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骨科h)》 前言 我是坑我是坑我是坑,我道歉我道歉我道歉。 这篇文是我在写《面具》和《溯》没有灵感的时候写的。 我一年刷一次《肖申克的救赎》,这部影史第一的电影当之无愧,平淡的叙述方式让我着迷,于是我想,为什么我不能平淡地写一篇文。 不似《面具》搞笑掺杂悲剧的内核,不似《溯》在现实中让我反复琢磨如何谱写。 就是一对兄妹,平淡的开始,平淡的文字描绘,跟白开水一样毫无味道。 我想我写不出像《肖申克的救赎》这样后劲颇大的电影似的文章,但我却想试试看,总要磨练磨练文笔。 因为这本书我不设置男主角,只有一个主角那就是方晚,所以你们会看见前期年九逸出场多,后面方展出场多,温华还得插在其中。 文章是间歇性最低收费,意思是为了防止被盗设置几个肉章最低收费。我真不贪你们的钱,因为我取不出来,身份证验证有问题又打不开网页修改,懒得处理所以摆烂。 如果可以我会在微博设置抽奖,作为支持我的文的感谢之意,设置了的话会在收费章最底下说明,微博ID:满目皆非F。 对有精神洁癖的人还是不要来看了,虽然我不觉得会有情感上太虐的点,但是有些人看文有自己的看文标准,还是没必要在这里找罪受又要来骂我。 关于各位角色的出场年龄。 方晚:25岁。 方展:28岁。 年九逸:30岁。 温华:32岁。 哥哥(H·年九逸) 开车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在远离喧嚣的南庭华府,方晚递了一条烟给保安大爷。 “方小姐,你太客气了。”保安大爷笑的很慈爱,随即他又皱了皱眉,眼神往外面瞥,“那个男人又来了,都站了个把小时了。” 方晚探出头看了看,她有点近视眼,眯了眯眸子才看清远处路灯下高大挺拔的男人。 三月的天气还很凉,在这个不南不北的地带。 南庭华府实施门禁卡进出制,住在这里的的每家每户都是登记发过卡的,连带着电梯楼层都是门禁卡直达。 方晚微笑,侧脸柔美:“谢谢您。” 她将车停在一边,从副驾驶拿下暗红色的风衣穿上才下去。 一边走,一边给他打电话。 她看见他似乎是受了惊的样子,略显匆忙地接了电话:“喂?” 干净清沉的声音响起,她就停下脚步。 两个人隔着一条马路对望。 “方展,你回去吧。”她说。 方展微微一愣:“爸妈……想跟你一起吃饭,就一起吃一顿饭不好吗?” “然后呢?”方晚问,声音平淡如水,“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继续维持八年前阖家欢乐的模样吗?” 方展张了张唇,剑眉拧起:“我们都找了你很久。” 方晚摇摇头:“我发过誓了。是我对不起爸妈,就算你在这里再等我一个月也是一样,我不会回头的。” 她心很软,很脾气很倔,很多时候你都能哄好她,但是当她一旦决定某件事情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方晚看着他,比八年前更成熟,清俊的眉眼像是画里头的少年将军,却不复当初骄矜似阳。 其实八年前,甚至更多年前的方展都比同龄人成熟冷漠许多,然而方晚总能在他身上看见少年人该有的骄傲和青涩。 “杵在这里做什么呢?”冷漠的声音传来。 年九逸一身笔挺的西装,程亮的皮鞋,缓缓向方晚走来,英俊冷淡的面孔,一双狭长的双眼更添几分冷意。 他揽住方晚的肩,扫了一眼方展,就像看一个死人一样。 “没什么,我哥,已经谈完了,我们回去吧。”方晚熟稔地挽住男人的手臂,女人轻柔的力量带过,年九逸顺势而为跟着她转身离开。 年九逸的车停在门口,几个黑衣人在那里等着,见他们来了才开车离开。 年九逸上了她的车,方晚将车开进小区内。 镜子里,方展仍然站在原地,直到她渐行渐远。 她家在十六楼。 进门,她蹲下身体打开鞋柜拿出一双男士鞋,再起身为他拿下外套,挂到房内的衣架上。 一室一厅一卫,很简洁的空间,没有乱七八糟的颜色和多余做作的气味。 年九逸松了松领带,岔开腿坐在沙发上,看着那纤细的背影在厨房忙碌,不一会儿就给他带了一杯热牛奶出来。 “要洗澡吗?”她问。 年九逸“嗯”了一声,打开手机,瞄了一眼信息,端着牛奶进了书房。 他还要继续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方晚去给他放水,疲惫的一天,他会需要泡浴缸来缓解疲惫。 洁白的浴缸,被她刷的干干净净,年九逸有洁癖,他喜欢干净,就连挑女人,都得是处女。 她不是。 方晚用手试温,看着水液在里头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随着浴室内的暖光而晃动,晶莹涟漪。 她一时间有些出神,身后已经贴上了炙热的躯体。 暗哑的声音传来:“你在想什么?” 一只手探入她松软的薄毛衣内,嫩乳被握住,方晚微微侧头,刚回了句“没想什么”就被他强势又霸道的吻住,清冽又浓重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涌入,舌头长驱直入,在她口腔内搅动。 年九逸将她剥了个精光带入水中,妖娆的躯体洁白如玉,波浪长发在水内如同海藻散开。 温热的水包裹着两具交缠的身体,滑腻的液体在手心内流动,方晚挽住他的脖颈,面色薄红,媚眼如丝,男人的两根手指没入她的体内。 指腹上略显粗糙的茧子在崎岖不平的肉壁里搅动风云,将它变得更为多汁可口,香甜的蜜液是蜜蜂采集最深处的最娇嫩的花朵所酝酿出来的结果,湿哒黏稠地沾满他的手掌。 待湿润度足够后,炙热粗长的性器便一挺而入。 方晚蹙眉闷哼一声,里头还被挤入了水,本就涨的不行,此刻更是难受。 年九逸在性事上一向是主导地位,犹如他三十岁的人生,从来都是被奉于高位。 性器在她体内毫不怜香惜玉地进出,一双乳被他痴缠,牙尖嘴利,偶尔下了点力气,方晚疼的吸气。 穴内的肉一缩一缩的,箍着他的粗长,严丝合缝地翻转贴合,温暖如春的肉壁,连绵不绝地分泌着春水潺潺。 方晚呻吟婉转,娇媚不堪,她放纵自己沉醉在肉欲内,双腿紧紧勾住他精壮的腰,漂亮的脚丫子因为被一次又一次顶到脆弱敏感的花心而蜷缩起来。 乳果被吸住拽动,她的身材不似小白花的女人那样单薄无趣,有胸有屁股的,很软,抱着也很舒服。 年九逸很喜欢她这一双乳肉,一手掌握,任由他揉搓,指点江山。 她的体内也很紧,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变过,年九逸自认把她养的还不错,总比刚开始那个落魄样子要好许多。 年九逸入得又深又重,在水中也是沉闷的声音极速溢出,勾带出一波一波滑腻的水液,嫩红的穴口被撑得极大,深红色的性器肆意的抽出又插入。 龟头划过每一处敏感点,再顶入最深处,方晚呜咽着,快感直冲大脑,爽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突然,年九逸捏住她的下巴,冷眸看向她:“那个人真是你哥哥?” 声音是警告的冷,不见一丝耽溺于情事的嘶哑。 尽管如此,他仍然蛮力在她体内冲刺,每一次都尽根抽出又全部没入,砸在她柔软的颈口。 “嗯……轻点……”方晚坦然。 年九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认她没有任何心虚的神情才松开:“最好是这样,如若你胆敢骗我,我就让你被那些你最讨厌的人轮奸再扔去喂狗!” 他已经原谅她一次,绝不能有下一次! 快感在迭加,方晚迷醉地点头,交合的部位酥麻爽快,肆意不绝的啪啪声激荡着水,直到他砸开那扇门,深深地射了进去才了结。 情妇 她不是年九逸的妻子,亦不是女朋友,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情妇而已。 当然,年九逸并不会同时进行多个情妇的行为,他有过不少女人,但不会有什么正式的名分,他对所谓的爱情也嗤之以鼻,一旦那些女人从最初说好的“各取所需”到“得寸进尺”,他就会终结这段关系。 他对自己的女人很好,样样不缺,很难不让那些初入社会的小女孩们不动心。 索性,方晚不爱他。 六年,真是漫长的时光。 方晚并不在意“情妇”这个身份,于那个时候的她而言,能够平安顺遂地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 早晨下了一场小雨,外面笼起清雾,若不是地上湿滑一片,谁也发现不了。 昨晚闹得太久,浴室不过是开胃小菜,到了卧室后,方晚几乎被年九逸折腾的死去活来,最后一场,她女上,已经浑身无力,尖端毫不留情地刺入,与颈门花心交迭爱抚,快乐到浑身哆哆嗦嗦的,长矛攻城,迅速而又猛烈,很快她就陷入性爱的高潮中长眠。 仍然是七点起来,为年九逸准备早餐。 他吃不惯外面的,而那个时候恰好为了讨好他,方晚什么都试着学,被烫伤起几个泡那是常有之事,因为口味不够被年九逸毫不留情的嫌弃也是。 而现在的方晚已经能够完美地贴合年九逸的口味,几分咸淡几分甜腻几分熟,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沐浴露,水温的调控…… 背后贴上男人的躯体,看着她熟练迅速地翻转着锅内的鸡蛋:“送你的。” 他递来一个白色的小盒,里面是一对蓝宝石耳环。 年九逸吻着她的耳垂,小巧玲珑,在国外出差的时候合作商陪他逛着珠宝店,他一眼就看到了这幅耳环。 同她一样的精致小巧,挂在白皙的肌肤上,相得益彰。 当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她那小肉嘟嘟的耳垂,当他呵气轻咬时,女人的身体都会跟着轻颤,美丽的面孔上飘来妩媚娇俏的晚霞。 “谢谢。”方晚微微一笑,转头吻了吻他的唇角,任由他为自己戴上。 微妙的清凉过后,是无比的贴合,与他幻想中的一模一样,这让年九逸很满意。 送年九逸出门上班后,方晚去了一趟菜市场挑选小菜。 虽然不知道年九逸今晚会不会来,她仍然得做准备。 她有一家餐馆,那是年九逸送她的,开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知道她身份的都会因着年九逸的面子带着几分讨好来店内做客。 当然,也是在这里,方晚再度与方展重逢。 连带着还有她的父母和方展的女朋友。 她作为老板其实不经常去,那里有年九逸为她请来的专门管理餐馆的人,方晚去与不去意义都不大。 所以实在是意外。 也很尴尬,因为上错了一道菜,席月萍女士恨不得砸了她的招牌,必须喊老板出来赔礼道歉。 于是方晚就在这尴尬震惊的氛围内登场,扬起完美的笑容,跟他们说尽外交辞令。 不过这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两年来她见过方汉和席月萍数次,同样的如坐针毡,言语试探。 他们两夫妻跟从前没有任何区别,强势霸道,说一不二,与亲生女儿分别数年未见,他们难得的收敛。 “方晚,这几年你还好吗?”席月萍女士这样问她,她生来骄傲,就算是哭,抹眼泪的时候也得是朝上抹。 “我很好,没有你们,我也很好。”她是这么回答的。 方汉不满她说话不客气:“当初是你一声不吭地走了……虽然爸妈当时很生气,但你也不能一走了之啊,那个时候你那么小,身无分文的可怎么活啊……还有……你……你怎么能当别人的情妇呢!实在是太丢人了!” 显然他们已经调查过了。 这不难,这座城市里没人不认识年九逸,年九逸也从不掩饰她的存在,甚至会带她出席一些重要的商业晚会,他们动用关系稍微查一查就知道了。 方晚笑着放下咖啡杯:“不然呢?就像你们说的,我那么小身无分文的,不当别人的情妇那我当什么?” 她笑眼弯弯,温柔如水,顿了顿,语言化作一道利刃刺出:“继续当哥哥的妹妹?还是……床伴?” 再会 “方小姐,有时间吗?一起出来搓牌啊!”张婉怡在电话里招呼她。 富太太们在一块没有特别的活动,除非是陪着丈夫白手起家的有自己的事业的,其他的逛逛街、打打牌、教导子女、像是旧社会卑躬屈膝孝顺公婆…… 方晚“情妇”的身份她们一开始是看不上的,但难得有个聪明女人那么识趣地能在年九逸身边呆那么久,她们乐意带她玩。 要不怎么说“前朝后宫是一块”呢?枕边风的威力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大的多。 方晚本来不想去的,但转念想了想,问:“张女士,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想起我来了?” 方晚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永远温和带笑,眼波平淡如水却又温柔体贴,就连说话也是三月春风,举止谦虚,为人规矩,无论是跟年九逸出席晚宴被人冷嘲热讽还是年家父母弟妹对她的轻蔑,她都可以恭敬以待。 张婉怡很喜欢她。 “什么好事啊,是李婵她老公成了个大项目,王之云她男人又升了一级,调到中心区了,高兴着呢,喊我们去给她们助兴,瞧把她们给嘚瑟的。”张婉怡笑。 前者是房地产大亨,后者出身红色家庭,想必那天来的人不会少…… 方晚去了也只是输几把哄对方欢心,再交流交流自家男人,炫耀一下各自幸福的生活。 晚宴上,方晚看见了一个人。 袁梦瑶,方展的女朋友。 准确的来说……前女友,因为他们两年前分手了,就在重逢的不久后。 两人相视一笑,袁梦瑶看她的视线里多了一丝怜悯。 在她眼里,方晚只是年少离家多年苦苦打拼被迫做人情妇的可怜孩子。 简单寒暄。 “袁小姐,最近还好吗?”方晚打完一圈下位。 袁梦瑶是典型的大家闺秀,脸蛋漂亮温婉:“还好,方小姐你呢?” “一如既往。” 两人看着她们打麻将,袁梦瑶不太会,还在学规矩,父母让她来见见世面,早点熟悉这样的圈子。 方晚并不觉得愧疚,脸皮不厚怎能做人情妇?遑论三观伦理,与亲哥哥苟合过。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年九逸没有回来,倒是发了条信息给她让她别玩太晚,早点睡。 方晚将买回来的菜切好,一一放进冰箱里,洗了个澡就睡了。 最近年九逸都会非常忙,方晚应着他的要求给他送过几次午餐,她不会做什么大菜,可年九逸吃的干净。 他没什么特别大的少爷架子,也懂得粒粒皆辛苦,只是吃饭的时候还得对着电脑,对着键盘敲敲打打。 “最近怎么老是要我给你做菜?”方晚坐在他办公室,拿起一本杂志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 年九逸喝了一口汤,目光在电脑上:“我每次一回来你都会买很多菜,这段日子忙,没空回去,你买的菜不能浪费。” “那真是谢谢年总了。” 她的煮的玉米排骨汤,年九逸很爱喝,他不爱吃排骨,但玉米倒是一个不落,清甜的感觉配上浓香的汤汁,年九逸能多喝一碗。 喝完,方晚待在他怀里温存,年九逸抚摸着她的后颈,那一排下来的颈椎,拇指在凸起的隆椎上轻轻按着,又或是揉捏着旁边的软肉。 像是在抚慰一只猫。 “明天我要出差,你要跟我一起去吗?”年九逸问。 “我去做什么?” “也是,你从来不陪我出差。” 方晚的手从他腋下穿过,勾住他的肩膀:“我老师六十大寿呢,过几天我要回去一趟,下次再陪你出差。” “在澄江市?” “嗯。” “那你注意安全。” 方晚趴在他怀里:“好的年总。” 过几天依旧是雨天。 烟雨蒙蒙,阴雨绵绵。 方晚准备了一个红包,驱车前往澄江市,得有一个下午的车程。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这里是她的故土。 方汉和席月萍没有发迹的时候,他们一家子挤在一栋四方不正的两室一厅居民楼里,她跟方展睡一个房间甚至一张床,一直睡到初中结束,方展上高中住宿。 方晚的记忆里是昏暗的房间,生锈铁窗,花鸟图案的绿底磨玻璃窗,一张很大很宽两个人睡下去中间跟隔了太平洋似的床,红木的衣柜,还有七七八八堆放的东西。 夜间里,安静极了,她能清晰地听见方展呼吸声,月光透进来的时候,她会凝望着方展的睡颜,无关情爱,别无他想,只是看着那清秀安详的面孔。 咫尺之间。 她甚至会觉得无聊,睡不着,数羊也睡不着,然后就去数他翻身过来的时的睫毛。 银光点点,打在睫毛上,根根可数。 方晚提前到达预定的酒店,这座城市的变化让她有些陌生。 街道、房屋、绿化……都让她无所适从。 第二天,仍然是稀疏小雨,雨点砸在伞面上,一颤一颤的。 徐老师住在家属大楼里一直没有搬走过,旁边是已经被废弃的茶厂,那儿种了几颗银杏树,浅浅的绿色,一排排的扇子在风雨中滴答点头。 徐老师家下面有大坪,支起了帐篷,高朋满座的,人声嘈杂,哪怕是如此天气都抵挡不住他们的热情。 方晚很快找到了徐老师,一圈人都在给她道贺,她坐的笔直,哪怕老了也是一身书卷气,带着眼镜,两鬓斑白。 方晚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徐老师盯着她看了两秒钟才认出来:“方晚丫头,是你啊。” 方晚给她递上红包,徐老师拍着她的肩膀:“好久没见你啦,得有八九年了吧。这日子过得真快,你都这么大了,也更漂亮了啊。” 徐老师不知道他们家发生了什么。 “您也依旧漂亮。”方晚微笑道。 “瞧你这张嘴,我都老了,还能有多漂亮。”徐老师拉着她坐下,“你爸是我学生,你哥是我学生,你也是我学生,将来没准你哥和你孩子还能是我儿子的学生。” 这是在变相地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呢。 方晚说:“希望能有这个福气。” 两个人谈天说地,从以前聊到现在,粗略隐去许多不必要的事实和细节,让大家都误以为她很好,一直都很好。 “不过也奇怪。”徐老师说,“我还以为你哥替你爸妈带礼来了你就不会来,没想到你俩兄妹一起来了。” 方晚微微一怔,笑容滞在脸上。 似有所感,她别开眼便看见了方展正站在出口看着她,他穿着考究的西装,像是刚从某个酒宴上回来一样庄重,撑着一把藏青色的伞,藏在眼镜后的眼神被雨丝所轻抚,朦胧不明。 割裂 从前那条大道的老院子翻新了,一排排落后的木制建筑被隔离保存,空出一条大路来迎接新的光辉。 当方展开车带着她从这条他们一起上学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开过时,她想,原来还是在的,菩萨的寺庙在上面,下面有祠堂,天河入水,从中空而下,落入井内。 以前看那些古装剧的时候,方晚还会装模作样地披着被子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大小姐,向往着里面富丽堂皇的古宅,但是当她亲眼去看过之后才发现,那些富贵小姐住的是高高的阁楼,又小又暗,提亲的时候只能从上面偷偷地看一眼下头那个未来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男人。 潮湿,阴暗。 这是方晚的评价。 “这里变了很多,你…你应该不记得了,那条路修了马路往山上走,可以开车到寺庙里,这条路是通向军区桥那边的,前面那条路很多人都拆迁了,路空出来翻修,往高速那边去……”方展说。 车里开了暖气,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方晚感觉到胃很不舒服。 她看了一眼方展,凌厉的下颚线一笔峰险,眉眼如画干净完美,俊逸非凡。 他好看,从初中起就情书不断,吃的全部进了她的肚子里,还可以搭伴看看那些女孩子的文笔。 方展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喉结轻轻鼓动了一下,不经意间,手指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鼻子。 他在紧张。 方晚笑了:“学校也变了很多。” 扩建了,门口也更雄伟了,她能看见那一排一排的建筑,像是墓碑一样,点映着星星灯火。 “嗯,我也不经常回来,每次一回来就会变个样。” “青竹林那边呢?” “没变,那里被保护的很好,政府拨下来不少的钱,作为旅游地点吸引外地来的游客,人不多不少的,没怎么折腾。” 那里是较为偏远的一片区域,有一地茂密的竹林,靠着成阴湖,他们一家人以前经常来,付一笔钱就可以泛舟于湖面上,感受方汉所说的清新的多氧空气。 方晚点头:“我记得在舟上拍照的时候,爸妈在岸边,船夫去抽烟,他们嫌近景拍着不好看就一直后退,结果舟跑了。” 方展眯眸笑,眼尾弯弯,带着软下来的柔和:“你怕水又怕自己掉下去,一直抱着我不放,眼泪都出来了。” “胡说。”方晚蹙眉,“我没哭。” “是是是,你没哭,哭了的人是小狗。”说着,方展伸手过来要掐她的脸。 只这么一瞬间,四目对视,方展笑容微僵,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而方晚只是平淡无波地注视着他。 可渐渐的,他眼神内的尴尬便隐匿了,深沉浓墨在水光中渲染,带着复杂的情绪,深秋枯井。 外面雨丝飘荡,一圈又一圈地裹住车身,漆黑的夜色,霓虹灯璀璨闪烁。 车内气氛逐渐焦灼起来,这一份温暖的来源不是暖气。 “绿灯了。”方晚别开眼,淡淡道。 方展回过神,轻轻地“嗯”了一声。 又是一轮明月,可是此刻明月却在垂落天上银河。 绿底磨玻璃窗外是稀稀疏疏的雨声,搭在棚上,有些吵。 五月开始听取轻微的蛙声一片。 方晚一直都觉得那花鸟玻璃很俗气,就像大冬天盖在她和方展身上的大红牡丹被一样俗气。 方展洗完澡出来,穿着白色的短袖,胸前映着滑稽的汤姆猫,被高中勒令剪短的平头竖起来像个刺猬。 “还不睡?”方展擦着头发。 擦完,他把毛巾挂在架子上,整齐得边缘都得完全平行才肯罢休。 老龟毛,方晚一直嫌弃他这一点。 他们两个人都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不同的是,方展生活方面都完美到无可挑剔,而方晚略显邋遢,写完的笔盖不盖,掉到地上就写不了了,衣服放在床上懒得迭,床也是被席月萍形容猪圈似的。 方展坐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一会儿放下,从床头柜的书包拿出一本书来看。 “现在还看书啊。”方晚盖着小毯子,难得放假回来还看书。 到了夏天,两个人就不盖一床了。 其实那个时间他们都太单纯了,在如今小学四五年级的孩子就开始拿着手机吃鸡互飙脏话的时代,他们的五六年级都还在玩泥巴扔沙包打乒乓球,这种情况一般都会延续到初二,然后开始朦朦胧胧的青春期恋爱中。 方展没想细看,只是粗略地记一下,假期是蛊惑人心的毒药,虽然美好,却会让人懈怠。 他看完,关灯:“好了,睡觉。” 这场雨停了,外面的蛙声却更加叫嚣。 方晚侧着睡,清凉的气息透进来,胸前的快速发育坠痛让她被迫平躺,然而她不喜欢平卧这个姿势,于是黑暗里,她的翻身声音像一只乱动的兔子。 “干什么一直翻来覆去的?”不知过了多久,方展有些忍无可忍,但语气仍是轻柔,带着倦意。 “胸疼。” “……!”方展一下子睁开眼。 后来是怎么回事呢? 方晚在回忆的深海里搜存着记忆,方展当时的眼神就跟深海一样深沉迷人,眉眼透着洗澡过后的水润。 两兄妹都很单纯,却又抵不过青春期好奇的天然的对于性的探索。 然而中国人从来都是谈性色变,仿佛这不是一件快乐伟大的事情,反而如同路边随时可以交配的狗一样污秽不堪。 于是,方展在她的默许下掀开了她的衣服,方晚的身体很漂亮,白净的皮肤,纤细的腰肢,以及有他一手不可掌握的嫩乳。 当他轻轻握上去时,方晚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炙热,粉红的枝芽在沉睡中迎来第一次苏醒,随之颤动。 双乳在他的抚摸中柔软得不像话,方展从没摸过这么细腻丝滑的东西,隐藏的本能反应在基因中被激发,他轻轻揉捏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方晚。 这是父母的疏忽所造就的结果,认为孩子小什么都不懂,又或者不能怪罪于父母,哪怕分房而住,只要想,总有千百种理由汇聚。 花期 三月份的雨停的那几天出了好太阳,山间的像是在一夜之间换上了新装,变得更为鲜活娇翠,油绿在其中蔓延,其中点缀着满山红艳。 又过了几天太阳,多余的水分都被晒干,方晚组织“易琉璃”里的人公费出去自驾游两天赏花。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易琉璃”集体员工都在高呼“老板万岁”。 除去几个实在走不开或者上了六十岁大娘大爷外,能去的都是二三十来岁,单身或者没有孩子的年青人。 方晚在跟着财务粗略地查看着这几个月的账单,前台接待在一边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高中辍学了,初次见面的时候她身上穿着透白的长衫,扎着马尾麻花辫,磕磕绊绊地介绍着自己。 可是她有个极具诗意的名字——钟灵秀,方晚想,她的父母一定很爱她。 她就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方晚方晚,她是个过期产儿。 预产期超过了一个星期她都没有要出来的动静,原本就不希望在自己身上留疤的席月萍被迫剖腹产,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那个时候席月萍痴迷何家劲饰演的展昭,连给自己未来子女的名字都想好了,所以儿子叫方展,第二胎无论男女,“昭”这个字都适用。 然而剖腹产的痛苦,术后的感染,一条蜈蚣似的丑陋疤痕,都让席月萍对这个女儿抱有恨意。 所以她叫方晚,不叫方昭。 这些故事都是从他人口中说来,也在席月萍嘴里证实,但方晚从来不恨席月萍,因为自她有记忆起,身为母亲的席月萍对她很好。 从后产生的母性对女儿那是越养越有感情,纵使强势控制欲略强,人唠叨嗓门大,也没亏待过她什么,更别提普遍的重男轻女,方展有的,她也会一样不差的有。 在查过账单后,钟灵秀才跟方晚搭话:“晚晚姐,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要请我们去赏花?” 方晚查看着新送来一副画——其实不是画,而是一副苏绣,里面是荷叶连连,透缕的光泽反射着针线的光彩,看针法就知道是经验老道的绣娘所制,美得像一幅画,想着挂在店哪里合适:“没什么日子就不能请你们去了吗?” 身为老板,方晚对他们很客气周到,除了骨干是年九逸的人,其他的人都是没什么学历又急需一份工作糊口的人。 “那倒也不是……就是……就是想求你一件事……”钟灵秀低声细语,“我……我可不可以带家属啊?” 也许挂在“清风明月”那个包间最好……方晚点点头:“当然可以,每个人都可以带三个以内的家属。” “谢谢晚晚姐!你真是个大好人!” 转头定下交给员工,方晚跟她一起坐在前台,钟灵秀父母早亡:“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 “有两个月了,打算这次带给你认识认识……这个城市我无父无母的,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方晚微笑,抬手给她将头上的呆毛压下:“你太单纯了,可不要找那些看起来像个溜子的男人,容易被骗。如果缺钱,可以我预支,还有……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钟灵秀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温柔的行为像是一抹清泉沐浴着她的身心。 一眼,她看见了方晚长发下的耳环,花环样围绕着,镶嵌着一颗夺目浩瀚的蓝宝石。 “好漂亮的耳环,是年总送你的吗?”钟灵秀问。 方晚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轻轻“嗯”了一声。 “年总对你可真好,给你开店,那么忙的人还会空出时间带你出去玩,接你上班,他一定很爱你!” “……” 爱吗? 有的时候年九逸会什么都不做,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她做事,久到她不知道时间,他也不知道,那投递而来的目光中是他所抗拒否认的情感,无声无息地抛出一张情感的大网,要将谁捕获,又想任由谁坠落。 然而,方晚同样以沉默作为逃避相对,这样平和的假象对谁都好。 靠金钱利益所谓维持的肉体关系最是简单分明,那样哪怕是分开也会不痛不痒,若是掺杂进去了爱情反而会变得复杂,斩断时就会格外心力交瘁,剪不断理还乱。 过了几天,他们就闭门谢客,出游赏花。 长达四个小时的旅程,疲惫不堪,在下车之后便打了鸡血似的迫不及待地聚集前往目的地。 春意盎然,一片专门种植桃树的公园内,人山人海,桃花在春光明媚中翘立在枝头上,浅浅又深深妆,倒映在旁边的镜湖中,影落清波十里红。 游客们轻轻摇晃着枝干,享受着桃花漫天飞舞乱红如雨坠,抓住那一瞬间的美感来拍照,多数陷入黄泥或逐水流去。 方晚突然觉得很乏味,她坐在长椅上,借口晕车就不愿意动了,希望他们玩得开心。 片刻凋零的美丽被密集的人群团团围住,方晚眼皮子跳了一下。 钟灵秀不忍心他们玩丢下方晚一个人,去买了一瓶水就递给方晚陪她坐着。 “谢谢。”方晚觉得自己真的有点渴。 一个男人穿着深绿色的卫衣,露出点点格子衬衣,拿着相机到他们面前,爽朗地笑:“茄子!” 钟灵秀大大方方比了个耶,方晚也配合的公式化微笑。 细微的咔嚓一声,男人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照片里。 “陈时仲,你可得把我们晚晚姐拍的好看点,人家可是一等一的美人!”钟灵秀不客气地朝他喊。 陈时仲宠溺地笑,目光扫过方晚:“知道了知道了。” 男人又去拍那些桃花去了,他的背影在人群里一眼可见,偶尔会回头朝钟灵秀招手。 方晚看着看着,思绪有些涣散。 “年总没有打电话给你吗?我看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坐在这里。”钟灵秀问。 方晚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不是知道我是他的情妇吗?” 钟灵秀一愣,嘟嘟嘴,低声下去:“情妇又怎么样?年总又没有女朋友,对你那么好,跟正牌有啥区别。” 真的是非常天真的傻姑娘。 “嗯……也许就像这些桃花一样,需要时捧在手心里观赏,不需要时也会踩进泥地里,对于人来说,这不过是时间问题,有长有短……等你以后也许就会明白了。” 对错(口H·方展) 初三结束的时候,方汉和席月萍把两兄妹送到了乡下爷爷奶奶家,临走前给他们留了一些散钱,嘱咐他们要听话,帮爷爷奶奶做事,还有不断应和方晚也要一个手机的要求。 方展上高中就有了手机,席月萍对两兄妹要求一样,考上第一中学就给买手机。 然而方展高二就保送了,之后都闲置在家,两兄妹从那个陌生清凉又略显嘈杂的夜晚越了线,之后仍然带着疑问和迷茫在危险中探索,次数不多,但羞耻和恐惧未曾证实缘由却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大热天的,两个人顶着斗笠到菜地里摘辣椒。 爷爷奶奶挑着担往下面的菜地走,晒得黝黑的皮肤,一双眼睛倒是格外清明,遗传到了他们身上,也是都有一双清澈的明目。 “乖孙,家里买了西瓜,到时候你们摘完回去吃。”爷爷喊。 要是换了方汉和其他几个叔叔伯伯,高低得在菜地里从早干到晚,也就隔代亲,舍不得让细皮嫩肉的孙子孙女做事。 两个人提着一篮子辣椒下去,有红有绿的,有的甚至被两人不娴熟的采摘方式给扯下一整个枝头下来。 “切一半儿?”方展打开水龙头洗西瓜,上面还有细沙。 “那不然呢?其实我喜欢那些小西瓜,一刀切,就可以拿个勺子吃了,刚好一人半个。”方晚逗着藏在木板里的小狸花猫。 小狸花优雅地蹲坐着,尾巴在地上慢慢悠悠地扫来扫去,不透光的黑角落里,它的双眼反射着银绿色的光。 方展抽出菜刀:“这半个下去你可能会撑死。” 他快刀下去,利落地将西瓜一分为二,露出鲜红甜美的瓜肉来,木桌子都被他震得颤抖,方晚看着,他的小臂上是分明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用力时绷紧,勾勒出更明显的曲线。 “切片还是切块?”方展问。 方晚立马蹦起来去柜子里拿出来一个不锈钢碗:“切块冰一些,等爷爷奶奶回来吃,我俩切块吃,等会出去玩一会儿,尚秋昨天知道我们回来就给我发信息了,等会来约我们去河边耍。” 两个人各自搬了条小凳子坐在大门口吃西瓜,吃的满嘴甜水。 尚秋是他们的表亲,小时候经常在一块玩,比方展小比方晚大,古灵精怪的男生,喜欢拆东西,但是又能原模原样给你装回去,理科一流,哪怕不听课,只要他随便翻翻书就能明白,但是背诵就得完蛋。 照他自己的话来说,看那些古诗词都脑壳痛。 他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尚冬,又带了几个小朋友,一行人一起下河。 “浅流那边有螃蟹抓吗?我们去翻螃蟹。”人群里有小不点妹妹,幼童的天性慕强让她们围在方晚身边。 尚秋好不嫌弃地白她一眼:“小姑娘去翻螃蟹吧,我们大男子汉得去游泳,热死了。” “啊是是是,你大男子汉,走小姑娘们,姐姐带你们去翻螃蟹捉小虾!” 他连上衣都脱了,看来暑假玩的很恣意,身上黑的不行。 方展没搭话。 于是他们几个“男子汉”去深水区游泳,尚冬既不想翻螃蟹也不想游泳,就坐在靠山而阴的石块上看着他们。 螃蟹要9到10月份才最好吃,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现在翻只是为了好玩,有小蝌蚪的时候他们也会拿着小塑料杯子沿着田野边缘上走,抓一只放在里面,要是抓到有脚的还会炫耀给其他同伴看,满手泥也不在乎,只是第二天就不见了。 这种事情在方晚知道里面有吸血的蚂蟥之后就拒绝下田,她亲眼见过亲戚插田的时候没穿塑料长靴,上来的时候腿上盘着一条蚂蟥在吸血,吸得饱饱的,听说吸血的时候它会释放出类似于麻醉剂的因子,让人感觉不到疼。 绿色软体丑陋又恐怖,每一条都踩在方晚的雷区上。 有个小男孩要嘘嘘,脱下裤子就想对着河里尿,一旁的小丫头们瞪着大眼珠子好奇地看,方晚立马把他抱上去:“你怎么能当着女孩子的面脱裤子呢!再说哥哥他们都在下游洗澡!等会上来抽你屁股!” 男孩才几岁,平时如果不在家,想上了就可以脱裤子对着旁边尿,他一脸疑惑:“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这是错的。”方晚带着他到隐蔽一点的地方去,“男孩子的女孩子的下面都是私人的地方,不能随便给别人看。” “那姐姐你看也不行吗?” “不行。”方晚背过身去。 小男孩有着好奇心:“那谁能看?爸爸妈妈可以吗?爷爷奶奶可以吗?以前都是他们帮我上厕所的。” “嗯……现在可以,但是如果你再长大一点就不可以了。” “再长一点?那是多大啊?方展尚秋哥哥他们这么大吗?而且为什么不可以呢?” 小孩子有十万个为什么,方晚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但是她好像又没办法给出一个百分百绝对的理由:“因为男女有别……因为人有礼义廉耻……礼义廉耻就是……就是,反正因为国家规定不可以这样,你要是这样别人会把你抓起来的!” 小男孩似懂非懂。 然而方晚却想到了自己跟方展的越界,他在昏暗里抚摸着自己的身体,用唇舌去探索身体的秘密,释放她体内的痛苦。 晚上,方展洗完澡轮到她去洗,他穿了一条短裤出来,赤裸着上身,方晚想到白天那一晃而过的小丁,下意识地朝方展身下看去,那里鼓鼓囊囊的,是她从未涉及的区域。 方展没有给她看过,只是极少数用下面蹭过她的身体,不舒服,隔着布料她也能感受到那里的坚硬与莫名的渴望。 方展无所察觉地转身往身上套衣服,方晚犹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哥,能不能给我看看你下面?” 方展瞳孔一震。 风扇摇曳的房间,月华如水涌进,爷爷的鼾声隔了一层楼都能听到。 然而有此作为掩盖,那些细微的水声粘稠吮吸似乎也不算什么。 那根东西没有方晚想的好看,相反十分怪异。 但是它的顶端是光滑的粉色,露出一个小孔来,时不时吐出一些透明的液体来,有几分可爱,底下连接着粗壮的身体,上面有交缠的青筋,像是缠绕在树干上的藤蔓,在粗糙的外皮上攀岩直上,格外丑陋。 但是这仍然抵不住方晚把它当一个新奇的玩具,她本能地用手覆盖上去,这个玩具比那个小男孩要大太多,压根不是一个级别的。 她凑近,跪在方展双腿之间,用鼻子嗅着,刚洗完澡的方展身上很香,那随着她缓慢套弄着小孔比之前更加频繁地吐水,她低头,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那个小口,卷走冒出的液体。 “嗯……” 突兀的呻吟在房间内响起,方晚抬头看着他,方展也在看着她,他蹙着眉头,好像很痛苦,眼睛像是覆盖了一层水光,唇微张,红润漂亮。 液体古怪的味道消散在口腔内,方展直起身子,大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他的掌心很热,跟他身下那根东西一样烫。 方展抓住她的手加快的速度,他的眼角都透露着诡异的红,深深地喘息叹气,低沉的嗓音在他喉间反复,他解开她的内衣,低头含住了她不知何时苏醒的红梅,一如既往地为她缓解“胀痛”。 参天大树最后在她掌心内开了花,喷射出来的种子洒落大地,繁多浓稠,却无处生根发芽。 界线被两兄妹无声无息再度拉开拉远,方晚永远不会忘记方展那天晚上看她的眼神,专注而迷恋。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这些对错也许对别人可以说清楚,但是一旦到自己的身上就很难把握。”方晚评价钟灵秀和陈时仲的感情。 钟灵秀听得一知半解:“为什么?” “因为人是很难承认自己有错的,太过于好面子的人类,这是他们进化所带来的弊端,好与坏,对与错往往如影随形。就像对待一段感情,明明知道对方是个混蛋,嘴上抱怨,行动却仍然迷恋其中,割舍不下。” 一批又一批赏花的人进来,人一旦多了,有些事情也会变得索然无味,失去了可以独自欣赏时的美丽。 钟灵秀有些难堪:“就像你跟年总一样吗?” 明知是情妇是多么错误的身份,还是要跟在他身边。 方晚没有恶意,只是想劝她要小心男人,她用言语无声无息地抹去重点影射,一如当初:“对于爱情,有的时候我不会对那个男人说我爱你。” “为什么?” 连“我爱你”都不说还算什么爱情? “因为……”方晚眯眸,阳光耀眼之间,起风了,那被轻松卷起的桃花红艳,像极了那天晚上方展的眼尾妩媚,“只要不说出口,那我就永远不需要承认这段感情是错误的。” 想你 高管们在富丽堂皇的包间内座谈,当他们对付工作的时候严肃而认真,效率极快,年九逸对这点很满足。 而一切都尘埃落定时,忙碌疲惫过后露出虚伪的面孔,光鲜亮丽的西装外套下多的是衣冠禽兽的内心。 水晶吊灯下反射着彩色的光芒,年轻稚嫩的面孔一个一个走进来,像是固定的模板,漂亮身材好。 有新人有熟人,这一眼就能看出来,青涩与老练,局促和稳重,甚至轻轻摇摆着柳腰翘臀,妩媚风骚,朝着那些大肚子地中海的中年男人抛媚眼。 里面有几个水嫩嫩的大学生,肉眼可见的身体发抖,这让年九逸想起遇见方晚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瑟瑟发抖,似乎下一秒就会崩溃夺门而出,当时他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部纪录片。 白鹈鹕,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鸟类之一,它有一口大嘴,捕食着另外一座小岛上的角塘鹅,在成千上万的角塘鹅群里,白鹈鹕就像是领导视察一样,大摇大摆地走在幼小的角塘鹅群面前。 那些成年角塘鹅夫妻虽无力反抗,却也会保护自己的幼鸟,白鹈鹕不会费劲想起冲突,于是它挑选着体型小可以一口吞下且因为成年角塘鹅出去捕鱼没有任何护身的幼鸟。 这些幼鸟就像当时的方晚一样,没有父母,自身弱小,不说百分之百,但也有极大概率会被一口吞下肚,不给她任何求饶的机会。 比起床技青涩喜欢哭闹的小女孩,很多高管更乐意挑选听话服从性技术性更高的女人,但不乏有天生的征服者喜欢从一张白纸上渲染涂抹他们自己的颜色。 所以他没有看上方晚,也不喜欢那些早就不知道服侍过多少男人的女人,看上方晚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年总……?要不,您先挑?”合作商讨好地看向他,脸上挂着淫邪的笑容。 他的话让年九逸中断了短暂的回忆,年九逸淡淡地瞥去一眼,她们立马站好,被那狭长的狐狸眼所勾去三魂七魄,淫靡的气氛一触即发。 年九逸不喜欢肮脏的女人。 他对于男女关系可以随时替换,可以长久,但是绝不用别人用过的,同时与多人维持一段混乱的肉体关系只会加高他得性病的概率。 他拥有绝对的权势地位,站在更高的山峰,意味着拥有着更多的选择权。 这个位置上的人,无论男女,都会被浮华迷醉双眼,就像频繁更换的奢侈品,明明有一套别墅还处处买新的房子,不同品牌的限量版跑车……没人会嫌多,也并不投入感情,不过是新鲜感以及彰显自己身份地位钱势的一种方式。 在这方面,方晚就理解的很透彻。 那些追求绝对男女平等的女人,不顾对方背后的付出与地位阶级的悬殊,既要求男人赚钱养家,也要求平分家务,然后在交际圈擅于用感性的文字来笼络他人同情。 而方晚只是对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说:“你试过三个月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连班转轴全球各地跑吗?你试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五分之一的时间都在二十四小时高强度的工作吗?我只试过一个星期,不过那是我大学的考试周的时候,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一个星期下来就觉得自己快要得道飞升了。” 她说这话时,那个女人原本也是他人情妇,后面逼走原配被扶正,现在男人又有了别的女人,她们看似站在同一水平线,所以女人以为会得到方晚的共鸣。 “我不需要这么辛苦,不需要面对成堆的文件、开不尽的会和看不完的策划案、繁杂代码的运作、市里省里的审查、思考公司未来的发展空间和市场调控,还得为某些人处理断尾……我只需要买一点菜,给他做一顿饭,拖拖地,擦擦桌子,偶尔替他揉揉肩膀,他的肩膀很宽,肌肉很硬,像是永远不会松懈,上面的担子太沉,他不敢松懈。那个时候我想,‘天呐,这个家伙是超人吗?他都不需要休息的吗?’可其实我们都是普通人,有血有肉,有自己的疲惫也有自己的难处。”方晚的语气很平静。 “你是没见过他们所需要面对的诱惑是多么巨大,我记得我刚跟年总在一起不久,跟着去参加晚宴,因为年总跟东道主是旧相识,留宿在他们家所安排的酒店一晚,大概九点半的时候,我在浴室洗完澡穿衣服就听见开门声,两个女人找上门,还拿着酒,其中一个你可能还在报纸上见过……” 方晚报出一个官场内耳熟能详的名字,坐在沙发上脸面苍白的女人满眼震惊。 “如果冒犯你我道歉,但是我并非在为男人的喜新厌旧开脱罪名,而是在这个阶级,你的低位和对他无所助力的能力就决定了你们之间的不平等。” 仅仅靠床第关系和那短暂的荷尔蒙乱性就想不劳而获到另一个阶级?在一个完全残酷的阶级世界里谈公平? “你得到了钱和人,还想得到名分,已经什么都有还什么都想要,连原本属于他人的东西都要抢。江小姐,我很抱歉,在这方面我无法同情你。” 年九逸独自脱离了那一场淫乱的大戏,回到酒店简单的洗漱。 酒店外面的夜色很美,沿着江的灯光带明亮,岸边的桃花开了,随着江水流动泛滥,像是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打开手机,方晚在一个小时之前发了一条短信给他,让他早点休息。 朋友圈内,方晚只发了一张合照,他们站在一片桃树林里,身后是乱风飞舞的桃裙。 ‘睡了吗?’年九逸发了一条信息过去,随即便扣上手机,继续看着外头的夜色。 他在心里默数。 方晚从来不会打扰他,她对自己的阶级地位非常分明,也许是一开始就知道,也许是在知道了他前几任女人的下场,又或者是在他不经意间的蹙眉,语气不善中观察得知。 年九逸心里徒然升起淡淡的庆幸,他从来没对方晚产生过厌倦感,混乱的家庭让年九逸从来‘专一’,他不希望变成那个小时候最讨厌的面目可憎的禽兽。 如果有一天觉得累,他也会试着带着方晚做新事,而非找新人做旧事。 情感需要进一步的升华,而不是原地踏步,永陷泥潭。 过了五分钟,方晚回了信息过来。 ‘刚刚在洗漱。你工作忙完了吗?’ 年九逸拨了电话过去。 视频里,女人擦着湿漉漉的长发,不施妆容,眉目清淡,却有一种异样的温暖和谐。 “今天玩得开心吗?”年九逸牵起唇角的笑容。 方晚将毛巾挂在肩膀上,她真想剪个短发:“看了很多地方——”她拿出一串银饰,是一个小手镯,挂着一些小银叶子,做工算不上多么精致,质地也很软,但方晚觉得含银量应当高,“路过夭寨城的时候一个小姑娘卖给我的,好看吗?” 她轻轻拨动,发出清脆叮铃的声音。 “小姑娘?” “对啊,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穿着很典型的苗族服饰,另外一个估计是她的妹妹,两个人拦在一个要上小山坡的门口。但也不会硬拦,很多人无视着就过去了。” 年九逸可以想象那两个小孩子应当算不上富裕,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落魄穷样,以至于让她想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于心不忍地帮助一些。 于是年九逸提起刚才的事情:“说到这个,我刚刚跟合作商商谈完项目,去到包间,那里跟我第一次见你的情形差不多。” “是吗?”方晚眉目一挑,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但他从来不会提起。方晚猜测着年九逸提起这事理由,用着折中的言语回复,“那我得感谢年总,不然我的下场可能比在夭寨城卖银饰的小姑娘更惨。” 年九逸笑,眼内溢出几分方晚熟悉又少见的温柔:“方晚,我不是想让你说这个。”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我也不想让你说什么。”年九逸的手指在屏幕上抚摸着她的脸颊,“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你了。” 雨幕(H·年九逸) 春雷震震,连续几日方晚都睡不好觉。 外面湿气重,透过纱窗飘进来清凉的气息,树枝状的紫电在云层中如同游龙戏凤,偶然之间方晚拍下一张弯曲落下的红电,无限接近于对面的高楼,发到朋友圈,配字:不知道谁要渡劫飞升。 年九逸又忙碌了半月,一切如常。 方晚对于他那日突如其来的情感外泄感到茫然和无措。 是,不是惊喜的惊,而是惊吓的惊。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很自觉,小心翼翼地在他所规划的一亩三分地内耕织,不管秋日的收获是硕果累累还是颗粒无收,甚至对未来也没有盼头和幻想。 不知几时雨停了,被窗帘所封闭的房间是深沉的黑暗。 半梦半醒之间,方晚好像梦到了以前,很久以前。 家里那用了二十多年的、能够放在床上的小风扇,那一排排随风摇曳的银杏,街边的小店,还有一种名叫‘牛尾巴’的麻辣吃。 她跟方展小学的时候养了蚕宝宝,放学的时候喜欢开辟各种小路回家,两个人误打误撞进了公园里,发现那里有很多桑树。 暗紫色的桑果,不比覆盆子甜,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狭窄的水泥围起公园,又成一条路,他们两个抬脚站上去,采摘新鲜的桑叶给蚕宝宝吃,等着它们作茧自缚又破茧成蝶。 她还梦到了爸妈,回来晚了,席月萍就拿着棍子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一人一顿骂,但棍子很少下手,两个人饥肠辘辘的,闻着席月萍做的饭菜饿的口水直流。 时间的流逝就像是手里握不住的沙,方晚从来没有清晰地去感觉这种事情。 恍惚间,她听到关门声,随后又是一片静悄悄,直到自己的房门好像被人打开了,眼前站着一个人影。 而后,又是大雨磅礴之声。 吻是饥渴的。 带着点点星星的温柔,以及惯有的强势,势如雨下,在她细长的脖颈间穿梭点缀生花,热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湿滑的软体不住地扭动,从来都难以理解,为什么人类喜欢亲吻脖颈。 后知后觉的,方晚才发现这也许是遗留的野性,因为那儿最为脆弱,就如同自然界动物的追捕,要么征服,要么被征服,你死我活。 床事,不也一向如此? 方晚睁开迷蒙的双眼,眼前之人逐渐清晰:“你回来了啊……” “嗯……”年九逸那饱含情欲的沙哑声音响起时,趁机吻上了她的唇。 两块舌头在口腔内相互纠缠,方晚尝到了草莓味的牙膏,带着清凉的薄荷,唇齿相交,被不断包裹、吞吐、吸附,柔软的嘴唇被涂抹上唾液,亮色的红润蓬勃。 吊带从肩上脱落,唇开始向下调节,两团绵云柔软可口,年九逸不费吹灰之力地含住胀大爆满的果实,卷入口腔内品尝它的甜腻,用舌尖勾缠。 相贴肌肤摩挲生热,方晚如小猫似的细细碎碎呻吟,他的手掌更热,脑袋埋在她胸口辛苦耕耘,手就仔仔细细地摸便她全身,时而用力抓捏,留下一片深红的印子。 像是某种占有的宣示,年九逸剥开她的内裤,水液牵拉出一根淫荡的银线,两片嫩肉因情欲而充血,藏在蚌肉深处的肉核在此刻也因为饥渴而探出头。 因此,小嘴馋的流口水。 她的体内比他的手掌更热,随着异物的入侵而层层紧贴,饥渴难耐地包裹吞食,缠的紧紧的,生怕他跑了。 年九逸失笑,方晚眼尾发红,目光濡湿,连绵不绝的快乐让她有些缺氧,不得不张唇来夺取更多的氧气。 年九逸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方晚就像是没了骨头的鱼,瘫倒在他身上,头埋在他的颈间,硬物抵在臀后,被来回摩擦沾染股间流淌的溪水。 “嗯……别……别这样……”方晚所求的声音含糊而出,脸红了一片。 年九逸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夏天来了就会热,这一头及腰的长发打理起来很麻烦,此刻她就出了汗,雪背上黏了许多碎发。 他偏头啄吻她的脸颊,硕大在柔软的臀肉间穿过,脖颈间呼吸愈发急促,他笑了,问:“有没有想我?嗯?” 方晚意乱情迷地点点头,手伸到底下,一边回答着“想了”,一边将它埋入体内。 只是微微起身下落,她就开始进食了。 坚硬乘风破浪地刺入柔软的内部,更大的猎物钻入了甜蜜温暖的陷阱里,像是动物界的共生关系,施以甘泉,反以佳酿。 肉壁层层迭迭地覆盖上来,小口止不住的缩着,水液随着一次又一次深入浅出的耸动而灌溉黑色的密林。 这个姿势可以将年九逸整个吞入,方晚觉得格外的涨,头部太过轻易地闯入了最深处,也很轻松地为她解除那埋藏至深的瘙痒。 起起落落之间,细微的水声随着柔软的臀一次一次被抬高按压而发出仿佛气泡破裂的声音,年九逸进攻的势头那么凶猛热烈,以至于方晚有种自己骑上了一匹尚未被驯服的烈马,在草原上,在烈日当空的戈壁沙漠里,像是一块肥美的肉块被太阳反复灼烤,散发出迷人的香味,而底下的烈马是吃肉的,它被香味所迷醉,奔跑的格外迅速狂野。 “慢……慢点……啊……太……太快了……唔……不……不要……不要这么深……”方晚不得不紧紧用双臂攀附着她,免得她在这一场战争中过早的败下阵来。 因为她一旦败下阵来,宣告着自己的认输,年九逸身为胜利者就有更多的时间慢慢地折磨着她。 可是太舒服了。 六年的相处早就让彼此对对方的身体了若指掌,尖端次次都能精准的攻入她最敏感娇嫩的部位,将那颗成熟的果实反复敲打,榨出更多的汁水来供他解馋。 年九逸舒服的长叹,浊息之间,他伸手抚慰着那颗胀大结实肉核,细细吻着她的脸颊,鬓角。 水液更好的润滑了每一次摩擦,手指熟稔地来回抚慰着最为敏感的肉核,方晚的呜咽声愈发急促,身体止不住轻轻发颤。 风浪一波接一波,每一波都那样巨大,前浪推着后浪,让她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又被卷入性爱的海洋内沉沦。 直到离岸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离深海越来越近,越来越不可自拔。 快感在一次又一次仿若触电中堆积,它吸食的养分已经膨胀成为了最甜美的果实,在高枝上摇摇欲坠。 年九逸感受到内里开始有规律的收缩起来,热度攀升,他酥爽得每一处神经都在跳动,额上青筋隐隐浮现,不由自主地挺动腰身,加快速度增添快感。 方晚咬着牙,果实被竹竿拍打冲击,终于不堪重负,掉落下来,背弯成新月,被大浪所掀翻,沉入海底,而浆果爆裂,甜蜜的汁液被人一滴不剩地吞入腹中。 雨夜绵绵,灯火阑珊也模糊成一片虚影。 再度洗漱干净后,年九逸抱着她,闭眼为沉眠而准备。 “最近有什么事做吗?”他问。 抱在一起太热了,尤其是外面下了雨,方晚总感觉湿热湿热的。 “下个月要去参加大学同学聚会,本来都没联系方式,这次出游碰见了。” 年九逸笑,他发觉自己笑的越来越多了:“听语气是不希望跟他们碰面。” 跟他们碰面有什么好的,这个年纪的同学聚会能有几个是为了恰同学少年的美好友情的,方晚撇撇嘴:“估计又得是女人炫耀脸蛋包包丈夫幸福一家,男人炫耀豪车金表工作步步高升。” 年九逸揉着她的长发,很软,在她这里寻找到安宁,愈发困了,语气弱下去:“嗯……你是有点为难……这样吧,如果问起来,你就说我是你的男朋友,怎么样?” 他没有等到方晚的回答,太累了,他一下子就抱着她睡着了。 而方晚愣愣的,一动都不敢不动,身体僵硬。 雨声淅淅沥沥,像极了很多年前的夜晚。 琉璃 春季逐渐褪去温暖潮湿的外衣时,炎热焦灼的夏季将会紧随其后。 方展站在窗前看雨,这大概是春天的最后一场雨了,朦朦胧胧的高楼远山,一片阴冷水墨色。 黎季从外面提了四杯咖啡进来,递给实习律师一杯,又递给旁边打瞌睡的女律师,最后一杯才给了方展。 他累得不行,呵欠连天的:“那些大老板是真难伺候,不过总算是完美打完这场官司了。” 方展拍拍他的肩膀:“让大老板满意你才能好好立足。” 李清从一堆材料里探出脑袋:“不过啊,虽然跑上跑下的很辛苦,可是温老板真的很帅啊,有句话叫啥来着?” “看着他的脸都饱了?” “会不会说话?明明就是秀色可餐!” “意思一样嘛。”黎季撇撇嘴,喝了一口咖啡提神,“不过造物主真是不公平,你看看我们方大律师,名牌学校,高学历,还长得帅,又看看温总,综合了方律师所有的优点还外加一条极度有钱有权,再看看我们,哎……苦命滴娃哦……” “一时间我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方展笑。 “你这话说的,你是后起之秀,人家是世代传承,不一样。” 李清歪歪脑袋:“听说温老板还没结婚。” “没结婚怎么了,没结婚你觉得他们那个阶级的人女人会少吗?前仆后继的女人我跟你说多的是,一天不带重样夜夜做新郎的那种。”黎季面露嫉妒之色。 方展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缄默无声地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想起那天晚上,南庭华府,这是他攒钱攒一辈子都没办法买下来一间的地带,而她撑着伞,任由另外一个男人揽过她的肩膀离去。 残酷的社会,人总是为了钱在发愁,为了生存另辟蹊径也不在乎被人唾骂,似乎都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八字当做至理名言,死后估计还得刻在墓碑上。 大一结束的暑假,方汉和席月萍各自的事业有个起头,很多人嗅到了风头都明里暗里的来巴结关系,颇有苟富贵,勿相忘的意味。 席月萍原本就是喜好被人吹捧的女人,心高气傲,跟着那新交的好闺蜜相处了几个月,然后带上方晚方展一同去逛街。 他记得那天的太阳很大,很热,蝉声混着车水马龙的声音,阵阵震人心弦,他跟方晚一人买了一根小布丁,因为融化的速度太快,掉了一块在她嫩黄的短袖上,她还有点心疼。 方晚很快拍掉了,可还是留下了明显的水渍,被席月萍看到了好一顿骂。 但是很快席月萍就没有功夫骂方晚了,因为席月萍帮着那位好闺蜜打架去了。 说来好笑,好闺蜜的丈夫带着小三在大街上买来买去,像个跟班似的一手几个名牌衣服袋。 猪头三似的脸,跟青春靓丽的小三站一块,典型的野兽配美女,这个野兽还是原生态的那种。对,这是方晚的原话。 然后就是混乱的场面,大街上上演了一场原配暴打小三,老公不敢还手却也挡在小三面前。 方晚当时对小三鄙夷不屑的眼神透露着高中生清澈的愚蠢。 而如今,她的眼神平淡成熟,那是经历风雨之后的某种释然和妥协,成熟之后,反而成为了曾经她鄙夷不屑的人。 “说到结婚……方律,你怎么还不找女朋友啊?这俩年活的跟和尚似的,都跟袁大小姐分了这么久了,要是真念念不忘就把人家追回来,人家家里有钱有势的,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你都不愁吃喝。”黎季非常现实地说。 方展敛去笑意,摇摇头,没多说。 袁梦瑶很好,身为女朋友她很合格,两个人相处的很融洽,哪怕是父母强硬的撮合也不能说袁梦瑶有错,错全在他。 方展常常因为深夜的疲惫而瘫倒在床,面对袁梦瑶温柔的问候关切就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她的。 这一切在再度与方晚重逢而化为虚影,他在年少时已经遇见了太过惊艳的人,只是这个人是他的亲妹妹,尽管如此,他也没办法再爱上别人。 气氛变得不对劲,李清皱着眉头给他甩眼色,黎季挠挠头,这时一条短信发了过来救了他一条狗命,黎季振臂欢呼:“非常好,温总说要请我们整个律师事务所吃饭!” “是吗?!不愧是老板,定在哪呢?” “本市最好的餐馆——易琉璃!” 方展微微一愣,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哇,感谢温总!温总万岁!” 刚回来的同事们加入这场狂欢,很快就没人在意刚才的尴尬的沉默。 下午的时候,雨停了。 屋檐的水滴滴落在小水洼内,荡漾开微弱的波纹。 方晚也很尴尬,因为她也没想到他们定的聚会餐馆就在易琉璃。 她只是被临时通知的那个,大学群早就退出了。 当时年九逸会让人开着耀眼的豪车来接她,她又长得漂亮,被包养的消息甚嚣尘上,有几个嫉妒她的女生会在群里阴阳怪气,指桑骂槐,方晚眼不见心不烦,反正她住在年九逸安排的公寓里,也不用看见她们,下课了也是独来独往。 人早已落座,梁知枝过来牵她的手,方晚被她拉着走,员工见了方晚,刚好想喊她,方晚朝他们眨眼,用食指偷摸摸的嘘声。 “我还以为你不来呢,这么久不见了,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梁知枝说道。 其实方晚压根不记得有她这么号人,但是她能说出来学校专业年级,甚至方晚大一在奶茶店勤工俭学的样子。 包厢内,有熟悉的脸,也有不熟悉的,见了方晚,神色各异。 她们落座在角落里,很快,该探讨的继续探讨。 “喏,我们的大班长在那,专业课老师请不过来,人家带着好几个研究生,研究课题可忙了,前几天去拜望他老人家,被那群小孩子的小论文给愁的,说如果有错请用法律来惩罚他而不是让他看垃圾。”梁知枝笑着跟她分享。 方晚不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靠近,身体有些本能的抗拒绷直。 “嗯……相比之下,我们好像省心点。” “要不怎么老把‘你们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挂在嘴上呢?不过那是高中了,大学说实在的,老师只管上他自己的,只要不死在学校里,他都不一定认不得你的脸。” 此言在理。 梁知枝环顾着‘易琉璃’的装修风格:“这餐馆我是真喜欢,老板一定是个很有品味的人,就是这名字有点怪怪的,易琉璃?什么寓意?” 方晚喝了一口芝麻茶,里面放了点点生姜丝,微笑:“你猜猜?” 其实梁知枝说的没错,这个名字确实很怪。 那年她没有去原本席月萍规定的大学,也没有去往自己的梦想之地,而是选了一个名不见经传又完全不符合自己长处的专业,还被经济和孤立无援所困,后来因为年九逸的关系得以读完需要工作时,她早已被生活折磨得没有了年少时的欲上青天揽明月的轻狂。 年九逸对她说:“我可以在分公司给你安排跟你专业相关的工作,从底层做起,多积累经验,做好了到时间再把业务都交给你。” 他跟她说这话时,方晚正在给一盆君子兰浇水,植物架上的多肉开的像是晚霞一样漂亮的颜色。 里面长出来了毫不相干的杂草,真是奇怪,明明她都清理的那么干净了,土壤阳光水分都被君子兰所占据,它们依旧能够在四面楚歌之中冒出小脑袋来。 方晚毫不犹豫地拔掉了,连根拔起:“不用了。” 后来就开了一家餐馆,方晚给它取名叫“易琉璃”。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初吻 “你们还记得吴凯和伍月婷吗?两个人从高中就开始恋爱,一起考上大学,分分合合,毕业后彻底分了,结果没俩年工作上遇上了合作,旧情复燃,现在听说孩子都有了。”不知人群里谁在说话,方晚看着他的脸,陌生,一望无际的陌生。 梁知枝倒是眼睛一亮接了话:“真的假的?还得是初恋好,在座的各位有人是跟初恋结婚的吗?” 她好像说了一个好笑的话题,在场的人笑出声来,有人甚至不屑地别开眼。 “梁知枝你真的还跟以前一样天真,这年头处女都得从小学开始找,还初恋?你能保证对方的房子没有人住过就不错了。”男人笑的一脸猥琐,眼睛时不时瞥过方晚。 过分张扬明显的话语让人心里不舒服,尴尬片刻后便说他喝多了,脸那么红。 方晚握着白瓷杯的手微微缩紧,只是面上不显。 有人适当地转移话题:“你们呢?你们的初恋怎么样了?” 有人无所谓地回答:“结婚了啊,孩子都打酱油了,就我一个还在打光棍。” “你光棍?前几天那个小靓妹是空气?” “哎,逢场作戏逢场作戏,这又不能当真,人家图我钱,我馋人家身子,等价交易嘛。” 从被定义为叫肉体博得利益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注定是不公平的。 “不过也不能因为这么一个女人就打翻整条船的人,我也遇到过干这行确实是被逼无奈的女人。我初恋……她人确实很好,温柔体贴,很会包容,哪怕是你的错她都能给你悟出三分无辜来,我的初吻什么的都是她的,没能走到最后真是一种遗憾。”男人感慨,大金表在包厢下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在事业有成的今天,是否真的遗憾尚不可知。 众人就着对初恋展开了讨论,每个人脸上都回味着人生中第一段单纯的,不掺杂任何利益纠缠的感情,复杂的眼神里也会因为此刻变得清明无害。 提到初吻时,男人和女人又分为了不同的两派。女人认为初吻能够让人忘记一切,男人啧嗤之以鼻,认为吻不过是正餐面前的小甜点,可吃可不吃。 敬酒,吃菜,比划着工作岗位的高低,就业的前景,新出的名牌包包,抱怨房价的高居不下,孩子的学习和未来,家庭的点点不和谐…… 很吵,非常吵。 方晚记得自己大学的一位教授在讲中国人才流失的原因之一时,非常感慨地说了句:“就算是爱因斯坦,来了中国也得学会敬酒。” 还好她挨边坐的男人皱眉,只是默默地吃饭,或者礼貌问她要不要喝酒,拒绝之后就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梁知枝这时突然转向她,清脆响亮的声音:“方晚,你的初吻是什么时候啊?” 包厢静默片刻,他们瞬间将目光投递到方晚身上,那是人类本能的好奇心,随着年龄的增长,带上了恶意的窥私欲。 方晚吃了一口炖牛肉,在心底里感慨李叔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嗯……高二结束的暑假的时候……” “哇,早恋啊。那是你的初恋吗?”梁知枝接着问。 “嗯。”算是吧,只是对象跟普通人不一样。 “谈了多久?” 多久? 这个时间应该如何计算呢? 是从那个混乱越界的夜晚开始,还是从高二那年开始? 外面的气温已经高达40度了,方汉和席月萍都忙于工作,二十年的小风扇没被扔掉,而是摆到了厨房内。 节俭的生活入骨,席月萍还是会唠叨着土鸡蛋的好,恨不得在千秋园这里也养鸡,不过养鸡不成,从爷爷奶奶抓回来的两只老母鸡倒是被困在蛇皮袋子里,露出个小脑袋来,关在阳台上。 住进这里不足两月,靠近最繁华的地带也仍然属于外围,方晚忙碌于高中繁重的课业,方展在大学内奔波,谁也没有功夫好好地探遍周边。 两个人肆无忌惮地用着空调,崭新的空调,它再也不会发出沉闷的轰隆响声。 方展在他的房间内看书,他莫名其妙地学了法律——枯燥无味的法律。 厚重的律条刻板无趣,但每一项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背后的故事。 来了这里,两个人就再也不睡在一起了,也不合适了。方汉和席月萍或许注意到了男女有别,也知道了自己的错误,那是偶然间提起的,说是两兄妹从小一起睡。 那位阿姨显然很震惊,眼睛在站一起才能看出眉眼相似的两兄妹上扫过:“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睡一起,多不方便呐,小姑娘家家的来点事你说是吧,换个衣服也不方便吧,男孩子也是吧,每个月都有点事不方便,不能睡一起了啊。” 阿姨已经说的非常委婉了,就连方晚也见过清晨时的方展,吐息均匀,手臂挽住她,被掀开一角的衣服,他的手掌覆盖在她柔软的云乳上。 而他身下,那根丑东西高高竖立,本人却无知无觉。 方汉和席月萍面上不显,只是说:“哎呀那个时候还小嘛,现在肯定分开睡了。”买了新房子就分隔了三室一厅。 “都这么大了,本来也就该分开睡了。”席月萍皮肉不笑地解释,一点都不愿意承认身为父母的失职。 而他们也听从父母的安排,自然而然地分开。 其实有些东西在分开的那一天就应该结束的,只是方晚没有意识到方展愈发的沉默和眼里的复杂。 方汉和席月萍晚上没回来,家里没买菜,两个人在厨艺这方面够不上格,就交代他们出去吃点东西。 “去哪吃?”方晚收了转账。 方展穿着白色的短袖和牛仔裤,他的衣品非常单调,非黑即白。 “不清楚路……”他说,过了高中,头发又开始留长,五官清淡毫无攻击力,像是山水画一样清秀干净。 方晚拿好钥匙:“那就到处逛逛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熟悉熟悉也行,要在这里生活很久呢。” “……好。” 他们两个现在的相处模式非常怪异。方展落步于她,视线时不时凝聚在她的背影上,纤细,高挑,那两年她长得很快,五官长开,漂亮的模样招蜂引蝶。 他们现在算什么呢? 方展觉得自己神经错乱,他应该慢慢地拉开距离,就像现在这样,她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远一点,然后再维持在这样一个安全的距离里。 然而方晚只是回头看他,有些不耐烦:“干什么呢磨磨唧唧的,你这乌龟速度我早晚得饿死。前面有个叫素简的店子,喏,看见没,在那个理发店旁边,过去看看。” “啊?哦。”方展又与她并行,风吹过时,将她的长发吹起,一丝飘在他脖颈裸露的皮肤上,很痒。 这样的想法每每都被她一句话给敲打得迅速败阵。 素简里的食物大多如同店名,以汤粉米面为主,简单清淡,但滋味很好。 吃完,两兄妹又逛了逛,原来家里出来沿着路一直走的第一个红绿灯拐弯就有肯德基和大型超市,方晚有点后悔:“应该来吃肯德基的……” 方展看她一出素简店门走了这么一段路就冒了点点汗珠, 带她进去买了两个冰激凌。 “你不吃吗?”方晚问,两个都在她手上。 方展摇了摇头,手里拿着纸,在里面等冰激凌的时候还拒绝了一个前来搭讪的女孩子。 方晚一手一个舔着:“哥哥真好!” 听到她这么说,方展微微一愣,嘴角牵开一丝弧度。 等冰激凌融化速度太快他就给她擦擦手,到后面方晚吃的速度实在是赶不上它融化的速度了,就把一个扔给方展解决。 方展有些犹豫,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而且肯德基的东西是真贵,他还是吃了。 嗯……奶油味,很甜,是她残留的滋味。 后来他们去坐了摩天轮,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而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们发现真高真大。 这是他们第一次坐,买票的时候,前面的小情侣一直在叽叽喳喳:“听说升到最顶点的时候,情侣如果接吻就会一直在一起。” 情侣……他们是情侣吗? 两兄妹都听到了,但都没有戳破,也没有觉得不合适转身就走。 在人潮拥挤中,没人会过度揣摩他们是不是亲兄妹,从而觉得他们之间过度明显的亲近有悖人伦。 他们从来没有亲吻过,哪怕蜻蜓点水,心有灵犀地不去跨越这一禁忌,好似哪怕妹妹含住了哥哥的性器,吞下他的精液,让白浊涂抹在身上,哥哥舔舐她的私密,将浅浅的里面搅动,搅得人仰马翻,高潮连连也不是。似乎只要不接吻,就不是情侣,就不是错。 接吻那是真正的情侣才会干的事情,他们两个都默认这个规矩。 于是底线一再退让、一再犯错、一再侥幸。 当舱门关闭时,底下的人群、高楼、江水都开始变得渺小虚幻起来。 “哇……真好看啊……”方晚双手按在玻璃上。 五彩斑斓的夜景,从街头亮到巷尾,人类的聪慧让他们得以在夜晚体会更别致的灯火阑珊。 “方展,那是你的学校吗?” 方展凑过去,他已经有一定的近视了,看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嗯,这是其中一个校区。” “大学食堂的饭菜怎么样?” “还可以,种类很多,食堂也有好几个,分了楼层,但是都没有妈妈做的好吃。” 方晚深有感触地点头,目光在城市中搜寻熟悉的街道:“我也这么觉得,以前总觉得饭菜就是饭菜,还能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下一次馆子我都觉得比妈妈做的好吃多了,恨不得天天去,可是上了高中住宿,吃食堂的,偶尔也可以门禁卡出去吃吃外面的,但一直都很想念妈妈做的菜,想不起下馆子的菜。” 方展挨着她,一只手撑在她旁边的玻璃上,这个姿势就像是壁咚,把她全方位的包裹起来。 近在咫尺,让方展想起昨天晚上的她,三更半夜偷偷摸摸跑来他的房间,诱人的唇在他污秽丑陋的性器上耸动,因为吞不下时而痛苦的眉眼媚态横生。 心猿意马,连她后面说什么都听不清了。 回过神时,方晚已经转头看向他,水灵灵的眼睛里,藏着和他同样深沉的墨色,如同此刻的夜。 在这个离天离地之所,没人会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闻见气息微微。 摩天轮已至顶点。 方展骤然吻了上去,含住了那两片柔软的,他思念数年的红唇。 而方晚只是愣了片刻,随即闭上眼,双手搭上他的颈,放纵沉沦。 