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爱过，又能洒脱》 楔子 男孩和女孩的初遇，是在大学二年级，他一直认为女孩小看了他，于是便常常黏在她身旁，想证明自己也是很厉害的，但在日渐相处下，他最后还是输给了女孩，因为他最后，爱上了她，并从此万劫不復。 那个男孩，就是伊千皓。 我魂牵梦縈的对象。 钟情于一个人，总是如此的简单，那么，放下一个人呢？ 01 伊千皓是我们医院的药剂师，第一次见到他是因为有一个腹部有穿刺伤的病人被送到了急诊室来，然后负责处理的我被麻醉科的吩咐去拿止痛药而遇到的。 他那天负责在药房执勤，当时还是菜鸟的我急急忙忙的跑过去，气喘呼呼的说，「那个，我......我是急诊室医生，要拿病人要用的药。」 「好，你可以把他们的具体病症跟我说吗？」他说。 「呃......」刚刚叫我帮忙的人说什么来着了？「我只知道病人是腹部穿刺伤......」 「应该是要先拿止痛药吧？」他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了一隻试剂，「快去吧。」 我看向他的脸，不得不说，他是一个长的很好看的男生，比起帅气，更想用漂亮来形容他，讲话给人的感觉也有种斯文感......真的是我的菜欸...... 「怎么了吗？」他说。 「没......没事！」我红着脸跑开了。 伊千皓。 我想着这个名字，快速的朝急诊室跑着。 后来，我们有很多机会相遇，我每次去拿药的时候都可以碰巧遇见他的执勤时间，有的时候会有一个女生跟他一起，那个女生好像叫做童忍，是一个奇怪的名字。 每当伊千皓看向童忍的时候，他的眼里总是会流落出一股温柔，我想，他应该喜欢着她吧。 不知不觉，我从急诊室医师晋升为住院医师，跟伊千皓的互动也变得更频繁了，而我也因此认识了童忍。 应该是说，我知道她，却从来没跟她讲过话。 虽然当上了住院医师，但我还是不改以前菜鸟的个性，常常被前辈骂。 「我说过几次了？这个病症不能这样处理！」前辈敲了我的头，「你这样会搞死这个病人的你知不知道！」 「对......对不起！」我连忙道歉。 「你到底是怎么毕业的啊？不是医学系出身的吗？怎么连这点事都不懂？」前辈无奈的扶着额头，「你再这样我就要去跟上面的人建议让你重头来过了，给我认真一点！」 「是！！」我有些想哭。 我在读医学系的时候成绩一直以来都很好，但我有个缺点，就是很健忘，我靠着我的毅力在考试前努力读书，才好不容易考到证照的。 我觉得我自己只有一个优点，就是对自己想做的事会异常的执着，这也是我能从小小的急诊室医生变成住院医生的缘故，不过我的缺点总是如影随形的跟着我，让我常常忘记该做的事情，有的时候前辈交代的事情我下一秒就忘了，所以我常常被前辈训话，虽然他对我很不满意，但还是努力教我记住所有需要做的事，不让我被降级或停职。 我对于自己的情况总是很自卑，觉得为什么我会这样，明明资质就不差，却因为记性的问题所以什么都做不好。 我来到顶楼，想要透透气，这时，一隻手将一罐咖啡递到了我面前。 「伊千皓医师......」我有些发愣，接了过来。 「你怎么了？」他询问我。 「我......」我垂下头，「我今天又被前辈骂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说。 看着他澄澈的双眼，我一股脑的开始抱怨了起来，「我觉得自己很笨，每次前辈交代的事情都做不好，有的时候还会听到有人说这样还敢来当医生......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很想当医生，很想要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但我健忘的缺点却怎么也改不了，再这样下去，不管前辈怎么想保护我，也没办法敌过别人的舆论压力了......」 「我跟你说喔，当你被小看的时候，你不能觉得自卑。」伊千皓说，「当初我被忍小看的时候，我可是死命黏在她身旁证明我自己很厉害呢！到最后她也承认我很厉害了！」他爽朗的大笑了几声。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伊千皓这个样子，当讲到童忍的时候，他的眼睛彷彿充满了光芒，让我觉得有些刺眼。 「所以啊，你绝对不可以一蹶不振喔！」他朝我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有些措手不及，呆呆地望着他。 「这个咖啡就请你了，等你整理好情绪记得赶快下来，刚刚你前辈很急着找你呢，我就先回去工作啦。」他看了看手机，「忍说现在有些忙不过来了！我得赶快回去才行！」 他走到一半突然回头看向我，说：「我真糊涂，都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杨诗韵。」我说。 「诗韵？真是个好名字，你要好好振作起来喔！」他朝我狡黠一笑。 心脏似乎跳得有些快，我望着他跑远的背影发着呆。 02 根据伊千皓所言，前辈好像急着要找我，于是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便来到办公室敲了敲门。 「你怎么这么慢？我还以为你翘班了！」前辈一把将我拉进门，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前辈，怎么了吗？」我有些疑惑。 「我现在说的话你要仔细听好，你再给我忘记我也没办法了。」前辈说，「有一个肺癌病患今天要进来，原本是我负责的，但我想要让你代替我主治医生的位置，负责贴身治疗他。」 「等......等一下？！为什么是我？！」我有些讶异。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诗韵。」前辈严肃的说，「上面的人因为你太常犯错，已经想要将你放逐到其他医院去了，在我帮你求情的份上，他们才答应我提出的这个意见，如果你再没办法顾好这个病人，那我也没办法再救你了。」 「怎么这样......」我有些手足无措。 「诗韵，你一定要先冷静下来，」前辈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是从医学系毕业的不是吗？基本的治疗方式你应该要会才对。」 「那我必须要把他治好吗？」 「你不用把他治好，癌症没有所谓的永远根除这件事，你要做的只是负责他需要的所有治疗，如果可以就不要让他感到痛苦，虽然我知道这个很难。」前辈说，「你要好好加油，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我......我会的。」我有些颤抖，一想到这是自己待在这里的最后机会，我就觉得眼前一片黑，感到无能为力。 「如果我没记错，他现在应该还在加护病房，他是因为突然晕倒被送进来的，急诊室已经帮他做紧急处理，才脱离危险，不过他的復原状况还不错，所以明天就会转普通病房，而那时候，你的工作就来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今晚稍微研究一下肺癌，肺癌是什么病症？需要什么治疗？需要用什么药品？研究完之后，明天就运用在实际的病患上，而你也要跟药房那边做联系，把需要的药品事先跟他们说，才不会耽误了治疗。」前辈找了找自己的书桌，「这里，这是药房的伊千皓还有童忍的电话，两位都是数一数二厉害的药剂师，我希望你今晚就跟他们说明天需要什么药物。」 「是。」我接过纸条，望着上面『伊千皓』这三个大字，心中有些因为得到他的电话号码而雀跃。 「记住，千万不可以再迷糊了！听到没！」前辈拉了拉我的耳朵，「我不希望你离开这间医院。」 「我会全力以赴的！」我说。 「很好，那你今天就先下班吧，你剩下的工作我会帮你处理完的，加油。」前辈露出微笑。 向前辈道谢后，我搭上回家的公车回到租屋处，一回到家便将当时读医学系的课本拿出来，还有笔电以及笔记本和笔，准备来跟肺癌这个病症奋斗。 “肺癌是一种生长于支气管或肺泡的恶性肿瘤，在台湾的死亡率位居第二，而同时肺癌也是我国增加速度最快的一个癌症。 最常见的症状是咳嗽，如果有持续性咳嗽、咳嗽型态有改变、痰中带血或者是声音沙哑就要特别的注意发生肺癌的可能性；其他症状则是包括了胸痛，体重减轻，哮鸣或喘鸣。 转移病情的临床表徵，和转移的部位有关，例如抽搐、意识迟顿、半身无力，跟脑部转移有关。而转移到骨头可引背痛，有的早期的病人有可能没有特别的症状，而照胸部x光就会发现有肿瘤。” 「咳嗽吗......」 所以应该会需要用到止咳的药物吧？ 我动笔写了下来，然后继续看着网页。 “胸部x光是最简单而最重要的诊断工具，电脑断层扫瞄对诊断及分期帮助也很大。痰液细胞的检，支气管镜刷拭或冲洗，以及经皮肺穿刺检查可以更进一步确定诊断。 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能切除肿瘤。但是肺癌可切除率仅有25-40％之间，肿瘤如果转移到淋巴腺或远处的话，就不适合开刀，此时化学治疗及电疗就可以辅助；另外在肺小细胞癌则以化疗是基本的治疗。” 患者应该已经有切除过肿瘤了，至于转移方面的问题要等到明天看报告才知道了吧？治疗方式就等到确定之后再来想好了。 我看着资料，眼睛不知不觉的闭了起来。 睡梦中，我梦到了伊千皓。 『该起床囉，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让他们小看你的话，就要做给他们看！』 「是！」我大叫一声，拍桌而起。 看了看四周，这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是待在我家。 揉了揉双眼，我继续投入在资料中。 绝对，不能再让其他人小看我！ 我一定要做给上面的人看！ 03 今天是我照顾病人的第一天，应该是说，我第一次当一个人的专属主治医生。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然后就被里头的情况吓到了。 只见几个黑衣人齐刷刷的看向我，我哆嗦着退出门外，只露出一双眼睛往里头看。 「是谁？」一个沉稳的声音这样说着。 「报告会长，是一个女的。」 「女的？我不记得我还有女朋友啊？」 「应该不是女朋友，会长，好像是一个医生。」 「外头的那个女的，你进来。」一个黑衣人对我呼喊道。 我有些怕，但还是走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已经有点上了年纪了，他的视线把我全身都扫了一遍，让我感到不太自在，他全身散发出一种威严感，彷彿看他一眼就会顿时变成他的手下一样。 「你是医生？」他说。 「是......」杨诗韵，别抖，别抖了，他是病患，病患！ 「原本的那个主治医生呢？怎么换了个小毛头来？」他有些不屑的看着我，「去找他来。」他吩咐着旁边的人。 「抱歉，韩先生，我的前辈吩咐我成为您的主治医生。」我说。 「你这种小毛头？」他说，「那我还不给你医死啊！给我叫你们的上级来！」 『不要被小看的话，就要做给他们看。』伊千皓学长的声音回盪在耳边。 我深呼吸，让自己露出了一个比较兇的神情，大声的说：「韩先生！请您听我说！我从今天起便是您的主治医师，没有您拒绝的馀地，这是上面指示的！您就算找院长来也改变不了这个决定！」 他摸着下巴看向我，眼神就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一样，「你？」 「对，我。」我的气势弱了下来，小声地说。 「呵。」他冷笑一声，「那就让我看看吧，你的决心。如果我觉得你不适合，那我就会立刻申请换主治医师！」 「好！我一定可以的！」我说。 「你们可以先走了。」老人对着那群黑衣人说。 「可是，会长......」 「我说的话，你们不听吗？」他瞪大了双眼。 「是！」他们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你，」他用冰冷的眼神看向我，「叫什么？」 「我......我叫杨诗韵。」我说。 「诗韵？真是个土名字。」老人翻了翻白眼。 什么？我有没有听错啊？他也太没礼貌了吧......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我当医生的生涯里最痛苦的几个小时，他不断的找我碴，彷彿想要故意让我失手好数落我一样，他会把吃的扫在地上，说他不想吃这个叫我去买别的给他；会拒绝吃药，把药朝窗外扔；会故意做一些不能做的事，例如抽烟。 「韩先生！我说过了，您不能再抽菸了！」我伸手想要抢过菸。 「你吵什么啊？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都已经不知道地位多高了，你这种小货色敢管我？」 我有些受不了，于是跑出去透透气。 如果这不是我的最后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放弃这个病患，他真的是......太一言难尽了。 我都还以为我是养老院的看护了呢...... 叹了一口气，我往病房走了回去。 是啊，这就是我的命运吧？如果不做的话，我可能真的做不成医生了...... 经过茶水间的时候，我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些声音，让我好奇的佇足观看。 「小忍，我跟你说喔，有一个菜鸟住院医生，叫做杨诗韵的那个，竟然可以负责照顾韩氏集团会长欸！上级的人在想什么啊？我这种待超多年的人都没有办法照顾那种等级的人了，她那种小毛头怎么能就这样直接升级到去当会长的主治医师呢？我看根本是她前辈给她开后门嘛，不然她怎么能那么轻易就得到我们得不到的东西？」一个女生这样说。 我有些震惊，竟然被传成这样......不过，会长？所以说，那个难搞的老头子是韩氏集团的会长囉？ 我想起了几年前有关韩氏集团富二代韩宇轩的新闻，老头应该是他的父亲吧......老年丧子，是什么感觉呢？ 突然有点怜悯那个老头了。 但是，小忍？是童忍吗？ 我再度探头往茶水间看，真的是童忍耶。 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水灵灵的大眼睛任谁看了都会爱上吧......就连我都有点心动了，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真的有够好看的......就像天使一样。 那个讲我的人一直跟童忍抱怨着，她没有附和也没有否认，只是微笑地听着，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这种保持中立的态度并不讨厌。 「你们在说什么？」这时，伊千皓出现了，他走到他们旁边说。 「学长。」童忍微笑。 欧麦，真的美翻了...... 「我们在讲那个空降部队的事啦。」讲我的人说，「千皓，你应该常常看到她吧？那个叫杨诗韵的女生。」 「嗯，她会来找我拿药，不过，你怎么说她是空降部队？」伊千皓说。 「因为她竟然可以直接担任会长的主治医师啊，怎么想都不公平吧！我们做这么久的人都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我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在别人身后嚼舌根。」伊千皓说，「搞不好会被本人听到也说不定，而且，我认为她是一个很努力的女生，虽然很迷糊、容易忘东忘西，但她比任何人都还努力，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感动溢满了我的心，伊千皓竟然帮我讲话欸......这代表他都有在看着我吗？ 「我也有耳闻喔。听说诗韵是一个很努力的女生，我跟她的前辈很熟，她的前辈总是说她虽然迷糊但真的很努力呢！她总是想要把自己的缺点化成优点，我觉得这个想法非常的好！」童忍笑着说。 前辈......我有些泪目，连童忍都帮我这个素昧平生的人讲话了，我怎么可以放弃呢？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往病房前进。 04 虽说想要做给会长看，但他还是一样对我很恶劣。 「这是今天需要的药物。」我把纸条递给伊千皓。 「好，你等我一下。」他看着纸条走进药房，我在外面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中有种老婆在看老公的感觉......我好像有点太自作多情了点。 「来，拿去。」他拿着几包药走来窗口递给我，同时朝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让我想到昨天替我说话的他。 我的心脏有些跳得太快了，我小声的说：「谢谢。」 「谢什么，你要加油喔！做给他们看！」伊千皓朝我比了个加油手势。 我点了点头，走回病房。 「我以为你放弃了。」一进去，就看到会长正在抽烟。 「不能抽烟。」我抢过他的菸。 「为什么？反正我都已经得肺癌了，在死前多抽一点又不会怎么样。」他一脸不屑。 「会长，抽菸是您会得肺癌的一大主因您知道吗？您不能再继续抽了，会恶化的。」我苦口婆心地说。 「不需要你鸡婆。」他冷冷地说完，便撇过头。 真的很难搞......这老头子。 「我就是鸡婆了点。」我试着让自己露出微笑，「这是您今天的药，请吃下吧，这样才能承受明天的治疗。」 他瞥了眼我手中的药，扭过头，「不了，我这条命死了就是死了。」 我有些生气，一把抓住他的手，将药塞进他的手中，大叫：「有多少人想要得到想您这种治疗却得不到您知道吗？您不想活了还有其他人想活！」 「那就让他们去活啊！」他也吼了回来。 被他的气势吓到，我手上的水顿时翻在他身上。 「你这臭小子搞什么东西啊！」他大吼，「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走就走。 我带着泪气呼呼的走了。 那老头子以为他是谁啊？要不是因为他是我最后的机会我就不理他了，他又不是我爸妈，凭什么兇我。 走着走着，我来到了贩卖机前，盯着那时候伊千皓买给我的那种咖啡发着呆。 「诗韵？你怎么在这？」这时，一阵阴影笼罩在我身上，是伊千皓。 「我......被赶出来了。」我叹了口气，「我很努力想跟他相处，但还是没办法......」 「你等我一下。」他按了按按钮，取出了两罐咖啡，将一罐塞给我，「来吧，我们去散散心。」 我跟随他来到了顶楼，任由风吹过我们的头发，他漫不经心的把过了自己的头发，喝着咖啡。 他真的漂亮到好像一幅画啊...... 「好了，你可以开始抱怨了。」他朝我摇了摇咖啡，「把咖啡当成酒，喝完就好好的发洩一下情绪吧！」 握着咖啡的罐子，我突然有点想哭，伊千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我。 「我从小，就有个毛病，叫做健忘。」我说，「智商测验测出，我的智商有140，但虽然这么高，我依然很健忘，常常上一秒记得的事，下一秒就忘了，我的绰号是金鱼，金鱼这种生物过了7秒就会忘记发生过的事，爸爸妈妈总是很难过，觉得为什么我的脑袋就这么差，为了让他们开心，我付出了非常多努力，好不容易当上了医生，却常常造成前辈的困扰，还要让他替我製造最后一次机会，而被人说我走后门，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不想这么健忘的。」喝了一口咖啡，我继续说着：「但我也不是什么事都会忘记，与人的相处过程是我绝对不会忘的，我会忘记的，只是像指令、知识等等东西而已。」 「诗韵，我问你，当你知道你有这个缺点的时候，你有过想要放弃的念头吗？」伊千皓问。 「放弃？怎么可能，当医生是我真的想要做的事啊。」我说，「我很清楚自己想要做的是什么，但是一碰到该做的事，我便像是一个迷糊的菜鸟一样，什么都做不好，才会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还没办法当主治医生，这次的机会我真的很想要好好把握的，但是......我真的好累......那老头......不是，会长，他对我很不满意，我请他做的事他甩都不甩我，想抽菸就抽菸，不想吃药就不吃，我虽然不想这么说，但这样下去，我觉得我留在这间医院的机会越来越渺茫了，我是不是根本就不应该，走上当医生的这条路呢？」 「诗韵，没有人天生就是天才，」伊千皓说，「你也知道这是你的最后机会，那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你现在所需要想的，是要怎么让会长知道你的实力，而不是一直自欺欺人的怪罪自己的健忘。」他有些严肃的看着我，「诗韵，你真的想留在这吗？」 「当然想！」我想也不想的就回道。 「那，就请你好好努力。」伊千皓露出欣慰的微笑，「绝对不要因为别人的小看，而丧失自己当初的初衷。」 「嗯！」我有些鼻酸，赶紧抹了抹眼泪，「我要赶快回去了！会长该吃药了！」 「好，诗韵。」他笑着说，「如果你想聊聊心事的话，别忘了，药房的窗口永远向你开着。」 我点了点头，便小跑步回到病房，一路上，我想着伊千皓说的所有话，他真的是一个很闪耀的人，老是鼓励着我，我绝对不能让他失望。 「会长，该吃药了～」我推开了病房的门，却看见里面有一个男生正在调着会长的点滴。 该不会在下毒吧？！ 想着，我衝上前拉住他的手，质问：「你是谁！你在做什么？这里是你随便就可以进来的地方吗？」 「第一次见面，没有必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吧？」他露出微笑，并没有理会我抓着他的手，而是看向了仪器上显示的数据，「一切看起来都蛮正常的，应该先这样就好。」 「你到底是谁？」我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解地问。 「我是跟着会长来的医生，我叫做秋牧野，请多多指教。」秋牧野露出微笑，说。 05 「秋牧野？」我有些疑惑。 「对，你是杨诗韵吧？会长的主治医生。」秋牧野看着我说。 我点了点头，「不过，你说你是跟着会长来的，这是......」 「啊，我是会长以前常去的医院的医生，因为他已经习惯给我看病加上治疗了，所以成大请我来帮忙。」秋牧野笑着说，「会长是在去祭拜儿子的时候发病的，在接到通知后我就立刻赶了过来，从今天起，我也会跟你一起照顾会长。」 等一下，这跟说好的不一样阿？主治医生不是应该只有我一个吗？怎么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要是他做得太好，我不就没有留在这间医院的机会了吗？不行！绝对不可以！我要宣示主权！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常常会跟秋牧野抢工作做，如果他要帮会长电疗，我便立刻抢过来帮他治疗；如果他要帮会长量血压，我也立刻抢过仪器抢先帮他量；如果他要帮会长拿药，我也用飞一样的脚步衝去帮他拿。 伊千皓看着我这样，笑着说：「你好像那种在争宠的小孩。」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苦笑。 秋牧野虽然对我的争先恐后很纳闷，但也任由我每次都抢他的工作，有的时候我甚至会直接看到需要的东西就摆在那边等着我用，他好像直接把工作让给我了。 会长看着我的行为，只是嗤之以鼻，什么也没说。 「你这个应该要这样做才对。」偶尔我做错的时候，秋牧野也很有耐心的教导我要怎么做到正确的步骤，我没遇过这么有耐心的人，正常来说，很多人都教一次，要第二次的时候就已经会不耐烦了...... 「谢谢......」我说。 「不客气。」他笑的时候，露出了自己的一口白牙。 秋牧野是一个有着天然捲毛的男生，头上常常会戴着发带，给人的感觉就像猫咪一样慵懒，常常可以看见他打哈欠，甚至会张着眼睛就睡着。 有一次我就亲眼看见他因为又再度被我抢了工作，便直接坐在旁边睡着的模样。 「天啊......这样也能睡。」 「牧野那小子本来就这样。」会长哼了一声，「从以前到现在，不管什么时候都想睡觉，但却又能把事情做得非常完美，让人想骂也骂不了，这也是我喜欢找他治疗我的原因。」 「喜欢睡觉吗？真是个怪人。」我说。 「臭丫头，你好像也没资格说他，给我认真点！」会长嘖了一声。 「好啦......」我吐吐舌。 不得不说，自从秋牧野来到这里之后，会长便收叙了很多，以前常常会在我面前抽菸的他此刻连菸盒都不见了，虽说是被秋牧野没收的，但他却完全一点意见也没有，就这样任由秋牧野将他的菸丢进垃圾桶。 态度也差太多了吧！这糟老头子！ 除了这样，他也很认命的接受治疗，在我跟他讲的时候，他会讲一大堆话堵的我没办法回嘴，但在秋牧野跟他讲的时候，他却乖乖地照着做，这真的是差别待遇阿！差别待遇！ 我气得牙痒痒，狠狠地看向在沙发上睡的愉悦的罪魁祸首。 我曾因为秋牧野的事情去找过前辈。 「前辈，不是说好让我做的吗？怎么又要找人来？」我哭丧着脸，坐在前辈的对面喝着咖啡说。 「我不是故意找人来，听说你被说成是空降部队了。」前辈说。 「咦......」原来前辈知道。 「为了不让你继续被误会，我当然得再找人来才行。」前辈说，「秋牧野在以前的医院可是被誉为神之手呢，有他的帮忙，一定会对你很有帮助的！」 「我以为他是要来跟我抢饭碗的......」 「依秋牧野的资质，不用跟你抢饭碗，自然会有一堆人急着把饭碗捧到他面前让他选好吗？」前辈敲了敲我的头，「你要好好跟他学习！他也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呢！趁这个机会赶紧从他身上学些东西，不要错过机会了！有很多人想被他教却没这个机会，你得到机会就要给我好好珍惜，你一定是上辈子烧了好香才会有这个机会的，听到没？」 「是......」 看着在沙发上睡死的秋牧野，我真的无法将他跟前辈说的神之手连结在一起，他给人的感觉比起厉害的医生更像是邻居大哥，并没有那种厉害的医生该有的气质。 「真是个怪人。」我喃喃自语。 「让神之手在旁边睡着的人才是怪人吧。」会长再度嘴了我一句。 您不说话没人会把您当哑巴的，会长。 我叹了口气，走到橱柜拿了件备用被子替秋牧野盖上。 虽然我很不想这样说，但他睡着的样子真的蛮可爱的，让他一直睡着也好吧。 06 「会长现在的数据都还不错呢，看来是因为最近有乖乖做治疗的关係。」我笑着看着仪器上显示的各种数据，说。 「ㄑㄩㄝ，那是因为我身体本来就硬朗。」会长哼了一声，「才不是你这个臭丫头的功劳。」 「诗韵，你别介意，会长本来就很嘴硬。」秋牧野笑着说，「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这个老头子是好人？我才不信。 见我一脸鄙夷，秋牧野也只是微笑。 「那是你太看得起我，牧野医生。」会长说，「我并不是个好人，或许是一个纯粹的坏人吧。」 「会长，您有听过吗？坏心情可是会影响治疗的呢。」秋牧野走到会长的床边，帮他调整点滴，「您必须保持好心情才行，这样治疗才会顺利，您也才能赶快出去祭拜儿子呀。」 「......」会长淡淡的看了秋牧野一眼，再看向我。 「祭拜儿子......」我小声的开口，「是电视上播报的那个韩宇轩吗？」 「我要睡觉了，你们都给我出去。」会长突然大声的这么说。 在我因为被他吓到而一头雾水的时候，秋牧野一把拉起我的手，将我带到门外，我回过神来，并甩开他的手。 「秋牧野医生！你这是在做什么？！」我说。 「诗韵，你可以帮我去拿药吗？」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塞了张纸条给我。 「你现在是在支开我的意思吗？别忘了谁才是会长的主治医生。」我哼了一声。 「我没有那个意思......」秋牧野有些无奈的看着我说，「你不要去问会长有关宇轩的事，这对他来说是地雷，你懂吗？」 「地雷......？」 「对。」秋牧野点了点头，「我得先安抚一下会长的情绪，请你帮我拿药，好吗？」 「好吧......」我咕噥。 反正拿药就可以见到伊千皓，也算是好事，就不跟秋牧野计较了。 看着他进到病房的身影，我往药房走去。 「千皓！」我呼喊了一声，并走到窗口前，但却没有看到人。 「咦......？是外出了吗？」我有些疑惑，推开门走进药房，打算自己找药。 「你怎么又受伤了？」这时，我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从更里面的地方传来，我吓到一个机灵，躲到墙边，只见童忍拿了一个医药箱走了出来。 「对不起嘛，忍，我今天睡过头，赶着来上班就摔倒了。」这个声音是......伊千皓？ 「过来坐下！」我从来没看过童忍这个样子，她彷彿全身散发着低气压一样，命令伊千皓坐到她的面前。 伊千皓乖乖的坐到她面前，将自己受伤的手肘举到她面前，童忍从医药箱里拿出棉花棒还有碘酒，替伊千皓抹上，他吃痛，嘶了一声。 「你还知道要痛啊？学长。」童忍此刻的笑容真的很腹黑，明明就带着微笑，但散发出的低气压可不是闹着玩的，「以后还敢不敢这样跑？」 「忍，你又小看我吗？」伊千皓大声说，「我的免疫力可是很好的，这点小伤不碍事。」 「要我说几次？我没有小看过你。」童忍说，「不过，你如果再这样不顾自己的伤势的话，我绝对会小看你的！」她默默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让伊千皓大叫了一声。 「对不起啦！忍！下次不敢了！别生气了～」伊千皓赶紧放软态度，打算安抚童忍好救自己的手。 我从来没看过伊千皓这个模样......像小孩一样对某人撒娇的感觉...... 我默默地退出了药房，走到窗口前站着，心中一阵乱。 伊千皓他......喜欢童忍吗？ 他一直以来都对我很好，可是我能感觉到，他对童忍，跟对别人是完全不同的。 「诗韵？」已经包扎好的伊千皓走了出来，看到我，惊讶的叫了我一声，「你来了怎么没说？」 「我刚到而已。」我勉强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怎么露出这种表情？是又被会长欺负了吗？」伊千皓笑着说，「来吧，给我药单。」 我点了点头，递出了药单。 他进去忙了一阵子，将秋牧野指定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给你吧，你看看有没有缺的。」 「没有，谢谢你。」我检查了一下，说。 「不会，这是我该做的。」他微笑道，原本应该能治癒我的微笑，此刻却让我心痛，「你要加油！不要被会长打败了！」 「好......」我朝他点点头，便走了。 一直以来，我以为伊千皓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很暖的同事，常常在我需要的时候扶持着我，让我有动力面对困难，但当我想到他跟童忍刚刚的互动时，原本朝病房走去的脚步停了下来，我竟无法再往前跨一步，心中的疼痛让我正视了我的想法，原来，我真的喜欢上伊千皓了。 那童忍呢？她喜欢伊千皓吗？他们是情侣吗？ 我现在才发现，我认识伊千皓那么久，我竟然对他，什么都不了解。 07 我花了不少时间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脆弱，不然等等又要被会长喷了，我叹了一口气，拉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诗韵？你怎么去那么久？」秋牧野看了我一眼，接过了我手上的药。 都是秋牧野害的，如果他不让我去拿药的话，我就不会看到那个情景，也就不会像现在一样那么伤心，那么难过了...... 都是他害的。 我愤愤地看向他，他被我的眼神吓到愣了一下。 「怎么了？」 「你还敢问怎么了？」我冷着声音说，「都是你害的！我会这么慢也是你害的！我会心情这么差也是你害的！你毁了我的一天！」 「喂，臭丫头，你发什么神经啊？！」原本在睡觉的会长被我吵起来，不爽的瞪了我一眼。 「不用你管。」我大叫，衝了出去。 「诗韵！」秋牧野大叫，但我才不理他，我衝上了顶楼，那个属于我跟伊千皓的秘密基地。 不过，我怎么会认为这边是属于我跟他的秘密基地呢？搞不好，他常常跟童忍上来也说不定...... 我叹了口气，望着天发呆。 突然觉得对秋牧野有些愧疚，刚刚不应该迁怒于他的...... 这时，一个冰冷的罐子冰到了我脸上，看着那个熟悉的咖啡品牌，我还以为是伊千皓，结果看向来人，不是他，而是秋牧野。 「你来干嘛？」我顿时感到浓厚的失望，「不用安抚会长吗？」 「会长刚刚再度睡下了，药物的副作用让他变得很嗜睡。」秋牧野说，走到了我身边看着外头的景色，「你很常上来这里？」 「......嗯。」我说。 「跟伊千皓吗？」从秋牧野口中听到伊千皓的名字，我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感到一阵疼痛。 「干你什么事啊......」我有些无力的趴在栏桿上说。 「你喜欢他？」 「......」我很想否认，但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今天心情不好，也是因为他吗？」 「这些到底关你什么事啊？不要管我好吗？」我不开心地看向他。 「当然关我的事，毕竟我被你迁怒了。」他露出无害的微笑，说。 「这倒是真的......」我喃喃自语，「抱歉。」 「我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要听你道歉的。」秋牧野说，「你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他澄澈的双眼，我跟他说了我刚刚看到的事情，「我刚刚才发现，原来我真的喜欢上伊千皓了，但他却有另外喜欢的人，而且感觉他们感情很好......不知道是不是情侣。」我叹了一口气，「我以为我跟伊千皓的感情算好，但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你想要摆脱这种心痛吗？」秋牧野询问我。 「摆脱？怎么摆脱？」我有些无力。 「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呀。」秋牧野露出微笑，不得不说，他也是个十足的帅哥，笑起来也是那么的无懈可击，让我想到了伊千皓。 「你别说笑了。」我说，「我怎么可能现在喜欢一个人，下一秒就马上变成另一个人？」 「可能啊。」秋牧野说，「我也不差吧？跟我相处这么多日子以来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吗？」 「......没有。」 「真狠心。」 「反正，不要跟我说爱一个人如此深刻，又能片刻的就转身去爱上另一个人。」我说。 我跟伊千皓好歹也认识了几年了，就算我是今天才发现我喜欢上他，但我应该也喜欢他好一阵子了吧？才会常常搜寻着他的身影、想要找他讲话、只要他一个笑，疲累就好像一扫而空。 「我会对你证明，爱过，也能洒脱。」秋牧野笑着说。 微风吹拂过我们，让我有点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他对我伸出了手，说：「诗韵，要不要打个赌？」 他的声音彷彿像在对我下蛊一样，让我喃喃地回答：「什么赌？」 「在这个秋天结束前，我将会让你喜欢上我，看到那棵树了吗？」他指着庭院里的一棵树，「当最后一片黄叶飘落，就是期限的时间。」 「那如果我没有喜欢上你呢？」 「那我就不会再烦你、不再打扰你，离开这个地方。」他说。 「......打这个赌，损失的好像只有你呢。」我喃喃自语。 「到底要不要赌？」他笑着说。 「赌吧，反正我就不信，爱过又能洒脱。」我说。 「不，爱过，也能洒脱。」他笑着朝我伸出手，「打勾勾囉？」 「打勾勾......」 我好像莫名其妙的就跟秋牧野做了一个有点不得了的约定呢...... 但这个赌对他来说也太亏了吧？ 「你是笨蛋吧......」我说。 「可能吧。」秋牧野没有反驳，只是笑着说。 「你喜欢我吗？」 「喜欢。」 「为什么......明明我们也认识不久。」 「虽然不久，但也有一阵子了呢。」秋牧野说，「这个秋天才刚开始而已，距离秋天结束，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努力的。」 「努力个头......」 不过，爱过，真的能够洒脱吗？ 突然有点好奇，秋牧野到底要怎么对我证明了。 08 「喂，臭丫头，你搞什么呢。」会长说。 刚刚我打算帮会长量体温，却把量腋下用的体温计插到会长的耳缝间，所以会长才会不满的这样说。 「啊，抱歉。」我说。 「你是怎样？不是说要证明给我看吗？我怎么看都感觉你是想证明你不需要这个饭碗了。」会长说，「要就给我认真点，你今天再犯错的话，你就给我滚出去。」 「是......」 因为最近一直在想秋牧野跟我的那个赌还有伊千皓跟童忍的关係，所以我常常心不在焉，就连会长在喷我我都会下意识的忽略掉他，也比以前更容易犯错了，有时候明明已经量过血压了，我却又再度帮会长量一次，让他狂翻白眼。 「诗韵，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罪魁祸首秋牧野走了过来，「我刚刚休息够了，可以换你去休息了。」 「这丫头还想休息？你休息是天经地义，但她什么都没做就想休息，我看是不想干了吧。」 「会长，您也别这么刻薄嘛，毕竟您在睡觉的时候，诗韵可是有好好的照顾您呢。」秋牧野笑着说。 「所以她是故意挑在我醒着的时候找我麻烦囉？」 「话不能这样说啦......」 「我会努力的！」我说，「我会做给您看的！我刚刚去拿了药，请您先吃吧！」 「诗韵......刚刚会长已经吃过药了，你忘了吗？」秋牧野无奈的笑着说，从我手里接过药。 「啊......是这样吗？」我发愣了一下，手一时没有抓好手中的杯子，水就像第一天一样，泼在了会长身上。 「你这个臭丫头！！！」他气到不行，大吼，「给我出去！」 「诗韵，你先出去吧！我会帮会长换衣服的！」秋牧野紧张的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病服，准备帮会长换上。 「好......」我有些垂头丧气，今天怎么这么心不在焉啊......杨诗韵，给我振作点！ 在外面等候了一阵子，秋牧野才从里面走出来，对我露出微笑，「等很久了吗？」 「还好......会长现在怎么样？」 「睡着了，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他呢。」秋牧野说。 「给你造成麻烦了，抱歉。」我说。 「你怎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秋牧野说，「不过，你饿了吗？要不要去吃一间店？我有家口袋名单喔！」 「饿吗？」被他这么一讲，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非常的饿，正在发出咕嚕嚕的叫声，彷彿在抗议一样。 「你今天什么都没吃，一定饿了，走吧？去换个衣服，我们去吃饭。」 我听话的来到置物间，换下医生袍，拿好东西跟着秋牧野来到停车场。 「你敢坐摩托车吗？」秋牧野问。 「谁不敢坐摩托车了？」我说，「不过，你要载我？」 