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ABO）》 只是不讨厌而已 第一章 -我妈叫你今天来我家，你放学还去车里等我，记得快点，别让我等你。 … -好的。 季潋回完消息就把手机屏幕倒扣在桌面，即使她知道，秦元尹看到她的回复后不可能再给她发消息。 她又叹了口气，看来今天的电影计划又得推迟了。 说来也奇怪，以往秦阿姨叫自己去家里的频率一般是一周两三次，但最近几个月，每周能有一天的空余时间留给自己都很不错。。 “不愧是一家子。” 季潋微勾了下唇角，又耷拉下去，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虽然还是学生，但季潋早早就步入了996的社畜生活，最近甚至有007的趋势。网上常有话题，#想做成年人是为什么？至少社畜拥有可以甩手不干的权利——辞职，而季潋，对于她来讲，哦不对，对于季家来讲，做秦家的狗是姓季的宿命。 整个班级伴随着放学铃的响起瞬间变得吵闹，楼上楼下的脚步声使得教学楼跟推土机一样轰轰隆隆，季潋其实一直很好奇，刚响铃就能立马冲出去的都是什么人。算了算了，季潋甩了甩头，又想到秦元尹的警告，左手将书包撑起，把笔记丢了进去，拉链，跑走。 刚跑出教室门，成珉过来将圆珠笔递她。 “怎么这么着急？笔刚才掉出来了。” “啊，谢谢谢谢。” “没事，”成珉见季潋不便，帮她把书包拉开，把笔塞进夹层里，“注意安全。” “嗯！再见啦！” “再见。” 季潋出了校门又开始跑，她在高中部，离校门比初中部远了很多，也不怪秦元尹不耐烦，毕竟每次都要等她。 虽然目前为止最久撑死也才等了五分钟，季潋默默吐槽。 离秦家车近了，她心里忽然突突的跳，不会秦元尹又等她等的不耐烦了吧？ “季小姐，”王师傅出来给她开门，季潋的心又放下了，今天她比秦元尹早到，嘻嘻。 王师傅看她跑的脑门都是汗，贴心的递过来手帕。 “额，我有湿巾，谢谢王师傅哈。”婉拒了哈。 “不客气。” “哟，不容易啊，你今儿倒比我先到。” 秦元尹在她右边落座，接过王师傅的手帕象征了拍了几下，又递回去。 “以后也会的，对不起啊元尹，之前让你等我真是不好意思，我以后会一直跑着来的。”季潋听秦元尹阴阳怪气的腔调听得手抖，指甲隔着湿巾陷到掌心，眼睛左瞟右瞟的，也不敢直视秦元尹。 车内温度骤降。 季潋感觉王师傅这个空调开得都多余。 “嗯。”秦元尹从鼻子里哼了声，也算是回应。之后也不理她，偶尔刷刷手机又放下，王师傅开了车内广播，秦元因又嫌吵，让把广播关了。 更冷了。。季潋不敢玩手机，只能向窗外瞪眼睛，看景色。看的脖颈僵直，她小心翼翼向右扭了扭脖子，不经意瞟了眼后视镜，得，和秦元尹目着的脸撞个正着，吓得她立马坐直，宁可颈椎曲直也不再向右看一眼。 “你是看到鬼了？” 秦元尹又张嘴。 季潋想让她把嘴闭上，但又不敢不回，抽搐着嘴说不是，单纯昨晚没睡好，落枕了。 秦元尹懒得理她，从小时候记事开始，周围人就总把季潋往她身上推。 “真是好福气啊，小小年纪就有老婆了。”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总听到这类话，她对于自己被订娃娃亲这事也没什么排斥的感觉，就是随便的状态，毕竟她不讨厌季潋，季潋人低调，听话，也不会因为自己比她年龄小就把自己当小孩子看，总体来讲，是一个合适的结婚人选。 但也说不上喜欢，只是不讨厌而已。 她没有能耐 车子驶入地库，季潋轻推开车门，在旁边看着王师傅给秦元尹开车门，秦元尹瞥她一眼示意她跟上，季潋忙不迭跟着秦元尹进电梯。秦元尹虽然比她小两岁，倒是比她高出半个脑袋，背影看过去显得季潋像个初中生。季潋大跨了几步，微微喘息。 现在的小孩子发育可真好。季潋开始神游。秦元尹校服裙下的小腿莹白笔直，视线再往上是她刻意挺直的背，配上婴儿肥的脸颊有种矛盾的滑稽。 “叮——” 走出电梯门，右拐过去，今天周二，秦阿姨又会用那个米白杯子喝茶。 “妈，我回来了。” “秦阿姨。” “今天倒挺早。”秦允放下手中的米白色杯子，微微勾唇。 。。果然你俩是母女。 “托了季潋的福，”秦元尹蹭了蹭手帕，拣了颗草莓咬了两小口才咽下，眼睛盯着季潋没挪过地方，“没又让我等她。” “我。。”季潋语塞。 “没大没小，季潋是你姐姐，怎么还叫人家名字呢。” “没关系的秦阿姨。”季潋笑了笑，狗都当了，还在她面前演什么讲文明懂礼貌。 “我不管。”秦元尹吐舌。 “你这孩子！”秦允嗔怪，轻拍了下秦元尹。 面对这幕母慈女孝的场景，季潋只想拔腿就跑，但考虑到回到家之后内两位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算了狗哥，狗命要紧。 “季潋，来，坐。”秦允向她勾手。 我不应该走过去，而是爬过去。 “好的，谢谢秦阿姨。” “真乖。” “今晚要不还是在这睡吧，潋潋。” 说的她好像有选择一样。 “好，那我妈妈那边..” “我已经通知她们了，”秦允轻啜了口红茶，声音温温柔柔的从喉咙里漾出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你这个月都在这睡。” “好的，谢谢秦阿姨。” 季潋对着秦允弯了弯眼睛，背后的手悄悄捏紧。 秦元尹看到季潋吃瘪的样子，不知怎的，心里泛上几丝愉悦。 “走吧，季潋。”秦元尹把最后一口的草莓塞进嘴里，“去我房间。” “好。” 即使身为Omege，季潋对Alpha依然没什么好感,在如今的22世纪，世界的主旋律依然是平权，各种冲突层出不穷，但是冲突又能怎么样呢，国家官方发布Omega为主角的视频，歌颂Omega科学家的种种不易，愤怒诉诸当今世界的各种失衡，最后称那些Omega为Alpha，许多Omega还会和疑惑为什么要把有成就的Omega称之为Alpha的人们扬起一场场吵架（当然是网上骂）。 纯属脱裤子放屁罢了，切，有能耐当面干。 “脱吧。” “好的。” 季潋没能耐，在秦元尹面前脱衣服早就驾轻就熟，连迭的衣服都是方方正正的豆腐块。 “说了很多次了，不用迭衣服。” “好的。”季潋习惯了，还想把衣服中线捋直，小臂忽然窜起一股凉意。没等她反应过来。凉意又窜上右脸，鬓角的头发被轻轻勾到耳朵后面。她抖了一下，回身对上秦元尹的视线。 沉甸甸的。 今天很痛吗 季潋一直知道，秦元尹很漂亮。小时候的秦元尹没现在这么神经，还会奶声奶气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脸蛋肉嘟嘟的，像个包子。她俩刚结下娃娃亲的时候，秦元尹还没什么变化，对自己还很是依赖，抱在怀里软乎乎的。 不像现在。 “想军训了？” “…”季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柔柔弱弱的冲秦元尹笑了下。秦元尹揶揄够了，指尖顺着季潋通红的耳朵慢慢蹭过去，看到季潋微微发抖之后有些满意。 “坐床上吧，今天很累，咬一下就算了。” 季潋和秦元尹从季潋分化开始就开始做信息素适配，在这个世界，从婴儿出生开始，一直到14岁，她们的性别特征会越来越突出，Omega柔软白皙，Alpha高挑矫健。刚过了14岁季潋的腺体已经具有被标记的功能，但还没完全发育，正因如此，在秦允的授意下，美其名曰信息素适配，让还没发育完全的秦元尹频繁对季潋做临时标记，进行信息素干扰。 毕竟这对于Alpha来讲是百利无一害的行为。 季潋乖乖转身趴在床上，右脸微微侧过去，床头柜上放着的是秦元尹今年生日的学士照，少女笑的明媚，下颌微微扬起，配合着装着点点星光的眼睛，耀眼的让季潋眼睛发酸。伴随着后颈的刺痛，季潋紧闭双眼，捏紧了身下的被子，秦元尹偏让季潋不如意，捏紧季潋的手腕让季潋疼的松手，然后把自己的手指压到季潋手指间的空隙，严丝密合。 “今天很痛吗？” “没有。”季潋蹭了蹭眼角的湿润，“生理反应而已。” 一家子神经病 秦元尹耸了耸肩，用手肘把自己从床上支起，下床，她向门前走了几步，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季潋瘦弱的肩将她的视线勾了几秒。季潋凸起的一对蝴蝶骨，配上她因为疼痛微微颤抖的样子，很有趣。 Omega就是会让Alpha感到在意。 眨了眨眼，最后也忘记了自己想干什么，秦元尹嗤了一声，出了房门。 不只是生理反应。 季潋再次把滚落下的苦珠子抹掉，深吸了口气，回过身把半袖衫穿上。 没关系，没关系。 秦元尹会和她在这里做这种事是因为秦家善心大发选了季潋，季潋会和秦元尹在这里做这种事是因为季潋别无选择。 那可是秦家，往上数多少代就开始从政，在此期间，将自己的爪牙遍散各界。姓许的从医，姓季的从商，因为林家的投诚，让夏家从文学转型到文娱，毕竟为秦家背书的社会喉舌必不可少。就像季潋母亲们说的那样，这是恩惠，近几年季家即使在秦家的庇佑下，财务仍然还是吃紧。万幸秦允不知道为什么，指名要季潋，天上好不容易掉馅饼必须牢牢咬住，死不松口，甭管秦允怎么想的，乖乖听话就得了。 “晚上还是吃金枪鱼三明治吧，这几天吃什么都觉得好腻。我让刘姨给你也做了一份，不客气。” “好，谢谢。” 季潋小口小口的咬下面包，喝奶昔的时候眉毛因为美味微微挑起，吞咽下去后，嘴巴因为冷饮变得红红的，是漂亮的浆果色。 “这学期的修学旅行，你选了哪里？” 季潋闻言愣住，“你去哪，我就去哪。” “如果我要你选呢？” “我想选你要去的地方。” 秦元尹大概觉得无趣，不再开口，结束的尬聊让季潋长舒口气。 以往的修学旅行按照秦允的意思，即使她俩各在不同的学部，也必须选一个地方。季潋其实一直不大理解，她们的关系并未公开，而且就算选了一个地方顾及到影响又不能睡到一起去，为什么还一定选一个地方，自己也不可能跑。 秦元尹也是，明白自己是秦允指定的，还时不时问这种有固定套路的话，自讨没趣。 一家子神经病。季潋悄悄撇嘴。 Omega都是害人精 秦元尹和季潋睡觉一直都是一张床，季潋知道秦元尹不待见自己，因此对秦元尹没让自己睡在外面心存讶异。最开始在这里留宿的时候，即使接受了自己的宿命，季潋还很是扭捏，说怕打扰秦元尹，自己还是睡沙发或者书房，反而秦元尹很是平和，淡淡地告诉她睡在床上就行，但是不能碰比特。季潋当时还疑惑床上为什么会有第三人，年纪这么小玩的就这么大，不愧是有钱人。 后来发现比特是只玩偶兔子，白白的玩偶兔子。 秦元尹晚上睡觉时会抱在怀里的白白的玩偶兔子。 今天按秦元尹意思，季潋还是留了她自己这边的床头灯，因为秦元尹不喜欢黑，但是如果开她那侧的灯，晚上睡觉会很晃眼睛，因此床头灯还是要开，但是要开季潋那边的。 诡计多端的Alpha。 季潋背过身去侧躺，闭眼，她已经习惯了。 “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秦元尹忽然吐出一句。 “。。。”季潋无语，刚要张嘴说那几句标准答案就被秦元尹威胁。 “如果你又说那几句套话你今晚就在外面吹风。”秦元尹提前预判，“还有，转过来。” 季潋只能转过去，但在秦元尹逼迫的视线下，她的头脑一片空白。 “你就一个都编不出来吗？”秦元尹很是嫌弃。 “不是...我的生活里只有你。”季潋怯怯的回应。 “。。。” 秦元尹红了耳朵，她清了清嗓子，“季节？动物？吃的？总有一个能在你这排的上号的吧？” 沉默。 “小猫。” 正当秦元尹不耐烦，刚要张嘴讽刺的时候，季潋终于蹦出来两个字。 “我喜欢小猫。”季潋鼓足勇气和秦元尹对视，因为害羞，她忍不住眨了眨眼。 难得听到季潋真心话，但秦元尹此时因为季潋泛着水光的眼睛，脑子里自动响起一级警报。 Omega都是害人精！！ 有风吹过来了 “季潋，今天轮到咱们去扫除。” “好，几分钟，我马上吃完了。” 季潋加快了进食的速度，昨晚秦元尹莫名其妙闹了脾气，弄得她也没睡好，早上醒的时候发现闹钟被关，秦元尹已经走了。不过还好，刘姨给她带了早餐，来到教室并没迟到。 “没事，慢慢吃，不着急。”成珉怕她噎到。 “走吧，不好意思哦，我总是让你等。”季潋咽下最后一口牛奶，略带歉意。 “没关系，”成珉被她的样子逗笑，又把季潋叫住。 “嗯？” 成珉掏出来手帕纸，抽出一张，轻轻在季潋唇角蹭了蹭。 “牛奶没有舔干净。”成珉有些害羞，把纸卷了卷，扔进垃圾桶。 “谢谢。”季潋后知后觉，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嗯..我们走吧。”成珉把清扫工具一手拎了起来。 “我来帮你拿。”季潋两手空空的，“总不能什么都你来。” “没关系。”成珉又笑了起来。“你有没有感觉我们说话很像外语教科书？” “啊？”