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停留》 26.好吃吗 顾让退出叶临溪的身体,把安全套扯掉扔进垃圾桶,躺在了她身旁。 叶临溪呼吸仍未平复。她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上方,嘴唇微张,胸部起伏。 顾让用腿勾住她,让她面向自己。他右手覆在叶临溪胸前,凑过去亲了下她满是泪痕的眼角:“有那么爽吗?姐姐哭得嗓子都哑了。” 叶临溪哭笑不得。 小屁孩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敛起表情:“你……”嗓子还真有点哑。 “我不说了。”顾让低下头去。 叶临溪扶着他的下巴去摸他的嘴唇。手指下的唇线温柔蜿蜒,边缘处翘起明显的弧度。 果然在偷笑。 叶临溪捏了下他的嘴角。指尖却被噙住吮了一下。 她松开手:“几点了?” 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顾让爬到床尾去拿手机,却先够到了叶临溪的手表。他拿了起来。 金色的金属表链,白色表盘,钻石刻度。挺漂亮的手表,就是看上去好像有些年头了。表盘的金色边缘有很多划痕,表链和表盘都有明显的磨损。 顾让报了个时间,转身回到床上。 叶临溪已经坐了起来。 顾让压住叶临溪,去搂她的腰:“姐姐,还有时间呢。” 叶临溪笑着看他,伸手握住了他腿间已经重新勃起的性器。 她用拇指揉搓着顾让的龟头:“还有时间的话……有来有往,不如我也给你口一次?”说着她缩起脚,把顾让按倒在了床上。 “靠着床头坐好。”叶临溪跪坐着转过身,把一旁的枕头递给他。 顾让把枕头塞在身后,分开双腿。他看着叶临溪跪坐在他腿间,准备俯下身去。心里既期待又有些忐忑。 他第一次上床、第一次接吻,甚至第一次不成功也毫无必要的牵手都是和叶临溪。可之前倒是有过一次被口交的经历。谈不上愉快的经历。 从初中开始,他便不断感受到周围有人怀有好感的接近。男生女生都有。好在其中的大部分一段时间内得不到回应也就逐渐散去了。只有一个女生。高一分班考第一场考试过后便过来与他搭话。后来,暗示被无视,就写了情书;情书没收到回应,便当众对他表白;表白被拒,顾让以为终于消停,但一段时间后,女生便恢复原样,继续借各种机会表达关心。从高一到高三,搞得人尽皆知。 高三毕业前夕,有一天放学后女孩拦住他,问他是不是已经确定好了要去留学的学校。 顾让点头。 女孩眼中闪过掩不住的失落,但随即她勉强勾起嘴角:“好。那我可以确定我本科毕业后留学选哪所学校了。” 顾让心下不忍,再次劝道:“你真的不用这样。” 女孩脸上的微笑立刻维持不住:“顾让,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吗?一次机会都不能给我?” 顾让垂下眼睛:“对不起。”他没有喜欢过谁,也不太清楚什么样才算是喜欢,但对于不够喜欢还是大概可以确定的。 “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能不能在你走之前满足我一个愿望?” 顾让抬起头。 “你跟我上床吧。” 顾让愣了一下。 “我以前虽然交过男朋友,但从来没和人做过。我希望第一次是跟我最喜欢的人。顾让,你跟我上床吧,现在就可以。”女孩一脸决绝:“一次就行。” 顾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别这样。刚才说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见。” 高考之后的的同学聚会。乱糟糟的KTV里,一群人哭的哭笑的笑闹的闹,伴随着乱糟糟的背景音乐和各种音色的鬼哭狼嚎。 顾让在角落坐着等酒劲下去。他一向循规蹈矩,烟酒皆未碰过,都不知道自己的酒量这么差。聚餐时的三杯啤酒就让他晕乎得脚步不稳视线模糊。 这副模样回去肯定要被说的。他打算等酒劲儿消退酒气也淡一些后再打车回家。 感觉到有人摸上自己的大腿,顾让皱着眉头挣开眼皮。 又是那个女孩。坐在他的旁边,脸大部分都隐在了阴影里。这次她没再征求同意,而是直接隔着裤子抚向他的腿间。 顾让挪了下腿,但被手掌覆盖住的阴茎还是本能地勃起了。 女孩的手伸进他的裤头,手心攥住了他已经硬挺的性器。 清明和自制力本就因为酒精的作用所剩无几,现在又因为年轻身体的欲望几乎被啃噬干净。顾让没有伸手阻拦,他微微眯着眼感受着有些发烫的手心在他阴茎上的摩擦。 女孩抬起头来。闪烁的光亮让她的脸变得清楚了一些。 女孩其实挺漂亮的。身材虽然娇小但玲珑有致,五官也很精致。个性大方执着,虽然有些过分执着了点。 顾让看着她眼睛睁得挺大,像是在努力掩饰紧张。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抿紧嘴唇,一脸想要献祭自我的表情,英勇就义般地趴下身去。 