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再次见到你》 楔子－－最宝贵的事物 当她来到女巫面前，女巫问她：「如果你想救活他，你愿意献出你最宝贵的事物吗？」 她想也没想，直接回答道：「我愿意！只要可以再次见到他，你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女巫一听，笑了笑，说：「那你认为你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呢？如果你愿意将它献给我，我便答应你让他再次活过来。」 「我愿意献出我的嗓音。」 她柔美的嗓音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因为她的嗓音她才能遇见他，因此，她愿意献出嗓音，只要他可以活过来她都愿意。 女巫满意的点点头，在空中比划了一圈后，她的手中多出了一罐玻璃瓶。 玻璃瓶内的液体是透明的，看不出来那是什么。 「将它喝下去，我们之间的交易便达成了。」女巫向她递出玻璃瓶。 她毫不犹豫地接过它，扭开瓶盖，仰头喝下。 瞬间，她感到喉咙有股灼热感，口腔十分乾燥，她痛苦的将手按压在喉咙，身子慢慢滑落，跪坐在地。 玻璃瓶从她的手中滚了出来，原本的空瓶，瞬间涌出了淡蓝色的液体，而且瓶盖自动盖上，液体流不出来。 女巫一伸指，玻璃瓶立刻回到她手中。她看着玻璃瓶内的液体不停点头，「真是不错，你的嗓音真的很有价值。」 跪坐在地的她正想开口，可一张口，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半点声音。 「既然你已经献出了自己的最宝贵的事物，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帮助他復活。」 听到女巫这么说，她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女巫看到她一脸兴奋的模样，冷笑了笑，接着说：「我会帮助他復活没错，但你们能不能再次相遇就看你们的缘分了。」 她觉得自己受骗了，正想要爬起身时，女巫便消失了。 她伤心欲绝的回到家，就这样过了好几年，直到她的寿命将尽，肉体即将消散之时，她在心底许了个愿，「下辈子我可以过得贫穷，可以生得丑陋，我只愿能够再次见到你－－言成。」 许完愿后，她的肉体化成一颗颗闪烁的珍珠，最后，归回海底。 一、大海的女儿－1 海浪拍打着礁岩激起浪花，激起的浪花打在坐在礁石上的她。 她全身湿淋淋，可她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浸泡在海中的双脚，逐渐有鱼群靠近，围绕在旁，不时有鱼儿亲吻她的脚背，惹得她无声发笑。 鱼群在她的脚边久久不曾散去，她毫不紧张，弯下腰，将手也浸泡在海中，享受冰凉海水带给她的舒畅。 「晓渝－－」 听到有人呼唤她的名字，她急忙转过身子，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只见一名少女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看到坐在礁岩上，随时可能掉入海中的她，她小心翼翼地爬上礁岩，拉过她的手臂，就想把她拉往安全的沙滩。 「顾晓渝，就跟你说了别坐到礁岩上去你每次都不听，待会儿被阿姨看见了，我也会跟着挨骂的。」 少女一边抱怨，一边将顾晓渝从礁岩上带了下来。 顾晓渝的神情有些不高兴，嘟着嘴，无声表达她的不满。 「真是的，你看看你的衣服都湿透了，你这样会害我被阿姨骂的啊！」少女的语气中带着慍怒。 顾晓渝则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提起袖子，挤出海水，之后一脸高兴的看着少女，像是在等她讚赏她一般。 少女看到她的举动，再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她一手抚额，无奈的说：「我真是败给你了......」 顾晓渝被她逗得无声的笑了起来。 「不准笑！」少女气急败坏，嘴巴嘟得老高，瞇着眼，皱着眉头。 「顾晓渝、安书琪。」 安书琪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她的身子不自觉抖动了好大一下，「惨了惨了，阿姨来了啦！顾晓渝，等等我被阿姨骂都是你害的。」 有个绑着低马尾的女人跑了过来，她一脸着急的来到顾晓渝和安书琪的面前，「你们俩怎么又跑到海边来了？」 「阿姨，都是晓渝啦，是我看到晓渝坐在礁岩上，我怕她摔入海中，所以才到海边来的。」安书琪急忙澄清。 顾晓渝一脸哀怨地看向安书琪，安书琪接收到她的视线，只瞟了她一眼后，就别过脸，不理会她。 女人将视线转移到顾晓渝身上，看到顾晓渝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她没有责备她，而是张开臂膀紧紧抱住她，「晓渝，幸好你没事，你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妈妈就不会责骂你。」 顾晓渝听到后，伸出手回抱住她，手在她的背上轻拍几下。 没有看到女人责备顾晓渝的安书琪，心里不平衡，她怒气冲冲的说：「阿姨，你骂一骂顾晓渝吧，她每次都这样，要是哪天发生事情了该怎么办？」 顾晓渝的妈妈余芳，她只是和蔼的看着顾晓渝，将自己身上的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顾晓渝的肩上，「晓渝，妈妈的外套先借你穿着，我们赶紧回家换衣服吧。」 「阿姨！你每次都偏心，明明顾晓渝做错事了你都不会骂她，然后我做错事，你就一直骂我！」安书琪心里很不平衡，她觉得很不服气。 被安书琪这么说，顾晓渝慌张地低下头，心底也觉得安书琪说的没错，她是应该接受惩罚。 不过余芳却没有因为安书琪的一席话而责备顾晓渝，她反倒板着脸，严肃的对安书琪说：「书琪，你是姐姐，照理来说你应该照顾晓渝，就算晓渝自己一个人跑出门，你也应该赶紧追上她，而不是等到晓渝快出事了才制止她啊！」 安书琪瞪着双眼看着余芳，接着又愤怒的瞟向顾晓渝，「又来了，每次都是我被骂，你都可以安然地站在一旁，不用被指责。顾晓渝，你的心机真的很重，我看你根本不是个哑巴，你是装出来的对吧！」 啪－－ 顾晓渝睁大双眸看着自己的母亲赏了安书琪一巴掌，她吓坏了，吓到不断退后，因为此时安书琪看着她的模样，让她打从心底害怕。 她一手摀着红肿的脸颊，瞪大眼睛，直视着顾晓渝。这其中夹杂的复杂情感，都透过她的眼神传给顾晓渝。 顾晓渝急忙躲到余芳身后，揪着余芳的衣襬，身体止不住哆嗦。 余芳感受到顾晓渝的举止，她连忙转过身，慌张的询问道：「晓渝，我吓到你了吗？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下次不会在你面前这样了。」 这句话冷不防伤到了伤口尚未结痂的安书琪，她冷笑了一声，说：「是啊，你终究不是我的妈妈，你的女儿是顾晓渝，是那个哑巴顾晓渝！我呢？我就只是顾晓渝的僕人，她做错事我受罚，因为你根本狠不下心责怪她！」 语毕，安书琪直接朝着屋子的方向跑去。 闻言，余芳愣在原地，翻开左手心，掌心有些红肿，她又想起方才瞟到安书琪的右脸颊，她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头了。 余芳忍不住崩溃大哭，她为自己对孩子出手而自责，也为自己伤了安书琪的心而愧疚。 顾晓渝一脸担忧的看着余芳，伸手轻轻拍打余芳的背，像是在安抚她一般。 余芳伸长手，将顾晓渝拉进她怀里，紧紧拥抱着她，「晓渝，书琪说的你别介意，她只是在气头上，她那句话是无心的。」 顾晓渝頷首，回抱住余芳，又拍了拍余芳的背。 余芳更难过了。她用力抱着顾晓渝，像是恨不得将她镶进自己体内一般，顾晓渝感到些微疼痛，但是她没有反抗，就这样任由余芳抱着她发洩情绪。 对，她是个哑巴，但是她没有耳聋，她听得懂安书琪和余芳说的话。 对于安书琪直接称呼她为「哑巴」，她不生气，因为她就是个哑巴，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也能够理解安书琪愤怒的原因，她的母亲太偏爱她了，因为太爱她，所以忽略了同样伤痕累累的安书琪。 安书琪同样是个可怜的孩子，她和顾晓渝同年龄，可是她的母亲，也就是余芳的姐姐，在一生下她时就过世了，而她的父亲则是在她母亲怀胎六个月时离家出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儘管顾晓渝是个哑巴，但是她拥有余芳对她的爱，在她的父亲尚未因出海遭逢憾事离开前，她更是拥有了父母对她的爱，所以即使她无法开口说话，她仍过得很幸福。 但，安书琪就不是如此了。 所以顾晓渝有的时候都会让着安书琪。安书琪想要什么她都会让给她，即使那是她最喜欢的东西，只要安书琪开口，她就会送给她。 就算安书琪称呼她为哑巴，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一、大海的女儿－2 从小到大，顾晓渝和安书琪他们都就读同一所学校。在这个靠海的小镇，除非离开家乡到外头读书，否则基本上这里的孩子都选择留在小镇念书，至于未来是否外出工作就是之后的事。 可在顾晓渝和安书琪即将要考高中的时候，余芳做出了一个决定，她决定让两个孩子到外地读书，离开这个小镇。 顾晓渝不断向余芳表示她想留在小镇，她不想离开，可是安书琪却笑她是个离不开妈妈的孩子，所以才不想离开小镇到外地去。 顾晓渝确实是因为不想离开余芳才想留在小镇，因为她想陪着余芳，她不想让余芳独自一人待在家里。 余芳又怎么会不知道顾晓渝的担忧呢？ 她捏了捏顾晓渝的鼻子，温柔的说：「晓渝，妈妈也捨不得晓渝离开，但你总要出去看看。外面的环境会让你学习到更多，而且你也会遇到更多不一样的人，所以晓渝，别担心妈妈，妈妈一个人不会有事的。」 「可是......」顾晓渝心里仍不放心。 她又再次以手语的方式向余芳表达她的担忧。 一旁看得懂手语的安书琪简直快要看不下去，「顾晓渝，阿姨都说她没问题了，你还在担心什么？难道你觉得你一个哑巴留在阿姨身边可以保护阿姨吗？」 「书琪，别这么说晓渝，晓渝她也是因为担心我......」 「阿姨，你确定你还要让顾晓渝到外地读书吗？我看你也放心不下她啊！」安书琪说话酸溜溜，根本没有顾虑到余芳是长辈的问题。 余芳也没有责怪她，自从上回打了安书琪一巴掌后，她对安书琪多少有些愧疚，所以现在安书琪不尊重她，她都可以忍着。 「书琪，我还是坚持让晓渝到外地去，到了外地，晓渝还要麻烦你多照顾了。」余芳诚恳的说。 安书琪毫不掩饰对顾晓渝的厌恶，嘲讽道：「要我照顾顾晓渝，那也要看她愿不愿意啊！我叫她不要跑去海边她还不是自己一个人跑去了。」 余芳转过身，将手搭在顾晓渝肩上，「晓渝，以后到了外地你要乖乖听书琪的话，如果你想回家，就跟书琪一起回来，好吗？」 最后顾晓渝还是答应了。她不想再让余芳为难，也不想再让余芳被安书琪说难听的话，所以她答应了余芳的提议，并且答应她一定会乖乖听安书琪的话。 几个月后，顾晓渝和安书琪从国中毕业，也顺利考取外地的高中，两个人将一起到外地生活。 余芳透过外地的亲戚，帮他们找到了一间便宜且离学校很近的房子，顾晓渝和安书琪各自有一间房间，这也是安书琪再三强调的事情。 她是这么说的，「我虽然答应会帮忙照顾顾晓渝，可是我不想再跟她睡在同一间房间了。」 在小镇的时候，她是跟顾晓渝睡在一块，她想要有自己的空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余芳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因此她依照安书琪的提议请亲戚帮忙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等到两人真的要离开小镇的时候，顾晓渝仍捨不得离开家乡以及她的母亲，然后安书琪就像是恨不得向外飞行的鸟儿，她一心想要离开小镇，想要开啟新的生活。 「晓渝，到了外面别轻易相信任何人，外面的人不像小镇的人纯朴，外面很险恶，你一个人要多注意，知道吗？」余芳仔细的叮嚀顾晓渝。 她用力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接着她张开臂膀，紧紧拥抱着余芳。 余芳也回抱住她，并且朝安书琪伸出手。 安书琪看到了，但是她却不领请，站在原地，像看着傻子一样的眼神注视着余芳和顾晓渝。 余芳有些失望，她本想在离开前和安书琪和好的，但是安书琪却不打算接受她的好意，她心里挺难过的。 顾晓渝离开余芳，走到安书琪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 「顾晓渝你干嘛！」安书琪一脸厌恶的想要甩开顾晓渝的手。 可是顾晓渝说什么就是不放，紧紧抓着她的手，拉着她往余芳的方向走去。 来到余芳面前，顾晓渝又拉过余芳的手，让安书琪和余芳的手牵在一起。 「晓渝？」余芳也一脸错愕，她没想到顾晓渝会主动帮她製造机会。 但，安书琪的反应却是急忙想要甩开余芳的手，「顾晓渝你干嘛！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顾晓渝对着安书琪比手画脚，安书琪看懂她的意思后，她的神情更厌烦了，「喂，你干嘛自作主张？你凭什么？顾晓渝，你想要我跟阿姨和好，但是你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啊？你该不会以为你被宠在手心上就可以当姐姐了吧？」 顾晓渝使劲摇头。她不懂为什么每次她明明没有那个意思，但安书琪总误会她，她多么想直接开口向安书琪解释，但她就是开不了口啊！ 「晓渝，没关係的。」余芳自己松开了安书琪的手，一脸落寞地看着顾晓渝。 顾晓渝的身体忍不住打颤，她实在气不过，朝着安书琪大呼小叫，实则，她只是发出一些微弱且难以辨识的声音。 安书琪蹙眉，不悦的看着她，「怎样？你现在是在骂我吗？」 顾晓渝没有否决，她的双眼直视着安书琪，没有因为她的示威而害怕。 安书琪越看越不高兴，她伸手用力推了顾晓渝的肩膀，语带慍怒的说：「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了！顾晓渝，我不会因为你是我妹妹就对你客气，你敢惹我，我就敢兇你。」 「好了！」余芳突然大声说话，「对，你们是姐妹，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吵架。晓渝、书琪，你们两个都冷静点，别再吵了。」 安书琪这才闭上嘴，一脸哀怨地看着顾晓渝。 顾晓渝则是低下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余芳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你们之后还会一起生活，现在吵成这样，以后还怎么办？」 「阿姨，是你叫我照顾顾晓渝的，可不是我自愿要跟她一起生活。」安书琪嘀咕道。 「书琪，刚才也说了你们俩是姐妹，你身为姐姐，照顾晓渝也是理所当然的。当然，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说我一定会帮你买。」 「真的？」安书琪被余芳说的话引起了兴趣，「阿姨，只要我想要什么你真的会买给我？」 余芳頷首，语气真诚地说：「我说话算话。」 安书琪的心情这才好转，对顾晓渝的态度也客气许多。 她走向顾晓渝，向她伸出手，「顾晓渝，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囉！」 顾晓渝盯着安书琪的手，迟疑了片刻后才握住。 余芳看到两人握手言和这才放心。 一、大海的女儿－3 九月是开学季，顾晓渝站在化妆镜前将制服的领结打好后，她又稍微整理一下衣领才满意的露出了笑容。 铭靖高中的制服是深蓝色的水手服，这是她第一次穿上水手服，她的心情很激昂，能够穿上不一样的服装她就是很高兴。 「顾晓渝，你好了没啊？都已经准备出门了你还不快点出来！」 安书琪的声音传入顾晓渝耳中，她这才赶紧拎着背包走出房间。 等她走出房间，安书琪早已拎着书包，一脸不悦的看着她，「你如果明天又这样拖拖拉拉我就不管你了。」 顾晓渝低头向安书琪道歉后，两人便一同出门。 铭靖高中离他们的住处需要走一段路到公车站，再转乘公车搭乘两站后才会抵达。 顾晓渝望着公车外的景色，已经来到这里一个多礼拜，她还是不习惯这个高楼林立的城市。看惯了低矮屋舍以及广阔的田地还有她最爱的大海，城市，是个难以适应的存在。 可安书琪却不这么认为。她终于来到最嚮往的城市，她梦寐以求的地方她终于来到了这里，她内心充满了自信，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在此达成她的愿望，而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谈一场恋爱。 「下一站，铭靖高中－－」 公车内的广播响起，安书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移动到车门前。顾晓渝也站起身，正想往车门前移动时，就在这时公车一个急煞，顾晓渝重心不稳，身体向后倾倒，她慌张的闭上眼，已经做好倒地的心理准备。 可事情不如她所预期，她没有撞到地面，而是撞进了厚实的胸膛。 「没事吧？」 后方传来的低沉嗓音让顾晓渝的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她慌慌张张的从对方的胸膛离开，转过身正打算向对方道谢之时，当她看到对方的长相，她瞬间愣住了。 对方和她一样穿着绣有「铭靖」字样的制服，而他高挑的身材，精緻的五官，都令她为之着迷。 她看傻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有型的男生。 「同学，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呢？」对方低声询问她。 顾晓渝这才回过神，急忙摇了摇头，接着不停鞠躬道谢。 「不必这么拘谨，你没事就好，下次要等到公车停了再站起来哦。」对方说完，勾起唇角，朝着她莞尔一笑。 这一笑不仅仅是顾晓渝心动了，连站在车门前，因为方才骚动转过头查看状况的安书琪也动心了。 「这么快就让我遇到了吗？真是幸运。」安书琪心想。 她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她一脸担忧的走到顾晓渝身旁，亲暱的揽着她的手臂，紧张的问道：「晓渝，你还好吗？我刚才看到你快要跌倒我真的吓死了！幸好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语毕，她仰起头，望向站在顾晓渝前方的男生，柔声说：「这位同学，真的很谢谢你的帮忙。我妹妹她无法开口说话，就让我代她向你说声谢谢。」 「不会啦，重点人没有受伤就好......啊！到站了，我们赶紧下车吧！」 对方这么一讲安书琪和顾晓渝才发现公车已经停在路边，而公车上铭靖高中的学生正陆续下车。 三人也跟着进入排队的队伍，走下公车。 下了公车，安书琪仍继续缠着对方，「同学，你也是高一新生吗？」 「不是，我是高二的。」对方秀出他的学号。 顾晓渝和安书琪两人的视线同时看向对方制服上的学号以及在学号下的名字。 钟灝然，这个名字已经烙印在顾晓渝和安书琪的脑海中。 「钟学长，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安书琪。」安书琪大方地向钟灝然伸出手。 钟灝然握住了她的手，面带笑容的回答，「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书琪学妹。」 他又看向顾晓渝，「那这位学妹叫什么名字呢？」 被问到名字的顾晓渝连忙翻找着书包，拿出笔记本还有一隻笔，正打算写下她的名字时，安书琪却抢先回答，「她叫顾晓渝，是我的表妹，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你们感情很好呢！」钟灝然说。 钟灝然这么一说，安书琪脸上的笑容稍微僵住，但随后又恢復了正常，「对啊，我们两个的感情很好，从小许多长辈都这么说呢！」 顾晓渝沉着脸，完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钟灝然闻言，一脸羡慕的看着安书琪，「真好，我是家中独生子，我也很少跟堂、表兄弟姐妹联系，就我一个人，所以我真的很羡慕那些跟兄弟姐妹感情融洽的人。」 「这样啊......」 安书琪有些尷尬，钟灝然羡慕的事情正好是她最厌烦的事情，但为了让钟灝然对她產生好意，她也只能装作她跟顾晓渝感情很好的样子。 顾晓渝一直安静地跟在一旁，她没办法加入他们之间的对话，她甚至也来不及提笔写下她想表达的意思，安书琪和钟灝然又转变了话题。 她越走越慢，走到了安书琪和钟灝然的背后，看着尽情畅谈的两人，顾晓渝有一瞬间希望自己不是个哑巴，而是个可以正常说话，可以加入谈话的女孩。 「誒，阿诚！」 走进校门后，钟灝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叫住他，快步走向他。 安书琪也急忙跟上前去，只有顾晓渝慢慢的走着，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自己是个哑巴的事，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管其他人。 「阿诚，好久不见了，你今年暑假在英国过的好吗？」钟灝然的手臂揽着对方的肩膀，一脸兴奋地问道。 对方的语气有些无奈的说道：「灝然，你别一见面就这么热情好吗？你是太想我了吗？」 「对啊，你也不想想暑假这两个月我们能没见到面，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打排球耶！」钟灝然说。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两位叙旧。钟学长，请问这位是？」安书琪注视着被钟灝然揽着肩的男生。 钟灝然这才说道：「这是我的好朋友，他叫冯诚，我们俩国中的时候都是排球校队，也是因为铭靖有球队，我们俩就一起考到这边。」 「原来你们都是排球校队的啊！」安书琪像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消息，她一脸惊讶的说。 当顾晓渝和冯诚对上眼的瞬间，顾晓渝的身体忍不住发抖，她不自觉向后退了好大一步，抬起双手，捂着嘴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冯诚。 其馀三人都注意到她的异样，其中钟灝然抢先问道：「晓渝学妹你怎么了吗？你怎么一看到阿诚就变成这样？」 钟灝然瞥向冯诚，冯诚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安书琪也问道：「晓渝，难道你认识冯学长吗？不然你怎么一脸吃惊的模样？」 顾晓渝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睁大双眸，眼眶微微泛泪。 安书琪注意到了她眼角的泪水，她皱起眉，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到底在干嘛？」 顾晓渝惊慌失措的拭去泪水，接着迈开步伐逕自跑掉了。 一、大海的女儿－4 顾晓渝跑到学校角落处才渐渐停下脚步，弯下腰大口喘气。 「遇到了......真的遇到了......」 顾晓渝心想。 虽然因为方才激烈的运动她的气息紊乱，面部涨红，但她的脸上却浮现出笑容。 「太好了，我终于又见到他了！」她兴奋的跳上跳下，可又在下一秒，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愁眉苦脸。 「如果他真的是言成的话......我是不是应该远离他呢？」 她不断与自己对话，她知道自己是个哑巴绝对不是天生，而是因为上一世与女巫缔结的契约所付出的代价。 她献出了她的嗓音，因此这一世她成了一个哑巴。也因为成为哑巴，她见到心心念念的他却无法呼唤他的名字。 「我不能再接近他，我应该离开远一点，这样他就不会受到伤害，像上一世一样。」 顾晓渝在心底立下誓约，她不能像上一世一样把冯诚捲入危险，上一世她差一点失去他，她好不容易换回他的性命，她绝不能再让他受到伤害。 「顾晓渝－－你跑哪去了，快出来！」 安书琪的声音传进她耳中，虽然听声音听不出安书琪的怒气，但她知道，安书琪心里一定愤怒到极点。 她知道她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再不现身会让安书琪难堪，回家后她也会挨骂的。 一想到这里，顾晓渝立刻跑出角落，跑向声音来源，看到了安书琪、钟灝然以及冯诚。 目前她和冯诚并不熟稔，所以她要尽可能避免再与冯诚有过多接触。 「晓渝学妹，你刚才怎么会突然跑走了呢？」钟灝然问。 安书琪也一脸不屑的看着她，想听她怎么解释。 顾晓渝拿出笔记本还有笔，迅速的在上方写下一段文字。 「因为冯学长长得跟我认识的人太像了，我受到惊吓才会这样。」 「原来是因为长得像学妹认识的人啊！」钟灝然恍然大悟，他瞥向冯诚，半开玩笑的说：「阿诚，难道你是大眾脸吗？以前怎么都不知道啊！」 冯诚瞟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说：「这个世界这么大，谁知道会不会出现跟你长得极为相似的人。」 钟灝然被冯诚说的哑口无言，他尷尬的搔了搔头，「嘿嘿，阿诚你说话真犀利。」 「实话实说罢了。」冯诚耸耸肩，淡定的说。 一旁的安书琪看到钟灝然和冯诚的互动，她露出了笑容，说：「你们的关係真好，真不愧是国中就认识的朋友。」 钟灝然疑惑的看着她，又看向了顾晓渝，「书琪学妹，你跟晓渝学妹的感情不也很好吗？何况你们俩是表姐妹，有一层血缘关係在才更令人羡慕呢。」 「钟学长是独生子吗？」安书琪好奇的问。 「嗯，我是独生子。而且我又是家族里面年纪最大的孩子，其他孩子跟我又差了一段年纪，所以我真的很羡慕有年纪相近的亲人的同学。」钟灝然真诚地说。 闻言，安书琪的脸垮了下来，她将脸转向一旁，不想被看到她那副七上八下的神情。 顾晓渝也是无声苦笑，钟灝然的想法或许并不适用于所有人吧。 此时，鐘声响起，后知后觉的四人才惊觉现在已经七点半了。 「糟了，要赶紧进入教室，不然恐龙会生气的！」钟灝然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安书琪听到钟灝然的话觉得很好笑，「谁是恐龙啊？」 冯诚瞟了她一眼后，淡淡的说：「我们班导的外号。好了，你们也赶紧到教室去吧，上学第一天就迟到会让老师留下不好印象的。」 「好的，谢谢冯学长的提醒。」安书琪向冯诚靦腆一笑，等冯诚走远后，她的语气也瞬间转变，毫不客气的对顾晓渝说道：「喂！快走吧，都是因为要找你结果我才迟到的，今天我先饶过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顾晓渝用力的点头，表示她答应安书琪说的话，她绝对不会再製造麻烦，不会再拖累安书琪了。 安书琪这才悻悻然的转过身，也不管顾晓渝，逕自迈开步伐快步离去。 顾晓渝也急忙跟上，但她没有走到安书琪身旁，而是悄悄的跟在她身后一段距离。 两人一同走进教学大楼，走上阶梯来到三楼，很凑巧的，两人在同一班，所以顾晓渝也跟在安书琪身后走进了教室。 两人一进入闹哄哄的教室，教室内瞬间变得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教室后方，好几双眼睛就这样直直盯着安书琪和顾晓渝。 顾晓渝不习惯被盯着，她害羞地垂下头，想要躲避视线。倒是安书琪面带着自信的微笑，大方的走入教室，甚至亲切的向同学问好，「各位同学早安。」 「早安。」 教室内，有的同学回应了安书琪，而有的同学却对她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 顾晓渝默默的进入教室，她先是看到黑板上写着的几个大字－－「按照号码就座」，接着她来到与她号码相对应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她坐在最后一排的倒数第三个位置，她的前方坐着一名长发女生，她正和右方的同学聊天，她笑的时候脸颊冒出了酒窝，顾晓渝看了很羡慕，她最羡慕有酒窝的女生了。 对方像是注意到她的视线，转过头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同学，你好啊，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唐夕，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呢？」 唐夕和蔼的向顾晓渝打招呼，顾晓渝也急忙想要回覆她。她摊开笔记本，拿出笔，在上头写下她的名字。 「顾晓渝，哇！你的名字好可爱哦。小鱼耶，那你肯定很会游泳囉！」唐夕激动的说。 被唐夕这么一讲顾晓渝的脸都红了，她又在笔记本上写道：「我喜欢游泳。」 「老实告诉你，我游泳烂透了，我几乎只会漂浮打水，连换气都不会。所以我从以前就很羡慕会游泳的人，晓渝长得这么可爱，又会游泳，根本就是我的偶像嘛！」 顾晓渝的脸更红了，她慌慌张张地写道：「我才羡慕唐夕有酒窝呢！我才不可爱，唐夕比较可爱！」 「哈哈－－晓渝你真的超可爱的啦！你人超好的，不过......你为什么都是用写的？直接用讲的不是比较快吗？难道你比较害羞所以不敢说话？」唐夕疑惑的看着她。 顾晓渝也不打算瞒着她，将自己是哑巴的事写了出来。 唐夕看到后，她惊讶到说不出话，「......真假！晓渝，你无法说话啊！很抱歉，我刚才不知道然后还......」 顾晓渝摇了摇头，写道：「没关係的，我不介意。」 「对了，晓渝，我右边这位是我的国中同学，她叫顏宇妃。」 顾晓渝看向了唐夕右方的女同学，她向她微微頷首后，对她露出了微笑。 相对于唐夕的和蔼可亲，顏宇妃显得冷漠许多，她淡淡地说：「你好。」 唐夕将嘴巴凑到顾晓渝耳边，小声地说：「我跟你说哦，别看宇妃这样，其实她骨子里是个宅女，她最喜欢看动漫还有逛漫展了。」 顾晓渝觉得很新奇，因为她还真看不出来顏宇妃有这样的兴趣。 「唐夕，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顏宇妃瞇着眼打量着唐夕。 唐夕云淡风轻的回答，「怎么可能。一定是你想太多了啦！对吧，晓渝。」 顾晓渝尷尬的笑了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覆顏宇妃啊。 顾晓渝望向了窗外，一阵微风吹拂而来，吹乱了她的瀏海，她稍微整理好后，望着窗外露出了笑容。 一、大海的女儿－5 顾晓渝十分喜欢高中生活，虽然在言语表达上有困难，但是她凭藉着将想法写在笔记本上，而且许多想法都很新颖，因此也特别得到老师的喜欢及关心。 但班上却有人非常不乐见这种情形，尤其是安书琪。 「书琪，你那个哑巴表妹是不是太嚣张啦！以为自己得到老师的关爱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了吗？我看了就很不爽。」 安书琪的右手手掌托着下巴看着正在拿着笔记本和唐夕「交谈」的顾晓渝，听到友人这么说，又看到顾晓渝脸上的笑容，她瞇起眼睛，看着顾晓渝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善。 安书琪的友人许莲千看到安书琪不发一语的注视着顾晓渝，她顿时间没看出安书琪眼中的愤怒，开口问道：「书琪，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想看顾晓渝继续这样嚣张下去吗？你不是很讨厌她吗？」 「嗯。」安书琪以简单的鼻音回应她。 许莲千将嘴巴凑到她耳边，低语道：「你有什么打算吗？」 安书琪的嘴角微微上扬，「你猜呢？」 许莲千也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虽然我认识你不久，但看得出来你的手段比我还狠。书琪，记得把我算进去。」 「放心吧，一定会有你的份的。」安书琪的眼睛仍盯着顾晓渝。 看到顾晓渝的笑容，她打从心底感到厌恶。凭什么顾晓渝可以露出幸福的笑容，凭什么顾晓渝什么都可以拥有，而她，却还要帮忙照顾顾晓渝，到底凭什么！ 安书琪不怀好意的眼神全被顏宇妃看在眼里，她感受到安书琪对顾晓渝的敌意，又看向顾晓渝仍天真地笑着，她知道顾晓渝一定没有注意到。 「晓渝，你靠过来一点，我有事情想要问你。」顏宇妃向顾晓渝招招手。 顾晓渝虽然不知道顏宇妃想要问什么，不过还是照着她说的，身体靠向她。 唐夕也靠了过来，想要听听顏宇妃要对顾晓渝说些什么。 「晓渝，你跟安书琪关係不好吗？」顏宇妃问。 闻言，顾晓渝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唐夕也很好奇，她小声地说：「我从之前就觉得奇怪，你说你跟安书琪是表姐妹关係，但为什么我觉得安书琪对你的态度并不是很好，她好像也常常使唤你做事情，难道安书琪是那种恶劣的姐姐吗？」 顾晓渝用力摇头，她否定唐夕的说法，安书琪才不是她说的恶劣的姐姐。 唐夕无法理解顾晓渝的想法，「为什么？我误会什么了吗？安书琪看起来就是那种人啊！我自认为我很会看人的呢。」 顾晓渝瘪着嘴，她不愿意和唐夕解释太多，这样可能会让唐夕对安书琪的印象更差。 「晓渝，难道是安书琪威胁你吗？以我最近的观察，还有刚才看到安书琪看着你的时候，她那眼神几乎可以杀人了，我认为她心里一定很讨厌你，她根本不把你当妹妹看待。」顏宇妃说出她的想法。 顾晓渝更为难了，她赶紧提起笔在笔记本上面写下一大串文字，接着将笔记本转面向唐夕和顏宇妃。 唐夕和顏宇妃都凑上前看个仔细。