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奶狗变成了白眼狼(年下,1V1)》 陷阱 2015年。 文溪捂着鼻子,尽量把身子缩在角落。 六个小时前,她下了飞机,二个小时前,她下了已经十年没有坐过的绿皮火车,一个小时前,她下了长途客车,而现在,她拉着行李箱挤在这辆摇晃行驶在山路中的公交车上。 旁边一个皮肤黝黑的大娘操着有口音的普通话问,“你这娃儿好似不是我们镇上的人,你来这里干啥么?” 文溪礼貌地笑了笑,并未说话。 下午五点钟,文溪终于下了公交车,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把鼻子中残留的,刚才车上那股汗臭和口臭混合在一起的气味稀释掉。 她拉着行李箱走了几步路,打量着镇子周围的环境,谁知陈旧的柏油路面已经开裂,差点把她脚上的鞋跟卡掉。 她暗骂一声,肚子开始咕咕叫,胃口也开始发酸,文溪打开手机地图,在附近找了一家规模中等的饭店。 点了一碗当地特色的面条,她拨通了堂姐文瑶的电话。 一阵炫酷的彩铃过后,电话那边传来了文瑶的声音。 文溪忍着想发的脾气说:“我已经到了乌凌镇,你联系人来接我吧。” 文瑶似乎在外面,声音掺杂着电音摇滚的声音。“你等会啊,我给校长打电话让他接你。” 文溪声音凉凉说:“反正只有二个月,我只顶替你二个月,这学期一完,我立马买机票回北京。” 文瑶哎呦了几声,“知道了知道了,你受累了啊,我这实在是水土不服皮肤过敏,满脸的大疙瘩实在没法给学生们上课的呀。” “你满脸疙瘩还能去参加电音节呢?这不正唱的正嗨吗?” 文瑶被拆穿后有些尴尬,她哈哈笑了几声,“行啦行啦,我挂电话了啊,等会马校长给你打电话。” 文溪吃了几口说不出怪味的面条,想着文瑶的态度,把筷子摔在了桌上。 堂姐文瑶比她大两岁,去年毕业后考了一次事业编,结果毫无意外的落榜了。大伯的意思是让她再考一次,文瑶却死活不想再看书一眼。 正好有个政策是支教偏乡满五年给编制,文瑶也没告诉家里,自己脑子一热报了名。 等名字报了上去,也被批准录用开始分配地方了,家里才知道。后来文瑶的爹妈虽说气得不轻,却也尊重文瑶的决定。 谁知道没过俩月,前几天五一放假,她们一家在大伯家正吃着饭,文瑶便顶着一脸的红疙瘩回了家,进门就是哭天抹泪,嘴里骂着穷山恶水出刁民,是死活不会再回去了。 大伯母王贵霞看着自家闺女一脸的疙瘩抱着她就哭了起来,嘴里念叨着“辞职了辞职了,咱不干了,跟妈学美容去。” 文溪的妈刘雪芳也在旁边打边鼓,“就是就是,瑶瑶当初去我就不同意,咱不干了,你要是不乐意跟你妈干美容,就跟二婶卖服装去。” 不同于两位妈妈的纵容,大伯筷子一摔生了气,指着文瑶问:“你就这么回来了?你请假没有?你跑回来了学生们怎么办?” 王贵霞轻拍着文瑶的背,不乐意道:“文杨平,你看不见闺女这满脸的红痘吗?她昨天就告诉我她过敏了,我没想到会这么厉害!她不跑回来难道还要死在那穷乡僻壤吗!” 好家伙,已经上升到生死离别了。 文溪低着头没有理会长辈之间的谈话,她嚼着嘴里的菜想到,文瑶肯定不会辞职,就她对那编制已经疯魔的执念,打死她也不会答应辞职。 果然不出所料,文瑶哭哭啼啼说:“不能辞职,辞职就没编制了!” 文杨平一听面色见好,“对对,让你妈明天带你去看看脸,多开点药带着,过几天在学生开学前赶紧回去。” “回去?我不回去了,那边的环境差到简直不敢想象!牛马满大街随便走,学生们也臭烘烘脏兮兮的,牙都不会刷,最重要的连马桶都没有!”文瑶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那边根本没有自来水,井水打上来一股怪味,吃完饭连碗都刷不干净,我怀疑就是环境太脏了我才过的敏!” 文杨平看自家的闺女哭的委屈,也有些心疼,“那你不回去又不辞职,你想怎么办?现在可没有停薪留职这一说。” 文瑶抹抹眼泪,“爸你找找关系,帮我调回来呗,调近点,就算北京市里进不来,通州也行,要不河北省也行。” “荒谬!”文杨平一拍桌子,大声道:“我没那么大本事,你要么看完脸自己回去,要么干脆辞职算了!” 文瑶干嚎起来,“反正我不管,辞职我不干,回去也是不可能的!” 文杨平怒极反笑,“日子一到人家直接开除你,你这么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你随便吧。” 文瑶一听自己亲爹坚持大公无私,哭声更是震天响,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文溪看着文瑶跑去窗户边上抬腿就要迈,忙起身跟着大伯他们一起拽住她。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过后,文杨平捂着胸口给自己灌了几粒速效救心丸,他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文瑶,妥协哄道:“闺女,真不是爸爸不管你,实在是人言可畏啊,事业编现在本来被盯得紧,尤其是教育口的。你要是受不了罪,咱就回来吧,爸爸给你在门口幼儿园办个编制外的老师先干着,有机会咱再说。” 文瑶顶着肿成核桃的眼睛突然看向了一旁的文溪。 文溪心中一个“卧槽不好。” 果然下一刻,文瑶说道:“让文溪先去帮我代俩月的课吧,把这学期上完,我养养脸,下学期我自己回去上。” 文溪尴尬地呵呵几声问,“你想开了?愿意支教五年了?” 文瑶止住了哭声,点点头道:“嗯,刚才是我娇气了,不应该这么逼爸爸。可是我现在浑身过敏,需要治疗,你替我俩月行吗?” 王贵霞也一把拉住了文溪,“对对,小溪你这不也要实习了吗,去哪实习不是实习,你帮你姐顶两个月行不行?” 文溪看了看文瑶,又看了看大伯母,再扭头看了看眼神躲闪着她的自己妈,心中瞬间明白了事情始末。 合着她这个好堂姐演这出要死要活,是在这等着她了! 她呵呵笑了几声,“只要大伯能办成,我替堂姐俩月肯定没问题。” 文溪阴着脸回了家,果不其然的第二天就接到了大伯电话。 大伯一阵唉声叹气,最后还是开口拜托她去顶替文瑶两个月。 宿舍 文溪吃了几口面条电话就响了起来,是那个马校长。 她和马校长报了饭馆的名字,提着箱子站在饭店门口等他。 文溪抬手看了看手表,五点四十,正值晚高峰时间。 如果还在北京,这个时间的马路上面,车辆已经拥堵了几百米,但在这个叫做乌陵镇的小镇上面,却丝毫感觉不出来晚高峰。 双车道宽的柏油马路,两侧都是两层高的门面房,从招牌上面看,经营种类包含了衣食住行。 马路上人并不多,走路也都慢悠悠,偶尔才会驶过一辆汽车。 乌凌镇给文溪的第一印象,就是人少。 又过了几分钟,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开了过来,停在了路边,一个男人从驾驶位下了车。 来接文溪的马校长看着五十多岁,皮肤黝黑头发花白,他穿着一件洗的掉色的蓝色T恤,并不像城里的校长那种文质彬彬,他看着更像是一个劳作多年的老农民。 文溪打量马校长的时候,马校长也看着面前这个据说“替班”来的文老师。 这个文溪老师比据说现在已经病的起不来床的文瑶老师更漂亮,个子高挑,瓜子脸杏仁眼,肩上披着大波浪长发,看着跟二十年前港片里的女明星一样靓。 马校长和文溪握了握手,操着西南口音的普通话寒暄,“文老师您好,我叫马东升,是北乌村小学的校长,这一路你辛苦了吧?” 文溪也客道:“不辛苦,倒是麻烦您大晚上还要跑来接我一趟。” 马校长摇摇手,伸手接过了文溪的行李箱,“我还说要给文老师你接风,你这就自己吃完了,咱们赶紧回村吧,车在外面,我给你抬箱子。” 文溪道了谢,抬腿上车。 马校长也呵呵笑着上了车,边开车边说:“咱们北乌村离镇子不远,也就30多公里。” “咱村里小学学生不是很多,虽然偏远,但是教学楼是新盖的,教师宿舍也都不错。” “文老师是哪个学校的?学什么专业的?是教育口的吗?” 村路高低不平,面包车的防震非常差,文溪感觉整个车身都在剧烈的摇晃,像在做过山车。 文溪搭着话,感觉胃口开始有些疼痛,她皱着眉头,忍住向喉咙翻涌的胃酸,马校长喋喋不休的聊天也变成了背景音,她看向窗外不远处绵延无尽的高山和已经快要落山的太阳。 呵,这地方还真是一片原始风景。 天彻底黑下来时,面包车终于进了学校,学校操场似乎没有照明,只有传达室门前挂着的一个灯泡亮着橘黄色的灯光,搭配着月光下的山峦树影,堪称是天然的恐怖片现场。 马东升帮文溪拖着行李箱,借着月色走到一排平房前,掏出钥匙打开其中一间房门,带着文溪进了屋。 开了白炽灯,文溪看清了房间的摆设。 十几平方米的房间倒是干干净净,左侧靠墙边一张床,右侧一个四门衣柜加上一张大大的写字台。 马东升放下行李箱,这排平房是去年新盖的,是专门给老师们准备的宿舍,这间房是文瑶老师的房间,位置靠中间,两边都有男老师住着,安全性会高很多,厕所在平房最左侧,厨房在最右侧,虽说是公共的,但是用的人没几个,很干净。“他说着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今天太晚了,我先走了,我把钥匙给你,睡觉别忘了反锁门,明天再给你开给欢迎会。” 文溪连忙道谢,把马东升送出了房间。 她把行李箱拉到床边,又打开衣柜看了看,里面摆着几床被子,看款式和花色就知道是文瑶买的高级货。 野战 折腾了一天,她锁门左转去了厕所,正洗手时,电话响了起来,是自己的妈。 文溪看了看旁边亮着灯的几间房,想了想往房后走了几十步才接了电话。 “小溪啊,到学校了吗?环境怎么样?” 文溪平着声线回答:“到了,地方山清水秀,建筑也带着民族风,都能当旅游景点了。” 电话里传来刘雪芳的叹气声,“小溪啊,我知道你聪明,肯定看出来文瑶那个死丫头,前几天演的那出戏是为了让你替她两个月的班,可是你妈我能怎么办?你大伯母开了口,让我帮她一次,你大伯对你爸和你都是没得说,她开了口,我想着反正你就替她到这学期结课,咱们帮她这个小忙,就当还人情了。” “小忙?真是笑死我了。”文溪声音带着嘲讽反问,“那妈你知道她为什么非让我替她两个月的班吗?难道真是为了治她那一脸红疙瘩?” ”这个我倒是知道,听说是徐部长家的公子对文瑶有意思,文瑶怕和徐公子聚少离多的断了感情,想在这半年内把徐公子把握住,要是她和徐公子真成了,徐部长出力气给她调职那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文瑶那个死丫头打的主意我可是清楚的很,不过说起来,小溪啊,你也得像文瑶学习,你看她找……“ ”那你知不知道,徐睿轩和文瑶是怎么认识的?“文溪插嘴问。 ”什么徐睿轩?徐部长家公子的名字吗?小溪你也认识他?“话说到这,刘雪芳也觉察出不对劲了。 文溪自嘲道:”我的好妈妈啊,徐睿轩是高我几届的师兄,我们早就认识了,文瑶不知道从哪知道的他,死皮赖脸凑了上来。徐睿轩前些时候一直给我发短信约我出去聚会,他大概率是想追我。您现在明白了吗?文瑶演的那出大戏,就是为了把我调走,她再去上前给徐睿轩献殷勤。“ ”什么?“刘雪芳尖利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那个死丫头竟然敢算计我?还想抢我女婿?浪骚货,连妹妹的男朋友都抢!小溪,你明天就坐车回来,那个课谁乐意替她上谁去,你赶紧回来好好盯着徐公子,那个骚丫头,早晚我得让她好看……” 听着自己妈妈尖酸刻薄地谩骂,深吸一口气说道:好了,事到如今,再无回头路,如果我现在撂挑子不干,那就彻底把大伯一家得罪死,况且徐睿轩并没有和我表白,万一我和他没成,再把大伯一家得罪死,那就两边不讨好。还不如我把这两个月忍过去,如果那个徐睿轩两个月就被文瑶追走,这种男人也是趁早滚开。“ ”对对对,还是我闺女厉害,那你注意安全,妈妈有时间去看你啊。“刘雪芳又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才挂了电话。 夜晚的山风微微带着草木的香气,文溪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搓了搓脸颊。 自己的爸妈不争气,很多事情都是靠着大伯照顾,也难怪大伯母敢明目张胆的算计她。 她倚着棵树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心想着考验考验徐睿轩的定力也是好的。 站了一会儿,她正要回房,不远处忽然传来声响,似乎是一双男女往这边走来。 文溪不知道来人是谁,把身子往树后缩了缩,打算等这二人走远了她再回去。 黑暗中,一个男人操着一口方言说着什么,因为文溪有个同学是这边的,她倒是勉强能听懂一些。 男人粗着嗓子在和女人抱怨,“你家那死鬼汉子怎么还不出门,市里正在盖楼,工地上缺人得很,快让他赶紧滚去赚钱!” 