「当然，不然怎么去吃饭？」他露出微笑，说。 「你可以就这样随便载一个女生吗......」我咕噥。 「你的话，就不是随便。」秋牧野说，「我们有打赌，可别跟我说你忘了，为了赌赢，我可得尽力点啊！」 「可是......」 「你如果不上来的话，我会有点困扰的呢。」秋牧野递了一顶安全帽给我，说，「上来吧，诗韵。」 我讲不过他，只好乖乖的坐到了他的后座。 「坐好了吗？走囉。」他说，「虽然我比较希望你抱着我，但考虑到你的状况，你还是抓后面的扶把好了。」 「你还知道啊......」我小声的说。 秋牧野的车速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风轻轻的吹着我的头发，顺便带来了秋牧野身上的味道。 他身上没有男生会用的古龙水味，而是只有淡淡的肥皂味，有种清纯感。 他载着我来到了一间小店，它没有市内有冷气的空间，而是有种半露天感，黄澄澄的灯光让小店充满了温馨感。 「这里是......」 「这是我朋友开的，进来吧。」秋牧野说。 我们进到里头，坐在吧台上，一个男人从里头的门里鑽出来，一看到秋牧野便开心的上前来抱住他，「牧野！」 「好久不见。」秋牧野也抱住他，「诗韵，这是我的高中同学，翔；翔，这是我的同事，诗韵。」 「你好。」我有些害羞的说。 「你好呀！不过，她就是她吗？」翔对着秋牧野说，「那个大学里......」 「别提了，翔。」秋牧野笑着说，「诗韵，你也别放在心上，快看菜单吧。」 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大学？ 我虽然很疑惑，但还是乖乖的看着菜单，没一会儿就选择了抹茶炸馒头跟打拋猪蛋饼。 秋牧野自己则是选择了葱爆牛肉蛋饼，「这边的蛋饼就是因为口味特殊，所以才有名的。」他说。 「是这样啊......」我看着翔熟练的翻弄着蛋饼，香味阵阵的飘来，让我差点流口水。 「诗韵，你还在想童忍跟伊千皓的事吗？」秋牧野突然这么问道。 「......嗯。」 「你别想那么多啦，有时候自己想太多只会让自己难过而已，说不定事实根本不是那样。」秋牧野温和的笑着说。 「秋牧野，你为什么喜欢我？」我喝着刚送上的鲜奶茶，问。 「嗯，为什么吗？这个就要讲到刚刚的那件事了。」秋牧野说，「我跟你读同一个系，你知道吗？」 「？！」我差点将奶茶喷出来，我赶紧抹了抹嘴巴，「真假？」 「果然，你的记性很差，这个传闻没有错。」秋牧野有些无奈，「我们同班喔！还同班了4年。」 「啊......抱歉，我记性不好。」我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啦，我从以前就耳闻你对于不在乎的事就很容易忘记这件事，那时候我还想说，你这样要怎么当上医生呢？结果事实证明我小看了你，你真的凭藉着自己的努力而考上了，这让我很崇拜呢。」秋牧野搅着巧克力牛奶说，「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注意到你了，刚开始以为没有机会再见面了，但你竟然是会长的主治医生，跟你相处下来，我发现你真的是一个很单纯的女生，有时候还会有点天然呆，怪可爱的。」 我被他讲到脸红了，「我哪有可爱......」 「现在就很可爱啊。」秋牧野微笑。 「两位别在单身狗面前放闪好吗？」翔将我们点的餐放到我们的桌上，「很伤厨师的眼睛欸！」 「我们俩个也都是单身狗啊。」秋牧野说，「我也还在追的阶段呢。」 「诗韵，我家兄弟虽然很爱睡觉，但说到底还是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你就多多考虑一下吧。」翔哈哈大笑着，回头忙他的了。 不得不说，这家店小归小，人潮却不少，要不是我跟秋牧野早来，可能就没位置坐了吧。 我吃了一口蛋饼，马上被它的美味给震惊到了，「哇！好好吃！」 「好吃吧？翔什么优点都没有，就是食物做得很好吃。」秋牧野撑着下巴看着我。 「不要偷说我坏话！」翔大叫。 耳朵还真灵。 「怎么样？心情有好一点了吗？」秋牧野说。 「嗯......好很多了，谢谢你，牧野。」我吃着好吃的食物，说着。 「这样就好！看来我往前了一步呢！」他笑嘻嘻着说。 「自作多情......」我咕噥，但其实心情还算不错。 不过，如果如秋牧野所言，他是我的大学同学的话，那我真的记性也太差了吧！连个同学都可以忘记...... 对了，不知道伊千皓喜不喜欢吃炸馒头......我买一个回去给他吃好了。 「牧野，我问你。」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如果我外带一个给伊千皓吃，你觉得可以吗？」 「当然，你为什么要问我的意见呢？你现在又还跟我没关係。」秋牧野大度的说，「你会询问我的意见，代表你有一点在乎我了吧？」 「才没有呢，笨蛋。」 吃完食物，我们跟翔道别，秋牧野载我回了医院。 「回家路上小心。」秋牧野说。 「你也是。」 看着他骑远，我转身进了医院，来到了药房的窗口，并看到了伊千皓忙碌的身影。 「千皓！」我叫了他一声。 「诗韵！你怎么这么晚还没下班？」伊千皓看着我，露出了明亮的微笑。 欧，让我原地去世吧。 「我只是刚刚去吃东西，想说买一份来给你，感谢你一直以来给我的照顾。」我把巧克力炸馒头递给了他。 「哇！诗韵你也太神了吧？你怎么知道我没吃东西。」他笑着接过，「多少钱？我现在给你。」 「不用啦！真的不用！这是我给你的感谢礼，你如果给我钱，我会很困扰的！」我说。 「唔，好吧。」他微笑，「那我就不客气啦！谢谢你！」 心脏好像有点跳的太快了，看着伊千皓的微笑，我有种被治癒的感觉。 看来我真的，很喜欢他呢。 09 「对了，千皓。」我有些侷促的说，「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怎么了吗？」吃着炸馒头的他扬起头看着我，问。 「我有一齣想看的电影......可是找不到人跟我看，请问你愿意......跟我去看吗？」我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热度正在一点一点上升。 「唔，我想一下喔。」伊千皓拿出手机点开行事历，「明天晚上刚好没事，好啊，我可以。」 「真的吗！」我有些雀跃。 「是怎么样的电影啊？」伊千皓问。 「是爱情电影......啊啊，如果你没兴趣的话，不用看爱情电影没关係的！看别的也行！」我有些紧张的说。 「没关係啊，就看吧。」伊千皓笑着说，「反正是你很想看的电影嘛！」 「那明天8点，在门口等喔。」我说。 「嗯，一言为定。」伊千皓说。 * 隔天，我一整天都带着幸福的微笑，连会长看到都频频摇头。 「你别笑了，怪可怕的。」他这么说。 「诗韵，发生什么好事了吗？」秋牧野微笑着说。 「呃。」我总不好跟他说，我是要跟暗恋对象出去吧...... 「跟伊千皓有关吧？你不用介意啦！可以直接讲没关係。」秋牧野摆摆手，「我说要让你懂爱过也能洒脱这个道理，并不是想要阻止你追他，你要追一样可以追，不用顾虑到我的想法。」 「但这样显的我好坏。」我咕噥。 「怎么会？这样才叫做公平竞争啊。」秋牧野说，「而且看到你今天心情那么好，我也开心了。」 「牧野......谢谢你。」我有些感动。 「喂，你们两个如果要在那边肉麻的话，就给我滚出去。」会长不满的说。 「我们才没有肉麻。」我说。 一整天终于过去，来到我最期待的晚上8点，一踏出医院，我便看到伊千皓站在门口等着我。 「诗韵。」伊千皓露出微笑，「走吧！」 他招了台计程车，帮我开了后座的门，「抱歉，我平常都搭公车上班，所以没有车可以载你......我会负责计程车费的！」他双手合十的说。 「喔，没关係啊！又不是所有人都会开车来上班。」我笑着说，伊千皓还真可爱，「车资我也会帮忙出的！」 我们坐着计程车来到了电影院，我立刻抢着跑到柜檯去买票。 「小姐，这是您的票，给您。」店员将票拿给我，「爆米花在隔壁的窗口兑换喔！」 「好。」我点点头，走向站在我后面等的伊千皓。 伊千皓只是站在那边，就吸引了一堆女生的注意，活像个魅力散发器一样，他看到我走过来，对我露出微笑，「你也跑太快了吧？票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给我！这齣电影是我想看的，你没有必要给我钱的......」 「怎么这么说？就算是你想看的，我看还是要钱的啊～怎么可能都你付。」他笑着将票从我手中抽走，并给了我两人份的钱，「为了谢谢你昨天解救了飢肠轆轆的我，今天就让我请你吧！别拒绝喔！」 我看着他走在前头的背影，心中有种甜甜的感觉，照他这样跟我相处的模式，他跟童忍之间应该不是我想像的样子吧？ 那这样，我会有机会吗？ 我们进到包厢，坐到了我们的位置上，这个电影是很热门的国片，所以早就没有位置了，要不是我有提早订，可能就没得看了。 电影开始了，这部电影是在讲单恋的故事，女主角一直以来都深爱着男主角，但男主角却喜欢着另一个女生，看着女主角暗地里为了男主角难过的样子，我的心也彷彿被拉扯着一样，到后来竟然还有另一个伏笔，那就是男主角也喜欢着女主角，那个前面提到的女生只不过是男主角家人为他安排的对象而已，但当女主角发现的时候，她身边已经有了陪她的人，最终也只能就这样错过。 当星星坠落割破 红色的脉搏承诺 坏掉的爱呢捨不得丢 困在沙漠里的绿洲 当大雨降落回头 撑伞的你我哭过 有些故事无需对号入座 但给的线索像刀刺痛 hobaby 我们不曾真正相爱过 这一切是你深深给我的伤口 多么努力都换不了你爱他的那种 为了笑容放弃你所有 往前走 或着退后都是个黑洞 你给的宽容自由却窒息难受 你知道我会一直等 你回来的时候 就算世界都被掏空 我不走 ——陈零九《我不走》 背景音乐播着陈零九的《我不走》，男主角跑到机场，看着即将离开的女主角，大声的告诉她他喜欢她，女主角停了下来，前头的男人呼唤着她，她最终也只能留给男主角一个微笑。 『我会一直等你回来，只要你回头，就会发现，我依然在原地，等着你。』 故事结尾在了男主角最后这个独白。 我不禁红了眼眶，回头瞥见伊千皓也在哭，他哭的撕心裂肺，我都不知道他原来是一个这么多愁善感的男生。 从电影院走出，我还停留在刚刚的情绪中，擦了擦眼泪，递出了张卫生纸给伊千皓，只见他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千皓？」我有些疑惑的叫了他一声。 「啊，诗韵，抱歉。」他露出了一个微笑，但他的微笑带着一股凄凉，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受刚刚的电影影响的。 「千皓，你还好吗？」我有些担心的问。 「我很好。」他说，他见我还想开口问些什么，直接有些严肃的说：「诗韵，别太想知道我的事。」 我有些不知所措，他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刚刚有点太严肃了，他抚着额头，「对不起，我帮你叫计程车吧。」 我一头雾水的被他送上计程车，他站在门外对我挥了挥手，车子缓缓开动，我回过头，看见他依然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10 「吶吶，你说，千皓昨天为什么会那样呢？」我趴在栏桿上，问着秋牧野。 「诗韵，人家都说不希望你太想知道他的事了，你确定还要这样吗？」秋牧野撑着下巴说。 「我就是想知道嘛......不是有一句话说，爱一个人，就想知道他的全部吗？」我说，「而且，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千皓会变成那样嘛......」 秋牧野无奈的微笑着，任由我在他旁边一直碎碎唸。 「会长，您今天状况不错。」秋牧野看着检查报告，说，「要继续保持喔！」 「好啦，臭小子，不过，那丫头现在在干嘛？」会长鄙夷的指着望着窗外的我说。 「思春。」秋牧野用笔在报告上註记了一些话，说。 「我才没有思春！现在是秋天！」我回过头反驳。 「臭丫头，你既然要这么不认真，就给我出去！」会长又将我扫地出门了。 我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想着伊千皓的事，突然，我又听到茶水间有人在间聊的声音，好奇的我再度躲到墙边偷听。 「小忍今天怎么没来？你知道吗？」里面是两个好像也是药房的人正在讲话。 「她今天请假照顾男朋友，她男友好像发高烧了。」 「小忍真贤慧啊......不过，听说她跟她男友也已经走了快10年了，竟然还没结婚，真是让人意外。」 「他们之间发生过太多事，应该不结婚也能延续感情的，毕竟他们的羈绊可是非常浓厚的啊。」 「也是。」 童忍有男朋友？还请假照顾他？10年的羈绊？我听得一头雾水，但我因为他们的对话确定了一件事，伊千皓跟我一样都是单恋，而且他的单恋比我还要更没机会，因为童忍跟她男朋友应该是不可能分手的...... 这样代表，我有机会了吗？ 心情突然的愉悦起来，我哼着小调来到了药房。 「诗韵，你来拿药啊？」伊千皓已经变回那个开朗的他，他开心的叫了我一声，彷彿昨天那件事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吗？」我问。 「嗯，忍昨天跟今天请假。」伊千皓微笑着说。 「这样啊......」我说。 其实当我听到童忍有男朋友的当下，我应该是要为了伊千皓难过的，但此刻的我却只觉得开心，这让我对他感到了浓厚的愧疚感。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我不禁有点心疼他，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度过的吗？每天待在童忍身边陪伴她，等待她有一天会回头看向他，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却还是死命的撑在原地，不愿离去...... 感觉跟昨天的电影有点像呢。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昨天他会哭成那样了，他藉由电影，看到了自己。 好吧，我刚刚不应该幸灾乐祸的......毕竟伊千皓看起来这么痛苦，我怎么可以感到开心呢？ 我得加把劲才行，如果伊千皓喜欢上我的话那也刚好，他就可以摆脱单恋童忍的地狱了！可以变成开心的伊千皓了！ 「千皓，你什么时候要吃晚餐？」我问。 「唔，可能我这边忙完吧？」他说。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吃吗？我这边也差不多结束了。」我说。 他沉思了一下，露出微笑，「好。」 yes！ 在那之后我们去了夜市吃东西，我带他去了几个我很喜欢的摊贩，看着他开心吃东西，我就有种幸福的感觉。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吗？我希望伊千皓他能够......开心。 伊千皓，能够让我成为解救你的人吗？ 有一天，你会让我站在你身边吗？ 11 「你觉得我会有机会吗？」又来到一天好几次骚扰秋牧野的时间了。 「我不能断言你有没有机会，毕竟也要看男方的意愿啊。」他看着会长的报告，随意的回覆我。 「可是童忍她跟她男朋友应该是不会分手的，那这样千皓他应该也就没机会了啊？」我说。 「诗韵，有的时候，不要太去试探别人的感情，不然到最后只会让自己受伤的。」秋牧野抬起头看着我，「你现在是因为知道伊千皓的状况跟你一样，所以才会那么开心，但当你越去接近他，我想，你只会看到越多你不想看到的事物而已。」 「你怎么这样说啊......一定要泼我冷水吗......」我咕噥，「而且，什么不想看到的事物？你应该是因为不想要让我去追伊千皓所以才会这样说的吧！」 「你......」秋牧野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但后来还是安静了下来，只说：「我并不会阻止你去追伊千皓，诗韵，我只是担心你受伤。」 我突然对我刚刚随口说出的话而感到愧疚，秋牧野也只是想要讲出他的想法而已，我又何必这样讲话呢...... 「对不起，牧野。」所以我直接道了歉，「我讲话太口无遮拦了。」 「没事的，反正，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秋牧野露出一个微笑，「我先去找会长了，你应该会找伊千皓吃饭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有些迷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走到药房的窗口，看向里面，没有看到伊千皓，反而看到了童忍。 她正在整理药柜，时不时将掉下来的瀏海拨至耳后，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仙女美，让我有些目不转睛。 「忍，你整理好了吗？」伊千皓走了出来，问道。 「差不多了，我现在在对药品的名称。」童忍看向伊千皓，露出了微笑，「等等义谦要来找我，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啊，何义谦那傢伙要来啊？看来我是不是该跟他比试比试了。」伊千皓作势捲起袖子，逗得童忍连连发笑。 「你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有哪次赢他了。」童忍笑着说。 「嗯～至少我跟你在同一个地方工作，这点就赢他了吧？」伊千皓哼了一声，将手撑在童忍上方的墙壁，形成了个壁咚姿势。 「你够了，学长。」童忍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直接略过了他，走进里面。 「啊拉，小忍别生气嘛～」伊千皓不屈不挠的跟在了她身后。 我觉得手脚有些冰冷，伊千皓明知道童忍对他没有意思，却还是继续这样喜欢着她吗？ 在那之后的日子，我时不时就会偷偷跑去看他们之间的互动，有的时候他们两个的互动会甜甜的，有的时候会显得很像是伊千皓一直缠着童忍，每当我越看他们的相处，我就越感到难过，越感到自己彷彿离他们很远。 伊千皓跟童忍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的是郎才女貌，我想如果童忍没有男朋友的话，他们可能会在一起吧，毕竟那么的相配。 这段期间我不是没有少找过伊千皓，我总是会在童忍跟男朋友出去的时候趁机约伊千皓出去，陪他到处玩，我以为这样，他就会回头看向我...... 今天，我照惯例来到了药房，从不远处就听到里面有些在争执的声音。 「千皓......？」我带着疑惑上前，只见伊千皓将童忍压制在她的座位上，让我险些叫出声。 「忍，你不要去好不好。」他对她撒着娇。 「学长，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下雨，义谦那个笨蛋没带伞，我得给他送呀。」童忍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反抗伊千皓。 「忍～有一家超好吃的甜点店，我一个大男人去很奇怪欸～拜託啦～」伊千皓一个劲的撒娇，我从来没看过他这个样子。 「你最近不是很常跟别人出去吃饭吗？你可以找她去呀。」童忍提议着。 「可是我想跟你去。」伊千皓依然不肯放弃，整个人都快贴到童忍身上了。 「......不然你跟我一起去接义谦，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吧？」童忍被拗的受不了，只好这么提议。 「一定要有他吗......」伊千皓嘟起嘴，「妹妹～忍～」 「你自称为我哥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真是的。」童忍轻轻推开他，「我得走了，时间到了。」 「好吧......」 「别难过，我明天就来上班～」童忍揉了揉他的头顶，「说自己是哥哥，结果反而像个弟弟要人哄啊。」 「忍！你又小看我！」伊千皓对着童忍的背影大叫。 童忍从门走了出来，看到我站在外面，朝我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真是的......」伊千皓走来窗口，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扬起微笑，「诗韵啊，怎么了？」 「千皓，你今晚有约吗？」我问。 「原本应该会有的，但你也知道，刚刚被拒绝了。」伊千皓有些无奈的搔了搔头。 「我们去喝酒怎么样？」我说。 「喝酒？这么突然？」他有些意外。 「就～突然想喝嘛，我们去那种烧烤店喝如何？稍微放松一下，你最近应该蛮累的。」我笑着说。 「唔，好吧。」伊千皓答应了我。 我们来到了在医院附近的烧烤店，走了进去，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都喝什么酒啊？啤酒？」我看着菜单，说。 「其实我不太喜欢啤酒的味道，但要喝也是可以的。」伊千皓说，「不过，这里有韩国烧酒，我有点想喝喝看。」 「好啊！正好我也想喝喝看呢！」我立刻接着说。 喝了几杯，伊千皓已经显得有些醉了，我则是因为本来就蛮会喝的，于是还没有醉。 其实我本来预感伊千皓应该不太会醉的，但既然醉了也好，我就可以趁机会问一些我本来就目的要问的事了。 「千皓......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童忍？」我小声的问。 「忍～？当然，我啊，最喜欢她了。」他笑嘻嘻的说，「她就像太阳一样，总是给人带来很多温暖。」 心中一阵绞痛，我勉强自己扬起微笑继续问：「可是童忍她，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有又怎么样？」伊千皓说，「我就是喜欢她啊，很喜欢很喜欢。」 「那如果有一天，有另一个人出现了，你会......接纳她吗？」 「不会吧。」他继续喝着酒，眼神有点迷茫。 「千皓，你觉得，爱过，能够洒脱吗？」我想起了我跟秋牧野的赌约，喃喃自语道。 「爱过，能够洒脱的。」伊千皓抬起头，对我露出了个悽楚的微笑，「但，不包括我。」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我真的很爱她......明知道她不会回过头望向我，但我还是很爱她......」伊千皓趴在桌子上，盯着烧酒说。 我不知道我能说什么，此刻，我要跟伊千皓中间彷彿划下了一道鸿沟，这道鸿沟，是我怎么也跨不过去的那种。 12 到最后，伊千皓喝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我没有车也没有力气搬得动他，我灵机一动从他口袋里抽出他的手机。 「借我一下喔。」我说。 伊千皓的手机并没有设密码，一打开就看到了一张合照，那张照片上的伊千皓应该是刚毕业，穿戴着学士服，童忍站在他旁边，拿着一束花，两个人就像一幅画一样。 我有些心痛，赶紧打开了联络人，看着他的通话纪录，打算找一个他比较常联络的人。 我看着他的通讯录，有看到一个『忍』，应该是童忍吧？明知道童忍可能是我跟他唯一一个算是交叠的社交圈，但我却不想打给她，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让酒醉的伊千皓被童忍看到。 有一个『何义谦-一定要打败的人』被我给注意到了，我想起了今天童忍跟伊千皓的对话，何义谦好像是童忍的男朋友吧？要请他来吗？ 我摇了摇头，人家为了他的女朋友喝成这样，他来了会作何感想啊？ 他蛮常跟一个人联络的，那个人叫做『家纶』，那就打给他好了。 我播出了电话，不一会儿，就被接了起来。 「千皓？怎么突然打来？跟忍之间又有什么事啦？」一个男生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那个，我不是千皓，我是他的同事，然后，千皓现在喝醉了，请问你知道他住在哪吗？」我说。 「什么？！等一下，你们在哪？我现在立刻过去。」他那边听起来有些手忙脚乱。 我将地址告诉了他，就把电话掛了。 我看着伊千皓的睡顏，伸手拨开了他的瀏海。 伊千皓真的长得很漂亮，肤质也很好，应该是常常在保养吧？ 看着他长长的睫毛，我稍稍朝他的脸凑近。 他突然动了一下，让我吓了一跳，他稍微乔了一下位置后，又继续睡了。 「真让人操心啊......」我说。 看着他手机的桌布，我不禁有点难过，他是真的很喜欢童忍吧？这种暗恋，他不痛苦吗？ 「伊千皓！」这时，一个男生出现在店门口，大声喊着伊千皓的名字。 「这里！」我伸手招呼着他。 「谢谢你啊，还让你在这边顾他。」那个叫做家纶的男生跑过来摇了摇伊千皓，「喂，起床了！」 「唔，忍～」他叫了一声，并没有起来的意思。 「这个臭小子。」家纶翻了翻白眼，「抱歉，你可以先离开没关係，我来就好。」 「没关係的，毕竟是我找他来喝酒的，我应该也要帮忙才对，只是我没想到，他酒量这么差。」我试着露出微笑。 「千皓他从大学酒量就很差。」家纶说，「不过，你是他的同事对吧？哇，真神奇，伊千皓竟然会跟除了忍以外的女生一起。」 「他平常不会跟其他女生吗？」 「他啊，平常光是黏着忍就来不及了，还跟其他女生勒。」家纶吐槽，「他从大学迎新后就黏着忍到现在了，如果我是忍的话早就受不了了。」 「童忍她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千皓才不管这些勒，而且因为他这副德性，他后来还跟忍的男朋友变成朋友呢，他现在之所以可以这样黏着忍，就是义谦他默许才可以的。」 「是这样的啊......」 「好啦，你赶快回去休息吧？不过，你们是怎么来的啊？」家纶将伊千皓扶起，问道。 「走路......医院离这边蛮近的。」 「那我载你一程吧。」家纶微笑着邀请道，「你住哪？」 「不用啦，我住学校附近而已，很快就走到了。」我说。 「好，那你注意安全喔！掰啦。」他说完，便扶着伊千皓走了。 那个人是伊千皓的大学同学啊......所以说伊千皓跟童忍是大学认识的，那这样也认识很久了欸...... 他就这样喜欢了她那么多年吗？ 不晓得为什么，我对他这不求回报的爱感到很难过，非常的难过，除了难过外，也感到了一股深深的钦佩感。 13 隔天，我一如往常的打算到药房去晃晃，却被一个杀出来的人给扭住了耳朵。 「前......前辈！很痛啊！」我大叫。 「你给我过来！」前辈将我拖到了办公室。 「好好好，我会过来，请您先放开我的耳朵好吗？」我痛到差点哭出来。 他闻言，才放开我的耳朵，只是还是一脸的兇狠。 「干嘛啦......」我摸着自己受创的耳朵，觉得有些委屈。 「你现在在干嘛？你不是应该去照顾会长吗？为什么你还在这边晃？」他指着我的鼻子说。 「我......我是要拿药！」我说。 「拿药？拿药会一天到晚都往药房跑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对千皓那小子很上心，要不是我最近去关心会长的状况，我都还不知道你已经把工作全部丢给牧野了！他原本只是要来教导你有关会长的事，结果到头来他竟然还是得负责照顾会长，这样我们到底请他来干嘛啊？让他更辛苦吗？」前辈吼道，「杨诗韵！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啊？因为我不管你你就整个给我松懈了吗？！给我认真一点啊混蛋！」 「对......对不起！」我大声的说，我知道前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因为正常来说他是不会这样吼人的，如果让他吼的话，就代表他真的很生气。 「知道对不起就赶快给我去干活！我会去检查的！」他说，「现在就跟我回去病房！」 他拖着我来到了病房，一进去，便看到正在帮会长检查身体的秋牧野。 「诗韵？还有前辈？你们怎么来了？」秋牧野被前辈的气场吓了一跳，问道。 「这还用说吗？诗韵这丫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的很抱歉。」前辈朝秋牧野鞠了个躬，然后压着我的头让我也跟着他的动作，「给我道歉啊臭丫头。」 「对不起......」我有些沮丧的说。 「为什么突然要道歉呢？诗韵并没有给我带来麻烦啊。」秋牧野露出微笑，「她常常帮我跑药房，这让我很感谢呢。」 「可是她......」 「前辈您别想太多，诗韵真的很努力。」秋牧野说，「而且她并没有给我带来麻烦，照顾会长这件事我本来就已经得心应手了，帮忙她也是应该，请前辈别太介意！」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前辈说，「杨诗韵，你给我认真一点，再被我发现你不认真，我就马上让上头放逐你。」 「是......」我低着头说。 前辈与我擦身而过，去忙他的了。 「诗韵，你还好吗？」秋牧野关心我道。 「嗯，我没事，谢谢你刚刚帮我说话。」我努力露出微笑，「是我的错，我最近的确有点太心不在焉了......」 「好啦，现在开始认真就没事了，前辈也只是为了你好，别放在心上。」秋牧野笑着说。 「会长还在睡？」我看着就连刚刚那么大的动静都没醒来的会长，有点担心的说。 「说到这个，诗韵，我觉得会长最近的数据有点不妙，我们去外面说吧。」秋牧野看了一眼会长，将我拉到了外面。 「怎么说？」我慌张地说。 「诗韵，你得冷静下来。」秋牧野按住我的肩膀，给了我无形的力量，「会长的数据最近有点波动，我有点担心他的肿瘤会转移，看来最近得跟放射科的商量一下，常常照ct确认才行。」 「怎么会......都是我，要是我有顾好会长......」 「不是你的错，诗韵，你这样说的意思是在说我顾的没有用吗？」秋牧野拍拍我的头，「会长会这样是正常的，因为癌症本来就是个会转移的疾病，会长之前是因为身体好才没有转移，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转移是迟早的事，我们能做的只有延缓他的转移现象而已。」 我望向房内的会长，有些不捨。 「好啦，打起精神来，不要让会长看到你苦着一张脸。」秋牧野捏了一下我的脸颊，「我说过，要让病人保持开心的情绪。」 「我会尽力的。」我露出微笑。 「一起加油吧！」秋牧野笑着说。 看着睡着的会长，我与自己约定，一定要顾好他。 14 「本大小姐来了！」我提着刚刚去买的炸鸡桶，进到了病房。 「臭丫头，吵死了。」会长正在看报纸，一听到我的声音，就转过头来骂道。 「会长不要生气嘛，我买了炸鸡喔！」我摇了摇手上的袋子，「虽然您应该不能吃这些，但偶尔吃一下应该是可以的吧！毕竟您也吃了好几天清淡饮食了，对吧？牧野医生。」 「嗯，没错，会长应该可以吃一点。」秋牧野笑着说。 「炸鸡是什么鬼东西？」会长微微蹙眉，「听都没听过。」 「什么～～！会长您竟然不知道炸鸡！」我惊呼。 「毕竟炸鸡是我们这种年轻人才喜欢的，会长怎么可能平时会吃呢？」秋牧野笑着说，「你说对吧？会长。」 「你是在嫌我老吗？臭小子，我就吃给你看，喂，丫头，给我拿来！」会长哼了一声说。 会长其实也是个傲娇的人呢，这让人觉得有些可爱啊。 我忍着笑将炸鸡桶放在会长病床上的桌上，用卫生纸包裹着一隻递给会长，说：「会长，小心烫！」 「我才不会被烫到......啊烫！」会长才刚嘴硬，就被烫到了。 我跟秋牧野哈哈大笑，我递了一隻给他，「你也吃吧，牧野。」 「那我就不客气了。」秋牧野接过炸鸡，吃了起来。 在吃炸鸡的时候，我跟秋牧野随意的聊着天，从医院聊到了过去的生活、聊到喜欢的明星等等，秋牧野向我介绍了他很喜欢的一个叫做采子的女歌手。 「我放她的歌给你听，这首歌叫做《油漆》。」秋牧野说。 淹在泪和雨 浸湿的枕头 晨的灰蓝色 从窗外穿透 黯淡了房间 几乎强迫 将共同粉刷的吞没 别说不安的不务实的理由 覆盖心里种下谎言的沙漠 我依然愿意任性守着承诺 傻傻在原点等候 别说有爱过又能如此洒脱 此刻结局他不等等我 想念你的载重 你永远不会懂 ——采子《油漆》 他用手机放着歌，采子的歌声很好听，让人一听就爱上了，我们边吃着炸鸡，边享受着这个悠间的午后。 会长有时候会偷偷露出微笑，看着我跟秋牧野的互动，但当我们看向他，他又会假装很兇的说：「看我干嘛？吃你们的东西！」 我跟秋牧野被会长的傲娇给逗笑了，会长真的很可爱呢，跟刚认识的时候的印象真的差太多了！ 今天真的有种好幸福的感觉，如果这种快乐可以一直继续下去就好了。 * 晚上，我照惯例来到了药房拿药，却看见伊千皓坐在椅子上，正在恍神。 那天回来之后，我好像还没有跟伊千皓这样面对面的聊天过呢......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 虽然这样想，但我还是上前关心他，「千皓？你还好吗？」 「啊，诗韵......」他露出了个逞强的微笑，「一阵子不见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担心的说。 我只不过是几天没来找伊千皓而已，他怎么变成这副德性了？ 「诗韵，虽然这样很唐突，但我认识的女生也只有你，你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伊千皓抹了抹脸，抬起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露出微笑看着我。 「什么地方？」我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一个人的婚礼。」他苦笑。 「那个人......该不会......是童忍？！」我瞪大双眼。 伊千皓点了点头，他逞强的微笑让我心像被撕裂一样的痛。 「你......这样可以吗？」我皱起眉。 伊千皓那么爱童忍，他承受得了那种心痛吗？ 我想着那天他喝醉的情形，有些担心。 「你是说那天我喝醉的事吧？家纶后来都跟我说了，谢谢你那天没有丢下我。」伊千皓微笑，「我从我喜欢上童忍的那天起，就知道我总有一天得面对现实，不能逃避了，所以，诗韵，可以麻烦你吗？除了你之外，我好像也没有人可以拜託了.....」 「千皓......」 「拜託你了，诗韵，我想要，祝她幸福。」伊千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 跟之前不一样，此刻的我只为了眼前的男人感到了浓厚的悲哀，还有深深的心疼，他对童忍的爱到底多么强烈，才让他撑着心碎也一定要去祝她幸福呢？ 「好，我答应你。」 至少，我要给他陪伴吧？毕竟，我很喜欢他。 「谢谢你，诗韵。」伊千皓笑着说。 我不知道我的决定是不是对的，但，也只能去看看了。 15 在婚礼的前几天，我跟着伊千皓来到小礼服店选购衣服，店员刚开始以为我们是情侣，直到伊千皓否认了这个想法。 「我们只是朋友，要去参加很重要的人的婚礼。」他对店员露出微笑。 「啊，不好意思......」店员看了我一眼，说。 我试着露出毫不在乎的微笑，喉咙就像被鱼刺哽住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心头洋溢着痛苦。 「诗韵，你穿这样很好看。」伊千皓看着我挑的礼服，露出微笑说。 「谢谢你，不过，你挑好了吗？」我看着依然穿着休间服的他说。 「还没，你要帮我挑吗？」他说。 伊千皓察觉不到我的心意吗......为什么他可以面不改色的这样说......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露出微笑，「好。」 我抚摸着一排排西装，摸到一件感觉材质很舒服的，我便拿出来看，「千皓，你看这件。」 「唔，我去穿穿看。」他看着我拿的西装，伸手接过，便走进了更衣室。 我有些不自在的在外面等，同时滑起了手机，然后我看到秋牧野传了讯息来，好奇的我点开来看，是他跟会长的合照。 “会长很安全，别担心，好好玩吧！” 我看着会长的笑顏，感到心头一阵暖和，刚刚的不愉快顿时一扫而空。 「什么事让你那么开心？」这时，伊千皓走了出来。 「哇，也太帅了吧......」我看着穿着那件西装的他，有点目瞪口呆，那修长的手脚，搭配上他的脸，根本可以去当模特儿了吧？ 「你过奖了。」他噗嗤一笑，「你的眼光很好，我也蛮喜欢这件的，那就买这些吧！」 「那个，我要给你多少钱？」我有些慌张的看着逕自走向柜檯结帐的他。 「不用，是我拜託你的，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他说，「给你造成困扰，真的很不好意思。」 「不会啦！能够陪你我就很开心了......」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红了脸。 他露出微笑，但我却觉得，他的眼里此刻映照的人，不像是我。 你在想什么啊？杨诗韵，别想了。 我努力露出微笑，跟在他的身后，一同出了店门。 * 终于，来到了婚礼当天，一大早，我就起床整理仪容，深怕自己有什么东西忘记带，毕竟今天对伊千皓是个重要的日子，我不想让他丢脸。 “诗韵，我在你家楼下等你。”是伊千皓传来的讯息。 我赶紧看了看镜子，确定自己完美之后，便穿了一双高跟鞋往楼下跑。 「诗韵。」伊千皓看着我，露出了微笑。然后看到我的高跟鞋，随即皱起眉，「你怎么穿这个？」 「穿这个不好吗......？」我有些慌张，说。 「要是你受伤怎么办？你平常在医院并没有穿高跟鞋的习惯，突然穿高跟鞋可是很容易受伤的。」伊千皓说，「我可以等你，你上去换鞋吧。」 伊千皓真的很暖...... 「不用啦。」我赶紧摆摆手，「要是迟到就不好了，走吧！」 伊千皓的眉头虽然依然蹙着，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将车门拉开，让我坐了上去。 我们依然又坐了计程车，伊千皓跟我都坐在后座，我有些害羞，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跟他并肩而坐。 「我先跟你说，等一下的婚礼不是忍的。」伊千皓突然开口。 「欸？！」我惊讶的说，「不然呢？」 「等一下的婚礼是忍的朋友度璃的，然后在他们的婚礼结束后，何义谦会把忍带去亲水公园求婚，直接现场办婚礼，这个他事前都有先跟我们约好了，只有忍不知道而已，我想她现在八成还在羡慕度璃吧。」伊千皓讲到童忍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个微笑参杂着幸福还有些许苦涩。 「你......没关係的吗？」我问。 「我？我当然没关係。」伊千皓笑着说，「只要看到忍幸福，我就开心了，等等我们就好好的参加婚礼全程就好。」 「好。」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接受了他的说法。 伊千皓看起来很感激我什么也不说，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我真的很心疼他，多希望他能够回头看，他会发现，我就站在他身后，等着拥抱那伤痕累累的他。 到了婚礼会场，我们来到了迎宾的地方签名。 「哇，千皓！你带女伴啦？」坐在门口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说。 「时弦，好久不见，她是我的同事，诗韵。」