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贱的枝叶》 幕起 他戴着黑色半框眼镜,手贴在耳麦上低声说着话。白色衬衫一丝不苟的扣上了全部扣子,黑色西装黑色领带,宽肩窄腰,看起来很……不解风情。 后颈的头发剃过,前额的额发垂在额前。他的五官硬朗,浓眉冷眼,大刀阔斧的线条被无情的造物主切割成了一张扑克脸。 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无尽的贴合着背景,又永远地游离在外。眼睛里流过镁光灯的霓虹色彩,整个人笔直而挺拔,像颗冷杉树,让人想要往上挂些五颜六色的装饰品。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保镖好帅啊?”有人对她耳语着,顺着好友手指的方向,她看见一张冷酷的脸,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指了指腕间的手表。 到时间了,我送小姐回去。 女孩眼里闪着促狭的光,模仿着他的神情,惟妙惟肖,同时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口型。他想笑,于是嘴角偷偷弯出一些弧度,但是笑意很快就从他的脸上消失。 她不仅没有乖乖向他走来,反而招来了服务生,将酒杯丢下,捧起了一整瓶香槟。 乐声和窃窃私语声,听得人心情烦躁。 她在奔跑,脚上的高跟鞋不小心掉了一只。一边跑一边不顾形象的豪饮着手中的香槟,像在被阎王追命一般,脚步急切地向宴会更深处而去。 她的姐姐一心想要将她包装成一颗珍珠,?企图说服所有人,唐家提供军火,却不参与战争。一手打造出一个假象:一个即便是社会渣滓出身的军火商家庭,也会有纯白无暇的小公主。 但唐枝不是公主,也做不成明珠。 每次被硬塞进这些上流人士的酒会,要左右逢源,要逢场作戏的时候,她就格外火大。 那是被迫控制住野火在肆虐的恼怒,和痛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成为橱窗中的展示商品的羞耻。 她的脑袋突然撞上坚硬的一堵城墙,向前的冲劲猛然停止。她捂着额头又捂住嘴,胃里的各色酒液摇晃着,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倾倒。 来人拽住了她的手腕,要将她带离此处喧闹。 女孩在挣扎,虽然力度对他来说微乎其微,但她仍然不懈努力着。 “姜卑…你放开我!”气息不稳,脚步踉跄,她的声音透着浓重的醉意,和…一丁点娇俏。 她扯住他的西装衣摆,“不…不回去!”女孩很干脆地要向后躺下,但被他牢牢拽住,不能得逞。 姜卑侧头看她,眼里暗潮汹涌。 “你喝醉了。”“我没喝醉!”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只是一个冷漠平静,一个无比激动。 她的嘴里还在叽叽喳喳,不配合的扭动着手腕。 他的步伐却不再停止,带着醉意朦胧的女孩离开了这场酒会。 熟练地将她打包放进车厢,再将另一只手中的高跟鞋给她穿上。 他的手上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 她的脚被这双华而不实的高跟鞋磨破了,脚后跟又红又肿。他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创口贴,仔细贴好,又继续给她穿上了鞋。 车开至桥上的时候,下起了雨。 雨势越演愈烈,轮胎践踏雨水,车破开雨幕时,掀起一阵浪潮。雨刷不断在前窗摆动着,冲刷着视线外时而朦胧,时而清晰的一切。 “姜卑…”女孩在喊他的名字。 那是,无数次在梦中起的声音。 窗外的雨水打在车身外壳的响声,像是在向他发出嘲讽的邀请—— 一起下地狱。 承认吧,想把她拽进地狱里。 唐枝。 是他三年前和雇主,那个A市最大的地下军火商唐家,签订条约中必须保障她所有安全的—— 合约对象。 身为一名退伍军人,原本他的任务保护对象都是国家政要。但小孩的姐姐那时正与国家达成一项秘密合作,项目本身的内容他并不清楚,但那个女人的条件之一就是保障她的妹妹的人身安全。 一个堪堪17岁的小孩。 他对这个时刻跟随、贴身保护了三年的女孩,悄悄萌生了不该存在的妄念。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也许是她第十次突然把零食塞到他嘴里,笑眯眯的问好不好吃的时候;或者是那次她扭伤了脚腕,提着她的鞋子背她回家的时候;又或者是之前她偷偷溜出门那次,被仇家盯上,他替她挡了几枪,醒来发现她在他的床前偷偷流泪的时候。 但是最有可能的,是那次。 她十九岁生日那天,喝下了难以计量的酒水。和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阎王看了一定会收你的份量。 女孩的脸颊丰润,杏脸桃腮,罕见的带着少女的娇态。身上的酒气扑鼻,嘴唇是水红色的。 宴会结束后,他送她回到酒店。 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意识不清醒的她,拽住了他的手。猝不及防地被她整个人抵在了墙上。 他是可以轻而易举挣脱的,但是,他没有,他只是鬼迷心窍般地低头,第一次用上,身为一个成年男性的目光在端详她。 女孩的面容姣好,皮肤细嫩白净。她穿着白色的礼服裙,裸露在外的肩颈还带着清甜的香气。她的眼睛扑闪着,眼神迷茫,和平常的叛逆不同,伸出手指戳向他的脸的样子,带着恰好的娇憨。 她抬头正好在他鼻尖处,猛地凑近的时候,他感觉到,心跳漏掉一拍,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真实的描述。 她轻轻吻向了他的下巴。 时间好像静止了,只听见胸腔中的心脏狂跳,他能清楚感觉到她鼻中呼出的气,灼热又湿润。 手指不安分的扯开了他的衣襟,衬衫扣子崩落在地毯上,她的舌尖像灵巧的小蛇,在他的颈项处激起一阵颤栗。 身上所有的热意都汇聚在一处,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像在渴求,又像在邀请她继续。直冲脑门的欲念叫嚣着要挣脱束缚,破土而出。 不,能。 “唐枝,唐枝!” 他捏住她的手腕,躲开她的唇,从疯狂中谨慎的抽离。 看见女孩瞬间委屈起来的脸,语气又软下来。 轻轻抚摸了一下女孩的头发。 “你醉了,乖乖睡觉。” 好不容易把她哄着上了床,要给她盖被子的时候,她又拽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目光像溺水的鱼,潮湿。 他答应她不走,于是站在床边等着她沉沉睡去。感受到女孩的呼吸平稳下来,他才抽回了手,又在黑暗中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离开了房间。 那天,他用酒店的火柴在阳台点燃了一根烟。 火柴杆划擦过红磷,他轻轻吸了一口,看着火光熄灭后,黑暗中只剩下半点星子大小的烟头在亮着。 明明从来没碰过的东西,却很轻易的就入了口。 尼古丁入肺以后,他感觉到一阵晕眩,那是一种微醺上头的飘忽感。 他以前从来不喜欢这种抓不住的感觉,但在此刻却觉得很需要它。 后来那盒火柴和那包只抽掉一根的香烟被他锁进了最隐秘的抽屉里。 她醒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只有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将自己的情绪重新复位。 雇佣关系,是世界上最牢固的一种。受雇人向雇佣者提供劳务,只要不解除合约,关系永远存在。 他可以……永远在她身边。 永远。 车厢中,女孩身上的酒味一直若有若无的钻进他的鼻腔,带着并不属于他的勾人的脂粉香。 那些被强压下去的片段,不断从记忆宫殿中爬出,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着。 姜卑扯开了自己的上衣领带,动作带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一丝烦躁。 本来醉倒,趴在坐垫上昏昏欲睡的女孩,嘴角却突然勾起了一抹狡黠。 又上勾了。 开场曲 … 熄火后,他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而是打开车窗,强迫自己深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感受到身体里的躁动被压下去,才打开车门,撑开一把黑伞。 “小姐,到家了。” 姜卑弓起身子,微微弯腰向车厢内探头看去—— 她睡的很熟,脸颊贴在座椅上,头发散乱垂在肩上,嘴角的口红被她抹开了,嘴唇不再是流畅的形状,多出了一道不合时宜的红。 他轻轻摇了她几下,被女孩打开手,听见她不耐烦的嘟囔。 “小姐。”他继续晃动她的身体,好像要醒了。 女孩懒懒地睁开眼睛,眼里还有没褪去的醉意,她摇摇晃晃地抓住了面前的一根手指,凑得很近看清来人的脸后,又放心地向后躺去。 “别吵,我再眯会儿——”话音未落,就感觉到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腕,即时“拯救”了她即将倒向座椅的身体。一切的始作俑者,只是面无表情地将她从车厢中拽出,拉到了伞下。 她顺势就往他身上倒去,像一只没有骨头的章鱼。他没有第一时间退开这个包围圈,以免她穿着高跟鞋栽倒。 黑伞隔绝出两个世界。 伞外有雨,伞内温香软玉。 她靠在他胸膛上,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身上乱动。 少女柔软而细腻,只要低头就能闻见她洗发水的香。她的身体散发出诱人的奶糖气息,让人好想含在嘴里,等待尝到她慢慢融化时的甜。 手握紧伞柄,青筋爬在手背上,彰显着主人的紧张。 他的嘴唇轻轻抿起又松开,脸上有一瞬间的纠结,但身体已经很自然地扶住她,两人并肩一步步走进了园中。 穿过前院的花园,然后是门前的鹅卵石小路。 她穿着高跟鞋走在上面,歪歪扭扭的,整个身体几乎完全靠在了他身上。 门前有女佣正在等待她的归来,女人们接过了半梦半醒间的她,给她披上了毛巾,她被簇拥着离开了他的身边。 姜卑沉默地收了伞,递给在一旁等候的管家。水顺着他打湿的刘海滴落,他看见自己黑色的皮鞋踩在主人精心挑选的胡柚木地板上,洇出一滩刺眼的水印。 他站在这幢庄园中的别墅大厅里,格格不入,于是他继续沉默地向那间属于自己的房间走去。 脱下湿透的黑色外衣,解开扣子,拆掉袖箍、再卸了腰间的枪套。 衬衫解开时,能看得清楚。 精雕细琢,沟壑分明,每一块肌肉组织都均匀的分布在何处,极其优秀地发挥着应该发挥的作用。 常年处于工作状态,他的身体保持着良好的体态与强悍的身体素质,机能被妥善地开发,他几乎可以下意识的分辨出每一种声音传来的位置。 有时候他会忘记,他已经三十二岁了。 没有亲朋,没有好友,没有妻子。 她总会明里暗里的打趣他。 笑容真诚,眼神明亮,露出两颗虎牙,神色不似作伪。 “姜卑,没人要的话,就来找我吧!” 那是他唯一一次回应她,他竟然真的在认真的考虑后给了她答案。 “如果你再大十岁的话,我会考虑。” 那是在轮船上,男人的面容沉静,迎着海风看她的眼睛。 心动是风雨欲来的海,从轻浅到深遂,引发一场海啸,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被她调笑般的一声口哨掠过了篇章,但他记得很清楚听到这句话的女孩的眼睛。 冒着强势和野性的光,像捕猎的狼。 他强迫掐断了回忆,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打开了抽屉。 想抽一枝烟。 焦油和尼古丁的味道再次充斥了肺部,他不适应的咳嗽一声。 身后突然有只手抽走了他指间的烟,他一惊,条件反射地举起枪上膛。 女孩一脸无辜,举起两只手做投降状,指尖还夹着燃着的烟,眼见烟灰要掉落,他急忙收了枪,伸手去接,不想掉落的烟灰烫到她。 他这才看见她裹着浴巾,伸出去的手,碰到了她的肩膀。她的皮肤很凉,比起他的指尖来说。 “你怎么这么烫?”大概是酒精作用,女孩的声音有些喑哑。 他猛地抽回了手,看见打开的房门外,并没有人,微微皱起的眉松开一些。 看见女孩发亮的戏谑眼光,才后知后觉地扣上两颗扣子。她瞥见衬衫下一闪而逝的大好风光,嘴角的笑容更甚。 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他看见女孩将烟放在嘴唇边,每个动作都像是慢动作在眼前放映着。 重重吸了一口,然后向着他的脸吐出一口烟。她的动作太熟练甚至显得有些轻佻,烟散了露出女孩的一张未经修饰的脸。他突然觉得很烦躁,拿走了她手上的烟,然后熄灭。 思绪在脑子里转过了一圈,他才准备开口,说出来的那一刹又萌生了悔意,会不会不大好呢。 “唐枝,谁让你抽烟的?” 她听了他的话,却并没有反应,反而笑得更张扬,一步步逼近他。 电光划开夜空,带出一片惨白色的火花。 她是以什么心情,摆出这种暧昧又疏离的姿态的呢?明明是他在俯视着她,但谁是捕猎者,已经不言而喻。 “我姐都不管我,你要管我?” 他侧头躲过她主动的靠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听见唐枝的笑声,在耳边刮起了巨浪。 “姜卑,你是不是...”她看向男人的下半身,那里蛰伏的东西,是她想象得那样吗?“是不是...”她贴紧男人的耳朵,呵气道:“不行啊?” 雷声响得狂猛又暴戾,好像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姜卑的眼神总是这么冷,就算此刻听到这句话也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 “很晚了,回去睡吧。”说罢就轻轻推开了她,然后将她拉到了门口,下了逐客令,“你请便。” 见唐枝恍若未闻的样子,他只能动手将女孩轻轻推到了门外,不管她张牙舞爪气势汹汹要扑过来的样子,他直接关上了门。 手放在门把手上,他又犹豫着要不要打开。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索性脱了衣服进了浴室,热水淋上脑袋的一瞬间,可以稍稍将这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都抛诸脑后。 唐枝正欲做这辈子活了十九年零十一个月最大胆的一件事。 她蹑手蹑脚地再次摸进他的房间。 轻轻打开了衣柜的门,一整排款式单一的白色衬衫,和唯一一件……白色的短袖。 她拿起来往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一下,浴巾褪到了地上。是不着寸缕的少女身体。 