女人的声音软腻腻的,“他等他兄弟一起出门呢,过几天就走啦。你莫要着急。” 文溪一听就知道这是一对搞破鞋的。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男人似乎开始动手动脚,他喘着大气说道:“老子憋了一个多月了,你今天必须让我操上一回。” 女人嗯嗯啊啊的半推半就了一番,接下来就听见了皮肉相撞的啪啪声。 文溪探头过去,借着月光,只见不远处的树边摞着两人,二人的样貌全然看不清楚,但是女人皮肉很白,正塌腰被一个男人插着。 这是什么破学校,治安也太差了! 过了七八分钟,男人低吼一声,又和女人调笑了几句,二人才穿衣服离开。 文溪赶紧回房,躺在床上时她想,这地方民风真开放! 第二天早晨校长带她在学校里走了一圈,她也看清了平房后面是一小片树林,里面还有石凳。 少年 马校长集合老师们给文溪开了个简单的欢迎会,毕竟就代班二个月,没必要兴师动众。 她负责教三年级的数学课,跟着教案教倒是不难。 就这样过了几天,她知道了北乌村小学是方圆十公里内唯一的小学,西乌村和东乌村的孩子也会来这边上学,他们早上要徒步半小时才能走到学校。 她熟悉了所有的孩子们,也发现这些孩子80%都是留守儿童,爹妈大多数都去了大城市打工,只留下老人看着孩子。 每周一他们会把一周的口粮带到学校,学校会统一给他们做午饭,也会补贴一些饭菜,虽然不是大鱼大肉,但最起码能让孩子们吃饱。 这周一早晨,文溪在校门口迎接孩子们入校,因为带着口粮,所以很多低年级的孩子是家长送来的。 打了一遍上课铃后,文溪看见班里有个叫乌小桃的女生板着一张脸走了过来,乌小桃身边跟着一个高瘦的男人,男人戴着草帽,看不清面容。 文溪摆出一副营业式微笑,笑着说道:“小桃快点走,要迟到啦。” 乌小桃平着声调喊了声老师好,接过草帽男人手里的粮食袋子,快步进了学校。 文溪有些不喜乌小桃,按照她这几天的观察,发现乌小桃这女生性格刺儿,自私,并且很没有礼貌。 她冲着草帽男人点了点头,准备把铁门拉上回教学楼。 这时,男人伸手摘下草帽露出了面容,文溪只觉眼前刹那间一亮。 清晨的阳光,飘着朵朵白云的蓝天,还有小学门前栽种的一簇簇的沾着露水的艳色鲜花,此时全变成了面前这个男人的背景。 他看着十七八岁,身板高挑单薄,面容有些稚嫩,他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眼珠黑的晶亮,额前的碎发被微风拂起,扫过那浓密纤长的睫毛,看着简直漂亮得不像话。 文溪瞪大眼睛看着他,心里哇塞一声,这特么哪来的这么俊俏的大男孩! 男孩抿抿嘴,黑漆漆的眼珠看着文溪开了口,“老师您好,我是乌小桃的堂哥,我叫乌有君,平时麻烦您照顾小桃了。” 男孩声线低沉优美,语调还有一丝羞涩。 文溪姨母笑地呵呵呵几声,”应该的应该的。“ 乌有君和文溪又客道了好几句,才转身离开。 果然无论男女,长的好看的都能当祸水,她这么不好男色的独立女性,刚才都看楞了几十秒钟。 乌有君的背影单薄清瘦,文溪看着他腿上已经短到脚踝的粗布裤子和脚上已经开胶的解放鞋,啧啧了几声。 这脸蛋子要是放北京,明天就有富婆姐姐给他买劳斯莱斯开。 要不她做回好人好事,把这少年介绍给爱男色的小波姐? 正意淫着拉皮条,手机“叮”的响了一声,文溪打开一看发件人,是徐睿轩。 ”小溪,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还把我微信拉黑了?我哪里做的不对?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文溪看着短信文字嗤笑一声。 前天周六,文瑶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十几个男女穿着泳衣挤在一起,其中就有徐睿轩。文瑶穿着比基尼趴在徐睿轩背上,丰满的奶子蹭着徐睿轩的肩膀,冲着镜头笑开了怀。 呵呵,文瑶真是够进取,这才几天就打进徐睿轩的圈子了。 还有徐大公子,还没追到她呢,就开始左拥右抱了! 文溪打算下个猛药,不说原因直接把他拉黑,看他什么反应,果不其然,徐睿轩昨天疯狂联系她一天。 文溪把泳装照用彩信发给了徐睿轩,底下附上文字:姐夫好。 不到一分钟,徐睿轩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文溪清了清嗓子,倚着学校铁门按下接听键。 ”小溪,你别误会,我和文瑶没什么?前天是张博深组的局,我都不知道文瑶去。“ 电话里的徐睿轩语气紧张,似乎还真有点着急的样子。 ”是吗?我看你俩都摞成一个人了,以为你俩要好事将近了呢。“ ”我不知道拍照时她为什么要趴我身上,小溪你千万别误会,你不信去问问张博深,文瑶是谁喊去的!你赶紧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吧。“ 文溪也认识张博深,典型的二世祖,专攻吃喝玩乐的败家子一枚。 ”我误会什么?我和你什么关系,有什么可误会的?“ ”文溪姑奶奶,我追了你几个月了,我想当你男朋友,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徐睿轩终于表白了,暧昧了几个月的窗户纸也彻底捅破了。 不知不觉间,文溪的嘴角翘了起来,心情也愉悦开来,一股胜利感由心而生。也许是因为高门贵子的表白,让她的虚荣心得到爆棚,也许是因为她压过了一直欺负她的文瑶,只要想着文瑶气急败坏的嘴脸就兴奋得要起飞。 隔了几秒钟,文溪放软嗓子撒娇道:“谁知道我们什么关系?我一个代课的支教老师,可惹不起徐大公子呢……” 低头沉浸在电话里的文溪并没有发现,应该离开的乌有君站在不远处,眼神发暗地看着倚在铁门边的她…… 偶遇 又过了几天,文溪打算去市区一趟,因为她的防晒霜已经空了罐。北乌村这边几乎天天艳阳高照,纬度低并且海拔高,紫外线简直能把她晒穿。当地的村民几乎都黑的似煤球,一瓶本来能用半年的防晒霜,文溪擦脸擦身体的不到一个月就用到告罄。 这里地处偏僻,如果等网购送到,文溪感觉自己大概率已经被晒伤,所以一到周六,她就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大巴,跑到市区找商场买防晒霜。 北乌村直属江凌市,一个十八线的小城市,全市只有一家综合型商场,里面一线品牌虽说没有,但二线品牌倒是齐全。 文溪买了几瓶大容量防晒霜后,准备逛逛商场旁边的特色小吃街。 中午时分,商场门口三三两两走过很多戴着安全帽的建筑工人,文溪向着他们来路看去,发现商场不远处有一处工地,看建筑的雏形,似乎是也是商业大楼。 文溪在小吃街找了家特色菜饭馆,坐在临街的桌子旁等上菜。她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外面的风景可以看的一览无遗。 小吃街两侧种植着枝叶繁茂的树木,形成的宽大树荫为路过的行人们遮蔽着炽热的阳光。市政在路边摆放的一排石椅,此刻躺满了睡午觉的建筑工人,他们有的将安全帽盖在自己的脸上,有的赤裸着黝黑的上身躺着,还有几个坐在绿化带旁边吃饭。 一个戴着安全帽的高瘦身影走到了玻璃窗不远处,他穿着一件满是尘土的灰色T恤,露出的手臂和脖颈皮肤白皙,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白的反光。 文溪不自禁向他看去,正在摘安全帽的男人露出他精致秀美的侧脸,是前几天她才见过的乌有君! 此刻,乌有君坐在不远处的路边,腰背挺的板直,他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包着的烧饼,就着一瓶凉水吃了起来。 ???? 这么漂亮的大男孩竟然做建筑工人????卧槽!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他为毛要靠体力? 他这脸蛋子在内娱都数一数二好嘛! 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这么励志的人设简直让文溪一脸懵逼! 莫名其妙的,她开始心塞。 鬼使神差的,她起身推门而出走到了乌有君面前。 她看见乌有君抬头看向她,黑的晶亮的眼睛惊喜了一瞬后变成了尴尬和窘迫,他慌忙地站了起来,然后把手里的烧饼塞到裤子口袋里面。 ”文老师啊,您好,真巧还能在市里碰见您。“乌有君的声音清亮又优美,普通话标准到可以去当播音员。 文溪抿抿嘴,“是巧,走,跟我进去吃饭,我连和你聊聊乌小桃。” 乌有君听罢耳根微红,拍拍身上的土跟着文溪进了饭馆。 文溪招来服务员,又点了几个菜。 趁着乌有君去洗手间,文溪拍拍自己的脸颊。 冲动了,果然男色误人,她一个不爱跟男人凑合的,今天无缘无故的竟然主动请人家吃饭! 乌有君回来时身上带着水汽,T恤虽然还有一点脏,但浮土都已经被清理掉,手臂和脸庞还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刚仔细清洗过。 菜很快就上来了,文溪用公筷给乌有君夹菜,不经意间问道:“你多大了?不上学了吗?” 乌有君低低回答:“我快满十八了,还上学,九月份升高三。” 文溪夹菜的手一顿,吃惊道:”你还上学?那怎么会在这打工?你还没期末考试了吧?“ 乌有君突然眼圈一红,红艳艳的嘴唇抿了抿,“家里突然发生了些事情,所以我先出来做几个月工。” 文溪见乌有君不想多说,微微一笑后不再多问,只催促他多吃点。 乌有君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也修剪得圆润光滑,看着非常优雅,只是此刻虎口处的一片通红,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文溪知道,这片通红应该是他干活用力时磨的,接下来就会起泡化脓,反复数次后就会结成老茧,再然后修长的手指会变形,这双贵气的手会彻底变得粗糙不堪。 想到这,文溪清了清嗓子继续问:”乌小桃是你叔叔的孩子吗?最近小桃上课老是出神,如果有机会你和她的父母说一下,让他们注意一下孩子。“ 乌有君点点头,“她是我大伯的孩子,我见到大伯会和他说的。” 这时,文溪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是徐睿轩。 文溪嘴角上扬接了电话,声调自动调整得甜腻腻,“有什么事情?大中午给我打电话?” “想你了呀,想问你吃了什么饭?”听筒里传出男人的声音,在安静的饭店里面还挺清晰。 文溪起身和乌有君打了一个手势,然后推门到马路边打了电话。 她没有看见,乌有君看着她的背影面色阴沉,手指用力攥着筷子。 “啪”的一声,木质筷子不堪重负,从中拦腰而断。 家访 文溪这个电话粥一煲就是一个多小时,她和徐睿轩确定关系后正值热恋期,电话一天按着三餐打,徐睿轩为了表示他的认真和专一,每天都会给文溪报行程。 等她挂了电话回到餐桌,发现乌有君已经离开了。桌子上面的几个菜被吃的规规矩矩,只在边角被人夹取。 一张结账小票放在桌角,上面用圆珠笔写了一行字。 文老师您好,我下午还得上班,先走了,为了感谢您照顾小桃,这顿饭我已经买了单,祝您生活愉快。 纸上的字迹骨架凌厉,字体饱满,和写字的人一样漂亮。 饭钱并不贵,一百三十多块钱,但却让文溪觉得非常不好意思。本来是她请乌有君吃饭的,结果却变成了乌有君请她。 况且乌有君看着条件并不好,他本来的午餐只是一个放硬的烧饼。这一百三十块钱也许是他在工地上面劳累十二个小时才能赚回来的。 文溪觉得她的心更塞了。 她迅速吃完饭,提着袋子坐车回了学校。 到学校时,她看见马校长正坐在传达室值班,看见她进学校还举手冲她打了招呼。 文溪想了想,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传达室。 ”校长您今天值班呢?“文溪开始没话找话的和校长寒暄。 马校长也开始和她聊起教学质量,聊着聊着,文溪话锋一转,聊到了班里的学生们。 ”校长您知道我班里有个叫乌小桃的女生吧?她最近上课老走神,作业也经常不写,我想和她家长沟通一下,可上周陪她送口粮的不是她父母,而是她堂哥,今天我去市区办事情,碰巧看见她堂哥了,就是那个叫乌有君的堂哥,我看他在市里的工地上面打工。我看人家挺忙的,也没去打扰。“ 文溪顿了顿话,继续说:“不知道校长您清楚乌小桃家里的情况吗?我想去家访一下。” 马东升听见文溪碰见乌有君了,叹气说道:“小君那孩子,可惜了。” “乌有君父母早逝,他一直跟着他爷爷生活,不过今年三月他爷爷去世了,他大伯娘把乌有君赶出了门,一分钱也没给他留。乌有君只能去住他爸爸活着时的老房子。“ 文溪又问:“那他辍学了吗?” 马东升摇摇头,“没有,乌有君学习好,年年是市里前三名,听说他跟学校请了两个月的假,说要去赚高三的学费和生活费。” 