吧。」 「你妈妈没带你去吃过吗？」 「小时候有过几次，长大之后就没有了。」 「那我们这礼拜去吃？星期六去读书，星期日一定要好好玩才行啊！」我忍不住期待週末的到来了。 「今天礼拜四，还有好久喔！」沉秋容跟我抱怨着，「下礼拜就要段考了，怎么这么赶啊。」 「你很矛盾欸哈哈哈。」我取笑沉秋容的同时，淡雪下楼了，一脸很爽的样子。 淡雪勾住我和沉秋容的手臂，笑着说：「走啦，我超饿的啦。」 适时，淡雪的肚子发出一阵大咕嚕声。 第三章 一旦陷入就变得极端 之六 「没想到她莫香妃居然那么的……不行，我不能为了她而说出粗俗的字，我要忍耐。」淡雪大口的吞下第三盘蛋包饭的最后一口。 刚刚淡雪一五一十的讲述她被那些一看就知道在古代一定有三妻四妾的那群男生冤枉得到底有多惨（奇葩的形容），还有莫香妃的态度，甚至，子然学长说的那些话。 我从莫香妃身上感受到的果然没错，她不喜欢我，但是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太碍眼了吗？惹她不舒服吗？可能再多的假设，也说不准她的心思。还有子然学长……我觉得，是时候要做个了断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子然学长不是真正喜欢我，但是我总是刻意忽略可能失去他的想法，而他的目的，我却始终猜不透的。 子然学长，是我的初恋啊。 荒唐的初恋啊。 「那我们礼拜六要去哪里读书？」沉秋容突然冒出一个问句。 「这个嘛，我们去燕燕家！」淡雪开始进攻第五盘，晕，她什么时候吃完第四盘的？ 「好啊，我们家客厅满乾净的。」落皑寒那白痴，应该没有乱丢什么东西吧，我今天回家还是整理一下好了，但还是警告一下好了，「可能有点乱哦。」 「没关係、没关係！」淡雪拍着胸脯，吞下第六盘的第一口。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吃完的啦！ 「那我们礼拜天也要念书吗？」沉秋容继续追问。 「当然不是！」我和淡雪同时叫了出来，「礼拜天当然要玩啊！」 「去哪里玩？」沉秋容歪着头，今天她把她波浪捲的发丝绑了马尾，看起来非常的俏皮。 「游乐园！」淡雪开心的大叫，引来其他桌客人的侧目。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说，游乐园。」看着淡雪小心翼翼的道歉，好像挺有趣的。 「好啊、好啊！」沉秋容像个小孩子般兴奋的拍手，「落燕燕，礼拜天晚上要记得带我去夜市喔！」 「什么夜市？我也要跟！」淡雪已经用餐（六盘蛋包饭）完毕，正小口小口啜饮着她最喜欢的古早味红茶。 「好啦好啦。」我笑着安抚她们激动的情绪。 于是，我们三人也不问其他两人落皑寒和洪染星的意见，就逕自决定週末的行程。 没关係嘛，段考前一礼拜总是要紧张一下、放松一下嘛（歪理，只是想出去玩的藉口）。 好吧，这次段考完，我就跟子然学长提分手！ 我不能再深陷了。 － 晚上。 「落皑寒，我跟关淡雪和沉秋容决定好要去哪里读书了。」我收拾着客厅的垃圾，落皑寒那傢伙居然还在打电动。 「哦。去哪里？」 「这里。」我用手指了指地板，他却没抬头看我一眼。 「哪里？」 「我们家。」 「……是喔。」落皑寒的手指顿了一下，然后猛然转头，「我们家的哪里？我房间不行。」原来他有在听，他问哪里原来是家里的哪里啊，好像绕口令。 「这里啊，客厅。」我拉开桌子下的抽屉，开始清理，抽屉里面有很多照片，我拿出一叠准备翻来看。 「喔，不要去我房间就对了。」落皑寒冷冷的说。 喔吼，落皑寒，里面是不是有贴谁的写真还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啊？喔天啊，不能污染了我纯洁的思想。 落皑寒看我一脸噁心，忍不住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喔、是吗？」我从照片中，看到一张紫蓝色系的照片，我抽了出来。 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跟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我认得，是我自己，但是小男孩我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以前跟他一起玩没几天，他就离开我家的这个社区，所以记得不是很清楚。 但怎么看到他的面孔，就觉得好熟悉？ 第三章 一旦陷入就变得极端 之七 第一次段考前一个星期六。 「淡雪、沉秋容，在这边！」我大幅度的向在马路对面的两人挥手。 今天早上约九点时，我们约在我家附近的早餐店，因为我家要弯弯绕绕过很多小巷，所以我没打算直接让她们找到我家。 而落皑寒去接离我家比较远的洪染星了，听落皑寒说，洪染星上学搭的公车跟我们搭的线路一样，而开学那时，他也是在后方目睹我摔倒，而后就结识了彼此，缘分真是奇妙。 「淡雪你不吃早餐吗？」我看着沉秋容手上已经提了一袋早餐，而淡雪手上却什么都没有。 淡雪扭扭捏捏的说：「我的分量在书包里，我读书的时候……要慢慢吃的。」原来如此，边消耗能量、边补充能量啊。 那她等等不就一直吃？我好像懂淡雪为什么感到难为情了。 于是我带着她们经过一堆小路，还有一座公园，看到那公园我脑海里似乎有什么若隐若现的记忆正呼之欲出，平常经过都不会有这种感觉，看过昨天那张照片，我就总是记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但是再仔细深想，它又消失不见了，我只好继续往我家的方向前进。 到家之后，沉秋容脱了蓝色帆布鞋好奇的问：「你家都没有人在吗？比如说你爸妈之类的。」 「我爸妈？他们上个月出去玩了，这个月底才会回来。」他们去了纽西兰，可恶，我也好想去。 「那你家只有你跟你哥吗？」淡雪把庞大的书包放在木质地的客厅，坐在我早已铺好薄地毯的地板上。 「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弟弟是养子。」很多吧，我们家超热闹的，虽然有落皑寒这噁心的大东西，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安静一点的。 「你爸妈……好会生，那么多小孩了，还可以收养啊。」淡雪惊讶的张着嘴巴，「不是说小孩超过四个不能收养吗？」 「我不知道欸，我家这样应该算刚好四个吧，好像有特殊的原因，我爸妈的经济状况又符合，才把弟弟带回来的。」我看看沉秋容，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那你为什么跟你哥同岁？」淡雪又问。 「我们是双胞胎啊。」我的老天鹅啊，这不是很明显吗？好啦，我知道其实一点都不明显。 这次沉秋容也吓一跳了，她们两人异口同声的大叫：「什么？」 天啊，你们怎么现在才知道，而且我跟落皑寒有这么不像吗！ 「生双胞胎之后，之后不是就很难生了吗？」沉秋容睁着蓝色眼眸，里头满满的疑问，原来她惊讶的点是这个。 「我不知道，可能我家祖先在天之灵有庇护。」已经扯到祖先，不能再让她们问下去了，「好啦，我们快点开始今天浩大的工程。」 「等等，我们这里都是后段班的要怎么复习啊？」淡雪又坐不住了。 「可以先背书啊！吃你的麵包、读你的书啦。」沉秋容从淡雪的书包拿出一块拆封的麵包，塞往淡雪嘴中。 「隻告哇（知道啦）！」淡雪提起笔开始画重点。 这时，玄关突然碰的一声，是落皑寒他们，我能从我家每个人不同的关门声分辨到底是谁，落皑寒关门不会等缓衝装置慢慢让门闔上，而是直接碰的一声，强制关上。 「我回来了。」落皑寒把奶茶丢给我后，也在地板坐了下来。 在落皑寒后方的洪染星也跟着坐了下来，靦腆的跟我打了招呼。 「你们三个的功课，谁最弱？」落皑寒大爷发话了。 淡雪悻悻的举起半隻手。 落皑寒拍拍洪染星的肩膀，「洪染星，那剩下没举手的两个，就交给你了。」然后看向淡雪，「你哪一科最好？我先帮你复习。」 我全身的寒毛都竖起，落皑寒那温和的态度是怎样，好噁心！对我这个可爱优秀温柔似羽的妹妹都没这么好，没关係，我还有帅帅的洪染星老兄，哼。 第三章 一旦陷入就变得极端 之八 中午。 我脑子里都是文言文，我快撑不下去了。 我撇头看淡雪和老哥，淡雪仍在边吃边解计算题，老哥则是盯着淡雪解题的一举一动，然后还跟着淡雪一起吃，原来相较之下，落皑寒的面瘫传染力远远差淡雪吃货力一大截。 我再把头撇回来，沉秋容在努力的读修辞，洪染星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什么脸啊。 「……我只是休息一咪咪下而已。」我躲避他的视线，继续埋头苦干我的文言文本本。 「我没说什么啊。」洪染星垂下眼帘，把位置挪近我一些，拿着我的蓝笔，在我刚刚思考了很久的字上敲了敲，「这个字在这里的意思是『早』，早上的那个早，因为它跟跳蚤的蚤的音……」 洪染星认真的帮我解说，我却无心聆听。我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双眼皮下忽起忽降，忍不住想摸摸它们、感受轻抚过它们到底什么感觉——「落燕燕？」 「啊、什么？」我即时闭起嘴巴，阻止那滴罪恶的口水滴落。 「你是不是饿呆了？」原来是淡雪在叫我，她看起来很担忧的提出一个提议：「不然我们去吃午餐吧！」 沉秋容看了看淡雪已经堆积如山的食物包装，摇摇头，「你已经从早上吃到现在了。」 淡雪一听，大惊，呸呸，文言文感化，淡雪一脸惊讶的说：「早上慢慢的填饱肚子，中午就不会吃太多，这样我跟你们出去吃才不会引人侧目啊。」 「我们这么多人，点很多也不会被当怪咖大胃王好吗？」沉秋容无语了。 「唔、我才不是怪咖大胃王，你这臭三八！」于是两人一逃一追的衝了出去。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对话！ 再于是，剩下无语的我跟冷静的落皑寒以及洪染星。 我们走出去时，她们两个还在打，淡雪一个没站稳，往落皑寒的方向跌去，落皑寒当然是稳稳的接住了她。淡雪被落皑寒接住后似乎石化了般，变得超级安静，而沉秋容也愣住了，大家都变得沉默，现在是怎样？奇怪的剧情又开始了。 「那我们……要去吃什么？」我忍不住开口打破他们的茫然。 淡雪一听到吃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麻酱麵！」 我家附近有一家阳春麵店，虽然开在小巷子里，但是生意非常的好，我们挑了一个角落位置坐尽量不挡到门口，沉秋容和淡雪、落皑寒和洪染星面对面坐着，我则是像开会桌的主席坐在大家的中间，感觉好威风啊。 我拿了一张菜单放在桌子中央，「你们要吃什么？」 「乾麵。」落皑寒丢了一句给我。 「我要麻酱麵，麵条要粗的！」淡雪一进来就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然后又说：「我要两碗。」 「好啦、好啦，你很吵。」我笑着在麻酱麵的格子上画上两笔。 「我不知道要吃什么，我没有吃过阳春麵。」沉秋容盯着黄底黑字的菜单，苦恼的蹙着好看的柳眉，「落燕燕我跟你吃一样好了。」 洪染星瞄了眼菜单，对我说：「我也跟你吃一样的。」 快乐的把单子给老闆之后，我们就嘰哩呱啦的聊天。 「我们以后每个礼拜就像这样聚在一起吧。」淡雪开心的喝着刚刚倒的冰红茶。 「喔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两个，我们女生已经决定好明天要一起去游乐园了！」我同时晃着洪染星和落皑寒的肩。 「明天不是要读书吗？」洪染星帮全部的人一一摆上餐具，哎呀、真是好孩子。 「并没有！这样我们后段班的脑袋会爆炸！」沉秋容开心的说着「脑袋爆炸」这件事。 我跟沉秋容和淡雪激动的手舞足蹈，落皑寒和洪染星一个冷脸、一个没表情的坐着，这叫什么来着？对比映衬！ 第三章 一旦陷入就变得极端 之九 经过一整天的疯狂苦读，我的脑袋里充满了数字和文字，几乎充满了知识，但愿考试的时候不要忘记就是了。 送走淡雪等人之后，我被落皑寒呼唤去买宵夜，我懒洋洋的套上大红帽t衫，以缓慢的速度从我家往超商移动。 我一进超商，瞄了眼时鐘，大约八点十分左右。我走进冷藏食品区，我不能拿太多，不然吃不完被爸妈发现的话，会扣零用钱、唸一个礼拜、晚餐多一份蔬果，天啊，好悲惨的惩罚。 不过幸好爸妈现在都不在家，耶！ 叮咚。因为这个时段已经过了巔峰期，超商的自动门的光临声会减少一些，但是为了保持警戒，避免背后被抢匪勾住当人质，我转头看了一下门口。 一个很像子然学长的男生进来了。嗯，我继续挑我的宵夜。 咦？ 我再度抬头，那不是很像子然学长的男生，而是他就是子然学长！ 我下意识的举起手想跟他打招呼，但随后马上想到我现在的穿着……我穿的帽t衫上面还有一隻啃着红萝卜的大型兔宝宝，下面穿的运动长裤不但很旧，而且还有很多洗不掉的污渍，加上我现在的蓬头垢面……我绝对不能让子然学长看见我！ 我躲躲藏藏的挑完我的冷冻麵，打算回去再微波，正当我往收银台的地方迈步时，有个声音叫住我，「落燕燕！」 靠北。这个磁性十足的声音是子然学长，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算了我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跟子然学长一刀两断的好！ 我慢慢的回头，看见笑容可掬的子然学长正走向我。 他的笑容又轻易的戳破我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好罪恶的顏值。他的头发稍湿，看起来像刚洗完澡的样子，天啊好迷人，我僵硬的使用我的声带，「子、子然学长，嗨。」 「嗨。你家住附近啊？」子然学长露出他的白牙。 「对、对啊。」为什么几乎每次碰到他，我都会结巴？我好想打我自己。 「你提的袋子看起来很重，我帮你拿回去吧？」子然学长一手就接过我那袋两人份的宵夜，而且我跟落皑寒比还是我吃的比较少，完了，我的形象全毁了。 为什么我所看见的，都跟淡雪她们说的不一样？是她们在骗我，还是……子然学长太会装了？ 这次，我一定要搞清楚子然学长的反应，我不得不狠下心来，「秦子然、我们分手吧。」 子然学长的背影疑似是愣住了，他停顿一下，回头是他受伤的表情，他努力的挤出笑容，「燕燕，你果然觉得我们不可能吗？」 好像有什么撞入了我的心里。 是啊，为什么我们不可能呢？我后悔了，为什么要为了一瞬间的猜疑，就葬送了我的初恋？ 一见钟情听起来虽然很不可靠，但是也不能完全否定它啊，对吧？就算它成功的机率是百分之九十九，也不能无视剩下的百分之一的奇跡啊，是吧？怎么就肯定我不会是那百分之一啊，这样说、没错吧？ 我往前走了几步，他的脸上充斥着失望与悲凉，「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我怎么可能捨得你啊初恋，「好。」当然好。 我往前几步，抱住子然学长，把头埋进他的胸怀，他手颤抖的放在我的背上轻轻拥着我，我不想再管他是不是真心的了，只要他看我的时候是温柔的就行了，要是我们能停留在这刻就好了。 结果我还是，放不下。 就算我的初恋很模糊、很可笑。 第三章 一旦陷入就变得极端 之十 晚上，九点四十分。 洪染星独自来到落燕燕家的附近，她的房间的灯没有亮，也许已经睡下了，他来回踱步，最后停了下来，往公园的方向前进。 洪染星走到公园的中央，在闪烁路灯的照耀下，周围的设施看起来格外静謐，他在沙土区蹲了下来，玩弄着沙砾，看着它们轻轻飘扬、落下，看起来好轻盈、好优雅。 他记得在自己小时候时，他和爸妈曾经来过这里看房子，他家原本是位于离这里非常远的中央都市区，因为往返有些不便，于是暂时被房仲安排住在这里的空屋感受一下环境。 他就是在那时遇到落燕燕的。 他记得很清楚，记忆彷彿如昨日般清晰，但她不记得了。 也许不是落燕燕忘记了，而是她没有认出自己而已。 洪染星轻轻的抚过已经没有温度的沙堆，感受它的粗糙、细小，就算没有温度了，但也储存着他的回忆。 即使落燕燕不记得，但不会减少洪染星的想念。 「没关係的，我现在在你身边就行了。」洪染星站起，离开路灯的照耀范围，披上一层层的夜色离开了公园。 － 一回到家，落皑寒在客厅在笔电的键盘上劈哩啪啦的打着。 「你在干嘛？」烦欸，是我的笔电，你怎么又没经过我的同意。 「没什么。」落皑寒连眼皮都没抬。 「可不可以不要随便拿我的东西啦！」我原本买了饼乾要一起吃，现在不分你了。 「我在帮关淡雪做重点讲义。」 「是喔。」帮淡雪打讲义？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变那么熟了？ 该不会我家老哥开窍了吧？ 我往落皑寒的位置靠近一点，地毯的触感真的非常舒服，「欸落皑寒，你觉得淡雪怎么样？」不过这样把老哥介绍给淡雪来陷害她（？）好像非常不道德。 「……没怎样啊。」落皑寒停顿了一下，「你问这个干嘛？」 喔喔，有迟疑一下，避免他的防火墙开啟，以后再也不让我问，所以我还是静静的观察就好了，我学他的音调回答他：「……没啊。」 落皑寒一听，眼神瞬间变冷，「我的泡麵拿来，给我滚回你房间写题本，不然就给我闭嘴在这里写题本。」 当然是在柔软的地毯上闭嘴写题本，不然我要怎么问问题啊。 我正要起身要去微波冷藏煎饺时，在柜子上督见了昨天我随手一摆的一叠照片。 啊，昨天忘了收。 那张我小时候和另一个男生合照在最上面，又来了，一股熟悉感又朝我袭来，到底是谁？我以前好像有问过他的名字，但是我忘记了。 正好落皑寒在旁边，我又挤了过去问：「欸落皑寒，你知道他是谁吗？」我指了指照片上在我身旁的小男孩。 落皑寒瞇起眼努力的回想，「好像就是之前来看房子的那一家的小孩，很聪明的样子。」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到底是谁啊？」 「我哪知啊？不要吵我。」落皑寒把视线移回萤幕上。 到底是谁啦，怎么就是想不起来？然后为什么我那么纠结这个问题啦？明天过后段考週、谜团小男孩，好烦哦！ 落皑寒看我烦躁的样子，静静的提醒我：「明天不是要去游乐园吗？你现在这疯样是怎样？」 听了落皑寒的话，我的心情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第四章 起跑线的断裂 之一 『希望你能一直快快乐乐的，不论遭遇了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 星期天。 我醒来，睁开眼。我昨晚没睡好，一直在想相片小男孩以及我高中生活华丽的第一次段考。 关于相片小男孩的回忆，我实在拼不起那些零碎而且毫无用处的记忆，例如：地点在公园、玩得很开心、每次和小男孩一起玩之后回家衣服脏的像泡入泥巴池般然后被妈妈骂得臭头。嗯，真的没有什么用。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在意那张照片，但是最后的思绪都会绕到为什么那个小男孩那么帅这个问题上面……我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抓住小正太啊！ 再说段考，洪染星帮我衝了那么多复习重点，而且讲的还挺浅显易懂的，除了那些本质就很复杂的那些定义，不然我其实都可以应付得来的。当然，每次考试主要还是得靠自己，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稍微收拾了我的床后，把手机、钱包扔进我的红色漱口包，走下楼。 「落燕燕，你真的很慢。」落皑寒早早在玄关靠着墙滑手机。 「是吗？看来有人比我还期待。」我斜看了落皑寒一眼，他的脸僵住了，哈，今日我终于反将他一军了。一大早就这么爽，是个好的开始。 我跟落皑寒到了五人一起约定好的车站，发现洪染星已经到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鐘，我以为我跟老哥是最早到的。 洪染星一看到我们就微微笑着朝我们小幅度的挥挥手，我回头看了落皑寒一眼，发现他微微睁大眼睛，看起来有点吓到的样子，随后又恢復原来的样子。这白痴突然是摆出惊讶的脸是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早来啊。」我兴奋地一蹦一跳的走到他跟前。 「你们不也是吗？」洪染星又笑了，露出牙齿的那种，很好看、很天使。 这时，我发现洪染星背后躲着一个小小女孩，感觉很怕生的样子，「这小女生是……？」 「啊，抱歉，没有事先告诉你们，这是我妹妹，她听到我要来游乐园吵着来的。」洪染星迟疑了一下，「不会麻烦你们的。」 妹妹？莫非洪染星是妹控！妹妹要求到游乐园、他拗不过可爱妹妹的要求，所以……不对，有妹妹的不一定是妹控，像是落皑寒那白痴就不是。不过那小女生真的好可爱，眼睛很空灵，细软的发丝沿着脸颊垂下，绑着一个低马尾，衬着她脸小红润。 「没关係啦，她叫什么名字？」我看出了洪染星的歉意，连忙摇摇手。 「洪染月，我的名字里的星改成月亮的月。」洪染星在空气中，用食指比划着。 我要哭了，这对兄妹的名字怎么那么美！我又问：「谁帮你们取的啊？」 听到我的提问，洪染星原本的笑眼瞬间黯淡下来：「我爸。」但又很快的回復神采，只是没有一开始那么明亮，他指向我后方，「她们来了。」 我不清楚他眼里的闪现的那抹黯淡是什么，总觉得我又踩到他痛楚了。 我慢吞吞的回头，看到淡雪一身轻盈的夏日装，她穿着白色的七分袖和一件水蓝色牛仔裤、背着细提带小黑包包，而沉秋容套了一件粉红色风衣，里头是一件红色衬衫和一条卡其色长牛仔裤。相较我一件黑色连帽短袖配旧白长裤，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哦不对，不是穿搭问题，而是穿的人，她们为什么随便穿都那么好看啦！ 在我嫉妒、哦不，是羡慕的同时，有股小小的力量扯了扯我的衣角，我回头一看，是洪染星妹妹，洪染月轻轻的用稚嫩的童音问我：「姊姊……喜欢我哥哥吗？」 啥？这小妹刚才不是还怕生来着？现在问的这是……我抬头看了看早已被淡雪拉着嘰哩呱啦的沉秋容、落皑寒和洪染星，洪染星应该没听到吧？ 我蹲下身，看着洪染月大大的双眼，「你刚刚问什么？」 她眨眨眼，「姊姊你喜不喜欢我哥哥？」 我没听错啊，「你、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刚刚你一直看着哥哥啊，一次又一次。」什么？这丫头。 「我哪有……」我的声音弱了下来，我刚刚似乎、的确、好像一直在观察洪染星，平常面无表情的他难得的微笑、眼神里的黯淡……，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洪染月一听到我的这样回答，马上就咧着嘴笑：「姊姊、我哥哥很优秀哦。」 「我知道啦、我知道。」现在是怎样？我觉得我跟她的谈话路线越走越歪。 我为了缓解尷尬，从背包拿起刚刚在路上买的柠檬红茶，开瓶啜了一口。 「那你要不要当我哥哥的女朋友？」 我差点就要製造人工柠檬红茶喷泉。 咕嚕一声，我困难地嚥下刚刚喝的那口酸甜的柠檬红茶。 「不行，姊姊已经有男朋友了。」虽然你哥哥真的很优秀、很帅气，但是我有子然学长了小妹妹。 「好吧，跟那个男朋友分手之后，一定要找哥哥哦。」这什么话啊，人小鬼大的。 不过，她看我这个样子跟她哥很配吗！不是吧，是多想要把洪染星推销出去，居然推销给我这种……恐龙妹，我又问她：「你为什么要我当你哥哥的女朋友？」 洪染月又歪着她看似可爱实际装的都是诡计的小脑袋，「因为我哥哥也一直在看你。」 第四章 起跑线的断裂 之二 进入游乐园之后，因为大家几乎都是没吃早餐就直接过来，打算一起先吃个早饭，于是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冷气房。 我们今日到的游乐园是以天空为主题，而餐饮区的代表色是浅红色和粉紫色，感觉起来非常漂亮，像云霞般的幻境。 我正要拿画好的菜单去付钱，洪染星起身说跟我一起去先结帐。 尷尬了。都是洪染月那小不点啦，害我现在都不敢直视洪染星，刚刚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轻撇头假装在清点餐点。 好烦啊。 我不是指洪染星这个人很烦，而是那丫头说的那些话，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洪染星这么好看、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我？不可能、不可能，就算有一秒感到开心或期待也不行，我有子然学长了啊。 「落燕燕？」洪染星的声音突然蹦入我充满小剧场的脑袋里。 「啊、什么？」 「快轮到我们了，我想再加一杯草莓牛奶。」