当唐夕看完后，她不太相信顾晓渝说的话，「晓渝，你这样帮安书琪说话，但我依然不认为她是个好人啊！」 顏宇妃微微頷首，她和唐夕持相同态度。 顾晓渝无声叹了口气，她都已经为安书琪进行辩解了，她不懂为什么唐夕和顏宇妃就是不相信她。 她看向安书琪，发现安书琪也正看着她，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时，安书琪也没有隐藏自己对顾晓渝的厌恶，狠狠瞪着顾晓渝。 顾晓渝赶紧收回视线，别过脸，看向窗外。 「晓渝？你怎么了？」唐夕问。 顾晓渝只是用力摇头，并没有回过头看向唐夕。 「请问顾晓渝学妹有在教室吗？」 「誒，是灝然学长耶！」 「什么什么！灝然学长怎么会来一年级的教室！」 「他刚才问顾晓渝有没有在教室耶，学长跟顾晓渝怎么会认识？」 顾晓渝听到同学们说到钟灝然，她转过头去，看向教室门口，正好和钟灝然对上眼。 「晓渝学妹－－」钟灝然向顾晓渝热情的招手。 顾晓渝迟疑了片刻后，也举起手来简单挥了几下。 唐夕看傻了，她先是看向站在门口的钟灝然，接着又看向一旁的顾晓渝，她不敢置信的说：「晓渝，你什么时候认识灝然学长的？怎么你们俩看起来很熟啊！」 顾晓渝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和钟灝然的关係，她又看到钟灝然不停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无奈之下，她只好先起身离开座位，拿着笔记本和笔，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钟灝然看到她走向他后，先向他方才搭话的同学说声谢谢后，等到顾晓渝走到他面前，他在顾晓渝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握住她的手腕，在眾人的惊呼之下，拉着顾晓渝离开了教室前方。 顾晓渝完全愣住了，任凭钟灝然拉着他前进，她现在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而看着顾晓渝被钟灝然拉走的安书琪心里的不平衡越发显着，一旁的许莲千又在此时开口说道：「书琪，难道顾晓渝那傢伙跟灝然学长有一腿吗？不然灝然学长怎么会来教室找她，而且还把她带走了？」 安书琪沉着脸，对于许莲千的问题闭口不谈。 许莲千等不到她的回应，悻悻然的回到位置上。 「为什么又是顾晓渝？她到底为什么值得那么多人爱她？」安书琪心想。 她，安书琪，明明应该要过得比顾晓渝还要幸福，但为什么每次被人爱着的人都不是她而是顾晓渝，她是哪一点比不上顾晓渝那个哑巴她根本不明白！ 另一方面，钟灝然拉着顾晓渝来到排球场，当顾晓渝来到排球场时，她看到场中央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她，但她光看他的背影就知道他是谁。 「阿诚！」 钟灝然呼唤他的名字，而他缓缓转过身来，看到顾晓渝后，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容。 这一笑看在顾晓渝眼中，只觉得心跳漏跳了一拍，心，好像还隐隐作痛。 「灝然，你还真的把学妹带来了。」冯诚无奈的笑了笑。 钟灝然爽快的笑出声来，「哈哈－－你也知道我是说话算话的人，虽然我这么做好像吓到晓渝学妹了......」他看向顾晓渝，顾晓渝确实一脸呆滞地看着他。 冯诚在心里叹了口气，接着他来到顾晓渝面前，语带歉意的说：「吓到你了吧，抱歉，因为我们有事想要麻烦你，所以灝然才会把你带来这里。」他弯下腰，脸靠近顾晓渝，「学妹，我们是不是造成你的困扰了？」 顾晓渝回过神来，看冯诚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她快速地摇摇头，否定冯诚心中的担忧。 她才不会感到困扰呢！她只是......只是没想到会和冯诚以这样的形式见面。 看顾晓渝摇头的那么肯定，冯诚也松了口气，「太好了，如果造成你的困扰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顾晓渝轻笑了笑，「他都没变呢。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温柔......」她心想。 二、黑暗时光－1 顾晓渝乖乖的站在原地看着冯诚和钟灝然。她不知道他们找她要做什么，不过她相信他们绝不会伤害她，所以她才会像这样乖巧地待在原处。 钟灝然和冯诚讨论了一段时间后，他们一起走回顾晓渝面前，由钟灝然率先开口道：「晓渝学妹，你愿不愿意当排球队的经理呢？」 排球队经理？ 顾晓渝惊讶的看着他，双手一摊，表示她不明白钟灝然的意思。 钟灝然和冯诚对视一眼后，这次由冯诚向她解释，「学妹，灝然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可以成为我们排球队的经理。我知道这个要求很突然，但我觉得学妹你很适合这个位置。」 「为什么？」 顾晓渝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三个字。 她根本不懂排球，钟灝然他们到底为什么会找上她呢？ 钟灝然莞尔一笑，温柔的说：「晓渝学妹不会打排球也没关係，其实我跟阿诚已经偷偷观察你一阵子了，你在班上担任学艺，统整班会资料你应该已经学到精随了，而且我看很多老师都很喜欢你，对你的评价也不错，所以我们觉得你是适合我们排球队经理的人选。」 虽然钟灝然这么说，但顾晓渝还是不明白啊！她的确学会如何统整资料，但是就她所知，球队经理这个位置的工作挺繁杂的，以她的能力，她不认为自己可以胜任这个职位。 「学妹，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混乱，你一定在想我们为什么会找你，而你一定会认为你无法胜任这个位置，但你真的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你做事的能力我跟灝然都看在眼里，而且你也不用担心自己在球队中会不知所措，目前我们球队有一位高二的经理，我们会找一位高一的经理只是为了未来可以传承下去，所以你不会的话还有一个前辈可以询问。」冯诚详细的向顾晓渝解释，希望能够说服顾晓渝。 顾晓渝还是很犹豫，有个前辈可以指导她她确实放心许多，但......她真的可以吗？她无法开口说话，这样她跟球队成员间沟通会形成很大的问题。 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等她写完想表达的文字啊！ 钟灝然拍了拍冯诚的肩膀，说：「阿诚，晓渝学妹也是需要时间思考的，不如我们之后再问她，给她一点时间回去想想。」 「也好。」冯诚微微頷首。 顾晓渝稍稍松了口气，她确实需要时间思考，一时之间要她做出决定真的没办法呢。 钟灝然又跟她说了些事情后就先让她离开，留下他和冯诚两人继续在球场谈话。 顾晓渝回到班上后，她一走进教室便发现许多同学的眼睛都紧盯着她。 因为害怕，她匆匆忙忙地回到位置上，赶紧坐定位。 「誒誒，晓渝，灝然学长找你做什么啊？」 唐夕以指尖敲了敲顾晓渝的桌面，一脸好奇的看着顾晓渝。 顾晓渝想了想后决定写出实情。 她将写着满满文字的笔记本交给唐夕，唐夕接过笔记本后，顏宇妃也凑了过来，想要瞧一瞧顾晓渝写了些什么。 看完顾晓渝写的内容后，唐夕一脸惊讶地注视着顾晓渝，不敢置信的说：「晓渝，灝然学长竟然找你做经理啊！天啊！你跟灝然学长是旧识吗？我记得排球队找经理只会找熟识的人，不会随便找人当经理的。」 顾晓渝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她更加不懂钟灝然的想法了。 「晓渝，你跟灝然学长是怎么认识的啊？灝然学长跟冯诚学长都是因为在排球队的表现优良而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你到底是怎么会认识这么优秀的两位学长？」顏宇妃也不禁好奇地问道。 顾晓渝又提笔写了一大段文字，解释她和钟灝然和冯诚认识的经过。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唐夕边说边点头。 「唐夕，你觉得学长们为什么会找我？」顾晓渝在笔记本上写道。 唐夕偏头思考片刻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她望向顏宇妃，顏宇妃皱着眉思索，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觉得可能就像学长们说的，因为晓渝的表现，所以他们觉得晓渝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也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找晓渝当经理。」 顾晓渝心里还是很疑惑，为什么两位学长不找安书琪而是找她呢？他们也认识安书琪啊，就她所知，安书琪几乎每一天都在跟灝然学长私讯，既然如此为什么是找这个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的她而不是大方的安书琪。 「晓渝，我有一个猜测，但......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说。」唐夕畏畏缩缩的看着顾晓渝。 顾晓渝点点头，她也很好奇唐夕是怎么想的。 「其实啊......晓渝，你不觉得灝然学长对你那么好是因为他......」 「他怎么了？」顾晓渝心想。 唐夕这样卖关子她真的会受不了啊！ 唐夕刻意凑近她，在离她最近的距离处，贴着她的耳朵，说：「我怀疑学长喜欢你。」 闻言，顾晓渝瞪大双眼，因为唐夕说的话吓到她了！ 顏宇妃也听到唐夕说的话，她也觉得不敢置信，「唐夕，你这么说也是有可能啦，但是我觉得这机率太低了，应该不会是你想的那样啦！」 唐夕早就猜到两位友人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才会犹豫是否要说出口，若不是看到顾晓渝一双大眼紧盯着她，她也不可能不说嘛。 可是现在两位友人明显就不相信她的猜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哎呀，既然你们都不相信我说的，不然宇妃，你是怎么想的？」唐夕又把问题推到顏宇妃身上，既然她的猜测两位友人不相信，那她倒要听听顏宇妃是怎么想的。 顏宇妃无奈之下，只好说出她的想法，「老实说，我觉得灝然学长真的就只是因为看上晓渝的能力。唐夕你想想看，晓渝在班上担任干部真的很负责任，我有看过她写的班会纪录簿，我想很多人都只是敷衍了事，但晓渝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做纪录，而且晓渝是个谨慎的人，她就很适合经理这个位置啊！」 唐夕恍然大悟，说话的音量也不自觉提升，「对耶！真不愧是宇妃，你说的超有道理的！」 顾晓渝也对顏宇妃的说法比较可以接受，虽然她还是觉得钟灝然和冯诚太抬举她了，她根本就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厉害。 「晓渝，你就接下这个职位嘛，我觉得这个位置真的很适合你耶，而且可以近距离看排球队练习我真的很羡慕你！」唐夕看着顾晓渝的双眼闪烁着光芒。 顾晓渝尷尬的笑了笑，唐夕很羡慕她，但她连自己怎么想的都不知道。 她明明决定要离冯诚远远的，不要和他有过多接触，可是，如果成为经理的话，他们俩碰面的机率提高，这并不是她所希望的。 「晓渝，我认同唐夕说的，你真的可以试试看，或许你可以在里面学到很多东西，这也是人生的经验嘛。」顏宇妃也开口鼓励她。 顾晓渝再次陷入挣扎，最终，她答应唐夕和顏宇妃她会接下这个位置，两位友人听了也很高兴，尤其是唐夕，她兴奋地对顾晓渝说道：「耶！晓渝，你当经理后记得要帮我要学长们的签名哦！啊！如果有机会的话是不是也可以合照啊！」 顾晓渝苦笑了笑，她又还不是经理唐夕怎么就开始想东想西啦！ 二、黑暗时光－2 顾晓渝仔细思考了好几天，这段期间钟灝然也来到班上再次询问她的意见，很意外的，这几次钟灝然来的时候冯诚都没有出现，只有钟灝然一人前来，这倒是让顾晓渝很讶异，毕竟她以为钟灝然跟冯诚是同进同出的存在呢。 前几次钟灝然来的时候顾晓渝都还没想清楚，所以她也无法给出答案，但经过几天思考后，顾晓渝决定要亲自前往钟灝然的教室，她要亲自告诉他答覆。 「阿灝，外找。」 钟灝然听到同学的呼唤转过头，正巧看到站在门外被同班同学围绕的顾晓渝。 他急忙起身走向门口，「你们吓到学妹了啦，先回避好吗，我跟学妹有事情要处理。」 「好啦好啦，阿灝，难得看到你对学妹这么用心呢，明明你都是拒绝人家的那一方，难道你跟学妹......」 「好了啦，别胡说八道了，我跟学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钟灝然摆出架子，不想再让同学间言间语。 对方看钟灝然态度转为强势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只好悻悻然地离开了。 「间杂人等都离开了，学妹，今天你主动来找我应该是要告诉我答覆的吧。」钟灝然的嘴角微微上扬。 顾晓渝也不打算隐瞒他，在他这么说后她随即点了点头。 顾晓渝低下头，从裤子的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钟灝然。 钟灝然接过后摊开纸条，看到纸上写着「yes」三的英文字母，他的嘴角更加上扬，「你真的愿意当球队经理了吗？」 顾晓渝微微頷首。 「谢谢你！」钟灝然激动的握住顾晓渝的手，「晓渝学妹，你是我的救星啊！」 顾晓渝被钟灝然的举止吓了好大一跳，她的身子稍稍缩了起来，面露恐惧。 钟灝然注意到了，他立即松开她的手，带着歉意的说道：「抱歉，我太激动结果吓到你了。晓渝学妹，我真的很抱歉。」 顾晓渝用力的摇头，她从钟灝然的手中抽回刚才那张纸条，接着又拿出笔，在上面写了一些文字后再递给钟灝然。 钟灝然再次接过纸条，看了上方的文字后更加愧疚了，「晓渝学妹，你真是太善良了，你现在这样我反倒担心你会被队员欺负呢。」 「你说会被谁欺负啊？」 从顾晓渝的后方走来一名短发女子，顾晓渝看到她制服上的学号后，立刻就知道她是学姐，她也马上点头向学姐打招呼。 「灝然，这位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位晓渝学妹吧？」 学姐来到顾晓渝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顾晓渝不自觉嚥了口唾液，不知道为什么，被眼前这位学姐盯着看她竟然有些害怕。 「仪芊你吓到学妹了啦！」钟灝然将顾晓渝护在身后。 被钟灝然叫做仪芊的女生原本严肃的笑容因他这句话而浮现出微笑，「咦？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灝然副队长对女孩子那么好啊？现在都会保护学妹了。」 「齁，你就别调侃我了。」钟灝然面露无奈之情，「晓渝学妹是我们的恩人耶，你不感谢她就算了，你这样盯着她看也不太妥当。」 「也是啦，好吧，今天就听你的，看在你成功完成任务的份上。」仪芊再次看向顾晓渝，朝着她露出了笑容，「学妹你好，我是陈仪芊，很抱歉刚才吓到你了，你还好吧？」 顾晓渝点点头，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了。 陈仪芊侧身拥抱着顾晓渝，「这样看下来我好像也喜欢上晓渝学妹了呢，因为学妹的反应真的好可爱啊！」 「仪芊你真太慢发现了，早在我和晓渝学妹见面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学妹是个好人，而且她很可爱。」 钟灝然浑然不知他方才那一席话，让顾晓渝的心中產生莫名的浮动，心跳加快，脸颊泛红，她因为自己的情绪起伏而感到不知所措。 陈仪芊察觉到顾晓渝的异状，她暗地里笑了笑，搂着顾晓渝的肩膀，说：「晓渝学妹，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感觉你跟灝然挺适合的。」 「誒誒，陈仪芊，你干嘛问这种问题啊？我们俩就不是你想的那种关係。」钟灝然说话时眼神仍看着顾晓渝，他担心顾晓渝会因为陈仪芊的问题感到不自在。 果不其然，顾晓渝因为陈仪芊的问题显得困窘，她只是向陈仪芊和钟灝然弯腰鞠躬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现场。 「学妹！你怎么跑走了呢？」陈仪芊朝着顾晓渝的背影呼喊。 「我就说吧，我看晓渝学妹对你產生不好的印象囉。」钟灝然幸灾乐祸的说道。 陈仪芊偏头瞪了他一眼，语气低沉的说：「钟灝然，你竟然还可以在一旁幸灾乐祸？我看你自己也很惨吧。」 钟灝然挑眉，不解的问，「为什么？我又没有做错事。」 「有啊！」陈仪芊的语调不自觉调高，「你不知道女生最不喜欢黏人的男生吗？一直纠缠着学妹的你真的很不要脸耶！」 钟灝然苦笑了笑，他觉得自己真无辜躺着也中枪，「拜託，陈仪芊，又不是每个女生都像你一样麻烦，我看这个世界上就你是这么想的吧。」 闻言，陈仪芊生气的说：「你又不是女生你怎么知道女生是怎么想的。钟灝然啊钟灝然，我看你这样永远也追不到你喜欢的女生的。」 「你又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钟灝然不以为然的说。 陈仪芊贼笑了笑，「哼哼，我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吧，身为旁观者的我就不多说囉。」 此时鐘声响起，钟灝然逮到逃跑机会，急忙对陈仪芊说：「上课了，你也快点回教室吧。」 「呵呵，没想到可以看到落荒而逃的钟灝然，看来我可以到处宣传了。」 「喂，你千万别这么做哦，如果不想让我去跟你男朋友说你最近跟队上某个男生走得很近的话你就别乱说话。」钟灝然说。 陈仪芊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说：「天啊，钟灝然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钟灝然一脸无辜地耸耸肩，「我不知道耶，你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 「哦。」陈仪芊直接句点钟灝然。 她跟钟灝然就是掌握彼此弱点的偽敌人，她也不想要让自家男友吃醋，所以只能迁就钟灝然，不乱说话囉。 在钟灝然先一步走进教室后，陈仪芊才迈步往自己的教室前进。 「灝然他再怎么装傻也蛮不过我这个过来人呢。」陈仪芊心想。 她面带微笑走回教室，心里十分期待顾晓渝来到球队的那一天来临。 二、黑暗时光－3 顾晓渝来到排球队报到的那一天，她独自一人前往体育馆，当她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要推门而入时，体育馆的门凑巧开啟，冯诚出现在她的面前。 「学妹，你来啦。」冯诚亲切的向她打招呼。 顾晓渝微微頷首示意，接着钟灝然也探出头来，看到顾晓渝的时候他高兴的说：「晓渝学妹你终于来啦！」 「灝然，你小声点，你这样会吓到学妹。」 钟灝然被冯诚出言责备，他白了冯诚一眼，无奈的说：「阿诚，我只是太高兴了，这样哪会吓到晓渝学妹啊，你太夸张了，对吧，晓渝学妹？」他望向顾晓渝，满脸笑容地看着她。 顾晓渝尷尬的乾笑了笑，她倒是没有被钟灝然方才的说话音量吓到，反倒是因他此时的表情而感到不知所措。 「好了啦，你们俩这样都会吓到学妹，都给我让开！」陈仪芊一把拉过顾晓渝的手，将她拉进体育馆内，并且将她护在身后。 钟灝然和冯诚面面相覷，陈仪芊方才那句话造成他们极大的伤害啊。 「仪芊，你跟阿诚一样都喜欢夸大事实，晓渝学妹都表示她没有被我吓到了，你还继续揪着这点不放。」 「我认同灝然说的。陈仪芊，你别挡在门口，我要进去了。」冯诚说完话便要进入体育馆。 陈仪芊叹了口气，转身看向顾晓渝，「晓渝学妹，我会保护好你的，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不懂的就直接问我。」 顾晓渝点点头，拿出她事先准备好的新笔记本，翻到第一页，再将笔记本转面向陈仪芊，只见上头写着「谢谢学姐，我会加油的！」。 陈仪芊这才想起钟灝然曾跟她说过关于顾晓渝的事情，「对齁，学妹你不能开口说话对吧......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先教你怎么做纪录好了，关于排球的规则你懂吗？」 顾晓渝像是早就陈仪芊会这么问一样，她又翻到下一页，而上头写着「我有去查过规则，但还是不太懂」 「没关係，我会从头教你的。排球规则我了解，不过要怎么打排球的话你可能真的要找阿诚或是灝然了，毕竟他们俩一个是队长一个副队长，都是球队的主力，你找他们学排球他们应该都会答应的。」陈仪芊说。 顾晓渝莞尔一笑表示她明白了。她又将笔记本翻到下一页空白页，从口袋中拿出原子笔，在上头写下大大的「谢谢」两个字。 陈仪芊看了很感动，顾晓渝虽然无法说话，但是她却努力用她的方式表达她的感谢之意，陈仪芊真的很佩服顾晓渝的精神。 「晓渝学妹，你果然是我们球队的救命恩人啊！有了你，想必我们队上的队员也会认真练习了！」陈仪芊激动的握住顾晓渝的手。 顾晓渝偏头看着她，为什么陈仪芊会说队员会认真练习？难道队上的队员练习很怠惰吗？ 「要练习了，陈仪芊你快带着学妹进来吧。」 冯诚的声音从体育馆内传了出来。 陈仪芊牵起顾晓渝的手，拉着她走进体育馆后，顾晓渝看到冯诚和钟灝然的身旁还站着一群穿着运动服的男生，他们的眼神都注视着顾晓渝，打量着她的目光让顾晓渝感到不自在。 陈仪芊带着顾晓渝来到眾人面前，之后她便松开顾晓渝的手，站到一旁。 「各位，这位是高一的顾晓渝，她就是我和阿诚找到的经理，因为晓渝学妹无法开口说话，也请各位不要因此欺负她，接着，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晓渝学妹加入我们！」钟灝然大声的说。 顾晓渝挺起胸膛，鼓起勇气看向眾人。 接着震耳欲聋的掌声响起，顾晓渝面前的一群男生各个笑开怀，用力鼓掌，一齐说道：「欢迎新经理！」 这还是顾晓渝除了在班上同学之外，第一次站在这么多男生面前，她紧张地缩起身子，这时身后多出一隻手，并且传来温柔的嗓音，「别怕，我在你身后。」 闻言，她紧绷的身体才要放松下来，因为她的身后是他，是冯诚。 在冯诚的帮助之下顾晓渝的紧张感消去了大半，她将笔记本翻开到最后一页，将它摊开面向眾人。 眾人一齐看向笔记本，看到纸上写着「很高兴见到大家，我会努力做个称职的经理的！」 顾晓渝弯下腰向眾人鞠躬打招呼。 「学妹，你好可爱哦！」其中一位队员大声喊道。 他一说话又有其他队员也跟着大声喧哗－－ 「队长，你怎么会认识这么可爱的学妹啊！你怎么不早点把学妹介绍给我们现在才带来啊？」 「誒誒，你们别胡闹了，你们这样会让晓渝学妹不自在的。」钟灝然不悦的说。 其他人看一直在旁边安静待着的钟灝然开口责备他们，有的人又开始动歪脑筋，「灝然，难道学妹是你邀进来的吗？不然怎么你的反应比阿诚还激烈啊？还是......你喜欢学妹？」 钟灝然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他轻咳几声，「咳咳......你们几个......再继续胡闹，今天我们体能就做多一点。」 「不要啦－－」眾人不禁发出哀号，接着乖乖闭嘴不说话了。 冯诚无奈的叹了口气后，对着眾人说：「既然大家都看到我们的新经理了，接着我们就赶紧练习吧。距离比赛只剩下一个多月，我们要加紧练习，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极有机会进入前四强，所以我们就别再浪费时间，赶紧训练。」 「知道了，队长。」眾人齐声说道。 顾晓渝以眼角馀光偷瞄冯诚，上一世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一世，他依然是指挥球队的队长，她真的很欣慰，也觉得自己当初和女巫交换条件是正确的选择。 「晓渝，我先带你认识环境。反正他们现在要先热身，趁现在让你认识一下这里器材的放置处及使用方式，待会儿你就可以看到他们碰球练习了。」陈仪芊笑着说。 顾晓渝的唇角上扬，她兴奋的点点头，她真的很期待待会儿的练习。 当她还在靠海小镇时，当地并无盛行打排球，学校体育课虽然有教过，但当时的她对排球真没什么热情，甚至有些畏惧，因为她总是会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排球击中，所以她还挺害怕打排球的。 而她之所以会答应担任球队经理的邀约，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钟灝然。他如此热烈的邀约她，而且几乎每一天都到班上找她，若不答应他，她反倒会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虽然成为球队经理，她还是会和冯诚保持距离。 她这次只想要远远的看着他，如此足矣。 二、黑暗时光－4 顾晓渝原以为自己会难以适应球队经理这个位置，但是她想错了，她很快就融入这个圈子，因为球队的队员都很热情，而且没有一个人因为她是哑巴而看轻她，这也让她打从心里感到温暖。 「学妹，我可以看一下纪录表吗？」有一名队员朝着顾晓渝走了过来。 顾晓渝点点头，将手中的纪录表递给他。 对方接过纪录表后，仔细查看纪录表的纪录后才要将它还给顾晓渝，「谢谢你，学妹。你纪录的很清楚而且你的字跡很漂亮呢！」 顾晓渝被对方称讚，羞赧地低下头，她害羞的模样看在对方眼里只觉得心神荡漾啊！ 「喂喂，你怎么可以骚扰我亲爱的学妹！」 陈仪芊从远处走来，来到顾晓渝面前，挡在两人之间。 顾晓渝急忙抬起头，慌慌张张的对着陈仪芊比手画脚。陈仪芊虽然看不懂，但是她大致了解顾晓渝想要表示什么，「晓渝，这个人真的没有骚扰你吗？我从远处看来就觉得他在骚扰你啊！」 对方听陈仪芊这么说他差一点昏倒，「誒誒，陈仪芊，我的长相确实没有很帅啦，但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觉得我在骚扰学妹啊！我只是跟学妹要纪录表查看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陈仪芊转头看向顾晓渝，「晓渝，你不用担心他会欺负你，你跟我说实话，他说的是真的吗？」 顾晓渝用力的点头，若是她再迟疑的话，对方可能会被陈仪芊误会，她可不想让对方担负莫须有的罪名。 陈仪芊看顾晓渝如此肯定的模样，她只好对男队员说：「抱歉，我误会你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对方悻悻然的离开，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说说陈仪芊的坏话一般，但是陈仪芊才不在意这点小事呢，「晓渝，我真的很怕有人会趁我不在的时候骚扰你啊！」 顾晓渝偏头看着她，不懂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唉呦，晓渝你是不是没有意识到你自己很可爱这一点？」 顾晓渝瞪大眼睛注视着她。 她很可爱？她从不这么认为啊！ 陈仪芊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顾晓渝一定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咋嘴一声，伸手揽着顾晓渝的肩膀，靠在她耳边低声说：「晓渝，我告诉你哦，或许是因为你无法说话，总是静悄悄的完成事情，而且你又看起来很柔弱，所以像你这样的人啊很受男生欢迎的，我没有骗你，这是我男朋友告诉我的。」 顾晓渝恍然大悟，原来男生是这样想的，她以前都不知道呢。 「就是这样，所以说，晓渝，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轻易相信任何人。」陈仪芊严肃的叮嚀她。 顾晓渝頷首，陈仪芊说的她牢记在心了。 此时鐘声响起，也宣告着球队的晨练结束。 「大家赶紧将器材收一收然后就回去上课。」冯诚对着仍在球场内游荡的队员喊道。 「晓渝，你先回教室吧，这里交给我处理就好。」陈仪芊说。 顾晓渝轻轻点头后，便准备离开体育馆。 「学妹，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冯诚叫住了顾晓渝，顾晓渝回头看了他一眼，她心里很犹豫不决，但最终她还是走到冯诚面前，凝视着冯诚，等着他接着开口。 冯诚拉过顾晓渝的手，将他一直握在手中的东西放在顾晓渝手中，接着温柔的说：「这是你成为我们球队经理的证明，由身为队长的我亲自交给你是我们球队的传统。」 顾晓渝低下头看着方才冯诚交给她的东西。 那是一个金属别针，上头的设计是一颗排球，而在排球的上方写着「铭靖」二字。 顾晓渝又接着抬起头看着冯诚，她眼底的情绪难以言喻，很想亲口对她说声谢谢，想对她说我好想你，但她却说不出口。 「怎么样，这是去年我自己设计的样式，每一年都会由队上一名队员设计专属球队的别针，去年刚好轮到我，所以也是由我送给你，还喜欢吧？」冯诚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顾晓渝急忙頷首，脸上绽放大大的笑容，眼睛也瞇了起来。 「看你的表情我就放心了。队上其他队员还嫌弃我设计太简单呢，不过至少你喜欢就好。」冯诚将手放在胸口轻拍几下。 顾晓渝无声的笑了笑。 冯诚着迷于顾晓渝的笑顏，惊叹道：「学妹，你的笑容真好看，以后你应该常笑的，虽然你无法言语，但是你的笑容真的很漂亮，感觉我也会被你影响，心情变好呢。」 闻言，顾晓渝的脸瞬间炸红，连她的耳根子也红透了。 冯诚看了忍不住调侃道：「学妹，你很容易害羞呢。」 顾晓渝的心跳声越来越明显，她脸颊发烫，为了不被冯诚发现她的异状，顾晓渝选择落荒而逃，从冯诚面前逃跑，匆匆忙忙地离开体育馆。 陈仪芊刚好看到这一幕，她蹙着眉来到冯诚面前，没好意的说：「阿诚，你怎么把晓渝吓跑啦？你对我可爱的学妹做了什么事啊？」 冯诚一脸无辜的说：「我是无辜的。」 「不然晓渝是怎么了？」陈仪芊问。 冯诚双手一摊，摇了摇头，「我跟她真的是很正常的交流，我完全没有欺负她哦，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冯诚说的是实话，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顾晓渝会突然跑走。 陈仪芊瞇着眼打量着他，「我认识的冯诚为人正直，而且交友正常，平常也没有跟某个女生特别好，照理来说你应该不会骚扰晓渝吧。」 「当然不会。」冯诚没多想便回答，「陈仪芊，我对学妹真的没有别的心思，你别胡思乱想了。」 「好吧，我相信你。」陈仪芊露出了微笑。 冯诚松了口气，有的时候他面对陈仪芊真的会变得很卑微呢，毕竟陈仪芊的态度真的太强势了。 回到班上的顾晓渝，认真的上了两堂课后，第三节课体育课从这礼拜开始要到泳池上游泳课，下课鐘声一响，老师准时下课，班上的同学也不再乖乖坐在位置上，拎着手中的泳袋陆陆续续走出教室。 「晓渝，我们走吧。」唐夕来到顾晓渝桌面，手里早已拎着她的泳袋。 顾晓渝随即起身，将掛在桌边的泳袋从掛鉤上取下，唐夕一首揽着她的手臂，一手揽着顏宇妃，三个人一同往泳池的方向前进。 安书琪和许莲千两个人走在他们三人身后，安书琪看到顾晓渝脸上的笑容她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 「书琪，你决定什么时候执行那个计划？」一旁的许莲千问道。 安书琪瞥了她一眼后，淡淡的说：「跟大家说，今天放学后执行计画。」 许莲千听安书琪这么说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你终于要行动了！太好了，我会跟大家说的。」 安书琪没有再说话，看着顾晓渝的背影，她越来越想撕毁那张带笑的面孔。 二、黑暗时光－5 第一次的游泳课，在全班做操完毕后，便由教练开始进行分组。 「会游泳的同学去找姚教练，会游泳的定义是你四式当中只有会一式就代表你会游泳，而不会游泳的就是连换气都不会的人则来找我蔡教练报到。」 唐夕搂着顾晓渝的手臂，直接往另一个教练走去。 至于顏宇妃，她可是连下水都会害怕的人，自然就往不会游泳的那组前进囉。 等到每个人都下水后，姚教练便开始向同学介绍这学期游泳课的重点。 「各位同学好，我是姚教练。既然你们都会游泳，那我们每次上课来基本上就是一直游一直游，然后如果你有任何一式不会的，我会另外教你，到了学期末我们有考试，基本上四式都要考，但如果你有其中一式不会的话，方式就是按比例下降，这样还有任何问题吗？」 「没有。」同学齐声回答道。 「既然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先从自由式开始，男生排前面，每个人都先游两趟自由式。」 姚教练说完话后，同学们开始讨论如何排队。 会游泳人，男生有七个，女生有六个，全班扣除今日没办法下水的就只有十三个人会游泳，其他人都挤在不会游泳那边，所以那边的泳道显得十分壅挤。 「晓渝，你要不要排女生第一个呀！让他们见识你厉害的泳技，我也好想看哦！」唐夕如此建议顾晓渝。 顾晓渝并不觉得唐夕的提议有什么不妥，她自动排到女生的第一人，调整好蛙镜后，心里满是期待可以赶紧在水中悠游。 终于轮到她后，她戴妥蛙镜，脸先埋入水中，双脚朝着墙面用力一蹬，身体很自然的往前进，搭配上划手换气，顾晓渝迅速游到对岸，从水中起身的那一刻，她拉下蛙镜，用手掌抹去脸上的水珠，兴奋地看着水面。 好久没有游泳了，顾晓渝心里真的很激动，所以她也游得特别尽兴。 「哇！晓渝你前世应该是鱼吧，而且还是美人鱼，你游得实在太美了，而且你速度超快！」唐夕游到对岸后一脸激动的对故晓瑜说道。 