听到这,文溪突然心疼起了这个身世可怜的大男孩,“他家里一点存款也没有吗?他爷爷的遗产没有他的吗?” “遗产?”马东升突然嗤笑一声,他面带鄙夷地说:“就算他爷爷有金山银山给他留下,也到不了他手里。他大伯在村里是个浑人,他大伯娘更是个泼妇。听说乌有君的爷爷倒是有几万块钱的存款,但是早就被他大伯拿走了,家里连根柴火苗也没给他留!” “乌有君可以去法院起诉他大伯啊,那财产是有他一份的。” 马东升看着文溪叹道:“果然是大城市来的孩子,张口闭口就是告来告去的,找律师找衙门这些在乌凌镇这边没个卵用,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乌有君他一个高中生,告状也无门,请律师更是没钱。” 文溪张了张嘴,到底没继续往下说,只是问清了乌小桃家的住址,便回了宿舍。 周日一大早,文溪徒步去了东乌村,按着地址寻找乌小桃的家。看着钉在墙上的门牌,文溪正准备敲门,便见大红铁门一下子从里面被拉开,一个矮胖的女人拖着一个蛇皮袋子走到门口,然后用力将袋子甩到路边,随后转身朝门内大声骂道:“赶紧滚,你那死鬼爹的赔偿金早就被你自己花了个干净,还问我要什么?这些衣服当我可怜你,让你带走,赶紧滚!” 门内传来声音,“我爸当年二十万的赔偿金,这些年就算我一年花一万,也不过花了十万块,何况爷爷去年还告诉我那二十万一分钱没动,是等着给我上大学用的!“ 文溪一听声音,是乌有君。 泼妇 矮胖女人叉腰一指乌有君,“你怎么不说你死鬼爹活着时拖累了多少年家里人?日日咳夜夜咳,肩扛不动脚跑不动,跟个废人没两样,何况当初买你那不守妇道的贱人妈时花了六万块钱,其中有四万可是你爷爷掏的钱,你爷爷的钱难道没有我们一份吗?赶紧滚!” 院内安静了一瞬,隔了几十秒乌有君的声音才又响起,他声音掷地有声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我跟你说过,不!要!骂!我!妈!” 矮胖女人丝毫不含糊,听到乌有君的话后变得更大声,她骂道:“我为什么不能骂?你妈就是淫娃,就是荡妇!不守妇道的连爷们孩子都不要就跑了!你妈是大贱种,你就是小贱种!你爸就是被你妈气的天天浑浑噩噩,才会被车撞!当初我就说你妈那狐骚模样不能买,是你爸可怜她非要买,连累我们当年连新房都没盖成,你妈是骚货,你爸是绿毛龟,你就是个小野种,你长得跟你骚货妈一样,以后肯定也不是个东西……” “够了!”文溪忽然大声打断女人的辱骂声。 她走了几步,看向门内的乌有君。乌有君站的笔直,双手紧紧攥拳垂在身侧,双肩气得微微发抖,他阴着脸,眼神凶狠,文溪相信,如果眼神能化为实质,眼前的矮胖女人大概已经被千刀万剐。 文溪也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她眨了一下眼,再看乌有君,姿势没变,但眼圈微红,眼神委屈隐忍,明摆着一副可怜巴巴的受气包模样。 刚才他那凶狠要杀人的表情似乎是她看错了?可能是角度问题? 矮胖女人看见文溪,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见她模样漂亮衣着体面,倒是没敢继续往下骂,但也大声反驳道:”你谁啊?管得着我们家里事儿吗?“ 文溪轻抬下巴,努力把自己的气场开到一百八,“我是乌小桃的数学老师,来家访的,您是乌小桃的妈妈吧?”她说着往敞开的屋门一指,乌小桃正在那瞪大双眼看热闹,“您的女儿就在旁边,您也不怕您的污言秽语把您女儿教坏了,我身为她的老师,有义务关注她的素养问题。” “你是小桃的老师?我怎么没见过你?”矮胖女人用眼神询问乌小桃。 乌小桃点点头,确定文溪是她老师后,就咻地一声跑回屋。 文溪自我介绍,“我是新来的支教老师,刚从北京来,我姓文。” 北京来的? ”哎呦,文老师好,刚才让您见笑了。“矮胖女人变脸飞快,满是横丝肉的脸堆起笑。”家里有点小纠纷,我是乌小桃的妈妈,我叫黄金花,您今天过来是干什么?“ 文溪能有什么事儿,她本来就是找借口来找乌有君的,想把一百三十块的餐食费还给他。 文溪随便找了借口,“没什么事情,我就是趁着周末挨家挨户认认学生的家门。” 她正说着话,就看见乌有君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然后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捡起门口的蛇皮袋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我也认完了,我还得去下一个学生家,先走了。”文溪匆匆和黄金花打了招呼,扭头就要去追乌有君,谁知差点和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年轻男人撞上。 文溪满眼追着乌有君的身影,并没有看见年轻男人看着她眼露惊艳,她只是避让开自行车,就急匆匆离开。 乌有良扶着自行车把,眼露淫邪地看着文溪的背影。 夏天的衣服单薄贴身,从后面看这小妞的柳腰纤细屁股浑圆挺翘,牛仔裤包裹的双腿又细又直。再想起刚才近距离看见这小妞精致漂亮的脸庞,乌有良瞬间觉得浑身的血液冲向裤裆。 黄金花看见自己儿子的眼神直愣愣地看着那个女老师的背影,知道这小子精虫已经上了脑。 乌有良问道:”妈,这女的是谁啊?“ 黄金花撇撇嘴,不悦道:“人家北京来的,是你妹的数学老师,你满脑子别给我想七想八的,这女的不是咱能高攀的,赶紧在咱村里踏踏实实找个老婆。” 文溪越走越远,乌有良直到看不清她的背影才舍得错开眼珠子,他轻蔑笑道:“怎么就高攀不上了?我不试试怎么知道?别说咱村里了,加上镇里的女人,也没有一个比她长得好看!” 黄金花虽然泼妇不讲理,但到底有些自知之明,“你看她的穿戴和气质,就知道她家庭不错,人家首都来的富小姐,能看上你一个初中毕业的农民?” 乌有良把车搬进院子,想着文溪的屁股舔了舔嘴唇,“就因为我什么也没有,这不才想找个什么都有的吗。我要是真追到她,没准能把我也带北京去。“ 文溪并不知道有人对她意淫,她也没有听见乌有良说话的声音,否则她一定能知道,乌有良就是那天晚上和人在学校小树林里面打野战的男人。 陪伴 文溪小跑追上了乌有君,“乌有君,你等等我。” 清晨的乡村,道路两边一望无际的耕地已经冒出绿芽,微风把路边树木的树叶吹得簌簌地响,眉目精致如画的少年眼圈红红地转过头,含着泪珠看着文溪。 油画般的风景,蹙眉含泪的美少年…… 文溪忍住想捂住心口的手,心中大骂:卧槽!这只漂亮的小奶狗莫要杀我! 她忍住悸动的小心脏,走近乌有君问:“你走那么快干嘛?” 乌有君修长的手指抓紧蛇皮袋子,低声道:“只是不想再大伯家多待。” 文溪又问:“你昨天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乌有君黑亮的眼珠似烟含情,“我看文老师您那么忙,一直在讲电话,我下午还要去工地上工,就先走了。” 文溪的心脏再次受到暴击。 麻蛋!这个乌有君就是个祸水! 文溪从口袋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塞到了乌有君的手里,“我比你大几岁,怎么能让你请我吃饭?对了,你现在要去哪?“ 乌有君抿抿嘴,把钞票塞回文溪手里,说:“请客就是请客,钱我不要,我回我爸以前留下来的老房子。“ 文溪看着满脸拒绝的乌有君,她抓抓头,想了想说,“今天我正巧没事情做,你回家放东西,然后我在村口等你,你陪我去镇里买点日用品,我请你吃饭如何?” 乌有君眼睛一亮,”好啊,文老师您想怎么去?“ “村口不是有公交吗?一个多小时就能到镇上,挺方便的。” “我有自行车,我载您去镇上吧,公交车绕远,骑车半小时就能到,回来时我直接给您送回学校。“ 文溪想了想,“行,那我在村口等你。” “嗯!”乌有君提起蛇皮袋子,“那您等一下我。”他说着就朝家里跑去。 文溪笑了笑,也朝着村口走去。 乌有君动作很快,没多久就骑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回来了,文溪跳上后座,二人一路到了镇上。 乌有君陪着文溪逛了大集,逛了超市,又去吃了特色菜。 文溪感觉乌有君细心,单纯,脾气好,素养高,说话轻声细语,最可爱的地方是还很容易害羞,经常自己说着说着话,就耳尖红红。 文溪感叹,这可真是一只长相漂亮又脾气温润的小奶犬,如果不是她现在有徐睿轩那个目标,且乌有君比她小个四五岁,条件又和她差太远,她都要动心了。 下午七点钟,文溪把买来的一堆物资挂满了车把,乌有君载着她回了北乌村小学。 学校门口,文溪跳下自行车,乌有君伸手去解系在车把上面的塑胶袋,文溪伸手按住袋子,笑道:“感谢乌同学今天带我玩了一天的乌凌镇,这些零食我买完才想起来,我正减肥不能吃呀,哎呀,麻烦乌同学帮我消耗掉它们啦。” 她说着打开学校的铁门,进去后赶忙反锁起来,生怕乌有君把袋子给她。 文溪表情娇俏,乌有君只感觉心胀胀的,他忽然鼓起勇气问:“文老师,下周末我还载您去玩吗?我知道乌凌镇旁边有个风景区,里面的景色非常漂亮,很多花卉都是我们这边独有的。” 文溪歪着脑袋想了想,“听着是不错哈,可是下周我男朋友找我玩来,你把风景区的名字告诉我吧,我让我男朋友带着我去。” “啪!” 心口胀胀的感觉瞬间破碎,乌有君刚才还神采飞扬的脸色暗了下来。 夕阳西下,躲到了高山后面,天色越发暗了下来。 文溪并没有注意到乌有君的神色有异,她在铁门里面摆了摆手,转头向宿舍方向走去。 乌有君感觉自己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像是再一次被全世界抛弃,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他爷爷忽然去世的时候。 他机械性地解开车把上的塑胶袋,满满一袋子的零食,他伸手扒拉了一下。 呵,他在文溪眼里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吧?和乌小桃一个级别的那种?所以她才会给他买了一袋子零食? 忽然,乌有君的手碰到了一个金属扣,他借着最后一丝阳光看清了是什么。硕大的塑胶袋里面,一堆零食当中卷着一条崭新的皮带,底下还有一件T恤和一条休闲裤。 皮带扣上面别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娟秀优美。 “乌同学,由于中午吃饭时我不小心把汤水洒在了你的衣服上,所以这套衣服是赔偿你的呦!祝你生活愉快!” 一瞬间,乌有君感觉到眼底发热。 原来中午她是故意把汤洒到了他的衣服上面,就为了送他一套新的衣服。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破了几个洞的褪色T恤,指尖轻轻摩挲着纸条上面的字迹。 只是男朋友而已,只要他锄头舞得好,就不信文溪的墙角挖不倒! 搅局 五月的最后一天,文溪换上新买的连衣裙,打车去了江凌市火车站。 早上九点,徐睿轩在出站口出现。 徐睿轩身高一米八,模样也算英俊,再搭配上一身名牌休闲服,站在人群里也算是个闪光点。 文溪看着徐睿轩,举手冲他挥了挥。 凭良心说,徐睿轩模样不赖,为人处世也算圆滑,再加上高干子弟这层身份,那妥妥的是个钻石王老五。 文溪对他不讨厌,但也并不很喜欢他,之所以答应当他的女朋友,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应该是女人的虚荣心和要恶心文瑶。 徐睿轩走到文溪身边,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她的手,徐睿轩的手掌大概是因为出汗,感觉有些黏腻,让文溪下意识想躲一下,但最终她却没有反抗任由徐睿轩抓住她的手。 二人走出车站,徐睿轩领着文溪向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SUV走去。 “我提前让朋友帮我租了一辆车。”徐睿轩说着,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和他打了招呼后,转身离开。 徐睿轩和文溪上了车,整整一天,徐睿轩把行程安排得妥妥当当,带着文溪吃喝玩乐了一整天。从吃饭到参观景点,从拍照留念再到购买当地特色纪念品,文溪能看出徐睿轩是个资深玩家。 江凌市虽然是个十八线,但也是个旅游城市,夜生活还算蛮丰富的。 晚上九点,徐睿轩带着文溪到了当地有名的酒吧街。 灯红酒绿的街道上面人潮汹涌,很多穿着当地民族服饰的女孩在拍照留念,她们露着肩膀和小蛮腰,看着很是养眼。 徐睿轩扫了几眼后问文溪,“我也给你买件特色服饰吗?” 