舌齿纠缠,水液咂动,从小心翼翼地试探逐渐变得大胆,方展扣住她的后脑勺想自己推近,再近一点,努力地勾缠她柔滑的舌头,在她口腔内留下自己的气息。 渐渐的,狂风骤雨搬的热烈又转变成珍而重之地捧着她的脸轻点细啄,唇瓣红肿微热,两人含着笑,抵头对视。 没人会知道,这一场禁忌的试探游戏的模糊警戒线在这一天的登空而清晰,下来时,两人已然十指相扣。 他们只知道,这是属于他们的第一个“情侣”的吻。 温华 “在摩天轮上接吻?呵……想不到方律师还挺浪漫的。”梳着背头的英俊男人勾起一抹微笑,眉眼倨傲之色鲜明,习惯视人时斜睨,总带轻蔑的意味。 方展淡淡的微笑,对温华言语里的不屑不置可否。 黎季殷勤给这位大老板敬酒,温华已经年过三十,一双眼看过太多人和物,在场各位有精明的老狐狸,也有浮躁不定的攀附心。 这些属于人类应有的弱点和可利用的东西于他而言都不叫事。 方展还是让他有些探究的意味,他的眉眼看着有些眼熟,恍惚着让他想起来很久以前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青涩的不行,哭着在他身下挣扎求饶,哭得眼睛红红的,梨花带雨。 “我想起好几年前遇到过一个女人,对她非常感兴趣,也承认有些许一见钟情的喜欢之意在里头,不过很遗憾,当时没得手。”温华哼哼道,显然是对当时的情况非常不爽,“现在对她仍然有些绮念,不过嘛我很清楚这种一星半点的绮念的源头是什么,也耽误不了什么。” 饭桌上各路人马对于大老板突然情感外露谈这种问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是那个女人不长眼。 “温总年轻有为,为什么还不结婚啊?”合伙人问了一句。 酒桌之上总是免不了讨论这些话题,就像年少时团圆的饭桌,七大姑八大姨问你的成绩,大学了问你有没有女朋友,毕业了问你什么时候结婚,工作了问你什么时候生孩子。 温华看着包厢内那幅荷花莲叶游鱼的苏绣,沉默片刻道:“这里怎么挂这样一幅绣品?” 被无视的合伙人面露尴尬,方展也顺着视线看过去,其实他一进门就看到了。 “这幅绣品估计价值不菲啊,双面苏绣很难得。”黎季眯着眼睛说。 “嗯,挺好看的。”张官亭没什么艺术鉴赏细胞,除了只说好看也说不出来什么别的词,更何况他对苏绣这种女人气浓重的东西不感兴趣,连听都听的很少,只有下班回去,疲惫不堪的时候,老婆在客厅看古装电视剧才偶然听到一次什么蜀绣苏绣。 方展想起来他们两个正式在一起的那个暑假,赶上小叔公六十大寿,席月萍一边收拾东西,查看着人情本,一边抱怨:“方城欠我们家那六千的超生钱都没还过,都多少年了,现在还得办个酒,呵,借着给小老爷子做席还不知道又有多少进他钱袋子呢。守财奴,只吃不吐的东西!” 方汉看了一眼在关电源的方晚,瞪着席月萍:“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做什么!少说两句!” “是是是,我还说不得了。”但席月萍还是闭了嘴。 方晚跟从里屋收拾书的方展对视一眼,只是这么一眼,方晚面无表情的脸上骤然挂上了不自觉的笑意,快速别开眼时眼底弥漫着羞涩,欢喜在里头炸开了花。 方展也莫名其妙跟着她一起笑,好像只要看到她就觉得心情很好。 回农村,热热闹闹的饭桌上,小叔公非常和蔼,问他们的梦想是什么。 小叔公家有一大片池塘,夏天的时候就有很多荷花开放,粉粉嫩嫩的可漂亮了,里面还养了几条锦鲤,等时候一到可以吃去莲蓬。 方展顺应父母学了法律,就等着方晚学临床,结果方晚却脱口而出:“想当个农民。最好像国外那样,可以有自己的农场。” 这番话引发了爆笑,小叔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胡子都笑得吹起来了,说这是很淳朴的愿望,没什么不好。尽管如此,方晚还是能够感觉到亲戚们觉得她没出息。 就连席月萍事后也气的直骂她没出息的东西。 方展只是握着她的手说:“你的梦想很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那个时候方展就有预感,看似没出息的愿望背后,方晚有她自己更深远的打算。 “方律师有什么见解吗?”温华转眼看向他。 方展垂下眼,房间里暖气很足,紧贴的西装衬衣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也许……是想当个农场主吧。” 有什么东西是他没有看透的,那层迷雾,他仍然在缓慢地重新地摸索。 酒饱饭足后,喝的都喝到了兴头上,聊了聊以前宿舍的那些事儿,有的人目光濡湿感动的一塌糊涂。 而这些都与方晚无关,到了要结账的时候,喝上头的几个嘴巴里抢着要买单。 方晚看他们谁也不动,她也不想呆了,下一次也许不会再参加这种对她没有意义的聚会了,于是她说:“我来结吧。” 人群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到她身上,鼠眼男人喝多了,满脸通红:“怎么能让女人结呢,再说你也不容易,大学的时候你就不容易是吧,赚钱辛苦啊。” 充满暗示性的话讽刺无疑,然而方晚只是点点头:“嗯,所以我理解你们。” 鼠眼男人眉眼一挑:“方晚,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结账早点离开而已。” “要走你走啊,谁拦着你了,你当这店你开的?” “诶诶,少说几句,都同学聚会呢干啥啊。”有人连忙劝和。 方晚撩撩头发。不好意思,这店还真是她的。 “老板——”钟灵秀在这场落尾才爆发矛盾的聚餐中开门,探出脑袋,扬了扬手里店内通用的手机,“那个,年总打电话给你你没接,打到店里手机来了,他说他饿了,想让你送点吃的去宏达。” …… “老,老板?宏,宏达?”鼠眼男人一脸怔愣。 吸气声响起,包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酒都醒了一大半。 在京勇市,谁不知道宏达那位姓年的董事长? 方晚拿出手机,她调了静音,果不其然,年九逸给她打了三个电话。 就这么拿出来的一瞬间,他又打来一个,方晚提起包往外走,交代钟灵秀:“嗯,我知道了,等会让后厨做点。这个包厢的账记我这里。” “好的!老板!” 在走出门口的那一刻,方晚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朝他们落落大方一笑:“不好意思,我男朋友打电话催我给他送晚饭,告辞。” 风声 方晚从后厨出来,她特地等了一会儿,等到人应该差不多都走了她才出来。 然而楼上拐角,她就看见梁知枝靠在门口出神,见她来了才收敛起细微的不对劲跟她打招呼。 “你刚刚真的很飒啊,你是没看到你走后他们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可——” “你是谁?” “什么?”梁知枝一愣。 方晚静静地看着她:“一开始我以为只是自己对同学没什么印象,毕竟我在学校里独来独往的。后来我发觉这次聚会来的莫名其妙,我也碰到过几个大学同学,知道他们六年聚过两次,但没人在我面前提过,似乎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可是你却突然要拉我加入,而且在明知道一些事情的情况下……所以,你是谁?” 梁知枝眼露惊讶,微微张唇,随即释然地笑出来:“真聪明啊,难怪你能在年九逸身边呆那么久。好吧,你别误会,我真是你的同学。” “我知道。” “但同时我也是年九逸的相亲对象。” “……!”方晚一下子接不下去话了,这个回答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梁知枝叹了一口气:“不过你放心,我对你家那位没有兴趣,他对我也没兴趣,都是家里逼迫的,不过他是跟家里达成了某种协议,似乎是为了你。我只是好奇能够在他身边陪了那么久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嗯,的确很棒,我真有点喜欢你这种性格的女孩子。” 方晚眨眨眼,有些出乎意料,一时间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你……你的意思是……” “你忘不了你的初恋对吧?”梁知枝突然凑到她面前说,“其实我也有一个初恋……当然只是我的单相思,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叫温华,就是那个微观科技集团的董事长。我小时候就认识他了。他……是个混蛋,不过还是没办法忘掉,就算知道对方十恶不赦都没办法,但是也不会去追逐,不然就太恋爱脑了。” ……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用了六年的时间塑造的假象,骗人先骗自己,她的镇定自若、她的礼貌规矩、她自以为傲的甚至让别人嗤之以鼻的清高淡然…… 曾经有人问她,这么多人骂你情妇不检点你不会难受吗? 怎么会不难受呢?人是群居动物,那些能做到完全不在乎的要么天生没心没肺冷漠绝情,要么就得学会独居不入江湖。 一开始很难受,非常难受。 答应年九逸当他的情妇完全是因为她已经无路可走了,她需要活下去…… 现在听着话仍然会觉得心像是被针刺了,但已经可以平稳不露难色地面对了。 可是梁知枝这一番话又让方晚有些紧张无措了,她在想,提起方展的时候自己说过的话有没有漏洞,有没有透露出任何的信息与他人的记忆交接。 一同那个混乱的结束之日。 无措,恐惧,都在心里轮番上演。 她跟年九逸去过一次罗马,罗马的街头到处散发着文艺的气息,骚包的意大利美男令人炫目,也有几个散发着莫妮卡·贝鲁奇般端庄又性感气质的女人对着年九逸放电。 入冬之后,天上就会出现奇观,每天傍晚,当青蓝的夜色与晚霞绞染时,罗马上空就会出现肆意狂舞的欧洲椋鸟。 看似无序散乱如乌合之众却又有序的黑色云雾在天空游乱,人类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一位意大利科学家站在罗马博物馆楼顶观察,进行录像分析,然后通过重现 3D 模型才揭露这个秘密。 欧洲椋鸟们履行着一条非常简单的原则,即彼此只看周围大约 6 只同伴的行为,只要和它们保持一致就行。 而这个原则就跟斯坦利·米尔格兰姆的“六度分隔理论”类似,世界上所有互不认识的人,最多只要通过 6 个中间人,就可以互相知晓。 此刻,方晚无比清晰地感受着这个理论。 梁知枝走了之后,她站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楼上下来了人,熟悉的桀骜的男人声音徐徐渐进,方晚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黑暗里,身子仿佛本能重现般渐渐地发抖。 “温总,感谢您的款待。” “客气。” 咚咚咚——! 脚步声沉稳有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方晚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地躲到了拐角里,脊背挺得笔直,紧贴着墙壁,连呼吸都放的很轻,生怕被捕食者闻到一丝美味的气息,就像是在逃避天敌的无辜小鹿。 然而他们却停在了楼角处交谈,温华手搭在光滑的木质扶梯上:“方律师,你家在哪?我送你一程。” 方晚冷汗冒出来,那刻骨铭心的俩个字冲进她的大脑。 “谢谢,不用了。”熟悉清冽的声音回应。 她的屏障顷刻瓦解,大厦将倾。 她颤抖着,不死心地移动着身体,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一点一点的,单露出一只眼睛看过去。 那里站了好几个人,也许更多,有限的空间看不到全部,但温华和方展的背影都完整的映入眼帘。 似有所感的,温华和方展背影一顿,同时回过头去,在他们转身之际,方晚就吓得立马缩了起来。 “温总,方律,怎么了?”黎季好奇地问,眼睛看向那条过道,啥也没有啊。 方展看了一会儿,淡然地转身:“没什么,可能是错觉。” 温华则多看了几秒,疑惑地垂眼转了转,轻轻啧了一声才回过头,轻松笑意:“好像是只小狐狸在偷看我。” “温总真爱开玩笑,易琉璃哪来的狐狸哈哈哈。” 他们接着下楼,脚步以及谈话声都越来越远。 而方晚,早就无力地滑落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一身虚汗。 鹤唳 方晚平复好心情,甚至重新给自己上了唇妆,气色看起来好一些了才提着打包的饭菜准备走。 走之前,她顿了顿,转头去问正因在跟陈时仲发信息而笑的花枝乱颤的钟灵秀:“清风明月那个包厢里面的人是谁?” “啊?清风明月吗?是微观科技的董事长温华。”说到这儿,八卦的钟灵秀悄咪咪地跟方晚分享,“我看到温总了,好帅啊,跟年总一样的帅,不过都跟年总一样也不结婚,明明都三十好几了。” “当拥有足够的力量时,我并不需要联姻来巩固事业。” 这是年九逸对她说过的话,他当时说这话时很突兀,想来是家里对他施压,让他觉得烦闷。 纵使像他们这样仿佛无所不能也有解决不掉的麻烦——亲情。 年幼时是一片温暖的圣光包围,长大了是让你觉得窒息的茧室。 “哦,还有。”说这儿,钟灵秀撇撇嘴,似乎不太高兴,“还有上次逼着你道歉的那家里人,那个律师方展。哼,虽然说是有点名气,但我照样看不惯这种人,一家人欺负一个女孩子,不就是攀附了袁家嘛,现在分手了,分的好!肯定是看透了他们家的本质!” 显然她对两年前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 然而从那日聚会,无论怎么看,袁梦瑶都还在怀念方展,显然方展分手很强硬决绝,而袁梦瑶十分不情愿。 方展……他从来都是温柔的人。 方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到门口,深呼吸,开门出去。 夜里的风转为清凉,带点点热意,这是春天带给她最后的温柔,也是夏日来临之前的见面礼。 城市的喧嚣一下子扑面而来,方晚抓了抓挂肩上的长带,快速朝自己的车走去。 高跟鞋踩在平整的路面上,哒哒哒的,万家灯火倒映在未曾干涸的小水洼中。 然后,风啸而过,只是那么一瞬间,车辆南辕北辙相互驰过,将她的背影遮挡,人就凭空消失了。 没人注意到,他们都有自己所集中注意力的事情。 车内,方晚的手努力地想要打开车门,然而徒劳无功,因为反锁了。 温华坐在一侧,翘起二郎腿来,眼睛睨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饶有兴趣地看着到手的猎物垂死挣扎无果后选择放弃的死灰败然感。 方晚垂着头,记忆席卷,身子再度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温华笑了一声,方晚便抖了一下,他俯身过去,男人身上的荷尔蒙气息骤然接近,那些被强暴的记忆瞬间清晰,大手捏住她的下颚,以不容置喙般的力量掰过来,对上一如当初那双哭得微红的双眼:“呀……看我抓到什么,小狐狸?” 他笑着,恶寒无比。 方晚抿唇,闭了闭眼睛,尽量稳定心绪。 “好久不见,温总。”方晚说,溢出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是啊……的确很久不见了……”温华眯着眸子,在她脸上和身上转悠着,“还跟年九逸在一起么?真是长久啊,乍一听的时候我还觉得不可能,不过看起来他把你养的不错。” 养的不错?这四个字听起来就像是在豢养食物,只等着她白白胖胖就可以宰杀。 温华见她脸色发白,笑着往后退了些许:“别这么紧张,我承认我的确有些喜欢你,现在也是,但是我很清楚,那不过是当时兴趣起来了,然而没得到手的念念不忘罢了。” “呵呵……是……是吗……”方晚咽了咽口水。 他语气非常轻,故意悠长婉转的调子让人听的非常不舒服。 “要不然你陪我睡一觉,也许我就不会念念不忘了?嗯?怎么样?”温华撑着头侧视她。 方晚浑身一抖,鸡皮疙瘩起来。他无所谓的语气却时时刻刻牵动着她恐惧不安的心。 温华这个人什么都做得出来,理智却又变态。 这种人最为可怖,不似年九逸克制自己的欲望,不成为淫乱派对中的一份子,也不似方展温柔绵密,被席月萍的近乎‘存天理,灭人欲,的束缚教育所困,对她永远小心翼翼地温存。温华……温华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从不会让一个女人来左右他的思想。 别说女人了,朋友、亲人,一概如此。 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捧了一盒栗子糕的男人坐了上来,语气习惯性官方地道谢:“温总,多谢你了。” 方晚瞬间浑身紧绷。 方展回头看了一眼,也愣在那里:“方晚?” 方晚眼眶微红,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绪再度混乱不堪,她垂下脑袋,用长发遮掩住自己颓败的一幕。 “你们认识?”温华的语气冷了下去。 方展看了一会儿,沉默片刻才扯了一抹笑颜:“嗯,是我妹妹。”他提了提手里的栗子糕,“刚给她买她爱吃的糕点去了。” 温华的视线在方晚和方展身上来回游动,嘴里喃喃:“方展……方晚……难怪啊……”长得还有点像。 车辆驶动,谁也没再开口。 诡异的氛围暗流涌动,每个人心思各异,不愿多想的也许只有开车的司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在了青玉案堂的小区面前,车锁解开,方展喊她:“方晚,下车吧。” 方晚立马用手去摸把手。 “等会——”温华淡淡开口,对上方展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方律,劳烦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吧,我有些话想通过你妹妹告诉年总,事关商业秘密,我想你不适合听。” 方展迟疑了片刻,眼见着方晚手紧紧握着把手,整个人像是焉了的花儿,这种情况很不妙。 他刚想好借口拒绝,便听到方晚平静地抬眼看他,又平静地开口:“哥,你先下去吧。” 她的眼里满含乞求,如果他不下去,也许下一秒那里就会湖水泛滥。 “那我在外面等你。”方展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温华,顿了顿,还是打开车门下去。 方晚紧绷的肩略微放松,温华用食指摩挲着下颚,语出惊人:“其实我一开始想对你哥下手的。” 方晚瞬间抬眸瞪向他,凶凶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扑过来咬他。 温华耸耸肩,他男女不忌,只是更偏好于女人,男人得借助外力足够润滑,还得清理干净,那样太麻烦。 “不过看见你之后我又觉得没必要了,宛宛类卿有什么意思呢?呵呵……” 话音刚落,温华便猛然朝她压去,狭小逼仄的空间让她无路可逃,只能被那张大网所擒获。 无比霸道猛烈的攻势,他吻住了她的唇,轻而易举地压制她所有的反抗,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躯体,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朝他压去,让两个人的躯体无限接近。 以至于方晚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勃然大物已经蠢蠢欲动,口中被他轻易攻城略地,洗劫一空,不容半点余地。 她想咬下去,恨不得拿出一把刀来捅了他,大不了同归于尽,也好过阴魂不散地折磨她! “其实我一开始想对你哥下手的……” 调侃的语调在她脑海中响起。 紧握的双拳放下,瘫软,任由他予取予夺。 然后是结束。 温华坐正,吐了一口浊气,理了理略微凌乱的西装。 方晚则似乎彻底冷静下来,撩动着杂乱的头发,随即拿出镜子继续补妆。 口红……花了。 温华用食指抹了抹嘴唇,眼瞅着指腹上是一抹鲜红,瞬间笑意盎然。 “方小姐,多谢款待。” 送饭(口H·年九逸) 方展把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方晚坐在长椅上,看了看身上深灰色的外套,自己里面还有一件卡其色的香奈儿风衣,刚想说自己不需要,但乍一眼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的眼神很压抑,深沉的墨色在里头荡漾,垂落的睫毛很长,落下一片扇影,鼻梁高挺,如一道天险。 方展把栗子糕递给她:“你以前很爱吃栗子糕。” 粉糯软甜的味道,吃的满嘴糊,每次吃一块都要喝掉她一大杯水。 方晚摇摇头:“我已经不爱吃栗子糕了。” 草地里有着小虫子的叫声,一个人坐着,另外一个人站着,路灯下不知道飞舞着什么。 方展背过身,挺拔的身躯比以前宽厚不少,似乎是真正的长成了一个男人。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又摸索出一个打火机,火光微闪,转瞬间吞云吐雾。 “你以前不抽烟的。” “现在已经爱抽了。”闷闷的,甚至有些冷淡的声音传来。 方晚不再说话。 等了不知道多久,他抽完烟,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又捡了起来,走到几步远的垃圾桶边扔了进去。 方展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方晚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用手抓了抓头发,然后才转身朝她走来:“走吧,我送你去宏达。” 他看见了她手里打包好的饭盒。 方晚摇了摇头,把外套递还给他:“我可以自己打车去,不远。” “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顿了顿,他面露难色,痛苦在他脸上显露无疑。 这让方晚也很难受,她并不想让他痛苦,就是因为不想让他这么痛苦,不想让大家都这么痛苦才选择了离开。 “你……你跟温华……” “嗯,我跟他睡过。”方晚平静地回答,心如刀绞。 方展一惊,没想到她回答的那么果断。 方晚无所谓般耸耸肩:“我跟你睡过,跟温华睡过,在那之后还跟别的男人睡过,现在固定跟了年九逸睡……你还想知道什么?” 方展什么都不想知道,于是什么也没说,他只是走过来抱住了她,紧紧地抱住。 柔软的躯体再度入怀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安稳了。 年九逸看着时钟指向了九点,办公室大门才被敲了三下。 “进来。” 门被打开,方晚冒出一个小脑袋来,有些焉儿八气的。 特助纪德非常识趣地让年九逸签完字快速退下,路过方晚时朝她微微点头致意。 年九逸带着蓝牙耳机,见她进来,只是略微瞥了一眼,接着继续进行线上会议的交接工作。 非常淡漠的表情,可是他眼里露出来的笑意有些藏不住,以至于对面汇报工作的经理都有些诧异。 饭菜有些冷了,方晚去办公室的休息间热饭菜,那里有完整的设施,洗澡做饭都不缺,像是一间小型精装公寓,有的时候太忙,他就会在这里睡三个小时,然后继续上班。 微波炉‘叮’的一声,打断了她持续性的沉默。 年九逸仍在做着最后的收尾,方晚将饭菜分好,用这里的碗装了汤,又去打开窗户通通气。 风很温柔,她靠在窗边看着年九逸,手袖被挽起,平整地拨到了小手臂后,露出优美分明的肌肉线条。他的生活规律,就算没事也会六点起床晨跑,闲暇时去私人的健身馆,游泳,从来不吃那些外面的油炸食品。 用他的话来说只有两个字:“垃圾。” 但是两个人偶尔体验普通人生活的时候,一起去逛超市,如果她想吃,眼睛会在上面溜两圈,那么年九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她拿两包,她再附赠一枚香吻作为感谢哄他开心。 年九逸身处高位良久,做事果决,习惯了作为领导者的直率和不容反抗,但是细细想来这六年之久,他总是在小事上容忍她的试探。 哪怕违反原则。 方晚默了默,看了一眼摄像头,朝他走过去,到快要进入摄像区域时蹲下了身子,年九逸一愣,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见她朝他的办公桌下爬了进来。 面对年九逸疑惑的目光,方晚只是用口型说:“我饿了。” 纤手摸上了他两腿中央轻轻揉捏,那最为脆弱又坚硬的一处。 年九逸一怔,脑袋里轰隆一声,瞳孔微微缩紧,他甚至忘记了要去阻止她,只想着她如果能发出声音,那张红唇用娇媚的语气吹在他耳边说“我饿了”是多么诱人。 方晚小心翼翼拉下拉链,不发出一点声音,那根性器因欲望而吸水胀大,跳出来时已经完全勃起。 微微摇晃着,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明明就很兴奋。 耳机里传来经理的呼唤声,年九逸眼皮一跳,方晚已经探出舌头舔弄着小眼,轻柔地转圜,又以暴制暴似的抵进去,不让它流出来污浊的液体。 “继续。”年九逸正色道。 经理继续报告,方晚继续将整根都打湿,整张嘴包裹住它,慢慢地没入喉咙,这样不会反射性呕吐得过于强烈。 口涎止不住地下流,方晚无意控制,粗身偏红紫,没有重味,可见年九逸喜爱干净,不会让她太难受。 方晚很少为他口,这种单纯性的取悦行为往往会让她很痛苦,但是今天,她需要逾越。 小手握住还没有完全吞进去的柱身缓慢套弄,青筋盘龙,指甲偶尔划过,都能刺激得年九逸眼尾发颤。 她用水液将两颗鼓囊都打湿,指腹轻捏,开始用口唇吞吐,舌头绕着柱身打圈,仿佛深渊之中还暗藏蛟龙,速度不快,抵到喉咙时略感作呕,微缩的喉咙夹紧了尖端柔软敏感的头部,让年九逸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经理如临大敌,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没说好引来了年九逸的不耐烦。 何曾是不耐烦,是太爽了,爽的他头皮发麻。 年九逸垂下一眼,方晚也正好抬眼看她,将那庞然大物吐了出来,湿哒哒的,一片亮色,勾缠着丝线一路连接到她殷红的嘴角,淫靡至极。 她眼尾弯弯,用手抚弄着,笑了笑,一边看着他,一边伸出舌尖舔弄着小眼。 那儿兴奋极了,比起主人的冷漠脸色,它很诚实地吐着水,甚至涨得更大。 年九逸继续面朝电脑屏幕,却伸下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又摸了摸她的头发,似乎是在鼓励。 年九逸在工作时绝对不允许外事打扰,方晚来的时候也只能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着,很少出声,她见过员工的无意义的打扰而引来他隐忍过后的怒骂,专心做事是他不可退让的原则。 而他的原则,再一次因为她而退让。 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 方晚继续吞入,这一次她一举入喉,被骤然夹住的感觉是何等爽快,方晚甚至感觉到了他身体发颤。 细微的水声响起,传到对面时早已细不可闻,可他们俩人能够听见,寂静的办公室有了靡靡之声,湿热的口腔包裹着他,过电酥麻的快感从腰眼马尾沿着脊柱的神经一路冲上。 方晚似有所觉,她加快了吞入速度,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喉间不断缩紧,直到大手突然按住她的后脑勺迅速往前推进,整根没入,热流喷发在她的口腔内。 她含在嘴内,捂着胸口轻微咳嗽着,抬眼看他时,满眼无辜媚色,嘴角还挂着一点浊。 年九逸已经结束会议了。 方晚无知无觉地张唇,口腔内都是满满的精液,年九逸眯眸,暗沉的欲色浮现,刚软下去粗硬再度满血复活。 她闭唇,吞了下去。 呼唤(H·年九逸) 方晚需要一笔钱去读大学。 那笔钱不多,但是对于她这个才高中毕业的学生来说是一座大山,还有后续的各种各样的费用。 离家之前慌乱不堪,羞愤与胆怯并行,只带了一个行李箱,装了几件衣服,连冬天的衣服都没拿,抽屉里是一大笔压岁钱,还有身份证。 十六岁时办的身份证,有效期是十年,十八岁的方晚没有注意到这些。 大学在很远的地方,与家南辕北辙。 她在靠近大学的奶茶店打工,非常漂亮的长相吸引了不少人。 美丽,单纯的美丽如果不配上任何一项才能,那么就会成为一场灾难。 某位大学生的女朋友带着一众人来挑衅,指责她勾引了别人的男朋友,看戏的目光带着鄙夷和不屑,但其实她连那个男人的脸都是陌生的。 恍惚着想起席月萍的巴掌和怒骂:“方晚!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心!你居然!你居然跟你的亲哥哥上床!你贱吗?!你就这么缺男人吗?!啊?!” 那一巴掌被方展挡了,他牢牢地护着她,可是更多伤人的词一声不落地进入了耳内。 老板不让她继续呆了,方晚只能去餐馆当服务员,这里面的服务员清一色的年轻女人。 餐馆老板是个妖娆的女人,她穿着长裙,吊带垂落在手臂处,留着大波浪和红唇,学着玛丽莲·梦露在嘴边点痣,鲜红的指甲夹着一根女士香烟。 她总是看着来来往往的男人,吞云吐雾,朦胧的视线内她的双眼也充满迷蒙,而看向女孩们,她的目光又变得轻佻,带着审视的意味,仿佛在看某种商品,为她们估量价格,贴上加码来进行贩卖。 被客人揩油是常事,那些猥琐的男人用下流的目光盯着她,让她作呕。 这些老板娘看在眼里,有一天她突然喊住方晚,吐了一口香烟,有些呛人,说:“再怎么倾国倾城的女人,如果在床上是一条死鱼的话,男人也会觉得倒胃口。” 再后来,她就被这个老板‘卖’了。 事实证明,她说的没错。 方晚泫然欲泣,修长的双腿有着好看的肌肉线条,臀被放在冰冷的办公桌面上,男人的身体不断分开她两片娇嫩肥美的花瓣,一路直冲,似乎要顺着这条路一直冲到她心里。 年九逸用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蛋,双眸微眯。 当他欲望上头时,他就喜欢将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绯红的眼尾和微蹙的眉头让他看起来才像是被欺负了那个,似乎就是在短暂的丢开理智,让情欲主导。 他衣衫整洁,只有那被拉开裤链的地方,雄浑的昂扬沾满了水液,亮晶晶的一片,长裙被捋至腰间,露出被修剪过的下体,美丽而又神秘。 丰硕已然长成,枯叶落败,只露出粉嫩的果实,年九逸微微喘息,尽情用杆子去敲打树上的果子,掉下来时,方晚的腰背勾勒成一弯新月,一口咬下,甜美的汁液在口腔内爆发。 一个怎么够? 年九逸将她长裙上层的纽扣解开,雪白的丰软露出来,随着他身下不断猛烈的进攻而摇曳生姿。 俯下身,口唇将莓果含入嘴内,就学着她刚才为自己口交那样,年九逸也用舌尖抵住,轻轻地来回扫动,又酥又痒的感觉引的方晚想哭又想笑。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性爱,方晚既希望他为自己打破原则,又希望他会因此暴怒而向对以前那些女人一样将她驱逐。 然而,只有这一场疯狂的性爱。 年九逸含着她的乳儿,像是在吸奶,吞入大片的乳肉,有种要把她吃掉的错觉。 当细微的‘啵’的一声响起,一缕银丝拉开,莓果红肿不堪,油光发亮。 年九逸嘴角勾勒起笑意,发丝凌乱,鬓角洇染微微汗液,眼眸亮的惊人。 方晚似是要报复他的玩乐,内里一缩一缩的,软肉在不断冲刺入内的坚挺上四两拨千斤,将温热的体温与湿软的水液包裹他。 年九逸微微嘶气,有些艰难地挺动腰肢,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深,尖端长驱直入,直捣黄龙,顶弄着脆弱却又紧闭的宫门。 “嗯……别……慢点……” 年九逸不想听她的口是心非,娇滴滴的声音撩人心弦,他吻住那双唇,从看着她为自己口开始,他就想尝尝了。 那种拆骨入腹地吻法让人招架不住,方晚被动的跟着他走,两片舌头卷在一起,分享着彼此的唾液、气息、体温。 身下是空气与水液的挤压声,柔软粘稠的白沫粘在他的手工定制西装裤上,随着每一次的狠入而溅出蜜液,将那一团黑色洇染得更深。 柱身上的青筋凸起,摩擦着洞内的紧致崎岖,两相交融,方晚只觉得自己坠入无边云海,沉沉浮浮之间大脑已经失去了理智和思考,只想让他再深一点……再深一点…… 方晚从那窒息的吻中脱离出来,整个人喘息着,身体浮出一层密汗,腿窝处更是一片湿润。 她抱着年九逸,头搭在他的颈窝处,吐息如兰,年九逸一手握住她的腿,一手按住她的臀向自己推进,粗壮的茎身入的更深,柔软的头端被宫门狠狠夹住,水液泵出,两人身下泥泞不堪。 “九逸……九逸……嗯……好深……”方晚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 年九逸只是微愣了一瞬间,方晚便感觉到甬道似乎更胀了,有些难受的紧,下一秒年九逸便更加奋力地向她的身体内突进,水乳交融的身体所发出的声音响彻整个办公室。 方晚咬着牙,在他耳边嘤嘤哭泣着,身体像是过了电般发颤,规律的紧缩绞动着体内的异物,直到它喷射出自己的种子,灌溉了花朵才算结束。 告状(H·年九逸) 今天年九逸似乎格外亢奋,像是解除了某种禁忌。 他将方晚抵在窗户上,压下那一轮明月,触手可及的雪白月光,玉兔的捣药杵在里头搅动,搅得汁水泛滥,细白的沫是点点星辰光辉,散落在月亮周围,黑夜之中。 她的身体是美味的月饼,年九逸忍不住在她耳边叹息,看着她耳廓分外妖娆红艳的模样,他会含住那小小的耳垂,冰蓝色的钻石被染上月色的清冷与他的炙热。 方晚从来不会太过放浪的叫喊,她的声音就像是发情的猫儿,细小却相当妩媚。 冰凉的玻璃,她看尽京勇市的万家灯火,这座大都市此刻就在她的脚底下,登高俯瞰众生的快感让她在高空之中再度噫呜呜的高潮。 水液冲刷着那不肯疲软的炙热,它牢牢地堵在甬道里,被温暖所浸泡,舒爽至极。 方晚双腿发软,身体止不住地往下滑,被年九逸一手捞起,大手按在乳上揉捏,将她横抱起去休息间的浴室里。 又是新一轮的激情,两人衣衫尽褪,年九逸在热气氤氲中亲吻她,被打湿的身体冲刷掉汗液与滑腻。 方晚背靠着瓷砖墙,骨头有些咯的疼,年九逸抱起她的双腿,没有西装裤束缚的粗长整根没入她的体内,将里面的蜜液一滴不剩地榨出,尖叫被热吻堵在喉咙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全身,每一处肌肤与线条都在被他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这一张一开始并不纯白的纸被他的痕迹所描绘,但过去的浓墨重彩似乎永远无法遮掩覆盖。 想到此处,年九逸内心有些痛苦,他只能更加奋力地挺动窄腰,对准那柔软的花唇冲刺。 简单的清洗后,年九逸抱着方晚出来,他依旧停留在她身体里,勃大的热物随着他的行动而研磨刺入,方晚紧紧搂着他的脖颈,整个人都有些迷糊不清了,水液随着缩紧的穴口流出,打湿了年九逸的大腿。 他将她压在床榻间,将剩下小半根也挺进去,方晚瞬间浑身一颤,身下忍不住地发抖。 年九逸笑:“又到了?” 方晚过了十数秒才从高潮中缓过神来,用含情脉脉的眸子看着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随即,她的眸子又清明起来,有些狡黠地看着他笑,附耳过来:“其实你一进来我就到了。” 年九逸挑眉,亢奋的小兄弟开始冲刺,方晚瞪大眼睛,还来不及惊呼就被他吻住,狂风骤雨地抽插袭来。 深夜适合一些有深度的话题。 方晚累的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感觉身下都有些麻木。 “今天怎么了?同学会那些人欺负你了?”年九逸搂着她,以手做梳顺理着那头长发。 方晚声音低低的,埋在他温暖的胸膛内:“我看见温华了。” 梳头的手一顿,又继续无事发生般打理着打结的头发。 方晚更加往他怀里缩,身体发着抖,年九逸能感觉到她内心对温华的恐惧,思索着两人相见会发生些什么,难得好脾气地拍着她的背哄她。 “他给你难堪了?” “嗯,想跑被发现了,他跟别人说我是一只小狐狸。” 年九逸在这一点倒是认同温华的形容词:“难道不是吗?” 方晚没好气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软绵绵的力气,压根不构成威胁。 再也没有她的回声,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年九逸看向怀里的人,红肿的唇,脖颈肩上满目疮痍,布满吻痕。 对于今天她的亲近,年九逸是开心的,他的威慑力在她心里有些根深蒂固,所以总是恪守本分,哪怕他那些讨好的亲近她也熟视无睹,永远站在原地不肯前进,又或是等着退后一步,海阔天空。 温华的出现也不全是一件坏事,起码她舍得依赖他了。 温华……年九逸冷哼一声,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 他闭上眼,搂住怀里的女人,略微抽心地思考了今天的开会内容和明日的工作,才沉沉睡去。 同意 当合作商和友人无数次询问年九逸的近况以及邀请他去最近新开的紫云山游乐设施观光赏礼时,年九逸笑着说:“我得去问问我的女朋友同不同意。” “哦,女朋友啊,这是应……什么?!您有了女朋友?!” 当年九逸承认有女朋友的那一刻,就意味这个女人是他认定的,毕竟他已经三十岁了,再不结婚就不礼貌了。 对于这些暗中变化的视线以及他们心中的打量,方晚都熟视无睹。 如果因为越界而被驱逐,她就有理由跟着温华,避免他对方展下手。 然而方晚并没有被亮红灯,就等同于年九逸的世界为她打开了一扇门,她被邀请入内,彻底地化为自己人。 清明时节雨纷纷,年成定难得打了一通电话给年九逸,通知这个长子回家祭祖。 “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年九逸看向正在小露台给花花草草浇水的方晚,她穿着毛绒绒的白色睡衣,长发杂乱,正在给一盆仙人球灌溉,“不用浇那么多,等会涝死了。” 方晚又转头给绿萝浇水:“哪那么容易死,不信任我的养殖技术?” 第一个问题避而不答则表示无声的拒绝。 “是吗?不是已经养死过一盆了吗?” “诶,打住,那是意外,那个时候年纪轻轻不懂事。” 她一开始的确不懂,金丝雀般呆在这栋房子内,像是后宫嫔妃不敢乱走动一步,只每日花枝招展地等待着皇帝的临幸。养活物怕年九逸嫌烦,毛和叫声都会影响到他的生活质量,除了养这些不会说话又有生命力还能净化空气的植物,当时的方晚已经找不到事情可干了。 年九逸独自回去祭祖,张婉怡打了个电话给她:“方晚,好手段啊,能让年董承认你的地位了,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林淼淼那家伙一向眼高于顶,现在都想拉你过去喝下午茶了,看来没多久我们得喊你一声年夫人了。” 方晚笑:“哪有的事,都还八竿子打不着边呢。他家里人也不会那么轻易同意的。” “年九逸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年氏分股份大半都在他手里,他家里那些人,那些大伯,那些兄弟都是些废铁,压根斗不过年九逸,那他还不是想娶谁就娶谁。” 方晚淡笑不语。 有些话张婉怡嘴上没把门能说,她不能说。 “好了,不谈这些事,看着你这么久了多多少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了。要不要过来喝一杯,跟你说说京勇市最近的八卦,温华知道吗?”张婉怡将‘温华’二字拉长了语调。 方晚想着他真是阴魂不散,有点不想听。 年家准备了一大桌饭菜,祖宅落在这寸土寸金之地,颇显宏伟。 大部分人已经落座,年成定是个威武的男人,在主位一脸苦相,年九逸姗姗来迟,见到了许多熟悉的年氏人面孔。 “大哥。”离他最近的年九山喊他。 “嗯。”年九逸坐下,无意理会那些错综复杂的目光以及蠢蠢欲动的嘴。 他底下一个妹妹两个弟弟,身为老大,他的名字被单独拉出来,其余三个孩子都以‘九马画山图’依序排名,代表了年九逸从一出生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权威。 孙纤芯非常和蔼地招呼着,她喜欢各色各样的旗袍,总是如古代大家闺秀般端庄。 “九逸,听说你找了女朋友,什么时候带回家看看?”大伯母乐呵呵地问着,“年纪不小了,也该结婚了,你大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俩了。” “是啊,我们家也不是看中门第的那种人,只要家世清白,是个不错的姑娘就行。”末了,大伯还加上一句,“最主要的还得是你喜欢。” 年成定和孙纤芯都是默默的,对此事不发表任何评论。 年九逸喝着鸡汤,没什么浓郁的味道:“嗯,她怕生,暂时不适合来这里,你们知道她叫方晚就可以了。” “……” 来真的。 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方晚,只是以前见面时都没少给她脸色看,那个姑娘柔柔弱弱的,但是见了他们也不怯场,面对许多阴阳怪气的指责也不变色。 年成定‘啪’地一声搁下筷子,众人一愣,你瞧我我瞧你的,也都纷纷停下来坐正。 年成定扫了一眼人群,锐利的眸子是不可逼视的威压,年九逸十足十地遗传到了他的气势,亲子关系的复制让人感慨造物主的神奇。 “你们继续吃。九逸,跟我来一下书房。”年成定起身。 年九逸朝他们颔首,后脚跟上。 书房内,年成定站在窗边,看着远山朦胧的雨色将青山打湿。 年九逸在他身边站了很久,两父子长得很像,从面庞到神态,只是年九逸更高一点,也更年轻一点。 许久,年成定回神过来,转头瞥了他一眼:“确定了?” “嗯。” “愿赌服输,就算是老爹也不能赖账,我同意你们俩交往,也可以结婚,毕竟总不能看着你三十岁了还不结婚。但是婚前财产公证和协议必须有。她来路不堪,我不能把年氏的家产拿出来开玩笑。”年成定说,随即又有些叹气,“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那么早让你上任,现在连制衡你的人都没有。” 年九逸微微一笑:“她不是那种人。早跟你说了梁家和温华之间的关系,骑驴找马的,你还让我去。至于公司……至少我处理的很好不是吗?” 年成定冷哼,年九逸在商业规划这点上不容置喙,他确实是个天才,但梁老爷子居然敢算计他…… 异样 漫长的夏季来临,京勇市再度被炙热烘烤。 京勇市的委组织部下来检查,年九逸多少得认真对待,中午方晚到易琉璃对这个季度的账本,针对服务和食材以及客人口味来组织开会。 李叔的老婆从自家带了两盒鸡蛋上来送给方晚:“这可是老母鸡下的土鸡蛋,可不是城里那些激素饲料养的,都是吃虫子剩饭养的。” 她还带了新鲜的蔬菜,一捆一捆用草绳带子扎好,方晚盛情难却,她却说:“是我们感谢你才对,我们没啥文化,来到这大城市也没熟人,多亏了你肯收留不是。” 李叔的儿子意外去世了,是救人溺水而亡,只剩下一个女儿,含辛茹苦地养着,好不容易考上了京勇理工大学,又得了不治之症,他们需要一大笔钱来为女儿续命。 方晚提着水果去看过李飘飘,一个光头,面色苍白,枯瘦的身板,在李父李母走后流着眼泪对她说:“我真想从这里跳下去,好过拖累他们,可是我一想到我死了,他们看着我的照片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我就舍不得。” 李飘飘的病房在四楼。 高一物理老师说:“我做看不起的就是三四楼跳楼的人,加速度都没发挥出来怎么可能死的彻底呢?” 方晚也曾萌生过这个念头,还好想起了那个地中海物理老师的话。 “你有什么愿望吗?”方晚问她。 李飘飘从枕头底下拿出京勇理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干枯的手细细抚摸着,迟疑着请求:“我想去这里看看可以吗?好不容易考上……都还没进去读……” 花季少女,好好的大学没上,一场恋爱也没谈。 这个世间,从来都是众生皆苦。 方晚点点头,微笑着说:“好,你好好养病,我会替你去说。” 开会开完,陈时仲来餐馆内找钟灵秀,还给她带了一盒巧克力,钟灵秀坐在前台,吃的不亦乐乎。 “方晚姐好。”陈时仲非常礼貌地朝她打招呼。 方晚微微颔首:“你好。” 钟灵秀迫不及待地拆开巧克力,递了一块给方晚:“姐,你不会介意吧?他就坐在这里不会乱跑的!” 方晚接过:“没关系。” 电话响起,方晚一看是年九逸,嘱咐了几句钟灵秀便转身去接电话,身后的目光让她回头看了看,钟灵秀正吃着爱情的巧克力,甜的腻人,眼睛笑的弯弯的。 “怎么了?今天不是很忙吗?”方晚问。 年九逸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听见方晚的声音才压下心中怒火,语气低低的:“饿了,想让你中午给我送饭,外面的饭菜乱七八糟的,我吃不惯。” “好,想吃什么?” “随便弄点吧。” “嗯,好,等我。” 方晚从他的语气里思考着可能让他生气的事,检查应该不会出太多问题,可能是某个经理出了点岔子耽误了他的时间,亦或是某个策划案写的一塌糊涂让他觉得污染双眼浪费生命。 送饭只是一个借口,自从正式确定了关系,年九逸对她就像是猫奴对猫,天天得吸一会儿,云吸也行。 刚好有了新鲜小菜,方晚让李叔清炒了,又弄了几个家常菜,路过前台时陈时仲还在,小情侣小打小闹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见她提着饭盒走了,陈时仲又跟她说再见。 钟灵秀挤眉弄眼:“哦~又给男朋友送饭哦~” “你这丫头现在还敢调侃我了。”方晚挑眉,“上班时间谈恋爱还敢调戏老板,小心我扣你工资。” “别啊,晚晚姐我错了!” 方晚不理她的卖可怜,笑着出门开车去了。 平息 事实证明,方晚的猜想是正确的。 她到宏达的时候,一路直上董事长办公室,特助纪德和秘书在门口似乎在说些什么,见了方晚,陶馨感动得快要哭出来:“方小姐你可来了。” “嗯,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吗?听电话里他语气不太好。”方晚转头看向纪德。 纪德为人非常板正,总是面无表情地执行着年九逸一切任务,对谁都没有私情可言,对家对此既羡慕他的工作能力也因为嫉妒而嘲讽他是年九逸的一条狗。 纪德摇了摇头,眼睛看向微开的办公室门,方晚凑近了才听见年九逸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 “这种策划案也拿来给我看?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垃圾回收站吗?!” “这种东西你赋予它的价值能持续多久?!你想引发第二次郁金香危机吗?你以为现在的人还能那么好骗跟你玩博傻理论?还是说你把我当做傻瓜接力棒的下一个?!” “你那大学几年和这么久的工作经验都是白学了吗?!社会心理学分从众心理是这么用的吗!你当现在掌握国家大权的人是傻子?!还是看不起现在对于经济的宏观调控!?” “蠢东西!马上给我滚出去!你已经浪费了我半个小时的时间!” 整个小组都灰头土脸地跑出来,每个人都泪流满面。 秘书是泪流满面的下一个,董事长的怒火实在是太可怕了,还好纪特助旁敲侧击让董事长打了方小姐的电话,不然今天一天都不得安宁。 方晚抿唇朝他们俩笑了笑:“那我可英勇赴死去咯。” 年九逸最忌讳两种人,一种是废物,另外一种是浪费他的时间。 如果是浪费他时间的废物这种集大成者,那简直是在他的雷区上使劲蹦迪还附带放360响烟花。 年九逸站在窗户口,领带被他扯得乱七八糟,方晚走进去关上门,将百叶窗也拉下,隔绝外面那些好奇的视线。 年九逸转身看着她,方晚没有说话,她今天穿了白色的长裙,嫌热把长发扎成了丸子头,耳垂那儿还是他之前送的蓝色耳环,花了一点淡妆,瞧着还是很素雅,很温馨。 方晚把饭菜一一分好,易琉璃的咸鸭蛋不错,年九逸吃过一次,方晚看得出来他只喜欢吃黄,但是为了不浪费食物,他会把不喜欢的也一起吃掉,于是这次方晚自己把白吃掉了。 小菜,肉菜,还有一份汤,一份水果,方晚静默无声做着自己的事情,做完之后她还整理了一下桌面散乱的文件,随即走到年九逸面前,替他重新打领带。 她把一切都做的井然有序,完美贴合他的生活。 重新打好领带,方晚拍了拍他的西装马甲,才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下颚:“好了,吃饭吧,有乡下送来的新鲜小菜。” 年九逸想起方晚也曾拿着泡沫箱子放一些土来栽种葱,后面因为年九逸偶然看见后露出的凶样而作罢。 对此年九逸很无辜,他因为工作上的事心情不太好,但并没有凶她或者不准的意思,方晚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有手上沾满的泥土,甚至沾到了下颚处,都透露着平凡的可爱。 只是当时没有解释,现在似乎也没有了必要。 见他还抿着唇,方晚伸出手去扒拉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奇丑无比的笑容,她的眼里也带满笑意:“好了,笑一笑嘛,笑一笑,十年少。” 方晚说完就想抽身离开,却突然被年九逸牢牢地抱住,他抱得很紧,将头颅抵在她的颈窝内,发出细不可闻的叹息。 方晚身子一僵,只好回抱着他,年九逸用手摩挲着她的耳垂,眼眸在流光溢彩的蓝钻上流连。 “让我抱抱你,过阵子送你个惊喜怎么样?”他的语气平静下来。 惊喜?也许又是什么首饰吧。方晚想,“嗯”了一声,任由他抱着,直到饭菜都快冷了才松开。 九画 方晚在年九逸的房间里午睡到太阳快要下山才起来,醒来时,绚丽的晚霞透过落地窗铺满整个房间,光与影,相伴随行,夕阳靠在远山头,懒洋洋的模样,散发的光热斑斓如凤吐流苏。 她站在窗前看了很久,久到年九逸以为她是不是睡死了,进来看见她因城市高楼所披上的霞衣而静谧,流光在她眼内溢彩非凡。 年九逸从她身后抱住她,很多时候她都像现在这么安静,看很多风景都能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吃完饭你先回去,我让人送你。”抱了一会儿,年九逸才说,语气里透露着些许疲惫。 方晚点点头,回身摸摸他的脸:“不用送,我等会自己走着走着就回去了,就当饭后消食。你也别太累了,最近事情很多吗?” “嗯,公司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果不能具备足够的自主性和积极性,感受市场的行情需要变化,满足多元化需求来谋利,我这个董事长只怕很难服众。” 难怪他今天发了那么大火。 人类的惰性往往很难摆脱安居乐业的舒适圈,一旦要求更进一步就意味着那是漫长的艰辛摸索,还极有可能失败。 方晚不懂他的商业帝国宏图规划,以前他也没说过,今天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方晚对他毫无助力,她没有经济头脑。席月萍常常说方展看着什么都好,实际上就是个木头,闷闷的,但却有些智慧,而方晚则只有些小聪明,精怪精怪的上不了大场面。 很多年前他听见席月萍对亲戚这么说自己的子女都会觉得难受,她嘴毒的很,从不留情,也从不吹捧自己的子女以免他们心高气傲,骄兵必败。 以至于方晚现在想想,记忆里都没有席月萍夸过自己的样子。 但席月萍其实说的没错,母亲到底是母亲,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女。方展是个木头,可方晚看不懂他,方晚只有些小聪明,一时快意地跟方展在一起时从没设想过以后,对一些会暴露痕迹也都是方展发现善后。 工作餐其实还可以,方晚吃的津津有味,嘴上瓢的快,调戏了年九逸一句:“你果然只是为了见我才说要我给你送饭。” 前来送饭的秘书愣在原地。 年九逸也是一愣,方晚顿了顿,看了一眼年九逸,他没有发怒的迹象,只是低头扒饭,甚至诡异的红了耳朵。 吃完饭,方晚下楼时碰见了熟人。 年九逸的妹妹年九画,MBA毕业,长得非常漂亮且精明,曾经在单独看方晚时展示了什么叫新时代女性,高傲矜贵又理性的模样让人侧目。 只是在面对年九逸时,眼里的自信又会转为颓败。 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恭喜。”年九画率先开口。 方晚知道她在指什么:“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你来公司是想找你哥吗?他在办公室,估计还要加班很久……” “我常常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可以跟上大哥的步伐。”年九画打断她的话,抱胸靠在一边,“这次来公司的市场部查看,又看了很多策划案,发觉我离他似乎只会越来越远。”她锐眼看向方晚,那是跟年九逸一样的狭长眼眸,“我不明白你是否能懂,大哥从小到大都非常优秀,怎么说呢,他总是能在这个年纪做出超越别人的事情,什么都先人一步,纵使这个世界不缺天才,他也会先天才一步,只为做到最好。” 不是第一,就没有资格要求别人爱他。 方晚垂下眸子,想起近俩年年九逸对她的小心翼翼,心中多了几分愧疚。 “我真是很难明白你有什么特别之处。对他工作毫无助力……可是今天,我看见大哥发了火,当然,他发火并不是少见之事,只是不会用激烈的方式来表达。没人敢上去安抚一头饥饿暴躁又正值壮年的老虎,只有你——”用温柔安宁的方式让老虎的怒火平息,因为从小被苛刻要求而感受不到爱和关心的男人,选择了平淡温馨对他充满爱恋的女人。 电梯门打开,两个人并肩走出去。 方晚提着饭盒,很普通的超市牌子:“我大概能够理解你,我……我也有一个哥哥。” “方展?” 方晚笑,听到有人提起他的名字心里仍然有些悸动:“看来他真的很有名。” “看来你们真的这么多年都没联系过。他主打刑事案件,在业内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嗯……小时候他就是明星,在亲戚中我们总是会拿来相互比较,其实我们俩成绩差不多,从小到大都是第一,但是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成为第二。” 年九画瞥了她一眼:“嫉妒?” “确实有点。其实你说的没错,我对你哥确实没什么助力可言。今天在办公室的时候,我听你哥说起他的商业计划,说实话如果是你在旁边听,你一定是兴致勃勃,并且能提出自己的见解让你哥侧目相对,但我不行,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就是那种明明每个汉字你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就不懂了,我就想起我妈妈评价我跟我哥,他是木头但有大聪明,我是小聪明不成气候,能够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算不错。她是个非常凶但是很爱我们的母亲,从不夸奖我们,尽管外面的阿姨说她经常夸我们,但是我跟我哥从来没有听到过,因此会常常质疑自己,现在想想,妈妈就是妈妈,很早就看透了本质。” “你的哥哥……一定很爱你。我跟我哥一起去掏过鸟窝,偷过别人的果子,他放风我爬树,有一年暑假回老家那条河里游泳,年纪小,没什么畏惧,扑通一声学着大人样跳进深水区,是我哥跳进去救了我,当时他还不怎么会游泳——”所以那年夏天尚秋让她们游泳她要去翻螃蟹。 “一个对我好了十几年的男人骤然有了女朋友,身为妹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更何况两人从头到脚完全不相匹配,所以我非常理解你。你哥跟我说过,一定要够强大才不需要去联姻,我想这句话也许并不仅仅是针对他自己,也是为了你跟他的弟弟们,他拿到了话语权,你们将来可以选择自己所爱的人,有他在就没人会反驳。” 刚看见袁梦瑶的时候,方晚知道了她是谁,什么身份,心里隐隐的不舒服。 说不出原因的不舒服,后来才知道,那是嫉妒。 嫉妒她的清白、家世、有大智慧,足够配得上方展,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 后面这种不舒服很快消失了,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干涉方展。 两人站在公司门口,年九画看着她,这次她终于用正眼看这个‘不堪’的女人,她浑身沐浴在晚霞内,柔和的笑意和五官都让她看起来那么温暖动人。 年九画笑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富太太圈子渐渐对你改观都说你人不错了。有自知之明又恪守本分,会说话,哪怕明知是恭维你也能说的有理有据,还那么温柔……”像妈妈一样无底线地包容自己的孩子,谁不想要这么一份偏爱呢? 年九画长舒一口气:“好吧,既然大哥喜欢也没办法。虽然在某些方面你帮不了他,但是他认为至少有个可以避风的安全港湾可以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也不错。日子还长,多多关照吧,嫂子。” 方晚莞尔一笑:“我们还没结婚,很多事情还不一定呢。” 年九画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想着她很久之前就自力更生,某些地方考虑的更多也不是坏事:“我哥是那种很有想法的男人,重大的事情他会观察很久才决定,一旦决定就没有退路并且一定会成功。你啊……到时候只会嫌弃他太粘人,虽然我没见过而且不敢想象,但是今日的情况告诉我,未来你一定很幸福。” “嗯,你也会幸福的。” 两人对视一笑,年九画耸耸肩:“我还没有谈过恋爱,这几年都太累了。我哥是你的第几个男朋友?” “第二个。”方晚很诚实。 “真久啊……你的第一任男朋友有我哥对你好吗?” 还不等方晚回答,年九画就否认了:“肯定没有我哥对你好……不过前几年可能不算好,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方晚笑了笑,没有回答,转头看向远方落日余晖,眯眸感受热风扑在自己身上,星辰已然点缀天空。 平常 方晚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谁的男朋友能够比得上自己的男朋友。 高三的晚自习,五月,外面蛙鸣声阵阵,头顶上的吊扇快速转悠着。 班主任坐在上面写明天的教案,地中海的发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沉默的面孔,偶尔抬眼看一看底下,好像在跟他们玩一二三木头人。 方晚偷摸摸地戴着耳机,她正在跟方展打电话,没有聊天,只是这么接着。 当然,话费方展出。 方展在外面逛街,按照她早些给他发的清单买一些吃的,最近方晚迷上了水果捞,可能是因为要高考了压力大,总想通过吃的来释放压力。 方展不信任外面的,觉得不干净,所以他会自己搭配水果,洗干净,剥皮,切块,再倒酸奶。方晚如果吃得开心,会用吃的脏兮兮的嘴吧唧他一口作为奖励。 同桌秦月明给她穿小纸条,探讨一些学校男女之间的八卦。 ‘你听说了吗?隔壁班龚寻雪和我们班杨承笛在一起了。’ 方晚脑海里冒出两个人影来,小班花和小班草在一起,这不郎才女貌挺好的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平时看他们都不怎么走动啊?’趁着老班低头的时候赶紧传回去。 已经暧昧多年加谈恋爱差不多一年的人对这种事早就失去了尖叫的冲动,但八卦之魂仍然熊熊燃烧。 ‘你能知道个什么?就你那死读书样。早上跑操散场的时候龚寻雪崴脚了啊,杨承笛这不就伸手扶了一把,一来二去就好上了呗。不过他们俩也真是胆子大,隔壁班那个班主任是个女的,跟灭绝师太似的,还有我们老班,敢在他们俩眼皮子底下谈恋爱也真是勇气可嘉!’ 隔着纸条方晚都能秦月明对学校这种近乎豢养机器人的教育方式感到愤愤不平,而老班就是那个施瓦辛格饰演的终结者。 可是方晚觉得还好,因为席月萍的缘故,她很爱管,好像不方方面面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就不得安生。 前阵子放假,一边帮她迭衣服,方晚就坐在床边,一边听席月萍唠叨:“以后嫁人了,有多少钱别告诉男人,瞒着点,不然告诉男人了,将来婆家的亲戚出了点什么事,你就得出钱。” ‘不过我觉得杨承笛对龚寻雪还不错,上次不是两个班一起组织活动吗?为了给龚寻雪送吃的,就买了一堆给我们吃。不像你那个传说中的男朋友,哼哼。” 那是用来拒绝其他的说辞,被秦月明听见了。 可是她真的有个男朋友嘛,方展来过几次,清风霁月般的人物,给她送吃的,也来看看老师们,老师们对他喜欢得不得了,每次的来去都是一场风暴,几层楼怀春少女们都在栏杆上看着方展的离开。 放假的时候,妈妈家里的亲戚过世了,亲缘隔得近,席月萍和方汉必须过去一趟,但方展和方晚以学业为重留下,尤其是方晚,亲戚都会体谅这么一个高考生,刷题看书都是争分夺秒的。 “在家要好好看书,别乱给外人开门,外卖什么少点,你放在柜子里的麻辣妈妈都看见了,只是不想说你。你哥会回来给你做饭,外面天热,水果什么的都给你放冰箱了,晚上看书切点西瓜吃,别看太晚了,早点睡早点起,别日上三竿还在赖床,在这方面多学学你哥听见没有,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邋遢死了,将来撒给别个都没人要……”席月萍的声音在房间内房间外连续不断地响起。 方晚脑袋点的频繁:“知道了知道了。” 方汉已经开好车散热,打电话给席月萍让她赶紧下去,席月萍拿好包,提了一挂鞭炮就赶紧下楼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的那一刻,客厅里站着的两兄妹对视一眼,方晚跑到阳台去看,正好看到席月萍上了车走了。 方晚立马笑咧开嘴,跑到方展面前跳他身上抱住。 “哈哈,总算清净了,耳朵都要起茧了,烦死了。” 方展小心地托着她的屁股:“妈妈也是关心你。” “关心是关心,可是真的很烦,语气也冲还带刺,听着心里总不舒服。” “嗯,这倒是真的。” “哈哈,好儿子方展也这么觉得吗?” 方展闻言拍了拍她的屁股,隔着牛仔短裤,手感差了许多:“没大没小,叫哥哥。” “好嘞,好哥哥方展,可以出去玩吗?都好久看见你了,想你。”方晚习惯性向他示弱卖可怜。 方展无言的败阵,目光柔和:“想去哪?” “海洋城吧,吃饭完逛一逛,顺带去五楼看看电影。” “嗯……好,刚好去书店买几本书。” 想起来方展学了个法律,那些条条框框的律文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得下去,而席月萍就等着方晚考医科大学。 一法一医,都是精英高收入群体,说出去也有面子。这是席月萍的想法,她什么路线都规划好了,方展可以做行政律师,也可以去律师事务所,就是不要当法务,她嫌弃。方晚最起码要本硕连读,进市中心医院,考编转正,这样对家里都有助力,他们官职再高点,也帮他们垫一垫后路,以后就只有亲戚求他们的份,没有他们再去求亲戚。 方晚跟方展打车去的海洋城,两人常去的糕点店已经有了方晚想要的冰激凌口味的泡芙,她高兴地买了两盒,还买了个香芋味冰激凌小蛋糕。 在外面两个人都很自觉,不牵手,并行走着,任何亲密动作都少,只有偶尔到了没人或者昏暗的角落,方晚会把手放在身后,这就是他们的暗号,方展就会笑着上前去握一会儿。 只有一会儿,然后又分开。 方展问了问她学习上的事情,又问她未来想干什么。 “这还需要问我吗?妈妈都规划好了,如果不按照她的走我们两个都得该死。”方晚捧着奶茶,他们在四楼逛,透过透明的大窗户时,方晚可以看见康乐游戏中心的摩天轮。 他们一吻定情的地方。 方展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着,微微垂下,他的五官不浓,非常平和,线条也是,总是透露着平易近人的温柔:“我希望你能去你想去的学校,做你想做的事情。” “农业大学?”方晚挑眉看他,“你是想我离你近一点吧?” 医科大学在省外,农业大学就跟京勇大学在一个市内。 方展笑:“不排除有这一方面的原因,但我确实希望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那为什么你没有做你想做的事情?”乖乖学法的乖儿子。 “学法律本来就是我自己的选择,只不过刚好跟妈妈的想法重合。” 从前小没能力反抗,现在有能力了却还是跟从前那么畏缩。方展比席月萍高了一个头,方晚也比她高了些许,也仍然会在在席月萍不自觉的拔高音量中而缩紧肩膀,垂眸挨训,就跟小时候一样。 畏惧从小养成,如同本能,就像方晚以前小学暑假作业要求写日记,每天都写,还会被席月萍检查,她觉得不好就得重新写,在连续写了一个月的‘7’之后,转头到了八月份,那个‘8’她总是肌肉记忆先行大脑一步做出反应写下‘7’,一个星期之后才适应过来。 就像人类驯化狗,也许他们也在潜意识中被席月萍‘驯化’。 可不就是驯化吗?不听话就骂就打,没饭吃,哪怕长大了不会动手了,说是要讲道理了,可是席月萍气急站起来那一刻,方晚都会本能地缩头抬头挡住。 方展叹息,细不可闻。 他想跟她聊聊她的梦想,就是上次在小叔公大寿上说的那个‘农民’,但方晚突然兴奋地用手肘顶他:“快看快看!” 方展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一对小情侣牵着手在三楼,然后进了一家衣服店。 “你同学?” “对啊,上次还跟同桌说他们俩个在一起了,这次还是第一次看见。” 两个人又去电影院,里面人满为患,排队都排了很多,有男人受不了,靠在门边抽烟。 方展把她拉到边上,淡淡的烟味很难闻:“要不要回去看?反正都是老电影,我在电脑上找找资源。” “行吧,但是可乐爆米花你得给我买两份。” “小馋猫,每次都吃不完还买,不长记性。”方展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但他还是买了两份,超大份的那种,让害羞的小姐姐挑了糖覆盖多的。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还在小区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根火腿肠,到单元楼门口时听见喵喵叫,一只小橘猫冒出头来在方晚脚底下倒地撒娇。 方晚心肠很软,喜欢这种萌宠,只是席月萍不喜欢,掉毛多,难得打扫。 她跟方展一起蹲下,把剩下的火腿肠撕碎喂给它吃。 太阳开始落幕,红霞霜满天。 小猫吃的很开心,方展看着她,方晚眼里流动着很温柔的光彩,柔和得仿佛能包容万物,当方晚也笑眼灵动地偏头看他时,两个人就这么自然地接吻。 到后来记忆逐渐被淡忘,翻来覆去回想时,她只记得那晚的晚霞非常美,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 越轨(H·方展) “呀啊啊啊——!” 这是今晚方晚第六次鬼叫,关了灯的房间,只有电脑屏幕露出微明的光。 为什么是微明?因为他们在看恐怖片,恐怖片所营造出来的色调音调都是如此阴暗。 方展看得也有些入神,脸色微微发白,但他没被恐怖片吓到,而是被方晚吓到了。 一开始是坐两条椅子,到后面是方晚坐到他身上,把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了,到底是十七岁的姑娘,不似从前那点斤数,席月萍常常叮嘱她别跟那些小姑娘一样节食减肥,这个年纪就得吃。 一米六六,106斤,又不是当明星,看着也瘦,方展甚至希望她再胖一点。 但是这106斤长时间压在方展身上就有点喘不过气来了,尤其是她还乱动。 电影里,天暗了,乌鸦群飞,警告危险的声音响起,被众人唾弃的女人身后突然幻化成一个怪物,将未曾躲进教堂的女人衣服扯掉,然后撕成血淋淋的两半。 方晚吓得半死。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方展的短袖,在黑暗里摩擦的身体,年轻的男女,太过容易擦枪走火。 在方晚不知道多少次吓得抱住他时,两团柔软的圆润压在他的胸膛上,像是两团棉花在他身上来回抚摸,夏日里隔着薄衫,触感分外鲜明。 于是,方晚的注意力很快就不再恐怖片上了,因为方展硬了。 只有淡淡的光,方晚抬眼看他时,方展的眼神幽暗深邃,善于压抑内心情绪的他此刻也显露出浓重的欲望来,虚妄仿佛要化为实质,如同倾盆大雨狂落呼啸。 方晚抬头去吻他的喉结,那里发出低沉性感的声音,时常让她着迷,高中生晚上那三节要人命的晚自习就像坟场墓群的夜一样安静压抑,只有耳机里透露出来方展偶尔的说话声,清泉流过被太阳晒得发白的干燥石头,透露里面的温润如玉。 方展低头与她接吻,柔软的唇触感很好,爆米花的蜂蜜甜味在上面糊了一层糖膜,流动的津液被卷吸,再深入其中就是可乐的滋味,两种甜味混合在一起,方展总觉得这就是她的味道,让人上瘾,着迷。 方晚气喘吁吁地在他耳边轻声说:“方展,要不要进来。” 进来?进哪? 方展瞳孔紧缩着,怀里紧紧搂住她,心跳声,以及欲望的搏动都在耳边挣扎、提醒、引诱。 当警戒的钟声再次敲响,已经死去的人在世界的另外一个维度争相逃命,女人不惧生死,寻找女儿,绝不放开,遍布天空的黑暗,乌鸦的嘶鸣,警戒声遍布整个小镇,阴森诡秘的某种危险的提醒从隔着屏幕的电脑里遥遥传来,方展觉得那就是为他们敲响的丧钟。 他完了,彻底完了。 第一次的感觉并不很美好。 家里没有避孕套,如果用爸妈的,以席月萍的精明程度,肯定会被发现,小时候她去打牌,包给方晚背着乱逛,在一迭一元钞票里偷了一张买棒棒糖吃都被抓了出来。 方展软不下来,只能非常尴尬地穿了件宽松的运动裤,衣服下摆遮住依然勃起的裤子,才去超市买了避孕套和润滑油。 避孕套琳琅满目的,他耳朵通红,大热天戴了口罩,超市阿姨瞥了他一眼,冷漠官方的脸突然溢出笑意来。 方展脸更红了。 方晚洗了澡躺在床上,留着淡黄色的床头光,她那素白的身躯便是疑似地下霜。 方展戴上套才发现有些紧,但他无暇顾及,细密的吻落在方晚的额头上、脸上、胸上……他吻遍她的全身,虔诚而庄重。 方晚捂住脸,不敢看下去,此刻方展正趴在她的双腿中间,被同学誉为“人间仙男”的哥哥尽心尽力地在为她口交。 粗厚的舌头卷动着柔软的花瓣,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将他们含入口中吸吮,跟小时候去山上摘杜鹃花吃没什么区别,吃的亮涔涔的时候又吐出来。 舌尖探入那不曾深入的洞口内,每次都在浅尝即止,蜜液从里面汹涌而出,灵活的舌头在狭窄的洞内四处摸索,刺激得方晚一缩一缩的,下一秒就要把腿合上,又被方展强硬地撑开。 他伸入一根指头,不再畏惧会捅破她的处女膜,湿热柔软的内壁,软肉翻涌,冰凉的指尖入内,方晚感觉到有些冷,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方展抽动着手指,抬眼看向方晚的表情。 