季潋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成珉被季潋呆呆的样子可爱到，咳了咳嗓子。 “你好吗？我很好。谢谢你，不客气。” “哈哈哈哈哈哈。”季潋实在没忍住，对着成珉傻兮兮笑了起来，“是很像。” 成珉从来没有看到季潋笑过，季潋一直很安静，甚至她想象不到季潋产生别的情绪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无法引起她的波澜。 但是这次，有风吹过来了。 是成珉在轻轻扇动翅膀。 树叶在成珉背后沙沙作响，顺着树枝缝隙淌下来的阳光让成珉整个人笼罩着一层圣洁的光，她对着季潋温柔一笑，嘴角左下侧的小痣都显得生动了起来，季潋被刺的有些睁不开眼，慌忙别过脸去。 “基本干净了，但是时间还早，要不要去小花园那里坐一会？” 预料到季潋会拒绝，成珉及时加了一句。 “就当做你让我等那么久的赔礼。” 季潋，完败。 真是碍眼 今天体育课老师让她们自由活动，而秦元尹只想找个地方躺着，昨晚因为季潋的眼睛，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早上破天荒的自然醒，没用季潋叫。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季潋无防备的睡颜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她面前，秦元尹有些愣住，因为各种原因，季潋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战战兢兢的，像只怕被踩尾巴的小兔子。 而现在嘛…她的视线微微向下，因为胳膊的挤压，季潋的胸部挤出了一道美妙的曲线。 很可爱。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秦元尹忽然迅速睁大眼睛，她怎么又忘了这一茬。 Omega都是害人精！！！ 秦元尹自顾自的闹起了别扭，她才不要叫季潋，谁让季潋把她弄得睡也睡不好，连脑回路都变得不正常。还没完全分化季潋就这样，完全分化之后那不还翻了天了？虽然自己现在还小，但自己是一个有道德的Alpha，才不会被这种浅薄的东西迷得颠三倒四。 才不会！！！！ 秦元尹越想越来气，对着面前的石子就是一脚，她微微舒气，转头叫同学和她去体育馆，器械室可以睡觉。 秦元尹刚转头，就看到季潋在那傻乐，她挑眉，什么事能让季潋这么开心，季潋弯弯的眼睛很有感染力，把她的也转换成了相同的弧度。顺着季潋的视线，她才注意到季潋在和别人交谈。 那人大概是季潋同学，躲过了季潋想拿清扫工具的手，遇到垃圾基本都是自己清扫，遇到窄路也是示意季潋先过去，对季潋很是照顾。最后她看季潋同学对季潋说了什么，季潋的脸涨得通红。 秦元尹因为季潋上扬的嘴角又因为季潋慢慢耷拉下来。 “元尹，你盯什么呢？盯这半天？”刘易撞了撞秦元尹肩膀。 “没什么。”秦元尹收回视线，接过刘易递来的湿巾，嫌弃的蹭了蹭手，扔进垃圾桶里。 “走吧？你不是说困吗，我问老师要了体育馆钥匙。” “嗯。”秦元尹向刚才的方向望了一眼，那里空荡荡的，只剩树叶孤零零的在晃。 真是碍眼。 第一次见面 今天的手机很安静。 季潋再次把手机翻过来，点进聊天框，内容还是停留在她的那句“好的”。 所以今天是去还是不去啊？ 她想了想，还是发出了那一句。 消息刚发出去就显示已读，吓了季潋一跳，但是等了一会儿秦元尹仍然没有回复，季潋翻了个白眼，这不怪她，反正该问的都问了，秦元尹不回那她就不去。 切，才不和叛逆期的小孩一般计较。 放学铃响了，季潋格外轻快地收拾好了东西，一直在她身后的成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看季潋心情这么好，成珉也不禁眉眼弯弯。 “一起走吧。” “好..“ 今天天气真的很好，前几天的大风把云朵吹走，留下一片湛蓝的天，明明还是同一个太阳，但成珉感觉今天的阳光格外的亮，尤其是..在季潋的眼里。 季潋被刚才成珉的话逗笑，成珉总是让她感到放松，两人在一起，无论是聊天还是做事。她都觉得很舒服。 不像某人。 她还记得见到秦元尹第一面的时候，她被妈妈们带去秦家参加宴会，秦允叫她双亲们讨论生意上的事情，让她去自己转转，但不能乱跑，季潋乖乖点头答应，被保姆带去了后花园。这里的花、草、树木都很好看，但是季潋最喜欢中间的喷泉。小小的手在清澈的水里晃了晃，冰冰凉凉的，让她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我没见过你。” 季潋被突然地声音吓到了，她回头，那是她和秦元尹的第一次见面。 小小的一个小孩，像个洋娃娃，脸蛋的婴儿肥显得她像个糯米团子，咬起来一定很软。 “我也没见过你。”季潋把手从池子里拿出来，故意向小孩点了点。 秦元尹蹙起眉头，“你这样很没有礼貌。” 意识到小孩好像生气了，季潋笑嘻嘻的向她道歉。 “对不起嘛，我做什么你才能原谅我呢？” 秦元尹故作老成的说算了，然后拽着她去秋千那里，前方的桌子上摆着很多积木块。秦元尹瘪了瘪嘴巴，“这个好难搭，妈妈一直说有空帮我，但是她一直都没有来。” 季潋被她可爱到，立刻保证自己现在就可以帮她。 和积木一样 “呜呜呜，还是不行。” 季潋手忙脚乱的捡起地面上的积木块，再给正委屈的秦元尹擦眼泪，她安慰秦元尹，“怎么会不行呢？你很棒，我们这里的三角换成这个就可以了呀。” 秦元尹看着面前稳稳立住的积木很是惊讶，破涕为笑，在季潋的怀里撒娇。 “我试了好久呢！” “那么恭喜你成功啦，”季潋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小天才。” 秦元尹被哄得不知道东南西北，她在季潋的怀里转过身，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盯得季潋有些害羞。 “你可以一直陪着我吗？” “我在等妈妈，她们在谈事情。” “妈妈？我也有妈妈，积木就是妈妈给我的礼物。” “哇，你妈妈真好。”季潋继续哄她，看小孩衣服的样子，估计是秦家保姆的小孩，脏兮兮的，但季潋觉得她很可爱。 “我要让妈妈把你买下来，这样你是不是可以一直陪我，就和积木一样，哪都不能去？” “啊？”，眼前这张稚嫩的脸说出的话让季潋的世界被冲击到了。虽然她比面前的小崽子大，但也只是个几岁的小孩而已。看着面前人兴奋的眼睛，季潋体验到了人生第一次失语。 “小元。” 听到召唤，怀里的秦元尹扭头兴奋地叫了声妈妈，季潋顺势抬头，前方的女人五官和小孩十分相似，但不同于幼女的明媚，她的眼神如同蛇一样让人战栗，女人目光的探寻让她下意识闪躲。 “妈妈！”秦元尹扑进秦允怀里，被秦允抱起来亲的时候咯咯的笑，“我想好今年的生日礼物了！” “想要什么？宝贝。” 秦元尹肥嘟嘟的手向季潋指去，但是季潋感觉她的心好像被剑刺中了。眼前的状况让她费解，季潋望向秦允身后震惊的双亲，嘴巴抽动，只会嗫嚅着叫妈妈。 X嘴吐不出象牙 “阿姨做了你说要吃的草莓蛋糕，去吃吧。”秦允的唇蹭了蹭小孩幼嫩的脸颊。 “哇！”秦元尹克制不住自己的喜悦，还不忘回头看季潋，在秦允怀里撒娇，“那我想要姐姐也去，妈妈，反正你会帮我买下来的，对吧？” 季潋的双亲只在赔笑，让季潋愈发无措，她壮着胆子抬头和秦允对视，蛇从脚腕处蜿蜒向上，将她的心脏牢牢锁住，全身的动脉都被废止。明明是燥热的盛夏，但是季潋从未感觉到如此寒冷。 秦元尹没有在开玩笑。 “再不吃就不好吃咯，宝贝。”秦允眯起眼睛，“季潋是吗？帮我照顾下小元，毕竟以后会经常见面。” 季潋犹疑地望向妈妈，她的妈妈们点头示意。 明明刚才都没有反应的。 “好的，秦阿姨。” “姐姐，你说妈妈是什么意思嘛，之前无论我说要什么她都答应的。”秦元尹吃蛋糕吃的满脸都是，季潋几乎没怎么吃，一直在给秦元尹擦，听到这话手上更施了几分力，看到秦元尹小脸皱巴巴的，又不禁放缓力道。 “小元？你的名字？” “嗯嗯，”秦元尹点头，鼻尖又蹭上奶油，“我的全名是秦元尹！” 季潋耐着性子把秦元尹鼻尖的奶油蹭掉，“小元，人不是可以买卖的商品。” “你说的不对！” “？？？” “我总是听别人和我妈妈说，以后他们的命就是妈妈的了，人就是可以买的。”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和他们不一样。” 秦元尹的眼睛叽里咕噜的转，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大喊。 “我知道了！” 季潋冷眼看向她，她好像切身领悟了前几天新学的词语意思。 X嘴吐不出象牙。 “我们结婚吧！” ？？？？？？？差不多得了你！！！ 鞭子和糖 风很柔和，太阳很温暖，配上春天刚刚萌芽的嫩草香气，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少女和少女之间的相视一笑，耳朵尖隐约泛着点点艳红，随后默契的别过头去享受着片刻的祥和。校门口的鸣笛，周围同学交谈的嘈杂，不会破坏这一刻的美好，只会衬托着，让当下更加生动。 “今天怎么是自己回来？” “不行吗？” 秦元尹的书包外套被门口阿姨剥下，随后坐在秦允旁边，秦允看她木着脸的样子，不禁打趣。 “吵架了？” “我才没那么幼稚。”秦元尹大口灌下阿姨递过来的凉茶，长舒一口气。 “哦~”秦允笑的像只狐狸，“过两个月是你的生日了，有什么想法？” “没。”秦元尹放下杯子，“我想做的又做不了。” Alpha虽然在14岁前可以进行信息素标记，但是并不具备实际性行为的能力。秦允转了转眼睛，一直以来，虽然她们两个并没有明显表示出抗拒，但秦元尹和季潋二人的信息素适配可以说是她一手逼迫的。 这倒是第一次秦元尹对她表达出这方面的意向。 “我现在把她叫过来，这次不再是浅层标记，你可以对她进行终身标记。”秦允半真半假的刺探。 “不止这个，妈妈，你明明知道的。”秦元尹无意识的攥紧裙摆，蹙起眉头。 秦允哈哈大笑，把秦元尹拽到怀里，轻轻拍了拍头。 “我们小元长大了。但是宝贝，越在意就要表现的越不在意。” 秦允看着秦元尹不解的眼神，语气更柔，“现在社会要求人人平等，人人独立，但是这反而是违背人类本性的行为。人的本质是动物，动物的天性就是渴望被驯服。但是一贯的打压或者一贯的放纵只会让你事与愿违。因此，驯服动物最重要的就是鞭子和糖的时机。鱼钩松了，就要紧，鱼钩紧了，就要松。要在意想不到的时机下注，才会让你事半功倍。” 秦元尹似懂非懂的点头。 “最近我不会叫季潋过来，你也不要对她和她双亲的消息进行任何回复，学校碰见了就忽略，明白吗？” “好。” 还以为完蛋了 好安静。 实在是太安静了。 今天的天气反常的闷热。 季潋把下垂的枝叶拨弄开来，实在是遮眼睛。过了一会，她终于把小花园旁树叶扫净。早上成珉告诉她在亭子阴凉地方等她，可她实在不好意思。每次成珉都把所有的值日工作包揽下来，平时就算了，今天季潋一直坚持自己也要做。成珉拗不过她，把最边角的地方给了她，那里平时不会有人去，地面只会有部分飘落的树叶。 季潋伸了个懒腰，又动了动脖子，迈步成珉所在的方向。成珉负责的片区大，她想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帮到成珉的。 “我和你们说啊，这风水宝地可就我一人知道，今天姐就带你们开开眼！” 季潋刚要走过拐角处，被刘易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她把脑袋迅速缩了回去。一是这个大嗓门说只有她一人知道，如果这时候季潋出去，有种当场打脸的感觉，她不想损人面子；二是季潋看到了大嗓门身后面无表情的秦元尹。 上次见到秦元尹还是上次秦元尹问自己喜欢什么然后隔天又发疯的那次，然后她俩一直是各回各家的状态，季潋尝试过问秦元尹，但是秦元尹对话框一直是未读状态。季妈妈问了几次被她搪塞过去说最近是考试周，时间紧，秦元尹没空，最后好像妈妈说要连着几天去和秦阿姨应酬。 不过秦阿姨最近也没有找她。 季潋躲到假石头后面，时隔多日，她第一次听到秦元尹的声音。 “就这？” 很好，这么煞风景的话，配上凉飕飕的嫌弃语气，还是那个秦元尹。 “拜托，这还不好吗？”刘易嘟嘴，“这边的树围成的小圈超级凉快，我为了让你睡觉特意领你过来的。” “。。。”秦元尹看看树，又看看树底下被成堆摞起的脏叶子，以及旁边正在被太阳暴晒的秋千椅。 半晌无言。 