文溪看着自己身上的长裙,斜眼看着徐睿轩笑道:“怎么?嫌我穿的土了?” 徐睿轩低头凑近文溪的脸颊低低笑着,“我还舍不得你穿那么暴露呢,你的身体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文溪抿嘴笑着低下了头,举手锤了徐睿轩一下。 她忽然想到,这个徐睿轩看着彬彬有礼,可是说话怎么流里流气的? 徐睿轩以为文溪害羞了,抓着她进了一家酒吧,点了一瓶不知道真假的洋酒,开始喝了起来。 酒吧里面放的曲调正嗨,似乎是LADYGAGA的成名曲,舞台上面几个穿着比基尼的女人随着节奏扭动着身体,胸前的两坨白肉也跟着上下抖动。 徐睿轩喝的面色通红,趁着灯光昏暗伸手圈住了文溪的腰。 文溪只觉徐睿轩越凑越近,满嘴的酒气冲天,搂着她腰的手也开始不老实,慢慢向下移动,且时不时的揉捏一下她的臀肉。 文溪一把抓住徐睿轩的手,撒娇道:“睿轩,都十点多了,你先找住的地方吧。” 徐睿轩醉醺醺道:“好啊,小溪你也跟我回去吧。” 文溪一愣,似笑非笑道:“我们确定恋爱关系好像还不满一个月了吧?而且今天我们才第一次约会,你就想干什么了?” 徐睿轩的摩挲着文溪的后腰,“小溪你想什么呢,我在酒吧街对面的酒店已经订完房间了,是套房,咱俩一人一间。” 文溪想想点了点头,二人出了酒吧向酒店走去。 徐睿轩眯着眼看着身旁的文溪,从侧面看,她额头饱满鼻梁挺巧,可以称得上是侧颜杀。 啧,这女人还真是漂亮,比她那个堂姐好看多了,不过文瑶的身子还真是销魂,让他回味了好几天,就是不知道文溪的滋味如何。 他借着酒劲儿,把身子使劲儿歪向文溪,心想着今天就算不能上了她,也得把便宜占够了。 忽然,他身侧的女人停下了脚步,然后朝着一个蜷缩在路边的男人问道:“乌有君?” 男人抬起了脸,明亮的路灯下,映入徐睿轩眼帘的是一张眉眼昳丽的俊颜,他年纪不大,看着还没成年,还只能称作男孩,但却已经显现出惑人的魅力来。 只见男孩眼圈一红,眼眶水光潋潋,声音委屈又勾人道:“文老师您怎么在这?” 操,这孩子不简单! 徐睿轩想。 绿茶婊 徐睿轩的酒彻底醒了一大半。 文溪认出乌有君也是因为他身上穿着她送他的衣服,还有他脚上那双已经开胶的解放鞋。 “你大半夜的怎么不回家?“ 乌有君站起身子,揉揉眼睛道:“今天月底,我是来工地要工资的,结果工头说明天早晨才能给我发钱,我就没回村里,想在路边凑合一夜,能省个路费。” 文溪听着不知为何有些心烦,她从挎包里掏出了200块钱,想塞给乌有君,“你拿着钱去找个旅馆住一宿,缩在路边算什么,后半夜降温,你就穿个薄T恤,肯定要着凉的。” 乌有君背着手,拒绝道:“文老师我不能要您的钱。”他语调委屈,“让我在路边睡一夜吧,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人关心,病了也无所谓。” 文溪又和他推搡了几下,乌有君就是不要钱。 她按按太阳穴,发现乌有君这孩子还真是倔强。 她看了看低着头站在路边的男孩,对身边的徐睿轩解释道:“睿轩,这个乌有君是我班上学生的堂哥,是个孤儿,挺可怜的,他是我学生的哥哥,也算我的学生,既然我看见了,就不能让这孩子在路边睡一宿。你定的套房应该有客厅吧?让他在沙发将就一夜行吗?” 徐睿轩看着站在路边小媳妇一样的乌有君,心里妈妈逼。 尼玛的什么学生?大学生吧?个头比他还高!再说了这小崽子看着也就比他小个七八岁,还能是个孩子呢?! 他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他本来打算回去要跟文溪洗个鸳鸯浴,有这小崽子睡沙发,他还能干个毛线! “睡沙发怎么行,我再给他开间房不就得了。” 乌有君抬起头,似乎刚发现徐睿轩的存在,他诚惶诚恐道:“谢谢哥哥,我不能让你们给我花钱,我,我还是睡路边吧,没关系的文老师。”他说着冲文溪凄惨一笑,眼底有开始沁出水光,“我没人管也不是一两天了,挨一挨就天亮啦。” 文溪想了想说道:“肯定不能让你睡路边,要不我打车送你回家吧,明早我打车回市区再把你捎回来?” 徐睿轩一听文溪要走,赶紧说道:“停停停,让他睡沙发吧,你也别折腾了。“ 他说完,拉着文溪转身就走,也就没有看见,跟在后面的乌有君眼神死死地看着他和文溪相握的双手。 徐睿轩定的是行政套房,有客厅和两间卧室,他和文溪一人一间,客厅的沙发给乌有君睡。 因为有乌有君这个拦路虎,徐睿轩只能看着文溪回了房,他心道反正他要在这边呆三天,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小崽子就算搅合了他今天,还有明天晚上呢。 不过这个小崽子一副万人迷的长相让他产生了危机感,性格柔柔弱弱的像个娘们,动不动就要哭的样子不像个男人。 好在这崽子比文溪小几岁,家庭条件也不好,文溪在这边也就只待两个月,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想着想着,徐睿轩酒劲儿上了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公 乌有君躺在沙发上,用手抚摸着身下柔软的沙发皮面和身上散发着洗涤剂清香的毛毯。 他从未睡过这么高档的沙发,他家的木床老旧破败,常年散发了一股腐朽的气味,上面就算铺了棉褥子,也照样硬邦邦的。家里的被子虽然每年都会拆开清洗,但却还是有一股子霉味。 他知道,这些都是因为他家的环境潮湿,可是爷爷没有钱再重新修整房子。他也说过让爷爷用他爸爸的赔偿款去修葺房子,但是爷爷不舍得,爷爷总是说,钱要留着给他上大学和娶老婆用。 可是谁能知道,爷爷刚没,他大伯乌大光就把他轰出家门,他爸爸的赔偿款他一毛线也没见到! 他想拿着柴刀去把乌大光和黄金花这尖酸刻薄的两口子全剁死,反正他没成年,杀了人也不判死刑,加上村里人肯定会为他求情,他也许判个二三十年就出来了。 可是他不能,他还不到十八岁,他不想他一辈子的大好青春就因为杀了两个杂碎就要在高墙铁网里面待上几十年!等到他出狱时,他也许已经人至中年,他到时没钱没势,又是刑满释放人员,后面几十年难道要穷困潦倒吗? 他不要这种生活!他要活的风风光光,他要出人头地!这是他爸爸说的,他爸爸说过,他本来也是千金小姐的儿子!还有他爷爷,最大的愿望就是盼他考上好大学,有能力去找他妈妈! 不过,他一直对爷爷让他找妈妈嗤之以鼻,以为他是小蝌蚪吗?还找妈妈? 他对自己亲妈的唯一印象,就是四五岁时她抱着自己去镇上赶集,把自己托付给村里的熟人后,就消失不见了。 乌有君扭头看向文溪住的房门,又看了看徐睿轩的房门。 三月时他爷爷忽然在下地干活的时候倒头不起,他当时还在市里上学,等他赶回家时,他爷爷已经咽了气。他爷爷身体一向硬朗,连高血压都没有,怎么会猝死? 他看见他爷爷额头上面有干涸的血迹,他去问村长,村长说是他爷爷在地里摔倒,头磕在了石头上面导致颅脑损伤死的。 石头?他放假时帮爷爷犁的地,怎么可能有石头?他去和村长说,村长不管。他又去报案,可是已经事发过了48小时,警察也没有找到其他证据。 村长看着警察在村里四处询问,也开始不高兴了,阴阳怪气地说了他一通,他知道,村长和他乌大光是拜把子兄弟,肯定事事向着乌大光,包括分家产。 他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无父无母,到最后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警察结案,看着爷爷入土为安,看着村长一脸“公正”地为他主持分家事宜。 他现在还记得村长对他说:“你爷爷就只有几千块的存款,你大伯说他不要,都留给你。你爷爷留下的那个院子,按照村里的规矩,是你大伯继承,你爸在村北边那个老房子留给你。你也十七八了,能自己养活自己了,其他的我就不管啦。” 哈?其他的不管了?他爸的赔偿款呢?他爷爷留下的院子是他爸爸活着时出钱盖的,怎么就变成他大伯继承了?还有他爷爷种的地,这些都不是遗产吗? 他知道村长办事不公,但是他现在不能和他闹起来,他不能把村长得罪死,他也不能让村民们看热闹,他得要个好名声,等未来和乌大光打官司时用! 几千块根本不够他支撑到上大学,不提学费,连生活费都不够!他到九月份就要升高三了,他要趁着高三开学前把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存出来,等考上大学再申请助学贷款。 四月底,他向学校请了两个月的假,校长知道他的情况很同情他,痛快地批了他的假,他开始思索怎么能在短时间内赚到一笔钱。 他以前在网吧上网时认识了一个朋友大钱,知道他想赚快钱,看着他邪笑着说:“我哥在省会春城有路子,听说一个月就能赚十万八万的,我给你介绍介绍?“ 他拒绝道:“犯法的事情我不做。” 大钱“切”了一声,“你想哪里去了,是正经职业,服务员,你懂吗?会所的服务员!端端茶倒倒水那种,要不是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人家还不要你呢!” 他心动了,他知道这个价位的报酬肯定不是普通服务员,肯定是不正经的职业。但是那又如何?这个不贩毒不抢劫,是他知道来钱最快的方法了。 他跟着大钱坐火车去了春城,也见到了大钱所谓的哥哥,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 卖屁股 男人长的还行,浑身香喷喷的,头发梳的油光水滑,脸上描了眉毛还扑了粉底,看着油腻极了。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对大钱点点头,带着他进了一个金碧辉煌的会所,见了一个被称作“关姐”的中年女人。 关姐四十多岁,有些发胖的身体裹着一件紧身的旗袍,胃口和肚子间的肥肉被勒的一条条的,松垮的脸上浓妆艳抹,看见他后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关姐笑着问大钱的哥哥,“你小子哪弄来的极品?这是纯天然啊,连打扮都不用。”她说着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岁数看着小,肌肉还挺梆硬呢。” 大钱的哥哥一副谄媚地笑,“哎呦,我这时时刻刻都想着为关姐解忧,看您天天为会所操碎了心,我这心里都疼得慌呢~” 大钱的哥哥说话声调起起伏伏的,听着就像是在撒娇。 他不喜欢这个关姐对他评头论足,也不喜欢她对他动手动脚,更不喜欢屋里的乌烟瘴气。 关姐对他说:“小伙子,过几天呢有几个大客户要来咱这边谈生意,你要是伺候得好呢,一天十万块钱,怎么样?” 一天十万块?!只要干一天他高三一年的生活费甚至大学四年的学费都能赚到手吗?他心动了。 他听见自己干巴巴地问:“只要干一天吗?伺候是要怎么伺候?” 关姐尖笑着,“你还是个雏儿吧?伺候客户呢就是哄客户高兴,哄客户开心,让客户多消费,客户让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 他抿抿嘴,问关姐,“您能让我考虑考虑吗?” 关姐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又拉了拉他身上破旧的衣服,“小伙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来我们这上班可是最快能改变你生活质量的方法呢。你回去考虑考虑,想好了再来找姐姐啊。”她说着又捏了捏他的脸。 他跟着大钱的哥哥出了屋,途径走廊时,他听见了两侧包厢里面传出来的调笑声和呻吟声。 他正走着,一侧的一间房门忽然被打开,一个穿着花衬衣敞着怀的男人歪歪扭扭地走了出来,借着开关门的那一刻,他看清了屋子里面的情形。 昏暗的房间里,电视放着歌曲的MV,屋子中央的茶几上面,一个体型健硕的女人光着身子坐在一个男人身上起起伏伏的,另一个干瘦的女人则坐在男人的头上面。 乌有君瞬间就知道了屋里在干些什么,他也看过AV电影,他知道这些姿势。 花衬衣看见了大钱的哥哥,有气无力地说:“强子,还有药吗?要是有就给我,我省的再去拿了。” 大钱的哥哥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低声问:“你来之前没吃药吗?那药吃多了小心猝死。” 花衬衣苦笑,“这俩大姨跟饥渴了几辈子一样,我跟阿新已经射了五六次了,她们还是不满足,没办法,谁让我得还债呢,你到底有没有?阿新还等着呢。” 大钱的哥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递给花衬衣,“能不吃就不吃,实在不行就先多撸一撸。” 花衬衣接过药,“对着这俩大姨不吃药根本硬不起来,行了,谢了啊。”他说着推开房门进去了。 