不行,不合适。 她的目光又转向一旁的衬衫,思索了一下,嗯,衬衫诱惑还不错,果断地套上了他的衣服,看着长出半截的袖子和已经到了大腿根部、足以包裹住臀部的衬衫哭笑不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她弄乱被子,整个人钻了进去,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紧盯住浴室的门。 门开的时候,唐枝的心砰砰直跳,紧张得好像下一秒钟就要吐出来了。她的身体因为兴奋,微微颤栗起来,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不争气,又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 他没有穿衣服啊! 她几乎要尖叫出声了,不想错过漂亮紧实的肌肉线条。水珠随着男人走路的动作,一路从发尾滑到锁骨,然后是胸膛,最后顺着腹肌流进浴巾裹住的下半身。 姜卑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然后毫不在意地坐在了床边。 半掩的房门,鼓囊囊的被子,还有房间里挥之不去的洗发水香气。 “如果我是你,可能会躲在床底,或者衣柜里。” 她从被子里露出一个脑袋,目光幽怨。 姜卑站起来,看见女孩的目光一直毫不遮掩地在他身上乱瞟,不禁扶额,哑然失笑。她怎么总是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在他的生活里乱来? “你到底要干嘛?” “我!”唐枝话涌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下去,只能话锋一转,随便想了个由头,“我要去酒窖,陪我一起!” 真是个蹩脚的理由,明明可以直接叫人送上楼的。笨蛋!唐枝惨叫了一声,捂住自己的笨脑袋又倒进床里。 姜卑见她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只能打开衣柜用柜门遮住自己,先穿了短袖,再换了条宽松的灰色家居裤。 “大小姐,要去酒窖也要先从床上起来吧。”他的语气里有些无奈,甚至,还有一些宠溺,感知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劲的姜卑,脸色立刻冷下来。 女孩从他的床上爬起来,他才发现,她穿着自己的衬衫,只胡乱扣上了几颗纽扣,只一眼就饱览了春光。 他看见她饱满丰盈的胸脯,瓷白莹润,像开得正好的一对莲,莲心中间有一点嫩芽。 姜卑只能转过身去,等女孩站到他面前来,为了缓解尴尬,他轻咳了几声。 她并没有选择去庄园里那个装满橡木圆桶的地下酒窖,而是让姜卑跟着她,走向了别墅另一侧的旋转楼梯。 胡柚红木下藏着一个狭窄封闭的角落,被接近于实木本身颜色的窗帘遮住,她伸手拉开—— 朦胧的玻璃门里,是简约的实木酒柜。黑胡桃木,皮质座椅,茶色玻璃,笛形杯,形态各异的香槟, 柜子上甚至摆着一盆绿植、一盏台灯和一只黄铜镂空的香薰球。 那是一个堪堪可以容纳两个人的私密空间,沾满了属于唐枝的个人色彩。 此刻她正邀请他进入这里,真诚又炽热。 姜卑只是停在了原地。 “很晚了。”他微微欠身,“我记得你明天上完课,还有一个拍卖会和晚宴,不要喝太多。”然后干脆地将唐枝甩在了身后,只留下一个背影。 唐枝也不沮丧,关了门坐在皮质座椅上,侧头看向被打开的酒柜。手指轻轻划过倒挂的酒杯,粉色的指甲碰到玻璃器皿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发出一声轻叹,像在惋惜。 唱片机 她穿校服的时候很好看,白衬衫上有一只蝴蝶状的领结,她向他跑来的时候黑色格子裙会轻轻扇动起弧度,像少女的黑发在肩膀上跳舞,唇角弯弯,朝气蓬勃。 他的目光总是会停留在她的脚踝上,黑色的中筒袜下有一道不长不短的疤痕,来自于任务刚刚开始的时间。 初见时,她很讨厌他。 那种敌意和排斥来得莫名其妙,后来他无意听到女孩那通失控的电话才了解了其中的缘故。 她想要的并不是密不透风的保护,而是一丁点陪伴——来自于那个她仅剩的亲人。 但是没有,只有寥寥无几的电话和日以继夜的等待。 无数次的请求只换来了一个保镖,而自己的姐姐却始终没有露面。 一个如往常一样的放学日,唯一不同的是车行到途中突然被一辆黑色的重机车逼停了。 她不让自己靠近她,所以只能不远不近的跟着。他是在半路才看出不同的,车速比平常更快,司机总是把手放在车外像在等待什么,还有环境,周围的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与她所在的那辆车移开了距离。 于是他逼停了那辆车,司机锁上了车门,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砸开了玻璃,将她从那辆车里拖出来。她的腿是那时候被碎玻璃割伤的。 他刚刚将她拖开不过三四米的距离,就听见了巨大的爆炸声。 他将她扑倒,然后是冲天的火光和呛人的黑烟,那辆车在她面前支离破碎。 她傻兮兮的要跑去救那个司机出来,被他死死拽住后,还咬了他一口。然后女孩看着他毫无波澜的眼睛,就慢慢停止了挣扎。她从惊恐到愤怒,然后是疑惑,最后悄无声息地分析崩离。 后来开车的变成了他,他将这次事故写成了报告发送给了她的姐姐,然后她身边的所有人的信息就变成了档案送到了他的桌上。 他观察着每一个人,要在危机发生前就提前预知并掐灭它。 那些掌握着太多秘密的人总是不被接受的,那些人没有经过商量却出奇的一致,他们讨厌他,甚至对他带着恶意和显而易见的忽视。 她的善意在其中显得,太突出了。 日复一日的陪伴和保护,在熟悉后,她开始依赖他的存在,这份名为信任的情感,在某一天变成了,爱。 他能感觉到,她爱上他了。 有意无意的靠近,不停寻找的话题,躲闪又热情的眼神。 但他要怎么回应呢? 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要怎么接受来自各一个少女的喜爱呢,她的青春才刚刚开始。 如果他们相爱,身份的不匹配,和道德的谴责,她是绝不能承受的。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会在她的青春里留在多重的一笔。 那是她不能承受的重中之重。 所以他只能冷静又克制,拒绝着她所有的的示好和靠近,又在隐忍和谨慎里看着自己慢慢沉沦。 日头总是会东升西落,他是黑暗里的蛾子。 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去靠近火焰,又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远离火光。 不然会死的,姜卑。 他总是这么劝自己。 “姜卑?”唐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将男人的思绪扯回了正轨。“我跟你说,还有18天就是我的生日了,这次你别忘了要送我一份大礼,20岁哦。” 她抱着课本冲他挤眉弄眼,然后钻进了教室,坐在了后排,冲他挥了挥手。 她的日程表很繁琐,下了课赶回家之后,要换上礼服,做好妆发,每一根手指都要贴上定好花色的指甲,然后代替她的姐姐出席私人拍卖会,提前背好要拍下的东西,几次举牌后就会离开现场。 马不停蹄的赶到另一场晚宴上,喝一些酒再和一些所谓的名流在交杯换盏间高谈阔论。 最后在回家的路上沉沉的睡下。因为她知道,下车之前,那个冷冷的保镖总是会提前喊醒她。 姜卑在她20岁生日之前的那个晚上,果真送了她礼物。 一件浪漫的粉色礼服,层层迭迭但并不厚重的纱雾裙摆,胸前和腰间花叶交缠,藕荷色点缀着潮水绿的刺绣。 她喜欢不规则的裙摆,看起来浪漫又复古。所以毫不犹豫地选择脱下了身上若隐若现的黑色薄纱。拆了头发,黑发就随意地松散着躺在肩头,走出门就看见了心爱的男人。 他换了一件黑色的单排扣西装,刘海向上梳起,左边驳领的花眼处别着一枝与她裙装颜色相同的藕荷色玫瑰。 玫瑰清纯又娇媚,像少女一般,站在他身旁。 他伸出胳膊让她挽住,高跟鞋有节奏地踏在木地板上,跟着她的心跳一起律动。 她挽着姜卑走下旋转楼梯,出现在大庭广众下,在众目睽睽中走向了友人们。 少女们放肆的调笑,在挑空格子窗前的实木吧台上畅谈。说到兴起时,她们脱下高跟鞋坐在那片黑白云纹相间的大理石台上饮酒。 手中的笛型杯里是醇香的金黄色酒液,坠着点点碎冰,升起的气泡破碎发出醉人的细微声响,引诱来人啜饮。口感高雅,活跃又浪漫无比。 突然别墅的整个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不明所以的女孩们一时间都噤声不语,只有唐枝的眼神在四处寻找着,她的眼睛里闪着希冀的光,刻意压低了肩膀将自己端正起来。 他看得出来她在期盼着什么。 她紧张又兴奋,丰满的胸脯上下起伏着,手攥紧了裙摆。 就像17岁、18岁、19岁,每年的生日一样。 唐朾,没有出现。 管家和女佣们唱起了生日歌,从拐角处推来了精致漂亮的花朵状粉色奶油蛋糕。 蜡烛的火光映在她脸上,照出一张意志消沉的的脸。 但她还是很配合地吹灭了蜡烛,双手合十许了愿望,将蛋糕送到了每个人手上。 只是在最后递给他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有水光闪过,伴着她的睫毛眨动,看起来伤心极了。女孩转身要走的时候,姜卑忍不住叫住了她。 “唐枝。” 他用了个很简单的小戏法,把胸前的粉玫瑰变在了手掌心递给了她。 女孩转过身时,裙摆掀起了美妙的弧度,像倔强的芭蕾舞者。 玻璃橱窗里的八音盒。 打开的时候,音筒上的发音凸点经过音版音条时拨动簧片,会听见乐声。 一个粉色衣服的小人旋转着跳起舞来。 “生日快乐,唐枝。” 不要不开心啊。他没有说出来,但明晃晃的眼睛里写着呢。 唐枝突然有点想哭,但事实上她只是酷酷的接过那枝玫瑰,挑了挑眉—— “谢了!” 然后装作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开。 唐朾最终还是没有出现,就和每年生日一样,只是一条轻飘飘的短信,和简单的四个字。 生日快乐。 她并不觉得难过,只是有些失望。 今晚应该是很有趣的一晚上,少了唐朾的见证,听不见唐朾的喝彩,不能称之为一个精彩的节目。 她要送自己一份大礼。 她知道他在注视着她,从头到尾,一切都是在铺垫。 她的欣喜,她的失落,她的故作开心,收到玫瑰后的洒脱和转身离开的弧度—— 肩膀要微微向下沉,脊背要挺直,腰肢要微微扭动着,看起来最动人。 他一定会成为她的掌中之物。 宴会在午夜十二点前结束,她送走了女眷们,又严辞勒令所有人去另一栋楼内睡觉,除了姜卑。今天这栋别墅要举办一场属于她一个人的盛宴,而甜点,是那个属于她的男人。 她踩着高跟鞋,踱步到餐厅,拿了盛满碎冰的铁桶,又走到自己的酒窖,拿走了那瓶百富25年。 一手提着承载威士忌的冰桶,一手拿着一只黑色玻璃材质的威士忌杯。唐枝的步伐惬意又轻盈,脚步和着唱片机里传来的鼓点,裙摆飞扬,像雀跃飞舞的蝴蝶。 她的嘴唇贴上玻璃器皿,留下一个暧昧的唇印。 威士忌在杯中碰撞,先闯进鼻腔的是柔顺的蜂蜜香气,然后是温和的橡木味,最后闻到了些许糖溃橘皮的甘甜。 入口是花香调,然后在舌根汇聚成太妃糖的巧克力奶香,最后尝到的是苹果肉桂派的甜蜜。就像他的嘴唇一样,让人忍不住舔吻,一口又一口,想要拆解入腹的是酒,还是他呢? 可人儿(长h) 吞咽的动作,身体摇晃,头脑蒸腾,脚上的高跟鞋成了枷锁。 她在敲响房门后,精准地一头栽倒进那个怀抱里。 少女香甜,他的鼻尖萦绕着甜腻的蜂蜜味。 “姜…卑。”她迷蒙的眼神里似乎找不到焦点,只是紧紧拉着他的手指,喊着他的名字。 她左手提溜的酒瓶倒是稳稳当当的放到了嘴边。 姜卑要去夺的时候,女孩已经已经仰头灌下了一大口,甚至为了躲避他的手,伸长了脖子用嘴去接落下的酒液,金黄的酒水从她扬起的下巴处顺着白皙修长的脖颈,滑落到衣襟里。 “你……喝!”她突然将头凑近他,姜卑下意识要躲,闻见她口中夏日水果的清香又停下,有点像水果酱、烤棉花糖和…… 香草冰淇淋。 他的思维突然开了个小差,等回神,女孩已经将玻璃酒瓶举起送到了他的嘴边。 他摇头要拒绝,话说到一半又停下来。 唐枝看着他,眼神湿漉漉的,带着请求和欣喜,他突然心软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啊,那个生气的时候会坐在角落里发呆、伤心的时候会沉在泳池里装死、开心的时候会手舞足蹈的小女孩,在这幢别墅里,连续很多年,一个人迎接了自己的所有生日。 于是他就着她的手,顺从的咽下一大口。 少女的神情欢欣雀跃。 姜卑并不喝酒,他讨厌不受掌控的感觉。但看着她的眼神,又不自觉想要听从她的命令,喉结滚动,咽下所有,眼神交汇,空气里是丰盈而深邃的甜,呼吸似乎都交缠在一起。 他喝完了她剩下的酒,样子像是在虔诚地亲吻着玻璃酒瓶上,她的唇印。 少女的唇上沾着光泽细腻的古铜色威士忌,她的样子迷茫,又像在渴求什么。在房间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身体被紧致的布料包裹着,玲珑有致,每一处都散发着某种奇异又致命的吸引力。 他想要挣脱自己的怀抱,离开那个熊熊燃烧的热源。 感官经历的所有此刻似乎被无限放大了,身体的温度不断在升高,他的呼吸急促着,每一处微小的颤栗都在肌肤上激起一阵狂澜。 热意来的莫名其妙却来势汹汹,难捱的口干舌燥感使他近乎是颤抖地扯开了衬衣上的领结。 他觉得很不对劲。 唐枝在靠近他,几乎将整个人都压在了他的怀里。呼吸灼热,吐在他的颈项上,几乎是瞬间,他就感觉到了。 硬了。 身体蛰伏的情欲在此刻达到了巅峰,他失控地扣住了少女细嫩的手腕,不留余地地将她抵在了墙上。 他的耳垂鲜艳欲滴,但神情却恶狠狠。 “你给我喝了什么?” 她说不出话,只是不断喘息着,双颊潮红,额前的薄汗使少女的面容添上一抹莹润。她的红唇微张,露出几颗珍珠般的牙齿,好像很渴,吞下了口中并不存在的水,然后舌尖微微掠过了下唇。 唐枝的肌肤泛着一层微醺的粉,像成熟的水蜜桃果实,发出诱人的清香,让人只想一口咬破,一探滋味究竟如何。 不知是谁的身躯在颤抖,他只感觉心如鼓擂,脉搏在一突一突的跳动,身下几乎硬得发痛,脑中的一切想法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时钟开始停转了,意识晦涩极了,只来得及抓住最后的清醒意。 必须立刻放开她。 踉跄着冲进了浴室。 花洒的水是冰凉的,一脚踩进浴缸里,燥热感像封闭空间内的一场雨,只一瞬平息,就卷土重来,野火更旺,席卷了为数不多的理智。 他将整个人埋在浴缸中,手臂搭在瓷砖上,企图让这股微弱的冷意钻进身体里。 很湿,到处都是水。 少女的身体是滑腻的蛇,跃进水里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就要奔向他,她的神态缱绻又热烈。 