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芍【先婚后爱 1V1 H】》 1.暗恋对象是她的丈夫 雨水迷蒙了车窗,淅淅沥沥地在玻璃上滑下道道水痕。 俞芍拢了下身上的毛衣,思绪渐渐回笼。 她自醒来已有数月,睁开眼对上的是惨白而陌生的天花板,四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头上的纱布似乎有千斤重,医生的询问让她的脑袋仿佛针扎一般疼,俞芍茫然地看着四周苍白的墙壁,母亲面上表情仿佛皲裂了一般。 她从剧场回到自己租的练舞室,想在二彩前把动作再过一遍。后因为疲惫就在躺椅上眯了一会,再醒来时世界变了样。 “很抱歉,俞芍小姐的脑部记忆功能区产生了些病变。” 医生带着遗憾的神情告诉她,她失去了四年间的记忆。 “冷吗?”男人低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不等俞芍回应,修长的手指不急不徐地点开暖气。 温热的气流吹拂下,车内的温度渐渐回升。 “谢谢。”她将目光转向身侧的男人。 他身形挺阔,气质清淡,坐在他身边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 “我们快到了。”男人好像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沉沉的眼眸看过来,她赶忙撇开视线,平复心中的小鹿乱撞。 母亲告诉俞芍,她结婚已经两年了。 而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 四年过去,他仿佛变得更加成熟和稳重,情绪也更加内敛。 母亲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顺着气,她却暗自压下心中不合时宜的窃喜。 没有人知道,俞芍偷偷爱慕着眼前人许多年,从高中到大学毕业。 在之前的那段关系中,俞芍从善如流地扮演好姐姐身后的跟屁虫,有时候任性爱闯祸,那时候他偶尔会出面帮自己收拾烂摊子。 病房里,男人在她的病床前蹲下与她平视,一双温热的大手覆盖住她冰凉手背。 对上她眼中的迷茫,他安慰道:“已经没事了。” 可在场没人知道,俞芍此时的心情是欢喜多过了害怕。 转过头看窗外,看车窗玻璃上映出的驾驶座上沉默清冷的侧脸。 在她的记忆中,他总像松树一般清淡。平日鲜少表情,但在姐姐的成人礼上,她见过一些他为数不多称得上生动的神情。 当时姐姐穿着白色的贴身长裙,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 俞芍当时在他身边,侧过身看他,瞧见他眼底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那抹惊艳。 “尉淮。” “嗯?” 俞芍连忙咬住唇,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叫出了他的名字。 尉淮停好方向盘看来,好似在耐心地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家里……还有人吗?”这句话一问出口俞芍就想扇自己两巴掌,她本来是想问问他们有没有跟尉淮的奶奶一块住。 尉淮十六岁那年,尉家父母因飞机失事去世。此后他便跟尉奶奶一起生活。 想到尉奶奶……俞芍不免暗下神情,尉奶奶跟自家奶奶是闺中好友,两个老人家一直对她颇有微词,更喜欢她的姐姐俞丹。 因为老人家觉得她像只皮猴,娇蛮又任性,不如姐姐懂事沉稳。 “刘阿姨在。”尉淮出声,又记起了她现在已经没有了记忆,补充到:“她不住家里,需要的时候过来做饭而已。” 俞芍点点头,便没有再出声。 说实话,她现在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以及暗恋对象相处,就连待在一个空间里,她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尉淮见她沉默,也十分默契地没有开口。俞芍被他领着出了车库,途径花园的时候她多看了一眼。 那只能用枯败来形容,蔫黄的枝条没人打理,就这样被丢在那。 “这里原来栽的是什么?” 身前的男人在门前站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顿了一瞬,然后输了密码。 “是玫瑰。” 俞芍恍然大悟,玫瑰是她姐姐非常喜欢的花。 虽然姐姐的名字来源是牡丹,比起雍容华贵的牡丹,俞丹之前说过更向往玫瑰的无畏和浪漫。 上学的时候,姐姐曾经提过在家里养玫瑰,后来因为玫瑰生性娇嫩而没养成。 她定了定神,眼底荡开一抹酸涩。什么嘛,还不是跟以前一样。 “大门的密码我发到你手机上了,要指纹解锁也可以。” 俞芍应了一声算是答应。 刘阿姨见到她热情地迎了上来,对她嘘寒问暖,还说要做她最爱吃的茄堡。 俞芍怔了一下:“可是我不吃茄子。” 她不喜欢吃茄子,从小到大她不会碰任何跟茄子有关的东西,她总觉得茄子黏糊糊的口感让人觉得倍感恶心。但是俞丹却很喜欢吃茄子,母亲经常会借俞丹来说她挑食。 刘阿姨的表情有些凝固,随即不解地看向尉淮。像是在问之前吃的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就不吃了? 尉淮清隽的脸上也浮上了些许疑惑,但很快地替二人解围到:“没事,那就随便做点清淡的。” 看着刘阿姨忙碌的背影,俞芍开始四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家。 一进门,她对这间属于他们二人的“爱巢”的第一评价就是:没有人味。 别墅房型十分简单,三层小洋房,一楼客厅厨房餐厅,二楼主卧次卧书房,三楼储物间。 装修风格是现代简约风,有点商务,跟尉淮的风格很搭。家具被擦得干干净净,沙发茶几被码得整整齐齐。墙上挂着一幅后现代的装饰画,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就像随时能够挂卖的样品房。 俞芍走进卧室,这才有了点熟悉的感觉。她喜欢暖色调,床垫和被单几乎都是她的喜好。窗台上的绿植被精心养得很好。透过窗,俞芍能看见底下那个枯萎的花坛。 收回视线,俞芍踩着拖鞋到衣柜前。 衣柜还挺大,里面都是些没印象但符合她审美的常服。 扫视了一圈,许多衣服整整齐齐地按照颜色排列在衣架上,可俞芍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上手翻了翻衣柜,发现里面的衣服都太正常了。换句话说,没有一件跳舞的衣服。 她自小练古典舞,平时衣柜里常备一些宽袖。平时也会搭配一些汉元素在身上,但是这衣柜里却是一件都没有。 小的时候练舞只是作为一个爱好来培养,后来古典舞成了她抒发情绪的一种渠道。俞芍甚至会为了去舞蹈学院跟母亲大吵一架,当时母亲威胁着要把她所有衣服都丢掉。 俞芍越翻越觉得疑惑,就在此时,一张纸顺着她的动作被抖落在地。 她蹲下身子,捡起翻过来一看,太阳穴重重一跳。 离婚协议书。 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扫,接着像是冬天里被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冷水,她被钉在原地。 上面有她陌生而熟悉的字迹,上面苍劲有力地签着两个大字:尉淮。 2.照片里的人衣不蔽体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俞芍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吃完刘阿姨做的饭菜的。 只记得这个善良热心的中年女人的脸上满是对她的关切与担心。 她朝刘阿姨道谢,目光投向背对着二人正在打电话的挺阔背影。 她不清楚尉淮跟谁在打电话,只知道他现在的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霜,连带着整个房间的气压都低了下去。四年后的尉淮,褪去了之前的少年气,整个人变得更加深沉。时间的淬炼使得他举手投足之间更加游刃有余。 俞芍咬了下嘴唇。心情好像大雪沉沉地压着枝头,有点喘不过气。 他好像离她更远了一点。 仓促间,她对上尉淮突然转来的眼,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俞芍移开目光低下头。 她干嘛要显得这么局促,她现在明明是他的妻子,又不是他的下属。 思索间,高大的阴影投向她的大腿,一股清冽的白檀香将她包裹,弄得她有点晕乎乎的。 “俞芍?”她听见尉淮叫她的名字。 “啊?”或许是她的举动太过突兀,惹得男人轻笑一声。 他将大手轻抚在她的脑袋上:“有点事要处理,我出去一趟。” “噢……”听到他要走,俞芍心里的大石块落了地,但是又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四年前她还在跟人在剧团争出演名额的时候,他的公司已经走上了正轨。她对尉淮从事的人工智能领域只有一知半解,所以当姐姐跟他在聊天的时候,俞芍总是插不上话。 久而久之,他们也不在她面前聊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你要吃什么跟刘阿姨说。” 俞芍一边点头一边听他嘱咐,刘阿姨在洗手台前探出应了一声。 “你刚出院,太油腻的东西不能吃。小零食也要适量。” “哦……”俞没有灵魂地回应了一声,心底却默默腹诽,怎么四年后的她还是改不掉吃零食的毛病。 “还有。”尉淮蹲下身与她平视,男人温热的呼吸仿佛打在她周围,“我晚点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回来”这两个字被他一说就变了味。俞芍扭过头去不看他,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尉淮离开后,刘阿姨说要去超市采购,问她晚餐想吃什么。 俞芍看了眼自己因病而瘦削的身材,又想起男人的嘱咐,蹭到刘阿姨身边眨了眨眼:“想吃寿喜锅。” 刘阿姨有些意外地看着俞芍,在这里做事两年,她还没见过俞芍这么活泼生动的样子。 俞芍瘦了不少,齐肩的头发散落在颈肩,小脸白着,都瘪下去了。刘阿姨是个心软的人,她是看着俞芍嫁给尉先生的,再加上俞芍的年纪跟她女儿差不多大,出了车祸瘦成这样,不免觉得有些心疼。 “好,寿喜锅。阿姨给你买很多肉,我们好好养着。” 刘阿姨带着皱纹的脸上扬起一个宽慰的笑,取了钥匙就要往外走,走到门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小芍啊,你有快递阿姨给你放桌上了。”说罢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留俞芍一人在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一个人的时候才方便思考,俞芍理了理思绪。 醒来时,她脑子里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剧团演出的前一夜,她好不容易争取到了A角,正紧张得在舞室反复排练。而现在,她却成了尉淮的妻子。 她们已经结婚两年,但是现在尉淮要跟她离婚。 且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根本没看到任何关于舞蹈的痕迹,她的衣服、奖杯都不见踪影。 一个荒唐的念头陡然浮出水面:四年后的她,放弃了舞蹈? 不可能,她从小到大唯一坚持超过一年的两件事,一是古典舞,二是喜欢尉淮。 当时的她在妈妈千万般反对的情况下,坚持考了舞蹈学院,好不容易进了剧团成为A角,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喜欢尉淮这件事,也因那张离婚协议而感到挫败。 一股被背叛的感觉堵在心头。 她俞芍认定了一个东西,就算再狼狈也不会轻易地放弃,更何况是她坚持了这么久的热爱。 她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尉淮经常来探望她。既然他没有提离婚的事情,那她就装作不知道那张离婚协议书。反正她现在失忆了,他们之间有什么嫌隙有什么争吵,都跟现在的她没有关系。 暗恋了尉淮这么久,她不能就这么离婚,怎么说也得睡了再离。 至于古典舞,不知道四年后的她跟剧团还有没有联系,她好不容易争上的A角,她的骄傲不允许就这么拱手相让。 平复好了心情之后,俞芍松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 目光瞟到刘阿姨刚才说的快递,那是个小盒子,她随手拿来掂量了一下,很轻。 从里面发出的声音来看,好像是个小物件。 刘阿姨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俞芍在周围找不到小刀,她只能从厨房找来剪刀戳开。 简陋的快递盒里孤零零地躺着一个U盘。 俞芍觉得疑惑,倒出来翻看了一下收件名,确实是自己没错。 寄件人用了化名,她对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印象。 她带着些许疑惑,取了U盘接入卧室里的电脑,打开仅有的一个文件夹。 嘀嗒。 鼠标发出轻响。 看周围的装扮好像是酒店。 照片里的人衣不蔽体,白皙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绯红的脸颊沾染着媚色,双眼如波,紧紧闭着。 她侧着躺,内衣内裤被丢在床边。长长的头发只能遮住她的半边脸。 脑袋轰地一声惊响,耳边随即叫起阵阵嘶鸣。空气霎时变得稀薄,心跳在某一刻仿佛停滞了,随即剧烈地跳动起来。 被拍的人就是俞芍自己。 惊惧如同毒蛇沿着她的脊背爬入脑髓,渐渐地,她渗出了一点冷汗。 艳照?威胁?勒索? 俞芍的肩膀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握住鼠标的手僵硬地上移,打开旁边的文档。 红色大字,僵硬而板直,俞芍顶着那个红,感觉像是用自己的血涂上去的。 「俞芍 明城剧团 小三 出轨」 3.命大,没死。 俞芍觉得醒来后生活处处夹杂着惊喜与惊吓。 先是暗恋许久的人成了她的老公,接着她又翻出了他们的离婚协议书,最后又看到了自己的艳照。 她现在用的手机是新的,之前那部手机在车祸中被摔坏了,尉淮帮她拿去修好后,她就一直放在包里。 现在才记起,掏出来输入了自己的指纹。 打开短信界面,联系人并不多,大部分是通讯商发来的短信,翻了几页没看到内容。 俞芍只能去翻拉黑人的信息。 [拉黑了?等着瞧吧!] [你拿这些钱就想打发我吗?] [照片在我手上,我随时可以发给你那位尉总,让他看看你平时是怎么玩的。] [我看中了一个楼盘,我觉得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 俞芍沉默地翻完了所有的威胁短信,手机里并没有寸对方的姓名。从语气来看,也不像她之前就认识的人,至少在她的记忆中没有。 对了一下发信方的手机号和寄件人 她现在有把柄在对方手上。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之前给对方汇过一笔钱,金额还不小。感觉对方觉得在她身上有利可图,所以不能轻易地放过她。 俞芍冷笑一声,这是把她当羊毛薅了。 她随即拿出另一部手机,搜了一下记忆中的那个名字,播出了电话。 电话嘟了几声很快被接起,惊讶的语气透过屏幕传来。 “俞芍?你活啦?” 听这不着调的语气,俞芍反而松了一口气,跟之前一样打趣道:“命大,没死。” “呸呸呸,你吓死我了。突然跑过来跟我说你要离婚,又突然失联。后来我才知道你出了车祸。本来我想去见你的,后来我们家那位当晚就把我拖去新西兰出差,都没来得及看你一眼。”对方一直絮絮叨叨,俞芍找不到机会插话,只能等她一次性说完。 “现在回来了吗?” “回来了,这不是刚回来你就来电话了。” “好,我们见一面吧。”俞芍当机立断。 “原来你这么想我的吗?” “嗯……有些事情想要咨询一下。” “我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肯定又有事情才来找我,我好难过啊……”屏幕对面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逗笑了俞芍。 “笑什么!” “嘉佳。” “啊?” “谢谢。” 屏幕对面沉寂了下来,俞芍看了眼手机确保没有挂断,大概过了几秒,林嘉佳的声音才大咧咧地传来:“干嘛这么肉麻!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和林嘉佳是高一的同学,就算后来俞芍进了艺术提高班,两人的关系也没有因此生疏。林嘉佳大学读了法律专业,当时刚毕业,她便入职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在她记忆空缺的这四年里,她不知道林嘉佳变了多少,但是熟悉的相处模式却是不会变的。 林嘉佳的行动力很强,没过一会便发来了地址,见面地点选在一家郊区的小众咖啡厅,她说这里有包厢,私密性较强。 俞芍不喜欢喝咖啡,但是菜单上并没有其他饮品,于是她只好点了杯拿铁。 她在手机上跟刘阿姨打了一声招呼,刘阿姨关切地询问她需不需要派司机去接,俞芍好意拒绝了。 “什么事?”林嘉佳剪了短发,一身职业装。看起来干练又清爽。 “你怎么跟我见面还穿得这么正式?”俞芍觉得这样的好友有点陌生,便打趣到。 林嘉佳白了她一眼:“你来找我谈正事的。如果是谈私事,那我穿拖鞋来也行。” 俞芍顺着她的话看向她那双红色的高跟鞋,想起之前林嘉佳跟她吐槽穿高跟鞋走路太累太硌脚,笑着抿唇。 “出什么事了?” 俞芍随即正了神色,进入正题:“我被人威胁了。” 林嘉佳的业务能力很强,看完照片和短信之后,知道这是一起勒索事件。“艳照”的事情对于俞家和尉家来说都是一件丑闻,所以她目前还不打算报警。 这件事情交给林嘉佳,她是比较放心的。 “尉淮知道吗?” “不想让他知道。” 林嘉佳叹了口气,她了解自己这个好友倔牛般的脾气。当初为了要嫁给尉淮,还跟她妈妈闹了一番;出车祸前还来找她咨询离婚事宜,态度都是非常强硬。 “行。解决的事情交给我,在这之前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他是谁。”俞芍垂下眼,“还有这张照片的当时发生了什么。” “啊?我的大小姐,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林嘉佳突然拔高了音量,她一下子跨坐到俞芍身边,晃了晃她的肩膀。 “我失忆了,这四年的记忆,我都不记得了。” 林嘉佳不敢置信地松开双手,瞪大双眼捂住嘴。 见到好友这么生动的表情,俞芍没忍住噗嗤一笑。 “你还笑!”林嘉佳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那你还记得你要跟尉淮离婚的事情吗?” 俞芍点点头:“我看到那张离婚协议书了,但是我还没签字。” “尉淮签了?” 俞芍颔首表示确认。 林嘉佳仿佛泄了气的皮球,肩膀一下子松了下来,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行吧。尉淮这个人还是挺靠谱的,你跟他离婚,财产分割什么的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如果出了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见好友如此真挚的模样,俞芍心里有点暖洋洋的,她握住林嘉佳的手再次道谢。 林嘉佳见了直说她肉麻,但是却没有把手抽开。 手机在此时震了起来。 俞芍拿起来一看,不免有些惊讶。 【w:刘阿姨说你出去了,要回家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w是尉淮。 俞芍发了个定位过去。 【w:好。】 【芍药:跟嘉佳在一块。】俞芍想了想又把这句删掉,关上屏幕。 “有人找?” “嗯。” 俞芍拿不准现在的自己跟尉淮是什么关系,两个人之前已经闹到了签离婚协议书的地步了,为什么现在尉淮还跟没事人一样。 在住院期间,尉淮根本没有提起过离婚协议书的事情,甚至在出院后也当这张纸不存在。 尉淮的记性很好,俞芍觉得他不可能会忘记这件事。那他是不愿意提起还是对此感到无所谓? 盘桓在心中的疑惑如同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俞芍没忍住问到:“嘉佳,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想跟尉淮离婚吗?”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林嘉佳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不过你跟他结婚这两年,过得确实不是很开心。” 说罢,林嘉佳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脸神秘地凑到俞芍耳朵旁,低声问:“不会是他不行吧?” —— 尉淮:我将拿起法律武器维护我的名誉。 4.我在想,你是不是真的不行 再次坐在车上的时候,俞芍脑子里还是林嘉佳那句:他不会不行吧。 他还是刚才那身西装,只不过领带没系,衬衫微微开敞,露出里面利落的线条。单手扶着方向盘,袖子挽起,添了几分慵懒的味道。 “跟嘉佳见面了?”尉淮低沉的声音止住了她的想入非非。 “你知道她?” “嗯。她是你很好的朋友。” 也是,就算没什么感情,但毕竟也做了两年夫妻多年熟人。他对自己的人际关系有点了解也是应该的。 反观俞芍自己,她根本不知道尉淮四年后跟谁来往,有什么好友,他的交际圈如何。 她好像对他,一概不知。 失落与挫败如同潮水一般几近将她淹没。 “你不是说你会晚点回来嘛?”这听起来酸溜溜的语气让俞芍自己吓了一跳。 自己为什么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尉淮仿佛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对,依旧耐心地解释:“事情提前办完了,顺路。” 顺路,好吧。 俞芍撇撇嘴没有再接话。 窗外的景色如同胶片一样倒退而过,扯出了俞芍的回忆。 明盛中学的下课铃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当广播站最后一个安全提示结束后,俞芍百无聊赖地靠在墙壁上。 她在等姐姐一起回去,如果自己先走,母亲肯定会抓着她的耳朵念叨她一个晚上。 透过纱窗,俞芍看见姐姐穿着比她高两级的明盛制服,百褶裙称得她双腿修长,墨黑而笔直的长发松在耳后,温润而清丽。 俞芍瞥了一眼自己的卷而蓬松的头发,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书包带。 白檀的香气在瞬间将她包裹,颀长的少年目不斜视地绕过她径直走进教室。 一颗躁动的心脏鼓如蝉鸣。 她只能缩了缩脚,将自己与墙壁紧紧贴着。耳朵有点烫,俞芍把头发剥下来盖住,瘙痒的感觉挠在颈间和耳后,很不好受。 姐姐朝他熟稔地打了个招呼,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两罐橘子牛奶,轻放在姐姐桌上。 俞芍还记得当时尉淮也是这么说的。 “顺路给你妹妹带了一瓶。” 当时少年背对着自己,俞芍只能看到姐姐笑得弯弯的精致眉眼和略微红润的脸颊。 安全带啪地一声缩回去,将俞芍从回忆中拉回。下一秒,白檀的气息停留在她鼻尖。 “俞芍?” 尉淮靠得很近,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抬眸看去,对上那双眼眸,她能看到自己无处藏匿的倒影。 衣摆也靠得很近,俞芍将指尖蜷了起来。 “在想什么?” 她能感受到热气隐隐约约地攀上耳畔。 喉咙有些发痒,她轻咳一声,想要把瘙痒的感觉驱逐出去。 “没事,在想今晚的寿喜烧。” 尉淮收回视线,帮她解开了安全带,开门下车,白檀的香气就这么离她远去。 “走吧,刘姨在等着我们。” 回到家,刘阿姨早就煮好了满满一锅,奶香味从餐厅飘来,让俞芍空落落的肚子发出饥饿的哀鸣。 这一顿她吃得有点心不在焉,尉淮又在接电话。 看来公司的事情十分繁忙,他一边听,一边眉头蹙起,时不时补充两句。至于内容,俞芍听不真切。 四年后,尉淮事业有成,而她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刚才她还问了林嘉佳关于古典舞和剧团的事情,好友一脸唏嘘地看着她,证实了她之前的那个猜测。 四年后的俞芍,放弃了舞蹈演员这个身份。 心底没由得感到烦闷。 俞芍开了桌旁的果汁一杯接着一杯,清甜的蜜桃味冲淡了些许酸涩,可能是下午喝了点拿铁,舌根处还有点回甘的感觉。她不喜欢苦的东西,仰头就把果汁一饮而尽,想把味道压下去。 怎么越喝越不对劲? “小芍啊!刚出院不能这么喝酒。”刘阿姨急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俞芍眯了眯眼,发现那瓶“果汁”已经被她喝掉了一大半。 “这不是果汁吗?”果然有点晕乎乎的,她看尉淮都分出了好几个残影。 她朝尉淮伸出手指,那张清隽利落的脸在视线中变得模糊,她感觉二人的距离是那么近,近得她都能直接拽到他的衣领。 眼看她就要跌下,尉淮连忙揽手接住她,怀里的人散发着淡淡的、烂熟的蜜桃香,苍白的脸颊因酒精恢复了一些红润,长而卷的睫毛微颤。 “都怪我,没跟小芍说这是果酒。”刘阿姨满脸愧疚。 尉淮宽慰她,让她不要往心里去。 “阿姨可以先回去休息,我照顾俞芍就好。” 他的妻子因为住院轻了不少,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像是枝头落了一片羽毛,随时都能被风吹走。 尉淮将她横抱,俞芍的酒量不好,现在已经醉得有些不清醒。她的侧脸贴在他胸前蹭了蹭,像是小猫在挠痒。 他们之前很少这么亲近过。结婚的时候,俞芍也是这样醉过去的。 当时他们的婚礼办得很匆忙,只有家里人到场。简单的仪式过后,因为公司的事情,他们推迟了蜜月。 结果一推就是两年。 他抱着俞芍进了卧室,二人平时分房睡,他也很少进俞芍的卧室。 暖色调的软装跟整个家的风格大相径庭,但跟她本人很像。 尉淮轻手将她放下,俞芍身子一歪就陷到柔软的床里。他将她漏在床边的双腿挪到床上,正准备去给她拿一条毛毯。 一双白皙的手突然窜出来紧紧地锢住他的手腕,俞芍不知何时睁开了那双迷蒙的双眼。 她的眼睛生得很美,在舞台上的时候更为夺目。都说眼睛是传递情绪的窗口,她总是擅长用她的眼神带动底下的人,跟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来入戏。 俞芍在提起舞蹈和她那位崇拜的学长的时候,眼睛里是闪着光的。 接着,他听见俞芍叫他的名字。 “尉淮,你下午不是问我在想什么吗?” 他回忆起来,下午跟林嘉佳见面后,俞芍经常陷入思绪中。在车上他叫了她几次都没有回应,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刘阿姨刚才还来问他是不是寿喜烧不好吃。 “嗯。” 熟蜜桃的香气随着她的动作绕过耳后,他还能闻到俞芍身上淡淡的牛奶味。 一股力道将他带向床边,俞芍扯上他的领子:“我在想,你是不是真的不行?” 5.修长的手指在穴道里转着(擦边H) 俞芍大学的时候有过不少追求者,但都被她以专注学业为由拒绝了。 当时姐姐还来问过她,她躲闪着用同专业的一个学长当挡箭牌糊弄过去了。 林嘉佳当时还说俞芍看着天不怕地不怕,遇上尉淮的时候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借着酒精的势,俞芍这只小老鼠今天就打算压了他这只老猫。 “俞芍,你喝醉了。”尉淮沙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双臂陷入柔软的床单之中。 俞芍轻哼一声,身子一转,二人位置一换,她让自己压在尉淮身上,柔软的身躯直接贴在坚硬的胸膛上:“我清醒的时候不敢做这种事情。” 是不是有点太大胆了,俞芍看不清尉淮的神色,只感觉到他环在腰间的大手紧了紧力道。 现在她好像在勾引唐僧的山野精怪,但是俞芍自认为自己还是比精怪漂亮一些的。 尉淮的眼底像是被浓墨泼过,之前的俞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结婚后他也十分礼貌和克制。 眼前的俞芍像是浸了蜜的玫瑰花蕊,舒展着腰肢朝他递出邀请函。 但是他不能越界,尉淮觉得俞芍是一定将他当成了别人。 “等你醒来,我们再……” 蜜桃香迎了上来,俞芍直接揪着尉淮的领子,将双唇贴了上去,堵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唇瓣相接,舌尖轻轻挠开对方紧闭的门,好闻的白檀味直接将她整个人都裹住。 亲完之后,俞芍还要在他耳边挑衅地咬出声:“你是不是真的不行?” 眼底的墨色越发浓烈,俞芍终于被堵住了双唇,男人的攻势尚且柔和,引诱着她缠绵。 身下有了湿濡的感觉,她探出手去解尉淮的上衣,却像是理耳机线一样怎么都弄不好。尉淮直接抓住她到处乱动的手,扯下衬衫露出精壮的身。 属于男人的炽热彻底将她包裹。 俞芍感觉到尉淮一直在亲她,像是给花朵浇水,吻从鼻尖流连到颈间,最后落在胸前的柔软。 上衣被他轻柔地推起,堆在心口。修长而滚烫的手从腰腹一直往上,先是在沟壑处打着圈圈,在她忍不住的嘤咛之下,尉淮才彻底包裹住她的乳。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她伤了痛了,但是俞芍却觉得还不够。 她将手盖在大手之上,五指插入指尖,像是反着移动鼠标一样带着他移向嫩红的小果。 “这里,帮我。” 尉淮顺从地俯下身,叼起她的乳尖,双齿厮磨着突起的地方,柔软的舌头还不忘照顾周围。 俞芍被弄得娇喘连连。 身下已经很湿了,她忍不住弓起身子,眼角爬上了红霞。 “可以吗?”尉淮还不忘征求她的意见。 俞芍昏着脑袋点点头。 大手离开乳尖探向深谷,越过密林来到穴口。 穴口流着丝丝淫水,尉淮将她下身的裤子褪去,瞬间的冰凉让俞芍轻呼出声,随即又被他堵住了双唇。 婉婉哼鸣被他尽数吞下。 修长的手指先是在穴口打着转,空虚的感觉让俞芍不得不发出声音,但是双唇被堵,只余呜呜残音。 手指终于探进去了一根,甬道突然被异物填进,略带不适的感觉让俞芍不得不轻抬小腹,又被大手狠狠扣住。 又是一根手指,他松开了自己的双唇,俞芍这才得空轻轻喘气。 修长的手指在穴道里转着,时而探向深处,时而抽身至浅,惹得俞芍身体里的糜液浇灌得更甚。 “够了……唔!”她能颤着手去贴尉淮的脸,“可以了吧?” 尉淮蹭了蹭她的掌心,大手垫到她的腰下,驳回了她的提议:“还不行,会受伤。” 一边说,埋在体内的手指还不忘刮向柔软的内壁,俞芍瞬间颤抖了起来,眼角溢出丝丝泪花,声音战栗。 “什么时候才行?” 尉淮沉下身子亲着她的眼侧,手指又加了一根。 “啊!” 三根手指让俞芍含得有点吃力,她颤着手想要让尉淮停下,他也配合地停下动作,但是手指还入在体内没有拔出来。 “不要了吗?”他亲着她的耳垂问,低沉的声音像诱人的海妖。 俞芍咬了下嘴唇,不甘心就在这个时候放弃,索性闭眼:“继续。” 痛感来得快消得快,欲望和快感却如火苗一般燎过她整座平原。 三根手指抵着她体内最深的地方,肉壁完整地将其容纳包裹,尉淮还不忘照顾体外那颗糜红的豆子。 双管齐下,俞芍颤着身子被他送上了高潮。 肉壁有规律地吮吸着尉淮的手指,但是他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攻势,反而像给猫儿顺毛一样在她的穴里进进出出。 尚未平息的快感又卷土重来,从尾椎骨蔓延到四肢,俞芍忍不住绷起脚背,床单被她弄得乱七八糟。 止不住的呻吟如同春天里的猫叫,从她口中破碎而出。 像一双小手,紧紧攥在尉淮的心尖上。 他再次俯身堵住她的嘤咛。 俞芍像一把火,总能将他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 她全身白皙,此时却染上了名为爱欲的绯红。尉淮知道这是因为酒精,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地在她的漩涡里逐渐沉沦。 墨色双眼沉沉,尉淮吞下她给的呻吟。 俞芍适应得很好,容下他应该没有问题,但他不想在她不清醒的时候跟她做爱。 这是尉淮能给予的尊重,也是坚持。 手指的动作加快,俞芍体内的快感如同浪花拍岸,差点将脑袋里名为理智的弦冲断。 尉淮是不是……不愿意? 在快感的间隙里,俞芍止不住地淌着泪花。她不是泪失禁体质,但是泪液却在此刻决堤,怎么都停不住。 湿濡的痕迹划过脸颊滴到耳垂上,最后融入床垫上的一片狼藉中。 混乱的情绪和快感交织在一起,很快,第二波高潮袭来。 她愤愤地咬上尉淮的舌尖,动作没了轻重,俞芍听到一声低低的闷哼。 咬破才好,最好流血化脓,才能彻底留下痕迹。 但是尉淮没有放开她的双唇,反而将她含得更深。 当俞芍脱力靠在他肩膀上时,尉淮睁开沉沉如霭的眼眸,看着她的侧脸。 6.她宁愿去做别人洗不掉的油渍 尉淮抱着她,将她放在装满热水的浴缸里。 温热的洗澡水没过双乳,俞芍脑袋还一片混沌。 “水温合适吗?”他的语气柔缓,像是在问小孩。 蒸腾的热气在狭小的空间中缭绕,情欲和酒精糅杂在一起,还没退潮,俞芍想起刚才轻佻而孟浪地举动,点点头,红着脸将自己沉入水里。 “合适就好,洗完了叫我。”尉淮将沐浴露放在俞芍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转身拉上玻璃门。 俞芍闭上眼,像鱼一样在浴缸里吐着泡泡。 尉淮的举动像是没事人一样,除了他身上有些缭乱的衣衫,根本看不出他是之前在床上吻她唇、揉她乳,用手指让她高潮的人。 之前就是这样,他好像山尖上高挺苍劲的松树,哪怕白雪皑皑艳阳高照,他待人一直都是那副礼貌而疏离的模样。 俞芍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可以跟别人相敬如宾生活一辈子的人,她要天雷勾地火,她要轰轰烈烈,要嘛就是快刀斩乱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她理解四年后的自己,离婚是出于对后者的原则性的遵循;但她同时也不理解四年后的自己,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把自己的生活变得如此清汤寡水。 泡得差不多了,俞芍清理了一下小穴中残留的黏腻,葱白的手指拉出一点淫液,放到水池边用清水冲走。不知道尉淮刚才是否也是这样将属于她身体里的东西清洗干净。 俞芍擦了擦镜子中的水雾,透出自己的身体。 浑圆而白皙的乳房,嫩红如霞的薄晕,挺立小巧的乳尖。往上是修长的脖颈,再往上是苍白而精致的脸,眼睛妩媚,嘴唇薄翕。 她的脸跟四年前的自己并没有多大改变,只是变得更加成熟了一点。 好在车祸对她的影响并不大,伤疤只有耳后的薄薄一层,头发放下就看不出来了。 这样的外形,她宁愿去当一抹别人洗不掉的油渍,也不愿意成为索然无味的清汤。 擦好身上的水珠,俞芍包着浴巾走出去。尉淮已经不在她卧室里了,俞芍简单地套了一件长衬衫就出去。他的房间虚掩,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俞芍走近轻敲。 随即里面传来一阵东西掉落在地的声响。 “尉淮?” “没事,怎么了?”隔着浴室厚厚的玻璃,他的声音显得更闷,融在水汽里,叫她听不真切。 “吹风机坏了,借你的一用。” “……好。” 俞芍拿起桌上的吹风机,坐到床头,插电打开,热气伴随着轰鸣冲来。她一边吹一边留意浴室内的动作,尉淮很快就洗好出来。 他只围了一层浴巾在下半身,肩宽腰窄,肌肉线条流畅而精壮。深瞳薄唇,湿润的短发淌着水珠,热气攀在颈间化成淡红,给他添了几分慵懒。 尉淮的视线淡淡扫过她的衣衫下那双修长的白腿,走到衣架边拿了件男士长袍给她披上。 “还是冬天,会冷。” 俞芍“噢”了一声,放下吹风机接过浴袍穿好,熟悉的白檀味一下子钻入她的鼻腔,尉淮拿起她放下的吹风机,从善如流地靠在她身侧帮她吹起头发。 修长而炽热的指尖在她的发间穿梭,时不时擦过她后颈处柔软的皮肤,惹得心底阵阵轻颤。 “尉淮。”俞芍咽了下口水,“今晚我在你房间睡吧。” 身后的人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如此提议,指尖在她耳廓处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随即又离开。 “好。”他的声音低沉而清雅。 吹完头发后,俞芍像只小泥鳅一样立刻钻到被窝里去,生怕尉淮下一秒说出反悔的话。 男人帮她吹完,又拿着吹风机进浴室里呆了几分钟,他绕到床的另一边,高大的身影将俞芍彻底笼罩。 