方晚双眼泛红,抿着唇,好似要哭出来,双手则像是没地方安放似的,成一个保护下体的模样放在小腹处,手臂挤出深深的乳壑,仿佛下一秒就要推开他脑袋。 可是她没有,方展含住那冒出头来的阴核,她最敏感这里,润滑的液体顺着抽动的手指争先恐后地流出来,里面逐渐变得畅快淋漓。 方晚的阴核被方展刺激的次数多了,早早地尝到了高潮,泛红的面颊像是喝了酒般妩媚,眼睛湿漉漉的,小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方展……方展……” 她在迷离失神的高潮中呼唤他,直到他再度将她带回来。 润滑足够了,应该不会伤着她。 粗大的龟头淹没了整个洞口,微微刺进去些许,方晚疼得一缩,方展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想抽自己一巴掌。 你说他在干什么呢?嗯?他马上要操一个要高考的孩子,那个孩子还是自己的亲妹妹,他怎么能这么禽兽精冲上脑呢?方展啊方展,你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呢?你那清冷如仙的外号呢?都去哪里了? 现在就应该安抚她,穿好衣服,让她好好学习,一切等高考完了之后再说。 可是方晚在喊他,熟悉的带着情欲的软腻语调。 “方展……方展……” 他是好儿子方展,好哥哥方展,也是她的好男朋友方展。 于是方展坚定不移地往里刺,柔软紧致的穴肉初见陌生窥探者便瞬间触发了自我保护机制——愈发疯狂的收缩驱逐入侵者以及分泌润滑的液体不让自己受伤。 有些相悖。 双臂撑在她的头颅两侧,散乱的黑发有着细软触感,方晚眉头拧紧了,高潮的余韵早已褪去,身下撕裂的痛苦直冲大脑,炙热的对碰和仿佛要把她的身体熨平的力量都让她萌生退意。 她痛苦地哼着,看向方展时,他也微蹙眉头,清秀的面孔染上了情欲的红晕,他垂眸往下看。 他们的交合处,粉嫩的花瓣染上了成熟的标志,充血鲜红的妖艳感,细小的一线天缝此刻被撑得极大,粗壮的性器没入了一半,处血的颜色让他微微愣神。 “你全部进来了没?疼……呜呜……”方晚嘤嘤哼气,方展看得太认真,她有些羞涩。 “还没……”方展说,喉咙的嘶哑像是糊了一层沙,性感的不行,方晚听得耳朵发麻,忍不住又缩了一下。 方展嘶气,想让她身体放松点,他不想伤了她。 “要不你赶紧进来吧,长痛不如短痛!” 方展被她这话逗得忍不住笑了,俯身吻她,手指勾着胀大的小豆抚弄,方晚还是觉得痛,却已经被拉走了注意力,洞口松懈的那一刻,方展快速全根没入。 “唔——!”方晚疼得差点一口咬下去,眼花闪动,双手抓着方展的手臂,发达的肱二头肌梆硬。 方展只是尽情地吻着她,缓慢地挺动,初次尝到女色的感觉让他有些意乱神迷,理智也在云端飘荡。 炙热的洞内,黏腻的液体,崎岖的肉壁……这些东西都在争先恐后地包裹着他,挺立的梅花豆在他胸膛前滑来滑去,方晚用腿紧紧勾住他的腰。 妩媚的轻吟在接吻中溢出,方展细细地吻去她的眼泪,粗重地喘息间,沉重的肉体拍打声传入耳内,汗水已然打湿鬓角,方晚的双眼水润润的,秀丽的眉头紧蹙翘头。 “还是很痛?”方展抚摸着她的额角,甬道的水液越来越多,抽插也变得顺畅。 被温暖的房子包裹让方展有种觉得这是重回子宫被保护的感觉,敏感的头部被吮吸缠绕,仿佛能感受到体内的搏动,吸人精血的妖精也不过如此。 “有点,比之前好多了……嗯……” 快感是断断续续的,像是鹅毛划过,并不强烈,大部时间还是有些细微的疼,初次撑开的穴口娇嫩,大概有些撕裂了,但是那种快感非常陌生且上瘾,方晚不自觉扭动着臀部,想要通过调整角度来获取更多的快感。 透明的水液糊了整个洞口,方展被她的动作激的头皮发麻,一双嫩乳像是蹦蹦跳跳的小兔子,红眼睛格外动人,方展伸手揉捏着双乳,将一双红梅都吞入口中舔弄,津液包裹涂刷,把它们都抹的油光发亮。 进入的速度并不快,但是非常深,尖端碰到稚嫩娇小的宫门时,都如同晨钟敲响,只是传来的都是方晚尖细的呻吟。 方晚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根东西在自己的体内一下一下的进出,过于粗大的性器让她有种很胀的感觉,浅出的敏感点被不断划过,极致的充盈感明明有些不适,但是方晚却希望他能进的更深些。 里面是空虚的,是寂寞的,甚至是有些饥渴的,它们在努力的吸食着它,挑逗着它的敏感神经,快慰的情绪都在两人脑海里轮番播放。 空调吹出来的凉风已经无法缓解不停运动地两兄妹,汗液在他们交迭的身躯上冒出,性欲的麝腥味逐渐充斥着整个房间。 细微的水声越来越大,方展能够愈发轻松地进出,畅美地享受她的挽留与不舍,带出来的水液被打磨成粉色,融合着第一次的证明。 恐怖片已经放到了结尾,看似圆满的结局却没能回到原点,仿佛在告诉他们有些禁地一旦踏入就再无回头的可能。 方晚在他的爱欲中沉浮,在她放松甬道的那一刻他深深地挺入,顶在柔软的宫门口,似乎就快要投降,于是她被刺激得被动夹紧,耳畔落下方展愈发深沉的喘息声。 失去理智的方展……原来也会发出这么色情的声音…… 细密的快感涌上来,方展好像很喜欢吻她,在他射出来时,他也是深深地吻住她,唇舌不断纠缠,随着抽插的幅度不断加快,略微撕裂的痛苦又出现。 方晚总算是明白了那句“痛并快乐着”是什么意思,可是平日里怕疼的她在此刻能够忍受,一波小小的高潮所带来的刺激,方展挺腰重重地插入她的体内,好像褪下了羊皮的狼,汹涌的喷发在最温暖紧致的宫门处。 ———————————— 存稿十一万的我倍感欣慰。 失格(H·方展) “嗯……跟哥哥去看了会电影,太累了,一直坐着,腿都肿了就出去逛了逛……西瓜吗?吃了一点,阳台的花都浇了,好……嗯……嗯……” 方展回来时,方晚穿着他的衬衫坐在床上跟席月萍打电话,未曾穿上内裤的双腿深处夹着枕头,说明她在紧张。 对上方展的视线时,方晚面上一热,耳边的唠叨瞬间有些模糊,不自觉移开了眼睛。 细缝之间仍然有被撑开的错觉,那种被他不断填满又在空虚之中坠落的感觉…… “早点睡,这边也要弄一阵子,晚上还得守灵,出山时间定在后面。嗐,你是没看见你那个姨奶奶,以前趾高气昂的,看不起我们这儿看不起我们那的,你妈妈我今天穿着的衣服开出去的车子就能够让她老老实实闭嘴!他儿子经商失败,还赔进去不少钱呢!” 做人都是想要出人头地的,他们家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走。 方展擦了擦头发,用口型问:“妈妈?” 方晚点点头,开了免提。 可是她刚刚干了什么……方展在她体内射精,虽然隔了一层薄薄的膜,但是密不可分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像极了动物世界里交配期的蛇。 “爸爸呢?” 席月萍看了一眼被人围住的方汉,板正的一张脸:“你哥真是像你爸,都是个木头样,半天憋不出个屁来,什么事都答应,那些亲戚什么心思还不清楚吗?你也是,哎,生出来的俩孩子没一个像我的。” 方展无奈地笑,这也要挨一顿说。 席月萍让方展接电话。 方展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水滴顺着锁骨流向胸膛,乳头颜色是可爱的粉色,光裸的上半身有着不甚明显的肌肉线条,似乎只有在发力的时候才会看见那流畅优美的形态。 以及……还有她不小心留下的欢爱的痕迹。 现在害羞有些晚了。方展去厨房给方晚切西瓜,西瓜被切成两半冻在了冰箱里,他拿出一半来放在外面,席月萍打电话要说好一阵,他打算等西瓜不那么冷了再切。 席月萍说的无非都是些陈词滥调,俗套到方展已经完美地像个机器人一样不带脑子就可以回答出让她满意的话。 方展倒了一杯水,浅浅地喝着,也许是不应期,他有种天地间只剩下自己的错觉,空旷而孤独,只剩下喉咙间不自觉地应声,像是被锁定关键字似的回答。 “你啊,不要太惯着方晚了,都这么大人了,你以为她还小吗?让她洗个衣服做个蛋炒饭都不会,我都不知道她上大学出去工作独立甚至嫁出去的时候可怎么办?”席月萍还在喋喋不休。 方展只是淡淡的笑,想着她柔软的身体缩在自己怀里的样子:“为什么一定要嫁出去?我们又不是养不起。” “你这孩子说的……你爸也说多留几年,也不是不行。” 外面的天色很暗,中心区的月色不比郊区,明明也没有多远,但无形之中好像变化了很多。 方晚从身后抱住他时,方展才有种肉体踏实的感觉,好像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与他同病相怜。 可不就是同病相怜吗?他们从一个子宫出生,有着至亲的血脉相连,是谁都无法否认刻骨铭心。 “唔……有点凉……疼……” 宽大的衬衫被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白皙的乳肉晃悠,双腿被分开,搁在冰凉的瓷砖桌台上,浅浅的倒映着俩兄妹交迭重合的身影。 这样仰坐的姿势更让方晚能够看清楚自己是如何被他深入的,鲜红的花瓣初尝禁果,并不成熟的果实流出青涩酸甜的汁液,被挺拔的肉杵搅拌打磨。 果肉被搅碎,被碾平成细渣,他轻柔地进出着,第二次持久力更强,聆听着清脆的肉体拍打声,他要缓慢地享受这一份愉悦。 西瓜已经没那么冷了,方展含住一块最红的吻住她,用彼此交缠的舌头将甜蜜的瓜肉碾碎,淡红色的果汁顺着空隙的唇瓣流出,滴落在她双乳之间。 方展又低头吻上去,用舌尖一点一点顺着汁水的痕迹舔过,细嫩的乳尖都在发颤。 方晚双手按住边沿,她只觉得好撑……比刚刚还撑……但没那么痛了,饱胀的感觉让她的甬道深处开始萌发出另外一种渴求。 肉壁开始吞噬它,挤压它,希望它入的更深,到达最深处,将最敏感的地带统统鞭笞。 “你在咬我?”方展勾唇一笑,抬眼看她,魅惑的眼神像是个妖精,“还是在邀我?嗯?” “噗嗤”一声,他深深地撞到了顶部,方晚闭眼尖叫了一声,甬道的穴肉反射性地紧紧夹住他,陌生的快感在此刻放大,原本透明的水液随着不断的进出而被打磨成浆汁,一圈一圈糊在了阴唇周围,有的沿着下穴口流至桌上。 “好快……好奇怪……唔……别那么深……太奇怪了……” 如果说第一次是些许很难摸着的快感,那么此刻从深处所迸发出来的快感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它的倒计时随着方展的不断抽插逐渐逼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 方晚有些害怕,想要扭动着臀部逃离,方展闷哼一声,双手紧紧抱着她,将她更深的推向自己,极致的没入让方晚产生了自己仿佛被插穿的错觉。 “啊……!” 电话最后席月萍说什么来着? “在大学也找个女朋友谈谈看,我儿子长那么好看又那么优秀,总不该没几个女孩子追吧?” 白炽灯下,女孩纤细娇嫩的身躯晃动着,被覆盖上一层粉色的情欲外纱,方展的唇舌忍不住在她的肌肤上流连忘返,迷离的小鹿眼泪眼模糊,拇指扣弄着她微张红肿的唇,这张小嘴就跟下面一样紧致温暖要人命。 她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上面在流水,下面也在不停地流。 他从她水灵灵的双眼里看到了自己,享受的表情,沦陷在爱欲里的失控。 湿热的液体喷洒在了他的腹部,方晚像个小流浪猫般可怜兮兮地缩在他怀里颤抖,那颗炸弹被引爆了。 方展紧紧搂着方晚,挺腰耸动,两个人都在高潮中沉沦。 对不起啊妈妈……我好像没有资格再去爱别人了…… 生日 她生日那天,是九月份的秋高气爽,晚霞醉人,红晕泛开,像是在天际开了一朵玫瑰。 方晚驻足痴望许久,连陈时仲给她道贺都没听见。 最近陈时仲来易琉璃的次数频繁,看见她就会很礼貌地打声招呼,大学生的干净帅气面容带着爽朗的笑意,确实很让人心动。 大早上的,李叔就为她做了长寿面,清淡的面汤配上一整个煎蛋,让方晚想起了以前生日没什么钱的时候,席月萍也会大早上去菜市场弄一只鸡回来杀给他们吃。 她不嫌麻烦,好像为了孩子什么都愿意做。 方汉则会带一个小蛋糕回来,比起从小吃到大的鸡肉,方晚显然对装扮精致入口甜腻的蛋糕更感兴趣。 手机叮咚一声,有人发了消息过来。 “老板,祝你二十六岁生日快乐啊!”钟灵秀上来贴她。 方晚看了一眼消息,面色平静,随即又微笑着不着痕迹地推开钟灵秀的脑袋:“对对对,我知道我要奔三了,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怎么会,晚晚姐年轻无极限!” “就你嘴甜。” 钟灵秀朝她挤眉弄眼,小女生的八卦神态:“晚晚姐,今晚上什么安排啊?年总说要带你去哪吃饭吗?” “嗯,他在极光酒店定了位置。” “哇,那里的位置可是很难定的诶,预约都预约不到。”钟灵秀闪动着星星眼,嘴里把年九逸夸上了天。 方晚笑着叹气,拿起包就要走,陈时仲削了一个苹果过来递给她:“晚晚姐,生日快乐。” “我要出门了,给灵秀吃吧。谢谢你。”方晚微微颔首。 外面的风是温热的,方晚沿着街往前走,像是一只漫无目的苍蝇,只走了一会儿她鼻头就已经冒出了汗水。 人影幢幢,建筑物都披上了暧昧的外衣。 车子停在了隐秘的角落,树叶摇曳之下,黑色的车在婆娑的阴影中显得庄重又恐怖。 方晚刚打开车门就被一道强硬的力量拉了进去,随即便是砰的一声,车门关上。她跌在男人的怀里,那股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刹那间冲入鼻腔,还没来得及回神,转瞬之间又是天翻地覆,她的背抵上柔软的皮垫。 “呃……”方晚皱眉看向男人。 温华眼露戏谑,好看的眉眼精致而成熟,那满带侵略性的目光,好像光用眼神就能把她剥光。 “抱歉,弄疼你了。”他轻声说着,手指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掠过,“我喜欢夏天,可以把你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这么美好的身体藏起来多不好。” 轻浮的语气让方晚倍感不适。 温华没指望她能够迎合自己,他抚摸着她柔和的眉眼,俯身去吻了吻她的唇,很柔软,那天吻过之后他就一直念念不忘。 他不并深入,只是轻轻舔弄着她的花瓣,用手捧着她的脸庞,连喷洒而出的热气都带着欲望。 “生日快乐……”他低声呢喃。 方晚强忍着心里的恶心,启唇低声道:“谢谢……唔!” 顺着那微开的缝隙,像是别样的邀请,温华将舌头伸了进去,温柔地带着她共舞,唇齿交融,共享彼此。 她知道他不敢过于激烈,温华好像很喜欢这种暗地里的背德关系,如果留下痕迹,等会去见年九逸就会暴露。 温华放开她,撩了撩自己的背头,散落下来的发丝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他把领带扯松,高大的身躯在狭小的车厢内有些格格不入。 他歪头随意倒在她的怀里,手指把玩着她的衣服边角:“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 头发很乱。方晚低头看着他,伸手去替他打理,轻柔的动作让温华很享受。 “好了,我对你哥已经没兴趣了,嗯?这就是你的愿望吧,看你离家出走那么多年,我还以为你压根不在乎你家里人呢。”温华眯起眸子,语气放松,“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虽然我知道我在你眼里很坏,但是只要你肯乖乖这样陪着我,直到我厌烦,我就会信守承诺。” “嗯,谢谢。” ‘谢谢’?温华被她的礼貌弄得哭笑不得,对一个差点强奸她现在又纠缠上她的男人说谢谢? 温华坏心眼又起来,手从衣摆下方伸进去,丝绸般细腻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方晚一惊,皱着眉头想躲,可是温华躺在她的身上,沉重的身躯压的她动弹不得。 他将乳罩推上去,握住一方浑圆。嗯,弹性很好,皮肤也很软…… 下身不可自抑地硬了起来。 方晚忍无可忍地按住他的脸:“别闹。” 她脸红了,眼睛湿漉漉的,掌心的花朵也开了,真是敏感的身体。温华用舌头舔舐着她的手掌,湿热的软体触碰到的那一刹那,方晚就抽回了手。 “你说,我们两个这样算不算在偷情?”他语气带着诱哄的轻飘飘感。 方晚瞪着他。 然后,她又听见温华说:“两周后,京勇理工大学的王露教授有讲座,关于爱情方面的,要不要带医院里那个女孩去听?” 方晚一愣,她没有对年九逸提过这件事,但是对温华提过。 她也不知道她抱着什么奇怪的心理,也没想到他真的会去打听。 而温华,此刻眨巴着眼睛,语气低沉,撩开她的衣服,露出那一份白嫩挺立,连带着裤链拉开的声音也这么刺耳。 “你可要报答我呢……宝贝儿……” 惊喜 方晚在家清洗完自己,换上了一件水蓝色的小礼裙,年九逸打了电话过来,说半个小时之后回来接她。 双乳被擦的发红,已经用沐浴露洗了好几次,方晚还是觉得上面有精液的残留和黏腻感。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化了淡妆,微卷的长发披着,柔软的眉眼,毫无棱角,眼神却是空洞冷漠。 …… 她想吐。 方晚突然捂着脸,身子慢慢地下滑,嘴唇颤抖着,喉咙里有着悲伤的情绪在疼痛,她蹲在地上哭泣,瑟缩在小角落里,像是无人问津的被丢弃的小狗。 脑海里不断划过字眼 ‘如果没死透,会很疼吗?会疼多久呢?’ 为什么非得把自己活成这样? 然而当年九逸亲自上来接她的时候,她又已经整理好自己了。 年九逸看着并不十分出众的她,毫无攻击性的美貌,小礼裙穿在在她身上也是透露着温婉,不自觉牵过她的手去吻她:“很漂亮。” 她的眼角有些凉。“怎么?冷吗?” “空调太低了。”方晚回答。 她这么说,年九逸便抱了抱她,她并不娇小,可是在他怀里却显得有些孩子气,年九逸享受地吻着她身上的气息,可以排除一身的疲惫。 年九逸包下了整个极光酒店,坐落于高楼大厦的空中花园设计,迎着仿佛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凌空感,可以俯瞰京勇市最繁华的地带,连绵不绝的母河分流从这里穿插而过,映照在晚霞静谧下,像是九天玄女的五彩披帛。 到了现场,方晚才知道上次年九逸说的“惊喜”是什么意思。 靠窗的位置,钢琴与小提琴的合奏,看似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席月萍有些紧张,真是见了鬼了,她居然会紧张。 方晚坐下,眼睛没有落在方展身上,只是瞥了一眼年九画。 自从上次因温华一别后,两个人就没有再碰过面。 她不敢看他,有些近乡情怯的意味,她在他面前把自己贬到了最低层,希望有些死灰复燃的东西可以就此打住。 “叔叔,阿姨。”年九逸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你好你好。”方汉握住他的手,有些受宠若惊的不真实感,“多谢年总盛情款待。” “哪里的话。”年九逸另外一只手与方晚十指相扣,他难得费这些心思,“早晚都会见面的,我跟方晚结婚的时候你们总会来不是吗?” 气氛瞬间静默了两秒钟,方晚震惊地看向年九逸。 年九画一愣,也跟看见了鬼似的看着年九逸。 虽然知道他有那个心思,但是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要说内心毫无触动好像也不现实,只是那些触动的微妙情绪里并没有感动和开心,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混杂在里面,让方晚很纠结。 席月萍看了一眼方展,他非常沉默,沉默到面容肃穆,在听到‘结婚’那个字眼时,她能感觉到儿子的低气压。 席月萍垂眸无语片刻,才继续看向年九逸,带着长者的慈爱笑意:“跟我们家方晚结婚?” “对。我知道叔叔阿姨在顾虑什么,我到这个位置确实难免要面对诸多诱惑,但是从六年前跟方晚在一起到现在,我都成功抵御了那些诱惑,我想未来也是如此。对于结婚的事情我是有深思熟虑过的,我相信她是会跟我白头偕老的人。” 相握的手,扣的紧紧的。 “哥!你有想过你未来的老婆吗?” “有啊,你。” “哈哈——!”她被他的话所愉悦到,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可惜我们两个不能结婚……” “不领结婚证而已,我可以跟你在没人认识的新地方交新的朋友,然后办一场婚礼怎么样?” “真的吗!?我要当漂亮的新娘子!好看的婚纱我自己挑!突然之间不想当农民了,想当个服装设计师,我可以设计自己的婚纱。” “傻瓜……”方展宠溺地吻她、温柔地吻她、充满爱意地吻她,“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结婚,买房子,养一条小狗,或者再领养一个孩子,看着他能走能跳上学,一起过节日,参加他的家长会,听着他喊我们爸爸妈妈……就这样,我们就这样走到白头吧……” 滚烫的泪水滴在虎口处,方晚视线模糊,待缓缓回过神来时碰上方展的视线。 年九逸连忙抽出纸给她擦眼泪:“怎么哭了?我说错什么了?” 方晚摇摇头,努力扬起一个微笑,展示自己的脆弱,靠在年九逸的肩头,他的下颚挡住了方展的脸。 “没什么。” 年九逸浮动的心才渐渐回落,虽然在长辈面前这样秀恩爱有些不成体统,但是他喜欢这么乖顺依靠着他的方晚,便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年九画眨眨眼看着,这是一场充满怪异气氛的家宴,她因承认方晚嫂子的身份而被年九逸特殊邀请而来。 她看了看方晚,又看了看席月萍和方汉,最后将视线落在一直沉默的方展身上……垂眸,沉思。 皆苦(100珠加更) 李飘飘走了,在一个夜晚,走的非常的安静,没有任何异常。 白天的时候方晚还来看过她,跟她说了讲座的事情,当时她笑的非常开心,苍白枯瘦的面孔透露着红润,李叔李婶都开心到哭,出门弯着腰感谢她。 然后第二天,方晚就看到李叔李婶在她的病床前痛哭地喊着“我的女儿啊”。 方晚站在病房门口,看着撕心裂肺的暮年夫妻失去了最后一点希望,她突然之间有种疲惫感席卷全身,连天空之上都顶着一层厚重的阴云。 她中午去给年九逸送饭,年九逸跟她说她可以单独去分户了,不然户口本在席月萍那里,他们俩结婚都不好结。 方晚低声应着,有点恍惚。 他为什么非要跟她结婚呢?因为什么?因为在一起太久了?因为太过于习惯?还是说……因为爱吗? 年九逸以前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事情,如今突然之间转了性子,说要跟她结婚,他以前明明表现的连有个女朋友都是一种屈辱,活的像个不婚主义者。 那场讲课方晚一个人去了。 来听这场讲座的人很多,男男女女,年轻的面孔,充满朝气。 王露教授是一个戴着眼镜很有温婉诗书气质的女人,她的声音也非常轻柔。 “各位同学,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这种效应其实非常有意思。在莎翁的故事中,罗密欧与朱丽叶相爱,却因为家族敌对而不能相守,最后殉情。而心理学家德斯考尔等人在对爱情进行的科学研究时发现,在一定范围内,如果父母或长辈干涉儿女的感情,那么他们的爱情也会加深。就是说如果出现干扰恋爱双方爱情关系的外在压力,双方对彼此的感情反而会更强烈,恋爱关系也会变得更加牢固,这种现象就被叫做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但一般来说,这种感情就算能够结婚,最后却经常是以悲剧收场。”王露教授推了推眼镜。 方晚坐在靠窗,听了这段话有些发愣。 醍醐灌顶,她仿佛为年九逸一定要跟她结婚的事情找到了一个理由。 “爱情通常具备以下规律,接近、相似、对方喜欢自己、障碍、品质以及对方一些外表的吸引能力。所以各位千万不要说喜欢他人外表是绝对肤浅的事情,外表也是他人有实力的证明,哪怕并不出众,但将自己打扮的干净整洁也会给人不错的印象。” 王露教授说这些话时,方晚脑海里又全部是方展。 各种时期的方展,幼稚的小孩子面孔,两个人在楼下的大坪里,方展教她骑自行车,然后给她的膝盖摔了个大窟窿。 席月萍骂他们俩,两个人就一起挨骂,到房间里看着对方哭,方展就笑,笑着笑着,她也跟着一起笑。 到后面他愈发沉默,方晚不明白那个时候他为什么这么沉默,沉默到方晚都认同席月萍的话,他是个木头。 后来方晚才知道,他是因为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因为他到底比她年长几岁,比她想的更多,道德伦理与爱欲情缠在他内心不断纠结交缠。 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 “什么嘛……就算是这样,我也会一直跟对方走下去的,都结婚了还能儿戏吗?”与她隔了一个位置的女孩不满地嘟嘴。 “现在社会哪来那么多棒打鸳鸯,我父母就很赞同我的恋爱,只要不恋爱脑哪有那么多生生死死的。”前面的女孩说。 …… 方晚看着这些年轻,愤世嫉俗的孩子,想起了徐克导演的《梁祝》。 她印象最深的不是梁祝之间痛彻心扉不能相守的悲剧爱情,而是祝夫人的一段话。 “你以为愤怒就可以改变你和英台的命运?” “你以为很不满就胡人就会忍让南边的汉人?” “要怨就怨你们生错了地方,生在这个我们汉室没落的时候,人人都这么虚伪,迂腐和势利!” “要怨就怨你们太多想法,年少无知到了以为你们不喜欢就可以改变周围的人,以为靠你们两个就可以改变这个时代!” 和尚劝她:“祝夫人,这池里的鱼我看你该放生了。” “放他们出去,外面的环境恶劣,适应不了他们会死的!” “变得不适应,因为它们原本来自江河大海,世上根本不应该有池塘。” 她跟方展都曾年少无知,感情的始端来源于青春期对于异性身体的好奇与探索,无关情爱。 后来他没把她当成妹妹,她也不把他当成哥哥,只是无数江河大海中男人与女人,相爱相依,交颈缠绵,理所应当。 尽管如此却又为世俗所困。 兄妹相爱,违背自然规律与法则,繁衍生息的异变是巨大的缺陷,由此让它处于劣势,被弱肉强食的世界所淘汰,与道德伦理毫不相干,道德伦理不过是人类吃饱喝足开始思考精神上的掌控以及更进一步的飞跃后反对他们的另一重枷锁。 如果当人类连基本的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繁衍岌岌可危时,为了生存以及薪火相传不使得种族灭绝,莫说兄妹,便是父女母子都不会教人另眼相待。 这些想法是在安慰谁? 方晚有些想笑,她真是疯了。 可是她突然发现,时代总是瞬息万变,过往的痕迹被新的高楼大厦文明所覆盖,残留的是文字的记载,是泥土之下冰冷不变的墓群。 然而,人性,从来没有变过。 痴男 有人用笔戳了戳她的后背。 方晚没在意,以为是不小心碰到了,往前挺直着背,然而那支笔仍然在戳她。 方晚奇怪地回头看去,刹那间愣在原地。 “温华?” 温华眯眸浅笑,醉人的笑容让旁边的女生看了都脸红,他穿着简便的蓝色短袖和黑色牛仔裤,没有往日的精英油背头,清爽干净的头发散落,异常完美地融入这个年龄段。 他指了指她旁边的空位置:“你坐过去,我要坐你旁边。” “现在在上课。” “没关系,我跟王露教授很熟的,她不会说什么的。恋爱讲座用来谈谈恋爱不也很正常吗?” 什么歪理!? “谁跟你谈恋爱了!” 方晚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闹难堪,温华这个人,变态又疯狂,不顺他心的话,他有很多种方式来折磨你,让你跪着求饶。 她移过去一个位置,对被打扰到的学生们说了句抱歉,也许他们都把温华当做了是她的男朋友,沉沦在俊男靓女的美色之中,红着脸说没事没事。 温华微微猫腰下身移到她的位置上,不太聪明的姿势看起来有几分可笑,王露教授只是淡淡一瞥,并不在意。 讲座结束后,方晚就打算离开。 “真是让人伤心,我可是特地为了你来的,都不陪我逛一逛吗?”温华撑着头看她。 “真的?可是我一早就听说你来这里是要见校方高层。” 温华没有一点被拆穿后的心虚,反而笑着挑眉:“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关注我吗?” 厚脸皮的混蛋! 方晚不想跟他多做纠缠,天气还有余热,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学生都汹涌而出,人群中传递而来的视线都让她觉得无法适应,就像天上的太阳在烘烤着她。 “为什么只有你来?你不是说要带一个女孩来吗?”温华跟在她后面问。 方晚垂眸,心脏隐隐作痛,脑海里满是李叔李婶绝望的表情。她倏地停下脚步,微微偏头看向他:“她死了,就在前几天,多器官衰竭,已经去世了。” 有什么东西在她眼内一闪而过,她很快回头,继续往前走。 温华沉默了会,几步走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陪我走走。” 方晚没有挣脱开。 两个人走去阴凉的小路,温华偶尔偏头看她的神情,刚刚想抓住的东西早已消散不见,转而被探索的欲望代替。 方晚没来过京勇理工大学,作为全国知名学府,无数学子的天堂,她有些好奇地左看右看。 当年的大学生活也是过得一塌糊涂,不想被异样目光当做动物观看的她大部分时候都把心思放在了如何讨年九逸欢心身上。 温华低头看着两个人牵着的手,她的手很小很软,是一双很漂亮的手,没有奇怪的美甲和五颜六色,干干净净。 相握的掌心内泛起的热意冒出湿润的液体,温华用拇指指腹偷偷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阴凉的地带,树木交接,光影之下,摇曳着树影斑驳。 有点像之前那个黄昏时候,他们在车内的缱绻旖旎…… 方晚突然脸色泛红,头往一边瞥,手不自觉的摸了摸鬓角的头发。 温华问:“怎么了?” “没……有人在接吻……” 温华一愣,看她连耳朵都红了,不由得轻笑出声,他好奇地转头看去,想看看那对小情侣在哪里,然后再逗逗她。他今天心情好,可以温柔一点对她。 可是小情侣没看见,倒是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见他回头,瞬间地躲在了树后。 温华眼底覆上一层阴沉,转头继续牵着方晚走,手指微微用力,攥紧她,指头又有些无处安放,她并没有在回握他,只不过是肢体放松时的微微弯曲,远远看去,构成了一个虚假的牵手错觉。 他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的注视,非常炙热,好像要把他千刀万剐。 方晚有点被拽疼了,皱眉将手抽了回来。刚刚注意力被拉走了,都没意识到两个人在牵手,学校人这么多,他又出名,万一被看到了…… 她为未发生又可能即将发生的事情而担忧,揉着手腕,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温华抿唇,舌尖舔过上颚,无奈地‘啧’了一声,突然伸手搂过她的腰,低头吻了下去。 方晚睁大眼睛,瞳孔像是一只小猫似的紧缩又放大,片刻的愣神让她没来得及推开他,然后……那是什么…… 一切就好像火车的轨迹偏颇,车轮滚滚摩擦出来的火星无法停止,巨大的轰鸣声像是一架飞机在她脑海中启航。 刹不住车的毁灭,她仿佛听见了无数绝望的尖叫,以及翻滚的车厢破裂,驶离轨道,坠入深渊。 无人回应的呼救,就算是知道了又怎么样?断节的车厢在翻滚碎裂,注定了车毁人亡的结局。 “混蛋!你怎么敢碰她!” 然后就是修罗场。 方展暴怒的面孔,他一瞬间冲上来将温华推倒在地,揪住他的衣领,一拳挥了下去。 太可怕了。 这像是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你这个畜生!你有那么多女人还不够!你怎么敢碰我妹妹!”方展恨不得掐死他。 温华嘴角挨了一拳,破了皮,流了血,刺痛冲上大脑。 温华戾气上来,咬着牙一拳打在方展腹部,方展痛苦地闷哼一声,因愤怒上头的红脸色骤变成苍白,热气的灰尘扑起,温华扼住他的脖颈,反身将他压在地上。 温华常年健身,身体原本就比一般人高大,发力时全身的肌肉绷紧,凶狠的模样像是一头被侵犯领地的老虎。 再一拳下去,方展那与之相比显得瘦弱的身板就仿佛摇摇欲坠的破碎玩偶。 “方律师,我从不屑于因为一个女人而跟别人动手,所以今天打你是因为你打了我!现在你告诉我!你有几条命够我玩!?嗯!?”温华揪住他的衣领,像是拎小鸡似的提起来,语气阴森可怖。 嘴角隐隐作痛,怒火攻心下的肾上腺素飙升让他无视掉那种感觉。 方展啐了一口,手抓住温华的手臂,冷哼:“禽兽!” 他今天非得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杂碎打死! 拳风挥下去,碰撞到肉的声音,暴力是一种美学,看着原本完整干净的肌肤出现破损,仿佛是一种不完整的美,伴随着血液的点缀,鲜红的刺激,像是受到牛斗士挑衅的公牛,渴望见到那个挑衅者血肉模糊的下场。 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会打死方展的……温华,如果是温华,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一定会…… “别……别……”方晚突然喃喃开口。 温华下意识转头看向那道微弱声音的来源,她跪坐在地上,泪流满面,恐惧在她脸上爆炸,下一秒,她以一种近乎卑微可笑的姿势连滚带爬过来抱住他的腰。 “求求你,别打他……我…我会听话…温华……别……别打他了,求你,你答应过我的……呜呜……” 滚烫的液体透过薄薄的蓝色短袖渗透到了他的肌肤上,黏腻,不堪。 温华松了手,恐怖的面色渐渐平静下来,转为没有任何表情,眼底泛着阴冷。 他用食指勾起方晚的下颚,漂亮的脸蛋被水液铺满,那双灵动的双眼总是装着温柔的水,此刻,水都溢了出来。 因为他,全部都溢了出来。 那些水就像是浇灌在了他的心头,莫名的兴奋让他蠢蠢欲动。他想笑,看着她哭,他居然有种变态的快感,那种丝丝缕缕的仿佛有人在舔舐他的心脏的慰藉,被人充盈安抚的快感。 真是棒极了! 温华用指腹摩挲着她的面孔,她在抽噎,肩膀不停地耸动着,非常像很多年前他见她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在尖叫,也是像这样求饶,青涩的面孔,白皙的肌肤上都是泪水。 啊……哭得真好看…… 怨女(100藏加更) 黎季赶到医院的时候方展正做完头部CT清理伤口。 梁生拿着碘伏棉球朝他点点头:“放心吧,皮肉伤,死不了。” 黎季捋了捋气:“大哥你要吓死我,打电话让我来医院一趟,我还以为你要过劳死了,你不是去学校见老师了吗?怎么变成猪头了?” 方展垂着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也不说话,一张俊脸被揍得红一块紫一块的,隐隐发肿。 偶尔梁生下手重一点,他才会皱着眉头‘嘶’一声,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着另外一个女人,西装衬衫上满是灰尘,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破败残颓的弱美人。 黎季这才注意到女人,坐在方展旁边,一双漂亮的眼睛红红的,眉眼柔和,耳间别着非常亮眼的蓝宝石耳环,这个耳环前阵子黎季看到过,还是女朋友看杂志的时候跟他说起的。 “这位是?” 方晚站起来,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勉强笑容:“你好,我是方展的妹妹,我叫方晚。” “你好你好,我是他的同事黎季。”方展好像说过有一个妹妹,但从来没有看见过。黎季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虽然说是亲兄妹,哥哥受了伤是挺急的,但这么亲密的牵着……等等,方晚? 他瞪大眼珠子:“方晚?是那个……那个……” “对,就是那个宏达科技董事长年九逸的女朋友的那个方晚。”梁生不咸不淡地开口。 黎季恨不得给这个高中同学来一脚。 “年……年夫人?”黎季挠挠头,看了一眼方展。天,有这样一个妹夫,他还需要累死累活当什么律师,直接啃妹妹不好吗? 方展听到这个称呼,皱眉看向黎季。 方晚淡笑:“我跟年总还没有结婚,请不要这么喊我。” 梁生脱下橡胶手套,面容冷漠:“好了,等CT结果出来,现在先去留观室等着。我还有很多病人,不要在这里耽误我。” “你语气能不能好点?这可是年董的女朋友!” 梁生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方晚:“别说是年九逸,就算来的是温华的女朋友我也是这样。” 不经意间提到这两个字眼刺痛了方展的神经,他瞬间攥紧了方晚的手,方晚眼皮一跳,另外一只手也覆盖上他的手背,安抚似的靠近他。 他们两个吵吵闹闹地出去,相对封闭的空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方展终于有种安心的感觉,歪头倒在她的肩上,脸上的疼痛是连绵不绝的,可是他已经无暇顾及。 就这样安静的跟她待在一起,就像很久以前一样,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方晚。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没向终点时,谁也不愿意分开。 良久,她才听见方展轻声说:“方晚,我嫉妒。” 方晚淡淡一笑,心中莫名有种释然的感觉:“我也是。” “你恨我吗?”他又问,鼻间的热气扑洒在她的脖颈间。 很痒,非常痒,一路痒到她心里,以前很多个时候的缠绵,耳鬓厮磨之间,他在她的肩窝内也是这样浅浅地呼吸。 “那你呢?你恨我吗?” “我不恨你。” “嗯,我也不恨。” “你怎么可以不恨我!”方展语气骤然变得严厉而痛苦,方晚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可以想象,“我是哥哥……就算一开始是因为好奇,就算后面再怎么爱你……我那么爱你……我都不应该,我是哥哥,我应该保护你才对,不让你误入歧途才对……都是因为我……” 方晚太久没有感受过他的体温了,遥远的记忆偶尔浮现在脑海内时,都是美好,从来没有觉得后悔过。 她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呢? 方晚不愿回忆那段记忆,非常迷茫,现在想想,心情就好像温华把方展摁在地上的时候一样。 啊……是因为害怕。 父母一定会不择手段地让他们分开,深夜里,她坐在床上不眠,抱着双膝遥望着窗外的鱼肚白,时钟挂在墙壁上,滴答滴答的,仿佛那是末日的倒计时。 新的一天,她要如何面对经过跟父母谈判的方展,分开是必然的结局。 “方晚,我们分手吧。” 就是这样一句话,她在脑海里演练无数遍,都没办法控制不让自己哭。 光是想象就让她觉得心脏被揪紧,无法呼吸,她要如何面对现实的残酷? 于是她逃了。 可是近八年的分离时光,他仍然会不顾一切冲出来保护她,因为他爱她。 所以怎么能算是方展的错,她也有错不是吗? 我们都因欲望而在幻觉中的美梦不断沉沦,又在现实中的苦楚内挣扎求生,如果我不摈弃那些负罪感,我早晚会被愧疚所吞没,成为从高楼上展翅飞翔却失败的雏鸟,亦或是搁浅在浴缸内随着水汽蒸发晒干只剩下永恒沉默的海鱼。 暮霭(口,乳H·温华) 车厢内所散发的气味是淫靡的。 朦胧的影子,风吹过的街道,沙沙作响的树叶,还有晚霞飘散,却遮掩的沉沉云层。 蓝与紫的颜色在和彩霞争绚辉,共同融合交染的颜色像是梦中才会有的迷人,云的边界在天际像是炸开的蘑菇,逐渐膨胀飘动。 “在看什么,专心点。”温华双手撑在她头颅的两侧,面色泛红,眼内是不曾掩盖的情欲。 方晚愣愣地回神,从点点缝隙中所看到的景色,能够让她有片刻的静心。 然而现实总是在告诉她错误的决定会带来错误的后果。 昂扬的性器是她不敢逼视的粗大,在她胸前翘动,泛着点点热气以及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蜿蜒的青筋暴起,一手握不住的宽度,不敢想象那些女人的下面怎么能够吃得下。 温华分开腿,跪在她面前,过于高大的身躯在这辆车内有些勉强,他不得不弯腰低头,也正好去吻她。 吻落到额头,温华沙哑的声音传来:“最好快点让我射出来,别耽误了你跟年九逸的约会。他包下了整个极光酒店来着,呵呵,真是大手笔。” 双乳被暴露在空气中,温华看得眼前一亮,是很漂亮的胸型,圆滚滚的,非常挺拔又柔软,乳头也是靓丽的粉色,像是白云一际霞。 方晚用手来回撸动性器,拇指在敏感的龟头上转圜,小孔不断吐出清亮的液体,又被均匀地抹开。 上面的纹理触感都是那么的清晰,炙热与搏动都在她的掌心内,坚硬却又脆弱,恶劣的想法在脑海内一闪而过,她想就此掐断这根造孽的东西。 内心的想法总是容易暴露在眼内,温华掐住她的下颚,语气发狠:“方晚,注意点,你要是弄断了它,你哥哥那一根也得断!” 方晚微微蹙眉,温华挺动腰往前,逼近到她的唇边:“给我含,跟了年九逸那么久,你的口活应该不会差。” 他的语气泛着冷意,有一种下一秒就要掐她的错觉。 方晚张唇将这根凶器含了进去,非常大,切身感受它的粗大才知道可怕,她非常勉强地吞进去小半,湿热的口腔包裹着它,就已经像是被包裹了全身。 温华手抵在她的后脑勺,慢慢地推进,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脸色的变化,灵敏的舌头绕着柱身在游动,偶尔被尖牙所划过,温华都觉得酥酥麻麻的,爽的喟叹。 这种满足的快感来的太迟了,他早该六年前就把她弄到手。 舌尖在圆孔内抵弄,流出的前列腺液体被一滴不剩地卷走,然后继续往里钻,像一条不听话的泥鳅,让温华萌生一种自己在挨草的错觉。 持续性地推进,要整根吃进去属实有些勉强,杂乱的阴毛扫在方晚脸上,喉咙紧紧夹住龟头,她听见温华在不断地喘息。 非常色情的声音。 反射性的干呕让喉咙不断收缩,又似乎是反射性地想要吞进去,方晚吐出来,整个性器都湿哒哒的,涎液牵拉成丝线,一端是他,一端是她。 温华看着她,媚红的脸色,眼眸潮湿,跳动的性器因为她的淫靡变得更为粗大坚实,温华眼皮跳动着,恨不得此刻就撕开她的内裤,从那同样淫荡湿透的穴内捅进去。 但是现在还不行……温华闭了闭眼睛,他还得忍耐,优秀的猎人总是要有充足的耐心,他以后有的是机会把她关在家里操! “这就完了?”温华轻笑。 方晚不想搭理他,只是捧起双乳,嫩嫩的白豆腐夹住那根性器,柔软的波浪让温华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层棉花内,更要命的是,方晚低头含住了头部。 乳浪翻腾,鲜红的果实在晃动,是那海中如浮萍的花瓣,还是天际孤傲的鸿雁? 快感在这么一片柔软中层层推进,温华眯眸,冷硬英俊的面孔因为泛滥的情欲而软下来,撩开的衣服露出鲜明的肌肉线条,汗水沿着下颚线滑动,滚动发喉结内发出低沉的闷哼。 鲜红的小舌头露出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卷动着龟头,刺激的场面让温华止不住挺腰,感受到性器不断地抖动,方晚加快速度用双乳包裹住他挤压摩擦。 “呃……”温华低低闷哼,精门大开,种子喷洒在她脸上以及胸前。 温华坐在一边,舒爽地喘气,眼睛瞥过她,她则像是完成任务似的面无表情,用纸擦着那些白浊。 这样的事后让人觉得不爽,好像她才是那个提起裤子就走不负责任的渣男一样。 温华转头去吻她,方晚反应不及被他顶在车门玻璃处,充满强势的吻瞬间席卷她的口腔,残留的麝腥气味愈发挑动他的神经。 大手伸到大腿内侧,摸到一片湿润黏腻。 “嗯?湿透了啊……”温华捧着她脸轻吻,看着她颜色逐渐迷离,“要不要做?我会很快的……” 然而方晚直接推开了他就打算开门下车,温华讨好似的拉住她:“好吧,不做就不做,再陪我待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方晚仍然选择沉默,只是不再挣扎。 这是一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女人,知道自己斗不过,就会选择最优于自己的路。 他温华显然不是她的优先选择,准确的说,她避之不及。 开车的路上,方晚终于有机会欣赏到那一片静默神秘的颜色,景色在玻璃上划过,云层飘动,太阳西垂的光在天际一线开。 这就是对温华的报答,只可惜李飘飘没有等到。 ———————————————— 一定要记住本文没有男主,所以什么是不是处压根不重要,你想年九逸和温华那种上流人士活到那把年纪还是个处现实吗? 无所谓,我晚晚妹也不是处,也没有感情,管那么多干什么。 妈妈 “进来吧,家里比较简单。”方展打开鞋柜,拿了一双自己的男士拖鞋给她。 方晚有些呆呆地看着自己穿上的那双鞋,非常不合脚,他什么都大,总是比她大出好多。 他在青玉案府的公寓非常简单,简单到让人觉得乏味,一眼就可以看尽,留白之处极多,挂在墙壁上的电视剧也被罩了起来,看起来很久没有掀开过了。 过于白净空旷的房间,阳光从落地窗扑进来,纤尘必照,白色的纱帘被吹动飞舞。 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坟墓。 方展给她倒了一杯水:“你到处看看吧,我先去洗澡。” 一身的灰尘太过狼狈,他自己都受不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浴室传来,方晚还有种没有脚踏实地的错觉。 她缓缓移动脚步,去了他的房间。 跟以前一样干净,所有的东西都井然有序,符合他一贯作风,桌前放着电脑,以及跟她的合照。 那张合照有些年头了,是上次他说的两个人在青竹林成阴湖泛舟上的照片,渐行渐远的舟,方汉快门按下,抓住了一瞬间她因恐惧而跳抱上方展的瞬间,看起来异常的滑稽。 厨房像是没人用过的样子,她打开冰箱,里面倒是什么都不缺,下面的冰冻层有鸡有鱼,还有干笋腊肉,像是席月萍的手笔,满满当当的一箱都是。 方晚很喜欢吃干笋炒腊肉,方展就觉得干笋的味道怪怪的,而腊肉太咸而基本上不吃,但席月萍那段时间会经常给方晚炒,摆到她面前,让她吃个饱。 妈妈们其实都有个通病,只要你说了哪样菜好吃,她们就频繁地煮那道菜,直到你厌烦地埋怨了为止。 其实她这辈子就是在把你觉得好的给你,都给你,哪怕有的时候错误的做法和措辞伤了你的心,但那也是她爱得不知所措了而已。 因为你是她拼了命也要生出来的孩子,因为她爱你,无条件地爱你。 就像很多时候她看书也好,追剧也好,在房间里面看的晚了,席月萍会抱怨两句,然后把切好的一整盒西瓜尖尖放在你旁边,还插好了透明的叉子。 方展出来的时候听到了锅铲碰撞的声音,还有食物的香味飘荡,在这座仿佛只有幽灵才会居住的房子里增添人间烟火。 他愣了愣,有种做梦的虚幻感,当他走到厨房门口时,方晚系上了崭新的小熊围裙,正熟练地翻炒着锅内的四季豆,纤细的背影,像极了他做过的梦。 “饭才煮不久,还得等会。你有多久没做过饭了,都生几条米虫了。”方晚转过身看他,双手向后撑在桌沿。 方展别开眼:“妈妈偶尔过来会煮,大部分时候太忙了,我做菜水平也不怎么样……” “小心把自己熬出胃病,家里有没有备药?” “没有。” “药箱都没有一个?还是买个药箱回来,再备一点常用药吧。”方晚说,又继续转身去炒菜。 “……嗯,好。” 方展真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样平淡的日常像极了他所幻想的两人未来的生活,丈夫的粗心不注意,妻子的小心关切询问。 方晚夹了一筷子四季豆,热气腾腾的,她吹了吹,下面还用手端着,喂到方展嘴边:“尝尝看好不好吃。” 方展咬进去,很清甜的味道,什么都刚刚好。 “很好吃。” “真的?” “真的。” “那就好,再弄个红烧肉就可以了。” 方展有些惊讶:“需要做这么多吗?” “你受伤了,需要补,要不要我再弄个汤?排骨汤要不要喝?”方晚清理着切好的肉。 皮肉伤而已,也不需要这么补吧……温华虽然力气大又健身,但理智尚存,不会下死手。 但是……方展看着她有些忙碌的背影,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连带这个冷清的家也是,覆盖上一层温柔。 叮咚——! 有人在按门铃,方展去开门,席月萍背着亮色的黑皮包,手里提了菜进来,方汉跟在后面,两人都因方展的伤而没注意到角落里的女士高跟鞋。 席月萍看见他受伤的脸忍不住皱眉:“黎律师打电话给我了,真的是,都这么大人了还伤成这样?” “怎么受的伤?”方汉问。 方展愣住,他没想到他们两个会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睛不自觉瞥向厨房。 “嗯?什么味道?你在做饭吗?”席月萍往里面走,而方晚也刚好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两母女四目对视,都双双呆在原地。 方汉跟在席月萍后面,嘴唇微张。 气氛一时间安静得很尴尬。 他们会怎么想呢?会不会又以为两个人又搞到一起了,尤其是方展才洗完澡的样子,估计都能认为是事后了吧? 方展快走到方晚面前,用身体挡住她。 他也在担心吗? 方晚苦笑着低头,估计席月萍又会一巴掌过来,骂她不知廉耻。 然而,席月萍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们,半饷才问:“方晚……你在做菜吗?” 方晚一怔,老实回答:“嗯,哥是因为我才受了伤,所以我把他送回来,顺便做些饭菜,做完我就会离开的。” 席月萍面色有些苍白,她提着菜越过方展和方晚,脚步缓慢地厨房内走去。 明亮的厨房,已经炒好的菜,泛着热气,色泽很好,香味飘飘的,旁边还有快要下锅的红烧肉。筷子的摆放,习惯性的装盘不上桌,这些都是她的习惯。 席月萍双手撑在桌沿,低头看了一会,异常的沉默。 随即,她又突然冲出厨房,捂着脸跑去了客房,关上门把自己锁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哭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方展和方汉跑到房门口,方汉敲着门:“月萍,你干什么啊,快开门。” “妈!你别做傻事!” 方晚站在他们身后,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而后知后觉的方晚才回过味来,席月萍是在心疼她。 小时候的她在厨艺这方面实在是没什么天赋,席月萍那个时候语气不好,嘲讽她:饭都不会做,你说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话是这么说,但她从来没有舍得再让她被油溅到,在后来方展至少能做个蛋炒饭的时候,她连打个蛋都能把因为用力过大把整个蛋敲碎,蛋液流了一地。 而这个厨艺为零的女儿,有一天居然会被生活折磨到会做这么多菜了。 身为母亲,她基本上都能想到她受过什么磨难,所以她心疼的无以复加,却又无能为力。 方晚站在原地笑,用手摸了摸头发,轻声说:“你这是搞什么啊……妈妈……” ———————————————————— 写这一章的前一天晚上做了一个西欧骨科梦。 梦见兄妹出生大家族,暧昧期的时候父母给哥哥定了联姻,那个女孩作为客人来到家族,外表单纯善良但是内心非常自私阴险,她嫉妒妹妹的美丽大方,受到家族的喜爱,于是设计让兄妹产生了隔阂。 哥哥轻信了女孩,找妹妹兴师问罪之后一怒之下同意了这桩婚事,并且向众人宣布女孩会是他的未婚妻,哪怕是妹妹也不可以对她不敬。 妹妹伤心欲绝,她把心思放在了学习航海上,梦里设定就是妹妹想当一个航海家,但是束缚于时代对女性的偏见而没有结果。 这里我印象最深刻的来了,爸爸妈妈一早就知道了兄妹的爱情,但是没有出手阻止,而是不动声色让妹妹看看太过沉沦一段背德感情会是怎样的结果。 后来爸爸妈妈为了保护女儿也是为了完成她的梦想,把她送到遥远的航海家进行学习,并且不告诉哥哥具体的地方。 哥哥来找妈妈要妹妹的联系地址的时候,妈妈对哥哥说:“亲爱的儿子,你为了一个才认识十八天的女孩怀疑你相知相伴十八年的亲妹妹。你伤害了她的心,你让我在未来把你妹妹嫁给别人时,倘若她在夫家受到了欺负,我能指望你保护你的妹妹吗?” 后面的梦我就记不清什么剧情了,妈妈这段话真的让我记忆犹新,妈的,世上只有妈妈好,呜呜呜。 嫉妒(口H·年九逸) 临近中秋的月亮逐渐圆润,坑坑洼洼的表面清晰可见。 灯红酒绿的世界,人心各异的措辞,年九逸满心疲惫地从一场晚宴中脱身,司机问他还要不要回公司。 “回南庭华府。”年九逸淡淡开口。 “好的年董。” 他脑海里浮现出方晚在家等他的样子,用着柔和的笑容为他端来一杯牛奶或者温开水,然后抱一抱他,温声软语地待在他怀里,抚平他的疲惫。光是想象就让他迫不及待想要地回去。 可是……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 今天晚上的宴会,温华没有来,有人说他受了点伤,不宜面见生人。 这让原本把投资主意打到温华身上的人大失所望,于是让本就身边都是人的年九逸更是水泄不通。 那些所谓的投资策划方案漏洞百出,真是有点脏了他的耳朵,成千上万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嗡,他只想统统拍死让他们闭嘴。 方晚似乎跟家里人终于达成了某种和解,今天说要回千秋园看妈妈,又说方展受了伤要去照顾他一阵子。 年九逸不知道他们家当初为什么突然之间关系破裂,也不知道现如今又为何修补,他没什么反对也不想追究过去的事,就像救下她的时候,他以为她还是个青涩的姑娘,抱着包养她的想法把她从外地带回京勇市,结果发现她不是处女。 那一刻他无比恶心,他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女人。 尴尬的房间,以及低头不知所措的女孩,极端愤怒仿佛被欺骗的男人,然后就是摔门离开。 后来又是怎么继续的呢? 二十四岁的年九逸,刚刚接任公司总经理一职,一直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他很少感受到来自父母的爱。 他做的很好,一直都很好。 年成定只会说:“就只有这种程度吗?这不是你应该做到的吗?” 孙纤芯看着他,什么都不说,冷漠得好像他不是她的儿子。 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哪怕是远不如他,都会得到年成定微笑的鼓励,亦或是言语的夸奖。 与政府的打交道让他面对了来自官场的豺狼虎豹。 “什么东西,竟然敢报那么多钱!不给就卡我们的审批文书!”助理陶馨高跟鞋都快踩出火星了。 年九逸揉了揉额角,喝酒喝的胃有点不舒服,年轻英俊的面孔是冷硬的棱角。 那天,司机也是这么问他:“年总,我们还要回公司吗?” 被风吹的有些酒醒的年九逸突然就想到了方晚,他一直冷着她,因为忙没有结束这段关系,既然她不符合他的口味,还是结束掉的比较好。 非常容易不是吗?一栋房子,一笔钱,就可以结束掉。 电梯门打开就到了家门口,他按下指纹进去,房间里是暖白色的光,浓郁的鸡汤味飘荡出来。 年九逸愣住了。 晚霞的风从窗前吹进来,原本用来喝下午茶的阳台上小桌子都被搬走了,穿着嫩黄色体恤衫的女孩蹲在那里,素白的手指在几个装满泥土的白色塑料泡沫盒子来回翻动着。 葱苗长了出来,一点绿头高。 女孩松垮的马尾落下,脸颊旁沾了点点泥土,被绚烂的晚霞照的愈发温婉柔和,就连眼底也是安详满足的笑意。 也许是年九逸尚未调整的面色吓到了方晚,她匆匆站起身来道歉:“对……对不起,我会把它们都撤掉的……” 都什么年代了,她还鞠躬道歉。 尽管如此不成体统,年九逸那到嘴边说要分开的话却没有再说出口。 方晚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给他泡了一杯热牛奶解酒。 后来,她就买了蜂蜜,甚至还会买葡萄回来榨汁给他解酒。 温热的牛奶入了胃,缓解了一身的不适。 年九逸坐在沙发上,另眼看向阳台,葱苗玉立,实在没有必要拔除。 方晚有些拘束地站在他面前,十八九岁的年纪,又能做什么?曾经是曾经,也许是遇人不淑,能怪她吗?她还那么小,被骗了也不一定,心智尚未完全打开的女孩很容易被骗不是吗?又或者是遭遇了不好的事,就像温华的强迫一样。都已经这么可怜了,没必要上纲上线。 年九逸握着玻璃杯,垂眸思忖,为她寻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来说服自己。 “我想洗澡,帮我放水。”最后,年九逸喝完了牛奶开口。 “啊?哦,好的。”方晚在漫长的沉默着等待,微微一愣后跑向浴室。 年九逸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到浴室去,他看着方晚蹲在浴缸旁边,不断用手试探着水温,被烫的马上缩手皱眉的样子都很可爱。年九逸不自觉勾出点点笑意。 到床上的时候,她也是青涩的样子,看着他脱衣服露出坚实的肌肉时,脸红的像是熟透的西红柿,眼睛四处转悠着,就是不往他这边看。 “你做过,应该不需要我教你吧?”年九逸平躺着,褪下内裤后,性器耸立,然而他的语气却异常冷漠,“当然,我不强迫你,毕竟我不是温华,如果你不想做,现在就可以睡觉。” 方晚跪坐在他身边,只是沉默片刻,就用橡皮筋扎了一个马尾,她还穿着那件老掉牙的体恤衫,上面还有一块洗不干净的不明渍体。 小小的唇在下一秒包裹住了他的性器,非常温暖的口腔,她熟练地用舌头卷弄着粗大的龟头。 许是太久没经历过情事,她面容青涩,嘴巴张的很大,将性器吞进去三寸后便不适地皱眉,龟头抵在喉咙间,不经意间牙齿轻微地磋磨都让他舒爽至极。 她用速度适中地吞吐着,还有一半不曾进去也被小手抚慰,口涎渐渐打湿柱身,顺着搏动的青筋流下淫荡的痕迹,一路到底。 硕大的囊袋也被她用手将口液均匀得涂抹润滑,油光发亮的。方晚没闻到什么异味,有点在心里庆幸这个男人不会乱来,却还是莫名的鼻头一酸。 年九逸还是有点微醺的状态,当粗红的龟头被她喉咙紧紧夹住又被舌头舔遍柱身的时候,他有种被奶油涂遍全身又被她一点一点舔掉的感觉,露出脆弱的内心之后便是品尝正餐。 他用手扶住额头,额前的头发撩上,难得的没有半点洁癖恶心感。 他开始用逐渐浓重的喘息来表达自己的满意,眼眸迷离着,醉酒般的红潮敷上面颊,身下开始出现怪异的水声,小手不断揉搓着囊袋来加深刺激。 “唔……呼……”年九逸看向身下的女人,她眼里含着泪水,表情异常痛苦,每次都是吞入大半的粗壮,那一份夹缩紧致都让人疯狂。 口唇之间的舔弄吞吐,手指之间的揉捏抚慰,都那么的熟练。 怪异的情绪在年九逸心中扎根,就在这时,方晚的锐牙轻轻地划过龟头,又被喉咙夹住,极致的快感从脊椎一路爬上大脑,年九逸再也忍不住,在她嘴内射了出来。 方晚咳嗽着吐出他半疲软缺依旧很大一团的性器,白浊在她的口腔内流动,她脸色涨得通红,却还是一滴不剩地吞了下去,甚至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旁残留的精液。 年九逸看得眸色一暗,连不应期都没有,性器再度挺立起来。 “把衣服脱了。”他说。 那股不知名的情绪非常淡,丝丝缕缕地萦绕在他心头,非常不舒服。 后来她老老实实地待在她身边,逐渐成为他的不可或缺,年九逸也希望她也能如此老老实实待在他心里不要离开,那种情绪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如今居然又再度萦绕心头。 后知后觉的,外面景色快速划过,如走马观花,年九逸皱起眉头,似乎终于想明白了。 是嫉妒,他吃醋了。 他对她的占有欲太强,强到无法容忍她把心思和时间用心地分到别人的身上,哪怕那个人是她的母亲,是她的哥哥。 一瞬(H·年九逸) 年九逸不得不承认,方晚的身体很漂亮。 他见过太多女人的身体,都很好,也有堪称完美的存在,但是此时此刻,朦朦胧胧的光线内,方晚肩膀微缩,跟鸵鸟似的,细细缕缕的长发垂下,飘在精致的肩锁上,非常稚嫩。 原本的第一次早就不存在,而他们的第一次还没开始就被年九逸的询问而破灭,之后是漫长的冷寂。 “自己坐上来,我今天喝了酒,等会下手没轻没重的,不过……你既然已经有过经验,应该不怕吧。”他微微冷哼。 矜贵冷峻,不可一世。这是方晚早期对他的印象。 方晚能有什么办法呢? 顶着这种嫌弃她的视线,她除了像一条狗一样爬过去,双腿分开,跨坐在他的腹部,将全身就这样像个妓女裸露在他面前之外还能如何? 家已经回不去了,她也不能回去,连想都会觉得痛苦,如果不服从年九逸,面对的就是像温华那样的施暴,绝对的男人力量压制着她,他甚至说要拿项圈来把她套住,让她整日在地上爬,靠吃他的精液为生。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方晚所有的性知识都来自于方展,而他总是很温柔,纵使有时失控,凶狠,沦陷于情欲,也不会羞辱她。 下面有些许湿润,方晚摸了摸,还不够,年九逸的性器太大太粗,尤其是柱身,光是看就觉得恐怖。 粉嫩的穴口贴上性器,她被那里的热度惊到,细微的青筋搏动传递而来,震着尚在沉睡的红豆。 方晚弯下腰去,双手不知道该放到哪里,而年九逸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最后为了方便,方晚将手撑在年九逸的头颅两侧。 她缓慢地磨动着穴,双眼不敢直视年九逸,只能往下看,他的身材有被很好的锻炼过,肌肉的线条都充满美感,粗大的喉结偶尔滚动一下,以此证明他也有情动。 方晚再一次想起来方展,每次做爱时,他的喉结也会上下滚动不停,然后她就会意乱情迷地吻上去,而方展就会更加疯狂地鞭笞自己。 许是想到了过往那些淫乱的场面,穴口吐出一大股水液来,随着来回的摩擦,渐渐打湿了整根性器。 年九逸被那深浅不一的挤压弄得很爽,不同于她熟练的口交,她在接下来的事情掌握程度不够高,让年九逸愈发怀疑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他伸手握住她的臀,微微抬起,手指摸下去,非常的湿润,柔软的花瓣也是湿哒哒的,粘腻不堪,手指只需轻轻拨动,方晚便像个小猫似的呻吟,身体微颤。 年九逸看不到她的脸,借着光,他可以看到她通红的耳朵。 性器重新挺立,年九逸接过掌控权,微微起身,将穴口对准,随即开始往下压。 粗大的龟头没入时,方晚有些害怕地抱住他的脖颈,将头搭在他的肩上,粉色的小果子在他胸膛前划过,酥酥麻麻的感觉。 内壁的软肉闻见了久违的肉香,一瞬间便疯狂地扑上来,将头部狠狠地绞紧,年九逸被绞得忍不住喘气,没法很畅快地插进去,他只能像以前一样,非常缓慢地边抽插边往里面扩展。 非常紧,比他所以前所用的每个女人的第一次都紧。 “啊……啊……” 这是痛苦地呜咽,非常小声,方晚觉得这跟方展的第一次没有任何区别,同样的撕裂样的感觉。 年九逸吻着她的脖颈,又将她从自己肩上拉起来,眼睛红红的,伸手到她的口腔内搅动,水液蔓绕在两指上,年九逸不得不去揉那阴蒂,让那朵食人花好松口让他完整地进去。 他真的迫不及待地要进去,要深入她的身体,深深地,插到最里面。 方晚被他吻住,并不温柔的吻,手指挑拨着她的敏感处,穴口如他所愿地放下戒备,让他得以全部进入。 非常轻松地顶到底,温热的腔口在亲吻着他的马眼,繁多的活体皱襞一寸一寸地按摩着整根,年九逸开始挺腰抽动,它们恋恋不舍,疯狂地挽留他的身体,用更加霸道的力量来请求,然后再愈发紧致地缠绕着他。 肉体相撞的声音在房间内起起伏伏,女上的姿势让他进的格外的深,以至于一直顶在宫门口,方晚被撞的宫口发麻,双腿瘫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年九逸以为她是被撞疼了,但他不想在意这些东西,只是翻身将她压在床上,将那一双长腿扛在肩上,打桩似的反复破开花穴入内。 方晚用手挡住眼睛,大概是觉得有些羞涩,她漂亮的身躯都泛着粉色的光泽,异常的迷人。 微小的穴口被撑开成圆,乳白色的丝线被拉开,缩小成细亦或是拉断,然后再度狠狠地撞击融合,反复如此,被挤压而出的水液越来越多,都被搅拌成为豆浆状,让甬道不断润滑。 年九逸英俊的面孔都有些迷离,甚至忍不住溢出闷哼来表达自己的爽快。 看着原本娇嫩粉红的花瓣因为灌溉玩弄而变深颜色,殷红到染了白色的黏腻,变得无比淫乱,年九逸就忍不住加快速度,想要把她的水分全部榨出来。 方晚被那过快的速度所惊到,快感一点一点累积,甚至有些缺氧,年九逸次次都能顶到最敏感的地方,让她浑身瘫软无力,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软肉开始痉挛,方晚的呻吟变得尖细连续,年九逸拿开她的手,露出那双装满雾水的双眼,情欲浮现在脸上时,显得她无比娇媚。 年九逸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随即低头吻住她,甬道剧烈的收缩着,他也用力往里面撞击,水液的咕叽声连绵不绝,方晚搂着他宽大的躯体,弓起的身躯不断颤抖,在他怀里到达了高潮。 习惯 这也是并不美好的第一次。 年九逸第二天醒来时,方晚已经起床弄早餐了。 掀开被子,他发现浅色的床单上有着鲜红的血迹,很少,却很醒目。 年九逸微微蹙眉,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卧室门,她在厨房下面条。 看得出技艺非常生疏,面条下锅时幅度过大,溅起来的开水滴到了她的手背上,疼的她龇牙咧嘴,伸手到水龙头下冲。 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清晨的暖光将她整个身体都覆盖,非常温和。 年九逸注意到她光裸的双腿有些发抖,大概能知道昨晚他有些失控了,而她又很久没做且次数不多,难免腰腿酸软。 就这样了她还要起来弄早餐,年九逸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过,以前的女人都是第一次后的早晨还在他怀里撒娇说自己好疼好饿。 问她血迹的事情,方晚涨红了脸:“有点裂开了……” 年九逸在垃圾桶里看到了涂抹的药膏和避孕药。 方晚端了早餐出来,非常简单,一个煮鸡蛋一杯牛奶,以及一碗撒了葱花的面,放了一点辣椒,语气小心翼翼的:“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所以只放了一点。” 这样一份早餐在平时是压根不会入年九逸的眼的,但是他莫名的没有拒绝。 面的口感很一般。 “好吃吗?”方晚站在一边问。 “还行。”年九逸面无表情,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然后把面条吃了个精光,煮鸡蛋被他带到了公司。 原本说要分开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之后就开始慢慢适应。 无论是床事还是生活,都在不断磨合适应。 年九逸算得上她厨艺进步路上的献祭者,因为她无论做的好吃不好吃,他都会吃掉。 方晚把那些泡沫箱子都扔掉了,改为种植物,她没什么经验,似乎是照着曾经的记忆在依葫画瓢。 年九逸开始频繁地回到南庭华府,无论多晚回来,无论她是不是睡了,她都会起来迎接自己。 偶尔夜深,他偷偷摸摸地进房间,不吵醒她,看着入梦的她,安详的睡颜很温柔,没有一丝棱角,年九逸可以看很久。 方晚不要求任何东西,钱、房子、首饰、任何名牌……她感兴趣的事情似乎就只有坐在落地窗阳台那里,看着外面鲜红绚烂的晚霞,直到落幕。 后来方晚变得开始依赖他,偶尔也会撒娇,也会用装满另样情绪的眼光看向他,这是一件好事,他并没有因此而不爽,却也戒备着,但是后面她好像又开始莫名疏远。 年九逸后来回想时,大概是有一次她自作主张来给他送饭,刚好碰上曾经的女人来公司对她纠缠不休。 那个女人什么样他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很恶心。 “我爱你!我爱你啊!我们两个曾经那么亲密,你怎么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呜呜……求求你了,别不要我,我那么爱你……九逸……” 她跪在他的面前,抱着他的腿哭泣。 年九逸不耐烦地踹开她,让陶馨找保安来。 “早就跟你说过不要爱上我,一开始不就是因为钱才跟我在一起的吗?跟我有关系的女人多了去了!你有什么特别的?!别耽误我的时间!滚出去!” 女人被保安拖出去了,他才注意到门外站着面色发白的方晚。 从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没给他送过饭,也不再主动靠近他,他不说出口的事,她就不会去做。 带她出席晚宴也好,她去参见那些富太太的聚会也好,他都知道背地里对她的评价,也见过她独自一人时哭泣。 从前没能安慰,后来她也就不再需要安慰。 然后就是几年几年的时光,也爆发了一些事情导致两人差点分开,但是终究还是没能分开,随着日子的加深,他居然开始变得不安,觉得自己才是那根浮萍,变得跟从前那些女人对他一样焦躁不安。 年九逸渴望她的爱意。 男人自尊心在作祟,他只能偶尔打电话让她给自己送饭,亦或是不断地挑选珠宝,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会挑几样给她,空出假期带她出去玩…… 直到现在,他也不在意她爱不爱自己了,他觉得这是不需要思考的问题,在一起七年了,都成老夫老妻了。 他太习惯方晚了,她身上的温柔是他的温床乡,能够抚平他所有的疲惫。 他需要知道她有没有吃饭,在哪里玩,身边都有什么人,就算不在身边也要电话、视频联系,他开始把她纳入未来的计划里,每一帧幻想都里有她的身影。 没谈过恋爱的年九逸当然不会明白,狂热的爱情,从来不分年纪。 只是很可惜,方晚早就把这份爱意尽情地燃烧过一次了,余下的,不过是那点末根和灰烬,还被他一盆水泼下,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异样 年九逸说要中秋带她回祖宅见父母。 “这么快吗?”方晚煲汤的手一顿,指头在光滑的瓷砖面上敲击着。 年九逸刚穿好衣服,领带挂在脖子上,他走到她面前,厨房内的女人系着围裙,煮蛋器里面的鸡蛋发出细微的声音。 方晚替他打领带,年九逸顺势握住她的腰,像每一个清晨那样缠绵低语:“我们俩在一起都多少年了,早就该带你去见他们了。可能有些不好相处,这一次也只是走个过场,以后没有太多日子见面,如果受了委屈跟我说,我来处理。” 方晚垂了垂眸子,她的沉默让年九逸有些困惑。大概是害怕,又或者是别的什么,那些情绪在最近一段时间爆发,年九逸有些担心,因为他无法探知这些异样的来由。 然而她最终还是应下。 “又给你哥送汤?”年九逸微微歪头,“他的伤真的有那么严重?” 沸水在粗制陶瓷中泛滥,缝隙中发出尖锐的鸣声。 方晚想起温华打人的狠劲,指骨缝隙中都掺杂着鲜血,一头熊被秀才惹恼,就算不饿也会下死手。 “嗯,很严重。” 临近中午的时候,方晚开车去宏达给年九逸送饭,席月萍给她发了信息,问她十五要不要回老家团圆,爷爷奶奶很想她。 方晚说明了年九逸的情况,席月萍只好作罢。 办公室内只有年九画一个人。 “嘿,嫂子。”年九画笑着看向她打招呼。 方晚展现出自己柔和的笑容,左看看右看看:“你哥呢?” “啊,在浴室呢。