洪染星指了指我手上浅蓝色的菜单。 「好、好。」我立刻把菜单和红笔递给他。 洪染星用他的腹部卡着护贝菜单，专注的寻找草莓牛奶的格子。我从他的侧面又看到他根根分明的长睫毛，细长轻盈，我又手痒了。不行啊、不行，我可以去摸子然学长的啊，落燕燕给我停下你不乾净的思想。 在我纠结挣扎之际，洪染星填好了菜单递给我，切断了我那很不可以的动机。 「你是有什么心事吗？」洪染星眉眼间带着一点冷淡，但是瞳孔内的情感却是温柔，跟子然学长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子然学长看起来很温柔，实际上他对待我的整个行为是冷漠。啊不行，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跟子然学长继续在一起了，我怎么可以这样想，再继续想子然学长真正的情绪，我只会更难受而已。 我朝着洪染星大大地咧开嘴的弧度，「没有啊，昨天太兴奋没睡好。」 洪染星细微的提起嘴角，「我也是。」哦，他居然会期待这次幼稚行程兴奋得失眠。 沉默，又尷尬了。 「我们等等一起去坐云霄飞车吧。」我察觉气氛即将冷却，立马找了个话题。 「转很多圈的那个？」 「是啊。」没错没错，我超级想玩的。 「那染月……」啊，那丫头啊，丢给落皑寒好了。 「没关係啦，落皑寒应该不是很想玩，就给他顾，而且又不是叫他顾一天。」 洪染星又笑了，他嘴角扬起的时候真的好好看。他又说：「那我们等一下不要吃太饱才好。」 － 我和洪染星跟淡雪他们三个大人交代一下洪染月的事情，火速朝远方高高的建筑物衝刺。 是真的衝刺哦。 洪染星跑得比我快些，于是他降低速度跑在我身旁。 一大早没什么人，我们排没多久就轮到了。 我兴奋的一直抖，我是很害怕，但是我觉得这样的心情带来的是愉快这件事会让我觉得很刺激，我非常的享受这样的心情。再看洪染星，他没什么表情的坐到我旁边，给他检查座位安全的工作人员姊姊看到他居然脸红了，白痴的面瘫同类洪染星撩人前途不可限量。 刚开始，电力机控制飞车缓缓的攀高，越来越高的时候，我的心情愈来愈紧绷，洪染星似乎察觉到我的状况，轻声说：「把手给我。」 我想也没想的紧紧抓住他大大的手掌。 飞车渐渐停下，这时，我们在非常高的地方，远望能看见连绵不绝的山脉，以及模模糊糊的墨绿色。 然后，飞车突然衝下，我以为我真的要飞出去了，整个就是掐着洪染星的手不放。洪染星的温度从另一处传来，他似乎一点也不紧张，感觉到他什么都不害怕似的冷静。 飞车一次又一次的弯转、倒悬，我紧闭双眼，之后飞车渐渐慢下来，直至停止，然后过了好久都没有动静。 嗯？最奇怪的不是轨道系统没有动静，而是我们是头朝下的时候系统没有动静，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呈现的是倒立情况。 之后我听到前后琐碎的讨论声，我缓缓睁眼，有些人很冷静、有些人很惊恐，我明白怎么回事了，电子轨道出了问题。 我看着旁边瀏海微掀、露出眉毛的洪染星。他注意到我在盯着他瞧，「你不怕吗？」 「刚刚还好，现在不怕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吊在半空中我反而不怕了，「欸，洪染星。」 「怎么？」 「我现在其实真的不怕会摔下去，我的肉多，可以卡着飞车座位呢。」我刚刚上车时，歷经重重困难，才挤进我的座位，「我倒是很怕你这么瘦，会掉下去。」 洪染星沉默了一下，「落燕燕，其实你很美。」我在谈论胖瘦问题，你怎么开始谈我的顏值？他又说：「你不需要感到自卑，不需要因为别人的眼光，而厌弃真实的你。」 突如其来的言语，让我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看着洪染星的眼眸，那双像星空般璀璨的眼。 「你之前，不是说想摸我的眼睫毛吗？」洪染星又开口了，「现在让你摸。」之后他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他的眼皮下，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 我不懂为什么他要我现在摸，这种吊在半空的时间点。 但是我想这不是重点。 我抓着刚刚一直没有放开他的手，伸出食指，轻轻地用指腹碰触他细长的睫毛，感觉软软的、柔柔的。 我的心突然痒了起来，就好像他的睫毛在我的心上来回轻触着。之后他睁开眼，对我露出了一个我从未见过、比子然学长更加、非常非常温柔的笑容。 我揣着没有原因而暖烘烘的心，紧紧握着那隻骨节分明的大手，也跟着他轻轻地笑了。 第四章 起跑线的断裂 之三 「燕燕！你们没事吧？」我和洪染星一下安全阶梯，淡雪就立刻衝上来抱住我。 「没事啦……哈哈。」我觉得我的脸好热、好红，很怕被淡雪察觉出异样，连忙推开她。 「你还笑！刚刚我们远远的就看见飞车高高的悬掛在上面，没想到真的是你们，吓都吓死了。」沉秋容朝我走过来，表情上透露着微微的担忧，对洪染星说：「怎么样？你们会想吐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我不用，但是落燕燕脸看起来好像很红。」语毕，洪染星还笑了一下。洪染星你刚刚撩我撩的那么用力，现在又取笑我，真是够恶趣。 这时我看见站在远方的落皑寒以及被他抱着的洪染月，两人脸上都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 明明歷经飞车故障的人是我和洪染星，他们两个那张脸怎么比我还害怕？ 不过落皑寒那个表情怎么好像刚刚才看过，只是现在惊吓的程度比较高。 我走向落皑寒和洪染月，留下沉秋容和淡雪与洪染星谈话，而白痴和那丫头依然摆出惊恐表情。 「姊姊。」洪染月被落皑寒抱着，他们的视线依旧没有移动，她轻声对我说：「哥哥……刚刚是在笑吗？」什么？笑？有啊，你家哥哥刚刚调戏我了，因为他可能觉得有趣，所以他方才非常没有良心的笑了。 落皑寒接着洪染月之后出声：「没想到那傢伙今天笑得这么频繁。」 这两位是什么意思？我好奇的问：「难道洪染星不常笑吗？」洪染月立马给我了一个不停摇头的答覆，而落皑寒同样。 怎么有种他们两个才是兄妹的感觉。 － 晚上，我趴在地毯上和落皑寒一起看电视，新闻正在播早上我们一起去的那间游乐园的云霄飞车故障意外。 早上那件事后，业者那方赔给了我和洪染星各二十张两百元的图书抵用卷，之后洪染星说他不常看书，自己留了五张，剩下的送我，妈呀我超开心的。 「落燕燕，我问你。」落皑寒抱了一桶插了两支汤匙的香草冰淇淋坐到我旁边，把冰淇淋放到桌上，「你不要给我滴到地毯上。」 「知道啦，你问啊。」我从地毯上爬起，从冰淇淋里抽出一支汤匙，开始挖冒着冰雾的冰淇淋，把电视台转到八点档。虽然明天就要考试了，但是我还是很想看超级八点档。 「你……跟洪染星什么时候混得这么熟了？」落皑寒也开始挖着冰淇淋吃。 「你怎么这么问？」什么鸟问题，你跟他不是朋友嘛，我是你妹，当然会多少有些熟悉，是吧？ 但是，其实我自己本身也觉得我跟洪染星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了。那种熟悉感，感觉模模糊糊之间好像跟某些事物连结一起，但仔细去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没什么。」他停下挖冰淇淋的动作，然后又继续把冰淇淋送入嘴中，「他平常在学校不常笑。」 「那是人家被你这个死面瘫传染了好吗？」我一直在想，如果洪染星像子然学长一样常笑，那么他肯定也是非常受欢迎的，是说他现在可能也很受欢迎就是了。 看着落皑寒跟洪染星一样，甚至比较长的睫毛，我一点也不想摸。我对洪染星，到底是什么情感？说友情感觉太过朦胧，说爱情……怎么可能，我有子然学长了啊。 这种情感，是不可能的，我是真的很喜欢秦子然的，是吧？ 换我拷问落皑寒了：「那你咧？你什么时候跟淡雪变得这么熟了？」 落皑寒愣住了，挖冰淇淋的手也停了下来。啊哈，我果然问到重点了，看来他对淡雪还是很在意的。 落皑寒垂下眼皮，展现平常慵懒的样子，「……不知不觉，就变得这么熟了。」我没想过他居然会正面回答，今天怎么这么坦率？ 总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好奇怪。看着液晶电视上的女主角，在大雨倾盆之下，泪水、雨水分不清时艰难的移动着步伐，我忽然觉得伤感。 第四章 起跑线的断裂 之四 隔日，华丽的第一次段考席捲而来。 星高的氛围没有什么变化，可能是因为平常各种竞试、比赛的压力也很大，所以并没有那些特殊的负力感。唯一变化的就是，这几日的课后辅导、团练、自修会停掉，包刮田径社。 「燕燕，你知道吗？第一次段考完就是运动会了。」淡雪在考完国文的第三节下课，转过头看着瘫在桌上的我。 「……是喔。」念书高中的运动会，我实在期待不起来。 「你干嘛那么没兴趣的样子啊，一定很好玩的啦。」淡雪一脸就是很期待的样子，问刚走过来的沉秋容：「你们田径队没有项目吗？落燕燕怎么这么没力气的样子。」 「有啊，很多。」沉秋容淡淡的回应，「考完就是运动会了，落燕燕你可不可以精神一点，连我这个外国人都比较习惯这边的考试了。」 唉呀，沉秋容，你不懂啊，不只是因为考试问题，还有放学团练停掉了，所以不能跟子然学长见面，这才是我主要鬱闷的原因。 可是依淡雪这么说，运动会很快就要来临，那么田径队一定统统会下场，包含子然学长！想到这个我立马从桌上爬起，精神抖擞的抬头挺胸。 「燕燕你怎么恢復得这么快？」淡雪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看又是因为某个人吧。」沉秋容蹙着眉，「你还在跟秦子然交往吗？」 「嗯……」我知道沉秋容她们不是很喜欢秦子然，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要一直跟子然学长一起，即使他给我的所有笑容都是假的。 「落燕燕，其实我仍觉得你必须跟秦子然切断所有关係，越快越好。」沉秋容认真的对我说：「我不是关淡雪一样，我没有心思注意你的心情或是顾虑，我只知道秦子然对你没有什么好心思，我和关淡雪唯一相同的是，我们都很担心你。 「就算你觉得我们很烦、很不懂你的子然学长，但是拜託听取我们的劝告，儘早从那个子然学长的泥沼爬出来，再不出来，你会受到更大的伤害。虽然我们可能认识不久，也没有权力控制你、限制你，但是……请像我们相信你一样相信我们。」 我垂下头，想起泳池边沉秋容鼓励的眼神、淡雪对我的跑速好不疑虑的笑容。 我已经答应子然学长了啊。你们说的道理，我都知道，我比谁都还要清楚，只是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 沉秋容似乎是发现到我纠结的心情，又说：「告诉我，你喜不喜欢子然学长？」 我不知道。……是喜欢的吧？ 我吓了一跳，我的心声第一时间跳了出来，原来我早就已经不再像一开始的肯定了。 于是，我鼓起勇气用力地摇摇头。 沉秋容笑了，不是那种喜悦的笑，是欣慰的浅笑，「既然你肯定自己不喜欢了，那之后慢慢来就好了。」 慢慢来。没错，再一段时间就好，我肯定能放下的。 第四章 起跑线的断裂 之五 段考结束，我立马奔回家中，想念软绵绵的床被，因为要段考，这几夜都没睡好，累坏我了。 我一打开门，玄关地板上多了好几双鞋子，发现爸爸妈妈和三个弟妹已经回家了。 一走进去，我最小的弟弟跟妹妹立马扑上来。 「姊姊，我好想你哦。」妹妹落习阳先出声，她像树懒抱着一颗树一样的抱着我。 「姊姊，我也是！」弟弟落许才也大声的说着，「我们带了饼乾回来哦！」说完，落许才屁颠屁颠的去桌上拿了一包装着饼乾的深蓝色透明袋，递给我。 「我们刚刚已经给哥哥了哦！」落习阳和落许才同岁，两个小小孩刚升小学一年级，特别可爱、非常讨喜。 「燕燕，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爸爸从楼上下来，看到我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今天段考啊，没有辅导和团练。」我也跟爸爸默契的露出一个大到不行的笑容。 我家爸爸是珠宝设计师兼工程师，听妈妈说爸爸还玩股票，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爸爸是个温柔的人，他很开朗又很爱笑，他很疼爱老哥、弟妹和我，但是我能明确的感受到，比起落皑寒和弟妹，他对我最好。 这时，妈妈从玄关走了过来，拿着一袋东西，她刚刚可能是去附近的黄昏市场买菜了。 妈妈一进来劈头就问：「你今天是不是段考，有没有好好唸啊？」 「有啦。」 「成绩出来别让我看见八字头。」妈妈规定我每次段考成绩不可以低于九十分，所以我每天都得绷着皮念书，怎么就没给落皑寒定规矩啊。不对，落皑寒那臭小子已经没有什么要考全校第一名的目标了。 在我吐槽落皑寒时，妈妈又说，「你去给我晾衣服，快点。」 「为什么不叫落皑寒晾啦！」我嘀咕着。 「顶什么嘴，你哥将来是要做大事的，老娘我供着还来不及，你还是给我好好念书，没有九开头还能进星辰高中，笑死我了。」妈妈瞪了我一眼，便走进厨房。 真是的，为什么老是叫我做事，总是宠着哥哥，烦欸。 我妈妈原先是配乐师，后来跟了爸爸当上了全职家庭主妇。妈妈几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做，比爸爸还厉害，我觉得她真是个人才，但我非常不满意的一点，就是她对落皑寒极度偏心，不知道是因为他是男的还是他成绩优秀，总之对他百般伺候、疼爱。前阵子我和落皑寒刚国中毕业时，他们大吵一架，妈妈给他冷着脸一个月，不然没有看过妈妈打过或骂过他的。 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爸爸陪你晾吧，妈妈回来就得忙家事，体谅她火气有点大吧。」 妈妈不论什么家事从没叫落皑寒做过，还是爸爸对我好。 「燕燕啊，在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我跟我们学校的校草交……啊不是啦，我是说、我交了两个朋友。」妈呀，我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哦，是吗？是怎么样的朋友？」爸爸拿了一件衬衫套上衣架。 「一个是皮肤很白、五官精致的女生，她每天高束着马尾，每次看见她都会很有精神。」淡雪是我在高中交的第一个朋友，我继续说：「另一个是台湾、英国混血儿，她长得更好看，双眼是非常、非常美丽的天空蓝，她及腰的头发是自然的波浪捲，十分优雅。」沉秋容，是一个看出我真正心意的朋友。 「这样啊。」爸爸笑着说。 第四章 起跑线的断裂 之六 隔日，段考成绩公佈，与其他学校不同的是，高一入学成绩也在同一天公佈；更加不同的是，星高的学生比较期待看见的是入学成绩而非段考。 我沿着段考的榜单，视线缓缓的移动。 毫无意外，落皑寒是全年纪第一名，离满分只差微弱的一分，不过我突然觉得那一分很强大。落皑寒名字下面是全年纪第二名，是洪染星。 我立刻衝到另一头人挤人的榜单前，去看入学成绩单。 第二名，洪染星。 什么？原来洪染星就是那时入学分数差落皑寒一分、很呕气很扼腕的那个可怜第二名！ 这次帮你哀悼二十秒。 然后我回到段考成绩处继续查看我的名字在哪儿。虽然我知道我是吊车尾进星高，但是依照我考前的努力看，我怎么可能只有孙山的程度！ 星高这届一年纪有两百八十一个学生，我在第两百六十七名找到了我的名字。 表示欣慰，不对、表示惊讶！没想到我会进步那么多名次，我得好好感谢洪染星，我一定要要请他吃饭。 这么决定后，我迈出脚步，准备往一年一班前进，踏出去那刻我的鼻子就被撞了。 「妈呀，好痛……」我抚着鼻子，痛得倒吸一口气，我仔细看清眼前的人，是、是子然学长！ 「落燕燕，你跟我来一下。」他二话不说的拉走我。 他的大手覆上我的手，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想起了洪染星。 － 「落燕燕。」子然学长拉着我的手来到顶楼，「你最近……忙吗？」 「嗯？」我愣愣的看着学长的头发因为风而徐徐扬起。 「想说，找你一起去看电影之类的，因为刚考完嘛。」子然学长露出如阳光般和煦的笑容，「我们自从交往，都一直没有约会过。」 我觉得我还是没办法。 「好、好啊。」 没办法忘却子然学长初识时的温柔。 「那、我们要去哪里看呢？」 没办法抗拒子然学长笑顏的诱惑。 「要看哪一部？恐怖类型的？还是感人的？或是爱情片？」 没办法从名为秦子然的泥沼爬出来。 「你当天要穿什么顏色的衣服？我跟你穿一样的，好吗？」 没办法抑制自卑所衍生的卑微。 子然学长听到我这么一连串的问题，又露出让我感到无比温暖的、甜笑，「当然好，我们可以再讨论，今天放学，好吗？」 「当然好。」我紧紧的扯着制服裙摆。 我、喜欢子然学长啊。 对不起，沉秋容、淡雪，我还是喜欢子然学长，即使他不是真正喜欢我、即便他想要伤害我。 洪染星在飞车上的笑顏突然浮现在我脑海上。 当时在云霄飞车上，感受着洪染星手的温度、语气、一顰一笑、弯起的眼角、带梨涡的唇边所带来的感受，我萌生出一个想法：我喜欢洪染星。 也许，是因为我觉得洪染星比子然学长还要优秀，我不配。 所以这比一见钟情还要荒唐。 第四章 起跑线的断裂 之七 「子然学长。」一条纤细的腿映入秦子然的眼帘。 秦子然抬头一看，是莫香妃。 她发丝在空中微微飘扬，睫毛像蝴蝶翅膀般轻轻拍打。 秦子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环顾顶楼周围，确认没有人之后，对莫香妃说：「我约她去看电影了。」 莫香妃轻声说：「学长，交往时，女孩子经常会感到没有安全感。」她犹豫一下，又说：「学长，我现在觉得，落燕燕很可怜。」 秦子然伸出手臂，把莫香妃拥入怀里，冷哼一声，「不要可怜她，她之前欺负你、霸凌你，你一声都没吭，她承受那一点嘲笑又算什么？」 秦子然记得，那晚超商巧遇落燕燕、送她回家后，再回到超商坐下吃晚餐时，接连落燕燕，他遇到了莫香妃。 那晚，莫香妃真正对他敞开了心房，诉说着以前落燕燕如何欺负她、玩弄她，她潸然泪下的模样让秦子然心疼，毫不犹豫的相信了莫香妃一切所言。 「落燕燕是因为嫉妒莫香妃长得美、异性缘好，所以感到不服，所以使用卑劣手段，在同性间冷落莫香妃」这样的说法深深地印在秦子然脑海，势必要为莫香妃做点什么。 昭告全校落燕燕只是秦子然玩弄的对象，一个用来笑话的茶馀饭后，一切都是为了莫香妃。 莫香妃倚靠在秦子然的怀抱，在秦子然看不见的视角中，毫不保留地绽放冰冷、嫉恨、厌恶的眼神。 莫香妃想起这些日子，洪染星对她的冷淡…… 「『染星，我们一起走回家好不好？』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另一方，和秦子然并肩行走的肥胖身影，没有答话。」 「『染星，我们这礼拜一起念书，你觉得怎么样？』、『这个礼拜，我已经跟别人约好了。』」 莫香妃不懂，为什么从升高一开始，洪染星就不像以前那样亲密的跟她一起相处？ 那个恐龙妹有什么好？她莫香妃到底哪里比她差？为什么洪染星就是不肯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莫香妃不惜扭曲过去、和不喜欢的人一起做恋人的事、装成最柔弱的样子，甚至费劲的挖了一个大坑，等着落燕燕跳下去。 落燕燕那种人，自卑使她的心变了质，少了坚强与自信，她就像不堪一击的玻璃娃娃，只要一碰，就会碎满地。莫香妃即将要给她的，不是物质上的破坏，而是心灵上的摧毁，到时候洪染星也会束手无策的。 莫香妃想到这里，阴狠的笑了。 挡路的绊脚石，就应该好好的践踏。 尤其是那种教训过还学不乖的，那种只会逃避过去的人。 第四章 起跑线的断裂 之八 我拿着我和子然学长的拿铁和可可走到刚占的位子上。 「学长，这是你的。」我把可可往前移。 子然学长正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夕阳西下，酒红色的光微微透过玻璃窗，折射在他的身上。 我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我又喊了声：「子然学长，你的可可。」 子然学长这次终于意识到我在叫他了，他慢慢的转回视线，看着可可上的波纹。 停顿许久，他开口：「你决定好要看什么类型的电影了吗？」 被他这么一问，我在桌子底下不安的绊着手指，「……爱情片。」 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扯了扯嘴，「好啊，地点你决定好再传讯息跟我说。这个週末，我去你家找你，可以吗？」我点点头。 说到传简讯，我好像还没有子然学长的电话号码。在他起身正要离开时，我叫住他，「子、子然学长，我没有你的手机号码……」 他微愣，拿起手机解锁后递给我。 我打开通讯录，输入一串数字，再用子然学长的手机传去一个句点。 我背包的手机震动一下之后，我递还给子然学长。 「那，没事的话，我先走囉。」子然学长耸耸他宽厚的肩膀，转头离去。 我怔怔的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啜饮了一口我的拿铁。 我慢慢的从咖啡厅走出，因为这间咖啡厅就在星高正门前方，所以周围几乎都是星高的学生。 「落燕燕。」我正要前往文具店时，有人叫住了我。 我回头，是星高二年级的学姐，我低头，她裙子穿得特别短，即使星高的制服裙已经很短了，但她修的根本就是原本的二分之一。 她身后跟着两个一年级的小女生，气势不小的朝我瞪来。 这是要被围殴的前奏吗？ 领头的学姊开口了：「刚刚跟你在一起的是秦子然对吧？」 「是啊。」我弱弱的回答。 「为什么你这么丑的人还有脸跟他站在一起？」学姊用着更强烈的气势逼近我。 这么狗血的剧情，我段考前才看过八点档的，现实怎么这么快就出现了？ 其中一个一年级的开口了：「就是说嘛，真是不要脸，你以为子然学长是真的喜欢你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另一个女生甚至伸出手指开始数落我：「哈，看看你，黑、胖、丑、头脑像猪……」 「哎呀，这话可不能那么说，太侮辱猪了！」接着她们笑成一团。 一阵阵羞愤涌上我的心头，不只她们，周围也开始出现其他笑声，不断的推挤我、逼迫我。我眼眶里泪水直直地打转，我很努力地不让眼泪滴落，因为一旦流泪，就代表我没有勇气跟子然学长继续下去、代表我依然不受控制地一直逃避。 我不想……再懦弱了。 正当我想要抬头反抗她们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介入群首的笑声，「怎么？后段班怎么了？星高怎么越来越堕落？整天想着如何攻击别人，也不懂得去思考什么叫尊重？」 我抬头一看，是一个很面熟的学姊，她又说：「读了那么多书都拿去干嘛用了？啊？」她往前走，轻飘飘地用食指推了嘲笑我学姊的额头。她胸前象徵三年级的红色领结格外亮眼，气场完全比刚刚带头的二年级学姊高了好几层。 原来这就是学姊的威武，看起来像什么？那叫一个「霸气」。 我愣愣的张着嘴，看着学姊所散发的亮眼光芒。 第四章 起跑线的断裂 之九 「所以那个恶霸学姊就真的逃跑了吗？」淡雪兴致勃勃的问我。 「对啊。」我想起刚刚的场景，真是痛快。 刚才，替我站出来的三年级学姊狠狠把二年级的学姊和一年级跟班教训了一顿，原本肆意跋扈的笑声也瞬间消失，周围的人继续做自己的事，假装没有参与刚才的嘲笑。 后来我认出来了，那是上次逛校园时在图书馆遇见的学姊，洪染星的领队学姊。 学姊叫做叶萱琪，我对她的第一印象是开朗、活泼，现在看来，她非常有正义感，好像时常为别人打抱不平。 萱琪学姊说，总是会有人以欺负别人为乐，那种人很可怜，只能用卑劣的手段去博取注意力、快乐、团体归属感，虽然我们不能改变他们，但是我们可以不要让自己变得跟他们一样，不让自己看起来很可悲、可笑、可怜。 是啊。 其实去在意那些人，也是一种不尊重自己。 「你还是要继续跟秦子然交往吗？」沉秋容直视着我。 「……是，也不是。」我迎上她锐利的目光，「我想，我在观察看看，再做决定。」我想要，观察自己的内心，我是否真的迷恋这种关係。 「……我知道了。」沉秋容闭上眼，再次睁开眼，是坚定，「不要硬撑，就算受伤了也没关係。」 淡雪跟着说：「我们都在这里。」 我上前一步，用力的抱住她们。过一会儿，沉秋容拍拍我的肩膀说：「好了啦，我还没挑完要用的水彩纸。」 我放开她们，问：「你们来文具店是要买什么？」 沉秋容一个白眼，「原来你来文具店到现在整整半个小时，都还不晓得要买什么。」 午休在学校时，她们只说放学要一起来文具店，并没有说要做什么啊。难道是我耳背？ 淡雪笑着说：「班导说什么你都没在听。