湿透的发贴在她裸露的肩头上,藕粉色裙摆浮在水面,水下是白皙光滑的躯体。 冷热交替,带来失重的错觉,她在水中紧紧依偎着他,如同溺水的人抓紧了浮木。 她的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水,鼻尖都是绯红的,急切需要缓解身体深处传来的奇妙感觉,他的手碰到的地方,肌肤上爬过了无数只蚂蚁,不断向着某处汇聚。 浴缸的水与身体中的水碰撞交缠,她的口中发出呜咽,羞耻感让少女的神情羞赧,似乎是不齿这样的声音,她想要咬住自己的下唇,企图止住这靡靡之音。 不断试图重建的理智,在看见少女下唇的齿印上的一点鲜红时终于彻底溃决。 他扯住将少女的腰封将她带回了自己的身体上,然后托起她的后脑—— 唇齿相依时,偶尔会听见颤抖的哭腔。 极度的渴求在得到一丁点满足时的不满,使他更加迫切索取着她口中的湿润,指尖向下,挑开长裙,是沾满恶趣味的私欲在探寻。 布料被轻易扯开,本就摇摇欲坠的裙装被褪至脚踝。指尖在光裸的脊背上写着情动,向着脊椎一路摩挲,等到滑过尾椎骨时,一阵电流感猛地传到了全身,她无法控制地颤栗起来。 他的手掌滚烫,比身体传来的酸痒更灼热。 一根手指,然后是两根,三根。他丝毫不留情面,黑色森林中的生命之泉正在吐出温暖,邀请着他更加深入。 他开始上下搅弄着,直到她身体里的水花掀起白沫,她欲拒还迎的挣扎完全失效,流出极乐的泪水。 她的求饶和啼哭,被他的唇舌完全吞吃,耳边只听见水面下的潺潺,和少女口中细碎颤抖的呻吟。 狰狞的性器醒来,高高昂扬在她身下跳动着,它迫不及待地要进入要冲撞要占有,即使在水中也能感受到它的疯狂。 感觉到她的瑟缩,她想要逃。姜卑揽住她的腰从水中站起来,没有水面的遮拦,她的身躯几乎赤裸,惊恐地尖叫起来,失去重心的女孩不得不夹紧了他的腰,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他的手没有从湿润的花心中抽出,反而变本加厉。感受到她的紧张,那处一张一合的收缩起来,仿佛在绞着他的指头。他的眸色瞬间深沉,奋力挖掘着少女身体的秘辛。 嘶哑浓重的鼻音,他将她压在床上,两人的痕迹交迭,在床上留下水渍。 他吻着她的耳尖。手指抽出的时候,带出一阵淫靡的水液,少女的娇躯颤抖着达到了顶峰。高潮余韵,她的脸色更绯,两张唇都无法合上,理智被一波一波的冲刷着,只差一点,他就要控制不住将滚烫肿胀的欲望挤进那道柔嫩拥挤的水缝,明明亲吻还未结束,但他却突然停住了。 姜卑按住她的肩膀,“不行,唐枝,不行。”他握拳向一旁锤去,脸上是诚实的欲和纠结的悔,他从她身体上离开,起身坐到了床边,不断地深呼吸,强压下身体里的无名火。 少女从床上爬起,站到了他面前。 男人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神色晦暗不明。 她伸手将身上唯一的遮挡物脱去。 柔软细腻,又毫无保留,乳房和两股之间,山峰矗立,水波摇曳,盈盈汇聚在一处,诱人极了。 她张开腿跨坐在他身上,以上位者姿态索取报酬,一步步让他臣服,手臂缠在他的脖子上,胸前的柔润上下晃动着,腰肢羸弱,不堪一握。 “姜卑,你不喜欢吗?”她一声声慢慢地哄他,“不要推开我好不好,我很难受……”直到他彻底沦落成欲望的奴隶,他被蛊惑着,将手伸向了她胸前的一对小莲,掌心揉搓着软肉,指甲盖刮过她娇挺的乳尖。 男人扣紧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下沉。 罪恶感和情欲互相渗透,让他看着自己掉进水中。 粗长硕大的性器贯入了湿滑的肉缝,才没入半根,他就耐心耗尽,托住她的臀肉,不住地挺送起来。 血液混合精水,在她的体内诱发起生根的芽。 一起下地狱吧。 她咬唇却咽不下啼哭声,明明说着拒绝的话却像在求欢,一字一句落在姜卑耳中都像是雨,哭得又快又急,只想让人更用力地弄碎她。 很快就听不清她口中的求饶了,在她的身体里进出的动作更大,只剩下交合时两人下身粘连又分开时的啪啪作响。 身体上所有的快感全部集中到了那处,快感蔓延到全身。他在颤抖,兴奋到了极致,畏惧和茫然裹挟,让他只能用尽全力去抓住她的身体。 她的像绵密的泡沫,包裹着,吮吸着他,越用力得到的快感越甚,越深入越无法掌控自己,他甚至想要把自己全部揉进她的穴中,和她的骨血交融,这种滋味比烟草更令人上瘾。 她开始推搡他,捶打他的肩膀,指甲失控地抓过他的后背,然后尖叫着求饶,他只是动得更快,从卧室到客厅,再从沙发到走廊,最后将她压在身下,抬起了她的小腿,又去亲吻她的唇,然后尽数射进了她的身体里。 湿汗淋漓,床单上满是淫靡的水液,她止不住喘息,连脚尖都在发抖,花心无意识的开合,吐出一股又一股潮水。 少女昏睡过去,他却毫无睡意,心脏仍然在狂跳,他不敢去想,只能沉沦于此刻,渴望明天永远不会来。 白嫩的胸脯随着呼吸而上下轻晃着,他只是看了一眼,就闭上眼,又硬了。他起身想要去拿上一瓶水,但鬼使神差地,他突然低头看到了那瓶酒。 脚步缓慢,但动作急切。 灯光昏暗,玻璃门打开的时候,他看见桌上摆着一盒已经拆封的药,塑料包装撕开了一半,它就被光明正大的放在桌子上,彰显着主人处心积虑的预谋。 他没有再向前一步,只是突然笑了两声,关上玻璃门又拉紧帘子。 姜卑站在床边认真看着端详着女孩的脸。 她睡着的时候嘴巴是微微张开的,手会习惯性的抓住被单的一角,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婴儿。 明明窗外有暴雨,房间里却静得可怕。 偶尔听见一两声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摩擦着什么东西,沉沦又克制。 姜卑的神色冷淡,手上动作却不停。他一下一下套弄着挺立的分身,直到前端不断淌出透明的液体,手掌沾到之后,依旧包裹着自己涨得发疼的性器上下动作着,他像是故意一般,马眼正对着她的面颊。 他紧紧盯着她的脸,似乎用目光去亵玩她的身体。想要,还想要更多。手下动作快起来,胸膛中压不住的喘息声透出水面,他在脑中扮演着坏人,亲吻她的手指,再抬起她雪白的腿,掰开让人无法抵抗的黑色森林,然后—— 他的脖子轻轻昂起,青筋凸起,喉中发出了压抑着的满足呻吟,然后在她的睡梦中,全部喷射上了这张脸。 女孩被惊醒,朦朦胧胧地睁眼。 嘴角、头发和下颌都完完全全沾上了他的味道,姜卑好像突然冷静下来了,但他只是任凭自己射出一股又一股精液,在她面前,在她的眼睛里,勾勒出男人的轮廓。 她抓住了自己还未疲软下来的东西,学着他的样子撸动起来。这种感觉让他如坠云端,控制不住地闷哼出声,随着她的频率而心神荡漾。 她在帮助他,自渎,陌生的巨大刺激感冲击着自己,让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少女跪坐在床上,绯红的脸颊上沾满了精液,娇小白皙的手正卖力地套弄男人的性器,想要夸奖一般昂起头颅时,正看见姜卑似笑非笑的脸。 冷漠又警觉,有种近在咫尺的远。 她一下被这种眼神刺痛,手上的速度慢下来,看见男人反感的皱眉,慢慢缩回了手。唐枝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又加深了唇上的伤口,痛的她抽气一声。 姜卑俯下身,强行伸进了两根手指,稍稍转了一圈,就有白浊涌出,听见女孩猫叫似的呻吟。 “姜卑,你…”话还没说完,他就将她推倒在床上,挺着腰大力地抽插起来,刚刚做完射在里面,又湿又滑,她的脚被他抬起放在了肩上,又牢牢禁锢住她的腰。 身体不断腾空又狠狠往下坠,他卡住她不允许她移动分毫,只是沉默地抽出又整根没入,看她尖叫着高潮,表情又娇又媚,张开嘴却被操到发不出声音,眼角有泪,下身有水,狰狞可怖的肉柱在幽洞中大刀阔斧地抽插,交合处带出淫靡的白沫,噗叽噗叽声中,囊袋一下又一下狠狠拍着她的臀。 她反复被送上天堂又拉回地狱,小穴不自觉地收缩,一直在绞着男人的性器像在邀请他再用力些。高潮喷出的淫液一股股浇在马眼上,烫得他差点就要直接射出来。 “你就这么想要吗?”姜卑猛地压下去,“唐枝?”她的腿被他跟着一并狠狠压下去,这个姿势进的太深,他带着怒气,穴口瞬间被他的庞大撑到极致,每一道褶皱被他磨平又重归于整,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咿咿呀呀的哭叫着。 “…不要了……不,要…”她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婉转,哭腔里的呻吟却更诱人。 她开口命令他,威胁他,请求他,但是姜卑只是换着一种又一种姿势,将她的身体摆弄成各种形状,她几乎昏了过去,又被下身不断被填满的快感唤醒,他把玩着她的乳房,亲吻她的后背,牢牢记住每一个唐枝的神态。 她颤抖着在他怀中喷出水来,汗从脊背滑落,眼睛失去了焦距。 他像安装好发条的机器一样,只会又急又凶的往她的身体里钻,用野蛮的力度将她强行唤醒又让她被接二连三的高潮中再昏睡过去。 “唐枝,这是你自己选的。” 游鱼 不记得做了多少次,到后来只记得他的汗水,滴在锁骨上都能激起一片惊涛骇浪。 他轻轻喊他,枝枝。 下身软得不成样子,像浸泡在热水里的腐烂草莓,被捣成了鲜艳欲滴的颜色。 完全失去意识前,她听见了他的话。 醒来的时候,她感觉像经历了一场车祸。全身的骨头被打散又拼接好,带着暧昧的酸痛。大腿根部布满了半干的精液,床单上全是干涸的精斑,从内到外散发出羞人的味道。 被撕坏的礼服,跌落在地的水杯,四散的衣物和…… 站起来就从穴中滴落的精液。 一室凌乱。 她得逞了。 明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因为男主角的此刻缺席,显得有些悲哀。 姜卑不在。 唐枝走进浴室,清洗干净欢爱过后的痕迹,然后在拿了毛巾正擦着半干的头发时看见了床上一套摆放整齐的衣服。 不见人影,没有消息,也没有纸条便签。 唐枝生气又忐忑。 这之后,生活的那趟绿皮火车回到了它应该奔向的铁轨上,即便缓慢也毫无差别的运行着。 她循规蹈矩的上课,吃饭,和人交谈,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和说出的字句都经过再三斟酌和演习。 穿上主使者准备的公主裙,扮演一个听话的纸皮木偶。 姜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陌生的面孔。 她找不到他了。 询问了所有人,拨通了唐朾的电话,还跑到了唐朾的办公处,被拦在了门外。 抱歉,唐女士不在。 她不知道他的住处,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家人,不知道他的生活圈在哪。 唯一的共有痕迹,竟然就是她自己。 有一整个月,她不去上课,拒绝了唐朾安排的所有行程,不和任何人交流,甚至不吃任何东西。 只是坐在他的房间里发呆。 唐朾亲自回来了一趟。 她听见高跟鞋的响声,开门的时候看见一张风尘仆仆的凌厉面庞。 唐朾看起来很累,但眼睛里像住着一只野狼,她的目光又冷又怜惜。 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连衣长裙,肩膀上有几点濡湿,身上带着雨水的腥。 她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门边。 “唐枝,你还没疯够吗。”明明是质问的语句,却说出了不容置喙的肯定意味。 她的目光幽深又复杂,语气平和些。 “我们之前说好的,你可以找很多个打发时间的玩具,可以有最喜欢的也可以随时丢掉,但是你绝对不允许,像现在这样,不是吗?你要听话。” 唐枝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她只是盯住床头那只已经干枯的粉色玫瑰,它失去了原来的颜色,花瓣展现出褪色后的枯败,从内到外,那场粉色像退潮一样,快要消失了。 她的姐姐只是顺着她的目光轻轻捻起了那朵花,然后合上了手掌,捏碎了它,随随便便扬在了一边。 好疼啊,姜卑。 有火车开过的巨大轰鸣声,和汽笛激烈的碰撞。她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恍惚,出现了一阵盲目的白,然后她听见自己开口说话—— “我会听话。” 为这个如履薄冰的女人,和冷冷清清的“家”,将自己所有的剩余价值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早就答应好的,作为唐朾的唯一还活着的亲人,想要留在她身边,就必须听话。 实在太害怕再被抛弃一遍了,父母全部死在了自己面前,被送去福利机构的三个月,是唐朾找到了她,又带她回家的,这个世界上她只剩下唐朾,唐朾也只剩下她了。 她看见女人满意的扬起嘴角,又转身要走。 “我有条件。”唐枝急急的开口,她知道女人马上就要离开了。 唐朾挑了挑眉,意外的回过身,“哦?”像是有些意外,又在意料之中的笑容更甚。 “让他,回来。”她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唐朾,她害怕她的眼睛,那双总能轻易揭开伪装的眼睛,但此刻还是望进了那面湖泊。 唐朾发出轻笑声,似乎在等待下文,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像在鼓励她说出来。 “我的……”她一下子哽咽了,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她重复推着那块怎么都推不到山顶的巨石,望着面前的陡山,看着自己的期望消耗殆尽,最后发出了妥协的声音。 “玩具。” 后来一些新的人出现了。 他们套着和他差不多的衣服,戴着耳麦,系着领带,皮鞋走过木地板时会发出嘀嗒的响声。 但是没有人的步伐听起来像他一样。 心情好的时候他会不自觉的有一个站定的步子,虽然很轻但能感觉到主人的愉悦;心情不佳的时候会稍微步子小一些,更多的时候是慢慢踱步;心情极差时他的步子迈的很大,每一步像踩在积雪上,木板发出嘎吱声。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很听话。 姜卑,就是个不负责任的臭男人。 他年老色衰,不懂感情而且冷漠毒舌又刻薄,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重要,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喜欢他的。 无边无际的疑问让她总是开心不起来,他究竟去哪里了呢?他会回来吗? 是他承担不起,所以选择远远地躲开了吗? 唐枝倚在窗台上,在日复一日、夜觅夜念期盼的等待中,看着院子里的爬架上长出了新生出的缠绕嫩芽。 馥郁明亮,满目青绿。 日头很晒,乔木在肆意舒展着枝叶,婆娑的树影下,唐枝会在躺在椅子上浅憩,偶尔总是会问自己—— 绿意盈盈,枝叶扶疏,错落有致。 可是她的树呢? 他整整消失了两个月零十一天。 