顾晓渝莞尔一笑，她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唐夕，她刚才说的话听来是讚美，但那也是事实呢。 「唐夕说的没错，晓渝，你游泳的时候真的好美，要不是因为我们学校没有泳队，不然你一定可以代表我们学校参加比赛而且得奖。」 「真的，晓渝游得真的很好。」 其他同学也不禁称讚顾晓渝的泳姿，这让脸皮薄的顾晓渝脸红得像是熟成的苹果一般。 「嘿嘿，晓渝你脸红了耶。」唐夕伸手戳了戳顾晓渝的脸颊。 顾晓渝抿着下唇，皱着眉，不悦的瞪了唐夕一眼。 唐夕却像是丝毫不受影响一样，依然笑嘻嘻的看着顾晓渝，「哦－－我们晓渝生气囉。哎呀，你别生气啦，我不笑你就是了。」 顾晓渝也不是真的生气，她只是不喜欢有人调侃她罢了。 她朝着唐夕浅浅一笑，接着又轮到她了，她又赶紧蹬墙出发，继续在水中悠游。 第一次的游泳课结束，顾晓渝美丽的泳姿成了班上热门讨论话题。 回到教室后，有许多同学都围绕到顾晓渝桌边，向她讨教如何才能游得像她一样美且迅速。 顾晓渝努力向他们解释，但是游泳毕竟还是要有些天分，加上顾晓渝自身特别的案例，实在很难教他们怎样游泳呢。 「好了好了，你们这样追问晓渝也不是办法，可能游泳就是要多练吧，晓渝也是因为从小就很喜欢游泳才能游这么好不是吗？对吧，晓渝。」唐夕一脸期待的看着顾晓渝。 顾晓渝点点头，就像唐夕说的，若想要变得擅长游泳，真的就只有多练了，她则是例外...... 上课鐘声响起，同学们一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准备上课，顾晓渝却在这时看到她的桌面出现了一张被折四折的纸条。 她好奇的张望四周，但是却没有和任何人对上眼，因此她也不知道纸条的主人是谁。 她翻开纸条，看到上头写道：「晓渝你好，刚才在泳池看到你美丽的泳姿让我十分羡慕，想要请你教我如何游泳，我也很想成为你的好朋友，不知道你今天放学有没有空呢？我已经借到了泳池的钥匙，也询问过老师的意见，老师允许我们可以进入泳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在放学后在泳池等你，希望你能够前往。」 纸条的最后并没有署名，顾晓渝也为此產生了疑心。 「不知道是谁要找我，那我还要去吗？」顾晓渝心想。 陈仪芊对她说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可是，看这张纸条上的文字句句真诚，如果她没有如实赴约的话，会不会那个人就一直在那边等她呢？ 毕竟她也无法直接向对方表明她不便前往，所以顾晓渝决定她还是亲自走一趟好了，或许对方真的是个好人也说不一定呢。 放学后，班上的许多同学匆匆忙忙的想要尽快离开教室，顾晓渝原本也是那个急忙离开教室的那一人，但今天她收拾的速度却格外缓慢，这也让一旁的唐夕感到怪异。 「晓渝，你今天怎么动作这么慢啊？我都已经收好了耶。」 唐夕会这么说是因为平常她收拾的速度实在可以堪称乌龟，她一边收拾一边使用手机回讯息，不然就是一直找顏宇妃说话，所以她常常被顏宇妃无视，选择拋下唐夕自己一人先离开教室。 而今日顾晓渝的异常之处，看在拖延大王的唐夕眼里只觉得事有蹊蹺。 「晓渝，难道你今天不赶着回家吗？我记得你不是要回家煮晚餐的吗？今天不用？」唐夕问。 顾晓渝心虚地摇摇头，在课堂上她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唐夕和顏宇妃她放学后要去赴约的事情，但最后她还是决定瞒着他们独自前往，因此她绝对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口。 唐夕瞇着眼上下打量顾晓渝，接着她露出迷之笑容，「难道你待会儿有约会？跟谁啊？灝然学长吗？」 顾晓渝猛烈摇头，到底唐夕是怎么猜的，她怎么会认为她跟学长有一腿啊！ 「不是哦，那你到底要做什么？」唐夕不解的问。 顾晓渝又赶紧从抽屉内抽出笔记本，提笔在上方迅速写下一些文字后，递给唐夕。 唐夕看了看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是老师找你问事情啊，不过为什么没有在下课的时间问而是放学找你留下来？嗯......虽然我们班导是女生，但是晓渝你还是要注意安全哦。」 「还是我们陪你去？」早已收拾完毕站在一旁的顏宇妃开口问道。 顾晓渝还是拒绝了，她内心很感谢两位友人对她的关心，但是这次她想要独自赴约，她也想要证明自己即使是自己一人，她还是可以解决问题。 就因为内心的坚持，顾晓渝就这样落入了对方的圈套，差一点连命都没了...... 三、她的王子－1 双脚被手銬反扣在背后，而双脚也被塑胶包装带绑住，无法发出声音的她，就算再会游泳也是无能为力。 看着逐渐趋近于平静的水面，水面上唯独冒出一些小气泡之外，顾晓渝的身影已经完全没入水中。 「书琪，你该不会真的要让她淹死吧？」许莲千担忧地看着平静的泳池。 一旁的共犯们也意识到他们可能会害死一个人，脸上满溢恐惧，却没有一个人敢跳下水将顾晓渝拉出水面。 安书琪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水面，淡然地说：「不用担心她，以她的泳技，我知道她一定会再次浮出水面，如果没有的话，那也是她的命，怪不了我们。」 闻言，许莲千的内心的恐惧少了一些，她抬手在胸前拍了拍，希望能抚平自己的情绪，「呼－－真像你说的那么顺利就好了，否则出事了，我们可就是杀人犯。」 「呵，不会被人发现的，这里的监视器派人关闭，若没有摄影画面，谁也无法证明这件事与我们有关。」语毕，安书琪不再看着水面，她转过身，逕自迈步离去。 「你要走了？」许莲千看到安书琪已经准备离开泳池，她慌慌张张地跟上前。 安书琪瞟了她一眼，冷漠地说：「不走难道你要继续待在这里然后让人抓到把柄？」 许莲千想了想觉得安书琪说的很有道理，「不管顾晓渝真的没关係吗？」 安书琪：「......」 许莲千迟迟等不到安书琪回话，也只好就此作罢。眼下，还是赶紧离开泳池要紧。 在眾人离开了泳池后，在水中的顾晓渝，她已经放弃了挣扎，任凭自己的身子坠入池底。 身躯已经失去了温度，她也感受不到痛苦。 在意识消逝前她想到了冯诚，那个她等了许久，好不容易见到，她最爱的人。 可惜这次，她还是无法和他相处太久，因为她正一步步走向死亡...... 突然，有人在顾晓渝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拉住她的手。对方使劲将她带离水中，将她抱上岸边，将着对方也急忙上岸。 「顾晓渝－－」 对方的呼喊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对方虽然着急，但却没有因此失去冷静。他将手放在顾晓渝的胸口，开始对她进行cpr。 「顾晓渝你不能死，快点醒来，你不能死！」 时间回溯到稍早－－ 顾晓渝独自一人前往泳池，可当她抵达时，站在她面前的却不只一人，大约五、六名少女站在她面前，其中包括许莲千和安书琪。 「没想到吧，顾晓渝。」许莲千双手抱胸，幸灾乐祸地看着顾晓渝。 顾晓渝惊觉苗头不对，急忙要离开泳池，却被在场的其他人挡住去路，硬是将她逼回方才所站的位置。 「顾晓渝，你真的很天真，一张纸条就可以把你叫出来，真是容易呢。」许莲千挑眉说道。 顾晓渝的气息紊乱，她内心十分恐惧，但她却不停在心里说服自己别害怕，千万别害怕。 安书琪走到顾晓渝面前，抬手，对着顾晓渝就是一巴掌。 啪－－ 响亮的巴掌声回盪在泳池内。 顾晓渝捂着渐渐红肿的脸颊，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安书琪。 为何自己的表姐要这样对待她，她完全想不明白，她分明没有再做出任何会令安书琪厌恶的事，那为什么安书琪仍如此痛恨她？ 「你真的很碍眼你知道吗？不，我想你毫无自觉吧。顾晓渝，凭什么大家都爱你，凭什么每个最好的机会都是属于你的，我努力追求却得不到的东西，但你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凭什么？」安书琪越说越激动，她面目狰狞，身躯向前逼近顾晓渝。 顾晓渝胆怯的退了一步，但又被后方的人推了回来，丝毫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想跑？门都没有！」后方的女生凶狠说道。 接着顾晓渝便被一旁的几位少女困住行动，她的双手被銬上手銬反扣在背后，双脚也被人以塑胶包装带綑绑住。 她内心的恐惧已经无法压抑，她张着嘴无声吶喊，模样看来可笑，也引起在场其他人的嗤笑。 「哈哈－－你们看她这什么样子啊！」 「笑死，誒誒，我拍照做个纪念。」 有人举着手机将顾晓渝此刻的模样拍下。 如此毫无人性的举止，顾晓渝的心凉透了。 因为发不出声音，就算她想要大声求救也是徒劳。她的脸色逐渐黯淡，生无可恋地看着地面发愣。 「别闹了，赶紧了事。」安书琪一声下令，其他人收敛起开玩笑的心态，板着脸，在几个人合作之下将顾晓渝扛到水池旁。 顾晓渝在被拋入水池前不停向安书琪使眼色。她希望安书琪可以看在她们俩是表姐妹的关係放过她，这次的事情她也不会计较，更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是无论她怎么向安书琪使眼色，安书琪就只是平静地望着她，半晌，她说出了令顾晓渝完全失去希望的话语。 「动手吧。」 「耶！动手囉！」许莲千兴奋地欢呼。 接着，顾晓渝整个人被抬起，在眾人倒数三秒后，她便被拋入水池中。 顾晓渝一开始仍使命挣扎，但是随着身上的衣着浸泡到水后身体的重量也随之增加，导致她的身躯持续向下坠，向下坠...... 直到有隻手将她拉出水面，上岸后，对方使劲对她施行cpr，在她的耳边，隐约听到对方对她说－－ 『你不能死，快点醒来，你不能死！』 或许是因为有这人对她的鼓励，有他支撑着自己，让她再度兴起想要活下去的念头。 在对方施行cpr一段时间后，顾晓渝吐出的一大口水，接着便是疯狂咳嗽。 「咳咳咳......」 「顾晓渝！」 对方将顾晓渝从地面扶起，一隻手在她的背后轻轻拍打，希望这样可以缓解她的不适。 「没事了，你已经没事了。」 对方轻声安抚她，这让她心里感到温暖，不再冰冷。 她缓缓睁开眼睛，迎上一对担忧的眼眸，在看到他的瞬间，顾晓渝的眼眶酸涩，不久，她崩溃地抱着他大哭。 是他啊！是冯诚，将她从死神手里救回的人是冯诚啊！ 冯诚一开始被顾晓渝抱住的时候显得不知所措，但之后他也回抱住她，手仍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打，嘴里低喃道：「没事了，我在你身边，你已经没事了。」 三、她的王子－2 因为手銬没有钥匙无法解锁，因此冯诚只好先将綑绑住顾晓渝双脚的塑胶包装袋以美工刀割断后，确认顾晓渝已经恢復平静，冯诚弯下腰，将顾晓渝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 顾晓渝因他的举止羞赧不已，脸蛋泛红，耳垂也染上了淡粉色。 「原谅我，你的双手被反绑这样走路也不好走，而且我觉得现在这种方式最迅速，你先忍着，我现在带你去解锁。」冯诚温柔的说。 顾晓渝虽然因为害羞垂下头，不想让冯诚看到她此刻的表情，但她还是以点头的方式回应冯诚。 冯诚抱着她离开了游泳池，走在校园的时候，仍滞留在校的同学看到这一幕，许多人不禁多看几眼。 「誒誒，那不是排球队的冯诚吗？他怎么全身湿透抱着一个女生啊？」 「对耶......是发生什么事吗？不然怎么一身湿？」 「你们放错焦点了吧！重点是冯诚竟然公主抱对方！公主抱耶！」 冯诚不顾及他人的眼光，就这样抱着顾晓渝走出校园。他在街上找寻锁店，好不容易找到一间，他立刻走进锁店。进入锁店，他将顾晓渝小心翼翼放下，并跟店内的师傅解释顾晓渝的情况。 师傅立即找工具替顾晓渝解锁，没多久，手銬被移除，顾晓渝的双手重获自由。 「师傅，谢谢你的帮忙。需要付你多少钱呢？」冯诚从书包翻找出钱包，准备从钱包内掏出钱。 师傅却摆摆手，和蔼可亲的笑了笑，「不要给钱，这一点小事就不用付钱了。」 「谢谢师傅！」冯诚不停向师傅道谢。 顾晓渝也向师傅深深一鞠躬表达她的谢意。 「话说这位女同学，你是被人家恶作剧吗？否则你的双手怎么会被手銬銬住？」师傅一脸疑惑的看着顾晓渝。 顾晓渝的身体抖了一下，她无声苦笑，接着低下头，沉默不语。 冯诚斜看一眼低下头的顾晓渝，将手放到顾晓渝肩上，轻拍几下，「没事的。」 师傅一头问号地看着他们俩，「难道这位女同学真的被人恶作剧？那就要告诉你们老师啊！看你们全身湿透，该不会还被人泼水了吧？」 「师傅你别担心，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同学之间嬉闹过头罢了。」 顾晓渝隐约间感受到冯诚好像知道些什么，但是他没有说出实话，这应该是他想保护她吧。 师傅微微頷首，「嬉闹过头啊，那下次要注意分寸，别再把手銬这东西拿出来了。虽然这只是玩具手銬，但没有钥匙的话，它一样只能用工具破坏，很费工的。」 「好，我们会注意的。师傅，再次谢谢你。」冯诚又代替顾晓渝向师傅道谢后，便带着顾晓渝离开锁店。 他很自然的牵起顾晓渝的手，顾晓渝惊讶的盯着他们牵着的手，她将脸别向一旁，以另一隻手在脸庞侧边搧了好几下。 她知道她现在的脸蛋一定红透了，她想要赶紧降温，不想被冯诚发现啊！ 「学妹，我认为这件事情应该告知你们班导。」 闻言，顾晓渝抬头看着他，而冯诚也正好低下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 冯诚松开她的手，停下脚步，一脸严肃的对顾晓渝说：「学妹，如果不是因为我正好要到体育馆经过泳池，可能我也无法救你，而你就这样溺水。这件事关係到一条生命，我认为你必须勇敢的告诉老师，让老师来处理。」 顾晓渝拿出手机，点开记事本，输入完毕后，将手机转向冯诚，冯诚身躯倾前，看完上面的文字后，他无奈的叹口气，「学妹，你被霸凌了对不对？如果真是那样，你就应该告诉老师，而不是怕再次被他们针对而替掩饰他们的恶行，你这样下次还是会被欺负的。」 顾晓渝皱了眉头，觉得很烦心，她又以指腹敲击萤幕，输入完毕又将萤幕转向冯诚。 「......你说你自己可以解决？顾晓渝，你一个柔弱的女孩你要如何解决霸凌事件？你以为他们会看你可怜吗？霸凌者才没那么好心，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因为即使他们做了再多坏事，也不会被惩罚！」 顾晓渝望着怒气冲冲的冯诚发呆，就算是以前，她也没有看过如此愤怒的冯诚，她觉得很意外，也忘了冯诚方才那些话全都是在责备她的屈就。 「学妹？学妹你在发呆吗？你听不出来我在责骂你吗？」冯诚很无言，他认为乖巧听话的学妹，竟然在他对她说严肃事情时发呆？这像话吗？ 顾晓渝后知后觉地傻笑，虽是责备，却饱含他对她的关心之意呢。 「还笑！」冯诚更生气了，「顾晓渝，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善良还是天真，你这样永远都只会是被欺负的那一方。」 顾晓渝这才收起笑容，板着脸，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若是再继续笑笑的模样，冯诚可能会气到发飆。 冯诚又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我觉得这样不行，你必须变得更坚强才行。顾晓渝，因为我不知道是谁这样对你，所以只有你有办法去告诉老师这件事，听到了吗？」 顾晓渝垂下眼瞼，陷入挣扎。 冯诚看她犹豫不决的模样，刚才消下去的怒火又再次燃起，「这还需要考虑吗？难道我刚才说那么多你都没有听进去？」 顾晓渝使劲点头，她只好暂时答应冯诚，免得冯诚又要发飆了。 她从前都不知道冯诚发起怒来会这么可怕，果然，他可以活着真好。 因为担心顾晓渝在回家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冯诚亲自送顾晓渝回家。 顾晓渝一开始虽然再三推辞，但是冯诚强势的态度令她完全无法拒绝，只好接受冯诚的好意，由他护送回家。 他们搭乘公车，又走了一段路才抵达顾晓渝家。 一路上冯诚并都保持沉默，从自己的书包拿出英文课本后，就开始低头背单字。 顾晓渝看到他的举动，觉得很惭愧，因为她整路都偷偷望着冯诚的侧脸，不像冯诚即使在公车上仍不忘学习。 因为好奇，她将想询问的问题打在手机后，轻点冯诚的肩膀。冯诚抬首，问道：「怎么了吗？」 他看到顾晓渝手机萤幕上显示的文字后，轻笑了笑，「我并没有被谁所逼，我会认真学习只是为了充实自己。你看我还加入球队，还是队长，说我一心一意只想着学习也没有呢。」 顾晓渝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她想起过去总是拿着书坐在礁石上的言成。 「无论过了多久，言成就是言成呢。」她心想。 三、她的王子－3 顾晓渝进入屋内，经过客厅时，看到了躺在沙发上滑手机的安书琪。 安书琪听到脚步声放下了手机，看见顾晓渝的时候她一副事不关己的说：「哦，你平安无事啊。」 顾晓渝看了她一眼后就想上楼回房，但安书琪却叫住她，「顾晓渝，不知道是谁救了你，不过如果你敢说出去的话，下次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顾晓渝走回客厅，来到安书琪面前搧她一巴掌。 被顾晓渝打巴掌的安书琪，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打我？顾晓渝你打我！」 安书琪举起手，想要回敬顾晓渝，但却被顾晓渝阻止，抓住她举在半空中的手，狠狠瞪着她。 被顾晓渝这么一瞪，安书琪的怒火更旺盛，「喂！顾晓渝，你竟然敢反抗我！你是不是觉得这次的教训不够，想要来点更刺激的？」 其实顾晓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以前的她对于安书琪的酸言酸语都不会反驳她，但是今天，她却特别想要展现自己，想要告诉安书琪她不会屈就于她的胁迫。 「是因为今天听到冯诚对我说的那些话吗？」顾晓渝心想。 顾晓渝今日的反击对安书琪而言，又在她心里埋下一颗不定时炸弹。她对顾晓渝的不满日益增加，以前她不敢动手，是因为在小镇内什么消息都传的迅速，一旦顾晓渝出事，必定会以极快的速度传达到余芳耳中。 余芳，可说是安书琪的经济来源，如果余芳就此将她赶出家门，她就真的是无家可归的孩子了。所以在小镇的日子她都忍着，而长久压抑的怒火便在离开小镇后一触即发。 顾晓渝才稍稍松开安书琪的手，安书琪立刻收回手，一巴掌甩在顾晓渝脸上。 安书琪的力道过猛，顾晓渝被这么一打，跌坐在地。她捂着已经红肿的脸颊，红肿处传来的灼热及刺痛感使她痛苦地闭上双眼，咬着下唇，等待那不适的感觉消退。 安书琪怒气未平，又抬脚踹了顾晓渝一脚，「下次你再敢像今天一样对待我，我会让你没有顏面再出现在校园。」她弯下腰，逼下顾晓渝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顾晓渝，你也别想告诉阿姨，如果阿姨知道了，你确定你还能继续待在这里吗？」 语毕，安书琪逐渐走远，离开客厅上到二楼，留下跌坐在地，眼眶含泪的顾晓渝。 这不是她第一次反抗安书琪，之前那次是仍待在小镇时，某一次安书琪拿走了她的日记，那是一本记录她前生今世的日记，里面的内容她从未告诉任何人，所以当日记被安书琪拿走，她疯狂的想要拿回日记，因此也跟安书琪起了争执，打了起来。 但今天，是她时隔多年再次反抗安书琪，而她的反抗却让她受到更多屈辱，她觉得委屈，多想找个人倾诉，可是今天这件事偏偏不能说出口，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不想待在家里，顾晓渝将书包随意扔在沙发上后，身上只带着钱包和手机便出门了。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她们住的地方从巷子走出后便可到达一间超商。顾晓渝每次为了避开安书琪的时候都会跑到这间超商，买一瓶金苹果牛奶后，就坐在超商内的座位区，咬着小吸管，望着窗外发楞。 「晓渝学妹？」 顾晓渝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头去，看到站在她后方的钟灝然。 「晓渝学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超商？」钟灝然拉开顾晓渝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我刚刚从外头看到坐在超商内的你，看到你在发呆，想说来找你聊聊也不错。」 顾晓渝轻笑了笑，又吸了一口牛奶后，放下金苹果牛奶，拿出手机，输入完毕后将画面转向钟灝然。 「学长怎么会到这附近呢？我记得你不是住在这个社区。」 「我啊，其实我是到这附近找人，回去路上经过超商看到你就进来囉。」钟灝然笑着说。 顾晓渝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她又接着输入一些文字，「学长别担心我，请你尽快回家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钟灝然挑眉，嘴角牵起好看的弧度，「晓渝，你在担心我吗？」 顾晓渝没有多想，立刻点点头。 钟灝然看她承认了，他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没想到可以让晓渝担心我，看来我真幸运呢。」 顾晓渝偏头满脸疑惑着看着他。 「哈哈－－看来你有所不知呢。」钟灝然的心情愉悦，尤其看到顾晓渝一脸茫然的注视着他，他的心情不知为何竟然就越开心。 顾晓渝真是不懂钟灝然为何会如此高兴，又为什么会说她有所不知，她该知道什么？难道连钟灝然都不能相信了？ 她嘟着嘴，不高兴地看着仍嘻皮笑脸的钟灝然。 眼看顾晓渝的脸色变差，钟灝然察觉自己玩笑开过头，他慌慌张张的说：「晓渝，我不是在笑你，我刚才说的也不是在说你坏话，那其实都是在说你......」 「我怎么了？」顾晓渝很好奇钟灝然要说什么。 看到顾晓渝睁着雪亮的眼睛紧盯自己，钟灝然一想到自己差一点脱口而出的话，脸颊不自觉泛红，「......没、没什么啦，我只是想你真的很厉害。」 被钟灝然说厉害的顾晓渝又更疑惑了。 「我怎么可能会厉害？我明明就很弱小，弱小到需要被人保护却保护不了任何人。」顾晓渝心想。 「你怀疑我说的吗？我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很厉害，你来到我们球队后，队上的队员变的很积极练习，练习时不再像之前一样吊儿啷噹，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钟灝然感激地对顾晓渝说。 被钟灝然大力夸讚的顾晓渝，害羞地垂下头。 上了高中后她不停被人称讚，她心里除了高兴还是高兴。 「谢谢学长。」 她将这四个字输入在手机后转向钟灝然。 钟灝然看到后愣了一下，抬手放在顾晓渝头上轻拍两下，「和你为球队做的那些，我的讚美只是小菜一碟罢了。」 顾晓渝微微仰头，一脸茫然的望着钟灝然。 钟灝然也看着顾晓渝，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彼此间的氛围稍稍改变。 顾晓渝率先察觉到两人之间曖昧的氛围，她撇开视线，不再和钟灝然对视。 「对、对不起。」钟灝然尷尬的向顾晓渝道歉。 顾晓渝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我刚才到底怎么了？」顾晓渝左思右想就是想不明白方才她为什么会望着钟灝然的眼眸而失了神。 以她过去的经验，她可以明显感受到钟灝然对待她和其他女生有些微不同。钟灝然很关心自己，而且总是能逗她开心，难道钟灝然是喜欢自己的吗？ 顾晓渝不敢再多想，若是再继续想下去，她怕自己会被钟灝然影响，她真的很怕...... 三、她的王子－4 顾晓渝和钟灝然在便利商店告别后，她直接走回家，一入门，听到从二楼传下来的悠扬音乐，以及安书琪的声音，她就知道安书琪正在唱歌。 安书琪的歌声很美，是那种柔美，一听便无法忘怀的声音。 从以前安书琪就很喜欢唱歌，应该说，她很喜欢自己的歌声，而每每安书琪忘情地唱着歌，顾晓渝心里是多么羡慕。 前世，她也是有着优美歌嗓的美人鱼。她喜欢唱歌，非常喜欢。 她喜欢坐在礁石上，望着汪洋大海唱歌，而言成正式被她的歌声吸引而来，两人也因此认识的。 可是现在，她连呼唤冯诚的名字都做不到，又谈什么唱歌呢？ 默默走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回房后，她依然可以听到安书琪的歌声。她心里很难受，拿了换洗衣物后，又走出房间准备洗澡。 在浴室内，顾晓渝将水龙头转向热水，不久便有热水从莲蓬头洒落。顾晓渝站在莲蓬头下，热水打在她的肌肤，等到全身湿透后，她关上水龙头，一手撑在墙上，一手抚着隐隐作痛的脑袋。 她试着发出声音，想要再次感受尽情唱歌的快感，但即使她再怎么努力，她还是发不出半点声音，这也让她更沮丧。所有的委屈都在一时间涌上心头，眼泪从眼眶涌出滑落眼庞，她无声啜泣，缓缓蹲了下来。 「我后悔献出自己的声音，我真的好想开口跟他说话，我......」 顾晓渝发觉自己内心兴起不该有的想法，她用力摇摇头，想要将脑中的想法甩得一乾二净。 「我怎么可以那么想，怎么可以！」 如果她没有以自己的嗓音作为交换条件，言成就无法活下去，一切都是因为有她的嗓音。可现在，她竟然因为一时嫉妒，倏忽间涌上心头的慾望而產生这种邪恶的念头，她不该这样的，对她来说，当时言成可以继续活下去比任何事都来得重要。 「对，这样就行了，只要言成，只要冯诚还活着就好了......」顾晓渝不断在内心说服自己。 他可以像现在这样对他敞开笑容，可以在他遇到危险时保护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翌日，顾晓渝发高烧，全身无力，完全无法下床。 当安书琪因多次呼喊顾晓渝而感到不耐烦，直接推开顾晓渝的房门，看到面部胀红，嘴唇苍白，闭着眼神情痛苦的顾晓渝。 「怎么？生病了？」安书琪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顾晓渝。 顾晓渝轻轻点了头，她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安书琪，接着左手比出个「讚」的手势，右手的掌心拍打左手指背，又以右手食指碰触自己的鼻子，最后左手四指并和，以侧边轻触额头，接着双手手指并和互碰侧围。 安书琪当然看得懂顾晓渝在比划些什么。 「你叫我帮你请假，但我可不会帮你带功课回家。」安书琪冷淡的说。 顾晓渝頷首，顾晓渝伸出右手，拇指向前，在身前重复弯曲。 顾晓渝在向安书琪表达谢意，安书琪收到后，逕自转身离去，没有再理会顾晓渝。 在安书琪关上门，离开房间后，顾晓渝再度闭上眼陷入熟睡。 不知睡了多久，她因口渴而醒来，伸手在一旁的矮桌上摸索，想要拿过摆在桌上的宝特瓶。但她一个不小心动作太大，宝特瓶不受控地滚落地面，滚到顾晓渝触及不到的地方。 她叹了口气，累积许久的力气都在刚刚用完了，她现在也没有多馀的力气起身，只好吞嚥口水，缓解口渴的感觉。 她不停出汗，衣服背后都湿透了，可是她也没办法更衣，毕竟衣服都在衣柜内，她根本拿不到。 这时，有人轻敲房门，这让顾晓渝的警觉心顿时提升。 「晓渝，我是唐夕，我进去囉。」 唐夕？唐夕为什么会来？ 房门被推开，顾晓渝首先看到唐夕，接着又看到了顏宇妃以及钟灝然！ 他们怎么会来？钟灝然又为什么会跟着来？ 顾晓渝想不明白，但三个人就这样进到房内，唐夕率先走到顾晓渝床边，抽了一旁的一张卫生纸，替顾晓渝擦拭脸上的汗水，「你看看你，病成这样，你这样我看了真心疼。」 顾晓渝抿着下唇，感激地望着唐夕。 「安书琪告诉我们你感冒请假在家，因为知道家里面只有你一人，而你都生病了，一定没办法好好照顾自己，所以我们向安书琪询问你家地址以及密码，她一开始打死也不愿意告诉我们，但最后还是妥协了。」唐夕将事情的经过告诉顾晓渝。 顾晓渝心里的疑惑消去大半，她的眼神飘向站在顏宇妃身旁的钟灝然，唐夕注意到她的视线，她急忙跟顾晓渝解释，「灝然学长也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会跟来的。虽然我有跟学长说这样不太方便......」 「是我硬要跟来的。」钟灝然理直气壮的说。 「嗯嗯，学长说她真的很想知道你的状况，所以才会......哎呀，反正学长跟你的关係也不错，而且学长是真的关心你，你就原谅学长吧。」唐夕说到最后越来越没耐性。 一旁的顏宇妃看不下去，拉开唐夕，蹲下身，拉住顾晓渝的手，「晓渝，我扶你起来喝点水吧。看你嘴唇乾燥，一看就知道你都没有多补充水分。」 顾晓渝无奈的笑了笑，由顏宇妃的手绕到她的背后，将她缓缓扶起，调好坐姿后，将从地面捡起的宝特瓶先扭开瓶盖，接着放到顾晓渝手中。 顾晓渝扬起头，喝了一大口水后，将宝特瓶递给顏宇妃，请她帮忙关上瓶盖。 「晓渝学妹，我们刚才在来的路上买了热粥，有些凉掉了，如果你要吃的话我帮你拿去加热。」钟灝然亲切的询问顾晓渝。 顾晓渝朝他莞尔一笑，摸摸肚子，表示自己想吃东西。 钟灝然看懂她的意思，便拎着热粥先行走出顾晓渝的房间。 在钟灝然离开后，顾晓渝伸手拿过手机，在手机中输入文字，再转向唐夕和顏宇妃。 「现在不是还没放学，你们怎么可以随便离校？」 「这个啊......我们当然有跟班导请假囉。」 「嗯，唐夕跟班导说我们两个生理期来，肚子痛到没办法上课，所以班导让我们请生理假，我们就出来囉。」顏宇妃帮唐夕进行补充。 顾晓渝一脸不敢置信。她的朋友为了她特地请假，虽然请假的原因一看就知道是掰出来的，但事顾晓渝真的很高兴，很高兴两位友人可以为了她做出牺牲。 顾晓渝感动的落下泪来，这让两位友人更慌张了。 「晓渝、晓渝你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哭了，唉呦，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晓渝别哭了，我们都陪在你身边，别哭了。」 顾晓渝抱着两位友人大哭。 不仅是因为唐夕和顏宇妃在她生病时来探望她，这更是在昨天发生那种事情后第一次见到她们，她觉得此时此刻有她们陪伴真是太好了。 三、她的王子－5 顾晓渝在唐夕等二人的照顾下，烧已经退了，且头痛的感觉也好多了。 「晓渝学妹，你还是早点休息好了，我看我们先离开吧。」钟灝然如此建议道。 唐夕觉得钟灝然说的没错，是时候让顾晓渝好好休息了，「晓渝，我把你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都放在这边的桌子，你要拿也比较方便。还有啊，有事情就传讯息给我或是宇妃，我们会立刻赶过来帮你的。」 顾晓渝莞尔，感谢他们今天的好意。她今天感受到许多温暖，她真的很感谢她的好友以及钟灝然。 钟灝然对她而言除了是学长，好像又多了一层关係，但顾晓渝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多想。 「那晓渝，我们就先走囉。」唐夕站在门前对顾晓渝挥挥手。 「晓渝，如果明天还不舒服的话就请假，不然我跟唐夕也可以帮你跟班导说，你千万别勉强。」顏宇妃细心的叮嚀顾晓渝。 钟灝然是最后离开的，他在离开前，柔声对顾晓渝说：「晓渝，明天见。」 顾晓渝朝他轻轻頷首，便看着钟灝然离开房间，关上房门。 在三人离开后，原本有些嘈杂的房间安静下来，让顾晓渝开心的心情渐渐沉淀。 在她仍是美人鱼的时候，海里的生物是她的朋友，父亲和姐姐们也待她很好，但她从小就嚮往和陆上的人类做朋友，因此现在能够结识唐夕、顏宇妃以及球队的学长姐，她心里真的很感激这段缘分。 虽然这些缘分是由残酷的代价交换而来的，但是现在想想也算值得呢！ 经过唐夕三人的照顾，顾晓渝的感冒在隔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为了不影响出席率，她评估自己的身体没问题便到学校上课了。 「晓渝－－」 顾晓渝一出现在教室，坐在座位上的唐夕看到她的瞬间立刻发出惊呼。 她匆匆忙忙来到门口，一把抱住顾晓渝，「谢天谢地你的感冒好了，我原本还想说今天也请假去照顾你呢！」 「我看你只是单纯想要翘课吧。」顏宇妃也来到门口，一手搭着唐夕的肩膀，调侃道。 唐夕噘嘴，瞇着眼看着顏宇妃，「宇妃，再怎么说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别那么快就戳破我的心声嘛。」 顏宇妃无奈的说：「就是因为认识久才知道你在想什么。」 「嘿嘿，果然是宇妃。」唐夕这句话，直接承认了她真正的企图。 顾晓渝简直哭笑不得，「唐夕怎么这么可爱啊！」她心想。 唐夕搂着顾晓渝的手臂走到座位，她拿过顾晓渝的手提袋，帮她掛在桌边的吊鉤，「晓渝，今天你想做什么都由我帮你，你的感冒一定还没好，因为刚才抱你的时候感觉你的体温挺高的，所以啊你今天别勉强做事，粗重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顾晓渝原本想拒绝她的，但看到唐夕坚定的眼神，她也不好拒绝她了。 七点半鐘声响起，躁动的同学们一一回到座位上，准备开始早自修。 鐘声响起顾晓渝才想起今天早上排球队有练习，身为经理的她也应该到场。 顾晓渝才刚起身，准备走向讲桌告知班导她要去体育馆时却被唐夕拉住手腕，朝着她摇摇头，「忘了告诉你，灝然学长昨天说今天的练习你不用出席没关係，他说你专心养病，球队的事情他会请另一位经理学姐帮忙的。」 听唐夕这么说顾晓渝悻悻然地坐回位置上。 她觉得很对不起钟灝然、冯诚、陈仪芊以及排球队的学长。 因为愧疚，顾晓渝一整天的心情都很鬱闷，就算唐夕和顏宇妃怎么安慰她都没用。 「晓渝，今天晚上我们去吃饭好吗？我带你去吃一间我很喜欢的店，保证你会爱上！」唐夕说。 顾晓渝才正要写下回覆的文字，却听到有人在呼喊顾晓渝的名字。 「顾晓渝－－学长找你。」 顾晓渝和唐夕同时望向门口，两人都看到了站在门口望着教室内的钟灝然及冯诚。 两大校园男神一起出现在一年级的教室外，理所当然引起周遭同学们的热议以及骚动。 