顾让眼睫一颤,欲望从大脑开始消退。 他伸手欲挡,女孩的嘴唇已经贴上了他的龟头,然后开始伸出舌头舔。 顾让的阴茎仍然硬着,但身体和大脑却好似断开了关联。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一个对他来说仍是陌生人的女孩趴在他身下取悦他,大脑却无法接受到快感。 他并不讨厌这个女孩。甚至偶尔不乏感动和同情。 但……不是这样的。 性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想象的性应是两个人怀着同样的渴望,靠近、碰触,共同制造欢愉。不需要任何一方大义凛然式的自我牺牲。 就像爱也不应是拥有诸多前提、让人喘不过气的捆绑。 他曾问过女孩“你为什么喜欢我?” 得到的答案是历数的一长串表扬:聪明,学习好、长得帅、成熟、性格好…… 他问:“如果我不是这样的呢?” 女孩子愣了一下,答道:“可是你就是这样的呀。” 可是他不想是这样的。至少不想只是这样的。 他受够了那些无法摆脱的沉重和满怀哀伤的期待,他希望能有一个地方让他不用聪明不用懂事,希望有一个人能调动起他的热烈,更能给他一些轻巧的空白,在普通但融洽的气氛里,他可以只是懒洋洋地靠在那里、待在她的旁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或者胡言乱语胡作非为。 “对不起。”顾让轻声道歉,去推女孩的头。 女孩轻哼了一声,却按着他的大腿更深地埋下头去。 他直起腰推拒。 女孩仍不肯放开,张口吞入更深。龟头顶到喉咙,生理反应难以控制,她干呕了一声。 阴茎被牙齿刮到,顾让疼得一哆嗦。 女孩狼狈地抬起头来。 顾让咬着下唇拉好裤子。 “你就这么讨厌我?”女孩眼里蓄满了泪水。 顾让有些愧疚,但心中疲惫感更盛。 他不讨厌她。只是那不是他想要的。 况且这个女孩可能自己都搞不清楚促使她如此的到底是真的想要还是仅仅是不甘心。 他再次道歉,然后离开。此后再也没有回复过女孩的消息。 嘴唇擦过胸前,若有似无地舔舐和磨蹭着逐步下滑。 顾让轻哼了一声。 渴于触碰的皮肤被柔软的唇瓣一一唤醒,身体迅速发热,肉棒弹起更高的角度。 叶临溪探出舌尖在块垒分明的腹肌上轻舔,绕着肚脐打圈。手掌则下滑至顾让的腹股沟,指腹在那条私密的斜线上打转、撩拨。 嘴唇继续下滑。 顾让以为涨硬的肉棒终于能得到抚慰,谁知叶临溪却掠过难以忽视的粗壮挺立,埋头在他大腿内侧。 “姐姐……”顾让伸手去摸叶临溪的头。 叶临溪抬手在顾让肉棒上轻轻扇了一下,笑着说:“不许着急,我又不是你的飞机杯。”她的手探到顾让屁股下方,用力抓揉了一下:“也得让我尝点好处。” 说着低头在他腿上轻轻咬了一下。 “嗯……”顾让低哼。 叶临溪舔湿下唇,低下头在顾让的大腿内侧亲吻舔舐。从下往上,速度越来越快,吮吻也愈加浓烈。 终于到达大腿根部。叶临溪脸埋得更深。她用鼻尖抵着肉棒下方的囊袋,张嘴含住大腿内侧的一块皮肉,轻轻地上下拉扯。 鼻尖压着囊袋来回磨蹭,腿根的皮肉被含住吸吮。 顾让低喘出声,他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阴茎。 手刚要触到,被叶临溪按住。 “姐……” 龟头突然被含住。 顾让大腿一抖,用力攥紧了叶临溪的手。 叶临溪张开嘴,吐出阴茎。终于如顾让所愿开始对面前的肉棒轻吻慢舔。 舌尖绕着龟头和茎身舔舐,摊平的舌面带着温热的口水和青筋虬结的茎身摩擦着把整根肉棒都濡湿。连下方的囊袋都没有放过。微凉的卵蛋被含进湿热的口中,用同样柔软的口腔内侧挨个含住轻轻吮吻。 顾让靠着枕头轻轻扬起脖子,喉间溢出轻叹。 龟头再次被含住。不,这次是被吞了进去,腺液泗流的前端已经碰到了叶临溪的上颚。 叶临溪含紧肉棒吸了一口,把汩汩流出的腺液吸进口中。然后她稍稍吐出一些,右手握住阴茎根部,舌尖绕着龟头画圈。 顾让屁股缩紧。 口水和腺液一起组成的透明颜料很快涂画到马眼。集中的几下舔舐后,舌尖往精孔里浅浅戳去。 顾让腰眼一麻,他忍不住用力去按叶临溪的头。 叶临溪就势含得更深,舌面抵在龟头下方,一边吸吮口中的肉棒一边用灵活的舌头绕着冠状沟舔舐。 顾让低声喘息,胸部的起伏更加明显。 他想看叶临溪的脸,于是向下挪了一点。他两腿伸长,圈住叶临溪的身体,在她身上磨蹭。手指抚着她的头发低声叫:“姐姐。”声音略带嘶哑。 叶临溪歪着头看向他,眼睛带笑。 顾让阴茎越发硬得难受,但除此之外全身都在发着软。他懒洋洋地依着床头,偏头看着叶临溪的脸。 叶临溪朝他眨了眨眼,舌尖调皮地绕着冠状沟打了几个转,然后嘴唇裹住阴茎,看着他的眼睛吸吮、吞吐。像在吃一支香甜的棒棒糖。 顾让舒服得长长喟叹了一声,他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寸肉体、每一根神经都陷入了这样舒适的对待。