没有通知,没有短信,没有事先告知,甚至,回来的时候没有一句解释。 他只是依旧沉默地站在那里,目不斜视。 他的眼睛从自己身上轻轻的流过,微微点了点头算是一个,问好。 好像他只是下楼买了个早餐,回来的时候她才刚刚醒来。 但他又好像变老了,明明还是同样的发型和装扮,男人依旧笔挺而英俊,身躯高大。 但唐枝看着他,他的眼神显得格外的疲倦。 看向一切都是那种很重的目光,她想了很久,只想出这样的描述。 就好像里面以前装着盛满了澄澈溪水,偶尔能看见自己的倒影,现在是壁炉里已经烧尽的枯柴,过去了太久只散发出腐朽的余烬。 他们之间好像什么都乱套了。 他还会喊她小姐,帮她打开车门,替她撑伞,为她拿包,在开车的时候会叮嘱他系好安全带。 但那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好像只是绮梦一场。 他们之间不再聊天,不再打诨,不再嬉笑,甚至没有再交流。说起来其实也都是她一个人在努力,以前每次他只是配合她笑笑而已。 只是偶尔她半夜醒来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走到他门前,然后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听见他走路,打开窗户,走进浴室,最终归于寂静的声音。 四月,又下雨了。 整个城市好像再也不会放晴一样,笼罩在一片灰里,连绵不断的阴雨天,让所有一切蒙上一层郁色。 包括她。 …… 她又来了。 姜卑靠着门,慢慢颓在了地上坐下。隔着一扇门,他似乎都感觉得到她身上的温度。 猫着腰轻手轻脚的走过来,然后定定的站在门前发呆。 有时候会叹气,有时候又毫无动静。 她在想他吧。 他很想打开门,告诉她一切,听她的伤心她的担忧,承担她的一切情绪,再把她揉碎在怀抱里,承诺再也不会离开她。 但是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下去。 就像唐女士说的一样。 她才二十岁,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足够去爱上能够提供给她未来的另一个人,而不是他。在她的生命长河中,他只不过是一颗将要陨落的星。 该怎么对一个不想失去的人说再见。 他应该立刻为那晚画上句号。 意外,不小心,很抱歉。什么都可以,只是不能因为爱。 但他心里还存着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一丝侥幸,让他能够自私地想,如果永远不说出口,她是不是永远都忘不了他。 陪着她,看着她,站在她身后。面对一个几乎占据他生活的绝大多数部分,并提供给他源源不绝的情绪的女人,他爱重她,疼惜她,又不得不离开她。 她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她应该永远笑容明媚,眼神里闪着狡黠的光。 换做是以前,她一定会不管不顾地冲进这扇门,然后狠狠给他一个耳光,随便骂一句什么,最后潇洒的离开。 但现在她胆怯的一言不发。 姜卑宁愿受到她的怒骂和发泄的拳头,也不愿意两人互相僵持着,什么都说不出口。 回到她身边,继续陪伴她,看着她长大,已经是偷来的幸福,这是上天的恩赐也是惩罚。 他答应了唐朾不再给她一丁点期望,也不能说出任何一句话,作为回来的条件,他必须做一个听话的玩具。 “一个雇佣者不应该对自己的任务对象产生感情。你说对吗?姜…卑?” 言犹在耳。 消亡史 女人的高跟鞋轻轻踏在他的脸颊上,她低下头打量他—— 确实是一张生得很好的脸,即便是在挨了这么多顿打之后,依然带着倔强的锋利眉眼,噙血的嘴角,被冷汗一遍遍打湿又风干的发尾,真是我见犹怜。 “唐枝疯了,不吃不喝,哪里都不去,只想要找你。”唐朾笑了两声,但盯着他的眼睛里毫无笑意,冷淡又厌恶。 女人弯下腰,又拍了拍他的脸,“你的名字很不错,姜卑,应该学会谦卑才对,唐枝不是你能碰的人,认清自己的位置。” “我会放你回去,是因为她求我。这里的事情,她听到一个字,我会拔光你的指甲,再把你剁碎了喂狗。” 他先是被送到了唐朾面前,然后被她送进了地下拳场,大概一个多月左右的时间,已经打了五十多场。 那是毫无保留的厮杀,每一场用生命来见证身体血肉的辉煌,飞溅的汗液和血花是乐谱,骨裂和牙齿脱落的声音是乐章,是极致暴力的盛宴。 他在这样的地方活下来了。 左手食指中指骨折,左背部肋骨骨折,眉弓部裂伤,身上有多处皮下组织挫伤与出血,甚至有轻微的脑震荡。 他活下来又见到了她,跨过了生死的距离,却不能开口告诉她自己的心意。身体里的脉搏好像织成了一张网,将他密密麻麻牢牢禁锢在此处,所思所见都成了煎熬。 打开门吧,打开门。 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只要轻轻转动,就可以见到她,但最终他还是放下了手,低下了头。对着近在咫尺的爱人轻声说道:“很晚了,回去睡吧。” 没有镜子,否则他一定能清楚看见自己的模样,一只失落的丧家之犬也配得到公主吗? 姜卑后来无数次的想,也许就是因为那晚自己的迟疑与退缩,导致他失去了她,不过其实不仅是那晚,也不只是那一次。 褪去青涩的少女出落的更加标致了,纤长的睫毛下那双眼睛像嵌着琥珀,姿态那么惹人怜爱。 身边的男伴也换了一个又一个。 她会毫无顾忌的在公共场合和他们高调的接吻,放肆的调笑。画着精致的妆容,穿梭在人群中左右逢源,脚踩高跟鞋的步伐越来越稳,再也不会不小心摔进他的怀里,然后装作不小心的让他抱她回去。 有一次酒会上,她隔着人群向他摇摇举杯,眯着双眼,露出像是要哭出来的笑。 她的头发被风拨乱,白色裸背长裙下的双腿修长,站在那里,轮廓端庄美艳,眼神又凄凄哀绝。 她一个人在散场后站在露台的围栏上很久,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她的眼泪。 在他35岁这年,她毕业了。 那双总是会偷偷看向他的眼睛,逐渐落下了帷幕。 她好像,不再爱他了。 她向唐朾要了一次完全自由的gap year,在这一整年的旅行结束后,她将会开始接触唐家涉及的所有一切,逐步接受唐朾安排的任务,不再是简单的应酬,而是那些隐藏在沼泽下的狰狞可怖。 这是他还能在她身边的最后一年,执行并完成这次保护,他的任务将会圆满结束。 从此以后,她不会再需要他了。她将会成为唐家的小主人。 唐枝选择了一个法国小镇作为旅行的起点。 芒通整座城市并不大,甚至一天就能走完,小镇的颜色是柠檬黄和橘色调,她穿着柔软的绿色长裙走在小巷里的时候,阳光挥洒在她的草帽下露出的黑色卷发上,折射出淡淡的纯净的光辉。 她好像突然又和他亲近起来,他乐得见到这种改变,毕竟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机会站在她身边。 她入住时拿着两件不同颜色的长裙询问他哪一件更好看,得到肯定回答又会开始纠结她身上喷的香水好不好闻。 来的时候刚好小镇的柠檬节结束了,今年的主题是摇滚与歌剧。于是日落的时候,她穿着浓浓的波西米亚风长裙,端着一杯柠檬汽水在海边赤着脚散步,闻着海水和空气中的柠檬香,当作自己也参与在其中,扮演着歌剧中的主角。 脚踩在沙滩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赤裸的后背上,绑带随着旋转的动作飞舞起来。 日落时晚霞是橘粉色玫瑰,海水是粉紫色火焰,她向着春天走去,姿态高昂热烈。 天慢慢暗下来,把所有人包裹在晚霞的衣裳下,看起来温柔又醺人。 唐枝让他举着相机拍照,她凑过来看照片时,有个年轻的卷发外国男人来找她搭话,笑容真诚,眼神又炽热,盯着她的目光是毫无掩饰的欣赏。 姜卑警惕地扶住腰间的武器,直到她轻轻推了推他,又和男人聊了几句,突然看了他一眼,又笑着摆摆手说了句什么,男人才神情遗憾的离开。 姜卑皱眉的时候很好看,她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差点笑出声,直到那个年轻的外国人走远,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下意识靠得很近。 “他说的什么?”他侧过头问她。 记忆的唤醒是很容易的。 她用了三年去剔除在脑子里的画面,又刻意习惯着遗忘掉他的声音,避免身体接触,逃开眼神交汇。 但是闻到他身上烟草混合着雪松的味道,她突然愣住了。 气味在身体里盛大的刮起一场龙卷风,卷土重来的同时,有些东西又死灰复燃。 唐枝拽住他的衣领,嘴唇凑近他的耳朵,吐出热息。 “Il est mon mari。” “我说,你是我的丈夫。” 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上红晕,比海边的晚霞更加惹眼。姜卑呆呆愣愣的看着她,张着嘴却忘记了说话。 海水荡漾,风拂面的时候,祥和又颓废,硬闯进来的浪漫,令人心驰神往。 她把街边买的Pichade 分给姜卑,看男人就着她的手吃下,恶趣味的把手上的番茄酱蹭上他的衣角。 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城镇,几乎全年的阳光与繁华花园,空气中洋溢的暖意和柠檬香气,是救命良药。 走回酒店的路上,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讲话,只是经过环形路口时,她站在一家叫做Puvricard的小店前驻足停留了几秒,姜卑顺着她的视线望进去时,发现小店已经关门了。 酒店并没有家庭间,他只能将露台的门彻夜打开,确保如果听到了她呼救的声音,自己可以从隔壁第一时间到达她的房间。 虽然她一再强调,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国外小镇,但他还是保持着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手腕上的表盘清晰的告诉姜卑,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十三分。强悍的生物钟让他的大脑保持着极度的清醒状态,毫无睡意。 他果断的起身坐了起来,走到了阳台上吹风。 海风尝起来很咸,光源是从海面上倒映出的月亮里来的,搭配上一片绿松石的海水,粼粼映照在海面下,柔和又细腻。 姜卑突然想抽一根烟,但没有带在身上,语言不通也不便去购买,只能正襟危坐在躺椅上发着呆,期待睡意早点来 他突然听见一声轻笑,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女孩靠近的一声询问。 “睡不着?” 伴随着铁质阳台眼光的嘎吱声,他条件反射的站起身向前一步伸出双手—— 在她落地的一瞬间,身上好闻的柠檬味一瞬间沁入鼻腔,女孩柔软的身躯被姜卑接住,稳稳当当。 “可以呀,姜卑!”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默契不减当年!” 细碎的银灰色月光里,她看见男人的唇角上扬。 “你也是,身手不减当年。” 两人就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唐枝躺在椅子上,姜卑站在旁边,时不时回应她。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头慢慢歪在一旁,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姜卑轻轻打横抱起她的时候,她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子,不知道是醒着还是在梦中,她说。 “不要走。” 嗯,好。 他在心里暗暗地说。 替她撵好被角,又坐在床边,听着她的呼吸平稳下来,他起身要走向沙发,但是女孩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攥住了他的衣角。她的手掌明明很小,手劲不大,但手指却很固执,就是不愿意松开。 姜卑只能靠在床头,身体向女孩倾斜着。 黑暗里可以看见女孩的下颌轮廓分明,她像抽条的树枝,伸展得亭亭玉立。黑发像海藻一样铺满了枕头,有几缕溜到他手边,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指缠绕起来把玩。 又闭上眼,耳朵里清晰的听见她的呼吸声。 身躯一浮一沉,在心里飘着的那艘小船,从没走出那片海。 月光海(微h) 姜卑做了一个梦,是关于她的。 海滩上已经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姜卑是被腿上不安分的脑袋弄醒的。 她大概是睡得并不舒服,夜里把他的腿当成了枕头,此刻趴在他的两腿间的缝隙里处于熟睡状态,如果不是位于她头顶某处,裤子顶起了一个帐篷的弧度,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地不敢移动。 姜卑只能深呼吸几下,期盼着身体赶紧恢复成原状。 她好像要醒了,睫毛再无意识的颤动,他屏住呼吸飞快地在她睁开眼的瞬间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起来—— 唐枝揉惺忪的睡眼,被强制开机的她黑着脸质问道:“你干嘛?” 男人背对着她,背脊僵硬着,半晌才回应她。 “怕你……去看教堂来不及。” 真是一个烂到不行的理由。 唐枝打了个哈欠,顺势又倒回云朵般的床里,在被子里翻滚一圈将自己裹成了一只熊。 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和他面面相觑。 抱着双臂装作深沉的姜卑,她隐约还能窥见没有消退的可疑红晕在他的耳尖。 挑了挑眉,挑逗的目光移向他的下身,那里还有残留的余温。 又不是没见过,臭男人真见外。 从错落有致的楼房里望去,隐隐约约可以见到巴洛克式的圆顶,坐落在一段柠檬色,弯弯绕绕阶梯的尽头。 教堂并不是传统印象上的金碧辉煌,反而带着一股尘封的历史感。 顶部的壁画已经脱落了原有的颜色,本来华丽厚重的吊灯也连带着一起锈迹斑斑,墙壁是泛灰的破碎纸张,雕梁画柱间,偶尔看见那些在幕布后的隐秘角落,旅人们为这座教堂,重新绽放出曾经的迷人光彩。 在造型别致的金色烛台,手握长剑的天使雕像和色彩鲜艳的神灵壁画里,女孩闭上眼睛虔诚的许愿。 拜托拜托,让一切再延续得久一些。 姜卑认真地端详着她的侧脸,有一缕调皮的卷发落在了她的面颊前,他伸出手,在她睁眼前帮她重新挽到了耳边。 闹市区的柠檬啤酒、尝起来像牛轧糖的甜点,她兴奋地逛过伴手礼小店,又拉着他去了市场。 女人在逛街这件事情上,天赋果真是与生俱来的。明明早上还在为到底穿不穿高跟鞋这件事发脾气,现在就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 “姜卑快来,这个很好吃!” 