他午休前跟全班宣佈，因为要运动会了，要做一些准备，练大队、画海报、佈置休息区，而我是学艺股长，画海报这件事顺理成章的变成我的工作，然后我就找沉秋容帮我啦。」 「喔，是喔。那找我要干嘛？」我画画很烂欸，但是排版应该还能上檯面就是了。 「雇用你当打杂的啊。」沉秋容从纸柜抽出一张四开的图纸仔细端详。 「打杂？」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们了？「打杂要做什么？」 「这个嘛，既然是打杂，就是什么都做的意思啦。」我彷彿在讲这句话的淡雪眼旁看见一颗星星。 「欸关淡雪、落燕燕，你们觉得用什么主题好？」沉秋容抱着一捲画纸，在水彩区挑选广告顏料，「关淡雪先说。」 「我觉得把食物大全画上去会很好！」淡雪说的同时，高马尾晃了晃。 「滚开。」沉秋容毫不犹豫地把淡雪的提议刷掉了，「落燕燕，你呢？」 我思索片刻，目前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点子，但是我有一个经常会想起的景色，「星空。」 沉秋容愣了一下，她忽然想起那个人的双眼，而后又回答：「我刚刚也想到这个。」 这时淡雪跳出来抗议：「原来你们早就想好了，为什么还要问我啦？显得我只知道吃。」 「那是刚想到的，我们这叫心有灵犀。」沉秋容扯开嘴角，笑了笑，「而且你的确只知道吃没错啊。」 「算了我当打杂的好了，反正我只会吃。」淡雪自暴自弃的臭着一张脸，「落燕燕给你当学艺好了，哼。」 「唉，真拿你们没办法。」我耸耸肩。 我绝对不会承认，虽然我嘴上嫌弃她们，心里却暖暖的，不自觉的想微笑。 第四章 起跑线的断裂 之十 「我回来了。」洪染星疲惫地背着书包走进房间。 「染星啊，吃饭了。」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洪染星放好书包，正要走出房间时，洪染月进了房间，把门关起。 洪染星不是很明白妹妹的这个举动，「怎么了？」 「哥哥，等一下吃饱饭，陪我去买仙女棒来玩好不好？」洪染月拉着洪染星的衣袖说。 「怎么突然想要玩仙女棒？」 「没有哇，就是想要庆祝哥哥考了第二名。」 洪染星一震，蹲下轻抚洪染月的头，他笑了笑，「这又没什么好庆祝的。」 「这可是件大事，我要向哥哥学习。」洪染月娇憨的跟着笑。 洪染星嘴角的弧度更弯了，「好哦，谢谢月月。」 两兄妹到了饭桌上，妈妈端出一盘红烧鱼，「你们俩愣着做什么？赶快吃啊。」一声令下，两人立刻动筷。 「爸今天不回来吃饭吗？」洪染星吃到一半抬起头。 「爸爸今天医院可能要忙到很晚，因为来了个棘手的问题。」妈妈不断的往洪染星碗里添菜，而后转移话题，「对了，你们学校不是刚考完吗？你考的的怎么样？」 洪染星缓慢的吐出几个字，「满分五百，我得四百九十七分。」 妈妈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为什么少三分？你是怎么考的？为什么这么差？你最近是不是太松散了？等你爸回来，好好地跟他检讨。」 洪染月看着哥哥低着头顶着妈妈的责骂，觉得很奇怪，哥哥的分数明明逼近满分呀，已经很不容易了啊，「妈妈，哥哥不是考很高吗？」 「噯呀，那怎么能算高？以你哥哥的实力应该考满分啊，以后才能像爸爸一样考医大。」妈妈把眼光移向洪染星，「染星，你说是不是啊？」 洪染星垂下眼睫毛，遮盖所有的情绪，「是，我会再多补点书来唸的。」没关係的，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 － 自从开学以来，季节慢慢转为秋季，公园里乔木的落叶总是扫不完，地板上到处都是秋黄黄的落叶与早已褪色的花瓣。 现在的日子，秋高气爽。我来到公园，坐在鞦韆上咿呀咿呀地盪来盪去，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子然学长的身影。 唉，胖妹谈个恋爱怎么也这么困难。 虽然很不想被那种烂剧情给环绕，但是为什么偏偏就是一直发生？唉。 星高这附近的社区算比较偏僻，光害并没有那么严重，这里的晚上至少能看见几颗星星忽闪忽烁的，有些飘渺的样子。 最后我停下鞦韆的晃动，垂头丧气的看着地面。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到底是跟子然学长分手好？还是不分手好？ 分手的话，我真的能不再承受舆论的压力吗？不分手，我真的能继续承受舆论的压力下去吗？ 分手，我的心里似乎某个地方空空的；不分手，那个地方似乎更空荡了。 所以，分手比较好吗？那如果，空荡的心灵只是我的幻觉呢？ 我越分析其中的后果，我却越感到迷惘。 「落燕燕？」 我抬起头，对上一双星眸，「洪染星？」我的心有一瞬的颤抖。 「你在这里做什么？」洪染星穿着黑色连帽衣，衬着他的微亮的皮肤，在夜色下添上一份柔和感。 这时我发现他后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那身影探出头来，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我，我才看清那身影的面孔，是洪染月。她手上抱着一个大大的纸袋，不知道是什么。 「无聊啊，想说天气很凉就出来走走。」我有点不敢对上他的视线，不知为何我的心不断地鼓譟着，「那你们出来做什么？」 他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月月突然说要买仙女棒玩，我就陪她出来买，到公园这里玩。」语毕，他让洪染月从纸袋里面抽出三根，拿出打火机点燃。 原本只有路灯陪伴下的公园，因为小小的星花渐渐了有了生气。 洪染星把三根仙女棒都递给妹妹，洪染月把一根跟另外两根分开，「第一个，是要给我的，为了我下礼拜的话剧能够顺利演出。」 「原来你要演话剧啊。」怎么感觉好像在过生日一样，「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洪染月摇摇头，「今天是哥哥的生日。」 「那为什么是你在许愿？」哇唔，洪染星的生日，我没带什么礼物给他，怪不好意思的。 「哥哥等一下才要许愿，因为今天有星星，所以我也可以许愿。」洪染月接着说：「而且我有买仙女棒。」她似乎很得意的挺起胸膛。 这就是小孩子的逻辑啊，好幸福的样子。 「第二个，给哥哥，庆祝他考了第二名。」说完，洪染月把一枝递给洪染星。 在微微的星花照耀下，他的脸庞看起来好温柔、好近。 「第三个，给你。」洪染月把最后一枝递给我，「哥哥给我几枝，我只好分给几个人囉。这是去我话剧的入场券，勉强让你去看我的演出。」啊，好傲娇的邀请函。 我笑着接过。 忽然周围全暗，路灯也灭掉了，只剩仙女棒的烟花微微闪烁着。 「啊，幸好有仙女棒，这一带都会停电一会儿的。」我吁了口气，因为我刚刚原本打算要回家的，后来遇到他们，就没有直接回去。幸好回家时没有碰到停电时刻，不然后半段的路我得摸黑了，「你们家在这附近吗？」 「对啊，在另外一条街的末端。」洪染月似乎伸出手比了某个方向，只是现在太黑，我看不太到她的手，「最近才搬来的。」 听到「搬」这个字，我的心没由来地震了下。 「落燕燕。」洪染星出声唤我，他深邃的眼眸里，有一丝丝复杂的情绪，我似乎、看得懂，「某一天，我们以前也在这里坐着，然后停电了，我们抱在一起，你还记得吗？」 记得、也不记得。 我的记忆深处中似乎某个连结扣上了，记忆像海水涨潮般涌上，这破坏了脑海里的门栓，我的头有些微的刺痛。 忽然又变得更暗了，我们三人的仙女棒都用完了，火花也灭了。 周围寂静无声，除了远方亮着的灯光，公园几乎一片黑暗。 我的唇，在黑暗来袭不久后，被另一双唇覆上，那温温热热的感觉渐渐地舒缓我的头痛。 第五章 看着他，却想着你 之一 『虽然我曾经想，只要静静的在旁边看着你就好了，我以为我会满足，但现在却想着……你什么时候可以看看站在你旁边的我？』 －－ 我梦见了两个梦，两个感觉很真实、却似乎毫无连贯性的梦，就像曾经真正发生过一样……「我在厕所里醒来，外面是一片喧哗声，掺杂了零碎却大声的笑声。我想要开门，那铁门栓怎么开也开不了。 「身上湿答答的，制服上出现了好几块墨水渍，面前是蹲式马桶，躺在马桶水里面的是一件体育服，一件绣着『落燕燕』的体育服。 「我在外头越来越吵杂的嘻笑声下轻轻啜泣。想要把我的衣服从马桶里拿出来，却又不敢把手伸入那带有尿垢的马桶中。于是我只能紧闭双眼，静静地颤抖着、缓缓地流泪着。 「忽然门外安静了，剩下细碎的讨论声，一个尖细的声音划开沉寂的空气，『你敢开？』 「另一个低沉的嗓音落地，『怎么，欺负别人还有理了？』语毕，外头喀啦一声，门开了，刺眼的光线立刻落入阴暗潮湿的厕所间，一隻看起来强而有力的手伸向我，但我睁不开眼。 「直到再次睁开眼，我已经不在厕所了。我身处一小片沙坑中，眼前有一个女孩正怒瞪着我。 「我环视周围，是我家附近的公园，这里不再是平常的样子，而是有些微的泛黄色系。 「女孩闪了我一巴掌，我感受到并非真实却鲜明的疼痛感。她尖叫：『不要再靠近那个男生！不许你靠近！他是我的，懂吗？臭小三。』 「我从她怒火中烧的眼中倒影，看见了表情茫然的我。」 然后我惊醒了。 冷汗直直从我的脸颊两边流下，我不知道这算是恶梦还是扭曲梦。 这一切感觉真的好真切，真切的让我有一瞬误以为那是我的过去……我的过去？ 我从床上爬起来，思索着刚刚才发生的梦境。 关于被关在厕所间的第一个梦，那浸溼的体育服是我国中时的衣物。我努力回想国中时的生活，记得的几乎只有开学时的憧憬与毕业时的松口气——为什么会松口气？而不是不捨？为什么我对国中三年的日子没有任何记忆？ 我开始感到恐慌，我记不起来了、真的想不起来了，怎么会这样？ 我知道我一直以来被嘲笑，却记不清被嘲笑的过程，只是害怕那种羞愧感。 接着脑中闪现一些画面，让我头疼欲裂，我停止回想。而后又想到了第二个梦，想到那个公园，我的头痛稍稍停了下来。 晚上、在公园、洪、洪、洪染星还亲我来着。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掛的时鐘，十一点五十七分，哦天啊再过三分鐘「洪染星亲我」这件事要变成昨天的事了！ 晚上，停电、三支仙女棒都灭了，那时温热的触感朝我的唇袭来。 我有想过是不是洪染月那丫头偷亲我，我想也不对，一是那丫头看起来一副嫌弃我的样子、二是那尺寸比我的还大……咳，我是说、嘴唇的尺寸。 一想到这，我立马躲进棉被，心扑通扑通的狂跳，明明身边没有帅哥、没有子然学长，甚至洪染星，只要一想到那件事，我的心就会不受控制的狂跳。 唉唷我的小心脏，这可怎么办。 第五章 看着他，却想着你 之二 翌日。 我匆匆的下楼，昨晚我真是疯掉了，居然那么晚才睡，再不赶紧出门公车就要开走了。 「落燕燕，你可不可以小力点走路？」妈妈皱着眉训斥我，「跟大象一样。」 妈妈的责备我无心理会，我依序早上例行公事点名：「落志容、落习阳、落许才、爸爸、妈妈早安！我出门啦！」然后我把妈妈做的巧克力土司塞到嘴里，急急忙忙地往玄关去穿鞋。 我还听见妈妈的碎碎唸：「这孩子，怎么也不好好坐下吃。」 没良心的落皑寒，早上也不叫我，只会吃、睡跟写作业……哦不，他还会耍白痴。 咚沙。我听见门外有声音，哎呀呀、该不会是落皑寒良心发现在外面等我吧？ 我边开门，边说：「唉呀，我就说嘛、皑寒兄你还是很疼爱我这个妹妹的对吧……？」然后我的眼前映入高挑的身影。 靠北，是洪染星。他刚刚都听见我白痴的自言自语了吗？天啊好丢脸！ 我结结巴巴的说：「洪、洪、洪、洪、洪染、染星！」有够像嘴巴抽筋的。 他只是露出温和的微笑，「快走，要迟到了，落皑寒已经先走了。」 「喔、对哦，我们快走。」我拿出手机看，公车还剩三分多鐘就要到了，不待我反应过来，洪染星的手抓着我向前就跑。 － 一整日我傻傻的瞪着早上被洪染星牵过的手腕，上数学课还被严逸非丢了好几根粉笔，数落到太平洋去了。 唉。 明明喜欢的是子然学长，心里忍不住想到的人却是洪染星。 就一个亲亲就喜欢洪染星？我有这么肤浅吗？……好像有。 「落燕燕！」一记弹额头把我弹回现实，沉秋容正挑着眉看我。 「蛤？」我愣愣的回应，让沉秋容鄙视的眼神更深了。 沉秋容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已经放学了，快给我过来帮忙。」啊对，我们严大班导严逸非跟淡雪说关于运动会的海报，自己找几个人完成，时间以及教室由我们自由运用，于是淡雪选择了放学后。 我跟着沉秋容移位到后方，淡雪已经在教室后方的空位准备就绪。 沉秋容负责画画，淡雪负责剪纸，而我负责杂务，所谓的杂务就是帮忙换笔洗里的水、收拾纸屑之类的。 沉秋容拿起水彩笔气势万钧的沾水，往下一撇，开始认真的做底部上色程序，而淡雪拿起废纸开始设计属于我们一年七班的字样和图案，两人全神贯注于自己的工作上，我则是在旁边看起我心爱的书本，不是教科书、不要误会，我没那么喜欢虐待我自己的。 于是这样的放学后持续了几个礼拜，而到最后的工作愈来愈复杂，沉秋容的调色盘需要增加很多种色彩需要频繁的清洗、淡雪的剪纸也需要更多的手剪零件去修饰。 在几个礼拜的努力，沉秋容具强大美感的六张合体之四开海报与淡雪的简洁中带精致的图样完成了。 而在这次的运动会海报製作过程中，我和淡雪发现到沉秋容非常、非常的会彩绘画图，整个可以开展览的境界啊。我们问过沉秋容是否公佈过她的画作给人欣赏过，她只是难得的害羞了一下，然后出奇冷静地否认。 三人这样互相努力扶持的相处之后，迎面而来的是盛大的运动会。 淡雪在运动会的前几天兴奋地问我：「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怎么这么没由头的。」我看着我的手腕，依然感觉得到那日洪染星手的温度。 「看来又是哪听来的八卦吧？」沉秋容手撑着脸懒洋洋的搭话。 「才不是八卦，是一件真实的事件，那就是我们学校的运动会，学生群都会私下办一个叫做选校草校花的投票。」淡雪又说：「每届都会选，一到三年级的学长姊弟妹都可以提名。」 「是喔。」沉秋容仍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淡雪又开始说着从热音社年级混练时听来的事，「据说上届的校草跟校花，是秦子然学长与叶萱琪学姊。」啊，是萱琪学姊。 淡雪刻意地跳过子然学长，然后继续谈萱琪学姊的事，「叶萱琪学姊好像赢得了两届的校花冠军，不知道她这次还会不会得？我一定会投她的。」 第五章 看着他，却想着你 之三 晚上，一家七口围在饭桌前用饭，二姊落志容滔滔不绝地讲在学校的事。 「一年怎么那么久？我好想赶快升国中呀。」落志容叹气着，把筷子往燉肉盘处伸。 「升了国中你就想回小学了。」我哼了声，把她看上的那块燉肉抢先夹走。 「啊！你怎么可以抢我的燉肉！」落志容气得站了起来，「你那么胖还吃那么多！」 「怎么？我胖碍到你了吗？燉肉上有你的名字吗？你跑得有我快吗？」我得意地嚼着妈妈做的绝世燉肉。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吃自己的，吃饭还这么吵还有没有规矩了？」妈妈皱着眉头边训斥我们边帮落皑寒夹燉肉，「皑寒你要多吃啊，发育期还没结束呢。」 落皑寒居然当着我和落志容的面一声不吭的把肉塞到嘴巴，并且用鄙视的眼神来回扫在我姊妹俩身上。落皑寒的「闭嘴吃东西」居然是跟妈妈学来的，遗传力强大啊。 而后我想起了我前阵子的梦境，不知道爸妈能不能解释这奇怪的现象，「爸、妈，我前阵子做了一个梦，梦到我还在国中学校，但是出现一些很陌生的场景，然后我醒来之后回想国中时，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爸妈有一瞬的失措，妈妈瞪了落皑寒一眼，这举动让我不明所以。 「燕燕，可能是你最近太累了，才会做奇怪的梦，不记得就不要去想了，你现在要怎么放松才是重点，妈妈说是吧？」爸爸放下筷子，撑起笑脸对我说。 「呃、对，落燕燕你学校最近不是一下考试一下运动会嘛？不要太太过操心啊，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就别去想了。」妈妈眼中闪过一抹忧色，这让我强烈地感觉他们极力的想要掩饰什么，有记忆以来妈妈从来没有对我流露出那么明显的担忧。 「好。」关于另一个小时候的梦我决定不再提出来，虽然妈妈很偏心，但我还是很爱她、不想让她担心。 「皑寒，妈妈等一下去你房间，有事要说。」妈妈与爸爸交换了一下顏色，她表情严肃地对落皑寒说。 落皑寒垂下眼睫毛，低低地应了声。 「落燕燕，你先跟落皑寒去洗碗，我有事要先跟你们老爸谈，快去。」omg，妈妈居然叫落皑寒洗碗，奇景啊奇景。 于是我们两个彼此沉默无语的在水槽前冲洗着脏碗盘。 「欸，你这次大队接力跑第几棒啊？」我开口打破沉默。 「倒数第二棒。」哇唔，他以前都是最后一棒的，前段难道有人跑得比他快？ 「那最后一棒是谁？」 「洪染星。」他把刷洗好的盘子递给我冲泡沫。 「啊，是喔。」话说回来，洪染星跑得比我还快哦，上次去游乐园时就见证到了，也难怪可以接替落皑寒，因为落皑寒跑得比我慢嘛。 「你不觉得洪染星对谁都冷冷的吗？很少笑的样子。」我记得落皑寒说过他不常笑。 「你所看到他笑的次数，已经很频繁了。」落皑寒见不得我慢吞吞的动作，把盘子抢了过去，「你分辨不出来他的态度吗？跟朋友在一起比较有表情。」 「我是分不太出来，不过听你这么说好像是这样。」跟朋友在一起比较有表情，我喜欢这个说法，不过落皑寒观察洪染星细腻地让我二度怀疑他们有一腿。 「然后有几次我见过他挺不耐的样子，但表现的不是很清楚。」 「什么时候？」我从来不知道洪染星有这一面，好好奇啊。 「有个女生放学经常找他，他就会露出很细微的那种表情。」落皑寒把盘子放到烘碗机后，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冰水。 我的心口变得有些闷闷的，一定是天气太热了吧，我也跟着拿了一瓶冰水，「女生？谁啊？」 「好像是你们班的，洪染星说是小时候的玩伴。」 「她、她长什么样子？」我忍下心中不舒服的闷痛感，压制着心跳引起的鼓譟，心里想得那张嫵媚的脸庞缓缓的浮上我的心头。 拥有子然学长目光的那个女生。 「比你矮些，小小隻的，杏眼桃腮，满漂亮的。」落皑寒满不在意的耸肩。 第五章 看着他，却想着你 之四 我跟沉秋容与淡雪把已完成的海报在班会上展示给同学们看，严逸非还露出难得的讚赏眼神，然后把海报收入了教室角落的置物柜中。 运动会前一天。 下午的体育课刚结束，我和淡雪有说有笑的走回教室，可能是因为等一下是最后一节课，我们聊得特别开心。 一进到教室，有一群人围着置物柜窃窃私语，似乎讨论着什么。淡雪抱持着凑热闹的心情拉着我一起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沉秋容的海报……」、「被毁得好彻底……」、「这可怎么办呀，听说耗费了她好多心血。」……，隻言片语提到了沉秋容以及海报，难道是海报怎么了？ 我倚着我高大庞然的身势，挤进人群，到了前排之后，我愣住了。 海报躺在地上，原本好看的底色被染上一大片咖啡色污渍，不对，看起来像是海报整体都被泡入了污水一样，惨不忍睹。 那可是沉秋容好不容易画好的啊……谁这么过分——「落燕燕，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咦？我抬起头，是莫香妃压抑愤怒的漂亮面容，好像这张海报是她画的一样。 被莫香妃这么一说，霎时，所有人的目光往我身上摆，一个个脸上全掛着责怪、诧异的神情。 我没空理会莫香妃、也无心注意他们怪异的反应，看着地上浸湿的海报，小心翼翼地捡起抱在怀里，想着一定还有补救的机会。 怎么办？沉秋容一定会很伤心的，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一直习惯把情绪埋入心底。 一股力量把我推倒在地，一个男生用不耐烦的语气对着我说：「做什么？莫香妃在问你话呢，不理人很有趣吗？」 「不要这样……」莫香妃扯了扯那男生的衣服，小声的劝说着。 「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动手！」淡雪从人群衝过来扶我，激动的朝那个男生叫。那男生只是满不在乎的斜看了我一眼。 「落燕燕……你没事吧？」莫香妃接着淡雪也过来扶我。 淡雪拍掉莫香妃的手，冷笑一声，「别假惺惺了，看了真噁心。」 莫香妃原本就白皙的手被淡雪拍得红通通的，另外一个男生竖起眉毛，恶狠狠地瞪着淡雪，「关淡雪你不要给我太超过，莫香妃去帮你扶落燕燕，唷！还不领情啊。」 「不用她帮忙！上次受伤不是还没好？不能让她扶啊，不然又怪我让病人做苦工。」说完，淡雪装作不经意地往莫香妃用棉布贴着的膝盖瞄了一眼。 周围的人又开始小声的讨论着，莫香妃心虚似的，连忙说：「落燕燕，我看到你弄湿了沉秋容的海报。」 矛头再度指向我，我慌张的澄清：「我没有啊！」 莫香妃毫不理会我，继续说：「落燕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秋容辛辛苦苦完成的海报啊，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运动会海报，真实煞费她的苦心了。」听着听着，我感觉到她有些微的讽刺沉秋容。 「刚才上体育课时，我中途不舒服，回教室拿水，就看到你把水还是什么饮料淋在海报上。」莫香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而后又说：「我一开始担心你会被大家责怪而不敢说，怕你受伤，但后来我觉得还是通知一下全班的人才好，他们有权利知道，而且，这样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 「莫香妃你太善良了。」、「咦？淋上去？落燕燕是故意的吧？」、「沉秋容真可怜，平常看起来两人挺要好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被落燕燕反捅一刀了。」……，这些话充斥在周围的空气中，我慌了，我只能红着眼睛说：「不是我、我真的没有做这事啊……」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我？ 淡雪红着脸跟别人争吵，却还是无济于事。我感受的缓缓滚下的热烫泪珠，为自己辩解却依然没有人愿意听我说。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站在我这边？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明明没有做错啊。为什么要我承认？ 碰。教室的门开了。沉秋容站在门口开了一半的门，正跟别班的朋友说话。 莫香妃看见来人是沉秋容，赶紧说：「沉秋容，落燕燕弄脏了你的海报，这可怎么办呀？」沉秋容停止说话的动作，目光移向这边，看见了我手上已经不成形的纸捲。 算了吧……跟沉秋容道歉吧，看着自己那么努力创作出来的海报硬生生地被毁掉，却没有人承担错误，一定很难过吧。 没关係的，淡雪，谢谢你。如果需要一个多流一点泪的人的话，我来当比较合适啊。 我抱着湿答答的海报，不论污水怎么浸染我的白色运动服也不在意。如果真的要道歉，还是由我来比较好吧。我这么想着。 第五章 看着他，却想着你 之五 洪染星转着自动铅笔，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唉，这傢伙又睡着了。他转头，拍拍落皑寒的肩膀，「你昨天几点睡啊？」 落皑寒懒懒的睁开眼，又闭上，「十点多。」 「那么早睡还想睡？」平常洪染星都得读到十一点半，不过以落皑寒平常的睡觉时间算很晚了，他又说：「昨天怎么了？」 落皑寒又睁开双眼，沉默了一下，「我妈跟我谈了些事。还有一点时间，上课再叫醒我。」接着落皑寒又继续睡。 洪染星没再吵他，思绪飘到了另一个地方…… 「小男孩提着袋子往公园的方向走去。走到公园后，发现小女孩早已在溜滑梯上无聊的踢着双腿。 「小男孩立马朝小女孩走去。小女孩一见到他，双眼绽放明亮的光彩，嘴角也提得高高的，从溜滑梯顶端溜下，来到小男孩面前。 「『我给你买了好吃的。』小男孩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打开袋子，往里头一瞧，欣喜的大叫，『是黑糖馒头啊！虽然我比较喜欢吃汤包，但是谢谢你呀。』小女孩一跃，抱住了小男孩，咯咯地笑。 「小男孩脸红的不像话，默默的把小女孩比较喜欢汤包这件事记在心里。 「小男孩又说：『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小女孩愣愣的问：『为什么呀？』 「『因为我爸爸和妈妈要带我回到很远、很远的家了，我们决定不买这边的房子了。』小男孩说。 「小女孩眼泪唰啦啦的流下，问：『你以后会不会忘掉我啊？