伊千皓介绍着我。 「你好。」我朝他点了点头。 「你们的桌在新郎朋友桌，先过去吧。」被称作时弦的男人看了我一眼，对着伊千皓说，「你如果想去新郎新娘化妆室，也可以过去看看，顺便损一下伊宇也好。」 「当然，这可是不能少的。」伊千皓微笑。 我们先进到了会场，此刻已经有不少人来到了现场，有些人看到伊千皓还热络的过来打招呼。 「喂！好久不见！」我看到家纶走了过来，「啊！你是上次那个女生。」 「家纶。」伊千皓笑着说，「记得，别露馅了。」 「当然啦，只不过我怕忍觉得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家纶哈哈大笑，「你们等等给他大吃一顿吧！这间店的东西可是超好吃的呢。」 「是这样的吗？」 「当然，我保证！」家纶看向我，朝我挤眉弄眼，「我走啦。」 他走回了一个看起来很文静的女生旁边，和她对话着。 「他们在迎新的时候是童忍的队辅，在那之后便跟她保持着良好的关係，这也是为什么要邀他们来的原因。」伊千皓解释道，「我要去新郎化妆室，你要来吗？」 「好......」 我跟着他来到了新郎化妆室，在外面遇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将留长的头发绑在脑后，西装笔挺，非常的帅气，但看起来似乎有点小古板。 「喂！何义谦！老子来啦！」伊千皓扑了上去，「想我吗？」 何义谦......童忍的男朋友？！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童忍的男朋友本人，这让我有些发愣。 「千皓，你来了。」何义谦露出淡淡的微笑，「你今天穿这样很好看。」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他哈哈大笑。 我总觉得，当伊千皓在面对童忍跟何义谦的时候，会跟面对其他人不太一样，他会变得特别粗鲁，跟平时在医院里温柔的形象大不相同，这让我有点意外，是因为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了吗？ 「走吧，我们进去看伊宇。」何义谦开了门，领着伊千皓进去了。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好，总觉得自己来这里，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 我跟伊千皓的交友圈，真的完全都不重叠，这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感觉到，我与伊千皓之间那深深的鸿沟。 16 「诗韵，抱歉，让你等我。」伊千皓进去一阵子，便独自跑出来找我。 「没关係的，你感觉也需要跟他们叙叙旧，我等你一下也行。」我笑着说。 「走吧！我们先回去座位，你应该也饿了吧？等一下记得多吃一点。」伊千皓也露出了微笑。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回到了座位。 家纶跟他的女伴的位置换到了我们两个身旁，原因是这样比较能够合理化他们出现的原因。 「你好。」他的女伴朝我露出微笑，「我叫池裕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诗韵。」我有些害羞的说。 「你长得很可爱呢！」池裕岑露出温柔的微笑，「我第一次看到千皓身边有除了忍以外的女生，这让我有些意外。」 「我听过这句话很多次了。」我露出苦笑说。 「我想，你对千皓一定有特别的地方在，不然他应该是不会这样跟你这么好，还把你带来婚礼会场的。」池裕岑说，「虽然不知道特别的地方是哪个方面，但我问你，你喜欢千皓吧？」 「什......什么！」我脸顿时红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看得出来喔，你看他的眼神。」她笑着说，「不过，我想，要融化他的心，应该是一件不怎么简单的事，他跟忍经歷过太多，羈绊太过深厚，应该是很难被消磨掉的。」 「羈绊......我可以问，是什么事吗？」我吞了口口水，说。 「很抱歉，这个可能得让千皓或是忍来回答，我这个外人没办法替他们跟你说。」池裕岑说，「不过，我会替你加油的。」 「谢谢......」 正当我们悄悄话讲到一半的时候，婚礼开始了。 新娘被她的爸爸牵着，走到了站在红毯尽头的新郎前，她爸爸将她的手交给了新郎，看着他们幸福的微笑，我由衷的感到羡慕，如果有一天，我能够跟伊千皓也这样就好了啊...... 身为伴郎的何义谦跟身为伴娘的童忍也同时是全场注目的焦点，可能是因为等等的求婚惊喜，所以童忍所穿的伴娘服十分地漂亮，让她就像天上降临的天使一样的夺人眼光，新娘在跟新郎交换完戒指后，还上前勾着童忍的手，搞得好像她们才是完婚的情侣一样。 后来的舞会，我跟伊千皓有跳了一支舞，我记得那时候我特别紧张，还一直踩到他的脚，但他也没生气，只是很有耐心的指挥我跳舞。 有的时候我会发现，他的目光总会停留在那对引人注目的情侣—童忍跟何义谦身上，他们两个在舞池里翩翩起舞，让旁边的人都黯淡了下来，彷彿他们才是全场的主角一样。 我这个旁人看的十分清楚，童忍跟何义谦的眼里充满了对对方的爱，我想，他们此刻应该眼里只有对方吧？ 后来，我自己退场了，因为高跟鞋磨的让我的脚有点受不了，早知道刚刚应该要听伊千皓的话，回去换鞋的...... 我看向舞池，只见伊千皓自顾自的跑去充当了最亮的电灯泡，拉走了童忍。 何义谦无奈的微笑，他的微笑并没有带有任何负面含义，感觉比较像是看着自己的弟弟一样，他注意到我的视线，疑惑的眨了眨眼。 我连忙将脸撇向伊千皓那边，不想被当作奇怪的人。 伊千皓拉着童忍来到舞池中央，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童忍微笑，将手搭进他的手里。 童忍的笑跟何义谦一样，是那种宠弟弟的微笑，就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了，我不相信伊千皓什么都没看出来。 不过，不得不说，伊千皓跟童忍在舞池里翩翩起舞的模样，很像天鹅湖里王子跟公主一起跳舞的画面，十分地唯美，让人忍不住一直看着，捨不得离开视线。 我有注意到童忍在跟伊千皓说些事情，伊千皓只是露出了一个微笑，没有多做回答。 等到他们跳完舞，伊千皓缓缓地走向我。 「婚礼差不多结束了，伊宇跟度璃会再拖忍一阵子，我们得赶快过去准备才行！」伊千皓装作开朗的说。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跟着他搭上家纶的车，来到了亲水公园，佈置着等等要用的物品。 「抱歉，诗韵，明明就跟你没关係，还麻烦你来帮忙。」伊千皓说。 「不会啦，我觉得今天还蛮好玩的。」我微笑，「我很少有机会像这样玩一整天呢。」 「你能那么想真是太好了。」伊千皓露出微笑。 伊千皓，你知道吗？我今天会一直坚持留着帮忙的原因，其实只为了一个，就是你的笑容。 你如果开心，我就很开心了。 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在这场婚礼后。 你愿意知道我的心意吗？ 17 在差不多佈置好之后，我们全部躲在一个地方等童忍还有何义谦来，伊千皓还主动自掏腰包买饮料跟我们大家喝。 「大家都辛苦了！」他笑着说。 「喂，要买也是我们买，你抢个什么劲阿。」时弦嘖了一声，虽然语气听起来不太好，但他的眼神流落出一股温柔，可能也是把伊千皓当成弟弟了吧。 「是啊，小忍的婚礼我们也得出分力！」刚刚的新娘子此刻已经换下了繁华的新娘服，只穿了一件小礼服。 「哈哈哈哈，不管，我就是抢赢了。」伊千皓朝他们比了个耶，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阿，来了！」刚刚的新郎用望远镜往某个方向看，大叫，「大家做好准备。」 我们屏息着，等待何义谦带童忍来到指定的定点。 远远的，有两个身影时不时踩着水，手牵手的来到了我们附近，因为距离蛮近的关係，所以我们可以清楚的听见他们的谈话。 「怎么了？」何义谦看着明显有些闷闷不乐的童忍说。 「没事。」童忍上前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胸膛，「能让我这样抱一下吗？一下就好。」 「你今天感觉心情不太好。」 「怎么说......」 「你看着度璃她们的时候，有时候会有种悲伤的感觉。」 「啊......可能是没睡饱吧，老师你搞错了。」 老师？他们是师生恋吗？ 「忍。」何义谦开口，伊千皓比了个手势，要我们做好准备。 「嗯？」 「我们结婚吧。」 「......？」 不只童忍的反应很吃惊，就连我也张大了嘴巴。 到底有谁求婚这样求的啊？ 「我们结婚吧。」何义谦以为童忍没听清楚，又再度说了一次。 「等一下，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你现在在说什么？」童忍顿时跳了开来，指着他说，「什么结婚？」 「走！」伊千皓指挥道。 「哇！」他带头跳了出去，跟刚刚的新娘新郎他们一起大喊：「新婚快乐！」 童忍很明显的被吓到了，一直发着呆，刚刚的新娘上前笑着对她说：「这次换我当小忍的伴娘囉。义谦老师故意选在今天直接跟你结婚，就是怕我登记之后没办法当伴娘，你说对吧？义谦老师。」 「这太突然了啦！」她的脸顿时像苹果一样红润，真的很美。 「不要以为我都看不出来。」何义谦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你今天一直在羡慕度璃她们。」 「你以为我会这样就答应喔！没有更好的求婚方式了吗？」 「你不答应吗？」何义谦微微歪了歪头。 「当然答应！」童忍衝上前，让何义谦抱起她，并与他接了吻。 我们其他人负责帮忙製造欢呼声，我偷偷瞄了瞄伊千皓，只见他露出了一抹满足的微笑。 他真的是......傻瓜吧。 后来，他们就这样在原地办了个小型婚礼，虽然简单，却也不失幸福。 何义谦和童忍幸福的对视着，有种外人怎么也突破不了的氛围。 「忍，祝你幸福。」婚礼结束后，伊千皓上前祝福道。 「学长......」童忍看到伊千皓，眼里顿时流露出一抹痛苦交杂着难过的神情。 「不要用那种表情看我嘛，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欸！」伊千皓笑着说，「不用再担心我了，如果何义谦欺负你，你一定要跟我说！我这个哥哥会帮你报仇的！」 伊千皓对童忍是自称为哥哥吗......因为做不了情侣，所以寧愿做家人，是这样的吗？ 童忍看了看何义谦，在他点头后，上前拥抱了伊千皓，伊千皓有一瞬间瞪大了双眼，随即哭了出来，童忍轻抚着他的背，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些话，何义谦也上前抱住了他们。 又来了，这种我怎么也突破不了的氛围。 脚后跟传来了阵阵疼痛，低头一看，才发现我的脚破皮了，正渗出淡淡血丝。 我注意到童忍看过来的视线，朝她苦笑了一下，便扭头离开。 因为我看不下去了。 爱我非你莫属 我只愿守护由你给我的幸福 爱我非你莫属 也许会笑着哭 但那人是你所以 不怕苦 ——tank《非你莫属》 在我离开的时候，背景播放着这首歌，明明就应该是幸福的氛围啊，但我却只觉得疼痛。 不晓得走了多远，我抬头望见了一个人。 秋牧野。 18 「诗韵。」秋牧野对我露出微笑，但在看到我一跛一跛的脚后，顿时皱起了眉。 「你怎么会在这？」我有些意外地说。 「我有收到，喜帖。」他摇了摇手上的纸，「伊千皓给我的。」 「你跟伊千皓认识？」 「嗯，有一次拿药的时候遇到，聊了一下棒球跟篮球，就熟了。」 「是吗？男人的友谊，真好。」 「不过，跟他相处过，好像知道为什么你会那么喜欢他了。」秋牧野露出微笑，「他其实是一个很傻的男孩。」 「是啊，明知道是不可能的爱情，还是坚持着去爱。」我喃喃自语，「我曾经问过他，爱过，能够洒脱吗？」 「那他的回答呢？」 「他说可以，但不包括他。」我苦笑，「我看，你要证明爱过也能够洒脱的人应该不是我，而是他才对。」 秋牧野只是默默地蹲下来，看着我的脚后跟，问：「你还好吗？」 「我还行，你看，我还可以跳喔！」我跳了一下，随即吃痛，蹲了下来，抚摸着脚跟。 「你看看你，真是的......」秋牧野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将他的后背亮给了我：「上来吧。」 「......」我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要不要趴上去。 他看我犹豫的神情，伸出手来拉住我，说：「你不上来的话，我用公主抱囉？」 「别！」我立刻趴了上去。 秋牧野将我背了起来，走在路上，一路上的行人有的时候会稍微侧目看着我们，有些情侣看到我们会笑着讲悄悄话，甚至还有人直接让她的男朋友背她，我想他们可能是误会我们是情侣了吧。 「你要背到什么时候啊......」我有些害臊的说。 「我带你去买双拖鞋吧？我怕一双鞋你会不好意思收下，拖鞋总可以了吧？」秋牧野说，「前面就有运动用品店，你再撑一下。」 「讲得好像我要过世了一样......」 秋牧野露出微笑，趴在他的背上，我能够闻到他的味道，跟上次一样，是股淡淡的肥皂味呢。 他将我背进了运动用品店，拿了一双黑白条纹的拖鞋给我穿，「你试试看，会不会太大还是太小。」 「不会......」我说。 「还有这个。」他从包包里拿出消毒用具跟ok绷，替我的脚上药。 「你竟然随身带着这个。」我有些讶异。 「身为医生，这是应该的。」他笑着说，「因为你不知道一天里会遇到什么紧急状况，随身带着总是好事。」 「是这样啊......」我咕噥，「那我不算是好医生。」 「是啊，还让自己受伤。」他故意压了压我的脚踝，让我大叫了一声。 「你这个人真是。」我作势用脚踹他。 突然，我听到运动用品店正在播放的歌曲，停下我的动作，闭上眼专心的聆听着。 「怎么了？」秋牧野问。 「嘘。」我将手指比在嘴唇前，继续听着。 所以不想看她披着婚纱拿着手捧花 不想听你对她说原本该对我说的话 此时的你声泪俱下感激此生有她 此刻的我只想回家练我的瑜珈 我也想过为你披上婚纱拋出手捧花 想过和你成家想过陪你一起看遍晚霞 那时多甜那时多傻那时也没有她 那时我还不懂品茶还不懂瑜珈 原谅有些失礼提前离席让场面尷尬 突然不想伟大委屈自己配合装聋作哑 过去吧就把爱恨纠缠坦然放下 从此各自为家再了无牵掛 ——林采欣《瑜珈》 「以上为你们带来的歌曲为林采欣的《瑜珈》，大家有经歷过这种感觉吗？男女朋友最后没办法在一起，明明就深爱对方，还要勉强自己露出微笑去参加对方的婚礼，只为了要祝福他，但到最后发现自己真的待不下去，所以选择离开。如果你们有这种经验且愿意分享的话，欢迎留言在我的粉专～」电台的dj这样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首歌，我突然很有感触，变得难过了起来。 秋牧野刚刚也跟着我听着这首歌，此刻的他彷彿能够体会我的感觉，赶紧结帐买了拖鞋，牵着我走回了路上。 「你有过这种感觉吗？牧野。」我问，「像那首歌的感觉。」 「我吗？」秋牧野淡淡的说，「有的，而且，一直在体会着。」 「我也是呢，真巧。」我苦笑，「那首歌正好符合刚刚我提前离席的情景呢......因为看不下去伊千皓对童忍的一片痴心，所以选择逃避，其实我啊，总是觉得伊千皓很厉害，真的很厉害，他竟然能够义无反顾地爱着童忍，还帮何义谦向她求婚，完全忽略掉自己所受的伤害，只为了她的幸福，这点是我绝对做不到的......」 「跟千皓认识之后，我觉得，他这个人其实很单纯也很固执，认为喜欢童忍就是喜欢了，不会变了。」秋牧野说。 「如果伊千皓听到那首歌的话，一定也会哭出来的吧？『我也想过为你披上婚纱』，伊千皓一定有想过，如果今天是他牵着童忍的手，牵着她走在红毯上，与她交换戒指，与她接吻，与她成婚，甚至成家，他一定有想过的吧？但他到最后却选择了成全。明知道童忍最后选择的不会是他，也依然在她的身边出没，从不离去。」我喃喃自语，「吶吶，你说，为什么人总是会为了一些自己没办法得到或做到的事而盲目的去期望去努力呢？」我问着秋牧野。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他只是这样说。 「是吗。」我垂下头。 「诗韵，我问你，你会不会觉得，其实你喜欢的并不是伊千皓这个人，而是喜欢着童忍的伊千皓？」秋牧野突然回过头对我这样说，路灯的光芒照射在他的头发上，此刻的他有点闪闪发亮，就像在梦中一般。 「什么意思？」我有些茫然。 「你说你崇拜他，那假如，你对他的情感是欣赏，而并非喜欢呢？」秋牧野说，他看着我的神情，露出了微笑，「我不说了，留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不知不觉间，原本牵在一起的手被他松开了，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手，陷入了沉思。 秋牧野是什么意思呢？ 我喜欢的人，不是伊千皓吗？ 此刻心中的疼痛，又代表了什么呢？ 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 19 隔天，回到医院里，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日常生活一样，不过，让我过意不去的是，我昨天竟然先丢下了伊千皓，直接离开这件事。 我找到了在顶楼喝咖啡的他。 「千皓。」我走到他身后，将奶茶递给他，「原来你已经有饮料了......不过，老是喝咖啡对身体不好......」 「没关係，我已经习惯喝这个了。」他摇了摇咖啡罐，苦笑，「我想喝酒，可是没办法，因为我是医生。」 「......」我默默地走到他身旁，陪他看着同样的景色，但我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是我的心境吗？还是伊千皓跟以前不同了呢？ 「你可以跟我讲吗？你的故事。」我开口打破我们之间的沉默，「虽然你说叫我不要太想知道你的一切，但是，说出来总是比较好的吧？对于现在的你来说。」 他看向我，眼里充满讶异，像是不相信我会说出这番话一样，不过当他看到我坚定的眼神，动摇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喜欢上童忍，是在我大二的那年，那天我记得有些炎热，我们是在野炊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到他们的组去帮忙生火，结果被学妹说我讲话很粗鲁，回过头，就看到童忍保护着说那句话的学妹，一脸『你有种就过来啊』的样子，真的很有趣。」伊千皓露出微笑，「在那之后，我便有事没事都去找她，因为觉得她很有趣，觉得跟她相处好像不需要什么包袱，只要我自己开心就好，我甚至还在我该表演的时候硬把她叫上台跟我一起唱歌，让她变成我们系的风云人物，我很喜欢看她懊恼的神情，因为真的很可爱，渐渐的，我常常在人海中搜寻着那飘逸的马尾，常常喜欢盯着她好看的眼睛，就不知不觉喜欢上了她，还喜欢了这么久。」 「那你那时候知道何义谦的存在吗？」我不是故意要泼他冷水，但我真的想要问这个问题。 「......知道。」伊千皓说，「一直以来都知道，也知道何义谦离开童忍的事情，他一走就是3年，我以为时间会冲淡他们两个的关係，我就可以趁虚而入，但那次在大雨里，童忍泪流满面的双眼看着我，我只看到了何义谦的倒影，在那天我就发现，我这份爱是有去无回的，我给得起，要不回。」 「你明知道，还是守护着她吗？」我有些心疼的说。 「童忍曾经发生过很不好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没发生过什么事的人可以谈论的对象。」伊千皓笑着说，「在看到她那天害怕的神情之后，我觉得我可能真的离不开她了吧，我没有勇气离开她让她受伤害，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在她身边陪伴她一辈子，我想要保护她，一定要保护她，就算她最终的选择不是我。」 「这就是你为什么离不开她吗......」我喃喃自语，「我怎么觉得，我今天才终于认识到真正的你？」 伊千皓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留给我一个微笑，说了句他药房还有事，就离开了。 我看着手里紧攥着的两瓶奶茶，眉头紧蹙。 * 回到了病房，我直接面朝下趴到了沙发上，会长不满的嚷嚷着要我起来别耍废。 「让我耍一下废嘛......很累欸......」我说。 「你是怎样？怎么突然变这么消极？」会长皱起眉，「你今早来的时候心情不是还算好吗？怎么才离开那么一下子，就像个活死人一样？」 「会长，您有谈过恋爱吗？」我轻声的问。 「原来是恋爱问题啊，你这丫头，不好好照顾我，成天就只想跟药房那小伙子谈恋爱。」会长嘖了一声。 「会长这是吃错了吗......」我露出淡淡的微笑，「这瓶奶茶给您喝吧，感觉您需要喝点甜的东西，您最近都瘦了。」 会长接过了奶茶，喝了一口，「真难喝，很符合你这丫头的喜好。」 「会长真是的......」 「你刚刚问我有没有谈过恋爱对吧？我谈过，但谈得很失败。」会长看向我，露出了一抹淡然的微笑，「我绝对不是一个好人，诗韵，就像你刚开始听到牧野说我是好人的时候的反应一样，我希望你未来也能过对我依旧是那个反应，不要改变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因为你将来必须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我现在不能告诉你那个决定是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够做好觉悟。」 「会长，我能问问，您为什么会说自己不是好人吗？您总该给我一个让我能够信服的理由吧？」我起身上前轻轻的握住会长的手，「在我眼里，您虽然刚开始真的有点顾人怨，但后来您也是真的很照顾我跟牧野，有的时候看到您明明想笑却忍住的时候，真的觉得您很可爱，所以我不会讨厌会长的，反倒，我还很喜欢您。」 「你这个傻丫头......」会长有些泪目，「不要太想去知道一个男人的过去，诗韵，这样很容易会受伤的。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我跟你约定，会找一个适当的时机跟你说。」 「拉勾约定。」我伸出手，「不管是什么事，我想我都能接受的，会长。」 会长和蔼的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模样，他伸出手跟我打了个勾勾。 但，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便再也没机会看到这样健健康康的会长了。 20 「牧野，你饿吗？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在会长睡了之后，我问着秋牧野。 「真难得，你竟然不是去找千皓吃饭。」秋牧野闔上手上的报告，对我露出微笑。 自从那天和伊千皓聊过之后，我便有点在躲避他的感觉，当秋牧野跟我说需要药的时候，我便会请他代我去拿，自己则是留着照顾会长，秋牧野懂我的心情，所以不曾抱怨过我这个行为。 「我有点想吃育乐街的东西呢～」我笑着说，「离医院近而且有很多种类的食物的地方就是那里了吧！」 「嗯，走吧，摩托车？」他笑着说。 「好。」跟着秋牧野的脚步，我回头望向会长，说：「我等等就回来，顺便帮您带好吃的，会长。」 * 来到育乐街，我想要吃一点义大利麵，于是我们来到了一家义式料理店，这家店的餐不会很贵，是那种很平价的价格，真不愧是成大学生平时最喜欢来吃饭的路啊，连价格都为了学生百般设想。 餐点上上来的时候，香味扑鼻而来，我都快要流口水了，秋牧野看我这个状况，噗哧一笑，替我拿了卫生纸还有餐具，还顺便倒了饮料给我，让我能够直接吃不用起身。 「你是因为我说的话才一直逃避伊千皓吗？」吃着吃着，秋牧野突然问我道。 「什......什么东西？」我刚塞一口麵进嘴巴，口齿不清的说。 「是因为我说我觉得你喜欢的不是伊千皓，你才一直躲他吗？」秋牧野看着我说，「伊千皓有来问我，说为什么感觉你最近都没出现，他还以为你翘班了。」 「那你怎么回答？」我低头猛吃着麵，说。 「我说，你最近忙着被会长使唤，没时间跑药局。」秋牧野笑着说。 「他相信了？」 「当然，你以前到底是怎么跟他抱怨会长的啊？才会让他觉得会长一直在欺负你。」秋牧野说。 「我躲他的原因，不是因为你说的那句话。」我突然开口道，「我那天跟他聊完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跟他距离很远，而且总觉得我认识的那个伊千皓并不是真正的他，他唯有对待童忍他们的时候，才会露出自己真正的一面。这可能让我很挫折吧。」 「......原来如此。」秋牧野说。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让伊千皓在我面前能够做他自己，但他好像不怎么愿意呢。」我苦笑。 秋牧野不再说话，我们两个默默地吃着饭，在我们快要吃完的时候，我们两个的手机同时突兀的响起。 我解锁手机，看向传来的那则讯息，慌张的和秋牧野对视一眼，连忙起身跟着他离开餐厅。 他一路上飆着车，但还是很安全的带我回到医院，我们连医生袍都还没有时间拿，便衝回了会长的房间。 「会长！」我大叫。 在病床上的会长表情痛苦，在他床边刚刚帮我们顾会长的医生对秋牧野说：「得先让他的身体平静下来才行，现在他抽慉的太厉害，没办法做检查的。」 「诗韵！去帮我拿镇定剂跟止痛药来！」秋牧野上前按制住不断抽慉的会长，朝我大声喊道。 此刻的我顾不了那么多，拔腿就往药房跑，对着里头大叫：「麻烦赶紧帮我拿这些药！」 「诗韵？怎么了？」伊千皓看着我的神情，有些吓到，但还是很快的就帮我搞定了需要的药物。 「之后再解释。」我拋下这句话，便跑回了病房。 秋牧野替会长注射了些药，等到会长稍微稳定下来，才用袖子擦了擦汗，对我说：「诗韵，我们现在要送会长去检查，你帮忙开个路。」 「好。」我点点头，将门拉开，走到走廊上散开两边的人群，让秋牧野推着会长跟在身后，跑到了诊断室。 「别担心，我等等出来跟你讲状况。」秋牧野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将手帕递给了我，「擦擦眼泪吧。」 我这才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 见我点了点头，秋牧野跟着刚刚那个医生进去了诊断室。 我有些无力的靠着墙蹲了下来，将头埋进了膝盖中间。 原来在这么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把会长视为那么重要的人了。 我第一次那么希望，他还能够用他以前那种跋扈的态度对我讲话。 21 在外面蹲着的时间很漫长，漫长到我以为今天就要这样结束了，这时，自动门打开了，秋牧野从里头走了出来。 「牧野......！会长怎么样？」我担心的上前握住秋牧野的手，说。 「情况很不乐观，肿瘤大幅的转移导致会长的身体机能急速下降，我们的判断是必须要赶紧进行手术，将转移的部分移除，才能再延续会长的生命。」秋牧野的脸色很苍白，看起来会长的状况应该是真的很不乐观。 「可是会长的身体受得了手术吗......」 「我们刚刚有顺便帮他检查身体，应该是能够撑过去这次手术。」 「那如果不进行手术的话呢？」我想起了之前每次接受治疗，都会面露痛苦的会长，说。 「会长会死。」秋牧野的眼里充满痛苦，「会死的，诗韵。」 我哭了出来，秋牧野伸手将我抱进怀里，此刻我心中满溢的痛苦让我没有时间去拒绝秋牧野的温柔，只是一昧的哭泣。 「我们现在去跟主刀医生约时间吧，越快越好。」秋牧野拍拍我的头。 他带着我去找了会长的主刀医生，我们两个虽然是会长的主治医生，但因为秋牧野并不属于我们医院的医生，还有我并不属于开刀房的医生，所以我们并没有办法亲自帮忙会长开刀，只能找另一各开刀房的医生帮忙。 「目前最快可以开刀的时间是明天下午，」主刀医生看着行事历说，「如果今天下午开的顺利的话，应该是可以把会长移到今天晚上，我紧急开开刀房让会长治疗。」 「麻烦您了，越快越好。」秋牧野深深的鞠了个躬。 「牧野，别担心，我们会尽力的。」主刀医生轻轻的拍拍秋牧野的背。 秋牧野点了点头，对他说了声谢谢您之后，就跟着我离开了主刀医生的办公室。 「牧野......会长会好的吧？」我喃喃自语。 「一定会的。」秋牧野朝我露出微笑，「他知道你在等他好起来，所以会努力的。」 回到病房，陷入昏迷的会长戴着氧气罩，彷彿死去了一般，我只能藉由氧气罩上的水蒸气判读出他还活着。 我拖了一张椅子坐在会长的身边，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 「会长，您还好吗？」 「我今天不小心打翻水了，您骂我吧？您不是最喜欢骂我了吗？」 「我今天又把工作丢给牧野，跑去药房了，您叫我滚出去吧？」 「会长......您很痛苦吧......」 「最快的话，您今天就可以做手术了......您要撑着点。」 「会长，我好担心您，求求您快点醒来。」 我趴了下来，泪湿了床单。 秋牧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但我趴着的时候，眼角馀光瞄到，他的双手紧握成拳。 他也很担心的吧？ 毕竟，他跟会长认识的时间比我还要长很多很多。 后来，主刀医生通知我们今天可以替会长进行紧急手术，我们听到之后就连忙让会长进了开刀房。 主刀医生要我们别担心，先下班回家，因为会长等等结束之后便要进加护病房，要静养一段时间，所以我们留下来也没什么实质用处。 「要不要去吃蛋饼？翔说他研发出了新口味喔。」秋牧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吃不下......」我垂头丧气地说。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吃东西啊！」秋牧野拉起我的手，带着我来到他的机车旁，并帮我戴上安全帽，「走吧？不然翔会很失望的。」 我就这样被他好说歹说的拉来翔的店，翔一看到我们就奉上了他新研发的两种蛋饼。 不得不说，翔真的很有天份，吃了他的蛋饼之后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但还是有一种沉重的感觉。 「还好吗？」抬头，边看到翔撑着下巴望着我道。 「不太好。」我说。 「那喝点可可吧？」他递了一杯可可给我。 「不过，你们今天人怎么这么少？」我问。 「因为牧牧把我的店包场啦～」翔看向秋牧野。 「牧牧......？」 「他的绰号！以前班上的女生都很喜欢这样叫他呢。」翔笑着说。 「别提了，翔。」秋牧野脸一红，埋头吃着蛋饼。 看着他的反应，我笑了出来。 「就是这样，诗韵，你要多笑点，这样才是我们认识的诗韵啊。」翔打了个响指，说，「牧野很担心你的状况，所以才叫我今天不要开业，留给你们两个的。」翔对我摆摆手，示意要我将耳朵凑近他，我听话的凑近了他，他说：「牧野他说要补偿我今天的营业损失所以我才这样做的～他可是超级无敌在乎你的呢。」 看向秋牧野，他的脸又更红了。 不知怎的，我竟然感到，一种由衷而生的害羞感。 22 会长的手术很成功，但他一时半刻还是得在加护病房进行观察，我每天都会进去看他，虽说他是会长，但奇怪的是，除了几个黑衣人外，并没有其他家人来探望他，而那些黑衣人还跑来威胁了我。 「你是会长的主治医生对吧？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不要对他不敬！不然你就等着看！」他们恶狠狠地说。 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我对会长不敬的...... 秋牧野在那天后便不怎么出现在我眼前，我见到他的时候通常是在见主刀医生的时候，他跟主刀医生老是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只要我进去，便装做什么都没有的样子，让我十分纳闷，却也什么都没办法说。 终于，会长甦醒了。 在加护病房的医生确定会长的状况无虞后，便对我们说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太好了，会长。」我对着因为疲累又再度陷入睡眠的会长说。 进到普通病房后，治疗的工作又再度落到我跟秋牧野身上，终于有机会跟他单独待在一起了。 「牧牧～」我故意这样喊他道。 「你怎么突然喊我牧牧？」秋牧野被我吓了一跳，说。 「感觉很久没看到你了。」我说，「今天我终于有时间可以问你了，你之前到底跟主刀医生都在聊什么啊？」 「啊，那个啊，只是在聊会长接下来的治疗而已。」秋牧野笑着说。 「是这样吗？那为什么我只要靠近你们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我问。 「你误会了！绝对没有这样！」他有些着急的在我眼前挥着手。 「......」我半瞇起眼。 「不过，你可以帮我去拿药吗？」秋牧野试着转移话题，于是这样说，「我先确认一下会长的数据，麻烦你了。」 「无所不用其极的想支开我啊......」我咕噥，但却自动的往药房而去。 「诗韵。」一到药房，便看到伊千皓正在调製药品，他见到我便这样叫道。 「千皓。」我有些不自在，毕竟这是我跟伊千皓一阵子以来第一次这样面对面讲话，之前不是我在躲他就是他那天没执勤，唯有上次会长出事那次有见到面而已。 「会长还好吗？」他笑着问，「我有听牧野说，那天的情况很不乐观，难过你会那么紧张。」 「我那天真的快吓死了。」我叹了口气，「会长突然就开始不舒服，我吓到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当然，毕竟你是第一次这样贴身照顾一个病人吧。」伊千皓微笑，「对了，诗韵，你今天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欸？！我......我吗？」我有些讶异，伊千皓竟然会主动邀我去吃饭。 「嗯，上次请你帮忙的事我一直蛮愧疚的，想说请你吃个饭。」伊千皓说，同时将药拿给我，「这是你需要的药，赶快拿回去吧。」 「我药单都还没给你，你就知道我要什么药啦？」我说，「不过，你不用感到愧疚啦，我本来就乐于助人了。」 「那天你的脚不是受伤了吗？我一直顾着自己没有注意到，真的很对不起。」伊千皓有些愧疚的望着我的脚。 「我现在已经好很多囉。」我转过身勾起脚让他看我脚的状况。 「那就好，果然牧野是个好医生。」伊千皓露出微笑。 「欸？」我瞪大眼睛，「你怎么......」 「我看到的呦。」伊千皓笑着说，「是我通知他去找你的，因为我也很担心你一个人回家会遇到危险。」 所以那天秋牧野才会出现在我眼前啊......还说什么是伊千皓给他喜帖的，真是。 「牧野是个好人。」伊千皓微笑着看着我道。 听到这句话，我的胸口突然產生了一种很闷的感觉，总有种伊千皓想要将我推给秋牧野的感觉。 「我知道。」我淡淡的说，「那等等约什么时候呢？」 「你大概什么时候可以走？」伊千皓问，「我药房这边等等会有人来接班，我就可以走了。」 「我回去问问牧野，再跟你说。」我微笑。 「那我等等在这等你。」他笑着说。 我点了点头，便回头往病房走去。 回到病房看到秋牧野，我还是有种心头闷闷的感觉，虽然我知道这不是秋牧野的错，但还是有点对他感到怨懟，伊千皓一定知道他喜欢我，所以才会想要把我推给他吧......不过，伊千皓为什么会想要这样做呢？他知道我喜欢他了吗？ 「牧野，我几点可以走？」我问道。 「你如果要忙的话，我可以留下来顾会长，你先回去吧。」秋牧野体贴的双眼。 「喔......抱歉，我今天先走了。」我说。 「千皓约你了吗？」秋牧野狡黠一笑，「加油啊诗韵。」 我被他的眼神看到红了脸，是有没有这么明显？为什么他跟伊千皓一看就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那，明天见。」我说。 「嗯，明天见。」秋牧野朝我挥了挥手。 走到病房门口，回头看向他，他正专注的调整着治疗会长的仪器，不得不说，还蛮帅的嘛，牧牧。 我回过头，走向伊千皓等着我的地方。 23 「你等很久了吗？」我笑着走向伊千皓。 「还好，你比我预料之中的快多了。」他笑着说，「走吧？」 我们走出了医院，来到了停车场，他一脸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个秘密，我买车了。」 「真的吗？！」我有些兴奋的跟着他来到了车位，「哇，是名牌车呢！」 「我可是很努力在存钱的呢～终于有能力买车了。」伊千皓笑着说，「上车吗？小姐？」 「当然。」我坐上了副驾驶座，兴奋地看着车子内的设施。 「很棒吧？」伊千皓坐上驾驶座，「要去吃什么好呢？既然有了车，就跑远点去吃吧？酸菜白肉锅怎么样？」 「好啊。」 老实说，我还蛮喜欢吃酸菜白肉锅的，汤头酸酸甜甜，时不时回甘一下，让我每次喝汤都喝不停，而嫩嫩的白肉也很合汤的味，再加上丸子，那就是最棒的组合了。 伊千皓将车子停在了对面的停车场，带着我来到了一间人很多的店。 「他们平时就很多人了，假日人更多。」伊千皓说，「我想说你应该也会喜欢，才想说要请你吃这个。」 「这太贵了啦。」我摆摆手。 「这样才显得我很有心啊。」他微笑。 我们两个面对面的坐了下来，伊千皓问了我喜欢吃什么后，便自顾自的到柜檯点餐，连让我拿钱包的时间都没有，我只好默默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非批评 「啊......是啊，因为治疗会长的方面比较忙......」我说。 「我知道啦，干嘛这个表情。」伊千皓微笑，「只是觉得好久没听到你叨念会长的事了。」 「抱歉......」 「不要说抱歉，这样多见外。」伊千皓说。 这时餐点上来了，伊千皓起身将肉片还有丸子加进去锅内，为了让我比较方便夹，他还把大部分的东西放在我这一侧，十足的绅士。 「最近跟牧野怎么样？」伊千皓问，「你们两个感觉最近都为了会长焦头烂额的。」 「啊，还好......就跟平常一样，只是当会长出事的时候，我发现我真的很害怕，原本我以为我很讨厌会长的，以为他只是我的『工作』，没想到越跟他相处，越发现他也有我所不知道的一面，也越来越喜欢这个老人家，我想，他可能只是因为自己的身分所以才必须要那样对我们，但其实他人真的很好......」 伊千皓微笑着看着我说这些，什么话也没说。 「我一直在想，如果前几天的时候会长就这样离开了我要怎么办？你不要误会喔！我绝对不是在想我该何去何从，只是，我好像已经习惯有会长在的日子了......」我着急的摆摆手。 「我知道啦，你不用那么着急。」伊千皓微笑，「诗韵，有时候分别是每个人人生中都必须要经歷的过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你越去想，只会让自己越难过而已。」 