下一秒,淡淡的果香和她熟悉的气味掀开被子钻了进来,热气环绕在她周围。 他们之间横亘着大约一拳的窄窄距离,却像棋盘上的楚河汉界,近在咫尺,却难以逾越。 俞芍抿了下唇,身子往前挪了一点,靠近那条隐形的线。 靠得太近,俞芍反而有点不敢去看他。她掀起眼皮偷偷打量,恰巧对上尉淮投来的目光。 “有不舒服的地方吗?”他问。 俞芍摇头算是回应,试探着问:“刚才咬了你,那里疼吗?” 尉淮把手放到唇边,蹙眉回忆,阖眼表示没事。 他的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二人离得近,俞芍还能看到他眼上的微颤的睫毛,心跳如鼓,响彻耳畔。 见他没有抵触的情绪,俞芍学会了得寸进尺,她往那边再挪了一点,两个人的身子几乎要贴在一起,她能感受到尉淮瞬间的僵硬。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额角处更上的一块。 仿佛之前也是这样,密闭狭小的衣柜里,她把来找人的尉淮拉了进来。 当时是两家人的聚会,她跟母亲又吵了架,赌气躲到衣柜里,尉淮应该是听了母亲的话来寻她。 那时她觉得尉淮是敌方阵营,一气之下就把人拉近衣柜里当共犯。 “不准出声。”她堵住尉淮的嘴,自以为恶狠狠地威胁到,“不然我就叫姐姐不理你。” 尉淮安静得出奇,一双墨色眼睛灼灼地盯着她的脸。 她被盯得有些发毛:“干嘛?” 那双眼扫向她捂在他嘴上的手,喷洒的呼吸洒在皮肤上,俞芍却像身上着了火星子一样瞬间松开。 “为什么不说话?” 外面的说话声突然离衣柜很近,吓了俞芍一跳,她被惊得往后靠,就在快要撞上柜壁时,少年修长而有力的手将她揽住。 距离陡然缩减,呼吸融融,她甚至能感受到尉淮胸膛的起伏。 少年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出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你刚刚不让我出声。” 后来俞芍还是被找妈妈找到了,她被没收了几套衣服,那年最后的文艺晚会,俞芍也被关在家里没办法去演出。 自然也就跟当时作为学生会长的尉淮少了接触。 她当时犟得很,心底里不愿意借姐姐的关系去接触他,只想另辟蹊径把两条平行线绑在一起。 当时俞芍想得很周到,当时她们那个大型歌舞节目,是尉淮全权负责,而她是领舞,他们肯定有很多的见面机会。 她为了排舞,脚都磨烂了。 后来林嘉佳抱着她痛呼遗憾,当时觉得没什么,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跳舞。只要她跳得够好,站得够高,他尉淮想不看到都难。 俞芍垂下眼。 “早点休息,睡吧。”情绪浅淡而礼貌。 心底突然涌出一股热流,酸胀和不甘纠缠在一起,俞芍猛地凑近,企图甩开二人最后一丝距离。 “尉淮,我们从炮友做起怎么样?” 7.承认这个词听起来总有些名分在 话音一落,尉淮默不作声地望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线,眉峰蹙起。 隐匿在晦暗中的眼眸被深色笼罩,看不出情绪。 “睡吧。”不给俞芍反应的机会,尉淮紧紧闭上眼。 他还当自己是在闹着玩,俞芍努嘴挑眉,拉开方才的距离,学着他的沉默的表情闭上眼。 当俞芍沉沉睡去时,尉淮睁开紧闭的双眸,目光下移,掠过刚才俞芍挪开的一点距离,身子前倾,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身躯纳入自己周身领地。 暮色深深,长夜寥落,一夜好眠。 俞芍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温度已经淡去不少。 尉淮已经出去了,他出去前还帮俞芍掖好了被子,生怕她翻着踢掉了。 她打着哈欠走出卧室,餐桌上摆着简单的三明治和牛奶。俞芍在等微波炉转动的间隙收到了林嘉佳打来的电话。 林嘉佳查到了。 给俞芍发短信的人名为周宇,以前算是个富二代,后因公司破产,背负巨额债务。 但他并没有改掉纨绔子弟的毛病,照样吃喝嫖赌,惹上了不少麻烦。 俞芍垂眸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个“周宇”的信息,却一无所获。 她怎么会跟这个周宇扯上关系的? “周宇之前是你们剧团的常客。” “我们剧团?” 林嘉佳这才一拍脑门告诉她,直到结婚前,俞芍仍是她们的顶尖舞者。 本来她母亲章恩华就不愿意让俞芍继续跳舞,便提出若是俞芍要跟尉淮结婚,那她必须放弃舞蹈。 俞芍越听眉头皱得越高,手上的三明治也不吃了,那边的林嘉佳不知道她的表情,继续说:“周宇当时在纠缠你们剧院的一个小演员,后来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关系就断了。看来那时候他已经把目标转移到你身上了。” “什么时候?” “周宇出入剧团的时间是两年前,就是你快结婚的那段时间。跟小演员断关系是在……差不多你跟我提要跟尉淮离婚的那段时间。” “但是我查了一下,这张照片拍摄在两年前,也就是在你结婚之前拍的。” “那个酒店在你当时的那个剧团附近,很多观众和来往的游客会在那边歇脚,部分演员也会在演出前后在那边借住。” “周宇不知道从哪里拿到手的照片,但是可以确认的是,他目前还不敢把这张照片外传,只敢拿来威胁你。” “毕竟只对付你一个,比对付你们夫妻俩要容易得多。” 林嘉佳一次性说了这么多,口有点渴,于是俞芍透过屏幕听见她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 俞芍边听,手指边规律地敲着桌面:“周宇拿不准我跟尉淮的感情,但仅凭这个来威胁我,是不是有点过于鸡肋?” “你的意思是?” 俞芍剖析了一下自己,她对尉淮的感情确实很深,但是这并不是她不报警、不求助,任周宇拿捏的主要原因。 垂放在桌上的手紧了紧:“周宇手上的筹码不止一个。” 目前来看,对方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钱。而俞芍作为俞家的千金,即使没了舞蹈演员的名头,但是她还是尉淮的妻子。背靠明城两大家,抖点钱出来还不容易。 这一点反而让俞芍松了口气,先前对自己“出轨”的半丝疑虑被彻底打消。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尉淮,让他帮你解决?” “我不靠他解决,也不能马上告诉他。” “啊?” 尉淮这个人看起来温润无害,实际上做事颇有几分不择手段。 若是在此时将此事告知尉淮,那么周宇定会在某个夜晚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带着他手上有的俞芍的全部把柄,一起消失。 她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个随便受人摆布的人,既然她推出了剧团,那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记忆能不能找回来是一回事,但她必要弄清楚其中缘由,给自己一个交代。 若是解决周宇一个人,俞芍认为四年后的自己也能办到。但是如果周宇牵扯到了其他的人,比如…… 俞芍神色一暗:“嘉佳,那家酒店两年前的住房记录还能找到吗?” “能是能。”林嘉佳的语气听起来很低落。 俞芍听出了她的不对劲,问:“怎么了?” “我觉得你现在好像变成我上司了……” 俞芍听出她这并不是在抱怨,而是在向自己撒娇,她安抚到:“好嘉佳,回头这件事解决了,我把奶奶送我的羊脂玉给你。” “遵命老板!” 俞芍知道,林嘉佳是个狂热的玉石爱好者。当年她馋了那对羊脂玉手镯很久,但因为是俞家老太太送的,俞芍根本舍不得拿出来,摸都不肯让别人摸。 “你不是说,羊脂玉是你家老太太承认你的象征吗?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给我了?” 住院期间,老太太一次都没露过面。就连尉淮的奶奶都有象征性去探望她一两次。 母亲说俞丹去了国外工作,没人陪着老太太说话,想必自己和她的关系是更加不好了吧。 “确实是,但现在我觉得没必要得到她的承认了。”俞芍像是卸了全身的力气,靠在沙发上,对着白色的天花板。 承认这个词听起来总有些名分在。 俞芍是章恩华的女儿,俞家老太太不愿承认章恩华是她儿媳,自然也不想承认俞芍这个孙女。 俞丹不一样,在老太太眼里,俞丹是他儿子第一任妻子、她亲自挑选的儿媳生下的孙女,自然要带在身边。 那时的俞芍,混淆了承认和认可。她觉得只要老太太承认了她,母亲也会承认她。 就连俞芍自己也会认可自己。 明明是上等名贵的羊脂玉手镯,带在俞芍手上,却成了锁住她双腿的镣铐。 “好好好,你们这对夫妻真是……”林嘉佳笑着嘟囔了一句。 “夫妻?尉淮找你了?”俞芍敏锐地发觉了好友话间不自觉露出的小尾巴,却被林嘉佳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 林嘉佳向她保证,酒店那边的记录一天内能查到,让她安心。 俞芍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不再追问。 林嘉佳查记录的同时,她收到了两条意料之外的微信。 【舞室合作人:俞姐,舞室快到期了,但房东不续租,威胁说要把孩子们赶出去。】 【舞室合作人:我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8.紧急联络人罢了 俞芍心中疑惑,第一时间向林嘉佳询问了关于舞室的问题。 林嘉佳:“哦对,是有这回事来着!但是你当时透露的也比较少,我知道的消息也不多。” 确认了微信来源可靠之后,俞芍给对方回了个微信电话,并且要了舞室的地址,顺便给尉淮发了个定位。 尉淮很快回了消息。 【w:中午公司有个会,我派司机去接你。】 【芍药:不用。】 【w:怎么了?】 【芍药:就是给紧急联络人报个信。】 过了一分钟,对方发了个点头的猫猫头卡通表情包过来。 那只猫通体白皙圆润,像个糯米团子,跟尉淮平时严肃淡然的模样相去甚远。 想到这里,俞芍不禁联想他带上猫耳的模样,忍不住抿唇一笑。 网约车司机的电话响起,俞芍收起笑容穿好衣服出门。 舞室坐落在离市中心不远的区,旁边是小学和居民楼。如今正值学校可见,穿着校服的小学生跟着老师在操场上规规矩矩地做操。 车子就停在栏杆边,最后排的几个小女生转过头好奇地盯着俞芍看。 俞芍对她们回以礼貌的微笑,小姑娘们没有避讳,而是对俞芍绽开一个向日葵般的笑容。 这让俞芍回忆起小时候,她当时最爱的课间活动就是做操,为了当上领操,俞芍还偷偷加训了几天。 想到这里,唇角不禁上扬。 “俞姐?”一个略带惊喜的年轻声音在她后面响起。 俞芍转身,脸上的笑容来不及收起:“小赵?” 被叫小赵的青年看到俞芍嘴角扬起的柔婉弧度,脸上一红,挠了挠头:“是我是我。” 小赵名叫武军,母亲希望他能练武强身,以后参军报效祖国。 但是后来报兴趣班的时候,父亲把“武”和“舞”弄混了,给他报了芭蕾课,练了一学期才知道报错了班。 但为时已晚,小赵已经对舞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上大学的时候,小赵去学了古典舞。 毕业后他脱离老师,自己出来单干开了一家舞室,但经营不善,几近倒闭。 两年前俞芍找到他,成为了他的合伙人,帮他解决资金场地问题。为了感谢俞芍,他还把舞室名字改成“芍舞”。 “换成韶光的韶吧。” “为什么?” “比较好听。” 年轻的舞蹈老师看着自己向往的舞蹈演员白皙而明媚的侧脸,一颗心脏砰砰直跳,连声答应。 后来,韶舞就这么开了两年。资金问题算是解决,来来往往的学员也不少,一直不温不火地经营着。 小赵和俞芍达成一致,舞室对外低价收费,这样家境一般的学生也能到此学习。有俞芍兜底,舞室便能继续经营下去。 直到俞芍出车祸那段时间,小赵联系不上俞芍。实际上舞室离到期还有几个月,但房东突然违约,这叫小赵犯了难。 “房东来了吗?”俞芍瞥了一眼从刚才就从头红到脚的青年。 “来了来了。”红成熟虾的青年露出难以启齿的神情,“还有别人也来了。” 俞芍的视线顺着他的话落在舞室中央的人身上,长发红裙,身材火辣,神情倨傲。 俞芍脸色一怔。 来人看到她的表情,并不意外,反而对她勾起嘴角:“俞芍,两年不见,变化不大啊。” 俞芍走进,黑亮的眼瞳毫不畏惧地迎上那双打量的目光,挑眉:“你到是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许郑玲。” 许郑玲轻哼一声,拢了拢身后的长发。 之前在剧团的时候,她们就经常不对付。当时为了争夺A角,俞芍和她都卯足了劲头,俞芍取胜夺角,许郑玲表面上不明显,背地里颇有怨词。 休息室里,俞芍曾经听过她在电话里吐槽,说家境不如自己,当然选不上。 当时的俞芍听完马上跟她吵了起来,两人甚至快到了动手的地步。 “赵老师,我们这边呢确实是不能租给你们了。”中年人打扮的房东搓着手,一边用眼神瞄着许郑玲,一边对小赵说,“三个月的房租呢,我会退给你们,押金我也退给你们。” 小赵皱眉不满:“你们这是违约。” 许郑玲听罢,笑声从鼻尖哼出:“违约?我们这位俞芍老师不是很清楚吗?” 俞芍目光一凛,她的五官本就明艳,不笑的时候较为凌厉,寒声道:“许郑玲,你什么意思?” 面前的人身材高挑,虽剪了短发,但却让许郑玲回想起入团面试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跟人吵的。 当时的少女一身挡不住的锐气,头发高高扎起,露出光泽饱满的额头,明媚又灿烂。 许郑玲对上她无畏的目光,有些心虚地避开:“有些话说得太清楚就难听了。”说罢又觉得不服,再次对上俞芍的双眸,眼里多了些嘲讽,“你给剧团带来了多大的损失,你自己不清楚?” 不等俞芍去思考她话里的意思,杂乱而清脆的脚步声如同雨点般从楼梯间响起。 紧接着一群小姑娘像小鹌鹑一样乌泱泱地涌了进来,七嘴八舌地扑向小赵。 “赵老师赵老师!我们来帮忙了!” 说罢她们又像浪花一样将俞芍跟许郑玲分隔开来。 “坏老头!老巫婆!我们不怕你。” “赵老师我们真的会被赶走吗?”俞芍闻声看去,竟然是刚才在操场上和她对上眼睛的小姑娘。 小姑娘眼泪汪汪,看起来很是不舍:“我妈妈说学费可以再涨的,我们还想继续在这里跳舞。” 小赵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好,我们还在这里跳舞。” “小赵!你骗孩子就没意思了,这房子我刚说过不租了。”房东脸上的肉一横,根本不管女孩们害怕的神情,厉声到。 几个小女孩被他突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往后缩了几步。 俞芍冷脸上前将孩子们挡在身后:“不租,可以。” 见对方眼神亮起,像是松了口气,俞芍话锋一转:“按照合同,是你违约,你理应赔付我们违约金以及相应的盈利损失。” “当然,即使你付了违约金,我们也有权不搬走。” 俞芍对着房东粲然一笑,露出皓齿:“还有三个月,要闹要砸随便你们。” “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会请保镖站在门外。”她语气森然,眉峰淬了寒,“若是我的学生少了一根头发,我第一个就找你们。” “你这是无理取闹!”房东听了立刻扬起声线。 俞芍颔首环胸,眸中尽是不屑:“只是以牙还牙罢了。” 尉淮上楼的脚步一顿,听到这里,他低声轻笑。 他认得出那是俞芍的声音,她又在跟人辩论了。想起她之前跟她母亲吵架的时候,也是这样。 那是双方家宴的晚上,俞芍因为文艺汇演的事情跟章恩华吵了起来。 女孩满脸倔强,眼睛里却透着不可熄灭的火焰,她对着那个向来敬重的母亲,一字一句地说:“我必须参加。” 章恩华自然不可能同意,让她跟俞丹多学习学习,这样俞老太太才会喜欢她。 听罢,少女沉下脸来,转身与他擦身而过,甩门而出。 尉淮记得,当时章恩华对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说俞芍叛逆难管教,叫他见笑。 而他当时只觉得,少女蹭身而过的小臂,隔着衬衫,皮肤火辣辣的,烫进了肉里。 对方气急,梗着脖子红着脸辩驳了几声之后就匆匆离开。 尉淮侧过身,晦暗的目光落在二人身后。 “赵老师,我们不会被赶走对吗?”小女孩拽着那个青年的衣角,眼神里尽是祈盼,没有得到回应,她转向俞芍,“姐姐……” 俞芍蹲下来,墨色秀发盖住她半边侧脸,嘴角沾着笑,柔美清丽:“相信姐姐,你们专心跟赵老师学跳舞。” 有了这句承诺,孩子们似乎松了一口气,但又不能完全放心。 她们像一群小鹌鹑一样将俞芍团团围住,眼里闪着好奇的光,叽叽喳喳发问。 “姐姐我们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姐姐你也是来学跳舞的吗?” “笨!她长这么大,肯定是舞蹈老师啦!” 俞芍被围在中间,丝毫没有不耐烦,舞室里有点暗,暖黄的灯光照下,单薄的身躯仿佛与此处融为一体。 尉淮眼底一抹光辉流转,思绪纷飞至被掩埋的记忆里,少女虹蝶般翩跹。 心头开始发痒,脚步却停滞在台阶上动弹不得。 “姐姐,你是赵老师的女朋友吗?” 清脆的声音如同石锤,毫不留情地敲在他心上。 9.你好,尉淮,俞芍的丈夫。 童言无忌,俞芍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不是,姐姐已经结婚了。” “小雅!不能没礼貌。”身侧的小赵赶忙红着脸道歉,“不好意思啊俞姐,小孩子不懂事。” 小雅被训斥后,不满地撅起嘴,目光却在二人之间逡巡,最后却落在他们身后某处,黝黑的眼睛一亮:“那他是姐姐的老公吗?” 俞芍循声望去,隽秀颀长的身影已然立在门外,尉淮面色淡淡,而她却心中一跳。 不知道他刚才听见了没有? 俞芍站起身:“你这么来了?” 尉淮径直朝他走来,脚步声沉稳可见,到她面前站定:“紧急联络人来保证你的安全。” 他今天一身黑大衣,手腕处多了块名贵的表,清冷矜贵,冷淡的目光落在俞芍身上,却化作一丝柔软。 瞥见到他略微凌乱的领口,昨晚尚且称得上迷情的回忆涌入脑海,俞芍不由自主地抬手帮他理了下领子。 “不是说今天中午有会?” “有会,但是开完会有个聚餐。”尉淮的视线转移到帮他整理衣领的白皙小手上,嘴角慢慢扬起,勾勒出清浅的笑意,“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出席。” “所以你就来了?” “嗯,开车过来挺快的。”尉淮眨眨眼,没有说实话。 其实铭远科技坐落在高新技术区工业园,驱车到这里花了他大概一个半小时。 早上他盯着俞芍消息上的那个“紧急联络人”看了许久,最后找了个借口出来。 俞芍不知道,她下意识的举动已经越过了亲密的距离,直接让二人之间的空气流动变得熟稔暧昧。 心底里陡然浮起一丝属于战胜者的得意,待俞芍整理好衣领后,尉淮面色如常,修长的身躯却横亘在她跟小赵之间:“这位是?” 小赵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伸出手:“我姓赵,是俞姐的合伙人。” 尉淮礼貌伸手握住,朝他点头:“你好,尉淮,俞芍的丈夫。” “我就说他是你老公吧!”小雅欣喜的声音响起。 俞芍伸手摸了摸小雅的头,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去跟其他小女孩一起,小雅乐得转身,一群小姑娘一边瞄着他们,一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嬉笑。 “两年前,我赞助他开了这家舞室,她们都是这里的学生。”俞芍看向尉淮解释到。 小赵年纪轻轻,看着倾慕的人看向伴侣时眼中的熠熠光彩,脸和脖子又变得通红,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多亏俞姐。” 这份年轻人的仰慕落在尉淮眼里却显得格外刺眼,深沉的眼眸默不作声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过一遍。 小赵感到一股凌厉的气息从头顶蔓延开来,差点压得他喘不过气。 抬眼望去,只见那人神色一如既往的礼貌温润,还朝他点头,挑不出一点错处。 他心底暗自疑惑,难道是最近压力太大生病了? 这边俞芍没有察觉出两人之间的异样,此时他一门心思都在许郑玲的那声违约上,她隐隐约约觉得此事跟周宇脱不了干系。 俞芍自认为是不会做出临时辞演或者罢演的行为。 这是对舞台、观众以及她自己的不尊重。 之前章恩华为了不让她去学校公演,二话不说狠心将她关了起来,没收了她的所有通讯工具。 但俞芍还是顺着阳台上的空调机爬了出去,好不容易爬出去,却被保镖发现。 章女士将她一通痛骂,直接打电话到学校告诉负责老师她辞演,彻底断了她的“生路”。 章女士向来不支持她跳舞,但自从俞芍成年后,能够独立生活,章恩华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跟之前一样,她强硬地将自己带回去,就是为了不让她在剧团里演出…… 俞芍神色一暗,心底涌上些许苦涩。 “俞芍?怎么了?”尉淮敏锐地发觉身侧人忽然低落的情绪。 “没事。”俞芍压下心中异样,抬头眼神又变得清明,“不是说要吃饭吗?我们走吧。” 尉淮顺势揽上她的腰,熟悉的气味落在她肩上。 “小赵,今天下午我会让人过来。至于场地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小赵连忙称好,招呼学生们也过来跟二人道别,他本想问俞芍留在这边的演出服要怎么处理。 之前的学员尚且能穿,但是现在的学员年纪较小穿不下。 但看见尉淮落在俞芍纤细腰肢上的大手,以及二人亲密无间的样子,话语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小赵,人家都走了,不要这么眼巴巴地盯着人家了。” “小赵害羞了!” “赵老师好可怜,这么快就失恋了……” 小姑娘们围在他身边,你一句我一句,舞室短暂的沉寂被瞬间打破。 赵武军轻飘飘地瞪她们一眼:“人小鬼大,你们是不是从学校里偷偷溜出来的?快回去,要上课了。” 学校的预备铃恰好响起,小姑娘们“啊”的一声齐齐向学校奔去。 小赵望着女孩们花一般的背影,心中却回想起另一人。 俞芍当时在学校里十分出名,她生的明艳,基本功、表现力、爆发力样样超群,毕业后她就被明城最大的剧团录取。 两年时间,拿下A角女王的称呼,他们都说,俞芍是下一个首席的最佳竞争人选。 但是她却在两年前推出了明盛剧团,甚至辞演了排练很久的原创剧目《燃蝶》,一时间业界舆论纷纷。 有人说她身体不适,有人说她绯闻缠身,更有人说她因欺凌后辈被剧团劝退。 俞芍自此消失在舞蹈人的视野中,再见到她时,是在金融报道上。 报道称名城的两大豪门自此联姻,在报道上,俞芍的那张脸依旧明艳动人,她身侧的男人正是尉家长孙,铭远科技现任继承人尉淮。 因结婚而放弃跳舞,听起来不可思议又十分现实。 结婚后,俞芍变得十分低调,她彻底地淡出众人的视线里。 直到两年后,赵武军因舞室经营不善,打算给学员们排完最后一个露天公演就解散时,他遇到了俞芍。 那天下着小雨,观众很少,稀疏的人群让在后台的赵武军一眼就看出了当年心中倾慕的学姐。 她一个人,脸色苍白,身形有些单薄,沉默地看完学员们的表演后,撑着黑伞就离开了。 再见时她却如神祇一般,给舞室带来了资金,以及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表演服装。 俞芍说她用不上了,可以给学员们公演的时候穿。 赵武军给了她舞室的钥匙。两年间她时不时出现一下,大部分都是在晚上,舞室要锁门了她才出现。 两人之间的联系也不多,大部分是靠软件联系。 几个月前,联系不上俞芍的时候,他还托在铭远公司上班的朋友问了一下,杳无音信。 幸亏她没事。 小赵透过舞室大大的玻璃窗,望向楼下的那对夫妻。 身材高挑的男人伫立在她身侧,亲密地搂着她的肩膀。 尉淮熟练地帮她拉开车门,在她坐进去时绅士地垫了下门框,孩子们从她们身旁跑过,俞芍眉眼弯弯向她们招手。 阳光照下,将她的脸烘得轻软美好。 身旁的男人却静静看着她,清冷的脸上满是柔和。 ________ 作话:期待评论区你的互动(玫瑰) 10.你想要,可以直接跟我说 跟着尉淮走进铭远科技的大门,这还是第一次。 之前跟着父亲来过一两次,具体原因俞芍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她跟在姐姐身后,百无聊赖地听着那些她不感兴趣的商业话题。 专属电梯“滴”的一声轻响,尉淮抬手帮她抵住电梯门,俞芍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抬脚踏了进去。 每当二人相处时,他们总会不由自主地保持沉默。 “尉淮,之前的那个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俞芍率先开口,撕破弥漫在二人之间的寂静。 她侧过身看他,电梯闪烁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明灭。 尉淮的唇很薄,不笑时愈发冷淡,此时向下弯起一个弧度,昭示着主人略微不悦的心情。 “你想要,可以直接跟我说。”尉淮蹙眉。 他向来不喜欢“炮友”这个称呼,两个人因为肉体而产生的关系连结,向来脆弱不堪。 俞芍闻言,眉头微微一挑,凑近他,纤柔手指抚向他修长利落的颈线,踮脚在他耳边低声:“好,那我现在就要。” 她感受到尉淮一瞬间的僵硬,身上的温度与此同时骤然飙升。 颈间青筋暴突,有力的大手擒在腰间,力道比以往要重。 这是已经尉淮狠狠后克制的结果。 俞芍顺势攀上,勾住他的脖子:“我们快到了。” 话音刚落,电梯门听话地打开,迎面而来的是西装打扮戴眼镜的年轻人。 俞芍对他有印象,他是尉淮的助理。 “尉总您来……”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化作了无声惊讶,令他掉了下巴。 电梯里暧昧纠缠的气息叫他面红耳赤地移开眼。 俞芍缓缓眨眨眼,根本没有被撞见的尴尬,轻巧地放开勾在脖子上的双手。 怀里温热柔软的触感陡然消失,尉淮深色眼眸微抬,眉峰又紧了几分,薄唇轻启,声线冷硬:“叫A组的人上来开会。” 说罢他长腿一抬,径直走出电梯间,俞芍跟在后面,神情愉悦地跟助理打招呼。 “俞芍。”恰逢身前人停下转身。 俞芍没刹住车直接栽在他身上,鼻尖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见她有点狼狈的样子,尉淮的语气不由得轻快了几分:“孙助会带你去我办公室。” 他弯下腰,抬起手指正欲抚上她因碰撞而发红的脸。 指尖却在即将触碰的那一刻停留,转而摸向她的脑袋,温热的手掌轻拍:“我很快结束,待会一起吃饭。” 说罢他直起身子,迈着步子离去,动作行云流水从容不迫。 俞芍见状,咬住下唇。 “那个……夫人?”孙助理试探着开口。 “叫我俞芍就好。” “俞小姐,尉总的办公室在这边。”孙助理将她领进一间开阔的办公室。 她进门便发现,这里的装修风格和家里大致相同,灰白的窗帘垂坠在落地窗旁,隔绝了照进来的暖阳。 沙发是黑色真皮,茶几干净整洁,办公桌上的文件摞成两迭,整齐地摆在一起,后面的书架上按类别摆满了书。 俞芍一眼扫去,种类齐全,科技、财经、管理,甚至连她的专业都有。 霎时,一个金色的物件吸引了俞芍的注意力。她走近一看,那是一个金属奖杯,上面的线条跃动而流畅,组成了一个正在舞动的女人。 “这是什么?”她问孙助理。 孙助理回:“这是一个客户送给尉总的,说是为了感谢他的投资。” 俞芍淡淡地收回视线,在办公室里绕了一圈后便在真皮沙发上坐下。 孙助理很快递来一杯温水,她道谢接过,含着杯沿抿了一口,抬头问:“尉淮的会要开到什么时候?” 孙助理抬手看表:“预计十二点三十分结束。” 俞芍点点头,告诉孙助理让他先忙,不用管她。 孙助理走后,俞芍将头靠在沙发沿上,室内光线昏暗,她缓慢地眨眼,将视线投向单调的天花板,索性眯起双眼。 出院后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她的大脑处于持续紧绷的状态。 而此时昏沉狭窄的沙发却让她有了一丝躺在棺材里的安全感。 转身面朝靠背,眼前漆黑一片,俞芍索性脱了鞋,将自己缩成一团。 意识逐渐在黑暗中溜走,光影斑斓,记忆如同幻灯碎片,在混沌中沉浮。 耳边是断断续续的哭声,四周是用黑布包着的墙,前面是不停闪烁的光点。 哭声如同渐强的波纹,她伸出手时,达到了最高峰,变成了尖叫。 俞芍看到了一个陌生女人,年轻、枯萎、性感、纯洁。 她的抽泣汇成泪河,流淌在一丝不挂的胴体上。 俞芍瞬间惊醒,猝不及防地撞进尉淮带着关切的深沉瞳仁里。 她眼球僵硬地转动,看向墙上的挂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 “怎么睡在这里?做噩梦了?”低沉的声音此时仿佛一双大手,抚平她心中潮起潮落的不安宁。 眼角有些湿润,俞芍没忍住像刚才那样,环住尉淮的脖子,将凌乱的发丝埋入他颈间温热处,熟悉的檀香让她荡起的思绪缓缓落地。 “梦到了……不认识的人。”她一张口,声音沙哑。 尉淮回抱住她,一只手将她往怀里搂得紧了些。 “没事了。”他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背,一下一下顺着脊线轻拍,“你已经醒了。” 俞芍靠在他怀里,迟缓地眨眼,涣散的眼神逐渐重凝。 尉淮的呼吸坚定平缓,仿佛有一股魔力,带着俞芍紊乱的呼吸平静下来,渐渐的,二人趋于同频。 “现在几点?”耳道发出轰鸣,她不想多听噪音,便开始找话题。 “十五分。”尉淮说话的时候,连带着他的胸腔都在震,喉结一上一下,热得酥酥麻麻的。 她的手指顺游而上,插入他的发根里,直接连人带声吻入口中。 莽撞的舌尖撬开齿关,像头初生的小兽,迷茫地横冲直撞。 随即她便被放倒,脊背陷入软硬参半的沙发中。 对方容忍着她的粗糙和生涩,俞芍能看见名为欲望的火舌点燃了他的眼尾。 下一秒,成熟的野兽一转攻势,将小兽包裹入怀。 环在腰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尉淮抬起她的下颌,加重了亲吻,口腔里的空气差点被全部夺走。 得空间,俞芍听见他缠绵暧昧的声音,潮湿的情欲在其中流淌:“现在还要吗?” 他在继续之前的话题。 ________ 作话:可以给单机小透明一点鼓励吗?(泪眼婆娑) 11.办公室舔(擦边H) 俞芍顺从地点了点头,尉淮先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随即起身。 在她疑惑的眼神中,尉淮走向厚重的大门,“咔哒”一声,锁扭被他关上。 如同火柴摩擦红磷,欲火瞬间燎原。 目光在晦暗的空间里交融,返回时他走得很慢,像是黑豹盯上猎物。 俞芍并没有作为“猎物”的自觉,她伸出纤长的手臂,款款迎接他的亲吻。 不同于先前,他们不再争夺领地,尉淮舔舐着她口腔中的柔软,清冽的气息此时变得霸道。 潮湿的热气喷洒在她唇间,陡然间,尉淮咬上她的前颈,像是掠食者对猎物的最后一击。 于此同时,大手向下探去,滚烫的指尖擦过她大腿侧柔软的皮肤,有如电流滑过,引起一阵微颤。 双腿间的湿意逐渐漫开,灵活修长的指尖很快躲开贴合的内裤,试探地探向穴里。 湿润柔软的肉壁很快将他的手指吞下,被进入的瞬间,俞芍轻哼出声,不由得往后仰去,伸长脖子。 他很有耐心地为她扩张,手指一枚一枚地进入甬道,小穴适应得很好,慢吞吞地全部都吞了进去。 俞芍塌着腰,接受着身下手指的勾碾深挖,很快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呼吸再次变得紊乱,随着她的胸脯上下起伏。 越来越重的呼吸让她不由自主地轻吟出声来,转念想到这里不是私密的家里,而是公司。 他办公的地方。 即使刚刚锁了门,万一有人敲门、万一有人倾听。 胡思乱想让她死死咬住下唇,将呻吟挡在唇内。 就这一个动作,心思仿佛被看穿,尉淮安抚地在刚才轻咬的地方,用舌尖打着转舔舐。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尉淮不愧是将铭远科技版图扩大到整个明城的人,他好像深谙这个道理。 不管是对下属还是对她。 之前俞芍犯大错时,尉淮偶尔会替姐姐管教他,与俞丹好说话的性子不同,尉淮生气时是真难伺候。 不管俞芍如何道歉讨饶,少年总是板着脸,说一不二地让她做完该罚的事。 之后待他气消,尉淮才会软下态度别扭地向她求好。 得到了他释放的信号,俞芍便更加肆无忌惮。 “沙发窄,腰有点酸。”双手可怜地勾着他的脖子,俞芍在说谎,但她还是无赖地出声。 男人闻声,沉默地将她横抱起,放到更高的办公桌上。 鞋子刚刚被她蹬落,她的脚尖才堪堪能抵上冰凉的地板,冷意顺着浑圆的指尖袭来,让她顺势缩着去勾尉淮的裤腿。 男人的呼吸瞬间加重,深沉的暗流在眼底滚淌。 指腹挪开西装裤,蹭上他的脚踝,俞芍向后坐,手掌撑在桌上的空白处,笑得肆意:“想要你舔。” 她见尉淮喉中突起猛然间上下滚动,清冷矜贵的男人俯下身。 呼吸在此时变得温热而陌生,喷洒在穴口,瘙痒的感觉瞬间如电流般游走到全身。 俞芍此时又有点怯媚,仅是扭动了一下腰肢便被他敏锐地捕捉到。 “别跑。”尉淮的声音喑哑情迷,气息泼在花心,惹得她又是一阵热流。 修长的五指就势压在她的手背上,就这一个动作,让俞芍动弹不得。 柔软的舌尖舔上娇嫩的两瓣白蚌肉,如同品尝诱人的鲜味,舌尖如游蛇,很快地探入深谷,快感像可怕的病毒,瞬间侵占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颤着身子,大腿不由自主地夹住他的脸,细碎的毛发扎在大腿上,瘙痒的感觉让她不停地缩着内壁,汩汩热流被满满挤出。 光线被窗帘挡去了大半,但依旧有破碎的日光照进来,就洒在她的指边。 屋内是狂风骤雨,情欲弥漫。 “笃笃。” 突兀的敲门声却如一道闪电,劈向俞芍的耳中。 她瞬间僵直了身子,用手去推推尉淮的头。 可他巍然不动,慵懒的眼皮轻抬,眼底斟着一丝笑意,舌尖的攻势此时陡然加重。 卷过花心,碾过肉壁。 “尉淮……唔!外面有人!”俞芍急得将手指埋入他的发间催促,却忘了刚才紧咬着的牙关。 断断续续的柔媚呻吟从她唇边溜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心跳的速度缓慢攀升,脊柱上有一股陌生而微妙的感觉在游走。 门外的人全然不知屋内的旖旎,敲门声规律地响起,一下一下。 “笃笃、笃笃。” 都敲在俞芍的心尖上。 “尉总?午宴已经准备好了。”孙助理略带疑惑的声音嗡嗡地在门外响起。 俞芍一边忍着快感,一边去轻拍他的脑袋:“尉淮,该、该吃饭了……” 尉淮从她腿间抬起,湿濡的眼神让俞芍心间一软。 他不管门外的声响,仿佛眼底只有俞芍那被情欲浸湿的身躯:“我正在吃。” 舌尖再次破开肉壁,描绘着内里的形状,软软的粉肉被他舔来咬去。 外面的孙助理停下了敲门的动作,就在俞芍以为自己将要得救时,手机铃声在此时响起,像是一把闸刀,彻底斩断她理智的丝线。 有了旋律的遮掩,俞芍再也忍不住呻吟,破碎婉转,快意蔓延,淫液汩汩,顺着大腿根部淌下。 铃声响了又歇,她只能再次被迫停住,贝齿紧咬着下唇。 羞意和快感杂糅在一起,让她最后选择缴械投降,用另一只手去蹭蹭尉淮的侧脸:“尉淮、尉淮,我饿了……呜呜。” 见她眼底可怜兮兮的哀求意味,他只好如愿放开她,离开时,洞开的蚌肉微微张合,似乎还在流连先前的快意。 像是怕他再有动作,俞芍赶忙撑起身子跌入尉淮腰间,将他抱了个满怀。 地板发出沉沉的闷响,惊到了门外的人:“尉总?俞小姐,没事吧?” 尉淮被她推了个愣,一只手撑在地面,另一只手在无意间护住她的头,柔软的身躯此时紧紧地贴在他怀里,馥郁的香气淡淡蔓开。 飞蝶翩跹,落入他怀。 她因快感在他怀里微微颤抖,手指攥着他的衣角。 失神片刻,尉淮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上,弓起身子,像蛹裹住了蝶,他以这个姿态拥住她。 “没事,我跟俞芍……过一会儿就去。” 12.做梦都想梦见她 门外的孙助理听了,心中不解,明明刚才已经说了准备好了。 虽如此,他依旧听话地拿起手机给餐厅再次确认了一下,转身离去前,他瞄了一眼紧锁的办公室大门。 奇怪,尉总平时也不会锁门的。 办公室里,俞芍保持着刚才的动作,靠在尉淮身上。 快感余波尚未平息,空虚的感觉却渗透了四肢百骸,微妙又陌生,她不禁再次战栗。 “饿了?”尉淮低头看她,轻轻出声,气流带起胸腔震动,震得俞芍耳畔酥麻。 “有点,让他们等没事吗?”俞芍推推他的前胸,尉淮起身,抬手将她捞了起来。 “他们?” “不是说是宴会吗?” 许久未站,小腿酸软,俞芍身形一晃,尉淮长臂一伸让她靠着。 “时间还很充裕。”他尾音微微上扬,带了些许笑意,“看来是饿得站不住了。” 俞芍睨了他一眼:“是啊,中午就把你吃破产。”说罢借着他的手臂稳了下身形。 “乐意之至。” 俞芍见尉淮又是那副不紧不慢的从容样,心底深埋的好胜心再次被激起,眉峰微挑:“待会儿有谁来?” 既然是宴会,总不能就只有他们两个吧? 俞芍对尉淮的交际圈不太了解,更别说工作上往来的伙伴。 想必在结婚后,她也是不乐意去掺和他家和他工作上的事情,所以刚才孙助理才会对她如此陌生。 但在此之前,俞芍曾经误入过尉淮的朋友聚会。当时她正高二,俞丹和他已经离开了明城,去了闻市。 