「誒誒，是钟灝然学长跟冯诚学长耶！」 「天啊！他们怎么会出现在一年级的教室啊！上次是钟灝然学长，这次连冯诚学长也来了，他们到底来找谁的啊？」 顾晓渝有些却步，因为太多人围观，如此高调地走出教室会成为其他同学的标靶啊！ 「晓渝，学长找你就赶快过去吧。或许学长是要带给你福利哦。」唐夕笑着说。 顾晓渝被唐夕推到门口后，唐夕就像护卫一样站在顾晓渝身边，面带微笑，和两位学长打招呼，「学长好。」 钟灝然认识唐夕，他率先回应她，「学妹你好，昨天真的很感谢你的帮忙。」 「不会啦，同是晓渝的朋友，学长也跟着请假照顾晓渝，我才要感谢你呢。」唐夕真诚地说。 「灝然，所以你昨天请假是跑去学妹家？」一旁的冯诚问道。 钟灝然一脸被抓包的模样，尷尬的笑了笑，说：「嗯，我听说晓渝学妹生病请假在家，所以就拜託唐夕学妹告诉我晓渝学妹家在哪，然后我们就......一起去了。」 冯诚的眼瞼垂下，平淡的说：「你怎么没有先告诉我，我还以为你是家里出事才......」 「对不起啦，阿诚，下次如果有发生这样的事我会告诉你的，你就别生气了。」 冯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钟灝然打断，但是顾晓渝没有忘记冯诚方才最后那句话。 『我还以为是你家里出事』这句话繚绕在顾晓渝脑中。 「学长家里发生什么事吗？否则冯诚学长怎么会这么说？」 顾晓渝想知道钟灝然有什么苦事，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如果不小心冒犯到他，这样两人之间的情谊会破裂的。 为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顾晓渝选择将疑惑藏在心中。 「对了，学长，你们找晓渝有什么事吗？」 唐夕终于问到重点了。钟灝然和冯诚到底来找顾晓渝有什么事呢？ 被唐夕这么一问，钟灝然急忙说：「其实是球队有个迎新活动，我们今晚要到学校附近的火锅店吃饭，晓渝是经理，所以我们理所当然要来邀请她囉！」 顾晓渝听到迎新活动，整个人兴奋起来。她在笔记本上写下，「我要去！学长我要去！」 「这么兴奋吗？」冯诚浅浅一笑。 他的笑容令顾晓渝不禁脸红，尤其又被冯诚说她太兴奋，她感到不好意思。 唐夕注意到顾晓渝微微泛红的脸颊，嘴角缓缓上扬，嘴巴凑到顾晓渝耳边，小声的说：「晓渝，你是不是喜欢冯诚学长？」 顾晓渝：「！」 她慌张摇摇头，但看到唐夕越发灿烂的笑容，她知道唐夕一定知道了她的秘密。 知道她喜欢冯诚这件事...... 四、小哑巴－1 当天一放学，陈仪芊便来到顾晓渝的教室外，当她看到正在收拾书包的顾晓渝，兴奋地朝着她大喊，「晓渝，我在外面等你哦！」 顾晓渝听到陈仪芊的声音后，加快收拾的速度，急忙将今日老师交代的作业放进书包内，接着扣上书包，拎起书包，向两位好友挥手道别后，跑向门口，跟着陈仪芊走了。 在顾晓渝离开后，安书琪和许莲芊也收回视线。许莲芊凑到安书琪耳边，小声的说：「书琪，顾晓渝真的没事耶。不过，是她自己从水中离开的吗？感觉是有人帮助她耶。」 安书琪也曾想过这个问题，「莲芊，你去打听看看。」 「好，我会叫我那群姐妹去打听消息。不过，书琪，顾晓渝真的很不怕死耶。我还以为经过那件事后她看到我们会害怕，但她的模样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般，难道是我们不够狠？」 「许莲芊。」安书琪的语调微微上扬，「你先照我说的去打听消息，我们行动要隔一段时间，这样才不会让人起疑。」 许莲芊恍然大悟，佩服的拍了拍安书琪的肩膀，「果然是书琪，精打细算，我看你根本超适合犯案。」 安书琪瞟了她一眼，不想理会她的胡言乱语。 顾晓渝和陈仪芊并肩走出校门。 陈仪芊也知道顾晓渝昨天发烧请假在家的事，看到顾晓渝现在状况不错她也放心了。 「晓渝，我听说你和表姐两个人一起住，那你表姐会关心你吗？因为我听到一些消息，内容都是在说你跟你表姐关係不好。」 顾晓渝蹙眉，她很好奇陈仪芊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她将疑惑输入在手机中，将萤幕转面向陈仪芊。 「学姐，你从哪听说的呢？」 「我有个好朋友她的妹妹就在你们班，她的妹妹时常会跟她分享在学校发生的事情，有一次就说到你跟你表姐，她妹妹说你表姐对你的态度很不好，而且她甚至会对你恶言相向。」 顾晓渝抿着下唇，她无力反驳，因为这真是事实。可是为了不要让安书琪的名声败坏，她向陈仪芊解释，「学姐，书琪她本性不坏，她只是现在叛逆了点，她不是真心要伤害我的。」 「这样啊......不过，晓渝，你别因为她是你的表姐就选择隐忍，如果她真的伤到你的心，你就应该告诉你的妈妈，让大人来解决，或者我也可以做你的靠山，只要这样，你表姐她应该也不感胡作非为。」陈仪芊真诚地说。 闻言，顾晓渝差一点落泪，但是她忍不了，因为她知道若是在陈仪芊面前掉眼泪，陈仪芊会担心的。 「学姐，真的很感谢你如此照顾我。」 陈仪芊牵起顾晓渝的手，轻声说：「这没什么，晓渝你天生不能开口说话已经够让人心疼了，你又那么善良，我真的很担心你会被有心人欺负。」 顾晓渝朝着她浅浅一笑，她停下脚步，松开陈仪芊的手，张开臂膀，抱住陈仪芊。 「晓渝，没事的，我对你好是因为我认同你，我很喜欢你，所以你不必觉得有压力，好吗？」陈仪芊的手在顾晓渝的背上轻拍几下。 顾晓渝点点头，陈仪芊满意的伸手捏捏她的脸颊，「我们晓渝就是这么善良、可爱，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你。」 「咦？」顾晓渝困惑的抬起头。她怎么觉得陈仪芊这句话不太单纯。 陈仪芊自觉不小心说漏嘴，急忙摆手，慌张地说：「没事没事，我刚刚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里。」 陈仪芊这么说后，顾晓渝又更好奇了。 但是陈仪芊看起来就是不想告诉她的样子，她也只好压下内心的疑惑。 两个人走到了学校附近的火锅店，抵达时店外已经聚集了一群年轻人，正是排球队的队员。 「两位经理来囉！」 有人率先注意到她们，对其他队员大声说道。 顾晓渝向他们微微頷首打招呼，陈仪芊则是直接忽视他们，拉着顾晓渝的手走到钟灝然及冯诚面前，「队长、副队长，我已经护送我们晓渝学妹来囉！」 「嗯，谢谢你。」冯诚向陈仪芊道谢后，朝着眾人说：「待会儿进到店内不可以大声嚷嚷，店内还有其他用餐的客人，所以我们不可以吵到其他客人。」 「知道了啦，队长。」 「队长你很烦耶，赶快让我们进去啦！」 冯诚无奈的叹口气，「唉－－你们该不会午餐都没吃就为了吃这一餐吧？」 「队长你怎么知道？」 「誒，我午餐真的少吃了一点，就为了晚餐可以大吃特吃。」 顾晓渝觉得很新奇，没想到学长会为了晚餐多吃一点午餐就吃少一点啊，真有趣。 「晓渝，我们先进去吧，不用管这群男生了。」陈仪芊拉过顾晓渝的手率先走入店内。 钟灝然和冯诚也跟在她们身后进入火锅店。 今日店内人潮眾多，刚才在外头也看到许多排队的民眾。若不是冯诚事先订位，否则球队十多人想要吃到火锅根本不可能。 顾晓渝、陈仪芊、冯诚以及钟灝然一桌，其馀队员也自动安排座位后，眾人拿着餐盘到自助区夹取食材。 这间火锅店採鸳鸯锅的方式，原本一锅设定为昆布锅，另一锅设定为寿喜锅，两锅的口味都可以做调整，只要加价即可。 火锅店是吃到饱，以人头计算，很适合这种爱运动且食量大的男生。 「晓渝，你喜欢什么自己夹，今天一定要让你吃饱饱。」站在顾晓渝旁的钟灝然将夹子递给她。 顾晓渝接过夹子后，将面前的年糕以及贡丸夹进盘中。 钟灝然看到顾晓渝面带笑容，神情喜悦，他知道有邀请顾晓渝来吃火锅是正确的。 捧着装得满满的盘子回到座位上，顾晓渝用夹子将食材放入火锅，这时她的桌面突然多出一杯饮料，抬首一看，发现是冯诚放的。 「学妹，听陈仪芊说你的感冒还没完全好，我帮你装了一杯温开水，今天就先别喝冰饮料吧。」 顾晓渝一脸茫然，冯诚这几天对她实在太好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答谢他了。 倏忽，冯诚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顾晓渝连忙递上面纸。 前天全身湿透，虽然在回家路上衣服就乾了，但也吹了风，顾晓渝才感冒的。现在想想，就算冯诚平常有在运动，但是人总是会感冒，看来冯诚也感冒了。 「阿诚，你感冒了吗？」刚好捧着盘子回到座位的钟灝然听到冯诚方才一直打喷嚏，他不金问道。 冯诚将用过的面纸丢进垃圾桶后，以带着鼻音的声音说：「好像有一点吧，多喝一点热汤就没事了。」 顾晓渝一脸担忧的看着冯诚，冯诚注意到她的视线，朝着她莞尔一笑，「我没事的，晓渝，你不用担心我。」 可是话才刚说完冯诚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让顾晓渝怎么不担心啊！ 四、小哑巴－2 这一顿吃下来，冯诚被逼着喝了好几碗热汤，直到他喝不下，陈仪芊和钟灝然才放过他。 一群人吃饱后，各付各的帐之后，便各自解散了。 顾晓渝原本想自己付钱的，但是当她来到柜檯，钱包也已经拿出来时，却有两个人同时向店员递上一张五百元钞票。 「我帮你付。」 「我帮你付。」 冯诚和钟灝然异口同声说道。 他们俩的举动不只顾晓渝吓到，连陈仪芊也不自觉瞪大眼睛。 「哇－－你们俩真不简单。」她牵起顾晓渝的手，「我们晓渝也不简单呢。」 顾晓渝满头问号，她不懂陈仪芊想暗示什么。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两个男生都想帮她付钱的窘境，顾晓渝真的很不得赶紧衝出店内。 店员也不知如何是好，「不好意思，请问是谁要付钱呢？」 「我。」 「我。」 冯诚和钟灝然再次异口同声回应店员，他们俩同时说完话，也不敢置信地望向彼此。 「阿诚，之前经理的钱都是你付的，这次就让我来吧。」钟灝然坚定的说。 冯诚摇摇头，「不行，我是队长，我难得请学妹吃一顿饭，我来付钱就好。」 两人谁也不肯退让，这让顾晓渝更尷尬了。 她直接掏出钱包内的五百元钞票递给店员，店员接过后找了她五十块，顾晓渝拿过钱就赶紧跑了。 冯诚和钟灝然面面相覷，两人尷尬地收回手，向店员点头致意后也急忙离开火锅店。 来到店外顾晓渝已经不见踪影，他们俩到处都找不到顾晓渝。 「晓渝学妹呢？」钟灝然问。 陈仪芊不以为然的说：「她刚才从店内出来后就往公车站的方向跑去了。」 话一说完，冯诚率先跑走，钟灝然咋嘴一声也急忙追上前。 陈仪芊看到两个大男生在路上狂奔，只为了追上先他们一步跑走的顾晓渝，她无奈地摇摇头，「唉－－看来晓渝有得忙囉。」 她打电话给自己的男友，叫男友来接她回家...... 顾晓渝跑到公车站后，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 刚才的情境实在太尷尬了，她搞不懂冯诚跟钟灝然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尷尬啦！ 「学妹－－」 「晓渝学妹－－」 顾晓渝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转过头，看到的便是同样气喘吁吁的冯诚以及钟灝然。 「他们怎么会跟来这里－－」顾晓渝在心底吶喊。 她以为只要离开火锅店就可以摆脱尷尬的情境，没想到两位学长竟追来公车站，眼下，她到底该怎么度过这尷尬的三人时光啊！ 「学妹，我们一起搭车吧，晚上搭车有男生陪你比较安全。」冯诚体贴的说。 「对啊对啊，晓渝学妹，我们也顺路嘛，何况女生独自一人走夜路确实不安全，我不放心。」语毕，钟灝然朝她露出笑容。 顾晓渝内心慌乱，她可以明显感受到两位学长对她的执着，同时被两个男生呵护还是她头一次遇到。 此时顾晓渝要搭乘的公车来了，顾晓渝顾不了那么多，决定先上车再说。 当她上了公车后，两位学长也跟在她身后上了公车。 夜晚的公车上有许多刚下班的上班族，顾晓渝在公车前方张望片刻，只有看到最后一排的位置有空位，而且很凑巧的只剩三个位置。 「学妹，你还愣在原地的话等等就没位置囉。」冯诚拍了拍顾晓渝的肩，先一步走到公车后方。 顾晓渝纠结半晌才踏出步伐，走到公车后方最后一排的位置。 冯诚已经占据右方靠窗位置，她后方的钟灝然又很自动的做到三个位置中左方的位置，眼下就只剩下中间的座位，顾晓渝盯着座位老半天还是没有坐下。 这时公车发动，因为反作用力的关係，顾晓渝向前倾倒，差一点撞上公车座椅，但有两隻手一左一右，一个压着她的肩膀，防止她向前扑；另一个则是搂着她的腰，因为使力，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立即浮现。 顾晓渝羞耻到抬不起头，她快速坐到位置上，也没有跟冯诚和钟灝然道谢，逕自低着头慌张地把玩手指。 冯诚的嘴角微微上扬，想起方才碰触到顾晓渝的触感，他的内心馀波盪漾，平静的水面被激起些许水花。 另一旁的钟灝然也因方才接触到顾晓渝身体而一脸茫然。 这是他第一次碰触除了他妈妈以外的女性，「女孩子的身体都是这么柔软吗？」发觉自己有不该有的想法，钟灝然猛烈摆头，想要赶走方才脑中的想法。 顾晓渝好不容易缓和内心的躁动，可以正常的抬起头直视前方。但是她左右两侧都散发出难以忽视的气场，而且他们好像都盯着自己！ 「晓渝学妹，刚才真危险，以后要小心，知道吗？」钟灝然语气平静地说。 顾晓渝微微頷首，还是不敢偏头看向钟灝然。 倏忽，顾晓渝感觉到有人轻敲她的肩膀，她朝右方看去，看到冯诚对她比手画脚。她愣了一下，回过神后，发现冯诚竟然是在对她比手语。 「我说过有我在你一定没有问题的。」 冯诚比的就是这个意思。 顾晓渝不自觉睁大眼睛。她相信冯诚本来是不会手语的，她内心有个猜想，她想，冯诚的手语是不是为她而学的呢？ 「阿诚，你刚才在比什么啊？」钟灝然也注意到冯诚刚刚的举动，他好奇的问。 冯诚一脸平静，淡淡的说：「没什么。」 「没什么你会在空中比来比去？」冯诚越是说没什么钟灝然就越好奇，「阿诚，你到底想表示什么？」 冯诚打死不说，两个人就在那边争来争去，夹在中间的顾晓渝好不容易到站，她急忙嗶卡下车。 两个男生看到顾晓渝下车了也匆忙跟上前。 「晓渝学妹，你走慢一点啦！」钟灝然看到顾晓渝一下公车，脚下的速度瞬间加速，他着急的呼喊她，希望她放慢速度。 冯诚没有说话，逕自加快速度，很快地便跟上顾晓渝，来到她身旁，「学妹，你生气了吗？」 顾晓渝瞥了他一眼又转回头，接着就直接跑了起来。 两个大男生根本搞不懂顾晓渝在想什么。 「阿诚，你说晓渝学妹是不是生气啦？是不是因为我们刚才在她面前争来争去，她被夹在中间，就生气了？」钟灝然觉得很挫败。 冯诚觉得顾晓渝就是生气，不然平常的顾晓渝不会像这样闹脾气的。 「灝然，我看我们去跟学妹道歉吧，我想学妹真的是因为刚才我们的行为生气了。」 闻言，钟灝然的脸垮了下来，「蛤－－那我们要赶紧去跟晓渝学妹道歉啊！走走走，我们快点追上去。」 两个大男生今晚的行为如果被学校的人知道，绝对会跌破大家眼镜...... 四、小哑巴－3 近期排球队为了比赛加紧练习，不只早上、放学后的练习，中午也加练。虽然冯诚说经理中午可以不用到没关係，但是顾晓渝每一次练习都有出席。 她喜欢看着队员练习时的模样，不管是练习拦网，每个人尽量蹲低姿态，为了让自己可以跳得更高，拦到从对面扣过来的球，又或者是练习救小球，奋力扑球，只为了不让球轻易落地，每个人满身大汗的模样，看起来特别迷人。 「休息一下，等一下练习完发球就先回教室。」 冯诚发号施令后，队员们慢慢从球场离开，来到一旁，从顾晓渝手中的篮子拿走自己的毛巾。 「谢谢学妹。」 「学妹谢啦！」 顾晓渝面带着微笑看着每一位队员，队员们看到她的笑容，感觉这几日训练的疲倦都消失殆尽了。 「晓渝学妹真的很讚耶！」 「真的。重点是她笑起来超可爱的。」 队员们的窃窃私语都被一旁的钟灝然听到了。 他因队员们称讚顾晓渝可爱而感到高兴，但他竟然感到不悦，因为太多人都看到顾晓渝的可爱，他内心深处不太高兴。 「灝然，你怎么摆臭脸啊？而且你一直望着学妹，难道你不喜欢学妹吗？」 「谁说我不喜欢她！」钟灝然大声回嘴。 可是话一说完，他不自觉瞪大双眼，他不小心说得太大声，不小心将他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哦－－所以你......很喜欢学妹囉！」 「喂，阿诚，差不多要练习了吧，我们快点开始吧！」钟灝然急忙扯开话题，他可不想再让自己的心意曝光。 被钟灝然无视的队员咋嘴一声，悻悻然的走向球场中央。 钟灝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赶紧让自己恢復正常。 他刚才真的太失常了，连他自己都吓到，因为平时的他根本不会这么轻易就吐露心声，可是......刚才的他只是因为队友说『难道你不喜欢学妹吗？』他竟然就失去理智！ 「灝然，你还在做什么？快点过来啊！」已经站在场中央的冯诚对着仍站在原地的钟灝然喊道。 钟灝然回过神后，快步走向场中央。 而在一旁的顾晓渝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垂着头。她可没有漏听刚才钟灝然说的话。 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如果没有深入思考的话当然没有怪异之处，但，正是因为顾晓渝感觉得出来钟灝然对她的感情，所以她知道钟灝然方才那句话说的都是真的。 她不想伤了钟灝然的心，而且钟灝然是真的对她很好，这让她更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钟灝然。 中午的练习结束，顾晓渝帮忙收拾好器材，准备离开体育馆时，却被人从后方叫住。 「学妹，可以占用你一点时间吗？」冯诚叫住顾晓渝。 顾晓渝点点头，看着冯诚，等待他开口接着下说去。 冯诚似乎要对她说什么重要的事，犹豫片刻后，才鼓起勇气说：「我之前听陈仪芊说你想要学打排球，我在想，这次的比赛结束后，要不要由我来教你呢？」 顾晓渝很讶异，她以为冯诚想对她说什么严肃的事，没想到竟然是要教她打球。 她当然不会有意见，而且冯诚主动要教她，她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拒绝？ 她拿出手机，将回覆输入在手机内，「我很乐意，先谢谢学长了。」 「不会啦，学妹你不嫌弃我就好。话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要教人如何打球呢。」冯诚害羞地搔搔头。 闻言，顾晓渝不禁轻笑了笑。 冯诚因她的笑容而失神，他内心的悸动不断在提醒他，他喜欢顾晓渝，他喜欢这个无法开口说话的学妹。 不知何时，也不知为什么，他的脑中总会出现一些他从未经歷过的画面。 他不是个常去海边的人，但是在他的脑海中，海边的画面特别多。 他总是坐在海岸边的礁石上，捧着一本书，似乎在和谁谈话。 每当他想要认真思索那段回忆，却无法在记忆库找到任何东西，而那个时候，他总会头痛欲裂，每次都是如此。 「阿诚，你在搭訕学妹吗？」 「我们木头人队长也懂得男女情爱了吗？好惊喜啊！」 冯诚被队友们这么一说，不仅仅是他感到难为情，顾晓渝更是尷尬，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她好像不该继续待在这里，都是男孩子的环境太险恶了，果然没有陈仪芊保护她她就不行啊！ 「学长不好意思，我差不多要回教室了......我先走了。」顾晓渝将输入完毕的画面秀给冯诚看后，向他点头致意，便赶紧跑走了。 她觉得自己这阵子也太可怜了吧，不停落跑，但这都是因为冯诚跟钟灝然害的啊！ 顾晓渝回到教室后，午休也正好结束，教室内午休的同学逐渐清醒。顾晓渝躡手躡脚进入教室后，小心拉开椅子，避免吵醒其他还在睡觉的同学。 「晓渝，你回来啦。」唐夕趴在桌面，侧着脸看着顾晓渝。 顾晓渝朝她笑了笑，急忙坐下，从抽屉拿出下一堂课的课本，假装预习。 她现在脑中很杂乱，她喜欢冯诚，因为冯诚就是她等待多年的言成，但钟灝然很明显地喜欢她，这让她如何是好。 很快地排球队比赛的日子来临，一行人搭乘公车来到比赛场地。 这次的比赛是排球联赛地市区预赛，凡经过市区预赛进入地区复赛的学校才有资格进入全国决赛，採积分制，市区预赛会有两个名额，地区复赛则会有六个名额，最后会有十二支球队进入全国决赛，所以每场比赛都很重要。 「晓渝，我们球队的比赛是十点，所以在那之前我们要找地方热身，你现在跟我分开行动，我们要赶紧找到热身场地，不然等一下人会越来越多，我们就没地方热身了。」陈仪芊向顾晓渝交代完毕后，她立即行动去找场地。 顾晓渝记下陈仪芊说的话，也急忙去寻找适当的场地。 找了老半天，她好不容易找到一片空地，地面平坦，也没有会让人绊倒的石头，顾晓渝觉得这里真适合当作热身场地，正当她打算传讯息告诉陈仪芊时，突然有人从她身旁快速跑过而且撞到她的肩膀，顾晓渝和对方都跌坐在地。 她揉了揉发疼的肩膀，看到对方是个年幼的小男孩，她起身，正打算伸出手拉起小男孩，她悬在半空中的手却被人硬生生拍掉。 「喂！你害我家孩子跌倒都不用说一句道歉的吗？」 一个身材微胖的女人朝她愤怒的大吼。 女人的声音之大，顾晓渝的身体颤抖好大一下，心里很慌张，因为女人的要求她根本做不到。 女人看顾晓渝完全不打算开口道谢，她伸手用力推了顾晓渝的肩膀，「你这孩子到底有没有教养啊！害人家的孩子跌倒也不说声对不起，在那边装什么哑巴，是不会说话了吗？」 顾晓渝受到极大打击，她双脚顿时失去力气跌坐在地，她的双眼迷茫，看不清面前的事物。 「晓渝－－」 此时，她听到有人呼唤她的名字，可是她已经失去回头的力气，直到声音的主人蹲在她的面前，捧起她的脸，再次呼唤她的名字，「晓渝，你没事吧，有受伤吗？」 眼神渐渐聚焦，顾晓渝看着蹲在她面前的冯诚，眼泪无法控制地落下。 为什么每次遇到危机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总是他？难道这就是他们俩的缘分吗？冯诚对她而言依然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四、小哑巴－4 「唉，同学，你是这孩子的朋友吗？你朋友害我家孩子跌倒，手掌还擦伤了，你朋友连一句道歉都没有，你说这样像话吗？」 冯诚终于知道顾晓逾难过的原因了。 「学妹，让我来处理吧。」冯诚温柔的说。 顾晓渝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笑容却做不到。 小男孩的妈妈看到顾晓渝和冯诚迟迟不说一句对不起，她内心的怒火更旺盛了，「喂！现在的青少年都是这样吗？都这么没礼貌，撞到人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 「这位阿姨，请问你有看过事情的经过吗？你确定真的是我学妹撞倒你的孩子吗？」冯诚态度强势，丝毫不输给小男孩的妈妈。 小男孩的妈妈听冯诚这么说，完全当作他在狡辩，「我家孩子都伤成这样了，难道是我家孩子自己跌倒的吗？」 「你的意思就是你没看到囉。」冯诚淡定的说。 小男孩的妈妈被堵得哑口无言，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我、我是没看过没错，但、但光凭那种场面，怎么看都是你朋友撞倒我家孩子的啊！」 冯诚觉得眼前这位大婶说话越来越不讲理，他的怒火也变点燃，说话也不太客气，「不好意思这位大婶，我知道你心疼你家孩子受伤，但是难道你就可以因为孩子年纪较小就认定事情都是我学妹造成的吗？我学妹的人为我很清楚，既然你也没看到事情的经过，你怎么可以怪罪她，如果最后不是我学妹造成的，难道你对她的毁谤就可以一笔勾消？」 「大、大婶？唉，这位同学，你对大人这样说话可以吗？」 「请不要仗着自己是大人就可以以大欺小！」冯诚态度强硬，完全不打算退让。 他记得刚刚看到顾晓渝全身颤抖，一脸委屈的模样，他知道顾晓渝受到极大惊吓，而且小男孩的妈妈一定也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伤了顾晓渝的心。 小男孩的妈妈气势逐渐被冯诚压下，「我也只是心疼孩子，毕竟我家孩子都受伤了，就算你朋友没有做错事，但至少也该......」 「大婶，我学妹之所以无法开口对你孩子说对不起，那是因为她天生无法开口说话，所以你要求她向你孩子道歉，她很想说对不起，但是她做不到，而大婶你的态度又那么强势，她根本来不及跟你解释不是吗？」冯诚将顾晓渝的状况说了出来。 顾晓渝低下头，选择漠视小男孩妈妈注视的眼光。 「无、无法说话，那不就是哑巴吗？」 「对，我学妹她是哑巴，所以她不是没礼貌、没家教的孩子，是你根本不给她机会道歉。」冯诚说完，走到小男孩面前，蹲了下来，「弟弟，哥哥想问你一点事情，你可以老实回答我吗？」 小男孩的妈妈下意识握紧小男孩的手，将他向后拉，「同学，你现在是要威胁我家孩子吗？」 冯诚摇摇头，「我们来问问当事人不正是最快的方法吗？」 小男孩不停扭动身躯，看起来很害怕。 冯诚对着他浅浅一笑，和蔼地说：「弟弟，你知道小木偶的故事吗？如果你知道而且你还记得的话，你可以跟哥哥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吗？」 小男孩一开始还不敢开口，但慢慢的，他松口了，「是、是我没看路撞到姐姐，不是姐姐撞到我的，都是我的错......」小男孩说完竟开始嚎啕大哭。 小男孩的妈妈脸已经垮了下来，她举手打在小男孩的手臂上，「你你你，竟然是你撞到人家，你是不会早点说吗？害我误会这位姐姐了啦！」 冯诚看不下去，开口道：「别打孩子了，孩子或许也是受到惊吓才忘了说出口，以后别在人来人往的路上快跑就好。」 对小男孩和他的妈妈说完后，冯诚走回顾晓渝身边，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嘴角微微上扬，说：「我们回去吧。」 顾晓渝瞄到两人碰触在一块的双手，脸上一红，羞赧地低下头。 两人手牵着手离开，小男孩的妈妈惭愧地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同学，这次是我误会你了，很抱歉，我下次会搞清楚状况后再下定论的－－」 两人并没有回头，也可以说冯诚不让顾晓渝回头。在小男孩的妈妈说完那句话后，冯诚小声的对顾晓渝说：「这次委屈你了，你不用回头，你可以不用遵守这个社会的规范，顾晓渝，你要做你自己，懂吗？」 顾晓渝轻点了头，记起冯诚说的话了。 「晓渝，就算你是个哑巴，但你却是我的小哑巴。」 冯诚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又让顾晓渝愣住了。 他说她是他的小哑巴，而他也永远是她的王子...... 在回到球队前，两人的手就分开了。 即使分开，顾晓渝仍觉得冯诚手上的温度滞留在她的手心，她竟依恋掌心的温暖，希望那隻手可以永远牵着自己。 最后球队是在陈仪芊找到的场地热身，队员们彼此合作，有的人帮忙揹球袋，有的人帮忙扛水，来到场地后，将球从球袋中取出装进球车，接着便开始热身了。 从一开始跑操场热身、做操、基本移动步伐，顾晓渝站在一旁看着脸上逐渐冒出汗水的队员们，她相信他们等会儿必然会胜出。 「阿诚，上一场比赛第二局已经快要结束了，我们差不多要过去比赛场地囉。」 刚从比赛场地回来的陈仪芊向冯诚报备现况后，冯诚马上指挥队员收拾东西，整队将移动到比赛场地外等候。 「晓渝，等一下你跟我先在队员的矿泉水中加入舒跑，增加电解质，喝起来有点味道队员们也比较喜欢。」陈仪芊交代完事情后，又被冯诚叫去谈事情。 上一场比赛结束，冯诚率领队员们进到球场，放下包包及不必要的东西后，两个人一组对接球。 顾晓渝和陈仪芊趁着比赛还没开始前的热身时间赶紧进行准备，除了要将舒跑倒入矿泉水之外，还要准备待会儿纪录的东西。 顾晓渝负责记录得失分，陈仪芊则是对每一颗球进行详细分析。像是，谁接喷球、谁发球失误、谁漏接球之类的，有这些资料的话对以后的练习及比赛都有很大帮助。 练习中途冯诚被裁判叫了过去，顾晓渝知道这是裁判为了决定双方谁先发球，所以必须掷硬币决定发球顺序。 她一边做着手上的事情，眼神飘向冯诚的方向，结果不小心就把舒跑洒出来。 她慌慌张张地拿卫生纸擦拭地面，再次抬头，冯诚已经走回队伍中，并告知队员待会儿我们这一方先发球。 双方各练习三分鐘后，比赛准备开始了－－ 四、小哑巴－5 比赛一开始由铭靖先发球。冯诚站大砲位所以他先发球，而钟灝然则在前排的举球员。 冯诚接过裁判拋来的球，手掌在球上重拍几下后，裁判吹哨，过了三秒左右他将球发出。 球过了球网，直接落到对方的场地，对方连碰都没碰到，裁判宣判铭靖得分！ 「哇！果然是队长，发球真猛啊！」陈仪芊坐在一旁的塑胶以上拍手叫好。 顾晓渝的眼神紧盯着冯诚，她不想错过冯诚得分的瞬间，在冯诚发球得分的时候，若不是她无法畅怀大笑，不然她早就兴奋地大叫了。 冯诚又发出第二颗球，这次被对方接住了，对方组织攻击，扣了一颗强而有力的球，但还是被铭靖的自由球员接住，第二个人上前补位，而第三个人站着将球扣过去。 这颗球来回好几次，最后被对方得分了。 顾晓渝觉得刚才那颗球真可惜，不过现在也才一比一，只是回到原点罢了。 对方看来也训练有素，接发球都挺到位的，但是铭靖可不会轻易就让出胜利。 最终，铭靖在第二局以二十五比十八获得首胜。 当球员们站到场后方列队，准备上前与对方握手时，在一旁的顾晓渝激动的落下泪来。 她第一次体会到那种刺激、获得胜利的快感，她很高兴队员们的付出都有所收穫，更为他们顺利获得首胜而高兴。 「晓渝，我们要赶紧收拾准备离场，下一场比赛的队伍要准备进来了。」陈仪芊赶紧将摆置在地的水瓶收进纸箱内，然后抱起纸箱，准备离场。 顾晓渝也抓紧时间收拾队员们的毛巾。 但收拾到一半她的肩上多了重量，她回头，看到钟灝然脸上洋溢着喜悦，兴奋的说：「晓渝学妹，我们赢了耶！你开心吗？」 顾晓渝眨了眨眼后，微微頷首。 虽然明白钟灝然因为首胜而情绪激昂，但基本上不会问经理高不高兴吧。虽然她的确因为胜利而落泪就是了。 「你也很高兴对吧！既然这样那我们要继续赢下去，这样你就会永远开心下去了。」钟灝然笑着说。 顾晓渝也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你们俩再不走，下一场比赛的学校要怎么进来啦！」陈仪芊不耐烦的说。 「抱歉，我们这就出去。」钟灝然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顾晓渝也尷尬的笑了笑，两个人急忙拎着杂物到比赛场地外面。 今天的赛程已经结束，下午时间可以尽情休息。但因为下午两点半的比赛是铭靖下一场比赛的对手，赢的那一队将会对上铭靖，为了探查敌情，冯诚让队员们先找地方休息别跑太远，等时间到了再一起去看比赛。 现在时间大概十一点多，顾晓渝从没来过这附近，所以她也不知道中午该吃什么。 「晓渝，等一下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吧。上次我也有来，所以我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你跟着我准没错！」 听陈仪芊这么说，顾晓渝心里的担忧也消失殆尽。 「我也可以去吗？」 「我要跟你们去。」 冯诚跟钟灝然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顾晓渝和陈仪芊的面前，而且还同时说出差不多的话。 陈仪芊挑起眉，仔细打量他们俩的眼神，再看看他们的表情，她想她懂了。 「晓渝，由你决定吧。看你是要让这两个跟屁虫跟来，还是要我们两个一起去度过女子时光，我把这重责大任交给你了！」 顾晓渝皱起眉头，因为陈仪芊交给她的任务对她来说太难了啦！ 抿着下唇，陷入犹豫。 她的眼神在冯诚和钟灝然两人之间游移，最终她还是答应让他们俩同行。 得到允许的两个大男生只差没有激动的拥抱彼此，他们脸上的笑容可是陈仪芊见过最灿烂的笑顏了。 「老天，原来恋爱的力量真的那么伟大。」陈仪芊自言自语着。 顾晓渝拉了拉陈仪芊的衣袖，提醒她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准备出发前往她说的餐厅。 在前往餐厅的路上，陈仪芊紧紧揽着顾晓渝的手臂不肯跟她分开，「晓渝，你一定要跟我跟紧紧，不可以离开我身边哦。要不然我怕你会被人拐走，我不放心。」 顾晓渝无奈的乾笑。看来陈仪芊已经看出什么了，所以她才会这么说。 「陈仪芊，怎么都是你独佔晓渝学妹啊？我也想跟学妹谈话。」钟灝然想靠近顾晓渝但总被陈仪芊阻挡。 陈仪前面无表情的回应他，「钟灝然，你想靠近我亲爱的学妹就再去修行一千年吧！」 「蛤？」 钟灝然一脸受挫的表情又再次被陈仪芊嫌弃，被硬生生推回后方，不再让他靠近。 冯诚其实也想靠近，但有钟灝然的例子，他觉得还是先乖乖跟着就好...... 四个人来到陈仪芊介绍的餐厅，餐厅内的座位几乎都被坐满，他们还在店外等了几分鐘，等到店内有客人离开，他们才在店员的带领下进入餐厅，坐到位置上。 坐位也是陈仪芊安排的，陈仪芊和顾晓渝坐在一起，而冯诚和钟灝然坐在一起，冯诚坐就坐在顾晓渝的对面。 「晓渝你先点吧，我跟你推荐这间店的咖哩鸡腿饭。鸡腿饭听起来很贵对吧，但是他们的鸡腿饭很平价，只要七十五元，我上次来吃了一次后就爱上了。」陈仪芊指着菜单上的图片，一脸兴奋地向顾晓渝介绍。 顾晓渝也真的点了陈仪芊介绍的咖哩鸡腿饭，不过最后变成四个人都点一样的餐点。 「誒，你们俩不仅仅是跟屁虫竟然还是模仿犯啊。怎么你们俩升上高二后就变了样呢？还是说，是有什么契机改变了你们吗？」陈仪芊以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今日不知道中枪几次的两人已经懒得解释了，反正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会被陈仪芊调侃，那乾脆保持沉默好了...... 等待餐点送来前，顾晓渝坐在位置上发呆。其实一个早上忙下来她有点爱睏，再加上因为紧张，昨夜睡眠不佳，她一边发呆一边打盹，眼睛都不知道闔上几次了。 叩叩。 有人在顾晓渝面前的桌面，也吓醒她。 她眨眨眼睛，让迷茫的双眸尽快恢復聚焦。直到她看清敲击桌面的人之后，她又接着看到坐在对面的冯诚对着她比手画脚。 他先是伸出右手食指微弯在太阳穴的位置重覆转动，双手合掌贴于一边脸颊并侧头，接着一手小指指尖碰触下巴，最后双手掌心朝上，轻敲腰两侧。 