有个没长眼睛的新人幻想着霸总言情小说里的情节来一场笨手笨脚的圣母恋爱脑女主偶遇,结果一杯咖啡撞上去,几十万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西装就这样没了。”年九画摊手,“希望这个世界上能少一些没脑子的女人,也不知道HR怎么招人的。” “有可能是走后门也不说不定。” “哦……有道理。” 方晚把今天的饭菜放到桌上,有她亲手做的小炒肉,李叔李婶辞职了,易琉璃招了新的大厨来,美味是很美味,但千篇一律的口感让几个客人都疑惑地问她是不是换厨子了。 年九画凑过来:“好香啊,嫂嫂真是贤妻良母,有我的份吗?” “多的是,不够让他让给你,哥哥跟妹妹抢什么。” “说的对,嫂子真好!” 手机响了起来,是方展打来的,方晚一边摆好筷子,又去休息室拿多余的筷子和勺子,一边接通电话:“喂,哥。” 年九画趴在桌子上看方晚打电话,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她的眼神都变软了,仿佛平淡无波的水面吹来一阵清风,泛起阵阵涟漪,软得让年九画有些陌生,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大多数时候方晚就像个成熟乖巧的女人,已经做好了“妻子”这个身份的准备,不过是差了一个本本。 没谈过恋爱的年九画不太懂,只是觉得那样的纯粹的眼神从来没有落在年九逸身上过。 方晚打完电话,把筷子递给年九画:“发什么呆,吃饭。” “不等大哥吗?” “你吃你的,菜很多,饿不死他。” 她的眼里仍然有未曾退散的笑意和羞涩,年九画想起她生日两家人在极光酒店的聚会,那个时候就算她再怎么迟钝也能感觉到方晚和她的家人的怪异氛围。 陌生,什么都是陌生,甚至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年九画像个旁观者注视,年九逸与方晚最后的相拥承诺看似郎情妾意,却又仿佛身如浮萍不曾落到实处。 那个实处在哪? 年九画有些出神地想着。 “你先吃吧,我得去给我哥送饭了。”方晚提起包准备走。 年九画一惊:“不见一下我哥再走吗?” 方晚脚步一顿,摇了摇头:“天天都能看见,以后日子更长,不争朝夕。” 年九画知道方展被打了,身为妹妹情急之下多照顾一下也是情有可原,找不出一丝错处。 在她的印象里,方展是非常典型的精英男人,长相清俊,工作能力突出,曾经跟袁梦瑶有过两年的恋情,即使分手,袁梦瑶对他的评价也不低,可见方展人品不错。 可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年九逸从休息室出来,一身水汽,看到桌上的饭,扫了一眼周围却不见人。 “别看了,嫂子已经走了,快点来吃吧。真的是洗那么久,有那么恶心吗?” 年九逸脸色不好:“走了?去哪里了?” “说是给她哥送饭去了。” 年九逸微微蹙眉,高大的身躯一下子仿佛有些坍塌,只是默默低头吃着饭。 真是了不起的爱,深不见底又不动声色的沉沦。年九画想着想着,也觉得这些原本可口的饭菜没了滋味。 亲密 黎季认识方展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好像都不开心。 方展的工作能力很强,临近深夜的日子,黎季回事务所拿文件都会看见他在加班。 桌前泡着一杯咖啡,下巴处冒出点点胡渣,精神有些亢奋,眼下没有乌青,累了就在事务所的沙发上睡着,所有人都曾看见过他身上盖着西装外套,蜷缩在那窄窄一隅,像是囿于一方池塘里的锦鲤。 这样的状态,他认识他多少年,就维持了多少年。 方展喜欢晚霞绚烂的天色,也会看着阴雨沉绵的景色发呆,他的眉眼清秀干净,却又凝结了许多人看不清的情绪。 哪怕是袁梦瑶的出现也不曾改变。 事务所的第一场聚会,彼此都会说些话题来拉近关系。 “方律师,为什么要学法啊?”黎季搭着他的肩膀问。 方展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经的模样:“我父母从小就铺好了我们的路,所以只有这个原因吧。” “我们?你还有兄弟姐妹吗?” 方展抿唇,视线垂下去,盯着洁白的瓷碗,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嗯,有一个妹妹。” “妹妹啊,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多大了?”同事好奇地问。 他们见过方展的母亲,对合伙人用着游刃有余的官场话术,对方展可谓是寄予厚望,那种压迫而来的窒息感,也不怪能逼着方展学法。 方展双手交织在一起,指骨贴合不留一丝缝隙地摩挲:“二十一了。” “还在读大学啊,应该跟你一样长得很漂亮吧。” 方展淡淡一笑,戒备、呆滞、生硬的目光在此刻有些柔软,有种商场那些假人终于被赋予情感一样。 “嗯,非常漂亮。”他说。 黎季喝了一口酒:“你学法,那你妈妈给你妹妹规定走的什么专业?” “我觉得应该是学医,不是临床就是护理,不过你妈那样强势的女人,应该是学临床,护理她会有些看不上,我妈就觉得护理都是些吃青春饭的。”李清说。 方展意外地点点头:“嗯,你猜的很对。” 李清露出一副得意表情,满脸写着“你看我就说吧”的意思。 灯光有些刺眼,悬挂在头顶,十字排开,像是主即将审判人间。 “跟我不一样的是,我是自愿学的法律,但她不喜欢学医,她说想当个农民。”方展继续说,轻轻一笑,“听起来很可笑吧,在每个人都在追逐财富权力的路上前进的时代,她却后退演化想要去种田赶牛。” 合伙人都被这样的志向惊讶到了:“你妹妹……还真的与众不同啊。” 方展笑的很轻松实在,可是笑着笑着,他的眼里又被落寞所覆盖,重回行尸走肉的状态,只剩下嘴里喃喃:“是啊,她很与众不同……” 话题就点到为止,没人知道什么了不得的内幕,那晚方展难得地喝了酒,醉醺醺的模样,黎季有点招架不住这么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看起来清瘦,实际上还挺有肉。 他和张官亭费了好大劲儿把他塞进出租车,司机有些害怕方展吐在车上,就拿了个黑色的塑料袋子给他们。 方展喝醉酒也很安分,脸色泛红,嘴里喃喃细语,有些听不清。 “什么?”黎季喘着气,累死了,凑过去听,才发现他在喊人。 “方晚……方晚……” ‘fengwan?还是fangwan?是谁啊?’黎季懒得猜。 后来日子如流水过下去,也没有哪里变得不一样。 他终于交了女朋友,袁梦瑶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方展的精神状态似乎也好了一点,也招呼大家一起吃过几次饭,看起来天造地设的一对。黎季觉得这样也好,男人嘛还是得要有个贤内助管管。 然而这样被人看好的恋爱维持了两年就宣告结束,没人知道理由。 黎季也终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妹妹,对她的身份除了惊讶就还是惊讶。 方展一下子就变了,虽然脸像个猪头,但是他的眼里有着非常灿烂的光芒,充满生气和对未来的期待。 神仙妹妹每天都给他送汤来,两个人呆在休息室,偶尔黎季进去,方晚闭着眼小憩,方展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给她披上西装外套,用手轻轻将她的脑袋移过来,靠在自己的肩上。 光芒灿烂之间,方展嘴角的笑意不加掩饰,真心也纯粹的目光也溢满,让人炫目。 很温柔的哥哥啊。 黎季却觉得很怪异,说不出来的怪异,方展跟袁梦瑶在他们面前都没展现过这样的情绪。 可能是因为是亲兄妹吧,从小生活在一起不太一样。 “方小姐睡着了?”黎季轻声问。 方展脸上没有心虚也没有胆怯,依旧是笑意满满,点了点头。 黎季这才放下心,怪自己多想,拿了自己的东西就出去了。 中秋 圆月,明亮。 方晚穿着黑色的小裙坐在年九逸身边。 打量的眼光尽数落在她身上,像海啸般汹涌袭来,充满恶意,然而又如潮水又很快退散,不知所踪。 年成定和孙纤芯缓缓出场坐下,一排长桌,满满当当都是人。 “来了。”年成定看向方晚,时隔多年,再次看向这个女人,依旧不觉得她哪里出众。 方晚微微转身朝向他:“伯父,伯母好。” 孙纤芯还是一身旗袍,面容慈祥,没有年成定那般冷硬:“今年第一次一起团圆,以后日子还长,我们家族人多,想起来你现在就像是三十几年前的我,所以慢慢适应,不用拘束。九逸眼光高,我们相信他看中的女孩人品不会差。” 方晚颔首:“谢谢伯母。” 年九逸偏头朝她微笑,紧紧握住她的手,有点凉,也有些抖。 菜开始上桌,大过节的难免少不了酒,几年酒桌下来,年九逸的肠胃不比从前,很多时候做汤菜方晚就会用小火煨着,尽量煮烂一点。 “能喝吗?”方晚悄悄问他。 年九逸朝她眨眼,附耳过去:“不会喝很多的,放心吧。” 方晚了然于心,点点头。 年九画坐在她旁边,给她悄咪咪介绍家族的人员,确实很多,方晚没打算全部都记住,只记得几个特别的,比如年九逸还有两个弟弟,最小的弟弟年九图还在上高中,戴着眼镜,一脸青涩,闷声扒饭,偶尔对上方晚的目光也会不好意思地点头。 “那是老三,读大二,马上要去英国当交换生了。”年九画说。 年九山长得更像年九逸,就连侧脸看去时下颚线的冷硬都跟年九逸一模一样,准确的来说……更像她才见到的,二十多岁的年九逸。 上桌的菜里有几道方晚熟悉的,比如海参。 海参的内脏是可以生吃的,方晚记得自己打工的时候,看见海鲜市场的老板拿起海参吐出来的内脏直接就吃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海参花,可以蒸蛋,在日本还可以腌制下酒的做法,但这对于当时方晚这种内陆孩子来说还是极为震惊的。 “方小姐?” 有人在喊她,方晚愣愣地寻着声源看过去,是一个女人,大约四十来岁的模样,嘴唇鲜艳,笑的非常礼貌却又让她很不舒服。 “是堂叔的妻子。”年九逸低声提醒。 方晚脑海里搜罗着中国各种亲属之间的叫法,快速做出反应:“婶婶。” “先不着急叫我婶婶,这不还没结婚吗?”女人轻笑,“有没有想好婚期?” “还没有……” “九逸还没求婚吗?”女人看向年九逸,眼珠子一转,“也是,九逸你毕竟是要挑未来要共度余生的女人,还是慎重点好。我想起来袁家的小姐袁梦瑶,人真的很不错,漂亮能干性格也好,年九逸心有所属的话,也许可以指给九山哦。” 年九山皱眉,显然是对她的话很不满,却又碍于是长辈而不好发作:“请婶婶别开这种玩笑,我还在读书呢。” “女大三,抱金砖,你怕什么?” “袁小姐可不止比我大了三岁。” “好了好了,婶婶开个玩笑而已,只是有点可惜了那么好的姑娘。”女人说的有些轻狂,饭桌之上却没人去反驳,甚至没人露出不满之色。 因为他们每个人的想法都差不多。 “方小姐。”女人又喊她,狭长的眸子微眯,“怎么穿这种黑色的小礼裙来参加团圆?在西方,这可是送葬才穿的。” 方晚略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还是那句话,有些话她说不得,就算再怎么不爽也不能说出口。 年九逸不动声色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淡淡开口:“婶婶,菜不好吃吗?” “好吃,你妈这里的厨子很得我心,我都恨不得让你妈让给我。” 孙纤芯微微一笑。 年九逸喝了一口酒,冷眼看向她:“既然好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女人一愣,撩了撩长发,轮到自己尴尬了。 “看来婶婶是洋墨水喝多了,在中国没有什么黑色送葬的说法,如果婶婶真那么喜欢西方,就最好定居国外别回来参加什么中秋,毕竟国外月亮再圆也不过中秋!”年九逸厉声说着。 想看戏的人纷纷低头继续吃饭,没人敢把调侃轻视的目光再投递到方晚身上。 年成定这才笑着出来打圆场:“好了,继续吃,真的是,这么大了还能童言无忌吗?” 方晚松了一口气,年九画朝她挤眉弄眼,一脸的报仇雪恨的样子。 饭桌下,年九逸牢牢地欠着她的手,传递过来的温暖和安全感都让人安心不已。 他用左手吃饭也无所谓,听说用左手的人都会很聪明,就像方展一样,也是左右手都可以,但是每次用的时候,有些人都会惊讶地各种问他,久而久之方展觉得很烦,就只用右手。 真可怕。 方晚如此惊觉,她现在陪着另外一个男人,一个想跟她结婚的男人,却还惦记着方展,贪恋近来的若即若离的温柔,甚至忘却了温华的隐藏。 电话声突然响起来,异常突兀,方晚说了句抱歉,打开手机一看,是钟灵秀打来的。 手机在剧烈的震动,莫名的急切传到了方晚这里,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年九逸看向她,她偏头接通电话:“喂?灵秀?” “呜呜……晚晚姐……救救我……” 欺骗 八万块钱,对于年九逸来说简直就算不钱。 但对于钟灵秀来说,这八万块钱就是她的全部家当。 当方晚气喘吁吁地赶到易琉璃的时候,钟灵秀正在门口长椅上坐着,眼泪汪汪,像是珍珠断线,鼻涕也跟着一起,没什么美感。 方晚叹了一口气,她早就提醒过她的。 从包里拿出卫生纸递给她,方晚坐到了她身边:“还好吗?” 钟灵秀擦了擦眼泪,一张脸哭的通红,五官都挤在一起,双手撑在长椅上,沉默了几秒钟,像是夜里的风声轻抚,又或者原本就脆弱的小姑娘心破碎太过,她一下子坍塌般扑到方晚怀里,痛哭流涕。 方晚微微一愣,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这是一个非常瘦弱的女孩,她甚至可以摸到后背上的肩胛骨和脊柱。 方晚突然有种对自家孩子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有些道理说千遍说万遍,他们也只是不耐烦地应着,然后一步踏错,犯了不应该犯的错误。 钟灵秀说过,她要赚钱,存钱,要非常努力地弄到好多好多钱,然后在这个大城市里安居乐业。 很有朝气的姑娘,方晚很喜欢她身上那蓬勃的生机,接触着这样的生气,会让她也觉得自己枯败萎缩的心灵得到一丝同化的感染。 钟灵秀就像几年前的她一样,不犯错,就不知道回头。 方晚突然回神,啊……她们不一样,她还有回头的机会吗? 这件事非常好解决,只需要跟年九逸说一声就可以,陈时仲又能跑到哪里去? “方晚?” 清冽干净的声音传来,方展从易琉璃的门口出来,身边跟着同事,还有几个不熟悉的面孔。 “嗨喽方小姐,又见面了。”黎季跟她打招呼。 方晚露出笑意:“你好,黎律师。” 这声“黎律师”听的真舒服。黎季觉得这温柔如水的声音可以抚平自己今天一身的疲惫。 钟灵秀已经从方晚怀里起来了,被这么多人看着怪丢人的。 方展朝他们解释:“我妹妹好像有点事,各位先回去吧,我就不用送了。” “好,那你替我们跟宏达未来的老板娘打个招呼。” “哈哈哈,在方小姐面前胡说些什么呢。” “我又没说错。” 方晚还是很温柔地笑,方展蹲到她们面前,目光投向方晚:“发生了什么事了?” 钟灵秀对方展的印象几乎都是恶意的,可是人到绝境时被模糊的理智让她不由自主想寻找更多的人来依赖。 “我……我被我的男朋友骗了八万块钱……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展了然地点点头:“可以详细跟我说说吗?我是云成事务所的律师,包里有我的律师执业证。”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呜呜……” 方晚看着方展,怎么都看不够的眉眼,在这个团圆合欢的节日,似乎更加迷人了。 确定好大概的事情后,方展觉得这件事并不难解决,只是小姑娘年纪小,又没经历过什么大的事情,一时间有些乱了方寸。 夜已深,方展开着车送她们俩先回去,第二天再整理好证据去报警,八万块不是小钱,但有些警察难免不放在心上,真到必要的时候,他会帮忙。 “谢谢你,真的非常谢谢你,呜呜……” 方晚抽出纸递给她:“怎么又哭了?” “人家控制不住嘛……呜呜……” 傻的可爱,难怪陈时仲会挑上她。 送完钟灵秀,就剩下两兄妹了,方展绕了远路,慢悠悠地开着,方晚当做不知情,风吹进来,她解除了头发上的束缚,头皮紧绷感一下子松弛下来。 方展递了一瓶水给她:“喝点水,每到秋冬季节你的嘴巴就会起死皮。今天不是跟年九逸有事吗?因为她就回来了?” “嗯……” 说到这个,接到电话的时候,她看到了年九画的眼神,她带着乞求,希望她不要走。 这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不仅仅是中秋。 年九逸更是拿出了绝佳的办法,他会派人去解决,更高的更快的效率。 只是方晚都拒绝了,她说钟灵秀在这个城市没人其他亲近的人了,她必须去。 …… 一个借口吗? 压抑的团圆氛围,永远不会承认她地位的心思,以及明里暗里的无视和鄙夷。 那些人明里不显,暗里相争,她的到来不过是白兔掉进了狼窝,谁也不敢断论将来她是否会一直被年九逸护着。 方晚不想贪心什么,她从来没有幻想过奢望过跟年九逸有什么未来,或许……曾经有过,但那也十分短暂,现在她自己都不记不清了。 也许……她可以慢慢地……脱离年九逸也说不定。 但是现在还不能太明显,因为还有一个大麻烦没有解决。 温华就是蛰伏的野兽,不动声色藏在黑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扑出来咬她一口。 方晚闭上眼,就这样跟方展在一个空间,她很安心。 早晨 临近十二点,方晚才打算回去。 “要回去吗?”方展把车停在小路里,四周黑黢黢的,郊外的居民楼早就熄了灯,一片寂静。 方展打开天窗,帮她调整了座椅,秋季舒爽的风在这里也有了细微的体现。 方晚几乎平躺着,看着眼前为自己来回调整高度的方展,近在咫尺的模样,投下一道阴影。 注意到她有些出神的视线,方展低头看去,额前碎发落下,眸底清澈又温柔,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如神明低头在她眼角印上一吻。 砰砰砰——! 心脏在剧烈地跳动,方晚痴痴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微微带凉的肌肤,真实的触感,细腻的肌肤,摸到下巴时才有粗糙感。 “会有胡子长出来。”她轻声说。 方展握住她的手覆盖在自己脸上,一脸享受:“我每天都有剃干净的。” 方晚也会摸到年九逸的胡子,她也给他剃过,后面几年他就像个婴儿一样什么事都得让她帮他做,他只需要在清晨跑完步回来,淋浴,她就会刚好醒来,然后在浴室里,他搂着她的腰,眼神清澈澄明,溢满笑意地享受着她的服务。 “我们这样算出轨吗?”方晚问。 方展一愣,将头埋在她肩上:“方晚,我们两个从来没有说过分手。” 是啊……因为她害怕听到那句话,所以才会一走了之。 然而那又怎么样,在那之后,她已经跟了年九逸,他也有了袁梦瑶。 已经跨越过更危险的禁忌的两人,对于这种程度的不要脸好像都觉得像是白开水一样没有味道。 但道德感仍然在她心里作祟,她抬头看着月亮,嫦娥应悔偷灵药,因私欲而独身居住在遥远的广寒宫,那么她真的后悔吗? 方晚抚摸着他略微粗硬的短发,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她眯眸,沉思片刻才说:“哥哥……抱抱我……” “好。”许久,方展闷闷地声音才传来,“今天不要回去了,好吗?” “嗯……” 她睡在客房里,两个人迄今为止连一个吻都没有,非常规矩地守着那道底线。 第二天,生物钟打醒了她,她起来给方展做早餐,方展从卫生间出来,干净清爽的样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早。” “真的是,别老摸我头,你以为我还小吗?”方晚挥开他的手。 “哈哈,对啊,不然你还怕摸头长不高吗?” 方晚挤牙膏,那里有给她准备的粉色水杯,跟他的蓝色水杯放在一起,她的还被他贴上了兔子贴纸。 方晚忍不住笑,真是莫名的可爱之处。 等她洗漱完,方展已经在做早餐了。 “今天吃什么?”方晚老老实实坐在餐厅区域等着,像个等待投喂的巨婴。 “面条。” “我记得你下面条的功夫还不错,男菩萨,施舍个煎蛋给我吃吧。” “好的没问题。”方展去冰箱拿鸡蛋,非常自然地接她的话,“老板,要全熟的还是要糖心的?” 方晚双手合十:“怎么喊我老板?你还要收钱呐?男菩萨,你这样心不诚,愿望是不会实现的。” 方展端着两碗面条出来,香喷喷的,馋的方晚有些流口水,原本还没什么感觉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不收不收。”方展给她倒了一杯牛奶,又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清俊的脸上笑意盎然,“那这样你会实现我的愿望吗?” 方晚嘟嘟嘴,脸色绯红地低头:“看你做的好不好吃咯,好吃就勉勉强强实现吧。” “那我先谢谢老板了。” 两个人对视一笑,各自安静地吃着面,出门的时候方晚替他打领带,方展还抱了抱她,隔着胸膛聆听着他的心跳声,是她听过最动人的旋律。 美好(H·方展) “……你马上就要高考了,做这种事情真的好吗?”方展看着她撕开酒店的避孕套盒外的塑料膜,不由得俊脸泛红,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得没事找事去洗热水壶。 方晚看里面有五个,嘴角勾起坏坏的一笑,故意走到浴室门口,方展正在清洗着热水壶,哗啦啦的水流声停止,方展看向镜子里,方晚一脸狡黠,手里拿着盒子。 方展猛地回头看着她,方晚靠在门框上,手指上下晃动着盒子,里面的避孕套与包装盒碰撞的声音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十分明显。 “方展,只有五个欸,要不要去超市再买一盒?”方晚笑眼成弯月,像个狡猾的小狐狸。 方展脸色爆红,嘴唇抿得紧紧的,肉眼可见的一路红到了耳根。 酒店房间在十一楼,这一层的客人不多,在即将面临人生第一大事,几乎决定未来命运的高考前几天,趁着学校放假,父母外地出差,方晚拉着亲哥哥出来做爱。 在家里做不够刺激,得更刺激一点。年轻的,被欲望和情爱的浮云蒙蔽双眼的方晚是这样想着的。 酒店有飘窗,双膝贴着冰凉的瓷砖,透明的玻璃只飘下一层薄薄的轻纱,一点昏沉暧昧的光线,隔得太高太远,什么也看不清。 “唔……唔……好深……方展……啊!” “啪”的一声,方展朝着那紧致饱满的臀部拍下一巴掌,震颤的白肉荡漾,嫣红的穴口流着淫靡腥甜的汁液,被粗大的性器撑开,不断来回抽插打磨。 方晚扶着窗户,上面浅浅的映出她此刻淫荡的表情,微张的嘴唇露出红色的舌头,呼出的热气喷在玻璃上,凝成一霜白雾,又转瞬即逝。 穴肉敏感多汁,层层地箍上来,方展气喘吁吁地吻住她脊背,肩胛骨随着不断地撞击而扭动着。 汁水丰沛,很快就泛滥成灾,沿着大开的门户浸润深林,又顺着白皙的大腿流下来,被撑到极致的穴口绷的很紧,方展用手掰开,每一次地抽出都会带出里面缠绵不舍的穴肉,柱身上的水液在再度重重地插进去时在穴口荡漾出一圈白色的浆体,几十下抽动下去,两人的交界处满满的都是被打碎的白沫。 方晚真的觉得太撑了,那么大一根把她喂得饱饱的,她嘤嘤呜呜的,呼吸逐渐跟不上他抽插的速度,方晚很快就有种要缺氧的感觉。 方展大手按在了她的小腹,隔着紧致平坦的腹部,他能摸到自己的凸起,一下一下,插到极致的深度时,方晚的身体都会一颤一颤,穴也会一缩一缩的仿佛就要高潮。 “呵呵……”方展突然在她耳边轻笑,性感低哑的声音让方晚整个人都酥掉了。 “你……你笑什么……” 方展不说话,只是抚摸着她的小腹,炙热的大手到处抚摸着,到处点燃欲火,他掰过方晚的脑袋跟她亲吻。 他好像很喜欢吻她,蜻蜓点水的,还是热火缠绵的,亦或是温柔小意的,很深,很投入。 方晚喜欢这种感觉,被他层层包裹的感觉。 胯下持续的抽插激荡出来水液四溅,快感上头的那一刻方晚爽的双眼发白,穴肉抽搐紧缩着,方展皱着眉狠狠地往里插,青筋的搏动刺激着她的深处,方晚再也支撑不住似的前身趴下,嫩乳贴上也贴上那份冰凉,随着来回的耸动而摩擦着胀大的花蕊。 臀部被方展高高抬起,高潮的呜咽在她喉咙间沙哑,水光粼粼的洞穴,随着性器的深插而变得更加妖艳,又随着性器的拔出而形成一个淫荡的圆孔。 方展几乎能够顺着光线看到穴内的美景,崎岖分肉壁还在微微颤抖,像是在发出渴求的邀请。 方晚浑身无力地瘫倒在飘窗上,失神之间被方展抱起来扔到了床上,绵软无力的躯体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味,方展眸色发暗,她怎么会这么淫荡呢?淫荡到他恨不得插烂她的小穴,把她插得高潮连连,淫水四溅,让她不敢再这么勾引他。 双腿被再度分开,方晚回神看着沉默着脸色的方展,他也双颊泛红,眼尾妖艳,开了空调也止不住地流下滴滴汗水。 汗水晶莹剔透,顺着精壮的躯体流过那性感的肌肉曲线,剧烈起伏的胸膛,两株小点是娇嫩的粉。 看起来好色哦。方晚想,尤其是他嘴角又叼了一个避孕套的样子,碎发落下,骨节分明的大手上青筋暴起,就像是他身下马上要作案的凶器一样可怕。 那里还是很硬,很热,缓慢地进入到她才高潮不久的身体时,尚未退却敏感的软肉被尽数熨烫平整,怪异的快感瞬间席卷,方晚忍不住紧紧抱着他颤抖了起来。 方展被那股熟悉的紧致感惊到了:“你……高潮了?” “笨…蛋吗你是……” 方展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把她摁在床上,立马挺腰抽插了起来。 “唔……慢点……”方晚感受着那份炙热在自己体内不断摩擦,不断升温,好像还要蔓延到更深更多的地方。 愉悦的泪水溢出来,方晚看向偶尔闷哼一声的方展,他的表情总是沉默着的样子,两个人都才开荤不久,包括恋爱这么久,方晚也没听过几句肉麻的情话,更别说在床上他说那些下流话。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这样埋头苦干,可是方晚觉得这样很好,她能通过体内的坚硬和他的经久不衰来验证。 而方展只是觉得这是自己第一次谈恋爱,在干净的外表下也是一颗纯情的心,但他看着妹妹的漂亮裸体,平躺下的小腹上那凸起的形态非常清晰显眼。 方展抓住她的手去摸,一个深顶,刺激的她哼哼直叫,脚牢牢地勾住他的背:“你看,能插到这儿呢……” 方晚感受着,真的插得很深,居然能插到那种深度吗? “呜呜……好…好深……” 甬道已经变得很顺畅,柔软的花壁所榨出来的水液非常香甜,一次又一次。 方展抱着她,抬起她一条腿,露出微张的穴口来,高潮后的白浊缓缓从里面流出来,又被他换上新的避孕套狠狠操了进去。 水声与肉体的声音交融,饱满的囊袋拍响那红润的阴户,方晚张着唇大口呼吸,持续性的快感让她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淫水被一下一下挤射出来,像是小狗撒尿,床单湿了一大片,满满的都是淫骚味。 方展咬着她的耳朵,揉着那对嫩乳,她一直在求饶,但他这次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明明就是她先勾引的。 方展渡了一口水给她,两片红舌搅动着,把水洒的流满身体,也被打湿,方展低头含住,尽情地舔弄,在口腔内将它来回折腾。 双腿被他扛在肩上打开,方展去揉她下面的阴蒂,那里早已肿的不行,每次被他粗硬的阴毛扫过时,细细微微触电的快感就在她的神经里四处游走。 方展没一下都很深很重,流出的水湿滑无比,穴肉被他操得软烂,像是已经完全操开了一样,方晚没有力气去阻止,嘴里不断咿唔咿唔地叫着,格外的娇媚动人。 子宫的大门已经松软,方展狠狠地一下,方晚嘶声尖叫,那里打开了些许,颈口立马含住马眼吮吸,方展爽的眼尾的青筋都狠狠地跳了一下,手指有些粗暴地揉弄着小豆,口唇更是大片大片啃食着她胸前的肌肤。 他已经找到了她最深的缺点,一下又一下往里面深深地撞击,身下就像是发了洪水一样喷射。 “啊……方展……方展……” 穴内缩得很紧,四四方方地包绕上来,像是永远不知道疲惫与饥渴,只知道无制度地索求快感。 方晚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一片漩涡状的褶皱泛起,方展闷声往里面撞去,颈口被他撞得越来越软,柱身在四面楚歌之中艰难地抽动,最终,他撞开了那扇大门,深深地埋了进去。 人间 第二天方晚在床上躺了一天。 如果不是避孕套不够用了,他们两个还不会那么快结束。 席月萍打电话来问了问方晚的学习近况,方展谎话说的很流利,席月萍也相信这个儿子。 “大三是你很关键的时候了,方展,你有什么对未来的规划吗?”席月萍问。 席月萍总是这样,一边希望牢牢地掌控着子女,一边又希望他们有着独立的思想和人格。这样的思维过于矛盾复杂,常常会把他们都勒的喘不过气来。 方展的手指在飘窗的瓷砖上划过,干涸的水渍荡漾出了一圈明显的纹路,细微的圆溅在周围,他在无形之中勾勒出一抹游鱼,当做这是一片池塘。 其实无非就那几条路,考研亦或是准备法考,只要不是毕业转行,那他的未来几乎清晰到一眼就可以看清楚其中的纹路。 方展坐到床头,用虎口卡住方晚的下颚,低头去吻她刚沾过早餐油腻的嘴,咸辣的滋味通过交缠的舌吻来传递。 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考研吧。” 挂断电话后,两人又补了一觉,一直到下午过了最热的时候才起床,两个人打算出去觅食。 方晚仍然觉得从腰到整条腿都酸痛,跟爬了一次华山似的。 “出去走会吧。”方展给她揉着小腿肚,“下次不要再勾引我。” “我哪有……” 明明就是他太强。 晚上两个人在烧烤摊上落座,夏日的炙热气息在小街小巷里格外明显,鲜红的招牌,在外面放了几张收迭桌,来来往往的人点着啤酒,穿着白色的背心和塑料拖鞋在那吹牛逼。 摊主搁那刷油撒着调料,碳火被滴落的油所浇灌,瞬间冒起火焰,五花肉不需要刷油,一点热度便油光涔涔直冒。 两兄妹坐在边缘的桌子上,上面撒了一点水,披上红色的透明塑料桌布。 “走人家的时候吃酒也会弄这种,不用再来打扫,直接一整个把吃在桌子上的骨头什么的都包住扔掉。”有点强迫症的方晚把凸起的地方抚平,在四角处打结,夏日风大,免得被吹起来。 方展笑,回想起小时候那些四处在亲戚家吃席的场景,家族的庞大让他们几乎每个月都得去走一趟,今天这个几十大寿,明天那个结婚,后天又是这个谁谁谁考上了好的大学。 只是那个时候的方展和方晚只想着吃席上的大鸡腿,关于未来都没有太多的幻想。 “老妈要是知道我们俩吃烧烤肯定又会说我们。”方晚掰开筷子,准备吃等会装盘里的四季豆。 方展给她带了一瓶豆奶出来:“那就别告诉她。” 席月萍总是喜欢管着方晚,说她是个女孩子,要温柔一点,动作幅度小一点,不要说些不着边际的脏话,远离那些流里流气的男同学,什么麻辣烧烤都少吃,不然整天上火冒痘长溃疡。 “不要豆奶,给我拿一罐可乐。” 对,一旦长了溃疡,就说她又偷偷去吃麻辣了,有点近视就说她看电视看手机看多了。 方展给她带了一瓶可乐:“少喝点碳酸饮料。” “你自己不也喝,语气跟老妈一样,还有,为什么给我拿百事的?我要可口可乐,我的爱好你都记不住吗?感情淡了?爱就散了?”方晚一说话就跟机关枪似的怼他,迫使方展无奈地再去换。 店老板在把烧烤装在不锈钢的平盘里,市井平民跟上流社会的人最大的不同不是财富,而是身上的烟火气,透露着平易近人,什么都可以聊几句,没什么坏心思和陷阱。 “看起来还是学生?在这附近念书吗?”老板穿着红色的围裙,脏污一片。 方晚:“嗯,过几天我就高考了。” “我在京勇大学年法律。”方展把调料扒开点。 “哦,高材生啊!”老板肃然起敬,“是妹妹高考压力大才带她出来逛逛的吗?” 方展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们俩是兄妹?” 老板眼睛在他们相似的眉眼上扫过:“长得很像嘛,分开看的话看不出,可是你们俩坐在一起就一眼能看出来,不知道为什么。” 方晚“啪”的一声拍下去,腿上肉肉都在晃悠,吸得饱饱的蚊子被她拍死,血迹在白皙的腿上划成一线:“老板你这蚊香不管用啊。” 每个桌子底下都放了一盘蚊香。 “不好意思,小街小巷的,大热天就蚊子多。” 路灯下的飞蛾在寻找着虚假的光明。 方晚连续拍死好几只,方展穿着长裤还好点,但手臂上也是遭殃被咬了好几个包,方晚给他抹自己的口水掐十字,被方展嫌弃地想甩开。 “干嘛?我还没吃啊,这就嫌弃我了?”方晚没好气地拍他,“咬死你得了。” “我没那个意思……” “你眼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还没有!” “我……我错了,你继续。” 店老板看得出来两兄妹感情好,不由得多聊两句:“小妹儿考哪所学校?” 方晚一顿:“看分数吧,现在不是先出分数后选学校吗?” “自己呢?自己没有想学的专业吗?” 方晚拧开易拉罐,非常响亮的声音,又把吸管插了进去:“我家里人想让我学临床,但我想学农业方面的专业。” 老板想了一下:“还是临床好啊,现在医生多赚钱啊。我们家老人送到医院,做个手术,后续的治疗,开药……那花钱就跟流水一样,两个小孩都没他几个月花的钱那么快。还得给医生送个礼多多关照什么的。” “不能吧,现在收礼不是会被举报吗?”方晚问。 “凡事都有例外。人分好人坏人,医生也会分好医生坏医生的。” 真有意思。方晚笑,明明是他自己要去送,又要怪人家收。 “你父母对你有更远大的考虑,那是为你好,学农业能干什么?回去当农民吗?种田吗?天天风吹日晒的,你这样的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就算不学医,做办公多好,大热天吹着空调舒舒服服的,不用像我们,吃了没读书的亏,在这儿卖烧烤。别人家父母问孩子你爸妈干什么的,你说是卖烧烤的都总觉得低人一等。”老板说的语重心长。 方晚突然觉得这些烧烤不好吃了,耐着性子应下。 是啊,当一个高薪大医院的医生和一个整天风吹日晒的农民,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前者。 而方展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老板觉得自己说太久了,恰好有客人喊他,就进去了。 爱语(H·方展) 城市的发展速度让身在其中的人有的时候感受不到它的变化,只有缓缓数年,十数年,数十年后的回想才会觉得“啊,居然变了这么多了啊”。 再一次登上摩天轮的时候,方晚什么也没想,她只是看着脚底下的万家灯火,这样的凌空其实会让她有一种轻微的眩晕感,但又很迷恋这种感觉。 “方展,你说,如果我考上了临床,爸妈会很高兴吗?你经常说大学跟高中有着很大的不同,那已经是两个天地。如果……我读不好呢?如果我成为了一个坏医生呢?”方晚抚摸着玻璃,缓缓说道。 方展抿唇,热息在空气中流动。 无端的沉默,得不到任何回应,方晚突然有些烦躁,背后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她到底在说什么?她到底想说什么? 然后,身后的热源毫无声息地靠近,方展握住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温暖的胸膛是她如今唯一的依靠,还有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此刻还掺杂了点点汗味和烧烤残留的味道。 “方晚,人总是各有所长。我记得从小时候起,你就对水稻感兴趣,那个时候你还不怕蚂蟥,几岁的小屁孩就跟着爷爷奶奶在田里插秧,很艰难地小脚丫子在淤泥里踩来踩去,虽然种的歪歪扭扭,但爷爷奶奶还是夸了你。” “天气热起来的时候你就喜欢去看那些绿油油的水稻,去赶鸭子,抓鸡,看小猪和刚生出来的小牛,看到它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的时候比谁都高兴,能够很清楚的分辨哪些草能够拿来喂给它们。” “小矮子还喜欢拿着锄头跟着伯伯他们去种菜,凑到一堆大人面前看那一包包的种子,其他的小孩子看着他们挑粪担跑得比谁都快,就你还能一边跟着播种子一边问奶奶放在洞里的红薯会不会烂掉。” 方展的手指揉着她的肌肤,很轻,很慢,就像他现在说话的语气一样:“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你的天赋亦或是兴趣。你……可能不知道我‘观察’了你多长时间,方晚,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他的眼神很迷离,用着柔情的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她。 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她?以兄长对妹妹?亦或是逐渐演变成男人对女人? “长大了你反而对这方面更加感兴趣,还偷偷摸摸地用小塑料盒子在天台上种了葱苗。” “咦惹,这都被你发现了。”方晚闷闷地说。 “嗯,我发现了,长得还不错,后面妈妈让你出去买葱,你直接拔了带回来,炒了个蛋,我记得很好吃。” 他的话有点滑稽,方晚却突然觉得眼眶酸涩,各种情绪积在心头,她很少哭,但是此时此刻,最懂她的是方展。 是方展啊。 方展用吻抹去她的泪水,细细微微的爱怜,当摩天轮再度升到了最顶点时,他又吻住她的唇,含糊地说着:“方晚,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好吗?” 做她想做的事情? 比如,现在就让他操自己。 浴室里的水声淅淅沥沥,像是在下雨,温热的水冲去两兄妹的汗液与污秽,仿佛烟雨朦胧中交缠的裸体像是油画般圣洁美丽。 方展含着她的乳儿吮吸,不动情的时候那里很小,但是一旦像这样用舌头舔弄,用牙齿轻咬,它立马就会肿成桑果。 甜美的汁液从下面流出来,方展蹲下身体去亲吻她的私处,方晚靠着墙壁,无处安放的手只能按住他的大脑。 方展用手扒开外层的贝壳,那里还红彤彤的一片,有些肿,显然是前天晚上被操狠了。 方展含住小豆,湿润的津液涂抹上整个阴唇,柔软的花瓣被他含住,舌尖舔弄着小豆核,像是在用手指抚摸揉搓。 爱液很快就顺着洞口流了出来,被方展一滴不剩地吞入腹中,啧啧的水声被掩盖在了淋浴的声音里。 被一同掩盖的是方晚高潮的失声尖叫,还有这场悖伦的情爱性事。 方晚软在他怀里,方展拿着毛巾给她擦掉脸上的水滴,性器抵在她的小腹上,可是他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焦躁难耐。 方晚觉得丢人,嘟嘟嘴,用手抓住它就想往身体里塞。 方展一惊,她下手没轻没重的,柔软的龟头被尖锐的指甲轻轻划过,让他嘶了一口气,又疼又爽。 浴室里没有避孕套,方展不得不中断这场游戏。 “不……不要戴套,哥哥……直接进来吧……”方晚抱住他,弱弱地说。 “不行。”方展语气坚定,“一定要戴。方晚,我是哥哥,我得保护你。” 火热的夜晚不过才刚刚开始,方晚被方展抵在浴室镜子面前,镜子里所能够看到的部位刚好到他们两个交合缠绕的地方。 方展把她抱起来抽插,全身雪白的女孩只有大开的阴户十分艳红,嫩嫩的肌肤随着每一次的抽插而细微的抖动,性器在撑开的花瓣中深入浅出,激荡的水液淅淅沥沥地掉落。 刚刚才高潮过的身体很敏感,又或者说方晚也许就是一副天生淫荡的身体,曾经因为好奇高潮的时间而做过实验。 就像这样,方展轻微的寂寞抚摸就让她在浑身战栗,下体湿润,手指在小豆核处轻轻挑逗着,很快就会泛滥成灾。 再到方展插进去时计算,一分三十四秒,她就高潮了。 淫水被溅到了镜子上,方晚看着耸动的性器,圆滚滚的囊袋在她的臀间甩动,被掰开的双腿所展示的身体那么淫乱,就连乳房都不知羞耻地上下翻滚。 火热的性器没有疲惫的时候,褶皱被它反复打磨熨烫,一伸一缩之间,饱胀的填充感让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撑破,其中掺杂的快感纯粹又密集,软肉汹涌地粘着方展,把他夹得寸步难行。 “啊……啊……”快乐的泪水让眼前的视线迷糊,她只能看到镜子里身体交缠的残影。 快感不断攀升,就在它要到达顶点时方展突然暂缓了速度,改为折磨似的在洞口进出分寸,这让方晚受不了,里面的空虚在叫嚣,想让他狠狠地插进去,把里面捣烂。 方晚哀求他,语气粘腻:“哥……不…不要停……” 方展气息微喘,就这么静静地感受她内里的温暖和紧致也足够让人发疯:“方晚,高考之后有什么愿望吗?嗯?告诉哥哥?” 一个深顶,内部闭合的软肉再度被种种破开,舒服到方晚浑身紧绷,脚趾忍不住蜷缩起来。 然而只有这么一瞬间,他又缓缓拔出,在折磨她。 “口红……给我……给我买一支口红吧……” “口红?” 方晚狠狠夹了一下他:“不可以吗?” 方展嘶了一口气,被夹得差点就要射,转手把她放下来压在洗手台上,开始狠狠冲刺,方晚忍不住尖叫起来,整根进出的巨大冲击让她大脑混沌一片,浑身颤抖着达到了高潮。 迷乱中,她听见方展温柔轻语:“好,我买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不安(200珠珠加更) 方晚心情很好地回到南庭华府,甚至哼着歌。 早上的风还有点冷,方晚打开门,昨晚的小礼裙还没换,她想换下来洗掉。 然后干点什么事呢?张婉怡给她发信息要约她打牌,方展问她平安到家没有。 方晚低头回着信息,没注意到客厅的人影。 年九逸坐在沙发上,沉默着看着她,小礼裙是圆领式,挽起的长发让她露出优越的颈肩线条,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天鹅。 方晚嘴角含着笑,脚尖不动,脚跟在原地上下踩着,成熟风韵的裙子却显露出二八女孩的青涩,仿佛看到很开心的事情,连眼底的笑意都是藏不住的心动。 年九逸骤然心里有点慌,他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方晚。 方晚一个转身对上他的视线,有些惊愕站住脚:“你怎么在这?” 这个问题问的太好笑了。 年九逸真的笑出声来,方晚注意到他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还是她挑选的去参加昨晚团圆宴的衣服。 方晚默默地把手机屏幕熄灭。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不应该回来。”年九逸头发凌乱,语气冷淡。 “我没那个意思……” “方晚,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年九逸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在此刻就像是一座山,压在方晚心头。 方晚愣住。 年九逸一步一步向她走近,语气冷厉:“我在这里等你等了一晚上!整整一个晚上!” 从漆黑的夜晚到破晓的黎明。 他蜷缩在沙发上看着窗户外的黑夜时,明明还算热意的季节,却让他心中一片冰凉。 原来是这样。他想,原来夜晚的黑都是一样的,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对不起。”方晚习惯性道歉,她不知道年九逸会回来,按照往常惯例,他都会在祖宅休息一个晚上,然后直接去上班,“我不知道你回来了……昨晚遇见小钟后,刚好碰上我哥,他是律师,我们三个人就聊了一会儿,我哥说我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就让我在青玉案府住了一晚上……” “呵——!”年九逸冷哼的声音让方晚发毛,“你哥…你哥…又是你哥……” 年九逸烦躁地抓着头发,愤怒爬上那张疲惫的脸。 方晚有种浑身虚脱的错觉,双手交织在一起,紧张无措。 “你为什么什么都是你哥?嗯?”年九逸一个箭步握住她的肩膀,手臂上凸起的青筋在跳动,扼得她骨头疼,“也许是我错了……我就不应该把你父母哥哥都叫过来让你们修复关系!这样你的目光就会一直都在我身上!可是方晚,你要我怎么办?你没有户口本,身份证也要到期了,我们两个要结婚,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父母的祝福!可是你的心思有一部分都不在我身上了,你甚至夜不归宿!” 他不安,非常不安,这种陌生的感觉占据了他的心腔,让他无所适从。 方晚非常平静地看着他,眼底里有点点歉意,以及因为他过大的力气而疼得微蹙的眉头:“结婚?” 一句疑问,无知又明知的愚蠢。 方晚垂下眸子,语气很轻:“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年九逸被她气笑了:“方晚,你是在跟我装傻吗?” “我之前……去京勇理工大学听一堂恋爱讲课。”方晚顿了顿,继续说,“那个教授说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恋爱效应,叫‘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她说,这样的情侣往往因为受到父母的反对而加深感情结婚,但是当阻碍消失后,这段感情消散破碎也就在一瞬间的事情。”方晚吸了吸鼻子,心里难受。 年九逸只愣了两秒,几乎抑制不住的暴怒在他眼底燃烧:“你觉得我想跟你结婚是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假说吗?!” “不然呢?” 年九逸真的会被她这种轻飘飘的语气气死! 方晚非常知性又理性,就算遇到说话再难听的人也会以礼相待,他觉得这样的她很好。 可其实不是,她……只是不在乎罢了,又或者说是明白自身的处境而做出无奈的乖巧假象。 年九逸没告诉她,他跟她的父母回过一次老家,她家有几本厚厚的相册,年九逸抚摸着边缘模糊的照片里的她,额头中央还点了一颗红痣,爱笑,好动。 席月萍说她小时候非常皮,像个小猴子,长大了也是,古灵精怪的没个正行,所以她希望纠正方晚,把她变成一个淑女,可是当她现在真的变成了一个淑女时,席月萍却哭了。 她觉得是她把方晚害成这样的,让她的特立独行的女儿成为固定模板中的机器人。 年九逸不想看到方晚眼里的冷淡,于是他迫切地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心脏隔着薄薄的衬衣在跳动:“方晚,我知道我以前对你算不上好,也知道提起彼此的关系会很尴尬。我们吵过架,我也伤害过你导致差点分开……但是这几年我都在尽力补偿你不是吗?我真的非常庆幸待在我身边的人是你,我以后还会对你更好的,嗯?好不好?以后就都只想着我…好不好?” 沉默。 方晚低着头,摸了摸自己的眉毛,里面长了一颗痘,摸过去的时候还有点疼。 她没办法回应年九逸的感情。 就像遥远的未来,她不知道将来如果有一天被抛弃的时候她还能去哪里了。 虽然说为还未曾发生的事情而担忧显得有些愚蠢,但方晚不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经彻底变得如同机器人一样毫无自己的性格时再来产生后悔的情绪。 方晚靠近年九逸,然后抱住了他,她在他怀里深深地叹息:“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做……” 这是什么意思?逃避吗? 她好像一直都喜欢用这种转移话题似的招数来逃避他的感情,这几年他明明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可是方晚就是在原地踏步,微笑着朝他挥手。 方晚松开他,转身步入厨房内,没走两步,手腕被年九逸强大的力量抓住,天旋地转之间,年九逸把她抱起来,以一个有点滑稽的姿势去了卧室,手臂勒的她有点胃疼。 下一秒,她被重重地扔下,摔在有些硬的床上。 回过神时,年九逸正在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居高临下的面庞泛着冷硬,连窗外飘进来的柔和阳光也无法温暖他的眼底冰寒。 “我饿了。”他说,露出结实白皙的胸膛和小腹,“我要先吃你。” 疯狂(H·年九逸) 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做过了。 因为什么? “唔……呜呜……唔——!” 粗大的性器撑开柔软的花瓣,只需要几个轻挑就能泛着湿气的甬道,却在他进去时就疯狂地收缩缠绕他,淫荡又贪吃。 里面还有些干涩,年九逸牢牢捂住她的嘴,下身被紧紧夹住的感觉让他寸步难行,龟头被吸绞,活体似的肉壁正在啃食这一顿久违的甜美大餐。 多么妖艳的身体! 年九逸俊脸潮红,大掌压下她的腰,有因为长时间练瑜伽而保持着水蜜桃样的臀透露着成熟动情的粉色。 “抬高点!啊……放松,你要把我夹断吗?” 年九逸蛮力地往里冲,里面太温暖了,是他梦寐以求的巢室,有的时候他真想从此君王不早朝,一辈子埋在里面不出来。 所以……到底因为什么呢? 他为了跟她结婚,这么努力,难得低头跟家里人说好话,出差的时候还会把她的照片带在身边,有人问起就拿出照片介绍给他们,就连中秋的家庭聚会都是他安排了很久。 有些长辈他不敢怠慢,听到年九逸要带个这样的女人来做年家的儿媳妇,还要一起上桌吃饭,他们甚至都不愿意来,年九逸好说歹说才劝来的。 为什么?!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挺腰一鼓作气冲到底,龟头狠狠地撞上宫颈口,方晚被绝对的力量压制的身子一颤,近乎痛苦的呜咽撕心裂肺。 疼……非常疼……方晚忍不住流泪,里面还没有完全湿润,年九逸这样暴力地横冲直闯进来,让她有一种自己要被撕裂的感觉。 他们的尺寸本来就不想匹配,以往年九逸都会很温柔地让她足够湿润在缓慢进入,今天方晚感受到了他的怒气,像极了初次见温华的场景。 “哈……真紧……”年九逸不爱在床上说这些话,以往的女人对于他来说就只是单纯的解决生理需求,可方晚已经跟她共同生活了六年,现在是第七年。 一个都已经完美地融入他生活的女人,他却突然觉得她也许根本就不爱他。 这个重要吗? 他反复问自己,她爱不爱自己真的重要吗? 人体的机制总是那么可笑,为了保护自己,哪怕如今正在遭受强暴般的举动,甬道也会不知羞耻地分泌出一层又一层爱液来润滑,几十下抽插下去,紧闭的大门就已经悄然敞开。 年九逸感受到内里逐渐湿润,进出不再那么困难,手上是她温热的液体,不由得觉得她又可怜又可笑。 可是方晚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觉得自己现在才开始认识她,她就是一头白眼狼,无论你对她多好她都可以熟视无睹。 方晚的身体已经彻底软了下去,年九逸松开捂住她的嘴,乳房在床榻上压的扁扁的,只剩下臀部被一双大手牢牢钳住,高高翘起,摆出一个淫乱的姿势,任由他予取予求。 疼痛与快感是并行的,方晚被他次次深顶到头的酥麻而感到悲哀,在他退出之际,方晚能感觉到自己内里的空虚,极度的渴望就像是无数只蚂蚁在里面四处攀爬,瘙痒至极,需要他一次又一次的粗大狠狠地填满她才能缓解。 年九逸揉捏着她的臀部,柔软紧实,富有弹性,但是皮肤很娇嫩,他轻轻一抓便留下了深红的印子。 年九逸觉得她这个姿势腰会很累,浑身柔软无力的模样,就让她侧身躺着,抱起一条大腿搭在他肩上,大开的门户是一片惊心动魄的淫红,白豆腐上覆盖了一层亮晶晶的水液,随着抽插,细小的水滴肉眼可见地溅出,洒落在床单周围,洇染一片深色的圆点。 这个姿势让他能够插得更深更畅快,年九逸喘着气,清俊的面孔染上情潮的红雾,方晚媚眼迷离地看着,他没有完全脱衣服,只是解开纽扣和皮带,拉下拉链时性器就跳了出来,汗水从他下颚线滑落,滴落在完美的胸肌上,眉眼的沉迷和舒爽表情看起来色情极了。 “唔……唔……” 持续不断地进攻让她本就薄弱的防御溃不成军,没一会儿就紧抓着枕头,喉咙呜咽,抖着身体到了高潮。 年九逸蹙着眉头,暂缓抽插,享受着穴肉为他服务的收缩。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年九逸看了一眼,是纪德打来的。 他看着身下因为高潮而瘫软的方晚,身下却还牢牢地咬着他不放,肩头都泛起了漂亮的粉色,一时间恶念上头,俯身亲吻她的肩:“等会……牢牢捂住自己的嘴!” 什么……意思? 方晚惊愣地看着他按下了接通绿键,与此同时,昂扬挺立的性器毫无预兆地剧烈抽插起来,还在享受高潮余韵穴肉被瞬间强势破开,方晚瞪大眼睛,只听见电话里传来纪德的声音:“董事长,九点半的会快要开始了,您打算什么时候来公司?” 尽根没入的性器把穴口撑开,敏感的肉块被反复敲打,方晚死死地捂住嘴,眼眸含着因为过大的快感而产生的泪水。 “唔……唔……” 年九逸微微昂头享受着她身体紧绷所带来的快意,语气却是冷静:“推迟一个小时,改为线上会议吧,今天不方便去公司。” “是。” “这两天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需要我给您报告吗?” “嗯。” 手机被开了免提扔在床上,年九逸笑着退出来,把碍事的裤子脱下,然后拉起她战栗的双腿,臀部抬高,以一个俯冲之势插了进去。 方晚死死地咬住枕头,龟头在她的软肉深处撞开了宫颈大门,水液交融之间,她再一次达到了高潮,脊背忍不住弯成一张弓,乳房颤颤巍巍的,被年九逸尽情含弄。 他不温柔,男人有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温柔。 年九逸仿佛要把她吃掉一样,大口吞食着乳头,咬的她甚至有些疼,性器深深地往里钻,大片大片的淫水被带出来,顺着交合处流下,像是失禁般,床单湿了一片。 耳边是纪德缓慢报告声,像个机器人似的,带着惯有的冰冷,而她的身体却在发热,尤其是摩擦的性器,热杵在她体内搅动撞击,这个姿势太深了,囊袋轻轻拍打着臀肉,阴穴红的漂亮,艰难地吞吐着油光发亮的性器,丝线在交合处不断缠绕,构成一个盘丝洞。 方晚觉得自己脑袋晕乎乎的一片,下体交合撞击的水声咕叽咕叽的,大到让她觉得绝望。 也许纪德已经听到了,那么大的声音,就算她不发出声音他也能听见吧? “董事长,就是这些了。”纪德说,声音平稳。 年九逸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已经舒服到模糊的方晚整个人都瘫软在他怀里,尽管如此,贪吃的小穴仍然咬着他不放。 “嗯,挂了。” 电话断开。 年九逸按下她的臀,性器顶入子宫,方晚睁大眼睛,身子忍不住颤抖,这个体位吞的实在是太深了,严丝合缝的交合处被挤出水来,顺着年九逸的大腿根流下来。 没了电话,年九逸开始大开大合地操她,紧绷的穴口泛着白又染着红,白浆弥漫到了后穴处,看起来是那样的淫乱不堪。 “你什么都不懂,方晚……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懂……”年九逸在她耳边低语。 方晚上上下下的沉浮,口中的呻吟断断续续的,时高时低,配合着抽插声,像是一首动听的性歌。 高潮来的汹涌热烈,好像她一直都在被巨浪来回翻打,最后在爱河里横尸。 警告 年九逸醒来的时候是深夜,身边不见人影,水声从浴室传来。 年九逸打开门进去,方晚正扶着墙壁,表情像是在忍着痛,手伸到颤抖的大腿中央,水汽缥缈之间,纤细的手指勾带出一大片白色黏浊的精液。 下面肿的不行,方晚看着手指牵拉的精液丝线,都带着被稀释过后的血液。 做了一整天的爱,整整一天,两个人消磨在床上,年九逸像是一头原始的到了交配期的野兽,到最后她哭得声音都嘶哑了。 “为什么要挖出来?”年九逸靠在门口问,神色淡淡的。 方晚不意外他的突然出现,只是关了水,拿过毛巾擦着青紫不堪的身体:“射那么多进去又有什么用?反正我也不会再怀孕了。” 方晚第一次往他藏着的痛处捅刀,果不其然地看见年九逸脸色一变,她的心里徒然升起报复的变态快感。 从他身边步履蹒跚地走出去,年九逸抓住她的手腕,猛的一拽,把她抵在墙上。 漆黑深邃的狭长眼眸,动情时眼尾发红,有着狐狸般的魅惑,但是此时此刻是令人胆颤的冷寂。 方晚就这么看着他:“你大概不知道,我跟温华有个交易,就在易琉璃遇到的那一天开始。” 年九逸皱眉。 “你混这个圈子,应该听过温华哪怕对男人来下得去手。因为之前没得到我,所以他看上了我哥,拿我哥威胁我。那晚在公司的时候,我已经用十分委婉的词跟你求助过说我遇到了温华,可是你没放在心上,嗯……也对,你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 就像她背后被那么多人辱骂婊子、拜金女、妓女、荡妇……他也从来没有没在心上过,因为在他心里,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既然已经给她安上了这些罪名,不把罪名落实怎么行? 年九逸胸膛剧烈起伏着,怒火在他心里想要燃烧起来,可是说通理由之后,这火就只能憋在心里,压抑自己的脏腑,像是被针刺了似的难受。 方晚从他松开的手中脱离,扶着墙壁走回去:“不过你放心,我没跟他上床,准确又礼貌一点地说就是他的生殖器没进到我的生殖器里面……” 年九逸站在原地站了很久,胃里一阵恶心。 没进到下面?那进到了哪里? 天明之后,鱼肚白的天际一线朝霞。 他站在床头看着方晚苍白的脸思前想后,看了良久才打电话叫人去查。 查了两天终于有些眉目,就是方展受伤原因。 因为温华强制性地吻了方晚,被刚好回母校来探望老师的方展看见了,爱妹心切的哥哥冲上去给了温华一拳,两人才打了起来。 年九逸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双手撑在桌面上交合,垂着脑袋,无法平复的难受酸胀在心里堆积,他拿起西装外套即刻驱车前往微观科技。 温华刚开完会,嘴角的伤早就好了,但莫名的时不时隐隐作痛。 他也不是闲人,管理那么大的公司平衡政商,外地的出差连绵不绝,还得出席一些必要的晚宴,都让他腾不出手去收拾那两兄妹。 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秘书就脸色不好地走到他身边:“温董,宏达科技的年董在办公室等你……没有预约,行程上也没有…他直接就进来了,我们也不好拦。” 年九逸? 温华点点头:“没事,我去看看。” 温华打开门进去,年九逸正靠着他的办公桌,脸色非常不好,见他进来,锐利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温华关上门,轻松地笑:“什么风把您——呃!” 话音未落,年九逸就直接冲上来揪住他的领子把他重重地顶到了墙上,撞到坚硬的墙壁,骨头都在响。旗鼓相当的高大身躯和气势汹汹,年九逸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一想到他这个变态强迫方晚做的事,他就想把他从这里扔下去! 温华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禽兽,喜欢玩弄人的身和心,无论是同性和还是异性,只要不服从,他就会从卑劣的方式来进行调教。 妈的!这个混账! “温华,我警告你!离方晚远点!主意别给我打到她身上去!”年九逸低吼。 温华额角的青筋都在跳,真想骂娘,被方展打了,还得被年九逸威胁? 看来方晚把事情告诉他了?如果没记错,年九逸好像有身体和精神洁癖吧,就这样他还能接受方晚? 无论事情如何,现在都不适合在这里跟他闹起来。 温华忍着火气举起双手,轻笑:“你看我最近很老实了,都被她哥哥打了,我有那么犯贱再贴上去吗?毕竟当时是我先看上的,结果被你横刀夺爱,难免心里不平衡对吧。你放心,我不会再对她下手了。” “那也离她哥远点!” “行行行,先把我放开,这样有失风度啊,要是被外面的人听到,你知道明天的新闻头条怎么写吗?‘宏达科技董事长和微观科技董事长因为女人斗殴’还是‘宏达科技董事长怒发冲冠为红颜’?九逸老弟,要不您挑一个标题?” 年九逸眯着眸子凝视了他一会儿才终于把他松开:“管好你自己!” 说完,年九逸不再跟他啰嗦,开门出去。 砰的一声,震得温华耳膜都在发痒。 温华理了理衣服,走到办公桌面前,一拳砸在桌面,沉闷剧烈的砰声中,舌尖舔上后槽牙,温华思索片刻才笑一声,眼眸阴狠,余怒已消,按下内线继续处理工作。 冷战 这是第二次冷战。 方晚看着日历表上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甚至翻页,也换上了冬装才发觉好像要比第一次冷战的时候要长一点。 她听说了年九逸去了微观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有人听见了争吵。 一开始方晚很紧张,总是频繁地联系方展,确认他的安全。一切都平安无事,看来是年九逸的警告起了作用。 然后就是漫长的冷战,连带着气温下降,天色阴冥。 李婵她们又带方晚出来喝下午茶,几个女人坐在格耶尔酒店的阳台花园上看着阴沉沉的天色,像是快要下雨。 “今天真是没挑个好时候,明明天气预报说会出太阳我才邀请你们来的。”王之云翘着二郎腿,语气不好。 张婉怡悠哉悠哉地仰卧着:“也就你信那玩意儿,老天爷的脸色谁能预测明白。” 李婵倒是无所谓,她瞥了一眼方晚,从到这儿她就一直很乖顺地坐着,问一句才答一句,跟以前一样温柔。 她们还没意识到什么,但这个圈子哪怕只是一件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引人猜测。 年九逸心情不好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方晚。”李婵喊她,方晚偏头看向她,迷茫的神色,“最近跟年总怎么样?” “就那样吧。” “没有跟你求婚吗?” 方晚伸手把长发绾到耳后,微笑着摇摇头:“有说过结婚的事情,但是他最近太忙了,我也……还没有心理准备。” 张婉怡凑过来:“是因为他父母的原因吗?” “我不太清楚,毕竟我中秋那天没有表现好,也许惹他父母生气了吧。” 王之云问:“什么事啊?都拉你去见父母了,年九逸应该不会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就是这样才麻烦。方晚垂下眸子,眼底也是如天色一般的阴沉:“那天我的店员出了一点事,我很着急就跑过去了。他们都会认为那样不值当,为了一个小姑娘浪费这么好的一个表现机会,可能会错过一步登天,可是我不觉得,那个小姑娘无父无母,在这个城市除了我没有任何亲人可言,如果我不去……不就太可怜了吗?” 李婵眨眨眼,沉默片刻:“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吗?” “算是吧。” “不应该啊……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张婉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喃喃自语的。 李婵笑:“方晚,虽然我知道你本性纯善,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人生在世,多为自己做打算。我前阵子看见年九逸单独和袁梦瑶吃饭了,就在格耶尔酒店,还是烛光晚餐,然后还开车送人家了,虽然我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但袁家现在是很得年老爷子认可的,联姻也是大把的好处……” 张婉怡没好气地捏了一下李婵的后腰:“别说了!” “我只是让方晚早做打算!好歹一起相处这么久,是条狗都有些感情,更何况你,我,还有之云,也都有伤心和家里不顺的时候,方晚没安慰过我们吗?没在年九逸面前似有似无地提及帮助过我们吗?”李婵脸色不好地甩开她。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之中,王之云笑着打哈哈:“方晚,你别介意,我们……这个……也的确是有点担心你,所以……” “我知道。”方晚无所谓地笑,她是真的无所谓,甚至有些释然,“如果真是那样,他的确需要适合他的妻子和婚姻。” “别这么悲观嘛……” 方晚没有悲观,她没想过要跟年九逸走到最后,如果真的和袁梦瑶有什么,她也正好有脱身的理由。 不过暂时还是很遗憾,她们所说的那晚方晚知道,纪德跟她说过了,没说为什么要一起吃饭,只是单纯的告诉她一个结果。 吃完饭的时候年九逸就回来了,两个人也不说话,不做爱,只是睡觉的时候他会紧紧地抱住她,像是怕她跑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轻柔又有些俏皮的女声传来,众人回头看去,这里是私人场所,按理说不会有人来,结果方晚看见了一张熟悉的漂亮脸蛋。 是梁知枝。 梁知枝也有些尴尬,但是她很会自来熟:“那个,我想找一下方晚方小姐,不知道方小姐有没有空?” 安慰 两个人走到了一家咖啡店坐下,落座一分钟不到,天空就打雷下雨,轰隆隆的,落下的雨水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打扰你了,不过确实很想跟你谈谈。”梁知枝点了两杯生椰咖啡。 “谢谢,你说吧。” 梁知枝挠了挠头,精致小巧的脸仍然是仿佛未曾被污染的清澈单纯:“听说年九逸去找了温华?” “嗯,好像是。”方晚好像理解梁知枝为什么来找她了,那她是不是知道她跟温华的事情,“应该没动手,不然第二天估计得上新闻。” 梁知枝‘嘁’了一口:“这种人打一顿也没什么不好,活该挨揍,不过就是会脏了年总的手。” 方晚忍不住笑,雨声悠扬,淅淅沥沥仿佛拍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模糊中,她看见了方展的身影,非常挺拔显眼,像是一棵青竹。 她初中那会儿胸部发育快,也许方展的抚摸揉捏也起了一点刺激作用,同学总说她发育的好,但席月萍瞧不上她,皱着眉说她不要太挺胸,不好看。 所以方晚其实有点驼背,出门的时候席月萍又会有事没事就往她背上一拍,让她走路有个样儿,明明一米六六的个子看起来都比人家矮一截。 到后来跟了年九逸,也有人拿她的形体不端说事,方晚就习惯性挺直背,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如此,长久下来成为了一种本能。 方展好像是有业务,方晚就这么看着他的身影,含笑的嘴角和俊秀的侧脸,都被雨水温润成玉。 一个侧眼,他看到了她,朝她扬了扬手,拿出手机来给她打电话:“喂,晚晚。” “在跑业务吗?”方晚问,朝梁知枝小声抱歉,随即低头搅拌着服务员端上来的咖啡。 “嗯,你在跟朋友聊天吗?那我不打扰你了,只是想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方展轻声说,语气眷恋。 方晚应着,还好没开免提:“天气冷,多穿点,到时候出去买几件衣服吧,羽绒服长衣高领毛衣什么的。” “可我一个人不会挑……” 方晚喜欢他这点小心机,嘴角的笑意勾勒出明媚的弧度:“我到时候跟你一起去。” “好。” 挂掉这段一分钟的电话,方晚有些恋恋不舍却也很满足,好像不执着于在一起,只是这么看着他,偶尔听听声音,在这座宏大的城市,天各一方,就这样也很满足。 梁知枝就这么看着她,手捧着温热的杯子,冷静开口:“你的初恋是你哥吗?” 方晚一惊,愣愣地看向她,就这么被人直白地问出口,而且这个人的语气甚至没有带一点别的情绪,好像就只是在问‘你吃饭了没’这么简单,以至于让方晚一时间都忘记了要去反驳。 梁知枝喝了一口咖啡,面色处变不惊:“你看你哥以及提到你哥的眼神都不一样,你看不到,但是在我看来那是非常温柔又眷恋的眼神,我曾经用这样的眼神看温华很多年,这一点我没有在你看年九逸的身上看到过。” 顿了顿,梁知枝又补充了一句:“哦,忘了告诉你,王露教授开讲座的那天,我也在,我看见了你跟温华。年九逸所得到的情报是我泄露给他的。” “……” 方晚深深地呼吸,低下头轻语:“我……跟温华……” “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那个人渣强迫你,以你的性格肯定拒绝了。”梁知枝大方地笑,“要知道温华对女人一向大方随意,只要你讨他开心,房子车子都不是问题,可比跟在年九逸身边当个小保姆似的轻松多了,所以你肯定不会因为钱跟他在一起。” “这么信任我?你就不怕我是因为想脚踏两条船翻车了才跟的年九逸?” “哈哈哈,你要是那种人就不会活的这么痛苦了,我觉得那种脚踏两条船的都是些没心没肺的家伙。”梁知枝笑。 她还年轻,被家族保护的太好,于是梁老爷子希望给她找个这个圈子相对干净的男人作为依靠,相较之温华,年九逸还算是洁身自好。 这样想来,年九逸确实很好,也许是有点大男子主义,但是他对她不能说不好,尤其是后来,真的很好。 梁知枝用鎏金勺敲打着瓷器,一手撑着脑袋:“方晚,你知道吗?你真的多应该笑笑,我从大学认识你到现在,除了聚会你提到初恋以及刚刚你跟你哥打电话这一次,我都没见你笑的那么真心好看过。大学的时候我总觉得你整个身体都笼罩着阴郁,那个时候我常常想也许哪天我就会在吃饭的时候,跑步的时候…就会听到学校乱作一团,说有人跳楼什么的,然后就是你倒在血泊里面的样子。” 方晚双眼出传来灼痛感,那是眼泪要溢出来的征兆。 这么久了,知道她与亲哥哥乱伦还能安慰她的人居然是梁知枝,一个近乎陌生人的大学同学。 梁知枝递给她纸巾:“有些人往往会执着于自己第一眼就真心喜欢的人,我是这样,年九逸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温华,同样这样。你现在仍然会很危险,我太了解温华了,这个家伙从来不让自己受委屈,他现在的沉寂一定在计划着别的事情。” 方晚擦擦眼泪,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你,我会的……真的,谢谢你。” FakeLove 方晚拿着一件黑绒大衣在方展身上比对,微微噘嘴,抬眼瞧他:“要不要试一试?” “嗯,试试吧……” “灵秀的案子怎么样了?” 方展摸了摸衣料,很软,像她:“很顺利,陈时仲也跑不到哪里去。” “哥哥好棒,辛苦了。” 店员小姐很热情地接待他们,一脸不知情地说:“你男朋友身材很好,穿这件很适合的!” 方展一怔,偷偷看了一眼方晚,她似乎也有些发呆,随即露出公式化的笑容:“你怎么看得出来他是我男朋友的?” “俊男靓女的,那么亲密,很有夫妻相啊!” 方展红着脸拿着衣服进去试,方晚就在外面等,手指划过一件又一件衣服,薄里衣厚绒衣都可以买一点,方展的衣柜太单调了。 她出来买衣服买的少,年九逸的衣服都是定制的送过来的,就连她的衣服也都是有人打电话给她说新进了几套衣服,往往都是她们不要才拿去市面上卖,就算出来买也不会看上这种对于他来说属于‘平民’的店子,所以一路都在听店员的介绍。 “嫂子?”年九画略显惊讶的声音传来,她走到她面前,店员很自觉地离开,“刚刚有人说看到你在这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你真在这……”她环顾这个店,眼中打量,“你是在给大哥挑生日礼物吗?” 年九逸的生日在节气大雪那天。 方晚淡定地摇头:“不是,我是在跟我哥逛街。” 年九画显然有些尴尬:“你哥……又是你哥啊……” 好熟悉的句式。 店内开着空调,但是方晚还是觉得有些冷,今年似乎比往年还要冷。 