季潋捂住嘴巴没让自己笑出声，但是她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沉默中，秦元尹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找到了。” 上方传来秦元尹淡淡吐出的几个字，季潋的心脏猛的一震，要起来吗？起来之后该说什么？要是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处境该怎么办？季潋不敢抬头，额角处大颗的汗珠滚落。 “可以睡了。”秦元尹靠在石头上，对刘易说。 “快谢谢我！” “下次还是去体育馆。” 季潋这时才想起来喘气，她缓缓的吐息。 她还以为自己完蛋了。 她没办法讨厌 刘易骚包的甩头，做个鬼脸说自己要去打球，秦元尹摆手，示意她赶紧走。 又安静了下来。 季潋小心的喘气，她看秦元尹轻轻靠在石头上，歪头闭上了眼睛。 秦元尹的睡相一直很好，只是偶尔会在半夜无意识地钻进季潋怀里蹭她。虽然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但是在进行信息素匹配后，季潋的睡眠质量的确好了很多。微风轻起，扫过少女脸颊的发丝，略过光洁的额头。风把一切轻轻抬起后又慢慢落下，万籁俱寂。 季潋闻到了秦元尹专属的青涩味道。 季潋悄声走过去，秦元尹的头抵抗不住困意险些栽下，季潋连忙用手扶住，慢慢放在自己的肩头。看到秦元尹蹙起的眉头，犹疑了一下，还是把秦元尹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 季潋把落在秦元尹眉前的发丝向后拨去，露出少女姣好的脸蛋，秦元尹不说话的时候最可爱了。 虽然和秦元尹有关的很多事情是被迫不得不做的，但是季潋一直知道自己不讨厌秦元尹，即使秦元尹现在对她很恶劣。她时常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被逼迫是讨厌的，被忽视是讨厌的，但是与这些都有关的秦元尹，她没办法讨厌。 季潋还是会一直记起小时候秦元尹因为积木搭不起来而嚎啕大哭的样子。那么可爱的小孩，现在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 快到秦元尹的生日了，她其实一直想找时间问秦元尹，可是没有适当的时机。她在轻松的同时，带有着的是更大比重的郁闷。一下子觉得自己可以解脱，一下子觉得自己马上会被抛弃。 那种感觉一直浮浮沉沉的，她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底在哪里了。 秦元尹轻声哼唧，把季潋的思绪拽回，虽然一直让秦元尹枕着自己，但是很矛盾的，她不想让秦元尹睁开眼睛就看到她。 小元一定会不高兴。 季潋把秦元尹的头轻轻挪到假石头相对的平整处，静悄悄的走了。 本该沉睡的人眼皮此刻轻轻颤动，看到季潋悄声离去的背影，轻轻勾起嘴角。 真乖。 书包轻了 “我本来和你秦阿姨说了，让这周都待在她那边，但是她说小元现在准备考试，好说歹说才让你今天过去，一定要好好表现，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季潋垂眸，看季妈妈把扣子扣到她的最上一颗。 妈妈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和秦元尹做什么吗？如果知道，为什么还要假装保守的把扣子扣到最顶处？ “你是我们的希望，宝贝。” 接过妈妈递来的书包，往常沉重的书包，今天很轻。 “我会好好表现。我先走了，妈妈。” 今天放学还是王师傅来接，季潋上车，刚系好安全带，车就发动了。 “不等小元吗？”季潋脱口而出，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叫了不该叫的，红了脸颊。 “小姐今天生病了，特意嘱托我来接您的。” 季潋讷讷的回了句谢谢，她都不知道今天秦元尹生病了。 严重吗？感冒还是胃痛？她那么怕苦会吃药吗？她憋住了好多疑问，还是从眼神中悄悄溢出。 “小姐这几天备考，没怎么好好吃饭，昨天胃病犯了。” 季潋应和了声，满肚子的追问被咽了下去。没关系，马上就能见到了。 “元尹？”季潋推门，看到秦元尹恹恹地躺着，她快走几步，“王师傅说你胃疼，吃药了吗？” “挂水了。”秦元尹转头，留给季潋一个气鼓鼓的背影。 季潋扶额，这时候耍什么脾气。她伸手碰秦元尹的脸，还好，没发烧。 “那你饿不饿，今天吃东西了吗？” “不要，没胃口。” “我让刘姨给你热杯牛奶？” “不要。你想喝就自己喝” “看你疼的这样我怎么可能吃下去东西！” 季潋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重，按捺住不安，她放柔了语气，“你喜欢吃甜的，我让她给你做碗甜粥，至少吃一点，好不好？” 秦元尹没说话，季潋知道这是同意了。 甜粥做的很快，淡淡的甜芋头香气很是诱人。季潋轻轻吹气，递到秦元尹嘴边，秦元尹小小抿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眉毛轻轻扬起。 “味道不错吧？”季潋哄着秦元尹，又喂了一勺。 秦元尹边鼓着嘴巴嚼，边看着季潋。其实可以自己吃，但是她不说。 “秦阿姨呢？”季潋轻轻擦了下秦元尹嘴角。 “她说今天有事，不回来了。”秦元尹瞥向窗外。 季潋握着勺子的手一紧，看着秦元尹别过去的侧脸，轻声安慰。 “没关系，我会照顾你。” 做梦了 季潋把秦元尹床头的落地灯关掉，绕到另一层上床。秦元尹把脑袋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她看到季潋对她笑了笑，俯身下来，附带着清甜的气息，一抹清凉轻轻停在额头，秦元尹舒适的闭上眼睛，很少看到这样的秦元尹，季潋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宠溺，她慢慢抬手，想背过去睡，下一瞬又被强硬的拽回。 “你。。”季潋受惊地瞪大眼睛。 身下的秦元尹直直地望向她，心跳的加速声让季潋有些耳鸣。 “手拿开干什么？” “我要睡觉啊。。”季潋惊魂未定。 “可是我头很疼。” 季潋记得好像是胃疼。 “冰箱里你喝牛奶的冰块还有，我去弄一些给你冰敷。” “不行，我脑袋好痛，你走的话下一秒就会炸。” 。。。 “那怎么办？” 秦元尹不再说话，另一只手轻轻掐住季潋的脖子，让季潋下坠。季潋懵懵的被扣在床上，脖颈被枕头的柔软所包围，下一秒秦元尹毛茸茸的脑袋出现在她胸前。 好近。胸前传来的触感弄得季潋面红耳赤。 “这样就好。” “哦。。” 季潋不敢大声呼气，她克制着自己的喘息，秦元尹浅浅的吐息让她的脖子表面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战栗。 “睡不着吗？” “嗯？”季潋咳了咳嗓子，“没有。” “是因为我吗？” 季潋低头，撞上秦元尹微微上挑的眼睛，胃痛折磨的她眼睛有些发红，在暖黄色的灯下，像一只祈求住所的小猫。 怎么会有人能拒绝小猫呢？ “不是。”季潋扭捏的把胸凑过去，把秦元尹的脑袋按下。 “睡吧。” 秦元尹在一片清甜中沉沉睡去。 “这就是你的老婆吗？” 小孩子肉嘟嘟的手指向季潋，秦元尹点头。 “可是你老婆今天给了我巧克力。”林诚笑嘻嘻，“季潋姐姐她一定也想当我老婆。” 季潋摆手，林诚哈喇子都淌那么老长了，季潋只是不眼瞎而已。 秦元尹看到后，没搭理林诚，自顾自的接着搭积木。 “姐姐，”林诚接着在季潋那腻歪，“她是也把你买下来了吗？” 季潋拍了拍林诚的脑瓜，“巧克力还要吃吗？” “嗯嗯嗯！” 季潋顺手给秦元尹拿了一块，秦元尹没理她，季潋看她把脑袋转过去，气鼓鼓的样子像只河豚。 “怎么了小元？”季潋把秦元尹圈在怀里，清甜的气息令秦元尹有些鼻酸。 “我讨厌她。” “林诚只是在开玩笑。” “这一点都不好笑！” “好好好，不好笑。”季潋用纸巾擦掉秦元尹的眼泪，下一秒林诚的话让秦元尹的眼泪彻底开闸。 “我就想要姐姐做我老婆，你能买凭什么我不能买？” 季潋两眼翻白，她想说这不是简单买不买的事，但是小孩正在发育的脑仁让她话语不能完全展现出自己的意思。 “小诚，很多东西是要讲先来后到的。” 林诚似懂非懂的听着，“那我比她早买你就可以了是吗？” 季潋懒得和林诚继续掰扯，于是快速点头。 看到林诚的气焰熄灭，季潋舒了口气，没想到秦元尹开始尥蹶子。 看着秦元尹逃离的背影，季潋头更疼了。 真是缸里的瓢，按一头起一头。 怎么总值日 “还痛不痛？” 秦元尹刚醒就赖在季潋怀里乱拱，季潋被她蹭的脸颊绯红，但又怕秦元尹真的不舒服，不敢起身。 “痛，很痛，非常痛。” 季潋闻言老实呆着，把被子掀开，让秦元尹的脑袋露出来。今天秦元尹的精神明显好了不少，嘴唇还是有些苍白。 “马上生日了，一定要快点好才行。” “无聊，今年不想过。”秦元尹撇嘴。 因为想过明年的。 “今天要值日，”季潋嘟囔。 “你怎么总值日。” “？” 秦元尹看到季潋呆呆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她看到季潋和她同学在一块不止一次了，每次内女的都跟关爱残障人士一样不让季潋干这不让季潋干那，瞧不起谁啊？ 真的是。 季潋不清楚秦元尹脑子里乌七八糟的事，她就当秦元尹习惯性的抽风。 “就刚好轮到我们了啊。” 我们我们我们我们，天天把内女的挂嘴边，再说哪有那么多刚好，笨死了。秦元尹发出一声冷哼。 脑袋离开季潋，挪在枕头上，秦元尹忽然觉得枕头没有这么硬过。 也不香。 “今天还要挂水吗？把药吃掉吧。嗯？我也请假，今天照顾你。” “不用。”秦元尹翻身。 “吃药一下就吞进去，挂水要好久，你。。” “我说不用，你去上学。” “可是你很痛。。” “你在这我就不痛了吗？” 季潋一时语塞，自己又被讨厌了。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秦元尹眼珠子滚了一圈。 刚才内鞭子是不是太凶了？ “谢谢你哦，亏你的福，我居然还白捡了一顿饭。” “这是报答值日时候你帮我的大恩大德。” 今天成珉的同桌今天没来，所以邀请季潋一起吃饭。 说说，笑笑，和成珉在一起的时间永远过的那么轻松。不再是单调的点头，不会畏惧语言是否会被恶意的曲解。 不会再被冷言冷语刺伤。 吃完饭之后成珉说去遛弯儿，两个人并排，胳膊偶尔相撞，然后默契的远离。成珉让季潋走在内圈，跑道上的学生在她身旁不断略过。在太阳的照耀下，她的衣服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与成珉的体温混在一起，像是逐渐沸腾时氤氲着的牛奶香气。 闻着很舒服，有些甜，不会青涩的让人呛鼻。 “他们当时，说我会是个beta，还很惋惜，但我不理解，beta有什么不好的呢？” “是啊。” “直到后来，我知道了。” 季潋抬眼，撞上成珉微弯的眼睛。 应该是心动的，但是坦白地讲，季潋有些失望。 原来成珉也会被这种意识裹挟啊，然后化身为其中的一员。 体育场上的学生在听到预备铃后都向各自的教学楼跑去，成珉被外圈的人撞到，不由得向前，季潋被她撞得向后连退几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 季潋不敢抬头，成珉的气息冲上鼻子，让她感到头晕目眩。 “走吧，该上课了。” 成珉看到季潋兔子一样的蹿走，觉得季潋很可爱。 如果能听她把话说完就更可爱了。 难道喜欢运动型的？ “我去，成珉又进了！” 秦元尹早就被刘易的大嗓门搞得百毒不侵，但还是架不住球馆里女生花痴的尖叫。 今天是学院初中部和高中部的篮球赛。 没错是初中部和高中部的篮球赛。 现代社会，年龄已经不是人类发育的界限，营养供给良好，加上双亲的基因，ABO分化的类型，很多青少年早在初中阶段就已初具成年体的身形状态。 “打球有什么意思，而且出那么多汗，臭死了。”秦元尹作势捏鼻子。 刘易没搭理秦元尹，在成珉又一次进了三分之后，故意找茬大喊。 “优雅！真是优雅！” 中场休息，成珉回班级场地坐着，她早上拜托季潋帮看管东西，所以两个人挨着坐。 “你打的很棒。” 季潋给成珉递水，顺便夸了一句，成珉不好意思的笑笑，直起背开始咕嘟咕嘟喝水。 阳光透过玻璃，穿过成珉握水瓶的手指，配上瓶子中荡漾的水，这幅画面和油画一样漂亮。胳膊上成珉的青色筋脉，以及不小心从嘴角滴到下巴的水珠，经过嘟嘟的嘴巴，略过左边的那颗小痣，愈发显得色气。 “我有听到你为我加油。” 实在是，太犯规了。 阳光这次像蜜一样淌到了成珉的眼睛里，四目相交，甜的让对视成珉的季潋有些晕眩。 “我去，那是不是成珉女朋友啊？” “不是。” “啊？”刘易诧异的看向秦元尹，“你咋知道？” “我就知道。” “那一定就是。”刘易以为秦元尹单纯抬杠，又和机关枪一样继续输出，“美貌、成绩好、运动好、身材也好，现在连女朋友都有，凭什么啊！给我一点活路不行吗！” “你现在也可以直接去死。” “哼！” 刘易老实了一会，又贼眉鼠眼的和秦元尹说话。 “不得不说，运动裤就是显身材哦。” “？” 秦元尹看刘易贱嗖嗖的指了下面。 “人美XX大。” “你巨人观的尸体也会很大。” 刘易不敢说话了。 美貌？内女的不就是白了点，眼睛大了点，鼻子高了点吗？学习，那玩意有脑子就能会。运动？呵，我就是懒得动。下面？呵。 呵。 下面什么都没有。 秦元尹捏住裙摆，远远就看到了季潋因为秦元尹进球在拍巴掌。 在自己面前季潋可没有这么兴奋过，永远完形填空，只会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 难道季潋喜欢运动型的吗？ 湿漉漉的蛇 暑假放假的第一天，秦允打给季潋，大致说了下秦元尹生日快到了，让帮忙布置和准备，总的来讲，就是通知在秦元尹生日之后，信息素适配的行为需要到下一个阶段。 “小姐在游泳。” 季潋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打算去秦元尹房间等。 “小姐想喝凉茶，夫人特意嘱咐我带您的份呢，您去泳池旁边就能看到。” 阿姨笑眯眯的脸，恭敬的语气后吐出的诱导性话语，都让季潋讨厌。 但她还是说了好。 此时正是酷暑，季潋推门时被门把烫了下，但迎面吹过来的风让她的眉头微微舒展。也许是因为泳池的原因，这里没有她想象中的热。泳池边支起了一把大伞，伞下的桌子上正摆着阿姨所说的凉茶。 季潋没有看到秦元尹。 她向桌子走过去，玻璃壶里的冰几乎化了一大半，季潋用勺子向凉茶里拨了大块的冰，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是明天来吗？” “咳咳咳”季潋差点把茶从嘴里喷出去，她平复呼吸望向声音来源。 秦元尹刚才大概是去冲了个澡，整个人湿漉漉的，边擦头边走，阳光下她白的晃眼，纤细胳膊随着毛巾晃动，线条隐隐蕴藏着力量，浴巾的范围是胸到屁股，但是从季潋的角度，她看到了更多忽隐忽现的东西。 大概是游得开心了，秦元尹今天兴致不错，至少没对季潋刚才的反应表达出什么，相反的，秦元尹轻轻擦了擦季潋的唇角，然后拿过杯子，就着季潋剩下的凉茶又新添了些，慢慢喝了下去。 轻轻扬起的下颌，微微滚动的喉结，闪烁着碎光的眼睛，这些美丽的画面都属于正在和她间接接吻的秦元尹。 “你很热吧，脸和脖子都这么红，”秦元尹忽然凑近，“去我屋里，正好我让阿姨补了很多冰淇淋。” “嗯..哦哦好。” 秦元尹脸上还残留着些水珠，慢慢向下滚落，有些蹭到了季潋的脸上，又凉又软的触感让她有些喜欢。 “妈妈说你明天才来。” “原来是这么打算的，但..” 季潋觉得手臂好像缠上了湿漉漉的蛇，在自己要挣扎的时候，又滑到手心，最后把指缝全部罩笼。 那触感来源于秦元尹。 她在和秦元尹牵手。不对，是秦元尹正在主动牵她的手。 季潋觉得有些晕乎乎的，她们不是没牵过手，但是一般都在床上，信息素适配的时候。 在季潋最痛苦的时候。 秦元尹总是恶趣味的不让她逃。 平时对季潋的不满、憎恨统统会在那时候发泄，看到季潋哭的时候，秦元尹会有一种诡异的兴奋。 终于不是在自己面前那副假装百依百顺的样子。 终于不是那副行尸走肉的样子。 终于不是那副对自己毫不在意的样子。 好像终于可以触碰到，季潋的样子。 尝到更多 “秦阿姨叫我是因为马上就到你的生日了。” “我知道。” “。。。” “没了？” 虽然秦允没明着讲，但季潋还是感觉臊得慌，明明来之前对着镜子演练了好多遍，怎么以姐姐的身份暂时装作上位者，向秦元尹云淡风轻的讲那种事，怎么去引导二人做更进一步的信息素适配。 但是面对秦元尹，她没办法讲。 秦元尹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下季潋，她喜欢季潋穿裙子。少女娇俏的身材已经初现，但由于没有完全发育成熟，配上季潋闪躲的神色，倒是有另一层的美味，秦元尹含了下牙齿，腮骨表面的肌肉随之慢慢下陷，她把手指慢慢摩挲了几下，起身。 猎物在意识到危机前夕能做的只有跑吗？ 不是的，胆小的猎物只会忘记自己拥有逃跑的能力，自怨自艾的愣在原地，直到自己脖颈被狠狠扼住，接受被野兽用尖牙拆吃入腹的宿命。 季潋感到自己被秦元尹的气息所笼罩，嘴角被秦元尹慢慢摩挲了下，下一秒被秦元尹的嘴唇覆盖，粘上她专属的青涩气息。 秦元尹试探性地轻轻舔了舔，残余的冰淇淋味道让她满意地微微眯眼。 柔软从唇角缓缓移到唇瓣，秦元尹轻轻咬了下，软软地触感让她更想施力蹂躏，不再满足于表面的接触，握着季潋脖颈的手微微施力，秦元尹终于尝到了更多。 由于没有经验，她们的牙齿最开始撞了几下，秦元尹更用力揽着季潋，自己侧过头，另一只手同时把着季潋的下巴。 季潋应该永远都像现在这样，任自己所予所求，乖乖全盘接受自己的一切。 脖颈也被秦元尹湿软的舌头打上标记，季潋的手凭着本能推拒，只着了秦元尹的道，让舌继续向下蜿蜒，胸乳被啃咬的啧啧作响，腰间被禁锢，全身像被火燎了一样。季潋被咬的有些痛，耐不住叫了几声。 她感到裙摆被撩起，最私密的地方被小心地触碰，季潋开始挣扎，秦元尹向上，手指忙着接着探寻刚才发现的身下世界，即使已经尽力克制，围着那一点的施力仍然显得莽撞。时而她温柔地吻掉季潋的眼泪，诱哄着说些甜蜜的夸赞，感受季潋本能的抽搐。 她在季潋由于快感过强，惧怕到双手随着本能扣紧自己肩膀的时候，再一次深深吻住了她。 再次心动 “穿好了吗？” “差不多了，可是这个地方，”季潋皱眉，“我系不到。” 秦元尹本来靠在衣帽间拐弯处，最后还是进去。试衣镜让季潋看到秦元尹一步一步走过来，秦元尹最近又比季潋高了很多，站在她背后把后方天花板倾泻的灯光挡住大半部分，秦元尹的左脸没被灯光眷顾，在季潋的角度，只能模糊的看到轮廓。秦元尹在帮她系泳衣的带子，温热的吐息规律的在脖颈停留，季潋更加紧张。 “好了。”秦元尹后退一步，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蝴蝶结。 那天晚上她们睡得很晚，秦元尹一直在说话，让季潋很是错愕，你喜欢什么运动，你讨厌什么什么食物，诸如此类的问题的侵袭弄得季潋溃不成军，她只能挑几个记住的问题回答，甚至不能记起了那天自己具体都说了什么。 今天秦元尹拿着泳衣给她，说要教她游泳，季潋才想起来，那天秦元尹在阳光底下擦头发的样子让她还没缓过劲来，她说了想游泳。看到秦元尹这样子，她又不能拒绝。 秦元尹欣赏完自己的礼物后，慢慢把季潋拉近自己的怀里，她看着试衣镜里两个人依偎的样子很是满意。 “你很漂亮。” 秦元尹轻轻吻了下季潋的耳朵，毫无意外的看到季潋的脸蛋爆红，她心情大好的拉着季潋去泳池边，给季潋涂了些防晒，指引季潋慢慢下水。 “对，就是这样，脚试着踩水。” 努力摆腿的季潋像只小鸭子，秦元尹越看越觉得可爱。季潋很怕鼻腔进水，头一直向上仰，真的不是她自己故意往秦元尹的胸口上撞，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可以了，试着屏气，”秦元尹绕到后面，扶着季潋的肚子，“不要怕，我就在这。” 季潋深吸了一口气，在脑袋浸入水的瞬间，世界安静了，除了耳朵进水的咕嘟咕嘟声。秦元尹把她拉出来，关心她是否还好，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让她再次屏息入水。 这次季潋没有控制好自己，水进入到了鼻腔里，她凭着本能开始乱动四肢，在快窒息的时候被秦元尹拉出。 活过来了。 季潋咳了好一阵，秦元尹示意先去歇一会，让她坐在泳池边上，自己则是去拿了些补充水分的凉茶给季潋。 “这很正常，”秦元尹拍了拍季潋的背帮她顺气，“多适应两次就好了，我会帮你。” 夏天的白日很久，现在将近傍晚，黄昏的光柔柔倾泻在她们身上，摘下泳帽后，秦元尹的头发还是有点湿，仰头缓解刚才长时间低头引起的肩颈酸痛，从季潋的角度看，秦元尹和小美人鱼一样，漂亮的过分。 “嗯。”季潋呷了口凉茶，刚才的窒息感下去的很快，她顺着吹过来的凉风，舒适的眯起了眼睛，“谢谢你，小元。” 当秦元尹把她从窒息中救出来，使她再一次感受到可以呼吸的那一刻，她感到自己的心也因为秦元尹而重新开始跳动。 可以死掉的瞬间 “游泳，你学了多久？” “一秒。” 秦元尹看到季潋震惊的眼神，忍不住笑。 “骗人。” “我不会骗你。”秦元尹认真的解释。 “1秒怎么可能。” “因为我妈妈把我踹进水里只用了一秒。”秦元尹耸肩。 季潋沉默，秦元尹看季潋不信，没有再说话。 “秦阿姨看着..” “不像是吗？”秦元尹讽刺的笑，“她总是这样。” “不是，她看着很爱你。” “她是很爱我，但她的确也会做出那种事，”秦元尹望天，“不然我妈妈不会离开。” 季潋张口，想说什么，夕阳下，秦元尹略显忧郁的侧脸让她的心也隐隐作痛。 “我也做过很多让你伤心的事，是吗？” 秦元尹侧过头，看到了季潋犹豫着措辞的神色，她再次把视线放到天空，每朵云都在自由自在的漂浮，有一些在经过的时候会融为一体，金黄色的，感觉很温暖。 云朵会说话吗？ “可是你也做了很多让我幸福的事情。” 季潋把秦元尹的脸掰过来，看到了秦元尹眼里星星点点忍着的泪，她更心疼了。 “明明你也是被强迫的一员，但是你从来没有让我睡在地板；在最初信息度适配不顺利，我双亲责骂我的时候，你也在她们面前替我说话，把责任揽在你自己年幼，信息素不稳定；没有人真正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过，除了你，如果没有你，我这一辈子应该都不会学习游泳。” 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了。 季潋眼角的泪被秦元尹轻轻擦拭，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也哭了。 “对不起，我之前总是让你伤心。”秦元尹把季潋的眼泪卷进口腔，“谢谢你原谅我。”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也没那么糟糕。 她们又开始接吻，唇瓣上的苦涩没有为少女的吻蒙上一层阴霾。 没有比两情相悦更甜蜜的事情。 至少在现在，在这里，季潋觉得自己死掉也没有关系。 她们将自己的心声吐出后，腻歪了一阵，秦元尹牵着季潋在泳池边慢慢地走。 “那你为什么莫名其妙对我那么刻薄啊？”季潋趁热打铁。 “林诚记得吗？” “？”季潋思索了一阵，“谁？” “..”秦元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小气，“就是那个啊，嘴和炮仗一样不带把门的，说比我早买你你就是她老婆的内女的。” “不记得。” “..那你还记得吗，她问完你还点头了？” 季潋摇头。 尴尬。 看到秦元尹涨红的脸，季潋又找补。 ”就算当时点头也是因为糊弄她啊，把她话堵死才是第一。” “嗯。” “除了你，不会有别的了。” “当然，”秦元尹傲娇的仰头，“不会有比我更漂亮更聪明更可爱身材更好的了。” “..” 蝴蝶风暴 这个暑假是季潋过得最美好的暑假，她和秦元尹都学会了如何接吻，牙齿的相撞次数越来越少。秦元尹按照她之前的承诺，不再阴阳怪气，不再继续找茬，不再无理取闹，除了偶尔会因为莽撞把季潋嘴唇咬破。 秦允看着两人吃早餐也不松开的手，陷入沉思。季潋知羞，碰了碰秦元尹，示意她别再攥着自己了，秦元尹瞪了一眼秦允，秦允举手投降。 “我先去趟公司，你们慢慢吃，不打扰了。” “你真是。。忍一会又能怎么啊。” 秦元尹嘟嘴不理，泄愤一样接着咬面包，果酱不小心沾到了她的下巴，季潋看她这幅孩子气的样子也不觉得讨厌，只越觉得秦元尹可爱。 季潋刚才的话让秦元尹有点不爽，自己女朋友牵牵手怎么了。她又大口咬了下面包，正嚼着，忽然觉得下巴上，痒痒的，湿湿的。 是季潋的舌头。 季潋的舌头在舔她。 季潋收回舌头，看着秦元尹和中邪一样，呆愣愣的看着自己。 “傻啦？” 秦元尹没有说话，她用一个满含着自己欣喜爱意的吻回复。 “你的头发变长了。”成珉递给季潋一个蓝色盒子。 “这是什么？”季潋晃了晃盒子，里面传来咕咚咚的声音。 “我暑假去礼拜的时候，圣咏团的老师给了我这个十字，我一直想找个机会给你。” “这太贵重了，”季潋推拒。 “正是因为贵重我才会给你，我们是朋友对吧？