大钱的哥哥叹了口气,似乎良心发现地对乌有君说:快钱也不好赚啊,弟弟你还是想清楚了吧。” 乌有君走出会所大门,耀眼的太阳照着他,他却还是浑身发凉,他忽然想起刚才包厢里的情景,一股恶心涌上喉头,他跑到路边的垃圾箱旁,“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他不要伺候这些肥肿难分的阿姨们,他一想到要舔阿姨们的身体,他就恶心! 他还不到十八岁,他不要吃壮阳药! 如果逼他要伺候这些阿姨们,他宁可去工地搬砖!就算被逼无奈需要伺候女人来谋生,他也不要伺候她们,他要伺候自己喜欢的! 乌有君跑到火车站,买了回江凌市的车票,连还在麦当劳等他的大钱也不管了,直接上了车。 直到火车开始启动的那一刻,他的心才平复了下来,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抬头就看见了坐在另一侧的望向窗外的女人。 女人托着腮,海藻般的长发披在身后,慵懒的神情和微微眯着的双眼,楞让他体会出了无限风情。 她就像是他贴在家里墙壁上海报里的上世纪港星一样,风华绝代。 女人衣着体面,手里拿着的手机是最新款的水果机,据说起步价就要快一万块。 她看着二十出头,比自己大几岁,皮肤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精致的手表,他似乎在杂志上面见过,貌似售价要将近六位数。 乌有君看楞了,他知道他当时肯定就像一个傻子一样,一直偷瞄了那女人一路。真巧,女人下车的站点和他一样,他跟着她,走到汽车站,坐上了同一辆汽车。 等他跟着她下了汽车时,他才发现,她的目的地竟然是乌凌镇!他大喜过望,想看看她住在哪,他不记得镇上有她这么漂亮的女人。 他看见她进了镇上面专门宰外地游客的饭馆,他等在外面,然后看见了北乌村小学的校长马东升来接她。 乌有君看着马东升的面包车开走,双手攥了攥拳。 他猜测这个女人应该是小学新来的支教老师,看她戴的手表和用的手机,她的条件应该不错,她应该能负担得起他高三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既然都是伺候女人,他只心甘情愿伺候这个女人! 装乖 从那天起,他开始打听她,知道她叫做文溪,是乌小桃的数学老师,也知道她是从北京来的。 他开始上网查询女人都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可是出来的答案都是什么?基本都是喜欢成熟的,有钱的,有势的,家境好的,帅的。 他没钱没势,比她还小几岁,成熟更是没法装!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一张俊俏脸蛋。 他思索了一周后决定,既然成熟稳重和有钱有势都与他无缘,那么他就装乖巧和单纯! 他知道自己本来的性格孤僻且有些凉薄,他的性格根本不讨喜。 他只能装成容易受伤又可怜巴巴的小白兔,来祈求文溪对他有一丝恻隐之心,然后再想办法攻略她! 他开始有计划地接近她,跟踪她,巧遇她! 天知道他和她一起吃饭时心里已经要乐开了花,鬼知道当他听见她电话里传来男人调情的声音时他多么想把她手机砸碎,然后再踩上几十脚! 他用尽全力忍住情绪,最后只折断了筷子。 他隔着玻璃窗看向打电话的文溪,心里明白这顿饭之后,也许他再无机会靠近她。 他想了想,把账结了,以便对下次见面做伏笔,并且要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 在黄金花家里那次偶遇也是他设计的,他一大早看见她从学校出来,步行朝着东乌村走去,他想她大概率是去乌小桃家,因为她昨天刚和他说完乌小桃在学校的表现很差。 他抄小路赶回村里,先一步去找黄金花的茬,谁知道黄金花的嘴还是那么臭,害的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果然,文溪打断了黄金花,她虽然没有替他打抱不平,但是却关心地看着他。 他装委屈先走,果不其然,文溪追了上来,并且还带他玩了一整天! 他觉得他马上就要成功了,文溪肯定会怜悯他,然后喜欢上他,他觉得他应该要主动一些,约她出去玩。 谁知道,文溪直白地说她男朋友要来这边找他。 他当时的心如同晴天霹雳,又像是刚刚升上云端后被人推下去后坠入谷底。 可是当他摸到文溪送他的衣服时,他又重拾信心。 他跟踪着文溪到了火车站,看见一个人模狗样的男人牵了她的手,他俩上了一辆黑色汽车,他看见汽车尾部印着一行小字:XXX汽车租赁公司。 他看着扬尘而去的汽车,赶紧找了一家网吧挑选了一个角落开机。 他已经自学计算机两三年了,虽然没有什么高深的本领,但是黑进一家没有防火墙的汽车租赁公司的电脑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他知道租赁公司的每辆汽车上面都有GPS,他刚才已经记下了车牌,他现在只要在电脑上面看着那辆汽车的路线图,然后找机会再制造偶遇,想办法破坏文溪和她男朋友的感情。 整整一天,他在网吧一直盯着这辆汽车的行驶路线,终于在晚饭后,这辆汽车停在了酒吧街旁边的停车场里面。 他也急匆匆赶到酒吧街,酒吧街两侧商户林立,他根本不知道文溪在哪里。 他观察了周边路线,思索着哪条路遇到她的概率大一些,最后决定在距离停车场不远处的路边等着文溪。他穿上了文溪送他的衣服,找了个最亮的路灯,坐在了路边。 当文溪出现的那一刻,他知道他赌对了路线,后面乌有君顺利地混了进来,也顺利地留了下来。 他收回思绪,拉高毛毯,扬着嘴角睡去。 绿云盖顶(上) 文溪有些认床,导致她一夜也没睡安稳,天一亮就醒了。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去卫生间洗漱,正要去倒杯冰水压压热,就看见乌有君拉着毛毯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十七八的男孩子荷尔蒙正盛,只是一夜,乌有君的下巴上面就冒出一层淡青色的胡须,在他白皙皮肤的衬托下竟然突出了他的男人味。 文溪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来这个她一直当做晚辈的大男孩已经是个男人了。 他眼睛黑亮地看着她,乖萌乖萌的。 文溪的手忽然很痒,非常想伸手去rua一下乌有君有些凌乱的头发。 她忍住躁动的手,笑着说:“等下你跟我吃完早饭再走。” 文溪说着去敲门把徐睿轩喊了起来,三人一起去了酒店的餐厅。 酒店的早餐是自助餐形式,有中餐区和西餐区,满满当当摆了一百多种食品,光是饮品就琳琅满目的几十种。 徐睿轩看着面前精致的餐具,忍住想露怯的表情,他举着餐盘,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文溪抿嘴笑对他讲,“大小伙子正长身体,那边西餐有牛排和烤面包,这边中餐有粤式小点,都是碳水和热量,你多吃点呢。”她说着拉乌有君给他拿了几笼点心。 乌有君乖乖巧巧的,文溪递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满脸的顺从。 徐睿轩看着乌有君像黏皮糖一样黏着文溪,忍住想翻脸的冲动,僵着脸假笑着吃着东西。 他嚼着培根,知道自己不能发脾气,他还没上了文溪,现在要保持风度,反正这个娘们精等会就要走了。今天晚上他一定要和文溪再进一步,就算上不了她,也得占够了便宜! 吃完饭,乌有君离开,徐睿轩开着车带着文溪继续吃喝玩乐,吃中午饭时,徐睿轩搂着文溪自拍了一张照片,当着她的面发到了朋友圈,并且配上了文字:远途几千里,只为看你一眼。 文溪挑眉看着他,她没想到徐睿轩这么快就公布了他们的恋情,她以为他这种大少爷不会轻易向家人和朋友介绍自己的女朋友。 徐睿轩深情地看着文溪,“小溪,我这样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是认真的,等过几个月你回北京,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的爸爸妈妈。” 她笑着倚在徐睿轩怀里,“看你表现咯,表现的好我就跟你回家。” 晚上时,两人又去逛了夜市才回的酒店。 刚进门,徐睿轩就把文溪压在房门上吻了起来,文溪只觉一只滑腻的舌头顶开了她的牙齿,在她口腔里面四处扫荡,舌头还带着刚刚喝的酒味,混着徐睿轩身上的烟味,熏得她想吐。 徐睿轩越吻越激动,呼吸开始急促,他双手抚摸着身下女人的细腰,慢慢地向上移动,停留在乳房下侧来回摩挲。 文溪赶忙伸手拉住他的双手,侧过头躲开他的亲吻。徐睿轩不依,用力压着文溪想继续亲吻。 文溪赶忙说:“你先去刷刷牙洗把脸好不好?太味儿了,你自己闻不见啊?” 徐睿轩喘着大气松开文溪,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那我先去洗洗,等会儿再让我亲亲。” 文溪捶了一下他,示意他赶紧去。 徐睿轩进了卫生间,文溪给自己倒了杯水也想解解醉意,她想反正只是亲亲抱抱,这个便宜必须让他占了,不过最后一步现在肯定不行,怎么也得再过俩月。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她放下水杯,掏出一看是文瑶给她发的微信。 瑶瑶:给你看样刺激的。 文溪正想回信问她是不是发错了,对方又传过来一段视频。 文溪点开一看,画面中的背景似乎是酒店套房,正对摄像头的是一张大床,橘色的灯光自带暧昧背景。 一个穿着性感蕾丝内衣的丰满女人正在往腿上套着丝袜,没过几秒钟,一个只穿着四角短裤的男人也出现在了画面里。 两人亲吻了起来,因为镜头有些远,看不太清他们的长相,直到女人娇笑着问男人自己的内衣好不好看,男人笑着夸女人胸大屁股翘。 文溪的瞳孔一缩,因为这两人的声音她简直熟悉到不行,女人是她的堂姐文瑶,而男人正是还在卫生间刷牙洗脸的徐睿轩! 绿云盖顶(下) 屏幕上的画面依旧继续着,文瑶把徐睿轩的内裤脱掉,蹲下身子给他口交,黢黑的一条肉棒在文瑶的口中进进出出,男人用手握着女人的脑袋,大力压着她给自己深喉。 文溪忽然觉得呼吸不顺畅,胸口有些堵,她喘着大气,看着文瑶直起身子,自己脱掉内衣,然后跪趴在了床上,露出双腿间稀疏的毛发和两片红肉,徐睿轩自己撸了一下肉棒,在文瑶双腿间蹭了蹭,然后对准穴口就插了进去。 接下来就是二人之间的肉皮碰撞声,中间夹杂着男人的低喘和女人的尖叫,女人被插得花枝乱颤,头歪歪地斜了下去,侧脸看向了摄像头方向,然后视频结束。 是文瑶自己偷拍的视频。 文溪忽然感觉到非常恶心,徐睿轩刚才亲吻他的那条舌头,不知道添过多少女人,刚才还在舔文瑶的身体,那种滑腻腻的感觉就像沾着粘液的毒蛇一样! 她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正巧徐睿轩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文溪干呕,以为是她吃错东西胃口不舒服,他走过去关心问:“怎么了?是不是胃口不舒服?”他说着还要去扶文溪的肩膀。 “你别碰我!”文溪忽然大声喊道,“你别用脏手碰我!” 徐睿轩看着红着双眼的文溪,楞了一下问,“你怎么了?” 文溪看着正莫名其妙盯着她的徐睿轩,一瞬间明白了很多。 文瑶是看见徐睿轩中午发的朋友圈,才给她发的视频,想让她和徐睿轩分开。 她知道文瑶没安好心,想挑拨徐睿轩和她,但是那有如何?这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结果背地里偷着和她堂姐上床? 她可认识视频里面文瑶的发型,就是前两个月她来乌凌镇前新烫的卷发!证明他和文瑶上床也就是这两个月之内的事情!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她不止被绿了,并且是被自家人绿了! 她伸手把视频点开,怼到了徐睿轩面前播放,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冷笑着说:“祝你和堂姐百年好合。”她说完拎起包就往门外冲。 徐睿轩看着视频里他和文瑶上床的视频,知道自己被文瑶给坑了。 操!本来以为只是上了一个送上门来的浪货,结果着浪货还敢给他录像! 他一把抓住往外冲的文溪,解释道:“你别误会,这是好几年前的视频了,我以前是和你堂姐谈过恋爱,但是这是以前的……” “别说了!”文溪把徐睿轩的手甩开,“文瑶前几年一直是短发,直到今年初留长了起来,她三月份才新烫的头发,你告诉我这是你们几年前上床的视频?哈哈!你骗鬼呢?