他抚摸着她的脸:“好吃吗,姐姐?” 27.尝尝 叶临溪低下头去,从下方的囊袋向上舔了一遭,又含住龟头吸吮了几下。然后她离开肉棒,伸出舌头像咂摸味道般舔了下嘴唇。 “不好吃。”她看着顾让,笑着握住阴茎下方晃了晃。 顾让觉得自己快被搞疯了。被她舔舌的动作,被她微微含笑的眼睛。还有挨着他肉棒的那张脸,那么漂亮的脸。 顾让不停抚摸着叶临溪的脸颊。这么漂亮的脸,趴在他的胯下含吮他的性器,半带逗弄地回应他无聊的问话。她取悦他,撩拨他,也享受地取悦着自己。 肉身沉重笨拙,但两具肉身贴靠在一起却可以源源不断地制造出让人如置身云端的快乐,这快乐又舒服又轻盈,好像…… 好像活着也可以是如此的。 顾让揉了下叶临溪的嘴角,然后他扶着滴水的肉棒轻轻戳她湿软的嘴唇:“姐姐再尝尝。” 叶临溪把被他拨乱的一缕头发掖到耳后,低头含住了在她嘴上磨蹭着的性器。 肉棒太过粗硬,撑得她嘴角发胀。她收紧牙齿,用舌面托着茎身,一点点往下吞咽。 嘴唇紧紧包裹住青筋内嵌的茎身。随着吞咽,口腔不受控制地收紧、吸吮。 顾让粗声喘息。 叶临溪把大半根阴茎都含进了口中。口水快速分泌,混着马眼里不断渗出的腺液汩汩向下流,却又被撑到紧绷的嘴角全部挡住。 肉棒像被泡在了温热的水中。顾让屁股绷紧,嘴巴不由微张。 叶临溪用力咽了下口水。喉头收缩,口腔几乎成为真空状态。于是她的每一次喘气都变成了裹挟着热烫潮湿气流的深深吸吮。 “哈啊……”顾让呻吟出声。他感觉下身又麻又痒,灵魂如丝线般在被一点点扯离出身体。 他微微挺腰,把阴茎往叶临溪嘴里送。 还想要,还想被吸,还想进得更深。整根都插进去,顶到喉咙,把蛋蛋也泡进温水中。在喉咙里抽送会是什么感觉,喉头的软肉摩擦龟头时又会是什么感觉…… 肉茎硬到极致,胀痛难忍。 叶临溪却放松口唇,吐出了口中的肉棒。 “姐姐别……”顾让急切得声音嘶哑、脸孔微微涨红。 “撑死了。”叶临溪用手指摸了摸酸胀的嘴角,眼神带点嗔怨地笑着看他。 “姐姐……”这次的语气则完全是撒娇了。 叶临溪重新埋下头去,再次含住挺立的性器。这次含得更深,嘴唇几乎要触到底端的毛发,龟头压着舌面抵着窄小的喉咙口。 顾让舒服得头皮发麻,他全身绷紧,聚精会神地等待着叶临溪为他打开口腔深处的那个入口。 叶临溪抚摸着下方的卵蛋,嘴巴含着肉棒上下吞吐了几次,然后再次退了出来。 顾让绷紧的神经差点因为再次突然的松懈断掉。他觉得自己在遭受折磨,被快感幻化的钩子钩起又放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欲望凌迟,却又期待这折磨继续重复、不要停止。 “你太大了,我可能不行。”叶临溪从下往上看着他。 顾让莫名觉得委屈,他努力掩下失落:“没事……” 龟头再次被含住,舌尖绕着马眼打转,然后茎身一寸寸被嘴唇包裹。 肉棒被吞下大半,叶临溪上下吞吐。 顾让知道她很快就会再次退出。他摸着叶临溪的头发,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是这样也很舒服了。 叶临溪却没有抬头。她把头向前挪了一点,舌面托着阴茎下方,嘴唇继续下压。 顾让还未反应过来,龟头已经擦着上颚插进了喉咙。 “啊……”粗重的呻吟声从他的喉咙深处溢出。 好热,好紧。像插进了紧窒的阴道里,却又是不同的触感。 叶临溪慢慢上下吞吐了几次,开始逐渐加速。嘴唇裹着茎身上下摩擦,让肉棒在舌头和上颚组成的狭窄空间里进出,次次顶进喉咙。并在龟头滑进深处时舌头用力舔着下方吸吮。 “啊……嗯……”顾让忍不住连声喘息。 叶临溪一边上下吞吐,一边用手指按揉着顾让的阴囊、会阴,抠弄着他的大腿。 她随着顾让的反应调整着动作和速度。不时从上下吞吐改为头部左右旋转,让肉棒在口腔里不同的位置摩擦、顶弄。 阴茎在湿热的口腔里和湿滑的舌头、口腔内部摩擦出响亮潮湿的声响。和插入小穴时的水声一样好听,但因为夹杂了叶临溪仿似轻声呜咽的吞咽声,显得更加撩人。他不再压抑,让难以克制的呻吟和喘息声从喉咙深处流泻而出,坦诚地对这极致的舒爽给予回应。 肉棒突然被含进不可思议的深度,舌头从口腔滑出舔舐着根部,舌尖若有似无地触碰着囊袋。同时,捣进深处的龟头被柔软的喉头按揉着、吸吮着。 “哈啊……姐姐……”灵魂的丝线只剩最后几根将断未断地勉强牵连,身体如触电般从头发一直麻到脚趾头。 魂儿都被吸走就是这种感觉吗?顾让忍不住按住叶临溪的头,挺腰上顶。 叶临溪感觉到手中的囊袋在不时跳动,她放松喉咙,收好牙齿,任由顾让挺动着在她口中冲撞。 肉棒抖动着插进喉咙,叶临溪撸动着阴茎下端试图退出。头却被按得更紧。 第一股精液直接冲进喉咙,她下意识咽了进去。 “唔……”她用力抬起头。仍在继续喷射的精液溅到她的下巴,淋在她的胸前。 射精结束。顾让瘫软地靠在枕头上。 叶临溪抹掉下巴上的精液,伸手去够床头的抽纸,却一把被顾让拉进了怀里。 “姐姐骗人,不是说吃不下,吃得我……我……吃得那么好。” “还说呢,问都不问就往人嘴里射。”