你能不能不走啊？』 「小男孩的心顿时揪得紧紧的，『我一定要走，但是我不会忘掉你的，我长大以后一定会来找你的，我还会带见面礼给你的。』伸手抹去小女孩的泪，对着她笑，『你也不可以忘掉我哦。』 「小女孩看着小男孩这么紧张的表情，破涕为笑，『好！』」——那女孩纯真灿烂的笑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了。 明明说好不要忘记对方，结果再次相遇，你却忘的一乾二净。 原来只有他愿意记住而已，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不过没有关係，是她帮他度过那些一开始就像撕裂般痛苦的童年啊。 他愿意等待。 洪染星用手轻触嘴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馀温还停留在上方。他垂下眼眸，那晚的仙女棒亮光不晓得她是否还记得？ 第五章 看着他，却想着你 之六 沉秋容跨着大大的步伐走向这边，脸上毫无波澜，她越是平静、我越是不敢看她。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我自己，我却还是依旧跳入别人设限的框架中。 我感觉到沉秋容已经站在我面前了，然后我听见淡雪急促的声音：「沉秋容、不要相信莫香妃，真的不是落燕燕——」 「落燕燕，大家都已经知道是你把咖啡淋在上面的，快承认吧，不要再强要面子了……」莫香妃轻声打断了淡雪，微小、似乎毫无威胁的语气，却重重地打在我心口。 我抬头看向莫香妃，却督见了沉秋容的瞳孔骤缩，我又连忙低下头。以「可是」开头之类的辩解，我说不出口。 「道歉。」沉秋容冷冷的嗓音传入我耳中。 原来沉秋容也不愿信我是吗？ 我觉得我现在一定比平常还要丑，到底为什么我要为我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承担责任？我反覆地问我自己，却想不出一个好理由。 我流不出泪了，眼睛彷彿已经乾涸了，我张开乾裂的唇，「沉秋容，对不——」 「落燕燕你不要插嘴。」沉秋容出声制止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啊？ 我猛然抬起头，沉秋容狠狠的瞪着一脸茫然的莫香妃。 怎么回事？ 「道歉。」沉秋容加重语气，「莫香妃，请你道歉。」 「秋、秋容……我不是故意为难你的朋友的……我只是劝落燕燕跟你坦诚……」莫香妃杏眼圆睁，眼中微微闪烁着泪光。 「劝？」沉秋容冷笑，不屑的直视莫香妃，「劝落燕燕替你被黑锅吗？」 「秋容……」莫香妃缓缓流泪，轻轻地啜泣。 完了，我真搞不清状况了。 「允许你这样叫我了吗？真是噁心。」沉秋容居高临下的看着莫香妃。 在沉秋容的气场下，几乎没有人敢出声，只剩莫香妃不停的抽泣声。 刚刚推我的那男生站了出来，「沉秋容，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啊？莫香妃替你抱不平，你却这样对待她？」沉秋容瞇起美眸，步步逼近那男生。 「怎么？我这个外国人不够明辨是非？」沉秋容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那男生嗅到沉秋容身上的香味，顿时愣愣的看着沉秋容沉鱼落雁的面容。 沉秋容转向莫香妃，「莫香妃，怎么样？以为我没证据是吧？」 莫香妃依然在旁边委屈地掉泪。 沉秋容一反刚才，笑着环顾四周，「怎么？开始不帮腔了？」刚刚围观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一个女生小声的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虽然她是以极小的音量说话，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了。似是无意，实则有意。 沉秋容笑得更深了，拿出手机，点了一个影片，在眾人面前播放。 影片中，有个长发的女生，拿着红色水瓶，拉开置物柜，把海报抽了出来，把水瓶里的液体泼上去，那女生转身之时，镜头不断放大，清楚地照到她的面孔：一双杏眼，似血般的红唇。 那是莫香妃。 沉秋容笑着说：「香妃啊，你的把戏太烂嘍，即使被沾上的液体是咖啡色的，也没有人知道那是咖啡吧？你刚刚自己说出来了哦。」 我把视线移到莫香妃身上，她整个脸都绿了。 第五章 看着他，却想着你 之七 运动会当日。 沉秋容怀里抱着一捲纸，背着里头装着运动服的背包往一年七班走去。 「沉秋容。」莫香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沉秋容不耐烦的转身，「怎样？」 「跟我一起行动，对你有什么坏处？」 「有什么决定性的理由吗？」沉秋容挑眉，这人还学不乖？ 「我知道你喜欢洪染星。」莫香妃勾起红润的双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嘛？」 沉秋容有一瞬的怔愣，莫香妃看得出来她动摇了。 「我与落燕燕的关係不需要你来决定。」沉秋容回神，露出比莫香妃更妖嬈的笑容，「我看不起你这种人的。」 － 我为答应子然学长的要求，满头大汗的把饮料箱搬到二年一班的休息区，我东张西望，在满满的人群中搜索，没找到子然学长的一丝身影。 上次说好要看电影，结果子然学长说没料到今年运动会会这么早到来为由，先取消了电影院约会说要准备田径项目，害我鬱闷了好久。 我还是猜不透学长在想什么。 我真的那么不瞭解他吗？也是，可能我眼脱，看见的除了温柔还是温柔。 「唉呀，学妹。」是上次那个学姊！那个说我恐龙的学姊。 「学姊好。」我朝她点点头，想要离开这里，她却挡住了我的去路。 「欸？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啊？我还没给你好好地打过招呼呢。」学姊巧笑倩兮的模样，身上隐隐飘来的香水气味，我有些喘不过气，「学妹还在跟秦子然交往啊？真羡慕呢。」 「嗯……」我小声道。 「可是学妹啊，你不会觉得你们很不搭、很不合适吗？」学姊扯了扯我的头发，虽然很痛，但是我不敢喊出来，「你这么丑陋的一个人，居然这么厚脸皮？这箱饮料被你搬过后，我都觉得油油的了，你搬回去吧。」 她转身走后，我正要松口气时，她又回头对我笑了一下，说：「学姊说话可能比较直接，可请你不要介意呀。」 我猛点头，看到学姊身边出现了一个人，是子然学长。我听见学姊故意大声的说话声：「秦子然，你要她搬的饮料怎么都过期了？真是的。」 「好啦，再叫校外的手摇饮就好了啊。」子然学长笑着说，朝我大喊，「燕燕，麻烦你搬去丢掉，可以吗？」 我的肩膀不受控制的颤抖，看见子然学长对我露出一抹浅笑，我回他一个硬挤出来的大笑容，「好的。」 然后我立马搬起沉甸甸的饮料箱，转身就跑，我实在不想让子然学长看到我那么窝囊的样子。 我走了一段路后，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我每次被嘲笑后，我只知道哭，就像以前一样——以前怎么样？我又不记得了，脑袋开始一抽一抽的痛。 嗶——。哨声划破天际，这是运动会开始的通知。 啊，我得先回班级休息区准备我的第一场项目了。 第五章 看着他，却想着你 之八 「燕燕、沉秋容，等等第一项目比完，就是热音社要发表成果，一定要来台前看我那一团的演出喔！」淡雪所属社团与子团在每年的运动会都会办这类的演出，热音和热舞社社员们是负责炒热气氛的重要关键。 「好啦，快去后台准备啦。」沉秋容把最后一截胶带黏上海报。 现在贴在休息区看板上的那张海报是沉秋容影印原稿的复本，因为听从了我和淡雪的建议，原来那张海报她打算送去给专办小规模画展的主办单位审核，是否可以出展于他们的画室，而复本打算拿来用于七班看板，结果复本被毁损，沉秋容万般无奈下，临时拿原图来使用。 「我等等也会看燕燕比第一项的！」淡雪边跑边挥手，消失在人群中。 「等等你不是要比短跑友谊赛？热身啊。」沉秋容装饰海报的动作从刚刚就没停过，彷彿在掩饰什么。 「好啦。」我看了看她古怪的神情，想问却又不敢问，大概有了什么烦心事吧。 「燕燕～学妹！」叶萱琪学姊跃着有节奏的步伐来到我身旁，「我是来拉你参加活动的。」 「什么活动？」 「就是投票活动啊，校草校花的活动。」叶萱琪兴致勃勃地跟我说着，「运动会有两天，一天投票、一天公佈结果，校草抱校花逛校园！当然啦，有男女朋友的就免除这个举动。」 「这么有趣？」沉秋容从椅子上下来加入我们的话题。我抬头一看，海报被她弄得漂漂亮亮的。 「唉呀，你不是沉秋容吗？短短几分鐘，占了校花候选人百分之三十票的妹子。」叶萱琪惊呼一声，「你也去投一投好了。」 沉秋容欣然答应。 「学姊，你认识沉秋容啊？」没想到沉秋容这么有名。 「何止我，这么漂亮的混血儿，全校几乎都知道。」叶萱琪意味不明地笑了，「长得好看的当然有人关注。」 我怔了下。是啊，这么说完全没错啊，长得好看的备受欢迎、长得抱歉的备受冷落……我承认顏值不是一切，但是它真的太重要、太重要了，连我自己也无法否认。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叶萱琪开心的拉着我们往活动中心跑。 － 高年级学生会为全校争取到了使用活动中心场地的资格，平常有零落器材的活动中心，被学生会收的乾乾净净的。 前方分岔成两边，一边选校草、另一边选校花。两边都大排长龙，而叶萱琪直接带领我们穿越队伍，直衝投票处。看到了叶萱琪跟现场负责的学长姊们一样手臂上都绑着紫色细布，我立刻知道为什么我们可以耍特权了。 「阿丹，先帮我登记这两个学妹的投票，其中一个等等要比赛。」叶萱琪用着不容置喙的口气对着头发微微透着蓝色光泽的男生说，「你们投完就可以走了，我等等一定去看你比赛啊，燕燕学妹。我先去忙啦。」说完，她急忙跑去后方的工作室。 「知道了。」他对匆匆离去的叶萱琪应了声，一抬头，看见我就愣住了，不、正确来说是看见我后方的人——沉秋容。 他是蔡丹学长，田径队的强手之一。 沉秋容只是一言不发的挑了挑眉。 「学妹你们也来投票啊。」蔡丹学长饶富趣味的看着沉秋容。 「嗯。」沉秋容淡淡应了声，「落燕燕，你要投谁？」 刚刚听到了沉秋容当上校花的机率很高，于是我打算投她，至于校草，我脑海第一个浮现了洪染星的脸庞，他笑得温柔的面容，我开口：「校花我投沉秋容，校草我投洪染星。」语毕，似乎督见沉秋容微微瞠大的美眸，但又很快的恢復原样。 「我跟她投一样，校花改叶萱琪学姊。」沉秋容接着对蔡丹说。 「你不投自己啊？」蔡丹好笑的说。 沉秋容娇媚一笑，「人总是要谦虚一点才是。」 蔡丹学长用着温厚的笑声笑了起来，「你们可以走了。落燕燕学妹，你等等是比第一项吧？祝你好运。」 「蔡丹学长，你等等也加油。」我笑着跟他说，他回了一个鼓励的笑容。 啊，蔡丹平常虽然跟子然学长混在一起，但两人让我感觉起来却很不一样，我一直以为臭味相投，没想到不是这么一回事的，就像我和冷艳的沉秋容以及乐天的淡雪——很多的不同，我们却还是经常相处在一起。 如同我与秦子然。 第五章 看着他，却想着你 之九 「预备——」裁判高高举起持枪的手。 碰。 莫香妃以极速跑在初始赛第三组的前头，在最后一秒刷下女子组的新记录，第二组的沉秋容次之。 我忍不住感叹莫香妃的短跑爆发力，她跑得真好，她在大队接力一定会有杰出的表现。如果除去私人恩怨，我真心地崇拜与佩服她。 其实沉秋容画报那件事莫香妃那么做我也可以理解，为了避免被责难，把过错推给班上最不起眼的人，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她应该不是故意的……是吧？莫香妃没有那么坏的，没错吧？ 「落燕燕，轮到我们了。」田径队的同学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我。 我深吸一口气，我是最后一组的，我也要好好表现才行。 随着裁判的「预备」后音拉长，我的心也悬了起来，我试着不去在意旁人，专注的听枪声。 － 蔡丹兴味地朝秦子然看去，「听说你刚刚给落燕燕难堪了？」 「看了她就觉得噁心，当然要好好给她下绊子了。」秦子然毫不在意的轻哼。 「唉唷，嘖嘖嘖，你真是越来越沉迷于莫香妃了啊。」 「你能懂什么？」秦子然看完一年级第三组的初赛就把视线撇离比赛跑道。 「有顏色差的，才能凸显顏色亮的啊，不是吗？」蔡丹喃喃，看向跑道，边上是一群一年级的拿着加油棒，里头也有她，他微微地笑了。 蔡丹的视野忽然一团物体穿过。他意识到最后一组已经开跑了，而那团物体正是田径队的落燕燕，他带着惊讶的语气说：「唷！那胖子跑得挺快的。」 秦子然随着蔡丹视线与声音，看向那团肉，微微的睁大眼眸。 她怎么跑得那么快？ 平常在田径队不是一副慢乌龟的样子、勉强达标吗？ 「她跑得不错。」严逸非的声音从秦子然身后传来。 「教练？」秦子然和蔡丹都起身了。秦子然问：「您怎么在这里？」 严逸非挑眉，「怎么？我不能来你们的休息区吗？」 「哦不是，老师怎么……有空？不是去当裁判了吗？」蔡丹的心脏可禁不起严逸非调侃的语气啊呜呜。 「我请别的老师帮忙代了，我想看落燕燕的比赛。」严逸非风云轻淡的说着。 找代班、特别看落燕燕的比赛？ 而且严逸非这开口就得骂人的魔头，今天、此时居然称讚了落燕燕！ 蔡丹与秦子然有多少的问号与惊叹号被文字格式给吞没了。 真是深藏不露啊……。秦子然勾起唇角，朝一年级休息区走去。 － 「燕燕你好厉害啊！」赛后淡雪开心地抱着我、拉着我跳来跳去，「落燕燕小姐，请问你的感想是什么？」 「x的，有够喘的。」我都快累死了，关淡雪这丫头居然给我访问？ 「落燕燕，测速员说你刷了记录，等着领奖吧。」沉秋容得了初赛季军，笑着轻推了我一把，「烦欸，没有你的话我就第二名了。」 「烦欸，你长得漂亮、画画厉害、体育又好，比赛成绩输我一点有什么关係。」我们三人笑成一团。 「落燕燕，子然学长找你。」莫香妃脸色不是很好的在休息区前座喊我。 子然学长？她平常也是这么叫他的吗？还是她是故意在我面前这样叫？ 看着莫香妃阴冷的脸色，我禁不住衍生出一种优越感。 原来漂亮的莫香妃也会嫉妒我啊。 「落燕燕，那我们先去洗手间一下啊。」沉秋容拉着淡雪，正确来说是揪着淡雪的衣服，而后小声的说：「莫香妃那脸还真会装……」 「什么？」 「没什么，快去吧。」沉秋容笑着说。 第五章 看着他，却想着你 之十 「预备——」裁判高高举起持枪的手。 碰。 莫香妃以极速跑在初始赛第三组的前头，在最后一秒刷下女子组的新记录，第二组的沉秋容次之。 我忍不住感叹莫香妃的短跑爆发力，她跑得真好，她在大队接力一定会有杰出的表现。如果除去私人恩怨，我真心地崇拜与佩服她。 其实沉秋容画报那件事莫香妃那么做我也可以理解，为了避免被责难，把过错推给班上最不起眼的人，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她应该不是故意的……是吧？莫香妃没有那么坏的，没错吧？ 「落燕燕，轮到我们了。」田径队的同学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我。 我深吸一口气，我是最后一组的，我也要好好表现才行。 随着裁判的「预备」后音拉长，我的心也悬了起来，我试着不去在意旁人，专注的听枪声。 － 蔡丹兴味地朝秦子然看去，「听说你刚刚给落燕燕难堪了？」 「看了她就觉得噁心，当然要好好给她下绊子了。」秦子然毫不在意的轻哼。 「唉唷，嘖嘖嘖，你真是越来越沉迷于莫香妃了啊。」 「你能懂什么？」秦子然看完一年级第三组的初赛就把视线撇离比赛跑道。 「有顏色差的，才能凸显顏色亮的啊，不是吗？」蔡丹喃喃，看向跑道，边上是一群一年级的拿着加油棒，里头也有她，他微微地笑了。 蔡丹的视野忽然一团物体穿过。他意识到最后一组已经开跑了，而那团物体正是田径队的落燕燕，他带着惊讶的语气说：「唷！那胖子跑得挺快的。」 秦子然随着蔡丹视线与声音，看向那团肉，微微的睁大眼眸。 她怎么跑得那么快？ 平常在田径队不是一副慢乌龟的样子、勉强达标吗？ 「她跑得不错。」严逸非的声音从秦子然身后传来。 「教练？」秦子然和蔡丹都起身了。秦子然问：「您怎么在这里？」 严逸非挑眉，「怎么？我不能来你们的休息区吗？」 「哦不是，老师怎么……有空？不是去当裁判了吗？」蔡丹的心脏可禁不起严逸非调侃的语气啊呜呜。 「我请别的老师帮忙代了，我想看落燕燕的比赛。」严逸非风云轻淡的说着。 找代班、特别看落燕燕的比赛？ 而且严逸非这开口就得骂人的魔头，今天、此时居然称讚了落燕燕！ 蔡丹与秦子然有多少的问号与惊叹号被文字格式给吞没了。 真是深藏不露啊……。秦子然勾起唇角，朝一年级休息区走去。 － 「燕燕你好厉害啊！」赛后淡雪开心地抱着我、拉着我跳来跳去，「落燕燕小姐，请问你的感想是什么？」 「x的，有够喘的。」我都快累死了，关淡雪这丫头居然给我访问？ 「落燕燕，测速员说你刷了记录，等着领奖吧。」沉秋容得了初赛季军，笑着轻推了我一把，「烦欸，没有你的话我就第二名了。」 「烦欸，你长得漂亮、画画厉害、体育又好，比赛成绩输我一点有什么关係。」我们三人笑成一团。 「落燕燕，子然学长找你。」莫香妃脸色不是很好的在休息区前座喊我。 子然学长？她平常也是这么叫他的吗？还是她是故意在我面前这样叫？ 看着莫香妃阴冷的脸色，我禁不住衍生出一种优越感。 原来漂亮的莫香妃也会嫉妒我啊。 「落燕燕，那我们先去洗手间一下啊。」沉秋容拉着淡雪，正确来说是揪着淡雪的衣服，而后小声的说：「莫香妃那脸还真会装……」 「什么？」 「没什么，快去吧。」沉秋容笑着说。 第五章 看着他，却想着你 之十一 沉秋容位于第一跑道，处于非常劣势的情况，但枪声一响，她压倒性胜利地超越决赛的所有第一棒，震慑全场。 我是第三棒，腿上的贴条给我了紧绷感，我努力忍着不适，在跑道上等着第二棒莫香妃的到来。 「接！」莫香妃细微的声音传来，我接下接力棒，开始用尽全力衝刺。 呃，我稍顿，肌肉伸展不太开来，我努力忍着不适，惊险地拉开后方跑者快追上的距离。 我一下场，同学就关切地问：「落燕燕，你刚刚怎么了？起跑的时候为什么突然停住了？你还好吗？」 「我没事……谢谢，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我给了那同学一个微笑，和严逸非说了一声，得到特允之后就往休息区走。 离开之时，在操场另一边的莫香妃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我懒得去猜她什么意思了。 回到休息区后，我捨不得地把子然学长给我的护条撕下，但当我捏住护条的边角后，发现撕不下来，而且它黏着我的短短腿毛，特别强调一下「短短腿毛」。 子然学长说这可以用来试我的肥胖度，撕不下来是不是代表很胖？我真的有那么胖吗？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性的举动就是长痛不如短痛，用力一扯——啊啊啊啊啊啊！ 一看护条贴面，哇我毕生的毛都在上面啊。我的小腿除了皮肉上的灼热，神经也感觉又紧又痛，该不会是用力过度吧？ 算了我还是乖乖休息看接下来的比赛。 我们班现在已经轮到男生了，其他班还在轮女生最后一棒，我忍不住自豪地大笑，哦没有，是含蓄的微笑。 各班都轮到最后一棒，我们班的最后一棒已然通过终点线，我忍不住欢呼。其他班的最后一班纷纷朝我位于的这个休息区前的跑道奔去，我看到了洪染星。 因为一班的选手跟决赛班级比几乎没有强棒，所以洪染星在全年纪的尾端很努力地赶着距离。 反正我们班都冠军了，我想也没想就大声地喊：「洪染星加油——」 没想到原本位于最后一名的洪染星一下子超越三名选手，他潜力好大！果然旁人的加油声还是很重要的，哈哈，等等一定要好好取笑他。 比赛结束，待会儿是三年级的比赛准备。我正想要起身去一班的休息区，我的脚立刻传来撕裂的疼痛，让我一下子跌坐在地。 没想到还真受伤了，怎么这么衰。 我看向远处正在尖叫欢呼的人群，看来我们班的人目前没有打算要回休息区的意思，唉，那我只能靠我微薄的力量爬起来了。 我把双手分别撑在两侧的椅板上，才刚出一点力我整个人就站了起来，哇赛我的手臂什么时候这么有力了？ 「你的脚怎么了？」洪染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好啦，我知道刚刚是他把我从地上弄起来的。 「啊、好像拉伤了。」其实这件事我也觉得很奇怪我跑前明明就有做拉筋运动。 洪染星皱了皱眉，把我扶到椅子上，蹲下身抬起我的小腿仔细查看。 「表皮红肿，看不出什么，你刚刚是要去医务室吗？」 「啊，我是要去找你。」去调戏，哦不，夸奖你的，超越三个人的速度。 「找我？做什么？」洪染星的双眼微亮，出现了似有若无的欣喜。 「你刚刚跑超快的，帅呆了。」我称讚他的同时，感觉脸热热的。 他泛起一抹靦腆的笑，但似乎难掩欣喜，笑得更深了，不同于子然学长的梨涡，他露出了非常好看的酒窝。 我忍不住用食指往他脸颊戳，他有一瞬的怔愣，「怎么了？」 我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没啊，你的酒窝太好看了。」 第五章 看着他，却想着你 之十二 「啊，你们是秦子然和莫香妃嘛。」叶萱琪手持一张记录表，勾了勾最顶端的格子。 「是。」秦子然难掩笑容的回应着，他身旁的是娇小脸蛋羞红的莫香妃。 「你……应该没有女朋友吧？可以公主抱校花吗？」叶萱琪挑眉。 「有……但是她不会太在意的——」秦子然觉得，就算落燕燕看见，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就她那么懦弱的样子。 「有！就是我，你说是吧？学长。」莫香妃往前一步，抱住秦子然的左臂，有些害羞的宣示。 「呃、对。」 叶萱琪点点头，「听说二年级的校草早有对象，没想到那么快就擒住嫩校花啦。我再确认一次，确定可以抱齁？」 「是。」秦子然篤定的回答。 站在另一旁的沉秋容静静的关注这一幕，轻挑眉毛，真是个脚踏两条船的好男儿啊。 沉秋容不自觉冷笑，落燕燕那么辛苦全是为了你，你凭甚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学妹？」叶萱琪在沉秋容的面前挥挥手，「你的搭档呢？第三名校草呢？」 「啊，他可能有点急事吧，找落燕燕去了。」沉秋容故意说的有些大声。 从上次莫香妃的邀约起，她就晓得，莫香妃真正要下手的是洪染星。莫香妃说自己是「敌人的敌人」，沉秋容自己不中意秦子然，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落在洪染星身上了。 因为沉秋容喜欢洪染星啊。 沉秋容很清楚洪染星喜欢的人是谁，所以她愿意退一步，那个孩子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太好了学妹，那你帮我顶替一下那个资讯社学弟旁边好了，等等可是学姊的大队决赛呢，好不好？」叶萱琪可怜兮兮的问着沉秋容。 沉秋容忍不住微笑，「当然，学姊加油哦。」 － 「你什么血型？」我跟洪染星在玩某个游戏，猜拳输了要回答对方一个问题。 「ab型。」洪染星很认真的回答，「那你？」 刚从医务室回到休息区，我就和洪染星坐在阶梯上玩游戏。啊哈，是一个可以瞭解彼此的游戏哦。 「欧……啊不行，你要先赢我才能问！」我差点就要把o给说出来了。 「好吧。」又一次，我猜输了。 洪染星沉默了一下，抬起头，用复杂的眼神看我，「你记忆里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 我想也没想的答出来，「汤包！」因为在我记忆中，它是最能带给我温暖与快乐的食物……记忆中？我记得我小时候好像没吃过，又好像有吃过。 我又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 「我也忘记为什么了……我好像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我的头传来一抽一抽的刺痛，忍不住皱起眉头。 「……很多事应该很快就能想起来的。」洪染星轻抚我的头，那些不安与不适渐渐消失了。 我低下头，感受着他的手轻轻碰触的感觉。 「你不舒服吗？」他问，听起来有点担心。 「你太温柔了啦。」我抱怨，不是啊落燕燕，这有什么好抱怨的。 他愣了一下，笑了出来，「是吗？」 我还未回答，远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吵杂声，我一望去，是一群人，看不太清他们在做什么。 有沉秋容！啊，校草校花好像要巡校园的样子，看来是现在要进行这个活动了——「不要看。」洪染星一个箭步，遮挡住我的视线，除了他的深灰色运动服我什么也看不见。 「不要看什么？」 他缓缓的说：「总之，不要看。」 其实远处那什么活动，我早就看见了。 