「想睡可以休息。」 这就是冯诚比的意思。 顾晓渝头低的不能再低，她打盹的模样竟然被冯诚看到了，她觉得自己形象破灭啊！ 这时冯诚又拿起手机，指腹在萤幕上移动，不久顾晓渝就收到一则新讯息。 她点开讯息一看，看到是冯诚传给自己的讯息，而上头写着，「辛苦你了，我的小哑巴。」 五、桃花旺，招人怨－1 用完餐后，陈仪芊又把顾晓渝拉紧紧，这让两位男士根本无法接近顾晓渝。 「誒，阿诚，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件事。」钟灝然问。 「你问吧。」 钟灝然看冯诚一脸淡定，不为所动的模样，他心里的疑虑更深了，「阿诚，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想问什么？」 冯诚还不掩饰，回答道：「嗯，我应该有猜到。」 「是吗......那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喜欢晓渝学妹，这就是我的答案。」冯诚回答完钟灝然的问题后，反问他，「那你呢？你又是怎么想的？」 钟灝然坚定的说：「我喜欢晓渝，即便她无法说话，我就是喜欢她。」 冯诚早料到如此，因为他从钟灝然看着顾晓渝的眼神以及他和她相处的模式，他就知道钟灝然跟他一样都喜欢顾晓渝。 因为两个男生离前方的女生有段距离，所以他们也不担心谈话的内容会被顾晓渝听到。 两个人的心情很复杂，毕竟两人从国中认识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好哥们，现在竟然喜欢上同一个女生，他们的心情真的一言难尽。 但冯诚却很豪放，他停下脚步，主动向钟灝然伸出手，「灝然，既然喜欢上了，我们就公平竞争吧！我认识你这么久，你也知道我的品格，最后晓渝学妹选择谁，我们都要祝福彼此，不能有怨言，你能答应我吗？」 钟灝然挑起眉，自信的说：「我当然可以答应你。阿诚，我不会输给你的。」 「喂－－你们俩再不快一点就赶不上看比赛了啦！」 陈仪芊朝着后方的两人大喊，顾晓渝也睁着大眼望着他们。 两个男生又互看一眼后，双双加快脚步，往前方的顾晓渝快步走去－－ 两天的赛程很快便过去，最终铭靖以市区预赛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南区复赛。南区复赛将在三个月后举行，所以铭靖回到学校后又要加紧练习，补强自身的弱点。 虽然上场比赛的人不是她，但是顾晓渝觉得她沾染上了球队的喜悦，回到学校的日子后，顾晓渝每一天都很期待可以尽快到体育馆看球队练习。 她喜欢上了经理的位置，同时她也更加喜欢这支球队。 「晓渝学妹，看来你越来越熟悉经理的位置了呢，你最近做的纪录都很完整，而且你的笔跡工整，画面看起来很舒服，球员们都在夸奖你呢。」鐘灝然趁着休息时间跑到顾晓渝身边找她聊天。 顾晓渝脸上露出灿笑，被夸说经理的工作做得好她心里真的很高兴。 从小她就没有特别擅长某事，游泳游得好也是因为前世她的身分，所以被旁人说她泳姿很漂亮她也只是露出礼貌性的笑容，并非真心感到开心。 可是现在，她尝试了她未曾做过的事，现在又被夸说做得好，她是打从心底感到喜悦。 「对了，晓渝，这是我自己尝试做的巧克力饼乾，想让你嚐嚐，如果喜欢吃的话我再做给你吃。」鐘灝然一直摆在身后的手伸到前方，将手中的饼乾递给顾晓渝。 顾晓渝从他手中接过饼乾，看到手中的小熊手工饼乾，她又抬头看着鐘灝然，实在很难想像鐘灝然会做出如此少女味十足的饼乾呢。 「怎么样？难道你觉得很意外吗？」鐘灝然的脸颊泛着微红，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顾晓渝摆摆手，但是她现在看到鐘灝然害羞脸红的样子，她倒是挺意外的。 「灝然，这是你亲自做的饼乾啊？」 其他队员凑到两人身边，看到顾晓渝手中的小熊饼乾，不禁出言调侃鐘灝然。 鐘灝然理直气壮的说：「对啊，是我做的。」 「哦－－我们副队长竟然也这么有少女心，会送女生小饼乾啊......副队长，这饼乾看起来很好吃我也可以吃吗？」 「我也要！灝然，你只送给学妹的话，难道你对学妹......」 「我那边还有多的饼乾谁要的话就跟我来。」鐘灝然直接掉头离开。 几名队员都看出鐘灝然送饼乾是别有用心，但是此时他们看到陈仪芊面目兇恶朝他们走来，他们急急忙忙跟着鐘灝然去拿饼乾了。 顾晓渝举起手在脸颊旁搧了几下，她发觉自己最近越来越常脸红了，她好像还不太适应男生对她示好，而且她也无法拒绝鐘灝然的好意，她真的觉得很难为情。 回家后，顾晓渝将鐘灝然送给她的巧克力饼乾摆在书桌前。她竟捨不得吃掉巧克力饼乾，她知道自己最后选择的人仍是冯诚，但是最近鐘灝然对她做的种种关心，她竟也会心动不已，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事情。 已经洗完澡的她坐在书桌前写着今天各科老师交代的功课。近期接近段考，学校课业对她来说并不轻松，尤其在高中前都一直待在小镇的她，现在来到都市，都市学校的竞争力很高，以前她在班上可以排进前十名，但是现在她却连前十五都很吃力。上一次段考也只考了第十七名。 相对于唐夕和顏宇妃的表现，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努力一点了。 此时，她的手机萤幕亮起，看到萤幕上显示有一则未读的讯息，她点开后，发现是冯诚传的。 「学妹，之前答应你要教你打球，不如就将时间定在段考后的下午吧。那天下午你有约了吗？」 顾晓渝想起唐夕原本有问她段考结束的下午要不要去看电影，她还没有答应，所以她现在陷入挣扎。到底要跟她的好朋友去看电影呢？还是要赴冯诚的约，跟他一起学习打排球呢？ 深思片刻后，她决定先跟冯诚学习如何打排球，隔天放假再跟唐夕去看电影。 「学长，我那天没有约。」 讯息很快就被已读，冯诚也立刻传了新讯息出来。 「那放学后我在后门等你。」 「后门？」顾晓渝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要约在后门呢？ 「学长，为什么是后门？还有，我们没有要在学校的体育馆练习吗？」 她还以为是要在体育馆练习，没想到是要到外面吗？可是学校外有什么练习场地吗？ 不久冯诚又传了讯息过来，「如果在学校练习的话会被打扰的，所以我们到外面去，我知道有个地方是不错的场地，我们到时候就到那边去练习吧。」 顾晓渝看到那句『会被打扰』，所以冯诚的意思是不想被打扰囉！ 只有她跟冯诚两个人练习排球，顾晓渝想到这边心跳莫名加速。 「我知道了，谢谢学长。」 顾晓渝又传了一个鞠躬道谢的贴图回去，冯诚最后回传一个贴图后，两人便停止对话。 顾晓渝将手机摆到桌边充电，继续写功课准备段考。 五、桃花旺，招人怨－2 段考前几天，排球队也暂停练习，但是几乎每一天冯诚和钟灝然会轮流出没在顾晓渝的教室外。 他们并没有打扰顾晓渝读书，只是静静地从窗外看向教室内的顾晓渝，而他们频繁出现在一年级的教室外又再次引起一年级同学的热烈讨论。 「书琪，顾晓渝到底为什么可以让两位学长这么喜欢她啊？她又不是资优生，长得是可爱啦，但我记得二年级也有很多漂亮的学姐，他们怎么就......」 「莲千，你为我我怎么会知道！」安书琪不耐烦地说，「如果我知道的话我现在就不会心烦意乱，我都快被烦死了。」 许莲千闭紧嘴巴，不敢再随便说话。 安书琪的心情不好，受牵连的还是她，她可不想成为安书琪的出气筒。 「莲千，段考结束后，应该是第二次行动的好机会。」安书琪压低音量说道。 许莲千听安书琪这么说，被激起兴致，「嗯嗯，的确要开始准备第二次行动了。原以为顾晓渝会因为上次那件事记取教训，但她好像根本没有学到低调生活，现在竟然还让两位校园男神每天到教室外看她，她当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啊！」 「呵，她还真是公主呢。」 「书琪，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许莲千隐约有听到安书琪说话，但是因为她声音微弱，基本上是碎碎念，所以她没听清楚。 安书琪莞尔一笑，「我就只是在碎念罢了，莲千，你趁这几天赶紧去联络姐妹们，至于如何行动，就让我仔细想想。」 许莲千微微頷首，「好，计画就交给你囉。」 安书琪的眼神飘向窗外，瞥到窗外的冯诚，再看回教室内正低头准备下一堂课考试的顾晓渝，她咬着下唇，低声说：「顾晓渝，我就看你还可以笑多久。」 正专心备考的顾晓渝对安书琪的敌意浑然不知...... 为期两天的段考结束了。一考完试，教室内的同学如同从铁笼解放的动物一般，不停在教室内大呼小叫，着急地收拾东西，准备在放学后大玩特玩。 「晓渝，明天看电影对吧？那你有想看什么电影吗？」唐夕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询问顾晓渝。 顾晓渝摇摇头，表示她不知道可以看什么电影。 之前在小镇，小镇唯一的戏院，上映的电影少之又少，而且她对电影也没有特别的喜好，她看动画比较多，但是她还是想依唐夕的喜好决定。 「是哦，那宇妃，最近上映的电影你有推荐的吗？我记得有一部是韩片，我个人对那个题材挺有兴趣的，但是有一部美片也不错，讲歷史战争的电影我也很喜欢。」 顏宇妃早早就收拾完毕，她看到唐夕因为思考停下手边的动作，叹口气后，无奈的说：「唐夕，你可以先把东西收一收然后再继续说话吗？你每次都这样，一开始思考就忘了手边动作。」 「嘿嘿，抱歉啦。」唐夕只好先将书包内的课本塞进抽屉内，接着扣上铁扣，将书包侧背在肩，「好了，我们继续吧。」 顏宇妃苦笑了笑，但她还是很努力对唐夕的提问进行思考，「嗯......你说的那部韩片它是第二集了对吧，第一集的评价还不错，而且剧情方面也很新潮，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至于你说的美片，我也看过它的预告片，可是我觉得普通，并没有特别吸引我。不过，最近也有一部动画上映吧，那部动画的预告片看完后，会让我有一种很想去电影院看的感觉，所以，我会偏向去看那部动画片。」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不错耶！好吧，那我们明天看动画好了。」既然已经决定好明天要看的电影，唐夕低头看了一眼手錶，「誒，时间快到了耶。两位抱歉囉，我跟人有约了，先走啦！」 顾晓渝很少看到唐夕会这么兴奋的说跟人有约，毕竟唐夕真的很少说到她以前的朋友。 「她啊，最近交了男朋友，今天是要跟她男朋友去逛街。」顏宇妃帮顾晓渝解惑。 顾晓渝一脸吃惊的模样，没想到唐夕已经交了男朋友呀！ 不过唐夕怎么都没跟她说呢？真奇怪。 顏宇妃跟顾晓渝一同走出教室，来到大门口，等待时间一到走出学校。 顾晓渝不是忘记和冯诚的约定，所以她事先跟冯诚说好，在放学鐘声响起前传讯息给她。 果然，冯诚的讯息传来，他在讯息中写道：「我已经在后门了，出校门后我会到连锁咖啡厅等你。」 顾晓渝浅浅一笑，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冯诚了。 她传讯息给顏宇妃，告诉她有东西忘记拿要回教室一趟，让顏宇妃自己一人先走，不用等她了。 「好吧，那你要注意安全哦。」顏宇妃语带保留。 可是顾晓渝却没有想太多，她只当顏宇妃是关心她，并没有其他意思。 顾晓渝往回走，此时放学的鐘声响起，挤在大门口的同学像是刚从生死关头逃脱的倖存者一般，疯狂往外挤，若不是校门口有纠察队以及教官看着，否则可能就变成大暴动了。 顾晓渝从后门出了学校，她漫步走到后门的连锁咖啡厅，一眼望去，看到了在店内排队的冯诚。 她推动门把进入店内，走到冯诚的身后以指尖轻点他的肩膀。 冯诚因她的举动转过身，看到后方的顾晓渝后，他的嘴角牵起一道微笑，「学妹你来啦。你先去找位置坐一下，我拿完饮料后就去找你。」 顾晓渝頷首，急忙去找座位。 现在下课时段学生很多，而距离学校附近的咖啡厅是学生最常来的地方，如果不赶紧找位置坐下来的话很快就一位难求了。 顾晓渝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她将书包放在身边的位置，这样才不会被其他人佔走。 不久冯诚来到位置，先将两杯饮料放在桌面，在顾晓渝将书包拿起后，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学妹，这杯请你喝。」冯诚将其中一杯淡粉色的饮料推到顾晓渝面前。 顾晓渝一听，原本想从书包掏出钱包，但她的手却被冯诚握住。她回过头，看到冯诚正紧盯着她，她脸上一红，下意识低下头，不敢与他平视。 「不用给我钱，我都说是请你喝的嘛。你就收下我送给你的粉色礼物吧。」冯诚笑着说。 他的手收了回去，顾晓渝也抬起头，朝他淡淡一笑。接着她把吸管插入饮料，轻微搅动，让饮料上方的奶霜能够与下方的饮料混在一块。 把吸管移到嘴边，吸了一小口。浓郁的草莓香在满溢口腔，她惊讶的瞪大眼睛，觉得酸甜的草莓味以及淡淡的奶香真是绝配。 「好喝吧。我上次喝了一次后我就喜欢上了。这是近期推出的限定商品，既然是限定商品当然要来尝鲜囉。」 顾晓渝很认同冯诚的想法，如果是她她一定也会想试试看限定的新品。 冯诚自己也喝了几口后，他接着对顾晓渝说道：「我们先在这里休息，线在外头的太阳很大，中午时间打球会中暑的。所以我们喝完饮料再去打球吧，对了，如果你肚子饿的话我还推荐其中一款甜点，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看到冯诚对这间店如此了解，而且她还跟一个女孩子介绍甜点，顾晓渝不禁心想，「难道他喜欢吃甜点吗？好意外哦！」 五、桃花旺，招人怨－3 在咖啡厅待到两点多后，冯诚带着顾晓渝离开咖啡厅，步行到公司站，搭乘公车三站，再走两百公尺抵达一栋建筑物。 顾晓渝看着建筑物老半天，对这栋建筑物是可以练习排球的场地感到疑惑。 冯诚像是注意到顾晓渝的疑惑一般，主动向她解释，「虽然这看起来是一栋商办大楼，但是里面却藏着我的秘密基地哦。走吧，我这就带你过去。」 进入大楼，大楼内的保全看到冯诚竟没有拦下他，保全甚至热情的向冯诚打招呼，「阿诚，你带朋友来打球啊！这次还是个女孩子呢。」 「伯伯，你就别耶渝我了，这是我学妹啦，是我们球队的经理，她说她想要学习如何打球，所以我才会带来这里教她打球囉。」冯诚很自然的回答对方。 保全的眼神聚焦在顾晓渝身上，「你学妹啊，不错不错，长得真可爱。阿诚，你教人家打球的时候千万别起色心，否则出事了我很难跟你的父母交代。」 冯诚无奈的笑了笑，「伯伯，你放心吧。你说的事情绝对不会在这里发生的，你也别担心我爸妈会找你麻烦，安啦！」 「好啦好啦，那你们赶紧上去吧，已经帮你们解锁了。」保全笑着说。 冯诚向保全点头示意，「谢谢伯伯。」 顾晓渝跟在冯诚身后，在经过保全的时候也向他微微頷首。 两人搭乘电梯来到五楼，一抵达五楼，只见面前是一间灯光全开的小型体育场。进入体育场，排球场映入眼帘，而且网子已经架设好，地板也很乾净，整体环境让顾晓渝觉得很舒服。 「晓渝，这里就是我的秘密基地，只有你跟灝然来过这里，一有时间我就会来这里打扫，所以这里的场地绝对乾净，你可以放心在地上滚来滚去也没关係。」冯诚拉过顾晓渝的手，拉着她走到一面墙面前。 墙上黏着一条皮尺，皮尺上头还有红、蓝两色笔画记的痕跡。 「这是我跟灝然一起做的记号。红的是我，蓝的是灝然，这些痕跡代表着我们摸高纪录，从国中一年级记录到现在。」冯诚说着这些话时，他看着皮尺，好像开始怀念过去的种种。 顾晓渝也望着这条皮尺，皮尺上有些污渍，而笔跡的顏色有的也已经淡化，不知不觉，顾晓渝的眼眶泛着泪水。 她很感动，从皮尺就可以看出冯诚和钟灝然努力的证明。若不是勤奋练习加上时光的崔练，笔跡不可能越来越上方，这不就是代表他们每次测量的摸高都比上一次还要进步吗？ 「晓、晓渝？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冯诚瞥到顾晓渝眼角的泪珠，他整个人慌了手脚。 他担心是自己不小心伤到顾晓渝的心，所以他着急地想要安抚顾晓渝的情绪。 顾晓渝用力摆头，她真的没事。 顾晓渝知道冯诚看得懂手语，所以她就以手语的方式告诉冯诚她没事，请他不要担心。 「真的没事吗？」冯诚一边说一边比手画脚。 顾晓渝莞尔一笑，再次以手语的方式告诉他，她真的没事。 冯诚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吓到我了，我还以为是我害你哭泣的，如果真是那样，我会自责的。」 顾晓渝伸手拍了拍冯诚的肩膀，这次换她来安抚冯诚的情绪。就像冯诚不希望她难过一般，她亦不希望冯诚因她难过。 「好吧，我们赶紧来打球吧。晓渝，你基本的对墙低手接球可以接几颗呢？」冯诚在恢復冷静后，回到平常的模样。 顾晓渝想了许久后，伸手比出一个六的手势。 她觉得很丢脸，在排球队看队员练习这么久，自己私底下也练习一段时间了，但是她还是只能对墙低手接球六下。 「六下不错了啊！你没有经过正式的训练还可以接到六下，晓渝，你可能有打排球的天分哦！」冯诚真诚地说。 顾晓渝一听，心中的阴霾逐渐淡去。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把排球学好吗？」顾晓渝以手语的方式询问他。 「当然可以。只要肯练，你一定可以变得很厉害，我向你保证。」冯诚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顾晓渝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她跑到球车前，从里头抱出一颗球。 冯诚看她心急的模样不自觉露出笑容，「别急，我先教你正确的动作，动作做标准，你自然可以越接越多颗。不如我们就定个目标吧！十五颗会不会太多呢？」 顾晓渝也思考了一段时间，她在评估自己现在的实力能否在一个下午的时间内进步到可以接到十五颗球。不过，她相信冯诚也相信自己。如果没有先对自己有信心的话，她就永远也无法成就任何事。 她摇了摇头，表示她愿意接下这次的挑战。 冯诚很欣赏顾晓渝的精神，「很好，那我们来特训吧！」 冯诚开始教顾晓渝正确的接球动作，顾晓渝学得很快，也懂得变通，动作学会后开始对墙接球。 一开始球一直喷掉，这让顾晓渝的信心受挫，变得没自信。但冯诚在一旁不断鼓励她，顾晓渝也逐渐建立起信心，球也越接越好，最好的一次已经可以接十颗了。 「晓渝，你真的有天分耶！」冯诚不停夸讚顾晓渝，这也让顾晓渝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看到顾晓渝的笑容短暂失了神。 内心满溢出来的情感好像再也压抑不了了。 「晓渝，你......有喜欢的人吗？」冯诚弱弱的问。 顾晓渝眨眨眼睛，脸瞬间炸红，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 她、她现在该怎么回应他啊！ 「晓渝，既然你暂时无法回答我的问题，那你可以听听我说的话吗？」冯诚平淡的说。 顾晓渝还是没有反应，因为她现在脑袋根本跟不上思考，她听到冯诚叫她听他说话，但是她做不出任何反应。 冯诚嚥了一口气，进行几次深呼吸后，他鼓起勇气说：「晓渝，我喜欢你。」 「晓渝、晓渝－－」 唐夕在顾晓渝耳边大喊好几次她的名字，顾晓渝才一脸痴呆地看着她。 「晓渝你怎么了？难道你不舒服吗？不然我叫你好多次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而且你现在......」唐夕看顾晓渝呆呆地看着自己，她觉得今天的顾晓渝肯定被不明物附身了。 一旁的顏宇妃看不下去，毫不留情地说：「唐夕你别再骚扰晓渝了啦！我看都是因为你一直骚扰她她才会变成这样。」 唐夕一脸无奈地指着自己，「蛤？我害的哦。」 顏宇妃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对，就是你害的。」她走到顾晓渝身边，揽住她的手臂，「晓渝，我们两个先进去吧。」 顾晓渝仍然没有真正回过神，就这样被顏宇妃带着走。 被扔在后头的唐夕，目瞪口呆的望着两位友人离去的背影，「真的就这样拋下我了？这么狠心？」 五、桃花旺，招人怨－4 「呜呜呜......太、太感人了吧！」 都已经走出影厅，唐夕依然哭得不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把顏宇妃都逗笑了。 「哈哈－－唐夕你太夸张囉，很好看没错，但你也哭太惨了吧！」 被好友调侃的唐夕，瞟了一眼顏宇妃，没好气的说：「顏宇妃，你很讨厌耶！你明知道我很容易被感动，结果你还笑我。」 顾晓渝也在偷偷拭泪，她眼眶泛红，方才她也哭得很惨。 顏宇妃这才意识到自己玩笑开过头，尷尬地伸手拍拍唐夕的肩膀，「哎呀，对不起嘛，我不该笑你的......但，真的觉得你太夸张了。」 「对啦，我就是浮夸，这样可以了吗？真是的，果然晓渝才是我的宝贝啊！」唐夕张开手臂抱住顾晓渝。 顾晓渝也回抱她，两人相拥的模样，让顏宇妃觉得自己被排挤了。 三个人走出影厅，顏宇妃后续还有其他约会，所以就先搭车离开。 「晓渝，看完电影后肚子也饿了，我们找间店吃饭吧。」唐夕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她刚才爆米花吃没多少就全被顏宇妃啃光光了，所以她现在肚子飢饿程度高大吓死人。 顾晓渝赞同唐夕的提议，她现在肚子也饿了，的确到了进食时间。 「那我们走吧！」唐夕前脚一踏出，就被人硬生生从后方推倒。 「啊！」她哀号一声，膝盖用力摩擦地面，现在已经渗出血丝，惨不忍睹。 顾晓渝看到唐夕受伤，匆忙在她身旁蹲下，想要查看唐夕的伤口。 但却有人用力按住她的肩膀，顾晓渝转过头，看到两名陌生男子，模样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而他们的身后站着许莲千以及上回和她一起出现在泳池的那些女生。 「顾晓渝，有没有很惊喜啊！」许莲千走到顾晓渝面前，将手放在她的头上。 顾晓渝想要逃脱，但男子手上的力量不是她能够随意挣脱的，她试了好几次都没用，只能睁着大大的眼睛瞪着许莲千。 许莲千发现顾晓渝在瞪她，她抬手，直接赏了顾晓渝一巴掌，「敢瞪我，就要敢胆子面对接下来的惩罚。」许莲千转头看向后方的姐妹们。 她们马上了解许莲千的意思，走上前，一左一右拉起倒在地上的唐夕，按住顾晓渝肩膀的男子则把顾晓渝的双手束缚在身后，带着她跟着前方的女生走到影厅旁的暗巷。 顾晓渝和唐夕被团团包围，而唐夕膝盖伤口的伤已经止血，但刺痛感让唐夕额上不停冒冷汗，嘴唇发白，让顾晓渝既心疼又自责，因为是她害唐夕受伤的，对方的目标是她才对。 「顾晓渝，你最近桃花旺盛，要不要分一点运气给我呢？」许莲千的拇指抵在顾晓渝的下巴，硬逼她仰起头与她直视。 顾晓渝因为双手被束缚在背后，她无法还手，何况唐夕也在一旁，她不能再让唐夕受牵连。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哑吧，没办法回应我，抱歉啦！哈哈哈－－」许莲千得意的仰头大笑。 「许莲千，晓渝不能说话，但我可以！晓渝跟你无冤无仇，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怕被抓到被退学吗？」唐夕忍着痛也要开口教训许莲千。 看到许莲千得意洋洋的臭嘴脸，她恨不得起身撕了她的嘴巴。不帮她洗洗嘴，讲出来的话都是脏的。 闻言，许莲千收拾起笑容，转移目标，走到唐夕面前，抬脚往她的腹部猛踢，「再嚣张啊！你以为我忍你多久了，唐夕我告诉你，我就是看顾晓渝不爽，身为她好友的你我也很不爽！」 唐夕痛苦的弯下腰抱着肚子，顾晓渝忍无可忍，使尽全力挣脱后方男子的束缚，用肩膀朝着许莲千的腰猛力撞击。 许莲千被顾晓渝撞倒，当她发现撞倒她的人竟是顾晓渝后，她面目兇恶，咬着牙，愤恨的说：「给我动手！千万别轻易放过她！」 两个男子一人伸出一隻手扣住顾晓渝的肩膀，其中一人伸出空出来的一隻手硬是扯坏顾晓渝衣领的扣子。 扣子全被扯下，顾晓渝今日穿的衬衫属低领的，若少了扣子，里头的内衣就露了出来。 顾晓渝慌张地想要遮掩胸前，但她的双手被束缚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内衣坦露在两个陌生男子面前。 「白色的，真清纯呢！」其中一名男子以猥褻的眼光直盯着顾晓渝的胸口。 顾晓渝抿着下唇，闭上眼，全身不停颤抖。 「莲千，这样还不够啦，让他们再把衣服拉下来一点，这样拍起照来才会好看啊！」 许莲千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对两名男子说：「两位哥哥，麻烦把她的衣服往下拉一点，这次就让你们大饱眼福。」 两名男子瞇着眼，脸上带着令人不适的笑容。顾晓渝的衣服被扯破，整件衬衫被从中撕毁，里头的内衣一览无疑，顾晓渝白皙的肌肤也透露在空气中。 「晓、晓渝......」唐夕伸出一隻手想要制止他们伤害顾晓渝的举动，但是那隻手悬在半空中，怎么样都碰不到他们。 眼看着顾晓渝被两名男子以带着有色眼光的视线打量，她因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自责不已。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嘶吼回盪在暗巷。 许莲千和她的姐妹们一同望向声音来源，发现巷口站着两个男生，这两个男生他们并不陌生，因为那两人是冯诚和钟灝然。 冯诚和钟灝然原先并没有看清楚那个被欺负的女生是谁，他们只是不希望霸凌者变本加厉，所以才出声制止。但，当他们仔细一看，发现倒在地上，嘴巴开闔像是在求救的人是唐夕后，他们直觉猜测，那个被两名男子扣住肩膀的女生就是顾晓渝。 「阿诚，要报警吗？」钟灝然一边说，已经先拿起手机拍照存证，免得到时候被这群人脱罪。 钟灝然才刚拍完照，冯诚就直接衝了过去，一脚踹飞其中一名男子。 「莲、莲千，现在怎么办？」 「还怎么办！快跑啊！」许莲千拋下同伙拔腿就跑。 她的同伙看到她跑走了也急忙逃跑。 两名男子眼看状况不对，也仓皇落跑。 慢了一步的钟灝然，脱下身上的外套，闭着眼，将外套递给顾晓渝，「晓渝，你把外套反穿上，快点。」 顾晓渝抬起手，缓慢将钟灝然的外套反穿上后，拉了拉钟灝然的裤子，告诉他，她已经穿好了。 钟灝然这才睁开眼睛，蹲下身，着急的打量顾晓渝，「没事吧，那群人有对你怎么样吗？晓渝，你还好吗？」 「被、被他们跑了......」冯诚从另一个方向走回，他上器步接下气，看得出来他为了追那群人用尽全力。 顾晓渝的身体突然往后倒，冯诚从后方接住她，发现顾晓渝眼睛紧闭，已经昏过去。 「阿诚，我们先带学妹离开这里好了。」钟灝然走到唐夕身边，弯下腰，一把抱起她。 冯诚頷首，她也抱起陷入昏迷的顾晓渝，赶紧从暗巷离去。 五、桃花旺，招人怨－5 一行人走在街上特别显眼，因为两个大男生分别抱着一个女生，而且两个女生的模样看起来都不太对劲，因此也引起路人的一些猜忌。 「誒誒，早上就在捡尸会不会太夸张了。」 「看那两个女生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该不会是被下药了吧！」 冯诚听到路人的间言间语，以眼神示意钟灝然，两个人决定先到这附近的公园稍作休息。 抵达公园后，冯诚小心翼翼的将顾晓渝放在公园的长椅上，双手搭在顾晓渝肩上，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晓渝、晓渝现在已经没事了，已经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钟灝然也把唐夕放下后，也来到顾晓渝面前，紧张兮兮地望着她，「晓渝，没事了，你已经平安无事了。」 顾晓渝垂下头，泪水顺着脸庞滴落在腿上，两个大男孩看到她的眼泪更加心疼。 「晓渝，没事了，那些伤害你的人我绝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钟灝然向顾晓渝发誓。 不只钟灝然有拍照存证，冯诚也早已记下方才那群人的面貌。他不会让顾晓渝白白受委屈，他说过，他会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孩。 顾晓渝只是一味哭泣，她不是因为自身的遭遇而难过，她是自责自己将唐夕捲入这么危险的事件，她受到伤害不要紧，但是连累到她的朋友她就是不允许！ 她随意抹去泪水，推开前方的冯诚和钟灝然，撑着摇摇晃晃的身驱走到唐夕面前，双膝重击地面，她抱着唐夕的大腿，嘴巴不停开闔，像是在跟唐夕道歉一样。 唐夕抱住泪流不止的顾晓渝，「晓渝，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你也是受害者，真正有错的人是许莲千他们，所以你不必跟我道歉，受到最大伤害的人是你。」 顾晓渝使劲摇头，她希望唐夕责怪她，不要这么轻易就原谅她，甚至帮她缓解，明明是她害她受伤，她真的不想要唐夕以同情的眼光看着她。 唐夕看穿了顾晓渝的想法，她捧着顾晓渝的脸，板起脸色，佯装愤怒的说：「顾晓渝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会受伤都是因为我太软弱，跟你一点关係也没有。而且，经歷过这件事我才知道，原来许莲千那些人真的会对你出手，是不是在这件事之前你就有被他们欺负过了？你是不是瞒着我们，自己一个人受尽委屈，一个人在黑暗中默默哭泣？」 顾晓渝没有任何反应，这让唐夕更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顾晓渝的确已经被他们伤害过一次，而且那时还是她一人独自面对。 「你还把我当作朋友吗？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怎么保护你？你没办法说话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你还要默默承受那群人带给你的伤害，你以为这样对我们好吗？你以为好友被欺负而我们被蒙在鼓里我们会好受吗？顾晓渝，你真的很自私，你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些关心你的人。」 顾晓渝一脸错愕，她没想到唐夕会如此生气，但仔细想想，她先前隐瞒他们的行为确实过于自私。 眼下她的笔记本不在身边，她只能以唇语的方式向唐夕道歉，她为自己的自私道歉。 唐夕看她一脸着急，收起严肃的面孔，露出浅浅的微笑，「没事啦，我没有真的生气，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身为好友，就像你担心我一样，我也会担心你，所以晓渝，你以后别再瞒着我跟宇妃，你受到什么委屈都可以跟我们说，毕竟我们是朋友啊。」 闻言，顾晓渝好不容易快要止住的泪水再次溃堤，唐夕一看无奈的笑了笑，「唉呦，我们晓渝怎么这么爱哭啊！我看你要改叫做爱哭鬼晓渝了啦！」 两个女孩紧抱在一块，一旁看着如此温馨画面的大男孩也不免红了眼眶，因这段真挚的友谊而感动。 在顾晓渝的泪水终于止住后，由顾晓渝搀扶着唐夕，后方跟着冯诚和钟灝然，四个人朝着公车站的方向走去。 「对了，忘了要跟两位学长道谢。但是，学长怎么刚好会出现在那里呢？」唐夕转头询问后方的两人。 冯诚和钟灝然相视一眼，最后由冯诚开口道：「今天球队的几位队员相约到那里的影城看电影，我跟灝然两个人比较早到，接着就听到一旁的巷子有吵架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你们俩被人欺负了。」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真的要多谢两位学长的救命之恩，你们刚才真的超帅的！」唐夕向他们比出个「讚」的手势。 「路见不平伸出援手是必须的，我总不能让你们两个女孩子继续被人欺负吧，而且晓渝她当时的状况太让人担心了，所以我们当然要救你们啊！」钟灝然激动的说。 尤其顾晓渝上身呈现半裸状态，在她面前又有两个男的在看，他一气之下真的没想那么多。 唐夕看到钟灝然激动又愤怒的模样，再回想钟灝然在学校队顾晓渝的态度，她好像更确定什么，但现在好像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所以她也只好先压下内心的疑惑。 四人来到公车站等候公车，可是这时有一辆银白色轿车率先开到路边，摇下车窗，副驾驶座坐着陈仪芊。 陈仪芊先看到冯诚跟钟灝然接着才看到顾晓渝，「你们怎么走在一起？誒......晓、晓渝！你跟你朋友的模样怎么这么狼狈？你们的样子看起来就是被欺负啊！」 等车停稳后，她立刻推开车门，跑到顾晓渝面前仔细打量，「天啊，是哪个没水准的人敢伤害我的晓渝，晓渝，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你，我代替你去教训他。」 「学姐，我跟晓渝已经没事了，至于欺负我们的那些人学长有拍照存证，我当然不会放过他们，但我想学长也不会轻易饶恕他们那群人。」唐夕眼身中充满怒气，她唐夕可不是吃素的，她怎么可能会让人平白无故欺负她而不还手呢？ 陈仪芊虽不知事情经过，但看唐夕的脸色还有后方两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她知道事情一定很严重，而顾晓渝是最大受害者。 「这样啊......那千万别忘了我，就算我不是当事人，但我是晓渝的学姐，我们家晓渝被人欺负我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管呢？」陈仪芊已经开始思考要怎么应付那群伤害顾晓渝的人。 「陈仪芊，下週一早自修你跟我们一起到晓渝的教室去找她，还有唐夕学妹，你也是当事人，你也有必要跟我们一起去找老师。」冯诚说。 唐夕頷首，说：「我知道了。」 这次，顾晓渝是真的认真处理这件事情。泳池的事她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这次不只她受伤，唐夕也被牵连，她就不可能会让这件事被掩没。 六、回家－1 週一到学校后，顾晓渝便看到两位学长和陈仪芊都出现在在教室外，唐夕也已经准备好验伤资料，一行人准备前往办公室将这件事告诉老师。 