可可香浓,面包松软,就是糖霜太甜。 看着她发亮的目光,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默默点头,在她开心地向前探索新板块的时候,迅速喝下一口咖啡。 等到太阳终于收起最后一丝余晖的时候,她还在为没有赶上巴士,吃到一家冰淇淋店而懊悔不已。 低垂的脑袋,嘟囔的嘴唇,像一只小鸟。 “下次再吃吧。”他脱口而出,话说出口,又黯黯后悔。 他们都心知肚明,下次是什么时候呢?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就是不会再有下一次。 夜里,她赖在海岸边的小酒馆里不肯离开。被起哄的陌生人簇拥着,在尖叫喝彩中喝下一杯又一杯的威士忌。 如果我们的语言是威士忌,当然,应该就不必这么辛苦了。只要我默默递出酒杯,你接过,静静送入喉咙里,事情就完成了。非常简单,非常亲密,非常准确。 她形容威士忌是厚重甜美的巧克力糕点,但他只尝到了浓浓的泥煤和海水味。 即使站在不远处,他的目光没有移开过她。所以在看见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伸出手搭在她的肩上时,他喊了她一声。 “小姐。” 人声鼎沸间,她周围氤氲着酒气和湿润的汗意。朦胧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但还来不及抬眼寻找,就被送到嘴边的玻璃杯夺去了注意力。 吞咽动作是印在骨子里的,口感浓烈的烟草味让人着迷。她的眼睛眯着,目光有些涣散,太久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了。 就在迷迷糊糊如坠云端的感觉里,有个人突然拨开了人群,拽住了她的手腕。 在一片探究的目光里,他从上衣口袋里抽出十几张纸钞,扔在了桌上,然后带走了她。 女孩是摇摇晃晃的,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她本能的觉得这个眼熟的男人带着一股怒意,拽着她的力度很大,手腕隐隐痛起来。 就在走过下海滩那片鹅卵石路时,高跟鞋突然卡在了石头的缝隙间,她终于跟不上他的脚步,狠狠向前摔去。 意料之中,他稳稳地接住了她,在摔倒的前一刻,她扑在了那个气味熟悉的怀抱里。 “你……是混蛋。” 替她脱下高跟鞋,再把她背起来的时候,女孩还在挥舞着无力的拳头,砸在他身上,不痛不痒,嘴里念叨来念叨去就是那么几句骂他的话。 只是走了没几步,她突然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叼起那块肉反复地用力,像想要尝到血腥味的小兽,报复性地啃咬着嘴下的猎物泄愤。 姜卑的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他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也知道她一直在等待他的解释。 让她开门,她不吭声,抱着他的脖子不肯下来,姜卑只能开了自己的房门,把她放到了床上。 肩膀处的皮肉传来的痛感不小,他摸了摸那块地,果不其然摸到了一个很深的牙印和被锋利的犬齿咬伤的血迹。 “要洗漱吗?” 唐枝从床上爬起来,他看见一张怒气冲冲的脸,恶狠狠的向他扑过来。 他没有躲闪,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直到女孩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口处,他才感觉胸腔中,那颗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抱我。”她的声音闷闷的,像找不到情绪发泄出口的小孩。他依言将手搭在了她的脊背上,“不够,要再紧一点。” 姜卑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颤抖的情绪和难以平静的呼吸。她抱得更紧了,瘦削的下巴尖抵在锁骨上还有些疼。 她踮起脚,抬起下巴,张开嘴笨拙地用唇舌找寻他的回应。 两具身体完全地贴合在一起,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她灼热的眼泪和颤抖的呼吸,交杂着复杂的威士忌和海风咸湿。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身体就被勾起了诚实的反应。 她的舌头微凉,唾液交换时,像威士忌里加进了碎冰,咽下去的感觉,辛辣又醉人。 这个久别重逢的吻是罂粟花的果实,让人上瘾又难以自拔,他追逐着这种要命的愉悦感,身体像脱水的植物,突然迎来了一场暴雨,兴奋地几乎颤栗地渴求着她的深入。 先开始是试探的亲吻,后来变成了野蛮的啃咬,他吮吸她的舌尖,听她发出欢愉的呻吟,再用牙齿轻咬她的下唇,细细舔过齿痕。 手掌拖住她的脖子,又搂紧她的腰肢,姿态高昂地将她束缚在自己身前,汲取着她口中的甜。 等到欲望高抬,抵住她的下腹时,不可以,不可以! 姜卑推开了她。 他总是在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他想要出声解释,却听见她低低的笑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带着熄灭的疲倦和嘲讽,最后像是呛住了一样,猛地咳嗽起来。 她咳累了,倒在床上,钻进了被子里。 “滚。” 男人顺从地打开了房门。 关门声传来,但她知道姜卑就在门口没有走开。 她没有哭,只是很累,疲倦感来势汹汹,几乎把她的大脑摧毁了,让她无暇再去顾及心碎或是其他,只想闭上眼睛沉沉睡一觉。 最好能再久一点,不要醒来。 求其爱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缠游记(h) 门开了。 浴室里氤氲着热气。 女孩的面色绯红,她扶着腰,脸上的神色是难以言喻的……羞耻? “我…我,摔了一跤。” 男人倚着门框看着自己,似乎是在耐心等待接下来的话语。 他的眉目硬朗,鼻梁高挺,狭长的眼尾上扬着。平日里面无表情的五官,此时在朦胧的灯光下,映照出一丝不似真实的柔和。 “摔着哪儿了?”他看着她半湿的头发,滚落了一颗水珠,顺着肌肤纹理,融进了女孩身上的白色浴巾。 那种口渴的感觉又来了。 她的神情复杂,歪歪扭扭地走向了沙发。是他,沾到坐垫的一瞬间,就宛如惊弓之鸟一样弹了起来。 啊,是臀部吗。 唐枝的样子实在太滑稽,她捂着屁股哎哟哎哟的叫唤,面颊偏偏又因为羞赧而飞起红晕。姜卑忍不住笑出来,换来了女孩飞过来的眼刀。 他要来了碎冰,仔细的包裹在毛巾中递给了她。然后走至了隔间,将卧室留给了她。 “喂…”他听见她的声音。“你进来……帮我。”带着致命的蛊惑。 他的手放在了套间隔断的那扇门的把手上,心潮起伏。 是走进去,还是,像那晚一样,拒绝她。 放她去和旁人亲吻调笑,然后赤裸相对吗? “你不进来,我就去找别人帮我了!”她的语气带着气急败坏和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仿佛下一秒就要起身,向酒店的前台打去电话。 不可以。 她亲热地搭在别人的肩上,那双嘴唇会被别人亲吻。 眼睛里完全没有自己的影子。 他做不到,这次,是他心甘情愿跳进陷阱的。 她趴在床上。弧度饱满的曲线,圆润的臀和一对笔直修长的双腿。浴巾已经被解开了,只要稍加注意就能瞥见,女孩紧闭的两腿间,那抹动人的光景。 姜卑的身体在颤抖,但手上动作很稳,将包了冰块的毛巾放在了她的尾椎骨处时,她的口中立刻就发出了一丝异样的呻吟,她的肌肤滚烫,冰块却实在太凉。 “唐枝。” 姜卑吻上她光裸脊背的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了他的兴奋,毫无章法的胡乱啃咬,连呼吸都在颤抖,他的手按住她扭动着想要挣脱的势头,滚烫的唇舌在她的身上四处点火。 像一汪温泉浇在了冰上,原本僵硬的身体,因为他的亲吻噼里啪啦的活了过来。 他的手指悄悄钻进了她的双腿间,摸到了一手滑腻。姜卑竟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直到此刻,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不是小打小闹的玩弄的喜欢。她想念着他的触碰,为他辗转难眠。 他的女人,一个令他反复心动难以自控的女人。 她坦然的接他的亲吻,并为他情动至此。 他尽可能的将动作一再放轻。即使将她压在身下,手上的动作也无比轻柔。 湿滑的甬道中,放进两根手指都有些困难,她的身体紧张地等待着他的触碰,于是姜卑继续吻上了她的耳尖,反复舔咬吮吸着。 不知何时姜卑已经跨坐在了她身上,另一只手滑进了她的胸前,找寻着她胸前的那一点红润,他用指尖轻捻一下,她的身躯就颤抖一下,伴随着另一只手的动作,她带着哭腔的呻吟越来越重。 “不要……姜卑,不要碰。”破碎的呻吟中,唐枝从齿缝中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向他求饶。 各处传来的酥麻与酸痒几乎快要将她溺毙,她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在他的手下化成了一滩春水。 姜卑还是将她压在身下,一手擒住她的乳尖不断揉捏,另一只手……在那处胡搅蛮缠,他坏心眼的一下重重地挖弄,一下又用大拇指按压穴口的那处红豆,大手粗粝,折磨的她又痒又疼,媚肉时不时不受控制地收缩,只会让他变本加厉的抽插,那动作好像是在模拟着他的性器在自己身体里进出的过程。 她敏感的身体快要在这样的往来中被送上难以自持的边缘,不自觉的迎合起他的频率,嘴中漏出的呻吟都成了助兴的歌谣。 那确实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交欢。 他似乎在有意讨好着她,不管是力道还是时间全部都顺着她的喜好,不停亲吻她的耳后那处皮肤,尽管下身的动作不停,但他的唇舌却温柔又耐心。 直到唐枝软软地出声,让他动快些。男人才有了几分熟悉的样子,在她的身体里肆意横行起来,操弄的力度之大让她的小腹近乎都透出了他的形状。 她的腿被他从身后抬起,屁股高高翘起,迎接着他急风骤雨般地涌动。少女的穴口被撑的满满当当,性器上沾满了水液与白浊。他总是会突然抽离,然后又狠狠地整根没入,不放过每一声她的娇啼。 他动的频率更快了,手指模仿着在她身体里抽插的频率,入侵着她微张的檀口,戏弄着她的舌头。 她的头被迫昂起,两张嘴都在遭受着他的抽插。太久了,她的身体记忆停留在三年前那个疯狂的夜晚,因为给自己也毫不吝啬地下了药,又有酒精的催眠,导致她一直认为,自己的身体是在药效下才那么敏感。 但从他进入她的那一瞬间开始,花穴就开始不停地吐出水来,能感觉到的只剩下那处在不停地承受着他的冲撞的连绵快感。他强迫自己跪趴在床前,进入的姿态毫不留情,每一次的进入都顶得她几乎离地,快感来的又急又凶,她只感觉自己在云端上,像软绵绵的布娃娃被摆弄成合适的形状,好让他进得更深。 汁液四溅,水乳交融,所思所想都只剩下这场性爱。 唐枝在数不清第几次的高潮中,突然发现他总是从背后环抱着她,仿佛是在躲避她的眼睛。一切都是在身后进行,但她很快又在他的攻势里败下阵来,只有哭叫着哀求的份儿了。 “枝枝,枝枝。”他突然开口叫她,声音喑哑,带着浓厚的情欲,在她的耳畔喘息间就要射出来了,他用尽最后的理智,控制着想要在那一瞬间拔出来,却感受到她的花穴突然的绞缠,像在……挽留他。 女孩的全身都湿透了,分不清是汗还是她的水。她被姜卑抱坐在腿上,两条腿被大力地掰开,低头就能看见他的性器在自己的穴中不停地顶弄。水声靡靡,女孩儿在最后关头又一次呜咽着喷出了更多的水液,他来不及拔出,就全部射进了那温暖处。 真的要疯了。 他将头埋进她的颈项里,紧紧圈住了她的身体,直到感觉到那具娇躯不再颤抖,知道她的余韵过去,才保持着那姿势和她一起倒在了床上。 他去寻找她的唇,然后轻吻她的额头。看着她沉沉睡去,才起身弄了湿毛巾来给她擦拭。 清理干净一切,他赤裸身体靠在床头,看着熟睡的唐枝,抚摸她的长发。 他真希望自己不是自己。 是一个能够足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的人。 成为谁都好,一个同学,一个朋友,只要可以追求她,陪伴她,一切顺理成章的进行,她拉他进入这场游戏,他却只能以一个永远的旁观者的身份亲吻她,占有她。在无人的房间里,在她听不见看不到的时刻,隐晦将自己的爱意表达到极致。 犯罪者,不该害怕地狱接近。既然下定了决心,最好就一直错下去,哪怕片刻的偷欢会带来万劫不复的后果。 他用手臂紧紧箍住她,用最紧密的姿势贴合着她的身体,直到沉沉睡去。 现在,他不要醒。 唐枝醒了,但她不敢乱动。只要稍稍有想要挪动身体的意思,身后的人就会把她搂得更紧。他的鼻息温暖,就喷在她的颈窝处,手臂被她枕在头下,另一只手则搂在她的腰间,严丝合缝。 他的胸膛自然的起伏着,随着呼吸一同被感觉到的,还有他抵在臀上的东西,不仅滚烫,而且坚硬。 唐枝如临大敌,身体更加僵硬,只敢一点一点的扭动,妄图从他的手臂下脱身。 不过,搭在身上的这条手臂虽然很重,但是线条流畅又饱满,倒是很好看,色从胆边生,她戳了一下,手感不错,偷偷瞄了一眼,姜卑好像还没醒,再戳一下。 她偷笑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睁开了眼。 “唔。”突然被搂得更紧,胸前的柔软被挤成一团,她轻哼了一声,难耐地想从他的钳制中挣脱。 “别乱动。” 他的声音低沉缱绻,带着刚刚睡醒的浓重鼻音。唐枝迅速拉起了被子,盖住了前胸的风景,然后尴尬的笑了两声。 姜卑只是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得更深,深深地吸了一口她的发香,用下巴蹭了两下她颈间的皮肤,然后嘴唇轻啄了一口。 胡茬刮过的皮肤有些痒,热意从颈间向上涌,她的面颊很快全红了,眼尾还泛着未曾褪去的潮气。 唐枝恨不能将头全部埋入被子里,才能躲避耳畔响起的姜卑的轻笑。 他果断地起身,向浴室走去。 没想到唐枝的反应那么大,她从被子里突然跳起,发现自己全身赤裸又尖叫着躲了回去。 “你去哪!” 焦急溢于言表,还硬着头皮装作镇定。 姜卑就那么转身,上下皆是不着寸缕。他抬了抬下巴,大大咧咧地叉腰,将挺立的下身完整的展现在她面前,看着她连耳尖都是粉红的,嘴角扬起恶劣的弧度—— “洗澡,一起?” 尾音上翘,他的心情显然很好。看见女孩慌乱地捂住眼睛,笑容更深了几分。 浴室曲(h) 明明前几天还是会脸红的纯情老男人,怎么睡了一觉就变成这样了,酒色误我啊!唐枝忍不住腹诽,恨恨地咬住了被子。 不行,主动权怎么能交给别人!