方晚给方展发了一条信息,让他稍微在店内等一下,随即带着年九画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一会。 方晚给她点了一杯热可可,也不知道合不合这种大小姐的口味,大概是因为知道没有结果,所以她现在也无意迎合他们家。 “你应该多穿点,太单薄了,这样的天气会感冒的。”方晚看着年九画穿着正装,手指都冻得通红。 “这话大哥也会很希望听到的。”年九画揉揉眉心,显得很头疼,“他最近把自己过得一团糟,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方晚用沉默回对,只是看着她。 年九画抿唇,苦恼又偷摸着看方晚的样子让方晚明白了,也许年九画知道了些什么。 又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方晚甚至想也许年成定也知道了,所以才会强迫年九逸去跟袁梦瑶吃饭之类的。 “嫂子……我觉得你好像都不在乎大哥,好像随便一个什么人都能比他更重要,你家里人就算了,你的店员也是吗?你还跟温……温华……”年九画双拳攥紧,“我一直试着理解你的想法,可是我没办法理解,在这些事情上面为什么不能依赖我哥呢?我哥难不成不能解决吗?” 方晚微微歪头,看着窗外,语气充满了无所谓:“我不能依赖你哥。如果过于依赖,会上瘾,在离开的时候,我怕我会变成跟你哥前面那些女人一样,毫无尊严。” 那种事情经历过太多次,她们低声下气地恳求,甚至跪在年九逸面前哭泣着渴求他的爱的样子都太过卑微,面对着的是冷漠决绝的年九逸,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这些都牢牢地印在她的脑海里,时不时浮现,以此来警告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就算现在有了感情又怎么样?又能维持多久?她依旧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得靠着他,没有工作经验过,连实习的时候都是看中她是年九逸情妇的身份而不敢让她做什么,整天明里暗里向她说好话,打听年九逸的事情。 谄媚的笑脸,两面三刀,那样的生活有意义吗? 人心是最不能相信的东西,如果将来有一天年九逸对她厌倦,而她则交付了真心,那么到时候要如何收场? 有的时候方晚也会用这样的想法以及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来想象自己和方展,得出的结论却是方展绝对不会这么做。 没有理由,她相信方展。 “所以你什么事都很少求助我哥,那个病人,那个讲座,还有你哥的事。” 方晚沉默片刻,拉开话题:“我知道你哥对我已经付出了感情,这样很危险,已经没办法用‘交易’来简单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年九画忍不住锤了一下桌子:“那你就能因此用身体去求温华吗?!” “那样至少跟温华分开的时候我能毫不留情。”方晚直视她,说的干脆利落。 年九画一时语塞,好看的眉头紧皱着,鲜红的嘴唇也是被咬住,隐隐发颤,她的语气太温柔,温柔中又隐含着绝情,有种所有的力气打在一团棉花上的无力感。 方晚叹了一口气,双手在桌下交迭:“我觉得就算没有其他人,没有这些事,我跟你哥真心相爱,你,包括你们家也不会同意我嫁进去的。” “为什么?” “因为……”方晚眼里露出痛苦,苦笑一声,“我没办法怀孕。” 不孕 这件事没有什么曲折离奇的,只是让方晚清晰的认识到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百成功率的避孕手段。 头两年是两个人做爱最频繁的时候,避孕套都是几盒几盒的买,又很快就用完,年九逸的性欲很重,哪怕被工作缠得很累了也要跟她做一次。 所以当方晚意识到月经已经推迟了一个半个月的时候,慌乱在她心里上了戏台,她的本就经期不稳,有的时候甚至三个月才来一次。方晚在内心纠结觉得不可能又怕那万分之一下,她偷偷摸摸去药店买了验孕棒,在马桶上等待的时间就像是被推上断头台的罪犯,悬空在头顶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不幸的是,两条杠,她怀孕了。 方晚不相信,颤抖的手有点抓不住它,她拿出手机来搜索,说验孕棒也会有验不准的情况,最好是去医院验血。 方晚怀揣着最后的希望去医院,她抽完血,门诊医生说当天就可以出来结果,但病人流量太大,最好是第二天来拿。 就这样,方晚战战兢兢地度过了一天,晚上连年九逸的正脸都不敢看。 “你怎么了?”年九逸向她求欢,声音低哑地吻着她的肩头,深入她体内的巨物一顶,她的身体便颤抖不停,可是年九逸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方晚呻吟着摇头,紧紧抱着他。 能做的……不会怀孕的……他们每次都戴了套,不可能怀孕的…… “方晚,恭喜你,怀孕了。”第二天换了一个门诊医生的脸,冷淡的声音传来。 方晚一脸恐慌:“不会有错吗?” 医生不耐烦地指了指化验单上的HCG指数,说这是检测怀孕的金标准。 方晚双手颤抖着拿过那张化验单,上面标注着她的姓名,年龄20。 她在门口听到医生的嘀咕:“二十岁,还在读大学吧,哎……现在的小姑娘都不知道保护自己吗?” 方晚把化验单扔进了垃圾桶,跑回家痛哭。 她能怎么办呢?要告诉年九逸吗?年九逸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她是想通过这个孩子来要挟他? 方晚脑海里不断闪回那些苦苦哀求他却只能得到冷漠羞辱的女人,像是被当垃圾般甩掉,避之不及。 不行……她不能那样! 方晚平生做过许多错误的决定,离开了席月萍的严格管束后就仿佛没有了自制力和自我思考能力,于是她又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正规的医院人流需要家属的签字,方晚连说都不敢说给年九逸听,遑论让他陪她去做手术。 意外就是这么发生的,术后疼得脸色发白的方晚回到家出现了大出血,回家的年九逸发现时刚好处于失去意识的状态,立马把她送去了医院抢救。 有经验的医生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虽然命保住了,但是很有可能终生不孕。 才二十岁,终生不孕。 年九逸看着这个诊断结果有些愣,在他以为的安宁幸福中,一个属于他跟方晚的孩子就这样毫无声息地流掉了。 他很想问方晚为什么要这样?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他商量?! “方小姐可能……是害怕吧?”纪德迟疑着说。 年九逸瞪向他:“害怕?!我哪里亏待她了?那是我的孩子!是一条人命!” 纪德一本正经的冷漠:“年总,严格来说胎儿不算人,不但不是人,而且不过是母亲的一块组织,甚至和阑尾差不多,还不如狗、马等动物。我国刑法通说与司法实践采取的是独立呼吸说,即胎儿在母体之外,且能够根据自己的肺部独立呼吸时,才是出生,才算人。因此,仅仅是一个胎儿是没有任何人权可言的,身为母亲的方小姐有资格处理自己身上的任何组织。” 年九逸看他的目光非常可怕,好像下一秒就要过来掐死他。 “年总,就过往方小姐看到你对那些女人的态度,她想偷偷流掉这个孩子也情有可原,避免你怀疑用孩子要挟你然后被你厌弃。我想应该是这个理由。” 在方晚醒后,苍白的脸色上,就连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也变得无神。 她说:“对不起。” 她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年九逸坐在床头,烦躁又纠结的不行。 “你好好休息。” 他说完这句就离开了医院。 后面他们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面,久到方晚以为自己就这样被抛弃了,得知不能生育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算是一种报应吧,作为她跟亲哥哥相爱的惩罚。她是这么想的。 方晚休养好身体,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年九逸回来了。 他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如往常一样露出一脸工作后的疲惫,也如往常一样喊她:“方晚,我饿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冷战’,其实只是年九逸在思考继续下去还是放弃,深夜坐在办公椅上回想着这两年的她,满脑子都是她,甚至不想未来没有她。 当他选择继续的时候就明白,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人,就算未来不会有孩子也无所谓。 日暮 年九画走后,方晚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 这件事藏在她心里已经很久了,无人倾诉,现在回想起来也仍然觉得疼,无论是对自己,对年九逸,还是对那个孩子。 她知道年九逸私下里查过人工授精和试管婴儿,医生告诉他:“先不说人工授精和试管对男女身体的损害,我们发现方小姐有输卵管的炎症,加上之前的不正规手术,炎症损伤到了输卵管导致堵塞,疏通倒是小事,您有钱有势也能支撑费用,可是光是她子宫内膜的厚度就无法支撑受精卵的着床,就算成功也很有可能会流产。” “对,现代也有很多手段可以来增厚子宫内膜,手术,各种激素药物,但是方小姐真的能撑到那个地步吗?” 他们两个不会有未来的。 普通人就算了,身为继承人要娶个不能生育的老婆,年成定他们如果知道,他们绝无可能。 听起来好像还停留封建时代,但这就是现实。 想那么多没有任何意义,该去找方展了。 方晚起身,转头便看见方展就在她身后,他眼里泛着光,用一种心疼到委屈的表情看着她。 方晚身体僵硬了一瞬间就被方展抱进怀里,大掌抚摸着她的小腹处,那里曾经孕育了一个孩子,不是他的。 她还记得方展的话,他们会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养一只狗一只猫,如果有必要再领养一个小孩儿,听他喊他爸爸,喊她妈妈。 那是他们的未来,在年纪轻轻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商量好的未来。 “对不起……对不起……” 滚烫的热度滑落进她的颈间,浓重的悲伤和愧疚包裹住了彼此,以至于方晚都眼眶发酸,像是终于找到一个温暖的港湾,可以供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方晚在他怀里的大哭,为这离家的近九年、为被温华羞辱、为生活所有的苦难、以及为那个尚未成型不知男女的孩子而哭…… 方展语气哽咽:“你还记得你的梦想吗?” 方晚在他怀里猛的点头,泣不成声。 怪异的目光停留在这个陌生角落里相拥哭泣的男女,但日常生活中总有人因为一些不知名的理由而莫名崩溃,他们安慰不到,只能给予一些安静的空间和时间让他们发泄,这太正常了,不是吗? 大雪那天,下雪了。 鹅毛大雪,整个世界都是阴暗的颜色。 年九逸的生日宴会上来了很多人,宾客盈门,他牵着笑脸盈盈的袁梦瑶在舞池中央跳舞,灯光交错之间,想起刚跟他跳舞的方晚,笨拙得姿态像一只企鹅,踩到他的脚后紧张无措,低声的歉意都让他觉得那么可爱。 他们说外面下了大雪。 每年下雪时,年九逸会带着方晚去国外的乡下小木屋里休假,方晚大早上就庭前扫雪,学着在远处冰冻的湖里挖一个洞钓鱼,方晚非常古灵精怪,跟席月萍说的一样。 她拿一个杯子接着雪,到别人家偷偷摸摸摘几枝腊梅,然后煮开泡梅花给他喝。 雪是很脏的,水汽遇到凝结核形成的东西,年九逸心底里非常嫌弃,但是每当他对上方晚那双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时,他就没了脾气。 然后看着她抱着他钓上来的鱼到处举着跑:“钓到了钓到了!年九逸你好厉害!哈哈!好大的鱼啊!” 而他就在她身后看着她,目光所及之处,她永远不会跑太远。 到了晚上的时候,两个人就在坐在壁炉面前喝着葡萄酒,年九逸抱着她,用一条长毯裹住,交换着彼此嘴唇内的葡萄酒味,在热烈的火焰旁交媾。 回到南庭华府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年九逸觉得很累,很疲惫,胃也不舒服,脸笑的有些发僵,外面的冷风中都含着刺。 他以为方晚已经睡了,两个人已经太久没说过话,太多的愧疚和悔意在他心里堆积,后知后觉的只会更难受。 可是打开门的时候,他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方晚站在餐厅内,刚好把最后一道菜热完上桌。 “回来了?猜你在宴会上什么都没吃光喝酒,虽然夜深了,但还是喝点汤吧,还有我妈送来的甜酒,我只做了几道家常菜。”方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过来给他脱外套。 室内很温暖,像来春三月。 年九逸愣愣地看着她,浑身僵硬得如同木头任她摆布。 “等会喝点红酒助眠,最近你都没怎么睡好,老翻来覆去的。”方晚把他衣服上的雪花拍掉,挂在衣架上。 方晚去给他盛饭,被年九逸骤然抱住,抱的很紧,像是重担终于卸了力,他把脑袋垂到肩上,方晚觉得很重。 “别走,方晚,不要走……”年九逸痛苦地呢喃,“我以为你不会再等我了……我害怕……” 若是说心里没有一点感觉,好像也不现实,但方晚只是觉得很无力,她拍拍年九逸的手:“不吃饭吗?” “吃……” 喝了汤,还有他从来没喝过的甜酒,清甜的味道,被她煮开了,暖的胃很舒服。 方晚嘴边含着淡淡地笑,她去卧室拿了一个钥匙扣给他:“生日礼物,抱歉……我不太知道挑什么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年九逸把所有的钥匙取下来换到她送的身上,拿起来时轻轻摇晃,钥匙碰撞的清脆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钥匙扣,普通又廉价,他也觉得知足,然后是那股温馨安宁的幸福,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方晚在厨房洗碗,纤细的背影,看着看着,年九逸捂住脸,鼻头酸涩。 方晚拿抹布出来擦桌子上的油渍,她看了一眼年九逸,这个时候的年九逸露出了他的脆弱,强大的董事长好像无所不能,坚硬的外壳下不过都是如此。 要怨他什么? 方晚从来不觉得年九逸做错什么,从一开始错的就是她自己,跟亲哥哥背德恋爱又上床的是她,席月萍骂她想打她不应该吗? 自己从家里偷偷摸摸跑出来,改了志愿去外地上大学,换掉电话号码的也是她,孤身一人被老板娘卖了也是她罪有应得。 做年九逸的情妇也没人逼她,反而是年九逸救了她,避免她被温华强暴,给她钱给她房子帮她读书找实习地方开餐馆,就连那个孩子也是她谁也不告诉去打掉的…… 都这样了,如果她再闹来闹去觉得自己很委屈,好像谁都欠自己的,那不就很作了吗? 方晚觉得自己简直是不幸的大幸。 这样就很好了,真的,这样就很好了。 告白(H·年九逸) “方晚……我爱你……我爱你……” 沙哑的呢喃声,湿滑的舌头在她的耳后流连,略微用力时吸吮着皮肤,发出轻微的‘啵唧’声和黏腻的水声,听起来色情又下流。 方晚背对着他,那声表白轻飘飘的,听的很不真切,以至于方晚身体有些僵硬,觉得大概是自己听错了。 下一秒,年九逸的手从睡衣下摆伸了进去,沿着光裸的肌肤滑上,抚摸上没有穿内衣束缚的乳房,随着重力倾斜的一侧乳房轻易被他一手握住,火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后,紧接着的是郑重其事地告白:“方晚,我爱你。” 这一下她要假装没听清就有些勉强了。 这是年九逸第一次对她说这话,方晚有些呆,她原以为年九逸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对某个女人说出这种话来。 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方晚在心里想,如果早点说就好了。 乳头硬了起来,两个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过了,方晚的身体异常敏感,只是被他轻轻触碰就湿透了。 分身抵在她的臀后,隔着两条裤子方晚都能感觉到它的坚硬与渴望。 年九逸将她翻过身,昏暗的房间内,他只能看到她朦胧的面部轮廓,以及听见那微微的喘息,乳尖在他掌心中绽放出花蕊,瘙痒的点点快感让方晚身体微微发颤。 年九逸寻着轮廓吻住她,在她口腔中引蛇入洞,碾转痴缠,加深加重这个充满性趣的吻,两片舌头把津液涂抹地到处倒是。 他问方晚,语气有些迫切:“方晚,你喜欢什么,想去哪里玩,都告诉我好吗?” 说来惭愧,年九画为他愤愤不平,甚至打算劝他分手时,大不了送些她喜欢的东西,喜欢的地段的房子给她就好了。 然后年九逸就顺这个话题陷入了沉思,年九画看他这个样子,突然脑袋一抽问他:“你不会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吧?” 她喜欢什么? 方晚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什么,好像过多的要求就会变成一种人情,她是那种连哪个太太在麻将桌上故意放了个炮给她都要记住的人,然后想方设法地偿还。 他送什么,她都要,很少问她喜不喜欢,他就是这么自信,自信到这种地步。 方晚愣了愣,说:“想要去世界尽头塔斯马尼亚看极光。” 年九逸含住她的乳头:“好,年后我们去你家那边过年吧,年初还会忙一点,也许会有几个差要出,等我忙完我就带你去看。” “塔斯马尼亚的最佳观赏极光时间已经过了……” “那我们就去冰岛,去多伦多,那里三月份还有极光,我带你去住一个星期,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好不好?”年九逸近乎哀求地声音传来。 “……” 方晚没能说出话来,因为年九逸的性器迫不及待地挤进了她泥泞不堪的穴里,像是寒冬到来无家可归的游蛇,迫不及待地寻找温暖的洞里冬眠。 敏感的身体被他撞开,繁多的汁液连绵不断地分泌开来,粗壮的性器刺激着浅出的G点,又撞入深处的宫口,一下一下碾平她的甬道。 方晚大口喘息着,入的有些太深了,她有些脑袋发晕,年九逸吻着她,舌头又滑又黏,在她口腔内不断搅动,甚至想要深入喉咙。 “是因为太久没做了吗?好像又紧了很多……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操松一点的……”年九逸抓住她扭捏的想要逃离的腰肢,重重地往下一拽,柔软的龟头狠狠地撞向深处,淫液顺着相连的穴口被挤溅出来。 “啊……啊……别……太激烈了……轻点……” 方晚的脚无意识地在床单上滑动,脚指头舒服得纠结弯曲,身体越来越热,尤其是年九逸的性器,又粗又烫,底下被抽插得水声咕叽,很快就湿的更加一塌糊涂,身体痉挛着达到了巅峰。 你看,其实很简单。 就算她不爱这个男人,身体也会因为他而张开,获取快感,甚至达到高潮。 方晚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混沌的大脑逐渐清明时,她能感觉到白浆和精液混合着从穴口流了出去。 然而很快,年九逸将一条腿掰到她一侧,顺着大开的弧度侧入进去,炙热的性器摩擦着还在品味余韵的敏感肉壁,将体内的水液一股脑地往外挤,被瞬间充实的感觉让方晚忍不住收缩小腹。 “啊……夹得好紧……”年九逸呢喃,朦胧着看着她的双乳在上下乱晃,非常色情。 空气中逐渐弥漫着一股性交产生的腥甜味道,撞击的淫乱水声在反复折腾着两个人敏感的神经,弯着的腿酸痛不已,脚抵在年九逸坚硬的胸膛前,那里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脚指头一下一下划过他的胸膛,挠的他心痒痒。 舌头湿滑,肆无忌惮地舔舐着她的肌肤,年九逸快速挺腰耸动,肉块痴缠吸附着他的性器,每一处都被她缠得严丝合缝,方晚甚至能感觉到青筋在她体内搏动。 啊……这种感觉…… 年九逸到最后紧紧地抱住她,缩紧的穴把他夹射,龟头顶进宫口内喷射出微热的精液,把她体内搅拌得一塌糊涂。 “我爱你……我爱你……”年九逸吻着她的发顶,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 方晚无力回应地睡了过去,她真的太累了。 商商 尚秋结婚了,生了孩子后马不停蹄地为小孩子赚奶粉钱,夫妻俩工作忙,好不容易带着到市区里来一趟又被大大小小的事情缠着。 “真不知道当初考公考编是为了什么,屁事多,我还不如去当个守门大爷!”尚秋把孩子送到青玉案府时抱怨。 方晚在逗着四岁大的小朋友,是个女娃娃,皮肤有些黑,就跟尚秋一样:“你女儿眼睛像妈妈,肤色像你,要是都像妈妈就好了。” “不是,方晚你啥意思?我闺女黑一点怎么了,健康懂吗?你这样的人家死了三天都没你这么白!”时隔数年,再度见面尚秋好像也没有那种莫名其妙的隔阂,说话依旧跟小时候一样。 方晚捂住尚商商的耳朵:“你爸爸说话不好听,走,表姑带你玩去儿。” 一早从席月萍那儿知道尚秋要把孩子送来住两天,她跟方展就出去买了很多玩具,从芭比娃娃到变形金刚,从马克笔到绘画图纸,一应俱全。 挑变形金刚的时候方展还在犹豫:“小女孩不会喜欢这个吧……” “这都是固有思想昂,我就挺喜欢变形金刚的,你看那个擎天柱多帅!” “那是威震天……” “那个小黄人儿呢?” “什么小黄人,那是大黄蜂。你认不出来就不要瞎叫了,侮辱我的童年美好记忆。”方展嘴角一抽。 方展从厨房倒了两杯茶出来,尚秋看着洁白的墙壁上被贴了绿色植物的藤蔓贴纸,原本封窗后的小阳台什么都没有,现在添了几个泡沫箱子,湿润翻新的泥土,好像才弄不久,旁边有铲子和一副沾了泥土的手套,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 客厅的电视机两旁挂着两个中国结,卧室的走廊墙壁上则挂了一副荷叶苏绣,晾衣服的阳台也养了几盆植物,外面雪大,被收进屋内,好样的多肉、仙人球、君子兰以及绿萝。 还有些植物尚秋不太认得,只是觉得比起他第一次来这里时多了许多的生气,刚来的时候,尚秋有种自己早死进了棺材的错觉,明明放了那么多家具仍然觉得很空的感觉。 “都是方晚买的吗?”尚秋问。 方展笑着点点头,眼露满足:“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可比你之前那个样子好多了。” “是啊,好多了。” 尚秋一边给老婆回信息,一边抬眼看向方展:“我爸前几天还在问我看你什么时候结婚,有没有女朋友,他那里有想给你介绍的。” “让舅舅不要操心我了,专心带孙女吧。” “我靠,你是不打算结婚了吗?你老大不小的了你。” “我只是不想这么着急。” 尚秋挑眉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身子微微往后倒:“你该不会是gay吧?” 方展叹着气喝茶:“我倒希望我是……” 这家伙当了爸爸也不见得心思成熟多少。 房间内爆发出尖锐的笑声,独属于女孩子声音的尖细,方晚抱着尚商商亲了几口,商商拿着橡皮筋帮她扎头发,说姑姑长得好看,像妈妈。 方晚笑得合不拢嘴,眼睛都快笑没了。 方展双手交握在一起,站在门口看着方晚躺在泡沫地垫上,抱着重量不轻的商商,双腿屈起,让她坐在自己的小腿上,手还是牢牢抱着她,腿上下伸缩着,商商就这样体验类似跷跷板的感觉而大笑,小孩子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 方晚嘴里发出‘乌鲁乌鲁’的声音逗她,头上是粉色的塑料夹子,一小半头发被橡皮筋扎得松松垮垮的,黑发在泡沫垫子上如水肆意流淌。 方展参与进去,非然自然地伸手揽过方晚的肩膀时被方晚不着痕迹地顶开,笑的泛红的脸转过来,溜圆的黑眼珠子娇嗔似的瞪了他一眼。 “要不要带商商去康乐游乐中心玩?雪停了,太阳都出来了。”被方晚冷落的方展建议,怀里抱着喜欢帅伯伯的商商。 “有点冷,冬天的太阳不顶用,就是冰柜里的灯。”商商吃着糖,方晚用湿纸巾给她擦擦黏黏糊糊的地方。 方展手里拿着星星糖果,逗她:“尚秋放了衣服在那里,耳帽,小围巾,还有毛帽子都有。商商,要不要跟伯伯出去玩啊?” 半大的小屁孩可不知道什么是冷,耳朵里只听到关键字‘玩’,尚商商声音都提高了:“要出去玩!” “行,那我们得多穿点。”方晚无可奈何地说,“雪地靴带了吧,等会别滑倒了。” “早上五点就有相关人员过来扫的。方晚,你的那条围巾放哪里了?” “在衣架上挂着,你看看,我要那条黑白条纹的,比较配我这身衣服。” 不明所以的尚商商看着,只是觉得这样的相处有些眼熟,童言无忌地问:“姑姑跟伯伯是夫妻吗?” 方展和方晚对视一眼,方展红着脸去卧室的衣架上找围巾,方晚蹲下身掐了掐商商柔柔软软的小脸:“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跟爸爸妈妈平时一样,话不一样,但是……但是……”词汇有限的商商不知道该怎么说。 “氛围?” “对!还有伯伯看姑姑的眼神,姑姑看伯伯的眼神,跟爸爸妈妈看对方也一样。这是夫妻吧?” 这么明显吗?方晚笑着回答:“不是哦,我跟伯伯是哥哥和妹妹,如果是夫妻的话,那你就不会喊我姑姑了,要喊我伯母才对。” “哥哥吗?伯伯对姑姑很好哦,我也想要个哥哥。” 方展一言不发,只是帮她套围巾,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情意绵绵,不加掩饰。 方晚笑:“现在估计没办法给你生个哥哥了吧,弟弟还差不多。” “不要弟弟,弟弟很烦,哥哥好。” 方展和方晚被商商的话逗笑,三个人出门,像是一家三口。 寻雪 “在干嘛?”年九逸给方晚打电话。 方晚这边人声嘈杂,手里牵着尚商商,看着远处正在排队买票的方展:“表哥孩子来了,他们俩夫妻有事,让我跟我哥带两天,就带着出来玩了。” “在哪玩?”年九逸低头签字。 “康乐游戏中心。” 年九逸想了想那里的人流量,说:“要不要给你包场?” 纪德瞬间拿起电话。 方晚低低地笑,笑声通过电话的传递有些变质,但年九逸心里还是流淌着一股暖流:“别那么大费周章,怪吓人的,宏达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我要去实名举报你哦。” 年九逸也跟着笑:“你可别胡说,我纳税比谁都勤快。” 纪德看着年九逸淡淡的笑意,非常少见。这几天那股萦绕在宏达头顶两三个月的阴云消失不见了,在心中不由得感慨方晚能力。 平凡的爱情,没有任何利益掺杂在里面,到他这个年纪才有的初恋,曾经被忽视遗忘的感情,如今拾掇起来时,比任何时候都波涛汹涌。 纪德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委派跟在年九逸的身边,为他处理过很多女人的事情,如今这一块空缺了,因为年九逸要亲自处理了。 应该……是好事吧,起码他现在很快乐,对公司也好。嗯,是好事。 方晚给商商搓手,商商嘴里都是糖:“姑姑在给谁打电话?” “嗯……男朋友。” “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就是快变成你爸爸妈妈那样的意思。” 听到这儿,商商有些不高兴,小脑袋垂下去:“姑姑有别的男朋友吗?不跟伯伯结婚吗?” “姑姑跟伯伯是兄妹,有血缘关系,不可以结婚的,国家不会允许的哦。”方晚安慰她。 “这样啊……好可惜哦……” 是啊……真的很可惜,可是如果他们不是兄妹,在这个茫茫人群里,能有多大的几率认识在一起相爱呢? 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方晚想,目光在人群里一眼锁定方展的背影,在能够看到的他的地方一直注视着就已经是一种幸运。 “你好,请问你是……方晚吗?” 陌生的女声从旁边传来,方晚看过去,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长相很轻柔灵气,也很眼熟。 方晚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龚寻雪?!” 龚寻雪戴着粉红色的帽子,垂下两颗毛绒绒的白小球:“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了,想不到能在这里碰到你!”眼睛瞥了一眼尚商商,“这是你的孩子吗?” “不是,这是我表哥的孩子,托我照顾两天。” “这样啊,你一个人出来的?” “跟我哥。” 龚寻雪又是一愣,捂着嘴笑:“你那个神仙哥哥也在呢,想当初他来学校一次,我们班总有很多女生要出去看他,那个时候我们都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帅气温柔的哥哥。” “阿姨好。”商商非常有礼貌地喊。 龚寻雪蹲下身,笑眼眯眯:“你好你好,小朋友长得很漂亮嘛。” 方晚低头看了看商商,把有些松垮的围巾系好,问她:“你呢?一个人出来的吗?” “我跟我男朋友。”说这儿,龚寻雪的表情有些羞涩,做了漂亮美甲的手不自觉摸了摸垂在肩膀处毛绒绒的球。 方晚迟疑片刻,还是问:“杨承笛?” “不是,我们两个老早就分了。大二的时候人家追白富美去了,哪还看得上我们这种农村出来的。” “别这么说,农村又不是个贬义词,城市也得靠着农村养呢,大家相辅相成。” 许久不曾见面的两人颇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聊了聊以前还在读高中时候学校的八卦,方晚说她那个时候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龚寻雪则说她是别人家的孩子,班主任总是会拿隔壁班的方晚来当做模板,尤其是某些偷偷谈恋爱的女生。 方展买好票来,跟龚寻雪打过招呼,方晚牵着手打算带商商去坐摩天轮,龚寻雪说:“要不等我男朋友一起?他停车了,想不到大雪天的也不好停车,都找不到车位。” 方晚看了一眼方展,方展没有异议。 等了一会儿,对方来姗姗来迟,高大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非常扎眼,黑色的大衣,走路带风,扬起的衣角像是堕落的天使张开的翅膀。 看到来人,方展浑身一震,手下意识抓住方晚的手臂。 方晚则有些惊讶,血液被寒风吹的发凉。 温华含着笑走来,面容干净俊美,目光扫过躲开他视线的方晚,手臂被龚寻雪一把抱住:“这是我男朋友,叫温华,你们应该听说过,微观科技的董事长。” “你们好。”温华伸出手。 方展抿唇,神情紧绷,伸手回握:“你好。” 温华又朝方晚伸手:“方小姐,好久不见。” 龚寻雪疑惑地看向面色发白的方晚:“你们认识?” “你不知道?方小姐可是宏达董事长的女朋友,宴会上见过两次。”温华淡淡道,充满压迫性的目光紧盯着方晚。 “哇!方晚,你都没跟我说过诶!” “不值一提。”方晚尴尬地捋了捋发丝。 倒是尚商商一直盯着温华,见没人握手,她松开方晚的手握了上去:“姑姑!这个叔叔好帅啊!” 温华一愣,方晚惊讶地抿唇,随即有些无奈地捂着脸,想要把商商抱回来:“不好意思,温总,孩子……” “没关系。”温华蹲下身把商商抱起来,心情大好的样子,嘴角勾出的笑容让商商帅的流口水,“你的小孩儿?” “是我表哥的。” “哦。”温华看了看商商,又看了看方晚,不太像,如果方晚也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就贴上来,那事情就好解决了。 白头 堆积的雪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辉,被好奇的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捻雪感治愈着特殊患者。 商商把雪揉搓成球,肉嘟嘟的小手被冻得通红,无知无觉的,看着方展很快揉好一个球,小商商嘟嘟嘴,加快速度,手指印在雪上,然后盖在方展的球上:“伯伯,接下来呢?” 方展用指甲在小球上画出笑脸,装上两块小石头作为眼睛,再插上一根枯枝,一个简陋版的小雪人就这样做好了。 “哇哦,伯伯好厉害。”商商鼓着掌,看向方晚。 方晚也鼓着掌:“姑姑没伯伯厉害。”其实是太冷了,方展不让她掺和。 温华在一边冷哼,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方晚拿出纸巾来给商商擦雪,商商看了看远处围成一个圈的地方:“姑姑,我可以去玩碰碰车吗?” 这个记忆还挺遥远的,小时候方展和方晚一人一辆车,席月萍陪着方展,方汉就陪着方晚,一家人齐心协力来场子里把其他人撞得原地打转,前进也不是后退也没路。 方展去找商店换零钱,顺便给方晚和龚寻雪带了两杯热可可:“手都冻红了。” 大手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男人炙热的体温传过来又很快松开。 龚寻雪对方展小声说着谢谢,又对方晚说:“我们两个两个的去玩吧。” “我们两个就有点欺负人了吧。” “好久没玩了,试试呗。温华,你觉得呢?”龚寻雪转头看向温华。 温华一脸淡漠,居高临下的模样,眼尾微微上挑的模样勾勒着天然的多情,薄唇微启:“我去不方便吧。” 他的体格坐进去怪尴尬的。 “你一个人坐一辆,我跟方晚坐一辆,她哥跟小朋友坐一辆不就行了。” 温华觉得这种东西真是幼稚,刚想拒绝,转头看见方晚对着商商露出明媚的笑容,眉眼弯弯的温柔样子,像是太阳烙在心头。 方展教着商商掌握方向盘,几辆车在不大的场地内转弯碰撞,方晚和龚寻雪两个女孩子还不如年轻气盛的小孩子们,车头被撞过去又被后面的车追尾,磕磕碰碰的,前摇后晃的车子让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耳边都是一些半大不小的孩子的吵闹声,也有一些高中生和大学生,一对两对情侣,叫着撞这个撞那个,还有快被撞了的尖叫。 温华的目光停留在方晚身上,修长的腿蜷缩在逼仄的车内有些难受。 女人的笑非常漂亮,目光划过方展的身上时,眼里的情绪会变得异常温柔。 他打着转,直接往方展的车尾撞上去,商商快乐的笑声传过来,方展没注意后面什么人,只是方晚看见了,嘴角的笑容一滞,眼底立马充斥着警惕。 温华对她露出灿烂的笑意,高傲的姿态袒露着几分邪气。 龚寻雪还在前顾后盼想着撞谁,方晚接过方向盘:“我们去撞你男朋友吧。” “啊?” 龚寻雪还没回过神,方晚就咬着牙开车撞上去,把温华的车往前撞,不过因为他身高体长,重心稳,方晚觉得自己都有点撞不动他。 方展教着商商把车子撞上温华,商商发出笑声:“温叔叔!我撞到你啦!” 这两兄妹……温华咂咂嘴:“是吗?商商很厉害啊。” 天色很早就暗去,远处的天际弥漫上晚霞,红艳纷菲,大街小巷的霓虹灯开始亮起,步入夜晚的世界需要别样的色彩来引人注目。 尚商商玩的很累,趴在方晚的身上睡着了。 方展去开车,龚寻雪则去找厕所,她跟温华两个人坐在长椅上,彼此都一言不发。 方晚调整着抱商商的姿势,把她的小手捂到自己的怀里,微微侧身挡住袭来的寒风,细致入微的样子落在温华眼里,仿佛浑身都笼罩着一层光。 “方晚。”他轻声喊她,“我很想你。” “……嗯。”连看都不看一眼。 “真冷漠啊。”温华笑。 方晚声音冷淡:“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拜托,你男朋友可是差点把我打了。不过他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了吧,你们居然没分手?想不到年九逸还有喜欢被戴绿帽的爱好。” “……”方晚看着商商的脸沉默。 温华把玩着钥匙,语气冷下去:“方晚,那件事我没打算就这么结束。” “那你应该找年九逸打回来,剩下的,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因为我打了你哥?” 方晚蹙眉:“你已经交了女朋友!就应该老老实实好好对她!” 温华微微歪头,有些嘲讽地笑:“女朋友?龚寻雪吗?谁跟你说她是我女朋友?她自己说的吗……哈哈哈……” 他的笑声很低沉,不得不承认非常悦耳,但对于深知这个男人劣根性的方晚来说,不过是恶魔的低语。 大概跟年九逸一样,女人们认为这是她的男人,可是男人只把她们当成一时新鲜的玩具。 温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龚寻雪的电话让他们之间所剩下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温华不爽地撇了撇嘴,挂断电话起身,俯身摸了摸商商的头,清冷又显得有些温柔的声音传来:“方晚,我们之间还没完呢。还有,你没资格说什么有了女朋友就应该老老实实,你有了年九逸,你很老实吗?” 雪花稀稀拉拉地往下飘。 人潮哪怕是在冰冷的夜晚也显得拥挤,方晚呼出白气,目光显得有些茫然。 一个人的时候会觉得疲惫,什么都停下来的感觉让她觉得非常孤独空洞,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懒得去想。 “有些人往往会执着于自己第一眼就真心喜欢的人,我是这样,年九逸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温华,同样这样。” …… 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出梁知枝说这段话时,方晚能够回忆起她当时语气中的无奈和些许的悲伤,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很注意话里带了温华的名字,她咬字非常轻,有一种不想承认又必须承认的矛盾。 她的意思是温华喜欢她吗?为什么?纵观与他相处过的记忆,方晚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在哪方面比得过他过往的女人。 无论如何,这种执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方晚!”方展越过人潮向她走来,雪飘在他的肩头,发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方晚抱着商商站起来,身体冻得有些僵,方展用手捂了捂她的脸,拉开风衣把她包住:“打你电话不接,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方晚拿出手机,已经没电了。 男人的怀里有着让她安心的味道,方展接过商商,让方晚把冻得指关节都伸展不开的手放入他腋下。 两个人小时候就这么干,在外面把手冻得冰清,然后趁对方不注意就往脖子那里放,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每当这个时候,被害一方都会跳脚,抓起一把雪就往对方身上砸,你追我赶的,席月萍怎么说都不听,直到把对方摁在雪地里求饶为止。 方晚为他掸去肩上的雪,方展低眉看她,隐隐发笑。 “你笑什么?” 方展看着她的发顶,上面也隐隐几片雪花藏匿其中:“你头上都是雪啊,再多点就像个老奶奶了。” “你头上肯定也有,要不要一起拍了?” 方展沉默了会,像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不用,这样就很好。” 方晚对上他的视线,深情款款的,刹那间就明白了他的心思,酸涩萦绕在心头,又倍感温馨。 突然之间,方展低头吻下来,冰冷的唇相互覆盖,像是一场短暂的互相试探的暗恋与暧昧,方展只微微加深的些许,轻轻地吸吮着她的冷意的残留的甘甜。 转瞬即逝的,方展望着她瞪大的眸子,正要退却之际,方晚双手搂上他的脖颈,继而加深这个吻,她主动地撬开他的唇,细软的舌头深入他的暖室内寻求庇护。 沉眠的同类被迫唤醒,舞动的躯体与她纠缠,交换着彼此的甜美,炙热的吐息和加速跳动的心脏,在这个茫茫天地间的陌生一角,都是相互取暖的可怜人。 因为他说:“晚晚,做你自己吧,这个世界很美好,不要逃避,我会永远在你身后陪着你。” 缠绵(H·方展)(补5.16)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方汉戴着眼镜对着往年医科大学的录取分数线比划过来比划过去,觉得妥妥的成了。 可是老父亲一想到女儿要去外省读书,摘下眼镜眼眶发红,揉着往阳台外走。 席月萍放下一颗心,揉着方晚的脑袋:“哎哟,总算是结束了,晚晚辛苦了,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想吃什么,喊上你哥一起!” 方展这个时候还在学校。 席月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方展正在咨询女同学口红的问题。 “口红?送谁?”女同学好奇地问。 方展手指挠了挠耳鬓的短发,迟疑一会儿才说:“妹妹。” 女同学挑眉:“真的假的?女朋友吧,你耳根子都红了。” “真的是妹妹,她高考考得好,之前答应会送她一支口红的。” 女同学想起来方展有个经常挂在嘴边的妹妹:“哟,差点忘记了,恭喜恭喜哈。来,我给你把把关。” 转念一想,女同学又问:“方展,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 “怎么看出来的?” “不然也不至于连个口红都不会挑吧,谈过恋爱的男生多少会给女朋友送礼物,我看你平时给同学过生日送的礼物都很大方,如果谈过恋爱,给女朋友送几支几百块钱的口红应该很常见。” 方展笑:“嗯……谈过,只是她一般不喜欢口红。” 这方面方展真的想过,但方晚不喜欢化妆品,她的追求者给她送过一盒名贵口红,被她退了回去。所以在方晚提出来说想要一支口红的时候,方展都有些陷入知识盲区。 “送口红还不如给我送吃的。”方晚是这么说的。 夜晚,方展睡在家里。 他已经跟席月萍说过了对未来的规划,甚至有一份详细的规划表,接下来是准备考研提升学历。席月萍对此很满意。 晚十一点,准备入睡的黑夜里,朦胧的月光从窗户处渗透进来,月华如流水,银泄一地。 方展双手枕在脑后,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更细致入微的规划表在他的脑海里,里面的每一处都会有方晚的身影。 他不知道他这么做对不对,只是好像是一种习惯,习惯知道她的所有动态,在自己可以触及的地方,小心翼翼地保护她,却也要接受雏鸟终究有一天要学会自己展翅,翱翔于天际。 门把手被轻微地转动,下一秒就缓缓推开,露出个黑色的小脑袋来。 是方晚。 方展一下子坐起来。 方晚把门合上,这下她更加轻声,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一跳上床,扑到方展怀里。 “爸妈在隔壁睡觉呢。”这个点估计还没睡着。 方晚抱着他,男人体温偏高,她也不嫌热:“我知道啊,我就是想你了嘛,难道你不想我吗?切,出去想跟你偷偷摸摸牵个手都无视我。” 她手放在背后像个蝴蝶一样花枝招展的,方展都无动于衷,真是个没情调的哥哥。 方展无奈地叹气,方晚软软的窝在他怀里,显得很依赖他的样子,方展舍不得推开,也或许正如她所说,他的确也很想她。 非常想,日日夜夜的。 方展抚摸着方晚的头,她的头发很柔软,又细又黑,小时候因为暑假去了一趟农村,头上染了虱子,用了很多药都无可奈何,只能剃成一个光头。 那个时候的方晚非常自卑,脑袋上成天戴着一顶黑帽子,不敢跟别人玩,因为他们会恶作剧掀开她的帽子然后说她是个光头尼姑。 方晚不懂光头尼姑其实不是贬义词,只是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就是满满的恶意。 只有方展陪她玩,两个人去放风筝,风把她的帽子吹掉了,他说妹妹这样也很好看,妹妹漂亮的不只是头发。 他还给方晚选了其他款式的帽子,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甚至到最后还把自己剃成一个光头,不戴帽子出陪她出去玩。 方展从小就懂得尊重人,对很多人都温柔以待,永远保持一颗平常心。 深夜里的呼吸变得焦灼,说要小心的两个人搂在一起,不知不觉中滚做一团接吻,舌头交缠之间发出的水声令人羞涩不堪。 “哥哥,最近辛不辛苦啊?”方晚用舌头舔着他的唇瓣,轻声问。 方展从抽屉下方拿出避孕套,给已经挺立的性器套上,摸向方晚的下体,在微微湿润的洞口抚摸着花瓣,掀开唇肉挑逗着小豆核。 “有一点,不过你好好亲亲我我也许就会满血复活了。”方展笑。 方晚坏心眼地在他耳边呵气:“只要亲亲就可以了吗?” 性器顷刻间挺入流出润滑液体的洞内,细微的刺痛传来,方晚轻哼一声,背忍不住弓起,熟悉的饱胀感从小腹深处传来,大腿内侧不自觉地颤抖着。 “怎么……啊哈……怎么这么突然就插进来……” 方展深深地喘息着,龟头被逼肉绞紧的感觉直冲大脑:“都是你在诱惑我。” 剩下的肉柱持续性地往里插,小穴口一缩一缩的,像是在将它一点一点吞食入肚。 顶到底的感觉让方晚觉得深处一阵酸麻酥软,被彻底打开的身体随着方展缓慢地抽插而发软,在适应一阵过后,方展感觉到抽插逐渐顺畅,便挺腰加快速度。 双腿无力地垂落在他手臂间,大手顺着腰腹向上抚摸,肿成两颗黄豆大小的红莓暴露在冷空气内,被方展用两指夹住捻拉,雪白的乳肉上下晃动。 方晚努力抑制自己的声音,方展每动一下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根庞然大物的形状,粗壮的龟头次次顶在最深处,熨平翻折崎岖的穴肉,浅出的敏感点被他反复抽插打磨,她感觉到深处的渴望越来越浓重,希望他可以入得更深更快,但是她的体力却有些跟不上。 噗嗤的水声晃动,声音轻微却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响亮,声声入耳之际,挑动着两个人迷乱的神经。 “呃啊……”方晚喉咙里的呻吟有些压不住,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让她觉得浑身轻盈,像是在遨游天际。 而方展重重插进去时,水声与肉紧密摩擦的声音溢出,方晚又觉得顷刻间被拉回现实,紧凑的快感密集袭来。 方展捂住她的嘴:“爸妈在隔壁,别喊出来。” 没什么比这样更刺激了,爸妈还在家里,一墙之隔,他们儿女在激情交媾。 感觉到穴内规律性的紧缩,方展重重地喘息,每一次的抽插都被蚌肉牢牢吸附,难以自拔,他难得有些戾气,想要插烂她的穴,把她操松些,好让她不要咬这么紧。 方晚的手在他背上乱抓,高潮的时候只能发出“唔唔唔”的闷哼,热气喷在他的掌心内,方展双眸眯起,俯身紧紧抱住她,吻上她的唇,下身激烈挺入着。 两片红舌亲吻,丝线在看不清的环境里牵拉,缠绕着彼此。 —————————————— 不是故意断更,是因为昨天尝试了一天都没登上来,我差点以为popo炸了。 铜雀 龚寻雪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温华坐在床边,向着窗,外面飘落的雪花像是小精灵在天空飞舞。 温华抽着烟,缥缈的雾气让他好看的眉眼变得柔和又迷离,细长的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微微眯起的眸子又显得十分深沉危险。 他放大照片,人群中的方展和方晚在接吻,难舍难分的模样,方晚仰着头,羞涩的红潮在她漂亮的小脸蛋上浮动,像个情窦初开的小毛丫头,异常的娇俏,没了往日的理性和稳重。 这才是她。 方晚对一只猫都比对人真心。大雨倾盆的梅雨季节,她穿着一双夹板鞋,细嫩的小脚丫子踩在雨水里,在店门口为一只流浪的橘猫撑伞,用一些吃剩的骨头和肉渣喂它。 当橘猫放下戒备走近她的无雨区域时,方晚就会露出简单温柔的笑容,不嫌脏也不嫌湿地抱起它,坐在门口的紫色的小塑料凳上抚摸着它,眼底的光柔情似水。 温华在车上看了很久,这是一个很干净的姑娘。 当风骚的店老板来喊她进去的时候,她的脸就会立马变得淡漠无神。 一见钟情的感觉? 温华动了想要追求她的想法,不过等他想明白再去的时候,她已经被女老板‘卖’了。 有点遗憾,但天无绝人之路,习以为常的宴会幕后是淫乱的即兴节目,他又看见了她。 水灵,干净,羞涩,不安……这些情绪会引来很多的捕食者,他选择了率先出手,没人会扫兴冒着得罪他的想法来争。 如果不是年九逸,他们两个也许现在也会在一起,甚至已经结婚,有一个像尚商商那样可爱的孩子。 不过爱情是什么呢? 温华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大家族之间的淫乱不堪,包下海外一座岛上的别墅,那些活跃在报纸、杂志、电视机的上流人士,脱下好好先生的人皮后就是一头只知道交配的野兽。 谈论着家里怀孕的妻子,怀里抱着的是丰臀肥乳的模特,腿间还有在卖力舔着性器的少女。 爱情是一个体面人的虚伪,婚姻在他们眼里是一张废纸,忠贞不渝说起来都觉得可笑。 他们掐着他稚嫩的脸,逼着他看,温华瞪大惊恐的双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乃至父亲混迹其中。 大人嘴角的笑容明明那么温柔却又那么阴险:“孩子,你早晚都会习惯的,早晚都会是这里面的一员。” 温华的目光转向别人给他发来的几张照片上,是一块空地,在郊区,靠着河流,风景不错,只是交通不太方便,进出只有一条路,没有别的人烟。 龚寻雪从后面抱住他:“在看什么?” “想起一栋两层别墅。”温华淡淡说着,嘴叼着烟。 龚寻雪看着他的侧脸,凌厉的眉眼,烟雾中的线条显得非常性感。 “送给我吗?”她笑嘻嘻地问。 温华笑:“太高看自己了。” 龚寻雪撒娇:“不可以吗?不然好好的干嘛要凭空起一栋房子?”女人的警觉让她一愣,她迟疑着问,“你是……看上别的女人了吗?” 温华把烟扔掉,手指摩挲着下颚的胡渣,语气冷淡:“我觉得你不要管那么多比较好,我给你的不少,摆正自己的位置。” 龚寻雪忍不住紧紧抱住他:“可是我爱你啊!温华,我爱你,我们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吗?” “所以呢?”温华心里毫无波动,拨开她的手,“你爱我什么?还是说你爱我我就必须要爱你?你以为你还小吗?” 他走到窗前,站定,思考着房子的布局规划。 龚寻雪跪在床上,垂着头,努力抑制住眼眶的酸意,楚楚可怜的样子叫人于心不忍。 温华坐到沙发上,看都懒得看一眼。 人都是贪婪的,得到了就想要更多,人心不足蛇吞象。 对方发信息给他:温总,为什么要选一个这样的地方啊? 温华淡淡地笑,靠在沙发上沉思,明明是他先喜欢的人,年九逸算什么?凭什么要让他先放手! 至于为什么? 他想建造一个笼子,永远…永远地关住那只金丝雀而已,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神叶 年九逸面对人来人往的超市,一片晃人眼通红,让他面色微微发白。 方晚把两个大福字放进推车里,看了一眼他:“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来超市。 因为婉拒袁梦瑶跟年成定闹僵的关系,年九逸甚至拒绝回家过年,打算以“上门女婿”的身份去方晚老家过年,顺便见见她的亲人。 丑媳总要见公婆,丑婿也一样。 方晚本来想拒绝他,以往过新年他都会回年家祖宅呆到初三,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就只在南庭华府里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外面到零点漆黑的夜,以及敲响的零点钟声,宣示着新年的到来。 城市限制烟花爆竹,方晚走在人迹稀少的大街上时,都会看见有人开着面包车,车顶挂着喇叭,喊着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到处巡逻。 她就在雪地里走着,回头看着自己踩在雪上的脚印,深一步浅一步的。 这就是她过了好几年的新年。 “第一次来这样的超市,有点陌生。”年九逸说。 很多人,一家三口的,奶奶牵着小孙女的,撒着娇问奶奶想要可爱的吉祥物玩偶。 他看向正在挑春联的方晚,小朋友不小心撞到她也很温柔地低头抚摸着小姑娘的头顶,嘱咐她要小心点。他想,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的话,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出来逛超市的也会有他们。 “贴歪了吗?”年九逸高大的身姿站在门口,都不需要踩凳子。 方晚退后看着:“再往左一点……诶诶,很好,就这样。” 对联选的挺俗气的,上联大顺大财大吉利,下联新春新喜新世纪,横批万事如意。 方晚让年九逸再往旁边挂两爆竹辣椒装饰品就大功告成。 家里太大,需要搞大扫除,年九逸很想参与进来,但是年尾的工作又忙,方晚只能弄一些简单的,剩下的年九逸请了人来。 年九画打过一次电话:“大哥真要去你那里过年啊?” 方晚也被年九逸突如其来的想法弄得焦头烂额,打乱她好多计划:“嗯,他是这么说的。”甚至积极地问她要挑点什么年货孝敬长辈,这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但是初次上门,他必须留下一个可靠的好印象。 方晚觉得这太多余了,大名一报,别人的心思都不会在这些上面了。 “现在算是跟家里闹僵了,爸爸气的差点进医院。”年九画扶额。 “袁梦瑶喜欢你哥吗?” “听她本人说好像是觉得大哥还不错吧,但碍于你们两个还没分手,她又是方展的前女友,有点尴尬。” 贵圈真乱。 方晚笑着问:“你喜欢袁梦瑶当你未来大嫂吗?” “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挺合适的,但我觉得她有点太幼稚太端着了,虽然也很温柔,但私底下还会像个有心机的小姑娘一样撒娇的样子让我觉得有点受不了。”年九画一想起来就鸡皮疙瘩掉一地,她这个年纪都比袁梦瑶成熟。 “你也不想想人家含着金钥匙长大的,有点娇气也没什么,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目标明确,成熟懂事的早。” 年九画问她:“那你呢?嫁给我哥的话没有其他的目标吗?” 我不会嫁给你哥。方晚想着:“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情。” 晚上的方晚在收拾衣服,翻出来一条眼熟的首饰。 那是去年在夭寨城的时候买的银手镯,上面挂着小巧精致的银叶子,当时那个小姑娘怯生生的,普通话并不标准:“这个…可以送人,上面是树神的叶子,可以保平安。” 也是在那个时候,年九逸说他想她了。 又是一年过去了啊,这么快,二月份了,鹅毛大雪堆砌在琼楼玉宇上,反复交迭,覆上厚厚的一层,夜里闪烁着的红色光芒,把雪面衬映得格外诡异。 第二天她去帮方展打扫,大年二十八那天就得回去了。 两个人把窗帘和纱窗拆下来清洗,拿来扶梯擦着上面的窗户,搬动着沙发和茶桌,好在方展的家具都毕竟简少,又是独居,打扫起来不算太麻烦。 方晚把植物落下的枯叶清扫掉,有用喷雾喷了些水保持湿润,转眼看向阳台上的泡沫盒子时,里面的葱已经长出来青翠挺立的模样。 是个不错的开头。 方展在浴室里很卖力地刷着纱窗,刺耳的声音传来,方晚忍不住调侃:“跟杀猪一样。” 方展头发垂下有些阻碍视线,他戴了方晚的发箍,头顶上翘起两个兔耳朵:“别说,小时候我们俩大清早就能听见杀猪的声音,要叫很久,吵的人睡不着。” “声音消失的时候有种世界都安静的幸福感,可惜已经睡不着了。” “然后肉就会被摆在大厅的木桌子上,分一些给帮忙的,送两斤给亲戚,然后有买的就买一点,剩下的炒菜的炒菜,榨油的榨油。”方展打开喷头淋水,“第一顿你就吃肉吃的撑,嘴上都是油。” 方晚拿着拖把甩他:“你没资格说我,说得好像你吃的比我少一样。” 她去清理方展的衣柜,真的十分简单的衣柜和衣品,没什么可圈可点之处,最新填上的衣服还是她带他去买的那两身,留了一套准备过年穿。 有些衣服藏在深处,还是被席月萍经典折迭法的样式,看起来就没穿过。 清着清着,她摸到了一个盒子,长形,不大,上面是鎏金的云纹衮成一圈,非常眼熟。 方晚一愣,过往的记忆瞬间涌上脑海。 里面是两缕头发,一缕长一撮短,用一根红绳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方展把清洗过后的纱窗竖起来靠在浴室的墙壁上,转头一看,方晚正抱胸靠着墙壁看着他,笑眼弯弯的。 “别偷懒。”他说,身上都出汗了。 方晚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拿出银手镯在:“伸手。等等,先把手洗干净。” 方展站在原地看着她把手镯往他手腕上套,还好,刚好能够套住。 冰凉的触感贴近肌肤,还有略显女气的叶子垂饰,碰撞在一起时发出风铃般的声音,清脆叮铃。 微凉的手指拂过他湿润的掌心,久久停留,方晚挑眉浅笑:“方展,我希望你长寿且平安,跟我一样。” 结发(H·方展) 被月光所笼罩的赤裸躯体流淌着银色的光辉,肌肤相互触碰产生的热意溢出珠玉,那一片地上霜是爱意烘烤过后的遗迹。 两个人坐在飘窗上的凉席上,旁边有两个小枕头和一迭小毯子,看起来很久没用了。 方晚只穿着内衣趴在方展身上,正处于不应期的粗硬半软,仍然停留在她的身体里,涨涨的,随便一动就能感觉到穴口被搔刮的酥麻。 “志愿想好填什么了吗?”方展用手指把玩着她的长发,缠绕在自己的指头上。 “没呢,我在想如果偷偷把志愿改掉,妈妈一定会把我骂死,学费和生活费都不给我的那种。”方晚手指戳着他粉色的乳头。 戳的有些疼。方展握住她的手亲吻,眉眼清明秀气:“我可以给你交。” 方晚垂下眸子,不语。 她总是这样,一但到了人生大事需要做选择的时候,她就会采用沉默来逃避,以退为进的沉默制造着无声的尴尬,直到对方主动转移话题。 但现在她用了别的方式来逃避方展的追问。 柔软的臀部开始轻轻摇曳,像是风中飘忽不定的蒲公英,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圆润的双乳在他眼前垂落着红彤彤的果实,银色的月光和暗处的阴影在她身上交界分明。 肉根在她体内膨胀,慢慢吸取她体内的精华而变大,直到把狭窄的甬道撑得满满当当。 方晚喘着气抽离,沾满淫水的性器暴露在空气中,她从旁边拿出避孕套戴上,用手上下套内着,润滑的油沾了一手。 龟头对准穴口,方晚缓慢地往下吃,撑胀的滋味在最敏感的穴口处传来,酸酸麻麻的,每一次都这么艰难。 她忍不住用湿漉漉的眼看向方展:“你为什么长这么大?” AV里面的显得小很多。 方展好笑地掐住她的腰,两指抹过洞口,沾满泉水,肥厚的花瓣被打开,他揉着花瓣深处的花蕊:“你不喜欢吗?” 话音刚落,他猛的往下一压,同时腰腹绷紧,往上一挺,性器瞬间破开逼仄的穴道撞到宫口,撞上那深处的软肉,方晚一声尖叫扼在喉咙里,有种自己五脏六腑都被捅得移位的错觉。 身体反射性地缩紧,发颤。 方展看着夕夜迢迢,月下美人,软肉在有限的空间内尽情地挤压他,忍不住舒爽地叹气。 方晚缓过劲来的时候方展才开始慢慢地抽动,咕叽的水声与肉体交融碰撞的声音听了格外让人耳热。 这一次他并不激烈,看着她乳肉上下晃动出迷人的弧度,每一根身体的线条都在闪烁着绚丽的光彩,仿佛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珍宝。 方展紧紧地搂住她,性器深深地埋入她的体内,方晚被这个过深的体位刺激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没有一丝缝隙的插入,囊袋在她臀后深压,沾满乳白色液体的内侧肌肤,飘出性爱的气味。 “啊……啊……方展……方展……” 方晚也回抱着他,才修剪过的指甲这次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只是热情地抚摸着他的肌肤,温度很高,彼此的胸口紧贴,剧烈的心跳声传了过来。 其实方展还挺喜欢这个姿势的,并不是因为能够全然进去,而是这个姿势可以好好的抱着她,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也能看到不一样的景色。 性器的交融和摩擦持续升温,敏感的肉块带来快感,方晚双手向后撑,随着方展的双腿而打开的门户中是一片鲜艳的颜色,性器沾满光亮的水液,小幅度且温柔地进出着。 小腹深处传来渴望,饥渴的花朵需要更多的肥料来浇灌,方晚扭动臀部,让粗硬的尖锐在湿软的甬道里乱戳,酥麻的软肉被照顾得直流口水,方晚溢出娇媚的呻吟。 方展有种要被她这样淫荡的身姿扭断的错觉,想要温柔终究没能撑到结束,他开始大力进出,双眼紧紧定在两人的交合处,柔软的花瓣露出嫩肉的饥渴难耐。 她的眼神迷乱不已,这具身体青涩稚嫩,被过早开发的后果就是变得格外的敏感多汁,黑色的长发在后抖动着,方展看得入神,身体微微向前,性器便入的更深。 “呃……太深了太深了,顶到了…哈啊…”方晚浑身发颤。 方展用手指勾过一缕青丝,放在鼻间轻嗅,一股芳香萦绕,他抚摸着方晚的头顶,手扶住软下来的腿,压下腰,开始做最后的冲刺,方晚在他怀里哆哆嗦嗦地达到了高潮。 “口红还没到,但我想送你一个别的。”方展用湿纸巾擦拭着她的身体,“我知道你不想谈论那些事,但我还是希望你未来不要后悔,不要某一天瘫在科室的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觉得很没意思,想着早知道就不学医去当农民了。” 方晚累极了,倒在他怀里,抿着唇。 方展拿来一把小剪刀,剪下自己的一撮头发,又剪下她的一缕长发,用一根红绳将两人的头发绑了起来,装进一个深红色的小盒子里。 方晚看着,方展笑了笑,清风朗月,手再度抚摸上她的头顶,轻柔蜜意。 方晚呆呆地开口:“仙人抚我顶……” “结发受长生。”方展接道,“虽然诗句本意不是这个结发的意思,但……”他顿了顿,说,“我想的是这个意思,同时也希望你长命百岁。” 老去 从京勇市开车到澄江市乡下得从早上八点开到下午六点。 爷爷奶奶家里吃饭早,但是席月萍说今年方晚会回来过年,他们都笑的合不拢嘴,乐意等。 “你爷爷声音都快哭出来了,说要去把存着的最好的腊肉拿出来,再多杀一只鸡给你补补……”席月萍笑着说,目光转到在远处跟方汉搭话的年九逸身上,谦虚的样子跟在杂志电视上那副冰冷矜贵的模样判若两人。 年九逸带了不少存酒,特地让人从海外酒庄里面带回来的,对于这次拜访他显得格外重视,什么名贵补品都拿出来,装满了后备箱。 席月萍目光复杂:“真的打算要嫁给他吗?” 方展把行李箱放进车内,方晚在一边清点,车窗上覆盖了一层雪,她用手指乱画。 “不打算。”方晚回答的很轻,但很坚定。 “既然不打算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他毕竟是社会知名人士,虽然你也不贪他的钱,但别人肯定不这么想,没有嫁娶的意愿这样子吊着人家不道德。” 方晚也知道这样不好,但现在还不是分开的好时机。 “我知道,我只是在等。” 方展瞥了一眼俩母女,坐进车内先把暖气打开。 “等什么?” 方晚让方展递给她一块毛巾,把挡视线的雪都扫开:“等一个时机,一个让他对我彻底死心的时机。” 三辆车陆陆续续在这个雪天内开上路,方晚晕车,年九逸拿了护颈给她,座位往后调,拨动着暖气调:“睡一会儿,下车吃午饭的时候喊你。” “要开一天哦。下午我来开吧。”方晚说。 外面的天色昏暗不明,路灯杆中间都挂上了通红的中国结,绿化树上也挂满LED彩灯,只等着夜晚的通明。 年九逸不动声色挂掉一个电话,含笑:“没事,你不相信我的体力吗?” “年总,请不要大白天开车,我还是个孩子谢谢。” 年九逸笑出声,打心里喜悦的光彩从眼底溢出来:“我现在不仅要开车,而且马上要上高速了。” 前面就是高速路口。 漫长的旅途,归心似箭却又隐隐害怕,离开那里太久,记忆力很多年少的风华都已经淡化。 十一点钟的时候下了高速,进入澄江市的市区,年九逸打了个电话就带他们去澄江市最好的酒店吃饭。 夸张的是,门口甚至特地站了两排迎宾小姐,酒店管理经理穿着笔挺的西装热情似火地来跟年九逸搭话。 后来酒店的高层都特地来了一趟,一个一个都盼望着能够握到年九逸的手,不过很可惜的是年九逸牵着方晚,不打算把空余的一只手拿出来用。 席月萍和方晚去洗手间透气时,席月萍一脸苦恼:“还是不要在一起的好,太夸张了,吃顿饭而已,不知道还以为中央来了要清场。” 方晚倒是一脸淡定,对于年九逸这种典型的上位者而言,家族系统庞大,好些个姻亲都有从政背景,这种出场方式都已经算普通了。 五点钟天就昏沉沉暗下去,方晚去跟方展调换开车,下雪的天气道路湿滑,方晚跟在爸妈车后,一路小心行驶。 虽然开得不算快,但很稳。方展看着,露出略微苦涩的笑:“我真的错过你很多东西,以前你还晕车,宁肯在大冬天坐摩的也不肯上舅舅家的面包车。” 这些年的时光,是由另外一个男人陪在她身边,看着她成长。 妒忌的酸涩在心头散开,方展向后躺平。 方晚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道路变了很多,非常多。这种陌生的感觉让方晚有些害怕,充满焦虑的坠虚感从胃部传来。 靠近马路的房子变多了,记忆里的小溪流干涸了,覆盖上一层厚重的大雪,以及藏在厚雪下的枯草,只露出点点尖尖角。 山没有变,昏暗阴沉勾勒出来轮廓跟小时候看到的一模一样。 黑暗里,家家户户亮着灯,大红灯笼挂着,在寒风中摇晃,紧闭的门看不清内屋的阖家欢乐。 老房子已经被空出几年了,原来用来种玉米和香瓜的下坡被修正,方汉和席月萍出了一百多万给爷爷奶奶建了一栋三层别墅。 被围墙所围绕,靠着山,怕夏天蚊虫多所以没有在里面大面积种树,只在角落里种了一棵杨梅树和枇杷树,方汉说一直都没有结果子,不知道是不是雄树。 黑色的大铁门是打开的,席月萍他们首先开车进去,一条白色的小狗跑了出来,疯狂地摇着尾巴,吠叫着。 别墅的大红门是打开,耀眼的光从里面透出来,隐隐约约地可见看见人影走动。 车子的鸣笛声在寂静的村内高声响起,方晚的心剧烈跳动着,愣愣地停好车后,看着人影从大门处走出来。 “你还好吗?”方展有些担心地问她。 方晚拍拍脸,暖气吹的头昏:“没关系,我可以的。” 开了车门,显然是寒风更让她头脑清醒,小狗围在方展的脚边打转,又跑去席月萍脚边嗅着,年九逸过来牵她的手,手指摩挲着她,掌心湿热。 他也在紧张。 见到了陌生人,小狗好奇地跑过来,年九逸面色一僵,没有动。 是一只小白狗,还穿着小棉外衣,眼眶露出来的肉居然是粉红色的,十分可爱,围绕在方晚身边,摇着尾巴表示欢迎。 方晚蹲下来抚摸它,它也很热情很享受地蹭蹭她。 “是小晚吗?”爷爷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方晚听着,心神一震,呆呆地起身抬头看去,爷爷奶奶都出来了,目光急切地定在她身上,花白的头发,送吃的肌肤上是暗沉的老年斑。 奶奶步伐不太灵敏地走过来过来抱她,语气哽咽:“是小晚啊!长这么大了啊!你去哪里了啊?!啊!?你知道奶奶挂念了你多少年吗?” 方晚一下子流出眼泪,回抱着奶奶,白雪落在她的发丝上,颜色竟然都已然无异。 爷爷过来拍她的肩膀,目光濡湿,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吸了吸鼻子,用手擦着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爷爷奶奶佝偻蹒跚的身影让方晚意识到时光的魔力与可怕,无情之下,时间的金矿让每个进去的人收获良多,却也被锋利的矿石所割伤,无人可以避免。 暗心 年九逸坐在中间,就像是日本动物园里的大熊猫,没见过新奇物种的人拿着票,宁肯在烈日炎炎似火烧下等候观赏。 除了几个不更事的小孩子不认识年九逸外,在场的大人或多或少的都听过年九逸的事迹,对他身价估值几个亿不太清晰,只知道那是好多好多…非常多的钱! 年九逸好笑地看了一眼方晚,几个亿?估少了吧? 方晚撩了撩头发,爷爷对上年九逸的时候显然冷静了许多,就像普通的慈爱长辈,不关心过去引人不快的事情,只在乎现在儿孙的幸福平安:“小年跟我们家方晚在一起多久了?” “七年了。”年九逸显得非常恭敬。 爷爷算了算时间,有些惊讶:“那我们家方晚十八九岁的时候就跟你在一起了?怎么认识的啊?” 这个问题问得十分尴尬,他们不在京勇市不知道,可席月萍他们知道,方晚一开始只是年九逸传闻中的情妇。 “方晚很努力地一边在餐馆打工赚钱一边读书,我刚好跟客户在那里吃饭。”年九逸微笑,手里牵着方晚,放在腿上,两手紧紧握着,“我觉得她不会因为权势而谄媚,也不会因为自己有一张漂亮的脸就走捷径,脚踏实地的感觉,很好。” 年九逸的话术很老练,对于同样年纪大遇事多的爷爷来说,这样的年轻人他很满意。 饭桌上,亲戚一门热情地给他们夹菜,谈论着孩子们小时候的事情。 “方晚小时候可闹腾了,穿着她奶奶的那双粉红色的大拖鞋就到处跑,拖鞋后面长出一整节来,在地上都是踏踏踏的声音,我们家尚冬一听声音就跟我说‘妈妈,疯丫头来了’。”姑妈笑呵呵地说。 尚冬推了推眼镜,皮肉不笑:“妈,你记错了,那是哥说的。” 小时候尚冬就很闷,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视恋爱如粪土,如今考上博士,更像个闷葫芦。 尚秋抱着乱动的商商:“是吗?我不是喊她疯婆娘吗?” 商商从爸爸怀里挣脱,一路小跑到方晚面前,张开双臂:“姑妈,要抱抱。” 双颊泛着苹果红的商商可爱的不行,方晚松开年九逸的手去抱她,忍不住露出灿烂的笑意,在她脸上猛亲一口:“有没有想姑姑?” “想。”小商商直点头,又转头要方展抱。 爷爷笑的很和蔼:“真奇怪,小时候方展对小孩子很有耐心,方晚就没有,嫌弃他们太烦不愿意带,现在方晚居然能跟方展一样了。” “是啊,就总觉得感觉方晚端庄沉稳了许多……像是变得跟方展一样了。”奶奶轻声说。 方晚和方展对视一眼,怔愣之间闪过很多的情绪,又很快不着痕迹地分离。 原来是这样吗? 奶奶随口一说的话点醒了方晚,就好像他们说的那样,你离开后,我活成了你的样子。 年九逸看着方晚细心照顾尚商商的样子,眼底的柔软让他心里一动。 他想,如果他跟方晚的孩子生下来了,如果生下来了……应该更像方晚一点,也是一个女孩子,肯定比商商更可爱,也会如他们所说,是那个年九逸没见过的方晚,一样活泼好动,可以带着商商到处扑腾的小疯子。 