对于闻市,她最大的印象就是那里不怎么跳古典舞,也没有什么知名舞团,但是俞丹却很喜欢那座城市,因为那里是她母亲生长的地方。 一次,俞芍又跟章恩华吵架,她一气之下买了去闻市的车票。 闻市的经济比明城好很多。 来来往往的行人与她摩肩接踵,她第一次在这座城市里失去了方向。 电话那头的俞丹没有接电话,俞芍盯着黑色的屏幕出神。 拇指在屏幕上的某个位置停留,长久的沉默之后,她终于拨出了那个号码。 心跳自声音响起的那一刻骤然加速,机械的嘟嘟声夹杂着些许电流,挠到耳廓。 她抬眸,匆匆的行人变得如此迟缓。 俞芍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等到她的一颗心从云端跌入沧海。 “喂?”尉淮的声音响起,在嘈杂的背景音中,他低低的声音却显得如此清晰。 俞芍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 “俞芍?”声音里带了些许疑惑。 “我在动车站,闻市的动车站。”思绪纷飞曲绕,她最后只说出这么一句。 尉淮很快就找到了动车站,她像一个走失儿童,乖乖地坐在候车室等他来领。 深秋季节,天气已经转凉。 尉淮穿着一件黑色套头毛衣,浅蓝的牛仔裤显得他双腿笔直而修长,来的时候头发有点乱。 好像跟在明城时有点不一样了。 是离开家就会变得不一样吗? 俞芍盯着尉淮的脸看,好像又没什么区别。 尉淮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脸:“怎么了?” 俞芍收回视线,问他:“我姐呢?” 尉淮是开车来的。 他见俞芍一个人,孤零零的什么行李也没有,只带了手机,就连充电宝都没带,知道她肯定又是跟母亲吵架才离家出走的。 天气有点冷,他伸手按了下车里的圆形按钮,车里的温度瞬间暖和了一丝。 俞芍这才知道,晚上恰好是他们学院联合举办的联欢会,结束后,两个学院的学生会提出参加一起办一场庆功宴。 俞丹正好喝了个酩酊大醉,想必才错过了她的来电。 俞芍“噢”了一声,又问:“联欢会,有歌舞类的节目吗?” 尉淮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说有,他们还排了《昭君出塞》。 他顿了顿:“是俞丹负责的节目。” 俞芍握在安全带上的手指紧了紧,《昭君出塞》是她当时没表演成的节目。 表面上却装作毫不在意,轻哼一声:“肯定没有我跳得好。” 尉淮微微勾了嘴角,没有接话。 沉默是赞同,亦或是反对,俞芍不知道,只知道她渴望认同的一点小小虚荣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闻市的夜景跟明城有着很大的区别,眼花缭乱的霓虹灯将整座城市照得透亮。 远处的硕大电子屏幕上,性感的模特背对着镜头,一把扯过搭档的领带,二人旁若无人地亲吻。 明城的风气较为保守,从小在那长大的俞芍根本没有见过如此大胆前卫的广告,她慌乱地收回视线,脸颊通红。 “暖气太热了吗?” “有点。”她根本不敢去看尉淮,只好开了车窗的一条缝,潮湿生冷的风吹进来,缓解了燥热的空气。 车子下了跨江大桥,驶入更加热闹的市区,大屏上的模特越来越近。 就在俞芍以为她们要从广告牌底下经过时,尉淮打了个方向,车子向右行驶,转到了一条人烟相对稀疏的小路上。 车子在低矮的平楼前缓缓停下,俞芍打量了一下这间年轻又小众的音乐酒吧,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嘈杂的人声。 虽然嘈杂,但音乐鼓点的节奏却让俞芍很喜欢,她跟在尉淮身后,进了酒吧。 里面的人看清来人之后,顿了一秒随即发出一声哄闹,有人起哄道:“尉淮带妹子来了!” “刚刚急急忙忙出去,原来是去找漂亮姑娘了。” “不愧是尉大公子!” 调笑与起哄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响起。 俞芍感觉自己和他像是同时被捆在扁舟上的乘客,随着起起伏伏。 灯光柔很暗,斜斜的照在尉淮的身上。 她昂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那一秒,心脏温柔地跳着。 知道是误会,但她像是踩在棉花糖上,因为这误会而悸动。 “她是俞丹的妹妹。”声音清淡低沉。 心脏闷闷地响了一声。 俞芍的视线随之滑下,缓缓落到地上,落到他们沉默交融的影子上。 心上的棉花糖变成了酸酸涩涩的味道。 俞丹的妹妹,似乎是个非常好用的标签。 那群人便不再拿她跟尉淮起哄,令她心痒的误会轻而易举地被揭过,反而去闹睡在一旁的俞丹。 幽暗的光洒在俞丹的脸上,醺得她脸上泛红。 俞芍见姐姐醉得这么厉害,连忙拨开人群将她扶起。姐姐睁开那双向来温婉的双眸,眼里含了酒气:“又梦到小芍子了。” 俞芍向下弯了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的姐姐,醉了都想梦见她。 而她,在千回百转的梦里,却一直觊觎着姐姐身边的尉淮。 俞芍一颗拧巴晦暗的心像是直接剥开了,放在炽光灯底下炙烤,她深藏的、迂回的心思在此时无处遁逃。 “俞芍?”尉淮关切的眼眸只有咫尺之遥。 “怎么?” “没有谁。”男人对上她,墨黑的眼仁里缓缓酝出她读不懂的情绪,“只有我们两个人。” 13.她更愿意被叫做“俞小姐” 稍微收拾过后,俞芍跟着尉淮出了办公室。 中午时间,正值员工午休,俞芍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探究视线又多了几道。 他们向尉淮打招呼,但更多人的视线是瞄到了她的脸上。 走进专属电梯后,俞芍戳戳尉淮的腰:“他们是不是怕你?” “为什么这么问?”尉淮握住她乱动的手。 俞芍抽出手,搭在另一边手臂上:“他们瞄我还要看你的脸色。” 掌心中温热柔软的触感被剥夺,尉淮虚拢手指,将手插入西装裤中:“可能是他们对你比较不熟悉。” 随即他往后一站,和俞芍并排:“如果你愿意,以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多来铭远露露脸。” 视线落在电梯闪烁的数字上,尉淮的语气却很淡:“员工不熟悉自家老板娘,是我的失职。” 老板娘……俞芍看着尉淮线条流畅的侧脸。 这个人说话还真是不觉得害臊,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偶尔也会吃这一套。 电梯门缓缓拉开,黑色轿车停在门口,司机早已立在车边等候。 尉淮帮她拉开车后座,一进去,俞芍就闻到一股清香的栀子味。 尉淮从另一边绕过来,长腿一迈伸进车里,这辆车内部空间比较宽敞,修长如尉淮也能伸展开。 俞芍想到之前自己攒钱买的那辆迷你,若是那辆车,那他估计只能曲着了,像被捆的螃蟹。 俞芍不禁莞尔一笑。 尉淮的视线落在她柔和的眉眼上,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个轻松的弧度:“这是李叔,之前是我爷爷的司机。” 李叔连忙问好,俞芍忙不迭答应。 “以后请少夫人多多指教了。”透过车内后视镜,李叔那双敦实的眼睛眯着眼朝笑了。 尉淮很少提起他的爷爷,俞芍只听自家长辈聊八卦秘辛的时候听过一两句。 自尉家长房,也就是尉淮父母去世后,尉奶奶就一个人带着尉淮到她名下的房产去住,跟尉爷爷分居。 尉老爷子尉宏,当白手起家创立尉氏,是个颇有手段的人。 但俞芍只是听说过这位传说中的老爷子,并没有见过面,或者说对他没印象。 她转头不解地看向尉淮,眼里像是在问为什么。 尉淮读出了她眼中的疑惑,抬手将车窗开了个小缝,风徐徐吹进,散走车里的闷气:“李叔给爷爷开了十几年的车,经验丰富,是我信得过的人。” “所以?” 尉淮的手虚握成拳,拇指摩挲着食指外侧的突起,那里有道不甚明显的痕迹。 他转身看俞芍,见她碎发落在脸侧,他抬手去撩,将其放到耳后,指腹蹭过她耳后的伤疤。 俞芍失忆了,她自然不知道车祸那天发生了什么。 勘察事故现场的交警告诉尉淮,车道上并没有找到刹车的痕迹,俞芍的车是直直冲下护栏的。 当时俞芍被送往医院后,出事的车辆便被交警“因收集证据需要”扣押。 俞芍昏迷住院期间,他收到了她之前的心理医生的联络,得知俞芍在跟他结婚后,断断续续地接受着心理治疗。 心脏像是被划开了一条口子,又像是被扔进油锅里反复煎炸,钝钝地痛着。 他俯下身,离她的脖子尚且有一段距离,尉淮闻到俞芍身上清淡好闻的味道,他反复嗅着,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李叔开车安全,我比较放心。” 俞芍只当他是车祸后的保护措施,便点点头,没有往心中去。 之前尉淮说要给她安排司机,一来她是嫌麻烦,二来是觉得没必要。现在尉淮直接让李叔过来,她也只好接受了。 一路上,俞芍时不时问尉淮两句公司的问题,大部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比如公司年会会不会组织员工跳舞,员工食堂里哪道菜最好吃。 这些问题尉淮都一一回应,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李叔听着夫妻俩的对话,悬着的一颗心是暂时放下。 来之前,尉宏还交代过他,若是尉淮和俞芍冷脸吵架,他就装作没看见。 俞芍和尉淮结婚两年,跟尉家人一点也不亲近,实话说,他这次已经做好了被俞芍刁难的心理准备。 现在看来,这位少夫人待人还挺和善的。 李叔乐得眼睛都要翘起来。 餐厅离铭远不太远,俞芍眼尖,认出来这家餐厅。 刚毕业的时候,听说主厨从法国回来,当时许多人慕名而来,都排不上位置,但她因为排舞忙,想去,但一直没去成。 “这是他们新开的分店。”尉淮介绍到。 店长见了,热情地迎上来:“尉先生,没想到您能赏光,真是小店的荣幸。” 尉淮礼貌地回握,看向一边的俞芍:“我妻子喜欢法餐,刚好遇上开业,我们就来看看。” 店长这才将视线从尉淮身上移开,转到尉淮身旁的俞芍身上,扯出一个不好意思且讨好的笑:“原来是尉太太,你们能来,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俞芍眨眨眼:“尉太太把我叫老了,叫俞小姐就好。” 店长连连称是,将他们领进包厢。 虽说是法餐,但也根据明城口味进行了本土化,融合了点明城菜系的做法进去,且上菜迅速,省了等待的时间。 俞芍真的有些饿了,鹅肝排和桔香吐司被端上来的时候,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咕叫。 尉淮已经帮她切好了适合入口的大小,俞芍也不推脱,滑嫩的鹅肝入口即化,柔软香嫩的味道卷着舌尖味蕾,嘴里都在冒着幸福的泡泡。 “喜欢吗?”尉淮见她满意地点点头,眼底蔓延出轻柔的笑。 俞芍以前比较挑食,经常被章恩华拉出来作典型。但她吃到喜欢的食物时,眼睛总会眯起,像只小松鼠。 他还想多看看俞芍的这个表情,于是提议:“下次可以再来。” 俞芍咽下鹅肝,擦了擦嘴:“下次不来了。” 显然没有料到她的回答,尉淮切着鹅肝的手先是一顿,缓慢地眨了眨眼,没有过问。 “好,下次不来了。” 尉淮垂下眼帘,刚才打招呼的时候,那位新店主让俞芍不适了。 结婚后,俞芍比起被称作他的“尉太太”,她更愿意被叫做“俞小姐”。 她不愿意因为一场婚姻,就失去了自己的社会身份。 门外响起敲门声,尉淮眉头轻皱。 最近几天,他和俞芍的相处总是被打断。为了这顿午饭的独处,他特地将手机调成了近音模式。 “进。” 孙助理快步走进到他身侧,俯身道:“俞小姐的车辆调查出来了。” 尉淮沉着脸,眼皮一跳,看向身旁的俞芍,沉郁的眼神柔和了不少:“你先吃,我出去说点事。” 俞芍点点头,神色如常,似乎非常习惯他的“中途离席”,奶白色的浓汤粘在她嘴角,整个人无害而柔软。 尉淮在心中轻叹,伸手将她嘴角的奶白色抹去,声音不由自主地更柔了一些:“很快就回来。” 14.没有人会因为一段记忆而不完整 尉淮出门后,林嘉佳的消息正巧发到了俞芍的手机上。 【加加:酒店监控找到了,用了点特殊手段。】 【加加:我发你看看】 【加加:11.mp4】 是酒店大堂的监控,俞芍屏息凝神,视频里的自己看起来脸色潮红,脚步虚浮,被身旁的年轻女孩撑着。那个女孩的背影看着有点眼熟。 俞芍皱眉,当女孩侧过脸跟前台说话时,她惊诧地瞪大了双眼。 是她! 那个梦里的陌生女人。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像是在雾气蒙蒙的海面上飘荡,她看到了前方若隐若现的灯塔光亮,俞芍立即给林嘉佳发了消息。 【芍药:她是那个小新人演员吗?】 【加加:对,就是她。】 【加加:我这边查了一下,她现在还在你之前的那个剧团。】 【加加:虽然比不过许郑玲,但也算你们剧团的人气舞者。】 俞芍的大脑仍是一片模糊的空白,她在脑海中搜寻相关的回忆,但徒劳无果。 【加加:之前她跟你的关系貌似不错。】 【芍药:我知道了。】 林嘉佳给的视频没有很长,她事先已经替自己看过了,她还查了电梯、楼道的监控,那天除了俞芍跟那个新人,就没有其他人进过这个房间。 待到第二天早上,俞芍就出门了。 俞芍的眉头紧紧蹙着,心中的疑虑如同滚雪球一般,毫无疑问,她在梦中见到的那个女人,就是那个新人。女人空洞洞的眼神,苍白无血色的嘴唇还保留在自己的脑海中。 可为什么…… 她很清楚,过去的两年,自己跟周宇没有任何关系。 而周宇是如何拿到那张照片的? 亦或是说,是谁把那张照片给他的? 指尖触碰到铁质的餐具,冰冷的感觉叫俞芍不禁打了个寒颤。 周围的声音变得如此地嘈杂,她仿佛又回到了剧院后台,嗡地一声嘶鸣过后,俞芍低头,自己的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舞台就在眼前,大腿、小腿,甚至脸上的肌肉都在发力,她却像踩在沼泽里动弹不得。 掌声雷鸣般轰响,幕布拉开,主角终于登场。 她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演出服。 像是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俞芍狠狠地怔在原地。 是她? 为什么? “俞芍?俞芍?”尉淮又在叫她了。 俞芍涣散的瞳仁终于有了焦点,她紧紧地去拽住尉淮的手,节骨分明的大手反将她握住,十指紧扣。 温热的触觉透过皮肤传来,俞芍终于有了实感。 尉淮将椅子拉进一点,坐到她身边,俞芍顺势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担忧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 俞芍的眼瞳微微触动。 她有点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跟尉淮结婚,尉淮又是为什么要娶自己。 那张签了他名字的离婚协议,现在就静静地躺在她书桌的抽屉里,那天她把它翻出来,又压在了文件的最底下。 “尉淮……这两年,不对,这四年,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俞芍抬起头,却见他的嘴唇紧紧抿着,这是尉淮沉默的预兆。 “医生说,我是自己不愿意回想起那段记忆的。”俞芍灼灼地盯着尉淮的眼睛,试图从他眼神里看出一丝过去的端倪,“为什么?” “若是过去的回忆让你痛苦,忘了就忘了吧。”尉淮伸出手地将她的发丝绕到耳后,指尖摩挲着她耳廓上的疤痕,神色变得晦暗不明,“有现在,有以后就够了。” “痛苦也是我记忆中的一部分。”俞芍动作迟缓地眨眼,眼前逐渐模糊,她快要看不清尉淮的脸。 “没有记忆,我就会变得不完整。” 尉淮立刻反驳:“没有人会因为一段记忆而不完整。” “可是……” “你想起了什么。”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尉淮总是如此敏锐,但俞芍不想回答他。 脑子里的记忆就像被一块白布遮着,上面画满了黑色的、杂乱无章的线条,粗的细的都有,杂糅在一起,分不清来路,分不清归途。 双手环住尉淮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淡淡的檀香沁入鼻腔,俞芍稍微安心了点。 “走吧,想回家。” 俞芍也在沉默。 尉淮将她抱在怀里,浅浅的叹息落下。 俞芍出院后,他们肢体接触的频率增加了许多。她的身子总是温热而柔软的,贴在怀中,心房被不可思议地填满。 尉淮不敢再去回想,回忆像是一把无情而锋利的刃。 接到医院电话的那一刻,浑身的血液仿佛倒流,从脚尖灌向脑髓,他尽力地去捕捉通话里的词语。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到了手术室前。 交警已经来过,交代了一些事情后离去。 走廊里只剩他一人,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照在头顶,没有一丝温度。 尉淮强撑着给俞芍的母亲打了个电话,在对方匆匆的忙音过后,他才脱力地坐在靠椅上。 他跟俞芍已经半个月没有见面了,自从签了协议之后,他隐约察觉到俞芍在躲自己。 上次,想必也是不欢而散的。 她当时是什么表情呢? 眉头应该是紧蹙的,嘴唇好像也抿着,眼神呢?尉淮不敢去看,他怕一抬头,对上的就是一双毫无波澜,寂静得令他心慌的双眼。 俞芍的父母来得很快。 章恩华颤抖地抓住尉淮的手,问他俞芍发生了什么事。 尉淮张口闭口,他苍白地发觉,他说不出任何话。 他也不知道俞芍发生了什么。 这让他觉得自己既虚伪又可怕。 他本能地抗拒,不想俞芍回忆起两年的婚姻生活。 若是她忘记,那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就不会因为那一纸协定而彻底断绝? 尉淮签字之前,他看出了俞芍眼神中的闪躲与犹豫,但她表面上的态度做得十分坚决。 他签,打算把决定权交到俞芍手上。 若是她后悔,他们可以继续保持夫妻关系;若是她去意已决,那他们以后可能变回朋友,也可能变成陌生人。 不料,他签下的字此时却变成了悬在头顶、摇摇欲坠的闸刀,绳子松松垮垮地落在俞芍手上。 只要她想,绳子随时能松开,闸刀随时能落下,斩断他们的婚姻。 俞芍的手此时牢牢地攀在颈后,尉淮侧过身将她拦腰抱起,她此时就在他怀里。 她的重量不是很沉,但他一颗吊着的心得以拥有片刻安宁。 15.浴室(擦边H) 俞芍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定是累了。 她被尉淮抱着,从餐厅到车库,从车库到房间。 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 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翻了个身,身边有个热源,她往那里蹭了蹭。 她好像碰到了个梆硬的东西,那个东西就抵在她小腹上,硌得她有点难受。 俞芍伸手想挪开,手腕却被牢牢锢住,动弹不得。 力道大得她手腕发酸,俞芍下意识地想挣脱,唇间同时吐出一声不满的低吟,她的身体在替她抗议。 锢在手上的力道瞬间松开,热源消失,俞芍被塞回被子里,紧紧地掖好被角,好像怕她再次乱动。 好像是浴室门被拉开的声音,接着是水流拍打在地板砖上。 哗哗声响中,好像还夹杂着一丝微不可闻的、沉重的闷哼。 俞芍猛地睁开眼。 窗帘紧闭着,一丝光也透不进来,她分辨不出现在是什么时间。 浴室的门缝中洒出微弱的光,俞芍在水声中隐约分辨出,那是尉淮的喘息。 她翻身下地,光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 脑袋还是很胀,她摸了下脸,有点热。 越靠近浴室,尉淮的声音在耳朵里就越明显,他平时的声音低沉但朗润,此时却像阵阵闷雨,又潮又黏。 她低头,看自己的双脚踩在透出来的一缝亮光上。 觉得自己有点恶劣,俞芍曲起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门。 骨头和玻璃碰撞的声音并不清脆,但却像一道惊雷,惹停了春雨。 寂静悄然弥漫开来,俞芍却享受这种因她而起的静谧。 “尉淮。” “……” “我能进去吗?” 回应她的只有花洒喷涌而下的水流声。 浴室门拉开的瞬间,热气与水雾直接扑向她的脸颊。 抬眸,结实收紧的线条勾勒出精壮的腰腹肌肉,向上是挺拔宽阔的胸膛,水珠在上面淌着,落下道道湿痕。 尉淮很高,他的影子彻底掩过了浴室微弱的灯光,盖在俞芍身上。 她往前一步,单手抚上,尉淮腰腹上的肌肉线条便瞬间收紧。 “俞芍,你现在清醒吗?” 俞芍抬头,撞进一双深沉的眼眸,里面好似有浓云翻滚。 “有点不清醒,但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尉淮没有制止她的动作。 俞芍便得寸进尺,双脚踩进潮湿的浴室,她的力道轻柔,却逼得尉淮接连后退。 尉淮纵容地让她推到墙壁上,湿润的水汽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泛红。身下坚硬的分身狰狞地胀起,名为理智的弦紧绷,身体里好似有猛兽在叫嚣。 俞芍的手指从小腹向下游移,指尖碰到坚硬的滚烫时,她缩了一下。 炽热的硬物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尉淮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娇嫩手指包裹住的那一刻,他没忍住低哼出声。 她没有经验,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涨红的肉柱上青筋突起,俞芍顺势往下撸动了两下,引来他越发厚重的喘息声。 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既痛苦又欢愉,俞芍此时却像毛头小子一样犯了难。 “俞芍,动一动。”尉淮抬起俞芍的脸,她此刻懵懂的表情差点叫他犯了混,他咬牙出声。 俞芍凑上来亲吻他紧咬住的唇。 缠绵而潮湿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她的手听话地动着,动作生涩粗糙,但却让尉淮止不住地撑胀。 她总是这样,做事之前会欠点考虑,经常脑筋一热,很少考虑后果。 尉淮抬手按住俞芍的后脑勺,回应着她的亲吻,两股气息纠缠交融着。 俞芍的手掌笼着肉柱上下套弄,像是条灵活的小鱼,指尖游向铃口,往下一按,黏起一丝薄液。 又是一声低吟,喉结上下滑动,将声音吞下。 她一手撑在尉淮的腹肌上,一手在他滚烫的肉柱上来回滑动,眼前的人因她的动作而轻颤低吟,这叫她很受用。 但没过多久,俞芍感觉自己的手有点力不从心。 “怎么还不射?”双唇轻抬,俞芍亲亲他薄而冽的嘴角。 尉淮低低地笑了:“哪有那么快。” “可是我的手有点酸。”俞芍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 她这么一说,尉淮落在她脑后的手随即转向腰间。他往旁边一退,坐在马桶盖上,不容挣脱的力道将她带到身上,俞芍被这么一按,双腿力气抵不过,惊呼一声,直接面对面坐在了尉淮身上。 喷薄的肉柱此时紧紧地贴着她私密柔软的部位。 炙热的触感让她身体里荡起层层热流。 “你做什么……” 尉淮躬着身子,将头埋在她颈侧,细密的呼吸泼洒在她裸露的皮肤上。他们此时紧紧贴着,她分不清自己身上是水汽还是汗滴。 “这样手能歇会儿。”尉淮蹭蹭她的头发,轻轻地吻着。 可身下的那根肉柱却没有半分温柔的意思,直挺挺地贴着两片花肉。 他在俞芍耳侧半哄半诱:“动一动,可以吗?” 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气流直接钻进她耳里,像是有电流通过,俞芍打了个激灵。 她第一次坐在尉淮身上,甚至还是在浴室,在马桶上。 花穴渐渐蔓延开湿意,淫靡的气息传来,俞芍试着扭动腰肢去蹭腹前的滚烫,陌生而微妙的感觉让她略微不习惯。 她回抱住尉淮宽厚的背,手指在他后颈处摩挲,摸到一点扎扎的感觉。 “你自己动吧。” 得到允许后,尉淮掐在她腰间上的力道更重了几分,身下粗壮的滚烫隔着布料碾过她花穴中间,快感来得很快,俞芍被弄得浑身轻颤,不由得轻吟出声。 她的声音就像是一种春药,点着了尉淮脑中最后的理智。 肉棒狠狠地挺过穴口,企图连着布料一起挤进去,滚烫淫乱的爱液从两片花肉中溢出。 俞芍被顶得轻叫连连,想起今日办公室那一幕,她被他按在桌子上舔,差点就被外人发现。 想到这里,俞芍恨恨地咬上了尉淮的颈侧,连带着口中的呜呜轻吟。 这一咬,叫身下的肉柱瞬间张得更大。 尉淮一手用虎口掐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挺得俞芍的花穴翻着粉肉,淫液涟涟。 俞芍被顶得发不出连贯的音节,快感如潮水般淹没过她,她的声音越发短促而高昂。 一声呜呜过后,俞芍颤抖着泻了身子。 她的内裤已经被淫液湿得不成样子,甚至能看到润红的穴肉以及糜熟的豆子,可是挺在花肉前的肉棒并没有停歇的意思。 她的腰已经酸软得不成样子。 俞芍只好讨饶地去亲尉淮的耳垂:“你什么时候射……呜!你快点。” 她的眼角析出莹莹的泪水,尉淮侧过脸去吻它。顶端已经渗出丝丝液体,俞芍只好蹭着花穴去摩擦柱身。 尉淮的动作被她勾得越来越快,浑圆的臀肉一下一下地坐在他大腿内侧,发出“啪啪”声响。 随着越来越重的喘息声落下,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某处,他抱着俞芍僵硬了一下,滚烫的肉棒终于渗出混白色的精液。 15.湿濡的黏液蹭在大腿上 浴室里充满了糜烂的味道。 湿濡的黏液蹭在俞芍的大腿上,凉凉的触感顺着内侧软肉滑落而下。 全身都是湿的,睡衣的布料很薄,被水一沾,透明而贴身,更别说裸着的尉淮。 俞芍拍拍尉淮的背:“刚刚是不是白洗了。” 尉淮上半身的重量都靠在俞芍肩上,热流洒在她颈窝处有点痒:“托你的福。” “你自己不是也乐在其中吗?”俞芍立马反击。 尉淮承认:“确实。” “那我之前提的建议,你为什么不同意?既然我们算得上契合,可以约好,不用每天,一周一次或者一个月两次之类……”俞芍的话还没说完,尉淮像拎小鸡崽一样将她拎了出去。 “尉淮!你不能吃完不认!”俞芍在浴室门口气得跺脚,脚掌踩到光秃秃的瓷砖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俞芍的眼眸刚亮起,一条白色浴巾扔了出来,盖住她的脑袋。 她听到里面的人在轻笑。 笑什么笑,俞芍在心中嘟囔。 她把浴巾披在身上,没过一会,尉淮穿好衣服出来,又将俞芍推了进去。 “干嘛?”俞芍不满。 “衣服都湿了,换一套,不然会感冒。”他甚至贴心地给她递来了换洗的睡衣。 柔软睡衣上还印着卡通的小猫咪,甚至还是一只穿着古代服装跳舞的小猫咪。 俞芍很快地将衣服换好,走出浴室的时候,她还在门口发现了一双干净的女式拖鞋,上面也是小猫咪的印花。 四年后的她这么喜欢小猫咪的吗?俞芍一边穿一边内心疑惑。 穿好鞋子,正当她要拉开门走出去时,尉淮叫住了她。 “去哪?” 俞芍转头:“回我房间睡。” “为什么?” 俞芍不解:“为什么……我回我房间睡有什么问题吗?” 这次换尉淮沉默了,他沉了下脸,后退几步坐在床边。 “去吧,晚上别踢被子。” 俞芍轻声嘟囔:“又不是天天踢被子。”像是怕他听见一般,俞芍开门后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只留尉淮一人坐在她刚刚睡过的地方,被窝里还残存了一点她的温度。 男人在暗中坐了一会,安静地躺了上去。 “俞芍,你才是吃完不认。” 这边俞芍全然不知尉淮的想法,她只想着赶紧逃离他的卧室,不然在同床共枕的过程中她脑子又一热,又去挑逗尉淮,最后总是把自己也变得狼狈至极。 她刚刚看到小猫咪图案的时候,脑袋里总是浮现出尉淮带着猫耳,穿着可爱的、轻飘飘的黑白蕾丝裙,躺在那边叫她主人的样子。 不行……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尉淮肯定不会答应。 但是,万一他答应了呢? 俞芍摇了摇头,想把这个大胆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不行,暂且先把这件事放一放。 她明天要先去找许郑玲,找她要那个新人的联系方式。但许郑玲向来跟她不合,她肯定不会轻易地答应她的要求,更何况她们还刚为舞室场地的问题吵过一架。 看来明天是场硬仗。俞芍把头埋进被窝里,阖上了眼。 第二天俞芍起了个大早,其实她昨晚没怎么睡着,一闭上眼,脑子里一半是掐着腰跟她吵架的许郑玲,另一半是戴着猫耳在她身旁喘息的尉淮。 时间刚过五点,俞芍只好猫着腰起来洗漱,她现在不太敢见尉淮,打算早上先逃一把。 尉淮的房间跟她就连着,她也不敢穿鞋,怕吵醒他,只能一只手拎着那双猫咪拖鞋,另一只手跟做贼似的往前探路。 不料脚趾却撞上沙发角,痛得俞芍眼泪都流出来。 她揉着眼睛往里看,尉淮没醒,太好了。 正当俞芍打算换双鞋就出门的时候,背后却响起一声低沉又沙哑的嗓音。 “你去哪?” 沉重的脚步声在俞芍身后响起,她不敢转身去看尉淮,只能加快手上的速度,随便抽了一双高跟鞋就往身上套。 “去晨练。” “穿高跟鞋晨练?”尉淮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不解。 俞芍嘴硬:“你管我!” “晚上回来吃饭,刘阿姨说给你补补。” 俞芍心想跟许郑玲见个面也不至于到晚上,但转念一想可能尉淮今天也忙,所以只能提前预定晚餐,于是嘴上应好就出了门。 时间比较早,她就没给李叔打电话,自己叫了辆车去了附近的早餐店坐了一会儿。 期间她翻到了许郑玲的联系方式,不出所料,二人根本说过一句话,就连最基础的寒暄也没有。 她给许郑玲发了几条消息,对方没回。 上班时间到了,早餐店的生意更好了,来往上班族都来这里买个早餐带着路上吃。俞芍又想到了尉淮,不知道他早上的时候吃什么,上次他准备的三明治,一看就不是自己做的。 这家早餐店的包子还挺好吃,下次带尉淮一起好了。 俞芍一边结账一边想,一看手机,许郑玲还是没回。 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索性直接打了车往剧团赶。 林嘉佳说她们的剧团没有换场所,还是在原来的位置,最近正要排新剧,还有从国外回来的大舞蹈演员加入。 “你好像个百事通啊!”俞芍感叹。 “那可不,其实我的业务还挺广泛的。” “老板很满意,给你加钱。” “感谢老板。” 就在俞芍跟林嘉佳一边通话共享消息一边打趣的时候,她到了。 俞芍之前待的明城剧团背靠的是明城这几个比较有名望的豪门家族,她之前听剧团里的编剧抱怨,这些有钱人在附庸风雅的时候总喜欢指手画脚。 但是剧团给的待遇却是相当优渥,所以很多舞蹈专业的学生会将明城剧团作为自己的第一选择。 剧团的主要排练场所就固定在剧院附近。 俞芍回忆了一下许郑玲的作息时间,直接去了偏门堵人。 来往的陌生面孔很多,俞芍虽然只穿着简单的卫衣牛仔裤,但她身材高挑、五官明艳,整个人如同出尘的明珠,惹得不少人频频回头看。 “你这么在这?”许郑玲带着黑色墨镜和口罩,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尽管如此,俞芍还是能看见她眼里的惊讶。 17.出车祸把脑子撞坏了 “来找你。”俞芍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地扯谎 许郑玲拿下墨镜,白了她一眼:“骗人。” “找你问个人。”俞芍拿出监控截图,两指放大。 许郑玲凑上来看了一眼屏幕,随即狐疑地瞄了一眼俞芍:“俞芍,结婚后脑子都不好了?张晓雅你都不记得?” “出车祸把脑子撞坏了。”俞芍耸耸肩,收回手机屏幕,“你有她联系方式吗?” “干嘛?”许郑玲一副防贼的模样。 “有点事找她。”俞芍见她这样,不禁有点好笑,她不会以为自己在挖墙脚吧。 “我告诉你,之前那件事就是你做得不对,别到现在想起来找后辈麻烦。”许郑玲挺了一下脖子,让她看起来比俞芍高一点。 俞芍此时没有心情去跟她争那个小事:“我就是找她问点事情,没要找麻烦。” 至于许郑玲口中说的“那件事”,俞芍此时也没有印象。她现在只想知道张晓雅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照片给周宇。 从偏门进剧团的工作人员很多,她们两个就堵在门口,免不得要承受一些探究的目光。 许郑玲跟俞芍僵持了一阵,最后败下阵来:“给你就是了。” 她拿出张晓雅的微信二维码:“喏,扫吧。” 俞芍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二人已是好友。 许郑玲的表情凝滞了,她立即皱起眉头,拔高了声音:“俞芍!你耍我是不是?” “啊。”俞芍看着屏幕上张晓雅的名字,“抱歉,下次请你吃饭。” 许郑玲“嗤”了一声,显然不相信俞芍的话:“行吧行吧,大早上的真扫兴,你快点让那群丫头搬出去就算给我赔罪了。” “这个不行,说了三个月就是三个月。”俞芍坚持。 “你!”许郑玲气急,她一跺脚,鞋跟踏在水泥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惹了前面的人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张晓雅今天来排吗?”俞芍问。 许郑玲看了下周围人的目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今天是A角排,她是B角。” 俞芍了解地点点头,看来现在没办法马上见到张晓雅,但她动作迅速地给对方发了个消息。 【芍药:你好,我是俞芍。】 【芍药:请问你今天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许郑玲看她翻飞的手指,不由得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有什么事。”俞芍在打字的间隙中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得到许郑玲一个白眼。 “我就不该问的,车祸怎么没把你撞死。” 俞芍收起手机放进包里,朝许郑玲咧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好意思啊,人命大,救回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算了!”许郑玲不想继续跟俞芍说话,抬腿就要走,被俞芍叫住。 “你之前那场戏,我看了。” 许郑玲转过身,显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所以呢。” “跳得不错,继续努力。”俞芍朝她摆摆手,不管许郑玲脸上什么表情,转身离去。 留在原地的许郑玲惊诧地张大了下巴,那个俞芍?竟然会夸她跳得不错?她不会是真的把脑子撞坏了吧! “郑玲,快到你了。”一个温润舒朗的声音传来,唤回了许郑玲飘忽的精神。 她看了俞芍离开的方向一眼,收起视线,转向来人:“来了。” 来人身材高挑,鼻梁高挑,一双诱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扬,高领的黑毛衣穿在他身上,简单但尽显气质。 他朝着俞芍的方向看了一眼,企图寻找到刚才那个熟悉的声音,他看向许郑玲。 “你刚刚跟谁在说话呢?” 许郑玲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冤家。” 男人抿唇笑了,跟许郑玲一起走进后台,刚好遇上了这次力邀他回国的导演,他朝对方点头打了声招呼。 “方老师来了。” “不敢,叫我小方就行。”方如嵩把好奇的视线从许郑玲的背上收回,一双桃花眼笑得魅力十足,“还得多谢导演给我这次机会。” 导演听了,哈哈大笑:“方老师客气,明城不知道多少人等着你的回国首秀呢。有你主演,我们团长晚上睡觉脸上都泛红光!” 方如嵩礼貌地回应。导演见他这样,连忙说了一堆好话,他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好说歹说,话里话外就是让方如嵩加入剧团。而这个方如嵩却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把他每一次的邀约都用打太极的方式打了回来。 “郑玲!”方如嵩见到许郑玲换好了衣服,狭长的眸子流光一闪,“抱歉周导,我先去排练了。” 话都这么说了,周导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连连点头。 这边许郑玲见方如嵩迈着大步朝她走来,不免连连退后两步,甚至出了中央划线区。 “做什么?” “跟你说话的人,是不是俞芍?”方如嵩看着她,那双桃花眼里却浮现出另一个身影。 这边俞芍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她还在等着张晓雅回消息。 一段时间过去,对话框的对面仍是一片寂静,俞芍直接将那张截图发给她。 【芍药:有话问你,出来见一面吧。】 十分钟过后,对面才回了一个:好。 俞芍把地点约在了上次那间咖啡厅,自她收到U盘后,周宇的消息停了几天,并没有继续威胁她要钱。 林嘉佳认为他可能是在俞芍这次的态度,让他踢到了铁板。