听着水声,唐枝大胆地钻出被窝,蹑手蹑脚地试探性推开了浴室虚掩着的门。 水流如江河,他的身体是桥梁。 从他宽阔的后背冲至腰窝,然后顺流直下到股沟。他的身体是成熟男人的标志性建筑,强大到难以忽视的背肌,和拥有美妙弧线的倒三角。偏偏腰背又很是紧致,背沟深邃,看起来张力十足,让唐枝咽完口水默念了好几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闭着眼睛,手指插在发间,抬着头让水冲下泡沫。唐枝本来在专注的打量他赏心悦目的雕塑人体,越走越近,却不能将视线从他身上的疤痕处移开。 丑陋狰狞,他的身体各处爬满了蜿蜒的痕迹。 新旧交迭,新肉和旧疤扭曲在一起,最显眼的那道在他的侧腰上,几乎有她的小臂那么长,像一只蜈蚣从他的身体里长出来又爬行着。 她忍不住伸手去碰,指尖轻触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别闹。”唐枝用指腹轻轻摩挲时,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轻轻的抽气过后,喉咙里钻出了一声叹息。“唐枝。”他的声音喑哑起来,带着警告喊她的名字显得尤为性感。 洗发水揉出的泡沫还没有完全冲掉,他没有睁眼,但转过了身子,精准地拉住了她的手,然后用她的手擦掉了眼上的泡沫。 分不清是水太烫人,还是浴室的温度太高,他觉得热,但她的手腕那么凉,面颊却是娇艳的蓓蕾。 眼神要往下移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唐枝没穿衣服。 … 满室靡靡,只听见水流声和暧昧的嘤咛。 他将唐枝的手指含在嘴里,一根根吮吸着,伸出舌尖轻舔她的指缝。她软得像水,胸前的绵白乳肉摇曳着被他的手握住,送进了嘴中。 唐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放在洗手台上的,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对椒乳上,他的牙齿轻轻咬着她的乳尖,很快快就从左乳一路亲吻到了右边,舔舐和吮吸已经不够了,他不再满足于这样的亲吻,于是唇舌一路向下,湿漉漉的划过她的腰侧,来到了肚脐,舌头像有生命力的藤蔓,一圈一圈缠住了她,让她连脚尖都是紧绷的。 她的双腿被架在他的肩上,现在她也湿了。不管是身体上,还是身体里。 姜卑在她的肚脐处停留了几秒,然后来到了大腿根部,他的吻又湿又滑,胡茬刮过的地方惊起了一阵颤栗,分不清是疼还是痒,她的身体被完全掌握在他的唇上,每一声呻吟和娇啼都在鼓励着他继续探索下去。 浓重的鼻息喷洒在小穴上时,姜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的阴唇收缩了一下,像粉色的蚌肉开合着,晶莹透亮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持不住的吐出浓浓的汁液。 他的性器早已经高高翘起了多时,但他强忍住想要立刻进入她的冲动,只是耐心地舔吻着她的大腿,偶尔会“不小心”将鼻尖蹭过那道水淋淋的肉缝时,她的身躯就会不由自主地挺立起来。 她的呼吸急促又混乱,上面的唇微张着发出动人的娇喘,下面的粉嫩又不断淌出鲜嫩的汁水,他忍不住将脸埋进了她的双腿间,大口地吃起来。唐枝惊慌地要闭拢膝盖,又被他大力地掰开,嘴里的拒绝声已经被下身的酸痒完全占据了。他吻的更深更重,花穴被舔弄出湿哒哒的吮吸声,他故意伸出舌尖在花核上绕着圈,又突然讲舌头顶在了穴口,不顾她的哭喊,向蛇一样,狠狠钻了进去。 他的舌头湿润,又吸又舔,在穴中来回的搅动抽插,带出一汪汪的泉水,发出令人不堪的声音。失重一般的快感疯狂挤压着她的小腹,她顾不得羞耻心了,昂着头发出一声比一声高的哭叫。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了。唐枝下意识挺起下身送到他的嘴边,但男人却停止了动作。姜卑将她急切的动作尽收眼底,想要喷薄而出的感觉让她的身体泛着情动的潮红。 “还要……”她双手插进男人的发间,将他的脑袋按在双腿之间,声音里沾着极度欲求不满的娇媚。但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明明已经用力了,他还是纹丝不动,甚至勾起了嘴角。“要,还想要……” 他站起来,俯下身亲吻她的唇,她的腿自然而然地缠上他的腰。他用性器前段戳弄着她的穴口,花穴中分泌的蜜液打湿了她的大腿,甚至连身下都湿漉漉的。 “唐枝,你的水好像流不完一样…”她的脸颊更艳,羞愧地移开了头,但呻吟却止不住,只能闭上眼睛,咬住下唇,企图让声音小一些。 她越是忍耐,他就越想逗弄她。 她的神情迷乱又隐忍,全身都是汗涔涔的,肌肤呈现出娇嫩的粉色,像含苞待放的花。 他将蘑菇头挤进去,又只没入了半根,抽动起来。在进入的瞬间,唐枝就喘息起来,他感觉到她的穴肉争先恐后地绞动起来,夹的他几乎瞬间就有了射意。 “枝枝啊。”他的尾音向下沉着,颈间的青筋毕露,但还是耐着性子缓慢地抽出,又轻轻地插入,一下又一下。 她不满的咿咿呀呀着,喉间发出闷哼,刚才把他的脑袋按在……已经是用了最大的勇气,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讨要结束真磨人的时间。 “姜卑,呜呜……”她的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水,想要,想要他,这感觉要把她折磨疯了,只能无助的了他的名字,抬起头看他的眼睛。 “嗯?”他极其有耐心地哄着她,说出此刻最诚实的想法,温柔地用肿胀的欲望刮蹭着她的阴蒂,然后突然狠狠地按下去又迅速地离开那处。 唐枝失控地尖叫起来,脚背绷出好看的弧度,但欲望又因为达不到顶点而猛然地落下。他硕大的柱身还在滑弄着,一个不注意花心又喷出一小股清泉,真的要疯掉了,她呜咽着摇晃他的手臂。 “想要你……”她伸出舌尖舔着嘴唇,想要止住身体的干渴。 “要我什么?嗯?”他的手指温柔地把玩着她的乳尖,又看向她涨红的耳垂,见她还是紧咬着下唇,羞怯地不敢开口的样子,手指揉捏的力度大起来,换来一阵娇吟,“说出来,就给你。” 唐枝几乎要脱力了,整个人像一条干渴的鱼。脑子里一阵一阵涌上来的渴望,却让她的思维突然出现了一秒清醒。 她的眼里突然闪过郁色,在他的耳边喘息着询问。 “你…是不是不?” 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的忍耐就到了极限。整根进入的时候,嘴上也不停歇,吻落过的地方,都带着啃咬的红痕,电流直达脚尖,连他的头发划过锁骨都会带来敏感的一阵抽搐。 他的喘息毫不掩饰地从喉间淌出,眼睛里是疯狂地占有和坦荡的欲望。 滚烫的欲望交汇,他为她的身体着魔。像野兽一样,只想要将她完全卡在他的身下,占有她,侵略她,听她的哭腔,撞碎她的伪装,再把她拖到欲海里溺毙,欣赏她完全被欲望支配的姿态,一下比一下用力,就是最直白的表达方式。 “枝枝。” 和他射进身体里的精液一起被大脑铭记的,还有一直在耳边的呢喃,浴室里情绪粘稠滞涩的几乎化不开。 浴室的玻璃门上,留下她黏腻的掌印和喘息。被强迫抱起来正对着镜子看他凶悍地抽插。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可以这么的…淫荡,进入的时候小穴被撑到极致,抽出的时候穴肉中的褶皱又被一层层的碾开,她的媚肉紧紧吸附着他的性器,每次他的离开,都让小穴最深处激起一阵难熬的酸痒,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他掐着她的腰肢,动作陡然加快,疯狂地耸动起腰胯,将自己的欲望怼弄到最深处。 唐枝猝不及防地尖叫出声,被顶得小腹都酸痛起来。“不,要了…”交合处传来的水声越来越响,白沫飞溅得到处都是,她娇弱无力的拒绝被掩埋在激烈的性爱声中,他碾压着她的敏感点,感受着甬道深处的紧致。 仿佛是一场漫无边际的激烈角逐,他反复试探着她失控的边缘,最后终于在她喊出他的名字时,爱意攀上了情欲的顶峰。 “姜卑…” 她几乎被干到失语,身体只剩下感受快感的能力。媚肉无意识的吸附着他,连姜卑拔出性器的动作都能带出一股淫液,不断开合着的穴口淌出浓稠的精水混合物。 最后一秒,她看见他俯下身,吻掉了她唇边的汗。 世界悲 唐枝醒来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扭头就看见姜卑正盘着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专心致志地用手机搜索着什么。 他的手指在上面戳戳点点,低着头,露出后颈与脊背连接的线条,她没忍住,于是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道弧线。 然后姜卑回头,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她很少见到他摆弄他的手机,似乎那个东西并不能带给他平常生活中的消遣,只是用来联络的一样工具。 饶有兴趣地凑过去看他在干嘛,又被男人手忙脚乱地拦住。 “没看什么!” 手机上大大的布鲁塞尔游玩攻略几个字来不及藏起就映入眼帘,唐枝觉得很有趣,于是扑到他怀里深嗅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但她还是伸出手捏住姜卑的脸颊往两侧拽了拽,又亲吻他的嘴唇。 “啊,你是真的姜卑吗?还是我在做梦!” 姜卑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女孩扔回了床上。 “嗯,在做梦。” 亲吻是热切的,他温柔地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舍不得闭上眼睛,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去了教堂去了大广场, 像每个来旅游的情侣一样在街角的漫画墙前合照,逛了巧克力博物馆,看她被免费品尝的黑巧苦到五官皱成一团,又在去完啤酒博物馆的那天晚上,再三要求要去小酌,最后喝得醉醺醺,被姜卑扛在肩上带回了酒店,抵在沙发上挨了一顿“皮肉之苦”。 明明是趁人之危,但该使的劲儿却一点也不少,像野兽一样在她的身体各处啃咬着,留下了深重的红痕,直到她哀哀求饶,哑着嗓子说了很多令人羞耻的话才放过了她。 … 唐枝的手搭在浴缸边,小臂像冒出头的莲藕一样,纤细又白嫩。她的头歪着,头发沁在水中,铺出了一片海藻。 热气弥漫时,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姜卑坐在她身边,替她读着邮件中的内容,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她不忍就这样睡去,目光在他柔和的神情上流连忘返着。 和他待在一起,时间总是流转的太快。 她有时候也会分不清自己对待姜卑的情感,到底是什么。她痴迷于他根根分明的瘦削指节间的景色,香烟夹在两指间时明灭的火光,他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水,黑发缠绕在他的指尖时,她的心跳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不再躲闪她的目光,反而主动牵着她的穿过大街小巷,在人声鼎沸时旁若无人地捧起她的嘴唇亲吻,吃掉她嘴边融化的冰淇淋,任她给自己戴上各种她口中的情侣配饰。 她撒娇说不想走路时,姜卑会背起她,然后顺着她要去的方向,漫无目的地闲逛。 像梦一样,美好又易碎,她总是担忧一觉醒来就会回到原地。只有在和他的身体交汇时,才能抓住片刻的真实,她总是缠着他不知羞耻地讨要他的吻,他的身体,他滚烫的欲望和灵魂,只有一再被灌满,才能让人感觉到,此时此刻。 姜卑在她身边。 半夜醒来时,她不在身边。 浴室里有水声,和一片一片零碎的呜咽。 姜卑只是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从未关的门的缝隙中,他看见她撑在洗手池上哭泣。 好几个夜晚,她睡着了,但即使在梦中,也是皱着眉的。但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姜卑真实的感受到。 她的不安,她的惶恐,她沉溺在患得患失里不停挣扎,又好转,又再次陷入困境。 她总是反复地想让他保证那些无法保证的事情,比如,永远在一起,永远不离开。 永远,永远实在是一个沉重无比的词。他在这么多年的遣词造句中,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个词语,对任何人许下过承诺。 尤其是,他知道,这场名为爱的梦一定会醒,在这场对抗中,她会像之前一样,败下阵来。他们现在拥有的美好看似是坚固的城墙,情比金坚。但实则像泡沫纸板一样,一阵风起,轻飘飘地就可以吹散。 他甚至不敢对她说出爱这个字,只是自私的享受着她的偏爱。因为一旦给了她希望,等到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将会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姜卑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接下这次任务。不该在一个少女最珍贵的年纪闯进她的世界,给双方都带来了不切实际的幻想,长达六年的陪伴,只是让这份奢求变得更加根深蒂固。 她怎么会这么喜欢自己呢,他不要她这么喜欢自己。 三十余年的人生里,他从没有哪一刻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情感在胸膛中乱窜,身体里一种名为心碎的痛苦不停翻弄着惨叫,比任何一次受伤都来的更可怕。 他一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一边与她一起陷得更深。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等待她的痛苦结束,在她轻手轻脚爬上床时,悄无声息地抱紧她。 姜卑,你真是一个混蛋。但是就让这场梦再久一点吧,在剩下的所有时间里,用尽全力给她制造一场无与伦比的美梦,让她彻底抽身时,不至于只留下痛苦的回忆。 她对旅行的热情明显消退了,在离开布鲁塞尔后又经过了几次航班,见识了各种各样的教堂后,她便只想赖在酒店里,吹着暖气,将自己裹在被子中不肯动弹。 北欧的食物,实在是难以下咽。抛开新鲜感后,她宁愿啃着面包也不愿意再去尝试那些奇奇怪怪的黑暗料理。唐枝的胃怀念着火锅与各式调料,啤酒与甜食也不能抚慰那颗馋虫上脑的心。 