年九逸想去抱商商,商商看着他,小孩子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你是姑姑的男朋友,我不喜欢你。” 年九逸一愣,看向方晚,方晚则是很淡定地朝他笑:“她听说我有男朋友,问我男朋友是什么意思,我说就是快变成你爸爸妈妈那样夫妻的关系,小孩子不乐意,说我应该跟方展结婚,你说好不好笑。商商不熟悉你,熟悉之后会喜欢你的。” 她这样坦然的解释让年九逸一下子摒除心中的不快,小孩子嘛,不懂伦理道德,什么话都会往外说。 商商看了一会儿年九逸,也许是女性天性喜欢美好的事物,她用自认为很小声的声音对方晚说:“姑姑,你男朋友长得比温叔叔还好看,要不你嫁给伯伯,我嫁给你男朋友吧?” 众人哄笑成一团,只有年九逸听到‘温叔叔’这个字眼时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虽然爷爷看起来很喜欢年九逸,也问了很多事情,多半都是关于方晚的情况,到了厨房的时候,把席月萍也喊过去帮忙。 “我觉得小晚和小年不适合,彼此家境差距太大……像他们这种阶级的男人,精明得很,说的了现在的恩恩爱爱说不了以后。”爷爷沉着脸。 席月萍点点头:“小晚已经打算割断了,只是他要跟过来,又是因为小晚的关系跟家里闹得不好,总不该让他大过年的无家可归。” “嗯,晚晚这孩子现在沉稳不少,年轻人自有决断。小年送来的东西都别拆,先放在仓库里,到时候结束了再一起送回去。” “好的爸。” 拥抱(H·年九逸) 深夜里的窗户上都是一片模糊,贴着大红色的倒样的‘福’字,印花的白纱窗帘覆盖,连带着外面千重雪都朦胧。 奶奶给他们铺了床,二楼的榻榻米,房间不太大,后面的衣柜都是用来放床单被套还有棉被的,面前是一排连体钉墙书柜,挂上了几副家里美术专业的小侄女的水彩写生画。 年九逸简单地冲了个澡出来,方晚正站在书柜面前端详着那副水彩画。 是古老的堂前门口,屋檐翘起弯弯角,暖色系的笔墨渲染出年迈老旧的历史气息。 小侄女说,画的是宏村的景色。 “画的很好看。”年九逸淡淡地说,“边缘任由水墨沾染,没有固定界限,也没有画满整张纸的感觉很好。” “嗯,很厉害,她选了自己喜欢的路,家里人也都支持,就是现在有点抱怨,说交作业的时候,灵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也许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在墙上乱挥时的灵光一闪,结果还被老师狸猫换太子给别的学生了。” 年九逸瞥了一眼方晚,垂眸沉默,目光在画上流连,缓缓开口:“我听爷爷说,你是因为高考志愿跟父母产生了分歧才离家出走的。” 方晚点头,没有说话。 这是方展后面跟席月萍说过她的想法,也被作为了掩盖粉饰太平的借口。 一个常年压迫自己的强势母亲,在人生大事上终于爆发而一走了之,这也说得通不是吗? 见她面色不好,年九逸将凝聚在舌尖的问话又吞回了腹中。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方晚凝视着昏暗房间内的天花板,逐渐适应黑暗的双眼能够看见朦胧的吊灯形态,腰间搭着年九逸的手,身体紧贴着,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男人的荷尔蒙气息呼之欲出。 这就是方晚睡不着的原因了。 方晚又翻了个身,挪了挪身体,被他禁锢得方寸之地实在有限,逃脱不成,反而觉得他呼吸愈发浓重,坚硬的勃物抵上臀后。 方晚一愣,只听见年九逸叹了一口气:“真是的,我还想着初次拜访,要克制一下自己……”他掰过她的身体,彼此的视线对上,黑暗里,他藏在碎发的眸色暗沉如渊,狭长深邃,“这都是你的错,是你在勾引我……” 这种歪理…… “可以不做吗?”方晚冷静地问。 “不可以。”年九逸吻上她的唇瓣,身体紧紧贴着,大手沿着睡衣下摆深入,触及那炙热的肌肤,更是两两相交出一片欲色火海,腾腾升起。 今天的他很温柔,手指轻轻细细地划过,舌尖缠绕住她的神智,像是伊甸园的红苹果引诱着蛇去犯罪,翻滚出一片滔天的情欲。 一个一个吻落在裸露的肌理上,过于硕大的性器摩擦着澄澄光亮的穴口,黏腻的水声湿哒哒地粘在肉根上,尖端兴奋不止地吐出清凉微涩的液体。 大掌揉捏着乳肉,柔软的触感在手心中任人宰割,肆意掌控着它的形态,捏起翘立的红果时,乳肉淫荡的颤抖着,像是海面上扑腾而来的浪花。 年九逸看着她的双眼,清亮,却又因为情欲而陷入迷茫,红唇微张,吐息如兰。 勃起坚挺的肉根缓缓刺入内里,被撑开的甬道,淡薄的水液被挤压出穴,微微的刺痛从前端传来,更多的是饱胀的充实感以及酥麻的快感。 方晚弓起腰,仿佛这样能够缓解前期的难受,她喘着气,忍不住用手揉搓上自己的阴蒂。 指端的尖锐勾出一点湿润,不小心划过尚未完全进入的肉根,腾起盘绕的青筋搏动着,年九逸蹙了蹙眉,拿起她的手,用嘴含住她的指头。 津液打湿了她的手,灵敏的舌头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打结,又很快放到身下,沾了涎水的手指发热发烫,揉着肿大的阴核时,紧绷的穴口微微松懈,让他得以全部进入。 年九逸挺动腰身,媚肉生香,散发出淫靡的雌性味道,吸入肺腑,让他莫名的着迷。 粗大的阴茎捅进深处,每一次都变换着角度,将甬道敏感的部位无尽地拉扯碾磨,提取出其中最美味的佳酿。 “啊……唔……”方晚小声的呻吟,家里的隔音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好。 年九逸捞起她的腰身往下压,满满当当的阴囊拍打在她的臀部,在被窝内发出沉闷羞耻的响声,尖端不断撞击着穴内最空虚痴缠的敏感,方晚有种自己的理智要被这些堆积袭来的快感逼疯。 手掌在她的身上不断抚摸,点燃每一处的轻颤,微微渗出的汗液混杂了淫荡的气味,肉棍在柔软的穴肉中进出着,坚硬的大墙在一次又一次地撞击下松软无力。 噗嗤噗嗤的黏腻水声混杂在啪嗒啪嗒的肉体拍打声中,方晚随着他的进入而不自觉缩紧,饥渴的花朵吸吮着龟头渗出的汁水。 “轻点……轻点……”方晚小声啜泣,过于要命的快感让她身坠翻腾的云海。 炙热的阴茎在她体内跳动,带出来的水液夸张到打湿了两人的大腿,黏在一起的毛发不断搔刮着肿大的阴核,一颤一颤的红彤彤的,好像就要尿出来。 年九逸享受着稚嫩紧致的媚肉要命地箍着自己的肉根子,他抱起她,女上位的转换让性器直直地捅到最深处,方晚紧紧抱着他颤抖着到了高潮。 年九逸呼着气,舌尖在她耳廓中游荡,两人的全身都在发热,快感在大脑扩散,迷糊着彼此的神智。 双手掐住柔软的腰肢,两具身体镶嵌在一起,像一个完美的模型体,颠动的肉体所散发出来的声音令人面红耳赤。 其实穿到外面已经细不可闻,但是方晚觉得异常羞耻。 粗根深深地埋入她的宫口,穴口被扩张到极致,蠕动的媚肉却又仿佛要连他的囊袋都尽数吞没。 方晚不自觉地扭动着腰,尖端在体内肆意乱戳,年九逸发出阵阵叹声,幽暗的双眼盯着她:“你爱我吗?” 细密的快感堆积了整个甬道,沿着神经爬上头颅内,咕叽咕叽的水液声在她体内爆炸。 方晚无力地趴在他的肩上,喘着气回答:“……我爱你。” 永远 家里的别墅还在进行最后的大扫除,男人们提着家伙去山上了。 “爷爷也去了?”方晚擦着木质的扶手,微微皱眉,“那么冷的天气,路上都是雪,那么滑,上去做什么?” 尚冬推了推眼镜,她在擦第二层:“好像是谁不经意间提了一句,说你最喜欢吃笋炒腊肉。这个季节只有冬笋了,还没长出来呢,山上有一大片竹林子,外公说应该有,有竹鞭就好找,你男人说他想去挖挖看,你说你男人是不是脑子犯抽?他一富贵大少爷的,连铁锹都不一定看见过,下手的轻重,还要拿手把土扒开,但他说你喜欢,一定要去看看,一来二去的,外公觉得他人还不错,肯为你做这些事,就喊上所有的男人去了。” 方晚气的闭眼咬唇,牙齿磨得在脑子里噌噌作响。 奶奶笑呵呵地逗着到处乱跑的商商:“哎,这不挺好的吗?他们这类人挺难的,托付给他的话我们也放心。” “我觉得也是,方晚你不用担心爷爷,他身体很硬朗的,去年还去挖了。其实有存货,外公每年都去挖,说怕你回来吃不到新鲜的,只是年总心意难得。” 方晚还是不放心,擦完一层楼下来把脏抹布扔在水桶里,擦了擦手给方展打了个视频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方展才接通,他肩上落了雪,一点鹅毛白绿映照,身后的人正说这话,模模糊糊的听不清。 “怎么了?”方展微笑,初雪里盛开了太阳花。 方晚语气缓和下来:“冷吗?” “有一点,山林子里冷一些,竹子带不住雪,刚刚砸了我一头。” 方展自觉地把镜头对上爷爷,爷爷正在指点方遒,弯着腰跟年九逸讲着怎么从竹鞭那分辨没冒头的冬笋在哪。 年九逸听的很认真,手上拿着锄头,看起来应该是挖过了,满手泥土残留的痕迹。 几位长辈也都不遗余力地教着他,隐隐约约的,方晚还听到方汉在跟他说这片山的布局,家里的坟墓在哪,圈了一块池塘,还有对面山头的姻亲,和左邻右户的亲戚关系。 遍地清雪覆盖,一层阳光铺下,熠熠生辉。 方展走远了一些,说:“如果不是因为我爱你,我可能真的会觉得这个‘妹夫’不错。” “爷爷会打断你的腿。”方晚笑。 “那不正好就是骨科了。” 方晚却收敛了笑意,轻声说:“方展,你得平平安安,活得久一点。” “我知道。” 剥笋过水那就是席月萍她们的事情了,方晚被爷爷拉着出去看他的杰作,庭院角落里种了蔷薇花,细细密密的,墨绿深邃的叶子盖了一层薄雪,一连串花盆摆在地上,月季,玫瑰,还有两棵大铁树。 门口的角落里种了枇杷,连接水龙头的地方又种了三棵杨梅树,有俩棵甚至都还没有方晚高。 小白狗一直翘着尾巴跟在方晚身后,偶尔撒娇用头蹭一蹭方晚的腿,这样方晚就会忍不住摸摸它的脑袋。 “它见了你倒是不怕生,要知道不是自家人,他叫的厉害。”爷爷说。 “从哪里抱回来的?” “你三奶奶家里的,生了一窝,我挑了这只,白白嫩嫩的,看着很乖。你小时候也喜欢狗,说要养来着。” 搞了一天大扫除,围坐在火炉旁,又有一批人回来了,庭院里面的雪被扫过去,四四满满地停满了车。 众人都非常默契地不提起过去的事情,见了方晚都是一个比一个的感慨,更是夸她跟年九逸郎才女貌,看起来就般配。 “这年头长得好看家庭条件还这么好,对你也没的说的男人可少见,你要抓好,毕竟年纪也到了可以结婚的时候了。”记忆里扫不出来人对上辈分的舅妈抓着她的手,说的激动,仿佛要嫁给年九逸的人是她。 “是啊,小年为了你大清早就去挖冬笋,你看看这手,细皮嫩肉的,多了多少伤口。” 爷爷也点头:“确实不错,为了我孙女高兴。” 年九逸听到这话就高兴,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亲了她一口。 二姑妈带头笑得不亦乐乎,室内一片热腾。 席月萍看了一眼方展,不咸不淡地开口:“晚晚,你跟你哥拿个手电筒去上面的老房子把木炭拿下来,你爷爷说用个蛇皮袋子捆在上面门口的,等会要搞烧烤了。” “好。”方展去柜子那里拿手电筒。 方晚放下给爷爷剥的橘子,年九逸看了一眼两兄妹,说:“我也去吧。” 方汉笑着摁住年九逸的肩膀:“你是客人,客人哪能干这种事情。小年,再听爷爷讲讲方晚小时候的事情……” 外面没有刮风,冷嗖嗖的气息混着雪飘来,路灯早已亮起,对面山头一片红腾腾晃,偶尔传来几声鞭炮。 雪地上是杂七杂八的脚印,残留着鞭炮过后的痕迹,还有与黄泥混在一起的污浊。 路途不远,但是有一个上坡,还是没有打水泥的路,泥土与融化的雪交合,又有车往上开,挤压之下更甚,变得滑腻不堪。 方展拉住她的手,紧紧握着,温暖从中传递,纹理相依。 山林的树叶在突然的风起中轻微晃动。 “工作怎么样?我看你还老是低头看手机。”方晚问。 方展牵着她往旁边有小石头铺着的路走:“年尾了也不得安宁,不过都会处理好的,别担心。” “对了,灵秀让我对你说一句谢谢,还有对不起。” 想起来钟灵秀窘迫的面容,有些无法直观面对方展的愧疚,为他的温柔的安慰和强大的处事能力。 “她为你打抱不平也是对的,毕竟当时的情况确实值得她如此,也说明在你的身边也有真心为你好的人。我挺开心的。” 方展让方晚拿着手电筒,他打开老房子的门,手电筒在灰白的墙壁上照着,方展找到灯光按钮,房内瞬间发出暗黄色的昏沉光芒。 灯还是那种很老式地挂在一根绳子上的灯泡,正堂上居高挂着太爷爷太奶奶的黑白遗像,里面的家具已经很少了,看起来空荡荡的。 方展在楼梯下找到了木炭,出来看见方晚正弯腰站在墙边:“方展,你看。” 方展走过去,墙壁上是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如果他没记错,是太奶奶死的时候,正堂正在请道士唱丧,通过挂在楼上阳台外的大喇叭传出去,而桌子上摆了墨水和毛笔,他们俩穿着小丧服,哭过之后其实还不太懂所谓的生生死死,偷偷摸摸用毛笔在墙角上写自己的名字。 掌控不好毛笔的力度,歪歪扭扭的字迹像毛毛虫。 方展和方晚,并肩同行的黑字,在时光下逐渐褪色,打磨,却仍然存在。 “我记得那个道士叔叔还哄骗我,要我拿着话筒唱歌。”方晚手指轻轻抚摸过那四个字,尘封的记忆和冰凉的触感一同袭来。 方展挑眉:“老鼠爱大米?” “对,我当时嫌弃我唱歌难听,没有唱。” “还好没唱,不然会挨一顿毒打。” 方晚直起身子:“那个时候不懂什么叫死亡,脑海里也没有很大的概念,只是觉得大人都在哭,悲伤的气氛感染到了自己,所以自己也跟着哭,仿佛不哭就是异类。这么一想,我好像从小就这么没心没肺。” “你才不是没心没肺。”方展提上蛇皮袋子,“我准备关灯了,你拿手电筒。” “你不是还有一只手吗?” 方展无奈地笑笑,关了灯过来牵她:“给我照明。” 方晚跟在他身后,白色的灯光照亮前方的路,细密的雪缓缓落下,偶尔可见彼此呼出的白气。 她看见他微微耸高的手袖下露出银色的叶子来,贴在肌肤上,一点流辉。 她轻声说,语气莫名哽咽,重复着早上的话:“方展啊,你可要活久一点啊,越久越好。” 方展一愣,将她牵得更紧:“嗯,我再也不会放开了。” 危机 年后的生活照旧。 冰雪没有停留几天就逐渐融化,伴随着几场小雨,亦或者掺杂着冰渣,沿着屋檐成珠帘涟涟。 ‘易琉璃’继续开业,方晚一个月也仍然只去几次,年九逸回到公司处理繁多的事务,每日的行程挤满,亦或是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需要调整,不变的是每日对她的电话煲粥,殷勤问候。 方展则继续当他的律师,来来回回跑着业务,两人偶尔打电话时聊聊最近的事情,还有家里的情况。 方晚恢复了跟家里的人的通讯,被拉进了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家族群。 爷爷也打过电话给她:“晚晚,什么时候找个男朋友啊?” 方晚明知故问,拿着剪刀修剪着阳台上的花枝:“为什么啊爷爷?年九逸不好吗?” 爷爷沉默了会,说:“是很好的一个小伙子,但是爷爷觉得你们不合适,他喜欢你,但你不喜欢他,如果是因为他的强迫在一起,爷爷会为你主持公道的,离开了那里,你照样有家可回!” 这个世界上,只有这样的家人,会永远毫无保留地爱着你。 就算她真的做错什么事,大人们永远都只是口头上训斥几句,就像小时候,她不小心挂在了几米高的树上下不来,爷爷哄着小心翼翼地护着,语气轻柔得不像话,但是等她安然无恙地落地之后,爷爷反而变了脸色,凶样摆出,把她给骂哭。 只有这么爱你的人才会担心你,与其说是骂她,不如是责怪自己的不够细心以及担心失去重要的人的后怕。 “爷爷……”方晚呼了一口气,心跳加速,“如果……如果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你会怎么想?” “已婚吗?”爷爷声音有些紧张。 “不是。他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 爷爷声音更紧张了:“女的?” 方晚笑出声来:“没有的事,我只是问问。” “其实啊,我也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毕竟你们的观念跟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了。我跟你奶奶结婚的时候哪有现在这么多事儿啊,骑着自行车过去就嫁了,嫁妆就是几床红被子,里面的棉花可都是纯手工弹的。现在的年轻人花花肠子很多,爷爷怕你受骗,也不知道你爱上了什么男人,但是爷爷相信你的眼光,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情,爷爷都支持你。” 方晚握紧电话,久久无语。 因为她跟方展……原本就是无法结婚,属于‘违法’的事情。 晚上,方展跟他说他有应酬,可能要晚点回家,方晚让他少喝一点,看了一会手机,又加了一句‘不要酒后乱性’。 方展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乱性?对谁?你吗? 方晚笑着收起手机,夹了几块红烧排骨到饭盒里,开车去宏达。 年九逸过两天有晚宴,然后就是出差一周,至于答应她要去看极光的事情,似乎无法实现。 面对他愧疚的脸,方晚淡笑:“没关系,极光一年半载的又不会永远不出来了,你工作忙要紧,手底下那么多人,顾及他们才是最重要的。” 日子暂时就这么过。 周末,方晚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飘窗上,垃圾桶里塞满了快递拆开后的残骸,好几本书堆在一起,电脑上播放着关于农业学专业方面的分类讲解和就业前景策划。 方展进来拿文件,白色的衬衫紧贴着身体,板正严肃,凸显出几分禁欲的气息。 方晚看的很认真,扎了一个高马尾,还戴着眼镜,眉眼认真陷入的模样,连他站在她身后都不曾发觉。 “打算自学吗?”方展突然发声,吓了方晚一跳。 方晚点点头,这些知识阔别数年,学起来很吃力。 原本她已经打算摆烂的生活找到了新的目标的方向,像是干枯干裂的死地注入的清凉甘甜的泉涌。 方展摸摸她的脑袋:“嗯,很不错,先了解了解这其中的专业分类,看看想自学哪个方向。我有些大学农业方面的门路人脉,到时候再具体谈谈?” 方晚笑着搂着他的脖颈,对着他的下颚吧唧一口:“好像长胡子了?” “可能是没刮干净。” “你这是要出门吗?” “嗯,晚上突然有点事儿,估计要晚点回来。年九逸呢?” 方晚回过头:“去外地开会去了。” 方展把手搭在她肩上,俯身吻了吻她的脸颊,方晚充满生气的目光微微一怔,柔软的触感暧昧流连在肌肤上,刹那间升起火热的温度。 方展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目光流转,温柔似水的背后激荡着欲望的因子。 然而他口袋里催命的电话铃声响起时,两人才从危险的边缘回过神来。 方晚踹他一脚:“得了,赶紧走吧你。” 美色误国美色误国。 方展回了电话,在门口看着她,不忘嘱咐:“记得锁好门,不要乱跑。” “去你的吧,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吗?” 方晚就这么一个人待在青玉案府里,这座简单的公寓里都是方展清冽干净的气息,留有他的生活痕迹,如今也有她的。 她静下心来沉醉在陌生的知识的海洋里,兴趣作为第一老师,很多知识看不太懂却也很感兴趣。 有的时候她只是想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坚持下去,虽然学习这种东西从什么年龄段开始都不算晚,但是无论是记忆力还是学习理解能力都不比一直在学校接受教育的孩子们所养成的习惯以及逻辑思维。 她活的太安逸了,已经安逸太久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 坐在电脑面前坐了一个下午,方晚腰酸背痛,偶尔看看外面阴沉沉的天气,暗无天日的模样,远方的景色拢在一片薄雾里。 方晚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又去给房子里各个地方的花草浇花,她把窗户打开,冷风吹进来,透透气,把被暖气吹的双颊泛着红润的脑袋吹得清醒一点。 半饷,有人打电话给她。 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电话,方晚看了一眼,心生厌恶,眉头皱着把电话挂断。 然而电话还是不断地响起,一个接一个。 方晚直接把它拉进了黑名单才算了结,正打算打个电话给方展问问他那边的情况,另外一个陌生电话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不接我电话?’ 然后是一个地址,一个酒店的地址。 方晚眼里的嫌恶愈发浓重。 下一秒,对方发来一张照片。 方晚一怔,紧接着整个人开始因为惊讶、恐惧、震怒而颤抖,她的手指几乎要握不住手机,心中的慌乱与无措在胸腔内四处冲撞,血液都仿佛要凝固。 大脑在那一瞬间空白,随即思绪像是杂乱的线条交错,神经持续性地高胀绷紧,她甚至无法思考后面的事情,无法想象其中的发展。 方晚倏地起身,连鞋子和外套都来不及换,穿着一双毛拖鞋就往外冲。 恶语 温华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低沉的声音从喉咙溢出,他擦了擦头发,穿上洁白的浴衣,一身水气飘荡,为浓墨重彩的面孔增添几分软和。 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回。 啧。 温华走出浴室,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地上是散乱的衣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他不爽的味道。 他走到别厅,桌上倒了一杯红酒,温华坐到柔软的沙发上,慢里斯条地摇晃着红酒杯,在心里默数着时间。 时钟挂在墙壁上,暖色调的灯光铺满房间,暧昧生动,落地窗外的世界那么璀璨,一片灯红酒绿。 温华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想起方晚的脸,明明接触的那么少,但她对他的吸引力却如此致命,以至于长此以往念念不忘,逼得他用些下作手段。 不过要得到完美丰盛的战利品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温华非常自觉地给自己找借口。 他这个人没什么心肝,更不会有什么愧疚,道德感薄弱,禽兽二字配他无疑。 只是温华偶尔也会觉得人类很奇怪,在道貌岸然地指责他人时,他们做的又能有多好呢? 压抑自己的本能欲望实在是没有品味的事情,他又不修道成仙,何必要管那么多?人生在世不称意,及时行乐方为上策。 门被急促地敲着,颇有擂鼓阵阵的气势。 温华放下酒杯,笑着起身去开门。 一身风尘的方晚出现在他面前,她喘着气,面色发红,凌乱的头发和绯红的双眼,迫不及待地推开他往里屋跑。 温华不动声色地关上门,扣锁。 慢慢悠悠地往里面走,果不其然地,他听见方晚痛苦的呜咽声,温华看见她抱着头蹲在地上,蹲在那堆衣服中,双肩耸动。 方展一身赤裸地躺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 仿佛小兽的抽泣,伴随着身体的抽搐,温华居高临下地看着,缓缓地蹲下身体,大掌钳住她的下颚转过来,当他对上那双朦胧不清的泪眼时,烦躁多日的思绪瞬间就被理平。 他很耐心地解释:“别担心,我没碰他,他应酬喝醉了,我很好心地送他到酒店休息,吐了我一身,我让服务人员把他衣服扒了扔床上,我就在浴室洗澡。” 方晚浑身冰凉,背后冒了一片冷汗,垂荡着死灰复燃的希冀,唇瓣颤抖着,她抹了一把眼泪,看清温华的面孔:“真的?” “当然。”温华笑着摊手,“怎么?你想报警吗?” 方晚沉默。 “你可以报警,警察也可以去调监控,包括我们吃饭的酒店,然后方晚你就发现我有多爱你了,我这么认真的追求你,不惜帮这个打了我的男人,因为他是你哥哥,警察估计都会感动,微观科技的董事长亲自照顾心上人的哥哥,还被吐了一身,期间一直打电话让心上人来接。舔狗都没我这么舔的。”温华坐在地上与她对视。 方晚看着他,温华递给她纸,床上的方展依旧无知无觉。 她擦了擦狼狈的自己,发冷的身体逐渐回暖,温华则像个捕食者,优雅地在一旁观察着猎物的动静。 下一秒,方晚突然扑了上去,温华没有对她设防,准确的来说是他认为就这么一个小女人压根对他构不成威胁。 男人的躯体被撞到地板上,方晚掐上他的脖颈,那一片炙热柔软又极其致命的区域,她的双眸发狠发红,几乎用尽自己的力气,将整个身体压在他身上。 温华的脸色变得很快,他定定地看着她,双手握住她的腰,没有用力。 一张极其好看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所谓的求生本能似乎不存在,除了发出点点闷哼,方晚都没想到自己能这么轻松压住这么健壮的一个成年男人。 然而下一秒,她就松开了手。 因为他硬了。 胀大的硕物抵在她的臀后,昂扬勃发,触感十分明显。 这个变态居然硬了! 方晚往后退开,胃里翻腾,有点想吐。 温华剧烈咳嗽了一会儿,抬手遮住双眼,喘着气,洁白的结实胸膛露出来,上下起伏着。 只那么一会儿,他笑了出来,抬眸看向她,咧开的嘴露出轻狂:“方晚,干脆掐死我好了,嗯?为什么不掐死我呢?” “我犯不着为了你去坐牢。” “说的也是,我在你眼里一文不值。”温华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 方晚轻声问:“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 “这个嘛……”温华揉了揉发红的脖子,语气散漫,“大概是因为我真的爱你。” 放你的狗屁! 方晚几乎要崩溃,她捂着脸,语气哽咽:“你到底爱我什么?!我改!我全部改还不行吗?!” 温华只是笑。 他看着她没有穿外套的躯体,毛衣衫的纤线上的融成珠水,窈窕的身姿被困在其中,还有穿着滑稽又可爱的棉布拖鞋,脚后跟被冻得发红。 嫉妒的情绪在温华心底里不断游荡,但是更多的却是陌生的变态快感,他俯身靠近她,抓住她的脚踝,拖鞋掉下来,露出小巧的脚丫,像一块白玉菩提一样诱人。 方晚对温华的认知还是不够清晰。 否则,在他亲吻她的脚的时候,她不会失态得连逃跑都未曾实行。 “方晚。”他喊她,将她的脚趾吸吮得发亮,“你看,我就是这么爱你,就算你胸无大志,优柔寡断我也爱你。就算你简单无趣,畏手畏脚我也爱你。就算我有的时候明知你利用我,明知道你过去的不堪、懦弱、幼稚我还是爱你。你看,哪怕你爱的不是我,不是年九逸而是你的亲哥哥方展,我还是爱你。我就是这么爱你,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 不同 人总会病急乱投医。 当他们的理智被恐慌所吞没时,所做的决定全然是在悬崖上与狼共舞。 书面上的字方晚是一个也没看进去,像是天边符号在跳动,电脑里的讲解则又仿佛故梦一场。 未来的规划,因为被支持而产生的新的欲望,似乎都成为了一场梦魇。 方晚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方展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蒸腾的热气在空中渺渺,白雾蒙蒙。 “你做好决定了吗?”方晚轻声问。 方展抱胸,靠在桌沿,语气冷静自持:“温华为什么会知道……我们?” “是带商商去游乐场的那天。我们两个接吻了,他杀了个回马枪。” 哦……那天的吻很美好。方展记忆犹新,柔软的触感,雪花飞舞,也算白头,像做梦一样。 这不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于阶级的压力,但温华不一样,这是不可跨越的鸿沟,背后跳动的黑暗浮现在周围,如影随形,避无可避,更重要的是,他像是一条蝮蛇,吐露着蛇信子,在黑暗中观察一切细节,然后抓住那唯一的弱点,给予致命一击。 “方展,你得离开。”方晚轻声说。 他留在京勇市,会成为她的软肋。 温华已经牢牢地抓住了这一点,穿好门外服务员送来的西装时,陷入柔软的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程亮皮鞋反射着酒店的灯光,遥遥看去,仍然是衣冠楚楚的败类。 他说:“方晚,年九逸下个月有为期一周的出差,他这一周都在国外,你把这一周留给我吧。” 方晚不自觉地蹙眉。 “你不用知道我怎么打探到他的行程的,我想你也不会关心。”温华扣上手袖下的纽扣,语气淡薄,“如果你想向年九逸求救,或者报警,尽管去,只要你不在乎那组照片,不在乎方展,我都随你。” 一周,他只要一周。 对,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插入了方展的应酬酒桌里,以他的身份地位,有的是人求他留下来搭桥牵线。 故意在言语中透露会威胁她的信息,以此逼迫方展留下来喝酒,继而把他灌醉。 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攻击性很薄弱,也没人会在乎一个小小律师是不是因为应酬上多喝了一点酒受了委屈。 从前以为不被父母发现就是最佳,而如今,温华有无数种办法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的感情,称为扭曲变态的背德爱恋,那把悬挂在头顶上的刀早已变了性质以及形态。 方晚不想屈服于温华,也不想让方展涉险,日日夜夜思考对策。 “……我听说神居县还挺贫穷的,但太过偏远也没什么人愿意去,因为案件去过一次后,那里的晚霞很漂亮。”方展淡淡开口,伸手抚摸着方晚的脸蛋,“我会在那里等你。” 他翻了翻她的书:“很好的书,你要加油。” 方晚沉默半响,点了点头。 方展选择了辞职。 席月萍知道后没什么特殊反应,只是沉默了很久才说:“你们俩都长大了,有些事情自己做决定吧,爸爸妈妈相信你们。” 方晚看着这个日渐老去的女人,眼眶濡湿:“妈妈,对不起。” 席月萍抱住她笑:“傻姑娘……你跟你哥的事情,我这几年查过很多案件和资料,总是在想哪里出了问题……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作为父母的失责。” “妈妈,你已经很好了。” 如今再看时,席月萍的头发也已经染上风霜,眉眼英媚也步入老态,记忆里的她总是蛮横独断,因为曾经年少的憎恨而自动抹去关于身为人母时对她的温柔体贴,到经历社会的残酷毒打才回忆起曾经小家的温暖和谐。 似乎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方晚,妈妈也许还是无法接受你跟方展的感情,但是只要我跟你爸还活着,你们俩的事情我们就会替你们遮掩,因为我们是你们的父母,但是……”席月萍拍着方晚的肩膀,语重心长,“如果有一天我跟你爸不在了,你们俩还没有分开的话,就必须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没什么别的理由,因为他们是爸爸妈妈,所以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方晚的神经绷得很紧,方展业务还没有交接完,暂时不能离职,而温华只发来了一条短信。 “你考虑清楚了吗?我耐心有限。” 方晚捏紧手机,扣上。 只要方展离开,温华就算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全国覆盖,有本事他就真的把照片都发出来。 方晚把书搬回了南庭华府,偶尔年九逸过来翻两下,皱眉:“为什么突然之间看这些?” “学习。” “种地?”年九逸想起很久以前她拿着泡沫盒子在阳台上的样子,静谧美好的模样印在他心里很久。 “学农业不只是种地而已,解决粮食的生产问题,需要培育新的高产物种,而这其中涉及到种子的质量、田良的管理、种植的技术,现在更新迭代太快,农产也会跟信息技术,生物和工程技术息息相关。”方晚说着,语气里带了一些不耐。 年九逸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目光里的坚定。 从前的日子都过得太过于随波逐流,不知所谓,只能老老实实依附他。 而现在,年九逸仿佛看到了她背后的羽翼扇动,生长繁茂,随时准备起飞,飞向广袤无垠的天空之境。 年九逸抿唇,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他需要的只是她一直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身边。 “然后呢?你还不是要通过许多的实验,风吹日晒来论证,把自己的一辈子扑在里面?” “所有伟大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历程,我不想成为多么伟大的人,我只是想做点事。” 年九逸看着书面上那些陌生的专业词汇,她看的津津有味,有批注,有讲解,红笔与黑芯在上面交织错乱。 “那我呢?”他问,“你不能多花点时间在我身上吗?我们俩个将来要结婚,也许还会领养两个小孩子,你到时候让别人问起‘年总,您的夫人呢?’我怎么回答?我回答她还在田里插秧吗?” “又或者是将来我们去接孩子的时候,孩子从国际学校出来,看见自己的妈妈穿着花衬衫,戴着斗笠帽,穿着长筒塑料鞋子还沾着新鲜的泥巴,其他父母都光鲜亮丽,而自己的妈妈就这样?你觉得孩子会怎么想?” ‘啪’的一声,方晚把笔扣在桌面上。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年九逸面上顿时有些懊悔,但还是咬咬牙说:“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嫁给我你压根不需要干这些事情!” 车祸 三月半疏雨。 方晚第二次见到龚寻雪时是在‘易琉璃’。 两个女人脸色都不太好,方晚例行公事地对完账,转头看见门口湿哒哒的龚寻雪,她穿着蓝色的长裙子,卷发落下来,皮肤苍白。 她狼狈的模样随着外面阴沉的天色和呼啸的雷鸣电闪而勾起方晚心里的不安。 有那么一瞬间,方晚觉得龚寻雪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只不过是一股怨念支撑着她回来复仇。 “谢谢你。”龚寻雪轻声说,任由方晚给她擦着那一头靓丽的头发。 以前在高中时,龚寻雪一直都是学校里“清纯”与“仙女”的代称,为人和善,表里如一,很多男孩子都会趁着课余时间趴在教室门口看她。 哪怕她跟杨承笛在一起,也没有减少多少那些人的热度。 然而就像方晚所理解的那样,美丽的外貌如果不配上一项才能来支撑,那么就是一场灾难。 尤其是陷入爱情的女人,温华这样的人太具有迷惑性,有的时候方晚看着他在宴会上穿着黑色的西装,笔挺的身姿在一众中年男人鹤立鸡群,双腿修长有力,勾勒出来的轮廓都散发着强势的男人味。 太多女人轻佻的目光放在他身上打量,觉得钱不钱的无所谓,这样的极品男人哪怕是共度一晚春宵也是极好的。 慕强,色欲,也是人的本性。 钟灵秀带了一套简单的衣服来给她换上,龚寻雪看着身上这看不出牌子的花白长袖衫,眉头微微一皱。 两人一起出来时,钟灵秀悄悄不爽地说:“什么嘛……给她衣服还嫌弃,白瞎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 “嗯……她是温总的女朋友,穿惯了名牌,嫌弃也很正常。” 钟灵秀惊讶,又复而不爽:“有什么了不起的,晚晚姐也是年总的女朋友,你就没嫌弃过我。” 方晚笑着摸她的头:“傻丫头,有些话不要乱说,被人听到了不好。” “话说从来没有听说过温总有女朋友啊,她应该只是个情人吧?女朋友是她自封的?” 方晚无奈哼气:“不要议论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 如果没有记错,龚寻雪说她是小农村出来的,高中的时候她也穿的很简单干净,有钱的公子哥追她她也不为所动。 人心果然是善变的,而分手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个世界上总有天真的少女以为自己能够让浪子回头。 方晚让厨房下一碗面条,端进去时,龚寻雪正看着窗外的阴沉沉密密雨。 “真可惜。”她突然开口,在这寂静的员工室内,“温华那么好的身材,我都还没睡到一次。” 方晚:“……?!” 龚寻雪回头看她,目光停留在热气腾腾的面条上一瞬,露出笑容:“谢谢你。” 方晚将碗放到她面前,龚寻雪像是很久没有吃过东西的饿鬼一样狼吞虎咽,犹豫片刻,心底里那道让她不要多管闲事的声音占了下风。 “你跟温总……?” “啊?我们分手了,分开的挺不体面的。”龚寻雪看了她一眼。 方晚倒了一杯水给她:“分开也没什么不好,你们俩也许不太适合。” “嗯,起码我拿到了钱,他还真大方,那么大一笔钱不眨眼地给了我,还有房子。” 就跟年九逸对付他以前的女人一样,能够用钱摆平的事情都不叫事。 龚寻雪吃完,摸了摸肚皮,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饱嗝。 方晚收拾碗筷,龚寻雪就撑着头那样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外面的雨声开始越来越大,似乎一时半会停不了。 “你说,温华那样的男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龚寻雪的目光在她身上转悠。 方晚没来由的心慌:“你这个‘喜欢’用在温总身上不太恰当,因为它的意义太广了。” “也是,只要是漂亮的,身材好的,他都会喜欢,像是狗一样连屎都吃。” “……” 分手后的男女果然怨念颇大。 “年总也会跟温华一样吗?会不会有其他女人找上门让你滚什么的?” “没有,年总比温总可能要好一点。” “也是,不然你也不会当他女朋友……”龚寻雪捏着下巴,“但我还是觉得三心二意的人都该死!” “……” 龚寻雪笑眼眯眯的:“不过比起温华来说,他坏的坦坦荡荡的,这样的人其实还好一点,怕就怕那种背后藏刀的,脚踏几条船都瞒着,想想其他的船都可怜,明明对他那么好。你说对吧?” 方晚皮笑肉不笑:“嗯,对。” 方晚收拾碗筷出去,挂在嘴角的笑容顷刻垂下。 方展的辞职手续已经办妥,他今天就会离开。 她想去送他,但是思来想去,两个人暂时还是不要碰面的好。 今天也是年九逸要出差的日子,她没去送。 从前都是她无条件地迁就,因为没有目标所以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无所谓,如今裂痕一旦出现,就说明两个人从本质上就不适合生活在一起。 至于龚寻雪……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方晚思忖着那些可能性,直到一通电话打搅了她。 一通让她天旋地转的电话。 是医院的电话:“喂,请问你是年九逸和方展的家属方晚女士吗?您的男朋友和哥哥现在出了车祸在市中心医院,需要您过来一趟……喂?方晚女士?您在吗?……” —————————————————— 我突然有个想法,开三线怎么样?方晚x方展主线,平行线方晚x年九逸,方晚x温华。 方展和温华是已经定了的,多个年总的线,温华的番外可能要另开一本,我要大展我的XP! 肺鱼 “方展……方展……” 冰冷的,粘稠的空气吸入肺腑,蛛丝侵入五脏六腑,缠绕着心脏,限制它的收缩与舒张……闷痛,大脑缺氧,鼻腔发酸…… 她不能开车,现存的理智让她没有办法掌控好方向盘,浑身冰凉的感觉仿佛一个死人,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灵魂都出窍了。 拦了一辆出租车,她坐在后驾驶座,浑身都在颤抖。 好客的师傅看了一眼客人,挺漂亮的小姑娘,但是他也不敢说话。 这么急匆匆地去医院,应该是家里人出啥事了吧?哎这世道,专挑好人磨。 医院的人流量庞大,方晚在一楼大厅到处转悠,看着面无表情的人,掩面哭泣的人,心事重重的人都从自己身边走过……她好不容易找到指示牌,顺着指示牌去找急诊科。 晕头转向的,洁白的灯光照亮整个一楼大厅,嘈杂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急救床的滚轮摩擦地面的声音,都像是生命中那争分夺秒的脚刹。 方晚拐进急诊科的通道,路过清创室时,里面迸发出女孩子的尖细的急促叫声,转瞬间又化为连绵不绝的嗷叫,吓得方晚怔住了脚步。 医生无奈的声音传来:“打个麻醉而已,有这么疼吗?” “疼啊……呜呜呜……” 疼啊……方晚想。 她看着尽头那修长的身影,一瘸一拐的,手里拿着西装外套和白色的单子,一瞬间又泪眼迷糊。 方展愣愣地看着狼狈的她,头发被雨淋湿了,又跑的急,跟炸了毛的猫似的。 方晚那颗心落回原地,一切的人生大事在生死分别皆小事,她挪动脚步朝他走去,而另外一个人也在此刻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年九逸也拿着一张单子,整个人都晕沉沉的,额头上是清理过后的伤口,在看见方晚之后,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纪德催了他很多次,飞机要起飞了。 他看着手机,不断地摁开又熄灭,各种各样的信息都有,却没有他想要的。 年九逸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平生十分清醒的他知道什么样的场合适合说什么样的话,但是面对方晚时,他总是不可避免的脑袋短路。 真奇怪,在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羽毛,那双翅膀上的羽翼是如此丰润之后,他的第一想法却不是为她可以自己展翅飞翔而感到开心,而是害怕她越飞越远,见过灿烂辉煌的广大世界之后,会惊觉他这棵枝头所展现的爱是如此的狭隘有限又自私自利。 碰上刚离职的方展是意外,知道他辞职更是惊讶,但如此之外,他更多是庆幸。 方晚太在乎这个哥哥了。 尚商商对他说:“年叔叔你也不错啦,但我还是喜欢姑姑嫁给伯伯,伯伯又好看又温柔。” 两个大男人坐在车上的时候,聊起方晚,方展会露出来自于兄长的关怀,嘴角笑意绵绵:“嗯,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犯罪。女孩子,宠着一点,她又懂事,小时候学会了一样东西会很兴奋地来炫耀,其实只是想要夸奖,得到认同,很好懂的。” 所以在下一秒车子撞上来的那一刻,天翻地覆之间,年九逸想到的是他还没有给她打电话道歉,说一句对不起,想告诉她他其实真的非常爱她,只是害怕她会越走越远,把他抛诸脑后。 他想告诉她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真的很好,一直都很好。 从到医院再到醒来,纪德匆匆忙忙从公司赶来,脑袋晕的天旋地转,什么也看不清,甚至脑海一片空白,有些回忆不起来自己的过往。 直到他听见方展虚弱却又坚定的声音:“能不能……帮我给我妹妹打个电话……我想给她打个电话……” 幸运的是两个人都没有太大的皮外伤,四肢健全完好,医生只是需要做个全身检查看看有没有出血的情况或者骨折的情况。 然后就是方晚。 她哭着跑了过来,扑到了他怀里,柔软娇小的身躯,散发着熟悉的香味。 “你要吓死我了呜呜呜……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吓死了啊……啊?!开个车都不知道好好开!你知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有多害怕吗?!你知道吗?!”方晚大哭起来,非常没有形象。 年九逸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撒泼打闹。 他紧紧抱住她,缓慢有力,为生死一线见不到她而后怕哽咽:“我爱你,方晚,我爱你。” 而方展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她是想来抱他的,他知道。 这些话都是在对他说,他也知道。 在人来人往,生死交界的医院里,大难不死的相爱男女拥抱哭泣? 仍然是人生嘈杂,车轮滚滚,迷茫如同羔羊的人类,在等待中沉默。 CT室门口人满为患,方展先做完CT出来,年九逸进去。 两个人走出过道,在CT缴费室的一旁站立,一辆床被推进来,医生在后面推着,沾满鲜血的白大褂和昏迷不醒的病人,还有身后跟了一排愁容满面的家属。 声音由远及近,又远远而去。 “差一点……”方晚淡淡开口,“差一点我也是这样看着你了……” 方展还是觉得头晕:“嗯,你觉得跟温华有关系吗?” “……现在好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方展看着她,努力地想要看清她。 “方展,你知道肺鱼吗?”方晚语气微微颤抖,“它们被誉为全世界最坚强的鱼,能在四十二摄氏度的高温里生存,用肺呼吸,还能在土地干涸的时候从泥地里汲取水分,在身体表面分泌粘液,减少水分蒸发,用自身来储藏水分。这种鱼在干旱季节的来临时会让自己陷入假死状态休眠,有的甚至休眠时间长达四年,直到雨季来临,遇水就会再度恢复生机。” 语气停顿之间,她隐隐约约看见了通道的门口远处,羔羊仍旧沉默着,而狼已经蠢蠢欲动,他靠在墙上,穿着灰色的休闲服,优雅自如地伸展着修长的四肢,见她看过来,咧开嘴笑着,深邃的眸子望着她。 方晚又默默地看向方展,这一刻,她淡然的伪装出现了一丝龟裂,眼神里飘荡着痛苦,而后,她深深地叹息:“方展,你不应该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七日「Рo1⒏red」 身为董事长,身体出一点小毛病都是大问题,所以年九逸被迫转入神外休养。 出差被推迟,但公司的决策仍然不间断,办公地点不过是从公司转为了医院,方晚经常进病房的时候就能看见他在看笔记本电脑,开线上会议。 在这里,方晚遇到了梁生。 “梁知枝那个蠢货跟我提过你。”梁生是年九逸的主治医师,一身干净白大褂,面容冷漠俊秀,斜眼一挑,总是会让方晚想起温华来。 “你是梁知枝的……” “堂兄。” “冒昧。” 梁生拿着年九逸的病历本:“没什么好客套的,年总没什么大事,但脑震荡是免不了,头颅CT没有明显骨折,出血,只有一些小伤口,庆幸没有毁容,但还需要观察,免得有后续出血的情况。如果头晕头痛情况加重或突然陷入昏迷,及早喊我或者当班医生。” “我知道了,谢谢。”方晚有点担心方展,他到另外一家医院去了,由席月萍去照顾。 梁生对着电脑敲敲打打:“饮食清淡点,另外麻烦嘱咐病人,少工作动脑,地球没了他照样会转的。” “……”说话是真刻薄,方晚想,“我觉得他可能不会听我的……” “你是他老婆,将来进医院重症你有第一权决定要不要拔掉他的氧气,所以说方小姐,拿出你的本事来。”梁生盯着她。 方晚觉得梁生对她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她什么时候成年九逸的老婆了? 咚咚咚——! 中午的时刻,无论是病人还是医生都已经减少大半,所以当突兀的敲门声响起,一股莫名的寒意爬上方晚的背。 紧随其后的是熟悉的低沉男声:“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谈完了吗?” 梁生低头签字:“差不多了,希望温总这次请客能够去好一点的地方。” 方晚侧过身体,温华就站在门口,灰色的休闲服,撒下的碎发干爽利落,散发着与他实际年龄不想匹配的蓬勃生机。 “请你去‘易琉璃’怎么样?够给面子了吧?” 梁生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方晚,冷哼:“一般。” 梁生去值班室换衣服,另外一位值班医生姗姗来迟,一来就被护士喊去了病房。 方晚与温华默默对视,他眼里仍然是调侃的笑意,仿佛一切轻松尽在掌握,捏死他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温华笑着,嘴角勾勒起的弧度和眼里的闪现的温柔都太容易让女人如同喝了酒般如痴如醉。 “温华,你赢了。”方晚说,“七天,希望你说话算数。” 温华挑眉,脚步在原地垫着,似乎是因为激动想要过来抱她,却又因为公共场合而忍耐:“当然,虽然我很坏,但是我可以信守承诺。” 听到他这么说,不知为何,方晚有种心空旷无所依的感觉。 现在的她坐在办公室内,寂静,外面病房的声音传进来的时候已经微乎其微,神经外科没有太多的吵闹,大家都需要安静。 她也不想去看年九逸,细细想来,这场车祸牵连到他纯属无妄之灾,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愈发愧疚。 什么都不想的感觉很好,方晚很累,很想休息,以此养精蓄锐来面对温华的下一场游戏。 七天嘛……又能做什么?改变什么呢? 而温华只是靠着门口的墙壁上默默地注视着她的颓然,直到他再度突兀开口:“我调查过你,清清楚楚地调查过。以前的方晚只是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恣意放纵,古灵精怪。后来她成为了独立的方晚在社会上被磋磨,曾经的一颗初心尖锐也多少被砍断了棱角,再后来提起方晚这个名字时都会贴上年九逸情妇的标签,带着轻蔑的口吻和鄙夷的眼神。我很好奇,现在的你还剩多少是原来的方晚?” 方晚看向她,眼神空洞又冷漠:“我爱方展以及厌恶你的心,永远都是原来的方晚。” “哈哈哈,真可怜,年九逸连个名字都不配拥有吗?” 不过这么一想,好像他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明明他才是那个第一眼就喜欢上她的人,她就像一团棉花让人不知该如何下手,对她好她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认作是一种负担束缚,得记在人情本上来偿还的那一种。 除了坏一点,还能怎么样呢? 温华有些无力。 不过还好,七天……他有七天的时间来囚禁她一辈子!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等我 四月,温度如同一条波浪线起伏不定。 爷爷说,庭院里面的枇杷树结了小果子,杨梅也是,今年应该有的吃。 不过家里种植的杨梅不是什么品种杨梅,结出来的果子并没有市面上那么大颗又乌红,大部分时候爷爷需要拿一个小碗,往里面倒白砂糖,这样才能跟杨梅混着吃。 年九逸出院后又在家里休养了一段时间,期间年成定和孙纤芯有过来看过,方晚不宜露面,躲在另外的房间,期间想进去送两杯热茶时听着父母与儿子的对话。 说实在的,非常官方又冷漠,一点都不像是为父母与孩子的样子。 孙纤芯可能还多问了几句,但是年九逸并不热衷。 坐了没有十分钟,两个人就走了。 方晚给他削苹果,自从出院后,年九逸变得异常黏人,虽然之前说开了也有点黏人,但至少不会每天变着花样冒出来一句“我爱你”。 比如现在,她把苹果切成块,用水晶签插好送到他嘴边,年九逸那双狭长的狐狸眼闪露着精明的弧度,嘴唇贴近她的手指,柔软的触感覆上,湿润温热的软状物体卷过指尖,吞入口中缠绵。 直到方晚面色烧红,手都在颤抖,他才吃下那块苹果:“真可爱,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 ……你的变态程度也真是跟温华也是越来越不相上下了。 还有一个人。 龚寻雪,那应该是方晚最后一次见她了。 方晚在机场送方展,他一年到头几乎都是西装革履,如今褪去西装,站在拥挤的人潮中,像是时光穿越,又或者是错位的空间,她仿佛看见了十七岁的方展向她挥手。 他恢复的很好,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如往常一样摸摸她的脑袋:“你可能要孤军奋战一段时间了,我帮不上什么忙。” 方晚摇摇头:“我太害怕了,哥哥,我怕你出事,你的离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可惜我也吃不到爷爷的枇杷了……” “所以你为什么非得去神居县呢?回爷爷那里躲着不也可以吗?” 方展拧开矿泉水:“我说过了,神居县的晚霞很漂亮,那里有辽阔的土地和空旷的天空,虽然不是我最后的定居之地,但我想先适应一下未来要度过的生活。” 他所说的生活,在方晚的脑海里已经构思了太多年。 “我将来可不是要跟爷爷生活,已经羽翼丰满的鸟总是要展翅高飞的,我会先行,替你照明。”方展突然抱住她,“所以说晚晚,往前飞吧,我会拉住你,就算你飞翔失败掉落悬崖,我也会回来拉住你。” 一个小盒子被塞到了她的掌心内,方展郑重地包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迟到了很多年的毕业礼物。” 方晚突然觉得这个盒子很重,很烫,灼烤着她的肌肤。 她用一种悲伤的目光看着他。 年九逸爱她,对她也很好,也许一开始算不上好,因为彼此的身份阶级并不平等,但是后来的日子,方晚不能不承认年九逸对她非常好。 温华莫名其妙地说爱上了她,他比年九逸要更早认清自己的内心,在某些方面也像是年九逸对她感情的过渡期一样在打破自己的原则来对她。 看似更好的两个男人摆在眼前,方展没有任何优势,也绝对不是普罗大众女性的第一选项。 可是有些东西是不一样的。 比如她调皮要去爬树,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方展就在蹲在她面前,仿佛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脚,指腹之间细微的触碰,如鹅毛轻抚,再用那微微蹙眉想要对她责怪却又不忍心的眼神看向她,轻轻地问一句“疼不疼”便可让她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不一样。 方展是方展,他跟年九逸和温华,永远都不一样。 他们对她好也无所谓不好也无所谓,想要继续努力地追求她,丢掉尊严乞求她也罢,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方展,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方展。 男人的手指爱怜地在她手背上流连,又轻轻抹去她的眼泪:“啊……我好想吻你,我爱你,你知道吗?” 方晚哭的更厉害了,忙不迭点头:“我知道……我…我也爱你……好…好爱你……” 她泣不成声,这一声爱意,彼此都等了太多年。 然而,她只能同样跨越时空,回到十四岁时候的她,在那个已经过线的夜晚开始,朝他挥手,让他等等自己。 回程的路上,她看见龚寻雪一个人在跨江大桥上走着,偶尔停下脚步看一看桥下翻腾的绵绵江水,这一天风很大,龚寻雪那头漂亮的卷发被吹的杂乱。 方晚有种不好的预感,把车停在前面,把她喊上了车。 “要去哪里?我送你。”方晚问。 龚寻雪的目光在她腿上的小礼盒上扫过:“刚从郊外回来,想到处走走,我大概要离开了京勇市了。” “……去哪?” “到适合我的地方。”她轻轻说着。 透过镜子看龚寻雪,她瘦的厉害,眼下的乌青连粉底都遮不住。 “你也会遇到适合你的人,一个真正的把你放在手心里呵护的人。”方晚说。 龚寻雪一愣,突然笑起来,尖锐的笑声,还有那被长发遮住的面容,都像是森罗厉鬼在凄鸣,她笑的很厉害,眼泪都笑出来了。 方晚不寒而栗。 半饷,她终于捂着笑疼的肚子停了下来:“人果然还是太容易被表面的光鲜亮丽迷惑心性,不过方晚,我真羡慕你。” “你需要冷静,不要太纠结那些事情,他并不适合你。” 龚寻雪耸耸肩:“如果他也能那么想就好了……”目光一转,她又看向方晚腿上的礼盒,“是谁给你的礼物啊?这么小?长方形的……一条手链吗?” “我哥给我的,不知道是什么,但应该不是手链。” “哦……你哥啊……” 方晚送她回就近的酒店,龚寻雪跟她道谢,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会儿后,眼底凸显的疏离冷漠有些刺眼。 最后,她只是挥了挥手,跟她说再见。 就像方展一样,只是镜中这个龚寻雪茕茕孑立,早已没有曾经十七岁清纯靓丽的影子,只能随着车轮滚滚离去,她也越来越远。 口红(H·方展) 是一支口红。 作为方晚主动提出来的礼物,她当然知道结局。 那天下了大雨,吃过饭后休息了半个小时,席月萍跟方汉应邀去朋友家打牌。 “几点回来?不会要通宵吧?”方晚含着一根绿豆冰棍问。 方展在厨房洗碗,传来细水流动的声音。 “也要过零点了,如果雨太大的话可能不回来了,到你孟阿姨那里睡一晚。”席月萍换鞋子。 方汉给席月萍拿雨伞:“这么大的雨还得去,也不知道你妈怎么想的。” 方晚这就不乐意了:“爸,瞧你说的,我妈妈每天那么辛苦,她出去打个麻将怎么了?又不是天天去,再说了,她打你就跟着去,还不都是你惯的。” “没错,我女儿说的对。” 方汉连忙摆手:“啊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们俩母女。方展,我们走了啊。” 方展从厨房探出脑袋:“好,路上小心。” 今夜的雨下的很沉重,噼里啪啦地拍打在玻璃窗上。 方展把碗冲洗干净,挂在架子里,水珠滴滴答答往下掉,他还没来得及洗手,身后的女儿红悄然靠近,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有坏心眼,但不多。 “我还没洗手,别闹。”方展嘴角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他把双手抬起来,生怕上面的油光会沾到身后抱着他的方晚身上。 方晚环住方展的腰,纤手不安分地游动着,夏日里他们穿的都很淡薄,年轻男女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传来的炙热的温度在方展脑海里描绘着女孩身体的妖娆曲线。 方展挤出一旁的洗手液洗手,下一秒,他眉头一皱,嘴角忍不住溢出惊呼。 “嘿嘿,哥哥好大哦~”方晚的手覆盖在他胯间的那一团硕物上,纵使情欲未起,那圆囊的一角仍然是可观的。 她最清楚不过了,那根巨物在自己体内兴风作浪,在她的发红的身上卷起千堆雪,描绘着江山如画。 方晚轻轻揉着,隔着一层布料感受着它的逐渐胀大和热度,方展浅浅地喘息着,丝丝缕缕的,勾起她的坏心。 有的时候她觉得方展真的很纯情,亲他的时候会脸红,做爱的时候更是脸红得如火烧。 “哥哥,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反正今晚爸妈最晚都要十二点一点,也有可能不回来,现在才七点,他们有的是时间可以玩。 游戏?方展想,神绪都被底下那时重时轻的按摩拉走,连什么时候点头答应的都不知道。 再回过神来时,他就被方晚绑住了。 浑身脱得精光,双手被一根绳子绑在床头,有些紧,还有些粗糙,摩擦着手腕的肌肤,限制住他的活动。 “这是干什么?”方展问。 方晚只开了一盏暗黄色的灯,窗帘拉好,雨声淡淡,幽怨而悠远。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口红来,方展心头一跳,并不是他送的那一支,他还没送。 方晚笑的很坏,对镜理红妆,大红的颜色在嘴唇上抹动,回头时朝他眨眨眼:“当然是干坏事咯!” 裸露的少女躯体早已荡漾着成熟女人才会有的风韵,乳浪在她随意的一举一动中肆意翻腾,粉色的尖尖翘着角,一晃一晃的,还有那一张红唇,她很少化妆,有些不习惯口红的油腻,总是下意识地抿唇,看得方展口干舌燥。 他并没有等太久,直直挺立的性器散发着惊人的热度,颜色渐深的尖端吐露着渴望的清液,方晚用小指头转了转,略长的指尖划过,方展的呼吸立马急促起来。 方晚俯下身体,手里还拿着那支口红,尖部在方展的身体上轻轻流连,像是鹅毛挠痒,为纯洁无瑕的白玉石染上了肮脏的路线。 两个人对试着,热烈的情欲在眼底翻腾。 “晚晚……”方展眯着眸子看她,柔软的穴口不住地摩擦着柱身,娇嫩的花瓣吐出醉人的蜜汁来,为他这根玉器雕琢。 她并没有吻他,而是将吻落入了颈间,滑软的舌头近乎贪婪地舔舐着他的肌肤,洞穴一张一缩,如游鱼潜水,几次三番躲过他想要一入为快的挺腰,深重不分的挤压无法满足勃胀的欲望,舒张的毛孔都在叫嚣着更多。 方晚挑着眉,艳红的唇花了,女儿红留在他的身体上作为了独特的标记,宣告他是自己的所有物。 方展只觉得自己硬的快要爆炸了。 “别动,游戏这才开始呢。”方晚无法忽略臀后的硬物,焦躁不安地在洞口处徘徊却始终不得门而入。 她用红布条蒙住了方展的眼睛,被黑暗所笼罩视线,听觉和触觉都被无限放大。 正当他想着方晚下一步要如何折磨自己,湿润的穴口抵在了龟头处,柔软的花瓣被轻轻扒开,方晚低头看着两人的交接处,方展因为激动,腹肌都在微微颤抖,牵扯着红色的印子在雪白的肌肤上翻滚。 方晚只觉得兴奋的因子在体内作祟,下一秒,她往下一坐,性器破开狭窄的甬道,紧密贴合的肉壁,顺着重力而为,一鼓作气地顶到了深处。 这样的突然刺激的快感让两个人都失声叫出来,方晚小腹紧缩着,连带着穴内都如同藤蔓紧紧缠绕住这棵它赖以生存的参天大树。 紧密相连的温热包裹着,方展舒服地发喘,那一片直接接触的褶皱,疯狂地吸吮着他。 “啊……晚晚……”方展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套,没有戴套……” 方晚渐渐适应那根庞然大物在自己体内,清晰的搏动传来,炙热充实。 “没关系,今天没关系,我想好好感受你。” 尽管这么说,在方展忍不住想要挺腰之时,她又摁住他发硬的腹肌:“不准动,否则我就拔出来了。” 说着,她缓缓直起腰,肉根被血内的蜜液泡的油光发亮,淫靡的香味飘出来,粉红的肉瓣被撑开到了极致,点点白浊收浅,当整根都拔出来时,穴口撑成了一个无法闭合的小圆孔,可以清晰地看到李柔媚红的软肉仍然在收缩蠕动,渴望着被填满。 方展离开了那温柔乡,立马就老实不动了:“别,别…我听话,我不动了。” 弱弱的声音,方晚觉得此刻的方展仿佛变成了一个女人,被蒙住眼睛的他,薄唇吐露着气息,粗大的喉结滚动着,胸前的两点媚色也因为兴奋而凸起。 方晚把肉棍重新塞回体内,熟悉的压迫感顶到宫口,深到让人害怕。 轻吻落在方展身上,肆无忌惮地沾满爱美的口红印,朱点被含住,热烈的口吻沾满津液,牙齿轻轻咬着,酥酥痒痒的感觉陌生又强烈,穿到方展的大脑时,他的脸红的更加彻底。 这样就好像平时的他,埋头在她胸前耕耘,只不过如今转换位置,变成他挨操了。 方晚轻轻扭动着腰肢,她难得女上且掌握主权,巨大的性器在体内缓缓抽送时,她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这其中的艰难,肉壁过于贴合的后果就是寸步难行。 它们紧紧吸附在这根肉柱上,缓慢地抽插不过是隔靴挠痒,却又能很仔细地感受到那一份酸胀和酥麻的快感。 方展不安分地浅浅挺腰,想要进的更深更快,他长着唇,鼻翼煽动,像是缺氧的鱼,身上鲜红的印子如同琳琅,非常精彩。 “哈……嗯啊……”方晚的气息凌乱潮湿,肥厚的小穴被一次一次撑开,闭合的软肉被迫让路,挤出滑腻的液体,在体内打磨搅拌,化作一片软烂的白浆流出。 龟头每每撞进去时,总是顶住宫口,铃口几下就被撞得酥麻难耐,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方晚不自觉地扭动着腰,顺着原始的本能转换着角度,用一次自主掌握的实践来摸清自己的敏感点。 过去的方展总是急促的,冲撞的速度让她头晕脑胀,云雾飘飘,来不及反应就穴肉缩紧地到了高潮。 尖端往后滑进,撞到后穹窿的一点,又痛又爽的刺样爬上脊椎,方晚“啊啊”地叫了两声,忍不住猫着腰继续往那里撞。 而方展的手被牢牢绑住,挣脱不开,只能感受着不断被夹紧和温暖的包裹,缓慢又小幅度的抽送无法满足他欲望,理智在刀山火海上被反复折腾。 很快,方晚突然小声尖叫起来,将性器狠狠地插到最底部,肆意扭动腰肢,肉核在杂乱粗硬的阴毛内摩擦,小腹肉眼可见的收缩起来。 她猛然俯下身体,咬住了方展的乳头,带了一点力气,身下的快感源源不断地传入脑海内,被这么突然一咬,方展猝不及防地疼哼,精关一松,射了进去。 妖精(H·方展) 淅淅沥沥的声音掩盖了昂扬的性事,年轻的男女解放了自我,在浴室中冲刷着身上的黏腻污秽,却又尽情交媾。 水打在通红的手腕上有些疼,因为有些激动,方展的手腕被磨掉了点点皮,但是此时此刻,他可以紧紧抱住方晚,抬高她的一条腿,将粗壮的性器狠狠地插入泥泞不堪的小穴内。 爱液不知疲惫地随着被操得软烂的穴口流出,阴户被蛋囊撞得发红,硕果累累,被两根手指抹动淫水爱抚。 “啊……啊啊……太快了……方展……呜呜……别……求你……”方晚头晕目眩的,快感冲刷着混乱的大脑。 这种暴风雨似的狠操让方晚双腿发软,她踮起的一只脚都在发抖,性器的粗大炙热填满了湿滑松软的穴内,黏腻的交合声音连淋浴的雨水都挡不住。 方展索性关掉了淋浴,将她调转身体,把另外一条几乎要支撑不住的腿也抱起来,搁在臂弯内,后背抵上冰凉的瓷砖,抽出性器后的穴口留有圆孔,随着方晚急促的呼吸一张一缩的,流出浅浅的白浊。 方展看向她绯红的面孔,双眼迷离却又充满迷醉后的失神。 淫荡极了。 方展狠狠地吻住她,同时再度一挺而入至最深处,方晚的躯体被这蛮力的冲撞到了尽头,宫口被撞得发软,露出了破绽,尖叫被堵在了彼此的唇舌交缠之内。 被全面拉开的双腿早已没有防卫,任由方展横冲直撞,他的身上还留着艳红的唇印,被水光淡化出一尾虚影,显得更加勾人。 高潮来的又快又猛烈,方晚浑身颤抖着,而他也在多次的做爱中逐渐学到了经验,痉挛紧缩的甬道内,方展加速挺动,在她浑身陷入飘飘然的欲海中试驾爱抚。 乳肉在掌心内揉捏,黏腻的撞击声早已经变了味,转变成为更加令人脸红心跳的噗嗤噗嗤声。 “啊……要死了……要死了……”方晚浑身柔软无力,手臂虚虚地搭在他的脖颈上。 方展像是饥渴了太久,在放她下来后又让她背过身去,为避免她腿软滑倒,方展托住了她的腰。 唇落在肩膀上,轻柔细密。 交合出早已不能看,黏腻的白浊粘在了彼此的阴毛上,不知羞耻地牵拉出细长的线条,又随着下一次的撞击糊作一团。 性器再度顶入穴内,充满活力地在她的深处频频挑动,肆意搔刮着敏感的肉块,以此榨出更多的蜜液来供它品尝。 “晚晚……我感觉你的小穴在吸着我,咬的好紧……”方展轻声说着,不忘身下继续抽插。 方晚忍不住又狠夹了一下,方展闷哼着,差点就要射出来。 “你再这么…嗯哼……这么要命地操我,啊啊……早晚会被你操松的……轻点哥哥……” 巨物在她体内狠插烂捣,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技巧,一腔蛮力将所有的敏感点都碾过,激得方晚浑身哆哆嗦嗦的。 穴内湿湿滑滑的,又热又黏人,龟头被全方位抚慰得很舒服。 方展的手腕处有明显的红痕,方晚偏过头去,轻轻舔舐着,津液刺激着破了皮的伤口处,又疼又痒。 方展压近她,男人躯体虽然并不健硕但到底是个成年人,强势地更深入地挤进她的躯体时,胀惧感仿佛肚子要被插穿。 龟头顶入松软的宫颈内,方晚瞪大双眸,方展的每一下都入得格外的深,大开大合地进出着,酸麻软胀的感觉逐渐从小腹中升起,让她忍不住咿呀咿呀尖叫起来。 “啊啊啊……方展……方展……啊啊……不要了……不要插得那么深了……啊啊……” 方展充耳未闻,反而将舌头深入她的耳内打转,呼出来的热潮扑洒在脸庞上。 湿软的小穴被粗大的肉棒捣弄得不成样子,尽管方晚已经精疲力尽,但小穴还是紧咬着阴茎不放,淫靡麝腥的交合气息充斥在整个浴室内。 “晚晚……晚晚……”方展喊着她的名字,充满感情却又仿佛虚无缥缈,他紧紧抱着她,被绑住手和蒙住眼睛时所产生的不安都在此刻消失殆尽。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雷鸣电闪。 他的精液填充在她的宫腔内,方晚浑身绷紧,长大嘴唇连呼吸都抑制住了,像一条搁浅的鱼游不回水里,清亮的液体从两人的交合出喷了出来,顺着大腿,缓缓流向地面。 方晚整个人都没有力气,柔若无骨的,彻底地软在他怀里,深深地喘息。 双眼迷离直接,方展的吻又落了下来。 只是很轻柔地吻着她,像是某一种爱抚。 夜降 今夜骤雨不歇,令人记忆深刻的声势浩大。 雨声掩盖了太多东西,将他们欢愉的声音遮住,密不透风,不让外人起疑,可惜同样的是,别人听不到的,你也听不到。 所以当方展用浴巾包住方晚,随即抱着虚软无力的她出来时,那条短促的过道尽头所屹立的父母,顷刻间化为一座不动大山,黑云压城,撞入眼内。 你要席月萍如何去相信?他们又在大厅内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儿女之间污秽的言语和淫浪的叫声? 身为人母,她是孩子心中不可撼动的神明,所言所行皆是教条,席月萍在牌桌上才聆听完四面八方的赞美,最羡慕的就是她这一双听话懂事,处处优秀的儿女。 席月萍也以孩子优秀自居,觉得他们的未来肯定前途光明,不用自己操心了。 她甚至都跟方汉想好了,要给方展买一栋房子作为婚房,再给方晚也买一栋作为婚前独立的财产,免得跟老公吵架将来都没地方去。 两兄妹的房子她都看好了地区,在蓝月湾那一代,靠着江水分流,景色好绿化好空气好,又是中心地区,两兄妹就上下邻居,将来她退休串门的时候,给儿子女儿照顾孩子也方便。 席月萍是一个正常的母亲,她虽然很少当着孩子面表扬他们,但是打心底里来说,她的孩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 可是那层血淋淋的遮丑布被揭露时,席月萍看着他们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当她真正看清楚时,看清他们两个人只有站在一起才有几分相似的面孔,看清方晚的娇媚无力,看清方展脖颈间那淡淡的唇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真的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方汉连忙扶住她:“月萍!” 席月萍手里的雨伞还在滴水,在听到方展震惊地喊了一句“妈”后,她立马扑上去。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下场,方展下意识背过身,把方晚牢牢地护在怀里。 雨伞狠狠地拍在他的身上,伞骨坚硬,席月萍像是疯了,一下一下下了死劲:“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方展!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 “畜生啊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是亲兄妹!亲兄妹知道吗?!” 方晚还在愣神,巨大的恐惧化为实质落下时,她彻底腿软了,席月萍的嘶吼怒骂在耳边不断响起,伴随着的还有沉闷密集的肉体敲打。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因为方展死死地护住她,把她埋在怀里。 