想必对面也是一样,拿不准俞芍是什么心态,万一俞芍不吃他手上的把柄,想要鱼死网破,那周宇也讨不到一点好处。 周宇消停的这几天,正好让俞芍得以有所行动。 俞芍坐在咖啡厅里,百无聊赖地玩了一个小时的手机,张晓雅这才全副武装地来到了咖啡厅。 见她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在一起,俞芍不由得想笑。 “你跟许郑玲学的这身装扮?” 张晓雅长了一张清纯可人的脸,俞芍问完之后,她那双如含秋水一般的眼睛浮现出不解的神情,看着楚楚可人。 “俞芍姐……我。”张晓雅见到俞芍立刻就红了眼眶。 眼看泪水马上就要落下,俞芍连忙抽出纸巾递给她:“别哭,你先跟我说事,说完你再哭,或者我陪你哭。” 张晓雅听了,吸了吸鼻子:“我真的对不起你俞芍姐。” 18.在家,等你 俞芍本来还做好了一番“逼问”的准备,没想到张晓雅一张嘴就把事情交代了。 两年前,周宇借着他亲戚的关系时常出入明城剧团,看上了正是新人的张晓雅,对其死缠烂打。 而张晓雅刚出社会、性子又软,周宇一张皮囊一张花嘴,就把张晓雅迷迷糊糊哄到床上,还拍了视频。 此后,周宇就借视频去威胁张晓雅,拿了她的工资和积蓄就去花天酒地。一次,周宇又欠了一笔巨额赌债,张晓雅那点工资根本填不上无底洞一般的窟窿。 于是他就把注意打到了俞芍身上。 那天是剧团演出结束的庆功宴,俞芍被灌了不少酒,她听了周宇的话,鬼使神差地拍了那张照片。但是拍完她就后悔了,连忙把照片删掉,慌忙中却忘了检查垃圾箱。 后来手机被周宇抢去…… “当初、当初我也特别害怕!”张晓雅回忆起周宇那双深陷的眼窝,不由得发抖,“我是迫不得已的俞芍姐。” 俞芍的默不作声让张晓雅低下了头。两年前,俞芍退团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张晓雅觉得自己没有脸见俞芍,就不敢去打扰她。 今天收到俞芍消息的时候,她既惊讶又害怕。来之前她在梳妆台前呆呆地看着自己有些凹陷的脸颊,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前来赴约。 “你现在和他还有联系吗?”俞芍见她面色憔悴,厚厚的毛衣外套松松垮垮地罩在单薄而瘦弱的肩膀上,太瘦了,这样舞台上不好看。 “一年多左右没联系过了……但是前段时间他又,他又!” 俞芍心下了然,明白了这件事情大抵是怎么一回事。 当初周宇找上她的时候,一定还拿了张晓雅的视频一起威胁她。张晓雅和俞芍不一样,她在明城没有背景,没有依靠,若是如此大的丑闻被业界知道,那她在剧团里肯定就待不下去了。 想必自己跟周宇也达成了某种协定,钱,她给,但周宇不能再去骚扰张晓雅。 俞芍在心中冷笑,他倒算个信守承诺的人。 “因为他从我这边拿不到钱,所以去找你了。” 张晓雅睁大了双眼,泫然欲泣:“俞芍姐,我……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事已至此,俞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抬眸看向张晓雅:“你相信我吗?” “周宇我来解决,我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对你的生活再造成任何影响。” 张晓雅愣了愣,见俞芍眼底的神情,犹豫了片刻,朝她点了点头。 和张晓雅谈完,俞芍把张晓雅手上的聊天记录和视频备份当做证据一同发给了林嘉佳。 林嘉佳很快回了个OK的手势。 “俞芍姐,你就不怕……对你的名誉有不好的影响吗?”张晓雅低着头不敢看俞芍,声音也小了很多。 这件事都是因她而起,若不是因为她那天穿了件碎花的长裙,就不会被周宇缠上;若不是因为她没法擦亮双眼,就不会被周宇拍了视频;若不是因为她性格懦弱,就不会被周宇拿捏…… 若不是她,俞芍也不至于退团。 想到这里,张晓雅的眼泪又要落下。 刚进剧团的时候,周围的演员都十分优秀,大部分还都是明城本地人,骨子里的那股自卑如阴影一般膨胀,越长越大。 “晓雅,你的手臂要抬高一点。”俞芍对她很好,还会帮她扣动作。 在她被许郑玲说哭的时候,也是俞芍出面替她跟许郑玲吵架。张晓雅看着俞芍的脸,恍惚间回到了两年前,她在后台匆匆瞥见的那一瞬间。 在她心中,《燃蝶》就是为俞芍量身定制的,她的每次跳跃、每次转身,都像是一只翩跹而动的舞蝶,她天生属于舞台,属于灯光,属于掌声。 这样的俞芍,怎么能因为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就离开舞台。 “我之前的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你见我在意过吗?” “可是……”张晓雅嘴巴一瘪,声音中又带了点哭腔。 “行了,没事了。”俞芍摆摆手,见张晓雅此时这么配合,俞芍也不好多说什么,不想见她继续落泪,于是转移话题,“最近怎样?听许郑玲说你拿到了B角。” 张晓雅点点头,抽出面巾纸擦干了眼角:“是的。” 她这次B角来得十分不容易,剧团最近来了几个有实力的新人,她们都卯足了劲头要争女主。 她不像俞芍那么有天分,进剧团两年就能出演A角,若是俞芍在,许郑玲的女主角肯定是俞芍的…… 感受到张晓雅朝她投来的幽幽目光,俞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什么你就问吧。” 张晓雅期期艾艾地问:“俞芍姐,你以后真的不再跳舞了吗?” “怎么可能?”俞芍立马回答。 张晓雅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那你现在?” 俞芍身体前倾,双手交叉,下巴放在手指上。经张晓雅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出院短短两天,她光顾着解决照片的威胁了。 “可能,去舞室当老师?” 反正那群小姑娘也挺可爱的,三个月的时间也够她另找场地,把舞室迁过去。 张晓雅激动地点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我……” 俞芍对上她那双期待的双眸:“有,帮我问问许郑玲为什么要抢我的场地。” “啊?” 见张晓雅瞬间呆滞的模样,俞芍轻笑出声。 记忆和情绪或许是挂着钩的,失忆后,很多事情她经常将自己从当事人的角度抽离,这样反而让自己更加轻松一些。 找张晓雅出来谈话,并非为了报复埋怨,俞芍只是想知道自己那两年做得怎么样。 时间都过去了,她没理由过不去。 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 俞芍跟张晓雅在包厢里又坐了一会儿,聊了一些剧团里的往事,张晓雅的手机响了,她面色含笑地接起,跟对方聊了两句就挂。 “我男朋友要来接我。”张晓雅提到对方的时候,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甜蜜。 俞芍看了眼安静的手机,眼眸垂下,睫毛落下的阴影洒在眼角,以往这个时候尉淮会发消息过来,为什么今天这么安静? 可能是铭远那边的事情比较忙吧。 俞芍先给李叔发了个消息,请他来接,思忖片刻又给尉淮发了条消息。 【芍药:在公司吗?】 这样会不会太突兀?会不会显得她没话找话?想了想,俞芍把消息撤回,又笨拙地补了一句。 【芍药:中午吃什么?】 等了一会儿,没回。 俞芍像泄了气的皮球,“啪嗒”一声把手机反盖在桌面上。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起来,俞芍迅速地抄起屏幕,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动人的弧度。 【w:在家】 【w:想吃什么?等你。】 19.有人要置她于死地 尉淮起时头有些昏沉,太阳穴又酸又涨,一看时间,比平时早了一小时。给孙助理发了条消息,让他把上午的会推到下午。 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响,尉淮的听力向来很好,他半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看。 俞芍整理好了,她的步子很轻,一听就是光着脚。她还朝这间房瞄了一眼,尉淮连忙阖眼装睡。 俞芍出院后时不时就走神,有时会盯着手机锁屏,一愣就是好久。 手机屏保是她之前演出时的剧照。 最近她也经常出门,或者说只是想躲着他? 尉淮揉了揉酸胀的额角,听到客厅里传来一声小小的呼声,他又忍不住起身去看。 看到俞芍一瘸一拐的背影,他按捺不住出声:“去哪?” 俞芍吓了一跳,从他的视角看来,像只被吓到的小猫,竖起阵阵汗毛。 她的借口十分拙劣,但既然俞芍不想说,尉淮也不再过问,他一直认为夫妻之间需要保留一定的距离。 干脆把会再推到明天算了。 “晚上回来吃饭。” 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开口挽留,又觉得俞芍可能会有其他饭局,只好把别人当做借口,“刘阿姨说要帮你补补。” 俞芍走后,尉淮的头仿佛是有千根针密密麻麻地扎着,身体有点沉,他又缩回被子里。 被子里还有点淡淡的香,那是俞芍的味道,好像不是香水,也不是沐浴露,是她自带的、柔和的香味。 孙助理的文件迅速发到了他手机上。 他揉着眉角,眼睛酸涩,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副金丝眼镜带上。 这是俞芍车辆检查记录,尉淮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车辆明显被动过了手脚,刹车、轮胎甚至方向盘,做得很隐秘。 尉淮黝深的眼瞳中浮上了层厚厚的寒霜,像万年化不去的坚冰,额角青筋暴起。 有人要置俞芍于死地。 一想到这里,愤怒如同狂流在血液里翻腾,他随即感到一阵闷热的窒息。 身体里的愤怒很快地抽干,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 尉淮把手机丢到身旁的枕头上,慢慢闭上眼,朦胧之中,他好像回到了他们结婚之前,高中的时候。 毛茸茸的脑袋从窗口探出来,眼睛清澈透亮,像林间滴落的露珠。 她朝他笑,尉淮红着脸不知所措,只能维持面无表情。 少女快步上前,朝他伸出手,然后,一阵风似的,穿过他的胸膛。 尉淮猛地睁眼。 耳边是手机“嗡嗡”的震动声,他拿起一看,眼底里的迷蒙随即转化为一抹温柔。 【芍药:在公司吗?】 他看着消息发呆,目光像是来来回回地将这几个字咀嚼了好几遍。 手指刚放到输入键上,对话框显示消息已撤回。 【芍药:中午吃什么?】 想起她昨天嘴巴塞得满满的,满满咀嚼的模样,尉淮轻轻笑出声,手指在屏幕上轻点,眼底化作一片春水。 “在家。” 中午就吃她想吃的吧,尉淮没有来地想看俞芍满足的模样。 他心情突然好了一些。 这边俞芍刚下车就接到了刘阿姨的电话,说是尉淮的电话打不通,让她代为转达一下。刘阿姨最近几天家里的姑娘忙着操办婚礼,想请假几天回老家。 俞芍同意了,顺便给刘阿姨转了个微信红包。电话对面刘阿姨的语气有点慌张,急忙推脱不用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 “您照顾我们这么久,这点红包就是一点心意,不给您女儿也是给您的。就算我跟尉淮一起的,刘阿姨给我们个面子,就收下吧。”俞芍一边夹着手机,一边在包里掏钥匙,掏到一半才记起来,他们家大门是指纹密码锁。 刘阿姨便不再推辞:“那过几天我给你们带喜糖来!” 俞芍甜甜地应了声好,指间在密码锁上滑动,滴答一响大门应声打开。她探着半个身子往客厅里瞧,没见着人影,于是她换了鞋放缓脚步往卧室走。 “回来了?”他的声音淡淡,有些低沉,尾音却是上扬的。 尉淮心情很好? 俞芍循声抬头看去,房门没关,尉淮正在换衣服,睡衣刚脱到一半,露出流畅利索的腰间线条。 “你这么不关门?”俞芍嘴上这么说,但眼睛却止不住地往他身上飞。 尉淮利落地扯掉睡衣,赤着胸膛,敞露的肌肉线条紧实优美。感觉到俞芍停留在身上的目光,他放慢了挑衣服的动作:“抱歉,以为你不会这么早回来。” 衣柜里的常服数量不是很多,大部分都是西装大衣,尉淮视线瞥到俞芍穿得简单青春,眼瞳微微一暗,从衣柜最深处挑了两件看起来差不多的上衣。 转过身问俞芍:“你觉得这两件,哪件好?” 俞芍抬头看他:“我们待会要出门吗?” 尉淮点头确认:“去超市买点食材。” 尉淮此时还裸着上身,大块小块的胸肌腹肌对俞芍的冲击实在太大,她花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注意力强拉回两件衣服上。 一件是卫衣一件是衬衫,但以他的身材,套个麻袋都能去走秀吧? 俞芍摸着下巴思考,低头瞧见今天自己穿的是卫衣,手指往左虚空一指:“卫衣吧,刚好跟我的搭。” 尉淮眉眼弯了一下,嘴角轻扬,将卫衣挂在臂弯,转身将另一件随手丢在了床边。 “好,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俞芍见他今天心情颇佳,心中猜测可能是公司出了什么好事。好心情像是会传染似的,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刷着手机里的信息,动作轻盈。 【章女士:你最近刚出院,不要到处乱跑。】 【章女士:乖乖待在家里,想吃什么跟尉淮说。】 俞芍回了个好,又加了几个小猫咪讨饶的表情包。 最近几天好像快到明城本地的年节,手机里多了一些群发的祝福,俞芍一条一条翻看,嘴唇的弧度慢慢地向上扬,到某个节点滞住。 手机屏幕上突然冒出来一条陌生消息。 【陌生人请求加你为好友:俞芍,别给脸不要脸。】 20.超市修罗场 难得轻松的心情被瞬间破坏,俞芍先是截了张图发给林嘉佳,然后忽略了请求好友的信息,将其加入黑名单中。 尉淮一出来就看见俞芍闷坐在沙发上,眼神冷漠,嘴角下压,整个人像是被低气压笼罩着。 他抿了下唇,走上前轻拍了下她的肩头,俞芍转过头看他,眼里那抹不悦尚未消散。 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慌乱,是不是他让俞芍久等了? “等很久了吗?” 俞芍见他换好卫衣,黑色衬得他挺拔清隽,心中的烦闷减去了不少,她摇摇头:“没有,我们去哪个超市?” 她不打算把周宇发来的信息告诉尉淮,至少不是现在。 等她彻底解决了这件事,再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聊一聊,顺便谈谈那张离婚协议书的事情。 现在林嘉佳那边正在整理证据,打算近期就提起诉讼,有了张晓雅的证词,这件事情解决起来会容易很多。 尉淮见她神色恢复原状,心底的那一丝的慌乱弥散了不少,他走到沙发前,朝俞芍递出手,将她拉了起来。 他平时很少逛超市,家里的食材都是刘阿姨买放冰箱里。 刚结婚的时候,他跟俞芍逛过一次超市,但是当时俞芍被人认了出来,那人是她的狂热粉丝,在他结账的时候缠了她很久。从此俞芍逛超市的次数就少了。 “铭远最近投资了个商圈,我们可以去那边看看。” 商圈距离公司比较远,但是从家里出发,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达。 尉淮停车时,俞芍抬头看着大楼顶层硕大的铭远集团的标志,发出感叹:“这不是你们铭远旗下的企业?” “不算,铭远只是投资。”尉淮捕捉到她话中“你们”一词,眼眸中弥漫出一丝情绪,眼帘垂下后便消失不见,他抬手帮她解了安全带,“走吧,我们?” 明城靠海,经济没发展起来之前,不少人出海捕鱼营生。家人为了祈求渔民平安归来,会在门口放个小桌,桌上放一碗米饭,朝着海的方向,让海吃饱了就能放渔民回来。 即使后来明城经济重心逐渐转向商业,多了不少世家豪门,但商人终归是讲究传统,于是这个风俗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本地人祈求风调雨顺的节日。 临近节关,商场里的人流量多了不少,俞芍一进去就抓着尉淮的衣角生怕走散。 尉淮的目光落在她蜷起的白皙指尖上,悠悠地伸出手将其纳入手中,十指相扣,掌心温热。 俞芍在医院躺了几个月,天天只能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发呆,此时看着热闹的氛围,心中不免有些雀跃。 她一手拉着小推车,一手拉着尉淮的手,在超市货架间窜来窜去。 尉淮从容地跟在她身后,像一条她的小尾巴,时不时帮她扶一下购物车的方向。 俞芍把想吃的零食一股脑加进推车中,不知不觉,小推车已经半满,俞芍这才想起午饭晚饭的食材还没买,又风风火火地拖着尉淮和推车到了生食区。 正当她要往推车里放茶树菇和生姜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添置食材的动作停在半空中,俞芍循声望去,撞入一双上扬的桃花眼中。 “俞芍?好巧。” 她在脑海里搜寻着这双桃花眼的名字,逐渐将人名和人脸对上,不知不觉间松开了尉淮的手:“方如嵩……学长?” 方如嵩快步上前,狐狸似的眼睛在二人之间打量,最后落在俞芍略带惊讶的脸上。 生姜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购物车里掉出来,坠到地上。 他弯腰捡起,递给俞芍,笑吟吟地开口:“早上没来得及跟你说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早上?俞芍接过生姜,思忖犹豫片刻,她早上不是只跟许郑玲见面了吗?他们都没见面,哪来的说再见? 想起昨天张晓雅说剧团这次的男A角是国外回来的演员,俞芍恍然大悟:“好巧啊,你也来逛超市?” 方如嵩的目光落在俞芍身后,对上尉淮沉而深的双眼:“这位是?” 俞芍刚刚松了手,瞬间抽出的温度让尉淮眉头一皱,手腕一抬,不动声色地将俞芍的手放在手心。 他声色浅淡礼貌地回应:“你好,尉淮。”简单的两个词,便没了下文。 俞芍见他一副谈公事的模样,悄悄地在后面补了一句:“我老公,我们来超市买点东西。” 语落,俞芍感觉自己的手心被捏了一下,抬眸瞧见他眉目浅淡,却有愉悦之意。 “这是方如嵩,算是我舞蹈界的前辈。” 二人的小动作落在方如嵩眼里,他神色如常,像是没有看到似的,对上俞芍,语气中带了些许亲昵:“叫前辈就生疏了,刚刚叫学长不是挺好的吗?” “你好,久闻大名。”尉淮上前一步挡在俞芍身侧,声音像是从齿缝中一点一点蹦出来的。 久闻大名?俞芍心中犹疑两秒,尉淮不是不关心舞蹈界的事情吗?怎么会知道方如嵩? 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为方家的缘故吧。 方家在明城也算个赫赫有名的家族,和尉俞两家从商的不同,他们家是艺术世家。 方如嵩的几个哥哥姐姐在各个领域都有建树。 幸会幸会。方如嵩朝尉淮简单寒暄一句,兴致勃勃地转向俞芍,“下周六愿不愿意赏脸?” “你的剧要上了?” “是的,跟明城剧团合作。”桃花眼撩起,“是部好剧,打磨了很久,可惜……” 方如嵩的尾音略微拉长:“可惜了,不能跟你合作。”说罢他掏出两张票,不由分说地塞到俞芍手中。 “那就先走一步,下午还要排练。” 俞芍点头示意告别,尉淮的目光扫向方如嵩,二人眼神隔空相撞,沉默而剑拔弩张。 方如嵩走后,俞芍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门票,座位上写着1排1座,1排2座,内心无语了片刻。 说实话,第一排就不是个看剧的好位置,需要抬着脖子看,所以俞芍不太喜欢。 但1排的位置又是个很好的互动位,有些粉丝会为了亲眼目睹舞蹈演员的光彩,特地购买1排,为的就是一次互动。 而他们舞蹈演员赠票的时候,赠送1排1座的票就是为了突显重视,经常是送给长辈或者领导……再下来就是家属。 想到这里,俞芍有点心虚,掌心不由热出一点汗,有点想松开,却被握得更紧。她悄悄抬眼看了下尉淮的表情。 尉淮的神情没有丝毫不虞,眼眸如墨玉,一片云淡风轻。 俞芍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刚刚觉得尉淮有一瞬间的不开心。 “不邀请我去吗?那位学长的新剧。” 21.企图端详到一点腐烂痕迹 她好像做坏事被老师抓了个现行的孩子,不知所措地怔在原地。 俞芍干笑两声:“还以为你对舞剧不感兴趣。” 尉淮眉头一挑,似乎很意外她会这么说:“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你之前也没来看过我表演啊!”俞芍心虚地说,她很少单独邀请尉淮来看自己的演出,每次都是找借口让朋友们捧场,发出一堆票,不过她从来没在观众席里看过尉淮的身影。 想到此,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我去过。” 俞芍闻声抬头:“啊?” 尉淮与她四目相对,眼底本是一汪平静无波的潭水,此时却泛起圈圈涟漪。 “我去过的,四年前还是两年前,我都去过,很多次。” - 从超市满载而归,俞芍一进门就打算撸起袖子进厨房,却被尉淮一手拦下。 “你先去洗洗,我来就好。”见俞芍眼巴巴的样子,他不禁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咖啡洒到衣服了。” 俞芍一拍脑门,陡然忆起方才出超市的时候肩膀被人撞了一下,那人拿着咖啡朝她道歉,她当时扫了自己一圈也没发现污渍。 “你刚刚怎么不跟我说。”俞芍连忙去看衣角,小小地嘟囔,清瘦的脸颊此时鼓得圆圆的,“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现在估计都腌入味了。” “进门的时候才看见的。”尉淮松开她的脸,指腹微微擦过脸颊上的红晕,“去吧。” 看着俞芍的背影进了房间,尉淮才收回视线,目光沉寂下来,宛如幽暗的深潭。 他将采购的食材分拣好,挑出其中的一个生姜,眼睛如刀片,在生姜身上来回剜动,企图端详到一点腐烂的痕迹。 一块极小的、凹凸不平的疙瘩恰好落在他眼底。尉淮拿起手边的刀,神色平静地将那块挖了去。 待到他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俞芍带着淡淡的水蜜桃香从卧室走了出来。 “你好快啊!”俞芍感叹他动作迅速利索,短短的时间就把所有的配菜都准备好了,她瞧见垃圾桶里一块完整的生姜,“姜是坏了吗?” 尉淮在一旁打着鸡蛋,木筷敲在陶瓷碗边缘发出冷响,他点头:“有点烂了,看来超市里的东西还得叫人再检查一下。” 俞芍努嘴表示赞同,确实,她刚才挑的时候都没看出来。 还好是他们买到,万一其他顾客买了去,铭远指不定会遭到投诉。 “可以帮我拿一下围裙吗?”尉淮此时一手扶着碗一手绞着蛋液,两手都被占用了,只好用手肘示意冰箱旁边的柜子。 柜子里有两条围裙,一条黑的一条粉的,粉的围裙刘阿姨穿过几次,俞芍看着尉淮此时上身全黑的模样,心中一动,忍不住想给他添点颜色。 “过来,我帮你穿。” 尉淮乖巧地走到她身前低头,柔顺的短发轻垂,俞芍甚至能看到他分明的睫毛。 俞芍踮脚,围裙带子就这么松松地挂在他脖子上,双手放下向后绕去,尉淮配合地抬起双臂让她绑。 甜甜的水蜜桃味充盈了整个怀抱,尉淮低下头,俞芍发梢残留的水露清晰可见,刚洗完澡,后颈泛着淡淡的粉。 被她抱着,尉淮好像在水蜜桃园里滚了一圈,他喉结微动,深吸一口气。 “好了。” 俞芍松开手退出来,尉淮目光下移,怀里空落落的,只残留一点蜜桃香。 “好像没绑紧。”尉淮脸不红心不跳地眨眼。 “哪里?你转过去我看看。”俞芍昂头看他的眼睛里自己的倒影,她才不上当,她刚刚可是几乎绑了个死结。 陶瓷碗被放在大理石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俞芍惊呼一声,回过神来她已经被抱着坐在了冰凉的料理台上。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尉淮俯下身堵住她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吻如同骤雨一般打得俞芍措不及防,她下意识地想逃,却被尉淮叼着按了回去。 这个吻太陌生了,她第一次见尉淮这副模样,她的腰被紧紧地扣着,身体里颤起异样的酥麻之感。 鼻尖和口腔充盈着他的气息,俞芍逐渐沉浸在暧昧的交缠中,双手自然而然地抱着尉淮的脖子。 像是得到了回应,尉淮加深了这个吻。 俞芍被亲得晕乎乎的,忘了时间也忘了呼吸,她搂着尉淮在耳朵旁轻轻喘气。 接着她就被横腰抱起,下一秒就陷在了柔软的沙发里,她看着尉淮身上粉嫩的围裙闷笑出声。 俞芍笑的时候仿佛含苞绽放的花朵,明艳妩媚,叫尉淮心头一漾,一缕发丝刚好垂在唇边,挡住了她的唇珠。 “在笑什么?”尉淮侧过身来将那缕头发缠在指尖,慢慢地绕着。 “在笑你和围裙很搭。”俞芍觉得脸颊有点痒,手指忍不住扣了一下沙发皮套。 尉淮低头看了一眼黑色卫衣上迭加的粉色围裙,短促的气息从唇间溢出,他思考了一下:“是吗?之前没人说过我跟围裙很搭。不然以后我在家多穿几次?” 他认真的样子属实把俞芍逗乐了,她伸手轻轻地扯住尉淮卫衣前的两条带子,力道不大,但足以让眼前的男人慢慢地靠到她跟前。 尉淮的清隽的五官在她面前放大,他们额头相贴,交换此时的体温。 难得的温馨时刻却被手机的震动打破,俞芍皱眉,来电铃声循环了一遍又一遍,沙发上的旖旎瞬间凝固,空气变得沉缓。 尉淮起身,把包里震个不停的手机递给她:“接吧。” 俞芍接过,手指滑动的时候不慎按到了免提,林嘉佳急切的声音瞬间透过屏幕钻了出来,绕在整个客厅里。 “哎呀!你急死我了,快看消息!” 俞芍听话迅速地打开消息栏,突突一排红点刺得她眼睛发疼,她耐着性子刷到了最底下,点开林嘉佳的头像。 一瞬间,俞芍的瞳孔剧烈地收缩,僵直了身子,白皙的皮肤上瞬间结了一片鸡皮疙瘩。 那是一张网页截屏,看着惨白又扎眼,上面看似随意地拼着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周宇拿来威胁她的“绯闻照”。 另一张是她、尉淮还有方如嵩三人在商场里。这张照片角度十分刁钻,像是特地透过货架拍的。 旁边还有些花花绿绿的字,像是被人随意剪贴上去的一般。 【昔日舞蹈女星,今日豪门太太】 【初恋回国,她迫不及待出轨】 【俞家尉家惊天丑闻!最后该如何收拾?】 22.不是老妈子,是老公 两张照片放在一起,足够引人想入非非,尤其是那张床照,经过“精心布置”之后,更突显图上人的艳色。 她颤抖地点开林嘉佳转来的链接,那是明城本地一个小有名气的公众号发的,主打的就是一个感情恩怨爱恨纠葛。但平日里发的都是一些流量明星和艺人,这次却被它挖到了豪门丑闻。 底下的评论也是不堪入目。 “是那个俞芍吧?当初她进明城剧院,还不是跟人睡进去的。” 没有,她是靠自己考进去的。 “能拿到A角也是靠团长“关照”的吧” 不是,A角是通过考核上的。 “她是俞家的,跟人睡不至于吧,但关照肯定有。” 她为了进剧团,差点跟家里闹翻。 “谁说不是呢?不然俞家怎么能攀上尉家尉淮,两家的财力还是有沟吧!” …… 【章女士:未接来电】 【章女士:那张图是怎么回事?!俞芍,你给我一个交代。】 俞芍感到身侧的视线宛如两束冷白色的光,尉淮一言不发,下巴绷得紧紧的,他看向俞芍,似乎是在等她先开口。 心脏在一瞬间抖了起来,她害怕看见尉淮这个表情,每次俞芍做错事,他总要摆出这副表情,等俞芍先承认错误。 但这次根本不一样,她也是受害者,尉淮不能跟其他人一样,他不能拿这副表情对着她! 解释的话到嘴边,突然感觉灰心又丧气,俞芍张了张嘴,发现说不出话。脑袋像是挨了一次闷棍,俞芍靠在沙发上不语。 没等来她的解释,尉淮当即掏出手机联系孙助理:“有件事需要你公关下来。” 他交代完对面后,俞芍还是恹恹地坐在沙发上,她将自己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方才,俞芍的目光在接触他的那一霎,眸子里尽是惊慌失措,身体比大脑反应还快,他习惯性地等俞芍开口解释,可俞芍的脸色却一点点地白了下去,眸光逐渐暗淡。 心口一窒,随后是钝钝地疼,尉淮慢慢坐近缩成球的俞芍。他直觉认为那瞬间自己肯定是做错了,俞芍遇到这种事情,最慌乱的肯定是她,他不应该等着俞芍开口解释,更何况,俞芍失忆了,她不记得了很多事。 尉淮俯下身,把俞芍整个裹在怀里。 怀中的人僵硬了两秒,随即慢慢地战栗了起来,脊背轻轻颤抖,声音很小,但尉淮听得很清楚,她在哭。 压下心中细细密密的痛感,尉淮捧着俞芍的脸,她闭着眼不想看他,泪水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个不停,砸在他手上,像是滚烫的岩浆,将他一颗愧疚的心灼烧殆尽。 他想说点安慰的话,该说什么?别哭?我相信你? 话语到嘴边总是特别苍白,他只好又将俞芍抱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耳畔啜泣。 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她的脊背:“没事,没事。” 俞芍哭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她开口,声音里却是止不住的颤抖:“我没有跟别人睡,我没有出轨,我没有潜规则上位,我……” 她的嘴唇被堵住了,带着安抚意味的吻,尉淮引导着她平复呼吸。 “我知道你没有。” 俞芍抽着鼻子,拿手去拍他的大腿,声音嗡嗡:“你又知道了!” 尉淮任由她发泄,俞芍的力气不大,小手拍上去就像挠痒痒,他一手撑住她的侧脸,用拇指指腹擦去她的眼泪:“我知道,你不用自证。” 见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俞芍“哧”地一声笑,鼻尖冒出个泡泡,只好抽出身子去拿面巾纸。 纸盒放得有点远,俞芍在沙发上弯着腰,眼看差一点就要够到,被尉淮一把捞了回去,他另一只手抽了几张纸,捏在了俞芍的鼻子上。 “你好像在管小孩。”俞芍的鼻子一下子被捏住,空气瞬间不能流通,她发出一声呜呜的抗议,“你这么像老妈子!” 尉淮睨了她一眼:“不是老妈子,是老公。” 俞芍擤鼻涕擤得耳朵嗡嗡,下意识反驳:“什么老哥,你就大我一岁。” 这回轮到尉淮不说话了,见俞芍刚哭完眼尾红彤彤的模样,他只好咬了下后槽牙,顺着她的话说:“大一岁也是大。” 俞芍这边还想反驳什么,就被尉淮揉乱了头发,他说:“先吃饭吧。” 二人这才做好了午饭,饭桌上俞芍将周宇的事情告诉了尉淮,反正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她瞒着尉淮不说也没什么用,本来也是想提起诉讼完就告诉他的。 尉淮安静地听完,拿起手侧的杯子抿了一口凉水,两指夹着杯壁将其放下,玻璃杯碰在光滑的桌面上,发出声不轻不重的响。 不知为何,俞芍的心跟着跳了一下,心底有些发毛,她赶紧补充了一句。 “我是想解决完这件事再告诉你的……”随即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没有要瞒着你的意思。” 尉淮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薄唇抿成一条窄线,这让俞芍顿时手忙脚乱了起来,不停地舀着碗里所剩无几的汤水。 他看着俞芍慌乱的动作,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心痛之余,他又感到阵阵挫败。 俞芍收到威胁短信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告诉他,而是选择去求助林嘉佳。 尉淮心里清楚,他们结婚并非俞芍乐意,而结婚两年,是他没有给够俞芍信任和安全感,所以俞芍刚刚才会陷入自证的怪圈。 且在此之前,俞芍一个人承受着来自陌生男人的威胁,长达数月。当时的俞芍,她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是不是这样,她当初才要提出跟他离婚。 刚刚下肚的冷水仿佛化身冰锥,在胃里翻腾,早上醒来时的昏沉在此时卷土重来,钝痛夹杂在一起,捶打得他快要不能呼吸。 他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俞芍旁边,她身子一滞,僵住了一般。 尉淮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又不是要惩罚你,怕什么。” 俞芍声音小小的:“你又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的心情。” 拉开凳子坐下,他把头沉沉地靠在俞芍肩膀上,有些疲惫地嗅着属于她的香。 “对不起,俞芍,对不起。”他只能反复说着。 对不起这三个字说起来轻松,但又万分沉重。 良心用这种方式卖了一张赎罪券给他。 —— 【作话:更新后小修了一下,球个珠珠,明天吃肉(*′I`*)】 23.跳蛋(H) 靠在她肩上的男人慢吞吞地重复着道歉的话语。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因为愧疚?毕竟二人名义上还是夫妻。 俞芍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方才的慌乱紧张此时彻底消散,但不知为何,一股委屈的情绪悄然升起。 她用另一只手去刮刮男人挺拔的鼻梁,顺着他流畅的侧脸线条往下到薄唇处停下。 “觉得对不起的话,要不要把刚才的事情做完?”指尖在嘴唇上画着圈。 下一秒她被抱到了床上,是俞芍自己的房间。 窗帘没拉,外头天朗气清,暖阳融融地照在窗台边的绿植上,那是一株金边吊兰,嫩白的丝线撕扯在翠绿的叶边上,二者混长在一起,变成血肉,彼此不分。 “在想什么?”尉淮亲着她的耳朵。 “在想那张离婚协议书。” 靠在她身上的肩膀一怔,耳垂下一秒就被狠狠地咬了一下,刺痛的感觉让俞芍轻呼出声。 “你记起来了?”耳畔的呼吸声愈发深重,沉缓又沙哑。 俞芍莫名闻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没记起来,我在衣柜里看到了。”她起身要去拿那张纸,就被她压在抽屉里,不料被尉淮一把按住,揉着腰压回床上。 “不许去。” “我只是拿给你看看。” 他的眼角洇红,双唇轻颤,声音咬着从牙关逼出:“不要拿。” 尉淮平日里行事稳妥,情绪甚少外露,他就像一套熨的服服贴贴的西装,连褶皱都没有。 这样的他,在床上露出在俞芍看来称得上脆弱的神情。 邪念如那棵金边吊兰上的白线,和她的理智厮混在一起。 她忍不住想看眼前男人更多、更脆弱、更疯狂的样子。 牙齿把润红的唇边咬得塌陷,俞芍眼底流过旖芒,挺腰上抬,去亲他的嘴角。之后是下颚、鼻尖甚至是殷红的眼角。 一般情况下,亲吻是嘴对嘴,可她偏要掠过嘴唇,就连尉淮回应的时候她也躲开,俞芍幼稚而存心地想用这种拙劣的把戏看他着急的神情。 手腕一勾,抵住他的肩膀,尉淮抓在腰间的五指缩紧,俞芍反身将两人调换了个位置,直接坐到了他的小腹上。 扭动腰肢往下坐,很快地,她坐着的地方胀起一个硬热的鼓包。 “嗯……”闷哼从尉淮鼻腔中析出。 “别动。”俞芍掰开陷在腰上的手指,一根一根,完全松开后,她反手掐住他的手腕。 俞芍的手指修长,但仅凭一只手就捆住男人的手腕还是有点吃力,可她此时此刻心情却很好。 将尉淮的手腕握在一起,推到他的头顶。 “现在想看你脱。” 男人墨色眼眸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深:“手动不了,你帮我。” 俞芍笑笑,她此时并没有用力,而尉淮若是想要挣脱也是轻而易举。脑袋里蓦地冒出一句话。 周瑜打黄盖。 另一只手掀开黑色卫衣钻了进去,直奔男人腰腹上令人血脉贲张的肌肉块,指间在沟沟壑壑里流连。 “我们这算不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你准备怎么打我?”尉淮小拇指微动。 俞芍翻身下床,床头柜里翻出一个粉粉的,胶囊状的物件,一个跳蛋。这是她出院第一天翻到的。 尉淮的眉峰随着那个圆弧小物出现一挑,只见俞芍摸索着打开遥控器,跳蛋在她手心震出声音。 她拉开裤链,肿胀的硬包更是突出,俞芍将震动着的跳蛋抵了上去,不一会儿,深色的男式内裤晕湿一片。 另一只手将尉淮的卫衣掀了上去,推到他胸前,掰开他紧咬着的牙关,把衣服衣角塞了进去。 俞芍能感受到尉淮的小腹越发紧绷,呼吸越发紊乱,就连自己的身体也起了感觉。 尉淮的腹肌练得很好,肌肉流畅但不臃肿,俞芍心尖一动,坐了上去。 隔着布料,腹肌比想象中的更加坚硬炽热,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硬热的腹肌轻轻擦过敏感的花心,电流经过,俞芍没忍住轻哼出声。 除了跳蛋震动的声音,房间里十分安静,她的一声低吟显得格外清脆,尾音还带着点情愫,勾得人心痒痒。 尉淮喉头一紧,腰腹肌肉猛地收缩。现在,俞芍就坐在他的腰上,把他的腹肌当成了性玩具,就跟那个跳蛋一样。 想到这里,尉淮眼角的绯红越发浓重。 他想让俞芍更舒服,想听到她更多的声音。 俞芍挪着腰,让薄薄的内裤摹着腹肌的轮廓,男人的线条上沾满了情欲般的水渍,快感阵阵,大腿不禁夹住了尉淮腰间两侧。 跳蛋震得她的手心酥酥麻麻,炽热而坚硬的欲望仿佛即将从布料里冲出,看着尉淮轻抽的眼角,俞芍不禁想,真的这么舒服吗? 