朋友之间，就是希望对方一边幸福着度过现在，一边满怀希望梦着未来”，成珉蹲下身子，和季潋平视，她的眼睛满是认真和恳求。“这只是一个十字而已。” 不是圣戒。 季潋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 “谢谢你，成珉。”成珉眼中的恳切让季潋顿了顿，有些哽咽，“其实我。。” “成珉！李主任找你！让你现在马上下去！” “好。” 人们在某个瞬间，想脱出口的话语会被巧合拦截，蝴蝶轻轻扇动翅膀，空中产生的余震落在千里之外，那将会是蝴蝶本身都臆想不到的强烈风暴。 -今天晚上的电影计划临时取消。（打滚）（哭泣） -怎么了？（摸摸） -我妈说要我陪她去个饭局。 -好吧，那下次一定。 -嗯嗯。（亲亲） 看来今天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无聊之夜了。 抛开 “季潋，我在这里！”成珉在远处就已经兴奋的晃手。 “哇哦，成珉真是风雨无阻哦，”季潋的室友挤眉弄眼，“怎么我就没有这么好的女朋友呢？” 季潋笑了笑，和同学告了别。 “不是说了吗，我下课就去找你，你这样一来一回的，会很累。” “我很喜欢变累。” 成珉笑眯眯的，随后伸出手，季潋随后笑着附上，十指相扣，二人圣戒上的十字的纹路随着这个动作合为一体。 大学校园里，牵手散步的爱侣不在少数，吵吵闹闹的，伴随着黄昏，一切都是那么温暖。家庭的差距，工作的阴沉，希望的衰败，都在此刻懂事的蛰伏，暗暗观察，是否以后可以在某个时刻，让那时的学生们，郑重的对现在的自己献上一枪。 和成珉在一起后，成珉并没有逼迫季潋随自己一起入教，只是给了她一枚圣戒。 “这代表着我们爱情的圣洁。”成珉给她戴上戒指的时候，眉梢都泛着喜悦，眼中荡漾的幸福和蜜一样，晃的季潋有一瞬间甚至睁不开眼，她的肩膀终于泄了力气。 “除了你，不会有别的了。” 当你犹豫着选择的时候，是在犹豫选择本身的对错，还是犹豫选择自己的对错？ “你当然可以回去。”季念放下筷子，示意阿姨可以收盘子，“分公司现在还不稳定，你回去正好，等一切步入正轨，后续的事情再说，至于你妈，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距离那次在生日宴会上宣布自己要离开，跟随妈妈出国已经3年。秦元尹的个子愈发高挑，脸蛋的婴儿肥早已被线条明显的下颌骨取代，曾经眼里的鲜活已经演变成和秦允一样的不屑。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走。” 季念看着秦元尹上楼的固执背影，嘴里的挽留还是没能倾吐出来，当时她以为自己是在把秦元尹从那个敞开的笼子里救出来，可是现在看来，天空未必会比笼子让秦元尹自在。 人就是无论做哪个选择都会后悔。 秦元尹很累，吹干头发后就滚上床，沉沉睡去。 在梦里，季潋在轻轻舔她的眼睛，秦元尹看到自己把季潋拦腰抱住，倾身把季潋压在下面，季潋笑着求饶，正在边上瞧着的秦元尹不禁也笑了起来。下一秒，画面转换，她看到季潋错愕的张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 “给我个解释，什么都可以。”看到秦元尹的不为所动，季潋还在恳求，“你不能这样，至少这次不可以，你还记得吧，你说过不会再伤害我。” 你不能每次都只会抛开我。 在观望的秦元尹上前紧紧抱住季潋，季潋的泪都滴到了自己的手上，像火一样灼热，可秦元尹永远不想放开。 梦醒了。 原来一直在哭的是自己。 那个混蛋一样的自己。 无与伦比的美丽 季潋接过妈妈的盘子，转身放置在桌子上，又再折回，添了副碗筷。 “最近校庆挺忙的吧？” “还好。”季潋接过妈妈夹的豌豆尖，放进嘴里，饭桌上的鲜活又被沉默取缔。季潋妈妈看着季潋清瘦的侧脸，后被圣戒反射的光晃了下眼睛，她定了定神，前阵子一起吃饭才发现季潋戴的戒指，试探的询问了之后季潋也不说，只能就此就罢。 “听你秦阿姨说，小元要回来了..” 季潋没有回应她，只是给妈妈夹了口菜，“今天的菜很新鲜。” 妈妈犹疑着开口，“小元那时候只说要和妈妈出国生活一段，也没明确说你们的婚..” “bang！” 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吓了妈妈一跳，季潋放下碗筷。 “我吃饱了。” 人是不需要累赘的，只是也许会因为某时某刻的机缘巧合，短暂的同行。 “小元最近和她的生母相认，首先尊重宝贝的意见，以及经过我们的仔细考虑，小元今日生日宴会后就立即启程去澳洲，和季念一起，共度珍贵的亲子时光。” 季潋的双亲听到这话的震惊程度让她们一直在秦允面前逆来顺受的面具有了片刻的裂痕。 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 我是又做错了什么吗？ “下面，小元要对今日到来的大家，表达感谢。” 沉浸在震惊的季潋被妈妈拽的一个趔趄，劈头盖脸的追问让她头晕目眩，她一个字都听不清，一切都让她觉得恶心，让她作呕。 季潋望向台上，秦元尹正在讲话，浑身上下都透着少女满满的甜腻和娇嗔，可不可笑，这个时候，季潋还是觉得秦元尹美丽的无与伦比。 “是啊，小元要去澳洲，”秦允拍了拍季潋的头，回复季潋双亲，“她妈妈很想她。” “那我们季潋也可以去的吧？季潋这孩子内秀，表面没怎么，内心可舍不得小元呢。”即使没有回头，季潋也感受到了双亲的谄媚，可是她现在浑身僵直，她什么都做不了。 “我们小元妈妈很想她，我这个人怕老婆，可不敢驳了季念，打扰她们团聚。”秦允笑了笑，红色的唇在白炽灯下一张一合。 “季念啊，这孩子也不知道来看看我们哈哈哈。” 肩膀上骤然被捏紧，季潋蹙起了眉，原来妈妈知道季念？可是明明自己没有听她们说过。 “她大忙人，有时间会去的，还要感谢你们，当时撮合我和季念。” 后面的话季潋记不得了，秦允让她去找秦元尹，等她回过神来，秦元尹已经走到门口，只留给自己一个直挺的背影。 没有明确说婚约会解除，没有明确说不会再联系，没有明确说归来的日期，秦元尹留给季潋的，是经常会在梦里反复温习的，对自己的傲慢和高不可攀。 那么漂亮的脸蛋，那对经常对自己倾吐爱意的眼睛，以及亲吻时会让自己发抖的粉嫩嘴唇，此时和公主一样高高在上，睥睨着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季潋。最后展现在季潋面前的，是那个即使不为所动，但仍然会让季潋魂牵梦萦的秦元尹。 永远那么骄傲，永远触不可及。 我和你不一样 冷空气毫无差别的攻击每一个人，秦元尹刚下飞机就被冻的一个激灵，胸前的胳膊紧了紧，她很久没穿过大衣了，厚重的衣物让她有些不大适应，口袋开始震动，她掏出手机，是秦允打来的，告诉王师傅已经在候着了。秦元尹应了几声，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 几年没见，连接机都懒得来，切。 秦元尹上了车，向王师傅点了点头，接过消毒湿巾，仔细擦拭手掌。她侧过头想把湿巾扔进垃圾桶，余光瞥见车把手粘的猫猫贴纸，估计是时间很久了，猫猫的耳朵已经褪色，泛黄。王师傅瞧见她的动作停顿，解释说夫人特意嘱咐的，用之前送她的车接她。 秦允没有回话，侧头看向窗外，冷不丁的问了句之前学校的面包坊。王师傅说因为疫情，秦元尹初中那边的分店已经关店了，附近的大学城倒是还留着家总店。 “正好顺路，小姐想吃吗？我去买。” “不用了，我随便提的。” 这时段正好是学生放学，堵车，秦元尹看着校门口发呆，小孩子摔倒后的哭声让她回过神来，视线移到小孩身上，哭声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有人在拥抱她。 柔顺的长直发由于被小孩拉拽变得有些凌乱，白色的羽绒服反而衬的她的肤色更加白皙，细长的手轻轻揩去小孩子脸上的泪水，她的微笑还是那么温暖，和中指圣戒散发的光晕相得益彰。 “比我想的时间要提前呢。”秦允解了围裙，迫不及待把秦元尹拉到餐厅。 “这些都是你做的？” “蔬菜沙拉是我做的。” “哦。” “让我看看我的宝贝，”在秦允的带领下，秦元尹被迫转了个圈，“越来越像我了。” 糖醋小排还是熟悉的味道，秦元尹又夹了一块，听秦允在那里絮叨。 “怎么没让你妈一起回来？” “想她就自己去说。” “你谈了几个女朋友？”秦允嬉皮笑脸，但是秦元尹没理她。 “按你妈说的，不是嫌我把你捆着，怕和她年轻时候一样吗，要不怎么和我拼死拼活的，要把你往她那边带，告诉妈妈，解放天性的感觉如何呢？” 秦元尹瞪了她一眼，听秦允又在说自己年轻时候万花丛中过的那点子风流史。 “我和你不一样。” “哦~” 秦允眼睛一转，告诉下周她大学母校校庆，可惜合作方临时过来拜访，因此需要秦元尹去替她出席和演讲。 秦元尹点头，把碗放下示意自己吃饱了，起身说自己要回屋睡觉，秦允蹦出了几个字。 “遇到小潋的时候替我打声招呼。” 秦元尹迅速坐下。 耳语 “您好，这边请。” 在各方人员的带领下，校庆的流程秩序有条不紊的进行。季潋负责为返校的前辈们指引入座，脸上的礼貌微笑从早上来了之后就没有卸下来过，她有些疲惫，每次都趁着目送前辈们时短暂的调整下自己，然后回过头去，又是那个温柔礼貌的季潋。 这次指引入座的前辈，她们的专业正好也是一样，于是季潋和她小聊了一会儿，聊天的时候听到后面小声的惊呼，季潋觉得好奇。等她目送这位前辈入座完后，回头去看。此时外面的阳光正烈，礼堂玻璃打进来的阳光刺的她眼睛险些没有睁开，只能看到来人颀长的轮廓，那人估计站了有一会了，正和校长和理事们寒暄，但是不知怎的，周围也没有工作人员接待入座。忽然，她看到那个人抬手指了下自己，大概是在和周围人示意自己要去就座，周围人识趣的笑笑后，也就散了。 季潋刚要朝会场入口走去接待，来人已经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脱去了阳光金黄色的照拂后，她的脸逐渐清晰。 季潋负责的片区，都是事业有成的大前辈们，不光是衣物，前辈们脸上的沟壑也足以彰显他们这些年在社会闯荡的阅历。而眼前的这个人，季潋大概理解了之前那些人的惊呼，还有自己心脏从刚才就如鼓一番跳动的原因。 婴儿肥的脸蛋早在离开她之后被线条清晰的下颌骨取代，在暖黄灯光下的湿润眼睛现如今被张扬上挑的眼线所勾画。她很年轻，但浑身散布着的并不是少女曾经充斥的甜腻，而是会让别人退避叁舍的侵略感。 秦元尹对季潋呆住了的样子很是满意，她歪了下头，然后一步步向季潋逼进。秦元尹穿的是皮鞋，踩在实木地板走步的声音哒哒的扣在季潋心上，她又和那时一样，无望的等待着对方的毒牙深深刺入自己喉咙的瞬间。 “我该坐哪？” 季潋的脸腾的红了，强撑镇定的为秦元尹指路，她微微弯腰，左手抵在右手手肘处，右手掌心朝上，向秦元尹示意她的位置所在。秦元尹上前，低头,温热的气息打在季潋的耳朵上。 “谢谢。” 秦元尹从季潋面前经过，留下一抹冷香。 这是她们在分开这些年后，最亲密的距离。 在校长简短对今天来宾的表达感谢后，校庆终于正式开始。秦元尹淡定的看着台上前辈们一个个慷慨激昂的为学生们画饼，对这些靠爹靠妈靠老婆，但还好意思说自己白手起家的虚伪人士们嗤之以鼻。她有些无聊，不经意的回头，看到季潋亮晶晶望向台上的眼睛。 好吧，其实也不是那么无聊。 就在这里 原来秦允之前订的是压轴演讲，秦元尹又小小打了个哈欠。 “我们的杰出校友秦允由于事业繁忙因此不能到场，但是她特意让自己的独生女回国，参加我们的校庆，以表支持。下面我们隆重请出秦氏接班人，秦元尹，为各位带来精彩的演讲！” 季潋反射性的抬头，发现和秦元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她迅速低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吗秦元尹好像刚才对自己勾了下嘴角。 “妈妈反复叮嘱我，一定要记得母校对自己的培育之恩..” 季潋知道秦元尹从小就处于各种舞台中央的聚光下，从小时候牙牙学语的羞怯，到现在游刃有余的侃侃而谈，季潋愈发恍惚。 世界上唯一不会改变的，就是改变本身。 周围的掌声及欢呼没有阻止季潋的低落，她反而盯着地面开始静静的发呆。 “非常感谢我们元尹，”校长打趣，“这么优秀，我看来你未来的老婆做梦都会笑醒。” “虽然我也觉得她会，但还是借您吉言。” “哦？看来元尹你已经名花有主咯？” 台下人起哄的声音让季潋的耳膜差点被震破，她终于回过神来，就看到秦元尹的眼睛直直的扫过来。 “她就在这里。” 