“ 至此,徐睿轩才有些慌乱,“这是文瑶偷拍的,我那天喝醉了,一时不小心没控制住……” 文溪冷笑呵呵了几声,“我觉得我们还是好聚好散的好!你愿意和谁开房是你的自由,我想离开是我的自由。”她说着用力推开挡着她的徐睿轩,打开了房门,差点和正要敲门的乌有君撞一起。 文溪推开乌有君向外冲,徐睿轩紧随其后去追她,二人谁也没有理会乌有君。 夜晚时分,酒店大门前除了灯光通明,已经几乎没有了行人。 “小溪你听我解释,那天我真是喝多了,才一时没有控制住,况且那时候你还没答应和我恋爱,我还算单身……“ “小溪你得给我次机会吧?你答应和我谈恋爱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文溪又甩开徐睿轩拉着她的手,质问道:“你是说你在追求我的时候是可以和其他女人上床的?” “不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单身男女一夜情发生关系不是很正常吗?” “我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你姐姐自己犯贱贴上来的,你不能全怪我!” “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见她了行不行?” 徐睿轩追着文溪接连解释,但文溪不止不理他,还跑到路边想要打车离开,他最后终于忍不住脾气爆发,他用力攥住文溪的手腕,大声道:“我不远千里来看你,文溪,你还想怎样?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纡尊降贵地哄着你讨好你,真心想和你谈朋友,想带回家,你还拿着什么脾气?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你不知道吗?” 文溪被爆发的徐睿轩吓了一跳,她用力甩着徐睿轩的手,却甩不开。 她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男人,不明白明明是他先乱搞男女关系犯了错,怎么现在搞得她无理取闹一样。 下一刻,她猛然明白了,面前这个男人打心眼里根本没拿她当回事,他竟然认为追求她是纡尊降贵?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门不当户不对的结果吗?这就是传说中的官二代? 文溪瞬间体会到因为身份差异的鸿沟,导致徐睿轩从心底里看不起她,但是又喜欢她的漂亮。 她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泪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什么叫做逢场作戏,徐睿轩,我想我们并不合适,你我还是好聚好散吧!” 徐睿轩看着她嗤笑一声,“已经说到这了,说什么好聚好散?你今年马上毕业对吧?来我公司上班如何?还是想考编?我都能满足你。” 路灯下,文溪蹙着两道秀眉,双目含泪,好一幅美人垂泪图。 渣男本渣 看着面前的美人委屈模样,徐睿轩裤裆一热,就是这样,这个文溪长得简直太符合他的审美!当初刚认识她时他就想追,只是他当时的女朋友背景深厚,不能太明目张胆地落她面子,而这个文溪一副正经女孩模样,似乎对他撩拨她无感。 他毫无诚意地哄道:“小溪啊,你还没出社会,不知道社会险恶,现代男女偶尔的发生一次关系稀松平常,我保证以后只碰你一个人怎么样?快跟我回房吧。” 他说着去就去搂文溪的肩膀,想拽她回房,反正已经这样了,今天无论如何也得肏上她! 谁知下一刻,徐睿轩回头的一瞬间就被迎面一记直拳捣在了鼻梁上! “咚“的一声,他满脸酸痛地捂着脸弯下了腰。 操!他的鼻梁是不是折了?眼泪都流出来了! 文溪也吓了一跳,她看着不知何时走来的乌有君又打了徐睿轩一记老拳。 乌有君精致的脸上怒气冲冲,对着徐睿轩喊道:“不许你欺负文老师!” 徐睿轩缓了缓鼻子,抡起胳膊朝着乌有君脸上捣去,一瞬间,二人你来我往的过了七八招。 徐睿轩吐了含着血丝的口水,骂道:“操,哪来的小逼崽子,知道我是谁吗敢打我?操你妈的,今天看我不弄死你!”他说着对乌有君更是一顿拳打脚踢。 乌有君空有身高,却因为体型偏瘦而没那么大力气,在打架上面吃了大亏,打到后面简直是被徐睿轩单方面输出攻击,根本还不了手。 文溪伸手去拦徐睿轩,不料混乱中被他狠狠打了一个巴掌。 巴掌“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晚听着十分清脆响亮。 文溪捂住脸看向徐睿轩,一脸不敢置信。 徐睿轩脾气发了起来,怒道:“谁让你护着这小逼崽子的?我不是故意的!”他看着一言不发的文溪,还有捂着头的乌有君,突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跟这小逼崽子搞破鞋?要不然他怎么今天又找你来了?操!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指责我?大家半斤对八两,你拿我当绿毛龟了是不是?当着我的面带着情夫?明目张胆给我戴绿帽子?” 文溪没有理会徐睿轩,只声调平静地问乌有君,“你怎么来了?” 乌有君从裤子口袋掏出一个半旧的护身符,“昨天我睡沙发,口袋里的护身符掉出来了,这个符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所以我才想来找找,刚才趁你们跑出门,我自己在沙发缝里找着了……” 文溪点点头,没有表情地看看徐睿轩,冷笑了一声,拉着乌有君转身就想走。 谁知徐睿轩不依不饶,还想上来打乌有君,终于把文溪激怒了! “够了!”她挡住乌有君,“徐睿轩,我知道你拿我不当回事,但是小波姐呢?你不想刚才你那段高品质视频让小波姐看见吧?” 徐睿轩听见胡小波的名字,还真住了手。 胡小波的爸爸是他爸爸的顶头上司,这视频还真不能让胡小波看见,想到这,他越发恨起文瑶,敢偷录他视频!等他回北京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那你把视频删了,我就让你们走。”徐睿轩开始提条件。 文溪呵了一声,“我删了以后你不认账怎么办?你觉得吃亏了找人打乌有君怎么办?” 徐睿轩咬着牙保证,“大丈夫说话算数,我保证不追究这个小崽子。” 文溪知道不能跟徐睿轩彻底撕破脸皮,“行,我现在删。”她说着当着徐睿轩的面把视频彻底删除,但最后还是给文瑶挖了个坑,她凉凉说道:“我这边是肯定没有了,就是不知道文瑶那里到底有几个备份了。” 徐睿轩哼了一声,死死盯了乌有君一眼后,转身离开。 随着徐睿轩的离开,周围安静了下来。 文溪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松快了很多。 刚才的一巴掌让她明白过来,她根本不喜欢徐睿轩那个花心的二世祖,她只是有着所有女人都有的虚荣心,大学没谈恋爱也是因为没有看得上眼的男生。但是徐睿轩的表现让她知道了,这样的男人只是让她在外人眼中看着光鲜亮丽,内心到底受多大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 文溪扭头走到路边的自动贩卖机前,扫码买了一罐啤酒,打开一口气喝完后准备体会体会一醉解千愁的感觉。 这时,一旁的乌有君低头讨好地问:“文老师,刚才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文溪打了个酒嗝,笑着说:“没有,你没有给我添麻烦,刚才还要谢谢你替我出头!” 乌有君也想笑,谁知牵动了嘴角的伤口,“嘶”了一声。 文溪一指前面,“那边好像有个药店,我买点碘伏给你擦擦,别感染了。” 乌有君眼珠亮晶晶,一脸乖巧地点头。 路灯下,一男一女向着药店走去,把影子拉的越来越长,也越拉越近…… ————————————————————————————————- 乌有君:终于给她们搅和黄了! 快枪手 文溪买了碘伏,才发现大半夜的他们也不能在马路边擦药,她想了想,决定在附近酒店开二间房,等明天再回北乌村。 房间开了,文溪坐在沙发上面摆弄着买来的药品,“过来我给你擦擦药,擦完药你再回屋睡觉。” 刚才在外面看不清楚,此时在明亮的LED灯的照射下,文溪才看清了乌有君脸上的伤还挺严重,徐睿轩下手狠辣,把乌有君的嘴角打裂开了,脸颊上面也是一大片青紫。不过神奇的是,乌有君顶着一脸的伤竟然没有破坏他的漂亮,还显现出一种凌虐美。 文溪:日了狗了……她可没有SM的爱好!果然美人咋样都是美人! 文溪也有些感动,乌有君是头一个为她打架的男人。 乌有君一动不敢动,女人专注地拿着棉球在他脸上轻轻拂过,带来一阵药味的同时还搀着一股馨香,他细细看着文溪的脸,发现刚才被徐睿轩打过的脸颊也开始有些红肿起来。 这是文溪刚才为了护着他被那个渣男打到的! 他开始有些后悔刚才是不是不应该装作体弱打不过了,他一个从小干着体力活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战斗力,刚才纯属为了装可怜才落了下风。 他不自觉抬手去蹭了蹭文溪的脸颊。 文溪被打的脸颊早就感觉到火辣辣,此时被乌有君的手指一碰,疼的“嘶”了一声。 眼前的大男孩听见她的呼痛声后,眼圈一红,满脸的心疼。 “文老师,您别伤心,那个男人不好……“男孩的声线优美清亮,安慰人时就像带着钩子。 文溪看着乌有君精致俊俏的脸蛋,心里忽然痒痒的,她不知不觉俯身凑近了男孩,一股清新的肥皂香随之冲入她的鼻腔。 和徐睿轩身上呛鼻子的古龙水味儿相比,乌有君身上的香味简直可以称得上沁人心脾,文溪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凑近这个男孩,她觉得自己只是想找个肩膀靠靠,毕竟她才刚刚失恋。 她看见随着她的靠近,男孩紧张得闭紧了眼睛,他浓密的睫毛如蝶翼一样在颤抖,花瓣一样的嘴唇被他自己洁白的牙齿咬住。 啧,还真是美男醉人啊,可惜只能看不能碰,自己比他大了好几岁,而且他是不是还不到十八岁了?诶,还真是可惜了。 想到这,文溪直起了身子。 乌有君攥着拳,感觉到文溪离他越来越近,他想下一刻,她就会亲上他,他是应该装作矜持躲开?还是半推半就?他今天没吃什么味道大的食物吧?他白天在外跑了一天,身上会不会有汗味? 他想了很多,可是半天过去了,怎么还没有亲上?他睁开眼睛一看,文溪早已坐直身体,在摆弄手里的棉球。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不够乖巧吗?他长得不够漂亮吗?他已经无时无刻不在努力勾引她了?明明刚才她也想要亲近他啊! 一瞬间,无数的委屈和不忿涌上心头,乌有君忽然再也不想装了,他伸手抱住文溪,在她惊慌失措间用力亲吻上了她的嘴唇。 文溪感觉男孩毫无章法的在她脸上乱亲乱添,他几次伸出舌头想顶开她紧闭的嘴唇,却又不小心用牙齿啃到她,她都要感觉到窒息了! “唔……”文溪用力推开他,自己喘着大气看着眼前愣住的男孩。 乌有君在被推开的刹那清醒了过来。 坏了,他冲动了,他现在扮演的应该是乖巧没有杀伤力的小绵羊,而不是攻击力十足的大灰狼!他立刻挂上一副乖巧模样,磕磕巴巴说:“对不起文老师,对不起,我刚才也不知道我怎么回事,对不起,我……我真该,唔!”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女人堵住了嘴! 刚刚乌有君的主动亲吻打开了文溪的思路,是啊,徐睿轩那个贱人都能在外面找女人,她凭啥不能在外面找男人?何况还是乌有君这种高质量极品大男孩,一看就知道纯到家得那种! 她看着满脸懊恼的乌有君,感觉自己刚才喝的酒开始上了头,脑子渐渐发懵,她主动凑了过去,吻上了男孩的嘴唇,她用舌尖扫荡了男孩的口腔,男孩也伸出舌头与她钩缠。 文溪感觉到自己的尾椎开始发麻,男孩的舌头似乎带着电流,传导了她的全身。徐睿轩的亲吻只会让她浑身僵硬,乌有君的吻却似乎让她全身瘫软。 她浑身软巴巴地压在乌有君身上,感觉男孩开始抚摸她的后背,她不甘示弱,伸手从男孩的T恤下摆伸进去,胡乱摸着男孩的腹肌和胸肌。 二人纠缠着滚到了沙发旁的大床上面,文溪觉得有根棒子顶着自己的小腹,她伸手摸了一下,身上的男孩亲她亲的更用力。男孩的T恤被脱了,女人的裙子也被撩了起来。 此时此刻,乌有君也忘了装乖,他学着看过的AV小电影的情节,去抓揉文溪的双乳,身下女人的娇喘声越发急促,听得他裤裆发胀。他解开裤腰带,把硬了的粗大性器放了出来,然后无师自通地在文溪双腿间来回蹭着。他觉得自己体内就像有一团火,急需找个发泄口,他用力把文溪的内裤扯了一个洞,露出已经湿软的两瓣嫩肉。 文溪酒劲儿上头,浑身瘫软躺在床上任凭乌有君行事。 