小腹一抬,俞芍朝着跳蛋在的地方,坐了上去。 “啊嗯……” 跳蛋夹在他们中间不停地震着,穴口迎来又麻又酸的快感,差点让俞芍的腰一软,她只好两只手都撑在尉淮的腹肌上,将重量都交给他。 男人一声闷哼。 在俞芍哀哀切切的娇吟下,尉淮顶着胯将跳蛋往她穴里送,震动的快感好像即将顶破布料往穴道里去,俞芍的大脑叫嚣着,她不停颤抖。 “喜欢这样吗?” 尉淮真是太坏了,这时候还不忘逗她,眸里的水汽朦了眼眶,俞芍哼着点头。 喜欢,但是还不够…… 她脑袋混沌着,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白色的内裤布料被她拉出一条银丝,俞芍在尉淮的注视之下,将跳蛋慢慢塞进了穴里。 “哈……呜呜!” 酥麻的快感彻底填满穴口,俞芍扯着线,将跳蛋往里推了推,越往里,甬道挤得越紧,她的嘴唇颤得越厉害。 最后只剩下一条小线从花穴里冒出来,粉的,突兀得很。 “进去了。”俞芍用指尖抵着小腹上的某处,用眼波望向尉淮,“你想不想也进来?” 在男人窒住的呼吸中,俞芍被翻了身压在柔软的被单里,像小猫伸懒腰一样双膝跪着。 重而粗的声音打在耳边:“想。” 俞芍刚想说那就进来,话没说出口,粗壮的肉棒就从埋入她的臀间,从她肉而紧的大腿中冒顶。 臀肉被拍了个响,俞芍还没叫出声,花穴上的小豆子又被性器狠狠地摩过。 穴内的跳蛋还在猛动,二者夹击下,俞芍眼角渗出丝丝泪花。 “呜呜,好……” 好舒服。 “好什么?”尉淮亲着她修长脆弱的后颈。 “为什么……”不进来? 俞芍被撞得眼冒金星,他们这样的动作,就跟最原始的性爱没有两样。 尉淮一把捞起俞芍的腰,让她夹着自己坐下,忍着快意在她耳边解释:“家里的套,过期了。” 就这样埋在她腿间,感受着她因体内快感而战栗,尉淮越来越硬,俞芍的大腿肉而软,夹得他理智不剩。 弄腰顶胯,俞芍随着他的动作上上下下,声音也破碎不堪。 她的上身还穿着卫衣,纤细柔软的腰跟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尉淮索性还手锢住,让她猛地往下一坐。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俞芍颤抖着腰,小穴不断收缩着高潮,可每收一次,肉壁里跳蛋的形状就越发明显。 腰上失了力气,俞芍只好背靠着尉淮喘气。 刚刚高潮过的花穴微微张合,不断地刺激着紧贴的肉柱,尉淮的动作没有停下,性器在她大腿上一下一下地摩擦。 “你好慢。”俞芍侧脸贴上他的唇,跟他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尉淮一双黑眸被情欲弄得乱七八糟,声音听起来湿濡濡的,有几分可怜意味:“那你帮帮我。” 俞芍用吻回应他的请求,将跳蛋顺着粉线从穴里拉了出来,裹了几圈将其缠在那根性器上,大腿内侧微微用力夹紧。 性器被跳蛋缠着,震在她的大腿内侧,连带着小穴都酥软,还没平息下的快感再次卷土重来。 尉淮从喉间震出低吟,将俞芍亲得更狠,似乎想把她整个吞下。 他一边亲,一边哼着一个两个音节,尉淮将它们融在一起,但俞芍缺听了真切。 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于是俞芍用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闷哼和自己的名字都含进唇里。 一片淫水荡荡中,硬挺的性器终于僵硬着颤抖了两下,白色精液从小眼中渗出淌下,混在她大腿内侧的糜水中。 24.跟尉淮做爱(H) 俞芍彻底没了全身的力气,如同一滩烂泥靠在尉淮胸口。 跳蛋仍在嗡响,身下那根肉柱在射出白色精液之后完全没有消停的意思,保持着刚才的姿态挺立在俞芍腿心。 她想起身,却不曾想大腿根本使不上劲,一下子背对着尉淮栽到了床上。 浑圆挺翘的臀肉暴露在他灼热的视线之中,两秒后,俞芍感到一股气息再次将她裹紧。 她被抱着放回了腿上,维持着背对的姿势,这个姿势让俞芍觉得自己像个犯错等待打屁股的小孩,想法一出,她的脸颊瞬间煞红。 “放开……”她只好弓起身子去敲尉淮的腰。 大手将她的腿心分开,手指顺利地破开花穴,挤开紧紧吸附着的穴肉探了进去。 她吃得非常顺利,甬道似乎已经熟悉尉淮手指的进入,但体内的异物感还是让她不禁摆了下腰。 “俞芍。”尉淮俯下身叫她的名字,“不好好扩张的话待会要受伤的。” “呃啊……” 修长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地插了进去,身体深处似乎颤抖着流淌出更多的情液。 俞芍只好保持着背对的姿势,手臂曲肱着,才能勉强支撑自己的重量。 尉淮的手指在她深处又勾又转,还不忘碾动她肉壁上敏感的突点。 声音刚开始还能强忍着压住,到了后面,随着动作越来越快,俞芍沦陷在快感中,声音也越来越媚,跟噗嗤噗嗤的淫水声混在一起,显得分外糜乱。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还能这样。 俞芍感觉自己在尉淮的手上像只木偶,而他是人偶师,清楚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关节。尉淮将她翻了个面,让她靠在他怀里,手上动作却不停歇,还不忘照顾穴前的小豆豆。 “已经可以了……”她还着尉淮的腰,忍不住讨饶,“再刺激下去呜,又、又要!” 目光所及之处,俞芍见尉淮修长的小臂就夹在自己双腿之间,因为快感,她下意识地挺腰。 看起来就像,就像她自己蹭上去的一样! 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尉淮又是一阵安抚:“快了,你很棒。” 鼓励的话语又像是一剂春药,从她的耳道流入血液中,俞芍又抓着尉淮的腰开始颤抖。 门外铃声响起,尉淮这才停下的动作,他捧着俞芍的脸亲了亲鼻尖:“你等我一下。” 俞芍如获大赦,往一边歪去,在床上喘着粗气。 这个时间还有人来找尉淮吗?会是谁呢? 不对,刚刚尉淮只围了件浴巾就出去了! 俞芍脑中警铃大作,她颤颤巍巍地翻开被子,掩耳盗铃似的将自己裹了进去。 果不其然,尉淮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袋子。 她听见尉淮拆包装的声音,还听见盒子包装之间的碰撞。 想起方才尉淮说家里的套过期了。 俞芍从被子里冒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声音闷闷地控诉:“你什么时候买的!” 尉淮拆出一个正方形小包拿在手上,眨巴下眼,声音不急不缓:“家里东西过期了,确实需要定期更换。” 被子里的小脑袋被他噎了一嘴,见她将脑袋彻底蒙住,从里面发出呜呜的声音。 尉淮低头贴着被子,他知道俞芍听得见:“刚才是谁邀请我进去的?俞小姐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被子猛地被掀开,露出那双清亮明媚的眸,羞色与情色填在一起,好看极了。 “谁说话不算话了!”她的嗓音又脆又清,尉淮喉间一紧,又想去亲她。 他像拔竹笋一样将俞芍从被子里拔了出来,嫩白的笋芽还带着午间的露水,露水滴到土壤上,湿了一片。 “帮我带上好吗?”手指摩挲着俞芍的发梢,柔软的头发被搓来捻去,看得俞芍脸颊更红。 一把接过包装,放在嘴边扯开,橘子清香顿时散了出来。 她咽了口唾沫,凑上前去,这还是俞芍第一次“正式”直面尉淮的性器。 硬翘的柱身,圆润的顶部还渗着点透明液体,将橘色套子裹上去的时候,俞芍心中发憷,这个长度真的真的进得去吗? 尉淮慢慢靠近,当后背抵上床头软垫时,俞芍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她又瞄了眼他身下那根肿胀的肉柱。 眼睛狠心一闭:“呜……你来吧,轻点。” 尉淮见她一幅从容就死的模样,嘴边闷出一声笑,俯身亲开俞芍的唇。 肉柱堵在穴口,缓缓地进去,虽然之前扩张过,但要承受比手指还粗的性器,俞芍的额头不由得渗出丝丝汗水。 “呃哈……好撑……” 尉淮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穴道实在是太紧,嫩肉死死地夹着他,血液直逼大脑。 两年的婚姻生活是聚少离多,他跟俞芍很少在床上交流,尉淮死死地咬着牙关,他怕自己一松懈,理智就会化身猛兽,伤了俞芍。于是只好放缓动作,压住体内不停歇的叫嚣声。 粗胀的肉柱终于挤开穴道,全部埋了进去,俞芍感觉自己体内被彻底填满,穴道里传来丝丝酸痛的感觉让她啜泣出声。 尉淮见状,俯下身去拍她的脑袋,亲着脖子和耳垂不断轻抚:“芍芍做得很好。” 听到亲密的称呼,俞芍不禁又夹了一下,使得尉淮的额头又渗出一滴汗。 “你犯规,你怎么能……”叫这么亲密。 在她的呜呜咽咽中,尉淮动作温柔地开始挺动,像是捧了件易碎的珍宝,还不停地在耳边唤她的名字。 俞芍、芍芍,更亲密更肉麻的宝贝,亲爱的,叫得俞芍腰肢松软,忘了疼痛。 “你太坏了……”俞芍昂着脖子,眼前一片模糊,只能见得男人宽厚的胸膛。 “谁坏?”他甚至还存心去咬她的耳垂,齿尖磨得她生疼。 “你啊!” “你是谁?” 俞芍愣住,停在原地,体内的肉柱用力一挺,快感让她又娇吟出声:“尉、尉淮。” “你在跟谁做爱?”耳边的声音还在循循善诱,力道一阵比一阵用力,让俞芍不禁败下阵来。 “哈……跟、跟尉淮做爱。”羞耻的话语说完,俞芍死死地咬着牙关,只让呜呜的声音从缝隙里透出。 “乖孩子。” 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尉淮抽送着性器,对着她早已暴露的敏感点“服务”了起来。 粗硬的肉柱反复磨碾着肉壁敏感的部分,将紧绞的穴道挤开又慢悠悠地退出,之后再以迅疾的速度猛冲进去。 一来一回,反复数次。 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在最后的关头,俞芍只能攀着尉淮的脖子,颤抖地啃着,她要让他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看着尉淮脖子上道道深浅不一的牙印,俞芍餍足地眯起眼。 只有你来我往,这样才算公平。 25.赌个够 浓秋,冷风带着凉意狠狠地刮过俞芍裸露的皮肤。 急匆匆跑出来的时候,外套落在了沙发上。她瑟着身子抖了下,吸了吸鼻子,双手摩擦着肩膀。 她不理解,为什么明城人喜欢开露天宴会? 眼睛四下张望,她在找一个人,目光穿过一套套西装礼服,一支支红酒杯盏。风吹得她的眼瞳有点涩,当她即将失落地收回时,一声惊喜的呼唤又使她提起精神。 “你在这!”她听出来一个尚且熟悉的声音。 循声望去,视线尽头,西装挺拔的尉淮朝着来人淡淡地颔首,眉目间皆是礼貌与疏朗。 来人跟尉淮的关系不错,见他拍了拍尉淮的肩,面露揶揄:“听说你要跟俞家小姐联姻了?” 尉淮皱起眉头:“你听谁说的?” 噗通噗通,风中传来俞芍的心跳声,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裙角。 “啊?所有人都在传,说尉俞两家要结亲,你跟俞丹要订婚了!” 俞芍猛地睁眼。 身侧是熟睡的尉淮,耳边是骤雨般的心跳,这是她的记忆? 四周一片漆黑,手边的温热提醒着她现在已经不是梦境,是真切的现实。 口中突然有点干涩,俞芍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地,怕吵醒尉淮,光着脚摸到了厨房接了杯冷水。 身子像是被石头碾过一样的泛疼发酸,俞芍靠着料理台拉了一下筋,肌肉之间传来的酸涩盖过了下体的不适。 凉水下肚,好像在胃里翻腾了一圈,醒到了脑子里,俞芍觉得清醒很多。 她的梦,似乎跟她失去的记忆有关。在梦里,尉淮跟姐姐订婚了吗?那为什么之后跟尉淮结婚的却是自己? 食指沿着玻璃杯壁轻轻转圈,努力回忆了半天还是想不出半条毛线,俞芍干脆放弃回到床上。 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暖和的热源让俞芍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尉淮难得睡得安稳,她便没去打扰他,自己靠着枕头边陷入陷入乱糟糟的思绪。 身边人对她的记忆,都是一副避之不谈的态度,尤其是尉淮和章女士。俞芍曾试探着向章女士打听,却被她厉声厉色地训了回来。 所以她只能通过最近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地织起缺失的四年记忆,周宇会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被子里的温度让她微凉的指尖恢复了体温,感受到血液在四肢舒展,俞芍眯了眯眼,安静地往旁边靠了靠。 意识再次昏沉,这次她没有回到那场觥筹交错的宴会上,而是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大门前。 推开厚重的门,内里是一间书房,架子上空无一书,却摆满了名贵字画。尉淮背对着她,俞芍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通过他紧绷的后背分辨其心情一二。 他的声音好像是被敲碎了又重组一般:“我不会接受这次联姻。” “这是两家的事,由不得你!”他对面的老人面色涨红,声如洪钟。 俞芍认出这人就是尉淮的爷爷尉宏。 是在说他跟俞丹的事情吗?俞芍缩了缩脖子,感觉后面有点漏风,不知道梦里哪来的风。 “虽然俞丹出国了,但不是还有俞芍吗?” 她听见尉宏语重心长的声音,跟天底下所有的长辈一样,正在劝解着迷途不返的年轻人。 老人继续开口:“我知道你更喜欢俞丹,但俞芍你不也是熟悉的吗?虽然她没有俞丹知书达理,但我们家也算是知根知底……” 俞芍陡然僵住了,后面吹来的冷风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她脆弱的脖子,身体里的温度渐渐冷了下去。 耳边响起一阵嗡鸣,她听不清尉淮接下去说了什么。 书房某种东西揉成一团,身后的景色像列车一般倒退驶去。车上有很多人,母亲,姐姐还有尉淮,而她只在站台望着,透过车窗,俞芍只能窥视到短短的记忆碎片。 那些陌生而熟悉的记忆,俞芍冷眼看着,像是在看一场乏味枯燥的戏。 她仿佛又回到了孤身一人奔赴隔壁市的那天。 俞芍突然很想醒来。 可她醒不来。 扼在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用力,肺里有火在烧,生疼。窒息的感觉并不好,但有一秒钟,一个想法流星一样划过她的脑海。 坚持过去就好了。 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俞芍醒了。 身体上的温度和重量让她安心下来,尉淮将她抱在怀里,他的下巴就搁在俞芍的肩膀上。呼吸平缓而均匀,跟梦里那股窒息感截然不同。 俞芍揉了揉眉心,挣开他的怀抱。点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很早。 手机消息栏快要被众人的狂轰滥炸给填满,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尉淮,俞芍给林嘉佳回了消息道歉。 接着又点开那个许久未联系的头像。 方如嵩已经给她发过消息了。 【方如嵩:抱歉,我不知道贸然上去跟你们打招呼会发生这种事。】 【方如嵩:我这边已经发了声明和律师函,希望对你们能有帮助。】 俞芍点开方如嵩提供的那份声明,上面否认了出轨,并且警告了对方,声称会采取措施追责侵犯名誉的行为。 【芍药:谢谢。】 【芍药:这件事本就因我而起,你是被我卷进来的,不用跟我道歉。】 可发完这句话,俞芍又觉得脊背发凉。 周宇为什么会有这么灵通的消息,刚好得知他们双方的动向,又或是他只是单纯地在跟踪自己。 若是跟踪,那这几天她找张晓雅和许郑玲的事情岂不是被他发现了? 看来是自己小看这个不学无术的暴发户二代了。 林嘉佳的消息刚好在这时发来。 【加加:起诉的审查期是七天,七天内我们难保周宇再做出什么动作来。】 【加加:铭远那边的团队跟我联系了,尉淮打算管这件事吗?】 【加加: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俞芍思忖片刻,挪动指尖回复。 【芍药:周宇把针对的范围扩大了,现在不光是我,他把尉淮和方如嵩都扯了进来,甚至扯上了俞家尉家。】 【芍药:事关名誉,尉淮不得不出手。】 这句话发出去后,俞芍的手指停在了发送键,林嘉佳的昵称处一直显示输入中。 不管尉淮的初衷如何,她只能先把自己摘出来,俞芍告诉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加加:行,相关公告已经发了,公众号那边也把文章给下了。】 【加加:舞蹈圈的事情比较小众,但圈内的论坛还有很多流言蜚语。】 俞芍神情阴郁,从事她们这行,跟观众打交道那是再正常不过。舞蹈演员必须经营好自己的口碑,尤其是张晓雅,她现在正处于上升期,若是口碑塌方,那她很难再出头。 而她,若是还想复出,就必须跨过观众那栏。 俞芍紧紧地攥着手,指甲嵌入肉里。 凡事皆有预兆,周宇的举动对他拿到钱并没有好处,他一定是听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打算以这种方式跟她鱼死网破。 既然对方如此紧逼,那俞芍也不能落于下风。 周宇不是爱赌吗? 那就让他赌个够。 —— 作话:这章是芍视角的记忆碎片,小尉的态度肯定不是长辈或者别人说的那样。咱们是纯爱。 26.豪门间的小打小闹 “滚!没钱别来!” 周宇被推搡着,下楼梯时脚步晃荡了一下,他慢悠悠地稳住身形。 吐出一个烟圈,他斜着眼看眼前服务生打扮的年轻人。 不屑地唾出一口浓痰,他将烟头丢在地上,用锃亮得反光的皮鞋踩了上去,在地上磨了两下。 手机里传来震动,他拿出一看,钱已经到账了。 冷笑一声,周宇将手塞入兜里,流里流气地扭了一下脖子,深深凹陷的眼眶里,眼白处布满红血丝。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周宇轻蔑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服务生。 若是在之前,这种人在他面前肯定大气不敢出,癞皮狗一样趴在地上,就算他用鞋底去踩这个人的手,周围也只会叫好,也只能叫好。 张晓雅这个贱女人,她倒好,转身攀上了大款,自己在她身上讨不到一点好处,甚至还不能动她。 至于俞芍,之前从她手上敲了一笔,本以为是个跟张晓雅一样好骗的蠢女人…… 不过,只要发点东西就能拿到钱,周宇吹出一声口哨。 “俞家尉家又怎样,还不是被吓得大气不敢喘。” 周宇的心情非常好,他现在又一笔钱入账,走路都变得有底气了。 一脚狠狠踢开路边的石子,仿佛踢开了那些看不起他的豪门子弟一样,他得意地昂起头。 这块地方到处都是赌场,晦暗的入口像是蛰伏在夜中的巨兽,只有周宇知道,那里面是多么金碧辉煌,令人神往。 恍惚中,周宇被人撞了一下,不等他破口大骂就已经站在了另一个赌场门口。 “站住。”高大粗壮的黑衣人拦住他的去路。 周宇从鼻孔里吐出一声嗤笑,豁地掏出转账记录,压在黑衣人的墨镜上:“老子有钱!看好了!老子有钱!” 黑衣人面无表情地松开手,周宇对着他的背影喷了口唾沫,踩着滑溜的地板晃了进去。 一到里面,周宇的心止不住飞向云端,他的视线不自觉地瞄向荷官凹凸诱人的曲线。身下涨起一股热流,手不自觉地摸去,他很久没跟女人上床了。 不料那个荷官在这时转了过来,笑吟吟地给他介绍项目。 目光完全黏在了荷官张合的嘴唇里,周宇想入非非,大手一挥,不就是钱吗?他有,他多得很! 荷官朝他笑,他不喜欢这种笑,这种带着点算计的商业笑容总让他浑身不适。 等之后她跟了自己,定要让她笑得跟张晓雅一样。 在荷官媚眼如丝的注视下,周宇精虫上脑,手掌猛地朝她身下袭去,这个贱女人就是来勾引他的! 他幻想着眼前的人在自己的身下娇喘,自己今晚定叫她下不来床! 一声低吟从荷官嘴里吐出,荷官勾着眼睛看周宇,而周宇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倒流。 眼球差点从深陷的眼眶里跑出来,他不敢相信自己摸到的东西! 鼓的,硬的,甚至比他还大! 妈的!碰上人妖了! 周宇大骂一声晦气,抽出手在桌子上狠狠擦着。 那个荷官还一脸没事的样子,想到自己的手刚刚摸过男人的性器,周宇的喉咙里就涌起一股恶心的感觉。 “先生,您还要跟注吗?”偏偏那个荷官还夹着声音在他耳边说话。 “跟你妈跟!给我滚!”周宇抡起巴掌狠狠地朝着荷官的脸扇去。 手掌落在皮肤上,发出一声重重一声响,略微嘈杂的大厅突然寂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 周宇感到毛骨悚然,他梗着脖子嘶吼:“看看看!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们的眼珠子全挖出来!” 手腕突然被人捏住,周宇痛呼出声,抄起另一只手就要捶向来人,不料另一只手也被抓住,周宇就这么被按在桌上。 下巴刚好被塞在烟灰缸里,还没熄灭的香烟给他烫出了一层皮。 “啊啊啊啊!”他疼得直叫。 那个荷官弯下腰来,对着周宇的眼睛呼出一口气:“先生,您还要跟注吗?” 周宇到现在还以为人家只是个赌场里的小荷官,没当回事,甚至冷笑一声:“跟什么?跟你妈上床吗?” 荷官的眼底闪过浓浓的厌恶,他沉下脸,把周宇整张脸都按到了冰冷肮脏的烟灰缸上。 “畜生不配有妈。” 他挥了挥手,围着的几个大汉在周宇的嘶嚎声中夺走了他的身份牌,荷官接过身份牌,眼角弯弯,大声喊:“周宇先生全跟!” 收拾好周宇后,荷官先是去洗手间理了理衣服,随后迈着步子敲开了走廊深处的门。 坐在最上面的女人吐着烟圈,顶着一头大而蓬松的波浪卷,白蒙蒙的烟盖住了她的眼。 “都弄好了?”女人声音带着点沙哑。 “都弄好了。”荷官低眉顺目,将目光落在地板上。 女人一声笑,将椅子转了个方向,白烟从椅背上袅袅升起。 荷官不禁发问:“需要在他回去的路上动点手脚吗?” 回答她的却是女人的沉默,片刻过后,女人才说:“不用,多的是人想对他动手脚。” 女人站起身,细长的高跟鞋踏在瓷砖上,荷官咽了下口水。 “我们只是给别人搭一辆顺风车,还人家一个人情罢了。”说罢,女人朝着年轻的荷官勾勾手指,荷官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但他始终低着头。 “怕什么?这只是明城豪门间的小打小闹。”女人俯下身在荷官耳朵旁,“还是说,你刚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周宇想起今晚的事情心里就窝火,那个荷官肯定是盯上自己的钱了! 害得他现在身无分文,拳头一把砸向身旁的栏杆,栏杆撞到货架上,东西散落一地。 “操你大爷的,捡起来!”身后有人朝他大吼,而周宇正在气头上。 他一把踹开周围所有的架子,刚摆好的夜摊这么倒塌在地,看着不成原样的摊子,周宇心中蓦地生气报复的快感。 有人去拉他的手,一想到刚才被那群壮汉压在赌桌上,周宇脸上传来灼烧的痛感,他嘶了一声打开那人的手。 身旁响起一声尖叫,周宇疑惑地转身,便看到刚才那人跟货架一样瘫倒在地。 心中的火气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周宇一把扑上去,坐在那人身上,不停地用拳头招呼着。 “杀人了!来人啊报警啊!” 地上的人双手抱头,周宇的拳头就打在他硬邦邦的胳膊肘上。 警察来时,周宇已经打红了眼。 知道手铐落在周宇的手腕上时,他才回过神来。 干涩发红的眼睛落在被扶起的男人脸上,周宇的脑子霎时一片空白——这个男人,根本没受伤?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被抓了? “你大爷的放开!他根本没屌事!你没看他还在笑吗?!”周宇想用手肘顶开抓住他的人,却忘了抓住他的是冰凉的手铐。 腹部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周宇瘫软在地上直抽抽。 “闹事者已被制服。” 27.炮友协议书(上) 俞芍在舞室里压完腿拉好了筋,正准备做一套身韵就接到了尉淮的来电。 手机在垫子上响了很久,俞芍听着铃声唱到第二小节时才将它接起。 “在忙吗?”对面尉淮的声音不急不缓。 俞芍望着空荡的舞室回:“在排练。” 工作日期间,学生们在学校里上课,舞室里人比较少,正好俞芍因为那两场梦不知怎么面对尉淮,就找了个借口出来。 尉淮仿佛发觉了俞芍在躲着他,这几天都是俞芍睡了才回去,二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的距离。 “几点能好?” “九点多吧。” 俞芍故意撒谎,其实下午她跟小赵已经把动线都对完了,但她就是不想那么早回去。 “好,九点多我去接你。” “我已经跟李叔说好了。” “李叔孙子生病了,有事回家一趟。” “这样啊……那你从家里过来也太远了,我还是自己打车吧。”俞芍下意识拒绝。 “今晚刚好加班,顺路。”尉淮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让俞芍没法再拒绝下去。 她垂眸,视线轻轻落在厚厚的练功垫上:“好吧。” 铭远科技,孙助理抱着一堆材料正打算敲响尉淮办公室的门。 “诶孙助……”秘书办的同事叫住了他。 “什么事?” 同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问:“尉总今天也加班?” 孙助理目光投向紧闭的办公室门,点头:“是,尉总说有文件要处理。” “你不是已经下班了吗?没必要跟着我们一起。” 那个同事叹了口气,肩膀彻底耷拉下来,眼睛在孙助理和身后的门上来回逡巡:“大老板在,我怎么敢先走呢……” 说到一半,门被拉开,同事的瞳孔皱缩:“尉总好!” 尉淮卷着衬衫袖子应了声好,大衣外套拢在他臂弯中,他转向孙助理:“研发部要的资金已经批了,让他们直接拿去给财务审核。” “您打算走了吗?可是司机还没来。”孙助理抬手看了下腕表,现在是晚上八点,这几天尉淮一般都会在公司待到九点或者十点才走。 “是我让他不用来的。”尉淮想到什么,眼眸中没什么情绪,“还有一件事情,要你找个人。” 今天周宇进拘留所的第六天,也是法院开庭的前一天。 上周,林嘉佳发完律师函的第二天晚上,周宇就因为当街故意殴打他人被拘留,释放时间恰恰好卡在法院开庭时。 林嘉佳当时高兴地直蹦:“俞芍,连老天都在帮我们!” 当时俞芍回了她一个lucky表情包。 但事实上,俞芍知道周宇被拘留的时间,比林嘉佳还要早一些。 她朝对方道了个谢,对方回了她一个飞吻。 “不用谢,小芍子什么时候来给姐姐跳个舞?” 有求于人家,俞芍不好拒绝,她认真思考了一下:“庭审后?” 屏幕上的女人笑得花枝乱颤,一边笑一边摸着旁边年轻白净男人的脸:“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到我这儿跳舞,你家尉总不得把我们赌场天花板都掀了?” “尉淮不能吧?” 女人听罢,眯起丹凤眼,笑得讳莫如深:“他的本事你还不清楚?” 俞芍刚要说点什么,对方就笑呵呵地挂了视频。 【珈蓝姐:下次有事记得再来找姐姐噢!姐姐给你们打八折~】 珈蓝是俞芍大学时候认识的学姐。 某天她从练功房回宿舍,珈蓝刚好从外面喝醉回校,倒在花坛里,是俞芍带她回的宿舍。 俞芍本来安置完人就想走,但珈蓝拽着她的胳膊死活不让她离开,所以俞芍只好留下,照顾她一晚上。 珈蓝醒后,硬要跟俞芍道谢,但俞芍推脱说不用,一来二去之后,二人熟络了起来。 毕业后,珈蓝回到明城开了间赌场,在此之前俞芍只知道她在明城本地有点势力。 此次多亏珈蓝,她才能暂时拖住周宇,不让他再作妖。 【珈蓝姐:可别跟你们家尉总说噢~我可没让你来我们赌场跳舞。】 俞芍捂着嘴轻笑,这边小赵已经考好录像回来了。二人坐在地上检查动作,俞芍对自己的要求十分严格,看着看着她就忘了时间。 挂在舞室顶端的时针已经指在9上,俞芍往窗户望下去,尉淮的车已经停在舞室底下,而他本人正站在外面,靠着车门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单薄的衬衫贴在他身上。 寒冬已过,初春的夜晚仍旧料峭,路旁的黄叶被吹到人行道上。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尉淮抬头,二人刚好对视。 俞芍发了条消息让尉淮直接上来,但左等右等底下的人就是没挪动半步。 像跟柱子一样杵在车前。 没看到消息? _________ 作话:稍后还有一更! 28.炮友协议书(下) 跟小赵打了声招呼,俞芍披了件外套就急匆匆地出了门,没了空调的庇护,她被风吹了个激灵。 抖着身子来到尉淮跟前,俞芍打量着他半点温度都没有的穿着,疑惑:“穿成这样你不冷吗?” 尉淮眼眸一闪,漾出柔软情绪:“外套落在公司了。” 俞芍不免有些心疼,拉起他有些泛凉的手,放在暖和的外套口袋里:“下次在车里多备一件,不然着凉就不好了。” 尉淮被她拉着往舞室方向走,走几步路,他轻轻扭头瞥了一眼车后座的袋子,里面迭放着刚才那件大衣外套。 目光收回,尉淮嘴角上扬出浅淡弧度:“嗯,下次我会跟孙助理说一下。” 时间已经不早,俞芍帮着收拾完垫子和道具,跟小赵打了声招呼就跟尉淮回到家中。 明天开庭,林嘉佳说交给她就行,俞芍自己不需要出席,但俞芍还是想去看看周宇这个人长成什么样。 给自己倒了杯水后,俞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面前摆着那张离婚协议书。 尉淮从浴室出来,宽松衬衣随意搭在他肩上,整个人轻松而慵懒。 身侧的沙发塌陷一角,当茶几上的纸撞进他视线时,俞芍能感受到他周身气流一顿。 “我问你一件事。”俞芍侧身看他,深吸一口气,看他眼里倒映出的自己,“之前,你跟我姐姐订婚过?” 漆黑的眼眸落了点斑驳,尉淮凝视着俞芍,又将目光投在茶几上,寂静像一滩墨水滴在空气中,很快弥漫开来。 良久,俞芍再开口:“我做了个梦,现在只是想求证一下。” 她抓住尉淮有些冰凉的手指头,却发现自己的体温跟他也差不多。 “你们不能什么都瞒着我,你现在只需要跟我说是或者不是,这没什么难开口的吧?” “是。” “最开始,你们家是让你跟我姐姐结婚,姐姐出国了才轮到我的?” “……是。” 俞芍的手指被他反握住,她想抽出来,却发现挣脱不过。 眼眶有些热,心口在发烫,俞芍将喉中的苦涩咽了下去,让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你当初,是不想跟我结婚的,是吗?” 老人家语重心长的声音再次回响在脑海中:“我知道你更喜欢俞丹……” 尉淮没有回答,拉着她的手轻颤,俞芍抿唇,她不敢再问下去了。 她本来想问尉淮,是不是喜欢姐姐,念头在脑子里晃出来的那一刻,俞芍觉得自己很卑鄙。 她不应该把姐姐扯进来,用姐姐去绑架尉淮,突显自己的悲惨。 “算了,反正你也要跟我离婚了。”心口越来越堵,俞芍说了句气话,“等庭审结束我就签吧。” 手掌倏地被篡住,尉淮的拇指按在她的虎口处,隐隐生疼,俞芍皱起眉头。 “放开我。” “不是。”尉淮松手闭眼,“我不想跟你离婚。” “可你都签字了。” “那是……” 因为你叫我签我才签,虽然我签了字,但我不想跟你离婚。 这不就是直接把自己撇清,把全部责任都推到了失忆的俞芍身上? 这话说出来连尉淮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现在我后悔了,我不该签的。”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俞芍提了一口气息堆积在心头,她扭了扭发酸的手腕,转头气呼呼地踩着那双小猫拖鞋进了书房。 尉淮的脸色如水潭般沉寂,垂在大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青色经脉横亘在白皙手背上,分外扎眼。 若是俞芍还要离婚,他该怎么办? 头上的闸刀摇摇欲坠,背后是没有退路的万丈深渊,碎石从他脚边滚落。 俞芍从书房里出来了。 “啪”的一声,她将另一张纸拍在离婚协议书上。 是补充条款?还是新的协议? 我不会签的。尉淮看也不看地开口。 俞芍把他的手指一节一节掰开,将签字笔塞进他手里:“离婚协议书能签,为什么这个不能签?” 尉淮闻言一怔,眼睛扫向茶几上的那张A4纸,上面是俞芍的字迹。 《炮友协议书》 她甚至还严谨地加了书名号。 俞芍的字娟秀又灵动,如果忽略纸上的内容,尉淮会觉得这是一幅很不错的书法作品。 但尉淮却松了一口气。 “你要我签这个?” “怎么,不可以吗?”俞芍气鼓鼓地反问。 尉淮看她脸颊两侧还因激动的情绪飞上了两片红云,打散了上手捏的想法,他把头闷闷地低下身子,把头埋在手心,肩膀轻轻地颤着。 这下却轮到俞芍慌了神,她只是让他签个字,怎么哭了?搞得她像强取豪夺一样! “你别哭啊……我,我就是写着玩儿的。”俞芍没了刚才的气势,她不会哄人,只好走到人家跟前,拿出食指去戳戳他的头顶。 如同猎物掉入陷阱中,俞芍腰间一重,尉淮一下子把头埋在她小腹前。 “不离婚?”他的声音隔着衣服,听起来很钝。 “你签完我考虑考虑。”俞芍假装硬下声来,等尉淮把名字签完后挑眉,“看你表现咯。” 29.办公室女仆装(H) “总算告一段落了。”林嘉佳拎材料伸了个懒腰,俞芍见状给她捏了捏肩膀。 “多亏我们林大律师帮助。” 林嘉佳嗔睨了她一眼,想着方才法庭上周宇面如死灰的模样,顿时出了一口恶气:“这下够他受的了。” 她侧过身撞撞俞芍的肩膀:“诶,周宇是不是又惹上了什么人?刚刚他出庭的时候总感觉被人打了一顿。” 俞芍思索着,她当初只是叫人想办法把周宇关几天,对方也只是说让他因为当众施行暴力被警方抓了个现行,并没有对其施行暴力行为。 “谁知道他又惹了什么债呢。”耸了耸肩,俞芍笑着把答应好的羊脂玉手镯套在林嘉佳的手腕上,“律师费直接转你卡里了。” 林嘉佳一个转身抱住俞芍:“知道老板最好!欢迎老板下次光临哟!” 她刚想亲一个表示自己的热情,余光里却瞄到一辆停在楼梯之下的黑色宾利,高跟鞋退后两步,改成飞吻。 “先走啦!回去再联系!” 黑色轿车已经在底下等了一段时间,俞芍目送林嘉佳的背影离去,转身下楼梯拉开车门,后座上一个礼盒。 俞芍:“这是什么?” 李叔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尉总交代的。” 俞芍坐上车,关上车门,掀起盒盖,柔软黑白的蕾丝边整齐地填满整个盒子,俞芍微微弯了弯眼角。 【w:东西收到了。】 【芍药:这是你的诚意吗?】 【w:不止,看看最底下。】 俞芍将手伸进盒子,指尖碰触到坚硬的外壳,好像是一张卡,她拿出来一看,是铭远科技尉淮专属电梯的卡。 【w:办公室简单重装了一下,感兴趣的话可以来看看。】 俞芍勾唇,在后座上无声地笑了。驾驶座上的李叔透过后视镜,心中顿时愉悦了起来,小夫妻感情和睦对他来说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电梯卡滴一声轻响,数字逐渐增加,到楼层后俞芍见到的第一个人又是孙助理。 孙助理:“尉总在办公室等您。” 俞芍朝他点点头,孙助理礼貌地带着俞芍敲了敲门,得到回应之后退了下去,俞芍看他僵硬离去的背影走得却比谁都快。 带着疑惑推开门,尉淮神色轻淡地抬眸,目光接触到她手中的盒子:“满意吗?” 俞芍走进办公室,脚底传来柔软的触感,低头一瞧,竟是地毯。 “需要脱鞋吗?” 尉淮放下材料起身,背后透进来的光斜斜地将他的脸晕成明暗两半:“不需要,只有沙发那块有。” “为什么要重新装修?之前那样不是挺好的吗?”俞芍打量了一下四周布局,除了整个办公室小了点,其他没什么区别。 打量之余,尉淮已经走到她身前,挡住了窗外洒进来的所有光,指尖在她耳垂后轻轻摩挲。 “有了地毯,膝盖才不会着凉。” 地毯……膝盖…… 俞芍顿时羞红了脸,装作要打他的样子,却被尉淮一下拉过亲在手掌心里,热流在皮肤上淌过,引起轻微酥麻之感。 身形颀长,西装革履的男人弯下矜贵的腰,眼底填满鎏光作的欲望:“那件衣服,还挺合我身的。” “芍芍,你想看看吗?” 想看。 尉淮的提议如同伊甸园里的蛇信子,引诱着她摘下那颗润红而饱满的苹果,手指慢慢地解开他胸前的西装扣,接着是衬衫扣,西装裤的拉链。没多费力,那件黑白长裙就被她套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跟日式轻飘飘的女仆装不同,尉淮准备的衣服更偏向法式的庄园,少了几分轻佻多了几分庄重。但此时白皙的衣领被他健壮的胸肌撑得很开,扣子几乎要崩裂,加上尉淮此时半倚靠在沙发里,一双黑眸看在俞芍眼里却如车厘子一般,甜得让她心痒。 俞芍还是脱了鞋,西装西裤被她踢到一边,缓缓走到茶几边,与他面对面坐下。 笔直修长的双腿交迭在一起,俞芍托腮前俯,眼底笑意吟吟。 难怪小时候姐姐会抓着她给她扮洋娃娃,当尉淮在她手上变得乖巧的时候,第一次体会到给人换装的乐趣。 俞芍知道,她现在的肆意都是尉淮纵容下的成果,但她不介意在边缘试探。 白皙的脚趾挤开尉淮修长的双腿,跨过狭窄的过道轻轻踩到裙摆中央。 “自己弄给我看。” 尉淮薄唇微扬,脸色不变,眼底满是从容笑意。 修长手指解开快要绷坏的衣扣,露出胸肌线条和深厚沟壑。 俞芍不满,明明她现在才是主导者,于是脚上用力一踩,又搓又弄,直到对方眼底的笑意被情欲取代,俞芍才满足地放缓动作。 