叶临溪用沾着精液的手指捏了下顾让的嘴角。 “对不起,我没忍住。” 叶临溪把胸前的精液抹到顾让身上,就着略显黏稠的液体揉搓着他胸前凸起的小小奶粒,故意学他刚才的口吻:“有那么爽吗?声音都哑了。” “有。”顾让答得干脆。 叶临溪觉得小孩这会儿特别可爱,忍不住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顾让按住她的头让只触碰脸颊的浅吻变成嘴唇相贴。 唇瓣彼此磨蹭。叶临溪抚着顾让的腰摸索他的屁股,然后手指迅速擦着臀缝寻找到那处凹陷绕着打转:“那想不想试试……” 顾让身体一僵,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抓起叶临溪的手放在身前:“不想。”拒绝得干脆利落。 说完,似还是不放心,他用力抱紧叶临溪,把她的两只手一起抓住夹在两人身体中间,又重复了一遍:“不想。” 叶临溪笑出了声,她磨蹭着他的下巴轻轻咬了下他的嘴唇。 她撑着胳膊试图坐起身,又被顾让拽了回来。 “还想做?”叶临溪弯着嘴角问他。 顾让没有说话,伸手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 嗯,还想做。一定是因为连着几天没有做的关系。其实,不做也可以,但就是不想现在就出去,就想……再赖一会儿。 叶临溪摸着他的手臂。可能是连着几天没做的关系,她今天也有些意犹未尽之感。 她手心慢慢滑到顾让小腹,拨弄着他的性器小声说:“要不再给我下面尝尝?” “嗯!”顾让覆住她的左手撸动自己。 肉棒很快再次挺立起来。叶临溪摸到安全套盒子,拿出撕开一个,戴好后扶着坐了进去。 顾让轻哼着拉住了她的手。 两人手指相扣。叶临溪骑坐在顾让大腿上起伏、摇晃。 粗壮的阴茎在温软的小穴里快速出入、四处搅弄。摩擦声里的水意越来越明显。 柔软的臀肉贴在健硕的大腿上,前后磋磨。 叶临溪扶着顾让的小腹,让微微上翘的肉棒前端擦着自己的敏感点深入,她呻吟着向下用力。 顾让适时上顶。 “啊……”叶临溪立刻全身发软,弯着腰趴向顾让。 顾让接住她,托着她的屁股跪坐起来。 叶临溪忙搂住顾让的脖子,双腿盘住他的腰,小穴把肉棒含得更深。 顾让重新掌握主动权,他抱着叶临溪从下向下顶操。 “啊嗯……”叶临溪的身体被快速颠弄着,除了偶尔碰到床面的脚尖,她全身的重量都攀附在顾让身上:“啊啊啊……好深……”呻吟声急促而凌乱。 “嗯……”太过深重的顶操让叶临溪手臂发软,身体不由下滑。 “姐姐,抱紧我。” 叶临溪重新揽住顾让的脖子。 “再紧点。”顾让莫名其妙觉得只是这样松垮的碰触根本不够。还要紧点,再紧点,像纠缠着的穴肉和肉棒一样紧。他深深凿入。 “啊……”叶临溪更紧地搂住了他。手臂收紧,身体也靠得更近。腿紧缠着腰,大腿紧贴着大腿,肉棒插入时小腹紧挨着小腹。 顾让贴着叶临溪的耳朵低声喘息,下身只拨出一点,便迫不及待再次送进深处,顶着里面又软又窄的那处小口研磨。 “啊……”叶临溪浑身发颤,小穴麻痒难忍,和顾让磨蹭着的上身、被他的嘴唇贴着的耳朵脸颊也都酥痒得不行。 她更紧地箍住顾让的脖子,左手从他脑后绕过抚摸着他的左耳,脸也埋在他的耳侧。 好热。汗滴从顾让鬓角流下。贴着耳朵如泣如诉的呻吟顺着耳道窜进他的大脑里四处点火。 他动作更急更快,直顶得叶临溪承受不住得哭着叫他的名字。 姐姐又被自己操哭了。 在这极致的欢愉和得意里,刚才的那丝不快却又讨厌地跳了出来。 “姐姐喜欢跟我做吗?”他一边向前操弄一边压着叶临溪的屁股往自己身上按。 “嗯……喜欢……顶死了……呜嗯……” 顾让突然用力拍了下叶临溪的屁股:“喜欢被我操?嗯?” “啊……喜欢……呜喜欢……喜欢……”即将登顶的快感让叶临溪焦渴难耐,她语带委屈地连声重复。 顾让满意地掐住抖动着的臀肉,用连续的大力顶操把她送上高潮。 呻吟和哭喘声在他脑子里炸出火焰,他满头大汗,抱着怀中发颤的柔软身体,在绞紧的肉穴里艰难抽送着自己。 射精之前,他偏头咬住叶临溪的耳朵,低声埋怨:“那姐姐回来都不告诉我。” 28.挨揍了 重新洗了澡,穿好衣服。 叶临溪戴上手表,看了下时间。比原本打算退房的时间迟了半个多小时。还好广告公司对出勤要求没那么严格,不需要到点必须坐班。 顾让站在叶临溪身后,帮她拂去了衬衫上的一处褶皱。 叶临溪走到镜子前,停下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管口红。下飞机前补涂完口红因为着急没来得及往包里放顺手塞进了裤子口袋,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她对着镜子重新涂了一遍,抿了下嘴唇,用手指抹去溢出唇线的红色。然后把口红放进裤子口袋,转过身。 顾让挡在了她面前。他身体微微前倾,稍稍偏头看她的嘴唇。 “你也想要?”叶临溪笑着把手摸向裤子口袋,假装要拿口红。 顾让的脸越压越低。 叶临溪感觉有点怪。别是想要接吻吧?