子然学长抱着莫香妃，两人开心的笑着。 我早就知道了，没错，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只是我不愿意面对。 我抬头看洪染星，他的眼神纷乱，眼中原本闪烁着耀眼如星的光辉也变得黯淡。 是因为我不漂亮，子然学长才要劈腿吗？那不如一开始不要跟我交往，说什么喜欢都是骗人的。 我的眼眶又开始热热的了，我怎么这么爱哭啊。 我眼泪控制不住的大粒大粒的滴落，肩膀也不住颤抖着。 这些全被洪染星看见了，怎么办？好丢脸啊。 然而，他只是一言不发的轻轻拥住了我。 第六章 星星说吃的慾望不是罪恶 之一 『我们并肩坐在公园的沙地上，沙粒闪耀着身后夕阳照下的馀暉，而她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我远赴名店买的草莓蛋糕，一边哭着说这家的草莓蛋糕真难吃她再也不吃了。』 －－ 『恩齐……拜託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你真不晓得你长得很惹人厌？长得肥又丑，而且还很懦愚，像你这种人就应该去死才是为这个世界好！』 － 猛然睁开双眼，发现我正冒着冷汗。 我从床上爬起，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虽然那只是梦，还是觉得很吓人，梦里那看不清面孔的女生拿着木槌「咚沙咚沙」地敲击我的头，光是听那声音就觉得好痛，幸好只是梦。 连做梦都梦到别人说我肥……我真的该赶快减肥，是吧？ 『你一定可以节食减肥成功的。』 脑里不断闪现着子然学长与莫香妃幸福的表情，心就不断的抽痛。 不是的……我可以变瘦的，子然学长拜託你不要这样对我……。 － 随着秋季运动会的结束，天气也渐渐转凉，一年的末端即将要来临。 转眼间就要放寒假了，而星高的学生们也努力的想争取一个安心的假期，努力的拚期末考分数。 我与洪染星等人的想法……段考前当然要好好念书也要好好疯啊，不过我们缺乏旅游知识，不是很清楚冬季、段考前可以去哪里玩。 放假的前两个礼拜，我们五人赖在学校附近的k书中心，租了一个圆桌，乖巧的复习。 「怎么闷闷不乐的？」洪染星接过我手中的主题式讲义过去看困住我已久的题目。 「……没啊。」上个礼拜子然学长又约我去看电影了，明天是我们一起约会的日子，想不到学长也会考前玩乐而已。 才怪，其实是子然学长在运动会之后一直跟我谈减肥的事，晚上也一直线上聊天、突然很关心我，这与我要分手的想法非常的矛盾。 子然学长为什么总是在我想分手的时候展露出他的魅力？好像完全猜透了我的心思般。 咕嚕嚕嚕——嗯，这叫声听起来好像是我的肚子。 咕嚕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嗯，这个叫声不是我的肚子。 我和淡雪相视一笑，她笑着问我：「你饿啦？」 「嘿嘿，对啊。」我憨笑。 「真是受不了你们两个……」沉秋容一个白眼。 「人才特别容易饿。」我自豪的说。 「蠢蛋特别会吃。」落皑寒在一旁嗤嗤地笑。 「啊！落皑寒你刚刚说什么？」淡雪伸手就去捏落皑寒的脸，捏的一把一把的。 「没啊。」最后落皑寒逃离淡雪的魔掌，脸被捏得超级红。 看着他们俩的互动我这个做妹妹的微笑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落燕燕，你要去外面买吗？」洪染星跟着我起身。 「对啊。」 「我也想吃。」洪染星拍了拍淡雪的肩膀，「我跟落燕燕先去买。」 「哦好啊。」淡雪点点头，她依然试图想要捏落皑寒的脸。 说完洪染星拉着我就往k书中心门口走。 我们到了一家鸡排店，排了挺多人的，里面的炸香味随着风飘了过来，我的肚子更饿了。 「落燕燕。」洪染星出声叫我。 「嗯？」 「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我才没有。」被拆穿的谎言，我极想要补救，但却只是愈说愈露馅，「我一点事也没有啦……不要问……」 「那等你想说，再说吧。」洪染星微笑。 我沉默了一下，思考着到底该怎么开口。 终于，许久之后我鼓起勇气，说：「其实，我在想我要不要减肥……」 「你很想要这么做吗？」 「……嗯。」我想要变瘦、变漂亮，让子然学长能够好好地看我。 「那你打算怎么做……？」 「多运动……之类的吧？不过那样好像会瘦得很慢。」 「不会的，不要不吃东西、规律的运动就好。」洪染星接下前方店员递过来的一袋鸡排，对我温柔地笑，「要加油喔。」 「好！」看到他的笑好似温暖的力量，让我感觉我什么都可以做得到。 不过，我向他隐瞒了我不以运动来减肥的打算，那样太慢了，我急切地想要、变瘦啊……。 第六章 星星说吃的慾望不是罪恶 之二 餐桌上放着一个包装漂亮的盒纸盒子。洪染月用短短的腿爬上椅子，坐着时两隻小腿晃呀晃。 「哥哥，这是什么？」洪染月闻到了里头甜甜的蜂蜜香味。 「哦，那是爸爸带回来的蛋糕，说是病人家属带过来的。」洪染星从厨房走了出来，端着两个杯子。 「爸爸又做了什么好事。」洪染月伸出短手去拆蛋糕盒。 「爸爸可是去救人的，讲这什么话。」洪染星把手上其中一个杯子推给洪染月，「这是你的巧克力牛奶。」 洪染月停下拆盒子的动作，接过杯子，嘟起嘴巴一口一口的喝。 「不是快要放寒假了吗？你打算做什么啊？」洪染星把纸盒上的胶带撕开，用里头附的塑胶刀切蛋糕。 「我想去爸爸工作的医院看看。」 洪染星脸色僵了一下，随口问了句，「是吗？你想学医啊？」 「是。」洪染月认真地说，「爸爸应该是无论如何都要我们其中一个当医师是吧？哥哥你不想当，对吧？」 洪染星沉默无声。 「那么由我来就好了，我知道哥哥一直以来都很辛苦的。」洪染月想起上次洪染星差三分就满分的事被爸爸冷脸好一阵子，「而且我也很有兴趣。」这件事洪染月倒是没说谎。 「洪染月，你可要想清楚，你现在才六岁，你怎么能懂爸爸的心思？」洪染星皱着眉头，从小洪染月就聪慧过人，还跳了三级，虽然她现在仍幼小，但已经懂了很多事，但洪染星更在意的是，他不想让妹妹体验他以前的生活。 「哥哥你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洪染月一口喝掉全部的巧克力牛奶，「虽然哥哥是长子，但我现在说的话绝对不会给予你一丝自尊的。哥哥的脑袋比我差对吧？你是能撑到什么时候？就爸爸妈妈那么期待的心情你才承受不了呢。」 洪染星睁大了双眼，里面的光芒诉说着一直以来的压力有多深、有多大。 「其实爸爸和其他的亲戚比较期待哥哥可以成为他的后继，你知道吗？我的资质明明就比哥哥你还要好啊，虽然我的天资聪颖你只拥有一半，但是我的机会却是哥哥的十分之一！每个人所期望的东西不一样的啊哥哥。」 洪染星想不到他以为脆弱的妹妹是这么坚强的替自己着想，他感到羞愧。 是十岁那年，妹妹的出生照亮了他，原本放在他身上既庞大又压迫的期待渐渐转移到了资优的妹妹身上，这给他放松了不少。 他很感谢妹妹，同时也很感谢另一个人，教会了他怎么坚持自己的信念。 其实啊，爸爸给洪染月的机会绝对没有那么少，不然洪染星才不会由衷地在这个不断的增倍的压力下松口气。 「哥哥，虽然我刚刚那么说，但我依然很尊敬你，在你还没被落燕……噢不是，你还没出嫁前，哥哥永远都是我的星星，哥哥只需要好好做自己喜欢的事，负责正大光明的闪耀就行了。」 「出嫁？你从哪里学来的？」洪染星失笑。 「我回来了。」妈妈从客厅走了过来，「咦？染星你今天这么早放学啊？」 「段考前没有课后自修。」洪染星渐渐地冷静下来。 洪染月见洪染星已然妥协，鼓起双颊，「哥哥，蜂蜜蛋糕我要最大的那块。」 第六章 星星说吃的慾望不是罪恶 之三 刚放学，终于结束了这次的学期，寒假过后就要开始依照第一学期的总成绩再依照成绩分班，不知道我还会不会跟淡雪她们同班。 我站在学校的大门前等红绿灯，书包传来了手机铃声，没看来电显示就接起了电话，「喂？」 「落燕燕？你在哪里？」是子然学长的声音。 「啊？我在学校大门的斑马线这边。」 「那你往斑马线的另一边看一下。」 我依照子然学长的指示，把头转向斑马线的另一边，我看见了子然学长，他抱着一个超级大的白色熊熊，熊熊还系着大大的芋紫色蝴蝶结。 绿灯了，我却仍愣在原地，看着他挥着手，然后不顾周围的学生与路人眼光抱着大熊熊穿越马路。 他掛掉电话，抓着与他身高相向的大熊熊递向我，大熊熊传来了刺鼻的淡香水味，跟子然学长身上的味道一样。 「燕燕，我知道你以前对我有很多误会，但请相信这都是为了你。」子然学长认真的说，「不要觉得我们不可能，我们可以一起走过去的，对吧？」 我热泪盈眶，张着嘴迟迟说不出话来。我之前不断的猜疑他、试探他，甚至不信任他，原来他都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什么？很痛苦吧？对不起，子然学长……我对你那么不够真诚，你却一直愿意陪在我身边。 「之后我寒假马上就要回老家，暂时从现在起不要联络我。这是你的生日礼物，我怕我到时候赶回来不能及时送到你手上。」子然学长歉意地看着我，「你的生日我可是打听好久的呢，十二月十号，没错吧？」 终于，我的泪水止不住的滴落。 「不要哭，我不怪你的。」子然学长抱住我跟熊熊，温柔地拭去我的泪，「为了你、也为了我，好好地减肥，这样就能配上我了，是吧？」 没错……，你为了我做这么多，换我为你而改变了。 － 「姊姊，哥哥说他今天不在家里吃……你怎么会有熊熊！」一进玄关落志容就从客厅探出头来，一见子然学长送我的大白熊就扑了上来。 「之前运动会抽奖抽到，学期末才带回来。啊爸妈咧？」我随便找了个理由认真地敷衍落志容。 「哦，爸爸刚刚打来说他要临时出差，妈妈也刚好有事要出国，跟爸爸一起去机场了，要下礼拜才会回来。」我刻意躲过落志容想要抱熊熊的目光以及伸出来的双手。 「是喔，那你们要吃什么？」我看着在地毯上打滚的两个小鬼，他们看到我的大熊熊立刻弹跳起来，不停的摸来摸去。 可恶，依然防不胜防，子然学长的香味都被你们摸光了！ 「我要吃汉堡！」落习阳大声的说，「姊姊你怎么会有熊熊？」 「这不是重点。那今天晚上我们全都去速食店吃，你们几个赶快先去洗澡。」我再次躲开这类的话题，催促着他们赶紧去浴室梳洗。 若是告诉他们实话，他们口无遮拦地告诉妈妈就不得了了。 不过爸妈不在家的话，就没人管我的饮食了，那我应该能毫无阻碍的节食，欸不对，其实最大的阻碍是我自己啊。 算了，等等要吃炸物还是得保持好心情的。 我抱着逃离弟妹魔爪的熊熊，把头埋入牠的肚肚，深深嗅着那香水味。 第六章 星星说吃的慾望不是罪恶 之四 我家附近有好几家速食店，我从小到现在虽然不是那种会搞坏身体的经常吃，但也的确吃了不少。 之后妈妈可能是看到我这肥硬肥硬的样子觉得很惊吓，几乎绝对限制弟妹们吃速食，所以我好嫉妒落志容的细腿。 我二妹落志容有个漂亮的脸蛋，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收到一大堆的情书，异性缘好、同性缘更好，不过她很快就会理解女人间的友情绝大部分都是假的，嘿嘿嘿。 看落志容那么出色的脸蛋，我家的资质几乎没有差的，那我应该也不差吧？好好的瘦下来觉得行得通的。 我们姊弟妹四人坐到了速食店二楼，我们找了个乾净的位置就坐。 弟妹们几乎很少来吃速食，他们看着嵌在桌上的琳琅满目的菜单又是一阵讨论。 「哥哥，我想喝可可亚。」一个细嫩的声音从身旁的开放式楼梯传来。 「知道了、知道了。」熟悉的声音让我不住往声音来源转头。 一看，洪染星带着他妹在寻找位置，我出声叫他：「洪染星！」 他一看到我向他挥手立刻朝我走来，「你怎么在这里？」 「带这几个小鬼来吃晚餐，你也是吗？要不要一起坐？」我让出一个空，拍拍我身旁的座位。 「染月，好吗？」洪染星低头看洪染月，她点了点头，好奇地往我家弟妹身上瞄。 我和洪染星坐一边，四个弟妹一起挤在我们对面，没差啦，他们那么小隻。 「你们想好了没？」我忍不住出声催赶弟妹，他们也想太久了。 「姊姊，我要吃起司捲和可乐！」落许才率先可爱的举起短手手。 落志容看了一会儿说：「我跟阿才一样。」 「我要吃大大大鸡腿堡。」落习阳用手圈出一个大圆形状，「然后和柠檬红茶。」 「大大大鸡腿堡？有这种东西？」我瀏览着菜单，在某一栏找到了它，「居然有。」 洪染星笑了出来，「落燕燕，那你要吃什么？」 「我要吃……」我脑子里浮现了一大堆东西，但我现在不能吃太多，不然明天一下子饿那么久会受不了，所以我只能要一半，呜呜呜，「薯条和起司派，配大可乐。啊我跟你去点好了。」说完，我俩起身下了楼梯。 「这次的寒假是不是放得特别早？我们学校的安排好像都怪怪的。」我们一下楼，排队排在靠近楼梯间的柜台。 「是很奇怪。」洪染星笑了笑，「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奇怪，怎么每个人都提到我的生日，「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洪染星垂下眼帘。 咦？洪染星的表情怪怪的，这个景象怎么好像在哪里看过……一阵头痛又袭来，我皱起眉，怎么最近老是这样？ 「快轮到我们了。」洪染星指指前方，只剩一人在点餐，我在心里重复盘点要点的吃食。 我抬头看洪染星，他的脸庞稜角分明，眉毛带着些许的毅然，看着看着，我的头痛又缓了下来。 第六章 星星说吃的慾望不是罪恶 之五 方才在速食店时，洪染星要我把生日十二月八日空下来，等他的来电。 我翻了翻桌上的月历，十二月八日是空白的，我用了蓝色萤光笔在八号那格画了个星星。 － 洪染星与妹妹回到家，爸爸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爸，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洪染星脱下了外套，掛在衣杆上。 「今天医院那边没什么事了，早点回来休息。」爸爸拿起桌上的巧克力牛奶啜了一口。 「啊，爸爸你怎么可以偷喝我的巧克力牛奶！」洪染月扑到爸爸身旁的沙发上。 「才没有，你看错了，那是咖啡。」 「怎么可能？我闻到味道了！原来上礼拜的巧克力牛奶杀手就是你！」洪染月大叫。 「爸爸不能喝吗？」爸爸挑眉。 「没啊。」洪染月机灵的收回话，避开要撒娇的道路。 「爸你是永远套不到染月的话的。」洪染星在旁边笑。 「阿染，你决定好了吗？寒假要不要到医院看看。」爸爸上次提过要让洪染星到医院去浅习几本医学知识，那边全是洪染星的亲戚，一进到那处不愁融不进群体。 「爸，那个……」洪染星正要开口拒绝，洪染月打断了他：「爸爸你为什么要叫哥哥阿染，不叫我阿染？我也有『染』啊。」 「啊，爸爸以前习惯这样叫了啊。」 「是嘛。」洪染月吸了口气，「爸爸我也想去医院。」 「不行，你年级太小了，医院有很多病毒。」爸爸一口否定。 「爸爸，其实你知道哥哥一点都不想要当医生吧？」 「他不想当？还不知道他有没有能耐可以考上医学系。」爸爸冷哼了声，气氛显然冷却了许多。 「既然哥哥不想当，就不要逼哥哥了好吗？爸爸，我很想要成为医师，哥哥不想当，就我来好吗？」洪染月不死心的继续说服父亲。 「我哪逼他了？做不做是他自己的选择，洪染星，你高中还有两年，你慢慢思考。洪染月，你才几岁，就可以断言你未来的事？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你不要痴人说梦了。你们能懂什么？」爸爸又说：「染月，就算你断定自己现在一心一意，以后难保不会改变心意？要是你们以后当不成，我在亲戚面前还有什么面子？小时候这么会念书，长大怎么拿不到高薪？你们觉得这话能听吗？」 说完，爸爸回到房间，门碰的一声关上了。 爸爸说的对，家族里的亲戚几乎都是医学系毕业，高学歷出生的，只要一个不小心，小学成绩就算稍稍下滑也会被亲戚热切关注。洪家里的人不断的冷嘲热讽彼此，爸爸妈妈的心已疲惫不堪，怎么能够给他一丝的权利？ 洪染月没什么反应，她决心已定，她相信爸爸一定可以改变想法，只是需要时间，「哥哥，你以后想要考大学还是专校？」 洪染星再次叹气，妹妹为什么知晓的这么多，「大学。」 「那哥哥以后想要做什么？」洪染月又问。 洪染星沉默不语。 洪染月叹了口气，「哥哥，你以后要做什么我总得瞭解点吧？虽然我才六岁，但能帮的我还是会帮的。」 洪染星觉得好丢脸，居然要这么小的妹妹帮忙追梦。 「不要觉得丢脸。」洪染月语气转冷，彷彿读心术般，「未来这种事，难免会有跌跌撞撞，千万不要感到气馁，更何况决定自己的未来这件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洪染星依然不语。 「哥哥你以后到底想做什么职业？」 洪染星缓缓抬首，说出了那闷在心底已久的字眼。 「警察。」 第六章 星星说吃的慾望不是罪恶 之六 我已经饿了十四个小时。 虽然我的升糖素不断的分泌，飢饿感却仍盘旋不去。 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隔壁落皑寒的房间关得紧紧的，这白痴只要一到假日就会关在里头看电脑，之前瞄到萤幕上的东西竟是……是一堆天文数字，可能又在做黑客梦了，我摇摇头。 一下楼，我开始翻着厨房的木柜，看有没有什么麦片类的东西可以吃，然后我找到了仅存的三小包……三包小包的蜂蜜麦片，全倒入大碗中，又加了牛奶，往客厅端去。 落志容开着电视倒在地毯上呼呼大睡，我用脚挪开了佔了大半位置的她，拿起手机边滑边吃麦片。 通讯录里子然学长的聊天室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消息了，虽然他说过他回乡下之类的老家，所以会短讯一阵子，但是寒假就这么短，能去多久啊？没多久就开始想他了。 我传了个讯息：「学长，你回来了吗？」 讯息立刻换上了已读的标志，他居然秒读，真感动。 他回传：「我得到开学前一天才会回来，怎么了吗？」 「没有，想你了。」我哭丧着脸会给他一个「没事」加笑脸，要是我刚刚说的话传出去，他会就地呕吐的。 虽然我们交往几个月了，但是从未对彼此说过肉麻的话语。 我叹了口气，就算真的喜欢我，看到我身上有这么多团肉也不会觉得顺眼吧。 我喝着牛奶，点开通讯录，发现爸爸传了一张照片。 内容大致是：「燕燕，我和妈妈逛当地糖果店发现了照片上的这个，是手工巧克力砖，你想不想吃？想的话，我们带多一点，难得来这里，机会可不多。」然后下方附上了一张香皂形状、色彩繽纷堆叠而成的巧克力。 爸妈这次是去纽西兰办事，那是我一直很想去旅游的国家，能吃到从那处带回来的巧克力真是我的幸福。我立刻回传想要等字句给爸爸。 不过，之前在旅游杂志上看见了介绍纽西兰巧克力的篇页，那巧克力的热量高的吓死人，而且十分的甜腻。 我吞了口水，好想吃啊，可是又不想变胖。 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我必须更用力的节量吃食。我默默地在心里哭泣三秒。 我狠心推开眼前的麦片，就算是这种低热量的也不能够吃太多。 「落志容，这是我帮你泡的麦片，快吃吧。你刚刚看电视看到忘记吃午餐了吧？」我思考要怎么处理这碗麦片却不丢弃的方法之后，摇醒了落志容，轻声的对她说。 睡的迷懵的落志容不疑有他的接收了碰了我口水的麦片，打了个哈欠：「怎么突然把食物让给我？谢谢喔……哈啊……」 「姊姊当然有义务要照顾妹妹嘛。」我微笑。 「姊姊，你对我真好。」落志容依然带着惺忪的双眼埋入麦片中。 「当然。」哈，薑还是老的辣。 既然吃了东西，就应该出去运动，于是选择了要健走的我，拿着钱包与钥匙出了门。 钱包带安心的，可以随时买零食……是说瓶装水补充水分。 第六章 星星说吃的慾望不是罪恶 之八 不行、不能吃。 不要去闻、不要去想、不要去感觉。 肚子已经饿得毫无知觉，嘴唇麻木不仁。 我拿出手机，从那日遇见那二人之后，已经三天了。 三天，了。 不敢看镜子，害怕已经忍着不进食那急切的心仍没有办法使身形变瘦。 害怕永远，却也不愿意接触短暂。 有什么方法，可以不要让我感到这么地难过？ 咚沙。 － 「唉唷，好烫，给你。」关淡雪笑着把热腾腾的蚵嗲递给沉秋容。 「我一直很喜欢台湾的小吃，但总是记不清楚这个字的音。听你一提，又记起来了。」沉秋容兴奋的闻着袋子中的香气。 「不过落燕燕没来真的太可惜了。」关淡雪嚼着里头的豆芽菜，「今天这家难得有营业。」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毕竟她家突然有事。」 「是这样没错……但是怎么没听落皑寒讲过？」关淡雪蹙起眉认真的回想之前和他的几次约会。 「哎哟，看看你这妮子，谈恋爱了啊。」沉秋容挑眉，带着有趣的眼神调侃关淡雪。 「什么？才没有……」说着说着，关淡雪的声音因为心虚渐渐弱了下去。 她不知道落皑寒到底有没有这个心思，所以现在、目前还不能够坦白的说大话。 沉秋容见她沉默以对，摇头笑了笑。这时，手机震动了起来，沉秋容接起电话，另一头传来了他的声音：「喂？沉秋容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促。 「嗯，怎么了？」沉秋容有种不好的预感。 「关淡雪在你身边吗？你们在忙吗？」他急忙的说。不安渐渐渗透进心底。 「对，我跟她在逛老街。」 「落燕燕晕倒了，在学校附近的那间医院，你们儘快赶来。」 「什么？晕倒？好我们马上过去。」沉秋容一听这消息吃了一惊，一掛电话就对关淡雪说：「关淡雪，洪染星打来说落燕燕晕倒了，我们得赶快去医院。」 「晕倒？怎么会这样？怎么办！沉秋容，怎么办——」关淡雪还没说完，就被沉秋容以百米速度拉去前方路口的公车站。 － 脚终于碰到了地板，漂浮感已经持续一阵子了。 周围黑漆漆的，没有任何事物，温感非常低，像是身处某个湿冷的环境，让我不住有些害怕。 这里是哪里？ 如此清晰的感觉，是梦吗？ 我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肉，不是很痛，节食三天肚子也没有飢饿感，如此让我确定了这里是梦境。 忽然前方有道微光，我往前走，光芒越来越大、四周变得越来越明亮。 眼前是教室。 是我国中时的教室。 教室空无一人，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有个女生低头啜泣着。 我瞇起眼，看清她的面容。 那是我。 第六章 星星说吃的慾望不是罪恶 之九 「因为血糖降低导致昏迷，而且长时间没有进食。」落皑寒严肃的语气隐约传来。 我睁开眼，白茫茫的一片，周围的药水味飘在空气中，原来是医院的天花板。 我挣扎的想要坐起，洪染星一个箭步，把我扶了起来靠在枕头上。 「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洪染星带着担心的眼神问我。 我摇摇头。 旁边的沉秋容一见我醒来，二话不说直接抱住我。 淡雪走了过来，「你是为了他，对吗？那个秦子然，对吗？」 我沉默，无声的承认。 淡雪开始流泪，渐渐大哭了起来，「对不起，我那个时候、无论如何、都应该要制止你的，应该要把你从那段感情拉出来的，就算没有办法也一定要试的！」 我看着淡雪自责的样子，我好愧疚，泪也跟着淡雪一起不停地流。 「活该！怎么劝都劝不听。」沉秋容低声地说着。 「对不起喔，沉秋容。」我伸出手，轻轻拍她的背，「你苦口婆心的劝我，我却当耳边风。」 「什么婆心？是少女心！」沉秋容放开我，红着眼眶笑了出来，「而且之前你答应我要带我去夜市，结果你竟然忘记了！这次我一定要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从泪眼变成笑眼，想要挤开心中的烦躁。 昏睡时那场梦带来的烦躁。 「落皑寒，你说是怎么回事……」病房的门开了，爸爸和妈妈从外头进来。 她看了我一眼，快步向落皑寒走去。 果然，到这种时候，妈妈对我还是没有那么关切，我住院了，她从国外回来最先关心的依旧是——啪。 我驀地抬头，落皑寒的左脸上已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红掌印，看见了妈妈颤抖的手，我才惊觉妈妈打了落皑寒。 妈妈居然打了落皑寒。话说，刚刚妈妈也叫了落皑寒全名，这种状况很少见，不、是几乎不见。 我愣愣的看着全身都在颤抖的妈妈，「不是叫你好好看着燕燕吗？现在又出事了，我女儿要是有一个不小心你是要我怎么活！」妈妈说完推了落皑寒一把，一下又一下，但落皑寒仍默默的不吭声。 「好了住手！」站在一旁的爸爸察觉妈妈的力道越来越大，猛然抓住了妈妈的手。 妈妈突然朝我走了过来，又顿在原地，而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看的我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 爸爸并没有跑出病房去追妈妈，反而向我走来，坐在一旁关切的问：「燕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懵然摇摇头，话说刚刚洪染星也问过这个问题，他也是很担心我的吧……。 