她要尉淮在她脚下乱了呼吸。 柔而白的裙摆撑起一个不小的鼓包,像是游乐园里售卖的雪糕筒,在暖阳照射之下,流下黏腻的液体。 有蝴蝶翩跹到他的脸上,眼睫轻颤,龟头顶部渗出的汁液浇湿了衣裙,俞芍恶劣地抬脚,从根部慢慢地往上掐,每动一下,眼前的男人就颤一次。 “唔……” “公司的人若是知道,平日里行事端正的尉总现在被自己的老婆踩到硬得流水,他们会怎么想?”她像只小恶魔,樱桃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顽劣的话语。 “老婆”这个字眼的杀伤力实在太强。 尉淮眼角一跳,身体里的热流被勾起,一声闷哼从鼻腔里透出。 他看着俞芍,回味着从她口中说出的字眼。 “他们怎么想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的是……” “我很喜欢。” 俞芍喜欢尉淮,喜欢他平时沉稳内敛的模样;也喜欢他现在这样,紧咬着下唇,闷而燥的喘气却憋不住从嘴角溜出;更喜欢他抬眼,眼底却浸满了忍耐与疯狂。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是叫你自己弄吗?” 脚上微微用力踩,性器又流了点水。 在俞芍灼灼的目光之下,尉淮节骨分明的手指撩过裙摆蕾丝褶皱,握住了自己的肉柱,胸膛起伏,低沉的气息随之呼出。 30.办公室女仆装2(H) 办公室里,衣裙凌乱的男人用他的手不停地抚慰着身下那根挺胀的阴茎。 他胸膛大敞,给了俞芍机会,娇嫩小脚踩到饱满的胸肌上,用指甲去刺激那颗突起,果不其然,男人的脸颊更红,像有云霞盖过,身子一颤一颤的。 “芍芍……”俞芍能窥视到他眼底被无尽情色欲望覆盖的艳色。 于是她起身,刚才还踩在男人身上的嫩脚如今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俞芍慢悠悠地晃到办公椅上,她的身高比尉淮矮了一些,办公椅将她整个身形都围住。 俞芍颔首,目光直直射向沙发上的男人,勾唇一笑,弯出好看的弧度:“你过来。” 尉淮起身,挺立的肉棒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跳了一下,颤出晶莹的淫液,男人高大、修长、挺拔,但面容清隽,一身裙装在他身上并无多少违和感,只是徒增色情。 “在这里,给我舔。”在这种情形下,俞芍心中的欲念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舌头拨开阴蒂和阴唇,直接进入甬道,湿润细密的快感使得俞芍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她弓起背,一手按住尉淮的头企图让他的舌头入侵到更深的地方。 甜美而酸涩的快感共同袭来,俞芍不由得夹紧双腿,尉淮细腻柔软的头发就扎在她腿间,高挺的鼻尖喷出热流,一下一下地泼在阴蒂处。 又湿又软的舌头填满了狭窄的甬道,当舌尖刮过嫩壁时引来阵阵收缩,她不停颤抖,淫荡的爱液跟湿润的唾液搅在一起,汇成潺潺液体流出她体外。 体内涌起异样的快感,眼前是天旋地转,轻飘飘的感觉让她脚趾蜷缩起来,俞芍只能紧紧扣着两边把手,忍着不让自己失控。 偏偏尉淮好像存心想看她失控的模样,软舌一边模拟着性交在小穴里抽插,抽出来时还不忘粗糙地舔过最上面的豆子。 “舒服吗?” “不行……快要唔!”俞芍的声音颤得连她自己都不认识。 “快要什么?”坏心眼的男人一边舔着她,一边欣赏她娇喘连连的样子。 大手握住她扣在办公椅上的小手,齿间趁机磨上阴蒂,细腰不停晃颤着,在小手离开把手的那一刻,尉淮将她的十指紧紧裹住,叫她没法动弹。 脑海里的饥渴与羞燥撕扯着她的肉体,她想叫出声,但一想到这里是办公室,涌到唇边的呻吟只好被她呜呜咽回肚子里。 “办公室重装了隔音。”尉淮舔着她的穴,“叫出来芍芍。” “哈啊……快去了……” 得了保障,俞芍的声音终于泻了洪一样,跟“啧啧”的水声一起灌满了整座房间。 花穴汩汩流着水,糜香四处蔓延,眼前白光闪过,俞芍的小腹一紧一收,高昂的娇喘从口中溢出。 透明的液体活像小泉一样喷出,打湿了尉淮身上的衣服。 她潮吹了。 尉淮从她的双腿里抬起头来,舔了舔指尖残留的淫水,像只优雅进食的大猫,穿着主人给的衣服,但看她的眼神里,餍足和掠夺互相扭打在一起,好似下一秒就要将獠牙刺向饲养者。 这是俞芍第一次潮吹,快感过后,陌生的空虚从脊柱底部缓缓爬升,渗透进血液埋进骨髓里。 这种感觉让她害怕,但又忍不住回味。 腰间被掐住,俞芍软着身子被抬起,尉淮很轻松地将她换个位置坐到自己腿上。 花穴再次被坚硬滚烫的柱身破开填满,内里层迭的敏感的褶皱被瑟缩着抚平,身上每一处快感都被紧紧挤压。 太烫太硬,小腹传来酸涩的肿胀,压迫着敏锐的神经,她坐在裙摆上,布料上的暗纹被她的水浇得越发明显。 尉淮挺腰撞入,肉柱被花穴夹着,凹凸不平的青筋在红果肉里若隐若现,快感的浪潮拍打着礁岸,又腥又羞的白色淫浪四处飞溅,溅湿了蕾丝。 俞芍觉得自己就像一块黄油,在令人窒息的高温之中,都快软化成一滩粘水。 “啊!”随着一声惊呼,俞芍被抱了起来。 瞬间失去重心的她只好用双腿紧紧捆着尉淮劲瘦的腰,她夹得越紧,里面的肉棒埋得越深,她跟尉淮的呼吸就越乱。 后背被抵在冰凉的玻璃上,身后是川流不息、车来车往。 俞芍夹着尉淮,不由得想,底下的人若是在此时抬头,会不会看到他们如此淫乱而孟浪的举动? 小穴又一次瑟缩,引来男人再次的闷哼和强劲的攻势。 “换……换个地方,会被人看到……哈……” 尉淮眯起眼:“我表现得怎么样?” 一时慌乱之下,俞芍只能哭着嗓子:“表现得……嗯啊……”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体内的肉柱一下子往她体内更深更敏感的方向顶。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肉体碰撞声和淫浪的水声在响,但俞芍总感觉有其他人在背后的谈论声。 声音到最后变得泣不成声,她只能点点头:“表现得……还行……” 算是肯定,但又有所保留。 尉淮这才一手撑住她的腰,在她耳旁似询问般叹道:“那算加一分?” 被他这样一弄,俞芍就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身前柔软的胸脯与他炽热的胸膛紧紧相贴。 她没脱上衣,背后渗出的热汗让她全身躁动不已。 “加……唔!我们换个地方……”俞芍又怕又羞。 男人腰腹发力将她提起,抱着她离开大片大片的落地窗边,可每迈一步,体内坚硬的顽物就随着他的动作更入一分。 柔嫩的内壁刚潮吹完,又被顶出了很多汁水,顺着圆白的内臀流下,再一次落在他的黑色裙摆上。 俞芍本以为能喘息一会,可边走边做她更承受不来! “你停……快停……呜呜!” 尉淮这次没有听她的话停下,而是将抱着,坐在面对着办公室大门的单人沙发上。 沙发不小,两个人迭坐着也刚好。 尉淮解开她胸前的扣子,露出里面沾了点嫩粉的娇白兔,伸出舌头轻轻地舔着。 湿湿痒痒的感觉从皮肤上传来。 “现在要停吗?” 炉头不对马嘴! 俞芍气得去咬他的脖子。 尉淮将五官埋在俞芍胸前,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片刻,他才缓缓出声:“其实办公室装的,一直都是单向玻璃。”-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31.言下之意 “铭远要推一个新系列,所以可能会有点忙。” “那你还有时间跟我演女仆装……”俞芍小小声嘟囔。 尉淮弯下腰浅浅吻她的额头:“试用期,不努力一点怎么转正?” “油嘴滑舌。”话是这么说,但俞芍的嘴角却是没有一秒放下去过。 视线之中,两片衬衣布料就在她目光下荡来荡去,俞芍没忍住,放开握住脚尖的手,将那几个扣子从下往上扭住。原本晃来晃去的布料被牢牢地固定在一起。 扣子跟绳子的作用好像差不多,俞芍突然想到。 “怎么了?” “啊,哦!就是最近我们舞室打算开一场文艺汇演,主要是小朋友们跳。” “主要?”扣子系到最上面时,尉淮轻轻弯腰配合,“孙助理办事效率和业务能力很不错。” 俞芍脑子没转过弯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到孙助理:“恩?” “新系列的事情,交给他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有时间。 真是的,直接说自己有时间不就好了!还要弯弯绕绕让人做这么多阅读理解。 俞芍听懂了却装糊涂:“好吧!那我就只能请别的帅气小助理来帮我拎东西了。” 尉淮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什么时候?我去。” 俞芍眉眼弯弯:“下周六晚上。” 韶舞这次的汇演,赵武军算是卯足了功夫,之前的文艺汇演主要是面向学生家长,而这次赵武军打算进行一次直播。 他的意思是有了网络作为媒介,对韶舞的宣传也更好。 赵武军还在舞剧里给俞芍也排了一个角色进去,在他的剧本里,村里连遭大旱,每年都要抓个人去献祭,祈求海神降雨,小主角的姐姐被当做祭品送往了海上,小姑娘只身一人踏上了拯救姐姐旅途。 而俞芍是那个被村里人献祭到海里的可怜姐姐。 当时俞芍听了他的安排不禁噗嗤一笑,说来有些奇妙,不管是现实还是剧里,她扮演的角色一直都是妹妹。 这次竟然要演姐姐,有点新鲜。 于是她一口应下,也开始帮赵武军准备汇演。 舞室以后要搬的地方,她也已经找好了,跟现在的场地距离不远,在城区的另一头。等汇演结束,差不多能准备准备搬过去了。 孙助理这次敲门的时间恰恰好。 尉淮那边刚收拾完,笃笃敲门声就响过来。 尉总果然大忙人一个,行程安排得一环扣一环。 “今晚或许不能跟你一起吃完饭了。” “没事,我今晚也要去舞室。” 尉淮回忆起上次那个跳舞的小年轻,清淡的眼眸缓缓地眨着:“好,你注意安全,有事情随时联系我。” “尉总,时间到了。” “嗯,来了。”尉淮俯下身亲吻她的耳垂,“把时间告诉李叔,晚上他去接你。” 俞芍摸着热热的耳垂,点点头。 最近他们之间这样亲密的举动多了不少,应该说尉淮对俞芍的小动作多了许多。 意识到这件事后,俞芍自己却有点不习惯了。 对俞芍来说,向别人释放爱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肢体语言就是一个优秀的表达爱意的方式。 所以说,尉淮这是在向她表达他的爱意吗? 但又可能只是他“试用期”中的表现? 胡思乱想中,消息弹窗冒出了林嘉佳的头像。 林嘉佳甩了个短视频链接过来。 5.15 qrE:/ 复制打开,看看【没有光,她的舞姿在夜中也很清晰】古典舞 【芍药:?】 【加加:芍啊快看!这是不是你?】 有了周宇这个前车之鉴,俞芍现在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见林嘉佳这么说,她心底先是一咯噔,急忙跳转到短视频软件一看。 那是她,只不过黑黢黢的看不清脸。 俞芍记得这时候,那时舞室停电了,但街边的光却是亮的。小赵去楼下看电闸,她一个人在上面等着无聊,就借着街道光顺了一下动作。 没想到被录下来了。 这个名为252525S的人还是个新用户,只发了这么一条。 这条短视频剪辑得非常好,她每个转身,上提,瞥看都恰好卡在了节奏点上,虽然不是她当时跳的原曲,但却更符合时下潮流热曲。 剪短视频的人还给她加了个滤镜,让她在夜里看起来更柔和的同时,将她的脸挡得一干二净。 出乎俞芍意料的是,这条短短几秒的视频,竟然收获了不小的热度。 【小姐姐真会跳!】 【呜呜呜呜姐姐的肌肉线条真美!是不是跳舞的女孩子身材都这么好啊!】 【怎么不开灯啊?这样不会摔倒吗?】 【四年古典舞专业,小姐姐的功底绝了,稳得一比的同时动作又特别利落。】 【现在知道古代君王为什么不喜欢上早朝了吧(笑哭)换做是我我也不爱上朝】 看着视频底下的评论区,俞芍哭笑不得的同时又升起一股欣慰。 她的专业度竟然以这种俞芍自己从来没想过的方式得到了认可。 拍视频的人应该是小赵吧?那时候只有他们两个在舞室。 联系到小赵之前说要用直播软件作为宣传,俞芍下意识地就把他跟这个252525S联系在一起。 可能这也是舞室宣传的一种手段? 于是她回了林嘉佳。 【芍药:对,是我】 【芍药:当时在排练呢,可能是舞室里的另一个老师拍的发到网上了吧。】 【加加:那她拍得可真好!我看底下好多人管你叫老婆哈哈哈哈哈不知道尉淮看到了作何感想?】 【芍药:他才不会看这些呢(小猫吐舌)】 【加加: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咱们今年高一班的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同学聚会?俞芍眨了眨眼,她大学四年一次也没开过,怎么突然“今年”又办了呢? 【加加:哦对,我忘了你不记得了。这个同学聚会三年前开始办的,不过你只来了一次,今年他们托我跟你说一定要来。】 32.“反正不是尉淮” 俞芍对这个高中只待了一年的班级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她当时一门心思只扑在跳舞和尉淮上,除了同桌林嘉佳,俞芍跟班里的其他人也没什么交际。 但也没结过什么梁子。 【芍药:去就去呗?什么时候?】 【加加:这周六中午,到时候发你定位】 时间过得很快,在俞芍操办汇演相关事宜时,和林嘉佳约定好的时间到了。 【w:今天刚好不加班,我去接你。】 尉淮之前并没有说假话糊弄俞芍,铭远新系列产品发布确实够忙,尉总天跟着员工一起加班。这几天俞芍都睡着了,尉淮才回的家。 但在俞芍看来,尉淮竟然还能保持充沛的精力,坚持早起跟她去之前的包子店吃早餐,想必是人类进化到一定程度可以舍去睡眠吧。 今天李叔的孙子又生病了,最近冬春之交,小孩子容易生病,她们舞室的几个小女生最近也得了感冒。俞芍为此还特地问过李叔需不需要帮忙,但李叔他老人家坚持谢绝了她的好意。 俞芍又想到,尉淮这么加班下去,会不会跟李叔孙子一样把身体熬坏? 这可不行! 【芍药:不用,你今天就好好休息,我打车回去就好。】 【芍药:(小猫比心)】 还是让他歇着吧。 林嘉佳电话打来:“在A7包厢,直接推门进来就好啦!” 俞芍顺着门牌上的号码找到A7,这是一个大包厢,站在门外就能听见房间里和乐融融的说话声。推门进去,像一根针扎破了气球,原本闹哄哄的包厢一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在俞芍的脸上。 “俞芍,芍!这边这边!”林嘉佳朝俞芍挥挥手。 俞芍的手指捏了一下肩上的包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林嘉佳旁边的空位坐下。坐下之后俞芍扫了一眼她们这一桌,不少陌生面孔,但也有一两个认识的。 “稀客呀!”一个戴着眼镜,梳着平头的西装男往被子里满上一杯水放在转盘上。 被子里的水随着转盘晃着来到俞芍跟前,她接过杯子,凉的。 “我们还以为俞芍今年也不会来呢,今天看到她真是出人意料。”坐在他旁边的长发女人开口。 “你们这话说的,老同学联络感情什么时候都不晚。”林嘉佳帮她打圆场。 俞芍感激地看了眼林嘉佳,朝对面礼貌点头:“之前缺席了几年,今年补上,先给大家赔个礼。” 她仰头喝光杯子里的凉水,动作优雅。再睁眼时,眸光清亮。头顶有灯光照下,令人夺目。 “哈哈哈好!还以为俞芍是看不上我们这些普通百姓老同学,原来是我狭隘了!”眼镜男也不尴尬,给自己满了杯啤的,“我先赔罪一杯。” 许久未见的老同学,一开场就是暗流涌动,换做其他人估计就受不了了。可这些酒桌上的弯弯绕绕,俞芍可见得不少,这个跟俞家家宴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眼镜男的小心思,俞芍也不想去理会。 服务员慢慢推着餐车上菜,俞芍一边吃一边跟周围的女同学说话。 女同学一张圆脸,白白嫩嫩的,十分和善。可俞芍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了。 “我姓王,叫巧心。”女同学也不恼,脾气特别好,面对俞芍时甚至还有点糯糯的,这让俞芍想起早上跟尉淮一起吃的糯米汤圆。 林嘉佳的交际能力也是一绝,这时正在跟她隔着两个座位的人说话,没空搭理俞芍。 俞芍只能跟巧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当时你结婚的时候,我还很惊讶呢!”巧心咬了一口炸过的糯米团子。 糯米团子在吃糯米团子……俞芍抿了抿唇:“为什么?” “因为你当时不是暗恋我们学校的另一个学长吗?没想到最后会跟尉淮学长结婚。” 俞芍愣住了:“另一个学长?” 她什么时候还暗恋过除了尉淮之外的人? “噢对呀!”巧心旁边,林嘉佳听到她们的谈话声凑马上凑过来,皱着眉头一副拼命回忆的样子,“你当初不是承认得很大声吗?” 俞芍挑眉,记忆里,她在高中时期连喜欢尉淮都不敢承认,怎么可能…… 啊。 尉淮在明盛中学还挺受欢迎的,他高二那年担任学生会长,会有一些女同学因为想去学生会见他一眼而去写意见箱。 高一的时候,俞芍担任班级里的宣传委员,意见箱也归她管。当她每次把这些“请转告尉淮学长,他在国旗下发言的样子帅炸了”的小纸条汇总到学生会时,总觉得不是滋味。 当时的俞芍对于这种小把戏嗤之以鼻。 “幼稚。” 林嘉佳扯了她的衣袖:“别呀,少女怀春,别跟我说你不喜欢尉淮?” “我没有!”俞芍像只被踩中尾巴的小猫,粉红色的、冒着爱心泡泡的小纸条顿时从纸箱里洒落一地。 惊觉在她们正在学生会门口,俞芍连忙捂住嘴,蹲下将纸条扫进怀里,躲过来自里面的目光。 生怕里面众多目光之中,就有属于尉淮的那一束。 “没有就没有,你反应这么大干嘛?”林嘉佳陪她蹲下,在旁边帮她,还不忘八卦,“不过看你反应,一定有喜欢的人了吧。” 俞芍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便顺着林嘉佳的话走:“嗯嗯嗯有,反正不是尉淮。” “谁啊谁啊?” 俞芍胡诌了一个:“就……当初那个开学典礼上跳舞的那个学长。” “跳舞的学长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哪个?”林嘉佳还在不依不饶。 “哎呀就,就领舞那个!” 尉淮的事情就这么被揭过去了,但林嘉佳却时不时来问俞芍那个领舞学长的事情。 俞芍每次都糊弄过去,觉得他跳得不错,身段很好之类的。直到某天林嘉佳遗憾地告诉俞芍,那个学长转学了,这才作罢。 可俞芍忘了,林嘉佳当时是个小喇叭。 “俞芍暗恋高三学长”这件事情,自然就在高一班级的小圈子里彻底传开。 林嘉佳摸着下巴想了想,好像一副快要想起的模样:“我记得那个学长好像……好像叫……” “方如嵩!” 33.上钩了 方如嵩竟然也在明盛上过学? 俞芍大学认识他的时候,只知道他是明城人。 也对,明城好的中学也就那几所,在明盛读过书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 “诶,那个方如嵩……不就是……”林嘉佳话说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作为全程参与周宇事件的律师,她自然要为自己的客户保护隐私。 可虽如此,俞芍还是在心中感叹了一句世界真小。 “可能是没有缘分吧。”俞芍发现自己跟尉淮应该算是待久了,说瞎话不打草稿的功底也跟着蹭蹭上涨。 她又学尉淮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巧心脸色真的很不错,最近有好事发生吗?” 王巧心跟俞芍搭话时,俞芍便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戒指。 前段时间住院时,章女士会给她带一些杂志,其中就有珠宝相关,俞芍记得应该是上个季度的新品。 好事过去不久,或是好事将近。 不出俞芍意料,王巧心红着双边脸颊点点头:“已经订婚了,年中办婚礼。” “那就提前恭喜你啦!到时候记得给我发请帖哦!”俞芍朝她眨眨眼,林嘉佳在一旁附和。 王巧心糯米汤圆似的白脸蛋变得更红了,好像被放到热水里煮开了一般。 三个人笑闹在一起。 “嗤。” 还算和谐的笑声中突兀地冒出一声好似冷哼一般的响,不轻不重,却格外清楚。 三人顿住,俞芍循声看去,是坐在平头西装眼镜男旁边的长发女人。 她谁?刚刚是在用嘴开汽水吗? “也不知道是谁结婚的时候都没请过任何人,现在还舔着脸要请柬?”长发女人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筷子戳着碗里。 旁边的西装男见状,打了个圆场:“她可能是喝醉了。” 对于不给好脸色的人,俞芍也懒得装:“不好意思,您是?” 长发女人被她一噎,脸色一青:“俞二小姐自然记不住我们这种小虾米。” “啊……对不起了,结婚的时候只请了熟人。”虽然婚礼种种细节俞芍都不记得了,但不妨碍她面色如常地胡说八道。 长发女人还想反驳什么,被旁边的人一把拉住,按在位置上。 林嘉佳凑到俞芍耳旁轻声说:“她之前也喜欢方如嵩。” 俞芍哭笑不得,她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我都结婚了,她干嘛对我这么大敌意?不知道的还以为跟我结婚的不是尉淮是方如嵩呢。” 林嘉佳耸耸肩。 虽然被闹了这么一出,但一顿饭下来俞芍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跟不少同学交换了联系方式。 之前的班长拿着话筒叫大家吃完饭去楼下拍个合照再走。 俞芍便乖乖地跟着林嘉佳一起去排队。 摄影师说男女分开站,前排女士需要蹲下。这种情况下,穿裙子高跟鞋的女同学难免有些不方便,俞芍跟林嘉佳商量着要不要去借几把凳子过来。 “俞芍不是跳舞的吗?柔韧性肯定好,让她去第一排吧。” 俞芍循声望去,长发女同学已经带起墨镜,一副不耐的模样。 可俞芍身形高挑,照理也轮不到她蹲第一排。 “可以呀,你比我矮一些,我们可以一起到第一排。”俞芍对她笑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若是许郑玲在这里肯定会后背一激灵,俞芍这副表情,一般就是反击的信号。 在剧团里俞芍是一个人,可这次还有林嘉佳帮忙打配合,她上前挽住长发女的手臂:“走走,我们一起。” 就这样两个人架着她半蹲到了第一排,两个人一唱一和,根本不给外人机会。 摄影师还在调试镜头,班长正给其他人磨蹭地排着位置。俞芍这边,小角落里,她跟林嘉佳一人挽着一边的手,把长发固定在原地。 “我是跳舞的,柔韧性确实还行,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坚持?” 长发冷哼一声,俞芍却能感受到她身上肌肉因酸痛而止不住地抽搐颤抖。 “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俞芍挽着她手臂的力道不轻不重,问话的声音也很轻柔,俞芍不想吵架,她只想弄明白。 长发承认得倒也挺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也不害臊。” 俞芍明白了。 这是因为她出轨方如嵩的“绯闻”来刁难她了。 “你是方如嵩粉丝?” 长发白了俞芍一眼,林嘉佳在旁边急补充:“人家是喜欢方如嵩!” 然后林嘉佳也收获了一个白眼。 俞芍这才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句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能解决的。 自己心里清楚,但不代表别人能替你清楚。 不管最后澄清与否,有多少人相信真相,都不重要了。 因为自从黄谣出现的那一刻起,造谣者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俞芍松了手,没了她的支撑,长发突然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在地。 俞芍走到班长身边说了几句,指了指刚才她跟林嘉佳看见的小板凳。 回到二人身边,俞芍将小板凳递出:“如果你是看我本人不爽,可以尽管针对我。但如果因为方如嵩针对我,我觉得没必要。” “因为我之前根本没喜欢过方如嵩,现在也没有出轨。” “你当然会否认出轨,但你能否认照片上的人是你吗?” “照片上的人当然是我,但你凭什么就认为一张照片就能证明我出轨呢?是不是你本身就对我有偏见?” “我没有!” 上钩了。 “那不然你是收了那个敲诈犯的钱,也想来勒索我?”俞芍背光站着,双手横抱在胸前,洒下一大片阴影,直接将面前人困住。 “你污蔑我!我不知道那个是敲诈犯……我……” “好了。”俞芍也不想跟她继续扯下去。 刚好摄影师调好了镜头,第一排的人也一次坐到板凳上。 “你看,造谣谁都会,张口就来。” “下次教你一个方法,当你被污蔑的时候,千万不要自证。” 摄像师在远远的另一头喊大家看过来。 天气很好,虽然太阳并不刺眼,但肉眼看上去仍不舒服。 俞芍对着远处的镜头,露出得体的笑。 “要找到对方的破绽,用对方的话术招式反击他。” 34.在想初恋的事 吃完饭拍完照,一场简单的班级聚会便落下帷幕。 除了期间的小插曲,总体而言,俞芍在这场同学会上玩得还算开心。 林嘉佳跟另外几个聊得好的同学打算去喝第二摊,俞芍看了下时间,尉淮快到了。 “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我今晚还有排练。” “那需不需要我们送送你?”巧心汤圆在一旁糯糯地说,俞芍见状揉了一把她软软的脸颊肉。 “不用了,有人接。” “噢——”几个同学拖长了音调。 “我也想要有人接呢……”一个女同学装作伤心的模样,把头拱进林嘉佳臂弯里。 林嘉佳一把一个安慰道:“别伤心,英年早婚是这样的。”转头又向俞芍嘱咐道,“到家记得发个消息!” 俞芍点点头,告别众人。 同学会的地址没有停车场,尉淮只好把车停在前面的商圈,俞芍走过去还需要一段距离。 【芍药:我好啦。】 【w:慢点来,不急。】 俞芍弯弯嘴角,收回手机。 身后不远处,高跟鞋脚步声响起,这个人的身高比她矮,步子却迈得跟俞芍一样大,听起来凌乱又吃力。 “好巧,你也顺路啊?”俞芍头也不回,她知道那人是谁。 没有回话,这也在俞芍的意料之中。 二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一清一脆的高跟鞋声哒哒响,敲在地板砖上。 前方就是斑马线,红色的信号灯在日光照射下并不显眼,时间从50开始倒数。 俞芍抬眸看去,尉淮的车就在前面。 “你可能忘了,高一的时候,我就这么跟在你后面过。” 俞芍认得这个声音,应该说,她刚刚跟这个声音的主人“唇齿相讽”过。 “我的身后没有眼睛,看不到不出声的人。” “俞芍,我很羡慕你。” 俞芍怔愣片刻:“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羡慕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凡事都有人帮你兜底。” 俞芍垂眸抿唇,没有回话。 “凡是你想要的东西,你总能非常轻易地得到,不想要了也能随时抛弃。” “你想说什么?” “俞芍,当初为什么那么轻易地放弃跳舞?” 长发的女同学站在俞芍身后,看着她高挑纤细的婀娜背影。 高一时,俞芍就是班级里的风云人物,长得漂亮,家境优渥,舞跳得也好。 虽然班里的人免不了拿俞芍暗戳戳地跟她姐姐俞丹作比较,但她还是觉得俞芍比俞丹更耀眼,尤其是她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 明媚又热烈。 看着这样的俞芍,她好像陷入了阴暗自卑的漩涡之中,俞芍好像跟自己完全不一样。当从林嘉佳口中得知俞芍也喜欢方如嵩时,她一颗皱巴巴的心仿佛被心气吹满。 ——这样的俞芍,跟她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于是她更加关注俞芍,她会去看俞芍每场表演。俞芍演过这么多角色,她最爱的是俞芍进剧团时演的龙套丫鬟,那个丫鬟仅有一点出场戏份,但俞芍还是跳得很好,没有被埋没。 她看见俞芍在剧团里慢慢地挣扎,慢慢地往上爬,就好像从另一个角度看自己的人生一样。 可俞芍还没爬到顶,她半途而废了。 甚至还传出跟初恋的“出轨绯闻”,这让她更不能接受。 “当初为什么那么轻易地放弃舞蹈……”俞芍背对着她,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语气喃喃,像是沉浸在久远的回忆里。 这算什么?鹦鹉学舌? “我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俞芍转过头来。 “戴琴。” 俞芍的手指摩挲着下巴:“那戴琴,你来不来我的个人独舞会?” 那双在舞台之上澄澈悦动的双眸,直直撞入她眼瞳,她好像被俞芍带着走了。 “啊?” “个人独舞会,时间未定,场地未定。” 戴琴跟不上俞芍有些跳脱的思维:“这跟我问你的问题有关系吗?” 对面信号灯的颜色转成绿色,俞芍踏着步子向前走,戴琴观察了一下她的步伐,她每一步都恰好踩在白色的斑马线上。 “有关系,又好像没什么关系了。” “我刚刚不是说过嘛,我身后没有眼睛,所以只能看向前面的人和事。” 戴琴的视线一直落在俞芍的脸上,见她眸光投向某处,仿佛寂静夜空中投入某颗粲然星光,整个眼瞳瞬间亮起。 目光的尽头,高大英挺的男人伫立在车旁。 尉淮。 戴琴记得这个人,比她们大一届的学生会长,明盛另一个“风云人物”。 噢,现在他是俞芍的老公。 俞芍朝他快步小跑过去,尉淮十分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提包,顺便把手上的外套给她穿好,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流畅。 戴琴忍不住打量这个男人,心中暗自拿他跟方如嵩在各方面都比较了一番后得出,还是尉淮小胜一筹。 好像俞芍到底喜欢不喜欢方如嵩,现在看来也无所谓了。 目光在空气中对上,尉淮礼貌地朝她点头。 戴琴忍不住开口:“喂,俞芍。” “嗯?怎么了?” “刚刚说的那个个人独舞会,你第一个邀请的人是谁?” 问完这句话后,戴琴见尉淮利落的眉峰不着痕迹地一挑,但他修养极好,表情一点没变。 “你啊!” 长发女人掩着嘴笑了:“好,既然是你的盛情邀请,那我到时候一定去捧场。” 独舞会还没开始准备,就“卖”了一张票,俞芍自然是十分乐意的。 “好啊好啊!到时候给你留个好座。” 对俞芍来说,树敌不如交友,既然戴琴现在对她没有敌意,那不如就处好关系。 现在既然决定要复出,那就牢牢把握好每个潜在的观众。 “看来今天聊得很开心?”尉淮拉过安全带,挂挡转动钥匙。 轿车轻轻一震。 “嗯,认识了一些有趣的同学。” “还知道了一些当年的乌龙。” 俞芍想起方才她澄清自己当年不喜欢方如嵩时,林嘉佳和巧心汤圆双双瞪大的眼睛,不禁轻笑。 “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余光里,尉淮瞄见俞芍弯弯上扬的嘴角。 尉淮承认,俞芍是个天生的舞蹈演员。在舞台上,观众跟着她哭跟着她笑,而现在,尉淮自己也情不自禁地被俞芍牵动着情绪。 “在想初恋的事。” 35.该死的初恋 “反正不是尉淮!” 少女蹲在窗边,粉的白的意见信洒落一地。从他的视角看去,就像灰白水泥地上绽开一朵娇美的花。 “那是谁啊?” “就是校庆领舞的那个……” 校庆领舞的那个。 方如嵩,之前排练的时候尉淮见过,但歌舞节目不是他负责的部分,也只是打过照面。 收起落在门把上的手,尉淮淡淡垂眸,转身回坐在原来的位置。 “怎么了?不是要乐于助人吗?” “不需要了。” 他这时候不应该出现。 俞芍很快地收好那些意见信,推门进来,神态一如往常地连信带箱递给他。 尉淮清楚,这里面的内容没有多少是对学生会发展的建设性意见,还有些是借着提意见的名头给他个人的暧昧话语。 这些是俞芍收集来的,她会不会看见里面说的话,会不会…… “你看过里面的内容吗?” 尉淮抽出笔筒中一支钢笔,他看向俞芍的双眼,但手上总想做点什么来掩耳盗铃,掩盖自己即将溢出的慌张。 俞芍撇撇嘴:“没看过,不感兴趣。” 她对自己不感兴趣。 那对校庆上的男领舞比较感兴趣吗? 少年心中思绪万万千,熨和的衣领衬衫仍平整地搭在他身上,脊背挺直,听见俞芍的回话,神情仿佛只是听了“今日天晴”。 可笔尖抵在空白的笔记本扉页上,擅自划出一道没有力道的墨痕。 等俞芍走后,尉淮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被她提前宣判了死刑? 他不甘心。 可他能做什么? 在社团例会上,尉淮坐在主席台上,远远地,居高临下地见到了那个“校庆上的男领舞”。 尉淮瞄到了他名牌上的三个字,方如嵩。 方如嵩提议,下一次的汇演可以排个舞剧。 “我觉得他的提议不错,《昭君出塞》这个典故很多人都喜欢。”俞丹在他身侧点点头。 “且,我已经找到了王昭君的最佳人选。”方如嵩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异样辉芒。 尉淮眉头一皱,熟悉而抵触的感觉从心头浮涌。 “高一年的俞芍,就是我们俞丹副主席的妹妹。” 俞芍本人估计还不太清楚,她是这届新生里特别吸睛的存在。 她跟方如嵩,男俊女靓,俞芍之后肯定会进艺术提高班,走上和方如嵩一样的舞蹈路。 好像找不出任何两人不相配的理由。 最近学生会里也有人悄悄地凑到俞丹身边,八卦俞芍是不是跟方如嵩在一起了。 方如嵩的提议,让例会上顿时冒出窸窸窣窣的谈论声,更有甚者看着方如嵩暧昧地笑。 “女主演的人选不能内定,只能通过选拔。”尉淮话音刚落,便有几道目光朝他投来,好似在谴责他强拆了别人的好事。 俞丹略显意外地看了尉淮一眼,附和道:“确实,除了女主我们还需要一个替补。” 会后,俞丹找到尉淮:“没想到你还挺有原则。” 尉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向来很有原则。” “倒也不是这么说,我还以为你会支持方如嵩的提案,直接让小芍去演。” “她不会喜欢这种内定的方式。” 俞丹看着少年清冽而坚韧的侧脸,突然,她抿着嘴笑了。 尉淮奇怪地瞧了她一眼,继续做手上的工作。 “没想到,有时候你比我还了解我妹妹。” 他比俞丹更了解俞芍?怎么可能。 尉淮只是觉得,他做这件事情被俞芍知道了,她会不开心,仅此而已。 事实证明,尉淮的想法是对的。 有人将例会上王昭君演员内定一事直接告诉了俞芍,听说俞芍把那人连带着提议的人也骂了一顿。 她说她不需要这种内定,这种内定就像别人施舍她的一样,就算她跳得再好,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尉淮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浮现出淡淡的窃喜。 至少在这个方面,他尉淮要比方如嵩略胜一筹。 学生会通过了《昭君出塞》的提案,而俞芍最后也通过竞演不负众望地选上了王昭君的A角。 在排练期间,俞丹天天在学生会办公室里抱怨练习强度太大,妹妹每次排练完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我知道跳舞就是会受伤,但我怕有一天小芍这么跳下去身体吃不消。” “如果这是俞芍想做的事情。”尉淮抬起头,看向那个怒气冲冲的姐姐,“我会支持她。” 最后俞芍因为家里原因无法参演,舞台上的王昭君变成了另一个人。 尉淮在后台,看着方如嵩饰演的单于对着王昭君诉说着绵绵情意,耳鬓厮磨之时,他突然感受到了自己内心的阴暗和卑劣。 此时他竟然萌生出了一丝庆幸。 还好舞台上的王昭君不是俞芍。 - 见尉淮一时沉默,俞芍顿时好奇地发问:“你就不好奇我的初恋是谁吗?” “之前有所耳闻。”他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瞄着车辆后视镜,看着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 “方如嵩?” “……” “就是上次在超市里遇见的那个。”俞芍心中有些不开心,“怎么连你也……” 当初她就是随口一敷衍,没想到这群人替她记了这么多年。 “那你当时见到你老婆的‘初恋’都没有什么想法吗?”俞芍破罐子破摔,重重地靠在椅背上,“算了,不说这个,我们好像还要一起去看人家的舞剧吧。” 俞芍转头,窗外的光线陡然由明转暗,她直起身子。 尉淮把车开入底下停车场。 “我们现在还有别的安排吗?” “啪嗒”一声,俞芍下意识地去拉把手,打不开,车门被锁上了。 “啊!”座椅突然被放下,俞芍失去重心倒在上面。 尉淮按住了她想要解开安全带的手,清隽的脸庞在她面前逐渐放大。 俞芍陷入他深沉如墨的眼瞳之中,看着他眼眸中缓缓浮现出自己略显慌乱的身影。 他嘴角向下压,表情一别往常从容模样:“当时没有什么想法。” 地下停车场没安几盏灯,尉淮有半张脸隐在晦暗之中,像沉入深深的海底。 俞芍的手抚上尉淮那半张侧脸:“现在呢?” 尉淮解开安全带,俯下身吻上她的唇,舌尖侵略性地破开她的防线,让白檀香和果味混在一起。 “现在想让老婆彻底忘掉那个该死的初恋,只看我。” 36.车震(H) 逼仄狭小的副驾驶座要容纳下两个人十分吃力。 