「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去想像，有一天在我人生中的人突然不见啊。」我叹了口气。 「我想，会长应该很早就有对你声明过，不要太靠近他了吧？」伊千皓喝了口汤，说，「只要是人都会经歷这个过程，会长自己也知道，而你是第一次这样贴身照顾一个病患，还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他很担心你，所以才会那样对你说的。」 「反正，会长现在没事了，不是吗？所以我现在已经比较放心了。」我笑着说，「原本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的。」 伊千皓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闭上了嘴。 是啊，只要会长现在安全就好了，我不想要再去多考虑些什么了。 现在会长安全，我还跟伊千皓出来吃饭，聊聊天，这样就够了。 24 那天是伊千皓送我回家的，他的车技很好，看不出来是一直以来都只坐公车还有计程车的人。 今天，我来到了病房，会长依旧沉睡着，我叹了口气走上前帮他调整仪器，虽然说手术很成功，但会长还是很虚弱，讲话都没有从前的那种魄力了。 他最近比较多的时间都在睡觉，醒着的时间屈指可数，醒来的时候大多数都在吃饭时间，他都会吃着吃着便开始点头，导致他越来越瘦，这让我很担心。 不过，秋牧野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么晚还没来上班，是睡过头吗？ 「去药房先拿些药好了。」我想着，往药房走去。 「诗韵，药在这。」伊千皓看到我走来，便这样说。 最近拿药拿到伊千皓一看到我就知道要准备什么药，到最后乾脆就先帮我准备好让我能够来了就拿。 「谢谢你，每次都帮我这么多。」我笑着说。 「不客气啦，我们是朋友啊。」伊千皓说。 「对了，牧野刚有来过吗？他今天还没来上班。」我说，「平常都是我比较晚到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换到他比较晚到。」 「这样啊。」伊千皓说，「可能是睡过头？」 「我也这样想，他最近顾会长顾到太累了，难免会睡过头。」我笑着说，「我先回病房了，加油！」 「嗯。」他笑着跟我告别。 我带着笑走回病房，一进去便看到会长坐起身，正在吃东西。 「会长，您醒啦。」我开心的上前说，「这是药，等等您要吃喔。」 「知道啦，臭丫头。」会长哼了一声说。 「今天的状况不错呢！多亏了牧牧。」我笑着回头望向在沙发上的那人。 但我看到来人的瞬间，愣住了。 那个人不是秋牧野，而是童忍。 「牧野那小子今天还没来呢。」会长说。 「你......怎么在这？」我瞪大眼睛看着正在切苹果给会长吃的童忍，喃喃自语道。 「我只是来看看韩叔叔的状况。」童忍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不过，你是......」 「我是杨诗韵。」童忍竟然不认得我。 我一直以为她认得我的...... 「啊，是那个很努力的女孩呀！你好呀，我是童忍。」童忍笑着对我伸出手，「那天在婚礼的时候好像也有看到你呢！」 一想到那天哭的撕心裂肺的伊千皓，我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愤怒，她明知道他喜欢她，却还是伤害了他吗？ 「你好。」我冷着声音说。 童忍有些吓到，并收回手，「抱歉，是我太唐突了，连手都没洗就想要跟你握手。」 「你这丫头是怎么了？人家想跟你握手也不握，真的是什么都做不好。」会长嘖了一声，「小忍，你别介意，这丫头就是这样。」 「韩叔叔，您别这样说，是我不好。」童忍微笑。 她叫会长韩叔叔？他们很熟吗？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很不喜欢童忍，真的很不喜欢，因为她老是带着一个可以骗过任何人的微笑，所以大家才会一股脑的全都站在她那里吧？ 不管是会长，还是伊千皓，还是那天出席婚礼的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今天的药拿给会长。 会长乖乖地吃了下去，今天他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让我有些惊讶，不过也许是因为童忍也在的原因吧，她到底有什么魔力，连这个老头子也制的住？ 「我得走了。」童忍看了看手錶，说，「我该去祭拜了。」 「谢谢你，小忍，明明宇轩对你做了那些事，你却还愿意对他这么好......」会长握住童忍的手，说。 宇轩......是会长的儿子吗？我记得秋牧野有说过不要在他面前提他......他对童忍做过什么事吗？ 童忍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哪里的事，我跟宇轩毕竟也是青梅竹马，祭拜一下不碍事的，而且现在叔叔您也住院了，我跟义谦不去祭拜的话，那谁替您祭拜呢？」 「你真的是，从小到大都这么贴心啊。」会长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不是滋味，明明我就是老人家的主治医生，但现在反而感觉我比较像个外人一样...... 「我先走囉，再见。」童忍起身，「诗韵你也是，加油囉！」 我看着她飘逸的马尾消失在门口，心中有种惆悵感。 「诗韵，你这丫头，是在吃醋吗？」会长看着我千变万化的脸，笑呵呵的说。 「谁......谁吃醋了！」我哼了一声，「您要好好休息，听到了吗？不然我很担心呢。」 「听到了，主治医生。」会长打趣的说。 「不过，会长，您是怎么认识童忍的呢？」 会长看了我一眼，伸手拿起烟盒，又马上放了回去，搓了搓手，说：「这个呀，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呢，你坐下来边吃苹果边听我说吧。」 我听话的坐了下来，边吃苹果，边听起了韩会长与童忍的故事。 25 会长的本名叫做韩宇生，他们韩氏集团并不是刚开始就那么的有钱，是他和他爸爸一起携手努力，好不容易才让韩氏集团成为全台数一数二的大企业，所以会长对于父子之间的情感是非常重视的。 会长在高中的时候认识了他的初恋，对方是班上的班长，常常会去比一些书法比赛或绘画比赛这种充满文艺气息的比赛，他被她的气质给深深的吸引住，所以过几个月后，他们便在一起了。 在那个手机不发达的时代，他们两个唯一能够来往的方式便是书信来往，会长的爸爸也很支持他们两个的恋情，常常请他们两个一起出去吃饭。 但在女方家属看来，就是一个穷小子想要黏上自己的女儿了。 在高中的时候，还没有韩氏集团的存在，他的父亲还在靠着创业努力过活，因为母亲早逝的原因，所以会长和他的爸爸相依为命，两人拥有浓厚的感情，会长的初恋被他们的感情给感动，于是决定不管怎样都要跟会长在一起。 但她的爸妈怎么可能会答应？刚创业的他们，家里没几毛钱，光是养活彼此就够难了，更何况还娶老婆生小孩？ 初恋的家是非常有钱的人家，想当然尔就认为会长是要攀关係的人，他们开始使劲的阻止他们谈恋爱，无论是把女儿禁足，抑或是直接派人去抓会长，打他一顿。 『不要靠近我的女儿。』那天，会长的初恋的父亲这样对满身是血的会长说道。 后来，他的初恋便这样被强迫转了学，两人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有。 会长还是会常常写信去给初恋，但至始至终一封回信也没收到。 『对不起。』他的爸爸这样说道。 『不用道歉，本来就没有人天生就什么都好。』会长为他的爸爸打气。 最后，会长上完高中后便不再继续升学，而是跟着他爸爸努力在他们的公司上，最后，韩氏集团终于成为了数一数二的大企业。 「但，赚大钱了又怎么样呢？她已经不在了。」会长笑着对我说。 「会长......」我伸出手握住他有些皱纹的手，垂下头。 会长在初恋离开后，便没有再接受过其他女生，会长的长相在那个时候是很帅气的，后来成名之后，追求者变得更多了，但会长只想要找回她曾经的初恋，所以迟迟未娶。 『宇生啊，找个女孩娶了吧，你不是也很想要孩子吗？她都离开多久了，你也别再继续想着她了。』会长的爸爸心疼的说。 会长为了不让自己的爸爸担心，去相了亲，遇到了他的老婆。 也就是韩宇轩的妈妈。 她是一个很成熟的女人，出自豪门的她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拥有着别人没有的优雅，还有解决事情的智慧，对会长的爸爸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他还是尊重会长的意见，但对会长来说，没有什么比他的爸爸更重要，所以便答应了这门婚事。 这个婚结的并不快乐，但又怎么样？会长一直以来想要的就只有小孩，恋爱对他来说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了，只要有了孩子，其他都无所谓。 会长的爸爸在韩宇轩出生过不久便过世了，只见过他的孙子不到几次面，会长在那之后把自己关在公司里，只在乎公司的事，他常常在公司内沉思，渐渐地忽略了家人，应该是说，忽略了老婆。 他很爱韩宇轩，所以回到家大部分时间都在教导韩宇轩做人处事的道理，想要让韩宇轩早日熟悉公司的大小事，但他老婆不同意。 自从结婚后，会长才发现原来他老婆有着精神疾病，而且控制欲极为强大，只要他在公司没回来一天，她便会认为他出去搞女人，久而久之，他也懒得再争辩，便让自己的形象被丑化为烂人了。 虽然他回家的时候，老婆总是会露出优雅的笑容面对他，但他其实知道，她一直虐待着韩宇轩，虽然韩宇轩不说，但他从他身上的伤痕还是能够猜出一二。 但会长却没有管，让他的老婆继续虐待自己的儿子，或许这是唯一一个能让他逃离他老婆的方式吧。 韩宇轩一次也没有怪过他的父亲，他反倒是很想要赶快进到公司工作，这让会长感到很欣慰，觉得他跟当初的自己一样。 直到韩宇轩杀了他的亲生母亲。 「天啊......」我说。 「是啊，你有这个反应很正常。」会长微笑，「我从来没有将这个秘密跟别人说过，我以为这是保护儿子的方式，但我没想到他也因此越走越歪......」 韩宇轩受自己的母亲影响很深，他浅意识里认为自己只能专注在一个女人身上，想也知道他的母亲是怎么在他耳边说会长的坏话的，所以当他发现自己爱上童忍之后，便视童忍为他的所有物了。 童忍跟韩宇轩会认识是一个意外，会长刚开始只让韩宇轩负责管图书室，没想到自己旗下的研究员的女儿也来到了图书室，因此跟韩宇轩认识。 会长说，童忍从小就是一个很善良活泼的孩子，一双明亮的大眼任谁看了都会喜欢她，会长因为很喜欢这个孩子，所以便放任她跟自己的儿子相处，搞不好以后可以变成自己的媳妇也说不定。 不过，在韩宇轩被他的母亲传染精神疾病之后，他就不是那么肯定了。 会长其实是很开心老婆被韩宇轩杀掉的，因为他浅意识里已经受够她了，他对于自己这个想法很害怕，为了守住自己的儿子，所以他放任他的一举一动，甚至到最后韩宇轩走火入魔开始折磨人、杀人，也不去管他，而有一天，他说，他杀了童忍的父母。 『要把你杀人用的东西记下来。』会长拿了一本簿子给韩宇轩，他知道他自己也有点心理疾病，他认为，这本簿子将会是他们父子俩解脱的关键证据，只是在等人来揭发他们而使用的道具而已。 韩宇轩不疑有他，真的将所有用到的东西写的详详细细，有时候会长翻看那本本子的时候，都会觉得很痛苦，但他对儿子的罪恶感却让他一再地放任韩宇轩。 而他感到最抱歉的对象，便是童忍。 童忍在他父母的事情后，便没有再去过公司，因为已经没有去的理由了，她和她姊姊一同搬了家，开始过起了自由的生活。 后来，会长将位置交给了韩宇轩，退居幕后之人，在那段期间，他再度见到了自己的初恋。 他的初恋已经有了小孩，也过得很幸福，两个人聊了一阵子，知道彼此再也回不去了，会长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年少有为的少年，只是一个作恶多端、放任儿子伤人的恶魔罢了，这样的他，是配不上他的初恋的，甚至连当朋友也不配。 于是他开始到郊外去隐居，也就是在那段期间，发现自己得了肺癌。 也是在那时候，何义谦找到了那个证据，并把证据交给了警察，而韩宇轩也鋌而走险，绑架了身为大学生的童忍。 韩宇轩死于那场意外。 童忍在那之后，对韩宇轩并没有任何责怪，只是感到难过，她参加了他的葬礼，也再一次的见到了会长。 在那之后会长跟童忍便一直保持着联络，童忍将他视为自己的父亲，对他非常好，但其实，当会长越感受到童忍的好，他只会越觉得愧疚而已，但他觉得，这种折磨是他得一辈子受罪的，毕竟他已经做了太多，太多了。 在童忍当上药剂师不过几年的时间，会长便因为肺癌的症状被紧急送医，童忍拜託我的前辈帮会长治疗，而前辈为了我，才将这次机会让给了我。 听完了这些故事，我只感受到心非常的疼，会长一直以来都独自承受着这些吗？ 因为和初恋的不顺利，所以随便娶了一个女人，而女人将自己和儿子都变成了精神疾病患者，到最后就连会长都承受其害，而会长因为对于儿子的愧疚，所以放任他做了很多伤人的事，他知道自己这样是错的，但他没有办法、也没有勇气去阻止发生的一切。 我想起了初次见面那个满身是刺的会长，突然明白为什么他当初会那么排斥我了。 会长曾经叫我不要认为他是好人，也是出自于想要保护我的心。 他不希望自己，再伤害任何人了。 26 「会长，您一直以来，都自己承受了这些吗？」我垂下头说。 「这是我应得的报应，诗韵。」会长露出微笑，「我是个罪恶的人啊，诗韵，所以，如果我要死了，请别救我。从我得到肺癌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这是上天要给我的惩罚，我不能奢求自己活下去，只能等待该来的死亡。」会长看着窗外一片一片落下的黄叶，说。 「会长......」 「请你拿放弃急救同意书给我吧。」会长说，「这是我活了这么多年，最后的愿望了。」 「不要！我不要！」我扑上去抱住他，「您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呢？您应该还可以活好几年的！前几天手术也很成功的啊！为什么要这样就放弃呢？」 「诗韵......」会长轻轻拍着我的背，「就算手术很成功，但我能感觉到，留给我的时间所剩不多了，我不希望你们浪费资源在我身上，我并不配拥有这个资格，当然现在该吃的药我还是会吃，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继续待在这间医院，我不想为难你，但是，诗韵，一旦我有生命危险，我希望你们别救我，这个我刚刚已经跟小忍讲过了，她也同意我的选择。」 「怎么这样......」眼泪从眼眶滑了出来，我难以接受的抱着会长，垂着头。 「诗韵。」这时，秋牧野来了，他到了床前，手上拿着一份纸张，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于是我衝上前打算抢夺。 「诗韵！」秋牧野大叫，将手举高，让我怎么搆也搆不到。 「求求你，不要这样。」我哭着说，「牧野，拜託！」 「诗韵，你不要这么固执！」秋牧野大声的说，「你必须要尊重病人的意愿！」 他推开了我，径直走到会长面前，将dnr（放弃急救同意书）交给了会长。 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会长签了下去，秋牧野接过签好的同意书，回头看向我，「诗韵，作为医生，总有一天要学会面对这种生离死别的事。」 「不要......」我摇着头，慢慢地后退，「我不接受！」 「诗韵......」会长看起来很难过的说。 「秋牧野，如果会长到最后真的死了，就是你害死他的。」我狠狠的瞪着秋牧野，转身跑了出去。 「诗韵！」 我忽略掉了后头叫我的声音，流着泪奔跑着。 秋牧野是大笨蛋，他什么都不懂...... 我回想起了会长曾经说过的话，他说我总有一天得面对一个选择，这就是我必须要面对的道路吗？如果这个选择是那么痛苦的话，那我寧可不要选。 就算会长做了再多错事又如何？我认识的会长就是那个会长，不是那个放任他儿子的会长！而是那个年轻时的会长！ 我不希望他死掉，绝对不希望，他已经悔改了，已经悔改了啊！ 等我停下脚步，我发现我已经来到了药房的窗口。 「诗韵？」伊千皓看到我的样子，有些讶异的叫着我。 「千皓，你今天晚上有空吗？可以陪我喝一杯吗？」我喘着气说。 他从抽屉拿出了卫生纸，递给我，点了点头，「好。」 「我坐在这里等你下班。」我直接走到药房旁的椅子坐了下来，紧紧地抱住头。 会长......您一定能活下去的，我不会，让您死掉的！ 27 「千皓！你说，秋牧野那傢伙怎么可以这样！」我把酒杯往桌上一敲，说。 等到伊千皓结束他的工作，他便载我来上次那家居酒屋，我立刻点了烧酒就喝了起来，伊千皓则是因为要开车的关係所以没什么喝。 我的酒量其实不错，但今天我想要借酒装疯，反正伊千皓也不知道我的酒量到底怎么样。 「他怎么可以直接让会长签dnr......」我趴在桌上说，「明明会长的手术就很成功啊......应该可以再活好一阵子的，为什么要这么快就放弃？」 「其实，牧野很早就跟会长的主刀医生在讨论了。」伊千皓淡淡的开口，「我也有参与讨论，因为我是开药给会长的药剂师，而忍跟会长也都知道。」 「你们都知道？那为什么我不知道......明明我才是主治医生啊。」我感到很委屈很委屈，我想起了那时候明显就在跟主刀医生谈话的秋牧野，想起他刻意避开我的行为，想起伊千皓前几天的欲言又止，原来他们早就都知道今天会做出这个宣判，被蒙在鼓里的人至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 「我跟你说一下我们的讨论过程好了，其实会长的主刀医生在开刀的时候就发现会长肿瘤的转移已经是没办法挽回的程度了，他只能儘量的切除会危害到他目前性命的部分，但那些没办法切除的，就会变成将来的隐患。他将这件事跟牧野讲，所以牧野来找我讨论接下来是不是需要用药治疗，而会长亲自参与了我们两个的讨论，他说不希望我们浪费昂贵的药物在他身上，他希望我们能够让他签署dnr（放弃急救同意书），他说，如果我们今天救他了，那他就只会感到痛苦而已，因为会长的求生意志其实很低......」 「可是......我觉得会长有活下去的意义啊。」我已经快要哭出来了，「明明会长就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人是他的老婆和他的儿子！」 伊千皓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千皓，你说过童忍发生过一些事情，指的是韩宇轩绑架她吗？」我面带痛苦的看向他。 「......是。」他叹了一口气，说。 「会长今天跟我说，他对于韩宇轩很愧疚。」我说，「所以他放任他做的一切，把那些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就连现在，他都还是对童忍感到很愧疚。」 「这些我都知道。」伊千皓说，「我也认识会长好一阵子了，我知道他并不是别人想的那样，忍她也知道，她从来没怪过他，就连绑架她的韩宇轩，她都没有怪过。」 「可是我真的好生气。」我握紧酒杯，「为什么韩宇轩做的事情要让会长来承担呢？」 「这就是为人父母的心情吧。」伊千皓说。 「我还是觉得很委屈......为什么总感觉我就像个外人一样？就连讨论这个都轮不到我，我感觉就只是冠着一个名份，却什么事都不用做的感觉，明明最应该参与讨论的就是我，但最不清楚状况的也是我。」 「诗韵，牧野是为了保护你。」伊千皓说，「他知道你很重视会长，所以他不想让你那么快看清会长活不久的事实，想要让你保持着开朗的态度去面对会长，他认为这样才是对你们两个都好的。」 「可是，我认为他这样感觉就像在欺骗我。」我说。 「他从来没有骗过你，或许他选择隐瞒，但他只是真的为了你好。」伊千皓说，「诗韵，牧野他......很喜欢你，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他那么喜欢你......你知道吗？」 为什么现在要说这个？ 我感到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伊千皓看得出秋牧野喜欢我，但却看不出我喜欢他，老是在我面前称讚秋牧野，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知道这样不会让我喜欢上他，只是会更痛苦吗？ 我藉着酒力站起身，走到伊千皓身旁，一手撑在他的椅子上望着他，他被我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我。 「千皓，你知道吗？我很痛苦。」我喃喃自语，拉起他的手想要贴在自己的心脏上，但还是算了，不想害他被认为是性骚扰，我只是握着他的手，继续说：「你一直把我往外推，我很痛苦。」 他瞪大双眼，我想他懂我在说什么，他想要抽离手，但我却死死的抓住不放，说：「我喜欢你，伊千皓，喜欢了好久了。」 「诗韵，你......」 「我知道你喜欢童忍！我知道！」我大喊，「但我喜欢你啊！你看着她的时候，我也在你背后看着你啊！我真的很喜欢你......」 眼泪掉了出来，我并没有抹掉，而是任由它们泪湿我的衣服，「我不懂童忍到底哪里好？为什么大家都那么爱她，每个人都把她放在第一位，你也是，会长也是，我到底哪里不好？我是健忘了点，但我也很努力了啊......」 「诗韵，你别这样，先冷静下来。」伊千皓的声音很冷静，彷彿正在被告白的人不是他。 「我怎么冷静！我就喜欢你！」我说。 「诗韵......」伊千皓深吸一口气，皱起眉，「不要这样。」 「你为什么老是要在我面前说牧野......我并不会因为你一直说他就喜欢上他啊......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受你知不知道......」我说，「千皓，我可以问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吗？你可以考虑我吗？我真的为你感到很心痛......你那么喜欢童忍，但童忍却从来没有回头看过你，我很懂这种感觉，因为我也是......」 「诗韵，别说了。」伊千皓突然冷着声音说，我被他吓了一跳，真的闭上了嘴，他缓缓抽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对不起，诗韵，我并没有办法接受你。」 「为什么......？」我愣住。 「我以为，我们会是很懂对方的朋友，对不起我没有发觉你对我的心思，还请你陪我去参加忍的婚礼，我真的是个混蛋。」他看着我说。 「你才不是，是我自己要喜欢你的！」我说。 「是，所以，喜欢忍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自己造的孽我想要自己承担，我不需要有人替我一起分担。」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被当作替代品的心情是很难受的，诗韵，我不想伤害你，我也不想让你保持着希望，我喜欢忍就是喜欢忍了，我没办法接受其他人，你之前问过我，爱过能不能洒脱，我对你说，可以，但不包括我。」 「但是你这样下去会很痛苦的......」 「你知道吗？童忍在自己最害怕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不担心自己，都还在担心我会不会因为她拒绝我而痛苦，她总是将别人摆在自己前面，彷彿她欠了世界上所有人一样，就连那个韩宇轩，她都可以用怜悯的心去看待他，你说，大家怎么会不喜欢她呢？」他看着我的双眼，露出微笑，「对不起，诗韵。我不想伤害你，但......对不起。」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家的，我只知道，当我回过神，我已经站在家里了，我像失了魂似的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冲起了冷水澡，脑袋里乱成一片。 我以为，只要我一直站在伊千皓身后，他有一天便会回头看向我；我以为，他能够懂我的想法，因为我们是一样的；我以为我跟伊千皓是两个都在单恋的个体，会因为有了彼此而完整。 但事实往往打了我一巴掌，伊千皓他并不需要我在他身边，反倒是我，需要他。 我需要伊千皓。 我回想起了认识伊千皓的那时候，他帮助了迷惘的我，带着笑鼓励我，总是扮演着让我能够开心起来的角色。 伊千皓曾经说，当有人小看我时，我便要证明给他们看他们是错的，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从一开始就输了，至始至终没有办法赢。 伊千皓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过我，我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很迷糊的住院医生，需要他帮助而已。 身体因为冷水的关係很冷，心里头更冷。 我痛哭出声。 28 隔天，我感觉头有点晕，但我还是去医院上班，因为我想要把握能够看到会长的每一分每一秒。 到了病房，看到正在调整会长仪器的秋牧野，他看到我进来，张了张嘴，便撇开了视线，我想，昨天我伤害到他了吧？ 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也不认为我有错，因为他没有让我参与任何讨论，而是直接让会长签署dnr（放弃急救同意书），我知道的当下当然会很难以忍受愤怒啊。 我们两个就默默地做着彼此该做的事，什么话也没说，有时候我想要询问他一些事情，却因为想到我们现在这个尷尬的状况而闭上嘴，到最后什么话也没跟他讲到。 今天会长需要的药还没有拿，我想到我昨天跟伊千皓的情况，羞愧的不太敢到药房去，但是不拿药的话会长怎么办？不能因为我的关係所以害到会长啊...... 现在我也没办法拜託秋牧野......真的烦死了！ 我最后还是选择走向药房，毕竟不管怎么样会长还是最重要的，到了药房，并没有看到伊千皓，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或许他还没到值班时间吧。 我按下了窗口的铃，等待药房的人出来帮忙。 「您好，需要些什么呢？」一个女生出现了，我当然知道她是谁。 童忍。 「啊，是诗韵啊！」童忍笑着说，「你好呀，我们昨天刚见过面你记得吗？我是童忍。」 「嗯，我知道。」我淡淡地说，「这个是会长需要用到的药单。」 「好～让我看看喔。」虽然我的语气很淡漠，但童忍却彷彿没神经一样，依然笑着对我讲话，她走入药房，我想是进去找药了吧。 看着童忍纤瘦的身材，再看看自己的，我感到有点自卑，她真的是那种典型的美女，一举一动都很有气质，而且就像伊千皓说的一样，人很好，好像没有脾气一样。 再看看我自己，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还对秋牧野闹脾气，假装喝醉搞砸我跟伊千皓之间的关係，我...... 「好囉～」童忍的声音打断我杂乱的想法，她走到窗口看着我，依然是那个微笑。 让我很不舒服的微笑。 「谢谢。」我说。 「我多放了几个维他命在里面，会长接受治疗最需要的就是营养，如果可以的话也跟营养师諮询一下，看要不要调整他的菜单，才能让他快点好起来。」童忍指着药袋里的维他命说。 我有些不是滋味，这些事应该是我要负责的，会长是我的病人，不是童忍的，她怎么可以比我先想到这些呢？而且，今天会长怎么样要负责的是我，又轮不到她，她在那边搅什么局？ 我又想到昨天伊千皓说，童忍也有参与要不要让会长签署dnr的讨论，她怎么可以参加？为什么不是我？ 「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不用你多管间事。要是随便调整害到会长，你要怎么办？」想着想着，我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说。 原本热情洋溢的童忍被我的态度吓了一跳，愣住了。 「喂，杨诗韵，你在干嘛？」身后传来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让我心一凉。 伊千皓从后头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生气地看着我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讲话？忍她只是好心。」 他现在是在我面前替她讲话吗？他说对我很抱歉，却要这样对我吗？ 我很生气很生气，心头的怒火让我深深的皱起眉，「我怎么样？我只是实话实说。」 「诗韵！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伊千皓说。 「那是在昨晚之前啊。」我说，「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要在我面前帮她讲话，我不懂为什么我还必须要假装我很快乐，假装一切都没有事的跟你们相处，你知道我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吗？要不是秋牧野不能来拿药，我也不会想要来这边让自己痛苦！」 童忍惊呼一声，摀住了自己的嘴巴，来回看着我们。 她也明白我在说什么吧？她很清楚伊千皓喜欢她。 「诗韵，跟她道歉。」伊千皓盯着我的双眼说，「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忍。」 「你在保护她吗？你老是这个样子，看在我的眼里真的很难受你知道吗？你明知道童忍不可能喜欢你，她已经结婚了！你这样是错的！」我看向在旁边的童忍，「还有你，不喜欢伊千皓的话就断的乾乾净净，不要再让他痛苦了，他很痛苦你知道吗？他的手机桌布一直到现在都还是你跟他的照片你知道吗？既然结婚了，那就放尊重点，放过对方吧。」 童忍的脸色瞬间刷白，垂下了头，紧握着拳。 「诗韵，别这样。忍什么都没做错，她已经叫我走好几次了，是我不走的，不是她的错，都是我。」伊千皓看起来也很痛苦，「诗韵，我们真的不能只当朋友吗？我们之前不是也一直都好好的吗？为什么现在要变这样？」 「因为我真的喜欢你没办法只当朋友，被拒绝后，就算我想当也当不成，因为我很痛苦，你说过你不能够洒脱，我想我也不行。」我冷声说，「如果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我抽回了被伊千皓紧紧抓住的手，往回离开。 眼角馀光瞄到，伊千皓安抚着垂着头的童忍。 是啊，到最后选择的仍然是她，不会是我，就连我走了，也没有任何想追上来的想法。 我苦笑，看来，我真的亲手毁了我们的关係了呢...... 我承认是童忍的存在让我失去了理智，才会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我也不是想这样的，但......说出口的话是没有办法收回的。 我知道童忍并没有想要绑着伊千皓的意思，真的知道，但是当我看到伊千皓依旧百般体谅她、照顾她，真的让我很难受，我认为伊千皓不应该一辈子把自己绑在她身旁，他这样让自己难受，也让童忍难受，他知道吗？如果照他说的，童忍很担心她会伤了他，那他更应该要识相的不让她难过啊，怎么会依然这样对她跟前跟后的呢？ 我承认，这场游戏我输了，我可能，没有资格和她们成为朋友吧。 我看着拿在手上的药袋，心头一阵酸楚。 我明明应该要关心会长的，但我现在一直在想着自己的事，把所有事扔给秋牧野，自顾自的追求伊千皓，这也许是秋牧野不跟我讨论的原因之一吧，因为我不够认真......伊千皓说得对，秋牧野人真的很好，他一直以来承受我这样对待，也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就算我不把之前跟他打赌的约放在眼里，他也不在乎，依旧对我很好、很体贴，我觉得，他可能跟伊千皓一样傻吧。 我以为我能够兼具两者，但到最后两头都空。 我说不定，根本没有做医生的资格。 头越来越晕，身体越来越不舒服，我感觉到自己好像要重感冒了。 走回病房，秋牧野看到我，讶异的说：「诗韵！你的脸好红，你还好吗？」 就算我对他说了狠话，他看到我不舒服，还是依旧很关心我。 眼泪掉了下来，我什么也没说。 秋牧野只是探了探我额头的温度，着急的背起我，跑了起来。 精神有点涣散了，我闭上眼，沉浸到秋牧野身上的肥皂味里。 29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白的天花板，还有浓厚的消毒水味。 我深吸一口气，剧烈的头痛让我没办法好好思考发生什么事。 微微的倾过身，我看到秋牧野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打着盹，头上的呆毛随着他一点一点的头而晃动。 我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呆毛，却不小心惊醒了他。 「诗韵！你还好吗？」他着急地看着我，还不小心把椅子撞翻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你发高烧，烧到快40度，幸好来得及送急诊，不然就危险了。」秋牧野说，「身体不舒服为什么还要来上班？在家里好好休息比较重要你懂吗？」 「头好痛......」我说。 「真是的......都几岁了还这么让人为你操心。」秋牧野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好好休息知道吗？会长也很担心你。」 「会长他今天......还好吗？」 「嗯，他很好，今天还能够坐起身来聊聊天。」秋牧野笑着说，「所以你也要快点好起来，不要再让会长担心了。」 「谢谢你，牧野。」我说。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尷尬，他骚了骚自己的头发，帮我调整了一下点滴，我的手紧抓着我的被子，深吸一口气开口：「牧野，我——」 「诗韵，你还好吗？」我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拉开了。 望向来人，我差点哭了出来，但还是忍住了。 「你们两个先聊吧，我先回去照顾会长了。」秋牧野露出微笑，转身离开。 「我听牧野说你晕倒了，所以来看看你的状况。」伊千皓坐到了刚刚秋牧野坐的椅子上，说：「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需要我帮你找什么药？」 我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这些是水果，你得吃点营养的东西才行，病才好得快。」伊千皓打开了他提来的袋子，拿出一盒盒已经切好的水果。 「这是......」 「这些是忍切的。」伊千皓说，「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吃她用的东西，但这对你的身体好，我们都希望你早点好起来。」 我看着那些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水果，每一个都切成能够一口吃下的大小，能够感受到切这些水果的人的用心。 我拿起叉子，默默地吃了起来。 伊千皓担忧的看着我，「诗韵，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 「千皓，你不讨厌我吗？」我垂下头，说。 他愣了愣，说：「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 「我昨天和今天说了那些话......伤害了你吧。」我说，「对不起。」 「诗韵，不用为你没有做错的事道歉。」伊千皓露出微笑，「我才该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一直以来都伤害了你，我知道你今天对忍说那些话都是为了我，你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 「那童忍呢？她讨厌我了吗？」我说。 我想到了今天惨白着脸的童忍，有些于心不忍。 「她怎么可能会讨厌你？你知道吗，她今天在你说了那些话之后，她自己想了很多，她对我说，她觉得我们之间应该结束了。」伊千皓苦笑。 我看向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对不起，这都是我造成的。」 「其实，忍一直以来都不想伤害我，所以当我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连让我接近都不想让我接近，但我还是对她跟前跟后，后来我知道了何义谦的存在，但我还是没有想过要放弃，我以为自己可以取代何义谦的位置，因为他离开了她3年，但到最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怎么样也赢不了。」 「离开了3年......？」 「嗯，你之前问过我韩宇轩的事吧？其实是他造成何义谦的离开的，忍她带着对他的思念，自己走过了好几年，我刚开始是因为看不下去才不让自己离开，但没想到却越陷越深，她知道我喜欢她之后，第一个反应是对不起，后来何义谦回来之后也不断的想要让我离开她，但我死都不走，甚至还跪下来求她不要拋弃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我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她的想法。」伊千皓望向天花板，面无表情地说，「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当看到她的那一刻便认为自己该保护她，其实，童忍一直死撑着她的微笑，但她的心已经伤痕累累，父母的过世、韩宇轩的精神病、何义谦的遭遇都是她心头上的一道道伤口，我不想让我也成为她的伤口，我想要让她的伤口痊癒，却没有想到我这样的行为反倒让她更痛苦，也让你感到痛苦。」 我想到那时候会长心疼的笑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喜欢童忍，也想起了童忍的微笑，她是为了不让别人担心才撑着她的笑容的吧？伊千皓之前说得对，童忍是一个老是把其他人摆在她之前的女孩，真正的瞭解她之后，才会看到她其实正戴着世人所想看到的面具对待别人。 老实说，就算我再怎么心寒，我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离开我很爱很爱的人的，我想，那么爱童忍的伊千皓，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 因为爱，所以傻。 