爸爸露出温和的微笑，「没事就好，现在放假，好好的休息，不要想太多。」 我点头。 爸爸又说：「然后……妈妈真的很担心你，以后不要再想不开了。」 爸爸的话让我想起刚刚妈妈推落皑寒的举动。 原来妈妈也会担心我。 落皑寒平常备受宠爱，面对妈妈突然这样的对待，他也会感到失落吗？就跟我平常对妈妈失望一样吗？ 但是平常对我冷淡的妈妈为什么突然开始担心我？为什么平常对我毫无关心？ 心底有非常多个问号油然而生。 直到大家全走之后，我仍找不出答案。 「落燕燕。」在安静的病房中，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洪染星还待在我旁边，我刚刚沉思那么久，居然就跟他沉默了那么久，喔天，他一定觉得很尷尬。 「啊、你还没走啊？」 「嗯，我想跟你谈谈。」洪染星摆出严肃的脸，「我不是说过，不可以节食吗？要去规律的运动吗？」 我无以反驳，之前洪染星的确跟我讲过这件事，而我却没有真正採用，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 没有这次的刺激，我这个蠢蛋应该永远都看不清那个人吧，秦子然。 非得一次又一次被伤害我才晓得痛。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那个很危险你知道吗？」洪染星仍蹙着眉训斥我。 为什么洪染星到这种时候，还愿意照顾、愿意理那么蠢的我……泪水又很不争气的流下。 我也不想这么爱哭啊，可恶。 洪染星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一旦你受伤，爱你的人会为此而伤心吗？」 爱我的人？ 一直以来，我从未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爱我的人有谁，有多少？ 脑海闪过妈妈颤抖的肩膀、爸爸担忧的神色、落皑寒紧握的拳头、淡雪和沉秋容的泪水……以及洪染星现在受伤的表情。 他们爱我吗？ 「我，希望你健康快乐。」洪染星缓缓的说。 我对上洪染星那双如星空的眼，里面全是溢出来的担忧，我应该、可以把那个当作担忧吧？ 或许可以，把你当成是爱我的人吧，洪染星？ 第六章 星星说吃的慾望不是罪恶 之十 「因为血糖降低导致昏迷，而且长时间没有进食。」落皑寒严肃的语气隐约传来。 我睁开眼，白茫茫的一片，周围的药水味飘在空气中，原来是医院的天花板。 我挣扎的想要坐起，洪染星一个箭步，把我扶了起来靠在枕头上。 「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洪染星带着担心的眼神问我。 我摇摇头。 旁边的沉秋容一见我醒来，二话不说直接抱住我。 淡雪走了过来，「你是为了他，对吗？那个秦子然，对吗？」 我沉默，无声的承认。 淡雪开始流泪，渐渐大哭了起来，「对不起，我那个时候、无论如何、都应该要制止你的，应该要把你从那段感情拉出来的，就算没有办法也一定要试的！」 我看着淡雪自责的样子，我好愧疚，泪也跟着淡雪一起不停地流。 「活该！怎么劝都劝不听。」沉秋容低声地说着。 「对不起喔，沉秋容。」我伸出手，轻轻拍她的背，「你苦口婆心的劝我，我却当耳边风。」 「什么婆心？是少女心！」沉秋容放开我，红着眼眶笑了出来，「而且之前你答应我要带我去夜市，结果你竟然忘记了！这次我一定要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从泪眼变成笑眼，想要挤开心中的烦躁。 昏睡时那场梦带来的烦躁。 「落皑寒，你说是怎么回事……」病房的门开了，爸爸和妈妈从外头进来。 她看了我一眼，快步向落皑寒走去。 果然，到这种时候，妈妈对我还是没有那么关切，我住院了，她从国外回来最先关心的依旧是——啪。 我驀地抬头，落皑寒的左脸上已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红掌印，看见了妈妈颤抖的手，我才惊觉妈妈打了落皑寒。 妈妈居然打了落皑寒。话说，刚刚妈妈也叫了落皑寒全名，这种状况很少见，不、是几乎不见。 我愣愣的看着全身都在颤抖的妈妈，「不是叫你好好看着燕燕吗？现在又出事了，我女儿要是有一个不小心你是要我怎么活！」妈妈说完推了落皑寒一把，一下又一下，但落皑寒仍默默的不吭声。 「好了住手！」站在一旁的爸爸察觉妈妈的力道越来越大，猛然抓住了妈妈的手。 妈妈突然朝我走了过来，又顿在原地，而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看的我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 爸爸并没有跑出病房去追妈妈，反而向我走来，坐在一旁关切的问：「燕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懵然摇摇头，话说刚刚洪染星也问过这个问题，他也是很担心我的吧……。 爸爸露出温和的微笑，「没事就好，现在放假，好好的休息，不要想太多。」 我点头。 爸爸又说：「然后……妈妈真的很担心你，以后不要再想不开了。」 爸爸的话让我想起刚刚妈妈推落皑寒的举动。 原来妈妈也会担心我。 落皑寒平常备受宠爱，面对妈妈突然这样的对待，他也会感到失落吗？就跟我平常对妈妈失望一样吗？ 但是平常对我冷淡的妈妈为什么突然开始担心我？为什么平常对我毫无关心？ 心底有非常多个问号油然而生。 直到大家全走之后，我仍找不出答案。 「落燕燕。」在安静的病房中，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洪染星还待在我旁边，我刚刚沉思那么久，居然就跟他沉默了那么久，喔天，他一定觉得很尷尬。 「啊、你还没走啊？」 「嗯，我想跟你谈谈。」洪染星摆出严肃的脸，「我不是说过，不可以节食吗？要去规律的运动吗？」 我无以反驳，之前洪染星的确跟我讲过这件事，而我却没有真正採用，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 没有这次的刺激，我这个蠢蛋应该永远都看不清那个人吧，秦子然。 非得一次又一次被伤害我才晓得痛。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那个很危险你知道吗？」洪染星仍蹙着眉训斥我。 为什么洪染星到这种时候，还愿意照顾、愿意理那么蠢的我……泪水又很不争气的流下。 我也不想这么爱哭啊，可恶。 洪染星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一旦你受伤，爱你的人会为此而伤心吗？」 爱我的人？ 一直以来，我从未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爱我的人有谁，有多少？ 脑海闪过妈妈颤抖的肩膀、爸爸担忧的神色、落皑寒紧握的拳头、淡雪和沉秋容的泪水……以及洪染星现在受伤的表情。 他们爱我吗？ 「我，希望你健康快乐。」洪染星缓缓的说。 我对上洪染星那双如星空的眼，里面全是溢出来的担忧，我应该、可以把那个当作担忧吧？ 或许可以，把你当成是爱我的人吧，洪染星？ 第七章 星星此刻正闪耀 之一 『期待她有一日会看向我，希望她有一朝能爱上我。』 －－ 记得昏睡前我眼前一黑，就跌入了如湖泊般的梦境，我的跌入引起了阵阵涟漪。 睁开眼，是教室，与之前的梦境不同，不再是我独自在空盪盪的教室，这次充满了学生。 我看了看教室外的班牌，写着「三年四班」，学生全部都是我那时的同学，我却对他们一点印象全无。 他们正认真的上课，而我的座位却空了下来，周围的人好似全都看不见我，不论我做出什么举动，他们全都毫无反应。 我靠在教室门板上，叹了口气。所有学生的视线驀地转向我，我往门外望了望，没有任何人。 啊、原来他们看得见我吗？ 我悻悻的看着讲台上的老师，而有个人从我眼前经过，他们的视线随着那个人的移动而转向，原来还是看不见我。 而那个人身材圆圆胖胖的，她走到我的座位，缓缓的坐下，我才发现，那是过去的我。 过去、的我？ 『落燕燕，你怎么现在才进来？』虽然我就站在这间教室，但是老师的声音却只是飘渺的传入我耳中，勉强才能听见。 而那个「我」低头不语。 老师叹了口气，便继续上课。 而场景突然转换，只剩我独自坐在教室哭泣。 我看着「我」独自一人在空荡的教室中哭泣。 她拿起书包里的一叠纸，拿起笔开始写字，写了撕碎、写了又撕碎。 她终于写满了一张，看起来很犹豫不决，我凑过去看，是封告状信，我看着我国中时肥胖的字跡，心里一颤一颤的：『老师，我是真的受不了才想要告诉你的，请一定要相信我。乔恩齐已经长时间对我做出一些伤害、人际关係排挤的举动，让我觉得身心俱疲，请帮帮我，告诉她不要再这样了好吗？我真的快疯掉了。老师，拜託了，真的拜託你了。我不想再重买教科书、重洗被浸入厕所水的学校服装，我真的很累、不想要再被……』忽然，那张毫无条理、排版的信封被抽了去。 『恩、恩齐！』我听见「我」着急的喊。 抬头一看，是一个烫了离子烫头发的女生，发丝还染成亚麻绿，仔细一看那张脸……分明就是那个人！ 如果这真的是真实记忆的话，那么一头亚麻绿头发的女生就是莫香妃。 『唷，怎么？想告状啊？』莫香妃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这个嘛，倒是无所谓啦，反正老师也不会相信你这个丑女的，而我如果真的被叫去问，也大概掉几滴眼泪就好啦。』 『乔恩齐……！』「我」吐出这个字眼。 乔恩齐？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正在崩裂。 『就连路边的狗都不想看你的自导自演，我又没给你用过什么严重的伤害，只是一般的磕撞，你觉得老师会相信吗？』莫香妃、不，乔恩齐开始撕那张纸，纸屑掉到地板上。 「我」急忙的伸手就要捡那些零落的碎片，手刚伸下去，就被乔恩齐狠狠的踩下，「我」不住痛呼一声。 『啊，刚好给你一个证据去告发我了。』乔恩齐伸手揪住「我」的头发，我想要阻止却怎么也碰不到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像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蠢货，怎么可以这么的安逸？』 被踩在脚下的「我」不断的抽泣、呜咽着，『恩齐……拜託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你真不晓得你长得很惹人厌？长得肥又丑，而且还很懦愚，像你这种人就应该去死才是为这个世界好！』乔恩齐冷哼声。 这个场景的声音……跟我之前梦到的一模一样。 这真的是我的记忆吗？ 『你为什么可以毫无顾虑的活在这世上？』乔恩齐忿恨的说着，『你没惹我，这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我看不惯你这个样子，明明生活在幸福美满的家庭中，除了爸妈的关爱还有手足的关心，怎么还可以这么不珍惜的抱怨？不在意的懦弱？』 我想起来了。 国中时，我因为自己的身材与长相非常的自卑，所以经常埋怨爸妈。 乔恩齐从裙子口袋拿出一支小小的锤子，『我爸妈从来没有为我考虑过，而今天，我要替你结束这可笑的生命，反正我什么都玩完了，哈哈哈……』举起手，往下一挥，我的眼前又是一片黑。 都想起来了，结果我后来及时被发现，抢救了回来，而乔恩齐的父母被要求付重大的医药费以及精神赔偿费，乔恩齐则是被带去行施保护处分，那次妈妈不服这个判决而失控，还是我阻止的。 怎么会都不记得了呢？ 光亮忽然从远处划开，来不及看清就一片刺眼。 『我从小爸爸妈妈对我很严苛，我几乎没有时间可以玩，爸爸妈妈工作也很忙，所以我也不能跟他们抱怨。』一个小男孩垂头丧气的说。 我环视周围，是我家附近的那个公园！我小时候都在那边的沙堆玩，而那个男孩就正坐在沙堆上，与他并肩的是一个胖胖的女孩，那是我！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一起堆沙堡，倏地想起之前的照片……小男孩与小女孩开心的笑容，彷彿覆盖在我眼前的景象。 『你好辛苦哦！』女孩困难地挪动圆滚滚的身子到男孩身旁，『那你今天怎么可以出来玩？』 『爸爸妈妈现在忙着搬家、没有时间监督我。』男孩把水滴在沙土上。 『这样啊。』女孩抓了一把被滴水的沙土，又搓又捏，『你不喜欢读书吗？』 『不喜欢。』男孩斩钉截铁的说。 『是喔……可是你一定表现的很好，你爸爸妈妈才会想要好好栽培你吧。』 男孩低着头不说话。 『也许那个很辛苦，但是千万不要气馁哦！』 『我已经想要放弃了。』男孩把脸埋入膝盖，『说什么不要气馁……』 『我说的不要气馁，不是指读书，也不是你爸爸妈妈想要你做的事。』女孩站了起来，拍了拍脏兮兮的小手，『你一定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吧？为自己而做的事。』 男孩抬起头，他的头发乾净利落，如同我现在遇见的他，洪染星…… 男孩依旧丧气的说：『不会的，我爸爸妈妈不会答应我想要做的事情，他们什么都听不进去，而且我家的亲戚也会有意见的、甚至看不起除了医生以外的工作。』 你想要做的事，是什么？ 『为什么要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女孩用残留着沙子的手去捏男孩的脸颊，『我们只要好好的做我们自己就好了，根本不需要唯唯诺诺的，坚持自己的想法，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一点都不丢脸。 不再是虚无的声音，我刚刚所听见的，他们的对话，非常的清晰。 于是我在梦境重新拥抱了我的过去。 第七章 星星此刻正闪耀 之二 她只不过是想要再拖延一下，想着也许秦子然那个蠢货已经厌倦了、腻了，这样她就可以专心和洪染星在一起了。 她只是想这样而已。 「……我想要现在就跟你交往，好吗？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但是这时又看见另一个自以为别人看不见她庞大身躯而躲在角落的蠢货在偷看，她又衍生了厌恶又残忍的心情。 莫香妃拨了拨耳边的发丝，对眼前的秦子然微微一笑，「好啊，子然学长。」 她又往角落督去，落燕燕那惨白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再跟秦子然拖一下果然是对的。 幸好落燕燕一直都没变呢，还是那么愚笨，莫香妃好笑的想着。 － 醒来之后，我第一次来到公园。 刚刚在病房时，对于洪染星温柔的问候我根本无法好好的面对，我居然忘记他忘记了那么久。 而且乔恩齐为什么突然以莫香妃的身份回来？ 继续欺侮我吗？ 一丝丝害怕涌上心头，不要、我再也不想要过那样的生活。 但是、我也不能再逃避了。 不管乔恩齐、不对，是莫香妃，她到底是否对我有敌意，我都要为了自己、爱我的人好好的活着。 我已经错过太多了，一直忽视妈妈不善表达的关心与洪染星默默的陪伴，我都让他们伤心太多次了。 想着过去自己的所作所为，真是越想越觉得窝囊。 「落燕燕。」 我回头，是洪染星。 他面带忧容，而且他的汗不断的从额际滴落，我微愣，他一直在找我吗？ 他在我旁边缓缓的蹲下，担忧的看着我，递给我一个塑胶袋。 「这是什么？」 「草莓蛋糕。」 － 我看着洪染星微微抖动的长睫毛，感觉好像在看女孩子的睫毛（啊女孩子指的绝对不是我）。 我稍微整理了刚刚很智障的情绪，吞下最后一块被我嫌难吃的草莓蛋糕。 「好可爱。」看着洪染星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自觉地、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这什么，反射动作？ 「什么？」洪染星微瞠双眼。 「没什么，其实我觉得你买的蛋糕很好吃……因为刚刚心情很恶劣，不要太在意啊。」 「啊、好。」洪染星小心翼翼地问我：「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我太蠢了。 我之前一直为了秦子然做一些不可理解的事，为了他对淡雪生气、为了他节食到昏倒，为了他、伤害了爱我的你们。 我全都想起来了。 我居然让洪染星露出那种表情，那种表情、没错的话、是痛苦。 「我只是想起秦子然了。」原以为我已经哭不出来了，但现在我还是觉得对洪染星好抱歉、好抱歉，于是眼泪又开始夺眶而出。 他似乎微微松了口气，但眉头又紧蹙了起来，他轻轻地拭去我的泪珠，「觉得难过的话，就不要再去想了。」 我摇摇头，「阿染，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倾身主动抱住洪染星，洪染星身上的檀木香扑鼻而来，跟秦子然的香水味不同，然后我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我以为要割捨那种人非常容易，反正彼此都没有感情了，但是我现在才发现、我的不甘与喜欢仍残存在心底。 洪染星在我喊「阿染」时微微一颤，然后什么都没说的、也不问我是否恢復记忆的用力回拥我。 我们静静的聆听彼此的心跳声，某种情愫开始萌芽，应该不能这么说，是继续萌芽。 他温柔的抱住如此丑陋的我。 第七章 星星此刻正闪耀 之三 我被洪染星带回病房后，我像个小孩子般的被交代说要好好休息好好听话好好吃饭，这样才能赶快出院。 傍晚时，我被移到多人病房，落皑寒和妈妈一起带了苹果来看我。 妈妈坐在我左边不断的碎念，落皑寒坐在我右边不停地沉默、不停地削苹果。 「落燕燕告诉你多少遍了，就算想要减肥也绝对不可以什么都不吃，尤其是早餐，我说了那么重要的话你居然都没在听，你这臭丫头回去爸爸要煮鸡汤给你喝着补身子，你不得不胖了。什么叫欲速则不达？你看看你，嘖嘖，你现在也没有变瘦多少，饿成那样，看以后还敢不敢做这种鸟事！」妈妈接过落皑寒手上的水果刀和削到一半的苹果，「怎么削这么久？削到民国几年啊？真是的，你动作这么慢，以后怎么娶老婆怎么帮老婆弄饭菜？唉真是，不要以为男生不用帮忙家务事，你看看你爸还不是一样每天都要跟你妹一起晾衣服！什么男主权，我们家可没有这种偏见。」 我看向落皑寒，他只是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他知道我在疑惑的是「妈妈什么时候开始唸你」，而他的回答是「不知道，总之已经很久了」。 感觉妈妈有些改变了。 不，其实妈妈以前待我和落皑寒也是这样的，只是我之前一直不懂得珍惜，只会不停的埋怨。 不过没关係，我现在记起来了。 幸好我有记起来。 还来得及。 妈妈继续碎碎念，我笑了，但她还是没察觉的继续削苹果，「啊你回家喔，也不要想着坐着抬几次腿就能瘦，你啊，就是要规律饮食规律运动，老异想天开，我什么时候给你生个这么没皱褶的脑袋——」 「妈妈，我都想起来了。」 「想什么啊？又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妈妈抬眼对上我认真的眼神，愣了愣，「想起来什么？」 旁边的落皑寒也瞪大了双眼，我呼口气，「我国中的事。」 － 妈妈和落皑寒走了之后，我吊着点滴在病床上躺着，周围其他的病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妈妈在我面前哭的次数应该屈指可数，而她刚刚哭了。 我想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景象，妈妈不停的掉泪然后抱着我、说些安慰我的话，明明她自己才是最需要被说「没事了」的人。 我想起了莫香妃。 她是发生了什么事？那时怎么极端成那个样子？对于我的想法这么敏感？ 『我的爸妈从来没有为我考虑过。』 或许她有她的原因才找我发洩，但那些都不干我的事了。 我现在要做的，是负责好好爱所有爱我的人。 我闭上眼睛，闻着医院的药水味，静静入睡。 第七章 星星此刻正闪耀 之四 我被洪染星带回病房后，我像个小孩子般的被交代说要好好休息好好听话好好吃饭，这样才能赶快出院。 傍晚时，我被移到多人病房，落皑寒和妈妈一起带了苹果来看我。 妈妈坐在我左边不断的碎念，落皑寒坐在我右边不停地沉默、不停地削苹果。 「落燕燕告诉你多少遍了，就算想要减肥也绝对不可以什么都不吃，尤其是早餐，我说了那么重要的话你居然都没在听，你这臭丫头回去爸爸要煮鸡汤给你喝着补身子，你不得不胖了。什么叫欲速则不达？你看看你，嘖嘖，你现在也没有变瘦多少，饿成那样，看以后还敢不敢做这种鸟事！」妈妈接过落皑寒手上的水果刀和削到一半的苹果，「怎么削这么久？削到民国几年啊？真是的，你动作这么慢，以后怎么娶老婆怎么帮老婆弄饭菜？唉真是，不要以为男生不用帮忙家务事，你看看你爸还不是一样每天都要跟你妹一起晾衣服！什么男主权，我们家可没有这种偏见。」 我看向落皑寒，他只是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他知道我在疑惑的是「妈妈什么时候开始唸你」，而他的回答是「不知道，总之已经很久了」。 感觉妈妈有些改变了。 不，其实妈妈以前待我和落皑寒也是这样的，只是我之前一直不懂得珍惜，只会不停的埋怨。 不过没关係，我现在记起来了。 幸好我有记起来。 还来得及。 妈妈继续碎碎念，我笑了，但她还是没察觉的继续削苹果，「啊你回家喔，也不要想着坐着抬几次腿就能瘦，你啊，就是要规律饮食规律运动，老异想天开，我什么时候给你生个这么没皱褶的脑袋——」 「妈妈，我都想起来了。」 「想什么啊？又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妈妈抬眼对上我认真的眼神，愣了愣，「想起来什么？」 旁边的落皑寒也瞪大了双眼，我呼口气，「我国中的事。」 － 妈妈和落皑寒走了之后，我吊着点滴在病床上躺着，周围其他的病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妈妈在我面前哭的次数应该屈指可数，而她刚刚哭了。 我想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景象，妈妈不停的掉泪然后抱着我、说些安慰我的话，明明她自己才是最需要被说「没事了」的人。 我想起了莫香妃。 她是发生了什么事？那时怎么极端成那个样子？对于我的想法这么敏感？ 『我的爸妈从来没有为我考虑过。』 或许她有她的原因才找我发洩，但那些都不干我的事了。 我现在要做的，是负责好好爱所有爱我的人。 我闭上眼睛，闻着医院的药水味，静静入睡。 第七章 星星此刻正闪耀 之五 迎来了十二月八日的早晨，是与洪染星约好的日子，也是我美丽的出院日。 我刚整理完我的米白帆布袋，洪染星就走进病房来找我。 他帮我提着袋子，我不好意思所以说了不要，但他仍没有放下袋子的意思，他摇摇头说：「你刚出院而已，还很虚弱。」 洪染星是除了我爸以外第一个心疼我的男生。 我以前真傻，我眨眨眼，逼退那感性的悲伤。 「我们要去哪里？」洪染星带我上了公车，验卡时我问他。 「这个不好说。」洪染星略带神秘的挑挑眉，然后我差点在公车上很没形象的笑了出来。 差点哦。 我们在终点站下车，周围是一片片空荡的田地，边上一些些的小草随风摇曳着。 「这里是哪里？」我环视周围，没有太多的建筑物，空气特别清新。 「我以前的家。」洪染星怀念的说着。 「对了，你以前不是说要搬家吗？怎么升高中时才搬？」以前我就是因为洪染星他们家打算搬迁才认识的，但后来因为取消了这件事，我们除了那时跟现在就没有交集了。 「啊，那时我爸妈的工作都非常忙，所以暂时先搁下了，后来因为我考上了星高，住比较近我方便上学、他们也方便上班。」洪染星的瞇起眼，「考上星高对我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因为是你爸爸要求的吗？」我还没有问洪染星，他爸爸后来有没有对他说些什么，我真切的希望他爸爸可以感受到我所想要表达的真心。 洪染星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希望他爸爸能够改变他自己的想法。 我真的很佩服洪染星。 「嗯？」我见洪染星对于我刚刚的问题没反应，我又问了他一次：「是吗？是因为你爸爸吗？」 洪染星停下脚步，我也跟着停了下来，他看着我，「不是，是因为你。」 什么？ 「为了找一个搬家的理由，我才去报考星高。」洪染星扬起微笑。 什么什么什么？ 「我想要再遇到你。」 洪染星你比我还蠢，我才不值得你这么做。 