四面八方忽然传递过来的视线让季潋本能的想藏起来，她无措的低头，听到秦元尹说恋人害羞，目前只想享受二人世界后才如劫后余生一般开始喘气。她又开始懊恼自己瞎紧张什么，秦元尹说的又不是她。 午饭前辈们按照校长的安排，去之前订的饭店吃。季潋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同组的同事叫她吃饭。 “不了，我回宿舍，你们去食堂也不用给我带饭。” “不是啦，”同事手舞足蹈的解释说是校长忽然大发慈悲，叫她们组一起和前辈们吃饭，这对于她们来讲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顾季潋的抗拒，同事生拉硬拽的把季潋拉进校车里。 同事早就贴在目标前辈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了，季潋无措的被丢在角落，正呆呆望向窗外时，她看到了玻璃上的来人倒影。 秦元尹在季潋身旁落座，对别人的召唤四两拨千斤的踢回去，别人也只好作罢。 季潋这下子不得不一直望向窗外，她感觉脖子要梗断了。 “你是看到鬼了？” 季潋慢慢转头，尴尬一笑说自己落枕了。秦元尹呷了口茶，说茶不错，给季潋也倒了杯。季潋紧张的四处扫了一眼，发现由于这里是角落，并没有多少人关注她们后，她小声说了谢谢，然后和兔子一样小口小口的啜饮。 秦元尹上下打量季潋，昨天看到季潋的时候，她就觉得季潋更漂亮了。今天上午迎宾时，脱掉羽绒服的季潋穿着秦元尹最喜欢的黑色短裙，各个方面都发育的很好，如今近距离挨着坐，季潋身上的清甜气息让秦元尹的眼神更加幽深。 旁边人的视线让季潋有些难以下咽，她尴尬的问自己脸上是有什么吗。秦元尹没说话，但突然凑近的脸让她差点尖叫出声。 “你们家信教了吗？” 季潋摇了摇头，她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 “这是成珉送的” 出乎意料的是，秦元尹只是点了点头，别的没再问了。 猴子捞月 晚饭吃完后已经将近九点，校董会意思接着去吃第二轮，秦元尹几次推拒后，大家也没有多纠缠。 她跟在季潋身后走，距离不远不近，两个人的影子在暖黄色路灯的照射下，看起来倒像是在并肩行走。晚上的小风不断，有些冷，季潋摸了摸胳膊，前方的车灯忽然亮起。 “我送你。” 这个人的语气还是不咸不淡。 “不用了，成珉一会来接我。” 季潋撒谎，她只想摆脱秦元尹。 “季阿姨没和你说吗？”秦元尹顺了下耳边的头发，“那块地皮我妈昨天给了她。” 季潋没再说话了，她看着秦元尹不疾不徐的向她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暖黄色的灯光柔化了秦元尹现如今冷硬的轮廓，甚至可以称之为柔软。可是在季潋眼里，秦元尹还是和以前一样，卑劣的高高在上。 手腕被秦元尹拉起，季潋没有反抗，或者说她没有力气了。她乖乖的在秦元尹身旁落座，导航的目的地是季潋在秦元尹走之后，她很久没去过的地方。秦元尹一声不吭的开车，季潋也懒得追问，自顾自的望着窗外。万家灯火的星星点点映在车窗上，季潋眨了眨眼，她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小时候的一则故事。 猴子撑在井口，望着月亮，傻兮兮的去捞，漂亮的月亮总是一碰就碎，猴子把手讪讪移开怀疑美丽的真切。当它快接受月亮是假的的时候，月亮顺着井水，荡啊荡啊就圆了。猴子看月亮回来了，还变得亮晶晶的，它又觉得是真的了，美滋滋接着捞。 我和你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季潋看到妈妈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出乎意料的。看样子秦允她们大概是吃了很久，她看了眼秦元尹，有些不解。 “怎么带小潋回来了？”秦允有些上头，晕乎乎的问。 “碰巧。”秦元尹淡淡的回。 “好久没见小元，更漂亮了，”季业热情的招呼，话锋一转，“我家潋潋真是好福气。” 季潋尴尬的杵在后面，接话不是，不接话还不是。 “季潋，过来。”秦允向她招了招手，让季潋坐在自己身边，“多久不见了，也不来看看阿姨。” “最近学校事情忙，以后有时间我会常常来的。”季潋的右手盖在左手上，僵直着挺起后背，和秦允礼貌的寒暄。 “比起看我还是多看看我们小元吧，”秦允捂着嘴巴笑，打量着季潋，视线被她右手空隙的亮光晃了一下，“哟，隔了这么久，我们家小元第一次见面就送你戒指啊。” 坦诚的讲，秦允的语调甚至可以称之为轻松的调笑，但季潋的背后的汗毛一下竖了出来，秦允话里话外的打探把她弄得不知道怎么回应。她有些犹疑，刚在酒席上和秦元尹坦诚的勇气早在此刻被秦允的一句调笑打击的一无所踪。季潋无措的把圣戒盖住，虽然不是时候，但她莫名想到了成珉给她戴上戒指时的真挚神情。 对她来讲，那比戒指还要耀眼。 好像真的要落枕了 “不是第一次见面。” “嗯？”秦允扭头。 “昨天回家的时候，我已经在车上看到过季潋了。”秦元尹叉起一块蔬菜，塞进秦允的嘴里，“你们是喝了多久，臭死了。” “哈哈哈哈是我们打扰你妈妈太久了。”季业趁机打圆场，同时起身。 “啊呀，这么一说我的头是有些痛呢。”秦允作势扶额，“不过还好是因为酒，不是别的。” 季潋冷不丁和秦允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上，尴尬的咧了咧嘴。 “秦总您放心，地皮的规划我都请示完了，咱们的孩子您看也天天连体婴似的，这才刚见面，就耐不住领家里了。您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小潋今天就留在这里，她和小元一定有很多话想说，是吧？” 季业投过来的目光让季潋觉得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她慢慢张嘴。 一切果然还是没有改变。 “阿姨，季潋今天和你们一起回去吧，毕竟忙了一天，我们都很累。”秦元尹笑吟吟的，“以后见面的机会有的是。” “对，马上放假了，季潋正好去我们分公司实习。”秦允点点头，“小潋没问题吧？” “我没问题的，秦阿姨。”季潋暗暗舒了口气。 其实还是有些问题的。 没指着季业能干点什么好事，自己一个工科女硬生生被她怼到了秘书岗，还是秦元尹的私人秘书。她早上来的时候，前台还没等拿过她报到的文件，光是上下扫视了眼季潋，就叫出了她的名字，随后叫主管过来，指引她乘坐私人电梯，让她在秦元尹办公室落座。 一路上，别人对季潋的窥视让她觉得很不自在，可是季潋转念一想，从小到大也没过过什么舒坦日子，所以现在是她一贯的生活，还是自在的。 毕竟谎言多说几遍就会成真了，你说是吧。 工位看样子早被提前布置好了，季潋上前摆正了桌面玻璃花瓶里的栀子，细声细语对主管小姑娘说感谢，前台回了句客气，说有什么需要再叫她，季潋点头回过身，接着摆弄栀子。主管转身作势下楼，刚走到门口碰到了秦元尹，秦元尹抬手示意不要出声，她便满脸通红的出去了。 栀子大概是新剪下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发显得美丽，季潋上手戳了几下，此刻低落的心情有被花香片刻的治愈。它的白色花瓣在阳光下和圣袍一样圣洁，季潋的视线扫了一眼左手中指的浅浅勒痕，心缓缓和花瓶水中的气泡一起沉下去。 “喜欢吗？” 身后的声音吓了季潋一跳，她不知道秦元尹什么时候过来的，和鬼一样，连个声音都没有。秦元尹左手捋了捋头发，踱步向她走过来。明明秦元尹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向自己走了几步而已，可她身上散发的冷香逼的季潋的腿微微发软。 “喜欢。” 季潋低头喏喏的回应，脸颊的碎发被秦元尹别到耳后，她乖巧让秦元尹动作的样子，弄的秦元尹的心微微一动。 “后勤主管已经和你说过了吧？”季潋乖乖点头，看的秦元尹心情大好，没再过多纠缠，径直向自己的座位。 她们的工位挨的不是很近，季潋侧身坐在窗边，秦元尹要在办公室的更里面，所以秦元尹一抬头就能看到季潋的所有动态。 季潋绷直身体，视线直直盯着电脑屏幕，不敢有一丝偏移，内心不断哀嚎，她其实有些饿了，可是秦元尹时不时的注视让她没有一刻敢放松下来。 今晚好像真的要落枕了。 “不累吗？”秦元尹出声，“跟我去吃饭。” “好的。” 如果不是你 季潋原本以为会去公司附近的店吃，但是她被秦元尹带到车上，去了环内一家的私房菜。饶是季潋，也知道这片的店不好预订，当她路过门边一群等位的人的时候，季潋默默为自己祈祷了一番。 秦元尹订的还是景观的包房，窗外栽着一片绿竹，一池清水点缀着点点星光，清风缓缓吹过来的时候，有青草的气息，季潋闻到后舒适的闭起了眼睛。秦元尹看季潋很是满意的样子，勾了下嘴角，问季潋现在有没有忌口的，季潋回复没有之后就开始点菜。 “够了够了，这些吃不了的。” 看到秦元尹的手在平板上都重影了，季潋连忙阻止她继续点单，秦元尹瘪了瘪嘴，最后给季潋点了份甜品，才把平板还给了服务员。 “上午工作怎么样？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 “好。” 饭桌上又重归沉寂，季潋抿了口茶，觉得茶香浓郁，抬眼看到秦元尹直勾勾盯着她，无奈继续寒暄。 “这家店真的不错，怎么发现的？” “知道你会喜欢，所以带你来。” 听到秦元尹的答非所问，季潋礼貌笑了笑。她们两个之前那段时间的亲密与后来的割裂让现在的季潋仍然觉得恍惚。在季潋认为她们是在恋爱的时期，睡觉的时候一般都会聊天。 大多都是你还喜欢什么，以后想干嘛，诸如此类的无聊问题。别扭的嘴硬、真诚的道歉、傲娇的数落，在当时的季潋看来，那是别人对她为数不多的珍贵关心，是她的精神支柱。所以季潋那时候真的沉溺了，直到在快溺毙的时候，看到了那个依然高高在上的秦元尹。 “你对我都不好奇吗？”秦元尹看着发呆的季潋，手指摩挲着茶杯口。她一早就发现了，季潋一直心不在焉。 “秦阿姨说你在那边很好。” “你也说了，那是她说。”秦元尹有些气恼，但没表现出来。季潋这几年真没白活，越来越会气人。 “那你过得好吗？”季潋一字一顿的复述。 “不好。” 季潋，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季念当时没通知秦允就回国，自顾自的去秦允公司说要看女儿，秦允自然无条件服从。于是秦元尹那天回家就看到了季念，这个只存在于相册中的女人，她的妈妈。 说不尴尬是假的，十几年没见，她连一声妈妈都叫不出来。季念拥抱她的时候，秦元尹身体僵直，为了配合季念的身高，微微弯腰，脖颈间季念不断滴落的眼泪让她的心一烫。这个世界大概真的遵循着能量的守恒，在时隔这么久以后，秦元尹还是觉得，这个拥抱和她牙牙学语的时候一样，还是那么温暖。 和季潋订婚的事情季念都不知道，秦元尹看着两个妈妈吵成一团，季念要求秦允解除她们的婚约，秦元尹脑海中一片混乱。她不讨厌季潋，因此也不排斥这段婚约。但季念的据理力争让当时年纪还小的她动摇了，一向如此就是对的吗？ 如果不是你的话，会不会，我也会有别的世界？ 面对季潋时，她的愧疚不断浮上心头，秦元尹刻意说服自己，就算不是季潋，也会是别人，季潋没有什么是特别的。在默默筹备出国的日子里，由于愧疚，她开始加倍的对季潋好，接吻，耳鬓厮磨，出于仅剩的理智，秦元尹没敢做到最后，虽然她很想。 季潋不知道，在生日宴那天她对秦元尹的哀求让秦元尹心软，想放弃出国了。可是她一抬眼，季念在走廊的那边对她摇头。秦元尹转身离去，逃一样的跑回房间，她怕再不离开，就逃不掉了。 季潋的眼泪，是她十叁岁的生日礼物。 刚去澳洲的时候，她不大能接受那边的水土，晚上总是高烧，胃一抽一抽的疼。菲佣不知道甜粥怎么做，只知道一个劲的放糖，齁的她想死。季念没能做到她承诺的那番时刻陪伴，秦元尹有些失望。周围的人会出于谄媚把她放置在人群中间，她没有看到妈妈眼中的自由景色，生活反而愈加单调。 微笑，倾听大家似真似假的夸赞，日子就这样循环往复，秦元尹只觉得无聊。 她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小。 周围多得是还没等到分化就已经体会到性爱味道的少男少女，季念也和她谈过这类事情，叮嘱她注意好防护措施，多多和朋友去玩。可是这种自由真的是自由吗？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的人们，真的是自由的推崇者，还是本性只是会随波逐流的反智人士？ 