舌尖探入唇齿之间,粘黏起丝丝潮意,尉淮尝到了微甜的果香和微涩的酒味,顺着津液润喉而下,点燃腹中理智。 他将俞芍亲得轻喘连连。 从俞芍的唇间离去,灼热湿润的吻落在她的喉间,再从喉颈到肩颈,一路亲到锁骨处。 胸前衬衫扣子被尉淮一颗一颗地咬开,露出白里透着红的嫩肤,俞芍不由得感到浑身燥热。 早春,地下湿凉阴暗的停车场,尉淮正亲着她乳尖处的红晕,像流连在母乳中的婴孩。 虽然心底里泛着浓浓的羞耻感,但俞芍没有拒绝。 齿和舌配合得很好,一边啃咬一边舔舐,像是要吃掉她根本不存在的乳汁。 尉淮的手也没闲着,轻松地褪去俞芍裙底薄薄的布料,挤开双腿肉缝,抚向带着露水的花苞。 熟练的手指先是在阴唇周围打转,等湿濡的触感蔓延开来,手指才拨开阴唇往里边探。 “呜……哈……进来了……” 尉淮长腿半跪在座椅上,颀长的身躯俯下一边亲吻着俞芍的乳房,另一边转动手指往她身子里搅动。 浓浓一池春水,俞芍被搅得涟漪泛滥。 “副驾太挤了,我们去后面。”尉淮在她耳侧轻轻呢喃,俞芍被亲得头昏眼花,直点头。 却不曾想,当后臀落座到皮质微凉坐垫的那一刻,尉淮直接分开她的双腿,本在双乳之间的灵活舌头此时钻到了她的穴里。 酥麻如过电般的快感很快经由小穴游走到全身。 尉淮对她的身体已经非常熟悉,他知道俞芍身子里的每一处敏感点,舌尖撑开嫩肉找到她柔软发热的地方反复舔舐、按压。 舌尖一次次进攻舔舐让穴中蜜肉止不住地分泌淫水,从穴道里漫出,像失禁一般。 俞芍颤抖地弓起身子,双腿夹着尉淮的脸忍不住用力。 她流出来的水……现在肯定都在尉淮的脸上。 一想到这里,俞芍不禁挺高了纤细柔软的小腹,声音根本止不住。 “哈……不行了……” 尉淮舔着她的穴发出“咕啾咕啾”的声响,响在这昏暗而静谧的车里,显得更加淫乱。 俞芍被舔得高潮了一次,穴道一阵痉挛,她像没了骨架的布偶软软地靠在车垫上颤抖。 尉淮将她抱起来,二人调换了一下位置,让俞芍坐在他的大腿上。 又湿又润的小穴直接贴在鼓鼓囊囊的西装裤上,冷热交替的触感让俞芍小腹深处又涌起一股陌生而淫靡的热。 俞芍不由自主地,贴着阴唇坐在上面磨了一下,相比起柔软的舌尖,西装裤的布料粗糙了许多。 粗粝的快意刺激着她脆弱的感官,俞芍咬紧下唇,眼角是该死的诱人的红。 尉淮喘出一声低吟,他紧绷着太阳穴,喉间突起随着俞芍的动作上下滚动。 终于忍不住,他半强硬地扭过俞芍的下颌,强迫她的双眸中只有自己的倒影。 “看着我。” 俞芍眯起眼,以迷迷糊糊的姿态侧过唇去亲他的手心,温热的唇覆上手心的那一刻,脑中有烟花炸开。 他该拿俞芍怎么办? 从签了离婚协议书那天开始,他就在名为后悔的沼泽里越陷越深。 尉淮从小到大被灌输的礼貌教养在某一刻石化结块,被阳光照射后开始簌簌碎裂,碎片脱落之后,露出光鲜外壳包裹下的阴暗丑陋的黑肉。 他想把俞芍关起来,想让她只看自己一个人,不要去想该死的初恋该死的方如嵩。 尉淮觉得自己跟那块生姜并无不同,被刀剜去一块之后,泄露出呛人的气息。 可俞芍会害怕吗?她会害怕的吧? 尉淮昂头,大手按住俞芍的后脑勺,唇瓣相接。 想吞下她的气息,想让属于她的津液在身体里四处游走。 不行的话,反过来也可以。 西装裤链一下子被拉开,肉柱挺着跳出来,挤在俞芍的小穴前。 看着套完避孕套之后又肿胀一圈的男性器官,俞芍缓缓地吞了口唾沫,她之前是怎么把这个吃进去的? 尉淮扶着俞芍的腰,凑在她耳边问:“可以吗?” 说是问句,但他的话语里却没有几分征求意见的味道。 俞芍猜测着若是她在这里说不,尉淮也能找着各种理由哄着她让她慢慢把肉棒吃进穴里。 双手攀上尉淮的颈,俞芍给自己找了个相对舒适的位置,滴着水的小穴湿漉漉的,她撑着腰慢慢地对准肉棒坐了下去。 “唔唔……嗯……” 硕大的龟头撑开紧致肉壁的那一刻,俞芍便感到了酸胀,尉淮的性器再每进一分,她体内脆弱敏感的褶皱就被抚平一分,明明只是进去,她却感受到身子里的穴道被彻底摊开展平。 小穴里是鼓鼓的,俞芍竟然体会到了一种满足感。 热切的淫水急哄哄地流出,浇在尉淮的性器之上。 感受到小穴的配合,尉淮挺腰抽动,肉棒跟着他的动作撞击着俞芍体内性感的嫩肉,她也被撞得上上下下,胸前的白兔荡着波在空中晃来晃去。 “哈……啊啊啊!轻、轻点,要掉下去了……” 她双腿曲着打开,撑着坐在车座后垫上,俞芍只能贴着尉淮不让自己掉下去。 尉淮将她转了个身,俞芍双手撑在前面的座椅靠背上,大手将锢着她的腰往下一坐,又是一阵娇喘连连。 “不行不行,太深……” 尉淮贴上去亲吻她背后的蝴蝶骨,双手来到胸前揉捏着两团白兔,指尖勾揉着嫩红发胀的茱萸,像是要从里面挤出点什么汁水。 潺潺的淫水从穴道里流了出来,又被他挺腰撞了回去,布料拍在臀肉上发出闷响,俞芍被他插得后背不停战栗。 “噗嗤噗嗤”的声音回响在狭窄的车厢内,车子随着他们交合的动作不停颤动。 若是此时有人经过,一定能猜到里面是怎样一番淫乱而缠绵的春宫景象。 俞芍的腰酸得不行,撑在车座上的手也有点脱力。 “尉淮……我要撑不住了呜呜……” 当俞芍要脱力掉下去时,尉淮捞住她的腰,将她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 可这么一坐,肉棒就在穴里插得更深,几乎快要到宫口。 俞芍呜呜咽咽地轻哼,尉淮也好不到那里去。 里面夹得太紧了,又热又湿又软,液体在精囊中叫嚣,仿佛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 他还不想射。 “叫我什么?”尉淮亲着俞芍的耳后,下体放缓的抽插的速度。 这却把俞芍折磨坏了,体内灭顶的快感一阵阵涌来,几乎夺走她的理智。 “尉淮……” “不对,再想想。” 又是一次缓慢而深长的抽挺,俞芍上唇和下唇颤抖着:“嗯嗯……哈……老公……” 一声老公抵过数次娇吟。 理智终于荡然无存,尉淮闷哼着摆动腰身,性器反复抽打在嫩穴里,伴随着激烈而淫靡的水声,绵白的飞沫溅了出来,给俞芍的穴口涂上了薄薄的一层。 最后一次挺得又深又重,俞芍呜呜一声又在痉挛中高潮了。 37.当助理有点屈才了 在车上做完还不够,回到家里,俞芍又被尉淮哄着迷迷糊糊地上床又做了几回。 丝毫不见疲软的性器将她再次填满,体内的淫水流了一滩又一滩。 在唇畔溢出破碎呻吟的间隙,俞芍第一次产生了后悔的情绪,她是不是不应该凭着一时兴起就搞了什么劳什子炮友协议。 在协议中,她写了这么一条:双方各有三次向对方提出性爱的机会,协议生效时强制执行。 她这算不算自己挖坑自己跳? “不行了……哈……真的不行了……” “快了,再一会儿。” 算上办公室那次,俞芍已经使用了一次机会,而这算尉淮的第一次机会。 可为什么,从时间成本以及消耗的体力成本来说,她那次机会的性价比也太低了吧! 俞芍只好拿出最后的手段:“我饿了……” 明明刚从同学会上吃饱喝足回来,现在被尉淮抓着做了一阵子的夫妻运动,体内的能量也被消耗了个七七八八。 尉淮在她身上轻笑一声,在俞芍愈发娇昂的呻吟中加速冲刺。 体内的避孕套被精液射出鼓鼓一小块。 在清洗的过程中,俞芍泡在浴缸里,像条搁浅的鱼一般靠在尉淮胸前。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尉淮的手指,把他的指尖当成玩具一般去戳破漂浮在身前的泡泡。 复盘了一下今天尉淮的种种行为,反常,很反常。 以俞芍对尉淮的了解,他是一个连婚内做爱都要谨慎到去看避孕套出厂日期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公共场合诱着她车震。 可尉淮已经做了。 “啵。” 气泡在水中破碎,炸出细微声响,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上掀起了一圈小小波澜。 尉淮的反常……好像是从她提到方如嵩开始。 不对,是从他们在超市遇见方如嵩开始。 一个想法从俞芍脑海深处腾起,她抿唇眨眼,有些不敢置信地深呼吸。 背后传来的尉淮炽热而温暖的体温,眼前是被她揉高的白色泡沫,折射着暖黄色的灯光。 俞芍在内心里种下了一颗喜悦的种子,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它生根发芽。 或许情绪和体温一样能够传递,尉淮低头便察觉怀里之人微微上扬的眼梢。 “很开心?” 他低头俯身,将侧脸贴在俞芍的后颈,嗅着她身上的香味。 尉淮喜欢这样抱着俞芍,没有任何阻隔,他们亲密无间。 “有一点点,但没有到很开心的程度。”俞芍侧过身,尉淮换了一边去贴她的侧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垂眸,任由她勾玩着手指,揉捏着手掌。 不知道这份喜悦是否与他有关。 俞芍打算用食指勾住尉淮的,按下心中的小心思缓缓道:“等到了很开心的那一天,我一定第一个跟你分享。” 待二人清洗完,尉淮简单地煮了一小锅面,在俞芍的强烈建议下,他还是穿上了那条粉色围裙。 吃完后他们就拉起窗帘,窝在沙发上看宝莱坞拍的电影。 俞芍说宝莱坞拍的电影总是很有活力,尉淮问她从哪里的出来的结论。 “因为他们不管剧情进行到哪里,或愤怒或悲伤,都要先唱一首跳一曲再说。” 尉淮抱着她没说话,只把下巴搁在她肩上。 时间从薄薄的电视机里悄悄溜走,他们看完了宝莱坞去看迪士尼,都是俞芍选的片,尉淮对此没什么想法,他只要看俞芍想看的就行。 春日明媚,午时正好。 韶舞的文艺汇演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如期举行。 俞芍本以为来的观众都是学员的家长,满打满算也坐不到一半,没想到现在到场的人头都快把二楼都填满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舞室的汇演,就算小赵要弄直播,但真的能吸引到这么多的人吗? 很久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了,饶是经验丰富的俞芍,此时也免不了有些小紧张。 “给,喝点水。”尉淮站在她身侧,递来一小杯温开水。 俞芍接过来抿了一小口。 “咸的。” “适量摄入一些淡盐水,可以缓解劳累感。” 尉淮这个“拎包助理”今天倒是非常称职,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帮俞芍按摩放松肌肉。 到了汇演场地,照顾俞芍的同时甚至能抽出时间帮小赵处理一些后台出现的问题。 俞芍喝完盐水,捧着杯子看他。 “怎么了?”尉淮接过纸杯放到一边。 “突然觉得,请你当个区区拎包助理真是屈才了。” 尉淮嘴角上扬:“那什么时候愿意在我的人事调动上签个名?” 俞芍坐着,尉淮俯下身,二人靠得很近,气息几乎贴在一起。 “俞芍姐,该去后台准备……”了字还没说出口,小赵连忙退出来掩住休息室的门。 从小赵的视角看去,就是自己一个没有眼力见的打扰了人家小夫妻亲密。 “带着妆呢。”俞芍指尖轻点尉淮的眉心,侧身朝门外提高音量,“来了!马上过去!” 俞芍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见尉淮墨一般的眼眸一直盯着她看。 “这是我的习惯,上场前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 “灰尘都拍掉了,这场表演一定能成。” 尉淮上前捏捏她有些湿润的手心:“好,俞芍说能成就能成。” 上台前,俞芍在舞台侧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不知为何,心中那股紧张一直未曾消弭。 中午彩排的时候,她一直没发挥到令自己满意的水平。 悠扬婉转的渔歌响起,那是叫渔女走向献祭的号子。 心脏在此刻疯狂鼓动,俞芍已经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 舞台,她阔别已久。 脚尖轻盈地迈出的一刹那,俞芍看到了隔在对面的尉淮的双眼。 他的眼中是沉静,是期许,更是对她莫大的慰藉。 掌声如雷如海,年轻貌美的渔女一登场便如同漩涡一般吸走了全场的目光。 渔村的人围着她单薄瘦弱的身躯,架着她往浮排上送。 渔女瘦弱的身躯在海上漂浮,在妹妹的哭嚎声中,被白浪卷得越来越远。 俞芍脚尖一提,身形一跌,坠在地上就像坠入无尽的深海之中。 渔女的脸被海水彻底打湿,她扎好的头发如同海藻一样四散开来,她的神情很平静,好像没有怨言一样地接受了这场祭礼。 这是她应该做的,牺牲她一个人,就能唤回雨水,换得全村安宁。 本该是这样的。 应该是这样吗? 音乐中的鼓点在震颤,仿佛渔女那颗即将停歇的心脏在瞬间迸发出鼓动。 俞芍在海水中猛地睁开双眼。 她不想死,她不要死,她不能死。 求生的意志让渔女奋起向上游,渔女仿佛听到了妹妹在岸边的呼喊,她伸出手企图触碰水面投射下来的光。 音乐停止。 荧幕在此时缓缓拉上。 俞芍的表演结束了。 38.蝴蝶风暴 帘幕拉上的那一刻,舞台上的灯光也跟着暗了下来。 俞芍坐在地板上轻轻喘着气,她不是个会沉溺于角色中,不容易出戏的人。 但刚刚在“海里”时,她仿佛真的体会到了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抽干的灼烧感。 周围很暗,视线里的所有东西仿佛都被墨水泼过,俞芍看得不太真切。 眼球僵硬地转动着,她看见尉淮在舞台的那一侧,明明那里也没有光照着,可俞芍就是能从人群中一眼就辨认出他的身影。 她必须马上站起来,该为下一场的小舞蹈演员让出位置了。 可脚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酸这么软,她站不起来了。 “手给我,能站起来吗?” 黑暗中,本该在舞台一侧的尉淮现在正在她身前。 俞芍怔怔地看着他的手,眼前的身影正与几年前的满满重迭。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尉淮的呢? 大概要追溯到俞芍还是姐姐跟屁虫的时候。 当时的俞芍可以称得上将“跟屁虫”“小尾巴”等词诠释得淋漓尽致的不二人选,姐姐去哪她一定要跟着,姐姐的朋友她也一定要认识。 那些朋友看在俞丹的面子上对俞芍是十分友好,还会给她带零食蛋糕吃。 至少当时的俞芍是那么想的。 有一次,俞芍发现了自己最喜欢的发卡落在了包厢里,匆匆忙忙地跟姐姐说了一声便折回去。 在包厢门口,她听到了姐姐的名字,但没听到自己的,取而代之的是“那条尾巴”。 “谁不知道她妈当时抢了自己闺蜜的老公,现在看她对俞丹假惺惺的样子就觉得恶心。” “人心隔肚皮,你这么知道那条尾巴以后会不会变得跟她妈一样。” “听说她还想跳舞,俞家人真冷血啊……” 这些话从姐姐朋友的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仿佛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聊。 豪门八卦,谁不喜欢听? 可俞芍却感觉自己被千万根钉子牢牢地钉在原地,她下意识地想逃,发卡也不想要了,可她动不了。 忽然,修长的手臂突然闯入她的视线。 包厢门被推开,房间里的目光齐刷刷地飞过来,俞芍下意识蹲下躲避。 “尉淮?你怎么来了?”她听见那些人叫他的名字。 原来是和里面的人认识的,俞芍红着脸也红了眼眶,像只小鹌鹑一样把头埋进臂弯里,仿佛这样就能躲避来自外界的伤害。 那人长腿绕过她,站在她身前,替俞芍挡住来自里面探寻的目光。 “你们太吵了,安静点。” 房间里安静了一秒,随即又闹起来,他们邀请尉淮一起,尉淮没有拒绝。 俞芍眼睛里闪烁着的希冀在一瞬间化为灰烬。 他跟里面的人一样。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俞芍蹭地一下站起来跑走了,扑到俞丹怀里时,姐姐叫她慢点,不知道的以为后面有豺狼虎豹在追。 俞芍抱着姐姐,默默地把眼泪憋回去,年幼的俞芍在隐隐约约中意识到,来自他人的话语,好像也能变成豺狼虎豹。 后来俞芍再也不跟着姐姐了,甚至在学校看见那群人跟她打招呼,她会下意识地躲开跑走。 有一天,她在走廊上碰见了迎面走来的尉淮。 俞芍认得他,尽管当时再暗,她现在也能认出他。 现在是放学时间,俞芍不想去姐姐班级门口等了,她想现在就跑。 匆忙间,俞芍撞上了好几个人的肩膀,慌里慌张地把自己的雨伞也撞掉了。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教学楼,没注意教学楼前放着的“施工绕道”的牌子,脚踝被铁锹把子绊了一下,膝盖直接擦到沙地上。 周围的目光如同灯光一样照射在她脸上,俞芍又委屈又愤怒,雨水混着泥水糊了她一身。 “还能站起来吗?” 俞芍顺着雨水抬起头,撞进少年伞下礼貌清秀的眉眼。 心里憋着一股气,俞芍一下子站起来,泥点子随着她的动作四处飞溅,丢在尉淮整洁的衣角上。 看着干净的校服变得跟她一样肮脏,俞芍心中腾起一股小小的得意。 少年走进一步,把她纳入伞下,俞芍退后一步,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一声轻叹碎在雨里,伞柄被强硬地塞入俞芍手心里,二人沉默地调转了位置。 “给你。” 五指摊开,发卡静静地躺在他手掌中,正是俞芍那天落下的,想去拿没拿到的那个。 火红色的发卡,上面有一只奶油胶做的小猫,正在对她笑。 俞芍不知道尉淮是怎么知道发卡的主人是她,只知道那天下雨跟下豆子似的,打在雨伞上,害得她都听不清自己的心跳声。 就像现在一样,俞芍昂起脑袋,看着尉淮略带着急的眉眼。 她笑嘻嘻地把纤手搭了上去。 尉淮借力将她拉起,带到怀里,俞芍便自然地勾住他的脖子。 “俞芍姐没事吧?”小赵关切地问了一句,俞芍回了句没事,叫他快去忙别的。 尉淮一手揽着俞芍的腰,一手握着她放在肩上的手,本打算就这么帮她撑回休息室,可偏偏在路上遇到了他最不想看的人 ——方如嵩探着脑袋,正一间间看着房门上贴着的名字,尉淮知道他要找的名字是谁的。 落在腰间上的手滑到小腿上,俞芍双腿倏地腾空,惊呼一声直接把头栽到尉淮胸口,两只手只好紧紧地攀着他的肩。 明明她的休息室就在旁边,走几步就到了,尉淮干嘛突然抱她? 小赵给她安排的休息室十分宽敞,除了化妆镜还有一条长沙发。 俞芍对沙发比较敏感,她之前在沙发上被尉淮按着做了两次,就在他的办公室里。 “这里不行,这么多人呢。”俞芍拍拍尉淮的肩膀。 男人低声笑,曲起手指在她额前轻敲了两下:“小脑袋瓜里面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俞芍差点就接话说想你,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尉淮拿出纸巾帮她按走汗珠,她的妆现在还不能花,到时候还需要带妆向观众谢幕。 俞芍闭眼,长长的眼睫轻颤,仿佛即将振翅的蝴蝶,尉淮看向她润红的唇。 那天中午他们在车上,在家里在床上,他亲着她,将她所有的旖旎都吞进腹中。 蝴蝶在心中煽起风暴。 门板却在此时被三声敲响。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那对蝴蝶扑闪着翅膀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俞芍眼中的惊讶。 尉淮齿根咬了下口腔侧边,直起身子看向来人,眼底是毫不掩饰的不虞。 39.家宠和谐 “学长,你怎么……” 方如嵩倚着门边,似笑非笑,拿起手机屏幕晃了晃,上面是俞芍在舞室排练的那个短视频。 “大数据的力量。” 接收到来自俞芍身侧不友好的目光,方如嵩十分坦然地耸了耸肩膀:“不欢迎我进去吗?” 俞芍算是懂了,她轻轻扯了一下尉淮的衣角,男人这才退后一步,收回视线,坐到俞芍身边。 紧紧贴着。 像是看守者领地的猎犬,而方如嵩在他眼中就是那个企图跨越警戒线的偷猎者。 有点好笑。 俞芍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怎么办,她刚刚种下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 “当然不是,那边有椅子可以坐。” 她甚至有点恶劣地想做一些事情,比如对学长更热情一点,再帮他倒一杯水?不知道尉淮会是什么表情? 罢了,俞芍不是那种会揠苗助长的人。 于是她往后靠,悄悄将手别到身后,手指扣上尉淮的脊背,男人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 啊哦,本来打算安抚一下愤怒的大狗,没想到让他更紧张了。 第一次见到尉淮如此外漏的负面情绪,俞芍感到有些新奇,手指在他后背轻轻摩挲,她一边笑着问方如嵩:“学长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学妹叙叙旧么?” “在我的印象中,学长是个大忙人,叙旧这种小事怎么会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指尖如火,烧着了尾椎骨处相接的皮肤,烫得很。 从方如嵩的视角看去,他们肩膀紧紧相连,就像一对新婚小夫妻,蜜里调油,亲密无间。 “那我就直奔主题了。”方如嵩收回视线,不再看二人甜蜜姿态,“我想邀请你共演。” “做我下部剧的女主演。” 俞芍没想到方如嵩竟然会找她当女主演,惊讶之余,指尖在尉淮的后背上停滞了。 背上的火苗悄悄熄灭,尉淮眼皮一抬,长手反绕到背后将那团火苗拿了出来,握在手中。 指腹蹭了蹭她的手背,示意她该回话了。 这熟稔又旁若无人的小动作落在方如嵩眼里,就好似猛兽向敌人慢条斯理地展示自己的领地以及战利品。 他不由得多看了这个“学弟”一眼。 在方如嵩的刻板印象中,尉淮这个人是长辈会偏爱的优等生,行事严谨,做人谦逊,但足以跟无趣画上等号。 他当时提出让俞芍饰演王昭君,就是故意提的俞丹的名头。 原以为尉淮会因为俞丹而对俞芍有所通融,坐在主席台上的板正少年朝他投来一束不咸不淡的目光,然后驳回了这个提案。 方如嵩欣赏俞芍,他能从俞芍的舞姿中品出她独有的活力。 当年他和俞芍短短排练过一两次,透过镜子,方如嵩看见俞芍对自己的眼神。 很不一样。 但不是对方如嵩的,而是对单于的,是对他的那个角色。 而这种眼神,他曾经是见到过的。 “这个提议好突然。” 方如嵩笑笑:“不突然,是我一直以来都有的计划,可以说……算是蓄谋已久了。” 尉淮握着俞芍的手一顿,听到蓄谋已久时将五指插入她的指缝中,往里收了收。 “当然,学妹可以先考虑一下,回头我把剧本发给你。” 方如嵩起身,看了一眼二人交握的手,笑吟吟地对俞芍说:“学妹,养小宠物之前需要看看它的性格,太黏人或者太会吃醋,都不是什么好事。” 一直沉默的尉淮突然开口:“我倒觉得,主人与宠物之间的良好互动,可以促进家庭和谐。” “有时候外人是体会不到的。”他没有放开俞芍的手,“慢走不送,学长。” 方如嵩轻巧地耸肩摊手,朝俞芍颔首示意后慢悠悠地走了,他离开后一会儿,俞芍这才从那一波针锋相对的话语中缓过神来。 脑袋里还回响着刚才方如嵩说的话,太黏人或太会吃醋……吃醋…… 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小脾气,他方如嵩为什么要提前说出来! 俞芍刚种下的种子还没长大,就被他给提前拔了! 手心被轻轻地挠了一下,俞芍转头看向始作俑者,她本来不想这么快问的,但是—— “尉淮,你是不是吃醋了?” 尉淮怔了怔,那双黑眸看着俞芍,慢慢地酝酿着情绪,像在确认,又像在思索。 吃醋,也就是嫉妒,因喜爱而表现出来的排外性和占有欲。 他看到俞芍跟方如嵩说话会不开心,看到俞芍对方如嵩笑会不开心,甚至看到他们两个的名字简单地排列在一起也会不开心。 片刻过后,男人拉过俞芍的手,贴放在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好像是这样,我吃醋了。”他的神情认真。 有点开心,一瞬间像阳光融在落满雪的枝头,露出生意盎然的绿梢。可与此同时,她又不想这么快地表露出自己的心迹,于是蝴蝶振翅,盖在梢头。 俞芍眨眨眼:“没听见,再说一遍?” 尉淮将她的手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我吃醋了。” 蝴蝶快要被融落的白雪打湿翅膀,轻轻地颤抖了两下,最后只能恋恋不舍地飞离枝头。 贝齿咬住下唇,但是笑意却止不住地从唇梢溜出来。 俞芍:“咳咳,最近听力不太好……” 尉淮又好气又好笑地凑近她,吸了一口气,把下巴搁置在她肩头上:“我吃醋了,我嫉妒了,现在你听到了吗?” 在此之前,俞芍一直将尉淮比作一只大猫,因他自律而疏离,含蓄而内敛。此时此刻,尉淮却在她的耳边第一次直白地袒露出自己的负面情绪,不像猫猫了,感觉更像狗狗。 现在俞芍开心地有点不知所措,手不知道该摆在哪儿,只好毛毛躁躁地垂在两侧,又想去抱住他,可是又觉得现在这样暴露心情是不是会落入下风,就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又装作听不见?不行,又不是耳聋;离开这里,跑出去?不行,这样就变成了胆小鬼。 “该怎么办?”俞芍听见尉淮问。 该怎么办?她在心中也问。 “那、那……那就亲一下?” 这句话说出的瞬间,俞芍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嗯,我是说亲……” 唇间传来热意,俞芍下意识地闭眼,眼睫轻颤,沉稳跳动的心脏此时突突地震了两下。 尉淮靠过来,跟她额头相抵:“亲一下好像不够。” 40.喜欢你夹我(H) 汇演进行得很顺利,小赵在剧场入口目送最后一个学员牵着家长的手离去。 低调的黑色轿车打着灯在他身侧停下,车窗缓缓摇下,露出精致眉眼。 赵武军面带喜色:“俞芍姐,今天真是多亏你了。” 掌心被人捏在手里,反复揉搓,俞芍依旧斟着得体的微笑:“举手之劳,你才是大功臣。” 车外,小赵还在脸红地挠头,嘿嘿笑着。 车里,不安分的手指化作藤蔓,紧紧缠住了俞芍,俞芍用眼神安抚示意,扭头对赵武军笑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不等她说完,黑色车窗便急匆匆地摇上了。 小赵这边还沉浸在汇演成功的喜悦之中,还想着怎么给俞芍姐的老公送点谢礼,并没有发现在车窗合上的那一刹,俞芍眼中忍耐不住外溢的一点媚色。 “开车专心!” 车内,俞芍压住嘴唇上的轻颤,在尉淮的手背上拍了一下,男人这才松开她,颇有几分恋恋不舍的模样。 俞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剧场到自己家的通勤时间可以缩得这么短。回想起方才在休息室的旖旎,心脏不禁再次砰砰加速跳动。 尉淮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一边问:“要先去洗澡吗?” 洗完澡之后又要出汗,出汗了又得洗澡,显然有点麻烦。 俞芍走进,戳戳他的腰:“不然,一起?” 春意正浓,水温恰好,轻柔的水雾在俞芍的眼周缭绕。走进淋浴间,花洒喷出的水温柔而潮湿,倾落在她的头顶,顺着发梢流下,将她彻底打湿。 尉淮赤裸着上身,俞芍退后一步,背抵靠着瓷砖,忽略背上传来的丝丝凉意,她抬手勾住男人的肩膀。 她的眼波如湖水荡漾,丝丝粘连,只叫人心猿意马。 刚才在车上,在副驾,她摇下车窗对别人笑,对方是否也能从她眼中看到这分摄人心弦的魅惑?嫉妒和占有欲扯断了尉淮脑中的理智,一只手握着她,另一只手就放在副驾车窗的按钮上。 对方只是个愣头青,根本构不成威胁,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尉淮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要乱吃飞醋。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嫉妒有着最顽强的生命力,一旦破土而出,根本没有回头路,尉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颗算不上公序良俗的植物抽条生蔓。 越长越叫人心惊。 “刚才又在吃醋吗?” 若将情场比作狩猎场,那么先暴露的人心意会变成猎物。尉淮深知,他已经将自己赤条条地曝晒在烈阳底下,承受着来自俞芍的审视目光。 尉淮:“是。” “那这次要亲几下?”俞芍眨眨眼,表情促狭。 尉淮附身,吻落在她脖颈,在侧面,是最明显的地方。既然已经成了猎物,那就变成野兽,在她身上留下专属于自己的痕迹。 脖颈,锁骨,心口,乳尖。 潮水顺着瓷砖流下,热气在浴室里氤氲。白齿咬在嫩熟红果上,舌尖将余温尽数卷走,哼鸣随着动作的深入逐渐奏响,由弱渐强。空气里好像有柴火在烧,缺氧的感觉充上大脑。快意从脊背里渗出,眼前玉白似的皮肤轻轻颤抖,抖落满身旖旎色的嫣红。 “亲几下好像都不行。” 紧紧是亲吻,怎么能表示占有?又怎样才算占有?用唇齿标记之后,咬痕三五天就会恢复原状,消失殆尽。是不是只能学者最原始的动物,肉体之间交流碰撞,让欢愉在血管中奔腾流淌,等一切消失殆尽之后,才能留下最令人难以磨灭的记忆。 俞芍被翻了个身,胸前的软肉一下子贴在冰冰凉凉的瓷砖上,敏感的乳尖蹭到了墙壁,不由得一激灵,微妙的触感袭来,她不禁发出一声呻吟。 灼热的性器抵在她的后臀,龟头在穴口处蹭来蹭去,擦到花心的那一刻糜液带着快感湿漉漉地涌出来。俞芍侧过脸,五指包裹住那根坚硬而炽热的性器,来回撸动了一下,这一下可叫尉淮难受得要命,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 “进来……”俞芍的嗓音轻颤,她快要忍不住了。 空虚的感觉犹如蚁群从骨髓深处朝着四面八方爬开,分不清是热水带来的暖气还是身体里浮出的热气,俞芍只知道她现在烧得很,从大脑烧到了心口,再从心口烧到了花道。 “快……嗯……” 龟头破开甬道挤了进来,甬道里细细密密的褶皱连着快感一下子被舒展开来,渴求已久的欲望于此时此刻终于得到片刻的满足,舒爽的感觉让俞芍蜷起脚趾。 因为是后入的缘故,那根粗壮的性器插到了比平时更加深的地方,俞芍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撑开了,酸软而隐秘的快感随之而来,她只能颤颤巍巍地低下头。 “嗯……更深了……” 尉淮贴上俞芍的后背,把她整个人都压在瓷砖上,前面是冰凉的瓷砖,后面是炽热的体温,两面夹击之下,小穴不由得一缩。 “它一直在夹我。”尉淮贴在她耳边说。 俞芍眼角含泪:“还不是……因为你突然进得那么深。” “我喜欢你夹我……里面又湿又软,是你的感觉。”嗓音低沉,仿佛梧桐细雨一般飘入俞芍的耳朵里,又骚又燥的话语差点烫伤了她的羞耻心。 夫妻之间的密语,还能这么说的吗? 俞芍咬了下唇:“不害臊……啊!” 甬道内的肉柱瞬间抽离,空虚感还没来得及渗出,俞芍又被再次填满,龟头狠狠地撞在深处的肉壁上,嫩臀被囊袋这么一打,火辣辣的,把俞芍插得脑袋瞬间发昏,脚下一颤,贴在墙上。 突如其来的快感让俞芍情不自禁地昂起头,张开精致而脆弱的后颈,白里透红的皮肤将优雅美丽的骨骼织连在一起,微微颤抖时,刚刚咬着的下唇只能被迫开启,娇喘低吟在此时就像泻了洪一般混响在水声之中。 尉淮挺腰抽送,硬而粗的性器几乎要撞到宫口处,俞芍之前哪里体会过这种滋味,他们已经磨合过几次,彼此对对方的身体都非常适应,这一撞虽然用力,但却没有想象中的痛感,取而代之的却是灭顶的快感。 41.浴室(H) 俞芍被撞了个趔趄,腰腹深处又酸又软,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抽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小腿打着颤软下来。 就当她以为自己的膝盖要跟浴室瓷砖来个亲密接触时,尉淮伸手捞住她的小腹。 “嗯……” “站不住吗?” 俞芍点点头,下一秒,身体悬空,双脚被抱离地面,视线一转落在浴缸上。 这个浴缸不小,容纳进两个人是绰绰有余,之前两人也不是没有一起在浴缸里泡过澡,但是在浴缸里做……俞芍抿了下唇,之前还没有试过。 水漫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没过膝盖,尉淮托着她的臀往上放,一上一下从浴缸里洒出了不少水,俞芍感觉自己被裹在微妙而陌生的环境之中,湿润的水仿佛就是天然的润滑剂,尉淮进去的时候毫不费力。 俞芍甚至感觉还有其他什么进到了身体里。 里面被撑开,尉淮一动,两侧的肉壁就跟着他的动作一缩一缩。俞芍低头看去,尉淮那根东西,青筋突兀而明显,盘踞在柱体上,就这样插在她的穴里,穴口被插得隐隐向外翻,露出红色蚌肉。 俞芍突然想起,现在是吃早花李的季节。 早花李也是这样的颜色,青里透红。 这个时候,明城市场路边应该会有一些小商贩推车卖,俞芍想起尉淮好像不太能吃酸李。高中的时候偶然见过他吃,她还是第一次见,清秀少年的五官在瞬间变得皱皱巴巴。 那个吃李子会把眼睛和鼻子皱到一起的清秀少年,现在贴在她的身后,而他硬而热的性器就插在她的穴里,几乎要将她整个身体贯通。 俞芍的脸颊腾地一下烧红,肉穴也随着在瞬间缩紧,她听到耳侧一声从喉间穿出的闷响。 “不要走神……” 肩上传来酥酥麻麻的痛痒,尉淮咬了她,咬了之后又舔。双乳被他揉捏在掌心,就像一块面团一样被他弄圆搓扁。 胸前有水滴流淌而下,俞芍已经分不清是是汗还是水。 性欲席卷而来,如同一趟高浪,直接拍过俞芍的头顶,她顺从灵魂最深处的渴望,侧过脸朝身后的人索吻。 尉淮把她的双唇含进嘴里,连同她带着的呜呜咽咽一起。 明城的春阴晴不定,风一吹就要落雨,淅淅沥沥,滴滴答答,打在屋檐下,打在窗沿上,从墙边流下,渗进泥土里。 俞芍坐着他的大腿上上下下,胸前的嫩乳在空中摇曳,差点晃了眼,尉淮觉得接吻的时候不够安稳,就停了用力的抽插,扶着她的腰往下一按,一声急促的轻吟过后,尉淮这才改为用磨的。 力道不重,但却刺激到了每一处足以叫俞芍颤抖的敏感处。 每一寸肉壁都在叫嚣着快意瘙痒,可每当碾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俞芍却总觉得还不够。 太折磨人了,还不如直接撞进来,把她撞得七荤八素。 俞芍挣扎起身,水面抖着洒了一星半点,她往前跪了两步,从折磨人的辗轧中离去,双手攀着浴缸沿壁,缓缓喘着气。 “不想要了?” 俞芍摇摇头,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摆动,恰好柔顺地垂落在她脸颊旁,遮住她眼中若隐若现的浓情。 “不想你磨,想你狠狠撞我。” 水温也没有多烫,可俞芍感觉自己从脚趾开始往上烧,已经烫到了脸和脑。 意识被空虚和快感狠狠挤压,快要从身体里飘忽出去。 她好像都有点烧糊涂了,这种骚话都能说得出口。 眼前快要模糊,脑袋越发糊涂,俞芍颤颤巍巍地呜咽出声:“快……” 不管了,插进来,草进来,不要再磨了,狠狠撞她。 如她所愿,水声哗啦过后,嫩穴肉壁里的褶皱被狠狠地碾过,之前未曾抚慰到的敏感哭着渗出水。 尉淮每撞一次,她就哼一声,声音越发吟婉娇媚,水声哗然骤响,跟着肉体互相拍打的声音,躁在耳边。 俞芍感觉自己像是溺在海水里还没出来,耳蜗嗡嗡鸣叫,她自己也在叫。 膝盖跪着有点痛,可俞芍哪里管得上这些,龟头亲吻宫口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要被顶起来。 会不会被撑坏?感觉要被撞坏了…… 都说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可人在面临快感的狂轰滥炸时,脑袋也只剩下原始的性欲,管不得理性管不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只想着再快一点再深一点,草坏了就坏了。 两个身子交迭在一起,灯光之下,投落阴影,从俞芍的视角看去,他们几乎是融为一体。 快感明明灭咩,思绪翩翩纷飞,都说夫妻在地愿为连理枝,俞芍大逆不道地想,竟然是这种连法。 尉淮扶着性器再插进她的甬道里,她渗出丝丝黏黏的淫液辅助他进来,她将他尽数纳入,于是他们合二为一。 窗外门外是明城的一片春雨,潮湿了石板打碎了坛叶,室内屋里是他们二人的巫山云雨,泼洒着汗水撞碎了呻吟。 做爱是件舒服又累人的事情,俞芍每次都会被尉淮惊人的体力与耐力震惊到。 做到后面俞芍累了,只好转过身去亲尉淮唇角,这是停止的信号。 俞芍转了身,尉淮让她躺靠在沿壁上,体内的肉棒还硬得吓人,可俞芍已经高潮过几次,嫩穴再折腾下去估计明天就得待在床上躺尸了。 抽出来的时候,穴口泛着酸,薄薄的橡胶套上还粘黏着类似酸奶质地的液体。 俞芍看了脸红,因为这是从她身体里拔出来的东西。 尉淮跪下来与她平视,眼角泛着红,估计是浴室里水汽太足,从俞芍的视角看去,他的一双眼睛甚至还有点湿漉漉的。 “还没够……”他说。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俞芍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心虚:“那……我用手帮帮你?” 脱了套子直接接触尉淮身下的那根性器,坚硬炽热的东西握在她手中,做了这么几次,俞芍也知道尉淮的敏感点在哪里。 修长嫩白的手指在铃口周围摩挲,疯狂刺激着男人最为脆弱敏感的部分,分出另一只手去刺激柱身,尉淮舒服地昂头。 就这么翻来覆去弄了好一会儿,铃口才堪堪析出点前列腺液,也不见要射精的痕迹。 俞芍不知道从哪里看见,男人的高潮跟女人有点不同,男人可以控制射精。 不知真假,若是这样。 俞芍去咬他喉间突起,边舔边咬,边低声说:“射到我手里,好不好?” 