因为他是哥哥。 方晚一直没懂这句话的含义,他总是说他是哥哥,他要保护她,因为他是哥哥。 “你们两个都是我跟你爸生的!身上留着相同的血!你们居然……居然……!”席月萍睁眼欲裂,红血丝曼上眼底,巨大的愤怒让她理智在边缘游离。 方展痛苦地闷哼着,一步也不肯退让。 方晚抱着他,哭了出来:“妈妈!你别打哥哥了!别打了!” 一切乖巧和谐都是假象,在吼完后,席月萍顿时有股头晕眼花的感觉,她喘着气,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她想给方晚一巴掌让她好好清醒清醒,可是方展把她保护的太好了。 对啊……她现在才意识到,方展把她保护的太好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在她不知道地方,不知道的时候变了质。 “方晚!你真贱啊!跟自己亲哥哥上床很舒服是不是!要不要我再买些书回来教你怎么跟你哥上床!” 充满鄙夷又伤人心的词语冲出口时,方晚泣不成声,无力反驳。 身为父亲的方汉一直站在一边,直到最后一刻,他缓缓走了过来,方展宽阔高大的身子来源于这位沉默寡言的父亲,他用蛮力拽开方展,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方展偏着头被扇到了墙边,垂着头,湿润的头发落下来,看不清脸色。 当那手再度扬起时,对准的是方晚。 方晚下意识地闭眼。 方展立马挡在她面前,对上方汉愤怒的视线:“爸,是我的错。” 客厅里冰冷的客厅吹的她瑟瑟发抖,两个人身上都只围了浴巾,遮不住身上那劣迹斑斑的证据。 席月萍抽泣的声音弱弱传来,高傲的脊背此刻弯得不成样子。 方汉看着自己从小疼到大连声音都不忍拔高的女儿,又看着方展那坚定的眼神,一时间心如死灰,停在半空中的手微微颤抖着,最后握成拳放了下来。 “当然是你的错!身为哥哥!你就是这么带妹妹长大的!你就是这样当榜样的!?我跟你妈真是前八辈子做了孽才生出你们两个畜生!还不给我滚回房间穿好衣服!” 后来的结局是记忆里的海洋碎片,满是痛苦和折磨。 模模糊糊的,方晚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天的雨下的真的很大,沉重的声音在心底里敲响,彻夜不停。 牢笼 “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这次去的是瑞士。”年九逸低头,轻声问她。 方晚给他打领带:“别闹,你的飞机四十分钟后就起飞了,我四十分钟哪能办的下来签证。” 之前的也早就过期了。 带的东西比较少,纪德准备的会比她更充分,况且有他陪同,方晚实在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走到门口,年九逸又抱住她,深深地在她脖颈间呼吸,仿佛这是他的生命之源泉。 “晚晚,我真想把你也带走。” 方晚拍拍他的背:“不要闹小孩子脾气,快去吧,等会高峰期堵车就赶不上了。” “嗯。”年九逸低头吻了吻他,眼中充满温柔缱绻,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 不知道这算不算应了年九画所说的,一旦落实这种关系,年九逸就会变得相当粘人。 不过转身之后,年九逸收起笑容,变得冷峻严肃,又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宏达董事长。 方晚一路送他到楼下上车,年九逸交代了她许多事情,像是个老父亲放心不下家里的小孩,然后才依依不舍地合上车窗离开。 今日仍然阴雨朦胧,树叶被连绵不绝的雨幕冲洗,露出它的油光发绿来,格外清翠如玉石。 方晚回到了楼上,化妆,换衣服,像是要约会却又如同上战场赴死。 她开车到永乐长街的地下停车场,修长的男人身影靠在车边,单手插兜,低头看自己活动着另外一只手,优越的侧脸和身姿哪怕是这阴暗的角落也仿佛是珠玉不蒙尘的存在。 温华不经意地抬眼,见她来了,冷漠的脸立马露出笑容,非常自然地上前双手搂着她的腰:“今天也很漂亮哦。” 方晚忍着心里强烈的厌恶和作呕感,闭了闭眼睛才说:“要去哪里?” “明天才算我们的第一天,今天只是要带你熟悉一下接下来七天你要住的地方。” 方晚蹙眉:“别的市区?” “住的地方在京勇市的…郊区?算郊区吧,但我们将来要出门的地方的确在别的市区。在京勇市我们两个太出名了不是吗?也许走在街头大部分人都不认识我们,但万分之一中,但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对你来说都是一场灾难吧?” “难为温总还能这么贴心地为我思考,我还以为你巴不得要我入地狱呢。” 温华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像个真正地绅士一样,随即又拿出眼罩递给她:“我如果要你陷入地狱,那也是永远困在我身边。” “感谢温总还有这种自知之明。”方晚不愿多问住的地方在哪玩的地方又是哪,既然他给她眼罩,就是让她不记住路线。 七天,就七天而已,只要方展平平安安,她就撑得过。 温华开车很平稳,意外的很符合她的口味,她戴上眼罩,温华帮她调整座椅,没有多余的嘈杂音乐,也没有难闻浓郁的香水味,时间悄悄过去,她竟然也就这样睡着了。 她好像做了梦,不清晰,梦里出现了太多的人,五官轮廓都很模糊,在十字路口,绿灯马路街头,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突然之间,他们齐刷刷地回过头似乎看着她,停顿片刻之中,方晚被看得浑身发麻。 然后他们一步一步机械地朝她走近,像一个一个被操纵的木偶,四面八方的人,乌压压的一片,成圆形将她包围起来。 他们好像在说什么,方晚听不清。 她是被温华吻醒的,柔软的唇瓣被湿热的舌头舔着,意识理智刚刚回笼时他已经撬开了她的唇闯了进去,粗厚的舌头紧紧缠绕在她的口腔内,男人身上的气息充满蒸腾的欲望,牢牢扣住她的脑袋。 什么绅士优雅果然是假象,依旧是一个禽兽本质。 当他作罢时,气息微微拂过她的面部肌肤,唇在她的唇角轻轻蹭着,意犹未尽。 温华揭开她的眼罩,双眼之中露出一池春水:“到了。” …… 方晚忍不住要骂脏话:“温华,你真是个神经病!” 他居然在半山腰建了一栋房子,将平层和别墅的特点相互结合,还修建了花园,高尔夫场,游泳池。 从这儿进去只有一条路,依山傍水的,没有其他的居住者。 温华揽住她的肩,转着食指上的钥匙,最后摊开她的手,把钥匙包入手心,他非常温柔地抚弄着她的长发:“要抱得美人归,总得付出一点代价。我认为值得。” 方晚握着手里冰凉的钥匙,转头看向那栋房子。 其实很漂亮,这几日下雨连绵,山间轻雾轻舞,青竹从山间弯腰映水,像是山水画中翻腾的墨。 但她却觉得非常怪异,四面八方的包裹,与其说是居住地,不如说更像一个牢笼。 规则 “有纸吗?” “有啊。” “笔呢?” 温华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来一瓶葡萄酒,转头看向正襟危坐于杏色沙发的方晚:“……你要干什么?” 方晚进门只是很简单地环顾了一下周围,像是动物进入陌生的场所会不自觉地不安。她确认了只有一个出口,上下两层,旋转的楼梯通向二层,墙面靠山,巨大的落地窗面靠河,可以看见花园,所有的地方都一览无遗。 这样看来方晚就更不安了,如果温华要对她不轨,她就算博尔特附身能跑得过温华出大门,但这么看去她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温华会开车。 温华脱下大衣,露出里面的黑色内衬,贴身的衣料完美的展现出了他长肩窄腰的身材,方晚看着他,黑发如细墨,眼眸似夜玄,浑身所散发的气质都让人觉得黑色最适合他。 这种人,心性绝对足够坚韧执着。 温华把葡萄酒推到她面前,挑了挑眉:“干嘛这么看着我?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方晚端起酒杯:“……” 如果不是他的确有自恋的资本,方晚真想一口酒吐他脸上。 其实方晚很喜欢这栋房子,因为看起来很整洁,干净,配色大方,整个布局色系偏单调且灰系一点。 温华跷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品尝着葡萄酒。 “你为什么老喜欢跷二郎腿?”方晚忍不住问。 温华啧啧嘴:“首先,是你自己问的,其次,等会不要骂我变态或者是神经不要脸之类的词。” 方晚:“?” 他放下腿,没有平日西装外套遮掩的大腿中央瞬间显露出圆滚硕大的一团,看得方晚瞪大双眼,立马偏过头:“你——!” “我还没硬呢,软的时候就这样。”温华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像一抹晚霞动黄昏,看得人心里痒痒,很想过去亲一口。 温华继续跷起二郎腿:“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要纸笔干什么?” “我想定几个规则。” 这下温华来了兴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比如?” “第一,无论好与不好,不要牵连无辜,包括我的父母兄长。”方晚目光灼灼,这是她最担心的一点。 “没问题。” “第二,在这七天之内,不能向我们两个圈子交接的人暴露我们两个的关系,七日之后也要用永远封口。” 温华想了想,点了点头。 “第三,请尊重我。”方晚说,“我想说的就这么多,温总有想要的规则吗?” 温华捏着下颚,默默沉思,才说:“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这七天内,我希望我们能够像普通情侣一样恩爱,没有隔阂,你怎么对方展的,就得怎么对我。” 这一点说实话,对于方晚来说有点难,她现在能够控制眼神中对他的嫌恶就很难,却还要装作满心满眼都是他。 方晚挠了挠头,小不忍则乱大谋:“好,我答应你。” “既然如此,那我还延伸出另外一个问题。”温华盯着她,“既然是恩爱的男女朋友,那么我们可以上床吧?” “……情侣就一定要上床吗?” “起码我跟以前的女人一见面都会上床。” 方晚不适地蹙眉:“看来温总的确没谈过恋爱,不然不会不知道在现任面前提跟前任上床的事情是非常忌讳的事。” 温华举双手投降:“Sorry,我的确没交过女朋友,从今往后也不会在你面前提起了。” 方晚长舒一口气,她其实并不想知道他交过多少女人,也不在乎那些女人床上功夫怎么样,她只是有点膈应。 怎么说呢,毕竟龚寻雪跟他交往过。 真是家门不幸,有种姐妹共侍一夫的错觉,周娥皇估计当时气的都能诈尸。方晚扶额,她上辈子一定是投敌叛国的贼子,否则这辈子怎么会爱上亲哥哥当人情妇还碰上温华这狗东西。 方晚去楼上参观,不得不说,这房子她越看喜欢。 二楼只有主卧和客房,温华在一楼的书房,整个客厅成半圆弧行与河对望,无论是空气景色还是安静的程度,她都很满意。 下楼后,温华准备好了打印出来的‘约法三章’,他已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方晚看了看,上面的约定模糊了是否可以上床的想法,像是薛定谔的猫,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 方晚不打算矫情,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温华伸出手:“合作愉快。” 方晚看着他的手,修长有力,握了上去,顷刻间被他紧紧握住,方晚有些不适:“……合作愉快。” 真心 约会 春深(微H·温华) 摸字 皮筋 意外 认定 烟吻「Рo1⒏red」 今夜(H·温华) 智齿 若爱 最爱(H·温华) 昙花(H·温华) 今昼(H·温华) 攻心 托付 宠物 腐朽(500珠珠加更) 君哉(H·温华) 今暮 心预 锁链(H·年九逸) 锁链(H·年九逸) 外谈:温氏家族 闺房 连影 陌路 孤岛 错过 终焉(正文完结) 后记 情敌(正文·方展) 洗澡(正文微H·方展) 仲夏(H·方展) 日常(正文·方展) 仙顶(正文·方展) 来客(正文·方展) 两虎(正文·方展) Marryme(正文·方展) 红线(正文H·方展) Dehors(正文·方展) 追忆(平行·年九逸) 过去(平行·年九逸) 如果(平行·年九逸) 回首过去的好处与弊端往往会并驾齐驱。 虽然在原来的记忆里,他活到了七老八十子孙满堂,但如今重新站在这里这个时间线,就像是一条笔直的只有一个终点的路劈开了另外一条未知的路。 年九逸的记忆力只能记得一些大事,并且经过一些事情的试探让他明白这个时间线仍然按照原来的步骤在走。 这是好事,因为他可以更加轻松地解决掉一些当初觉得棘手的合作问题,留出更多的时间来照顾大病初愈的方晚。 弊端也很明显。 改变未来,那么就会创造新的未来,这条路完全是迷途,谁也不知道这条满是迷雾的道路会发生什么未知事件。 但对于年九逸来说,他首要关头不外乎叁件事,首先要兼顾工作和爱情,再彻底断绝温华靠近的可能,最后尽可能在修复方晚和家庭的关系时避免方晚与方展旧情复燃。 说得容易,就像浩瀚史书所记载的千古人物,哪怕只是留下姓名一笔带过,但在那个历史上也是万里挑一的天才,这就意味着这叁件事想起来容易,做起来格外艰难。 这些都还得花些心思时间去规划筹谋。年九逸转着笔,电脑上传来的文件逐渐分去他的心思。 重回年轻的时候还真有些不适应,那磅礴的精力,充沛到有些过剩。 日子渐渐过了最热的时候,方晚的身体也逐渐恢复,很快就要到九月份,方晚得回去上课。 年九逸想起来方晚的专业是管理学会计专业,但是说实话,她的大学成绩着实勉强,只能说是靠着不错的天赋和运气以及他的背景下毕了业。 未来应当如何?继续开一家餐馆?或者应该为她另谋出路? 门被敲了敲,突如其来的响声扰乱了年九逸的心思。 “进来。” 方晚推开门,冒出的小脑袋洋溢着幸福和小心翼翼,手里提着给他做的午餐,同样年轻的她有着简单的心思,可以一眼看透。 年九逸站起身来,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饭啊,我看你最近不是很忙嘛,回家连饭都没吃几口就一直在接电话。”方晚从小袋子里拿出来一个叁层保温杯,“今天有小炒牛肉,早上六点多我就起来去菜市场买小蔬菜了。” 她的脸颊还有着稚气未脱的青春气息,还有那双圆润清亮的双眸,都彰显着清澈的思流。 二十岁的方晚。 年九逸真是不敢相信,恍惚如梦的场景已经隔了好多年。 真的,已经隔了太多年了。 到后来,她看他的眼神再也没有光彩,平淡无波的冷静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以及自己压抑中练就,就这样悄然无息地流逝,而他以为这是作为人的“成长”。 年九逸猛的抱住她,热吻落在她的额头上,看着小姑娘从惊愣之中转变为爆红的羞涩,方晚心怦怦直跳,对视两秒钟后脸颊发烫,将头往他怀里埋。 “你搞什么……吓我一跳……”她嘟囔着,手却抱着了他的腰。 年九逸揉着她的小脑袋:“没什么,单纯的就是想你了,一整天闷在这里,出去开会,线上会议,空下来的时间都在想你。” “真会说话。”方晚从他怀里出来,“先吃饭,不然菜要凉掉了,打车都打了好久,也许我该去考驾照了。” “那我给你买一辆车,不过六点钟去买菜有点早了吧。” 方晚不认同:“六点怎么会早,如果不是我醒不来我还能更早。那个菜市场前面门口就是大马路,还没七点车子就很多,我要是不早点的话你吃到的就是沾满灰尘的蔬菜了。” 关系的修复比年九逸想象中的要轻松许多,这个时期的方晚很好哄,她对他仍然抱着想要靠近又害怕靠近的爱慕之心。 当关系趋于稳定发展后,方晚觉得他不再那么难以靠近,也不会因为她的冒犯而生气想要像对以前那些女人一样丢弃她,她就会既受宠若惊又害怕地问:“你最近为什么会……?是因为我没了孩子又不能再生育了,所以可怜我吗?” “不,只是因为我爱你,在以为要失去你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爱你。”年九逸摇摇头,语气缓缓。 因为曾经失去过、因为暮年回忆时渐渐分析那段崩坏的关系到底从哪里开始出现裂痕、因为爱而不得地痛苦以及孤独…… 每当他对她说‘我爱你’的时候,方晚会抱住他,整个人趴在他怀里,以一种极度依赖的姿态依偎在他身边。 年九逸的眼眶渐渐濡湿。 曾经在失去孩子又终生不孕且害怕被抛弃,回味过去的黑暗和对未来的日子的无助的日子里,让她变得非常不安和脆弱。 那个时候的方晚是这样的,因为他的沉默,她担心受怕了许久,没有任何人的安慰,似乎忘记了她也是一个受害者。 开学后的方晚开始努力学习,积极参加社团活动,并且不再惧怕他人异样的眼光。 “人类有的时候是一种很好理解的生物。”方晚交了两个朋友,给年九逸打电话,“他们看不起你,但是会对你所展现出来的财富表示羡慕,当你像逗猫一样利用这些财富去诱导时,你们就会成为表面朋友。在这段期间,你可以尽情的观察他们懈怠警惕之后所展露出来的本性,挑选合适地可以交心深入的伙伴,适当地展示自己的脆弱。不过前提是能够看准人。” 其实方晚一直都很聪明,只是周围的环境可谓是四面楚歌时,年九逸就是她最大的不确定性,所以当时的方晚不得不把大部分心思用来讨好他,以稳定这个最大的利益。 现在年九逸稳定了,她就可以去开阔其他的领域。 年九逸感到很欣慰。 国庆节时,年九逸到学校去接她。 她拉着粉红色的小行李箱,校门口放了黄色的栏杆限制车辆的停泊数量,这个长假有许多学生要回家投入父母的怀抱,也有不远的父母开车过来接。 已入十月但气温并未明显下降,太阳的光线依旧刺眼强烈,年九逸上午处理完一个游戏的开放计划,立马开着车过来接。 远远的,他看见方晚拉着小杏色的行李箱出来,身上还背着橄榄色的背包,白色的短袖打底,套着一条背带长牛仔裤,长发扎起来,用一个塑料发夹夹住绳圈处,营造出一个高马尾的姿态。 她笑着,靓丽的面容和高挑的身材让她的身边围绕了一群人,说说笑笑的,昂扬的马尾一甩一甩的。 有个眼尖的同学看到了校门外低调的黑色豪车,英俊男人很眼熟,想了想,激动地抱着方晚的手臂:“晚晚!晚晚!那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哪个哪个?!”有人跟着激动。 “就是那个宏达电子科技未来的董事长吗?我之前看过杂志,好帅啊!帅的我叹为观止!” 方晚很快找到了他的位置,嘴角的笑容带了几分真心实意,在阳光下,年九逸看见她拘束且羞涩的笑容熠熠生辉,清亮的眼眸笑的眯了起来,然后朝他挥了挥手。 年九逸下车去接她,方晚拉着小行李箱跑过来,校门口,一群朋友在张望着,有的招呼着出租车,有的寻找着自己的爸妈。 年九逸张开手臂,方晚扑倒他怀里,昂头看着他,笑的灿烂:“你怎么来了?” “怕你行李多拿不动,本来想进去的,校区很大,我又不知道你的宿舍楼,你还不接电话,等会我进去你出来了就错过了。”年九逸拉过她的行李箱,余光瞥见几个女孩子激动地捂嘴看着他们两个笑。 方晚这才拿出手机:“啊,昨天晚上充电的时候忘记打开电板的按钮了,结果早上没什么电,又紧赶慢赶地处理了班里面的事情,跟朋友紧急打电话都打到一半没电了。” 年九逸把行李放到后备箱,两人上车,年九逸侧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刚刚跟你的朋友们聊什么笑得那么开心,我看还有几个男的围着你。” 方晚看向他,眨眨眼:“你吃醋了?” “有一点。” “我觉得应该是我吃醋。” 年九逸发动车驶向道路:“为什么?” “因为你帅的都要让几个男的打弯了,我几个女性朋友一直在说‘晚晚,你男朋友好帅’。” 年九逸笑出了声:“感谢你朋友的认同。” 方晚跟他说着最近学校发生的事,很多有趣地她从未注意过的事情如今细致入微的观察放大,让她觉得生活再度死灰复燃。 她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红灯时,年九逸会抓住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以后是单纯地抓住,手指间的摩挲仿佛头颅相抵的耳鬓厮磨。 “这次国庆假要不要出去玩?”年九逸问。 方晚在车上给手机充电,看看信息:“去哪里玩?” 年九逸以往都会独断决定,仿佛一位独裁者,但他现在沉吟片刻,说:“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方晚抬头,眼珠子上瞥着转动:“想去大草原……看看那种牧场农场什么的。” 这样年九逸想起来以前。 方晚和方展出国之后,年九逸就再也无法得知他的消息,后续的消息都来自于温华。 温华那个贱人,每次跟他说话他都阴阳怪气的,但为了从他嘴里得到一两句关于方晚的近况,年九逸都忍住了自己想要不顾形象往他脸上吐口水的冲动。 温华说,方晚现在活的很幸福,每天都笑得很开心,建立了一家农场,完成了小时候的梦想。 而这个梦想,她规划的未来携手共进的人是方展。 年九逸顿时有些紧张。 她现在还提起这个梦想,是不是从侧面印证了她还念着方展?总有一天她会回到方展身边? “不过我现在又不想出去,假期人太多了,以我的专业来看,我现在更想去你的公司了解了解有关我专业的社会知识。”方晚又说。 年九逸一愣,眼睛扫向左右两边的后视镜观察着:“这还不简单,只不过你得奖励我才行。” “你要什么奖励?” 年九逸眼眸微微眯起,暧昧的笑容渐渐蔓延,语调拉长又缠绵:“今晚好好跟我‘玩’就行。” 方晚看向他,呆了呆几秒钟,随即眼睛瞬间瞪大,身体后仰,脸色爆红。 热烈(平行H·年九逸) 情妇是什么意思? 它在百度上的名词解释为:男女两人,一方或双方已有配偶,两人长期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女方就被称为是男方的情妇。 俗称“二奶”,或是“姘妇”。 而现代还有个更为大众所知的名词:小三。 其中的重点是至少有一方已有配偶,且为不正当男女关系,突破了道德底线,要为世人所唾弃。 方晚没有男朋友,年九逸也没有,但她仍然被那些跟年九逸同等阶级甚至更上一层阶级的人视作情妇。 这是一个多么不光荣的蔑称。 方晚在背地里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但她没有反抗的能力,因为她当时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依靠年九逸。 就像烂俗小说那些标榜为大女主结果还都要男主来撑腰解救的“娇妻”。 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方晚不会成为年九逸的夫人,这样的女人说到底只是玩一玩,真正要娶的还得是跟自己门当户对能够为自己带来利益的女人。 一个既不会被年九逸承认为女朋友更不会娶妻且大家都心知肚明年九逸最后会选择什么样的人结婚的人,那么方晚还能屈居于什么样的位置呢? 作为曾经有着对他人有高道德底线的方晚,她人生唯一的出轨之处就是和自己的亲哥哥相爱,其余的她都坚守自己的道德标准。 然而在生存面前,尤其是在面临着要被温华强奸,不然就是其他更差的肥头大耳甚至可以当她父亲亦或是爷爷辈年龄的衣冠禽兽侵犯,这些人人面兽心,私底下的性癖甚至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方晚毫不犹豫接受了年九逸,在这里没有退路也没有前路的情况下,她颤抖着被温华摸过的身体,躲入了起码是个人的年九逸怀里。 也因此,方晚不得不接受那些辱骂和白眼轻视,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但是方晚没想到幸福来的那么突然。 她穿着小熊围裙,厨房内布满雨后的阳光,从窗户外涌入内部,冒着热气的赭石色陶瓷锅内煮着黑豆炖鸡,翻腾的汤打着泡,浓郁的鸡汤香气飘满了整个厨房。 方晚看着锅内不断浮起炸裂的气泡,回想着年九逸说爱她。 他说:“方晚,我爱你。” 哽咽地、动情地、缠绵地……尽管有些不对劲,但方晚真没想到有生之年真的会听到这么一句话。 年九逸从办公室里闻着味出来,方晚还看着外面的世界发呆。 “想什么呢在发呆?傻乎乎的。”年九逸从她身后搂住她,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 方晚笑着用手肘顶他:“你才傻乎乎的。今天炖了鸡哦,那些黑豆煮烂着吃可好吃了。” “是嘛……看来我有口福了。” “不过还得炖一会儿,你饿了吗?” 年九逸吻着她的脸颊,她身上有着好闻的香气,淡淡的,让人觉得安心,身下那年轻的精力无处安放,跃跃欲试地要抬头。 “有点。”他轻声说着,吻愈发大胆缠绵,沿着她的下颚一路吻到颈肩处。 热烈的气息喷洒出来,方晚痒得反射性缩肩,笑着躲:“看来此‘饿’非彼‘饿’。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折腾的我还不够吗?” 怎么说呢……方晚也觉得很奇怪,年九逸变得非常很粘人,就像从一只原本对人类充满不信任和警惕的野狼变成亲人和蔼的大金毛,她要是有点不开心或者拒绝他,年九逸就会像金毛一样耷拉下眼皮和尾巴,装着可怜兮兮又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再趁她心软得寸进尺。 果不其然,年九逸故技重施,掰过她的肩,用一种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她,眼睑微微下垂,妖娆流畅的狐狸眼线条溢出一点可怜亮光来,声音低低的:“不可以吗?” 方晚努力抑制住自己要喷鼻血的冲动,大脑的理智瞬间飞散到九霄云外,点头的速度犹如心跳般快速。 年九逸如获大赦般激动,将她整个人抱着放到瓷桌面上,方晚还穿着浅蓝灰色的丝绸睡衣睡裤,沾满爱欲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粗大又厚实的舌头伸了出来,一点一点沿着她的唇峰蔓延,将原本就饱满红润的花瓣舔的愈发可口诱人。 方晚搂住他的脖颈,交缠的气息炙热又黏腻,灵活的舌头在空气中缓缓弯绕,像一条蛇般钻入她的口腔内,瞬间填满她的空闲之地,勾引着沉寂的舌头来共舞。 与此同时,那双滚烫的手伸入宽松的睡衣内,沿着纤细的腰侧肌肤缓慢地往上抚摸,温柔又色情,当年九逸触摸到那一团柔软的绵肉时,他微微惊讶:“你没穿内衣?” 方晚眨眨眼:“在家还穿什么内衣啊,不舒服。” 年九逸眯眼笑,真的就像一只魅惑的狐狸,他喜欢方晚嘴里的那个‘家’字:“那干脆不穿衣服吧,我喜欢这样。” “咦惹,你真是个大流氓。” 年九逸笑着埋入她的颈内,细密的吻带着水印一路往下深入。 瓷砖面泛着冷意,光滑如镜,浅浅地映出二人交迭相融的身体。 方晚臀下垫着睡裤,大腿被掰开,两人接着吻,方晚的五指都插入年九逸的发丝内,那根炙热宏伟的肉杵抵上门户时,她能够感受到它所带来的欲望和压迫感,修长的手指撩开合起来的大门,柔软又坚硬的龟头沿着湿漉漉的洞口来回摩擦。 阴蒂被那一份带有目的性的进攻蹂躏,顺滑的爱液伴随着一阵一阵刺激的快感而不断涌出。 方晚被他含住嘴唇吸吮,一只手撑在她的腰侧,另外一只手按摩着裸露圆润的乳房,食指与中指夹住粉色的果实,其余三指不放过一点空闲地揉捏着其余的乳肉。 这个男狐狸精时时刻刻地勾引着她,让她几乎不得空闲去关心身下的紧张,直到肉棒没有任何预兆性地融入她的身体时,她瞬间紧绷起来,巨大的性器填满狭隘的甬道,充实的快感让她的闷哼声带着点点痛苦溢出银丝缠绕的嘴角。 年九逸立马停下动作,舌尖还留在外面勾绕着两人纠缠的水液:“痛吗?” 好色情。方晚摇摇头,脸蛋泛红,敏感的软肉更是所个不停:“不是,只是你一下子进来有点太刺激了……” 年九逸看了看身下,她不断抽动的小腹连接着体内那要人命的妖精洞,才只进去三分之一他就觉得舒服的要命。 “那我慢点,我保证……这一次我一定很温柔……”年九逸又吻上她的嘴唇,不合时宜也从未实现的保证被淹没在相融的嘴唇里。 “鬼才信你……唔!” 性器缓缓推进至内里,柔软的阴道完美地含住了它,柔软的皱襞开始涌动黏上来,像是老赖的狗皮膏药,极尽温柔缠绵地吸吮着他的敏感区域。 一开始年九逸还遵守约定缓慢地耸动着,可是她内部的吸力和阻力同等强大,泛滥的水液流动挤压着,沿着抽出的性器底部覆盖着一层白膜,舒爽的快感蔓延开来时,抽插耸动的速度和幅度都逐渐加快。 龟头不断顶弄着深处的软肉,方晚呜呜直叫:“啊啊啊啊……慢点慢点……好深唔……好深……救命……” “你的腰扭的这么厉害还叫我慢点,真是口是心非。” “我……我才没有……”方晚吐着舌,又被年九逸含住吸吮,短暂地分开,方晚身体后仰,腰不自觉地小幅度扭弄着,更大范围地深度挤压着敏感的软肉。 大片大片的淫水交织泛滥成灾,诱人的腥甜香气扑鼻,当年九逸一口咬上她的乳头时,阴道瞬间缩紧,方晚抱着他长吟一声达到了高潮。 年九逸被挤压得喘息,性致勃勃地将她抱起来压在墙上,粗大的肉棒成为她底下的着力点,双腿折迭压上胸,小腿肚搭在年九逸肩上就开始分立冲刺。 次次尽根没入的深度让方晚爽的双眼翻白:“啊啊啊啊……好深……好大……太快了……好舒服呜呜呜……要死了要死了……高潮了,我又要高潮了……” 小腹上凸起骇人的幅度,双腿也松懈地朝两边散开,乳肉在空气中翻着淫荡的浪花,身下仿佛拍水的声音密密麻麻的传来,一圈白沫不断堆积如山,阴户泛着红,肿大的阴蒂颤颤巍巍的,穴口红润,被巨大的性器操开,翻出里面的软肉来。 “爱你哦……我的晚晚……我爱你哦……”年九逸俊脸上一片红润,精神抖擞的模样,深情地吻着她。 口水搅拌着沿着嘴角流出来,淫水也沿着股间和年九逸的大腿低落在地板上。 “呜呜呜……我也爱你……啊哈啊啊……” 龟头撞击着宫口,搏动缠绕的青筋次次滑过那篇穴口的敏感区,粗壮的部位挤压着阴蒂下的阴蒂体和阴蒂脚区域,带来一阵又一阵让她如同过电般抽搐的快乐,那被不断填充地巨大快感冲刷着方晚的神经。 年九逸将手指伸向胀大的阴核处,有些粗粝的指腹夹住那一颗小豆快速又轻柔地摩擦起来,已经变得极其敏感的方晚瞬间就抽搐起来:“啊啊啊……不要不要……呜呜呜……我又要到了……高潮了高潮了……啊啊啊好奇怪好奇怪……” 又紧又热的甬道深处剧烈收缩着,滑腻光亮的肉棒湿哒哒的,一股水液顺着柱身喷射出来,溅在年九逸身上。 变化(平行H·年九逸) 临近实习毕业的方晚变得异常忙碌。 学校并不会安排实习地点,当然,方晚并不担心没有地方给她实习,只是她需要很好的规划毕业后的计划。 年九逸提前完成自己的历练当上了宏达电子科技的董事长,偶尔会趁着方晚空闲带她去参加一些宴会,很大方地介绍她是自己的女朋友。 业内人士多多少少都有听到风声,年九逸对这个大学生女友非常宠爱,因此也会带几分敷衍的尊重,因为谁也不想得罪年九逸,但谁也不知道这份宠爱能够持续多久。 方晚要去年九逸别市的分公司进行长达一个暑假的实习这件事已经敲定了,虽然分离是很不舍的,但两夫妻非常理智,留在总部学不到东西,员工只会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个宏达未来的“老板娘”。 “新光市和京勇市隔了一个省,是有点远。”年九逸穿着t恤衫,手里是方晚给他泡的花茶,“但你要是能学到东西,远一点也没关系,我可以开车去看你。” 方晚戴着平光眼镜,盘腿坐在椅子上,素颜朝天的,手指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你可真是闲的,几百公里的路呢,你开车都得开一天。” “你难道不会想我吗?” “想肯定会想啊,但是情侣之间也是需要一些隐私和个人领地的,再说也就两个月而已。” 年九逸一脸的难以置信,俯下身凑近她的脸,伸出两根手指头强调:“拜托,老婆大人,这是两个月,两个月!不是两个小时!不是两天!是两个月!” 那两根指头都要戳到方晚脸上去了,她战术性后仰:“好啦好啦,两个月两个月!我听到了,真是的。还好我当初不是学医,那可有一年的实习期,愁死你个鬼!” “我们俩还没结婚呢你这就开始嫌弃我了,哎,真是好伤心啊。”年九逸抱着杯子委委屈屈地出去了。 尽管如此,他并不会阻碍和干扰方晚的选择,他只会提出更多的可选性方案让她能够综合考虑,除此之外,年九逸会尊重理解她的选择。 他意识到她是个拥有自己思想和人格的完整的人,两人当初分开也有这一部分的原因,年九逸有的时候总像个过度担心孩子的父亲,觉得方晚做这个太危险,做那个太累,需要磨合太多的人际关系,觉得她不能很好地适应,还会受一些没必要的委屈。 更担心她在见识到外面的世界太大之后就不会再回来,年九逸以前总是这样想,因为太过自私的爱让他想要独占。 现在‘孩子’长大了,就算是再怎么不舍得,年九逸也得为她的自主意识划开领地,让她能够见识这个世界的多样性。 事实证明,年九逸这样做是对的,因为方晚意识到他在尊重自己的想法和选择,也能体会到他善意的担心,她也会分享自己的想法,希望能通过和年九逸的沟通来选择。 这样的情况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比如现在,方晚就会出来哄年九逸。 年九逸坐在沙发上跟合作方打电话,语气明显沉稳了许多,精致的面容在见到她后荡漾出平和的笑容。 方晚坐在年九逸身上,在年九逸讶异地目光中用手指沿着下颌线一路缓慢抚摸到下颚线,拇指在滚动的喉结上轻轻揉搓。 方晚狡猾的手按上年九逸的胸膛,缓缓撸起腰侧的衣衫,一层一层的衣服褶皱升起,精壮的腹部肌肉显现出来。 很完美的线条,年九逸不会放纵自己,他是一个很有规划的人。 方晚蹲下身体,手指伸入他鼓起的裤裆内,勃起的巨物在掌心内发热,变得愈发硬挺。 年九逸吸了一口气,手指捏住方晚的下颚,眼眸深邃紧盯着她,仿佛在说:“你确定吗?” 方晚今天穿了一件尽显颈肩线和锁骨的衣服,她狡黠的双眼伴随着调皮的动作让那些裸露的美丽线条变得愈发迷人。 方晚小心翼翼地拉下他裤裆的拉链,黑色的内裤下硕大的性器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它在方晚的掌心内昂头挺胸,跃跃欲试。 龟头通红,前列腺液从马眼处小股小股的溢出来,青筋盘旋,方晚能够感觉到它的炙热和搏动,她瞥了一眼眸色暗沉的年九逸,张嘴含住龟头,雄浑的男人味瞬间充斥着鼻间。 巨大的性器是她无法整根吞下的,但湿热的口腔包裹住肉棒时,年九逸的眉头不自觉地一抽,龟头深入喉咙内,被夹得一紧一紧的。 灵巧的舌头沿着柱身不断舔舐,顺着那细腻的纹理和线条游动,贝齿时不时不经意地刮过那些敏感脆弱的皮肉,让年九逸忍不住抽气。 浓密的阴毛顺着方晚的吞吐扫向她泛红艳丽的脸庞,色情地嗦吸让年九逸的小腹都为之发颤。 年九逸眼角抽搐,快速对着电话说了几句就挂断,舒爽地长叹着:“啊哈……小坏蛋,你又这样……” 方晚一愣,整个人卖力快速吞吐着,流出来的涎液湿黏,手指轻挑抹弄着,蛋囊也无法逃离这一场色情的战争。 那一片紧密的纠缠让年九逸的腹肌不断抽搐着,愈发深入的肉棒被喉咙夹得舒爽不已。 年九逸的手指在她的肩上流连,细腻的肌肤像绸缎一样丝滑,他扯下她带有弹力的衣领,黑色蕾丝包裹着丰满的乳肉,深壑之下,滴落的涎水隐没在那一片乳沟之内。 他将它们释放出来,沉甸甸地搭在他的跨间,又落入他的掌心之中揉捏。 胀酥的麻感传递着,方晚喉咙里发出美妙的呻吟,用舌头把肉棒抵到口腔右边,上下的牙齿轻轻一咬,年九逸闷哼一声,浓稠的精液瞬间喷发,糊满她的唇舌。 精液的量太多,从嘴角溢出来,滴答滴答的流到晃悠的乳浪之中。 年九逸面色泛红,抽出几张纸巾为她擦拭着:“还好吗?” “几天没做,量还真是又浓又多的。”方晚挑眉。 “谁让你忙着,非得让我禁欲这么久。” “怪我咯。”方晚笑眯眯地站起身来,脱下牛仔裤,配套的黑色短裤中央早就湿了一片,洇染得更加深色,方晚拉开内裤边缘,银丝牵拉,粉嫩的穴口早已泛滥成灾,一汪清泉从山谷之中缓缓流出。 年九逸眯着眸子,手指伸入她的唇内,方晚偏头微微垂首,指腹摩挲着平整的牙齿,被她轻咬着,柔软唇瓣在他的肌肤上滑过。 “晚晚,你真的很色啊,而且越来越大胆了,刚刚居然还咬我,要是咬断了你的下半辈子性福可怎么办?” 嫩穴覆盖上半软的性器,炙热的交贴都让敏感的部位仿佛找到了自我的救赎,从甬道深处传来的欲望的渴求让方晚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内部的饥渴难耐。 “怎么办?”方晚摩擦着那膨胀的巨根,“当然再找一个咯。” 年九逸皱眉,反手提起她的腰,将性器对准穴口,直挺挺地插入进去。 “啊啊啊……混蛋……” 龟头刹那间撞到了底部,敏感的肉块瞬间被撞开,正激烈的收缩着。 方晚哆哆嗦嗦地小高潮了一波,倒在他的肩上,年九逸感受着被蠕动的软肉挤压吞噬着,舒服得叹气。 他拍拍方晚的臀:“下次再说什么找别人,我就操死你。” 方晚可听不得这种话,狠狠地提臀坐了一下,发力收紧穴肉,汁液在其中黏腻着发出淫荡的声响。 “是嘛……”方晚眯起眸子,一口咬向他的肩膀,语气发狠,“那你解释一下,什么叫‘你又这样?’,我好像从来没有在你跟办正事的时候给你口过吧?” 浮屠(平行·年九逸) 其实方晚并不相信年九逸出轨,她只是觉得有些怪异,以一个女人的第六感来说,年九逸的某些行为和话语都有些怪异。 当然,他的准则没有变动,这一点方晚非常清楚,她自诩了解年九逸,如果是以前她可没这样的自信和傲气去大言不惭说自己了解年九逸。 但现在,经过这几年的相处,方晚明白年九逸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对工作上的任何一件事都必须有着清晰的规划以及深度理解,守时守则守礼,保持着绅士风度,因为自身太过优秀而不能理解他人的不够优秀,也因此不接受底下的人有工作上的瑕疵和不走心。 对待感情,也许他之前是有过几个女人,但绝对不接受多人关系,哪怕并不爱对方也不给任何名分也做到了忠诚又专一,一次只对一位,典型的交易法则,我给你要的,你给我要的,不过线,否则交易失败。 自从和方晚互通心意后,年九逸就公开了两人的男女朋友关系,哪怕年成定以要剥夺他继承人身份来威胁都不为所动,但家族内那剩下的三姐弟年幼,无人可接手,也达不到年九逸的优秀程度以及业内对他的认可度而只好退让。 而这种退让是年成定基于觉得这个圈子的男人,很难做到专情于一人,年九逸早晚都会厌倦方晚,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几年年九逸的商业拓展非常迅速精准,无论是股市稳定度还是投资风险都按照计划在走,每一次宴会的时候,都有大把的人端着酒要来跟年九逸谈合作。 也有不少人私下里送礼给方晚,希望她能够在年九逸身边吹吹枕边风。 但方晚不掺和这些事,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她可不想歪了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个人非常相爱,有狗仔跟拍年九逸三个月,哪怕出差,一有空他们俩就在视频。 出轨?睡觉的时候两人都在视频,方晚是看着他睡着的,出哪门子的轨? 但就是这样,身为枕边人的方晚还是察觉出了细微的不对劲。 比如入睡时,她还在学习,年九逸会突然惊醒,然后气喘吁吁地起身看着她,那种眼神非常惊恐,年九逸会伸出手抚摸她的面孔,然后肉眼可见地放下心后紧紧抱住她,几乎要勒的她喘不过气来。 问他怎么了,他说:“做噩梦了,梦见你不见了。” 不见了着急可以理解,但这反应也太过激了吧? 还有对于她的人际交往圈子,都是在往专业上靠边,但一些不相关也没有恶意的名媛想跟她交个朋友,比如袁梦瑶,梁知枝,他会直接隔绝掉。 “她们……不好。”年九逸并没有给出很好的理由。 这些新贵名媛如果能交到朋友,对年九逸的发展也会提供助力,而且同样的其他名媛,年九逸就不会限制,好像知道袁梦瑶和梁知枝会对她有负面印象一样,这个负面印象还极有可能来自于年九逸的主观臆断。 再有者就如同今日,会莫名其妙地说出一些“你又”,“你老是”,“以前也是这样”的词,明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会仿佛已经跟她经历过一般无意识的在怀念。 年九逸呆呆地看着方晚,他的性器还停留在她的体内,被紧密的穴肉包裹着,以这样一种淫靡的姿态说正事有些尴尬。 他撇开眼,轻轻顶弄着,想要蒙混过关:“你觉得我出轨了吗?” 方晚摁住他的腹部:“别动!你有没有出轨这种事情只有你自己才清楚,但我相信你没有,否则我不可能还让你……这样……”说着,她扭了扭臀,夹缩的内里汁液潺潺。 年九逸去吻她,方晚躲过,吻只落到了下颌线,像羽毛一样滑过。 “别这样……我怎么可能出轨呢……”年九逸靠在她的锁骨上,语气低低的。 “我说过了,我也相信你不会出轨,但你这两年的表现真的很奇怪,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方晚双手摆正他的脑袋,四目相对之间,他的目光幽邃又水亮,不明的情绪在里头游荡,狭长的眼型让他显得有些哀怨,方晚软了语气,“有什么是我这个女朋友不能知道的吗?还是你有什么难处?” 难处?年九逸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难处,因为在这段关系里,受伤最多的是她。 年九逸总担心某一天醒来时会回到那个世界,那个已经垂垂老矣,只能坐在夕阳之中,看着黄昏落日然后回忆往生的自己。 但如今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先不说方晚会不会相信,就算她相信了,她知道那个世界的自己经历了那种事情,会怎么看他? 会不会觉得男人就是贱,伤害完了以为做些弥补就能一笔勾销,还要继续扒拉着她不放手? 年九逸将性器抽出来,用纸巾擦干净然后抱着她倒在沙发上。 他的头埋在她的怀里,那种真切的害怕通过他的肢体语言传递了过来。 方晚抱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那件事’让你很痛苦吗?” 良久,年九逸一声闷闷地“嗯”落入耳畔。 纤细的手指插入他的发丝里梳着,方晚语气温柔:“说出来会伤害到你吗?” 年九逸摇摇头:“不,会伤害到你。” “……”这让方晚不得不重视起来,“那我们之间可以沟通吗?” “……” 年九逸彻底沉默了。 他没那个自信心去保证方晚不会对他失望,再加上无论是时光倒流也好,平行世界也好,这本身就是让人觉得你是个神经病的话。 客厅内,又一年入夏的日色铺满淡色系的屋内,风声吹扬着仿佛细软沙滩色的窗帘。 “误会往往都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之中发生,最后演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状态。”方晚仍然耐心,“如果我们彼此都没有违法犯罪,也没有触犯原则性错误,那么任何烦恼的事情我们俩可以坦诚布公来谈谈。” 方晚捧起他的脸,语气坚定,如同她的眼神如此:“阿逸,不要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你为了我做了事应该让我知道,知道我的男人有多么爱我,在乎我,就像我爱你也会为你着想一样。” 年九逸看向她的眼睛。 这个时期的方晚非常漂亮,那双大眼睛总是闪闪发光,张扬着自信的风度,比那个时候的她更漂亮。 “我做了一个梦……”年九逸缓缓开口。 嗯?好熟悉的开场白。 “我梦见……我们分开了……”年九逸接着说。 “为什么会分开?” “因为……”年九逸顿了顿,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我对你不好……我不够重视你,没能理解那些感情是爱,没能及时对你诉说,沟通,也没能很好的保护你,挽留你,以至于最后的我们都太过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 方晚想了想:“这剧情模式好像男频小说里的主角被人追杀,跌落悬崖,然后习得神功,天下无敌诶。” “……我在煽情,麻烦你感动一下。” 方晚笑,手拍着他的背:“我离开了,你很难过是吗?” “……嗯,非常…非常难过。”年九逸把脸埋在她怀里。 “后来呢?” “……嗯…后来…我娶妻生子了……” 方晚瞪大眼睛,立马跳脚,双手拍在他的的嘴边往中心一挤,年九逸就成了公鸡嘴,方晚恶狠狠地说:“big胆!你还幸福满满地娶妻生子了?!难过个屁啊你!我暗鲨了你信不信!” “那又怎么样!是你先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年九逸嘟着嘴抗议,声音都变性了。 方晚再一次瞪大眼睛松了手:“我出轨了?!” “对!你出轨了!你出轨不要我了!”年九逸大声抗议。 方晚眨眨眼,一脸的难以置信,手指捏着下巴沉思,嘟囔着:“不可能啊,我这么爱你,怎么会出轨呢?” 年九逸揉着嘴,听到她这么说,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可是……你那个时候已经不爱我了啊。 方晚斜着眼瞥他:“看来你梦中的我对你真的有够失望的,能跟你不分手出轨。我的出轨对象是谁?” 年九逸愣了愣,抿唇轻声说:“…嗯额…嗯……温华。” 方晚惊讶得张大嘴,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梦中的我对你已经失望到这种境地了吗?” 年九逸不敢说是方展,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真的假的啊?温华?”方晚抱着枕头,坐立难安,满脸纠结,“就他?为什么啊?我这么想不开的吗?” 不然拿一个普通人怎能给方展去挡枪?那那个人只会被我弄死。年九逸想。 就是因为温华是他不敢动的人,才会作为给方展的挡箭牌使用,年九逸当初也不会想到她会为了方展去接触她最讨厌的人。 方晚拿脚踹他:“你这梦做的果然够荒谬的。” “但是很真实,醒来后我意识到如果继续以那样的态度下去,现实中分手也是必然的结局。”年九逸努力地圆场。 这一点方晚很认同,严肃地点头后放空了几秒,又垂头笑了一声,手撑着一侧脸颊,带着温柔地笑看向他:“是啊,你那个态度……也许真的会走到那一步。我很感谢那个梦咯,能够让你幡然醒悟意识到我对你有这么重要。” 年九逸也跟着笑,坐到她身边,手搭在她肩上:”嗯,谢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待在你身边,也谢谢你这么几年都坚持爱着不够完美的我。” “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有不完美的人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而能够坚持爱你的秘诀就是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见你这张帅气的脸。”方晚轻轻掐住他脸颊两侧的软肉,语气温柔又调皮,目光澄亮如星,“这让我怎么能够不继续爱你呢?年先生?” “你这话说的,人总是会老的,万一我有一天老了不帅了呢?” “怎么可能,你老了也是个老帅哥。” “那万一我真的不好看了呢?” “哪能咋办啊?换个小鲜肉呗。” 年九逸生气了:“那你老了不好看了我也换个小年轻姑娘。” “那可不行,我能换,你不能。” “你这也太双标了吧?凭什么?” “凭你爱我咯。”方晚噘着嘴摊手。 “难道你不爱我吗?” “哎呀年九逸你好烦啊,还做不做,刚才没做完,你软了吗?没软就继续。” “这就开始嫌我烦了还做个……”年九逸顿了顿,反应过来上手扒她衣服,“行,嫌我烦没事,但是爱还是要做的。” “…………” 重逢(平行·年九逸) 根据命运的轨迹线,再次遇到方展仍然是不可避免的重大事件。 年九逸为此一直都在焦虑。 他既希望两人能重逢,又害怕两人重逢。 重逢的方式非常偶然,方晚刚毕业的时候就规划好了自己的未来,备战到整个人都要脱水后成功上岸到京勇大学,期间光是管综书都挑了好些位大牛的书。 然后从数学到英语,再到听年九逸的建议去看人民日报,了解时事新闻来积累素材,到思维逻辑题的时候,纠结得能把方晚绕成麻花状态。 但是她考上的时候抱着年九逸尖叫着尖叫着就哭了,她说以前可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今天,还以为要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碌碌无为一辈子似的完蛋了。 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毫无形象。 方晚哭着亲了年九逸好几口,鼻涕眼泪全往他手工定制的西装上擦,而年九逸一直抱着她在笑,为她开心,是那种很少见的开怀大笑,能露出八颗牙齿。 她说谢谢他,真的非常谢谢他。 就是在这个时候,年九逸求婚成功了,两个月后举办了订婚宴,两人也从男女朋友晋升成为了未婚夫妻。 读研第一年的方晚就是在上课,不断地上课,不修边幅似的上课。 第二年就是在论文+实习,她的专注度像是得了年九逸的感染,一旦在做某件事,谁也不能中断她的思维,否则她分分钟活在姨妈期似的暴躁。 啊?你说什么?如果是导师找她? 哦,那她可以把忍耐值再拨弹个下限值。 这一天,两人难得一起去逛超市,他们现在除了晚上一起睡觉,白天已经很难再有一起聚的时间,年九逸都能把逛超市称为约会了。 “西瓜涨价了。”方晚扎了个丸子头,有点近视的她戴着眼镜,白色短袖T恤配杏色长裤,一身休闲随意居家装。 年九逸也是,脚上还是之前打特价买的藏青色拖鞋,偏头看了看沙漠瓜的牌子:“上次好像是六毛八一斤来着,现在都八毛八了。” 超市阿姨笑呵呵地解释:“那是之前搞活动打折,现在活动过了就恢复原价了。” 年九逸偏头看向方晚,逐渐老夫老妻的两人还牵着手:“买吗?” 方晚松开他的手去拍瓜:“这瓜保熟吗?” “好吃的,沙漠瓜啊,便宜又好吃。”超市阿姨认真地推销。 年九逸低头挑瓜:“这瓜皮厚,难切,但个头大,瓜肉甜。” “那就买!” “这么快就决定了?旁边的甘美和美都不看看?” “皮厚难切这不是问题啊!这不有你这位大力士在嘛。”方晚抱起一个,瞬间脸部狰狞,嗷嗷直叫,“嗷嗷嗷嗷好重好重!老公老公老公!救命命救命命!” 年九逸一脸无奈地接抱过来去称,二十块钱整。 “哇靠居然有二十二斤!”方晚一脸悲壮地拍了拍年九逸的肩膀,“老公,等会靠你搬到车上去了。” 年九逸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也就会在这个时候喊我老公了。” “怎么可能,我才不是这种有求于人才会说好话的人。” “是吗?”年九逸挑眉,狭长的眼眸带着醉人的笑意,“昨天是谁喊我狗子来着?” “我也喊了你可爱纯纯小宝贝啊!” “yue!”年九逸做恶心呕吐状。 两个人在超市里疯狂打情骂俏撒狗粮,引得路人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方晚?”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不知廉耻”的秀恩爱行为,方晚回头看去,瞬间咧开嘴换了一副笑脸:“师姐!” 章佩雯看见她眼睛一闪,又顺着扫了一眼丰神俊朗的年九逸,嘴角荡出笑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这是……你男人?” “对啊,我未婚夫,之前跟你说过的。”方晚挽住年九逸的手臂。 年九逸笑容收敛,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年九逸,方晚的未婚夫。” “你好你好,我是方晚的师姐,我俩一个导师带的。”章佩雯听到‘年九逸’这三个字,眼睛瞬间放光,“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你,你比电视上要帅的多,我们家晚晚有福气哦。” “客气了,是我有福气才能娶到她。” 其实章佩雯听说过年九逸,当然,现在的京勇市,乃至全国都鲜少有人不认识年九逸,只不过一开始章佩雯不知道年九逸的未婚妻就在自己的身边,电视上还有网上的一些照片,方晚都被年九逸挡的严严实实。 其实这也很正常,如果被人知道,那么那些人难免会带着有色眼镜看方晚,质疑她的努力和成果,他们习惯性将女人的成果与性服务挂上钩,把她们贬的一文不值。 但是后来知道的时候,章佩雯和方晚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努力都是有目共睹的,谁也没有在这上面多聊。 两人短暂地握手就放开,方晚问:“师姐,你一个人啊?” “没有,跟我男朋友一起来的,还带了俩朋友,一开始没想进来逛的,结果走到门口就想要不要进来买点吃的。喏——他们来了。”章佩雯指了指方晚身后。 方晚和年九逸转身过去,当他们看见那个男人时,彼此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重逢都包含了不同的意义,五味杂陈的心情带着过往的记忆会让人陷入不同的情绪里,仿佛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混沌。 年九逸紧紧握住方晚的手。 她愣愣的,身体发虚又发凉。 而对面的男人率先回神,俊秀的面容上是岁月累积而现的沉稳,嘴角带着熟悉又仿佛久远的微笑:“你好,我是方展,是一名律师。” 殊途(平行·年九逸) 读研的最后一年,方晚基本上就是在修改论文以及寻找工作。 其实她的读研生活非常充实,她自认并非像年九逸那种天才,在这上面的事情都可以信手拈来,她做这些事情,无论是CPA还是考雅思,亦或是托福,都需要花些功夫,以求为自己的简历上增添光辉色彩,尽管她并不担心自己没有工作。 说实话,日常太过充实的后果就是,某一日的夜深人静时,方晚回顾往昔,居然脑子不清醒到要板着指头数日子自己跟方展多少年没有见过了。 六年?七年?还是八年? 日子不再是日子,时间也无形中从掌心里流逝,年少时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 曾经的爱人也是家人,再度见面时,也没有网上说的“骨科,哪怕是分手也得回家吃年夜饭”那样轻松随意。 方晚摘了眼镜,揉了揉眼睛,把自己从电脑面前剥离出来。 幻想重逢? 不,她已经很久有没有去想过了。 只是偶尔看见街道上其乐融融的一家子,还有跟年九逸刚在一起的那一年过年,满眼风光红月飘扬时,心里也会有一点后悔和落寞。 外面蝉声聒噪,一年又一年的夏日滚滚而来,又悠悠而去。 这件事只扰了方晚几天的心绪,然后她就调整心态步入另外一个阶段,她的人生充实而忙碌,为自己订制了太多的计划,在年九逸的鼓励下重拾了那一颗被自己丢弃的心而为自己奋斗。 然而命运总是在不断地开玩笑,仿佛宿命。 某位高位退休的军官老爷子八十大寿,两份请帖已经寄到了年九逸手里。 军官老爷子喜欢跳舞,以往的开场舞都是由他和其妻领导,只是现在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妻子也去世了,但还是免不了这么个热头节目。 方晚很忙,不去参加其实也无所谓,那些人压根就看不起她,年九逸不想让她面对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而且她并不会跳舞。 这件事方晚都不知情,她得知的那天在学校里跟导师聊就业指导,纪德打了个电话给她,然后亲自开车过来找她。 “舞伴?”方晚一脸问号。 纪德大热天还穿着整齐的西装,板正严肃的面孔带着禁欲感:“是的,年总没有打算启用备选人。” 方晚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备选人难不成是你?” 年九逸拉着穿女装的纪德跳舞?画面还挺辣眼睛的。 “……方小姐,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Sorry。” 其实带不带舞伴并不影响太多,只是纪德觉得年九逸对方晚实在是有点保护过度了,这些宴会从前参加过,未来成为年夫人的时候也不会少,妻子的背景已经无法成为助力,难不成连出席重要场合都不行? 这样对改善外界评论没有任何帮助。 方晚摊手:“难不成我出席了,大家看见我不会跳舞,出糗了就会有帮助了吗?”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纪德被噎了一下。 车子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夏日炎炎,热浪翻腾。 方晚拉着他往过道走:“我明白你什么意思,我只是最近压力有点大,所以总喜欢说些有的没的缓和一下气氛。” 纪德盯着她,细密的汗珠从鬓角流落。 “好了好了。”方晚细想了一会儿说,“你等会开车送我去宏达——等等,他现在在公司吧?” “在。” “那我等会自己开车去,你去忙你的吧,帮我准备一套晚礼服。” “是,谢谢你的理解。” 方晚回学校处理完一些事情,拒绝了师兄师姐们的聚餐请求,收拾好着自己的笔记本和一些书就开车往宏达。 这一天阳光很大,气温依旧居高不下,高楼林立将天际横竖遮掩,在街道内穿梭时,方晚有种自己被困在迷宫里的感觉。 虽然人都会安慰别人说:“有什么关系,做好你自己就行了,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这是一套经常能听见看见的说辞,但人是高度社会化性的群居动物,如果方晚能够做到完全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只做自己的事,那么她就应该离开城市去山里独自居住。 方晚自认做不到这一点,然而已经社会化的人类常常忽视了这一点。 她想起一个真实事件,着名的“狼孩”事件。 在1920年,印度加尔各答东北部有一个叫米德纳波尔小城,每到晚上的时候,人们经常会看到在三只大狼的身后有两个像人一样的怪物——它们用四肢行走。 后来人们打死了大狼,在狼窝里发现了那两个怪物竟然是裸体的小女孩,小的只有两岁,大的有七八岁。 人们把这两个小女孩送到孤儿院抚养,并且给大的女孩起名卡马拉,给小的女孩起名阿玛拉。 她们所有的习性都跟狼一样,无论是语言还是情绪姿态,她们惧怕人类,跟猫狗更亲近,不会说话,喜欢吃生肉。 然而在逐渐接受人类社会后也没能完全融入,甚至连正常地说一段话都难,只能表达几个简单的日常短语,比如“我饿了”,“我渴了”,直到死都如此。 方晚不一样,她从小到大活在这样的社会世界里,自然而然地学会了扮演社会角色,女儿、妹妹、学生、爱侣……也逐渐形成了属于自己的社会人格。 所以她没有办法不去在意那些外界的话语,她需要认可,虽然也不一定全部都认可,但起码需要一个一定数量的“社会团体”认可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属感,同时更让她在意那些话的理由还有一个——她爱年九逸。 方晚觉得这件事情不需要怀疑动摇,哪怕与方展再度重逢,很多事情也无法回到过去,横在他们彼此之间的鸿沟难以跨越。 至于爱嘛……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年,暧昧时间加上相爱时间,压根就没有对彼此说过什么爱来爱去的。 只是离别的时候,她内心的恐惧和不舍,以及后来的留恋都在告诉她她是爱过方展的。 方晚看着车窗外的世界。 路经云成事务所的地带,方展穿着白色的西装衬衣,身姿笔挺,手里拿着一迭材料正打算放进公文包里,袁梦瑶站在一侧,温柔地笑着。 两人的嘴张张合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在笑,他也在笑,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爱过爱过……重要的不是爱,而是已经过了……”方晚轻声说着,睫翼扇转,收回视线,驱车往前 伴侣(平行·年九逸) 她抵达宏达的时候,年九逸和年成定正在喝茶。 喝的还是方晚给年九逸做的花茶。 方晚曾经给年九逸做过一款花茶,里面放了蒲公英、茉莉、带枝的小型菊花、枸杞和红枣,以中式美学摆放在里面,当温水浸润时,年九逸当时拿着水杯左看看右看看,说她摆的好看,都能在里面养鱼了。 方晚坐在年九逸身边,面向年成定,年成定默默地喝着茶,舒缓的面容威严肃穆。 年成定看不上自己这她知道,但是年九逸态度很强硬,再加上年九逸逐渐可以跟温华的微观科技比肩成为一大巨头,虽然整体来说跟温华不能相提并论,但年九逸的确让让整个家族快速发展,繁荣昌盛,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所以方晚从一开始的“年老先生”喊到了现在的“伯父”。 “再过不久也许该喊我一声爸爸了吧?”年成定对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很满意,对着方晚也带了笑。 方晚老老实实地坐着,像个淑女一样:“伯父……您别这么说,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年九逸倒是很大方:“等她硕士毕业,我们就打算结婚。” 说起这个年成定倒是感兴趣:“今年是要写写硕士毕业论文了吗?” “是的,导师要求我们写实证和案例,这段时间看了很多前辈的文献,已经拟定了初步的框架布局,开始深入了。”方晚看了一眼年九逸,“这一点九逸帮了我很多。” “是写哪个行业的会计信息?” “就是以宏达举例的,毕竟宏达并不仅仅做电子科技方面。国家近几年也对就环境问题的不合格的企业进行了整顿,对于信息披露来说这是一个企业内部调整和发展的需要,也是其持续经营的不可或缺的因素,我想直接从自己熟悉的方面入手的话也许会更好写一点。”方晚说。 年成定点点头:“那你可要加油了,硕士论文可跟本科论文不一样。” “谢谢伯父,我会努力的。” 年成定走后,方晚舒了一口气,对年九逸说:“你爸气场真强,在他面前我可紧张了,你摸摸,我手心都出汗了。” 年九逸喝着花茶,笑着摸了摸她的手心,又装模作样地拍了一下:“少说胡话了,干巴巴的,你现在应该已经是老狐狸级别的了,还怕面对我爸?” “哎哟,你居然还打我,狗男人。”方晚也开始装模作样地娇气。 年九逸过去吻她,以此作为赔罪,两人的唇舌紧密相缠,大手拢在她的脖颈后,摩挲着细腻的皮肤。 勾勒的舌头在彼此的口腔内律动,身体相贴,渐渐染上彼此的气味,充满爱欲。 津液将颓败点缀生色,丰润的唇瓣发红发肿,年九逸甚至还轻轻啃咬着她伸到自己嘴里的舌头,从舌尖一点一点沿向深处吸吮。 如果不是方晚想起来正事还没解决,年九逸估计要在这里就把她就地正法了。 两人额头相抵,气息微喘,难得如此享受着只余两人的安静时刻。 其实她最近察觉到了年九逸的不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安,但多半还是因为她。 “怎么突然来公司找我?出了什么事吗?”年九逸继续处理剩下的工作。 方晚给他办公室的发财树浇水:“没事就不能来看我的亲亲老公了吗?怎么?办公室藏小情人了?” “你要觉得自己是小情人的话我也不介意。”年九逸笑,指了指休息室,眼眸微眯,语气转淡漠沉稳,“等会去床上脱干净等我,我们速战速决,晚上我还得陪我老婆吃饭,她读研辛苦了,得去挑个好的餐厅才行。” “哎哟哟,真是感动死人了,不对,醋死我了,光顾着你未来老婆不顾我这个小情人了。”方晚拈起兰花指,语气尖细又做作。 “别使劲浇水了,会发财树要给你浇死了,到时候我要是赔钱了可都怪你。” 方晚转了转眼珠子,突然回头笑的贼兮兮地看着他:“你还挺迷信。” “不然你脖子上戴着的戒指的钱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啊,大风刮来的吧。” 方晚又去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年九逸大概有一阵子没在这里过夜了,床单被罩还是她几个月前偶然一次过夜的时候的那一套,但胜在一个星期来一次的保洁阿姨打扫的还算干净。 里面还有几盆盆栽,放在落地窗靠空调的角落里,方晚找过去,有一盆已经枯萎了一半,想来是年九逸工作太忙压根不会对这些太过上心。 枯萎的那一盆是薄荷,有着茂密清香的叶子,方晚当时挑的时候就是看中了它翠绿的颜色,充满生命力的旺盛,但此刻已经成了干枯腐朽的模样,叶子仍然完整,方晚蹲下身子触摸着,却是一触即碎,沦为烟尘。 年九逸见她从里面抱了干枯的盆栽出来,愣了愣:“不好意思,我没太注意……”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一开始养的时候不也经常死吗?”方晚嘟囔着,“难不成是我平时对你太凶了?” “我只是觉得这是你为我好才精心挑选放在里面的,但我没有好好照顾。” 方晚把它小心翼翼地拔除扔进垃圾桶里,拍了拍沾了泥土的手:“枯萎掉的东西,还是用新的代替吧,毕竟已经不可复生了。” 年九逸听着,眉眼平淡无波。 “不过说真的,你这么迷信,要不要我去微观把温华的发财树用开水浇死!”方晚猛的抬眼看他,语气那叫一个视死如归。 年九逸瞪大眼睛:“?” 年九逸一时语塞:“……” 年九逸的手指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敲着,十根手指的不协调都透露着尴尬:“……这是什么……商战策略吗?” 方晚捂着嘴,一脸不好意思:“我看小说都是什么收购对方公司还有断他们资金链的,但我没那个本事收购和断温华的公司的资金链,想了想,浇死他们公司的发财树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怎么不说趁温华参加酒局的时候跑后厨修改他们的菜单呢?” “这样可以吗?” “……不违法,但不道德,温华的酒局都是请的私人厨师,菜是早就定好了的,并且提前清场,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就算你去也无异于羊入虎口。还有……”年九逸一脸无奈地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方晚小姐,我有的时候真的很怀疑你的智商。” 方晚倏地站起身,往他身上一坐:“我们只是未婚夫妻,你这样就过线了昂,我是想说点降智的笑话来逗你开心的。” “我知道啊,确实很降智。”年九逸笑着搂住她的腰。 就是这样年九逸才很乐呵,毕竟方晚已经考了会计专硕,也涉及金融领域,她当然多少会听过了解过一些着名公司集团的人物,八卦过那些事迹。 她其实就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然后说些有的没的逗他开心,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两人互相跟讲相声一样,没有什么霸道总裁和灰姑娘各种不张嘴又或者偶像化的场景,有的只不过是往日常生活发展的普通相爱着的情侣,以此来缓解生活给彼此带来的疲劳。 年九逸靠在她身上,方晚是个不复杂的女人,身上有着玫瑰沐浴露的味道,闻着这股味道,年九逸闭上眼睛,有种短暂的平和感。 方晚温柔地笑着,抚摸着他的短发,手指一路蔓延,在他优越的下颌线徘徊,又点指弹琴环绕,调皮得很,揉捏着他软软的耳垂。 “其实,我真有事情跟你说。”方晚轻声开口,“徐家老爷子的八十大寿,我想跟你一起去。” 年九逸一愣,瞬间睁开眼抬头看她,锋利的眉毛齐齐往眉心微微一挤,妩媚的狐眼又闪烁着清朗的眸光。 很显然,他并不赞同。 年九逸微微张唇叹气,别开眼,揉了揉眉心:“你没必要去,我也不想逼迫你,你忘记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带你去参加那些宴会他们是怎么看待你的吗?尽管我宣布你是我的女朋友,这么多年了,那些人根深蒂固的阶级思想压根不会改变多少,只会把你当作那些舞台上戴着珠宝的明星亦或是t台是穿着靓丽衣服走秀的模特一样。你以为他们把这群人当人看吗?无论是明星还是超模,无论你多大名气,在他们眼里,一个是人型珠宝架,另外一个就是活着的衣架子而已。” 而她,也不过是他们的饭后闲谈,跳梁小丑。 年九逸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自己承担了许多压力,几乎每个酒会、股东会、家族聚会、慈善宴会、私人聚会……无数的人都会来不断地问他真的要娶这么一个女人吗? 妈的……又不是他们娶,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有的时候年九逸真的很想爆粗口,但他惯有的冷静自持和绅士风度无法将这一切宣之于口。 前身已经郁郁终老,好不容易重头来过,这一次他绝对不会退让! 方晚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撩动卷弄着自己的长发,身体往后仰,背靠桌前:“这不算是逼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她这么说着,语气轻快无畏,让年九逸一愣。 “因为我们是恋人啊。”方晚继续说,嘴角扬起笑意的弧度,眼弯成船,明亮通透,双手从束缚的发丝中抽离,搭在他的脖颈后交合,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你也说了你是以结婚为目的以白头偕老为结局跟我在一起的,那么恋人就应该互相理解,包容以及适时沟通交流,而不是你无底线地溺爱纵容我,你要知道这种感情很容易把我培养成一个自私自利只知道索取的人哦。” 年九逸怔怔地,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些什么,方晚毫不犹豫地亲了他嘴唇一口。 异常清脆的一声“啵唧”。 “晚晚……”年九逸的语气软下来。 方晚又吻上他,以上位进攻,将他薄如蝉翼的防御撬开,深入那脆弱的城池内,尽情享受那一份酣香甘甜,柔软温热。 一天的疲惫在此刻尽情舒缓,紧绷的神经,烦闷的思绪都飘之远去,互入彼此隐秘领地的依存缠绕着两颗跳动相近的心,在翻腾滚动的温柔云海中荡漾。 当这一场亲密结束时,办公室内静谧着,斜阳入内,微冷的空调风吹动着顶上落下来的藤叶,被打在墙壁上,影浪潮动。 “年九逸,我爱你。”方晚靠在他的肩上,呼吸微喘,掌心缓缓下移,放在他博然跳动的胸口上,心跳声如熊熊烈火不息,“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说不要我成为你的附属品,我很赞同这一点,所以一直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随心所欲而不逾矩,但是你已经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的利益了,那么我也要给你充足的情绪价值来供你栖息,而不是觉得你的付出都理所应当。” 