「诗韵，我想跟你说对不起，我刚开始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以为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因为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开心，但当我知道你喜欢上我的时候，我真的很错愕，因为我完全不知道，我这下才懂了忍所说的『不想伤害我』，我也不想伤害你，而且对于自己伤害了你感到很愧疚。」伊千皓说，「诗韵，你值得比我更好的男人，我知道我该放掉忍，但可能没有办法那么快就放手，我已经从大二爱她爱到现在了。如果可以，我想当忍的家人，当个哥哥也好、弟弟也好，我知道她跟何义谦一直以来都视我为弟弟，何义谦甚至放任我在忍身边打滚，也从来不开口说什么，她们两个真的对我太好了，这是我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感受到的温暖。」 伊千皓看向我，此刻的他脆弱的彷彿一碰就会碎裂，他继续说：「你喜欢的并不是真正的我，诗韵，你喜欢的只是你想像中的我，应该是说，我创造出来的我。真正的我并不友善，也不温文儒雅，我讲话很粗鲁、好胜心很强、也很容易生气，在遇见忍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好像可以不顾一切的就这样笑着，彷彿可以让真正的『伊千皓』出来面对大家，是她让我懂得我也可以做我自己。」伊千皓露出了微笑，「虽然我很自私，也让忍被误会，但我还是想要继续待在她身边，因为，我想要再多感受一点这种温柔。我不想放弃爱她，也不会放弃爱她，只要『伊千皓』还在这世界上呼吸的一秒，我就会爱童忍一秒，所以，对不起诗韵，伤害了你，也谢谢你喜欢我。」 听着伊千皓说这些，我的心真的很痛，但好像并不是为了自己已逝的单恋，而是为了伊千皓跟童忍。 伊千皓跟童忍都戴着面具，一个为了符合大眾的想法而虚设的面具。伊千皓因为认识了童忍，才有办法拿下他的面具，而我只是因为伊千皓老是鼓励着我，就这么敷衍的喜欢上了他，还口出恶言伤害了她们两个。 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我真的完全不认识伊千皓，我认识的他，只是他所创造出来的他而已。 好心疼好心疼，好为了他感到心疼，所以我伸出手抚摸伊千皓的脸，对他说：「你们两个都辛苦了，戴着面具很痛苦吧？想哭，就可以哭的喔。」 伊千皓瞪大双眼，下一秒哭了出来。 我轻轻的抱住了他，轻抚他的背，他痛哭失声，我也哭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我说。 在最后，伊千皓起身对我露出微笑，说：「我竟然失态了啊。」 「我也是啊。」我笑了。 「诗韵，虽然我很自私，但我还是想跟你做朋友，可以吗？」他对我伸出了手。 「当然。」我回握回去，「很高兴认识你，千皓。」 「我也是，诗韵。」他彷彿如释重负，露出微笑。 「以后，再多多让我了解你吧？」我说，「身为朋友，不能有秘密的喔！」 「当然。」他爽朗的笑了。 「快回去找童忍吧？我想你也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的吧？」我狡黠一笑，我发现，我好像已经可以开这种玩笑，也不再那么心痛了。 「哈哈哈，好。」伊千皓说，然后用真挚的口吻对我说：「诗韵，真的谢谢你。」 我用一个微笑给予了祝福。 在伊千皓离开后，我望向接着进来的秋牧野，他有些担忧的看着我，说：「诗韵，你真的没事吗？」 「嗯，我很好。」我真心的笑着说，「谢谢你，牧野，还有，对不起。」 秋牧野彷彿惊讶于我的改变，但他也只是露出了微笑。 今天，我失去了一段单恋，但也因此得到了真挚的友情。 我希望，伊千皓总有一天能够遇到属于他的人，虽然这可能很难吧。 如果未来能够继续这么开心就好了啊，我想。 * p.s. 如果要我说，这章绝对是我打到最难过的一章，我真的心脏痛耶虽然我的文笔烂爆qq 谢谢追到这里的所有人，我要先去努力期中了(??w??) 30 因为有好好休息的缘故，我在当天就退烧了，而且身体也好了不少。 「谢谢你，牧牧。」我打趣地说，「照顾了我一整天。」 「我都不知道谁是病人了，你怎么可以比我先倒下呢？」会长吐槽了我一句，满脸的不高兴。 现在我跟秋牧野回到了会长的病房，我们买了晚餐跟会长一起吃，三个人和乐融融的围成一团。 「会长可是超～担心你的呢。」秋牧野笑着说，「他醒来之后听说你晕倒了，还紧张的扯我的衣领问我你怎么了呢。」 「会长......」我一脸感动地看着他。 会长撇过头去，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色，大声说：「我哪有！我才不担心你！」 「欸......真的吗？我好难过。」我故意垂下头，假装在哭。 「会长，你说话太伤人了喔。」秋牧野一脸在骂小孩的样子，对着会长说。 你好大的胆子啊牧牧！竟敢那样对会长说话。 「对不起啦丫头，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会长真的以为我哭了，急着对我说，「我很担心你啦！超担心的！别哭了！会变更丑的！」 会长......您真的是钢铁直男啊。 我突然抓住了会长的手，朝他咧嘴一笑，说：「我才不丑！」 「吓死我了，臭丫头！」会长骂咧咧的说，「不要给我假哭！」 「但这样我才知道会长真的很担心我啊～我很高兴呢。」我说。 「下次再给我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你就给我回家吃自己！听到没！」会长大声说，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饭。 「小口点吃啊！会长，您这样会噎到的！」我紧张的用了一张面纸替他擦去嘴角的饭粒，说。 秋牧野带着欣慰的微笑看着我们两个的互动，用手机拍下了一张照片。 「欸！牧牧你怎么可以偷拍！」我伸手去抢他的手机，看着他手机里的照片。 「让我看看。」会长说。 我将手机递给了他，会长满意的摸了摸下巴，说：「牧野啊，你也一起拍一张吧？」 「欸？我吗？」秋牧野被会长的突然吓了一跳，说。 「对，快点。」会长说。 秋牧野把手机摆到了桌上固定住，我们两个一人站在了会长的一侧，拍下了几张照片。 「我想要洗出来，你们两个去帮我洗吧。」会长指使道。 「这么突然？」我讶异的说。 「快点给我出去！我要独享美食。」会长嘖了一声。 我跟秋牧野被扫地出门后，一起满头问号的走到医院楼下的便利超商印照片，看着萤幕里的照片，我跟秋牧野带着大大的笑容，而会长则是一脸慈祥，像是全家福一样。 欸，等等！杨诗韵，你在想什么？全家福？你疯了吗！ 我用力的拍了拍脸颊，摇了摇头。 「诗韵，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怪？」秋牧野一脸问号的说，「是又不舒服了吗？」 「不是啦哈哈哈，只是觉得有些热。」我假装自己在煽风，用手对着脸颊扇了扇。 秋牧野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在摸了摸自己的，说：「没有发烧啊......怎么会热呢？真奇怪。」 「南部比较热啦。」我脸一红，大声的说，急忙走出便利超商。 「喂喂！诗韵，我还没结帐啊！」秋牧野在我身后大喊。 走着走着，秋牧野已经从背后追了过来，看来脚长还是有好处的嘛。 「你都不等我的。」秋牧野说。 「你脚长啊，我脚短。」我说，然后偷偷的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秋牧野一头雾水，「对了，我多印了两张，给你一张吧！」 「哦，谢谢。」我接过，看着手上的照片，觉得心头有种暖暖的感觉，彷彿下午的事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一样。 回到病房，会长立刻大声的说：「那么慢！干什么吃的啊！」 「会长，您不用假装生气了啦，我们都知道您只是傲娇。」我凑上前去蹲了下来，趴在他的床上说。 「谁......谁傲娇！你才傲娇！」会长哼了一声。 「会长，这是照片。」秋牧野将照片递给了他，说。 「嗯，拍得不错，就是诗韵你这丫头丑了点。」会长摸着下巴，给了评语。 「欸～～～会长怎么这样讲话。」我嘟起嘴，说。 「会长，您们这样好像父女啊。」秋牧野突然说，嘴角带着微笑。 「蛤？谁要跟这个丫头像父女了啊！」会长说，脸再度的红了。 「会长，您不想跟我当父女啊？」我假装很难过的说，「牧牧，我好难过，心脏痛了，我要去急诊。」 「没有啦！其实......」会长大叫，然后声音顿时缩的如细蚊一般，「跟你当父女......还不错啦。」 我跟秋牧野对视了一眼，大笑了起来，我扑上去抱住了会长，说：「我就知道，会长最喜欢我了！」 「我哪有！你这丫头不要太骄傲！」会长虽然这样说，但他的嘴角也带着笑意。 看到会长的身体好了很多，我跟秋牧野都感到很开心。 我不禁祈求上天，让这份幸福就这样下去吧，不要再发生任何转折了。 * p.s.下午发了太大的刀现在发点糖让大家心头暖暖(?′?`?) 31 隔天，我来到会长的病房外，看到了上次那群恐吓我的黑衣人，我正打算眼不见为净直接进去的时候，他们叫住了我。 「喂，那位诗韵医生。」带头的人说。 天啊，今天从早上就开始不顺了。 我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假装微笑的说：「怎么了吗？」 毕竟他们应该是不会打笑脸人的吧？ 突然之间，他们全部朝我90度鞠躬，并大喊：「真的很抱歉！诗韵小姐！」 这什么情况？ 顿时，四周的人都将视线朝我们投来，我有些羞赧，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被这样瞩目的看着，我连忙摆摆手说：「什么啊......怎么了？为什么要道歉......」 「上次对您不礼貌了吧？真的非常抱歉！我们已经有确切反省过了。」那个人说，「希望小姐您能不计前嫌，原谅我们。」 「原谅我们！」后面的小弟们大喊道。 「呃......虽然我不是很懂这是什么情况，但我不介意啦！我知道你们只是担心会长。」我说。 「诗韵小姐！您人真是太好了！」那个带头的人突然握住我的手说，「从此之后只要您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找我们帮您！我们是您的后盾！最坚强的保全们！」 不，我不需要。 我感觉自己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笑着说：「那就谢谢你们了，我现在要进去看会长的状况，你们要进来吗？」 「喔喔喔喔，这就不用了，怎么能打扰小姐跟老爷的相处时间呢？我们先撤了。」他们慌乱的朝我鞠躬后便鸟兽散了。 「真是一群奇怪的人......」我咕噥。 进到房内，会长戴着老花眼镜，正看着报纸，一看到我就扬起微笑，说：「诗韵，你这丫头今天倒准时。」 「会长，外面那些人......」 「啊，你说景福那些臭小子啊，我听牧野说他们上次恐吓你，所以我帮你教训了他们一下，怎么样？他们有对你道歉吗？」会长笑呵呵的说。 「呃，有是有，但我真的快吓死了，我以为我做了什么错事勒......」我心有馀悸的说。 「抱歉啊，诗韵，他们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会长说，「你不要看他们感觉都凶神恶煞，其实他们也只是孩子而已，长得壮一点的孩子。」 现在想起来，那些人的确有点年轻呢。 「下次我会好好教育他们的，怎么能对我的女儿撒野呢？」会长温柔的说。 「女儿......」 「嗯，诗韵，我没跟你说吧？我收你做义女。」会长微笑着说，「等我死后，你跟牧野都能继承我的遗產。」 「这！这太夸张了啦会长！」我连忙拒绝，「我照顾会长是出于义务，不是为了钱的！」 「我当然知道，老实说，这辈子我还没看过什么敢对我没大没小的女孩，除了小忍之外你是第二个，但你又比她多了很多天真感，常常无忧无虑的感觉，我看了也会觉得很温馨，用你们年轻人的说法，应该是『疗癒』吧。其实我真的很想要一个女儿，你不要推辞了，让我在走之前有一个心灵慰藉也好。」会长微笑着说。 「会长......」我有些泪目，「不要现在说这些啦！您还可以活很久很久的！」 会长没说话，只是握了握我的手。 这时，秋牧野拿着肯德基的蛋塔礼盒走了进来，说：「啊，诗韵啊，这是景福他们拿来要向你赔罪的礼物。」 「呃......其实可以不用。」我有些尷尬，但还是接了下来，「谢谢。」 「他们就是一群狐假虎威的孩子啊。」会长叹气，「但也是一群可怜的孩子。」 「景福他们是会长在宇轩死后收的义子，那时候的他们都还在社会阶层底下挣扎求生，是会长的出现给了他们希望。」秋牧野补充。 「这样讲太夸张了，我没有给他们希望，是他们给自己希望的。」会长一如往常的傲娇了。 其实会长一点也不坏，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吧。 「诗韵，我想把你们两个跟小忍都收为我的义子义女，你觉得可以吗？」会长说，「当然我不是为了要显得你们很爱钱，我只是想要有种被子孙围绕的感觉。」 想一想，会长活到这个年纪，唯一的子嗣就这样死了，顿时麾下无子，一定让他很错愕吧？而且会长又那么想要小孩，他做这些行为也不那么让人意外了。 「好，会长。」我微笑应允，「当然好。」 会长眉开眼笑了起来，秋牧野也欣慰地看着我们。 我们三个吃起了蛋塔，就这样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早晨。 * 下午，当我要去药房拿药的时候，我听到了茶水房传来了些声音，有男有女，内容是在谈论我。 「欸你们知道吗？那个杨诗韵啊，被韩式集团的会长收为义女了欸。」 「义女？天啊，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义女也能分得一杯羹？」 「我想她一定在会长面前装天真无邪吧？才会让会长那么喜欢她。」 「嘖嘖，我看她根本是为了钱才照顾会长。」 「今天会长的病房外面还有一群黑衣人叫她小姐呢，该不会她是搞黑社会的吧？」 「什么？好可怕！」 我如坠寒冰，站在外面一动也不动的听着他们对我的批评。 明明有时候事实就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总会有人要暗地里曲解真相，传出不实的谣言呢？ 「不要听。」突然，一双手轻柔的摀住了我的双耳，是秋牧野。 「不要听了，诗韵。」他对我露出微笑，「你不是要去找千皓拿药吗？快去吧。」 「哦......」我小声地说，他放开了我，让我走向药房。 伊千皓看到我浑浑噩噩的样子，说：「诗韵？你还好吗？」 「我......」我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又不是那么想说，于是我闭上了嘴，「没什么。」 「真是的，有事别憋在心里啊，你不跟我说就跟牧野说，不然就跟忍说，我们都会愿意听你说的。」伊千皓理解似的拍了拍我的头，拿了一颗柠檬糖给我，「吃点糖？」 「谢谢......」我说。 心情好像有好那么一点了，我缓慢地回到病房，只见秋牧野带着伤坐在沙发上被会长数落着。 「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我着急的上前抓住秋牧野的手，查看他的伤势，他被我突然的举动搞到红了脸。 「喂，别在我面前放闪啊臭小子。」会长说，「牧野那小子为了你打架了。」 「蛤？」我讶异的看向他，「难道是因为......」 「诗韵，你下次不要傻傻的在那边听了，听到没。」会长说，「世界上不管一个人再怎么单纯，也总会有人对你不爽，这种时候就不要管他，做自己就好。」 「是......会长。」 「快带去擦药吧。」会长摆摆手，「别让我看到你们在我面前亲亲密密的。」 「我们才没有亲亲密密。」我咕噥，拉起秋牧野的手，到了休息室找医药箱。 「怎么会跟别人打架呢？真是的。」我帮他擦着药，说，「我以为你不是那种那么衝动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隐藏的一面好吗？」秋牧野说，「我只是看他们这样，很不爽。」 「好啦好啦，我们牧牧乖乖。」我拍了拍他的头，「你闭眼睛一下，我帮你擦你眼睛附近的伤。」 他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我用棉籤为他涂抹药物。 他的眼睫毛好长啊......跟女生一样......其实秋牧野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彷彿对视了几秒就能够夺走你的心一样，他的鼻子也好挺......五官真的很好看。 或许是因为我盯着他看了太久，他有些纳闷地睁开了眼，正好与我相对，我这才发现我们的距离有多么近。 「啊，对不起。」我有些手足无措地想退后，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诗韵。」他用他那好看的眼睛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被他一看，我就觉得全身像烧起来一样，然后他接下来说的话，又更让我感到害羞了，「我喜欢你。」 「呃，为什么要现在说这个？」我感觉自己此刻应该很像一颗大番茄，脸红的吓人的那种。 「现在你也对千皓的事没那么伤心了对吧？代表爱过也能洒脱的。」秋牧野狡黠一笑，「所以我有机会吗？诗韵。」 「我......我不知道啦！」我大叫，顿时退离他好几公尺，「你自己擦剩下的，我要走了，而且，你还是不要有这种人格好了，平常那个睡觉的就好了，谢谢。」 我飞也似的跑走了，秋牧野在我背后大笑出声。 回到病房，会长看着我，说：「你跑百米去啦？脸很红。」 「啊啊啊啊别说了啦！」我扑到沙发上，会长被我逗笑了。 脑袋彷彿被搅过一样，我觉得很纳闷也很羞赧，因为，我刚刚竟然拒绝不了秋牧野。 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杨诗韵。 * 是糖喔(?′?`?) 32 过了一天，我来到茶水室，正巧碰到了来这边削水果的童忍。 「啊，诗韵。」她对我露出微笑，但其实我能够感受到她的尷尬。 从那天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童忍，我自己后来想一想也知道自己当初的态度有多么伤人，如果是我听到也会很难过的，我一直想找她道歉，但好像都没有机会，直到今天再度遇到她。 「那个，我想要说——」 「那个，我——」 我们同时开口，然后听到对方开口后，又同时说：「你先说！」 「噗嗤。」童忍笑了出来，「诗韵，你真的好可爱。」 「啊。」被更可爱的人夸可爱了呢，「你比较可爱。」 「要吃苹果吗？」她将削好的苹果端给我吃，说，「坐下吃吧？」 「好......」我接过，看着跟她曾经削给我吃的一模一样的水果，坐下默默地吃了起来。 她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我的对面，也同样吃起了水果。 「那个，我......」我开口，「我很抱歉，上次那样对你说话。」 「咦？」童忍有些讶异的看着我，看样子是没有预料到我的道歉。 「我一直感到很愧疚，因为对千皓的感情蒙蔽了我的双眼，我才会一直对你说一些伤人的话，对你的态度也很差，其实我并没有那些意思的。」 「老实说，我刚刚想讲的也跟这个有关。」童忍说，「我知道你只是心疼千皓学长，所以没关係的，反倒是我要说对不起，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学长，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将学长当成了义谦老师，在我自己反应过来之后，我觉得对他很亏欠，我自己知道我该离开他，但是却被学长阻止了。」 我记得伊千皓说过，他曾经跪下来求童忍不要离开，就算童忍再怎么铁了心，毕竟也是好朋友，被这样请求也是很难拒绝的吧...... 「你跟千皓他......是很好的朋友吧？」我问。 「其实，我觉得我们比起朋友，更像是家人。」童忍露出微笑，「我们很懂彼此，也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但却好像不能没有彼此一样，千皓他的妈妈从小就过世了，他的爸爸虽然很难过，但后来也娶了一个后母，千皓他也因此离了家。我觉得他其实一直很渴望得到家人的关怀，但他不想要依靠他的爸爸，所以就学着自己自立自强，但谁都会希望有家人能够陪伴自己的长大过程吧？所以我觉得千皓将我当成了他的家人，所以他才没办法放弃我，他......不想让我像他妈妈一样离开。」 我想起了伊千皓他痛苦的面容，原来他是在那样的家庭生长的，因为没有体会过家庭的温暖，所以当童忍对他释出善意的时候，他就直接栽了进去，对她有了强大的感情，他曾说过只要自己活在世界上的一秒，他就会爱童忍一秒，正是因为童忍对他来说就像是自己的家人吧。 「刚开始你跟我说我这样不行的时候，我也想了非常多，一直以来我因为害怕伤害学长，所以只要他求我我就优柔寡断的留下来，这些义谦老师都知道，他也很体贴的让学长黏着我，从不发表一点言论，但其实，我有些累了。」童忍垂下头说，「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愧对于义谦跟学长，我不喜欢自己这么优柔寡断，但我没有办法......我不喜欢看到别人伤心，所以常常会为了别人都操碎了心，也不想要当伤害他人的那方，当我知道学长喜欢我的时候，我的世界彷彿变得一片黑，因为我知道我即将伤害他，这让我难以接受。」 「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很善良而已。」我开口说道。 「谢谢你，诗韵，明明我也伤害了你，你却还是说我很善良。」童忍露出微笑，但我看得出来，此刻的她也很脆弱，跟那天的伊千皓一样，「我觉得你比我还要善良，你竟然愿意跟我讲话，还向我道歉，你明明就什么也没做错的，你只是点醒了我们而已。」 「忍......」我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她微微一震，并没有甩开我，「其实，我知道你很痛苦，千皓跟会长都有跟我说过，所以我才会觉得这么愧疚，你记得吗？你曾经在说我坏话的人面前帮我讲过话，虽然这可能对你来说只是平常会做的事，但我却觉得很温暖，你就是这么一个让人觉得很温暖的女孩，总是像和煦阳光一样，让人打从内心感到疗癒。」 「诗韵......」童忍看起来快哭出来了，「谢谢你......」 「别客气。」我露出微笑，「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逼你离开千皓，现在的我已经知道你们对彼此的重要性，以前的我太不懂事了，对不起。」 「不要再对不起了啦，我会很想哭欸。」童忍说。 我笑了出来，伸出手对她说，「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这么和乐融融的见面，我就来自我介绍一下，你好，我是杨诗韵，叫我诗韵就好了。」 「你好，我叫童忍，你想要怎么叫我都行。」童忍也露出微笑，握住我的手。 我们相视而笑，就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 我以为刚刚听着童忍说她和伊千皓的故事，应该会感到很难过的，但我现在好像没什么感觉，这让我感到很混乱。 难道是因为昨天秋牧野的告白所以让我顿时乱了套吗？ 33 我哼着小调，走进了病房，会长看到我这样，也露出了笑容，但嘴上依然不饶人，「你这丫头，在开心什么？」 「我跟忍变成朋友了。」我笑嘻嘻地说，「她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喔！」 「明明之前看你对她充满敌意，怎么现在就说人家可爱？」会长嘖了一声，「女孩子真是诡异。」 「那是因为会长不懂女孩子。」我嘴了他一下。 他哈哈大笑，随即咳了起来，我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抚着他的背，「会长，您还好吗？」 「还好。」会长露出微笑，「诗韵，我想上厕所，你可以扶我到门口吗？」 「好。」我点点头，扶起了会长，带着他来到厕所门口，我突然觉得，会长瘦了好多，刚开始扶他的时候还觉得很重，可是到现在，我竟然在扶他的时候也不会感觉到特别累了，这就代表会长瘦了不少吧...... 「需要我陪您进去吗？」我有些担心的说。 「免了吧，别看我老了，我也是个男人，你这种没有经歷过世事的小丫头不要这么天真。」他说完便关上了厕所的门。 「会长～您好了要跟我说喔～」我对里头喊道。 「知道啦，臭丫头。」会长说道。 我站在外面等待会长出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感到不安了。 「会长......？您还好吗？」我对里头问道。 没有回应。 「会长......！您还好吗？！回覆我！」我大叫。 但里头还是没有传出任何声音，我不管那么多了，衝出去找了工具直接把锁着的门给撬开，只见会长倒卧在地，洗手台还有他咳出的血。 「会长！！！」我惊恐的大叫。 刚到的秋牧野在走廊上听到我的尖叫，顿时衝了进来，随即背起会长，将他放到病床上，对我大声说：「诗韵，找主刀医生，快！」 「好......」我全身颤抖，虽然拿起了电话但却因为手的不听使唤而没办法拨出电话，秋牧野见状跑过来拿走电话拨出，还不忘安慰我。 「诗韵，别担心，会好起来的。」秋牧野说，他用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给予我无形的力量。 主刀医生很快就来了，秋牧野跟他开始商量起了疗程，然后就涌入一群开刀房的助手，将会长推走了。 「会长......」我想跟上去，却被秋牧野拦住了。 「诗韵，别慌张，我们会尽力救他。」他说，然后用他漂亮的眼睛跟我对视，「不要担心，好吗？诗韵。」 我在他柔和的语调下慢慢放松了下来，但还是感到很恐惧。 「我先过去开刀房帮忙了，你去找千皓他们吧？现在不要一个人待着。」秋牧野说。 「牧牧......」我拉住他的衣服，「会长会活下来吧？」 秋牧野看起来很想跟我保证他会活下来，但我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他无法轻易给的承诺。 「陪我。」我哭了出来，靠上了他的背，「不要走。」 秋牧野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抱住我说：「我不走。」 我痛哭失声，秋牧野抱着我，一遍一遍的抚着我的背，想要安抚我的情绪，但我知道，他也很难过。 「诗韵，我得去开刀房了，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走，但我想要尽我的一份力救会长。」秋牧野说，「我想要看到他再度以那样的姿态坐在我们面前，和我们开玩笑，我不会放弃的。」 「好......」我说，并松开了他。 看着他匆忙跑向开刀房的身影，我突然感觉，我好像即将失去什么。 不管是会长，还是秋牧野。 34 我走到药房，一看到伊千皓和童忍，就直接哭了出来。 「诗韵！你怎么了？」童忍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递给我卫生纸。 「怎么突然哭了？」伊千皓也没间着，他也跑了过来。 「会长......会长他......」我哭着说。 童忍脸色一变，直接掠过我往开刀房衝了过去。 「忍！」伊千皓大叫，「诗韵，是会长出事了吗？」他着急地问着我。 「对......他今天早上晕倒在厕所，还吐了血......」我哭着说，「都是我的错，我明明就站在门外，会长一定有求救的，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做，为什么！」 「诗韵，你先冷静下来，这不是你的错。」伊千皓说，「你也在第一时间破门而入救了会长不是吗？冷静下来！」 「我要怎么冷静！」我说，「我身为会长的主治医生，却连病患倒在厕所都没有及时发现，还是在过一阵子才发现，我不是个合格的医生！」 「杨诗韵！」伊千皓严肃的大叫，我带着泪看向他坚定的眼神，「我相信会长他不会怪你的，因为你并没有错，不要埋怨自己，听到了吗？我相信牧野他们会尽力救他的。」 「他能够活下来吗？」我喃喃道。 伊千皓深吸一口气，但他也无法向我说他会活下来。 是啊，会长活下来的可能性可能就是这么低吧？才会让大家都没办法承诺他会活下来。 「我们也去开刀房外面等吧？」伊千皓提议，「忍刚刚一定是直接跑过去了，我们也跟着去看看状况吧？」 「嗯，好。」我点了点头。 童忍应该也很重视会长，所以才会那么着急吧？因为她跟会长认识很久了，从小到大。 来到开刀房外面，只见童忍跟秋牧野讲着话，她看向我们，露出了一抹悽楚的微笑。 「怎么样？牧野。」伊千皓上前问道。 「活下来是活下来了。」秋牧野深吸一口气，「但是，只能靠仪器生存，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了。」 我如坠冰窖，愣愣的听着秋牧野说的这句话，他看向我，一脸难过。 「我们尽力了，诗韵，但会长的状况真的太不乐观，我们尽力的和死神抢人，抢是抢回来了，但他可能再也不能和我们说话了。」秋牧野说。 童忍垂下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伊千皓安慰着她，但他看起来也不太好受。 「要去加护病房吗？」秋牧野问。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来到了加护病房，我隔着玻璃窗看到一脸死白的会长，难以想像他几小时前还在跟我嘻嘻哈哈的谈话。 「这就是癌症的可怕。」伊千皓喃喃自语。 「是。」童忍点了点头，「永远的不确定性，上一秒人还好好的，下一秒人可能就走了。」 「可以进去吗？」我问。 「你是主治医生，当然可以。」秋牧野点了点头。 我走了进去，握住了会长的手，看着他身上插满了管子，我真的感到很难过。 「会长，您很痛苦吧。」我说。 会长没有醒过来，只是沉睡着。 外头的秋牧野跟童忍还有伊千皓说着话，童忍看起来一脸难受，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没有心思去管他们，只是默默地陪着会长。 「诗韵，该出来了。」秋牧野走了进来，温声说道，「加护病房不能待太久。」 「可是......」我看着病懨懨的会长，实在是无法放下心。 「诗韵。」秋牧野看着我，说，「乖。」 我放弃挣扎，跟着他走出了加护病房。 秋牧野看起来想跟我说什么，但却闭上了嘴，我也没心思管他。 那天就这样结束了，秋牧野送我回到了家，我直接上了楼，一进门便滑坐在地，无神的望着地板。 我想起了跟会长在一起的种种，我们三个快乐的那些日子，拿起钱包看着放在里头的那张合照，眼泪又再度掉了下来。 「会长......」 盲目的相信自己喜欢和重视的人，今天和明天都会好好的在你面前，是多么不切实际的梦想啊。 但为什么人总会，这样相信呢？ 35 隔天，我照样的来到加护病房，负起了为会长检查身体的义务。 「嗶——」突然之间，显示会长心律的机器发出了吵杂的嗶嗶声，萤幕上的心跳也越来越微弱，甚至快变成一条线了，我急忙按下了求救铃，大叫：「来人啊！」 外头传来了着急的脚步声，秋牧野第一个衝了进来，主刀医生还有几个护士跟在他们身后，秋牧野检查起了会长的状况，我感到很恐慌，因为仪器上的数字已经越来越小，快要恢復成0了。 「牧野，怎么样？」主刀医生说。 「......」秋牧野的脸色有些苍白，这时，仪器也显示着会长的心跳已经停止了。 秋牧野退离会长的床，站在旁边紧握着拳。 「牧野......你在干嘛？」我有些发愣，「会长他的心跳停了啊？为什么你站在旁边什么都不做？」 「诗韵，会长签了dnr，你记得吧？」他看向我，眼神哀戚。 dnr，放弃急救同意书，签了那个，就算我们想救，也不能够救。 因为签了dnr，所以没办法对会长进行心肺復甦术，但会长现在如果不进行心肺復甦术，就救不回来了。 我走上前拉住秋牧野的衣袖，说：「牧牧......拜託你，救救他好不好？」 「对不起，诗韵，这是会长希望的。」秋牧野说，「我没有办法违背会长的意思。」 「难道你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我有些激动的说，「只要对他施行心肺復甦术，就有可能可以救活他，为什么不要？！」 「会长他很痛苦，诗韵！」秋牧野也大声了起来，「他好不容易可以安详的走了，你如果把他救回来，不是徒增他的痛苦吗？！」 「可是我怎么可能就让他这样死掉！他是会长啊！会长！牧野你难道不想救他吗？」我哭了出来，看着他说。 「我不想。」秋牧野说，「不想，也不会，我不会对他施行心肺復甦术。」 「那我就自己来。」我含着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自顾自的上前跪上会长的床，交叠着手对他施行起了心肺復甦术。 「1、2、3、4......」我数着数，努力的急救着会长。 我感觉心里好寒冷，真的好寒冷，我以为秋牧野跟我一样在乎会长，结果他却不救他，这是为什么？ 「诗韵，停下来。」秋牧野说。 我充耳不闻，继续做着动作。 「杨诗韵！」秋牧野大喊。 我的动作有一瞬间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復正常，老实说我是第一次听到秋牧野这么严肃的对我说话，但又怎么样？他不救会长，就由我来救。 「你够了没？不要救了！会长他希望就这样走掉啊！」秋牧野朝我大吼。 「你又懂什么了！搞不好会长这几天下来想要活下来也说不定啊！」我吼了回去。 「会长就算活下来了，也只能靠仪器生活，这样是很痛苦的。」秋牧野拉住了我的手，和我对视，「即使知道你只是把他拉回地狱，你也要救他吗？」 「我要救。」我深吸一口气，说，「就像当初一样，我不同意会长签署dnr，那时候讨论的20位医生里面没有包含我，而我是会长的主治医生，就算主治医生这个身分不行，我也是会长的家人，有权做决定，当然要由我来做最后决定。」 「诗韵，你这样是错的，你知道吗？」秋牧野看起来满脸失望。 「放任可以救活的病人死亡，你这样也是错的，你知道吗？」语毕，我继续做起了心肺復甦术。 一旁的护士们想要上前将我拉离会长身边，却被秋牧野阻止了。 「不要碰她。」他这样说道。 「可是，牧野医生，会长有签署dnr的......」 「让家属自己决定！诗韵现在不是会长的主治医生，她是会长的家人！当病人没有行动能力的时候，家属替他决定一切。」秋牧野朝那些人大喊，他们这才停下上前拉住我的动作，退出了加护病房。 我汗如雨下，不断的祈祷着会长恢復心跳，但手好像越来越没有力气，还有种要抽筋的感觉，但我不想放弃，所以我勉强自己继续做心肺復甦术，听闻消息来到外面等候的童忍看不下去，走进来说：「我来接手吧。」 因为童忍也身为会长的义女，所以秋牧野也没有阻止她，她走过来代替我继续施行心肺復甦术。 秋牧野一脸复杂的看着我们，说：「诗韵，你这样很自私，你知道吧？」 他见我没有回覆他，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加护病房。 但我们两个此刻并没有心情去管他，只是专心在会长身上。 终于在我们相互交替下，会长恢復了心跳。 看着仪器上再度恢復的心律，我感到松了一口气，但也感到强烈的难受感。 而且秋牧野怎么可以不救会长呢...... 「还好吗？」童忍安慰着我，「你放心，牧野那边我会请千皓去跟他谈谈的。」 「不，不用谈了，他想放任会长死，就让他走吧。」我冷着声音说。 「但是，诗韵......」童忍看起来一脸担忧，「他那样说也并没有错啊......」 「会长对我来说很重要，这个可能性他可能不会懂吧。」我只是这样说。 童忍看着我，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我握着会长的手，看着再度出现水蒸气的氧气面罩，心头却彷彿坠入深渊一样，觉得看不到希望。 秋牧野刚刚说的话还围绕在耳边，自私的到底是我，还是秋牧野呢？ 我只是想救回会长，为什么我就很自私呢...... 难不成想救回会长，也是错误的吗？ 36 在那天之后，我没有再见过秋牧野。 不只我躲着他，他同时也躲着我，童忍会跟我说他的近况，但我总是当作没听到一样，只在乎会长的安危。 「诗韵，你不要太累了，这个给你。」在我顾会长顾到没什么睡的时候，童忍都会拿维他命c还有柠檬糖给我，「吃一点对身体比较好。」 「谢谢你......」我有点感动的说。 「不客气，我看你最近脸色越来越不好了，你也很担心牧野吧？」她说。 「......」我没有说话。 我担心秋牧野吗？ 或许，很担心吧，但就是拉不下脸来求和。 「我能感觉到，其实你并没有任何怪他的意思，只是人在着急的时候总会没办法理智的去跟别人对话，我相信牧野也能够理解你的。」童忍拍了拍我的头，说。 被一个比我矮的人拍头，真的是一个很难得的体验欸......我的脑袋不合时宜的想到了这个。 「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我那天救会长是不是错的。」我看着在加护病房里的会长，说，「我当下只知道，我要救他，我想要救他，我一定要救他。所以忽略了会长搞不好不愿意活下来的事实，也让牧野很失望......」 「诗韵，我想，牧野也会懂你的。」童忍朝我笑了笑，「诗韵只不过是想让会长活下来而已，你没有错哦！」 「谢谢你......」我终于懂为什么伊千皓那么喜欢跟童忍相处的原因了，真的有种很疗癒的感觉呢。 在童忍走后，换伊千皓过来了。 「嘿，诗韵。」伊千皓说，「你还好吗？这个给你吃。」 看着他递过来的柠檬糖，我噗嗤一笑，说：「你跟忍真的一模一样。」 「我们两个买了一袋柠檬糖放在药房里，当然会一样。」伊千皓吐吐舌。 「你们后来也和好了呢，真好。」我露出微笑，说。 「我还没和你说后续吧？真是失格啊我，竟然没跟恩人说后续。」伊千皓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我后来跟忍好好的聊了一次，那一次何义谦也在，我向她道歉，说我自己很自私，只顾着自己的感情，忽略掉了她的想法，她也说她觉得对我感到很抱歉，明知道不该这样放任我，却因为不捨我难过而留下来，我觉得讲开之后我们两个都比较不那么难受了，虽然我们还是抱持着之前的关係，但感觉忍已经不再那么自责了，看她的心态转变，我也感到很开心，或许我也在不知不觉间变了吧？」 他看起来真的很开心，脸有点红红的，笑着骚了骚自己的脸颊。 「那很好啊，至少你们两个的心态都有所变化，能够更成熟的去面对你们的友情，而不是失去彼此。」我笑着说。 此刻我的心静如止水，心中只剩下为她们感到的欣慰。 