尉淮身子颤了一下,性器在她手上一抖,喷出一点微凉的精液,糊了俞芍一手。 42.睡上一天也不错 好雨知时节,春夜的雨断断续续落到了半夜。 俞芍躺在床上的时候,清淡的泥土味钻过窗户缝飘进来,气温稍带凉意,她翻了个身贴近身侧的热源。 尉淮浅眠,觉察到她的小动作后将她落下的毯子盖上,一只手抚在她腰上。 低下头浅浅地嗅了两下,俞芍发梢松软舒适的味道,很叫他安心。 屋外应该还在下雨,偶尔有鸟雀轻啼,尉淮缓缓掀开眼皮,怀里是一团温暖。 天边将亮未亮,明天是周末,不用那么早去公司,还能再睡一会儿。 他将下颌靠在俞芍额间,如同大树根部汲取养分,他贪婪地分享着她身上的体温。 心脏在平稳地跳动着,跟之前的频率没有任何区别,但尉淮隐隐约约感受到它在颤抖。 仿佛黎明给大地带来的震颤,隐匿在地面之下,没有惊扰一只鸟雀,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知道。 在尉淮此前的人生中,生活无非就是普通的汉字词,他在家中长辈的指导之下,按部就班地书写其中的横竖撇点。 高中在明盛,大学就读的专业也是为了更好地接手公司里的工作,所选择的交际圈,也是经由长辈授意。 曾经有人酸过他是橱窗里的优等生,但尉淮觉得那个人说得对,但不准确,他不是橱窗里的优等生,而是橱窗里的机器人。 长辈的意见,家族的责任就是写在他身上的程序,他跟着走,向来如此,向来正确。 若要说生活对他来说是一本枯燥无味的书,那么俞芍就是在他字里行间被人用彩色水笔肆意涂抹上的批注。 突兀,但鲜明; 乍看格格不入,但已融为一体。 尉淮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听着耳边微弱的雨声和呼吸,重新阖眼。 好像就这么睡上一天也不错- 孙助理的假日过得悠闲但惶恐,悠闲来源于新品的顺利发布,惶恐来自于尉总这两天竟然没有给他发消息。 他毕业后进的铭远,在尉淮身边待了也有几年,摸鼻子说句托大的话,他也算在尉淮身边见证了公司一路一来的发展。 在尉淮身边做事,虽然忙,但能学到很多,尉淮向来不吝啬培养手下的员工,薪资待遇也非常可观。 对于孙助理来说,铭远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发展平台。 可是…… 他的老板竟然两天没给他发消息了! 孙助理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绑架。 可尉总向来有健身的习惯,还有防身的底子在,且不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在明城这块地方,要把他们尉总绑走可是不容易的。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孙助理是个细心的人,细心,换句话也能说是容易想多。 他踩着拖鞋在客厅里溜达了几圈,颤颤巍巍地看着手机上时间停留在两天前的汇报。 尉总当时回了个收到之后就没有后续了! 可现在是休假期间,贸然打扰是否……不对,孙助理陡然想起,他们尉总哪来的休假? 肯定是被绑架了! 顾不得叁七二十一,孙助理赶忙打了个电话过去。 有规律的电子音响起,心脏砰砰直跳,万一尉总不接他就去报警,警局的流程可能没这么快,他是不是还要另外找人? 就在孙助理焦急得灵魂出窍的期间,电话被接起来了。 “喂?”不是熟悉的尉总的声音。 孙助理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颤:“这是尉总的手机吗?” 对面的女声柔婉清脆:“你找尉淮?” 尉淮。 啊…… 孙助理回过神来,辨别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啊,嗯。想问问尉总那份文件有什么问题。” 对面轻笑出声,很好听,让孙助理想起之前在商场精品店听过的风铃。 “好,他现在洗澡呢,等他出来我叫他赶紧回你。” 孙助理连声说好,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他神情恍惚地挂了电话,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尉总真的在休假?!- 俞芍挂完电话,被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现在已经日晒叁竿,他们还在床上赖着。 刘阿姨早上来过一趟,见房门关着,她也没敲,俞芍在房里听见她开冰箱的声音。 在厨房捯饬了一会儿,刘阿姨就走了,屋子里又重回寂静。 “嗯……怎么了?” “是孙助理打来的电话,震了好一会儿了。” 尉淮柔软的头发在她胸前,俞芍不由自主地上手揉搓了两把。 人一到假期,就会有假期综合症,具体症状表现为四肢无力,只想躺在床上,俞芍觉得尉淮现在就处于假期综合症之中。 这两天她经常见到他在补眠,尉淮甚至把她当成了抱枕,不抱着她就会皱眉。 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俞芍隐约觉得尉淮的黏人程度更上一层了。 “文件……我看过了,没有什么要改的地方。” 俞芍捏捏他后颈上的薄肉:“你之前是不是没给人家孙助理放假?不然怎么他休假了还想着工作。” 尉淮沉默一瞬,双手环她腰更紧,嗓音闷响:“他的假期比我都多。” 片刻,他又钝钝地道:“你为什么还要关心他?” 俞芍任由尉淮抱着,在心底解读了一下这句话,他在别扭。 “他是你的助理。” “那我是你丈夫。” 俞芍捧着尉淮的脑袋笑:“你好可爱。” “有什么可爱的?” “别扭的样子可爱。” “噢……” “孙助理跟着你多久了?” “……我刚接手铭远的时候他就入职了。” “那确实挺久的,你之前也说过你很信任他。” “嗯。” “那他……唔。” 话还没问出口,俞芍的双唇被堵住,柔软的触感荡漾起心中涟漪。 “接电话后,你一直在问孙助理的事情。”尉淮撑起身子。 俞芍向后仰去,陷在柔软的被单里,跟尉淮对视。 “在接电话的时候,孙助理听起来有点急,我在猜他可能是有什么急事要联系你。” 尉淮刚要张嘴,俞芍拿食指将其堵住:“我刚刚在想,这几年的时间里,我们的相处时间好像真的不长。” “这么说来可能有点奇怪,孙助理跟你相处的时间都比我跟你相处的时间久。我想表达的是,我觉得我可能还不够了解你。” “虽然记忆慢慢地在回来,但是在那些记忆碎片中,我们好像隔得很远很远……” 尉淮的双手撑在俞芍耳侧,眼睫轻颤。 “可以这么说吗?现在轮到我别扭了。” —— 孙助理:原来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泪)。 43.她不管什么时候都很美 或许是自小养成的习惯,俞芍很少开口向别人讨要什么东西。 章女士自小教导俞芍,世界上的事情往往是趋于平衡的,别人若是给了她什么东西,那迟早有一天她要还回去。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形式。 所以俞芍如果想要什么,她就会提出“交换”。比如她用年级前列的成绩换来了章女士对她高中跳舞一事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用各种奖项换来了老太太的那块羊脂玉手镯。 那个发卡,也是她“换”来的。那天也是下雨,一个陌生的小姑娘没带伞,俞芍帮她撑到了车站,上车前小姑娘给了她这么一个发卡。 “举手之劳”换来的发卡,俞芍收得心安理得。 可这次,俞芍突然很想向尉淮讨个东西,她放开抵在唇瓣的食指。 “我们以后对彼此都坦诚一点,好吗?” - 舞室办完了汇演,这一期学员也算正式毕业,在忙招生之前,小赵还需要忙一件事。 那就是舞室搬家。 搬家是件琐碎而麻烦的大工程,俞芍看小赵忙上忙下,本想着帮忙叫个搬家公司,事情全权交由他们负责就好了。 没想到小赵却放心不下,说舞室里贵重的奖杯道具太多,不能完全撒手不管。 被小赵略显焦虑的情绪影响下,俞芍这个“甩手掌柜”也看不下去了,也整天往舞室跑。 “芍姐,上次你说要办个人舞会是真的吗?” 俞芍收拾资料的手不停:“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小赵不好意思一笑:“倒不是这么说,你真的打算回来了?” 俞芍将学员名单以及舞蹈大赛的消息迭好,用叁角夹夹住,整齐地放入文件夹里,抬头笑看了小赵一眼:“怎么?不欢迎我?” “当然不是!我可是你的舞迷啊!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叫我!”小赵把纸箱用胶带封好,直起身子拍拍胸脯。 俞芍笑着回:“那你愿意来给我当舞伴吗?” 赵武军拍着自己的手突然用力,气息一个不顺,憋红了脸疯狂咳嗽:“舞……舞伴?!我吗?” “我思考了一下舞蹈编排,不要占用太多时间,只是一小幕而已。” 小赵连忙摆手,脸红得跟柿子似的,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我……我怎么能行……” 俞芍眉间一挑:“可我觉得你的功底是不错的。” 赵武军在心中狠狠咽了口唾沫,心脏砰砰跳得老快,俞芍是他憧憬已久的舞蹈界前辈,能够合作真是求之不得! 他心知自己的舞蹈水平还不足以站在俞芍身边,可俞芍的话却让他陡然生出一点希冀。 “那我试试?” 俞芍乐得点头,把自己对舞蹈的设想讲给他听,二人聊了很久,直到专属于尉淮的铃声响起,俞芍才晃过神来。 挂完电话后,俞芍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抱歉了,拉着你说了这么久。” “哪里的话,能帮上忙我很乐意。” 俞芍想到刚才尉淮在电话里装着平静但又稍显波澜的语气,心情大好,嘱咐了小赵几句舞室相关的事情,跟他告了别就出了门。 “聊得这么开心,我给你发消息都没看见。” 俞芍一开车门就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尉淮刚才确实发了几条消息,等了好一会儿俞芍没回才打的电话。 俞芍讪讪地坐进车里,拉过安全带系好。 “在商量舞伴的事情。” “舞伴?”尉淮发动车子。 俞芍用余光偷偷看他:“个人舞会上有一幕我需要一个舞伴,就是一个托举的动作,刚好小赵在那边我就顺手拜托他了。” “他做事挺靠谱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尉淮就沉默了。 俞芍转移话题:“今晚的饭局在哪儿?” 尉淮昨天问她今晚有没有时间,愿不愿意陪他参加一场晚宴。 “到晚上我估计免不了要喝酒,有你在我应该能少喝点。” 俞芍装作要去捏他的脸:“好啊!你拿我当借口挡酒!” 话是这么说,但俞芍还是答应了,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情。 在去晚宴之前,尉淮先把车开到了一家造型室门口,俞芍打算先收拾一下再过去。 尉淮坐在俞芍身后,看着她坐在转椅上挺直的后背,化妆师用刷子在她脸上扫着粉。 从镜子里能看出,她眼睛闭着,可能是刷子扫得她有点痒,俞芍的眼皮轻轻颤抖,茱萸色的嘴唇也被皓齿咬了一角。 尉淮不得不想起那场在他看来简单得有些敷衍典礼。 一切从简。 她当时也是这么坐在梳妆台前任人摆弄,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眉眼落下时偶尔也会投下一些失落。 尉淮清楚,他们的婚姻始于一场商业联姻中的差错,但是现在他们正在努力走出那场差错的阴影。 如果,他是说如果,万一俞芍愿意。 那他是不是还能有机会,弥补那次不尽如人意的婚礼? “俞小姐您真的很美啊!”化妆师在旁边赞叹,“尉先生您说是吗?” 俞芍转过头来,尉淮从镜中一眼瞥见自己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惊艳。 俞芍很美,尉淮一直都知道。 她像不曾蒙尘的明珠,是熠熠生辉的日朗,恰似春晖扫过冬雪,俞芍对他笑的时候,他世界里的寒霜都要化成水。 俞芍有点不好意思,她抓着袖子道:“说点什么呀……人家问你呢!” “嗯,很美,她不管什么时候都很美。” 俞芍听了他的话,嘴角翘得老高,她对自己的外表有自知之明,现在的她也不会因为被拿去跟别人对比而感到自卑。 但是,夸奖的话谁不喜欢听。 尤其是自己的心上人说的话。 俞芍勾着唇畔去更衣室换衣服,起身前还不忘给了尉淮一个回应的飞吻:“谢谢这位先生的喜欢。” 走进更衣室的时候,造型师已经将裙子挂好了。 俞芍换好了裙子,她摸着裙子的布料,很柔很轻薄,但也不会透,整体是修身的版型,很适合她。 这条裙子是尉淮挑的,他应该下了不少功夫。 心中腾起一股柔软。 更衣室里的灯是微弱的光,手机屏幕在一旁亮起。 俞芍看着屏幕上的来电联系人,怔了几秒后接起。 对面传来焦急而虚弱的声音:“小芍,帮帮我……” “姐姐?” ____ 开始走剧情! 44.你不会还有别的心思吧? 身上的礼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俞芍拿起手机立马拉开帘子。 住院以来,俞芍给俞丹发过几次消息,俞丹也回复过,她告诉俞芍她那边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俞丹偶尔也会给俞芍发来一些生活照,俞芍眼尖看出背景并不是同一个国家的风格。 俞芍曾经问过章女士姐姐出国的原因,但章女士只是瞥了她一眼,说小孩子家家不要管这些。 听了俞芍的话,见她眉眼间尽是着急神色,尉淮给她披了一件外套:“我载你去。” “晚宴呢?” “也不差这一会儿。” 俞芍点点头。 俞丹给的地点是明城机场,她第一次听见姐姐这么着急的声音,刚刚给俞丹发消息她也没回,俞芍捏着手机,手心冒着冷汗。 人在慌张的时候就容易多想。 万一,万一姐姐出事了怎么办? 俞芍的思绪不禁飘回小时候,她经常调皮躲起来硬要让姐姐找,有一次她躲在柜子里睡着了,俞丹找不到她,慌得大哭,引来了长辈。 后来俞芍被章女士教训了一顿。 晚上俞丹拿着小零食来找她赔罪。 俞芍撇撇嘴:“明明是我做错了……姐姐为什么要道歉。” 她记得当时的俞丹是这么说的:“是我没有找到你在先。” 俞芍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只觉得堵得慌:“那以后换我来找你好了。” 俞丹笑笑:“好啊,但是姐姐也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找到的,到时候小芍可不要哭鼻子。” “谁要哭鼻子啊!” 俞芍揉了揉鼻尖,耳朵传来的盲音让她尤其不安,俞丹说得神神秘秘的,只发了机场的定位,但又没说具体在哪个位置。 等俞芍再发消息询问的时候,俞丹已经不回了。 因为要赴宴,俞芍画着全妆,穿着礼裙,提着大裙摆,在机场里奔波时,不少行人频频回头望。 “这是在拍视频吗?” “嘘,说不定是逃婚。” 俞芍哭笑不得,就在此时,响起的铃声让她心中一喜! “姐?在哪!” “在B口的卫生间。” 俞芍跟尉淮是分头找的,给尉淮发了个消息后,她便急匆匆地提着大裙摆奔向卫生间。 怎么回事?躲人?躲债? 当俞芍敲开女卫生间的隔间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什么打扮?” “这也太隆重了吧。” 俞芍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多年未见”的姐姐,墨镜,口罩,鸭舌帽,头巾,身上用麻袋一样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见俞芍来,一双大眼睛才从墨镜和帽子的缝里挤出来看她。 “嘘你太大声了!”俞丹伸出一只手把俞芍拉进去,另一只手连忙把厕所隔间反锁上。 俞芍打量俞丹的同时,俞丹也在看着她这个许久未见的妹妹,比她出国的时候更瘦了一些,五官更突出了,最主要是……她的视线往俞芍锁骨之下看去。 俞芍脸颊通红:“姐!” 俞丹打趣:“没想到啊……没等到踩着七彩祥云的心上人来接我,倒是等来了穿着大裙子的妹妹来救我。” 俞芍:“说什么呢……” “呜呜呜果然还是姐妹可靠。” 俞芍睨了她一眼,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怎么回事?有人在跟踪你?” 俞丹收起呜呜假哭的表情,神色凝重道:“是。” 在飞机上的时候,她便觉得不对劲,假装补妆往镜子里一看,国外一直跟着她的熟悉面庞此时竟然就坐在她的斜后方! 俞丹心中一沉。 她这次回国,没有告诉任何人,她选择当背包客到各个国家去漂泊也有这个原因,好不容易甩开他们一段时间,没想到又被黏上了。 “到底是什么人?”俞芍握住她的手问。 “我妈那边的人。” 俞丹跟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章女士将俞丹视如己出,有时候甚至对俞丹比对俞芍还好,俞芍因此吃过好几次醋。 俞丹的母亲姓林,父母离婚,俞丹判给了俞家抚养,为夺抚养权两家闹得有点难看,俞芍出生那年,俞丹的母亲因乳腺癌去世。 有这层关系在,俞家跟林家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但看在俞丹的面上,两家不会明面上撕破脸皮。 “林家?他们跟踪你做什么?” 俞丹叹了口气:“应该说是我妈的弟弟。” “那不就是你舅舅?”俞芍惊讶道。 她从来没有听过俞丹提起过那边的亲人,自然也不知道俞丹有个舅舅。 “谁跟那个人是舅舅!”提到舅舅,俞丹面露厌恶。 “先不说这个,你带化妆品了没?”俞芍看了一眼姐姐的大包。 姐妹俩默契一笑。 俞芍跟俞丹长得虽说不是一模一样,但也有五六分相似。刚学化妆的时候,俞芍就会在两个人的脸上摆弄一些同款妆容,然后姐妹俩互换风格在上学路上逗司机玩。 尉淮接到消息后在门口等了一段时间。 【芍药:等会儿我跟姐姐换好衣服,你们就先开车走,我随后打车。】 尉淮手里挽着外套蹙眉。 俞丹从卫生间里出来,看来俞芍已经提前帮她打理过了,姐妹两人的妆容很像,还特地做了点仿妆处理,从远处根本看不出是另一个人。 他把外套递给俞丹。 俞丹双手环臂抖了抖。 尉淮挑眉:“怎么了?” 俞丹满脸嫌弃地接过外套:“咦——肉麻。” 【芍药:你们自然点,我看到他们了!】 尉淮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搭上俞丹的肩。 俞丹瞥了一眼:“哟,绅士手。” 【芍药:很好,我该出去了。】 【芍药:你记得别回头,不然会暴露的。】 “她要出来了,我们走吧。”尉淮语气淡淡。 “你这么不打算讨好一下大姨子,小心我在小芍面前告状。” “我都还没跟她告状你打扰了我们的夫妻时间。” “小芍都跟我说了,你们只是去个宴会。” 俞丹:“你不会还有什么别的心思吧?” 45.你现在是越来越像尉淮了 前置摄像头里,人群中几个带着口罩的人正朝厕所门口晃头晃脑。 方才俞丹提到有人跟踪时,俞芍已经在脑中描绘出几个戴墨镜的黑衣西装保镖形象,没想到却是这么几个混入人群都看不出来的人。 俞芍把头发放下来,随手抓了几下,透过屏幕,余光瞄到几双不耐烦的眼睛,她从包里掏出口红,站在洗手池前,挨着一位中年妇女不紧不慢地补妆。 【w:我们到车上了】 【芍药:在停车场等我】 “闺女,有什么事吗?” 这边,几个男人站着等了好一段时间,为了盯梢,他们不得不盯着女厕所看。 “都给我盯好了,上头交代的行踪不能有差错。” “但是哥,她都进去那么久了,咱几个在这里眼睛都看花了也没见到人出来。” “刚刚那个穿着花里胡哨的都出去了。” 为首的男人眉头一皱,拍了身旁人的脑袋:“你,去看看。” 身旁小弟被一巴掌拍得踉跄一步,刚想说这是女厕,瞧着大哥眼睛都要喷出火星子,只好讪讪地朝前两步蹭到门口。 看是不可能往里看的,周围的人见他一个大男人在女厕门口鬼鬼祟祟地徘徊,已经有不少目光扎在他身上。小弟在心中默念十秒,再不出来就叫大哥换人,数字刚到五,小弟的领子就被一把揪住了。 脖子被前领勒住,喉咙涌起干呕的冲动。 抓着他衣领的人手劲很大,小弟想挣脱却,手背却被一个力道打得通红。 “年纪轻轻不学好,天天在这里探头探脑!看看看,看什么看?!”妇女的嗓音如同惊雷落在他耳边,一下子炸开一片人群。 “就是他们这群人!我看他们在女厕面前探头探脑很久了。”有人指着外围的几个,路人围了过来。 “我看他们已经在这边有半小时了吧,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真恶心。”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肯定是想偷看人家小姑娘。” 议论的话语引来了更多围观的人,摄像头的闪光灯晃过眼珠子,小弟顿时慌了起来,闹得这么大,这单不就凉了! 他朝大哥投去求助的神情,可对方的脸却顿时变得青一块紫一块。 “闺女,快走吧。”妇女悄悄地拉了俞芍一把。 俞芍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拎起包里的衣服就往人群反方向走,临走之前她还不忘装作八卦地瞟了那几个人一眼,一副路人模样。 慢悠悠地走出了一段距离后,确认了身后没有人跟着,俞芍这才加快步伐。 “怎么样,我就说小芍子很快就来了吧?” 一拉开车门,俞丹靠在后座上嚼着果丹皮,有些口齿不清地朝俞芍控诉:“你要是再晚点,他可就要进去找人了。” 尉淮没有理会,满眼都是俞芍,见她额头冒了薄汗,眉峰一蹙,抽了张纸给她擦。 “没事吧?” 俞芍任由他擦完,轻声:“没事。” 俞丹边嚼着果丹皮,一边道:“我是不是不应该在车里。” 俞芍无奈嗔道:“姐——” 原本的计划因俞丹的突然出现而被打乱了,尉淮先把车开回家中。 “你去吧,我跟姐姐待在家里就好。”俞芍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转身,“不然你别开车了,我打电话叫李叔载你。” 尉淮抬眸,视线扫了一眼俞芍身后的俞丹,很快又回落到自家老婆身上。那场晚宴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不过是个噱头,到时候找个借口早点离开,然后跟俞芍去过二人世界,那群人也不敢说些什么。 只是现在…… 尉淮望着俞芍的眼睛在心中叹息,她们姐妹这么久没见,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嗯,李叔说他马上过来。” 俞芍眼尖地发现尉淮衬衫上的一丝凌乱,应该是刚才找人的时候弄到的,她十分熟练地伸出手帮他抚平。这个动作在他们之间十分平常,但是俞丹的眼珠子却差点掉出眼眶。 李叔的动作很快,俞芍拍拍尉淮的肩膀:“车来了。” 尉淮就像一根柱子一样立在原地不动:“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俞芍一怔,大脑开始翻译尉淮话里的意思,她思索片刻:“嗯……早点回来?” 尉淮嘴唇抿成一条上扬的弧线:“好。” 俞丹默默地后退一步,已婚夫妇自带的结界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路边的哈巴狗。她现在无比想念陪伴她一整天的墨镜。 她在心中默念,婚姻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甚至能够把人变成狗。 如果说她是路边的哈巴狗,那尉淮肯定是她妹妹养的大金毛,这尾巴都要摇成螺旋浆了。 “姐,我们进去吧?”俞芍去拉俞丹的手。 刘阿姨此时正在家里忙碌,她见俞芍回来,脸上带了点惊讶神情:“小芍回来了?不是说晚上有宴会不回来吃吗?” 俞芍走上前,说话时带上了一些连她都没有察觉的亲昵:“不去外面吃了,想吃刘姨做的饭了。” “这位是?” 俞芍拉过俞丹的手臂:“是我姐姐。” 刘阿姨笑呵呵地回应:“好,阿姨这就给你们做。” 说罢她赶忙擦了擦手,进了厨房。 手臂被俞芍拉着,俞丹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人的互动。 吃完饭后,俞丹拉着俞芍出门消食。 这个季节的明城,空气里润润的,住宅区周围有个小公园,饭后这个点,不少人出门散步遛狗。 俞丹向来喜欢猫猫狗狗,看见可爱的毛茸茸就走不动道,非要上前去搓两把才肯罢休。 俞丹逗狗逗得不亦乐乎,俞芍瞧见周围的水果摊,青红相间的早花李垒了整整一盆。 小贩招呼着她过去,记忆中酸涩的口感涌上脑海,俞芍咽了下口水,找小贩要了两杯鲜榨橙汁。 回到俞丹跟前,小狗和主人已经远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姐姐呢。”俞丹接过橙汁。 “说明我成熟了。”俞芍咬着吸管吸了一口,酸涩的橙汁在口腔里爆开,她皱着眉头搅拌了一下,再入口时的甜味才让她的味蕾和眉毛安心下来。 俞丹在旁边看着她暧昧地笑:“你现在是越来越像尉淮了。” 46.想要的生活 柔顺的黑长直,整齐的百褶裙,斟着恰到好处的嘴角,弯得差不多的眉梢。 俞丹在她前二十年的人生中扮演的角色——乖女儿,好姐姐,优秀的学生干部,别人家的孩子。 父亲对她寄予厚望,继母对她很好,把她往继承人方面培养。 舅舅说她承载了两个家族的爱。这句话俞丹信了十年也怀疑了十年。 什么是爱? “好难的问题……嗯生病的时候妈妈追着我灌中药?” 俞芍坐在高台上,白皙小腿在空中晃来晃去,她今天穿了件牛仔背带裤,蓬卷的头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滑饱满的额头。 “噗!那你当时还嫌中药苦。” “苦是一回事,爱又是一回事。”她的小妹最近估计有了些新的人生感悟,摸了摸下巴故作高深,“也是,爱哪有不苦的。” 俞丹很羡慕俞芍。 “羡慕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她跟妹妹说了自己的想法后,俞芍小声嘟囔:“我还羡慕你呢。” 俞丹摸摸妹妹的头,在心中说,有,羡慕你可以跟妈妈吵架,羡慕你可以坚持喜欢的事情,还羡慕你喜欢的人其实也喜欢你。 俞丹回忆了一下,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尉淮对妹妹的感情呢? 有些事情需要抽丝剥茧,有些感情往往藏在细枝末节之中。 大概是尉淮看妹妹的眼神总是藏不住的温柔,让她来形容就是腻得能滴出水,别以为她没看出来,尉淮给她带东西的时候总是要找借口“顺便”再带一份,俞丹才不喜欢喝橘子味的牛奶,她喜欢草莓味。 那妹妹对尉淮的感情呢?俞丹用吸管戳破包装,目光转向班级门口,俞芍露出半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睛还时不时地往他们这里瞟,像极了探头探脑的小动物。 真可爱。 啊,尉淮没看见,真可惜。 俞芍的喜欢其实表现得很明显,比如她一看就不感兴趣的聚会,但是在她耳边“不经意”地念叨一句尉淮也去,那这小姑娘肯定会像小尾巴一样跟着去。 家里让订婚的时候,她跟尉淮都是不乐意的。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俞丹就被成为尉淮的未婚妻。 舅舅越过她父亲和继母,跟尉淮的父母亲切地寒暄。 俞丹下意识去找俞芍和尉淮,但绕了一整圈都没找到人。 狠狠灌了一杯红酒下肚,俞丹“啪”地一下把高脚杯扔回桌上,酒精在胃里灼烧,想法在有些醉意的脑海中逐渐成形。 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妹妹还来帮忙了。小姑娘还不知道姐姐的计划,一边劝她别带那么多行李,托运麻烦,反正只是短期出差,带太多了托运麻烦。 “芍啊。”俞丹从纷乱的衣服堆里抬起头。 “怎么了?”妹妹帮她迭衣服的手一顿,她最近因为剧团的演出瘦了一些,脸上的肉都掉得不剩几两。 俞丹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她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计划。 万一妹妹不喜欢尉淮呢,万一她看到的两情相悦只是俞丹自己的脑补呢? 那她的行为岂不是相当于让俞芍替自己跳火坑? “你……怎么看尉淮?”她试探着问。 俞芍愣了一秒,表情如常,但俞丹捕捉到了妹妹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 “他?人挺好的啊……也靠谱。” 看着妹妹的反应,俞丹突然松了一口气,又在心中狠狠嘲笑尉淮。 算了,反正以后这是他俩的事情。 她只需要看自己的路就好。 俞丹此行只买了单程机票,她对章女士的说辞是想要去散散心。 所有事情办完那天,俞丹拔了自己的国内电话卡,买了一张去往非洲的机票。 她跟俞芍不一样,活了这么大,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俞丹在思考的时候,把目光锁定在了非洲,人类从这里出发,或许她也能从这里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所以你才十天半个月回一次消息?”俞芍把吸管咬成四方形。 俞丹皱眉:“你的重点是这个?” “那妈妈为什么说你去国外工作了?” “他们估计觉得丢脸。” 俞芍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丢脸的。” 俞丹的指甲轻轻扣着塑料的杯壁,犹豫道:“说真的,你不怪我?” “怪的。”俞芍回答得斩钉截铁。 “可恶,你都不说说善意的谎言安慰安慰姐姐。”俞丹弯下身子。 “怪你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害我在国内都没人说话,怪你十天半个月不发消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鳄鱼吃掉了呢,怪你把我最喜欢的薯片带走了,我都还没开封,还怪……”俞芍掰着手指细数姐姐的一条条罪状。 “停停停!你这么说的是这些啊?”俞丹连忙打断妹妹的话头,“我说我逃婚,让你去嫁给尉淮跟尉家联姻还因为这件事情退出剧团。” “姐。”俞芍握住她的手,轻声询问:“你觉得你现在过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俞丹被她问得一愣,她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 “那你会后悔你当初的决定吗?” “不后悔。”俞丹很迷茫,但此刻她回答得很坚定。 “我现在想了想,如果当初我不愿意的话,我跟尉淮也是走不到一起。其实刚刚问你的问题,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我不知道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俞芍看向姐姐,“就像姐姐只买了去国外的单程机票一样,我也们也只买了人生的单行票。与其去思考之前做的选择对不对,不如去减少接下来的选择的后悔。” 俞丹怔怔地看着妹妹,周围有小孩嬉闹地拉着风筝跑过,擦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手里的鲜榨橙汁只喝了一半,依旧能闻到一些飘来的清新果味。 那一瞬间,俞丹突然觉得,小时候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真的长大了。 “我还是想说……” 俞芍眨眨眼:“嗯?” “夫妻待久了真的会越变越像。” 俞芍无奈地装作要去打她,俞丹往旁边一躲,两姐妹互看一眼笑起来。 “不过我赞同你的观点,我现在也觉得我跟尉淮越来越像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俞丹看着妹妹一本正经“苦恼”的样子,突然有些后悔说那句话,她只是为了调戏一下俞芍,并不是想被塞狗粮! 47.像不像偷情 姐妹俩绕着公园走了几圈,话题从俞丹出国时期的见闻到俞芍事业近况,聊完又扯到了小时候的恶作剧,俞芍发现跟姐姐在一起,话好像是说不完的。 回到家中,俞芍让姐姐先去洗澡,自己坐在沙发上浏览小赵发来的招生名单。 跟尉淮的消息仍停留在之前那条。 想起姐姐刚才说的,她跟尉淮变得越来越像了,俞芍的拇指停滞在输入法上,抿唇一笑。 “呜呜呜想念他,他怎么还不给我发消息呢?”俞丹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俞芍突然直起身子,匆匆忙忙去遮手机屏幕:“你说什么呢!” 俞丹嘿嘿一笑:“谁让我的妹妹看手机看得这么出神,姐姐叫了几声都不应。” 说罢她从沙发背后绕了过去,蹭到俞芍肩旁,贴着妹妹:“本宫今晚宣小芍字侍寝。” 俞芍刚想陪姐姐演,手指却不小心扫到了屏幕的某个位置,好像发送了什么东西过去。 俞芍低头一看。 是一个恶搞的表情包,一只肥肥的猫带着墨镜叼着玫瑰,旁边的配字是:老婆在吗想你。 俞芍吓得赶紧撤回。 【w:在。】 【w:我也想你。】 秒回? 俞丹默默地挪开一点距离,可恶,有脏东西。 “我生气了。” “气什么?” “尉淮抢走了我妹。” “……” “我不管,你今晚陪我睡!” 俞芍哭笑不得,只好放下手机,朝她伸出手:“喳,我的娘娘。” - 孙助理觉得今晚的尉总有点心不在焉,特别是十分钟前收到一条消息后,时不时看着手机屏幕出神。 作为一名称职的员工,他自然愿意为老板排忧解难。 “尉总,要谈的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嗯。” “已经可以回了。” “……嗯。” 孙助理心中纳闷,难道老板还不想回家?不对啊,老板的心思很明显已经不在这个酒会上了。 尉淮哪里知道他心中的腹诽,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回家,但是—— 【俞丹:我妹今晚归我。】 【俞丹:你别想了】 【芍药:今晚我跟姐姐睡噢,你少喝点酒。】 “孙助理,你看看周围有没有隐蔽性好一点的房子出租。” “啊?”孙助理大骇,难道老板要离家出走? “你先帮我看看,最好是这几天能马上入住的。”尉淮给老婆回了个表情包之后关上屏幕,他自认为是个大度的人,只是站在大姨子的角度考虑,她也需要一些私人空间。 孙助理在旁边听着听着,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难道老板跟老板娘吵架了? “那个……尉总?” “什么事?”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些事情您跟俞小姐说开了就好了,没有必要离家出走。” 尉淮听得满头雾水,他什么时候跟俞芍吵架了? “您可能会觉得我越线,但您这几年跟俞小姐的感情,大家也看在眼里,今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老板,您可别错失了来之不易的机会。” 尉淮听着,忽略掉没头没尾的话题,他觉得孙助理说的很有道理。 他好不容易追到的老婆,俞丹这么能说归她就归她?就算她是俞芍的姐姐也不能这么任性! 想着想着,尉淮的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跟俞丹同时掉水里,俞芍肯定选择先救俞丹。 虽然他会游泳,但是突如其来的挫败感让他憋了一口气呼不出来,仿佛他真的掉到水里了似的。 “孙助理,你看房的时候记得看看距离,不要离我家太近。” 孙助理:得,我之前的话白讲。 - 姐妹俩躺在床上,又聊了很久,俞芍望着天花板,仿佛自己还在小时候。 转过头,俞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沉沉睡去,她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又发生了那档事,俞芍觉得姐姐一定累坏了。 可俞芍却十分清醒。 按道理说,姐姐现在回国了,她再也不需要看着国外一些新闻提心吊胆,她应该很安心才对。 姐姐口中的舅舅,他为什么要派人跟着姐姐? 大门密码锁此时突然发出滴响,俞芍竖起耳朵听,熟悉的脚步声窸窣。 俞芍悬着的一颗心陡然落地。 尉淮回来了。 他在门口换鞋,怕吵醒她们,脚步还特地放轻了,噢,他现在回了他们平时常睡的房间。 等等,他过来了。 俞芍闭上眼装睡,脚步声轻轻靠近,熟悉的气息中夹杂了一丝醇厚的酒香。 尉淮帮她掖好被角,温热的触感落在额头,正要起身时对上了俞芍睁开的双眼,他蹲下来:“吵醒你了?” 俞芍朝他做口型:没睡着,睡不着。 尉淮默默她的头,放低声音:“要出来吗?” 俞芍转头看了眼进入梦乡的姐姐,点点头,轻轻起身,揪着尉淮的衣角跟着走了出去。 带上房门后,俞芍噗嗤一笑:“我觉得我们现在偷偷摸摸的样子,好像在偷情哦。” 尉淮眉间一挑:“是吗?我觉得不像。” 俞芍撇撇嘴:“好吧,没有情趣的男人。” 一声轻笑落下,俞芍感觉双唇灼热,浓郁的酒香敲开齿关填满口腔,她被亲得后退一步,赤脚踩在地上有点凉,刚想推开就被尉淮一把抱起来。 男人有力的手臂锢在她腰间:“这样才像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