他们来到学务处，学务处的主任看到现在已经快上课，他们还一行人出现在学务处，学务处主任当然不高兴。 「同学，你们来学务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吗？不然怎么一次来这么多人？」学务处主任问。 由钟灝然代表跟学务处主任解释，并且将当天拍摄的照片交给学务处主任。 「主任，这是两位高一学妹被欺负的证据，还请主任协助找到照片中的加害者。」钟灝然严肃的说。 「是啊主任，这里面有几个人都是我们学校的，只要去查一查就可以知道，请你一定要处理这件事，而且你看......」唐夕递出手上的验伤证明书，「这是我的验伤证明，我的膝盖就是被他们害的，还有晓渝也差一点被陌生男人非礼，还请主任一定要严惩那群人啊！」 学务处主任看到照片中确实有顾晓渝和唐夕的身影，有几位学生也是学务处的常客，他当场大发雷霆，怒气冲冲的说：「竟然有这种事！两位同学，我一定会抓到欺负你们的学生，你们儘管放心吧！」 「那就麻烦主任了，导师部份我们也会前去告知。」钟灝然早就想好先后顺序，首先要先跟教务主任说，让他先去处理，接着再告诉顾晓渝她们的班导，让班导处理班上的事。 由唐夕在学务处说明事情经过，顾晓渝则是在一旁将自己的想法以及当下的心情写在纸上，好让学务主任评估她的状况。 顾晓渝的情况学校老师基本上都知晓，尤其又是几个处事的老师，像顾晓渝这种特殊生，学务处主任早就知道她。学校一直有在举办反霸凌讲座，可是现在竟然有一般学生欺负特殊生，这种会破坏学校名誉的事情，学务主任当然会严格处理。 学务处主任跟着他们一起去导师办公室找顾晓渝和唐夕的班导。 班导一开始看到一大批人来找她，学务处主任也跟着来，她整个人吓到了，以为是顾晓渝他们做了什么严重的坏事。 当唐夕将事发经过告诉班导，班导听完后，她面色平静，但从她紧蹙的眉毛可知，她内心愤慨万分，「唐夕、晓渝，我会多注意许莲千她们的，也麻烦主任多帮忙晓渝她们。」 「学校学生发生事情我当然会处理，也请老师多多注意班上同学的状况，然后也要再次宣导反霸凌，学校这边绝不允许霸凌这件事！」学务处主任严厉的说。 听到学务处主任及班导都很重视这次的事件，顾晓渝紧绷的心情逐渐放松，一旁的唐夕揽着她的手臂，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晓渝，真是太好了，这样你以后就不用胆战心惊的生活了。」唐夕说。 陈仪芊也伸手拍了拍顾晓渝的背，感慨的说：「晓渝，以后如果被欺负一定要让我们知道，别一个人默默承受，这样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都会难过的。」 顾晓渝轻轻点头。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只要忍着，不要去理会他们就不会有事。上一次泳池事件她已经忍住了，但这次他们除了伤害她更伤害到唐夕，她就再也忍不了。 一行人离开导师办公室后，唐夕和顾晓渝肩并肩回到教室去，其馀三人没有立即返回教室，而是望着已经走远的两人的背影，迟迟没有离开。 「阿诚、灝然，我记得晓渝有个表姐对吧，你们觉得她表姐知道这件事吗？」陈仪芊问。 「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钟灝然反问她。 陈仪芊双手抱胸，面目严肃的说：「因为听说她们姐妹感情不是很好，而且也听闻她表姐对她恶言相向，所以我在怀疑这件事跟她表姐到底有没有关联。」 钟灝然瞟了她一眼，「你这样无凭无据的毁谤人家不好吧。」 「对，我是没证据，但我就是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我就是下意识认为她应该也有参杂其中，但重点是我没法证明。」 「晓渝她在不久之前曾被人恶作剧推进泳池......如果那时我没有出现的话，她可能已经溺死了。」冯诚以只有他们三人听得到的音量说道。 一听到冯诚这么说，唐夕激动的说：「蛤！你说晓渝之前就已经被欺负了！」 「阿诚，你说的是真的吗？」钟灝然想到那天在便利商店遇到顾晓渝时她身上的衣服显然还有些潮湿，而且隔天她就感冒，所以那都不是巧合，而是她被欺负才会搞得一身溼！ 冯诚想到那天顾晓渝的模样，他压抑内心的怒火，说：「当时我正准备到体育馆练球，结果我看到一群人往泳池的方向走去，一开始我并未起疑，但最后我因为好奇心到泳池去，当时泳池已不见人影，但我看到有个书包掉在泳池边，往泳池一看，发现水底有人，我一跃而下，发现水中的人是晓渝后，我赶紧将她拉出水面进行抢救，幸好她最后平安无事，否则......」 「太过分了！那些人真的太超过了，把人命当什么啊！」陈仪芊替顾晓渝打抱不平。 钟灝然没有说话，但他内心却对顾晓渝心疼不已。 「阿诚，这应该也要告诉老师啊！晓渝她差一点溺死不是吗？难道就还不够严重？话说晓渝这个人真的太蠢了，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她还想瞒着我们，她真的是......」陈仪芊长叹一口气，她真不知道顾晓渝是太过善良还是愚蠢。 「虽然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老师，而且我觉得晓渝的妈妈也应该知道，但，我们还是尊重晓渝的意思吧。毕竟我们不是当事人，现在泳池事件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是谁所为。」钟灝然淡淡的说。 冯诚也认为这件事还是要看顾晓渝的意愿，三个人缓缓朝着高二的教室走去...... 六、回家－2 「安书琪，你不是说你的主意绝对不会失败吗？结果咧？你看看我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我被记了两支大过耶！再一支我就要被强制退学了。」 许莲千怒气冲冲地揪着安书琪的衣领，她双眼充血，一副恨不得要杀了安书琪的模样。 安书琪面无表情的打掉她的手，「是你们自己没本事就少把错怪在我身上。」 「安书琪！你信不信我也把你抖出来，要死我们一起死！」许莲千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她一想到那天被教官和学务主任狠狠教训，还威胁她如果再犯的话会通报教育局，让她爸妈难堪。这让她承受极大压力，因为她做这些事情都是背着她的家人，现在她的家人知道了，她在家里的处境犹如置身地狱。 许家是地方豪门，许父更是立委，她的事情若是传到外头肯定会让许父的事业造成极大伤害，所以她现在被许父盯得死死的，她现在已经不能随意出门，都要仔细交代才能外出。 安书琪瞟了许莲千一眼，语气冰冷的说：「我只是出主意，做事的都不是我，你有任何证据证明我有参与其中吗？」 许莲千简直快气炸了。她从没想过安书琪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安书琪，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脱罪吗？你以为你跟顾晓渝不和的事情大家都不知道吗？你认为那些支持顾晓渝的人都不会想过是你带头欺负顾晓渝的吗？」 安书琪陷入沉默，因为许莲千说的她不是没有想过。 许莲千看她迟迟没有回应，知道安书琪必定是因为心虚回不了嘴，当下她冷笑了笑，得意洋洋的说：「你看你心虚了齁。唉－－安书琪，我们现在已经是连体婴，关係密不可分，想切断跟我之间的关係没那么简单。」 「许莲千，不如我们谈个条件吧。」安书琪提议。 许莲千挑眉，「什么条件？」 「我们继续合作，你别把我的事说出去，然后我也会护你周全。」 「蛤？你怎么护我周全？应该是我要保护你吧。」许莲千感到莫名其妙。现在她都已经被学校老师针对，连她家人也认为她是家里的不稳定因素，都已经这样了安书琪还说要护她周全？ 但是安书琪一本正经的模样，许莲千不禁怀疑她心里已经有新的计画，所以才会自信地说出这般言论。 「你真的确定下一次会成功吗？顾晓渝身边的人已经开始有防备，而且顾晓渝这次的态度也很强势，她不再胆怯，她是真的想让我们受到惩罚。」 安书琪面不改色，沉着地回答，「我知道顾晓渝的秘密，我可以利用那个秘密伤害她，也可以让她消失。」 「哦？什么秘密啊？安书琪，你赶紧说出来让我听听。」许莲千很好奇安书琪口中的秘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是什么秘密可以成为顾晓渝的弱点。 安书琪摇摇头，平淡地说：「若是此时就将秘密说出口就不再是秘密了。等到时机成熟我自会让你知道，所以你现在就先别多问，接下来就先交给我处理吧。」 许莲千蹙眉，疑惑地问，「你要亲自动手？」 「差不多意思。」 「看你那么有把握，那就暂时交给你囉。」 安书琪轻笑了笑，喃喃自语着，「我会让顾晓渝现在拥有的一切化作泡沫的。」 段考结束后，铭靖高中学生引颈期盼的星光大道歌唱比赛开跑了。 铭靖高中许多热爱唱歌的学生都很踊跃参加，因为这场歌唱比赛获胜的不仅有奖金、礼物，更重要的事，每一年晋级决赛请来的评审都是重量级的。有的时候是音乐製作人，有的时候是歌手，所以这也是最有机会接近歌手的机会，因此每一年报名情况都非常踊跃。 「宇妃，你不是挺会唱歌的吗？你想不想报名星光大道？」 下课时，顾晓渝、唐夕、顏宇妃三个人凑在一块，唐夕想起星光大道的报名就快截止了，又想到顏宇妃的歌喉不错，因此推荐她挑战看看。 顏宇妃闻言，面露难色，「唐夕，你别挖苦我了，我不敢在那么多人面前唱歌，不然你去好了。」 「我去？」唐夕惊讶的用手指指向自己，「你没搞错吧？你是真没听过我唱歌吗？你觉得那能听吗？」 「啊！」顏宇妃叫了一声，「抱歉，我忘了你唱歌就像屠宰场的鸡叫声。」 「对吧！虽然我觉得你这个形容不太妥当，哎呀，反正我不行啦！」 顾晓渝在一旁自顾自的乾笑，她的两位友人实在太有趣了，每次听她们聊天都会被逗笑呢。 顾晓渝没想到的是，一整天她的周围会一直围绕着「星光大道」这四个字。 就连到了体育馆排球队休息时，她的耳边总能听到有人在讨论是否参赛一事。 「晓渝，我告诉你哦，钟灝然要参赛耶！」 陈仪芊在钟灝然后方推动他，把他推到顾晓渝面前。 听到身边熟识的人要参赛，顾晓渝激动的替钟灝然鼓掌，她觉得钟灝然真是太有勇气了。 「阿诚咧？喂－－队长，你有考虑参加星光大道吗？」陈仪芊对着仍在球场上练习发球的冯诚喊道。 冯诚从球场走了过来，他的表情实在难以形容，「你是叫我去参加歌唱比赛吗？」 陈仪芊微微頷首，「对啊，你没听错，我问你要不要报名。人家灝然都参加了，乾脆我们排球队就派出队长跟副队长上场应战好了，或许还能一战成名哦！」 冯诚的脸垮了下来，「我的歌声不好听，我怕伤到其他人的耳朵。」 「哪会啊！阿诚，我记得你之前在ktv唱歌的时候唱得很好听啊！尤其抒情歌特别好听。」 「对对对，阿诚之前唱《专属天使》简直是天籟，我都以为是原歌手出现了呢！」 其他队员也在一旁夸讚冯诚的歌声，这让冯诚不禁脸颊泛红，羞赧地搔搔头，「没你们说的那么好啦！我还是比较喜欢听歌，至于比赛我看还是算了。」 「可是我看晓渝好像很期待你参赛耶！」 陈仪芊此话一出，现场的人立刻将焦点投射到顾晓渝身上。果然，顾晓渝一脸期待的看着冯诚，她的模样就像在说「参赛嘛参赛嘛」。 冯诚也看着顾晓渝，严肃的问道：「学妹，你真的想要我参赛吗？」 顾晓渝一脸坚定的点点头，她是真的想听冯诚唱歌，前世没经歷过的事情到了这一世她就特别期待。 尤其是冯诚的事。 冯诚无奈的叹口气，说：「看在晓渝的份上我就参赛吧。」 「对嘛！这才是队长！」 「队长，我看到时候你又要囊括一群迷妹了啦！唉呦，我们队长跟副队长本来就是学校风云人物，这下子又要更红了啦！」 誒？ 顾晓渝发现自己好像忘记思考这件事了。 如果冯诚变得比以前人气更旺的话，那她跟冯诚在一起的机率会不会跟着下降？ 惨了！她都没有顾虑到这一点就因为过于期待冯诚唱歌就忘了啦！ 看到队上的人及顾晓渝都那么在意冯诚，在一旁默默看着的钟灝然不禁有些吃味...... 他在心里发誓，他会藉由这次的比赛让顾晓渝更加注意他，接着，他就准备要付诸行动了。 六、回家－3 星光大道的预赛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为期一周的预赛，这一周的中午时段，每位参赛者会站在学务处前方的木平台以清唱的方式唱出自己选出的歌曲。由学校的三位音乐老师当评审，依据每位参赛者的音准、咬字......等细节进行评分，录取前十名进入决赛。 为了能够挤进决赛，每位参赛者用尽心思努力练习，冯诚和钟灝然亦是如此。 「阿诚，你什么时候肯公布你预赛要唱的歌曲啊？我想知道你要唱什么歌耶。」 球队练习结束后，顾晓渝、陈仪芊、冯诚及钟灝然一行人一同离开学校，在学校附近的简餐餐厅坐了下来。 不知何时，四个人一起吃晚餐已经成了球队练习结束后的日常，虽然有时候顾晓渝会被唐夕或是顏宇妃拉去召开姐妹会，或是陈仪芊一结束练习就像匹脱韁的野马衝出学校急着找男朋友，除此之外，四个人最近真的就像这样一起在练习结束后吃饭。 冯诚对于陈仪芊的问题选择静默。 他神秘兮兮的模样让陈仪芊更好奇了，「冯诚你真的很奇怪耶，让我们几个知道又不会怎么样。还是说你担心灝然？毕竟灝然也是强劲的对手，你是不是不想在他面前洩漏任何情报？」 「齁，陈仪芊你真的很烦，我就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为什么你就是要逼我现在说出口？」冯诚不耐烦的说。 一整天陈仪芊同样的问题不知已经问几次，他快被她烦死了。 「连晓渝也不能说吗？」 陈仪芊已经知道冯诚的弱点，所以现在只要她想逼冯诚说实话一定会把顾晓渝搬出来。 顾晓渝当然想知道，但是她又不想为难冯诚，于是她伸手拉了陈仪芊运动服的袖子，当陈仪芊看向她时，朝着她摇摇头。 陈仪芊惊讶的说：「晓渝，你不想知道吗？你说真的还假的！」 顾晓渝微微頷首，这次她是真的不想让冯诚为难，而且她觉得当天才知道也不错。 陈仪芊瞬间失去兴致，瘪着嘴，失落的说：「蛤......我们晓渝真的太善良了啦。如果是我的话早就逼问他直到他说出口了。好吧，这次算你幸运，阿诚，记得谢谢我们晓渝哦！」 「学妹，谢谢你。」冯诚对顾晓渝露出真挚的笑容。 顾晓渝摆摆手表示这没什么。 「晓渝学妹，你可别忘了我也有参赛哦。而且我是后天就要登场了，比阿诚还早呢！」坐在一旁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的钟灝然如此说道。 陈仪芊看向他，朝他比出个加油的手势，「灝然，加油吧！身为我们球队的先锋，你千万别漏气。」 顾晓渝也学着陈仪芊的动作替钟灝然打气。 钟灝然兴奋的点点头，说：「我会晋级的，我会在决赛得到好名次的。」 「对！就是要有这种气势。唉呦，灝然真的比阿诚好多了，至少他都肯告诉我们他预赛要唱什么歌，至于那个姓冯名诚的男人都不知道在担心什么，什么也不肯透露，真小气。」陈仪芊仍不忘亏冯诚一下。 冯诚苦笑了笑，「你多等几天会浑身不舒服吗？」 「是不会，但是我觉得你这样不太ok，对吧，晓渝。」 咦？ 突然被点到名的顾晓渝根本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她眨眨眼睛，眼神看向身旁的陈仪芊又看向坐在对面的冯诚，她搔了搔头，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 「晓渝、晓渝你在发呆啊？」陈仪芊等不到顾晓渝的回应，发现顾晓渝一脸茫然的注视前方，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我不小心让晓渝难为情了，不过我们晓渝真的很纯真耶！」 被陈仪芊说自己纯真顾晓渝真不知道是要高兴还是难过。 到了后天的中午用餐时段，不知为何，挤在教室外栏杆的学生比前几天多上一倍，顾晓渝甚至看到有女同学手上拿着应援旗子在空中不停挥舞。 不仅如此，她看到应援旗子上写的名字竟然是「钟灝然」！ 「哇塞！灝然学长人气红不让耶！你们听那些欢呼声，基本上都是对灝然学长加油的。」唐夕捧着餐盒对着两位友人说道。 顾晓渝也一样捧着餐盒，她咀嚼完口中的食物后，又挖了一口白饭放入口中，反正她也无法开口对钟灝然加油打气，那她就耐心等待钟灝然出场就好，眼下吃饭要紧。 「啊－－」 顾晓渝刚才的那一口饭才刚吞下去，接着耳边便传来尖锐的尖叫声，她一手拿着餐盒，一手摀着耳朵，又探头看向下方木平台的方向，仔细一看，台上的人是钟灝然，也难怪会有这般躁动了。 「哇！灝然学长登场了！晓渝晓渝，我记得灝然学长是唱《知足》对吧！身为五迷的绝对不能错过这首歌呢！」唐夕激动到不停拍打顾晓渝的手臂。 顾晓渝用力的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钟灝然。 「老师、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二年三班的钟灝然，我今天要唱的歌曲是《知足》。」 简单的自我介绍结束，钟灝然缓缓闔上眼睛，左手拿着麦克风，从副歌的部分唱起，钟灝然那带有磁性的嗓音一出现，倏忽，尖叫声四起，现在犹如钟灝然的个人演唱会。 顾晓渝也沉浸于钟灝然的歌声中，直到一分三十秒的时限一到，歌声逐渐消散，她仍无法从那悦耳的嗓音中脱离。 「真好听，我现在觉得我有进入铭靖真是太好了。」唐夕双手合十感慨的说。 一直没有说话的顏宇妃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调侃她，「你也只是成绩刚好到这里而已吧。」 「你安静啦！」唐夕用手肘撞了顏宇妃一下，方才美好的气氛都被顏宇妃破坏了啦！ 顾晓渝没有理会身旁两位友人，因为在钟灝然离开后，站上台的人竟是她怎么样也料想不到的人。 「誒！是安书琪耶！」 「真的耶！原来她也有参赛啊，现在才知道呢。」 对，此刻站上台的正是安书琪。 她走到定位点，从一旁协助的同学手中接过麦克风，「大家好，我是一年八班的安书琪，今天我要唱的歌曲是《i'mnother》。」 相对于刚才钟灝然登场时的热情，安书琪站在台上躁动就减缓了些。但，当安书琪才刚唱出第一句歌词，现场的氛围再次改变。 不仅其他同学感到惊艷，就连顾晓渝也感到不可思议，再仔细一听，她的脸色又变了。 她的脸色越发苍白，身体微微颤抖，觉得胸口闷闷的很不舒服。 她认得这个声音，不，是她绝对不可能会忘记的声音。 因为安书琪此刻的声音正是她原本的声音，她不可能会忘记的。 六、回家－4 顾晓渝知道自己绝不会听错，那是她的声音，是她为了当作交换条件献出的嗓音，但，为什么会在安书琪身上，为什么？ 「晓渝，你知道安书琪唱歌那么好听吗？老天，上天对她也太好了吧！」唐夕难得对安书琪有好评价。 顾晓渝微微頷首，她是知道安书琪很会唱歌，但就是没想到她今天唱歌的嗓音竟和她丧失的声音如此相似，几乎一模一样。 顏宇妃也不断点头，佩服的说：「看她这样子应该可以进入决赛，也有可能会得奖，真厉害。」 顏宇妃说完，安书琪也正好结束了一分半的演唱，原本安静的校园顿时间又热闹了起来。 「老天，安书琪红了！你们听这个尖叫声，丝毫不输给灝然学长。」唐夕惊呼道。 当一旁的同学甚至于友人都在替安书琪鼓掌时，顾晓渝的脸色越发苍白，她觉得她该找时间问问安书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照理说每个人的声线不同，声音也不至于如此相似，难道这是巧合吗？ 安书琪的歌声不仅造成全校轰动，也间接影响到两个人：顾晓渝以及冯诚。 稍早之前－－ 「阿诚，明天就换你登场了，你可别漏气，今天灝然唱得真好，我真担心他进决赛你反倒被刷下来。」陈仪芊站在冯诚身边，两个人的手臂都压在栏杆上，看着下方木平台的表演。 冯诚才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陈仪芊打断，「誒，那个好像就是晓渝的表姐耶！没想到她也有参赛啊，不知道她唱得如何，不过啊，如果我们晓渝可以开口唱歌的话一定很好听。」 「嗯。」这一点冯诚不否定，因为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能够听到顾晓渝的声音，那一定很美妙、动听。 只不过，当安书琪开始唱歌，冯诚和陈仪芊的脸色都变了样。 「那、那真的是晓渝的表姐吗？她唱得真不错，歌声悦耳柔和，就超好听的。」陈仪芊激动的说。 冯诚倒是没有说话，就只是望着木平台上的安书琪。 他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的说：「怎么会这么熟悉，为什么我觉得我以前好像有听过她的歌声？」 「怎么可能？你跟她又不熟，你怎么可能会听过她唱歌？」 冯诚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对安书琪的歌声竟感到如此熟悉，好像他以前曾经听过，而且很频繁的听到，不只如此，他还很喜欢她的歌声。 突然，冯诚的头感到一阵剧痛，他扶着额头，痛苦地蹲下身。 一旁的陈仪芊注意到她的异样，担忧地蹲下身，问：「阿诚你还好吗？怎么会突然这样啊？」 剧痛没有持续太久，疼痛感渐渐淡去，冯诚的额上都是汗水，他喘息着，缓慢起身，「我没事了，别担心我。」 「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你刚才看起来真的很痛苦，阿诚，还是我带你去保健室躺着休息一下，我帮你跟班导说一声应该就可以了。」陈仪芊可不想看到冯诚硬撑。 冯诚轻轻摇头，莞尔一笑，说：「我真的没事，不必特地去保健室，我回教室休息就好了。」 陈仪芊仍不相信他，她仍坚持要带冯诚去保健室，可她还是被冯诚拒绝了。 「陈仪芊，谢谢你关心我，不过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觉得我现在好多了，真的不用去保健室。」冯诚态度坚决。 陈仪芊拿他没辙，只好再三交代他要好好休息，不舒服的话乾脆请假回家，别硬撑。 冯诚听的陈仪芊交代一大串，他甚至耶渝她，说她是他的妈妈，跟他妈一样喜欢嘮叨。 「你说我像你妈！你好意思啊！这是你对一个关心你的人的态度吗？」陈仪芊咄咄逼人的态度让冯诚又赶紧向她道歉。 「怎么我说什么都不对啊......」冯诚在心里抱怨道。 在听完安书琪唱歌后，冯诚回到教室，从抽屉掏出一本牛皮材质的笔记本。 翻开笔记本，里头尽是以铅笔素描的作品，有人像、动物......等。而其中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一幅描绘大海的作品。 海浪拍打礁石激起的浪花在他的笔下被描绘细緻，而在礁石上，坐着一名长发飘逸的女子。女子的面容并没有被描绘出来，但特别明显的特徵便是她的尾巴。 他的手轻轻抚摸这幅画像中的女子，「我的脑海深处为什么会有这个画面呢？」 他总是会在寂静之时脑中浮现出一些他从未看过的画面，这幅画也是在当时的情境下完成的。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拥有不属于他的记忆，就像刚才听到安书琪的歌声就让他想到这幅作品，这一切实在难以解释，他想要探究原因的话，或许只能从安书琪身上下手了。 为期一周的星光大道预赛结束，最后入围决赛的名单中，冯诚、钟灝然以及安书琪都出现在名单。 冯诚预赛时演唱的歌曲为周兴哲的《相信爱》，他投入许多情感在歌声中，让人听了如痴如醉，唐夕听了甚至落下泪来。 「呜呜呜，这首歌的歌词本来就很虐心了，听周兴哲演唱我都哭了，没想到冯诚唱这首歌我也会哭得那么惨！真的太好听了啦！」 在当天球队练习，队员们在练习前也在讨论星光大道的事。 身为参赛选手的冯诚和钟灝然被夸得双颊泛红，但他们脸上的喜悦之情顾晓渝可没错过。 「话说，阿诚，你到底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你比赛要唱的歌曲啊？你选的歌很好啊，也没有跟灝然的撞曲，你到底在担心什么？」陈仪芊还是想搞清楚这一点。 冯诚尷尬地搔搔头，「其实是因为我是比赛前几天才想好要唱什么，我想了很久才决定唱今天你们听到的《相信爱》。」 陈仪芊听完惊讶到说不出话，「......你竟然是几天前才决定好的！哇塞，冯诚，短短几天你就可以把歌练成这样，你该不会是天生的歌手吧？」 「我很肯定的说，我不是。」冯诚觉得陈仪芊真的是次次语出惊人，他才不是什么天生的歌手，陈仪芊太浮夸了。 顾晓渝乾笑了笑，她早猜到冯诚有副好歌喉，毕竟前世的他就很喜欢唱歌，他们俩一起在礁石上合唱过许多歌曲，他也教她唱好几首她从未听过的音乐，如今再次听到冯诚唱歌，过去的回忆一时间涌了上来，顾晓渝除了怀念还是怀念。 六、回家－5 原想趁着她和安书琪都在家的时候趁机问她声音的事，没想到安书琪竟然连续几天都未返家，在学校顾晓渝也不好意思向她提问，因此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和安书琪好好谈谈。 一直到连假前夕。 顾晓渝接到余芳的电话，余芳在视讯中表示，希望顾晓渝和安书琪在连假期间可以回家一趟，她想见见许久未见的女儿和姪女。 「我们晓渝啊，妈妈真的很想你，还有邻居也常在问你什么时候要回小镇呢。」 顾晓渝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一起回小镇的话顾晓渝就可以找安书琪问个清楚。 她对着萤幕比手画脚，告诉余芳她会转达她的意思给安书琪，她会带着安书琪回去的。 余芳对顾晓渝极为信任，她也迫不及待要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 和顾晓渝寒暄几句后，突然有电话打进来，她才依依不捨的结束视讯。 结束视讯，顾晓渝便开始收拾行囊，连假就在后天，她又有很多东西想带回小镇送给余芳，所以她更要加紧收拾，她还得赶紧订票呢，回小镇的车票可不好订，尤其又遇到连假，恐怕这时候车票坐票所剩不多了。 她先传讯息给安书琪，虽然不知道安书琪会不会读她讯息，毕竟这几天她传的讯息她都未读，所以顾晓渝也不确定是否安书琪会理会她。 不过，这一次讯息传过去不久安书琪就已读了。 「我会自己回去。」 安书琪只传了这句话之后，顾晓渝再传任何文字给她她都没有回应了...... 既然安书琪已经知道回小镇的事，顾晓渝稍微放心，这才赶紧收拾行李。 翌日，当她将连假要回小镇的事告诉唐夕、顏宇妃时，唐夕竟然说想要到小镇游玩。 「晓渝住的小镇我好像还没去过呢，之前跟你聊过你们小镇，我就对你住的地方很有兴趣，这次连假我爸妈竟然已经偷偷规划好又去旅游，叫我跟哥哥自己搭在家，既然如此，我还不如跟着你回家，顺便去那边玩好像比较有趣。」唐夕觉得自己真聪明，而且她连要住哪都已经想好了。 顾晓渝看起来很苦恼，但是看到唐夕一脸认真的模样，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她。 「唐夕，你就别为难晓渝了。她这次回家是要陪伴家人，你如果跟着去的话不就会打扰到家人之间团聚吗？」顏宇妃是想不通唐夕在想什么。 唐夕被一语惊醒，「对耶！我都没想到！那我还是乖乖当宅女好了，不然就跟男友去放闪也是可以啦，嘿嘿......」 顏宇妃叹了口气，「幸好有我提醒你，不然害你打扰到晓渝和妈妈相处就糟了。」 顾晓渝摆摆手，觉得顏宇妃把事情说得太严重了，她很高兴唐夕有这种想法，或许下次她真的可以带唐夕到小镇去走走。 当放学球队练习时，陈仪芊也问了顾晓渝连假的行程。顾晓渝表示自己要回小镇，陈仪芊竟然也说想要跟她到小镇！ 「我看我就跟男朋友一起去晓渝住的小镇好了。晓渝你别担心，我不会打扰到你跟你家人的。」陈仪芊笑着说。 顾晓渝尷尬地乾笑，既然陈仪芊说不会打扰到她和家人团聚，那她还能说什么呢？ 「陈仪芊，你在为难晓渝学妹吗？」钟灝然边托球边走向她们。 陈仪芊「蛤」了一声后，没好气地说：「我哪有啊！我只是说我想去晓渝住的地方玩，又不会打扰到她跟家人相处，这哪算为难。」 「是吗？晓渝学妹，如果学姐为难你你一定要勇敢说出口哦！」钟灝然鼓励顾晓渝勇敢说「不」。 顾晓渝扯了扯嘴角，看钟灝然如此关心她，但顾晓渝真的不觉得陈仪芊在为难她啊，因此她还是诚实的摇摇头，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写下「学姐没有为难我，我很好」。 陈仪芊看到顾晓渝写下的文字后，偏头瞟了钟灝然一眼，「你看吧，我们晓渝都说没有了。」 钟灝然摸了摸下巴，勉为其难的跟陈仪芊道歉，「抱歉，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你真的很奇怪耶！我怎么可能会为难我们晓渝，我捨不得。」陈仪芊张开双臂将顾晓渝一把抱住。 顾晓渝莞尔。 看着陈仪芊和钟灝然大眼瞪小眼的模样，她止不住笑容，此刻的氛围实在太美好，但却被之后的真相所掩盖，当她努力想要挤出笑容，却发现自己笑比哭难看。 四天连假，顾晓渝回到小镇，一下火车出了车站，她立刻看到思念已久的身影。 「晓渝－－」 余芳奔向顾晓渝，来到她的面前后，用力的抱住她，「妈妈真的好想我们晓渝啊！妈妈不在你身边你都瘦了，这次妈妈会做好吃的给我们晓渝吃，让你尽快胖回来！」 顾晓渝以用力的拥抱回应余芳，闻着余芳身上的味道，炒菜时沾上的油烟味和余芳习惯擦拭的乳液味道碰撞在一块形成极大反差，但顾晓渝却爱极这个味道，因为这是余芳的味道，是她熟悉的味道。 余芳松开顾晓渝，上下打量着她，发现顾晓渝手里拎着一个大纸袋，她的视线探向纸袋，好奇的问，「晓渝你拿这一袋是什么？」 顾晓渝稍稍抬起纸袋，将她举到余芳面前。 余芳探头一瞧，发现纸袋内都是一些糖果饼乾，她不禁笑了，「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伴手礼回来？妈妈吃不了这么多，看来得分一些给邻居呢。」 顾晓渝抿着下唇，觉得自己太愚钝，竟没有想到伴手礼数量过多余芳吃不了那么多的事。 余芳靦腆一笑，她摸了摸顾晓渝的头，温柔的说：「晓渝有这份心意妈妈真的很感动。妈妈会分一些糖果饼乾给社区的弱势小朋友，你这样也是帮助他们，让他们可以分享你的爱。」 顾晓渝重拾笑容，兴奋的点点头。 余芳拿过纸袋，又以空出来的手牵起顾晓渝，「晓渝，我们回家吧。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但妈妈都有帮你跟书琪打扫房间，就是为了让你们回家后可以舒舒服服的休息。」 顾晓渝很感动，手上的力道稍稍加重，想藉此传达她的感谢之意。 母女俩手牵着手并肩离开车站，踏上回家之路。 七、突增变数－1 回家后，余芳煮了一桌好菜，顾晓渝看到摆在桌面香气四溢的料理，她摸了摸肚子，觉得肚子好像饿了呢！ 「书琪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吗？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应该也要回来了吧。」余芳将最后一个盘子摆在桌面后，抬手抹去额上的汗水。 顾晓渝拿出手机，点开讯息。安书琪依然没有回应她，最后一次读讯息还是两天前。 顾晓渝正打算告诉余芳安书琪没有回覆她时，屋子的门被打开，安书琪拉着行李箱进入屋内，「我回来了。」 「书琪回来啦！」余芳立即走到安书琪面前，主动接过她手中沉甸甸的纸袋，语气难掩激动，「书琪，很久没回来了，阿姨已经做了一桌好料，就等你回来呢。」 相对于余芳的热情招呼，安书琪丝毫不领情。她板着脸色，淡然说道：「阿姨，这次回来我带了朋友回来可以吗？因为我们是一起来的，所以我想说让他住在姨丈的房间应该可以吧？」 余芳挑眉，好奇的问，「那你的朋友在哪里呢？赶紧带他进来吧！」 安书琪頷首，再次开啟屋门，语气也瞬间转变，「学长，你可以进来了。」 听到「学长」二字，顾晓渝也被吸引注意力，她望向门口，在她看到进入屋内的人是谁后，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冯诚！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顾晓渝心想。 冯诚究竟为何会出现在小镇，他又是为什么会跟安书琪走在一起？顾晓渝有许多疑惑，她多么想知道冯诚来这里的目的为何。 余芳上下打量冯诚，嘴角的笑容怎么样都藏不住，「哎呀，是位小帅哥呢！听书琪称呼你为学长，难道你是书琪和晓渝在学校的学长吗？」 冯诚頷首，「你好，我是冯诚，是铭靖高中二年级的学生，今天要打扰你们了。」 「你这孩子真不错，不只长得帅也很有礼貌。」余芳看起来很满意冯诚。 冯诚莞尔，接着视线飘向顾晓渝，和她对上眼时，嘴角的幅度越发上扬。 余芳注意到他的视线还有他的神情，她马上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同学，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既然来我们这个小镇玩，等等用完午餐，我让我们晓渝带你到海边走走，我们这里靠海能够近距离看海很方便的。」 「阿姨，学长是我带来的，当然是由我带他在小镇绕绕，怎么就轮到顾晓渝了？」安书琪不满意的说。 余芳尷尬的笑了笑，「这样啊......不然你们三个一起去好了，人多一点也热闹嘛。」 安书琪还是很不满，她早就看出余芳在打些什么主意，但她可不会顺着余芳的意思，让顾晓渝和冯诚相处呢，「阿姨，你也知道晓渝到了海边常做一些危险举动，我怕她跟着去会出事，由我陪着学长就好，晓渝就在家帮你的忙，不用出门了。」 「可是......」 「阿姨，由书琪陪我就好。」冯诚说。 顾晓渝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冯诚不让她跟着，只让安书琪带领他在小镇绕绕，这让顾晓渝很难过，她还以为冯诚喜欢的人是她，难道她会错意了吗？ 安书琪也没料想到冯诚会这么说，她自豪的说：「阿姨，这下子你有听到了吧，让晓渝帮你整理家里，不是很好吗？学长就交给我吧，我会带学长认识这个小镇的美丽之处。」 余芳看到顾晓渝垂下头，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可以感受到顾晓渝情绪低落，她急忙说：「还是赶紧吃饭吧，再说下去菜都凉了。」 