年九逸握住她的手,嘴偏过,吻在她的发顶:“我没想从你身上榨取什么利益,从来没有过。” “我知道,我只是想明白了这一切,因为未来我们的关系还会更进一步。那是一个家,会承载更多的风雨和故事、会迈过更多的岁月和时光、会经历更多的摩擦和困难,我们彼此都需要更多的了解彼此,理解彼此。” “而我如今只是想跟你跳一支舞而已,我不会,但你要教我,而不是说如果我不想就不要,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可不是我不想就能不做的,如果我将来的光芒万丈的丈夫需要一个能跟他上宴会跳舞的妻子都没有,那岂不是很悲哀吗?” 这一番话让年九逸的心暖的不行。 他看着如今的方晚,眸中流动的是对生命,对未来期待的光彩,而不是一潭死水,每日得过且过的平淡。 如果是以前的她,那么她只会被动的接受,永远不会索取,主动去提要求,或者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年九逸终有种自己终于改变了衰败结局的感觉,悬着的心踏踏实实地落下。 他鼻子酸酸的,忍不住紧紧抱住她,深深呼吸:“你不会觉得自己学那么多东西不去发光发亮而是用来为我付出很不公平吗?” “谁说我要全部为你付出了,傻子才会那么干,只是偶尔陪你跳一支舞而已,我也会光芒万丈的,就像我毕业的时候,其他人都有家长来送花合影,你不也挤出时间来给我送花拍照了吗?夫妻彼此是相互成就的,你的身后有我这个贤良方正的女人,我的身后也有你这个善解人意的男人。” “越想逃避宿命,越会与宿命相撞。所以我不想逃避,我想去接受,跟你一起。当然,你得好好教我。” 年九逸笑着,握住她的手:“好,我答应你。” 方晚又奖励性地往他脸上亲了一口,舒服地呼出一口气,随后懒懒地趴在他怀里。 两人相拥的身影也在墙面上静止,仿佛一幅永恒留存的画。 繁星(平行H·年九逸) 方晚梦见了童年的夜空。 那个时候她还在澄江市的小房子里,在停电的夜晚,因为停电,点了两根蜡烛,蜡烛都燃完了还没来电,一家人只好早早地睡了。 外面是千里明月地下霜,梦里还是那紧闭的厚磨砂花鸟玻璃窗,一层防蚊网纱,生了锈的窗户栏杆,还有一只蝉卡在了滑动窗户下的缝隙里发出夏天的声音。 她跟方展被吵的彻夜难眠,月光透过玻璃窗进来时非常朦胧,烟笼寒水月笼沙,落下的树叶随风晃动,房间里是仿佛竹林摇曳的光影。 两个人提着不锈钢外壳制的手电筒,被吵了一个小时的两人情绪都非常暴躁,那架势仿佛是在提着刀去找那个蝉。 在昏暗里静静地听着,它的动向。 可惜的是,当他们确定方向而动的时候,蝉也就不叫了,两个人又赤着脚在站在冰凉的地板上聆听等候,像是在出演一场默剧。 那一天晚上他们没能找到蝉,方晚居然还能在断断续续仿佛在耳边蝉鸣的吵闹声中睡过去,但凌晨天际微光之时,她又被吵醒了,也还好是暑假,不用上课。 七点钟的时候,天早就大亮,疲惫不堪的方展抓到了蝉,卡在了窗户缝隙里,一个进不去出不来的地方,只能通过绝望的蝉鸣来演奏这一场仲夏夜曲。 而在第二个晚上,两人就在微弱的蝉鸣中抚摸着彼此的身体,生涩又香艳。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见方展了。 忙着活下去的那段日子空洞迷茫又绝望,在看不清未来又恐惧当下的岁月里将自己敲打折磨,直到她的灵魂都走向迷失。 梦里的触感和视觉都那么真实,真实到她醒来时,迷迷糊糊地下床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度假山庄外面的景色都还在发晕。 年九逸进来喊她下去吃夜宵,两个人难得出来度假,她大白天玩累了,晚饭也不吃,从四点睡到九点。 一进来他就被方晚抵在墙上,方晚仰着头,微眯着而显得有些无神的双眼静静地看着他。 外面是星空绵延万里、是银河翻转成舞、是明月迢迢牵牛星,跟小时候的一模一样。 年九逸疑惑地眨眨眼,难得被方晚壁咚,一时间还觉得有些新奇:“怎么了?没睡醒?” 方晚没有回答,他话音刚落方晚就扯着他的胸前衣服把人拉下来,嘴唇迎上,热烈激情地吻着他。 舌头勾引着另外的舌头,妖艳动人的,将年九逸的扯出轻咬,水光潋滟的眸子盯着他,温柔地一寸一寸深入啃食。 同时方晚的手卷起他的衣服,抚摸上整齐的腹肌和又软又硬的胸膛,炙热的男人的肌肤像是不见形态的火,微凉的手指化作了一场及时雨降临。 手指肆无忌惮地挑逗着年九逸的乳头,来回上下挑动搔刮,肿胀的豆豆一颤一颤的,把年九逸激的身体也跟着发颤,色情的艳丽爬上了他的耳朵。 年九逸完全被压制住了,亦或是他不想反抗,这种身份调转的时机很难得。 “唔——!” 他突然闷哼了一声,只因方晚的手隔着休闲裤揉了一把他的性器,中指和无名指配合着拇指揉捏着柱身,食指按住龟头滑动抚摸着,连着小指头都在尽力挑逗着蛋囊。 相处过太久的时光让方晚同样了解年九逸的敏感点,更何况在这样色情的手法下,那根性器很快长成了凶猛挺立的肉棒。 年九逸反手按在方晚的脑后,加深这个缠绵的深吻,身子往前压,一手深入她的衣服内搂住她的腰抚摸,方晚节节后退,步履匆匆之间被压在落地窗上。 吻过后的短暂空闲时间,方晚目光含水地看着他,脸上一片绯色霞空。 她主动脱下自己的裤子,单腿抬起来,手剥开肥厚的阴唇,露出湿漉漉的穴口,粉艳黏腻,牵丝拉线。 “九逸,操我。”她说着,解开胸罩从袖管里扯出,又拉起衣摆用嘴唇咬住,露出丰润的乳房。 年九逸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吐息,妖娆的眸子眯起,倒映着她淫乱的模样,舌尖伸出,舔了舔唇角发亮的液体,缓缓蹲下身体,跪在她面前。 滚烫的双手沿着大腿内侧抚摸而上,拇指拉开湿哒哒的花瓣,里面的花心粉嫩至极,形态更是异常漂亮,小小的穴口还没有他小指大,随着呼吸一张一合的,不见幽壑深浅。 年九逸含上去,将整个花蕊包裹在口中,柔软的肉般在自己的口舌之间丝滑涌过,舌尖吻过里面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肌理、尽情触碰着每一寸敏感点。 “啊……啊……”方晚仰起头,动情呻吟着,呼吸加深加快,平坦的小腹都牵动着甬道的收缩。 十指插入年九逸的发中,花心所产出的蜜液被年九逸滴滴卷入口腔中,而他似乎因此尝到了甜头,迫不及待地将粗厚的舌头游进那小径内以此榨取更多甜蜜的汁水来。 年九逸很坏,他细细地品尝着,尽情在她滑腻的甬道浅处进出不止,不一会儿就水声响起。 滚烫的口腔将整个私处包裹,牙齿在她敏感的肉核上下滑动,电击样的快感几乎是反射性地让方晚身体随之抽搐。 “九…九逸……啊啊啊……” 方晚的腿发着抖,身体几乎就要支持不住滑下来,年九逸用双手固定着她的身体,卷舌如蛟龙在她体内搅动风云,淫液汹涌而出,水声潮潮。 骚浪的气息糊满了年九逸的感官,也让他的血液为止沸腾。 方晚在性事上一向很配合他,很少如此主动来勾引他,更别说让他去跪在她面前服务。 年九逸盯着她的表情,绯色的晚霞在她脸上绽放,秀眉仿佛痛苦地蹙着,原本红唇的嘴唇因为情欲的高涨而干燥。 方晚嘤嘤哭泣着,尽管并不将整个阴道插满,但灵活的舌头在她浅处最敏感的地带来回滑动,蠕动的媚肉波荡。 舌头从她体内撤出,口腔呼出的热气都让方晚发颤,缓缓移至穴口下,缓慢而细致地贴上将整个阴户都舔过。 最后,年九逸含住那颗冒出头的阴核,同时将两根手指插入那紧致的阴穴内迅速抽动。 方晚几乎就是整个人坐在年九逸脸上,双手往后扶着玻璃,两根指头在她敏感的肉块内搔刮抠挖,一股一股水液倾泻而出。 “不……不……九逸……啊啊……我错了……呜呜……好深,不要了……呜呜呜……求求你……太快了……太快了……”方晚感觉自己要缺氧了。 她有点后悔自己主动勾引年九逸了,年九逸性欲本来就强烈,每一次性事不把她做到精疲力尽他是不会罢休的。 快感聚集得太过强烈,手指随后又增加到了第叁根,甬道被撑得满满的,方晚又爽又痛哭地“唔”了一声,年九逸用舌尖沿着她的阴核反复转圈舔舐,淫水几乎如溪流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滴流。 手指深深地顶弄着深处的肉块,每一块媚肉都高度敏感,每一次地抽插都刺激着方晚的神经。 “啊啊啊……那里……那里不要……要高潮了……呜呜呜……高潮了高潮了!” 年九逸精准地摸到方晚深处的G点,她的声音愈发高昂,当甬道开始剧烈收缩时,一股水液从中喷射而出,糊了年九逸满脸。 破晓(平行H·年九逸) “呜呜呜……好深……不要了不要了……里面……里面撞到了……啊啊啊……” 泥泞不堪的下体红嫩霞艳,被一根巨大的肉棒凿开,年九逸高大的身躯向前驱动着,恐怖的压制力往深处层层压进。 层层迭迭交黏糊滑的肉壁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温暖紧致的内腔一口含住龟头,深处的渴望将它往里面带入。 浴室里的水声淅淅沥沥,方晚完全站不住脚,整个人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胸前晃悠的嫩肉上满满当当都是一片恐怖的抓痕。 大腿被打开至极限,膝盖往后压,几乎就要贴在墙壁上,露出整个私处的春光私密地来,身后退无可退,年九逸的每一次抽插都是直入灵魂深处,小穴内的媚肉被撞得酥软生香。 年九逸喘息在方晚耳畔响起,热烈而浓重地落在她的耳畔,舌尖沿着耳廓细细缓慢舔舐而下,继而用湿热的口腔包住耳垂含弄。 肉棒将小穴内搅得风生水起,一下一下猛烈地撞击着,双掌在柔韧的臀肉上揉捏抚摸,偶尔指尖触碰到紧闭的后门,极度敏感的方晚都会忍不住瑟缩。 年九逸捕捉到这一点,舌头舔上她的唇角:“今天怎么这么骚?后面也会有感觉?要不要拿根假的来把你后面开了,跟大肉棒一起插你小穴里面?” “不……不要……呜呜……嗯嗯啊……”方晚眼角含泪,龟头在深处打着转,勾起的弧度连番不绝地撞击着g点。 方晚脑海中不自觉幻想出菊穴处插着一根假阳具,小穴里还插着他的性器,两处一起剧烈抽插的场面刺激到了她,穴肉一股一股地缩着,每一次的挤压都喷射出清亮的骚水来。 “不要?不要里面为什么还咬的越来越紧了?明明就是很想要!”年九逸拖起她的臀部,压到自己的大腿上,将整个重心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样性器也更加深入了,一突一突的,撞至深处,宫颈口大开,被一下一下深入的巨大肉根撞击,方晚感觉自己的肚皮都要被插破,太过深入的刺激让她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只能感觉到下体交融传达源源不断的快感。 方晚哭着拍着他的肩膀:“不行了……不行了……” 软绵绵的力气没有一丝攻击力,娇滴滴的声音反而让年九逸兴趣高涨,肉杵持续不断地进攻,捣开那密密麻麻交缠紧致的软肉。 淫液打湿了两人的交合处,让其变得更加不堪入目,乳白色的粘稠状液体粘黏在一块,交缠的毛发随着每次的分开都拉扯出丝线。 方晚高潮了叁次,潮吹了一次甚至还尿了一次,年九逸才堪堪射出,精液喷洒在宫房内,随着她的身体抽搐而缓慢流出。 下体黏腻得不行,方晚整个人柔若无骨地倒在他怀里,任由他清洗着,两根手指深处滑腻的小穴内抠挖,软肉犹嫌不足地紧咬着他。 “还这么紧?还没操够?”年九逸笑着问。 方晚摇摇头:“我才没有,唔……你太欺负人了……手指……那…那里,太深了……不要挖了……呜呜呜……” 这几声淫声浪语刺激得年九逸的神经一抽一抽的,半软的肉棒不知不觉又昂扬起来,抵在方晚的臀后,沿着柔软的臀肉缓缓摩挲。 年九逸把她抱出去放在床上,方晚趴在柔软的床上,浑身无力。 身后的年九逸看了一会儿,俯身下来,手指沿着她漂亮的脊柱线条划下,一路延伸到挺翘的屁股蛋,拉开她的大腿,阴户是漂亮的艳红色,两片花瓣肿着,小穴口处还一呼一吸的,时不时挤出几滴淡色的精液来,充满了情欲的骚味。 “真是漂亮的小穴……”年九逸笑着凑近,嘴唇呼出的热气飘过颤颤巍巍的穴口,让方晚一阵头皮发麻。 她扭头看着年九逸,那双妖媚的双眼满是情欲,看得方晚的心怦怦直跳。 年九逸背部雄起的肌肉绷出好看的线条,散落的碎发半遮狐眼,唇红齿白,嘴唇咧开,舌头弯出,湿热贴上花户,扫荡似的舔了一口。 “唔……”方晚抓紧床单,语气轻轻,“你还没满足吗?我都要累死了。” 年九逸起身往上移,直到双手撑在她的头颅两侧,方晚看着他带笑的眼眸,低头浅浅地吻着她,嘴角溢出模糊的音:“晚晚,我的心肝,是你先勾引的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你太诱人了……” 同时,粗壮的性器蹭着湿哒哒的穴口,水声交迭摩挲,一个猝不及防地挺腰,龟头破开柔软的口,一路不停,直插花心。 “嗯嗯嗯……!”方晚呜咽着,舌头被年九逸紧紧缠住,高潮过后内壁还没有完全放松下来,敏感得年九逸一进去就紧缩起来。 热杵深深地压进她的身体里,屁股一抖一抖的,炙热的胸膛贴近她的后背,后入位先天优势入得更深,轻而易举地顶入了内部,撞击着柔软的宫口。 年九逸缓慢地挺动着腰,龟头深深嵌入,男人的热息涌动着,手掌穿过她的腋下抚摸上嫩乳。 “里面……很湿……很热……”年九逸喘息着,龟头被嫩肉绞紧的快感直入骨髓,凸起的内壁在她的一呼一吸之间反复吞吐着他。 “啊……啊……好深……太深了……”方晚吚吚呜呜地叫着。 火热的吻落在她的肩上,背上,不自觉扭动地腰让整个性器能够在她体内灵活地游荡,探寻那些未知的敏感点。 方晚觉得自己的脑袋也很热,仿佛从两人交合的地方开始升温,随着一次一次的摩擦抽插,连带着榨出的汁水都是滚烫的。 两具身体紧贴着,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和体液,享受着彼此的心跳和体温。 蛋囊拍在她的股下,硕大无比,柱身抽出时泛着亮色,延之流下的淫水一点一点覆盖在根部,年九逸每一次的浅出深压都让能方晚的身体为之颤抖。 咕叽水声越来越响时,年九逸抽插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大半根或者只余龟头抽出,又狠狠地插入,玫红色的嫩肉黏附外翻,一层又一层白沫在肉棒根部如海浪拍岸。 “啊……!啊……!哈啊……!嗯嗯啊啊……不行了……我…我真的不行了……好……好爽……啊啊……” 年九逸神兽放在她的小腹处,那里能够感受到他每一次抽插所带起来的弧度:“能够插到这里啊……” 小穴内被插得满满的,屁股蛋也被撞得发红,龟头渐渐挤入宫口内,极致地深入让方晚双眼翻白:“不行……里面……插进去了……要死要死……呜呜呜……” 快感像触电一样源源不断,年九逸手掌按压着小腹,方晚被他山一样的身躯压的动弹不得,那根性器也是以绝对的力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方晚觉得自己就像是大海上的浮萍,随着海浪翻腾,无所依靠,一下子陷入海底,又一下子被顶出水面,整个人晕沉沉的,疯狂地抽插,密集地抽插,都让她被巨大的海浪所卷入,在其中窒息。 水流从小腹内溅出,不断咬紧的内腔湿热地包裹着肉棒,一股一股地流了出来。 年九逸看着,仰头叹息,舒爽不已,整根性器都被蠕动的软肉含弄着,交合处再度黏拉成一个盘丝洞,不堪入目。 方晚细细碎碎地呻吟像猫一样,体内不断高潮,软肉紧缩到仿佛一寸一寸将他咬碎,年九逸随着她一起呻吟着,最后狂插了几十下才射入她的体内。 Again(平行·年九逸) 初雪那天,方晚正在大学里约师姐一起去吃火锅。 北方见雪早,方晚坐在装了暖气的室内,热的把自己脱成穿短袖的样子,而窗外的枯枝被风吹的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折断。 师姐临时给她打了紧急电话:“晚晚,我妈妈住院了,我得去附属医院一趟,今天的火锅可能吃不了了。” “没关系,火锅想什么时候吃都行,你好好照顾阿姨才是要紧的。” “行,那次我请你。” 方晚是个懒性子,尤其是这样的冬天,她更想整个人躺着不动。 然而民以食为天,明明点个外卖或者去食堂随便吃点什么饱肚子都行,但胃却在不断向大脑传递“我想吃火锅”的指令,逼着方晚换好衣服,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出门。 这样的天气分外安静的学校连粗跟长靴踩在地上都会发出优雅清脆的响声。 年九逸到国外出差开会去了,两个人已经近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走之前他还拉着她的手嘱咐她要按时吃饭,少熬夜,别给陌生人开门? 真是越来越把她当小孩子看了。 方晚独自走着,唇边呼出热气,远处的天色在高楼相间之间隐映出一片朦胧模糊来,像是梦里的迷雾。 她停下脚步看,雪从万里高空穿破迷途缓缓下落,细小的雪花落在她的鼻尖。 “下雪了?”方晚眨眨眼,用手抹了抹鼻头,那里已经是一点水了。 周围的雪稀稀拉拉地往下掉,在这万物萧条的灰蒙蒙世界里,一点一点装饰那细碎枯败的世界。 方晚拿出手机录视频,早上年九逸还打了个电话喊她起床,让陶馨来给她送早饭,为此年九逸挨了方晚好一顿骂,让他不要恋爱脑上头来使唤公司里的人在这么个大冷天来做私事,如果她是社畜真的会把年九逸这种万恶的资本主义老板骂死。 她拍初雪的视频发给年九逸,就当做是两个人“和好”的标志。 信息显示框里,年九逸时不时地就会给她发信息,倒不是什么肉麻的情话,老土的几句“我爱你”,“我想你了”,还有一句一成不变的“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尽管年九逸同志已经到了而立之年,而她也在逐渐奔向这个年纪,但他还是会把她当做“小孩子”一样。 方晚不反感,因为她偶尔也会把年九逸当“孩子”一样,关心他在出差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毕竟这家伙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一心想要把宏达做大超越微观。 嗯……很伟大的梦想,不过实现起来相当困难。 这也是年九逸觉得很棘手的地方,尽管对未来的经济局势把控在心,但温华就是能在关键时刻把他压住。 视频里的雪像是天神的眼泪,学校里也种了常青树,当雪势渐大时,鹅毛缓缓飘落在招摇的树叶上,为它而铺装。 其实在这种天气里,相偎在另外一个人温暖的胸膛里才是最好的。 方晚想起来前两年她跟年九逸在家里吃火锅,外面天空亮堂堂的,天际是灰蒙蒙的,大雪纷飞的世界里,像是在起雾。 年九逸透过国内蒸腾的热气看向她,突然说:“过两天,等我空下来,你也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极光吧?” “去哪?”她问。 “塔斯马尼亚。” 澳大利亚的塔斯马尼亚,有着世界尽头的美誉,很多人6到9月份就去玩了,他们去的那年是11月份,恰好碰上了那年最璀璨的南极光。 夜晚的塔斯马尼亚很冷,惠灵顿山也是零下十几度,因此年九逸把她包的牢牢实实的,以至于方晚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像个企鹅。 为了把握极光出现的最佳时机,年九逸加入了Aurora Australis Tasmania Facebook 社区,里面有关于极光的实时提醒,一开始年九逸想带她去罗斯尼山瞭望塔,那里距离他们所在的市中心霍巴特很近,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但是由于霍巴特的市里灯光太明亮,覆盖范围都到了瞭望塔,太容易遮掩极光,所以两个人只拍摄了站在瞭望塔上看霍巴特市区和德温特河的照片来作为纪念。 两个人在白天时一起在霍巴特市区闲逛,去火焰湾看红岩白沙,在Goat Bluff Lookout欣赏贝奇岛的壮丽景色,在克雷摩尔内沙滩上看潮起潮落。 最后他们选择在Tessellated Pavement观赏极光,Tessellated Pavement地如其名,因为地壳受压水成岩断裂时形成了罕见的侵蚀地貌,又随着低潮时水成岩脱水干涸,表面形成盐晶,在盐晶影响下,地面出现了一条条接缝,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大大的棋盘。 又因为里面富有一片水域,当极光出现时,水面强烈的反光散发出斑斓炫目的颜色。 绿色与紫色的光彩绚烂交接,年九逸抱着她,她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寒冷已随风逝,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眸色都随之闪烁着耀眼的光彩。 那一刻方晚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奇迹是如此美丽神圣,它们在天空中绽放出瑰丽的色彩,漫步云端。 就在那时,年九逸突然低头吻她,在寒风凛冽之间,温暖从口腔内交缠蔓延,眼底那流动的极光华彩被这个男人的身影所完全遮盖,架好的摄像机永恒保留了这一幕。 方晚很难说出来年九逸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两个人的性格在时光的流逝中逐渐磨合契合,丝线将彼此紧紧缠绕在了一起,若要将他们分离,只能用剪刀把他们相贴的皮肉一块减下来。 他是让人忽略寒风的温暖,以及比极光更耀眼的光彩。 在视频发过去没多久,年九逸打来了电话,方晚笑眯眯的,正要接通,一只手从她肩膀伸出,不设防的方晚被轻而易举地偷袭,拿走了手机。 回头一看,熟悉的俊美面容映入眼帘,方晚瞬间愣住,恐惧爬上心头。 温华穿着灰色的长大衣,身姿挺拨,嘴角含着笑,手机在他好看的指骨上如同玩具,修长的指尖毫不犹豫地摁下警戒红色的挂断。 年九逸看了看被挂断的通话,俊脸满带笑意,以为她还在欲擒故纵似的生气,又给她发去信息。 “有人说初雪象征着第一次纯洁的爱情,只要跟心爱的人一起看,就会永远幸福到终老……”温华念着年九逸发来的信息,唇边的热气缓缓溢出,挑了挑眉,漂亮秀气的脸蛋充满嘲讽的暗示,他看向方晚,“他还挺肉麻的。” 方晚无意识地微微张开唇,恐惧的眸光闪烁,不好的回忆在脑海中闪回,差点被强暴的记忆就像这一望无际的冬日,刺骨的风如针扎入她的皮肤。 温华朝她走进一步,因为身高差距,温华微微俯身靠近,男人的气息浓烈又炙热,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跟心爱的人一起看……你说他知道你现在在跟我看初雪吗?” “那……那又怎么样?我跟温总又不是情侣。”他的气场太强,眼神充满侵略性,这让方晚不得不别开眼。 “是啊……我们俩又不是情侣……” 关系甚至差到连好好说一句话都会夹枪带棒。 方晚趁他不注意从他手里抽回手机息屏,温华则顺势握住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细,天生的骨架小,多些肉也不明显,左手的中指上,银白色的钻石戒指闪到了温华的心。 “温总,大庭广众之下的,学校里还有人,请你注意一点。”方晚咬着牙想要抽回手。 温华眯起眸子,语气转淡:“哦豁,真是不得了,拿回手机了就有底气了?” “请您放手。” “我就不放,你能怎么样?”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温华敛去笑意,嗓音低沉下来:“你真想看看我不幼稚的样子吗?” 方晚一时哽住。 手暴露在空气中,雪落在指尖微颤,凉意蔓延,渐渐变得冰凉,但是被温华握住的部位却格外炙热,像是被烫到,方晚在彼此交缠的视线内溃不成军。 两个人的手都绷着劲,但对于男人来说,方晚的力气在他眼里都不是力气。 方晚觉得呼吸困难。 她不敢大叫,因为身份太尴尬,这么多年来出席重要场合总会遇到温华,他跟别人交谈时颇有风度,一身西服矜贵优雅,偶尔会默默地看着她,但大多时候年九逸都把她保护的很好。 现在呢?也许她会被温华拖走……鬼知道这个人渣会干出什么事来。 “温总,你这是做什么?” 混沌之间,另外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熟悉的声音已经相隔太久的味道涌上大脑。 方展手里拿着公文包,看起来很疲惫,眼下还有一片乌青,他低头与侧头过来的方晚对视,静默了两秒钟,温华松开了手。 “老朋友,聊两句。”温华说。 方晚把冰冷的手放到脖子处,低头翻了个白眼,真是冻得发痛。 “早知道就不让你等我了,害我找不到人。”方展不动声色地把方晚拉后一步,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迭材料递给他,“都在这里了。” 温华接过,瞥了一眼他们两个自然的亲密状态:“两位认识?” “温总不觉得我们俩个长得有点像吗?她是我妹妹。” 温华一愣,又抬眼看向两人。 其实如果两个人并不特别相像,但是当他们站在一块时,眉眼中的形态气质就无端相似。 遗忘(平行·年九逸) 牛肉火锅店生意不错,两兄妹找了靠窗的角落里坐着,隔壁桌是大桌,一家人都坐着,妈妈用腿禁锢着小女儿,防止尚未明白这个世界有很多危险的她把手伸进滚烫的火锅里面去,爸爸则一边逗着女儿,一边给妈妈夹菜。 方晚前两年也想要一个孩子,甚至为此焦虑过一段时间,尤其是看到这样的场景时,她也会想象自己的跟年九逸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不过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在手机上下好单,两个人静静地等着。 方晚低着头回年九逸的信息,方展的双手搭在桌面上,指骨交握,偏头看向外面的世界。 这场雪来的很突然也很汹涌,外面的屋檐上早已覆盖了一层薄棉,行人戴着帽子,用围巾包住脖子,一件大棉袄捂住,全身上下都裹得紧紧的。 小时候方晚也这样,她很怕冷,在曾经分明的四季里她最喜欢初秋,凉爽的风袭来时,她会看着漫山遍野青黄交接的枝叶如稻浪滚滚。 服务员把菜推上来,尽可能多的摆在桌面上,火锅内放了一大块牛油,倒入滚烫的热水,温柔地说了句“请你们慢用”就离开了。 方展拿了一双公筷下肉:“最近还好吗?” 这是自重逢以来两个人第一次独处,方晚心里有些紧张:“嗯,还好。” “年董呢?” “他在瑞士出差。” “这样啊……”方展把牛肉卷下好,又下了一盘土豆和半盘白萝卜,“你跟温华……有过节?” 方晚沉默了话,在心里组织着语言,斟酌着用词:“……嗯,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一些相处不周的地方。” 方展拉开可口可乐的易拉罐,把吸管插在里面,食指与中指抵着瓶身推到她面前,还帮她烫七上八下的牛肚。 他还记得她可乐只喝可口可乐,罐装一定要吸管,喜欢吃牛肚,喜欢吃入味的重口味食物,仿佛还是跟以前一样地在照顾着她,为她做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填满那些生活里的细节。 方晚一口一口地吃着:“那你呢?你怎么会认识到温华?” “他的公司有些业务交到了我们事务所,金融方面的案子不是我的范围,我只是一个交接人,混了个脸熟而已。” 方晚愣了愣,抬头看他。 濛濛热气,方展的脸跟以前没有很多区别,他从小到大都是稳重的那个,现在只不过增添了更多成熟男人的俊雅清贵,眉宇间有着疲惫,但举手投足之间仍然从容。 他跟她真的不像。 小时候亲戚们就说了,虽然是俩亲兄妹,但如果不站在一块真的不像,只能从某个角度看出来相似。 方晚希望只是自己太自恋了,想多了,但不安萦绕在心头时,那颗怀疑的种子种在了肥沃的心间,随着数次怀疑的养分浇灌成长。 她握着筷子,抵在蘸料的碗内:“温华他……在圈内的私生活名声不好,我听说了很多……除了女人,他好像……也会跟男人……”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方展顿了顿,看了她几眼,原本有些寡淡无神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眼尾上翘,笑了,温柔无比,一如记忆里的模样:“嗯,我会小心的。” 两个人继续吃菜,气氛似乎好了很多,没有旧爱重逢的尴尬感,尽量都把自己的心态放平,处成亲人重逢的正常兄妹那样。 外面的雪仍然没有要停下来的征兆,反而越下越大,人出去几秒钟都能瞬间被覆盖成个雪人,狂风肆意,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只有车辆不绝,马路上的轮胎印交错相印。 “今年的初雪很漂亮啊。”方展说,温润的眼睛笑的眯起来,柔和的眉眼都透着平易近人的和蔼,“不过你从小就不喜欢雪,只有跟我一起‘打仗’的时候才会把手放到雪里,冻得通红然后突然塞到我的脖子里。” “彼此彼此,说得好像你那个时候不会塞我脖子里一样。”方晚朝他拱手。 “那还是你过分一点,你输不起还会把雪塞我衣服里。” “然后妈妈就会把我们两个都骂一顿。”方晚笑,像是回忆起来那段美好的日子,无忧无虑的,可是笑着笑着,她就不笑了,垂下了头。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到想要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才会明白成为一个母亲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她好像失去了自己的妈妈,也失去了能够成为妈妈的机会。 太作了。方晚摸了摸眼角湿润的水光,人都是被自己作死的。 方展看了会,给她夹白萝卜,被红油包裹成一片辣色:“要回去看看爸妈吗?其实……他们也想见你,但我怕……所以跟他们说暂时先不要见面了。” “……”方晚咽下一口可乐,语气微微哽咽,“我不是一个好女儿啊。” “那你后悔吗?”方展问。 他把筷子放平在碗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白萝卜在辣味和咸味在口腔内爆发,方晚很爱这种味道,连咀嚼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后悔?后悔什么呢? 方晚对上方展的视线时,她看不出来他眼里有什么。 这是一个陷阱。 这是陷阱吗? “……我已经忘记了。”她抚摸着中指上冰凉的戒指。 两个人吃完饭就分开了,方展接到电话,匆匆忙忙要赶去律所,方晚婉拒了他要送她的提议,想在饭后走一走。 在大街上挥手说别离后,方晚踩在雪内,挤压感往下坠,在洁白无瑕的表面留下一连串脚印。 阳光从云后冒出头,天空的雪凋零了,整个城市都被装扮成雪的王国,时不时就有人随手掏起一把雪扔向同伴,惊呼着“好漂亮的雪”响彻街道。 方晚买了一杯热咖啡,去图书馆坐了一会儿,安静的室内和印刷的文字会让她找到内心的平静。 思绪偶尔也会偏离,想到最近,或者更加久远的事情,方展在热气缭绕中问她:“一开始……你过得好吗?” 不好。方晚想,她说:“人总得活着吧。如果没有必死的决心,就得活着,无论怎么活,无论是怎样的活法。” 下午五点半,方晚把相关专业书放回分类书架,又一个人悠悠转转地回去。 出了温暖的室内,当冷风扑上来的时候,气色红润的方晚被冷醒了,寒风仿佛能够透过衣服侵袭她裸露的躯体,这让她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回到家的时候方晚觉得很疲惫,连晚饭也不想吃,开了暖气后把自己整个人都放倒在床上,窗外的雪花时不时地飘下几朵,天色暗淡,方晚看着看着,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她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吵醒。 房间里很黑,除了敲门声什么也没有,方晚摸索着开灯,揉了揉眼睛,在床边呆坐了一会儿才睡眼惺忪地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年九逸那张焦急的脸,风尘仆仆的,几朵雪花覆盖在他蓬松的头发上,手里拖着黑色的行李箱,鼻尖被冻得通红。 方晚眨眨眼,有种自己看错了的感觉,还久久无法回神,倒是年九逸看见她完好无损先是放下心,继而又怒意升起,把她拉进屋内关上门。 “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哥跟我说你今天碰见温华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年九逸刚在那边结束行程,听到这里的时候连庆功宴和约定好的婚宴都没去参加,火急火燎地坐私人飞机赶回来。 上一次就是这样,他去瑞士出差,她也是死活不去,然后就被温华拐走了。 年九逸看了看四周,很干净,没有吃过饭的痕迹。 他把围巾和大衣脱下来挂在衣帽架上,里面还是笔挺的黑色西装,看到她平安无事甚至脸上还挂着点茫然之后,年九逸才感觉到自己的疲惫,身体上传来极度担心焦躁几个小时的酸痛。 年九逸正打算再好好说教一番,方晚突然从后背抱住他。 “我好想你……” 就这么低低地一句话,年九逸瞬间没了脾气。 他回身吻住她,大手握住她的臀提起抱住,方晚双手挂在他脖颈后,痴缠的热吻在她口腔内猛烈进攻,一路高歌猛进。 年九逸抱着她去了卧室,把她压在床上,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一边吻她,彼此连一刻都不舍得分离。 “你不会抛弃我的,对吧?”年九逸喘息着,情欲上脑。 方晚觉得好笑:“你在说什么傻话。” 方晚紧紧抱着他,他的气息很熟悉,这种熟悉的气息会让她觉得周围环境时是安全的,让那颗浮躁的心彻底平静下来。 在这个冬日,也只有年九逸抱着她的时候,方晚才不会觉得家里空旷又孤独。 前进(平行·年九逸) 𝓅𝑜18α𝖚.𝒸𝑜м “年九逸,你在干什么?” 年九逸正在对着镜子整理领带,又时不时摸一摸整齐的鬓角,刘海梳上去定型,随意刺啦几下显得蓬松,看上去是个成熟精英男人,但他又不老实,原本就比方晚要大五岁,年九逸就想扒拉下来些显得年轻。 方晚惊讶得单挑一眉,他对着镜子整理了十来分钟了,小动作不停,活生生像个多动症患者。 方晚手里还拿着一件粉色条纹的新季度套装裙:“没完了你,你那头发要那么折腾干什么?直接全部梳上去不就行了。我还没换衣服了,快让开,别耽误我。” 年九逸不情不愿地走开,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有些紧张:“第一次见你父母,我想表现的好一点。” “看到你那张伟大的脸的话我爸妈什么事都会答应的。”方晚开始拿着几件衣服在身上比,“再说了,要紧张那也应该是我紧张,我都这么多年没见了。” “把头发梳上去真的不会显老吗?” “不是,你有病吧?你那张脸显老?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梳下来就是个大学生,每次出去约会都以为我们是姐弟恋。乖,梳上去,显得我年轻点,你成熟点。” “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年九逸笑。 方晚不耐烦地指着他,眼睛一瞪:“再跟我争镜子,今天晚上你就睡沙发!” 年九逸立马抗议:“不行!我不同意!再怎么吵架我们都要在一个被窝里睡觉!” “那我睡沙发!” “我梳上去行了吧。” 其实两个人都很紧张。 上一次因为彼此的阶级差距太大,虽然方晚父母没有表现出来,但年九逸知道他们并没有很赞同这门婚事,到分手的时候方家也是毫不犹豫地把之前的东西全部完整的退了回来。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但意外的是,这一次的‘第一次见家长’很顺利,年九逸定了东招酒店的包厢,方展还带了袁梦瑶来。 听席月萍说,方展也打算跟袁梦瑶结婚了。 年九逸看着曾经的妻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成不变的微笑和体贴,典型大家闺秀模样地依靠在方展身边,手指上戴着闪耀的戒指。 他没有太多想法,说真的。 两个人曾经结婚生子,相伴终老,但爱情从未在彼此之间双向产生,只是作为妻子,爸妈的儿媳还有孩子的妈妈,她都非常合格。 比起这个,年九逸更在意方晚的脸色。 他对方晚父母很恭敬地敬酒,席月萍脸色很软,也许是太久没看见女儿,他们总是在聊家常,聊过去方晚小时候的糗事,还说到有时间要回去看看爷爷。 似乎早就忘记了曾经的污秽不堪,那个雨夜的绝望,失落还有对未来的迷茫,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房间内,每个人都熄了灯,但每个人都彻夜未眠。 方晚几乎没有异色,尤其是在听到方展要结婚的那一刻,年九逸下意识地看向她,心怦怦直跳,害怕她出现细微的让他足够伤心的情绪。 然而她眸子里只有惊讶,然后被喜悦所代替。 没有难过,没有遗憾。 “恭喜恭喜,嫂子辛苦,要好好看住我哥,他忙起来就不知道几点了。”方晚笑眯眯地对袁梦瑶说。 袁梦瑶脸色发红:“应该的。” 方展也在笑,席月萍和方汉更是笑脸盈盈,仿佛一直都是慈爱的长辈 “年总。”席月萍喊他。 年九逸受宠若惊:“阿姨,我是晚辈,喊我九逸或者小年就行了。” 席月萍给方晚夹菜:“好,九逸,我知道你是个很稳重的人,做什么事都很有计划,既然决定了要结婚,我们也不反对,只是各方各面多少要了解,比如婚期……有商量吗?” “初步定在明年下半年,具体时间要看晚晚什么时候心情好肯下嫁了。” 他这么说好像显得方晚平时闹小脾气一样。 方晚没好气地咬着牙,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年九逸吃痛,偷偷摸摸牵过她的手放在掌心内。 真的很顺利。 顺利到年九逸难以置信。 临近年底时年九逸再度去见了席月萍,希望两家人可以一起吃个饭。 就这样,年成定和孙纤芯,席月萍和方汉,以及几个直系后辈坐在一块,共同商议着这么一件大事。 婚礼的规模、模式、在哪个酒店举办婚宴、还有具体要权衡邀请参加婚礼的人…… 跟以前一样的是方晚和年九画相谈甚欢,仿佛知己相逢恨晚,亲密到第二天方晚能够搁下毕业论文陪年九画去顶奢门店挑衣服、一起喝咖啡、一起看电影。 年九逸只配晚上下班回到家看不见老婆来亲亲抱抱,还要坐等甚至打电话催方晚回来。 元旦前一天,方晚和年九逸商量好新年回老家,年九逸要作为未来的孙女婿上门去见方老爷子。 “如果你这次再跟我抢镜子,我真的会抽你。”方晚说。 年九逸觉得很委屈:“家里又不止一面镜子,如果不够再买一面不就行了。” 方晚翻了个白眼。 年九逸难得空出时间待在家里,并且控诉方晚老是没有时间陪他,却老是有时间跟年九画出去玩。 方晚想了想,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有点忽略他了,这才摘下眼镜,揉了揉酸疼的眼睛来客厅陪他看电影。 两人坐在地上的毛绒地毯上,方晚穿着一身睡衣,怀里抱了个玩偶抱枕,坐在同样穿了情侣睡衣的大叉腿的年九逸怀里。 然而时运不济,席月萍打电话来要方晚帮忙看一下亲戚的孩子。 “这要不是未来丈母娘的要求我真的会生气……”年九逸看着门口还背着挎包的姑娘,暗自嘀咕。 方晚小声哄他:“体谅一下,体谅一下,就一个下午而已。” 外面冷的很,戴着眼镜的高中生姑娘把自己穿成了个粽子,非常有礼貌地喊:“小姨好,姨夫好。” “这话我听的开心。”年九逸瞬间由阴转晴。 “没出息的男人。”方晚拉着小女孩进来,帮她找鞋。 年九逸没有带小孩的经验,方晚也没有带这么大的小孩的经验,也不好在小孩面前做一些亲密的事,于是两夫妻好不容易能够腻歪的一天被迫终止。 但女孩很乖,方晚从冰箱里拿了昨天约年九画去摘的草莓给年九逸洗,让她随便吃,女孩低声地说了句:“谢谢小姨。” 很拘谨的样子,手脚放不太开,在桌边写数学试卷。 “今年读高几了?”方晚试图拉近距离。 “高二下学期了。” “感觉怎么样?” 女孩脸色不佳:“感觉有点吃力,爸爸妈妈对我要求也很高……但我真的很笨,数学碰到难一点题目就不太会动脑子了。” 方晚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女孩就是无数中国高中学子的缩影,有人说现在的教学条件已经很好了,住宿、环境、教学规模、资源都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内核刻板的教学理念没有任何变化,开个儿童节的表演节目会,小孩子们全部曝晒在阳光下,脸晒得通红,眼睛都睁不开,而老师和领导层坐在阴影里乐呵乐呵,发表一堆外交辞令模式的发言。 方晚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要太焦虑了,什么笨不笨的,我上高中的时候数学也会考不及格,纯靠补课加题海战术上来一点的。不会的话让你小姨夫帮你疏通一下思路,他很强的。” “为什么是我?”年九逸在后面洗草莓。 “因为我等会要继续赶论文了啊。” “……”℗ö18t𝖊.c𝖔𝖒蒍楍攵唯①槤載蛧阯 綪至リ℗ö18t𝖊.c𝖔𝖒閲讀 方晚回到房间内继续写论文,舒服安静的室内,方晚盘腿坐在椅子上,还有年九逸亲手给她洗的草莓,那叫一个爽歪歪。 然而享受舒服劲还没有十分钟,年九逸就把她喊出去了。 年九逸打开门的一条缝,脸色尴尬:“老婆,快来救命!” “怎么了?” 两个一左一右一起坐在女孩的旁边。 年九逸更尴尬了,看了一眼数学试卷的最后一个大题:“我……不太会……” 方晚目瞪口呆:“啊?!” “这种题目我以前分分钟解出来!” “那现在呢?” “现在?”年九逸顿了一下,“现在毕业十几年了啊。” “……”方晚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海夜(平行·年九逸) рō18bⓥ.cō𝓂 硕士毕业的那天是个很好的天气,万里晴空,天色湛蓝如海。 方晚穿着硕士毕业服在拍照,年九逸一身西装,英俊非凡,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来恭喜她,一路引来了一票人的注目礼。 章佩雯悄咪咪对方晚说:“恭喜你成功毕业了,那应该要跟年总定具体的婚期了吧?” 方晚摇了摇头,看着年九逸向自己走来。 在热烈的阳光里,微风徐徐,光晕溺人,有点晃眼。 方晚吸了吸鼻子,低头抿唇,转头对章佩雯说:“我真是个幸运的女人。”椡槤載首蕟網詀閲讀⒏迷潞:℗o18ⓓ𝕜.𝒸o𝕞 前面把自己活的那么糟,还妄想过不属于自己的感情,结果年九逸真的爱上了她,一直都没有放弃她。 其实方晚也明白爸妈的刀子嘴豆腐心,她要是实在走投无路回去认错,他们也只会嘴上嘚吧嘚吧几句,然后又抱着她心疼她。 可是方晚就是不想低那个头。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跟方展的感情是错误,所以她绝不低头。 年九逸走过来,章佩雯自觉地拉开距离,好给这一对小情侣贡献位置。 “记得邀请我参加。”章佩雯轻声说。 方晚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一大束玫瑰捧到方晚面前,香味扑鼻,年九逸抱了抱她,狭长的眼眸里闪烁着光辉:“晚晚,恭喜你成功毕业了。” “谢谢你。”方晚红了鼻子,眼泪哒哒哒地往下掉,忍不住扑到年九逸怀里,“真的,年九逸,谢谢你,非常感谢你……呜呜……” “傻瓜。”年九逸揉她的脑袋,“是我谢谢你才是。” 席月萍和方汉姗姗来迟,两夫妻还特地带了相机给他们拍照。 两个人站在台阶上,背后是高大的铜身孔子像,年九逸搂住她的腰:“你的学士帽感觉要戳到我下巴了。” “?”方晚梗着脖子用学士帽的角往上顶他,“戳死你得了。” 年九逸脸庞靠在她的头上,笑容光辉灿烂。 方汉就抓拍到了这一幕,假装在生气的方晚咬着唇,嘴角却往上扬,还有开怀大笑紧紧贴着方晚的年九逸,双眼笑成了两弯明月,相思在眼前。 婚期定在了初秋,方晚最喜欢的时候。 预备婚礼的环节也很顺利,为了奖励方晚成功毕业,年九逸决定带她去海边度假。 夏天温度正维持在高热环节,没什么比去海边冲浪吹风更欢喜,而且年九逸决定要把方晚喂胖一点,这段时间她太费脑力,哪怕没怎么运动都瘦了五斤,所以两个人到了海边别墅时的任务就一直在吃,还有做爱。 主要是方晚在吃,还有被操。 “这真的是喂胖一点吗?这简直是猪饲料啊!”方晚义愤填膺地说完,又炫一个马卡龙,甜的腻人。 两个人坐在一楼的客厅内,落地窗外是两个吊篮秋千,外面的沙滩闪烁着黄金般的光芒,阵阵浪花层层推进。 年九逸戴着眼镜看财经报纸,客厅内的电视机正播报着娱乐新闻。 比如,有狗仔拍到了温华跟美女约会。 其实在圈子内来说这并不是什么新奇事,女人对温华来说如衣服,追的时候甜言蜜语心肝宝贝,但存在时间是短到当天追到手上完床就会立马觉得腻了然后丢弃的存在。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以温华深厚的背景,不是什么狗仔都敢拍,能够放出来说明…… “是甘家的小姐,看来是打算确定关系了,不然不会对外发这些照片惹人猜忌。”年九逸说。 方晚喝着茶,味道带点苦,配马卡龙正好互补:“我没记错的话,甘小姐……是那位长虹科技的总裁?” 她在宴会上见过这位甘总裁几次,典型的女强人,老练精明,干脆利落。 “嗯,甘家背景很深,跟温华站一块也很适合。” 这种事情方晚并不在意,能够有大威天龙收了温华那个妖孽自然是上上之策,就是有点可惜了。 方晚在手机上搜索甘总裁,是个非常美艳的女人,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私生活方面都非常出色,方晚觉得温华配不上她。 深夜很安静,海浪声似有似无。 方晚的手机频繁震动着,她今天睡眠格外的浅,几下就醒了,皱着眉头开了手机屏幕,一扫而来亮光强烈,刺得她眼睛眯起。 但很快她就彻底清醒了,眼睛看着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和信息后瞬间瞪大,腰间是年九逸那沉甸甸的手臂。 年九逸睡得很沉,呼吸浅浅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丝毫不怕热。 方晚关掉手机,仰躺着,手搭在额头上,但她没有继续想睡觉的意思,当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的房间,也能渐渐看清一些东西。 她翻身,看着年九逸朦胧的脸部轮廓,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然后凑近亲了一口他的唇,悄悄把他的手臂挪开,翻身下床,拿了一件外套下楼出门。 凌晨的海边很冷,陆风吹向滔滔海浪,被撞碎在礁石之上,形成点晶碎沫如星辰的浪花,再度沉入海水内。 方晚披了件长外套,光裸的双腿冷得打着摆子,小粉色样的拖鞋踩在沙滩上,细密湿润的沙子甚至填补到了指甲缝内。 大海真的很神奇,白天的时候它被金光所笼罩,碧波荡漾成一片浮光跃金,而到了夜晚时它又那么安静的可怕,只能聆听着无法确定的海浪声,然后与它共沉沦。 她有些焦急,风把头发吹的稀烂,手机内不断传来男人难受的喘息和咳嗽。 在走了不知道多远后,方晚已经离开了别墅区,进入了公共场合,在不眠的灯光下周围的环境明亮了许多。 方晚打了几个喷嚏,一路兜兜转转才找到坐在长椅上的方展。 他喝得有些醉,手臂上挎着银灰色的西装,头发有些长,歪着身子倒在扶手上。 “方展?”方晚走到他面前,从他闻到了酒味,方晚怕他彻底睡过去了,于是试探性地用指头戳了戳他。 记忆里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 他找了很久很久,那么黑暗,那么漫无目的,在大街小巷找了那么久,期待回应的声音,现在终于如回旋镖飞来,再度落入他的耳畔。 方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脸色发红,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见到方晚出现在自己面前,像是做梦一样,傻傻一笑,随即伸手抱住她的腰:“啊,这是谁啊……啊……原来是我的晚晚啊……” “……” 方晚整个人都无语了。 朝圣(平行·年九逸)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其实方展没有喝很多,而且他酒量不差,只是心情不好,脸色上的红也很快消了下去 有人说千杯不醉的前提是这个人没有任何压力,但是最近方展心里压了很多事情。 非常,非常多的事情。 而另外一方面,方展的酒精代谢其实很快,这是他的基因天赋,他的身体里有解酒酶,因此酒精会被很快代谢掉,方展喝酒甚至一般都不会上脸。 方晚陪他坐着,把他的西装外套盖在他身上,那张俊秀的面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方晚一直都在聆听着夜晚风的声音,以及在月光下海浪翻腾的形态,有的时候她很享受这样一份安静。 方展渐渐苏醒,揉了揉眼睛,看向她时露出笑意。 那个笑有点傻。 方晚拍了拍自己起身:“在这等着,别乱跑。” 方展就真的老老实实在原地坐着。 海浪的咸湿味渐渐能够闻到,方展也慢慢回忆起来。 席月萍给他打电话,说方晚确定了婚期,定在初秋那天。 爷爷看了黄历,是个大吉日,宜嫁娶,乐呵乐呵地也很满意年九逸的表现。 方展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不,他什么都没说。他一直笑着,笑的脸都僵了,喉咙干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去找她,可是她来了海边旅行,多方打听之后,他又兜兜转转来到了这里。 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方展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在这个陌生的地带,陌生的人流里,他不过芸芸众生之一。 直到他靠在公交车站的站牌边,有个阿姨关切地问:“小伙子,你没事吧?脸色很不好啊。” 那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压根不知道在干什么,只是很想要一个藏身之地,一个可以让任何人都找不到自己的地方,让自己蜷缩在那片黑暗里继续伪装自己的平安无事。 当那些被自己压抑忽略的心情涌上来时,人的心脏就会如同玻璃般脆弱,不堪一击。 方晚买了瓶水回来,还好不远处有24小时便利店,她拧开递给方展:“头晕吗?喝点吧。” 方展笑,接过:“麻烦你了。” 方晚无所谓般地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还好是你,如果是换了别人,大半夜不睡觉把我这个睡得正香的人喊出来,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小鱼吃虾米,他妈死缸里。” 方展瞪大眼睛,有点难以置信这种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他站起来,西装托在手臂上,他想自己一定很狼狈,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方晚问。 方展偏头看向朦胧的海,城市的光远远投去。 “一起走走吧,好吗?” 两个人就这么沿着海边走,风将方晚的头发吹的飞扬起舞。 柔软的沙在脚下随着践踏而沉迷,一言不发的一路相伴而行,方晚双手抱臂,眼睛眯起来,随着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好像知道了原因。 “前阵子跟温华请律所吃饭。”方展突然开口,“喝着喝着,快结尾的时候,他突然说我跟你长得很像。很奇怪不是吗?我才是哥哥,他却说我跟你长得像,哪有大的像小的。” “……” 方展停下脚步:“他喜欢你对吗?” 方晚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他:“我不知道。” “他还说起了自己的初恋,我听着听着总觉得像是在说你。” “……我可没有跟他谈过恋爱。” “他看起来是在说初次心动的对象,从感情上、心理上且是他单方面产生爱情的感觉。”方展笑,定定地看着她,“你理解的初恋是两个人已经在一起吧。” 他看着她,还是那么温柔的目光,带着笑意,眼尾和嘴角的弧度上翘的时候都像是令人沉醉的西湖。 “初恋的结果基本上都是这样不是吗?”方晚转身,继续往前走,语气缓慢,甚至转淡,“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个结局。我嫁了人,你也娶了别人,初恋就是这样,往往难成善果,更何况我们之间本就世间难容。” “没有抱过希望吗?”方展问,“我们有可能,在那万分之一的机会里在一起的希望。” “有啊,肯定有啊,想过我们会各自做喜欢的事情,会在一栋小房子里养一条狗,我管理着农场,你下班回来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就会响,狗也会比我先扑到你怀里,然后你就会抱着我亲我……”方晚仰起头,看着明月挂在海上,真的太冷了,她把双手夹在自己的胳肢窝里,“可是人在怀揣着希望的同时也要考虑到未来要面对绝望。” 礁石高立,海浪撞击,风吹海啸,白色的浪花在明月下飞散成点点星光。 走的有些累了,方晚坐在礁石上,粗糙的石面有点磕人,几块礁石围绕形成一片小水洼。 方展站在她面前,牵住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内温暖,抚摸着那双手,细腻的肌肤,还有关节处的纹路。 方晚没有抗拒,这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真的已经很久很久了。 方展苦笑一声:“原来你已经走了那么远了……” “因为我们已经长大了啊。”方晚叹息,“彼此的人生都有了不同的方向,我已经爱上了别人,我想要跟他在一起,并且与之共度余生,现在的我们都要朝着不同的方向走了。” “你爱上了别人……所以说,你爱过我啊……” “是啊,哥哥,我爱过你啊。” 爱过爱过,重要的不是爱,而是已经过了。 黎明破晓之际,太阳越过昏线再度来到大洋彼岸,天际一线白所渐渐弥漫着绚烂的色彩,紫与粉的交融鲜艳,寂静的海岸也荡漾着梦幻的颜色。 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个能够单独在一起的夜晚,明天过后,他们就只是兄妹,也只能是兄妹,曾经的一切都要淹没在这一片海浪里,永远不要说出口。 当清爽的风伴随着太阳渐渐升起的热意吹来时,金色的光晕铺满面容,方晚看着,海面上一片粼粼昭明。 长头吹到了她的唇边,被点点亮色所黏住,方展伸出手,下意识地想要替她拂去,然而抬手的那一刹那,方晚的手机铃声开始剧烈响起。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年九逸打来的。 “啊……可能是醒来没找到我,稍等。”方晚挪动着屁股,背过身去接电话,“我在海边……什么?那是因为我走远了……哎呀,是我哥来了……你要来找我?啊?喂喂?” 年九逸已经焦急地挂断了电话。 方晚一脸懵逼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这里离别墅区还真有点远的说。 “是年总吗?”方展问。 “是啊,神神叨叨的,哎,我得走了,在这里的话他真的找不到我的。”方晚从礁石上跳下来,“Verdicts should represent the conscience of the munity and not just the letter of the law。哥哥,希望你成为一个好律师。” 她转身,往前走,沙砾滚到了脚板心下,有些碍脚,方晚跑走几步,踏着脚把沙子甩出来,回头发现方展仍然站在原地不动。 两人对视,方晚露齿一笑,高举着手朝他挥动,张开的五指如同她此刻飞扬肆意的生活。 然后,她继续转身往前走,再也不会回头。 方展望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甚至小跑而去,苦笑着,缓缓伸起手,对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慢慢挥手。 “再见。” 远方传来车辆鸣笛的声音,像是代表了车主的思绪,焦躁不安的同时又无法缓解。 方晚离开了海岸线走上去,朝起的黄韵灿烂,在波浪起伏的海面上再度荡起碎金流光,温暖的光线在她的脸庞上流转。 年九逸开着车过来,看见她的身影急忙刹车。 他急匆匆地下车朝她走,脚上还穿着藏青色的室内拖鞋,脸上满是焦急,眉头拧在了一块,脑袋后面还翘立着一缕呆毛。 可是走着走着,年九逸就不敢往前走了。 方晚走到他面前,他的脸色煞白,心虚又害怕的神情,连眼神都是空洞的。 方晚还没开口,年九逸突然眼眶红了起来,有些失去力气般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委屈哽咽的声音从指缝间溢出:“不要……不要……” 方晚都惊呆了。 她跟着蹲下身子,双手放在年九逸肩膀上:“干嘛啊你!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不要啥?!” 年九逸抬起头,凌乱无章的头发掩盖不住那双泛起泪光的双眸,嘴角颤抖着垮下去,他猛地抱住方晚:“方晚,我不想分手……求你……不分手行不行?我们快要结婚了啊……你不能不要我了啊……” 方晚:“……?” 他在说什么?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又做噩梦了吗?” 年九逸摇着头,他觉得自己浑身泛着冷意,热泪滴落在方晚肩膀上裸露的肌肤上,只能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上的体温和香味。 然而也只是在这么一瞬间,方晚愣住了。 她想到年九逸好像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紧张,除开温华,就是方展。 妹妹见哥哥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吗?为什么他一定会认为要分手呢?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就这么一刹那,方晚心脏都收紧了。 年九逸抹了一把眼泪,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心脏窒息的感觉传递到大脑,让他无法呼吸。 方晚呆呆地看着,然后笑了一声,拉开他擦眼泪的手吻了上去。 他的唇有些干涩,被泪水沾染,品尝到了一星半点的咸味,然而深入内腔后,两条软舌交缠在一起,流动的津液互相交换,又似乎只剩下蜂蜜般的甜。 年九逸抱住她,五指插入她的发间,按住她的后脑勺深深地往前靠,连呼吸都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当他们分开后,方晚抹去他眼角残留的泪光:“我好爱你啊,你哭的样子也这么好看。” 年九逸吸了吸鼻子,眼睛湿漉漉的,泛着红:“我也很爱你。” 方晚拉着他起来:“走啦走啦,我还没睡醒了,还有点饿,吃饱了再补个觉怎么样?” “去哪?” 方晚好笑地“哼”了一声:“神经病吧你,当然是回家啊,不然我睡大街吗?” “你哥……怎么会在这里啊?”年九逸小心翼翼地问。 “来这里喝多了呗,可能是婚前恐惧症吧,男人心,海底针我哪知道。”方晚嘟囔着,“反正劝他回去了,下次再叁更半夜打电话,我真的要骂人了。” 后知后觉的,年九逸双腿都在发软,那一刻的恐慌席卷全身,开着车横冲直撞,找不到方向,在看见她向自己走来时又害怕靠近,接受曾经的结局。 然而现在,是所有的结束后的全身无力。 唯一给予他力量的,是方晚牵着他的手往前走,她的指头都还泛着冷,拉动着他的躯壳,一点一点地往前走。 年九逸哈了一口气,把眼角最后一点狼狈抹去:“嗯,我们回家。” 海浪声远远传来,永不停歇,太阳沐浴在两人身上,又开始吵吵闹闹的,一如往后。 ———————————————————— “verdicts should represent the conscience of the munity and not just the letter of the law。” “审判结果应该代表整个社会的良知,而不是仅仅是浮于表面的法律条文。” 我记得这是10年的考研英语阅读,不记得是一还是二了,但是对这段话印象深刻。 年总的线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是温总的特番,写完我就点完结了。 emmm,另外说一下,温总并没有结婚,他是坚定的不婚不育主义者,这个跟晚晚没关系,不是因为晚晚才不婚不育的,他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人,所以除了外传,温华都是一个人走到底。 绯梦(特番H·温华) 人有的时候会爱上一个人,而那个人你可能都没有好好的跟她说过一句话,甚至哪怕说一句话都会含沙射影的嘲讽贬低,针锋相对。 很奇怪不是吗?人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爱上一个无论怎么看都一般般且还讨厌自己的人人? 温华从不需要一个打从心底里厌恶自己绝不服软的女人。 但事实就是这样,只是在寻常普遍的某一日,透过那道缠绵的雨幕继而深远长时地观察着都弄着脏兮兮的小橘猫的干净女人,就这样,温华爱了那个女孩好多年。 他们应该在一起的。 温华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道德伦理,哪怕是法律他都是在边缘徘徊,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无论是人,还是物。 温华觉得自己喝醉了,从一场酒局里出来头脑还很清醒,但是到家时他面对着黑漆漆又空旷的室内,又有片刻的茫然。 他从冰箱里拿出红酒来,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指骨穿梭在松软的黑发间,随后又有些粗暴地扯着自己的领带。 楼上的小狗听到了声响,急匆匆地跑下来往温华怀里扑,汪汪汪地狂叫着,尾巴摇成了个螺旋桨。 温华看着往自己怀里打滚的小狗,又觉得这个寂静到可怕的家好像不那么孤独了。 小狗长大了很多,有的时候它扑过来的冲击力让温华都有些承受不了。 温华记得方晚离开的时候,第二天小狗满屋子找她,汪汪汪的声音在房里里不断响起,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看见人又跑到外面的院子里找,找到最后中气十足的吠声渐渐转变成细小,那么哀怨又害怕。 到了傍晚,温华回来的时候,它还趴在门口,焉儿吧唧的,头无精打采地枕在前肢上。 温华蹲在它面前,手抚摸着它的小脑袋,脑袋上的毛很柔软,它则舔了舔他的手,溜圆的大眼珠子期待地看着他。 “笨蛋……还不明白吗?妈妈不会再回来了。” 小狗听不懂,它只是舔了舔他的手,像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在互相安慰。 又喝了一整瓶酒的温华倒在了床上,身心俱疲。 朦胧中,他看见方晚蹲在床边看着他,清丽的面容干净秀美,用微凉的手抚摸着他泛红的面容。 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温华眸子透出淡然,手指在她脸上浅浅滑过,语气悠长缥缈:“真是美丽的女人啊……是我太愚蠢了,当初居然会把你让给年九逸……” 方晚跨坐在他腰上,伸手脱掉他的黑色的绸光衬衫,手沿着他发达的胸肌一路缓缓而下,湿热的吻也跟着下移,柔软的唇瓣在分明的肌肉上留下一个一个缠绵悱恻的痕迹。 性器已经涨得很大了,方晚的嘴唇贴近它,那么一根丑陋又巨大的东西,搏动的青筋象征着它蓬勃的生命力。 呼出的气息灼热,方晚含住龟头,带着一点半点的咸腥味,程亮的液体从马眼处露出来,又被舌头来回游动卷过。 温华坐起身来,按住她的脑后颈,舌尖不断在龟头与冠状沟处流连,刺激着那一片薄弱敏感的地带,让本就粗大的东西变得更为恐怖。 要完全吞下他的肉棒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方晚很勉强地含住大半部分,深入喉咙紧紧夹着,当她左右含弄时,脸颊旁都会顶起一个小弧度,仿佛在吞食美味的食物。 温华扶着额头,有些飘飘然,嘴角勾着笑意,流畅优越的凤眼线条透着几分邪气,腹肌颤动着,青筋蔓延,马眼喷射出浓白的液体。 缠绕的丝线使他们无法斩断的孽缘,修长的指骨抚摸着女人脆弱的皮肉,沿着细条纹衬衫的纽扣缝隙强行进入那一片柔软的地域。 压倒性的男人体格翻身就能制服她,纽扣被暴力蹦开,丰润的乳房荡在手心里,软乎乎的,方晚泛着红艳的媚眼如丝,动人心魄地看着他,让温华更加忍不住将剩下的纽扣都扯开。 “妖精……真是个妖精!”温华埋头在那一双嫩乳中,急躁的唇齿争锋夺势地将它们含在嘴中。 乳头在他的口唇间变得挺立粗大,方晚呜咽着,眼眸潺潺流水,咬着唇仰头看着他,动人的目光看得温华兽心激昂。 身下的桃源糊满了汁液,泥泞满地,柔软的蚌肉清亮可口,张开下的小嘴抹了蜜,只想让人用精液把这里塞满。 温华扶着勃大到胀痛的肉杵往那粉红的肉缝中插进去,阴道内的蜜液被挤出来,沾满了挑动阴蒂的手指。 方晚双腿颤抖着,像是一根肉钉往她的身体里强硬地顶入,软肉吸着肉棒,蠕动着那一层层敏感的肉壁。 “好大……呜呜……不行,太大了……”方晚想要往后逃跑,喘着气的温华按住她的胯骨,力量的展现是那块块分明的肌肉从他的臂膀一路蔓延到肩背,双腿架在他的大腿上,被轻而易举地分开到极致,拇指拉开肉缝,一个挺腰将性器整个推了进去。 温华堵住她尖叫的唇舌,躁动的生殖器在她体内搅动,如同此刻交缠在一起的两片红舌,方晚都分不清晕沉沉的脑袋里那啪啪作响的黏腻水声是来自于上面还是下面。 他的阴茎太过于粗大,当它缓慢地抽动时,方晚能够感觉到那炙热的物体在自己的体内形态,它的每一条青筋都在颤抖,搔刮着柔软的肉块,深到彼此的阴毛都因为泛滥的爱液而交缠在一块。 卵蛋挤压着臀部,方晚被撑得发慌,双手只能搂住他的脖子,温华健硕的身躯像山一样压下来,方晚无路可退。 逐渐润滑通常的甬道让温华抽插加速,但方晚仍然觉得窒息又愉悦,尖端不断深入内里撞击着敏感的点,每当这个时候,方晚都会扭动着臀部,像是迎合不舍,又像是逃避。 “啊……”方晚咬牙呻吟,酡红的脸像喝醉了酒。 温华紧紧抱着她,张嘴吐气,湿热的气息随着耳鬓厮磨而喷洒在她的肌肤各处,咬紧的穴肉让他神经都在绷紧。 它们好像在拒绝他的深入,却又像是在引诱。 温华一辈子不服输,他轻咬着方晚的耳廓:“太紧了……放松点,让我进去……” “进不去了……呜呜……已经很深了……” 不,太不够深。 温华的手从她的细腰后背缓缓滑下,带着力度往里压,指骨滑入臀缝间,柔软坚韧的臀肉随着更加深入而绷紧。 “啊啊啊啊……不……不要……啊……”方晚想要用手推他。 绵软无力的手被温华握住,性器粗鲁地往里探,柔软的宫口紧闭着,被他一次又一次地撞击而逐渐松懈。 两人的身躯完全贴合,彼此隆隆心跳声清晰地传递出来,方晚仰头无力阻止被他不断插入地局面,凌乱的黑发下显露出细长白皙的脖颈。 温华看着,眯长的凤眼显露出浓重的情欲,他张开唇,锐利的牙齿咬向那脆弱的肌肤。 喘息声,尖叫声,阴道内的穴肉不断缩紧,扁平的腹部凸出温华的性器形态来,它撞入宫腔内,温华挺动着腰部,深深地往里钻。 “呜啊……啊……温华……温华……” 又是那娇媚滴滴的声音,高潮的尖细伴随着尾音的妩媚,酥软得能让人骨头都发软。 温华推动着性器,深深地入内,直到根部都压入红肿的穴口内,温华叹息着,身体发颤,那缠绕着他的媚肉才将精液榨出来,糊满宫房。 …… “你喝醉了。”方晚抱着他,沉甸甸的躯体压在她身上。 温华不想起来,也不想从她身体里退出,那样柔软的触感很好:“我很少喝醉的,而且要是真喝醉我就硬不起来了。” 方晚笑了,用手抚摸着他的头:“我去给你倒杯水喝,洗洗睡觉吧。你累了。” “像做梦一样……”温华喃喃。 “你说什么?” 温华从她身上起来,侧躺着抱住她:“我说,你别走,就留在我身边吧,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方晚一脸嫌弃地靠在他怀里:“平时不是很能说情话的吗?现在只能说这几句干巴巴的了?” 温华看着她,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 他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温华不记得了。 只是梦醒之后发现一切皆虚妄,而手里的温暖也如虚无般握不住,残留在脑海里温馨动人的画面却很清晰。 他起身,洗漱,接着一大早就打来的电话,处理事物,按照行程规划来生活。 人生就是这样,哪怕不如意事常八九,仍然有很多事情要接着做。 每天照常升起的太阳、四季自然的交接轮转、街道马路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还有那卡着点赶公交上班打卡的社畜……对于这个城市而言,这些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零件坏掉一个,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新的排着队等着替补上去。 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这样,没有缺了谁地球就不再转动的说法,这是温华从很小就学到的道理,并且随着岁月流转实践而愈发深刻体会。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清晨之际,在睡梦中睁开眼后再也不会有一个女人会在烟雾朦胧之中,以一种虔诚的欺骗姿态来向他诉说爱意。 ———————————————————— 啊啊啊啊啊啊我想写这章已经很久很久很久了,从还在写‘七日约会’的时候这章其实就已经起好章节名挂在整本书的最后一章了,那个时候就在想这章怎么写了! 想不到吧,我们温总还会梦遗哈哈哈哈哈哈! 别问,问就是正值青春期阳光开朗大男孩!(bushi狗头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