或许我的心态也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吧？ 「不过，诗韵，你跟牧野......」 「啊，别提了。」我苦笑，「我知道我错了。」 「诗韵，我觉得你没错啦，我相信忍刚刚已经跟你讲过了，偷偷跟你说，那些话可是牧野说的哦！他真的很喜欢你。」伊千皓窃笑着说。 「才......才没有！」我觉得我的脸像烤盘一样的烫，着急地否认。 「听说他还替你打架，真浪漫～」伊千皓说，「男人只要是为了喜欢的女人，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所以你为了忍也会在所不惜囉？」我反揶揄了回去。 「啊......」伊千皓被我这么一说也红了脸，「诗韵，你真的是......」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被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了？」伊千皓微笑着问。 「我只是被我自己吓到了，因为我已经好久没这样开怀的笑过了......」我用手轻抚着嘴巴，说。 「我问你哦，诗韵。如果我现在问你喜欢的人是谁，你第一个想到的是谁呢？」伊千皓问着我。 我愣了一下，脑袋里猝不及防跑出了秋牧野的影像。 有被我叫去做工作的秋牧野、有一脸无奈却笑着的他、有照顾会长的他、还有那天替我打架的他。 原来，我早就，喜欢上了他，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想到的人，不再是我了，对吧？」伊千皓微笑，「或许，从来就不是我，也说不定喔！」 「我很想说我现在喜欢的还是你，但我发现，我已经喜欢上他了，喜欢上秋牧野。」我想了想之后，说。 「嗯，没错，这是我早就观察到的事实！」伊千皓笑着说。 「谢谢你，千皓，你直到最后，都让我学会了很多。」我扬起微笑，「或许我喜欢的真的是我自己想像出来的你呢。」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伊千皓对我挑起眉。 「嗯，我不会再逃避了。」我点了点头，站起来说。 伊千皓给了我一个祝福的微笑，我也朝他笑了一下。 在去找秋牧野的路上，我回忆起了之前的那些日子。 我以为我喜欢的是伊千皓，但我错了，我对他的感情只是种仰慕，只是喜欢着那个深爱童忍的伊千皓。 深爱童忍的伊千皓彷彿是史上最闪亮的生物，带着大义、带着不怕受伤的坚强，这是他最让我仰慕的地方，我想要变得跟他一样。 伊千皓曾说过，我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我自己想像出来的他，看来，他说的的确没错。 一直到现在，才了解了一切呢。 秋牧野，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请你，等等我。 我来到了休息室，想要找秋牧野，却见到一张纸条贴在了我的门上。 “再见了，诗韵，那最后一片黄叶已然飘落，我想，我并没有达成我跟你的约定，没有向你成功证明爱过也能洒脱。 诗韵，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你总是放了很多心在别人身上，不顾自己，这是你非常棒的优点，我想你已经懂了做医生该有的真諦，那我这个老师，也能够圆满离开了。 谢谢你，诗韵，我很喜欢你，但，是时候该走了。 祝你将来不会再遇到挫折，能够每天开开心心的用你的微笑感染眾人，你的微笑，便是你疗癒别人的武器。 ———牧野：）” 「牧野......」我蹲了下来，有些不可置信。 原来，我那天的感觉并没有错，我即将失去会长，还有秋牧野。 秋牧野......对不起，这么晚才察觉到我的心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棵视为我们约定的大树，飘下了最后一片黄叶，视同我们的约定，已经结束。 37 秋牧野离开了我们医院之后，日子还是照常的过，因为现在会长所需的治疗只剩药物和仪器调整，而且他身处加护病房，所以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他。 伊千皓跟我说，其实秋牧野他的合约时间已经到了，他本来就不会留下来，只是因为我的状况所以他才多留了好一阵子。 他来到我们医院的意义是教会我会长的习惯还有怎么治疗他，现在他知道我已经能够独自照顾会长，当然就没有需要留下来的意义了，况且他原本的医院也很需要他，所以他才离开。 我时常看着我们三个人的合照发呆，每当我回忆起那段日子，我便会感到很悵然，明明才过不久啊...... 不知道，秋牧野会不会怀念会长？不知道，秋牧野会不会想到之前的时光？不知道，秋牧野会不会，想到我。 在他离开之后，我才发现我竟然连联络他的方式都没有，天天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要对方的电话号码，或许我还是那个老是忘东忘西的杨诗韵吧。 我也没有勇气问童忍他们有没有他的联络方式，我可能，也依旧那么懦弱吧。 叹了一口气进入加护病房，我本来只是想帮会长调整仪器，却看到，他的眼睫毛微微的动了动。 我以为我看错了，揉了揉双眼，盯着会长的脸看，是真的，他的眼睛在动。 「会长，会长！您听得到我吗？」我激动的问道。 他勉强的点了点头，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 「太好了，我马上叫人来。」我开心的说。 我按下了墙上的铃，然后打了电话给童忍跟伊千皓，不一会儿时间，他们都来到了加护病房。 「会长......」童忍上前握住了会长满是针孔的双手，有些泪目的唤着他。 「小......忍。」会长开了口，但却因为过于难受而无法很流畅的说出一句话。 「诗韵，会长他能醒来是奇蹟，他的状况原本应该是醒不来的，我想，这一次，大家就把想说的都说一说吧......我想，会长接下来就算活着，也没办法再醒过来了。」主刀医生对我说道，「所以，我们让他把想说的说一说吧？」 我点了点头，让一旁的护理师将会长的氧气罩给拿掉，并且调整他的床，让他可以坐起来跟我们对话。 童忍趴在会长的床边，和他对着话，我看得出来她在强顏欢笑，因为不想要让会长走不开，所以勉强自己笑着。 看着和童忍对话着的会长，我感到非常心痛，他看起来像是死撑着不舒服，拼着命也要把话说完，我有点怨恨当初的自己，为什么要让会长再度承受这些痛苦呢？ 秋牧野说得对，原本会长可以安详的走的，但却因为我的自私，让他再度回到了这个痛苦的地狱之中。 「诗韵啊......」会长突然对我唤道。 「我们先出去了。」童忍擦了擦眼泪，对我说，「我想，应该把最后的时间让给你们。」 「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吧？」伊千皓对我露出微笑，说，「等你讲完，我们会再进来的。」 主刀医生看起来很难过，但还是用眼神激励着我。 我走向前，蹲下来握住了会长的手，说：「会长，我在这里。」 会长的眼角闪烁着泪光，我知道，他已经快要睡着了。 「诗韵......你......没有错。」会长说，「你只是......担心我而已......我很开心......虽然你违背了......dnr......但至少......你让我有机会......再对你们这些臭小子们......说说话。」 他讲着讲着，咳了几声，我赶紧轻抚着他的背，轻柔的说：「别太勉强自己，会长。」 「诗韵......你知道......该怎么做吧？」会长朝我露出了一抹微笑。 眼泪滑了出来，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是时候该真正的放会长走了。 会长会醒来，我想也是因为不想放弃这个能跟我们说说话的机会吧？他想告诉我，我那天救起他是有意义的，我并没有让他感到痛苦。 「牧野那小子......到最后都还是一样倔强......」会长微笑，「他曾经在我昏迷的时候对我说......他有达成我们的约定......要将你培训成一个很好的医生......他说......你的笑容......就是你的武器......你是一个很棒的女孩，诗韵。」他喘了几口气，试着让自己的话能够顺一点，「诗韵，牧野他......不是故意要走的，这你......知道吧？」 「嗯，我知道。」我微笑。 秋牧野身为他本属的医院的『神之手』，当然一定得走，他为了我多留了好一阵子，这已经让我够感谢了，如果我真的要为他好的话，那就得放他走，因为，不只有我需要他，还有那些他可以救活的患者们在等着他，这就是医生该有的精神，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诗韵，如果你们能再相见，帮我跟他说，我会......好好的守护你们。」会长微笑，眼泪一滴滴的滑落，在枕头上晕出些许黑点。 「我会的。」我轻轻的亲吻了会长的额头，「永别了，爸爸。」 「永别了，女儿。」会长说。 「我，韩宇生的主治医生，杨诗韵，在此宣布，将依照病患的意思，停止延命治疗的所有行为。」我抬起一隻手，做发誓状。 会长露出微笑，欣慰地看着我。 童忍跟伊千皓此时也进来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各有各自需要帮忙的部分。 「忍，请对会长打麻醉药。」我说，「并拔掉会长的营养针还有增血压药。」 童忍熟练的拿起了针筒，在注射进会长的身体前，她竟然犹豫了，她突然大哭了起来，不断地颤抖着，伊千皓上前从童忍的手里接过了针筒，并做起了该由童忍做的工作。 「小忍......别哭了。」会长对童忍微笑着说，「你这样，我会捨不得离开的啊。」 伊千皓此时已经拔掉了会长的营养针还有增血压药，意思是会长所剩的时间已经真的不多了。 「对不起，会长......对不起......我没有替宇轩照顾好您......」童忍哭着跪了下来，趴在会长的床上说。 「你没有任何错啊......小忍......你真的辛苦了......你已经，做到了喔，你不用自责，更不用为了我没有活下来而感到罪恶，这是本来就会发生的事情，一直以来，你辛苦了，你可以......解脱了。」会长揉着她的头顶，说。 「忍，起来吧。」伊千皓温柔的拉起了童忍，「别哭了，我们得让会长好好走啊。」 童忍点了点头，并擦去了泪水，坚强的望着会长说：「会长，永别了，我很爱您。祝您......一路顺风。」 会长点了点头，最后将眼神落到我身上。 「诗韵啊，一定要成为，成大最厉害的医生哦。」会长说，「我跟牧野......都会为了你......加油。」 「我知道了，会长，您安心的走吧。」我说。 在我跟童忍一人握住会长一隻手的状态下，会长安详的闭上了眼，离开了这个世界，在最后，他喃喃自语了一个名字。 韩宇轩。 我想，会长应该，跟他真正的家人，团聚了吧。 「患者，韩宇生，死亡时间，11月28日，早上8点35分。」我宣布道。 童忍痛哭出声，再度跪在了会长旁边，伊千皓没有阻止她，也落下了泪。 「会长，您辛苦了。」我对着会长说，「能够身为您的主治医生，是我这辈子最光荣的事。您......走好。」 语毕，我再也忍受不了，也大哭了起来。 加护病房里回盪着我跟童忍的哭声，主刀医生他们站在门外，也哭了出来。 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吧，总会有相聚与离别，但，人总是要学会放下的。 爱过，也得要洒脱。 这是秋牧野还有会长，教会我的，人生真諦。 终章。爱过，也能洒脱 在会长离开后过没几个月，有律师来找了我跟童忍，我跟童忍虽然很纳闷，但还是跟他约在了咖啡厅。 「您们好。」走到约定的座位，律师起身对我们鞠了个躬，「请坐。」 我和童忍疑惑的对视一眼，照着他所说的坐了下来。 「我今天跟您们约，是要讨论会长的遗產问题。」律师拿出了一本书，「这是会长的遗言。」 他翻开了其中一页，拿出一张纸，将它摊在我跟童忍面前。 我和童忍好奇的凑上前看，律师在我们研究那张纸的时候说着：「会长说，您们两个和秋牧野先生将分得加起来总共等于他所有的二分之一的财產，剩下的将由另外的义子们接收，像是景福先生。」 「这......太多了，我们不能收。」童忍说。 「没错，我们不能没来由地接收那么多钱......」我说。 「这是会长的遗愿，请您们接受。」律师只是这样说，没有给我们任何拒绝的机会，「我们会将您们应得的部分分成三份，由您们三个各自吸收。至于用途，由您们自己决定。」 后来律师告诉了我们很多关于怎么继承遗產的事，最后他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头雾水的我们两个人。 我跟童忍并没有打算拿这么一大笔钱，我们将这些钱都捐了出去，也拿来帮助那些没有钱接受治疗的家庭，还有孤儿院等等，看着那些因此而感到开心的人们，我跟童忍也感觉到很欣慰。 「会长在天上看到，也会很开心的吧。」童忍望向蓝天，说，「他现在，一定跟宇轩一起幸福的在天上看着我们。」 「当然。」我露出微笑，说。 突然，童忍呕了一声，差点摔倒在地，我吓了一跳，急忙拉住她。 「忍！你怎么了？！」我大叫。 「我不知道......」童忍说，「只是突然感觉好反胃......」 「我们去照个x光吧？至少确定一下身体没有事。」我担心的说。 「哎呀，没那么严重啦。」童忍笑着说，但最后还是拗不过我，被我拉去做了检查。 「恭喜，你怀孕了。」替童忍检查的医生说，「宝宝有3週大了呢。」 童忍看起来惊呆了，她结结巴巴的说：「但......我们有做防护措施......」 「你跟孩子的爸爸是男女朋友吗？」医生问道。 「不是，我们已经结婚了......」 「那就好，其实就算是做了防护措施，还是会有怀孕的可能性的，这就代表你的运气很好，这个孩子提早来找了你。」医生笑着对童忍说。 「忍，你还好吗？」我握着童忍的手说。 「没事，我只是吓到了。」童忍抚着自己的肚子，「没想到，我的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 「恭喜你。」医生笑着说，「我等等会开一些怀孕的注意事项，还有一些止住你不舒服的药，听你的朋友说你刚刚稍微有孕吐的症状，所以我也会开些止吐的药给你。」 「谢谢医生。」我和童忍向医生道谢。 出了医院，我和童忍走在路上，只是我们两个现在心里都有些澎湃，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诗韵，你想，会不会是会长或是宇轩回来了呢？」童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所以这个孩子才会在会长离开过不久降临在我的肚子里。」 「这也不无可能。」我笑着说。 后来，因为会长那件事给我的激励，我不再像以前一样忘东忘西，开始能够自己当好几个病患的主治医生，听童忍说，我在医院里被称为『微笑医生』，很多病人都说我光是微笑就治癒了他们，更何况是医术。 我似乎也正在朝着会长的期望前去呢，成大最棒的医生。 很快的，冬去春来，在夏天过去后，又再度迎来了秋天。 「诗韵，等很久了吧？」童忍挺着大肚子走向了我。 因为童忍怀孕的关係，所以被男朋友强迫留在家里请產假，而她的工作则是都被伊千皓抢去做了，我一直记得当他听到童忍怀孕之后那个瞠目结舌的模样，他甚至还跪下来用脸贴着童忍的肚子想听心跳，还被我们笑说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有心跳。 我原本以为伊千皓会很难过，但他似乎比谁都还期望这个孩子的诞生，他每天都会跑来缠着我问童忍的孩子什么时候才会生出来。 「没那么快啦。」我说。 「蛤，我等不及了欸。」伊千皓说。 我总觉得我现在终于认识了真正的伊千皓，真的是个有点幼稚的男孩呢，跟以前的形象差好多。 今天是我跟童忍时隔多年的见面，我们约好要来好好的聊聊近况。 「忍，你过得还好吗？」我笑着说。 「不，不好，我快累死了，每天都被孩子欺负到没得睡。」童忍看似在抱怨，但她的脸却透露出幸福，我知道，她也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 「你坏坏喔，不可以欺负我的朋友，也就是你妈妈，听到了没？」我蹲下来指着童忍的肚子，说。 「噗嗤，诗韵，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童忍被我逗笑了，「你想要听听她的心跳吗？」 「当然！」 我将耳朵贴上了童忍的肚子，听着里头微弱的心跳声，我的心脏也跟着碰碰地跳。 突然，我感觉到孩子踢了童忍的肚子一下，让我吓了一跳。 「阿拉，看来他很喜欢你这个乾妈呢。」童忍笑着抚摸自己的肚子，「我总觉得他最近力气越来越大了，不知道是不是快要生了。」 「真期待他出生啊，这样我以后就有宝宝玩了！」我期待的说。 我跟童忍一起想好了孩子的名字，男的叫轩宇，女的叫圣轩。 不得不说，当童忍说她要跟我一起取孩子的名字的时候，我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但何义谦却一脸『你们取就好，只要是我老婆取得都好。』的感觉，童忍说，我是孩子的乾妈，当然也要一起取，所以最后我们便用会长跟韩宇轩的名字取完了童忍肚子里的孩子的名字。 突然之间，童忍唔了一声，摀住了肚子，说：「诗......诗韵，帮我叫救护车，快。」 「！难不成......」 「我要生了。」童忍大叫。 咖啡厅里的其他人听到童忍的吶喊，顿时开始打电话叫救护车，还有人拿来了热毛巾给童忍用，一整间咖啡厅顿时变的沸沸扬扬的，大家都很兴奋。 送到医院后，童忍被推进了產房，而何义谦跟伊千皓则是在我联络后接连赶到。 何义谦进了產房陪伴童忍，而伊千皓跟我则是在外面等待。 伊千皓感觉很紧张，一会儿咬指甲，一会儿来回走动，我都以为他是在等孩子出生的爸爸了勒。 「紧张吗？」我笑着说。 「超级他妈的紧张！」伊千皓难得在我面前爆了粗口，看来他真的很紧张。 「好期待啊。」我说。 终于，从里头传来了孩子的大哭声，我跟伊千皓也跟着进了產房。 「恭喜，是个健康的男孩子。」医生笑着说。 童忍露出疲惫的微笑看着我和伊千皓，我上前看着那个皱皱的宝宝，真的觉得很神奇，原来刚出生的宝宝是这样皱皱的啊。 医生帮我们几个拍了一张照片，让我们能够作为纪念。 等到宝宝被移到保温箱后，我跟伊千皓还有童忍、何义谦一起去看了宝宝。 「我一直觉得，这个孩子很像会长，或是宇轩。」童忍将一隻手贴在玻璃上，彷彿这样就能触碰自己的孩子一样。 「这或许就是他们的转世吧。」何义谦说。 我看着时不时吸吮自己手指的宝宝，心里一阵欣慰，或许，真的是会长回来了吧？他用另类的方式，再度回来陪伴我们了，对吧？ 「轩宇，你要好好的长大喔。」我对着宝宝说。 童忍与我相视而笑。 如果没有会长，或许我就不会认识童忍了吧？也就不会有机会成为她的孩子的乾妈了。 人的相遇，真的很奇妙呢。 我想起了那个总是很照顾我的男孩，我写给他的手帐本，又能多一张照片了呢。 在秋牧野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我把每个特别的事件都拍成一张张照片，并写成手帐，想要等他回来后交给他。 「你还好吗？」伊千皓这样问着我。 「嗯，我相信，他有一天会像会长一样，回到我们身边的。」我看向伊千皓，微笑着说。 此刻的我站在成大的校园里，望向那颗象徵我们的约定的榕树，季节更替，又将入秋，重新长出来的绿叶也再度变成了黄叶。 过去的我与爱情赛跑，但最后还是输给了那最后一片秋叶，秋牧野给了我很多，他让我得以独当一面，他让我嚐到被爱的滋味，一直到最后转身离开，都还在牵掛着我，这场赌约是我输了。 我曾说，爱过，就不可能洒脱，但秋牧野让我知道，再怎么爱一个人，也终有放下的一天，总有一天，当我们遇见新的缘分时，将能够再度以微笑回顾从前。 从前的我自以为自己很爱伊千皓，自以为没有他不行，但秋牧野让我感受到，原来爱过，真的能够洒脱。 等到这次秋天结束，你会回来吗？ 秋牧野。我很想你。 「诗韵！」童忍的声音传了过来，「走吧，我们去看看会长。」 「嗯。」我微笑着说。 今天是我们约好要一起去看会长的日子，我们来到了灵骨塔，今天是会长逝世满一週年的日子。 来到灵骨塔，我们先是点香拜拜，再来便各自向会长叙述想说的话，童忍对会长说她的孩子叫做轩宇，说那是他的孙子，我听了也感到很欣慰，最后，童忍他们说把空间留给我，便先离去了。 我站在会长的牌位面前等着，这时，有脚步声缓慢的靠近了我。 回过头，是我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我朝他露出微笑，他也回给我了一个微笑。 「你过得好吗？牧野。」我笑着说。 「很好，你呢？诗韵。」秋牧野说，「没有我，是不是感到很无所适从了呢？」 「才不会呢，我啊，现在可是成大缺一不可的医生囉！」我说。 语毕，我衝上去抱住了他，他也回抱住我。 别说有爱过又能如此洒脱 此刻结局他不等等我 想念你的载重 你永远不会懂 ——采子《油漆》 我依旧记得秋牧野推荐给我的这首歌，秋牧野跟会长在我的人生里都附有很大的意义，他们在我心里的重量，无人能及。 秋风吹过，那最后一片黄叶再度飘落，但这次带来的不是离别，而是重聚。 爱过，真的能够洒脱吗？ 可以的。 虽然爱过，但依然能够洒脱，迎接下一份缘分。 —————end [番外］彷彿在哪里见过的她（1）—伊千皓 我对母亲的印象，只有她束在脑后的马尾。 我的母亲和父亲，是在相亲的时候认识的，当时适逢祖父赌博赌到破產，为了嫁妆，母亲的家人便更急着想要把母亲嫁出去了。 母亲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她很聪明伶俐，很多老师都称讚她未来会很有前途，但她的父母似乎并不这么想，他们只在乎母亲什么时候要嫁人，因为她的家并没有钱能够供给她继续读书，于是她读完高中后，便休学了。 在母亲将满20岁之时，她被逼着去相亲，刚开始一个两个，一直到我父亲前的那一个，都被她给否决掉，因为她认为，他们只看中她的脸，不看她的其他事，这样的婚姻不会愉快的。 在和父亲认识的那天，母亲的家人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要是她不跟这个男人结婚，那她也不用回家了。 满怀怨气的母亲认识父亲后，发现这个男人好像跟之前的男人都有所不同，他知道她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女孩子，也支持她继续读书，因为这样，母亲和父亲在一起了，相处了一阵子后，两人真正的对对方敞开了心胸，乍看之下很像是一个浪漫的故事对吧？但，事实却不是如此。 父亲的家供母亲读完了大学，母亲就读的跟我一样，是药学系，她的梦想是能够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她老是绑着马尾，辛勤的到老人院去帮忙，她的微笑彷彿能够感染眾人似的，就连父亲的家人都很喜欢她，但，在生下我之后，悲剧发生了。 在我出生后，母亲依旧不改她乐于助人的个性，依然一天到晚往老人院跑，有一天，因为她的美貌，她被地头小混混盯上了。 当时的母亲背着我，骑着她的脚踏车，正哼着歌曲，突然被一群拿着棍子的人拦住，他们骚扰着我的母亲，我的母亲虽然很害怕，但为了保护我，还是快速地骑车载着我逃跑，在那群小混混还没追来的时候，母亲将我藏在了某个地方的垃圾桶旁边，我到现在还记得，母亲流下泪水的脸庞，她说：『活下去，千皓，活下去。』 后来，母亲为了逃避追击，连人带车摔落附近的小河里，就这样溺毙了。 父亲接到消息，找人来搜寻我，那时的我已经好几餐没吃、连尿布也没换，濒临死亡，但当我听到救援队的声音的时候，我彷彿记起了母亲所说的话，放声大哭，这才得救。 我这条命是母亲给的，我想报答她，但，她已经不在了。 父亲很有耐心的扶养我长大，他也很怀念我的母亲，因此日渐消瘦，父亲的家人意识到这点，就帮他找了一个相亲对象，他们说，这样能够多一个人照顾我，也能让父亲脱离思念的苦海，父亲和那个女人相处过后，也慢慢的和她越走越近，于是在我升上高中后，父亲再婚了。 想当然尔，我激烈的反对了。 母亲就算过世了，但她依然是我的母亲，也是父亲的老婆，为什么父亲要再另外娶一个女人呢？ 那个女人进到家里之后，并没有像童话里写到的后母一样的苛刻，而是处处礼让着我，但就算如此，我也从不叫她妈妈，只叫她阿姨，她明白我的心情，当我叫她阿姨的时候，她仍会微笑以对。 我知道她想要对我好，我知道她并没有想要取代母亲的意思，但我也就没办法喜欢上她，喜欢上这个『后母』。 我和父亲吵了一架，我摆明了跟他说我永远不会接受外来的女人，叫他死了这条心，有她就没有我。 看着父亲痛苦的脸，我有一度觉得愧疚，但当我想到母亲，我便觉得我这样做才是对的。 家里的僕人们对她也不怎么好，他们看我对她一个态度，于是也总是在背后说她的间话，对他们来说，少爷都对她那么坏了，自己为什么需要对她好？ 有一次我听到僕人们正数落着那女人，说她根本就是为了钱才要进来，而且她比母亲差太多太多了等等，我听到了，也没反驳，而是放任他们讲她的间话。 你这个外人凭什么当我的妈妈？我想。 所以一到大学，我便搬出了家门，选择到很远的南部读书，藉此逃离那令人窒息的家里。 我就读了母亲曾经就读的科系，药学系，我想，我唯一能延续母亲的梦想的方法，就是成为跟她一样的人。 大一的人生很无聊，虽然我不想要成为风云人物，却老是因为我的脸而被迫受到注意，每天都会有同学来表示他们对我的好感，这让我有些不耐烦。 父亲还有僕人们从小就说我跟母亲长的很像，脸都长得很标緻，所以别人在形容我的时候，通常都是说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学长，天知道其实我并不想被形容长得很漂亮。 有的时候我会看着母亲的照片发呆，因为从小就失去了她，所以我能怀念她的方式只剩照片，我常常会看着镜子，想自己跟母亲到底像不像？但这个想法每次都被我自己否决，不，我跟母亲一点都不像。 母亲的个性很温柔婉约，我的个性很粗獷，虽然我们两个都一样有个性，但她那样叫伶俐，我这样叫任性。 在上大学之前，常常听到别人说我的个性跟我的脸一点都不搭，十分地粗鲁，如果能更温柔一点就好了，所以在毕业进入社会之后，我就把一部分的我隐藏起来，为了成为大家所接受的人。 而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大二迎新的时候，这个她是一个学妹，叫做童忍，是一个怪名字。 会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的马尾，就像母亲的马尾一样的顺着她的动作摇摆。 和母亲真像，我这么想着。 她和母亲一样，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很有个性，刚看到我的时候还一副我要对她朋友做什么的样子，这让我对她感到十分地有兴趣。 我总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但无论我怎么搜寻记忆，都没办法和眼前的她连结上。 在那之后，我不知不觉，想跟她靠的更近，这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番外]彷彿在哪里见过的她（2）-伊千皓 那时候，我正好来到童忍她们的组别，确认他们的食物烤好了没，听学长姐的经验，烤肉的时候总是会有组别比较不会烤，而这就是我们学长姐需要帮忙的地方了。 「喂，你们东西烤好了没？」我走了过去，说。 「还没呢。」廖家纶调着火候，说：「千皓，这火有点升不起来。」 这组的队辅是廖家纶跟池裕岑，跟我算是还不赖的朋友，虽然我是风云人物，但真正让我敞开心胸的也只有他们两个而已，他们两个之间有不知所以然的关係，虽然他们不说也不表现出来，不过身为最大的电灯泡的我总是能窥探出一二的。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啊？连个火都用不好。」我嘖了一声，蹲了下来处理火，不一会儿，火就升了起来，「喏，这样不就好了吗？」 「果然是千皓。」廖家纶哈哈大笑，我都怀疑他一开始就是要让我做了。 「当然，老子可是露营天才。」我翻了翻白眼，我大一的时候便加入童军社，磨练了一年，这些经验不是假的。 「他讲话真的很粗鲁。」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喂，那个学妹？你说什么呢？在小看我吗？」我不爽的往那边看去，印入眼帘的，是童忍还有她的朋友。 「靠，他的听力也太好。」叫做林采颖的学妹叫了一声，躲到了童忍背后，正巧让我更看清楚童忍的脸了。 有一瞬间，我几乎走神，因为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我想我们应该曾经在哪里见过。 「学长？我看是您听错了吧。」她这时笑着说。 「我的耳朵可是很好的。」我凑近她的脸，她也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看我，真的是一个很特殊的女孩，「你们是不是在小看我啊！」 「学长，您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在小看你呢？是不是因为你对自己很没有信心？才会这样一直担心别人很小看你呢？」她微笑着摇摇头，一脸嫌弃。 「喂！我才没有没信心！你等着看好了！」我差点没气得跳脚，直接走人了。 后来我烤了一大盘肉，跑来拿给童忍，想听她说我很厉害，结果她说：「一盘烤肉好像没办法证明你很厉害呢。不过谢谢你的烤肉。」 「什么！我又被小看了吗！」我大叫，「你再继续等我！」 虽然童忍总是对我这些行为一脸鄙夷，但不知怎的，明知道她没有任何小看我的意思，却总是想对她证明自己。 我还在自己应该要表演的时候叫她上台，她被怂恿上台后，依然是那个觉得我到底在干嘛的表情，我哼了一声，问她会不会唱《千年之恋》这首歌，她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接下来我们便一起合唱了这首歌。 谁在悬崖沏一壶茶温热前世的牵掛 而我在调整千年的时差爱恨全喝下 童忍的歌声很轻柔好听，乾净不带杂质，是那种可以去比赛的嗓音，而且，听着她的歌声，让我想到了母亲，母亲她常常背着我，一边哼着歌一边哄我睡觉，我差点失神没接到歌，但最后还是成功和她合唱完这首歌。 蝴蝶依旧狂恋着花你却错过我的年华 错过我转世的脸颊 你还爱我吗我等你一句话 ————戴爱玲信乐团《千年之恋》 当我们唱完后，台下欢声雷动，童忍看起来有点侷促，这让我有些发笑，我对着她比了个讚，说：「你，很厉害！」 「谢谢您，您也不错。」童忍彬彬有礼的说，「学长可别太小看我喔。」 「我还是会证明我比你还强的！」我哼了一声，我才没有小看过她，都是她在鄙视我吧？「你是个好对手！」 「彼此彼此。」童忍看着我的手，伸手握住，露出微笑说。 在那一刻，我的世界彷彿只剩下她的微笑，心中的鼓动彷彿在告诉我，有什么在这一刻不一样了。 ＊ 在那之后，跟着童忍变成了我的日常，无论是帮他们的组别抬水还是做杂事，我都一手包办，廖家纶可爽得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把忍许配给你，条件是你帮我们做完所有杂事。」 「她又不是你家的。」我翻了翻白眼，这时，我偷听到童忍跟林采颖的聊天，在他们聊完后，我忍不住上前跟着童忍，问他们在聊什么，她一脸嫌弃，直接走了，但我不屈不挠地跟在她身后，直到她突然停下来，让我撞到她为止。 「忍！你干嘛停下来！」我摸了摸鼻子说。 「学长，您就老实说吧，为什么要一直这样跟前跟后的？」她有些无奈地看着我，说。 「因为，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小看我啊。」也从没有人让我那么好奇，我想。 「首先，我没有小看你，再来，真的没人小看过你吗？」她叹了口气。 「你看，你还说你没有小看我！」我指着她，故意找碴道。 「……」她一脸在看白痴的眼神。 「不过，忍刚刚在跟采颖讨论什么？」 「没什么。」 「忍不想交男朋友吗？」我想起了刚刚听到的话，问道。 「你既然都已经听到了，为什么还要再问我一次呢？」她看起来有些恼羞。 「只是想听到你亲口说嘛。」我说。 想听你亲口承认，你没有男朋友，这样我就能够继续待在你身旁。 但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童忍一瞬间失了神，我有些担心的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忍，你在发呆啊？」 「蛤，没有...」她猛的回过神，说。 「哈哈哈，反正，我问完了我好奇的事了，就先这样囉。」我说。 从刚刚的反应看来，我觉得她似乎并不简单，这让我对她產生更大的兴趣，于是在那之后，我无论何时都跟她跟紧紧，除了自己的课程外，其他时间我一律都跑去跟童忍上同一堂课，她虽然无奈，但也没有赶过我。 后来我认识了她的朋友，度璃还有伊宇，他们是一对情侣，女的一看到我就一脸春心荡漾，男的则是对我充满了敌意，我觉得他好像并不乐见我一直缠着童忍，但我并不想管她，要不要跟着童忍是我的自由，干嘛让外人来管？ 有一天，我在童忍家楼下看到，一个男人来找了她。 那个男人粗鲁的把她壁咚在墙上，她一脸害怕，但还是故作镇定，我的心突然被愤怒给充满，我上前一把拉起那个男人的手，恶狠狠的瞪着他说：「考虑什么？」 那个男人噗哧一笑，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忍，你认识他？」我问着童忍。 「不认识。」她彷彿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回过神便躲到我身后。 「喂，我们忍说她不认识你，你可以滚了吧？别招惹她。」我恶狠狠地说。 「唔，小忍跟我可是认识好几年了呢？」那个男人虽然看起来一脸疑惑，但他的口吻却像一把把刀刺向了我的心脏，「不过她想逃离我也是应该的啦，毕竟我手上有她的把柄～」 我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当时欺负母亲的小混混，母亲当时也跟童忍一样害怕吗？ 当时没有人保护母亲，所以母亲过世了，但现在童忍有我，我不会放任任何人伤害她，我想。 「这位先生，您可能搞错了。」我直接衝动地上前拉着他的衣服，「您说您喜欢忍，却要用这种方式逼她？这样还算是爱吗？你只是想满足你的私慾，想要折磨她，才一直这样做的吧？」 「哇～我们家小忍果然最棒了，护花使者一个接一个呢！」男人嘲讽地说，「我来想想看，要怎么毁掉这位伊千皓先生呢？要不要让学校把他也给退学呀？就跟何义谦被赶出学校一样。」 我被他的口气激到，打算一拳揍上他的时候，童忍大叫：「不要！不要让他左右你的情绪，一切只会更糟糕的。」 「你说的对，小忍果然最聪明了。」男人拍掉我的手，和我对视，「喂，这位『学长』，你再继续缠着小忍的话，我可能得对你不客气了喔！」 「这句话是我要说的才对。」我说。 「那就再看看吧～」男人两手一摊，对着童忍说：「下次你单独一个人的时候我一定会再来的！亲爱的小忍！」语毕还送了一个飞吻，才离开。 「你还好吗？」我问着童忍。 她抬头望着我，此刻我在她的眼里看见了另一个人，这让我心里感到十分苦涩，我轻轻的说:「忍，我不是他喔，不是你想要见的那个人。」 童忍一瞬间回过神，哭了出来，垂下头，「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对吧？」 「嗯......世界上最重要的......可是......他却离我而去，我找不到他，用尽办法也找不到，我一直等，我以为等了他就会回来，可是，我等不到......就是等不到......」 我的心里很难受，我想起了因为失去母亲而难过的父亲，想起了母亲的微笑，我想要守护面前的女孩的笑容，想要守护像母亲一样的她。 「我......就不行吗？」我轻声问着童忍，但我从她眼里读到的，只有痛苦，于是，我笑着对她说：「对不起，忍，是我想的太不周到了，你赶快进去吧，别感冒了。」 这时，伊宇拿着一把雨伞从家里走了出来，看到我们两个，立刻衝了上来，拉住了我的衣领：「你欺负她？」 「伊宇，住手。」童忍说。 「......伊宇，好好保护她。」我知道，伊宇跟童忍的他应该是熟识的，才会对我那么有敌意，我只是对他说了刚刚那个男人的事：「刚刚有一个人来骚扰她，她很害怕。」 伊宇瞪大了双眼，看向童忍，童忍痛苦的点点头。 临走前，伊宇朝我露出了抱歉的表情，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很抱歉误会了我。 我只给了他一个微笑，便离开了。 雨滴不断地打在我身上，但我什么都不在乎，心中只剩下童忍的脸。 到底是谁，让童忍这么痛苦？ 当天晚上，我接到了童忍的电话，她说，她很对不起我。 「永远不需要为了你没做错的事道歉。」我说。 母亲因为没有人保护，所以身亡，但童忍不一样。 我管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此刻在她身边的人是我，能保护她的也只有我，我不会让她像母亲一样死去的，我对我自己发誓。 ［番外］彷彿在哪里见过的她（3）-伊千皓 不得不说，在学校的日子总是过得非常快，虽然我平常老是跟着童忍，但其实我对自己的课业还是很要求的，我在大四的时候就已经高分考取药师执照，而且被保送进成大医院，这让我很雀跃。 很快的，来到了毕业日。 我穿着学士服，到处张望，搜寻着那个绑着马尾的女孩，突然，有人戳了戳我的背，回过头，是她。 「忍。」我露齿一笑。 「学长，毕业快乐！」她笑着说。 我们漫步在校园里，讲着这几年来发生的种种事蹟，看着她此刻无虑的笑容，我感到很欣慰，虽然我即将要离开这里，但至少我还能够在很近的医院保护她。 到最后，我们停在了一个凤凰花盛开的地方，童忍递给了我一束花，说：「学长，毕业快乐。」 「谢谢你，忍。」我露出微笑，「谢谢你从大二陪我到现在。」 「应该要说您黏着我吧？」她噗哧一笑，「我承认你比我厉害了。」 「不，是我输给你了。」我故意说，「我真的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对不起我没办法再继续待在你身边保护你。」 「学长已经保护过我了，我很谢谢您。」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她是在讲什么事，「您一定要好好的找个工作！要比我还要更有成就喔！」 「这是当然！不过，忍，你希望我再保护你吗？我可以提供个方式喔！」我铺梗铺到现在，该讲了。 「什么方式？」 「做我女朋友呀！」我笑着说。 「学长......」她一脸无奈。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所以我只是揉乱她的头发，告诉她我还是会留在成大医院的消息，「珍重再见！忍！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还是能保护你！」 「什么？」 「我找好工作了！在成大医院！我可没有像某人一样离开喔！