没这个必要吧。都下了床了呀。搞都搞完了呀。 她不由把身体向后靠了靠。 顾让慢慢低下头,在几乎要碰到她嘴唇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近在咫尺的鼻息洒落下来,叶临溪感觉嘴唇痒了一下。 顾让鼻翼翕动,在她唇上轻轻嗅了一下:“嗯,巧克力味。”说完,他弯着嘴角笑着抬起了头。眼睫眨动,眸光在门廊的灯光下轻轻一闪。 叶临溪呼吸莫名紧了一下,她飞快地按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推开一点:“再闻收费。走了。” 下午没什么活要赶,可能刚出差回来人还没进入上班状态,再加上刚才又累了一遭。叶临溪频频走神。 在第三次意识到自己在发呆的时候,叶临溪干脆丢下手里的东西,往椅背上一靠,认真针对在她脑子里跳了半天的人影思考了下。 第一次被他撞到自慰,纯属意外。 第一次上床,虽然她很主动,但先开口表达有此意向的并不是她。不能算是她居心叵测对小朋友下手。 况且19岁,在绝大部分国家都算是成年人了。不犯法,道德上,也不能算是……道德低下……吧…… 并且,她对他……应该也还算不错。 倒是顾让…… 顾让也很不错。聪明,漂亮,勤快,有情趣,器大活好,个性……大部分时候也算得可爱。如果真有这种款式的机器人可以定做,需要时带在身边,居家旅行两相宜,简直妙极。但叶临溪偶尔会从顾让身上察觉到一些异样。 半真半假的好感。忽远忽近的态度游移。 不多,但每次感觉到时也很难完全忽视。 但不过是一个暑假,她无意探究。 二十岁左右的小孩,会有一些不定性的缥缈心思或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奇怪念头也很正常。 可是…… “姐姐回来都不告诉我。” 性爱过程中的骚话连篇是兴致所至,嗅闻嘴唇之类的小动作应该只是撩拨,人有时候特别是年轻时会胡乱施展魅力来确认自己的吸引力,在此过程中施展魅力的对象并不重要。 但那句半带埋怨的话,第一次欲言又止、第二次在高潮之前用身体的强烈冲撞来铺垫不满最终才说出口的话,对这个心思偏重个性稍有些别扭的小孩来说,则显得有点……认真了。 叶临溪不介意那些半假的部分,可有些忧心这成分未知的半真。 下班路上。 车子转弯的时候,叶临溪看了眼顾让。 顾让恰好也转头看向她:“姐姐晚上想吃什么?” “啊我都可以。要不等下在前面买点?” “家里还有菜,回去我随便做一点吧。” “也行。我洗碗。” 吃过饭。 叶临溪边收拾餐桌边寻思有没有必要和顾让聊几句。 她擦干手,从厨房出来,看到顾让端着笔记本坐到了靠近阳台的桌子旁边。 次卧里的顶灯灯光偏暗,晚上看屏幕久了眼睛有些吃力。叶临溪本打算换个灯,顾让没让,说不用麻烦。于是叶临溪嘱咐了他好几次看书或看电脑时去书房或客厅。 叶临溪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端着杯子从沙发后面假装不经意地走过顾让旁边。 啊,没想好。 只好又绕了一遍。 哎呀,这种事情好难开口。如果是她会错了意,自己尴尬;如果她没有会错意,顾让确实对她有了一丢丢多余的好感,而她没有掌握好讲话的分寸,可能会伤害小孩的自尊。 唉。好难聊。 “姐姐?”顾让突然叫她。 叶临溪忙止住脚步:“啊,顾让,你什么时候开学?” “姐姐嫌我烦了?” “别闹。” 也行,对话开始了就比什么都没说时强。叶临溪走到顾让旁边,她瞟了眼电脑屏幕:“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啊?” “商科。” 诶,学商科的干嘛来广告公司实习?还是大一暑假,也太好学了吧。 啊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先说要紧的。 “姐姐有事?” “也没什么事。” “专业是家人让选的,自己对广告比较有兴趣,趁大一暑假比较闲就跑来实习一下。等到大三大四可能想乱跑也没时间了。”顾让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现在实习了一段时间,感觉怎么样?挺琐碎无聊的吧?” 顾让笑:“有一点。” “公司最近不算忙,忙起来的时候加班加点都是常事,卷起来也挺要命的。但也不单是广告行业这样,现在国内大环境如此,各行各业都差不太多。不过对自己有兴趣的事情多接触一些,可以更好地确定以后的发展方向,是好事。” “嗯。”顾让看着叶临溪。 “我是不是太罗嗦了?” “没有,谢谢姐姐。” “别客气。”叶临溪咬了下下唇:“顾让,我刚才是想说,你今天不是问我怎么回来也不告诉你吗……” 顾让眼眸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我不是故意不说,是之前没这个习惯。你要是介意的话,那在你走之前这段时间,以后我出门或回来,都提前告诉你一声。