终于在姜卑又双再一次带回了三明治后,她苦着脸咽下,然后难以忍受的冲进厕所,抱着马桶吐了个干净。 “呜呜呜,姜卑,我水土不服。” 他递给她一杯温水,又无奈的扶额。 他们刚来奥斯陆时,就觉得这是一个清雅幽静的好去处,海水碧蓝,港湾与天连成一线,大海与林海将这座精致的城市包裹在一起,真是美丽至极。如同一幅古老的北欧画卷,展现出了它独特的海滨城市的旖旎风光。 城市用中明明随处可见悠然自得散步的人群,姜卑却觉得心焦得很。 唐枝病了。 病的来势汹汹,且风卷残云。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明明只是下机的那天晚上吹了吹冷风,晚上还在生龙活虎的计划次日去雕塑公园的行程,第二天早上就在高烧中,将兴致勃勃吃下去的酒店早餐在某个城市公园里全部吐了出来。 守了两天一夜,她的烧反反复复,终于退了,但因为生理疼痛已经食不下咽了好几天,本来带着软肉的脸颊,经过几天的折腾,都已经隐隐有了凹下去的趋势。 自己明明已经强调了好几次,要带她去看医生,都被她以各种方式拒绝了。 他确实是一个狠心的角色,他的名字在就职的那家公司内,只要听说过的所有人都这么说。但此时此刻的姜卑,拿她确实没有一点办法。他想过将她扛在肩上丢进医院去挂水,但看她半死不活的义正严辞拒绝自己又烧的通红的可怜样子,又不知该怎么办好。 反正你又不会丹麦语。她有气无力的说出一句极其有道理的话。 除了法语外又多了一门想要学习的外语,他在心中忍不住腹诽。 哄她吃过药之后,姜卑将体温计放在女孩嘴里,又转身去拿行李箱中的止疼药,放在床头,以备不时之需。这两天她的头总是疼的直冒冷汗,五官皱成一团,弓着身体缩在被子里呻吟。她的脸色煞白,嘴唇完全失去了颜色。 还有心情调侃他,“姜卑,你是多啦A梦吗?”她冲他笑,冷汗打湿了额前的碎发,黏在脸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怎么什么药都有,她此刻很怀疑,就算她想要一袋999感冒灵颗粒他也可以找到。他就坐在她旁边,眼神温柔,目光专注。 然后俯下身…… 抽走了她嘴里的温度计。 他的手机突然百年难遇的响起了铃声,在床头震动着。唐枝好奇地从被子里探头看他,他接起了电话。眸光在听见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的一瞬间暗下去,几乎是立刻,他站起了身,挺直了脊背,从眉梢到嘴角沾上了冷意,他的手指下意识抚摸上了自己的指甲,那里的新甲明明已经长了出来,肌肉记忆中存留的痛感还在那里。 她花了好长时间融化的坚冰,好像只消片刻就又冻了起来。 他又变回了那个城墙里的士兵。 “姜…”唐枝还没来得及叫他的名字,就看见他弯下腰,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小姐,唐女士找您。” 他的面容沉静,但思维被吞回了那个房间。 铁棒划过栏杆,时钟响了,有人在惨叫,浸过盐水的绳子勒进皮肉里,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鼻子里只能闻到铁锈味,右手垂在一侧,是鲜血淋漓的剧痛,碎甲和肉渣散落在地,无休止的黑暗和……声音。 “你是否因决策失误导致十三名队员死于爆炸…” “你这种人配得到爱吗?” “一个废物怎么敢的啊。” 无数个声音灌进耳朵里,在疯狂地摇晃他的脑袋。军事法庭上的宣判,昔日同僚的恶言相对,和黑暗中唐朾的声音,融为了一体,像一个怪物一样,蠕动着向他爬开,张开了腐烂的双翼。 不要,不想听,滚啊滚!滚开! 突然有一点温暖滴在了他的手心,他瞬间被拉回现实。唐枝的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露出了一个安抚意义的笑。 但很快,她的笑容僵在了唇角。 “度蜜月开心吗?唐枝。” 她从被子里爬了出来,然后赤着脚站在他面前,突然将头埋进了他的颈项中,然后抱紧了他。 唐枝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沙哑又冷淡。 “很开心。” 手机那边的人似乎是笑了两声,姜卑没有动,只是轻轻地回抱她。“又和那个保镖睡到一起去了吗?”他感觉到她的身体紧绷起来,握紧了手机,却一言不发。 短暂的沉默让气氛更加凝重起来,但紧接着唐朾又再次出声了—— “六月二十号之前来云南瑞丽一趟吧,我有一笔生意要谈。” 她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紧,脱口而出:“你的生意,关我……” “因为你姓唐,不放在身边我怕你命丧他乡。” 很好,路堵死了。银牙咬碎,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在你身边才最危险吧。 唐朾那边突然吵起来,巨大的直升机轰鸣着作响。 “注意安…” 电话断了。 他妈的唐朾。 挂了电话,她踮着脚去亲吻他的唇,像在吮吸一块咖啡里的冰。 他急切地回吻她,舌头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的牙齿,失温的人在用力汲取着温度,她的声音,她皮肤的触感,和起伏的胸膛,她能带他回到人间,以最快的速度从噩梦中逃离。 只有她,能带他回岸。 动情祭「Рo1⒏red」 一吻终了,又滚到了床上。 他的唇舌滑过她的锁骨,唇是微凉的,然后接触到了胸前的柔软。 他的吻很快开始滚烫,要掠夺她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唐枝的手指插在他的发间,他不断的加深这个吻。 他的眼睛里,有火焰在最深处燃烧,烧光了理智,只剩疯狂,最原始的欲望延伸出来,再点燃只需要一瞬间。 “做吗?” 姜卑脱去上身的衣服,撑在她身上,在她耳边喘息着询问,明明嘴上很礼貌,手指却在她身体里肆虐,她的面颊嫣红,突然手指不知触过了哪一点,喘叫出声,她不再强忍住的呻吟,反而更加娇媚。 她经不住他的调弄,只能在娇吟的间隙中出声。 “…我还在生病…你小心……” “ 做吗?” 他不听她的话,手指探到最里头,在她的穴里使劲地刮蹭起来,听着她娇声痛呼,看着她眼角微红的情动,欣赏她陷入潮红的漩涡。 唐枝忍不住呜咽,只能嗯嗯啊啊的昂着头承接他的扣弄,穴肉里全是黏腻的水声,她软成了一滩泥,他却突然停了手,将自己那根肿胀发烫的欲望抵在她泥泞不堪的穴口,只是悄悄地磨蹭一下,就春潮泛滥。 她难耐地扭动着腰肢,想要寻找一个出口。姜卑的目光在她身上,她却在里面读出了茫然无措。 她的心一下子,酸胀起来,索性就如他的愿。 “做。” 少女的手握住了那根丑陋的性器,生涩又大胆地要往自己的穴里塞去。她的动作无疑是让本就溺在欲潮里的姜卑,胯间的性器更加狰狞地抬头。 他依着她的手,挺腰,用力,整根没入。 他动的又快又凶,她张着嘴,嗓子本就是哑的,此时已哀叫不出声,整个人在这样激烈的性事颠簸着,只听见身下的小嘴咕叽作响。他恨不得能将囊袋都塞进去一般,整个人往她的穴里钻。 水声涟涟,她的眼泪怎么也落不完,穴里的春水被他一下下的顶弄回最深处,饱满又酸胀,穴肉突然紧密地收缩起来,他被夹得几乎就要缴械投降,他太熟悉她的身体了,知道这是她将要高潮的前兆,于是更密集地顶撞起来,她的小穴抽搐着,就足以令他意乱神迷。 走廊上传来人声,似乎是有人经过了门前,感觉到她的吸裹,他更加用力地挤开她柔软湿滑的甬道,将性器送进了她的身体。 “夹得好紧…哈……枝枝……”他竟还能分心用话去勾她,唐枝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唇,生怕在这日头高照的中午,口中淫靡的娇喘泄漏了出去。 他还埋在她的身体里苦干,随着抽插捣弄的动作,淌出的淫水将床单洇出了一滩深深浅浅的痕迹。思维和身体一起被他牢牢禁锢在手中,沉浮的动作里,她只看得见他挥汗如雨,原本冷淡严肃的面容,被汹涌的情潮破开,展现出柔软的内里来。 “枝枝…喊我…喊我的名字……”他猛地拔出,又整根耸入,他的声音喑哑,低沉的喘息沾满了春意。她的身体绷紧,整个人像被放在火上炙烤,他突然伸手,在深深插入的瞬间用力揉弄起穴口的花核。 小穴疯狂地抽搐起来,裹紧又挤压着那根带着狠劲儿耸动的性器。唐枝在启唇喊出“姜卑…哈…”的一瞬间惊叫出声,泄了出来。 痉挛收缩的媚肉,和温热甜腻的淫水。她只能张着腿喷出一股股潮水,无助地高声哭啼。 淫水搅弄着性器,一波接一波地拍打在马眼上,酥酥麻麻的快感从脊椎直接涌上了大脑,他红了眼,将她折成更加淫荡的姿势,高高抬起她的屁股,将她的双腿放在肩膀处,一口气撞击到底。唐枝终于切身感受到了男人的过分硕大粗长,在他称得上凶悍的操弄中,宫颈口被触到的一瞬间,她几乎破碎了,欢愉和痛苦交缠,无法控制的呻吟从口中溢出。 一阵白光闪过,迎来了她再一次痉挛的高潮下。姜卑终于缴械投降,但还是耐心的碾磨过她软热穴肉中的每一处后,再射进了她的身体里。 食髓知味的身体,在被旅程和生病半个月没有释放的欲望,在此刻展现到了极致,他进的那么深,将精水灌满了她的宫腔,直到她哭叫起来,小腹满涨得酸痛。他依然埋在最深处不知疲倦的碾动,每一下动作都会带出黏腻的淫液。 … 无耻小人。 她虚着声音,软弱无力地锤着他的胸膛,咬牙切齿的样子像在邀宠的小娃娃。 姜卑搂着她落下一吻,她的颈肩有汗,他轻轻抚摸过她雪白的肌肤上鲜艳的红痕。然后哄着她睡下,赤身裸体的去拿了根烟,然后披着外衣去了露台。 打火,点燃。 尼古丁滚滚地冲向肺部,随之而来的烟雾却被风吹散,露出一张满怀心事的脸。 他被往事所扰,即便是她的身体在慰藉着他,依然难以平静。 和她在一起的这几年的确太过安逸,唐朾的那通电话,让他瞬间记起了几乎都要忘掉的一切——自己一手铸成的罪业。 原中国人民解放军姜卑。 因为判断错误导致排爆任务失败,小队共十六人,死亡人数十三人,两人重伤一人轻伤。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滚烫的巨浪翻涌,席卷着火舌扑面而来,他的身躯被卷起然后在冲击下猛砸向地面。 火海,浓烟,重影间看见了横飞的血肉,身边的残肢断臂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那些朝夕相处相互打诨的人,那些经历过无数危险都幸运逃生的人,那些说着要一起共事一辈子的兄弟。 “队长,我明年要结婚,你到时候一定得来当我的伴郎!” “队长,这次休假我们哥几个一块儿钓鱼去啊!” “欸,别动!那是我媳妇儿给我买的!队长,你看他!” “我家里有个妹妹,还没对象呢,队长,我给你看看她照片!” …… 这么多鲜活生动的人,现在想起还依然崭新的回忆。就因为他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在火海里在爆炸声中化成了焦骸,血肉模糊,连尸体都没法拼回来。 而他只是炸伤了一只手,手掌被炸裂,右手轻微的骨折,甚至连指甲都只是脱落了几个。 即使庭审最终罪名不成立,他依然无法原谅自己。 他该怎么原谅呢。 用离开军队,用混沌度日,用整日宿醉,还是街角巷尾随意挑衅别人换来的拳头。这些不够,他恨不得拿自己身躯中全部的血肉去回到那天,被打得越狠他就越好过,皮肉上的钝痛让人的感官都迟钝起来,昏过去,再醒来,再继续重复行尸走肉的一天。 忘记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多久,只记得那个男人在一堆垃圾与酒瓶中找到潦倒的他时,口中令人无法拒绝的说辞。 “就用你的余生去赎罪吧,你这种人只适合活在枪火与危险里,永远不得安宁。” 他顺理成章成为了那家兴起的地下保镖集团的一员,执行了无数次任务,保护与毁灭交织在一起,他的心确实在这样的生活中获得了一丝诡异的力量,支撑着他一步步活下去。 唐朾知道这一切,所以才会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拔掉他的指甲,让他听到那些尖利的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提醒着她,他的不堪。 直到二十九岁遇见她之前,他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会在某次任务中失去破烂不堪的生命,然后毫无眷恋的赴死。 但现在,他的心跳动着,因为她,他想要活下来,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在每个因为噩梦被惊醒的夜间,能将她揽入怀中安睡。 哪怕,只有短短的片刻。 “姜卑~”她扒在门框边,睡眼惺忪地喊他。燃尽的香烟快要烧到手指,余温灼人,他回头冲她一笑。 碎金色阳光在她的颊腮上浮动,光晕给她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光。她娇憨的面容可人,张开手向他索要一个拥抱。 于是他用力回抱唐枝。 他愿意只争朝夕。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白日 冰河消退,海水入侵时形成了峡湾。黄昏时分美不胜收,云层如展翅的飞鸟,掠过群峰,阳光倾泻而下,散落在碧水之间,仿佛落下了一团团金色的羽毛,弯弯折折向远处延伸,峡谷褪去了薄雾,显得尤其壮丽俊秀。 唐枝在吃甜虾,眉梢眼角里流露的都是自由的畅意,她的腮帮子鼓起来。 “有没有人说过你吃饭很像松鼠?”姜卑靠在椅背上,海风拂来时,晚霞从峰峦起伏的面部线条上吹过,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清隽。少女的眼刀甩来,给他微张的嘴里塞进一只甜虾以示抗议。 游船九点准时回到了码头,于是他们顺着Lille Stranden 一路向前,唐枝兴致勃勃地拉着他,直到路过早已经关门的那家冰淇淋店时,她才鼓起了腮帮子。 “今天吃不到冰淇淋,我不会再快乐了!” “今天吃不到冰淇淋,我不会再快乐了。” 她显然对这样的默契感到不可思议,震惊了一秒,很快回神作势要打他,被姜卑笑着躲过。 光影浮动在身周,唐枝突然觉得很幸福。 “姜卑。”于是她喊他,尾音上翘,带着缠绵。 “我在。” 然后唐枝站在他面前,抬起头,在连绵的暖色街灯下,认真地说道—— “我好爱你呀。” 少女的眼神真挚,闪着亮晶晶的光,她的面庞羞怯又柔和,他甚至能看见她染上红晕的耳尖和细小的绒毛,她那么真挚,眉目间都是动人的情意。 他的心口突然不痛不痒地被敲击了一下,甜蜜饱胀的酸涩感柔软的席卷了整个胸膛,让他的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莫名的情绪失控地冲破了镣铐涌上大脑,那道无形的墙被她亲手打破,于是在这样的冲击下,他下意识的伸手圈住她,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发间。 他终于决定诚恳的回应她的爱,不再逃开。