「学长走吧。」安书琪朝冯诚浅浅一笑。 冯诚也扯了扯嘴角，牵起一道微笑后，跟在安书琪身后来到客厅。 客厅的圆桌摆满料理，顾晓渝正在摆碗筷，余芳则多拉了一张椅子让冯诚就坐。 等到安书琪从房间走出回到客厅，四个人就坐完毕便开始用餐。 余芳先夹了一块百页豆腐放到顾晓渝的碗中，「晓渝要多吃点，喜欢吃就尽量吃。」 顾晓渝点点头，夹起余芳放入碗中的百页豆腐咬了一口，q弹的豆腐夹杂淡淡的九层塔香，这是顾晓渝熟悉的滋味，她以左手对余芳比出一个「讚」。 余芳露出灿笑，她也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安书琪的碗中，「书琪你也多吃点，很久没吃到阿姨煮的饭，应该很怀念吧。」 「谢谢阿姨。」安书琪冷淡的向余芳道谢。 「同学你也不用客气，想吃什么尽量吃，千万别客气哦！」余芳看到冯诚的碗中空无一物，她催促着，想减轻冯诚的紧张感。 冯诚莞尔一笑，开始移动筷子，夹了一些蔬菜、鸡肉放到碗中开始大快朵颐。 余芳看到三个孩子都开始享受料理，她心满意足，自己也开始享用午餐。 用完餐，安书琪便带着冯诚到小镇逛逛了。顾晓渝则留在家帮忙余芳收拾空盘，她端着空盘进入厨房，又拿着抹布回客厅擦拭桌面，等到收拾完毕，她落寞地回到房间整理她带回来的东西。 回家后，她又变成和安书琪同住一间房。安书琪的行李随意扔在地面，衣物散落在行李箱外，顾晓渝走向前捡起那些衣物，放到安书琪的床铺。 接着坐到自己的书桌前，掏出手机，萤幕亮起，她看到有一则新讯息。那是安书琪传来的一张相片，顾晓渝点开照片。这是一张从背后拍摄的照片，应该是安书琪从后方偷拍的。 顾晓渝不禁羡慕安书琪可以和冯诚独处，不过她也想不通，为何冯诚会选择由安书琪带他在小镇散步而不是她呢？ 冯诚跟安书琪应该不太熟识不是吗？那又是为什么呢？ 不过冯诚到底为什么会来到小镇，这是顾晓渝最想要了解的事情。 此时，又有一则讯息传来，是钟灝然传的，「晓渝，你在做什么呢？」 「我现在回到家了，现在在房间休息。」 「你知道阿诚跑到小镇吗？」 顾晓渝很讶异，没想到冯诚到小镇的事钟灝然也知情，难道冯诚有事先告诉钟灝然吗？ 「有，我知道。刚才学长还有到我家用餐。」 「！」 远在萤幕另一端的钟灝然看到顾晓渝新传来的讯息内容，他激动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阿诚跑到晓渝家用餐！」 顾晓渝看到钟灝然回了她一个惊叹号后就没消没息，也不知道钟灝然是不是因为有事要忙先离开了，她继续等了五分鐘依然没有其他回应，她就先关闭视窗，也关闭声音，躺到床上小憩。 等到安书琪他们回来，她一定要问个清楚。无论是安书琪或是冯诚都是。 七、突增变数－2 安书琪确认顾晓渝看过照片后她才将手机塞回口袋，跟上冯诚的脚步，走到他身边，「学长，当你对我说你想到小镇看看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呢！没想到你会来找我而不是晓渝。」 想到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收到冯诚讯息，冯诚表示要跟她一起回小镇，而且还有事情要问她，当下安书琪立刻答应他，毕竟这是冯诚第一次主动发讯息给她，她认为这是个好机会，是个拉近与冯诚距离的好机会。 等来到车站，看到迎面而来的冯诚时，安书琪不自觉露出得意的笑容，「看来我的计画进行得很顺利呢！」她心想。 眼下，她走在冯诚身边，又提出这样的问题，就是想逼冯诚说出真心话。 这次，她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听到冯诚的真心话。 「学妹，我们以前是不是有见过面？」冯诚问。 安书琪靦腆一笑，「学长怎么会这么问呢？在开学当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在上高中之前我都是在这个小镇生活，鲜少到城市去的。」 「可是我的潜意识中认得你的歌声，虽然我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听到的，但我对你的嗓音莫名熟悉，好像很久之前我就曾经听过了。」 那歌声会让他的脑袋出现一些零星画面，他很确定画面的是一片汪洋大海，而画面中有个女孩面对着他歌唱，可女孩的面容太模糊，他根本认不得那个人是谁。 安书琪皱着眉，一脸不解的说：「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学长听到我的歌声有想起谁吗？或许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 冯诚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我不认识那个女孩，但我总觉得她......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人，她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安书琪缓缓走到冯诚面前，「如果说......我跟学长在很久之前就认识的话呢？」 冯诚挑眉，「你的意思是？」 安书琪的嘴角缓缓上扬，「我有的时候也会头疼，那个时候我的脑海中总会浮现一些画面，而且场景都是在海边。我隐约可以听到歌声，而那歌声与我的嗓音十分相似......」 话还没说完，安书琪的肩膀便被冯诚用力扣住，「你跟我看到了同样的画面！」 安书琪佯装吃惊的模样，身体抖动好大一下，「学长，你突然这样我会......」 冯诚回过神发现自己的举动后，急忙将手挪开，语带歉意的说：「我很抱歉，我不小心失去理智，抱歉。」 安书琪摇了摇头，语气柔和的说：「我不怪学长，如果是我也会像你一样激动的。不过，看这样子，可能我就是学长脑海中出现的女孩也说不一定呢。」 闻言，冯诚不发一语，只是静默地注视远方，从他的脸上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一直想要找出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对他的一顰一笑都让他心动。那个女孩的气质和顾晓渝最为相近，所以他一直以为顾晓渝就是她。可在他听到安书琪的嗓音后他的假设又被打破，究竟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画面，究竟为什么想要和女孩再见一面，他就是想知道原因才会来到这个小镇。 可是，来到这里，他好像更混乱，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傍晚，安书琪和冯诚回到顾家，余芳也在厨房炒菜，顾晓渝则在客厅看电视，看到他们俩一前一后进入屋内，顾晓渝内心百感交集，却又不敢表现出在意的模样。 「晓渝，刚刚跟学长聊了很多，学长说他很喜欢这里呢。」安书琪绕到顾晓渝身边，很自然的坐了下来。 顾晓渝不敢看她，她更不敢直视冯诚，就这样低着头，一点反应也没有。 安书琪不气馁，接着说：「学长刚才还称讚我的歌声，他说听到我的歌声就让他想起一个女孩，而且学长描述的画面我也曾经看过，你不觉得神奇吗？就好像我跟学长曾经见过面，而且我们......」 「别说了。」冯诚打断安书琪的话，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他不是傻子，当他看到顾晓渝越发苍白的脸色后他就知道不能让安书琪继续说下去。 安书琪虽不满冯诚制止她，但她并不介意，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可以和顾晓渝细细长谈...... 余芳尚未打理好晚餐，安书琪先去盥洗，留下顾晓渝和冯诚待在客厅看着电视。 电视上正播映一齣英雄电影，情节正好来到刺激的地方，可是顾晓渝只是盯着电视机发呆，完全没有看进去。 冯诚一直注意着顾晓渝的反应，他看到顾晓渝呆愣地望着电视，他不禁开口关心道：「晓渝学妹，你还好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顾晓渝头垂的更低了。 冯诚无可奈何，只好靠近顾晓渝，逼迫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想关心你，但你却一直逃避，你到底怎么了？」 顾晓渝望着冯诚的眼睛，半晌，她再次挪开视线，将脸别向一旁。 她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但今天安书琪不断挑衅她就让她很不高兴，又看到冯诚和安书琪和谐相处的模样，顾晓渝只觉得自己的心上被插了一把刀子，刀子刚刺进去的时候產生剧烈的疼痛，但是时间久了她也渐渐习惯那股疼痛感。可现在刀子一点一点往深处刺，她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多么想放声大叫。 突然，她的手上多了一分重量，顾晓渝惊讶的抬起头，发现冯诚握着她的手，眼神无比坚定，「晓渝，上一次我对你说的话都是我的真心话，我喜欢的人只有你，我现在只是想要调查出一些事情，我不是喜欢......」 「学长，你跟晓渝在做什么？」 冯诚的话还没说完，肩上披着毛巾的安书琪便走向他们，脸上掛着微笑，但她却以锐利的眼神盯着顾晓渝。 安书琪又将视线挪到他们碰触的手上，「学长，你刚刚想对晓渝说什么呢？怎么会激动到握住晓渝的手啊？」 不等冯诚反应，顾晓渝立刻收回自己的手，接着起身逃离客厅。 冯诚以落寞的眼神看着顾晓渝离去的身影，看见这一幕的安书琪暗自嘖了一声，淡然的说：「学长，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这就去把晓渝带出来，等等晚餐也差不多好了。」 安书琪转过身，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她推开房门，看到顾晓渝坐在自己的床上擦拭眼角的泪水，她关上房门后，一脸厌恶的走向她，「顾晓渝，你到现在还没对冯诚学长死心啊？你以为学长说喜欢你你们就能幸福的在一起吗？」 顾晓渝以指腹拭去泪水后，朝着安书琪比手画脚。 「为什么你总要针对我？我就只是想像个普通人一样谈场恋爱，为什么你要一直阻拦我？」 安书琪看懂她的意思后冷笑一声，「呵，顾晓渝，看来你不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啊。」 时日不多！ 顾晓渝的瞳孔缓缓撑大。 安书琪读懂她的表情，接着说：「也是啦，毕竟当初我也没有告诉你，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倏忽，安书琪的表情变了，她虽然笑着，但她的笑容却让顾晓渝感到毛骨悚然。 「顾晓渝，不，应该称呼你为人鱼公主是不是比较恰当呢？」 七、突增变数－3 当安书琪以人鱼公主称呼顾晓渝时，只见顾晓渝的瞳孔逐渐放大，呆愣着望着安书琪，不懂安书琪为什么突然如此称呼她。 安书琪看顾晓渝一脸讶异，她冷笑一声，「呵，你别说你忘了你是谁，顾晓渝，我一直在隐忍，而如今，我不想再忍了，我要夺走你的一切，不只是你的声音，还有你拥有的一切！」 顾晓渝急忙拿过书桌上的笔记本和蓝笔，迅速在上方写下「你到底是谁？」。 安书琪走到顾晓渝面前，「跟你这样说话真的很麻烦，好吧，我就先把声音还给你......」她以手指指着顾晓渝的喉咙。 只见有一道光芒从她的指尖脱离进入顾晓渝的喉咙，顾晓渝只觉得喉咙痒痒的，她咳了一声，顿时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发出声音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可以发出声音了？」顾晓渝激动地抓住安书琪的肩膀不停摇晃。 安书琪一脸厌恶的打掉她的手，「我把你的声音还给你了，你当然可以发出声音。顾晓渝，拜託你别犯傻了好吗？」 顾晓渝变了脸色，严肃的问道：「安书琪，你是女巫吗？为什么你也会出现在陆地上？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的目的？我刚才不也说了吗？我要夺走你的一切，其中包含你爱的人。」 「当初我以我的嗓音为条件换回言成的性命，为什么转世之后你还要继续纠缠着我？我难道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谈场恋爱吗？我好不容易可以站在他身边了，为什么你还要阻止我？」 顾晓渝以为安书琪能够理解她的心思，但安书琪却老是针对她，她到底哪里惹到她了？ 安书琪瞇起眼睛，「顾晓渝，你当真以为你现在的幸福是属于你的吗？如果我说你根本就不是余芳的女儿你信吗？」 「我不是妈的女儿？」顾晓渝不懂安书琪在说什么，她怎么不是余芳的女儿，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就一直叫余芳妈妈，她怎么可能不是余芳的女儿！ 安书琪看顾晓渝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她又接着说：「我才是余芳的亲生女儿，事实上余芳根本就没有什么姐姐，所以我才是她生的。至于你，顾晓渝，你只不过是余芳捡回来的孩子，多年来你占据我的位置，抢走妈妈对我的爱，你还问我为什么总针对你？」 顾晓渝惊讶到说不出话。 她竟然不是余芳的女儿，她只是个佔据安书琪位置的人，也难怪安书琪总看她不顺眼，用尽千方百计想要欺负她。 「......为什么妈要那么做？她为什么要捏造一个不存在的姐姐，还要说你是她姐姐的孩子？」沉默了半晌顾晓渝才鼓起勇气问道。 安书琪不以为然的说：「因为她那该死的母爱，她不忍心送你到孤儿院，所以就自己抚养我们两个孩子长大，等到你开始懂事后，她就捏造一个故事欺骗你。」 「怎么会......」顾晓渝心里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可以去找她确认没关係，我想她也是时候告诉你事实了。」安书琪顿了片刻，转换语气后又接着说：「有件事我也差不多该告诉你了，毕竟不赶紧告诉你你可能来不及跟朋友道别呢。」 「什么？」 安书琪勾起唇角，带着强烈的笑意说道：「顾晓渝，你现在所剩的时间不多囉！你再过不久你就会消失不见，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朋友、喜欢的人囉！」 此话一出，顾晓渝如被雷劈中一般，身体完全僵住，过了许久也未回过神。 「当初在交换条件时忘了告诉你，如果你成功再次见到言成，你没有再时限内和他全心全意的在一起的话，你将会永远消失在他身边。」 「你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顾晓渝愤怒的说。 「那怎么可能，如果提前告诉你的话你就会过得比我幸福，只是就算我没有告诉你这件事，你好像也活得不错，今天是因为看时限快到了所以才告诉你的。」安书琪云淡风轻地说。 时限，说到时限的话那她还剩下多久时间呢？如果当时冯诚向她告白的时候她没有因为怯懦而却步，她可以勇敢一点的面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现在时限的问题就不关她的事了？ 可是再多的「如果」也终究改变不了现实。 「顾晓渝，你别以为冯诚喜欢你，你们俩在一起就没事。他现在因为我的歌声好像逐渐找回前世的记忆，所以他会认为我才是那个坐在海岸礁石和他相恋的美人鱼，他绝对不会想到那个人是你的。只要他一天没有想起你和他过去的记忆，你还是会消失，这是不变的事。」 顾晓渝突然离开床舖，面对安书琪双膝跪地，「安书琪，请你告诉冯诚事实好不好，你放过我，不要让我跟他分开好不好，我拜託你，我真的拜託你了。」 她苦苦哀求安书琪，但安书琪并没有因此心软，因为这正是她想看见的，她就是想看到顾晓渝对她示弱，「你以为我是圣人吗？我为什么要帮你，你自己不会跟他说吗？」 「我要怎么跟他说！我一个哑巴是要怎么跟他说！」顾晓渝朝着安书琪咆啸，「安书琪，我好不容易又见到他，我想再跟他相处久一点，拜託你帮帮我好吗？」 安书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做、不、到。」语毕，安书琪逕自转身离去。 顾晓渝原想叫住她，但下一秒却发现自己又发不出半点声音了。 她无声哭泣着，哭到最后她整个人倒地失去了意识...... 「书琪，晓渝还在房间吗？」 余芳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安书琪瞥了她一眼后，淡淡的说：「她说她没有胃口吃不下。」 「她还好吗？」 听到安书琪这么说冯诚不禁担心顾晓渝的状况。 安书琪转面向冯诚，朝他莞尔一笑，「我刚才看了一下，她没有发烧，应该只是单纯没胃口，晚一点我再拿一些吃的给她，学长你不用担心。」 冯诚还是想去看一下顾晓渝，但却被安书琪阻止，「学长，我离开时晓渝说她要小睡片刻，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你现在进去会打扰到她的。」 闻言，冯诚这才放弃去找顾晓渝的念头。 「我们先吃饭吧，我留一些给晓渝，来，你们赶紧趁热吃吧！」余芳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三个人坐在客厅享用着晚餐，浑然不知此刻的顾晓渝已经失去意识。 七、突增变数－4 顾晓渝在那不久自己恢復了意识。 当她恢復意识之后，她像在瞬间想通了一般，她不再执着让冯诚知道真相了。 反正就算说了冯诚也不会相信吧。 「顾晓渝，阿姨帮你留了饭菜，你如果没事了就赶紧出来吃饭吧。」 安书琪的声音从房外传了进来。 顾晓渝揉了揉太阳穴，缓慢从地面爬起，站起身后，走到门边将门开啟。 安书琪已经不在门外，顾晓渝也松了口气，毕竟她暂时不想面对她。 走到客厅，冯诚和安书琪都不见人影，余芳看到顾晓渝后，笑着朝她挥挥手，「晓渝，快过来这边吧。」 顾晓渝坐到余芳身边，余芳把装满食物的盘子推到她面前，「这些都是妈帮你留的，刚才也帮你先拿到电锅保温，你趁热赶紧吃一吃吧。」 顾晓渝頷首，拿起汤匙开始用餐。 余芳看到顾晓渝一口接着一口吃着晚餐，她欣慰一笑，「我们晓渝吃得真香，妈看到你吃得这么开心，我的心情也变好了呢。」 顾晓渝吞下口中的食物后，勾起唇角，朝余芳莞尔一笑。 余芳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帮她顺头发，「我们晓渝就是惹人疼爱，你不在，妈妈都不知道多想你呢！以后有空常回来，妈妈每次都帮你准备好吃的。」 顾晓渝先是一楞，随意点了点头。 以后，她还有多少个以后呢？ 她连下次什么时候能够回到小镇都无法确定了，何况安书琪也不愿告诉她她还剩下多少时间，可她自己还是隐约可以感应到自己体内有的倒数计时器，时间不停流逝，她所剩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连假结束回到学校，同学们见面都在讨论连假去哪玩、发生了什么事，而当唐夕和顏宇妃也问了顾晓渝同样的问题时，顾晓渝却是笑而不答。 「晓渝，你不是回家吗？难道你都没有跟你妈妈去哪里玩？你跟我们分享一下嘛。」唐夕拉着顾晓渝的手左右摆动。 顾晓渝面露难色，毕竟这次连假回小镇对她来说还真没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更不用说她还知道自己能陪伴在两位好友，甚至整个排球队，又或者是冯诚、钟灝然、陈仪芊身边的时间所剩无几。 顏宇妃率先发现到顾晓渝的神情很不寻常，「晓渝，难道你回去的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看你好像不想谈这件事。」 听顏宇妃这么一讲，唐夕也觉得顾晓渝怪怪的，「顾晓渝，我们是朋友，你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告诉我们，我们都会帮助你，最恐怖的就是你独自承担，最后我们才知情的话我们会有多难过啊！」 顾晓渝只拿出笔记本和笔，在上方写下「我没事，谢谢你们关心」。 唐夕轻叹一口气，「唉－－我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一定遇到什么事情，但你又说没事，这样会让我更担心你知道吗？」 顾晓渝扯了扯嘴角，硬是牵起一道难看的笑容，唐夕看不下去，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你不说没关係，但你要保证你不会有事，唯独这一点我希望你答应我。」 顾晓渝在她的怀中微微頷首，唐夕这才放开她，捧着她的脸颊，严肃的说：「还有，我是你朋友，你绝对不可以随意推开我！」 「还有我呢！」顏宇妃也出声了，「我们三人是一起的，不可以漏掉我。」 「哈哈，看来有人吃醋了。」唐夕忍不住笑了出来。 顏宇妃挑起眉，不以为然的说：「我才没吃醋呢，只是觉得你们排挤我。」 「我看你就是吃醋吧。」唐夕的身子贴近顏宇妃，和顏宇妃对上视线后，朝她眨了眨眼睛。 「......」 顏宇妃表示很无言。 在一旁看着的顾晓渝只是莞尔，并没有再给出什么反应。 能在一旁看着两位友人，以及环视这间教室所有同学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剩下的时间，她只想好好陪在他们身边即可。 放学后，顾晓渝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往体育馆的方向前进。 进入体育馆，已经在热身的钟灝然看到她后，笑着朝她走来，「晓渝学妹，连假玩得开心吗？」 顾晓渝浅浅一笑，昧着良心向钟灝然点点头。 「你玩得快乐，我可不快乐呢。」 顾晓渝蹙眉，不懂钟灝然为什么不快乐。 他读懂她的表情，无奈一笑，「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快乐对吧，老实说，连假见不到你我很不快乐。」 闻言，顾晓渝的脸庞瞬间炸红。 钟灝然又接着说下去，「晓渝，你就是我的救赎，你顽强的对抗自己的人生，不因为自己无法言语而自卑，这一点真的让我很佩服。像我......就做不到。」 顾晓渝感到疑惑，她不只一次看到钟灝然在谈论到自己的时候，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究竟是什么事情伤到钟灝然的心呢？ 「誒！晓渝来啦！」 陈仪芊蹦蹦跳跳地来到顾晓渝身边，直接拥抱住顾晓渝，「明明我们都在小镇但我都见不到晓渝，我的晓渝能量不足了啦！」 「有那么夸张吗？」钟灝然说。 陈仪芊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当然有囉！我们晓渝这么惹人疼爱，如果我是男生，我肯定要找晓渝当我女朋友的。」 「只可惜你是个女的。」 冯诚的声音传来，他听到陈仪芊刚才说的话，忍不住吐槽她。 陈仪芊松开顾晓渝后，气冲冲地走到冯诚面前，「对啦！我是个女的没办法跟晓渝在一起，但是我看你们虽然是男人也很难跟晓渝在一起吧。」 冯诚和钟灝然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陈仪芊此话一出就伤到两个男人的心。 顾晓渝尷尬的乾笑，陈仪芊这句话确实太伤了。 「话说，我们晓渝怎么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是一整天上课太累了吗？像我今天上课一直打瞌睡，毕竟我连假玩很疯嘛，哈哈。」 其馀三人皆以羡慕的眼神看着她，三人各藏心事，各自都有难以言喻的悲伤。 七、突增变数－5 连假结束不久便要迎来新光大道的决赛，入围决赛的十名选手要选出一首歌，并在决赛当天，当着台下一千多名学生以及老师的注目之下演唱。 冯诚、钟灝然两人都是热门的冠军人选，而在初赛过后，安书琪的人气也直线飆升，甚至会有人在下课时间到教室外，只为一睹安书琪的面貌。 安书琪近期都独自一人行动，少了许莲千跟在身边，也让更多喜欢她歌声的同学更容易接近她。 很快便来到新光大道决赛前夕。 与初赛不同的是，不只冯诚不愿透露决赛时演唱的歌曲名称，就连钟灝然也不愿松口，两个人神秘兮兮的模样让陈仪芊更好奇了。 「晓渝，你不觉得阿诚跟灝然两个人很过分吗？连熟人都不愿透露，到底是搞什么神秘啊！」陈仪芊已经不知道跟顾晓渝抱怨多久了。 顾晓渝安静的听着陈仪芊抱怨，她对这件事倒没什么想法，她不像陈仪芊那般执着于想要知道冯诚他们隐藏的秘密。 陈仪芊发现顾晓渝最近经常恍神，跟她说话似乎也提不起劲，整个人看起来就怪怪的，「晓渝，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你自从连假结束后就是这副德性，你到底怎么了？」 「学妹怎么了吗？」冯诚听到陈仪芊说顾晓渝不太对劲，他立刻往她们的方向走来。 顾晓渝看到冯诚，下意识地躲到陈仪芊背后，这个举动让陈仪芊和冯诚都感到讶异。 「晓渝？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你以前看到冯诚不会这样的啊......该不会是冯诚欺负你？」 「别胡说了，我怎么可能会欺负学妹。」冯诚瞟了陈仪芊一眼。 陈仪芊不甘示弱的说：「如果不是你欺负晓渝，不然晓渝为什么看到你就躲起来呢？你倒是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嘛。」 冯诚也不知道顾晓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无奈的说：「我也想问晓渝我到底做错什么事啊！」 陈仪芊让了开来，躲在她身后的顾晓渝无处可躲的情况下，只好低着头，不敢和冯诚对上眼。 冯诚一脸受挫，他想了想，最近也没惹顾晓渝生气，那她为什么躲着他？ 「晓渝，你可以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吗？」冯诚柔声问道。 顾晓渝摇了摇头，因为知道冯诚看得懂，所以她直接对着冯诚比手画脚。 「学长并没有做错，单纯是我自己的问题。」 冯诚也以手语的方式回应顾晓渝，「不，一定是我做错什么事，晓渝，你儘管告诉我没关係，我会改的。」 看着冯诚和顾晓渝一来一往的比手画脚，陈仪芊简直看傻了眼，「你们、你们这是在用手语对话吗？阿诚，你什么时候学会手语的啊？」 「有段时间了，因为我觉得这是最方便跟晓渝对话的方式，而且这样她也不用一直带着笔记本或是以手机输入的方式让我们知道她想表达的东西。」冯诚淡然回答。 陈仪芊忍不住给冯诚鼓掌，「老天！阿诚，你真是我看过最用心的男人了，你真强！」 冯诚浅浅一笑，「谢谢。」 接着他又继续跟顾晓渝以手语对话。 陈仪芊发现两人间根本没有她能够介入的馀地，她果断选择离开，让两人慢慢「谈」。 钟灝然今日因家里有事而无法出席球队练习，陈仪芊少了一人能够抱怨，从球车中拿了一颗球，到一旁练习扣球。 若不是因为练习时间到了，否则冯诚可能会继续跟顾晓渝比手画脚。他问了老半天，也没问出她为什么会躲着他，这让冯诚越来越困惑，连带着练习也频频出包。 顾晓渝看着练习中的冯诚，她认为这是最好的决定，让他什么也不知道，对一切都是最好的。 他希望冯诚脑海中留存着都是好的回忆，虽然以后，她可能无法再陪在他身边了...... 新光大道决赛这天，现场的座位因是照着年级下去排列，很幸运的是，高一被排在最前方，而且上一节课一下课，唐夕就拉着顾晓渝和顏宇妃的手往礼堂的方向衝去。 「晓渝、宇妃，我们一定要抢到好位置，如果抢不到好位置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唐夕拔腿狂奔，跟着她后头的顾晓渝和顏宇妃倒也很配合她，三个人在走廊上奔驰，不停闪躲挡在前方的同学，唐夕甚至差一点撞倒一个高二的学姐。 如果不是学姐不计较，唐夕可能就要被修理一顿了。 当三人度过重重难关终于来到礼堂，只见舞台上，学生会的干部在上头来回穿梭，舞台正下方是评审台，三位评审已经来到礼堂，学务处训育组长正在和三位评审谈话。 唐夕她们坐在班级位置的第一排，靠近走道的位置可以让她们找机会溜到走道上看表演，这些唐夕都已经设想好了。 等三人坐定位后，唐夕从口袋中拿出偷藏的口香糖，放一颗到嘴里，又递向顾晓渝和顏宇妃，问她们需不需要。 顏宇妃看到唐夕口袋鼓鼓的，看来里面藏了不少吃的，她简直哭笑不得，「唐夕，你还真是准备万全啊！」 唐夕自豪的说：「那当然，看表演怎么能错过零食呢？我知道你们一定都没准备，不过没关係，你们的份我也带来了。」 顾晓渝和顏宇妃面面相覷，彼此都笑了出来。 「我才没你想得那么乖呢，对吧，晓渝。」顏宇妃挑起眉。 唐夕不知道她们俩神秘兮兮的在干嘛，仔细一看，发现从顾晓渝口袋露出来的包装，她马上知道顏宇妃的意思，「原来啊，你们俩也学坏了呢！看来是学到我的精随，真让我感动。」 「并不是好吗......」顏宇妃吐槽道。 如果学到唐夕的精随那还得了，她可不想要咧！ 渐渐的高一到高二的学生都进入礼堂。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教官来到台上整顿秩序，也斥责那些迟到的学生，甚至要求他们活动结束后留下来帮忙收拾场地。 「还好我们很早就来了，我可不想放学时间还留下来帮忙，吃饱太间啊！」 唐夕看向那些迟到被教官骂，回到班级队伍当中又被班导叫到一旁教训的学生，她觉得那些被惩罚的学生真可怜。 可是，当礼堂的灯光暗下后，唐夕也顾不得那些被惩罚的学生，在场每一个人的目光都看向舞台上。舞台的红色布幕随之拉开，在舞台上，第一位选手已经准备就绪，当她唱出第一句歌词时，也宣告着星光大道决赛正式开始。 八、大海的泡沫－1 礼堂内，鼓譟声四起，就算将窗户全然关闭也依然阻挡不了同学们激情的吶喊。 「天啊！这就是铭靖有名的星光大道吗？水准真高，每个人都好厉害！」唐夕佩服不已。 顏宇妃也全神贯注的看着舞台上演唱的选手，她看得目不转睛，导致唐夕方才说的话她全部都没听到。 顾晓渝一直在等着冯诚跟钟灝然登场，她希望在她消失在这个人世间前能够听到这两人的歌声。冯诚和钟灝然都是真心待她、喜欢她的男生，但是她却无法回应他们的感情，她知道她必须带着愧疚离开人世，但在离开前，她仍想听听两人嘹亮的歌声。 当主持人来到台上，宣告着下一位登场的选手时，几乎所有人都为之尖叫，因为下一位登场的人是冯诚。 主持人离开舞台中央，红色布幕也随之掀开，已经站在台上手持麦克风的冯诚出现在眾人眼前。 「冯诚－－」 「冯诚学长－－」 舞台下方的高一学生吶喊得特别猛烈，而在顾晓渝身旁的两位友人也像疯了似的大喊冯诚的名字，至于顾晓渝，儘管她多么想和其他人一般嘶吼，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苦笑了笑，知道此时的自己再怨恨再委屈都无法改变现实，她就儘管在舞台下安静的听着冯诚的歌声，或许，这已是她此生最大的幸福。 冯诚在开始前，终于说出他决赛所演唱的歌曲名称，「这次决赛，我自己创作了一首歌，接下来，我将以清唱的方式演唱这首《人鱼公主》。」 在冯诚说出曲名，台下的学生音量也跟着降了下来，他们都很期待冯诚的自创曲是首怎么样的歌，但坐在台下的顾晓渝，在听到曲名后，却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若不是礼堂内光线昏暗，再加上身旁两位友人都顾着台上的一举一动，完全没注意到顾晓渝身体微微地颤抖，以及那微弱的啜泣声，否则顾晓渝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为何而哭。 在那有着，遥望无边际的海边 我听见你，高声歌声的那瞬间 我的世界，好似多了几分色彩 全都是你，渲染我青春的年华 你是深海的人鱼公主 徜徉大海的人鱼公主 我想和你共唱大海的记忆 却突然发现，我已丧失昨日记忆 当我仔细找寻时，你已消失身影 多么想再和你共唱大海记忆 如今，却已成了遗憾往事 －－《人鱼公主》冯诚 冯诚此次的歌声夹带着难以忽视的悲伤，顾晓渝听完副歌，她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的悲痛，选择离开位置上，跑到厕所，让自己喘口气。 冯诚的自创曲唱出了他们俩前世的那段美好的时光，顾晓渝很高兴，因为冯诚即使不记得她，但他的潜意识里却有她的身影，光这一点就让顾晓渝高兴不已。 她已经满足了，她可以听到这首歌她就已经满足了。 顾晓渝捧起水泼在脸上，沁凉的快感冲去方才因哭泣而產生的灼热感。 走出厕所，她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吼叫已吶喊，而冯诚正慢步走下台，因为距离遥远，顾晓渝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她觉得，冯诚现在的表情应该充满自信吧。 「晓渝，你刚才跑哪啦？」唐夕看到顾晓渝回到座位上，好奇的问道。 顾晓渝明明是最期待冯诚表演的人，但她并没有听完整首歌就溜走了，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顾晓渝摆摆手，接着又竖起拇指指向后方的厕所。 唐夕将嘴巴靠到她耳边，低声地说：「是生理期来了吗？还是你吃坏肚子了？」 顾晓渝脸上一红，羞赧的笑了笑，接着拿出手机，将文字输入在记事本内，「我单纯去上厕所，不用担心我」。 「是哦，那太可惜了，你可是错过冯诚学长精彩的表演，你该多伤心啊！」唐夕调侃道。 顾晓渝只是一昧傻笑，随后收起笑容，专注看着台上下一位选手。 在冯诚之后的选手演唱了《歌剧魅影》中很经典的桥段，让在场的人很是惊艷，毕竟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歌剧的桥段在星光大道演唱出来，很是特别。 而在演唱《歌剧魅影》的选手之后，便轮到了安书琪。 