我很棒吧！」我趁机嘴了一下那个叫做薛义谦的傢伙。 她笑了起来，摸了摸我的头，彷彿在摸一隻大狗狗一样，「你很棒。」 「我以后还是会作为忍的护花使者保护你的！等到那个叫什么薛义谦的回来我一定要给他好看！」我大声的说。 「谢谢你，学长，真的谢谢。」童忍看起来快哭了。 「真的谢我的话，答应我一个要求吧！」我笑着说，这是我跟童忍认识这几年来，我最想做的事。 我亲了她的额头一下。 「虽然我知道对一个有喜欢的人的女生这样不太好，但我只是想要这样做一次！」我说，「谢谢你，忍，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生，你教了我很多！祝你幸福！」 她没有排斥我，只是感激地露出微笑，说：「学长，您也是！」 我们请路人帮我们拍了一张合照，童忍不知道的是，我把那张照片设成了手机桌布，从此再也没换过。 进了医院之后，我刚开始虽然也不太懂到底该怎么做才好，但很快的便上手了。 不过，有一件事让我很在意，就是电视上关于韩宇轩的报导。 韩宇轩就是那天骚扰童忍的那个男人，他犯下了杀人罪、教唆杀人罪、恐吓罪等等，伊宇曾经找我出去，告诉了我童忍在高中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这让我对韩宇轩更加的不谅解，也更想要保护童忍。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可能是我下意识也觉得你能够担任保护她的一员吧。」伊宇这样说。 当然，我一定能够保护她，我想。 但现在我对韩宇轩的不安感，让我克制不了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我打电话给了童忍，叫她要小心点，虽然她应允了，但我还是很担心，于是我来到了童忍她家楼下。 拨通了电话，却听到电话的声音从地板上传来，我脸色苍白，跪了下来拾起了她的手机。 她的手机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衝进童忍他们公寓，找到了管理员，他竟然在睡觉，是多放松？ 我自己调出了监视器，发现是韩宇轩绑走她的。 看着她被套上布袋带走，我心里的愤怒也越来越膨胀，我立刻翻起了童忍的联络簿，找到了她的姊姊，立刻拨通电话，向她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大声的哭喊声，然后一个男人接过电话，对我说：「等我们，我们现在去找你。」 我很认份的待在童忍家附近的超商等着他们，顺便联络了伊宇，他和度璃接连着赶到，我把刚刚录下的监视器画面递给他们看，伊宇有些难以置信的握紧了手机，而度璃则是早已经落下了眼泪。 「要是我们有保护好她......」度璃哭着说。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迟了。」我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她。」 伊宇一个人若有所思着，他一边安慰着他的女友，一边看着影像，说：「我觉得依韩宇轩的个性，不可能绑她绑太远，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觉得他们一定还在附近。」 伊宇打开了地图，只给我看一间饭店，说：「韩式集团旗下的饭店，这一间离我们最近，我想，应该是绑到那里。」 「你确定？」我问。 伊宇点了点头。 我们等了一段时间，终于等到了童忍的姊姊，她衝了进来，一看到伊宇跟度璃就上前去问：「小忍她......」 「我们已经有推论她被绑到哪里去了，但现在就凭我们几个，感觉没有办法解救到她......」伊宇一脸苦恼，「感觉韩宇轩就是会有枪的那种人，我们徒手去，怎么可能救得到？」 「该死，何义谦那傢伙怎么就这个时间不在。」跟童忍姊姊一起来的男人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突然，他的手机响起，她瞪大眼睛望向萤幕，很大声的骂了句脏话，接了起来，「你他妈的，何义谦，你还知道要打电话来？现在事情大条了。」 何义谦......？童忍的那个『他』？ 「你要跟我约时间讨论对策？」那个男人说，「你什么时候要来？好......儘快。」 他掛掉电话，呼了一口气，「你们现在都给我回去家里等消息，我会跟义谦好好商量对策。」 「等等，我也要去。」伊宇没出声，反倒是我出声了，男人这才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一样回过头望向我。 「你是？」他问。 「我是伊千皓。」我说。 「啊，是小忍提过的学长！」童忍的姊姊惊呼。 男人看了看她，再看了看我，我坚定地回望回去，我们无声的眼神交流几秒，他突然笑了出来，「好，有勇气，我们一起去找何义谦那混蛋吧，我叫孙时弦。」 到了约定的地方，我看到一个将长发绑在身后的男子，他看到我，疑惑的歪歪头。 「他是伊千皓，保护童忍的学长。」孙时弦简略的介绍我。 「你就是忍喜欢的那个混蛋对吧，我现在还看不出你到底哪里厉害，等这次结束之后，你一定要跟我比拼看看。」我抬起下巴，不屑地看着他。 他让童忍为他伤心了这么多，现在才出现，是怎样？ 「这是他的习惯。」孙时弦应该听童忍说了很多我的事，他只是这样说，「对了，你有什么计画吗？」 「我想先把能部署的人力都拉来部署，我先取得我父亲的同意之后就会着手进行安排救人计画。」何义谦说。 在来的路上，我已经听说何义谦是着名黑道的接班人，所以听到这些并不那么意外，但当我听到他还要争取他父亲的同意，我立刻不爽的说：「喂，这位先生，这样会拖很久，为什么不直接去救！」 「韩宇轩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随随便便跑去救很有可能只会造成反效果，当敌人是疯子的时候，你只有一种做法，就是把一切准备的妥妥当当，再来去面对他，这样你才有可能有足够的把握不失败。」何义谦说，看来他也很了解韩宇轩。 其实他说的没错，越着急反而只会越造成反效果，还是等一切都安排好再救吧。 我想着，同意了他们的提案。 ［番外］彷彿在哪里见过的她（4）-伊千皓 为了解救童忍，在我们拉到援助后，我们来到了韩式集团旗下的饭店，一进去，我便感受到强烈的不安感，彷彿芒刺在背一样，我拉了拉孙时弦的衣袖，说：「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小心点。」 「你直觉很敏锐。」何义谦突然说，「韩宇轩有设陷阱。」 他突然塞给了我一颗烟雾弹还有一把手枪，是我这辈子都不会接触到的东西，正当我发愣的时候，一颗子弹擦过了我的脸颊，孙时弦眼明手快的扑倒了我，用枪指着子弹来的方向。 「阿拉，你们好啊，欢迎来到我的饭店，这是我给你们的迎宾礼，还喜欢吗？」韩宇轩带着笑容走出来，说。 「你......」我咬牙切齿，握紧了烟雾弹。 「冷静点，小子。」孙时弦在我耳边说，「我们这边有最熟悉这些的何义谦在，他会解决他的。」 但我不想依赖他，我想。 后来，我们跟韩宇轩就在这栋错综复杂的建筑里火拼，如果不说我真的会看不出来这里是饭店，还以为这是为了囚禁童忍专门建的建筑勒。 韩宇轩的额头被何义谦的子弹打伤了，他丢了一颗闪光弹之后便撤退了，而我们知道他将会往顶楼去，因为在这么复杂的区域里，要逃避我们，只能往顶楼走。 到了顶楼，韩宇轩背对着我们，抓着童忍，疯狂的仰视着天空，等待远方的直升机前来。 我眼明手快的将烟雾弹丢过去，韩宇轩吓了一跳，赶紧将童忍抱进怀里，但怎么抢得过身为黑道的何义谦？ 何义谦一把将童忍夺过，抱进了怀里，当我听到童忍哭着叫他老师的时候，我感到心情很复杂。 那个人应该是我啊，应该是我要救她才对，怎么会是这个拋弃她的人保护了她呢？ 「对不起，我来晚了。」何义谦这样对童忍说道。 「薛义谦！」韩宇轩疯狂的大叫，「你怎么敢把小忍给抢走？！把她还给我！！！」 「恕我拒绝。」何义谦冷漠的看向他，「你现在竟然连绑架都做了？坏事干尽的你到底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 童忍没什么力气，只能小声的对何义谦说话，他也对他说了些话后，便将她往后一塞，大叫道：「时弦，保护她。」 「这还用说吗？你这混蛋。」孙时弦嘴了他一句。 「连孙时弦也来了？那这样正好！我最想除掉的人们都快到齐了呢......先除掉你们之后，我再来去除掉其他人，小忍就能永远是我的了！」韩宇轩将手枪指向我们，何义谦也不甘示弱的指了回去。 我听到童忍在问孙时弦他姊姊还有伊宇他们两个的事，韩宇轩也听到了，他冷笑了一声，用最刻薄的声音说：「他们两个有什么用处？在对上我的时候不是一样不堪一击！来，把小忍还给我吧？我或许可以放他们一命喔！」 「你别想！」何义谦和孙时弦同步说。 下一秒，孙时弦给了我个信号，接着将童忍拋向我，童忍大叫了一声，稳稳地落入我的怀抱。 「嘿！忍！」我试着让她不要那么紧张，所以开朗的说。 「学长！您怎么也在这！」她看起来很讶异，应该是觉得我会认识孙时弦他们很奇怪吧。 「我知道你一定不可能会听进去我的警告，所以跑到你家楼下，结果捡到了你的手机，之后便跟时弦他们联络，抱歉这么晚才来救你，他们说要安排一个最好的计画，真是的，明明就是救人要紧啊！」我佯装生气的说。 「不，这样才是最好的，谢谢你们来救我......」在童忍说这句话的时候，何义谦他们开始了枪战，这种感觉就好像电影《寒战》在街头枪战的感觉。 突然，孙时弦被韩宇轩打到了手，叫了一声倒在地上，何义谦衝过去想救，不过韩宇轩已经拿枪指着孙时弦，彷彿胜券在握一般，露出了微笑。 「喂，薛义谦，要来比比看吗？你的速度会比较快？还是子弹的速度会比较快？」他用手枪来回指着孙时弦还有何义谦，疯狂的说。 「喂！何义谦！你不要管我！开枪杀了他便是！」孙时弦大叫。 我一手保护着童忍，一手摸向刚刚拿到的手枪，我看得出何义谦的犹豫，我先准备好，这样如果何义谦来不及，至少我可以补枪。 「你动摇了，对吧？薛义谦，就算你带了人马来，你还是打不过我，你看到那台直升机了吗？那是我们家的，等到他开来，你们就都死定了。」韩宇轩说着，将手枪指向孙时弦，「再见囉～孙时弦。」 「宇轩！不要！」童忍这时挣脱我的怀抱，上前对韩宇轩大叫。 韩宇轩一瞬间的迟疑让何义谦夺得先机，他开枪打中了韩宇轩的手，但他却彷彿没知觉一样，只是呆呆的望向童忍，说：「你......刚刚叫我什么？」 「宇轩，住手吧，现在停手还来得及。」童忍说，「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小忍......」我看得出来，韩宇轩动摇了，「你只是为了保护他们才这样叫我的吧？想利用我的同情心？」 他回头望向直升机，拿出对讲机，「帮我杀了这两个男的，留下这个女的。」 「这是我家派来的直升机，你原本的那台已经被我解决掉了，你已经大势已去了，韩宇轩。」 何义谦早就料到这个情况，所以提早解决了韩宇轩的直升机，现在的这台，是海薛帮派来的。 「不，这怎么可能......」韩宇轩喃喃自语，「我怎么可能落到这种地步......」 「宇轩，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童忍缓慢地走向前想要说服他，「拜託你，停下来吧。」 韩宇轩看着我们，一脸痛苦，我不知道他的内心正在经歷什么挣扎，但我看得出来他此刻正在动摇。 「韩宇轩，将手举起来。」直升机上的广播说，「离你的武器远一点。」 韩宇轩缓慢地回头，露出冷笑，伸手想拿手枪，却被直升机开枪贯穿了身体，童忍伸出手，她的脸被悲伤淹没，这时，我突然感到一阵疼痛，我想到了失去母亲的父亲，还有长大后的我自己。 何义谦带着童忍上前，和韩宇轩对话，韩宇轩最后露出了一个微笑，就这么死去了，童忍也昏倒在了何义谦的怀里。 回到她的租屋处，何义谦将她放上了床，然后跟我们说起了他这几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当我听到他是为了解救童忍而回去接下帮派，放弃了自由的时候，我知道，我赢不了他，就算我努力一辈子，都赢不过。 在童忍醒来后，我看着他们拥抱在一起，心头一阵酸涩。 我看着手机上的合照，想起了母亲。 我这次有保护好她吧......？我从混混的手中，夺下了她，虽然是何义谦他们的功劳，但我没有放任她死掉，我没有...... 我哭了出来，伊宇注意到，拍了拍我的肩膀。 母亲，您能够给我个理由吗？ 给我个，就算何义谦跟童忍在一起了，也能够继续待在童忍身边的理由。 ［番外］彷彿在哪里见过的她（5）-伊千皓 在这个事件落幕后，何义谦再度回到了帮派，去处理后续需要处理的问题，我并不是帮派的一员，所以我不太了解到底要处理什么，这部分就不再多提，不过他遵守了他和童忍的约定，在她毕业那天回来了。 听童忍说，何义谦把帮派交给了别人，我有些汗顏，帮派原来是这样想转交就转交的啊。 「他可是做了很多他爸爸要他做的事，才能放下帮派的。」童忍看着我的表情，说。 现在的童忍，是我的同事，她在毕业之后也进入了成大医院，我们两个常常被药房的同事称为神人，因为我们都在一毕业便进入医院工作。 和童忍在医院里的日子很开心，我感觉又回到了大学那段每天黏着她的时期，她常常担忧我一直将就在她身上不找女朋友，我则是说：「忍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个永远都不会变！你不用觉得有压力，把我当作你的哥哥就好！」 只要把自己当成她的哥哥，我就能永远在她身边，对吧？ 我以哥哥自居，负责赶跑想要黏着童忍的那群苍蝇，也用她拒绝了很多追求者，我以为，只要做哥哥就好了，只要能待在她身边，我就满足了，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当我越跟童忍相处，我就越陷进对她的感情里，看着她和何义谦的相处，我发现我自己竟然嫉妒到无地自容，每当看到童忍因为我而露出罪恶的表情，我就会觉得我自己很丑恶，但却还是让自己耽溺在这段没有结果的单恋中，彷彿让我们彼此痛苦，才能让我自己好过一点一样。 每当她想要抽手这段感情，我便会求她留下来，不管用什么方式，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强迫她，不该这样滥用她的温柔，但我还是为了自己自私的这样做，童忍跟何义谦还有孙时弦他们知道这个状况，但却从不说我什么，而是一直用他们的好接纳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是这么罪恶的人，你们还要对我这么好？ 我总是这样问着我自己，但我总得不到答案。 第一个当着我的面，说我不该这样做的人，是一个名叫杨诗韵的女孩。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我执勤的时候，她跑过来向我拿药，却忘记了她到底要拿什么药，我用自己对这方面的知识帮助了她，看着她的笑容，我感觉我心里的罪恶感竟然稍稍的减轻了一点。 我常常看到她被她的前辈唸，知道她是一个老是往东忘西的女孩，她也常常跑来找我聊天，而我也习惯性的帮助了她。 就在这样一来一往之间，我发现每当我帮助她的时候，我的罪恶感便减轻了很多，于是我藉由帮助杨诗韵，来减少我对童忍的这段单恋给我带来的罪恶。 杨诗韵后来被派去照顾了韩式集团的会长，也就是韩宇轩的爸爸。 童忍也跟韩宇轩的爸爸很好，她在韩宇轩死后担任起了照顾他爸爸的工作，每当我看着她这种大爱的行为，我虽然感到不解，但这样的行为，也让我找到我能够爱她的理由。 我爱着的女孩，总是把别人摆在她前面，盲目的去对别人好，这样的她，大家都会喜欢，而我喜欢，也不为过吧？ 当杨诗韵跟我说她喜欢我的时候，我真的感到很讶异，我刚开始以为她喜欢的人是秋牧野，真的以为，但她却说她喜欢我。 和秋牧野认识，是在我去参加童忍的婚礼前，在那天，我不知怎的，约了杨诗韵，而我知道自己可能会因为情绪没办法顾虑到她，于是先去找了秋牧野，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的要求，我从他的举手投足间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杨诗韵。 我一直以为他们是所谓的双向暗恋，但杨诗韵却说喜欢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跑去问了秋牧野，一问之下我才知道，原来杨诗韵喜欢我，是因为我对她很好。 因为我那种丑恶的行为而喜欢上我。 强烈的罪恶感将我淹没，我为了让自己好过，去帮助了杨诗韵，却忽略了她的感受，只顾着自己，我扮演着大家喜欢的角色，扮演着人很好的伊千皓，扮演到，连我都已经快不是我了。 真正的伊千皓，是那个会对后母大声小声的伊千皓。 真正的伊千皓，是那个一直缠着童忍的伊千皓。 真正的伊千皓，是明知道童忍很痛苦，却为了自己而折磨她的伊千皓。 杨诗韵看上的我，只是我为了迎合他人，而创造出来的伊千皓而已。 当她认识到真正的我后，对我一定会只剩下厌恶吧？ 在某天，当我看到她为了我指责童忍的时候，心中的愤怒感满溢出来，我上前拉住她的手，吼了她，她看起来心都要碎了，但我却无暇顾及她。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吼她，为什么要吼童忍？为什么要为了我吼她？ 在那一刻，丑恶的伊千皓佔据了我所有的思绪。 「诗韵，跟她道歉。」我看着杨诗韵说，「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忍。」 「你在保护她吗？你老是这个样子，看在我的眼里真的很难受你知道吗？你明知道童忍不可能喜欢你，她已经结婚了！你这样是错的！」杨诗韵大叫，然后她用锐利的眼神看向童忍，说：「还有你，不喜欢伊千皓的话就断的乾乾净净，不要再让他痛苦了，他很痛苦你知道吗？他的手机桌布一直到现在都还是你跟他的照片你知道吗？既然结婚了，那就放尊重点，放过对方吧。」 看着童忍瞬间刷白的脸色，我觉得心很痛，真的很痛，彷彿被千刀万剐一样，我一直以来丑恶的行为彷彿全部被在我脑里放大检视，这让我难以承受。 「诗韵，别这样。忍什么都没做错，她已经叫我走好几次了，是我不走的，不是她的错，都是我。」我说，「诗韵，我们真的不能只当朋友吗？我们之前不是也一直都好好的吗？为什么现在要变这样？」 「因为我真的喜欢你没办法只当朋友，被拒绝后，就算我想当也当不成，因为我很痛苦，你说过你不能够洒脱，我想我也不行。」杨诗韵冷冷的扫视我们两个，「如果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她说完，便这样离开了。 有一瞬间，我不敢回头，不敢看童忍的反应，我怕我一看了，我就会失去她。 「忍......」但我还是伸出了手，试图安抚她。 「别说了，结束吧，学长。」童忍抬起头，「我不想再折磨你了。你去跟诗韵道歉吧，她说得对，或许我们从头到尾都是错的吧。」 她说完，便跑走了。 当童忍的马尾消失在视线可及之处，我的世界，顿时只剩下一片黑。 我彷彿看到了，那天放下我之后，离去的妈妈。 别走，别走。我彷彿这样说着。 但她们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番外］彷彿在哪里见过的她（6）-伊千皓 后来，秋牧野跟我说，杨诗韵发烧了，现在在病房里休息。 我记着童忍说的话，拿着她放在我置物柜里的苹果，走到她所在的病房。 童忍留了一张纸条，叫我一定要去探望杨诗韵，不要辜负了人家。 我叹了一口气，拉开门，对着里头说：「诗韵，你还好吗？」 杨诗韵看起来快哭了，秋牧野看了看我们，对她露出微笑，体贴的说：「你们两个先聊吧，我先回去照顾会长了。」 「我听牧野说你晕倒了，所以来看看你的状况。」在秋牧野离开后，我走到他刚刚坐着的椅子前坐下，说：「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需要我帮你找什么药？」 她只是摇了摇头，看起来并不想说话。 「......这些是水果，你得吃点营养的东西才行，病才好得快。」我依照童忍的吩咐，拿出水果递给她。 「这是......」她看起来很疑惑。 「这些是忍切的。」我说，「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吃她用的东西，但这对你的身体好，我们都希望你早点好起来。」 杨诗韵在我的视线下，吃起了水果。 「诗韵，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我问。 「千皓，你不讨厌我吗？」她突然语出惊人，让我的心猛的震了一下。 「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我顿了一下，说。 是啊，杨诗韵又有什么错？一直以来，错的人都是我，丑恶的人也是我，她只是想要戳破我自己缘饰的谎而已，我不止迁怒了她，还把她对我的心意踩在地上，狠狠地用『不能只当朋友吗』这句话伤害她...... 一直以来都陪在童忍身边的我，怎么会不懂，『朋友』这个词对我们的伤害呢？ 「我昨天和今天说了那些话......伤害了你吧。」杨诗韵说，「对不起。」 我想到了，那时候知道我喜欢她后，童忍打来的那通电话。 杨诗韵跟童忍其实有点像，都会把别人犯下的错误揽到自己身上。 「诗韵，不用为你没有做错的事道歉。」我露出微笑，「我才该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一直以来都伤害了你，我知道你今天对忍说那些话都是为了我，你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 「那童忍呢？她讨厌我了吗？」 「她怎么可能会讨厌你？你知道吗，她今天在你说了那些话之后，她自己想了很多，她对我说，她觉得我们之间应该结束了。」我苦笑。 我很了解童忍，我知道今天会有这个局面，她考虑的面向一定很多，而且，大多数都是在责备自己。 「对不起，这都是我造成的。」杨诗韵又再度道了歉。 「其实，忍一直以来都不想伤害我，所以当我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连让我接近都不想让我接近，但我还是对她跟前跟后，后来我知道了何义谦的存在，但我还是没有想过要放弃，我以为自己可以取代何义谦的位置，因为他离开了她3年，但到最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怎么样也赢不了。」我不知不觉，对着这个女孩吐露了我的心事。 「离开了3年......？」 「嗯，你之前问过我韩宇轩的事吧？其实是他造成何义谦的离开的，忍她带着对他的思念，自己走过了好几年，我刚开始是因为看不下去才不让自己离开，但没想到却越陷越深，她知道我喜欢她之后，第一个反应是对不起，后来何义谦回来之后也不断的想要让我离开她，但我死都不走，甚至还跪下来求她不要拋弃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我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她的想法。」我说，「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当看到她的那一刻便认为自己该保护她，其实，童忍一直死撑着她的微笑，但她的心已经伤痕累累，父母的过世、韩宇轩的精神病、何义谦的遭遇都是她心头上的一道道伤口，我不想让我也成为她的伤口，我想要让她的伤口痊癒，却没有想到我这样的行为反倒让她更痛苦，也让你感到痛苦。」 杨诗韵看起来若有所思，我继续说：「诗韵，我想跟你说对不起，我刚开始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以为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因为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开心，但当我知道你喜欢上我的时候，我真的很错愕，因为我完全不知道，我这下才懂了忍所说的『不想伤害我』，我也不想伤害你，而且对于自己伤害了你感到很愧疚。」我顿了一下，「诗韵，你值得比我更好的男人，我知道我该放掉忍，但可能没有办法那么快就放手，我已经从大二爱她爱到现在了。如果可以，我想当忍的家人，当个哥哥也好、弟弟也好，我知道她跟何义谦一直以来都视我为弟弟，何义谦甚至放任我在忍身边打滚，也从来不开口说什么，她们两个真的对我太好了，这是我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感受到的温暖。」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要把我的想法全部让眼前的女孩知道，或许是想要听她骂我不该这样做吧，毕竟，我利用她，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你喜欢的并不是真正的我，诗韵，你喜欢的只是你想像中的我，应该是说，我创造出来的我。真正的我并不友善，也不温文儒雅，我讲话很粗鲁、好胜心很强、也很容易生气，在遇见忍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好像可以不顾一切的就这样笑着，彷彿可以让真正的『伊千皓』出来面对大家，是她让我懂得我也可以做我自己。」我笑着说，这些话我一直埋藏在心里，第一次能就这样说出来，让我有点想哭，「虽然我很自私，也让忍被误会，但我还是想要继续待在她身边，因为，我想要再多感受一点这种温柔。我不想放弃爱她，也不会放弃爱她，只要『伊千皓』还在这世界上呼吸的一秒，我就会爱童忍一秒，所以，对不起诗韵，伤害了你，也谢谢你喜欢我。」 我垂下头，等着杨诗韵的回覆。 我真的好累......杨诗韵，我真的好累了，骂骂我，让我解脱吧，拜託你。 骂完之后，你也会走吧？ 「你们两个都辛苦了，戴着面具很痛苦吧？想哭，就可以哭的喔。」她突然伸手抚向我，说。 我的内心震了一下。 这一刻，我彷彿看到了母亲，还有童忍，他们对着我说，你没有错，千皓。 我不顾形象的大哭了起来，杨诗韵抱着我，轻柔的拍着我的背，给予我鼓励。 「诗韵，虽然我很自私，但我还是想跟你做朋友，可以吗？」在最后，我问了她这句话。 「当然。」杨诗韵说，「很高兴认识你，千皓。」 「快回去找童忍吧？我想你也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的吧？」杨诗韵笑着说。 「哈哈哈，好。」我微笑着说：「诗韵，真的谢谢你。」 走到门口，见到在外面的秋牧野，我噗嗤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加油。」 他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杨诗韵，谢谢你，是你让我知道，其实我并不需要这么痛苦的，你知道吗？你跟童忍很像，真的很像，都有那种能够为他人着想的能力，而且能够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总是将自己摆在他人身后。 在她对我说你辛苦了的那时，我心里高高筑起的防备顿时坠落，我知道我一直以来的画地自限，把自己困在自责的痛苦中，滥用童忍他们对我的谅解还有好意，其实，他们一直以来，都想跟我说一句话。 伊千皓，你没有错，你是我们的家人。 因为是家人，所以更能够理解对方，更不会离开彼此。 突然间，我好像看到了母亲。 回过神来，站在眼前的人，是童忍。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我在哪里见过童忍了。 我哭了出来，童忍走上前抱住了哭泣的我，说：「千皓，你没有错哦，我在这里。我不会走，所以，你并不孤单哦。」 其实，童忍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最了解我的人。 她们知道我怕孤单，所以何义谦一直以来都不对我黏在童忍身边发表什么成见。 真正了解你、爱你的人，是永远不会拋弃你、责怪你的。 童忍是我的家人，我曾说过，只要伊千皓还存在世界上的一秒，我就会爱童忍一秒。 因为是家人，所以才会拥有永恆的爱。 「学长，你今天要跟我还有义谦去吃饭吗？」 「欸～不能只有我们两个吗？」 「好吧，今天是例外喔。」 「耶！忍最棒了。」 今天，我回到了我的老家。 父亲看到我，便迎上前来，给了我一个拥抱。 后母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我，露出了微笑，「欢迎回来。」她说。 我好像，能够接纳她了呢。母亲。 母亲哼唱的歌声彷彿还在耳边旋绕，我笑了。 「我回来了。」 伊千皓从今以后，就只是，伊千皓。 ——彷彿在哪里见过的她-伊千皓完 p.s.我觉得写得好怪......你们帮我看看会不会(???^???) 我总觉得这章我怎么写都不满意...... [番外]岁月有痕（1）-韩宇生（会长） （本番外搭配林采欣的岁月有痕这首歌曲，请搭配食用！） 因为剧痛，我倒卧在厕所的地板上，伸出一隻手，想要呼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是啊，我还是，就这样死掉好了。 我闭上了双眼。 * 「韩宇生......」 在一片黑暗之中，有人呼喊了我的名字。 「韩宇生！」 我睁开双眼，发现我正在我很熟悉的地方。 我高中的教室里，现在在上数学课，而我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了。 「你在我的课堂上还敢睡觉啊？皮在痒了是不是？给我上来解这个题目！」数学老师是一个很兇的女老师，她生气的用棍子敲了敲讲桌，说。 我叹了一口气，这时，我感觉我的背被一根手指戳了戳。 回过头，是刘芷嵐，我的初恋。 她递给我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题目的算式，我感动的朝她眨了眨眼，这让她有点脸红。 我上去，顺利的解完了题目，拍掉手上的粉笔末下台，老师看我算出来了，也就不再为难我。 「刚刚谢谢你。」下课的时候，我对着刘芷嵐说。 「不客气，下次上课别再睡着了。」她又再度脸红，说。 刘芷嵐是我们班上的班长，留着长发的气质模样让老师们都十分喜欢她，而她也常常帮助班上的同学们解题，所以她在班上的风评也很好，她常常被派去参加各式各样的比赛，是当时我们班人人都称才女的对象。 这是我们第一次有所接触，在那之后，我便很常和她讲话，我会偷偷带当时候很红的邓丽君的专辑给她听，而她也会在上课的时候帮我记笔记，考试的时候教导我，我们的距离就这样随着一次次的接触而拉近。 「宇生啊，你最近每天笑得好开心，发生什么事了吗？」回到家，爸爸已经煮好了晚餐，笑着对我说。 「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她是我见过最有才华、最漂亮的女孩。」我吃起了爸爸准备的晚餐，说。 「哦？女孩子啊，看来我们宇生要谈恋爱了啊。」爸爸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 我跟爸爸的感情十分地好，在那时候，我们家的经济很不好，因为爸爸所从事的是经济波动很大的外商工作，我知道爸爸很努力的在工作，想给予我最好的一切，所以我从没有说过任何怨言，反而还会帮爸爸做些会计之类的小工作。 我们两个向来对彼此的生活都会蛮关心的，尤其是感情生活这方面，我一直问爸爸要不要找一个人陪伴他，不然将来如果我去工作了，爸爸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但他总是拒绝我，说：「宇生啊，爸爸还是会顾你的心情的，我知道对你来说，妈妈就只会是你的妈妈，我不会再找一个人来让你难过。」 但爸爸，你知道吗？其实，我不希望你孤单，我并不介意你找一个伴啊。 后来，随着我跟刘芷嵐的感情越来越好，我常常会把刘芷嵐带来我们家吃我爸爸煮的饭，她最喜欢吃我爸爸煎的虱目鱼肚，每次她来，我跟爸爸都会自动的少吃点，全部让给他吃。 我们现在这样好像一家人，我想。 爸爸很疼爱刘芷嵐，有时候我还会有点吃味，觉得他疼她胜过我，但这时爸爸就会敲我的额头，说：「宇生怎么这么小心眼？芷嵐这么可爱，当然要好好疼，你说是不是？」 就这样，我跟刘芷嵐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了，我们两个的频率很合，什么话题都可以聊的天马行空，相处起来也很甜蜜，从来没吵过架。 有一次，我们来到了一家日式甜点店，老闆和他老婆看到我们恩爱的模样，笑着说我们如果走下去的话，一定会走得长长久久的。 「谢谢您们......」刘芷嵐脸红道。 「你要不要来份和果子啊？这是我们店的招牌喔，还特地用红叶的模子来做呢。」老闆和蔼的微笑着。 不知怎的，听到他这样说，我便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点了一份红叶和果子。 「你们知道和果子的来源吗？」老闆娘亲切的和我们对话，「和果子是古早时代的日本，为了和从外国来的洋果子区分，而将日本传统的菓子命名而成的喔。对日本来说，这可是它们的『饮食之花』呢。」 「看起来好好吃。」刘芷嵐看着和果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我发笑，抽了一张纸巾擦上她的嘴，「你口水滴出来囉。」 「啊。」刘芷嵐慌慌张张的接过纸巾，擦拭自己的嘴，又红了脸。 老闆娘跟老闆看着我们的互动，露出了微笑。 「对了，我一直没有问，您们是怎么认识的呀？」刘芷嵐一边吃着和果子，一边问着老闆和老闆娘。 「我们啊，是在就学期间认识的，18岁便一起开了这家店，就一直开到现在了。」老闆笑着说。 「那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呢？」我问。 「嗯......」老闆望着老闆娘，脸上多了些许红晕，「相处的时候我觉得，遇到对的人了，就如此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啊，好羡慕啊。」刘芷嵐捧着脸说。 我看着兴奋的和老闆还有老闆娘对话的刘芷嵐，露出了笑容。 我们也是这样在一起的啊，刘芷嵐。 因为时间的流逝，如此的顺理成章，越靠越近，到最后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我偷偷摸向口袋里头的邓丽君演唱会门票，心里幻想着等等刘芷嵐收到后的惊喜表情。 我们也会像老闆和老闆娘一样，成为家人的吧？ [番外]岁月有痕（2）-韩宇生（会长） （本番外搭配林采欣的岁月有痕这首歌曲，简介有连结，请搭配食用！） 在我们离开店面前，老闆偷偷问我说：「我问你喔，你有没有想要寄放什么东西在我们这里？我们有提供一个服务，叫做时光胶囊，你可以规定一个时间，然后留下联络方式，到时候，我们会替你寄出或通知你来领取。」 「听起来还不错......」我看了看刘芷嵐，「但还是先不用好了，我想趁我还能够亲手交给她的时候自己交给她。」 「这样啊。」老闆点了点头，「那，祝你们长长久久囉。」 向老闆还有老闆娘告别后，我陪刘芷嵐走回家，她好奇的问着我刚刚老闆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叫我们要幸福而已。」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 刘芷嵐的脸微微红了，在路灯下，显得十分美丽，我鬼使神差的，偷偷亲吻了她的脸颊。 「啊！你干嘛？！」她被我吓了一跳，大叫出声。 「别那么大声，别人听到还以为我对你做什么了勒！」我紧张的说。 刘芷嵐噗哧一笑，垫起脚尖啄了我的唇一下，说：「这是你让我吓到的补偿。」 我顿时躁热了起来，退后了好几步，用手背遮了一下自己的脸，说：「你从哪里学到这些的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怎样？你以为就只有你会偷亲吗？我也会喔。」刘芷嵐笑着说，「所以啊，宇生先生，您要小心点囉。」 「真是的......」我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看着她开心的神情，我觉得很幸福，我再度把手伸进口袋，抓住了演唱会门票，正想要递给她的时候，她家的门被打开了。 「爸......」她的脸色突然刷白，垂下了头。 我纳闷的看向了她爸爸，她爸爸严肃的说：「芷嵐，进去。」 「是......」她担忧的看着我，「你回家路上小心。」 在她爸爸关上门前，我清楚地听到他说：「哪家的穷小子，不看看自己有几两重，敢看上我们芷嵐。」 双手紧握成拳，我看着铁门在我眼前重重的关上，但我什么都没办法说。 是啊，我们家穷，的确是事实。 刘芷嵐家里非常有钱，会认为我是想要贴上来的人，也是正常的。 浑浑噩噩地回到家，爸爸疑惑的看着我，问道：「宇生？怎么那么晚？」 「没事，爸爸。」我苦笑，「爸爸，我跟着您一起工作好不好？」 「你......发烧了？」他担忧地摸了摸我的额头，「你不是还要升学吗？怎么会想要跟我一起吃苦呢？」 「因为，我捨不得看您辛苦。而且，我想做给别人看，证明我也是有能力的。」我笑着说。 其实我的心正在淌血，我无法对这么爱我的爸爸说出实话，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心碎，并且责怪自己的。 「这是一条不归路，你真的要跟吗？」爸爸突然严肃了起来，说，「你现在还年轻，还可以追随自己的梦想，一旦跟着我，你可能连书都不能读了喔。」 「嗯，我要跟。」我坚定的说，「我不怕吃苦，我只追求成功。」 「那好吧......」爸爸同意了我的选择。 在那之后，我只要休假或放学都会跟着爸爸去工作，常常把自己搞得很累，但一想到刘芷嵐的爸爸说的话，我便吞不下这口气，努力认真的工作。 只要我成功了，我就能够跟芷嵐在一起吧？ 「宇生…...你最近怎么了？怎么上课一直打瞌睡？」刘芷嵐知道我的努力，所以当她见我上课打瞌睡，担心地问。 「不用担心，我平常也会睡啊。」我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轻轻的抱住她，「芷嵐，我真的好爱你。」 「我也是。」刘芷嵐看起来很想哭，但却没说是为什么。 放学时，原本我要跟刘芷嵐一起走回家，但才刚到校门口，便看到刘芷嵐的爸爸站在门口等她。 「爸......」刘芷嵐颤抖着声音说，「你怎么......」 「芷嵐，该回家了。」他说，「我不是警告过你了？不要再跟这个浑小子在一起。」 「爸，我们是真的相爱的，我相信我们在一起会幸福！」刘芷嵐握住了我的手，着急得对她爸爸说。 