秦元尹十四岁分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Alpha，在一阵阵热潮中，她眼前不断呈现的，是季念口中的封建糟粕，是封建留存，是一直以来，只会带给她痛苦的，季潋的脸。 午睡 池边的鱼被服务员不断洒下的鱼食所吸引，蜂拥而至，尾巴甩起后会在水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听到秦元尹的回答，季潋神色自若的接了一句辛苦了。 包房的门被打开，房间如同冰窖的气氛倒被四溢的饭香染上几丝温暖，她们默契的没再说话。 这顿饭吃的很快，很安静。 不说别的，中午的这顿饭的味道让季潋很是满足。季潋这几天都很累，努力尝试睁开眼睛，架不住车内的温暖，脑袋一栽，还是睡着了。秦元尹开车很稳，看到季潋睡着了，又刻意把车速降低了些。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心过了，没出国的时候，季潋也总会这样，害怕自己，然后还能心大的在旁边酣睡。秦元尹忍不住向季潋瞟了一眼，嘴角克制不住的上扬。眼神落在季潋的右手，瞳仁变得更黑。早上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也许是戴的时间长，季潋中指的勒痕到现在还没消。 但是，至少你会在我这里把她的戒指摘下来，对吧？ 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戴上。 明的也好，暗的也好。 我的就是我的。 季潋在迷蒙中闻到了熟悉的青涩气息，懵懵的睁开眼睛，秦元尹在她面前放大的脸让她呆愣了一阵，她对于现在的状况有些不适应。记忆中的气味配上秦元尹此时成熟的脸不免有些违和。 “中午睡在我的休息室里。” 看到季潋懵懵的点头，秦元尹心里一动，果然，自己喜欢这种感觉。 秦元尹下车给季潋开门，牵住季潋的手。季潋此时被秦元尹的手冰的一抖，这才清醒过来，她开始挣扎。 “会有人的..” “所以呢？” 秦元尹冷硬的语气让季潋有些委屈，垂起头不再回复，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四处乱飘。秦元尹看她这副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手指忍不住紧了紧。季潋吃痛，终于老实下来。 “我就睡在这里吧，”季潋把椅子放平，看到对方眼神逐渐变得不耐后，她对秦元尹讨好的笑，“其实我已经不困了，我把上午..” “进来。” “好吧，”季潋眼睛一转，“可是元尹，我没有带睡衣，看来只能下次再说了。” “穿我的。” “好的。” 备注会不会是秦扒皮 季潋愈发清瘦了。 身旁传来季潋轻轻的喘息声，秦元尹慢慢睁开眼睛，贪婪的吸嗅着季潋的香气，她的目光和焦糖融化了一般甜腻，困意逐渐袭来，但她定定的看着枕边的人，舍不得睡去。季潋睡眠一向很浅，薄薄的眼皮下方，眼珠偶尔会不安的转动。 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秦元尹默默在心里复述这个问题。 你过得应该很好吧，我回来的那天下午，你和手上的圣戒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成珉是一个很稳重的人，她应该是一个称职的女朋友，以后会女承父业，继承教会。 那时候，你会更仰慕她吗？ 想到这里，秦元尹的胸口传来一阵闷痛。她缓缓的吐息，怕把季潋惊醒。 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不会再让你伤心，” 秦元尹轻轻地念，将季潋鬓角的碎发向耳后拨弄，随后把季潋揽进自己怀里。 “午安。” 总体来讲，今天是很平淡的一天。 季潋拍拍胸口，庆幸秦元尹今天没表现的像她想的那样神经。 虽然也没正常到哪里去。 手机振动，季潋瞥了一眼，看到来电人名字的时候做贼心虚的看向秦元尹，座位上并没有人，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下课了，一会去接你。” 成珉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季潋条件反射的点头，后来才反应过来在电话，成珉看不见。 “你是又在点头吗？” 季潋脸红，反驳说自己信号不好。成珉轻轻的在那边笑，问了些有的没的，季潋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末了成珉说要到了，让她下楼。季潋又点头，反应过来之后说了声好。 把工位弄得整洁一些，季潋挎包，打算下楼，回身看到秦元尹在门口定定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5.40了，”季潋尴尬的晃了晃手，“下班已经10分钟了，我没有早退。” “..”秦元尹真的很想知道季潋脑袋一天都装些什么玩意，她忽然很好奇自己在季潋手机里的备注会不会是秦扒皮。 “手机给我。” “？”季潋条件反射的后退，以为要查她的聊天记录。 秦元尹懒得解释，她身高手长的，几下就把季潋制服了，拿过手机后发现有密码，她问季潋密码是什么，季潋和英勇就义一样，脸涨得通红，嘴巴闭得严实，一言不发。 秦元尹只觉得季潋这幅样子可爱，一时间起了逗弄的心思，她作惊讶状，“不会密码还和之前一样吧？” 季潋和鹌鹑一样，脖子更往大衣里缩去，但还是一声不吭。 秦元尹收敛了戏弄的心思，心怦怦直跳，她收回视线，颤抖的手指输进了密码。 如果嘴里咬的是我就好了 之前如蜜糖一般的几个月的记忆重新在现实中上演。 她再次成功的侵入了季潋的手机。 过去秦元尹总是喜欢抢过季潋的手机干这干那，明明自己不是没有手机。她没征求季潋的意见，自顾自把密码改成自己的生日，还在秦允面前显摆，季潋顺着她，也从来没说过什么。 秦元尹镇静的咳了咳嗓子，“我只是好奇你对我的备注而已。” “没有你的电话。”季潋终于说话了，赌气一般扭头。 “你现在有了。”秦元尹输入自己手机号之后，耸肩，“我从来没换过手机电话。” 屏幕上一连串的红色爱心让季潋忍不住翻白眼，“你也不怕给我闪瞎。” “才不会呢。”秦元尹烧烧的捋了捋头发。 这人到底这几年长大没有啊，不会是光窜个子，忘长脑子了吧。 “今天去我家。” “？” “季阿姨没通知你吗，今天两家人正式聚餐。” “昨天不是聚了吗？” “昨天没有你和我。” “可是我..” “成珉家和我家正好顺路，我可以送她。” “神经病。” 季潋气呼呼的冲出去，她打了个电话，告诉成珉家里有事，让成珉先回去。成珉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多问，只叮嘱她好好休息。 季潋仇恨的视线没让秦元尹从刚才的喜悦中抽出一丝。 “我让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都是你爱吃的哦。”秦元尹邀功。 “说得好像你自己做的一样。” “我会给你拌你最爱吃的水果沙拉。”秦元尹的尾巴要摇成螺旋桨了。 “神经病。” 秦元尹嘻嘻的笑，把准备的扭扭糖递给季潋，季潋恨恨的咬，想象嘴里嘎嘣嘎嘣的是秦元尹。 如果你嘴里咬的真是我就好了。 秦元尹的表情愈发诡异，季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语气不善问她这车到底开不开，不开她就下去。 “你怎么这么心急嘛。”秦元尹扭扭捏捏的撒娇，思绪都飞到八千里外，想法愈发芒果色。 季潋憋了一肚子气，不再说话，嘴里的嘎嘣声愈发清脆。 回到秦家，秦元尹确实没说错，桌子上都是她爱吃的，但是季潋没有一点食欲。 秦允在一旁看着，打趣秦元尹，“我这孩子真是的，老婆还没过门呢，就开始使唤妈妈啦。果然啊，妈妈还是比不过自己老婆。” 秦元尹瞪了秦允一眼，示意不要多嘴。然后笑嘻嘻的给季潋夹菜，“这个真的很好吃。” “谢谢。”意识到秦允话里话外的暗示，她还是不敢在秦允面前对秦元尹耍小性子。 “季潋太瘦了，多吃一点。”秦允托腮，笑眯眯的看着她们两个。 “谢谢秦阿姨，真的很好吃。”季潋扬起了一个乖巧的微笑。 “不客气，宝贝。”秦允心情大好的扬了扬眉毛，接到秦元尹的挤眉弄眼，她觉得秦元尹越发不值钱了。 但是谁让孩子是自己的呢。 “今天天也晚了，你们都在这住一晚吧。” 季潋听到妈妈们忙不迭答应了，她面色一如往常，默默的吃秦元尹夹得菜。 毕竟她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想到了。 守住她的心 “对不起，我家里临时有事，妈妈已经来接我了，你先回去吧。” 成珉难掩心里的失落，毕竟因为双方的日程，她们都很忙，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可是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不是吗？ “没关系，到家记得告诉我哦，这么忙，一定要好好休息。” 方才绷直的肩颈随着内心的失望无力的垂下，尤其当成珉看到，秦元尹笑嘻嘻的给季潋拉开了车门。 不是说妈妈来接吗？ 原来这就是你的家事。 成珉从来没和季潋提过，她很早就知道，季潋和秦元尹的一切。 在秦元尹的生日宴会上，她也随父亲一起出席，隔着老远，她看到季潋在零食区徘徊，成珉非常的讶异，在场的出席者基本都非富即贵，她没想到季潋也会在这里。成珉也不知道自己在喜悦什么，她整理了下裙摆，打算上前打招呼。 季潋叉着几个哈密瓜，想往巧克力喷泉里放，制成脆皮，但她的手腕被捏住了，串起来的哈密瓜被身后的秦元尹啊呜几口吞掉。 “你！” “你再叉几个嘛，反正还有那么多。”秦元尹无赖着，轻轻啾了几下季潋的嘴角，看到季潋无奈的摇头，愈发肆无忌惮。 “你就知道欺负我。”季潋愤愤的叉瓜。 “那你也要一直喜欢我。” 秦元尹压抑着心中的酸楚，扯出笑来，似真似假的试探。看到季潋听话的点头，眼泪又要从眼眶里漫出来。秦元尹强忍着，不再说话了，在蜜瓜被浸到巧克力温泉的时间里，她一直安静地嗅着季潋的气息。 对不起，对不起，秦元尹把头埋下，如果可以的话，季潋能一直被她抱住就好了。 欢喜迈向季潋的步伐猛地停住，大脑开始晕眩，成珉扶着桌子勉强使自己站稳。她喜欢季潋，她也知道学校的很多人都在喜欢秦元尹。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季潋和秦元尹是这样的关系。 成珉从很小开始，她的学校都是天主学校，在初升高的时候，父亲咨询了她的意见，选择了现在的高中。 “成珉，主只会跟随你的心，不要被外界蒙蔽你的双眼，这是你人生中的，第一场试炼。” 父亲这样叮嘱她。 成珉郑重的点头，她从小的梦想就是继承父亲的意志，将福音传遍。 她会守住她的心。 在开学不久后，秦元尹听到最多的名字不是自己班级的同学，而是秦元尹。诸如秦元尹今天背的包包，今天接送她的车又换成了什么，当然，讨论度最高的，是秦元尹的生理性别到底是什么。 爱是占有 成珉初次见到秦元尹是在一次球赛，现在世界的趋势是AO平权，但也只是说的好听而已，不然，球场上不会在知道Alpha是啦啦队队长的时候一片哗然。 不得不承认，秦元尹的脸蛋真的很有迷惑性，幼态的清纯和高挑的身材融在一起，有股诡异的和谐。 追求秦元尹的不仅有beta和O，还有A。但beta和O一般性情温顺，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但A就不一样了，更有甚者，还在秦元尹换运动服时候，在更衣室一起围堵她。 教导主任赶到的时候，更衣室的镜子已经被追求者们的头撞的稀碎，秦元尹在嫌弃的甩手，她没有受伤，但手上沾染的血迹是那群A的，让她心情愈发不好，她觉得自己现在很脏。 这件事情出了之后，虽然还会有秦元尹是O的传言，但是追求者们的追求手段明显礼貌了很多。 在观看啦啦队表演的时候，成珉听到后面同学花痴的尖叫，她扭头，看到季潋专注的看着表演，心里有些吃味。意识到之后，她赶紧正色。 妒忌是大罪。 “刚才看你很专注，你很喜欢这个表演对吗？” “只要不在上课，干什么都行。” 成珉被季潋逗笑，心里说不清是什么的石头落地。怎么了？关爱同学非常正常，这是大爱。 季潋无论干什么，都是温吞吞的，很可爱。 成珉把眼前的落叶扫到一起，让季潋在一旁歇着，季潋拗不过她，坐到秋千椅上。