顾晓渝看到站在台上接受眾人欢呼的安书琪，想起安书琪的真实身分，她其实有些反感，但在其他人眼中，安书琪毕竟是她的表姐，若是表现出讨厌安书琪的模样，恐怕不太妥当。 安书琪将平时垂落在肩的头发绑成马尾，浑身散发的气场与平日的她大有不同，多了一分狂野，同时，也多了一分狠劲。 这些改变或许都是为了配合她今日演唱的歌曲《偏执面》。 我要你爱我 欣赏我的美承受我心里的黑 我从里到外都镀上了偏执面 这是种病但没有药可解 分食着彼此气味体液和血 穿透我爱我就盲目跟着我这么做 －－《偏执面》张惠妹 与预赛时音调较为缓慢的英文歌相比，安书琪决赛演唱的歌曲跟她之前给人的印象直接一百八十度大翻转，相差太多了！ 「哇赛！这安书琪超变态的，她也太强了吧！」久久未发言的顏宇妃终于忍不住发出惊叹。 她平日里听了很多张惠妹的歌曲，所以她知道这首歌的难度颇高，想要唱好这首歌并不容易，但安书琪却驾轻就熟，完全驾驭了这首歌，而且也唱出了自己的风格，这让顏宇妃佩服不已。 唐夕的眼眸闪烁着，她一脸兴奋的说：「我觉得安书琪她可以进前三名，我觉得她今天的表演就有这个价值。」 顾晓渝也觉得安书琪今天的表现很好，但是她可无法像顏宇妃和唐夕一般对安书琪讚赏有加，因为她的嗓音还在身上，而且如果安书琪肯早一点说出真相，至少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毕竟，她又要再次离开冯诚身边了。 在安书琪之后轮到了钟灝然登场，可是此刻的顾晓渝，却已经没有精力继续听下去了。 她对钟灝然感到抱歉，但是她最近总提不起劲，会突然感到全身无力、嗜睡，或许，这就是在暗示她，她的生命即将告终了吧！ 此次的星光大道决赛获胜名单在比赛结束后立刻宣布。 第一名的宝座由安书琪夺下，以演唱《歌剧魅影》曲目的选手夺得第二名，而冯诚则是第三名。 当天放学后球队练习暂停一次，原因是要帮庆祝这次星光大道冯诚夺得第三名，钟灝然可惜了一点，排在冯诚之后是第四名。 能够在入围决赛的十人中挤进前五名就已经很不简单了，所以球队决定帮他们俩庆祝一番。 「阿诚，我都不知道你还会作曲啊！真不简单呢！」陈仪芊说。 此刻的他们已经来到庆祝的餐厅，顾晓渝、陈仪芊、冯诚以及钟灝然依然坐在一桌，冯诚的脸上掛着微笑，当陈仪芊称讚他时，他甚至因为害羞，双颊泛红，又让陈仪芊调侃了一下。 「不过，灝然，你也别太沮丧，反正你明年还有机会，所以你千万别气馁。」陈仪芊伸长手，拍了拍钟灝然的肩膀。 钟灝然也没放在心上，「我很好，比赛嘛，有输有赢，而且前三名是真的很厉害，不过阿诚的自创曲真的吓到我了，你就像在说童话故事一样，却让人身歷其境。」钟灝然挑起眉看向冯诚，「阿诚，你让我觉得你就像是童话故事内的王子一样，该不会你就是故事里的王子吧。」 此话一出，顾晓渝的瞳孔逐渐放大，她知道钟灝然只是开玩笑，但是真正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冯诚的反应。 冯诚他毫不反驳，像是默认了这件事，钟灝然觉得冯诚有些诡异，却说不出哪里奇怪。 倒是陈仪芊主动询问道：「阿诚，你不否认灝然说的话，所以，那个王子真的是你囉？」 八、大海的泡沫－2 「不，我不是那个王子，那毕竟只是个童话故事，你们干嘛这么严肃啊？」冯诚笑着说。 冯诚说完，原本静默的氛围瞬间像是被炸开一般，变得吵杂。 「哈哈，你说的没错，我们干嘛这么严肃啊？真是莫名其妙。」陈仪芊自嘲道。 钟灝然也笑了笑，说：「阿诚说的对，什么王子、什么人鱼公主，那都只是童话故事，现实生活才不存在人类与人鱼相恋的案例呢！」 「对啊！人鱼根本就不存在于世嘛！」 顾晓渝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们说，人鱼根本不存在于世，确实，对他们而言，人鱼什么的都只存在于童话故事内，但是对她而言，对她这个前世为人鱼的人来说，人鱼与王子相爱的故事是货真价实的。 「晓渝？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而且你看起来不太对劲，难道你不舒服吗？」陈仪芊问。 顾晓渝直接起身，向陈仪芊他们微微鞠躬后，便先行离开。 「欸！晓渝，你要去哪啊－－」陈仪芊也跟着追出去，但是当她走出店外，她已经看不到顾晓渝的身影了。 「晓渝呢？」 冯诚跟钟灝然也来到店外，他们来到陈仪芊身边，接着两人的来回张望，却不见顾晓渝的身影。 「晓渝不知道跑哪去了......话说她也跑太快了吧！」陈仪芊现在心里真的很担心顾晓渝的安危。 她观察了好一阵子，她发现顾晓渝很常将心事藏在内心深处，而不愿说出口。她不想问，是因为不想让顾晓渝为难，但好像就是因为这样，顾晓渝埋藏于心的秘密越来越多，也让她习惯自己一人硬撑。 「我们分开行动，我想晓渝学妹也不会跑太远，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她。」冯诚如此提议。 陈仪芊和钟灝然也认同他的说法。 「那要叫其他队员一起找吗？人多一点寻找速度也比较快。」钟灝然说。 冯诚頷首，平静的说：「可以。我这就叫大家一起出来找学妹，我们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在夜里走动，太危险了。」 冯诚安排两两一起行动，他和钟灝然一组，在快速分组完毕后，他们加快脚步，赶紧进行搜索。 今天聚会的店离公车站有段距离，而且现在的时间公车站一定很多人，他们认为顾晓渝不会那么快就跑到公车站，因此公车站就被他们排除在外。 「阿诚，你觉得晓渝会跑去哪？」钟灝然边跑边问。 冯诚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直觉认为顾晓渝会在那里。 「......学校，晓渝学妹应该跑去学校了。」 「蛤？学校吗？」钟灝然感到讶异，他没想到冯诚竟然会如此猜测。 冯诚也说不出为何自己会如此猜测，不过，他就是觉得顾晓渝会出现在那里，他很肯定。 钟灝然不再过问为何冯诚会如此猜测，反正现在有个目标总比漫无目的地寻找来得快速。 两人赶紧朝着学校的方向跑去。 顾晓渝此刻确实身处在铭靖的校园内，她从聚餐的餐厅跑走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回家，而是学校。她想要在学校回味与冯诚以及其他真心对待她的人相处的点滴。 她走在校园，上楼的铁捲门已经降了下来，所以她无法走上楼，但是她走到了体育馆，发现体育馆有个窗户未上锁，她爬窗进入体育馆。 昏暗的体育馆内，唯独月光照射的光芒为体育馆带来一丝丝微弱的光线。顾晓渝走到角落的球车，从中抱出一颗球，抱着那颗球走到球场中央。 她抱着球躺在场中央，望着天花板，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真的在这个球场练习一般。和排球队的队员们一同留下努力的汗水，和队员们一起为了救一颗球在地上翻滚，虽然之前的她都只能在一旁看着，但现在，她觉得自己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她，正跟冯诚一起在球场上打球。 不知不觉，她闭上了眼睛，甚至开始有些嗜睡。 她知道她的身子越来越虚弱，她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 「我还是......不要告诉冯诚好了。」顾晓渝心想。 如果告诉冯诚让他造成错乱就不好了。她觉得冯诚应该忘了她，他值得遇到一个能够长伴他身侧的女孩，那个人，不会是她。 她此生对不起两个男人，一个是冯诚，一个是钟灝然。 她没有办法回应两人的感情，即便冯诚是她喜欢的人，她依然无法应允他；而钟灝然对她极好，无论何时都在关心她，但她此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再见到冯诚一面，所以，虽然很对不起钟灝然，但她就是无法给他他想听的答案。 不过，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因为她已经快要离开他们了...... 不知何时，顾晓渝睡着了。 她再次梦到前世的记忆。和言成一起唱歌，默默看着他坐在岸边看书，这都是她宝贵的回忆。 「晓渝－－」 隐隐约约，她听到有人在呼唤她，可是她实在太累了，不想睁开眼睛，不想面对这个世界。 她想永远活在梦中，永远也不要清醒，或许这样她就可以跟言成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顾晓渝，快醒醒！」 顾晓渝在睡梦中皱起眉头，为什么要逼她清醒？为什么不让她继续沉浸于前世的美好回忆，活在梦里不好吗？现实过于残酷，她根本不想醒来啊！ 「顾晓渝！快点醒来，不要再睡了！」 「这是冯诚还有钟灝然的声音！」 顾晓渝挣扎着也犹豫着，她该睁眼吗？她就是因为他们俩才会如此苦恼不是吗？ 「顾晓渝，我拜託你，赶紧睁开眼睛好吗?不要再睡了！」 最终，顾晓渝逼自己撑开眼皮，睁开眼的瞬间，有人将她从地面抱起，并且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幸好你醒了，幸好你没事。」 说话的人是钟灝然而非冯诚。钟灝然抱着她，嘴里念念有词。 顾晓渝抬起头看向冯诚，冯诚一脸错愕的看着她，顾晓渝原本失落的心，似乎也在此时恢復平静。 她朝着冯诚缓缓勾起唇角，心里很平静，再也激盪不起任何水波了。 「......我先到外面去。」冯诚淡淡的说。 冯诚主动让步，这让顾晓渝很意外。看着冯诚离去的身影，她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 「晓渝，你怎么会跑到这里，而且叫你这么久才醒来呢？难道你真的生病了？」钟灝然松开顾晓渝，上下打量着她。 顾晓渝拿出手机，将想说的话都打在上头，「我真的没事，谢谢学长关心。我其实就只是想体验晚上的体育馆，所以就跑来这里了」。 「真的是这样吗？」钟灝然显然不太相信顾晓渝的说法。 顾晓渝点点头，而钟灝然看她眼神坚定的模样，也只好相信顾晓渝。 他也坐到地面，双手撑到背后，轻松一笑，「你没事就好。晓渝，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冯诚对吧，你们俩相互喜欢，真的很适合呢。」 顾晓渝皱起眉，不明白钟灝然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冯诚的家境很好，哪像我，我们家有些复杂，我也不敢肯定我们俩交往后会带给你幸福，所以，你跟冯诚在一起真的很好。」钟灝然说着这些话时，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哀伤，他似乎正说着违背自己真心的事。 顾晓渝听陈仪芊说过钟灝然家里的状况，他过得很辛苦，但他很努力地想要活得精采，他努力改变自己的人生，这种态度让顾晓渝很敬佩。 她轻点钟灝然的肩膀，当他看过来时将手机萤幕转向他。 「学长，你值得更好的人。」 钟灝然浅浅一笑，将手放到她的头上，轻轻拍了拍，「晓渝，想找到比你好的人真的很难呢！不过，我会努力的。」 八、大海的泡沫－3 顾晓渝和钟灝然两个人从体育馆离开。在体育馆外，冯诚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看到两人走出后，从口袋掏出钥匙将体育馆的门上锁。 就在此时，陈仪芊和其他队员也跑来了。 「晓渝、晓渝！」陈仪芊一把抱住顾晓渝，紧紧抱着她，「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你害我担心死了。」 顾晓渝拍拍陈仪芊的背，像是在跟她道歉一样，让陈仪芊还有球队为她一个人奔波劳累，她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夜深了，在找到顾晓渝之后人群也解散了。 顾晓渝在冯诚和钟灝然的陪伴之下搭乘计程车回到住家，护送顾晓渝回家后，冯诚和钟灝然再一同搭车返回两人各自的家。 在车上，两人迟迟没有交谈，车内除了广播主持人的说话声之外，没有其他声音。 「......灝然，你刚刚都跟学妹说了些什么？」 最先打破寂静氛围的人是冯诚。 他对钟灝然和顾晓渝方才在体育馆内的对话十分好奇，他忍不住询问钟灝然。 钟灝然转过头看向他，一脸淡然的说：「也没说什么，我们没说你坏话，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你们说我坏话，因为我知道你们不是那样的人。」冯诚淡淡的回答。 他真正想知道的，是钟灝然对顾晓渝的心意。 方才，他刻意将空间留给他们俩，因为他知道钟灝然对顾晓渝用情极深，而且刚刚上前抱起顾晓渝的人是钟灝然而非他，倘若当时他抢着要跟顾晓渝独处，那场面便会变得尷尬，这会让容易害羞的顾晓渝为难的。 钟灝然当然明白冯诚想知道的是什么，他自顾自地笑了笑，轻声说：「我很喜欢晓渝，但我知道她选择的人不会是我，即使我再怎么努力争取，她依然看着那个人，不会喜欢上我的。」 「灝然，你......」 「我没事的。阿诚，你才是晓渝喜欢的人，我早就知道了。我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因为我知道你是有能力好好照顾晓渝的人，所以我可以放心退出也无所谓。」钟灝然的面上虽是平静，但他的内心却是隐隐作痛。 想要放弃一段感情，真的会让人心如刀割呢！ 可是，倘若这么做能够让顾晓渝幸福，他理所当然会选择退出。 冯诚看到钟灝然牵强的露出笑容，他感到很抱歉，语带歉意的说：「灝然，谢谢你......同时，也对你感到抱歉。」 钟灝然摆摆手，淡淡的说：「不用对我感到抱歉，你没做错任何事，而且，我们也算是公平竞争过了嘛！」 「灝然......」冯诚感激的看着钟灝然。 钟灝然将手绕到他的背后，重拍一下，「阿诚，你要照顾好晓渝，千万别让她受了委屈，也别让她伤心难过，如果被我发现你害她落泪的话，我就会不顾一切把她抢走哦！」 冯诚自信一笑，笑着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抢走她的！」 「哈哈，真有自信，不错，就是要这样才对嘛。」 两人在车内有说有笑，直到钟灝然先行下车，车内的笑声才消失。 顾晓渝在冯诚和钟灝然的护送下回到家，一入门，她便看到安书琪坐在客厅手里拿着遥控器，正在转台。 安书琪早已听见门外的动静，也猜到是有人送顾晓渝回家的，而她偏要针对这一点再提醒顾晓渝，「喂！你都已经是个快要消失的人，你还紧抓着两位学长不放啊？你还真没良心。」 顾晓渝瞟了她一眼就急着要上楼休息，但安书琪可不想就此放过她。 「顾晓渝，等到你消失了，有关你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殆尽，这一点我先提醒你一声。不过，你还真是可怜，其实你大可答应跟冯诚交往，这样你就不会消失，可你没那么做，你真的很奇怪耶！」 顾晓渝完全没有力气跟安书琪吵架，眼下，她只想赶紧盥洗，然后上床休息。 可是，当她转过身逕自离开，安书琪却不打算轻易放她走，「欸！顾晓渝，等你消失后，我就会对冯诚学长说，我是他记忆中的美人鱼，如果他不信也没关係，因为我的能力会让他以为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或者，我窜改他的记忆也是可行的。」 语毕，只听安书琪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看着手机萤幕上显示的讯息，眉头逐渐皱起。 「我相信冯诚，而且，像你这种卑鄙的人，冯诚是不会喜欢上你的。」 「顾晓渝！」 安书琪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后方的顾晓渝，但她回头一看，却发现顾晓渝早已消失在原处。 「可恶！」她握起拳头，朝着沙发猛力一击。 她讨厌顾晓渝对冯诚无凭无据的信心，她讨厌顾晓渝即使时日不多仍维持精神，而不是颓靡不振的模样，顾晓渝所有的一切她都厌恶至极。 顾晓渝迅速回到房间，将书包扔在地上，抱着换洗衣物又溜出房间，想要赶紧洗完澡上睡觉。 在浴室时，她全身赤裸站在莲蓬头下。温度逐渐提升的水，也让浴室内飘着雾气。 她任由水打在身上，闭着眼享受水打在身上类似按摩的舒服感。 接着她睁开眼睛，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因方才突如其来的微妙感受而睁开眼睛，但低头一看，却发现莲蓬头的水竟可穿透自己的手心，她倒抽一口气，「我快要消失了吗？」她心想。 为何时间会流逝得如此快速，明明从安书琪告诉她时限的事到现在也不过经过几个礼拜，为什么老天爷给她的时间是如此稀少，她还渴望能跟冯诚以及她的友人相处更多时间，她还来不及跟余芳道别，为什么她就要消失了？ 顾晓渝左思右想，最后，她决定这在週末前一天就回到小镇，她想听听余芳对她身世的解释，同时，到那时候，她所剩的时间也差不多到尽头了。 洗完澡，顾晓渝回房将头发吹乾便直接躺在床上。 闭眼不到几秒鐘她便陷入睡眠，在梦中，她梦到自己跟冯诚坦承她的身分，却被冯诚当作玩笑话，她转而告诉唐夕和顏宇妃，也同样的被她们认为她在虚构故事，认为她所说的一切尽是天方夜谭。 她被嘲笑、被戏弄，最终她醒了过来，从床上坐起，她的额上尽是汗水，而她大口喘气，想缓和内心的不平静。 有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将脸埋在膝盖间，抱着膝盖无声痛哭。 此刻若是不哭，更待何时呢？ 八、大海的泡沫－4 翌日一早，当排球队在体育馆练习时，顾晓渝却把冯诚叫了出去，冯诚觉得顾晓渝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对她说，因此他让钟灝然帮忙带练习，自己则和顾晓渝来到体育馆外头。 陈仪芊注意到两人离开，眼神飘向钟灝然的脸上，看他面目平静，似乎不受影响，她悄悄走到他身边，低声问，「誒，灝然，你对晓渝跟阿诚的事已经不介意了吗？」 「我该介意什么吗？」钟灝然无奈的笑了笑。 「不是，你对晓渝不是也......」 「我已经放下了。」钟灝然说得云淡风轻。 陈仪芊差一点大声惊呼，但她想到此刻还在练习，所以忍住了，「灝、灝然啊！你所说的放下，意思就是，你放弃追晓渝了吗？」 钟灝然发出手中的球后，才回应道：「我何必紧抓着一段不属于我的感情呢？我已经跟阿诚跟晓渝说清楚了，我会祝福他们的。」 陈仪芊很意外，毕竟钟灝然看起来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所以对于他主动退出，而且态度还如此瀟洒，让她佩服不已，「灝然，我欣赏你的瀟洒！我相信你能够遇到对的人，并且和她相爱的。」 钟灝然轻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看缘份吧！若是真的有缘，我跟她自然会相识并且相爱。只是现在，我不急着对任何人付出我的真心，都快考试了，我也要开始准备。」 陈仪芊用力的鼓掌，她实在太欣赏钟灝然的态度，她感动到都快哭了，「灝然，我挺你，如果我身边有适合你的人，我也会推荐给你的。话说，能当你的女朋友真幸福，要不是因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可能会喜欢上你呢！」 「呵呵，先谢谢你囉！不过，我个人是对你一点想法也没有。」钟灝然苦笑了几声。 「没有想法最好，我刚才也只是随口说说的。」语毕，陈仪芊也走远了，毕竟钟灝然还要继续练习呢。 而体育馆外的顾晓渝和冯诚两人来到了位于体育馆角落的一处空地。此处较少有人经过，不容易被人打扰。 「晓渝，你想对我说什么你儘管说吧！」冯诚说。 顾晓渝决定这次不以传讯息或是纸笔方式传递想法，她决意透过手语，在最后的最后让冯诚明白她的心意。 「学长，上一回你跟我告白，很抱歉我没有当场给你回覆，于是，今天我是来给你答案的。」 冯诚勉勉强强看懂了顾晓渝比的意思，他看懂顾晓渝说要给他上一回告白的答覆，他不禁开始紧张，嚥了一口唾液，说：「你说吧。」 这是顾晓渝在半夜惊喜后，思考了一个晚上决定的事情。 她伸出右手食指碰触鼻尖，接着食指与拇指碰触形成一个圈，其馀指头紧闭，手在脸颊处重复像下划，最后，以右手食指指向冯诚。 比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她娇羞地垂下头，等着冯诚回应。 冯诚看懂顾晓渝比的意思，但是在他明白之后，他立即陷入呆滞状态，因为过于震惊而迟迟无法回神。 「......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一脸不敢置信的问。 顾晓渝低垂着头，微微頷首。 却在下一秒，她被冯诚一把抱住，这让她吓坏了，抬起头的瞬间和冯诚对上眼。 看到冯诚眼中的笑意，又看到他脸上兴奋的神情，顾晓渝更加不好意思了。 但，她却是抬起手，推开冯诚。 被她推开的冯诚，脸上的欢喜转为错愕，不解的问道：「晓渝，你怎么了吗？为什么要推开我？」 顾晓渝心中的喜悦在意识到自己差一点误了冯诚未来的幸福后，下意识地推开冯诚。 她记得安书琪曾说过的，即使她跟冯诚顺利在一起，但若冯诚无法想起她是谁，想起她便是那个人鱼公主的话，一切尽是白费工夫，她依然会消失，而冯诚，也依然会忘了她。 「晓渝？你能告诉我原因吗？我们俩明明是两情相悦，你又为何要将我推开？」冯诚想不通顾晓渝为何会有如此举动。 顾晓渝的双手食指伸直相碰后，一手五指伸直併拢贴于太阳穴处。 冯诚看了脸色也沉了下来。 「对不起」这便是顾晓渝所比的意思。 冯诚苦笑了笑，「呵，你这是在捉弄我吗？看到我一夕间情绪大起大落你很高兴？你刚刚明明说你喜欢我，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晓渝低着头，不敢直视冯诚。 「晓渝，你抬头看着我好吗？你把话藏在心中我又怎么明白你想传达的意思。你觉得你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吗？你不知道你这么做是无声的伤害我吗？」 冯诚觉得自己好傻，方才全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吗？其实顾晓渝说的『喜欢』只是单纯朋友间的喜欢，是他会错意了？ 顾晓渝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所幸这时有人向这里看了过来，顾晓渝藉机开溜，冯诚急忙想抓住她的手却扑了空。 悬在半空中的那隻手，慢慢的收回。他看着顾晓渝落荒而逃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情绪大起大落，他简直哭笑不得。 「这样就对了，顾晓渝，你做得很好！」 落荒而逃的顾晓渝不断在内心说服自己，她对冯诚感到抱歉，但她一点也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 她知道她先是让冯诚有了希望，却又在下一秒将他的希望打碎，她彻底伤了冯诚的心。 顾晓渝直接跑回教室，回到教室后，她直接趴在桌子上，头朝下，让两位友人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顾晓渝全身散发的气场似乎在说「别靠近我，我现在心情不好」，这让两位友人只能在旁乾等着，等到顾晓渝愿意主动对她们诉苦。 直到上课，顾晓渝才抬起头，她的眼眶泛着微红，明显就是哭过，坐在她隔壁的唐夕注意到她微微肿胀的眼睛，她趁着老师还没来，从位置上离开，蹲在顾晓渝的桌子边，小声的问，「晓渝，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 顾晓渝摇了摇头，在课本空白处以铅笔写下「没有人欺负我」这六个字。 「没人欺负你那你怎么哭得如此伤心？」唐夕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 顾晓渝噘着嘴，不想继续说下去。 再过不久，她就要跟唐夕和顏宇妃道别了，所以她不能再让她们俩担心了。 她揉了揉眼睛，牵起嘴角，朝着唐夕露出笑容。 唐夕确定顾晓渝定是有事瞒着她，可她不说，她们也不好意思追问，只能再次对顾晓渝说：「晓渝，我们是朋友，你如果遇到什么难事，真的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会跟你一起想办法的，可你什么也不说，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你啊！」 「唐夕说的没错。」顏宇妃不知何时也溜到顾晓渝身边，以坚定的眼神看着她。 顾晓渝莞尔，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有其运气能让她和唐夕与顏宇妃成为朋友，有两位友人关心她，在她难过时安抚她的心情，顾晓渝真的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 她提起笔，在课本上写下「很高兴能跟你们成为朋友，我真的觉得很高兴」。 唐夕和顏宇妃转过头看着对方，接着相视而笑。 「晓渝，你客气什么，我也很高兴可以跟你做朋友呀！」 「对啊！你不嫌我烦，甚至还把我当作好朋友，我高兴都来不及了呢！」 「后面三个你们在干嘛！上课了，还不赶紧回位置！」 这节上课的老师已经走上讲台，被责备的三人不因为被责备而害怕，反倒看着彼此露出了笑容。 这段真挚的友谊，也是顾晓渝重生后获得的重要宝贝。 八、大海的泡沫－5（完） 週五顾晓渝便请假回到小镇，当她回到小镇时，因未事先支会余芳，因此余芳看到顾晓渝在非假日时出现在小镇而感到非常讶异。 「晓渝！你这个时间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学校上课的吗？」 余芳打量着顾晓渝，除了随身小包之外，顾晓渝是空手而来，模样看来也不像回来放假一般。 顾晓渝偏头一笑，坦然告诉余芳她跟学校请假，就为了回来跟余芳谈谈。 「跟我谈谈？晓渝想问我什么都可以啊！不过，怎么会挑在平日呢？」余芳问。 顾晓渝没有任何回应，于是余芳牵起她的手带她回家，等回到了家，她拉着她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了下来，「晓渝，你告诉我，是不是书琪欺负你所以你才跑回家的？」余芳担忧的问。 她直觉认为顾晓渝这次回家的目的并不单纯，而她想到安书琪对顾晓渝的态度，很直觉的猜测安书琪欺负顾晓渝。 「妈，你可以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顾晓渝单刀直入的问了。 余芳先是一楞，对顾晓渝提出的问题感到震惊，「晓、晓渝，你怎么会这么问？我当然是......」 顾晓渝摇了摇头，「我已经听安书琪说过了，我不是妈的女儿。」顾晓渝如此比手画脚。 余芳不可能会忘记当时捡到顾晓渝时的场景。 那日她只不过到海边散心，却看到一个被白巾包裹着的顾晓渝。仍是婴儿的顾晓渝，眼角泛泪，即使她张大嘴，模样看来就是在哭泣，余芳却听不到她的声音，由此可知，顾晓渝是个哑巴，她心疼她，所以便把她带回家。 余芳想要否认顾晓渝说的话，但她坚持了许久，最终她的肩膀垂落，一脸沮丧的说：「对，就像书琪说的，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倏忽，她转过身，双手搭在顾晓渝的肩膀，激动的说：「即使你不是我亲生的，但你依然是我的女儿，晓渝，妈把你当作自己的女儿疼爱，你要相信我！」 顾晓渝微微頷首。余芳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在她仍未知道真相前，她真的觉得妈妈对她很好，让她过得幸福且自在。 如今，她即将远行，她也只是想听到余芳亲口说出真相，她并没有要责怪余芳，毕竟余芳照顾她这个没血缘关係的孩子是那么的辛苦。 「妈，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了，我想我差不多该走了。」 「走？你要走去哪？」余芳开始紧张，她害怕看到顾晓渝此刻的眼神，那种好像已经放弃一切的眼神令她恐惧。 顾晓渝逕自起身，起身后才比出手势。 先比出一个模拟电话的手势摆在脸旁，接着将手放下，掌心朝上，划出波浪的样子。 海，她告诉余芳她要到海边去。 余芳不懂她为何到海边去，但她知道顾晓渝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海边，她甚至十分擅长游泳，她以为顾晓渝只是想去海堤边看海，因此她没有阻止她，任由她离去。 顾晓渝在离开前，抱住了余芳，将脸埋在她的肩膀，她不想忘记余芳温暖的怀抱，更不想忘记她住了十几年的家。 「晓渝，别太晚回来，妈在家等你，你一定要回来哦！」余芳松开顾晓渝并谨慎的叮嚀她。 顾晓渝用力点头回应余芳。 往海边走去，顾晓渝刻意放慢脚步，沿途欣赏这个小镇的景色。 住了十多年的地方，存在着她满满的回忆。顾晓渝不捨离开这里，不捨余芳，不捨唐夕和顏宇妃，不捨冯诚。 依照现在的时间，仍是上课时间，但也快下课了，就快到球队练习的时间。 如果他们知道她今天没有去学校，是不是要开始胡思乱想，认为她是因为生病所以才会请假的呢？ 她脑中有太多猜测，但......现在也已经为时已晚。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沙滩上，将鞋子脱在一旁，光着赤脚走在微微发烫的沙滩上。 一步步走向大海，海浪打在沙滩上，而顾晓渝的双脚也浸泡在水中。 一望无际的大海，那是顾晓渝最熟悉的家乡，海底的世界很自在，但来到陆地后，她发现她更喜欢陆地上的一切。 夕阳打在她的身上，顾晓渝低头一看，看到光芒穿透她的身驱，落在她身后的沙滩，她抿着下唇，心里很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她迈步向前，走进海中，让海水淹没她的身驱，直到她整个人没入水中。 顾晓渝的身躯缓缓下沉，她闭着眼，在身体逐渐化作泡沫之时，她依然想起了这一世她所爱以及珍视之人。 「言成，能够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也谢谢上天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再次和言成......」顾晓渝心想。 有许多小气泡都浮上水面，从脚开始，顾晓渝的身体逐渐化作气泡，最终蔓延至头顶，直至她的身影全然化作大海中的泡沫，消失在海中...... 在顾晓渝消失的那一瞬间，所有有关于她的记忆都被人所遗忘。 她的存在消失在每个人的记忆当中，唯独某人的记忆，却在这时被唤醒－－ 五年后－－ 熙来攘往的街上，两个女孩揽着手臂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她们边走边笑，聊得很起劲。 因碰上红灯她们停下脚步，从对面咖啡厅的位置，有个人正看着她们，看到她们笑得开心，她也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绿灯了，两个女孩朝她的方向走来，她们并没有走进咖啡厅，但她能够近距离看到她们已经很满足了。 等到两个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她也从咖啡厅的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出咖啡厅的时候，不小心碰撞到正打算进入咖啡厅的人，「不好意思。」她立刻向对方道歉。 对方也向她道歉，毕竟他也没注意到，不能将过错全然推到女孩身上。 双方都道歉后，各自离开。 女孩往对面的方向走去。她走着走着，来到一间大学门口前方，接着迈步走了进去。 她走到体育馆，只是站在外头，便可听到吹哨声以及球队的欢呼声。 抬头看着高掛在体育馆外的旗帜，上头写着「大专排球联赛」六个大字。 「好久没看排球了呢！」她喃喃自语着。 就在此时，有队伍从体育馆内走出，当她看到带头的男生时，眼睛不自觉瞪大。 「钟灝然！」她轻唤一声。 对方正和队友有说有笑，完全没注意到她，甚至直接和她擦肩而过。 女孩在对方经过她身边时垂下头，心里害怕被对方认出来，但想了想，对方已经忘了她，她又何必闪躲呢？ 「灝然学长。」女孩轻唤他一声。 钟灝然转过头，看向女孩，「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孩摇了摇头，朝他浅浅一笑，「祝学长比赛顺利。」 钟灝然在看到女孩的笑顏时有一瞬间恍惚，因为女孩的模样以及她的笑容实在过于熟悉，但他的记忆中却没有女孩的任何资料。 「谢谢你。」钟灝然中规中矩的回答她。 语毕，他又转回身，和队友一同离开。 「顾晓渝。」 久违的听到有人这么呼唤她，女孩愣在原地，根本不敢回头看。 她听到脚步声，而原先站在她后方的那一人走到她的面前，和她对视着。 「晓渝，我终于找到你了。」 是的，她是顾晓渝，那个一度消失在大海中的人鱼公主。 她看着前方的人，举起双手摀着嘴，激动到说不出话。 对方伸出手放到她的头上，轻拍几下，并温柔的说：「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了，晓渝，我们交往吧！」 顾晓渝当场落泪，她放任自己的眼泪不停流下，停顿几秒后，直接扑进对方怀里，「冯诚、冯诚......」 「我在这，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冯诚柔声安抚她。 「好，我们......再也不分开了。」顾晓渝哽咽说道。 老天爷因同情她的付出及牺牲而给予她復活的机会，使她再次回到陆地上。 今天，她原本没有料到能跟冯诚见到面，可是他们终究还是遇到了。 她虽然不明白冯诚为何会记得她，但此时，她只想依偎在冯诚怀里，不想再次和他分开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