在你走之前。到你开学为止。”叶临溪着重重复了两遍时限,以加强提醒作用。 顾让怔了下,把敛起的笑意重新在嘴角放置好:“好。姐姐放心吧。我知道。我没有多余的想法。” 他看了下叶临溪,视线从她的眼睛移到脸颊:“你比我大那么多……” 叶临溪被噎了一下。 嘿!这小子,找事是吧! “当然年龄也不是问题,但不只是年龄——啊……”顾让下意识地捂住头,然后才反应过来。他看向叶临溪,还有她手里被卷成了纸筒的一沓纸。 挨……揍……了吗?竟然……挨揍了?用来揍他的工具还是他自己拿过来的资料。 叶临溪下巴微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顾让的手仍愣愣地放在头上。倒不是因为疼。而是……他人生第一次挨打,发生得又快又轻,除了太过突然吓了他一下,什么感觉都没有就结束了。之前也没有相关经验,他一时有些发懵,不知该作何反应。 叶临溪伸手把纸筒卷得更紧了一些,纸张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然后她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接着说。 顾让眨了眨眼。他知道叶临溪是故意用动作吓他,准确来说是故意用动作表达她的态度,暗示他赶快认错。但不知怎么,他觉得这场景有些好玩,心里有点想笑。 他放下手,看着面前的电脑。他也知道自己应该马上认错。虽然不太想承认,但他刚才的话确实带了故意气人的目的,该不该挨揍另说,道声歉当真应该。 但是…… 顾让偷偷抬眼看了下叶临溪的表情。 然后,他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认错的话咽了回去。大不了再挨一下。反正也不疼。正好刚才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滋味就结束了。 他换上略带委屈的表情:“姐姐干嘛打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啧。叶临溪微微眯起眼睛,靠近顾让的脸认真审视了下他的表情。像是在辨别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气息靠近,顾让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嘴角。果然,他就知道她根本没有真生他的气。刚才还在暗自嘀咕自己怎么还欠抽的心情立刻转化成了:确实挺好玩。 叶临溪无意识地咬了下下唇。她松开手里的纸筒。 顾让微微低着头,等着在她转身时把人拉住认个错。 叶临溪把纸摊开丢在桌上:“比你大怎么了?谁没19岁过啊,你27过吗?” 顾让微微一愣。 叶临溪说完,自己绷不住先笑了。 顾让看着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没有27过。他的19岁无聊极了,以至于对自己的27岁也从无期盼。 但此刻他看着叶临溪,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但又足够成熟、有魅力的女人半嗔半笑、语带洒脱地回应他故意气人的话、说着关于年龄的事,他突然觉得27岁也许可以很好的,继续长大可能也可以是值得期待的。 “好了,记得我比你大那么多就好。”叶临溪转过身。 “姐姐,我错了。”顾让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 “怎么认起错来了,刚才不还一脸无辜,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知道,不好意思承认。” 这会儿倒是又乖巧起来了。 “好了,你先松开……” 顾让的手臂却又紧了紧:“姐姐打都打了,也教训过了,就别再生气了。要是不解气,再给你打一下。” “打一下?”叶临溪分开他的手,转过身:“下次再故意气人,就不是打一下的事了。” “那要打几下?”顾让抬起头:“用什么打?用鞭子抽吗?姐姐不会是喜欢玩SM……” “顾让。” “不说了。”顾让闭紧嘴巴。 叶临溪瞪了他一眼。 怎么天底下的小孩都这副德行?越熟越不听话。 叶临溪低头用手指在他手背上敲了敲:“好好学你的习。” 29.约好的人 “恭喜溪溪升职!争取早日退休!”凌潇和视频那头的江忆容异口同声贺道。 晋升通知终于下来。叶临溪和凌潇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正好借着这事出来聚一下。 “谢谢!谢谢!”叶临溪连声道谢。她端起酒杯和凌潇碰了下,又冲着屏幕里的江忆容举了下杯。 “哎呀,快别馋我了。”江忆容把手机放在桌上,自己往床上盘腿一坐:“都怪潇潇不早点告诉我。