正午的阳光很晒，成珉直起腰身，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回身找季潋的时候才发现她睡着了。蹑手蹑脚的接近，她把季潋下垂的头挪到自己的肩头，听着季潋的吐息，成珉激动地甚至有些发抖。她知道自己很贪婪，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意识到有人在靠近，她在嘴前竖起了食指，一抬眼，发现秦元尹定定的看着她们。但她什么都没说，转回身的样子还是那么高傲，但不知道是不是成珉的错觉，秦元尹走路的步伐有些慌乱。 直到生日宴，成珉才意识到，那步伐和眼神中蕴含的深刻含义。 在听到秦元尹要出国的时候，成珉望向季潋，目睹了季潋的崩溃，她不再否认内心的扭曲快感。爱是和平，爱是耐心，但爱不是一成不变。 爱由人们创造，创造是无罪的，那我的爱也是无罪的。她在那之后对季潋展开了追求，直到将圣戒推进到季潋指根的那一刻，她眉梢间的得意不再掩饰，因为季潋永远是她的了。 父亲说的没错，这是一场试炼，让她颠覆了自己之前在条条框框中勉强维持的信仰，她真的学到了很多，比如。 爱是占有。 充盈的温暖 听到旁边人平缓的呼吸，秦元尹小心翼翼的蹭过去，用额头顶住季潋的背。 她真的瘦了好多。 秦元尹用手环住季潋的腰，慢慢把日思夜想的人拉近自己怀里。 清甜的气息占满了鼻腔，季潋温热的体温蹭上了秦元尹偏凉的肌肤，不同于自身体温的冷感，下身因为季潋的贴近而骤起的火热让秦元尹忍不住有些娇气的哼唧。她有些控制不住，缓缓向季潋蹭了几下，又老实下来，如果季潋醒了就不好办了。 这样说可能有些奇怪，她之前对季潋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但是现在，秦元尹还是希望自己在季潋的心里，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 至少在季潋这里，她希望自己是一个值得期待的人。 睡吧，睡吧。 秦元尹深深地拥着季潋，忐忑的闭上了双眼，怀里的充实感反而让她更加焦躁，她又开始担忧臂弯中充盈的温暖会逐渐流失。 就和季潋眼里的爱慕被失望覆盖的速度一样。 太阳是温暖而又会将双眼刺痛的矛盾存在。 季潋捂住双眼，阳光隔绝在手背。腰间被束缚的不适感让她忍不住蹙起眉头，没睡醒的昏沉使她耐不住的挣扎。挣扎没有让那力度松懈分毫，反而更加让季潋喘不过气。大概是手被掰疼了，身后人传来了娇弱的吃痛声。季潋一愣，放缓了挣扎的步调。 她忘了，昨天是在秦元尹的床上睡的。 “早。” 脖颈被说话的热气刺激的一缩，季潋别扭的像前探，换来了秦元尹的轻笑。 “看来你睡的不错。” “我该回去了。”季潋作势下床，可惜腰间的力度丝毫不减，随着那柱炽热愈发的贴近，季潋也开始慌乱，“喂！” “对不起嘛，它和我一样，也很喜欢你。” “我妈妈还在这里呢。” “哦~觉得不方便吗？那等下我就让她们走。” “你！”季潋被她气得回头，秦元尹眼里的笑意把她的心烫的一哆嗦，季潋开始挺尸装死。 秦元尹懂得见好就收，开始东一锤，西一挂的磨着季潋聊天，季潋被她磨得没办法，一来一回的，最后，把这两天的日程大概捋清楚了。 首先，是去季家。 准确的说，目的地是季潋的房间。 秦元尹从来没去过季潋的家里，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是颐指气使的指挥季潋的角色。 其实这次也是，不过秦元尹很无赖的狡辩自己是真的带着诚意恳求。 鬼才信。 甘之若饴 秦元尹进了季家倒是比季潋还如鱼得水，季业从她们进门开始，嘴就没停过。看着秦元尹被季业折磨，季潋在一旁一声不吭，甚至有点幸灾乐祸，手心里的疼痛让她回过神来，她抬头看向罪魁祸首，秦元尹表面乖顺的听着季业的谄媚之词，眉梢仍透出了些不耐。 季潋撇嘴，装什么装。 “阿姨客气了，季潋是我的女朋友，我之前忙，以后更会常来，不算麻烦，我们都有些累了，能去歇歇吗？” 忙？忙着想怎么折磨我吧。 心不甘情不愿的上楼，秦元尹打开门，回身示意季潋先进去。秦元尹眼里的揶揄让季潋有些打怵，卧室的光景是和平日别无二样的，但在季潋眼里，淡粉窗帘透过的阳光仿佛让卧室的血盆大口张得更开。 咔哒。 门被锁上了。 秦元尹一屁股坐在床上，向季潋招手，一边好奇的打量。 “卧室很漂亮。” “谢谢。” “床也很软。” “睡了腰会疼。” “这么快？我可以帮你。” “不用！” 被季潋打了手的秦元尹继续笑嘻嘻地唠叨，最后倒真的乏了，两人躺在床上小睡了一会。 “你的床好幸福，”秦元尹忽然蹦出一句，看到季潋疑惑，她温柔的亲了亲季潋的鼻尖，“都是你的味道。” 季潋懵着被秦元尹搂紧，脸后知后觉的发烫。 晚上是家里做的菜，季业她们说自己是有应酬，晚上不回来了，季潋在心里冷笑，面前的米饭都要被她戳成粥，仰头愤愤灌了几口酒。 秦元尹那边倒是心情大好的答应，和季业她们寒暄，目送她们出门，乖乖看着季潋吃完饭，说自己要洗澡。 季潋给她拿了新的洗漱用品，可是睡衣家里没有秦元尹的码。 “谁让你长那么高。”季潋翻箱倒柜，翻出了之前买的大码睡裙，塞到秦元尹怀里，爱穿不穿。秦元尹一反常态，一点没展现出平时的娇气，表达感谢后就回楼上卧室冲澡了。 这个人真是没有礼貌！哪有来别人家里还让主人去客房洗澡的啊？！ 怒气冲冲的洗完澡之后，季潋已经忘记害怕，躺尸一样在床上挺着，等秦元尹，她听到里面吹风机呼呼作响的声音。 慢死了。 等了一会，里面终于安静了。季潋等的有些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水。 秦元尹出来的时候看到季潋脸蛋红扑扑的在床上躺着，大概是酒开始上头了。 睡裙有些短，但是还能对付着穿，被季潋气息包裹着全身，秦元尹又开始不自觉的亢奋，在里面等着腺体冷静下来之后她才敢出来。 明明在自己身上是保守风格的裙子，为什么在秦元尹身上会那么性感？季潋迷迷糊糊感受着秦元尹的手缓解自己脸蛋的滚烫。 “你是喝了多少？” 不可以，不行，可是真的很舒服。季潋难受的哼哼，那抹凉便懂事的下移，脖子被收紧束缚的感觉却让季潋有些亢奋。她努力睁了睁眼睛，看到秦元尹一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的用另一只手挑逗着她。忽然秦元尹的视线从自己的胸口上移，途径自己微张喘气的嘴唇，最后和定格在自己的双眼。 已经不需要多余的语言了，不是吗？ 二人嘴唇相贴合的那一刻，季潋和几年前一样，甘之若饴的闭上眼睛。 更像梦境 不同于手上的温凉，秦元尹嘴唇的所到之处都让季潋如同火烧身一样。肩颈被咬的有些痛，季潋勉强抬手推了推秦元尹，嘴角便落下柔柔的一吻。 “你好漂亮。”秦元尹轻啄了几下，安抚躁动的季潋，继续向下方冲锋。 坦诚的说，季潋发育的不错。 喉头滚动几下，秦元尹叼起觊觎已久的那两点红，大力吸吮。没出国之前，这里也是她最喜欢的，季潋信息素存在感最强的部位。 如果有奶更好了。秦元尹忽然卑劣的想到。 大概是吸的疼了，季潋吃痛的呻吟愈发频繁。用手代替嘴唇，大拇指重重捻过那两粒，秦元尹盯着季潋蹙起的眉头，轻咬季潋的唇。 “你也喜欢的，对吧？” 秦元尹喃喃道，手绕到下面，隔着内裤也能感受到季潋的热情，手顶住阴蒂，技巧性的动了动，季潋的激烈反应让秦元尹十分满意，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手卡住季潋的下颌。 “看我，宝贝，看着我说。” 季潋懵懵的眼神让她的心愈发的软，舌头顶向自己的口腔，她忍不住肖想是不是季潋的身体里面也是这么滑嫩。 “你只和我做过这个，对吗？” 大拇指捻着阴蒂旋转，季潋被这快感缠的一抖，听到秦元尹的问话，秦元尹高高在上俯视她的样子让季潋全身发软。 可不知道为什么，酒醉的她又联想到了生日宴那晚。积攒下来的，数不清的委屈从眼眶中迸发，顾不上回复秦元尹的问题，季潋不由自主的开始抽泣。 “宝贝？”秦元尹心疼的吻掉季潋眼角的泪水，“对不起，不要哭了好不好？” 安抚了一会儿，怀里的抽泣逐渐平息，秦元尹卡着季潋的下颌，向上抬，季潋的眼睛哭的红红的，脸蛋还沾染着性爱的艳色。秦元尹右眼跳了跳，季潋的回答，让下方的腺体憋得更痛了。 “除了你，不会有别的人了。” 计谋得逞，秦元尹听到了季潋的答案。 轻抚转变为狂风骤雨，下方炽热试探的戳刺让季潋不住的想逃。腰被狠狠卡住，她不禁开始幻想身体被慢慢劈开，期待被秦元尹恶劣的占有那刻。 Alpha的恶劣此时不再被掩饰，季潋的痛呼和求饶只会让秦元尹更加亢奋，第一次体会到性爱的意味，秦元尹试探性的磨着，被湿热包裹的快感让秦元尹娇气的哼唧。她试了试，找不到能嵌进季潋的地方。可季潋缝隙的湿热也让她受用的紧。 “很快的，总有一天。”她喃喃。 柱体在阴户缝隙的顶撞愈发莽撞，秦元尹技巧性的舔着季潋的脖子，她发现季潋这里很敏感。每舔几下，季潋会开始抖。 爱怜的，渴求的，臣服的，湿漉漉的。 这比秦元尹无数次的幻想，更像梦境。 盯着季潋泛着艳红色的嘴，秦元尹的腰眼开始酸麻，她拽过季潋的手，腺体像狗标记地盘一样在季潋的上身乱蹭，舒爽的射出，秦元尹的双臂撑在季潋上方。 “你好棒，宝贝，”秦元尹安抚着季潋，腺体随着季潋的哼唧又恢复了活力，“你说这次，我们会不会有宝宝？” 季潋迷迷糊糊的点头，换来秦元尹的轻笑，她爱怜的吻着季潋的眉头。 “笨蛋。” 紧巴巴的人生 季潋将今日秦元尹的日程整理好，抬头，果不其然秦元尹又在不加掩饰的盯着她。 “十分钟后的会议你最好现在开始准备，”季潋面无表情，“会议流程已经发你了。” “知道了。”秦元尹乖顺的点头，“晚上吃什么？” “随便。” 季潋的眉头微不可见的挑起，她关掉显示的来电，用信息给对方回过去。 “我来接你？” “好。” 成珉脉脉的注视让季潋的话卡在嗓子眼，她开始语无伦次，双手紧握着面前的马克杯，攥到指节泛白，面前人递来的洁白纸巾让季潋觉得自身的丑恶更加无处遁形。双手掩面，她最终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明明成珉才是被分手的一方，为什么到现在，憋不住哽咽的人确是自己。 “对不起。” “没关系的，季潋。”成珉叹了口气，勺子在杯子里缓缓搅动，她不再恍惚盯着咖啡的气沫，转头望向窗外。 今天的阳光真好。和她们交往那天一样耀眼。 唯一不同的是，那天是去接季潋下课，当时已经五点多了，粉红色的晚霞和季潋羞涩的点头，成珉不知道哪个更加美好。 季潋觉得自己很可悲。 良禽择木而栖，从小到大，季业她们一直这样提溜自己的耳根子。 秦家的势，秦家的人，以及秦家最不一提的钱，放在哪里不是被手心捧着的香饽饽？ 牢牢把住秦元尹，还怕季家吃不上秦家的东西吗？就算吃不上，沾沾光让别人眼馋也是门儿大本事。 每次季潋都是默默的听着，她不敢反驳她们，也没有反抗的欲望。 因为已经都这样了，她的人生会遂了家里的愿，遂了秦家的。 季潋习惯了听完别人说话之后就条件反射的点头，尤其是秦元尹的一切。从小到大，秦元尹是季潋的第一选择。 如果在最开始，她就遇见成珉，那她如此可悲的程度大概会减弱很多吧。 小时候妈妈给自己买鞋子，从来只会买稍紧一些的。她们会说，多穿穿就舒服了，鞋太宽松对你不好。 秦元尹，会是季潋的妻子。这是季潋刚听懂人话没几年后就无力反驳的事实，而季潋从没觉得反感，她习惯了听从，对于自己被设定好的，以后的人生轨迹深信不疑，忽略了秦元尹的自我意愿。 她的世界坍塌在知道秦元尹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自己人生的那个夜晚。 消沉了一阵子之后，她破罐子破摔的接受了成珉的告白。季潋知道自己和秦元尹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但是她止不住的想，秦元尹看到现在脱序的自己会不会后悔。 后来秦元尹回国，假惺惺的吐露自己在澳洲过得很痛苦。她疯了一样缠着自己，说喜欢自己的样子，坦白的讲，季潋很是满足。 这让季潋觉得自己更加可悲了。 习惯了紧巴巴的鞋子，安慰着自己过阵子就会舒服。后来下定决心转变，穿着自一开始就宽松的鞋子。 可是到最后，该死的，她还是无法克制自己走向紧巴巴的人生。 “我这次来其实也猜到了，季潋。” 季潋抬头，鼓足勇气看向成珉的脸，她永远都是那么美好。甚至在自己恶毒到把成珉的心玩弄到破碎后，还是会对自己笑。 “没关系。” 如果你眼里没有泪的话，我会相信你的。 “能不能抱抱我。” 季潋沉默的把自己埋进成珉怀里，成珉要去读神学院了，她说的下次见不知道会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