「我说过，只要再被我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就会让你转学，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她爸爸严厉的说，他走上前扯住了刘芷嵐的手臂，不顾她的反抗，想要带她离开。 「不要碰她！」我激动地上前拉住了刘芷嵐的另一隻手，大叫，「我已经有在努力了，我可以赚到钱，我可以努力和芷嵐门当户对！」 她爸爸反手甩了我一巴掌，说：「你以为赚钱这么容易？你们这种年轻人最不顾后果了！你要垮也不要抓着我女儿一起！芷嵐，走了！」 刘芷嵐的力气小，没办法反抗，就这样被带走了，她在走前绝望地看了我一眼，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车子开走了，留给我一地的废气，我咳了几声，走到了回家的路上，还没走多远，就被一群人拦住了。 「噢呦，这就是刘先生说的那个小子吧？」带头的人把正在抽的烟吐到地上踩熄，「来，给我打。」 那天，我几乎被打到断气，是刚好有警车巡逻经过，我才得救。 父亲来到医院，见到我的状况，崩溃的大喊，「宇生啊！！！！」 但我却什么都没办法回应他，只是眼泪一直不断地掉。 在那之后，我没再见过刘芷嵐。 过了12年，我已经成为了大公司的总裁，但，刘芷嵐却不在了。 我曾想，如果我出生在有钱人家的家庭，是不是我跟刘芷嵐就能走到最后？ 但，终究也只是如果，事实上，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番外］岁月有痕（3）-韩宇生（会长） 在我把公司交给儿子之后，我来到了我们回忆中的那家日式甜点店，却惊讶的发现它关门了。 「不好意思，请问，这家店倒闭了吗？」我问着一个站在门口的捲毛男孩。 「没有倒，只是在讨论要卖出去还是继续继承。」男孩回答，「这间店的老闆前几天过世了。」 「啊......」我有些悵然，「是这样啊。」 那曾经甜甜蜜蜜的老闆夫妻，也终究敌不过岁月。 「不过，他们的孙女可能会接下这间店喔。」男孩突然说，我抬头，看见他温暖的微笑着。 「……你的意思是？」 「您不是因为有缺憾才找来这间店的吗？」男孩说，「这间店的特色就是，能够保存羈绊，弥补缺憾。」 「保存羈绊，弥补缺憾......」 「是。」男孩微笑，「您有东西想转交给别人吗？这间店可以帮您做到保存还有转交的工作喔，虽然现在关闭了，但会有重新开门的一天的。」 我从口袋摸出了曾经的那两张门票，这两张门票上还有我当时的血跡，我将它们放进了一个信封，并跟从男孩的指令在上头写下了收件人的名字和联络资讯。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着男孩。 「我吗？我叫做秋牧野，请多多指教。」名为秋牧野的男孩露出微笑，对我说。 「请多多指教，我是韩宇生。」我露出微笑。 「先生，您的身体不舒服吗？」秋牧野突然问道，我有些讶异地看向他，他继续说，「我的梦想是成为医生，所以读过很多医疗知识，您的脸色有点黄疸，看起来不太健康，请问，是癌症吗？」 「你的直觉很敏锐，没错，我生病了，我得了肺癌。」我对他微笑，「你将来如果成为医生的话，一定会很有才能的。」 「那，到时候，可以让我替您治病吗？」秋牧野的眼里闪着光，问道。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好。」我应允。 秋牧野看起来很高兴，这时，后面来了一个女孩，大叫：「牧牧！」 「我得走了。」秋牧野朝我露出微笑，「希望您的缺憾能够得以被弥补，也希望能够再次见到您。」 看着他们两个走去的背影，我久违的回忆起了刘芷嵐。 会知道她的联络方式，是因为我在过了这么久以后，终于在前几天再度见到了她。 那时的她，带着已经长大的孩子，两个人在餐厅里吃着饭，我一看到她的背影，便认出了她。 她的儿子体贴的让我们两个对话，我们那天聊了很多，也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从老婆、到儿子、到童忍，我欠他们太多，也已经错了太多了。 作恶多端的我，是没办法和她匹配的。 又再过了几年，我进了医院，再度见到了秋牧野。 他如愿成为了我的主治医生，帮助了我很多，他真的如我所说的一样，成为了很有才能的医生。 「会长，我给您听一首歌好吗？」他笑着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他按下了手机的播放键。 如果写了过半的脚本只剩下孤独的旅程 那些年曾让你朝思暮想的旧人 如今也早过了别家的门 谁依旧还保留那一份真 期待圆一个梦盼一个吻 谁又真的能用青春换来亿万人的掌声 用美丽灵魂去讚颂永恆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的手机流落而出，她的声音很动听，也带有种魔力，能让人深深的陷入情绪中。 只为一首歌一个人终其一生 也在曲终了人散后痴痴的等 我们谁都回不去那爱做梦的年纪 或许再见时彼此心里还会有着馀温 爱是某一年某一天某个黄昏 等到那个迟到许久的心上人 忘却昨日付出的那片一往情深 才知原本年华无声岁月有痕 我想到了刘芷嵐，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首歌，我彷彿看到了我自己。 就让一首歌一个人回味一生 若是曲终了人散后不必再等 我们谁都逃不过面对梦醒的时分 至少再见时彼此心里还会有着馀温 爱是一杯水一张床一个清晨 拥着那个陪伴已久的枕边人 望去窗外飘过的那片细雨纷纷 笑闻此时年华无声岁月有痕 ——林采欣《岁月有痕》 学生时期的爱恋总是如此的天真无邪，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终究也只是时间给予我们的痕跡。 我和刘芷嵐，曲终人散，在见到她带小孩的那刻，我也知道，自己该醒过来了。 本来谁就逃不过，必须面对梦醒的时分。 我久违的哭了。 韩宇生，该醒了。 「会长，您还好吗？」秋牧野看着我问。 「嗯，只是想起了旧人。」我抹去眼泪，露出笑容，「你真的很厉害，每次都能洞悉大家的想法。」 秋牧野露出微笑，「谢谢夸奖，会长。」 当我听闻这句话，望向秋牧野的时候，我的身边又再度陷入一片黑，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剧痛。 我睁开双眼，看见了杨诗韵。 杨诗韵是我在晕倒后，见到的主治医生。 因为她和刘芷嵐一样天真无邪，每当我看着她，都会觉得她们很相似，都拥有那个可以给人带来疗癒的微笑。 她看到我醒了，衝过来着急的呼唤我。 我勉强自己露出了微笑。 杨诗韵一直站在想要救我的角度，她不想要放我走，但了解我的秋牧野想要放我走，也因此他们陷入了像是冷战的氛围，我告诉她，秋牧野不是故意要走的。 杨诗韵扬起微笑，说她知道。 我想，在我的人生最后一刻，看到他们两个能够永恆，应该会是我最幸福的事吧？ 虽然杨诗韵一直不肯让我走，但在今天，她下了一个勇敢的决定，她决定要放我走了。 在她和童忍他们拔掉维持我生命的管线之后，我能感受到我的生命正逐渐流逝。 我的人生中，有许多的过客，也发生过许多的事，我以为我必须抱着对他人的亏欠痛苦一辈子，就这样死去才是我的命运，但在现在，看着如同自己的女儿的杨诗韵还有童忍，我觉得，我已经释然了。 迷茫之中，我看到了我的儿子，韩宇轩。 儿子......你来接我了吗？ 我彷彿看到了小时候的儿子，他笑着呼唤我爸爸。 我露出微笑，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或许这个世界有太多痛苦，但在最后一刻会发现，都只是岁月的一小段痕跡。 秋牧野答应过我，会将我的遗憾转交给刘芷嵐，这样就够了。 我们，岁月有痕。 ——岁月有痕-韩宇生（完） p.s.乾我原本以为我放切及格但却没有？？真的气炸欸什么垃圾成绩(??д??) [番外]在秋天的邮局前等着你（1）-秋牧野 搭配歌曲为jin的在秋天的邮局前，简介有连结，请搭配食用。 ＊ 我呼了一口气，感到有些寒冷。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才11月，就有寒流来袭，就算我穿着大衣还是能感受到些许凉意。 我坐在公车站等着杨诗韵，今天，我们约好要去一个地方。 那天在殯仪馆重逢后，我们便一直维持着会约出去玩的习惯，因为我跟杨诗韵现在在不同的医院工作，两家医院的距离也不算近，所以一週见一面也已经是极限了，即使如此，我们依旧很珍惜和彼此相处的时光。 我们就这样交往了好几年，感情说不上炙热，但也不失幸福。 看着眼前一片片飘落的黄叶，我闭上双眼，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杨诗韵的时候。 那天，是我上大学不久的时候，有一次，我们要上课，我原本喝着咖啡，正在前往上课的教室，突然，一个人撞上了我。 「对......对不起！」她大叫，「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帮她捡起地上的书，「你还好吗？」 「喔，我没事啦！你没事就好。」她笑着说，然后这时鐘声响起，她惊呼一声，「抱歉！我要迟到了！」 说完，她便跑开了。 这时，我发现有张纸顺着她跑离的脚步落下，我呼喊：「你的东西掉了！」 但她没有听到，我搔了搔头发，决定跟上去。 还没走到她进去的教室，我便听到教授在唸人的声音。 「杨诗韵！我告诉你几次了！点名单要收好！你说要当我的助手的时候我还想说可以轻松点，结果你反而给我越搞越忙！到底在干嘛！一下点名表不见、一下睡过头，你再这样下去就不要再当我的助手了！」教授大声的说。 「对......对不起。」刚刚的女孩头低到不能再低了，我看了看手上的纸，的确是教授所说的点名表，而且她跟我同班，所以这个教授是我的教授？睡觉睡掉了太多堂课，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教授是谁呢...... 我敲了敲门，教授朝我看了过来，「牧野啊！你怎么又迟到？不过你今天有来上课我就感到万幸了......」 因为我的成绩很好，很多教授都认得我，所以就算我翘课还是迟到，都不太会有人管我。 「抱歉，不过，点名表在我这。」我将点名表交给教授，「抱歉，我刚刚不小心撞倒她，所以她才会把点名表落下在我那。」 「是这样啊。」教授点点头，接着对杨诗韵说：「给我去坐好！真是。」 「对不起，教授。」杨诗韵唯唯诺诺的说，然后看了我一眼，便走向座位。 是我的错觉吗？我总觉的她刚刚的眼神是在说我抢走教授的注意力？ 这堂课很快就结束了，我打了个哈欠，打算翘掉之后的所有课，回宿舍睡觉，顺便联络一下朋友们。 「喂，你。」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我背后，我回过头望向她，是杨诗韵。 她高高抬起下巴，好像是想要做出鄙视我的样子，说：「你不要以为你成绩好了那么一点，教授就会把你当助手喔！要记住，助手是我！」 「我没有任何想当助手的意思，你放心。」我噗嗤一笑，这女孩真的很好笑，我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一句话说到我想当教授的助手，但她却私自认定我就是想要抢她的工作。 莫名有些可爱。 在那之后，杨诗韵彷彿一直把我当成她的敌人，只要我跟教授稍微说句话，她就用灼热的眼神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的后背刺穿一样。 我把这个状况跟我高中的好朋友们说。 “欧麦，这发展好可爱。”夏采緹第一个回覆，说道。 “可是我觉得她这样很奇怪誒。”林采颖第二个回覆。 “搞不好她想表现好一点啊～这样教授才会比较中意她。”翔回覆。 “但她很迷糊。”我补充了这句话。 “迷糊！跟我一样！”夏采緹兴奋的回覆。 “你那不叫迷糊，叫白痴。”林采颖呛了她一句。 “采颖！你不是我的彩彩双人组姐妹吗！怎么可以这样！” 我看着聊天室渐渐偏题，关上萤幕，躺到床上，戴上耳机，闭上了眼。 感觉杨诗韵总是在害怕别人抢走她的东西，就跟我一样呢。 耳机里播放着由防弹少年团的金硕珍所翻唱的歌曲《在秋天的邮局前》。 世界上美丽的事物 会留下多久呢 宛如仲夏阵雨落下也 坚强撑着的花朵 像在去年严冬的暴风雪里 仍屹立不摇的树木般 在天空下的所有事物 能独自耸立着吗 ——jin《在秋天的邮局前》 这世界上美丽的东西能保存多久呢？ 对当时的我来说，最美丽的东西，莫过于就是和夏采緹他们的回忆，我在四人群体中一直担任着照顾他们的角色，他们在我身上种下了回忆，让我常常会掛念着身在远处的他们。 [番外]在秋天的邮局前等着你（2）-秋牧野 从小，我一直是一个人。 爸爸妈妈很爱吵架，总是忽略我，而我为了阻挡他们吵架的声音，常常带着耳机，所以我知道了很多歌，也常常会听着听着就这么睡着了。 因为有时候半夜都会被爸妈的争吵声吓醒，所以我常常睡不好，久而久之，就变得有点嗜睡。 因为爱睡觉的原因，从上学开始，我都没有去交朋友，常常下课也只是一个人趴在桌上睡觉，久而久之，班上的人便逐渐把我当成空气，有时候我一睡着，可能醒来的时候，教室的人就都离开了。 当时，夏采緹他们是第一个对我释出善意的人，而从小到大几乎都因为嗜睡而自己一个人的我，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嗨，我是翔，你是牧野吧？很高兴认识你。」那天，翔自顾自的跑来叫醒在睡觉的我，对我笑着说。 我睡得迷迷糊糊，表情应该是呆滞的，但翔却不介意，自顾自的拉着我讲话，然后把我介绍给了他的朋友。 「各位，这位是牧野！」他这样说。 「啊，是那个很喜欢睡觉的！」一个女孩这样说。 「你好呀，我是夏采緹，她是林采颖。」名叫夏采緹的女孩笑着说，然后她突然凑近了我，说：「嗯～我跟采颖是彩彩姐妹双人组，那你也要叠字！就叫牧牧好了！」 「喔，我也觉得牧牧可以。」翔点了点头。 就这样，原本总是一个人的我顿时多了3个跟班，让我枯燥的人生也多了一抹温馨的感觉，他们总是牧牧、牧牧的叫着我，久而久之班上的人看到我也会叫我牧牧，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 不知不觉间，我也渐渐的习惯了这些温暖，然后也深深的贪恋着这些好意，在高中升学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不安。 我又要到新环境去了，夏采緹他们会离开我吗？我会再度变成一个人吗？ 「牧牧，你还好吗？」夏采緹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不安的人，她关心的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夏采緹总能第一个看穿我的不安，并给予我安慰，明明自己的爷爷才刚过世不久，却能够坚强的安慰我。 「牧牧，你不用担心喔，就算上了大学，我们也还是会一直在的。」她拍了拍我的头，「听说你上了医学院，很厉害！」 「这没什么......」我说，「话说，这里有个东西要给你。」 前几天我在夏采緹爷爷的店门口等她的时候，一个名叫韩宇生的男人交给了我属于他的羈绊。 「喔？是爷爷的店的客人啊。」她说，然后她好奇地端详起了那封信件，「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故事呢？」 「我想，应该是，会让人有些心塞的故事吧？」我说。 「应该是喔。」夏采緹点了点头，「牧牧，你知道吗？你有一个能力，就是你总能凭着看别人的脸就能知道他的想法，还有他的一切，这个能力真的很强呢！我想，可能会对你未来当医生的道路有所帮助喔！」 「能力？」 「是啊。」她点了点头，「其实啊，你只要用心去跟别人相处，一定可以交到朋友的，不要害怕自己是一个人，因为还有我们在。」 ＊ 拔下耳机，我捏了捏太阳穴，打了个哈欠。 每当我听那首歌的时候，总能够想起对我来说极其温暖的高中岁月，现在来到大学之后，我依然是自己一个人，可能对我来说，除了夏采緹他们，就再也没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吧？ 我走出宿舍，准备去吃晚餐，然后我又再度遇到了杨诗韵。 她好像是在帮教授跑腿的样子，她没注意到我，又再度撞了上来。 「啊，抱歉！」她大叫。 「你没事吧？」我帮她捡起了资料，她一看到是我，原本抱歉的神情突然变脸了。 「你怎么又在这？是要跟我抢工作吗？」她看起来很紧张，说。 「我只是要去吃晚餐。」我说，「你吃了吗？」 「还没，等等帮忙完教授就要去吃了。」她说。 「那，要一起吗？」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或许是因为，杨诗韵也总是自己一个人吧。 「一起？」她皱了皱眉，「还是不了，我等等可能要跟教授去吃。」 「嗯，好吧。」我说。 在那之后，我便常常注意杨诗韵，因为她应该算是整所大学里面最在乎我的人，应该是说，她害怕我抢走她的风采。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她除了风采之外已经一无所有，所以不想要被抢的感觉一样。 我能够体会这种感觉，就像是夏采緹他们对我来说，也是我唯一拥有的东西，我不希望他们被抢走，虽然，依他们的个性，一定可以交到好朋友。 世界上美好的东西能够留下多久呢？我常常这样想着，爸爸妈妈在我小时候感情也很好，却在我开始上学后就变了样，或许，美好的感情到最后也会消逝吧？ 这世界上的事物能够独立生存吗？如果不行，那为什么我还在这？ 「喂，你发什么呆啊？」这时，杨诗韵突然出现了，她对着我说。 「……有什么事吗？」 「没事，你上次不是要找我吃饭，刚好我今天有空，就陪你吃好了。」杨诗韵说。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我们一起吃了饭，她边吃饭还边警告我不要抢她的助手工作，这让我觉得有些好笑。 或许是因为很相似，所以我越来越不知不觉被她所吸引，就好像是物以类聚一样，杨诗韵对大学的我来说，真的算是一个蛮重要的角色，因为有她时时刻刻的提防，才让我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这样很好啊，或许她未来会成为牧牧你很重要的人喔。”夏采緹得知后，这样传讯息来说道。 因为我很好的成绩，所以我提早进了医院，而叫做韩宇生的男人，也找上了门。 「你说要帮我治疗，所以我来了。」他笑着说。 没想到，我说的话，有人记着。 我后来知道，韩宇生是着名的韩氏集团的前任会长，现在把集团交给儿子后，退居幕后。 会长很信任我，老是只让我一个人治疗他，也常常会开导我，这让我原本有些黑暗的心灵彷彿涌入了一些光芒。 『你不是自己一个人。』 我突然想到了夏采緹对我说的话，从高中毕业后，他们依然很惦记我，常常有事没事就来找我玩，我也常常去夏采緹的店里帮忙，不知不觉间，我的心灵好像慢慢在被净化着。 我有时候会想到杨诗韵，好奇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依然在害怕别人抢走她的东西？是不是依然在害怕失去？有没有跟我一样心态改变了呢？ 后来，我听说会长的状况变得很严重，急诊送到了成大医院，而那边的人也通知我过去，我着急的准备了一下，便直接过去了。 在我熟练的帮会长调整点滴的时候，会长的主治医生走了进来，看到我的当下就衝了过来，大叫：「你是谁！你在做什么？这里是你随便就可以进来的地方吗？」 我一眼就认出，她是杨诗韵，不过她看来不记得我了，所以我说：「第一次见面，没有必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吧？」然后我看了看数据，说：「一切看起来都蛮正常的，应该先这样就好。」 「你到底是谁？」她皱起眉，问。 真的跟当时一样，全身是刺啊。 总觉得很有趣，看来，以后我要暂时跟她一起共事了呢。 「我是跟着会长来的医生，我叫做秋牧野，请多多指教。」我露出微笑，说。 只要用心和她相处，就能够变成朋友，对吧？采緹。 [番外]在秋天的邮局前等着你（3）-秋牧野 自从我来到这里之后，我彷彿又回到了大学的生活，天天看着杨诗韵在我面前抢我的工作做，如果是其他人，可能就已经翻脸了，但我不一样，我反而还觉得她这样蛮可爱的，所以我后来会自动准备好她需要的东西，自己则是躺在沙发上睡觉，会长看我这样，只是说：「你也太礼让她了吧。」 「会长，她可是个很怕别人抢走她的一切的人喔。」我笑着说，「您也别对她太苛刻，毕竟对她来说，您是最后机会了。」 「我当然知道啊，我也看得出，她是那种需要有人激她才能做好事的类型。」会长嘖了一声，「不过怎么感觉你对她那么上心？你不是喜欢那个店长丫头吗？」 我只是微笑，会长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牧野，你成长了。」 「是，我成长了。」我说。 这是我跟会长相见不宣的秘密，关于我对夏采緹的情愫，还是我过去的黑暗，都只是个秘密。 杨诗韵似乎对医院里名叫伊千皓的药师充满了兴趣，老是成天往药局跑，我默默的看着，从不发表什么意见，而在今天，因为要安抚会长的情绪，所以我请杨诗韵到药房去帮会长拿药，自己则是留下来和会长聊聊天，但过一阵子，她却气呼呼地回来了。 「都是你啦！」她生气的说。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杨诗韵却像我抢了她的饭碗一样，生气的转头离开，我看向会长，会长一脸鄙夷，说：「自己去处理一下，看要把自己卖了，还是把她抓回来，安抚她。」 把自己卖了......？这是什么形容。 我想着，还是跟着杨诗韵离开，看见她上去顶楼之后，我走到贩卖机，买了她常喝的咖啡，走上顶楼，用咖啡罐冰了她的脸一下。 「你来干嘛？」她的脸从期盼转为失望，「不用安抚会长吗？」 「会长刚刚再度睡下了，药物的副作用让他变得很嗜睡。」我看得出来，她在期待什么，「你很常上来这里？」 「......嗯。」 「跟伊千皓吗？」我问。 「干你什么事啊......」她趴在栏杆上，小声地说。 「你喜欢他？」 「......」 「你今天心情不好，也是因为他吗？」 「这些到底关你什么事啊？不要管我好吗？」她突然又带刺了起来，让我有点想笑。 「当然关我的事，毕竟我被你迁怒了。」我说，我从杨诗韵现在的表现看出，刚刚她去找伊千皓的时候应该有发生什么事，然后那件事让她对我发脾气，毕竟以前就很常发生她迁怒我的事，我也不怎么意外。 「这倒是真的......」她喃喃自语，「抱歉。」 「我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要听你道歉的。」我说，「你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刚才发现，原来我真的喜欢上伊千皓了，但他却有另外喜欢的人，而且感觉他们感情很好......不知道是不是情侣。」她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说，「我以为我跟伊千皓的感情算好，但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你想要摆脱这种心痛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帮她。 「摆脱？怎么摆脱？」她恍神，问。 「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呀。」我说。 「你别说笑了。」她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把我说的话当玩笑话，「我怎么可能现在喜欢一个人，下一秒就马上变成另一个人？」 「可能啊。」我说，「我也不差吧？跟我相处这么多日子以来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吗？」 「......没有。」 「真狠心。」 「反正，不要跟我说爱一个人如此深刻，又能片刻的就转身去爱上另一个人。」她认真地望向我。 这句话让我的心震了一下，同时也想到了夏采緹。 为什么我现在会来找杨诗韵说这些呢？是因为我们很像，所以我想要拯救她吗？ 我曾经很怕自己会是一个人，是夏采緹他们让我知道，我不会是一个人。 在尹灝然出现后，我隐藏了自己对夏采緹的情意，看着他们两个人越走越近，有时候我会想，要是在夏采緹身边的是我，那该有多好？ 我害怕夏采緹他们被抢走，但我知道，我终究还是得放下他们，我们望着不同方向，但却是在同一艘船上，是不会拋弃彼此的。 爱过，也能够因为成长，而洒脱。 我相信这个道理，杨诗韵会懂，正如我一样。 「我会对你证明，爱过，也能洒脱。」想着想着，我看向她，说。 微风吹拂过我们，我问着她，说：「诗韵，要不要打个赌？」 「什么赌？」她问。 「在这个秋天结束前，我将会让你喜欢上我，看到那棵树了吗？」我指着眼前的一棵树，「当最后一片黄叶飘落，就是期限的时间。」 「那如果我没有喜欢上你呢？」 「那我就不会再烦你、不再打扰你，离开这个地方。」我来这边的期限，刚好到这个秋天结束，在期限结束前，如果我没办法帮助杨诗韵，那我就会离开这个地方。 「......打这个赌，损失的好像只有你呢。」她看起来很犹豫。 「到底要不要赌？」我笑着问，胜负心强大的杨诗韵，不可能不赌。 「赌吧，反正我就不信，爱过又能洒脱。」她真的赌了，同时，还一脸鄙夷。 「不，爱过，也能洒脱。」我说，「打勾勾囉？」 她和我打了勾，然后说道，「你是笨蛋吧......」 「可能吧。」因为笨，所以才会想用这种方式拯救。 「你喜欢我吗？」 听闻这个问题，我有一瞬失了神。 我对杨诗韵，是喜欢吗？还是只是因为在乎她，所以才放她在心上？ 微风吹拂过我的头发，我轻声说：「喜欢。」 「为什么......明明我们也认识不久。」她看起来很纳闷。 「虽然不久，但也有一阵子了呢。」我想起了大学那迷迷糊糊的她，「这个秋天才刚开始而已，距离秋天结束，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努力的。」 「努力个头......」杨诗韵喃喃自语。 看着她咕噥的模样，我觉得她有些可爱，噗哧一笑。 如果我输了我们的赌约，那就让时间来验证，爱过，能不能洒脱吧。 [番外]在秋天的邮局前等着你（4）-秋牧野 在那之后，杨诗韵彷彿不把我跟她的赌约放在眼里，肆无忌惮地在我眼里表现她有多喜欢伊千皓，我总是无奈的看着她这样，但其实，我从她的表现感受到的，并不是爱这个情绪，我感觉到的反而是她很崇拜他、并且依赖他，所以没办法接受他有另外喜欢的人，而到后来，甚至变成崇拜喜欢他人的他。 杨诗韵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女孩，她彷彿不知道爱是什么，傻傻的就称这个是爱，我看在眼里，但我也从不戳破。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在这些事情中，我看见了杨诗韵对在乎的人的奋不顾身，也看见了她对她人的怜悯心，她总是在跟他人起争执后，静静的思考是不是自己的错，自己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而她也总是带着能够疗癒他人的微笑，我想，她一定也能成为很好的医生吧？ 渐渐的，我知道我再也没办法克制自己去喜欢上杨诗韵，每天对她的关注从为了赌约变成了真正的关心，夏采緹曾说，只要我真心去和他人交心，就能够和她变成朋友，也说，杨诗韵会变成我很重要的人，的确，她到最后走进了我的心，变成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想要让她不害怕失去，但到最后，我发现我做不到。 看着对会长做cpr的杨诗韵，我站在一旁发着呆，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会长曾对我说，求我不要救他，他想要就这样离开，但对杨诗韵来说，会长就像是她的家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放手让他走？ 其实，我也很怕失去会长，真的很怕，我和会长相伴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懂那种害怕失去的心情？但正因为我爱会长，所以我知道我该放他走，不该留他在人间受苦。 在那个当下，我知道，我和杨诗韵的赌约，是我输了。 我没办法让她放手，我以为我做得到，但我其实什么也做不到。 我离开了，只留下一张纸条，我想，当杨诗韵走出来了，我们会再相见的。 后来，我在原本的医院继续工作，当我听闻会长过世的消息，我只是望着镜子，流下了眼泪。 人，不可以停滞不前。 这是我从夏采緹身上学到的。 夏采緹她在爷爷死后，一个人刻苦努力，为了爷爷成功接下了甜点店，我曾和她去祭拜过她的爷爷，在我问她会不会伤心的时候，她说：『我不会，因为我知道，人终得往前走，就算今天你放下了，那个你爱的人也不会责怪你，就像爷爷一样。』 就算放手了，你所在乎的、爱的人也不会离开，他们会以另一种形式陪着你。 有时候，洒脱，也是一种爱。 今天，是会长的忌日。 伊千皓跟我说，杨诗韵会跟他们一起去探望会长，也说，她有话要跟我说。 我想，是时候了。 我来到殯仪馆，并见到了我朝思暮想的她。 杨诗韵依旧是那副可爱的模样，但我知道，她的心已经有所成长。 「你过得好吗？牧野。」她回头望见我，笑了起来，问。 「很好，你呢？诗韵。」我的心跳乱了一拍，但我假装镇定的说：「没有我，是不是感到很无所适从了呢？」 「才不会呢，我啊，现在可是成大缺一不可的医生囉！」 她衝过来抱住了我，我也反抱住了她。 ＊ 「牧牧！」一个气喘呼呼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睁开了双眼，看见因为跑太快而满脸通红的杨诗韵。 「诗韵，你怎么跑成这样？」我从椅子上起身，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替她擦汗。 「这还用说吗？！我迟到了快1小时誒！」她大声的说，「抱歉啦，牧牧，我不是故意的......是医院突然说，我有个负责的病患出状况......」 我伸手抱住了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她愣住，随即笑着拍拍我的背，说：「啊啦，我们牧牧又在撒娇了吗～」 「只是，想你了。」我说。 杨诗韵轻柔地拍了拍我的头，说：「走吧，你说有个地方要带我去，是去哪呢？」 「嗯，你去了就知道了。」我笑着说。 我牵起了她的手，将它放进了我的口袋里，并拿出围巾替她围上，我们并肩走在这满是秋意的道路上。 世界上美丽的事物，莫过于就是回忆，人生的过客就像是植株者，在你的心中种下了即使经歷仲夏阵雨落下也坚强撑着的花朵，也种下了在严冬的暴风雪里仍屹立不摇的树木，它们绽放出的思念将亙古不变，永存于我们的心中。 曾经我以为我是一个人，以为大家都会离我而去，但藉由夏采緹、林采颖、翔、会长他们的帮助，我发现，就算我们不在彼此身旁，也依旧在对方心里，与其绝望、停滞不前，不如面对眼前的道路前行，这是他们所教会我的人生真諦。 而我，也把这个真諦，交给了杨诗韵。 「诗韵，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 「我真的很爱你。」 「知道啦！别说了......很害羞誒。」 看着眼前脸红通通的少女，我轻柔的吻了上去。 我爱你，杨诗韵。 世界上美丽的事物，会留存多久呢？ 我想，应该，会留存，很久很久吧。 在秋天的邮局前，我等着你。 等着，我想陪伴一辈子的你。 从今以后，不再是一个人。 ----在秋天的邮局前等着你-秋牧野完 p.s.我真的不知道我在打什么请原谅我......qqqq 天阿被我搞到烂尾了qqqqqq 后记。不能停滞不前 ??以下涉及暴雷?? * 哈囉，我是鱼儿，终于又完成了一本书。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我这本书要传达的讯息？没错，就是爱过，也能够洒脱。 当我听到采子的《油漆》的时候，最有影响的一句话，就是「别说有爱过又能如此洒脱」，因为这首歌，所以我想到了本书的剧情。 去年年底，我的爷爷因为胰脏癌过世，而我们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因为加护病房的医生的疏失，没注意到我爷爷的情况，他就这么走了，医院在人走了快1个小时，才通知我们。 当下还在台中的我，正准备搭高铁赶下午加护病房的探视时间去看爷爷，谁知道，因为一念之差，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和爷爷的感情称不上非常好，因为在去年年初我生日的时候，我和他因为男朋友的缘故吵了很大一架，到后来，我们甚至也没和好，就这么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在他走了之后，我陷入了自责，为什么当初我没有和他和好？为什么我不提早一点回去，明明都知道爷爷进加护病房了，为什么还要想说，隔天回去比较不累？ 在告别式当天，叔叔的朋友一直对我们说，不能哭，哭了爷爷会走不了，但到最后，我还是哭了，对不起，爷爷，因为我们哭了的缘故，所以让你在最后一程走的不是很安心，对不起。 后来，我不断的思考，我这样自怨自艾有用吗？事情都发生了，我再怎么自责，不是也没有用了吗？爷爷一定也希望我放下他，往前走的吧？ 后来，我追了一齣名叫《浪漫医生金师傅2》的剧，里头的吕院长因为肺癌末期，撑不久了，金师傅硬把人救了回来，在一旁看着的恩卓医生虽然百般不愿意，但是却也没有阻止金师傅，因为他知道，吕院长对金师傅来说，是非常极其重要的人。 本书的后面在探讨一个问题，当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说，他不要继续延命治疗了，你该怎么做？ 你会像诗韵一样，因为想要他活下去而救他回来，还是像牧野一样，因为不想他再痛苦而选择放他走？ 这是一个现在都还没有正确答案的议题，而我想，如果是我，我应该会像牧牧一样。 我的爷爷应该是在睡梦中走的，我爸爸曾对我说，这样也好，至少他不用再痛苦，原本的我不太了解，但到最后，我也深深的了解了我爸爸的想法。 对我而言，与其将剩下的生命都浪费在痛苦的治疗上，不如把握时间，和重视的人好好的相处，也能够不那么痛苦的结束一生。 那你们觉得呢？如果是你们，会怎么选择呢？ 好啦似乎有点离题了xd 老实说，刚开始本书几乎都是爱情，到后来变成这种探讨生命的文章我也是很问号啦(;′??Д??`) 简单来说一下本书的剧情，诗韵因为千皓的支持与鼓励，所以比较能够有动力去帮助会长，但其实对千皓来说，帮助诗韵等于是在减轻自己因为折磨自己还有童忍而受到的罪恶感，诗韵很依赖伊千皓，所以当然看不惯我们小忍一直不拒绝他，而是把他留在身边，但我在番外有解释到，小忍跟义谦知道千皓从小就没有什么家里的温暖，妈妈还是因为为了保护他而死，他们知道伊千皓很怕失去，所以不管怎么样都陪在他身边，而藉由杨诗韵的安慰，伊千皓也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对童忍这么的执着，也在最后不再偽装自己，变成了真正的伊千皓。 至于我们可爱的牧牧，他在小时候很怕孤单，自己的父母成天在吵架，也不顾他的死活，因此养成了他嗜睡的习惯，又因为他的嗜睡，导致他根本没心思交朋友，这时，翔他们出现了，他们不断的将牧野拉进班上和乐融融的氛围里，牧野也渐渐的熟悉这个温暖，慢慢的变得开朗起来，而就如同他能看穿他人的想法一样，夏采緹也是唯一一个能够看穿牧野的不安的人，她在牧野的心里佔了一席之地，但因为牧野是那种看在眼里但不会说出口的的个性，所以也因此就这么把他对她的情愫埋没。 在大学的时候，他认识了杨诗韵，看着她担忧自己的东西被抢走的模样，他想起了曾经怕孤单、怕大家到最后都会离开的自己，所以他想要帮助杨诗韵，想要让她不再那么害怕失去，他看得出来，如果会长要离开，诗韵绝对是放不下的那种，而这个情绪对于医生来说，其实是不太好的，因为身为医生，一定会接触很多死亡，如果一个人死亡就要痛苦很久，那岂不是不可能再有开心的时候了吗？所以他才想要教会她要怎么放下，不要一直陷在情绪里，嗯嗯。 话说，我真的不知道我牧野的番外在干嘛(??д??)我觉得我真的到最后整个崩盘欸，整本书让我最不满意的就是牧野的番外.…… 因为我加入了原本在想的时候没有想到的元素，所以让自己卡到一个爆炸，差点没能在5月前完结，真的快吓死偶了(???·?w·????)?? 然后，说到牧牧跟诗韵的糖，偶很抱歉番外被我搞成那样拉(;′??Д??`)我会让他们去夏天发糖的（不 还有会长的部分，他因为女方家人反对，到最后失去了自己的初恋，等他赚到了钱，却也唤不回初恋了，他为了让爸爸放心，娶了老婆并生了小孩，但他其实对家里并不在乎，应该是说，只对小孩在乎，不在乎他的老婆，他的老婆是那种佔有慾非常强大的人，所以久而久之自然开始神经兮兮的，也渐渐的把韩宇轩带偏，她让韩宇轩认为爱一个人就得把她抓紧，这个我在第一部曲的韩宇轩番外有提到，而最后韩宇轩也因此鋌而走险，绑架童忍，也因此死于枪下。 这些对会长来说都是心头上的一道道伤口，他总会认为自己很坏，认为自己不该活着、不该浪费社会资源，是牧野的默默鼓励让他渐渐走过来，到最后死前也终于释怀那些他曾经犯下的错误，并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说到这里就要讲一个我很爱的歌手，林采欣。 在寒假的时候，我第一次接触到了这个歌手，也就是《可乐》这首歌，在那之后，我去听了她《守夜人》的整张专辑，听完之后，灵感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像那首《岁月有痕》，就是我非常喜爱的一首歌，要是没有林采欣，我想这本故事我可能也不会想到吧（咦？ 在这边安利一下她的歌(??′??`?)????真的很棒很棒喔！ 我的习惯就是听一首歌可以想一个故事，所以你们会很常看到我的灵感很多，就是因为我跟牧牧一样一直在听歌啦(???????) 好了打到这里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打什么了，反正，看不懂我的后记，就去看文啦(?￣?д￣??)(????д????)?? 谢谢那些一直支持着我的孩纸们，我每次看到你们的留言都会笑得很开心，也很感动(?′?`?) 你们对我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然后想要了解夏采緹的故事就给我去第三部曲等！！！ 偶爱你们！我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