要是早知道,我就晚几天回我爸妈这儿了,还能当面跟你道贺。” “我看你就是馋酒了。”叶临溪说:“别着急,等你回来,我们约个时间去看你。好久没抱我们小淘淘了。” “哎,容容,不是我说,你家淘淘真是越长越像他爸了。”凌潇接过话。 “你别提这个,一说这个我就来气。你说我辛苦怀胎九个多月,怎么算在肚子里的时候也是跟我最熟,就算是也经常见到马晖的脸吧,那最多五五开,你说怎么就可着劲儿地挑着他爸一人仿?” 叶临溪笑着说:“像马晖也不错,小男孩虎头虎脑的挺好。” “溪溪不用安慰我。”江忆容:“我是觉得这事不符合自然选择原理,你们说我不比马晖好看吗?按道理应该是长得越好看繁衍后代的几率越大吧。但据我观察了一下我认识的还有在我们小区里见到的小孩,很多都是挑着父母里丑的那个仿。” “还真是。”凌潇点头:“我一同事,他老婆不能说特漂亮吧,但配他绰绰有余,结果他们家的小孩,就跟把他爸的脸3D打印了一遍安在脖子上似的。” 江忆容:“真的!我以一个过来人,一个基因选择受害者的身份提醒你俩,以后想生孩子一定要挑个好看的男的一起生。爹丑丑一窝。血淋淋的教训啊。” 三个人笑个不停。 “哎呦不能说这个了,我儿子过来了。” 屏幕里出现了一个张着手臂摇摇晃晃走过来的小男孩。 “淘淘,叫阿姨。”两位阿姨同时凑到手机前露出笑脸。 江忆容揽过儿子:“来,宝宝,看这里,叫阿姨。看妈妈的嘴,阿——姨——对,真棒!再拍拍手给你溪溪阿姨道个喜。” “谢谢淘淘。等你回来阿姨给你买好吃的。” “好了宝宝,咱们去找外婆。”江忆容摆弄完儿子,利落赶崽:“妈妈和阿姨说会话。” 凌潇端起酒喝了一口:“容容,你好好教育淘淘。我是不打算生小孩了,万一以后不幸死在你俩后头,我就指望他帮我处理后事了。溪溪要不要也来提前排个号?” “你这是建议容容以后鼓励儿子往殡葬业发展吗?可怜的淘淘,还不到两岁就要肩负起时刻准备着替两个老阿姨处理后事的重责。” “哈哈哈哈,殡葬业也不错。”江忆容把儿子交给老妈,重新爬回床上:“现在老龄化这么严重,以后没准殡葬业真是个好机会。” “嗯,未来的殡葬业大亨。” “对了,潇潇,”江忆容提醒:“礼物呢,快拿出来。” 凌潇弯腰把脚边的纸袋提了起来:“给,升职礼物。祝你继续高升!” 叶临溪接过来,手腕一沉:“什么啊?这么重。” “拆开看看呗。” “音箱?”叶临溪掏出里面的白色纸箱:“真的是音箱。啊,真力的?这个很贵的啊。” “不贵。挑的比较便宜的款。” “对。”江忆容说:“并且是我们两个合买的,没花多少钱。” “你不是偶尔爱装个高雅在家听个古典乐什么的吗?这么阳春白雪的事儿就用你家那个破音箱也太寒碜了。” “就是,简直对不起音乐大师。” 两位好友你一句我一句。 “呜呜呜太感动了。”叶临溪抱着面前的纸盒:“我以后会努力继续装高雅的。” 三个人又胡侃乱聊了一通。江忆容因为要给儿子洗澡,只能提前撤离三人对话。 凌潇挂断视频,把手机放在桌上。然后立刻探过身靠近叶临溪,在她脸上很刻意地嗅了一下。 “干嘛呀?你性取向变了?”怎么最近都爱在她脸上乱闻。 “变了倒好了。”凌潇笑眯眯坐回座位:“叶临溪,你最近在和谁上床?” 叶临溪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鼻子?” “哼,你哪次能瞒过我,快,从实招来。” 叶临溪把音箱放在桌脚旁:“嗯就……工作当中认识的,也就最近那么几次……” “几次?”凌潇笑得一脸揶揄:“这人技术不错啊。最近一次是不是就在……”凌潇故意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一个小时前?” “潇潇……”叶临溪趴下身子对着凌潇撒娇。 “我又不问你细节。你跟我说一下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具体是个什么状况。对了,有照片不?给我看看长什么样。” “没有。没什么状况,就是……纯粹是你以前建议的那种关系。哎呀,不值一提,咱不说这个。如果以后有什么进展的话再聊。” “唷,以前可从没见你这么藏着掖着。哎溪溪,对方不是已婚吧?” “当然不是。” “哦,我想你也不能这么笨。那是什么好菜啊,这么不舍得说。” 叶临溪暗暗叫苦:不是不舍得,是……没脸说啊。 “真不是。就是……暂时各取所需,不可能有什么发展,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好吧好吧。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跟我交待。”凌潇扭头去包里掏东西:“对了,下周的演唱会我去不了了。” “有事?” “嗯,出差,明天的飞机。” “啊,让我自己去啊?” “你再找个结伴的呗,反正还有好几天呢,在周围寻摸个值得下手的对象。我买的特靠前的座位,两千多一张呢,便宜那个人了。” 叶临溪不情不愿地接过门票。