才不值得。 你太笨了，这一点都不值得。 居然比我还笨。 「落燕燕？」他唤了声，我驀地抬头，不想让他看见我红掉的眼眶，可他比我高太多了，这样反而他能够清楚看到我的表情，丢脸啊落燕燕。 不行、眼泪快要——「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耳边传来歌声，我循着声音来源看去。 淡雪端着雪白的草莓蛋糕，上面插着一枝燃烧正旺的蜡烛，蜡烛的光映在她的脸上，也照在她后方的落皑寒和沉秋容的颊边。 「祝你生日快乐！」洪染星笑着加入他们的列队，「落皑寒说你生日那天可能没有空，所以我们提早帮你庆祝。」 没有空？算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不过终于，我可以在洪染星面前正大光明的流泪了。 感觉我的眼睛又要变小了，这阵子我的眼睛怎么那么容易流水？ 看着眼前飘散着草莓香的蛋糕，我想起了洪染星那日黄昏带给我的蛋糕，「撞『糕』了啦……」这应该跟撞衫的道理是一样的吧，虽然在不同的时间点。 「什么？」淡雪倾身正要仔细聆听，而我看除了洪染星其他人一脸疑惑我才意识到原来他们不晓得洪染星买蛋糕给我这码子事。 「没事。」我很快地装没事，「谢谢你们。」 「囉唆什么，快许愿啦。」沉秋容笑着催促我。 「第一个愿望，希望大家都能够平安幸福健康快乐。」我看了看他们的表情，没有一个人觉得老套，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个愿望、其实很难。 「第二个愿望，希望一切都会渐入佳境，我可以脱离过去的阴影。」已经成为莫香妃的乔恩齐、自卑的自己、被蒙蔽的世界，包括……秦子然。 「第三个愿望在心里说，知道吧？」落皑寒平静的说，「闭嘴许愿。」 闭嘴许愿……落皑寒你这白痴能不能不要那么破坏气氛吗？ 我的视线扫过他们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洪染星身上，他给我一个温柔的微笑，周围天色渐暗，我彷彿能看见他眼中的璀璨。 第三个愿望，依旧的、仍然的，但这次我为的不是我自己、秦子然，抑或是别人的目光，而是洪染星——我想要变瘦、变好看。 『我，希望你健康快乐。』 健康快乐。 而我吹熄了如星光般蜡烛。 第七章 星星此刻正闪耀 之六 天空泛开鱼肚白，我揉揉双眼，梳洗之后戴上耳机，换上慢跑鞋出门，开始了我一天开始之中的晨跑。 从那天提早的庆生之后，我开始听从洪染星最初给我的建议，保持规律的运动及饮食。 后来爸爸在我生日的时候带全家人一起去吃到饱餐厅吃饭，然后不知怎的讲到我国中的事，妈妈边吃边掉泪，而爸爸和弟妹紧张的想大吃大喝却得收敛些递给妈妈卫生纸，落皑寒则是若有所思的没出声。 而那奇葩的星高居然在年假前开学，气得我赶功课、赶复习怎么赶都赶不完。 淡雪一听说年假开学又揪团（也就我们几人）去夜市，我当然顺理成章的把说好带沉秋容逛夜市的债还一还了。 沉秋容因为小时候刚来台湾不敢尝试夜市的食物，到现在才第一次吃，吃了之后还在某家辣炒店拍案叫绝。 「你可能不懂，台湾人总是吃不停的。」淡雪是这么说的。 「我已经吃不停了，终于瞭解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排着长长的队伍也要咬一口鸡排了。」而沉秋容逛完之后是这么答的。 总之最近的事情真的发生的特别突然、特别快。 想起那些我找了一堆陪伴淡雪吃喝的藉口而吃下的热量，我跨大步伐、加快速度，更卖力的沿着公路慢跑。 － 开学日，一堆人凑在学校公共布告栏前，那是分班名单，我踮起脚尖瞇着眼看，我这届有七个班，而我这次被分到了三班。 三班。 我揉揉眼，没有错、是三班。 嗯？ 我得抬轿去迎接洪染星才行。 「你在几班？」 「喔妈妈吓到我了。」我转头一看，是洪染星弯着腰对我说话。 「我吓人吗？」洪染星上勾的唇角而露出了酒窝。 「你教我的成果比较吓人。」我盯着他的完美无瑕的皮肤，不自觉的说：「我有说过你好看吗？」 他怔了一下，回答：「没有。」 「你真好看。」我以前都没有发现原来我这么喜欢他的酒窝，酒窝让平常高冷的气质转换成柔和系的，好喜欢。 我以前从来没有仔细的看看他，他的鼻樑如被雕刻过般直挺，双眼深邃，以及里头有如其名的耀眼星芒。 烦欸，站在他旁边根本就是完整的詮释了我的缺点了。 这时，我眼角的馀光瞄到一个高瘦的身影，没有看错的话，那高傲的气场是秦子然没错。 「等我一下。」我对着洪染星轻声说。 见他点点头后，我迈开脚步朝秦子然走去。 他在和蔡丹学长讲话，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秦子然注意到了我，他停止谈话，笑意盈盈的看着我，而我现在明白了，那个眼里带的笑并不是温柔或深情，那是嘲讽。 与我第一次遇见他时所流露出的情感一模一样，他那时扶起我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自己的顏面。 我不住冷笑，「秦子然，我要跟你分手。」 他似乎感到有些诧异，不过又恢復了往常笑容，「啊，是吗？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哪。」 我之前怎么会认为秦子然的笑容好看？怎么觉得温柔？那分明就是轻浮，我当时到底在做什么？ 秦子然继续说：「本来还担心我要提分手这件事，会让这么喜欢我的你感到伤心难过，甚至对我和以后的女朋友纠缠不休，不过目前看来倒是没有必要了。」他扩大嘴角扬起的幅度，那个梨涡依旧掛在他的嘴角边。 「好啊，那就分手吧，到时候再挽回也没有用了。」秦子然讲的特别大声，周围人的注意力被拉了过来，开始窃窃私语。 不要害怕他们的目光，这没什么好害怕的。 「我知道，有些事就算你拚了命想要极力挽回也不会再给你一次机会而回到你身边的。」幸好我真正所拥有的，都还在我身边。 「啊你这胖子真的是——」秦子然听了我的反驳后，不满的瞪着我。 然而有股力量将我拉离秦子然面前，使我听不清秦子然那可能很伤人的下文。 我看着洪染星的手牵着我的，然后我们离开纷乱的人群。 第七章 星星此刻正闪耀 之七 是因为我从来不曾认真的看他一眼？ 从来没有察觉他这么的耀眼。 他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不断付出又付出，甚至自己受伤了也坚持着这件事。 不过我怎么配？ 所以、我现在开始愿意为了洪染星去改变自己啊。 『你为什么可以毫无顾虑的活在这世上？』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我现在只晓得要努力地活下去。 而且我是真的毫无顾虑吗？你猜错了。 又不是只有你乔恩齐想要认真地过日子，也不是只有我想要改变自己——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落皑寒敲门后逕自进了我房间。 「什么事？」我从床上爬起来，落皑寒坐在地板上东瞧西看的。 「之前欺负你的人，现在是不是在你们班？」落皑寒移回视线，「当时校方极力偏袒与掩护支付了庞大经费的加害者父母那方。」 「庞大经费？」感觉越往里探究，所揭露出来的过去就越丑陋。 「我们当时没有空打官司，我和妈妈连那女的脸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全家人的心都系在当时精神严重受创的你。」落皑寒的脸色比平常白了些，黑眼圈的顏色也变深了些，「妈妈当时也是像寒假时那样，上来就是一巴掌，说我没有顾好你，没有尽到身为兄长的义务，因此还把我当空气当了一段时间。」原来，那时妈妈和落皑寒大吵了一架，是为了我。 落皑寒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说：「你觉得这件事要告诉妈妈吗？乔恩齐在你们班的事，还有，你还想追究当时的事情吗？」 我还想吗？ 不，我一点都不想。 我不愿意挖掘我的痛苦根源，也不想要乔恩齐能够遭到什么惩处。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与她，都能够好好的活着。 于是我摇摇头，落皑寒见状也默不出声。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乔恩齐在我们班？」 「这个你不用知道。」落皑寒快速的带过，而他敲击键盘的模样顿时出现在我脑海中。 不过落皑寒话都讲到这里了，也不好再问他。 「哥哥，你讨厌我吗？」我一直以为承受着妈妈的严厉的人是我，结果实际上是落皑寒。 落皑寒愣住，因为我很少叫他「哥哥」，同年纪的关係我们不是互叫白痴就是互骂弱智而不是哥哥与妹妹。 「你在说什么啊弱智。」落皑寒朝我的头巴了下去，「我对你有那么不好吗？」 没有。 从来没有。 「我肚子饿了。」我说。 「是喔，走啊，吃宵夜。」落皑寒起身，我也跟着起身。 我们两个很有默契的什么话都不说的走下楼然后出门，我们彼此都知道，自己与对方从来没有一瞬间的想要厌弃对方的念头。 第七章 星星此刻正闪耀 之八 学校的田径社团练习年级从最近开始错开了，如我所愿，这样就不必看见秦子然了。 也许我从乔恩齐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但是如果要说秦子然也是阴影的话，那我还没有走出来，现在偶然看到他心还是会刺痛、会难受。 虽然很不想要面对那块伤口，但是我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不过因为错开练习的关係，我就算想见秦子然恐怕也见不到。 我和沉秋容在操场上的一隅伸展筋骨，我把头发高高绑起，沉秋容一见就说：「欸落燕燕，其实你的脖子挺白的。」 「欸？什么？」我摸了摸我的脖子，我的脖子比较白可能是因为平常被头发遮去阳光了，所以没有晒黑。 沉秋容靠了过来，她捲起我的袖子露出我袖子底下的皮肤，「你看，你的色差非常明显，你只要做好防晒工作黑的地方一定可以慢慢白回来。」 「是吗？」我在严逸非的哨声前又拉了拉筋骨。 － 我的成绩进步了很多，学校的分班制度依旧，我和淡雪一起被分到了三班，而沉秋容则是被分到了二班，我们三个这种颠覆性的改变还被学务处叫去问话。 沉秋容因为运动会的大队接力第一棒跑出亮眼成绩而出了名，加上校花当选了前三名，使她在学校突然变得甚是受欢迎。 淡雪已经开始为了二年级的社团读书会蒐集资料，与我和沉秋容仍旧要好，吃得仍然像头牛。 我的晨跑依旧持续进行中，一直过着很充实的生活。 我们五人的约会也随着时间，去的地方愈来愈多，感情也逐渐加深。 然后我发现到我的生活没有秦子然，会更好。 这个发现实在是让我解脱了不少。 洪染星常常跟我说不要减肥，我现在就已经很好看了，我呸，我才不信我这样很好看！然后一面大口的吃着咖哩饭，一面偷偷地在心底里开心。 然而，在高中二年级的那年暑假，我的晨跑终于起效果了，我暴瘦了几十公斤，还以为不会再长高的抽高了几公分。 以我的亲身经歷，我可以写一本书告诉全天下的女孩千万不要节食了。 尤其是为了秦子然这种人，不要，千万不要。 我来回不停的看我细而有力的双手与白嫩的脸颊，忽然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 「落皑寒！」我踢开落皑寒房间的门，发现他在玩电玩，地上的电线一堆，接过去又接过来好神秘……诡异的，「我变瘦了！」 落皑寒没说话，他放下控制版，拿出房间的电子体重计，站上去显示五十三。 我推开他，自己站上去，显示五十一。 「比你瘦咧！」我第一次为了我自己这么得意。 这样洪染星应该抱得起我吧？ 不对、我干嘛想到他？神经病啊落燕燕。 第七章 星星此刻正闪耀 之九 高中二年级暑假。 「你真的变好瘦喔，而且皮肤变得好白，整个人都变得好漂亮。」淡雪摸摸我白皙的手臂，「虽然每个礼拜都有看到你，可是每次的感觉都很不一样。」 「当然有变，不然我之前晨跑跑心酸的喔。」之前所经歷的困难与付出的努力，现在终于得到回报，这种感觉，是非常美好的。 「那你跟洪染星怎么样了？」淡雪紧接着问。 「什么怎么样？」 「就是、进展啊！」淡雪推了推我的手肘。 进展？我和洪染星？ 「我、我跟他哪有什么进展？」我偷偷地想着洪染星听到这样的话会是什么表情，喜悦？平静？还是……噁心？ 这种事我才不愿意去探究，对于男生，我的胆子比以前小了很多，我不敢接触、不敢主动。 「别装傻了，洪染星那个眼神齁，谁都看的出来啦。」淡雪喝了一口水果茶。 什么眼神？洪染星对我？ 「什么样的眼神？」我小心翼翼的问。 「蛤？啊就、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啊。」淡雪开始吃起水果茶里头的苹果，「洪染星从一开始我们大家刚认识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了。时间过得好快，我们刚认识就好像是上一秒的事。」 时间恍若白驹过隙，我跟洪染星已经认识两年了啊。 而他从头到尾对我的情感一直都没有变吗？ 那他为什么不说出来？ 越想心越乱。 「啊，抱歉，我迟到了。」沉秋容从饮料店门口处匆匆走过来，「我刚刚去了画廊一趟，主办表示要帮我展览在今年的画展上。」 「啊，那上次的作品？」就是在运动会上的那一张。 「上次那张不行，因为公开过了有版权问题以及损坏严重的关係，不能在他们的会场上展览。」沉秋容看着菜单思索着，「不过我很庆幸我有画出那张，你们看见了我的拿手处，然后鼓励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且我很开心。」 「是吗？遇见你们我也很开心……」淡雪突然地边说边掉泪。 「啊，哭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伤了？」我驀地想起淡雪钱包里的那张相片，我们都有自己的伤口，不过现在因为遇见了彼此，伤口已经癒合了。 「你们台湾人都这么感性的吗？」沉秋容递给我和淡雪一张又一张的卫生纸。 明明害我们哭的罪魁祸首就是沉秋容你自己嘛。 － 结束三人的下午茶会后，我回到家中。 看着凌乱的房间我决定要开始动手整理。 我清了我桌上的纸屑以及便条纸，书本也整整齐齐的摆好，床上的衣服也叠好收入衣柜，连置物柜也要好好的清理才行……我打开了我的置物柜，里面塞了一隻大熊，秦子然送我的大熊。 话说好久都没有联络他了。 大熊上秦子然喷的香水味仍在，依旧呛鼻，我想起了秦子然当时看我的虚假眼神，然后我撑不住的跑到厕所呕吐了起来。 第七章 星星此刻正闪耀 之十 明天是升三年级的开学日，也是星高上届三年级的毕业典礼，奇葩的安排。 而这安排让我有极大的机率会看到秦子然。 不论是他捏造的情感或是虚假的笑意，都让我觉得噁心。 我觉得好不舒服。 然后那隻大熊我应该怎么处理？ 丢掉？还是烧掉？可是这么看大熊有点可怜，还是捐给育幼院好了。 叮咚。 躺在床上的手机震了震，我滑开锁，一则洪染星传过来的新讯息。 「我们开学之后一起搭公车，好吗？」讯息里这么写着。 我的视线扫过大熊，乾脆地直接拨给洪染星，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嗓音：「喂？」 「我是落燕燕，开学后一起搭公车吗？当然……我是说，好啊。」我刻意地摆出靦腆的感觉，看洪染星是什么反应。 「嗯。」洪染星也靦腆的回答。 嗯屁喔，我是说，最近只要有关于你的事，我那小心脏就怪怪的。 「洪染星，你今天下午有空吗？」我转入我打电话所要达成的目的正题。 「有。」 「陪我去一个地方。」 － 登记完捐献者的资料后，我和洪染星走出育幼院。 我把刚喝完的水瓶丢入回收桶，又投币投了一瓶水。 全程大熊都让洪染星抱着，我实在对大熊身上的香水味感到十分的不适。 「那是秦子然送我的。」避免误会我一次性的说清楚原因，「我不太想要再碰到那个味道，所以才让你拿着。」 「……你吐了吗？」洪染星问。 「你怎么知道？」什么，这什么，读心术吗？ 「你的声音有点沙哑，而且从刚刚一直喝水好像要把什么东西冲掉。」他靠近我嗅了嗅，「而且有酸酸的味道。」 「什么！我刚刚明明冲过了澡换过衣服的！而且就算有这样的味道洪染星你不知道不能这么直接的对女孩子这么说吗！」我跳开，瞪着他。 「没有味道，是我逗你的。」洪染星有点得意的勾起唇角。 「你真的是……！」我气打不到一处。 洪染星收起笑容，「不过以后有什么事，就是要像现在，找我想办法解决。」 他又说了一句：「绝对不要闷在心里，会得内伤。」 『我希望你健康快乐。』 什么嘛，老是说这种让人暖到不行的话。 「洪染星，你喜欢我吗？」 他迟疑也没迟疑的回答：「嗯。」 嗯屁喔。 我原本带着试探性的语气询问你，你怎么可以突然变得这么坦率？应该要像刚刚一样有些靦腆啊。 「……没有人告诉你，什么时候该坦率、什么时候该靦腆吗？」 洪染星又笑了，奇怪欸，笑什么，洪染星的梨涡你很跩喔，一直出现。 「落燕燕，我认为那就是最适当的时间。」洪染星抬眸看我，他的双眼一如往常的明亮。 我想要回避他的视线。 我没办法，现在我没办法。 我喜欢你。 这句话对我来说太遥远了。 我已经不晓得它的含义是什么了。 「对不起。」我说。 「没关係，我仍在这里。」他说。 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没办法以麻木不仁、不想付出的心态去喜欢你。 我很自私，谢谢你这么说。 我一定可以脱离那泥沼的，绝对。 终章 和你一起看星星 之一 『是你的话以及对你的喜欢，让我撑过那些夜。』 －－ 我早早起了床，整理书包时，发现我的耳机没被落皑寒拿走，所以这代表我可以在今天这美好的早晨听我的音乐。 「你到底吃完了没？」落皑寒不耐烦的把杯子放回杯架，发出鏗鏘声。 「你很吵。」我直接吞掉剩一大半的土司，瞪着还在滑手机的白痴。 我和落皑寒走到公车站牌旁时，看见一个很像洪染星的人站在那里等公车。 不对，那就是洪染星。 「早啊。」我开朗的跟洪染星道早。 「你这傢伙怎么在这里？」落皑寒哦了一声，低头继续滑手机。 「早啊，我来这里等公车。」远方的公车驶来，洪染星挥了挥手，公车靠入专用道。 洪染星装没事的表情很好笑，我们昨天早就约好了要一起搭的。 「少骗人。」落皑寒拿走我正想用的耳机戴上，我用忿恨的目光投向落皑寒，他仍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们三人步上公车，洪染星和我理所当然地被落皑寒科技冷漠，于是我们开始找话题聊。 「你昨天怎么突然说要一起搭公车了？」我记得他之前不搭公车的。 「就是突然……想搭了。」我看着洪染星窘迫的脸，心里开始欢悦了起来。 「啊、是吗？」 「嗯。」 「欸话说……洪染星你小时候是不是买过黑糖馒头给我吃？」我看了眼没注意我们聊天内容的低头族落皑寒，低声问着。 「你还记得？」洪染星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 我点点头，「然后不是说要给我见面礼汤包的吗？怎么后来没消息啦？」 「我给了。」 「你给了？什么时候？」我努力的回想我们一、二年级的过往，好像没有发生什么洪染星遛落燕燕去吃汤包之类的场景。 「我们自从升高中以来第一次见面后，落皑寒拿了一袋汤包给你记得吗？」洪染星眨眨眼，「然后中午的餐钱有多记得吗？」 我掐指一算，那遥远的记忆总算是回到我身边了。 我察看周围逐渐增加的星高学生，小声地说出落皑寒的坏话，「那次多了五十块！他平常可是连五块都不肯多给啊。」 忽然后脑勺一阵痛，落皑寒给了我一记敲，他冷冷的说，「少给你五块怎么了？」然后把视线移回手机萤幕上。 烦欸，这个怎么就听得那么清楚？ 所以，那袋汤包是……我看向洪染星，他轻轻的说：「见面礼，我早就给你了。」 原来，你早就认出我了。 我忍着哭的衝动，紧紧揪着裙摆，洪染星的手靠了过来，轻轻覆上我紧握拳的手。 「又想起那人了？」洪染星的脸上带着一种名为心痛的表情，他不愿说出那人是谁，但我知道，是秦子然。 不是的，洪染星，我并不是在我们回忆过往的时候想起那个混帐，我只是觉得你为我做得太多了、喜欢得太深了，而我只是站在原地没有成长、没有改变，没有想起我们的曾经。 心里默默的承诺你，我一定可以主动走向你的，「不是，我在想你。」我以无比认真的眼神看着他。 他笑了，但是双眸并没有因为我的话变得更明亮。 再等一下就好，我可以的。 公车进站，车子倾斜了一下，我往洪染星靠去，他昨天肯定用了肥皂对不对？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肥皂香气。 车上星高的学生纷纷下车，我仍靠在洪染星身上不想离开，他没什么回应，就只是站着让我继续靠。 「白痴喔，已经到站了。」落皑寒很坏气氛的扯了扯我的头发，「不要骚扰男同学，这位大婶。」 「什么？大婶？搞笑欸落皑寒，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就说我大婶？」 「洪染星，说，挺兄弟还是挺马子？」落皑寒矛头转向洪染星。 「说啊！挺兄弟还是挺马……」我意识到这个词的存在以及意义时已经太迟了，「什么马子！落皑寒你又说什么！唉真是……」落皑寒带着不明意味的眼神看着我和洪染星，而洪染星以笑意浓厚的表情看着我。 啊啊，搞什么，绝对不能让洪染星看到我脸红得不像话的样子。我拿出学生卡刷了一下，正要下去时，很蠢的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啊不是啊，我是要跌倒了吗？ 地心引力让我意识到这个事实，我紧闭双眼，手被人抓住翻转了过来，与预期的地板杀不同，我跌入一个怀抱中。 这一切怎么那么熟悉……？ 似曾相识的……开学日。 我瞪着眼，洪染星痛呼一声，我才回过神，「洪、洪染星！你有没有怎么样！」 「没有……感觉背有点擦伤。」洪染星皱着眉试着想碰触伤口，但疼痛让他双手不住的颤抖，无法停止。 怎么办、我又用了我重量级的重量伤害到别人了，如果我可以不要这么胖就好了……「你没事吧？」一个声音介入我与洪染星之间，抬头是一张熟悉的脸孔。 秦子然。 「你还好吗？怎么没见过你？是转学新来的吗？」我愣愣的被秦子然扶了起来，他不断的追问，就好像他不认识我。 「你不要碰她。」洪染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把我拉到他身后。 「啊，是你啊学弟。」秦子然身着学校制服，不同的是他带着毕业典礼用的花饰，「怎么？之前不是很挺那隻胖妞的？不是还找我打架吗？怎么现在旁边换美女站了？还以为你有多高尚呢，不就是外貌协会？」 打架？我以疑惑的眼光看向洪染星，而他只是拍拍我身上的灰尘，静默不语。 我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带着伤的样子，他搓洗着因为血而弄脏的我的袖子，他那时也是什么都不说。 「学妹，真可惜啊，学长我要毕业了，见不到像你这样漂亮的学妹了。」秦子然挑起眉，笑着对我说。 「原来你依然这么肤浅？」我冷笑，「秦子然，你认不出我？」 秦子然愣愣，没反应过来。 「我是落燕燕啊。」我以挑衅意味十足的气势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你……？你怎么变得这么漂亮……」秦子然瞳孔骤缩，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这得感谢你啊。」我已然笑不出来，再次看见秦子然，我才又瞭解到一件事。 没想到我的初恋是揭开丑陋的我的转捩点，真是讽刺。 不对，我的初恋不是秦子然。 我看向从头到尾一直目光一直停留于我的洪染星。 终章 和你一起看星星 之二 「怎么办、洪染星，你的背还在流血！」我焦急的翻着医药箱，「为什么护理师总是不在医务室啊！」 「谁叫我们两个刚好都在开学日受伤？」洪染星无奈的说。 落皑寒刚刚连看一眼都不看、耳机也乾脆不还我的走入学校。 落皑寒，洪染星不是你兄弟吗！ 「洪染星……你一定很痛对不对？要是我没有那么胖就不会太重，不会太重就不会害你受伤——」 「停。不是你的错，你已经改变了，不是吗？」洪染星抓住我颤抖的肩膀，使我逐渐冷静。 对啊，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恐龙妹了，我已经变瘦、变漂亮了。 我不应该再对此感到怯懦或是自卑。 「你还记得，高一开学你背我的时候吗？」 「记得。」 「你那时居然背得动我耶，现在想想还真是神奇。」我把洪染星轻轻的转过去，缓缓地替他抹药。 「因为是你啊。」洪染星笑了笑，「要是别人的话我就背不动了。」 什么话啊，老是害我很感动。 他站起穿好衬衫，弄了弄红色领带，「走了，我们该去看班级分配表了。」 － 『你想知道？』 