乌有君看着文溪躺在床上媚态横生地娇喘连连,忽然心中酸气丛生。 她这副模样以前不知道便宜过谁,刚才那个渣男是不是也见过?她谈过几个男朋友? 乌有君越想越酸,使劲撸了撸自己的鸡巴,想着今晚得把他俩的关系定下来。他回想着小电影里面的情节,握着肉棍在文溪双腿间找入口。他感觉身下女人身上的肉嫩得要命,他毫无章法地挺动了几十下,终于让他顶对了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本能地挺动了腰肢,没轻没重地一挺到底,谁知下一刻,文溪就尖叫着挣扎了起来。他吓得一激灵,赶忙向胯下看去,只见二人的结合处,随着他鸡巴拔出的动作,一丝鲜血顺着文溪粉嫩的穴口流了出来。 , 流血了…… 乌有君是学霸,自然知道女孩第一次才会流血。难道文溪也是第一次?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心情澎湃高潮,他感觉一股快意从胸前随着尾椎而下,他俯下身去亲还在挣扎着的文溪,结果下一刻,他腰眼一麻,射了出来。 …满打满算还没有两分钟,他难道是早泄? 这个认知让乌有君瞬间白了脸色。 趁他还在愣神,文溪迷迷糊糊地翻了身子,自己缩到了一旁,沉沉睡去,只留乌有君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在沙发上坐了一宿。 他满脑子在想,如果他真的是个快枪手,那他还能勾住文溪吗? 断片儿酒 第二天清晨文溪醒的时候,还是感觉到脑仁疼,昨天她随机买的啤酒到底是什么牌子的?掺白酒了吗?这么大劲儿! 她怎么不光脑袋疼,大胯和大腿根怎么还疼呢? 文溪捂着脑袋坐起身子,用另一只手去揉自己的大腿根,谁知摸到了一手的黏黏糊糊。 她睁开眼,看见了自己身上被撕开的内裤和粘在自己身上的红白相间的不知名风干物。 …… 昨天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溪揉着太阳穴回想着,先是徐睿轩那个垃圾和文瑶勾搭成奸,然后乌有君打了他,她喝了酒,她开了房,再然后……好像她强吻了乌有君,还把他衣服脱了! 操!这什么操作!难道她不光强吻了乌有君,还强奸了他吗?!!! 文溪抬起头四处寻找,果然在床边的沙发上看见了昨晚的男主角。 此刻,酒店的卧房内,一丝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过来,正好照射在沙发上。男孩衣着不整地斜倚在沙发边上,他闭眼蹙着眉,神情哀怨,搭配脸颊上的青紫,看着就像是被人蹂躏了一夜后再被抛弃的小可怜。 ……这难道是她干的吗????!!! 文溪捂住了脸,完犊子了,她竟然睡了一个未成年。 她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从扔在身边的背包里面掏出手机,查询了昨天的消费记录,前面显示着一连串的英文字母,后面消费金额198元。 很好,她昨晚竟然花了200块买了瓶没听过名字的烈性啤酒,然后直接把她喝断片儿了。 文溪抓着头发,哀嚎出声,然后直接把乌有君吵醒了。 文溪看着乌有君一脸“羞涩”地看着她,磕磕巴巴地说:“昨,昨晚那个……呃……就是那个其实……” 其实个毛啊,文溪现在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她应该说啥! 难道她要说反正你是男的你也没吃亏,吃亏的是我之类的话吗?!她吭哧吭哧半天,最后说了句:“其实昨天是个误会!” “昨天的事情我会负责的!”乌有君异口同声说道。 二人说完后,都愣了愣,文溪满脸懵逼,乌有君脸色雪白。 看着眼前男孩脸色越来越难看,眼圈也开始泛红,文溪赶忙解释:“不是,你还是一个未成年,你负责什么啊?昨天是我不好,那个,嗯,其实他就是一个误会,都怨那该死的酒!” 乌有君不回答站起身,走到窗前,从裤子口袋掏出身份证递给文溪,低声道:“昨天是我十八岁生日,我成年了,我会负责的……” 文溪看到身份证的出生日期上面写着:1997年6月1日。 很好,就是昨天!是这个男孩的十八岁生日!她还真是善心人士,献身给他过了一个成年礼! 文溪拉了拉裙子下了床,对乌有君说:“你的手机号是多少?手机给我一下。” 乌有君抿抿嘴掏出手机递给她,顺道报了自己的号码。 文溪接过乌有君的手机一看,又很好,比老年机强一点有限,不知道是什么杂牌子的,竟还是个按键机! 本来想给他转账的也没办法了。 她只能把手机还给了乌有君,说道:“你脸上的伤最起码也要四五天才能好,我出去买些吃的,你在这等等我,我的电话号码已经存到你的电话里面了,你想吃什么?” 乌有君小媳妇样回答:“什么都行,我不挑食。” 文溪出门先去药店买紧急避孕药吃了,又到附近商场给乌有君买了一部最新的水果机,并且顺道给他买了几件衣服。 乌有君说的会负责她是一个字也没放在心里,他一个昨天才刚满18岁的连学都上不起,还需要自己去搬砖赚学费的大男孩,负个什么责! 她买了一堆汉堡薯条,又去银行取了两万块钱以后,回到了酒店。 她和乌有君吃了饭,告诉他给他买了一些替换的衣服,然后找借口离开酒店,坐车匆匆回了学校。 乌有君左等右等不见文溪回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去看文溪留给他的衣服袋子。品牌纸袋里面,几件男士衣服上是一部还未拆封的手机外加两捆现金。 没有一个只言片语,她只是留下了财物就离开了。 两万块足够他高三一年的学费加上生活费了, 如果他能节俭一下,甚至连大学第一年的学费都能省出来,还有这部手机,最起码价值8000块以上。 文老师还真是大方啊,他自嘲地笑了笑。 他应该知足了,他当初的目标不就是想让文老师养他高三一年吗?可是为什么?他明明已经达到目标了,他为什么会感觉到心里憋闷?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该拿着钱开始备战高三,可是手里的钱就像是太阳下的冰一样,刺眼得很! 他这是怎么了? 他呆愣着站在原地,直到阳光西斜照到了他手里的袋子,他想起了当初在火车上面第一次看见文溪的场景。 文溪临窗向外看着风景,阳光也是这么照在了她的脸上,她是那么的漂亮和吸引人,照亮了当时正处在绝境处的他!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并不是单纯想要钱,他想要的从第一眼开始,还有她! 黄昏时,乌有君退了房,也坐上了回乌凌镇的车…… 霸凌 又过了两天,文溪才感觉到大胯不再酸痛。 这两天,她经常会想起乌有君来。想起他的乖巧可人,还有那晚的意乱情迷。 中午休息时,三年一班的班主任张老师忽然有点事情要出校,让文溪替他去给孩子发下中午饭。 这一个月,学校准备的饭菜她只在刚来的两天才吃过,剩下的二十多天她都是中午去宿舍的厨房做饭后回自己房里吃。 原因很简单,就是学校的饭菜太难吃,且看着不干净。文溪的原生家庭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却也小康有余,爸爸在事业单位上班,妈妈则开了两家店卖服装。在没来北乌村之前,她甚至连旱厕都没有见过。 如果这份工作是她的,那么也许她还会装模作样地跟着其他的老师同学一起“同甘共苦”去吃大锅饭,可是她一个七月份就回北京的代课老师,她委屈自己装给谁看呢? 文溪在办公室吃了两个在江凌市买的小面包垫垫肚子,才去班里给学生们盛饭。 班里学生不多,才二十几个,文溪进班时,他们已经拿着自己的饭盆排队等着老师了。 地上摆着两个半旧的不锈钢桶,应该是其他老师搬来放这的,文溪过去打开桶盖,里面分别是一桶米饭和一桶烩菜。 烩菜的味道闻着酸酸辣辣的,卖相也实在是不太好,酱黄色的菜汁也不知道是什么调和出来的,看着十足反胃。 文溪用大勺开始给学生们打饭,看着他们狼吞虎咽。 一个叫赵丽丽的女生很快吃完饭,她抬头看看文溪,又看了看不锈钢桶里面剩的一些饭底子。 文溪用勺子刮了刮桶底,笑着问她:“是不是没吃饱?过来我再给打一些。” 赵丽丽点着头把饭盆递过去,礼貌地说:“谢谢文老师。” 文溪把赵丽丽的搪瓷旧饭盆堆的满满,她看着女孩捧着饭盆小心翼翼地向她自己的座位走去,谁知下一刻,一只穿着红凉鞋的脚丫横着伸出,一下子把赵丽丽绊倒。 “咣当”一声脆响,搪瓷饭盆摔在地上,混着菜汁的米饭和烩菜四散洒了一地。 文溪顺着红凉鞋向上看去,脚丫子的主人正是乌有君的堂妹——乌小桃! 此刻,绊倒赵丽丽的乌小桃满脸的幸灾乐祸,她看着趴在地上的赵丽丽,伸脚去踩赵丽丽的手背。 赵丽丽“啊”地尖叫出声,乌小桃假模假样地扬声说:“对不起啊赵丽丽。” 赵丽丽爬起身子,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被踩红的手背,她看着满地的饭菜,忍住哭腔没有回答乌小桃, 文溪看着震裂她三观的一幕,没想到这个乌小桃原来这么坏! 她放下勺子走过去,对乌小桃语气严厉地说道:“乌小桃,我看见你是故意伸出脚去绊的赵丽丽,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乌小桃看着文溪,屁股却还坐在椅子上不动,明显对文溪没有丝毫的害怕和尊重。 文溪越发生气,她弯腰把赵丽丽的饭盆捡起来,更加严肃说道:“乌小桃,刚才的事情我会对你们班主任张老师做详细的说明,你现在应该对赵丽丽道歉,并且把地上的饭菜收拾干净!“ 话音刚落,乌小桃阴着脸站起身子,用力一把推开挡着她的赵丽丽,火箭炮一样地冲出了教室,把文溪气的够呛。 文溪喊了值日生把地板扫干净,又拿了个小面包塞给赵丽丽并且安慰了她几句。 过了一会儿,张老师回了办公室,文溪立马过去把中午发生的霸凌事件从头到尾说了个全,最后她还加了自己的见解,“张老师,我觉得这个学生之间的霸凌现象绝对不能姑息,必须严肃处理,否则有一次还有二次,乌小桃小小年纪的就敢绊倒同学,还去踩同学的手,并且把同学吓得连哭都不敢,这像话吗?这件事情必须严肃处理,最起码给她请家长并且通报批评!” 张老师是个三十多岁女老师,就是本村人,她一听事件主角是乌小桃和赵丽丽,脸上立马换上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她满不在意对文溪说:“文老师,赵丽丽和乌小桃这事情吧不好管,您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别管她们了。“ 文溪一听,立马反驳:“什么叫不好管?她乌小桃小小年纪就敢这么欺凌同学,就算是两家有深仇大恨也不该欺负一个孩子吧?” 张老师把手里一沓子作业本往办公桌上面磕了磕,不悦道:“还真是她们两家的事情,赵丽丽她姐姐不守妇道勾搭乌小桃的哥哥,这要是放解放前,她姐姐得浸猪笼!文老师,我劝您几句,咱们村里的事情弯弯绕绕的您也不懂,就别瞎管了。不过我也会请乌小桃的家长来谈谈,行了,中午麻烦您帮我忙了啊,我该去上课了。“ 文溪看着张老师离开的背影,简直不敢相信有这样三观的人竟然也算人民教师。 她失笑出声,摇着头下了楼,却和一个人走了对面。 那人高挑清瘦,面容俊秀出众,正是她早晨还想起来的乌有君。 攻心计 文溪忽然不自在起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大男孩,经过了那夜以后,她也不清楚自己和他的定义,是单纯的One Night in 江凌吗?文溪感觉不是。 现在两人走到面对面,距离近在咫尺,装看不见是不可能了。 文溪扯着笑脸先打了招呼,“那个谁,好巧啊,你来学校干什么?” 乌有君定定看着她,眼神黯然,低声说:“堂舅妈找我要一些我初三那阵的复习资料,刚才我回家找到了给她送来。” “哦?你堂舅妈是谁?用我帮你找找她吗?” 乌有君从手里提着的布袋子里面拿出一卷用皮筋捆好的纸,“她叫张明荷,好像教三年级吧。” 文溪一听,可真是巧死了,张明荷就是刚才那个让她三观炸裂的张老师。她随手一指楼梯,“二楼左边那屋,你自己去找她吧,我先回宿舍了。” 文溪悻悻地回了宿舍,饭也不想吃了,直接躺到了床上,头刚挨上枕头,房门就被敲了几声,她以为是哪个老师中午又来找她借锅,就随口说道:“谁啊?电磁炉和电煲锅我都放厨房左边的橱柜里面了,您要是用就自己拿吧。” 谁知几秒后,门外低低传来一声,“是我……文老师。” 是乌有君的声音! 文溪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打开房门让乌有君赶快进来,关门前她还左顾右看了一下四周。 她关上房门,发现乌有君神色黯然地看了一眼她,然后走到书桌旁,从布袋里掏出两捆现金和一部未拆封的手机放到了桌子上。 “你……”文溪见状张了张嘴想说些漂亮话,可最后却干巴巴地说了句,“你拿着吧,上高三一年挺花钱的,你看我那阵光是买学习资料就花了好几万,而且你也得吃些好的……” 乌有君忽然打断她的话,他红着眼圈低声吼道:“文老师,您给我的钱算嫖资吗?!您当我是什么人了?!” 文溪默然了,这钱对她来说本来就是给乌有君的补偿款,也不能白睡人家大男孩不是,虽说连帅哥鸡巴是什么形状的她都没想起来。 乌有君就这么愁眉泪眼地看着她,见她沉默不语,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满脸。他忍着哽咽问:“文老师,我以为您是有一丝丝喜欢我的,那晚您亲我的时候,我简直高兴得要飞起来,那晚我感谢上苍,虽然让爷爷离开了我,但是却让我认识了文老师您……我以为您也是喜欢我的,可是我等来的却是钱和手机!” 他抹抹眼泪,继续哭诉,“您到底拿我当做什么了?是一个可以抒发您同情心的苦命人吗?还是一个缓解您失恋痛苦的玩物?我那么喜欢您……您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次次都要帮助我?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却又让我感到绝望?!” 文溪扶额,这孩子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她的确对他有好感,可是她俩肯定没结果的啊,下个月她就得回北京了,也许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相见。 她只能试图解释道:“我下个月就要回北京了,咱俩是不可能的,况且我比你还大四五岁,你现在不应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你应该努力备战高三,然后考一个理想的大学!” 乌有君神情更加哀伤,他平时黑亮的眼神哀愁地看着文溪,“可是,如果我现在不向您表白,也许我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了。钱我是不会要的,您这样是玷污了我对您感情的认真,很抱歉也许我给您带来了一些困扰,我先走了。” 文溪看着乌有君塌着肩膀拖着腿走到门口开门离开,可是她却像得了失语症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见多了大学毕业以后就劳燕分飞的情侣,那还是在同一个城市里面的。等她回到北京,她就会和乌有君相隔几千里,这不明等着分手的结局呢么。 文溪越想越烦,不知道怎么地胸口还开始发堵,她看着桌上的现金和手机,发脾气一样把它们扫进了抽屉。 乌有君沉着脸走到学校门口,他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望着文溪宿舍的方向开始发呆。 说来说去,文老师还是不相信他的真心,他还是要想想其他的办法。 下午四点,一个人拍了他的肩膀,让他吓了一跳,他回头望去,竟然是他的好堂哥乌有良。 “想什么呢?在这发呆?”乌有良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乌有君虽然不大想搭理他,但还是回了句,“堂舅妈找我要我初三时的复习资料,我给她送来。” 乌有良一嘬牙花子,“啧,今天我也是她叫来的,她说小桃跟人打架了。” 乌有君木着脸哦了一声,他看向乌有良,却发现乌有良双眼紧紧盯着某处,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文溪和马校长在教学楼前说着什么。 乌有良目露淫邪,伸出舌头舔着嘴唇、这般作态让乌有君瞳孔一缩。 他这个堂哥在村里和小媳妇小寡妇那不为人知的“丰功伟业“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说起来,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的AV就是前几年乌有良和他的姘头为他上演的现场直播。 当然了,乌有良在精虫上脑之下,并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观众。 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平着声音问道:“堂哥你看什么呢?” 乌有良瞥了乌有君一眼,这个书呆子堂弟一家子他向来瞧不起,印象里已经死了的二叔懦弱,跑了的二婶喜欢翻着白眼看人,不过他还是感谢死鬼二叔的赔偿金让他能有娶老婆的彩礼。 至于二叔的亲儿子乌有君娶不娶老婆,那个根本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他随口敷衍道:“看我老婆。” 乌有君攥紧了拳,忍着想挥出去的冲动问,“堂哥谈女朋友了?” “还没有,不过估计也快了。”乌有良不耐烦地说着,“不跟你扯闲话了,我找堂舅妈去。” 看着乌有良走路飘忽的背影,乌有君冷笑出声。 一个社会的渣滓,天天竟然还自我感觉良好,这次先借你替我在文老师跟前刷波好感度。 ———————————————————————— 乌有君:堂哥你可要撑住,好感度就靠你了。 拖进小巷 下午三年一班有一节文溪的课,她讲着小数点的计算方法时,看见赵丽丽低头捂着手在发呆。 文溪在黑板上面出了几道题,喊了几个学生上来写答案,其中就有赵丽丽。近距离下,她看清了赵丽丽被乌小桃踩的右手已经肿胀起来,搭配着手背上的青青紫紫,就像是一个快烂掉的桃子。 下课后,文溪被激发出来的正义感让她在操场上面拦住了正在巡视学校的马校长,把中午发生的霸凌事件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马校长听完叹了口气,“文老师你不知道这两家结怨的事情,赵丽丽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只有一个嫁在本村的姐姐赵美美照顾她,这个赵美美不知道怎么和乌小桃的哥哥乌有良搞在了一起,趁着赵美美丈夫刘建设出去打工,天天鬼混,谁知道前些日子刘建设提前回了家,正巧把正在鬼混的赵美美堵了个正着,乌有良动作灵活翻墙跑了,赵美美却遭了殃,被刘建设打的身上没有一块好皮。” 文溪问:“那和赵丽丽被欺负有什么关系?“ “赵美美说是乌有良强迫的她,刘建设找了村里几个辈分大的老人,一起去乌家要说法。听说闹得很大,把本来和乌有良要相亲的女孩都吓跑了,这件事让乌家很没面子,乌小桃可不就恨赵美美了嘛。“ 文溪听完事情始末,感觉这几家没有一家是好饼,她又说了几句客道话,和马东升道了别。 过了两天又到周五,学校只有半天课,中午一点时,班里面的学生已经走空了。 每周五下午,文溪都会坐车去镇上采购一些零食和日用品,下午一点多的车站空无一人,只有艳阳高照和偶尔的鸟鸣虫叫。。 文溪找了棵树乘凉,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停在了她的面前。 男人看着二十多岁,穿着一身带着LOGO的运动服,长得高大健壮,皮肤黢黑,眉眼看着倒是挺精神,不过她并不认识。 男人呵呵笑着说:“文老师你好啊,我是乌小桃的哥哥乌有良,你这是等车去哪啊?我骑车送你去。” 文溪眉头一跳,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主角乌有良。她扯着公式化的笑脸,客气疏离地说道:“您见过我吗?不用麻烦您了。” 乌有良似乎感觉不到她的疏离,还是热心回答,“上次你去家访时我正巧回家,只是你没注意到我啊。” 文溪回想了一下,当时似乎还真有个男人和她打过照面,不过她着急追乌有君,没注意到他。 文溪以为她拒绝过乌有良以后,他自己就会走了,谁知乌有良把自行车往路边一锁,凑近了她说道:“那正好我没事,我陪文老师出去逛逛吧。” 太阳光直射下,文溪脸庞的皮肤细腻白皙又饱满,连毛孔都没有,看得乌有良恨不得上手去掐一把看看能不能掐出水。 早晨他在村里闲逛时看见正在补老房子围墙的乌有君,他本来不想搭理,谁知道乌有君叫住了他问乌小桃打架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随口说了句“没事”。 乌有君举着砖头傻愣愣地说“那就好,今天学校半天课吧?小学真好,放学早,老师们也都有时间出去,不像我们高中,老师下班得要晚上八点以后了。” 他说完摸了摸破败的围墙,低低呢喃:“还有我家这围墙,才几年没管就塌了一大块,如果我妈没走是不是我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当初我爸为什么没有看住我妈呢……” 乌有良啐了一口痰,心说这傻逼堂弟自己嘚啵什么呢,正要走时却忽然通了窍。 下午学校没学生……那个漂亮的代课老师…… 他正愁没机会和那个姓文的女老师套近乎了,这不机会就来了吗! 乌有良看了眼盯着砖头看的乌有君,蔑视地嗤笑一声回了家,洗了澡后还换上了自己新买的运动服。 中午时分,他守在学校门口看着学生们都走光了,正想着他要怎么进去套近乎时,就看见文溪出了学校向车站走去,乌有良心想这简直是瞌睡就送来枕头了! 近距离再看这小娘们,操他妈的,真是撩人! 一股汗臭味随着乌有良的靠近传了过来,文溪往后退了一大步。 她怒目望过去,大声斥责道:“你想干嘛?我说了不用你陪了!” 乌有良见状又凑上前一步,嘴上继续说着,“文老师别见外啊,文老师来了有一个多月了吧?我听小桃说你教的特别好,她以前不爱学的东西现在都喜欢了……” 乌有良的话音未落,文溪背后已经冒出一层冷汗。 “文老师来了有一个多月了吧……” “老子憋了一个多月了,今天你必须让我草上一回……” 一个月前她刚来那晚,在学校小树林看见打野炮的男主角是他! 怪不得她觉得他声音有些熟悉,这“一个多月”几个字的声调太独特,让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乌有良说着话越挨越近,吓得文溪后退数步厉声质问:“你别凑我这么近!” 乌有良笑嘻嘻的,“这不天热,树荫太小,我跟你挤挤阴凉。” 文溪厌恶地看着乌有良,“那你自己站着吧,我忽然想起来学校有事,就不去镇上了。” 她说着就向学校走去,谁知乌有良横出一步拦在她身前,“周末学校能有什么事儿,文老师你上次来家访也没多待,我妈一直说再请你吃个便饭,好说说小桃的表现。今天正巧遇上你了,我带你回家吧。”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抓文溪的胳膊,文溪大声喊道:“光天化日你想干嘛?家访是由学校安排的,如果去我也会跟着校长去,你再凑近我我报警了!” 乌有良看着惊慌失措的文溪,手中使的劲儿越来越大。 这个漂亮的女老师他打听了半个月,知道她是代课的,根本不是正式老师。听说她家里条件不错,还是独生女,学历高长得好,如果他用常规方法追求她,估计她连眼皮子都不夹他一眼。 早晨他那个傻逼堂弟说的话让他想起来,当初他那个跑了的二婶也是大城市来的千金小姐,不还是跟着二叔过了好几年吗,至于后来她跑了的事儿,乌有良觉得应该怨他那个病痨鬼二叔没本事看住了,如果是他,他绝对会把人看紧了,并且让二婶家里给他们寄钱。 至于报警不报警的,乌有良根本没放在心里,村长和他爸是盟兄弟,派出所所长是村长的堂兄弟,他怕个球!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了,肚子里面揣上娃娃了,这个文溪还能蹦跶到哪里去? 他对自己的床上功夫自信得很,没看村里那几个小媳妇让他入得芳心乱颤,还贴钱给他花呢! 由于知识的匮乏和对法律的无知,乌有良根本没觉得自己做的哪里错了,他们村里本来就有买老婆骗老婆的习惯,只是最近几年少见了而已。 乌有良看着文溪雪白的脸蛋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心里越想越起劲儿,只感觉自己裤裆开始硬了起来。 他左右看了看,怕等下公交车会过来,手下使劲儿把文溪往路边的小巷里面拽。他知道这附近没有监控,只要等下不射在文溪体内,就不怕她乱闹。 文溪见状大叫起来,用力挣扎着想去掏包里的手机,乌有良见她大喊大叫,怕引来别人,腾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更加用力地拖拽她。 村庄边上寂静的车站,只留下偶尔的鸟鸣和蝉嗡,还有被踩踏的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