语气无比郑重,像在黑暗里情人的低语,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哽咽。 他说,我也好爱你,唐枝。 她明明没有表情,眼泪却很烫,怎么也擦不完。 她说,我们逃跑吧。 她说,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她说,如果你要骗我,就再骗久一点。 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明明一直都在躲避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之前的放肆是悲剧到来前的甜美,他公之于众的爱是无声的告别。 只要她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他就会离开了。 此刻她的眼泪和好几个深夜里洗手间啜泣的样子重合起来,他只能一再强迫自己不要说出那声好。只能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了掌心。 不要答应她,不要开口,不许抱她。 他紧紧抿住下唇。 疼痛会让人忘记想要的一切,但最渴望的那个总会在放松警惕的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从牢笼中脱身。 感觉到泪水模糊了视线,眼前人的影子模糊起来,风吹的眼睛痒痒的,唐枝胡乱的拿手去抹眼泪,直到有只手温柔的制止了她继续揉下去。 我该拿什么拒绝你呢。 “笨蛋。”他身上有淡淡的海水气息,像野蛮的海风,辛凉又湿润。“好。” 唐枝还在抽泣,嘴角向下撇,脸颊和鼻头都是通红的,眼睛像只兔子。她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眼角那滴泪水还在腮边挂着,呆呆愣愣的抬眼看他。 他好像下定决心般长长叹一口气,“我说,好,我们逃跑吧。” 至于之后他会为此刻的放纵付出多少代价,也显得并不那么重要了。他是真的想过把这份爱公之于众,让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跳一支舞,然后不再是她生命中的旁观者,成为她的主角的。 但是。 “你的人生只剩下逐渐老去了,所以可以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她不一样,唐枝还有很长很好的一生,她会拥有很多东西,她不可以只拥有一个你。” 当时的唐枝并不知道这些,她只是勇敢而用力地回抱他。 如果离开是无法逃避的黑夜,那她就往阳光里跑,一切会像影子一样,被拖的更长更远,或许,真的有可能与结局,背道而驰。 … 唐枝其实并不了解他除开工作后的生活,所以她并没有想到,他竟然在A市三环外有一间自己的房子,并且在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航班后,他带她来到了这里。 他的,家。 确实是极简主义风格者,他的客厅有一张灰绿色的布艺沙发和两个黑色的真皮抱枕,深灰色的地毯,茶几上什么也没有。 大量的直线遍布空间,方正又刻板,整个色调都是暗沉的,只有偶尔出现的原木家具会给这个沉闷的空间增添一抹活的气息。 当然,除了门口玄关处那盏她心血来潮送他的粉色唱片机,它被保养的很好,唱臂和唱针都干净无尘,一些唱片也被好好的放在防尘套里。 “姜卑。”她将胳膊挂上他的颈间,撒娇似的用鼻尖轻蹭他明明昨天才刮过又新长出胡茬的下巴。他放下手上的行李,伸手揽住她的腰。 他宠溺地亲她的唇角,她身上好香,软的像一只小猫,让人好想捏捏亲亲,每天二十四小时放在怀里。 “我在。” 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直都在。 失常 五月末和六月初,像是活在仲夏夜之梦里,她如愿以偿的获得了她梦寐以求的爱情。 姜卑还没醒。 被子已经被他蹬掉了,赤裸着上身将头埋在枕头里。他睡得很沉,但并不安稳,唐枝伸手想擦掉他额前冷汗的时候,被他一把捏住了手腕。 那是想要把世界都烧尽的火,突然被扑灭以后的样子,抵抗着所有靠近。 直到他睁开眼睛缓了好几秒钟,才如梦初醒般松开唐枝。 那是什么呢?让人这么绝望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了六年,她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的过去里,到底包含了多少难以承受的痛苦呢。 “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那些被他刻意隐藏的过往里,有多少不堪入目的东西,你完全不在意吗?” 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已经记不得了。 反正从来没有开口问过,未来也不需要知道。爱意总是能战胜好奇,担忧比求知欲更加旺盛。那些远去的过往,把他和她塑造成了此刻彼此爱着的样子,只要他们能平安喜乐地度过很长很长的余生,真相与事实早就无关紧要了。 唐枝会窝在沙发上一边刷剧一边等姜卑做饭,偶尔会扒在厨房的门边露出一个脑袋偷瞄他做饭的样子。要在阳台一边看他晾衣服一边晒太阳,要跟着他去楼下扔垃圾,要看着他收拾家里,他去哪都要跟着他,晚上就一起躺在沙发上看电影,在他怀里睡着,然后被抱到床上。 他们好像心照不宣一般,没有再进行更深的交流,拥抱和亲吻都是浅浅的,但此刻彼此的距离却远比身体的交缠时更近。 这样一桩一件的小事,充满了家庭琐碎的气息,这些平凡无奇的日子,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满足。 只是他们并没有童话故事般美满的结局。 即使过程再幸福美满,依然无法避开结尾的到来。 唐朾在约定的日子前找到了他们,她甚至没有亲自到场,只是打了一通电话,就让唐枝心甘情愿的离开了这个家。 你太在乎一个人时,与之有关的所有一切都会成为你的软肋。 … 直到下飞机前的那一刻,唐枝依然觉得犹在梦中。似乎姜卑很快就会从某个角落中,拿着一枝快要融化的甜筒向她走来。 他会看着冰淇淋沾上她的嘴角,然后用手指抹掉。 那让她觉得痛,就像手指上的倒刺被反复地撕开又愈合。在此之前,她从没觉得分别是一件如此锥心刺骨的事情,毕竟似乎离别贯穿着她的整个人生。不论是亲眼目睹父母被枪杀变成孤儿,还是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姐姐将她从福利院中带出又一直离开她,从来没有人会一直长久的陪伴她。 除了他。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重复出现在她身边。只要回头他一定在那里,保护她,拯救她,让她感觉她是被爱着的,千千万万次。 但是唐枝又不得不离开他。 不然他就会成为被杀死的第三只小狗,被扔掉的第十五个毛绒玩具,被因为不听话被唐朾丢在地铁站、在公园、在马路上、在商店中、在陌生的地方嚎啕大哭的她。 唐朾总有办法达成目的,如果她听话会得到奖励,如果她反抗,就会得到惩罚,而这代价现在她无法承受。 失去他,永远。 不可以。 云南瑞丽—— 她就坐在唐枝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面容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年轻女人。 女人的眼角眉梢淬着冷意,又透着显而易见的忧色,她似乎在为她的情郎担忧,又对自己将她无情的从爱人身边带走而愤怒。 “你到底叫我来干嘛?”她开口了,语气是陌生的。 唐朾绝对不可能让她立刻直接参与一桩如此重视以至于亲自出面商谈的生意,所以,自己一定有别的用处。她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但最终还是偏向了更坏的这一边。 女人的眸光是内敛又锋利的,但她的姿态却很倦怠,好像卸去了伪装的政治家,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阴谋论的味道。 唐朾点燃一根烟,又将烟与火柴推到她的手边,让身边的手下替她点上一根烟。 “这笔交易很大。”指间的香烟燃烧得很慢,上升的那缕烟让唐枝的思维迟缓起来,“把你放在我身边,保护你的安全,同时,你也是我的诚意。” 唐枝脑子里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意思?” “唐枝,你去结个婚吧。” 她说,什么? 唐朾似笑非笑,伸手按灭了烟。看着眼前的人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于是好心的帮她将手中的烟灰弹掉。她的上身微微向前倾着,语气是不容置否的坚决。 “你要我去结婚?” 唐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又问了一遍,依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突然笑了一声,然后迅速站起来要走,“你疯了!”她的呼吸在胸腔中剧烈地碰撞着,身躯在显而易见的颤抖,脑海中升起了一种摇摇欲坠的晕眩感,直到扶住了墙壁深呼吸了几口,才渐渐好转。 她并没有走出那扇门,在被拦下后,她转身走回了唐朾面前。 唐朾漫不经心地舒展着身体,“我需要和桑坎结盟,把我的生意带到缅北,所以我接受了他的提议,用婚姻关系给我们的交易带来一个更名正言顺的理由。” “我已经老了,但你还很年轻。” 她的眼角已经被岁月渲染出了细纹,如果自己再年轻十岁,也不会轮到她来充当这个被迫付出的角色。 她并不去理会自己暴跳如雷的妹妹的质问,只是在冥思苦想着怎么花最小的代价完成她宏伟的商业版图。唐朾不能理解她的愤怒,也实在不明白—— “你究竟有什么好生气的?”唐朾摘下皮手套,露出一只爬满增生瘢痕的手,肉色的蚯蚓蜷在原本白净的手背上,触目惊心。 “生为唐家的女儿,我替你承担了几乎所有,爸妈死之后,是我扛起了唐家,是我给你提供了优渥的生活,保护你那颗脆弱的心。现在我只需要你为我付出那么一丁点东西,你凭什么摆出一副我在逼良为娼的嘴脸在这里装可怜?” 她的声音很轻,疲倦让她半眯起了眼睛,但言语却一刀刀在唐枝身体上划出了不可见的痕迹。 心脏在被凌迟,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酷刑呢?能让她在同一天里失去最爱的男人和最亲的家人。 没有人再说话。 只是后来,从空气传来了很轻的一声。 “知道了。” 是她这些年被保护的太好了,导致她忘了唐家本来就是在刀尖上跳舞维生的,她们的生活维系在冰冷的枪械上,唐朾接手唐家,在泥泞里摸爬滚打时,她却被她养在温室里,成了一朵娇嫩的花,她从前总是希望自己能够快速成长起来帮到唐朾,却总是在自作聪明里适得其反。 此刻她真的需要自己付诸实际的帮助,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把你的事情处理完。” 姜卑就在这扇门里。 唐朾让人把他带到了这里,让她自己去做了断。 她宁愿此刻他并不在场,她可以维持虚假的冷静表象,她要怎么去面对他,告诉他。 我要离开你,去成为别人的妻子。 太可笑了,这种烂俗到极点的桥段怎么会发生在现实世界中,怎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竟然还不得不冷静地接受并完成这一切。 唐枝推开了门。 她还没有看清来人,一团黑影就搂住了她,让她的脑袋埋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被熟悉的味道包围。 风尘仆仆的味道和胸膛中的心跳声,让她忍不住想要流泪,于是唐枝开口叫他—— “姜卑。” “嗯,我在。” 感觉到热泪流进他的衣领中,她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哽咽地叫他的名字,他只觉得心口闷闷的,想抱紧,再抱紧一点,让窗外的阳光和风都进不来这个角落,让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她,再多一秒。 姜卑还穿着早上那件深灰色的居家服,软软香香的,沾满了她的眼泪。她瓮声瓮气地从那个怀抱里出来,让人拿了崭新的换洗衣物来。明明眼睛像兔子一样,还要故意冷冷地命令那个想要帮她梳洗的女人出去。 公主的心里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所以在躲避着来自心上人关切的眼睛。 “出去吃饭吧。”姜卑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女孩又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像一只怯生生的小猫,不想见人,不想走动,只想躲在最安全的地方。 “我想回去,我想回家。”她的声音又颤抖起来,似乎撇一撇嘴就又要哭出来,他只能柔声细语地安慰她。 “好,等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我就去和唐女士说,我要带你回家,好不好?”他的声音越温柔,手上的动作越轻,越是耐心她就是哭得厉害。“你是水做的吗?枝枝。” 他的手托住她的脸颊,轻轻地抹掉她的眼泪。 “我会带你回家的,不哭了,好不好?”姜卑看进她的眼睛,掷地有声,神色郑重,眼神缱绻。 没有机会了,再回到那个家里。 但他看着她的眼睛时,她仍然点头。 这是她和花了好多年才走在一起的爱人,以唐枝的身份在一起的最后一天。 他站在她身后,陪伴她逛过大街小巷,提着她买的东西,吃下她递过来的腌制水果,在她热得满头大汗时,递过手帕,就像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陪伴着她,注视着她,永远不会离开。 下午四点竟然下起了雨,她浑身湿透站在路边的小店屋檐下躲雨,看着吵吵闹闹的人群,着急忙慌地架起雨棚,收起小摊,行人小跑着遮住脑袋想要快点回家,踩在地面上发出杂乱又清脆的响声。 有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正冒着雨向她跑来。 雨水冲刷着嘈杂的地面,他走近了,头发被他用手梳在了脑后,一缕黑发不安分的钻了出来,贴在了鬓角上。 他将捧在手上的塑料袋递给她,开始弹落身上的水滴。 是一碗泡鲁达。 甜甜腻腻,她吃了一口,然后笑得眯上了眼睛。 真的,好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