『我想知道，莫香妃说的是不是真的，关于她被你关係霸凌的事。』 『这对你来说不是已经无所谓了吗？反正都要毕业了，可以不顾一切的放肆，再加上是资优生，没有人会怪你这个国家栋樑的。』 秦子然在毕业典礼上，茫然的听着台上学生代表的致词，脑海里全是那女孩不屑、冷漠的身影。 她真的是以前那个胖妹？ 如果知道莫香妃在说谎的话，也许他就不会——不，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人，就算那是谎言，他依然会以欺负人的方式赢得莫香妃的心。 只不过、莫香妃跟他已经分手了。 说的再多也没有意义，因为莫香妃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自己。 周围的人纷纷因为离别之愁而掉泪，而秦子然却哭不出来，他的心从未感到这么具体的空虚。 如果当时陪在她身边的人是秦子然自己？是不是就可以等到她蜕变的那一刻？站在她旁边的就是自己？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经歷了什么。』 没有如果了。 脑中闪现她冷冰冰的神情。 没有如果了，谁叫是他先放手的？谁叫是他先伤害她的？ 谁叫他过去的行径太可笑了。 典礼结束，正要往未来的人生迈开脚步，然而，秦子然的痛苦才刚开始。 他不会忘记他曾经这么伤害过一个女孩，曾经这么后悔过为什么自己不成熟一点。 终章 和你一起看星星 之三 她从来就不懂。 为什么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而他却从未看过她一眼？ － 『阿染，我们这个礼拜日去图书馆念书好不好？』她上前勾住他的手，就像小时候一样。 『我有约了。』他的视线停留在远处一坨圆滚滚的身影。 她不放弃的追问：『跟谁约好？』 他淡淡的督了一眼手上的书本，似乎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带回家读，连个眼神也不给她，『我们班的落皑寒。』 － 为什么？ 为什么从国中那一年他也要离开她？他们可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啊。 从国中三年级那一年他开始说服他父母搬家，搬离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乡，就只是为了找那个小时候记忆中的女生。 不过幸好，她比他先找到了那个女生。 她可以做任何的手脚、任何的发洩。 她以为找个痛恨的人发洩她可以从父母的不和、伤害中逃离出来，但实际上这一点用都没有，她仍然感到无比的痛苦，而那些痛苦不减反增。 就算她再感到怨恨、悲伤，但心中总有个声音：「算了、就这样吧。」 如果真的可以那么轻易地放下就好了，但是不可能啊，深陷于他眼里的汪潭已经太久了。 他是在她落魄时唯一的信仰。 莫香妃垂下眼帘，她再也不想去回想过去了。 － 「你见过那个女生吗？」 「没有，她是我们星高的吗？好漂亮！」 「天啊你看她的腿和腰，超级细！」 「哈，该不会是后段班吧？长得再漂亮也没有用。」 「那是整出来的吧？夸张。」 开学典礼上，我听见别人议论纷纷，他们讨论着我，有褒有贬，而且讲不停、真的很烦。 「啊，我们还在三班啊。」淡雪嘀咕着，「沉秋容都跳到一班去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沉秋容本来就很聪明嘛，而且也不要太难过了，我们也没有很差啦。」我拍拍她的肩，努力地无视周围的嘈杂声与讨论声。 「啊对了，这个礼拜是不是要带小高一逛校园？」淡雪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 － 「请问是一班的学长姊吗？」一个戴着厚重眼镜并绑着低马尾的学妹问着举着班牌的洪染星与沉秋容。 「你是七班的李季璿？」沉秋容查看手上的表单。 「是。」李季璿推了推眼镜头低低的绞着手指。 「都到齐了，那走吧，我们先去图书馆好吗？」洪染星对后方的两位学妹说。 「好。」学妹陶醉地看着洪染星的侧顏齐声说好，唯独晚到的李季璿闷不吭声。 洪染星等人到达了图书馆，他督见李季璿冷淡的样子，「沉秋容，你带那两个学妹去影视区看看，我带这个，十分鐘后门口会合。」 「好，那么我们走吧！」沉秋容对眼前的两位学妹扬起笑容，学妹们脸上明显的带着失望，沉秋容挑眉，「你们是什么意思？不想给学姊带吗？那个学长比较好看吗？」 「没、没有。」一个学妹连忙否认。 「学姊比较好看！」另一个学妹也急忙称讚。 「这就对了。」沉秋容甩了一下头发，两位学妹头也不回的跟了上去。 洪染星笑了笑，「学妹，想去哪里看看？」 「……为什么要这样？要不是学姊很会接话，我以后的日子可能不好过你知道吗学长？」李季璿蹙起眉。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洪染星想起了那个人的身影，「我不希望会有第二个她。」 「什么？这关我什么事？」 「我认识的那个人她以前非常、非常的自卑，而贬低自己的价值已经成为了习惯，所以她几乎活在阴影中。」洪染星微笑，走到褐色书架前伸手拿了一本书，「我只是觉得，你很像她而已，千万不要继续这么下去，我知道这个社会不允许某些人的自信，但是请你加油，我认识的那个人，已经很痛苦了。」 李季璿依旧皱着眉头。 终章 和你一起看星星 之四 我扯着嚣张又显眼的红色领带在排排书架穿梭。 深深吸了一口气，书的气味在空气中瀰漫，我此刻感觉非常的幸福。 原本我和淡雪领的学弟妹请假没有来，所以我们的时间空了下来，淡雪说想去热音社看看，而我想泡入书海，于是我俩各自解散。 我想找一本书，名为《被讨厌的勇气》，我想认真读那本书，当时洪染星手上的那本书，他一直想要透过些什么对我传达鼓励，但每次都不断的被我忽略。 「学长说的那个人，现在改变了吗？」隔壁书柜传来声音，我带着八卦的心情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与其谈论她是否改变，更该关心的是她是否想要改变。」低沉的嗓音接续响起。 咦、这不是洪染星的声音吗？ 我把耳朵紧密地贴在书柜的缝隙上。 「你应该知道，有些槛道是很难跨越的，也许对于现在的你找回自信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是对于我认识的那个人，她已经沉沦太久了，她几乎摆脱不了随着时见而倍增的自卑感。」我从缝隙看见洪染星的双眼，里面满怀着希望，「但是，我相信她可以做回自己的。」 我悄悄的把书放回原本的书架，离开了图书馆。 走在回教室路上，眼泪忍不住开始溃提。 越是窥见你的真心，我越是觉得我不够好。 谢谢你相信我，阿染。 － 自从我身上的肉减去许多之后，我跑起步来变得好轻盈，感觉比以前跑更快了。 沉秋容刚才说有事，等等才会过来田径，于是我独自一人在铁杆旁拉筋。 我偷偷地朝莫香妃那处督去，她的发丝随风飘逸，脸庞依然美丽，我瘦下来之后似乎就没跟她打过照面，不知道她认不认得我？ 我向她走去，她注意到了我，她抬起头，我问：「你还认得我吗？」 她瞇起眼冷笑，「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乔恩齐，谢谢你这么关注我。」我微微一笑。 莫香妃愣了愣，「啊……好久没有听过别人这么叫我了。怎么？想要跟我炫耀你变漂亮了？」她勾起唇角，「看来你依旧没变啊，阿染那么努力地为你，结果你到头来还是什么回应也没给他吧？」 阿染？莫香妃怎么那样叫洪染星？ 我向莫香妃投去疑惑的目光。 「啊，你不知道吧？我和染星是青梅竹马，是你无法取代的长时间情感。」莫香妃笑得艷丽，「落燕燕，你虽然外形变得好看了，但你的内心仍在意着以前的自己而感到自卑啊，你的内心、依然丑陋。」 青梅竹马……我想起来了，之前梦到的小女孩是莫香妃。 青梅竹马又怎样？洪染星和你相处了那么久还不是一样没有喜欢过你？ 「那我问你，为什么你之前要那样对我？」我鼓起勇气说出我一直想要问的事。 「你让人看不顺眼啊，至于理由，你还不清楚吗？除了之前的你惹人厌的不知足，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洪染星。」莫香妃顺了顺头发，「也许我的手段不是很高明，也被拆穿了好几次，但是用来对付你，刚好而已。」 「我承认我之前的想法错了、行为错了，但是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吧？」我挽回即将垮下的唇角，想着洪染星对我露出的温暖笑容，学他也露出那样好看的笑，「我与洪染星之间的承诺、约定、泪水，甚至爱情，是你无法逾越的。」 莫香妃的脸渐渐暗了下来，看来她非常明白自己对洪染星来说代表着什么，但我不是为了让莫香妃不甘心而说出那样的话，我是为了洪染星。 是的。 我大方地承认我与你的爱情。 终章 和你一起看星星 之五 高中的最后一个运动会即将到来，为了我的比赛以及即将面临的大考，我马不停蹄地在体育馆与k书中心来回奔波。 几乎每天熬夜念书，害得我的痘痘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地冒出来。 「喂？」电话那头传来温醇的嗓音。 「洪染星……假日帮我恶补数学好不好？我快累死了。」我扑到床上，抱着早上刚晒过的枕头，嗯，阳光暖烘烘的味道。 「你又熬夜了？」 「……嗯。」 他静默一会儿，说：「……不要熬夜，伤肝伤神，知道吗？」 不知怎的，我的心一股暖流流过。我回答：「好。」 正准备掛电话时，我又叫住他，「洪染星。」 「嗯？」 「你都没有对我告白过，我要怎么回答你。」 那头传来富有磁性的笑声。 「笑什么！你不打算说吗？」 「我绝对会说，但不是现在。」他停顿一下，「当面说，你才能看见我的真切。」 『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吧？』 真切。 不必以言语重复的真心。 「晚安。」我紧紧抓着枕头。 「晚安。」 不必确认的那真实感受。 我又哭了，那晚。 为洪染星的真心感动着，为我荒繆的初恋哀悼着。 这次，真的再见了，初恋。 － 我在运动会上刷新了记录，我喝着严逸非请的手摇杯，看着操场上的学弟妹尽力的衝刺着。 好快，时间真的消逝得好快。 「燕燕学妹！」有人突然勾住我的手臂，我转头一看，是叶萱琪学姊。 「学姊？你怎么在这里？」我惊讶的瞪大眼，看着身穿薄荷绿洋装的叶萱琪。 「我回来看你们比赛啊，我大学那边刚好没有课。」叶萱琪看了看我，「你变开朗了。」 变开朗？ 「有、有吗？」 叶萱琪学姊，是第一个见到改变之后的我，不说我漂亮、瘦了的人。 「有啊，你以前……该怎么说，就是有点鬱闷、忧戚的感觉，但你现在笑容变多了。」叶萱琪露出大大的微笑，「燕燕学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鬱闷？忧戚？ 现在回头看以前的我，不觉得那时我看起来有多惨，原来我看世界的眼光，也改变了吗？ 我扬起嘴角，「我会多笑一点的。」我到处看了看，「学姊，你一个人回学校吗？」 「喔，我有揪两个也是星高的陪我来，他们说他们要去找以前的教练和老师叙旧。」叶萱琪摆摆手，「话说你们投票的巡校园还有吧？」 投票？校花校草的那个投票？ 「应该有吧。」不确定，我现在不是很关心那个。 「咦？那你怎么还在这边？你现在不是应该要去活动中心报到吗？我刚刚去看投票区你的照片在上面欸，而且目前是最多票的！」叶萱琪带着奇怪的表情的问我。 我的照片？最多票？ 终章 和你一起看星星 之六 秦子然看着投票的最后倒数即将结束，校花是最后一次见到的她，校草则是那个为了以前的她而挨了他一拳的学弟。 真是郎才女貌啊。秦子然苦笑一声。 「阿然，我好像都没看见落燕燕欸。」蔡丹升上高中之后把原本靛蓝的发色给染黑，成熟感加重，「到了休息区也没看见。」 「……你当然认不出来，她现在变成那个样子。」秦子然叹了一口气，指向眼前入选者照片群上头的一个五官精緻皮肤白皙的女孩。 「什么？你在开玩笑？」蔡丹瞇起眼看秦子然指的那张照片，完全没有办法与之前又黑又胖的女生连结起来。 「没有，是真的。」秦子然垂下眼。 『这对你来说不是已经无所谓了吗？』 为什么秦子然现在还那么在意落燕燕？ 因为她变漂亮了？还是他对她有所愧疚？ 所以他所想要的解释是什么？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经歷了什么。』 这是指全校的嘲笑吗？还是他的虚假？ － 莫香妃冷冷的听着周围的人讨论着新校花，是否转学来到星高？是否整过脸？是否某个丑女女大十八变只是他们从未发现？ 她正感到不耐烦的想要离开休息区，却听到有人叫她：「莫香妃。」 她回头一看，是秦子然和蔡丹。 「啊……学长你们回来了？」莫香妃知道现在与秦子然的关係是前男女友，她刻意地避开秦子然的视线直接与蔡丹搭话。 「啊，是啊，阿然说他有话要跟你说。」蔡丹摆摆手，到了休息区的另一旁看比赛。 「学长……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莫香妃缓缓、柔柔的开口。 「莫香妃，我是想问你，你国中时被落燕燕霸凌，这件事是真的吗？」秦子然想过无数可能落燕燕会对自己怨恨的理由，他觉得唯一可能性最高的，或许是这个。 「……学长既然问我，那我也不得不坦白啦。」莫香妃收起柔和的目光，换上嘲讽的笑容，「那是假的。」 「假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当然是有我的目的，反正现在落燕燕不敢谈恋爱，那么相对的我和洪染星的可能就会提高，不是吗？」莫香妃冷笑，那蠢货那么懦弱，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打开自己的心扉、撕开过去的伤口？ 莫香妃认为落燕燕才没有那么坚强，她灿然一笑，「告诉学长一个有趣的事实，其实是国中时是我霸凌她的。」 以为自己行施的是正义、是理所当然，拆穿所有的谎言之后，才发现真实虚偽不堪。 「她是有得罪你什么？你要这样伤害她？」秦子然想起落燕燕那不屑、像在看脏东西的眼神，就好唾弃自己。 「啊、学长你搞错了，真正伤害她的，是你才对。」莫香妃再度露出明亮的笑容。 莫香妃都觉得自己因为落燕燕的话有点不舒服了，她怎么能让共犯好过？ 终章 和你一起看星星 之七 以前看小说时，无法深刻的感受到，因为一个人，而照亮了自己的世界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但是我现在懂了。 「……落燕燕，你觉得被我抱起来不太舒服的话，可以不用勉强。」洪染星站在我身旁，用着他会让耳朵怀孕的声音在我耳边说着。 「……你现在这是嫌我重吗？」我抬头看他。 「才没有。」他秒答。 在以前，还没恢復记忆时，「洪染星」对我来说，只是「落皑寒的朋友」、「前段班的帅哥」，在我心里并没有确切的形状、没有特别的意义。 「我可以抱你吗？」 「在这边？」 「嗯，在这边。」然后他轻轻拥住我。 因为我不够理智所造成的伤害，使我害怕接触美好。 是我自己，囚禁了我自己的心。 但是在我无助的时候，他照亮了我。我的世界原本幽暗无光，他照亮了我，那柔和、美丽的点点星光开始闪耀，让我看清前方、脱离过去。 以及让我知道珍惜我一直拥有的一切。 「有我在。」 「我知道。」 所以我抱住你了。 我想要再接触爱情，不是以伤痕纍纍的形象，而是以怀抱着勇敢与希望的身份去碰触。 于是我开始把你一点点的放入心里，然后我发现，每放一点点，我的心就如受到鼓舞般不停的跳动，让冷却的爱恋再度流动。 你从模糊变得清晰、从抽象变到真实，你从遥远的过去来到现在我的身边。 「开始了，主办要我们从操场旁开始走。」 「洪染星，手拱起来。」他乖乖的照做。 我勾住他的脖子，跳入他的怀抱中，「怎么样？很重吗？」 洪染星眼里有一瞬的惊讶，我尷尬的又说：「重的话，放我下来吧。」 正准备要离开他的怀抱时，他收紧手臂，紧紧的抱住我，「不放，我不想放。」 「那就不要放手。」 「好。」 「你说的喔！」 「我说的！」 「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我们两个越讲越大声，后面的沉秋容有点看不下去的说：「你们两个到底要不要走？洪染星，我可是把最后关键的一票投给你欸，不然现在就是哥哥抱妹妹了。」 落皑寒要公主抱我？「噁！沉秋容你不要说出这么噁心的假设。」 「你们到底协调完了没？恩爱够了还吵起来？」落皑寒冷冷的抱怨。 我和洪染星相视一笑。 【全文完】 番外一 沉秋容 听完海洋般深蓝色头发的学长说完这故事之后，我撑起下巴，「星高的传说还真是奇怪。」 看着旁边关淡雪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我也真觉得这故事不怎么样。 「蔡丹，你来这里泡妞啊？」忽然一个身材高瘦的学长勾住了讲故事的学长，「哇，好多小高一学妹啊。」 我现在看看周围，除了我和关淡雪，旁边也聚集了一些女生。 「才不是，我是在讲故事。」 「最好。欸你们想听一件很好笑的事吗？」突然冒出来的学长挑着眉问我们想不想听。 明明是你想说，还不快讲。 周围的女生纷纷表示想听，那学长露出了一个深深的微笑。 那什么，好诡异。 「我今天早上坐公车要下车的时候被一个超级胖的女生压到，有够北烂、有够重的，我那时只差没吐血。我都不知道星高还有这么北烂的女生，啊压倒我还一脸花痴，想着就觉得噁心，以为偶像剧女主喔，还对我眨眼。」那学长讲的天花乱坠，让我不住好奇那个女生是谁。 这时，关淡雪突然用力拍了桌子，狠狠瞪了在场的每个人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正想追去，听见一个女生问那学长：「是七班的恐龙妹吗？我在她隔壁班，她长得超丑的。」 七班？那不就是落燕燕吗？那个把汤包水滴状饺子吃得很香、然后脸圆圆很可爱的那个女生！ 他们凭甚么这样说她？ 我回头一瞪，「哪里丑！明明就很可爱！你有没有审美观啊？自己长得没多漂亮还敢在这边品头论足。」那女生怯怯的低下头，很好，知道自己没我漂亮感到自卑了吧？ 「学妹，开个玩笑而已，生气什么……」染蓝毛的学长笑笑的说。 什么？想平息来自新生的怒气？怎么不事先管好你兄弟的嘴巴！ 「啊没错，还有你。」我把视线转向另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学长，「你说什么？开口闭口都是北烂？好玩吗？我看你一个大男人也就被压几下，怎么？撑不住吗？以为多厉害，哼。」 然后我自以为瀟洒的离开。 － 「真的超衰的啦。我下公车后就听到后面有声响，然后我转头就有个超重的胖妹扑过来。哇赛那重量，嘖嘖，泰山压顶……」我和落燕燕正准备要到操场，就听到早上那学长的宏亮的声音，伴随着乱七八糟的笑声。 他们到底笑够了没？真的很幼稚，老是拿这件事来说嘴以取其他人毫无意义的笑很光荣吗？ 「离集合时间还有五分鐘，我们去别的地方晃晃。」我急忙对落燕燕说着，一心想着怎么拉离现场等那些没水准的人讲完他们快乐的笑话。 「沉秋容？」落燕燕唤了我一声，「怎么了吗？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我急忙回答之后又低低的自言自语，「他们应该说完了吧……」 「什么？」 「没什么，走到这边也快到五分鐘了，我们走吧。」我开始拉着落燕燕回到操场。 落燕燕这么一个可爱的女生，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她被欺负、嘲笑？ 走着走着，那学长从前方朝我们走来，我突然停下脚步，眼睁睁的看着那学长加快脚步的走到落燕燕面前。 诧异的瞬间，我还听见落燕燕的关心，「沉秋容你确定没有不舒服吗——」 「燕燕学妹，请跟我交往！」 明明知道那群人是在拿好骗的她开玩笑，结果还是没有办法保护她啊。 － 我喜欢上那个男生了。 我很清楚那个男生喜欢的是谁。 但是我就是忍不住喜欢上他。 我总是想着我还有机会，因为她看起来不喜欢他。 「星空。」 剎那，我与落燕燕说出同一个词时，我愣住了。 她跟我一起想到的人是一样的。 我不能忘记落燕燕说出那个词时的表情是多么快乐、多么温柔。 原来她也喜欢他。 只是，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而已。 于是我开始学习洪染星。 只要静静的陪在他们身边就够了。 最后我看见洪染星所付出的努力与陪伴终于得到了回报，落燕燕也歷经所有的苦难来到他们彼此的身边。 每次看见他们幸福地在一起，我忍不住会想、会憧憬，我的爱情长什么样子。 番外二 苍白与黝黑 我不懂，为什么妈妈要对落燕燕这么好？ 虽然我老想着因为落燕燕以前受到极大伤害所以妈妈给的关心多一点来安慰自己。 但是为什么妈妈还要牺牲我的睡眠时间来问我落燕燕最近的状况以及生活细节怎么样？ 我又不是监视器。 「哥哥，你会讨厌我吗？」 不会。 老实说，永远不会。 －－ 那个男生真的无时无刻、何时何地看起来都冷冰冰的耶。 真的好酷。 「快点，你还有四本题本。」坐在我面前的他冷冷的说着。 除了五人的约会，我们两个自己还会另外约出来读书。 今天的地点是咖啡厅，我闻着咖啡香是怎么想睡也睡不着。 「很多欸。」 「快点写。」 不过这个提议非常出乎意料，不是我向他提出来，而是他某天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写题本然后我答应，于是我掉入了题本陷阱里。 仔细看他的皮肤，他一定睡很多，肤质超级好而且又很白。 不像我的白，几乎是偽造出来的。 「快点写。」他注意到我开始分心，又重复了一次。 「好啦。」 －－ 「我等等也会看燕燕比第一项的！」 我看着那女孩朝着落燕燕她们挥手，然后眼睛不看前方的撞到我。 「怎么走路不看路？」 「要你管。」她起身拍拍灰尘，我才发现她穿着短到不行的破短裤。 而且这身装扮是要干嘛？要站在台上表演吗？ 「你怎么穿这么短？」我口气不是很好的说。 「你就不能温柔点？我等等要演唱，爱来不来随便你。」她头撇过去，转身要走，我拉住了她。 「欸，外套给你，裤子那么短给谁看啊，小心走光。」我脱下我黑色的连帽外套，递给她。 她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的开心，嘴角弯弯，眉毛舒展，那是开心没错吧？ －－ 「不是叫你好好看着燕燕吗？现在又出事了，我女儿要是有一个不小心你是要我怎么活！」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他妈妈闪了一巴掌。 他红通通的的脸我看了都觉得痛。 他跟妈妈的关係有这么不好吗？ 我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坐在病床上的落燕燕，她一脸茫然，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妈妈失控之后逐渐冷静，衝出了门外，我靠近他，他愣愣的没什么反应。 －－ 她今天给我打来了电话，关心我今天被妈妈闪巴掌之后有没有受到打击。 然后她讲话真的很不会讲，单刀直入又小心翼翼。 我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不论以前或是现在的关于我的事情。 我第一次这么的毫无保留的对一个人说出我的内心话。 「你妈妈应该也很关心你吧。」 关心我？才不。 「她爱你和燕燕的方式都不尽相同，她一直用着属于自己的方式爱着你们。」 是吗？ 「那也讲讲你吧。」我问。 「这个嘛，其实我很黑，非常黑，你们所看见的我是用保养品和化妆品偽造出来的。」我听见她声音中微微的颤抖。 －－ 今天他约我出来玩，他行前还特别跟我说：「不要化妆，我想看看你。」 说的什么话啊。 在国中之后，我从来没有用素顏面对过家人以外的人。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拿起防晒乳开始涂抹，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 「你到了吗？」 －－ 她从洗手间出来，与之前的模样截然不同，黝黑的皮肤配着她明亮的双眼看起来就很开朗、健康，但是我仍可以一眼就认出她。 「看什么啦？」她这么一唤，我才知道我从刚刚到现在，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移开视线。 「你看起来，很好，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