本来看演唱会的事就是凌潇起的头,结果她反倒爽约:“怎么又是你往外跑?你前两周不是刚出去过吗?你们部门就可着你一个人用啊?” “我没家没口的,出门比较方便。” “得了吧。”叶临溪灵光一闪:“这次去哪儿?” “美国。” “美国哪里?” “西岸。” 叶临溪手肘支在桌面,托着下巴:“离肖东川住的地方有多远?” “就你聪明。顺便。主要确实是因为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人跑这一趟。” “潇潇,你比我聪明,话不用我多说。总之,”叶临溪顿了一下:“如果彼此都还有感情,我觉得你们可以好好聊一下,看看以后具体怎么走。但你要是心里觉得没可能,别让自己伤心。”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凌潇伸过手捏了把叶临溪的脸颊:“你说异性恋这种毛病怎么能治好?电击成吗?要是挨顿电就能矫正过来,然后咱俩搭伙过日子多好。” “我不跟你过,看演唱会都不陪我。” “下次,下次一定陪你。” 到家的时候,顾让正在厨房里洗水果。 叶临溪换好鞋子。 顾让端着果盘走到她面前:“姐姐吃水果吗?” “谢谢。”叶临溪拈了一颗青提放进嘴里。她把包挂好,把演唱会门票拿了出来。 顾让侧过身看。 叶临溪翻转纸面朝向他。 “哦,范以澈。”顾让读出了演唱会上的歌手名字:“他要开演唱会啊?” “你知道他?我以为你们这拨人已经不听他的歌了。” “小学时听过。” 叶临溪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 “现在还是有不少人听的。”顾让说:“他早期的几张专辑确实很厉害,并且这些年一直也没有特别厉害的新的歌手出现。” 叶临溪抬起头:“你周四晚上有安排吗?没有的话要不要去看场演唱会?正好有两张票,你可以再找个人一块去。” “姐姐不去了?” “我本来打算和朋友一起去的,她有事去不了。最近几天我可能也会比较忙……” “哦,对,姐姐现在是我的上司了。” 叶临溪笑着用手里的门票拍了拍顾让的肩膀。 “那,谢谢姐姐。”顾让接过门票,拈起一块切好的西瓜递到叶临溪嘴边:“请姐姐吃水果。” 红艳的果肉若有似无地触碰着叶临溪的嘴唇,果肉下方的手指却在非常认真地磨蹭着她的唇角。 叶临溪握住他的手,身体向他靠近。 西瓜慢慢被压至碰到顾让的嘴唇。 “张嘴。”叶临溪柔声说。 顾让张开嘴巴。 叶临溪按着他的手把果肉送进他口中。沾了西瓜汁水的一截食指也随之伸到他嘴里。 顾让用舌尖卷起口中的食指吸吮。 叶临溪凑近舔去他嘴唇上的红色果汁。 顾让的嘴唇贴上来,手臂揽住了叶临溪的腰。 叶临溪笑着靠回墙上:“我出门之前不刚做过吗?” 顾让呼吸略显粗重地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咬了一口:“出门前是出门前,现在是现在。” 叶临溪笑:“我先去洗澡。” “姐姐洗快点,我快等不及了。” 接下来几天,叶临溪确实都比较忙。职位提升,太多事情需要了解;重新回到睽违近两年的部门,很多东西也需要适应。为了能迅速上手,她加班加点把之前的结案整理都过了一遍,又挨个熟悉了现有的媒介资源及其报价、所有在排期制作的广告、合同,以及广告下单和执行跟进的情况。 周一,差点熬过了十二点,和创意部的同事一起下的班。周二周三稍早一些,但也远远过了平常下班的时间。 周四下午。接连加了三天班,该了解的东西心里基本有了数,叶临溪打算看完手上这份提案就下班,回去的路上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回家窝着休息。 看完提案,叶临溪点开备忘录,记下自己的一些想法。 “姐姐。” 叶临溪抬起头,有些讶异:“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早点回去了吗?” 顾让也愣了一下。 叶临溪看着他的表情,反应过来,她扶了扶眼镜:“隐形戴久了眼睛有点涩。” 顾让笑着歪头仔细打量她,然后压低身体:“姐姐戴眼镜感觉也有点……色。” “烂梗。”叶临溪轻咳一声:“角落有监控。” 顾让站直身体,但仍然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怎么还没走?演唱会快开始了吧?约好的人还没到?” “到了。”顾让低下头:“姐姐忙完了吗?可不可以陪我去看演唱会?” 30.演唱会 “你开车可以吗?”叶临溪把车钥匙递给顾让:“等下在路边停一下,我买点吃的。” 顾让接过钥匙:“我刚才吃饭的时候顺便给姐姐打包了一份。” 叶临溪站起身,看到他放在身后桌子上的食物袋。她放好眼镜,拎起包:“那就走吧。” 今天高温,车子在停车场晒了大半天。这个点虽然没了太阳,但车内仍然热气蒸腾,人一进去感觉像掉进了蒸锅。 叶临溪按开空调。两个人都把脸往中间的出风口凑。 脑袋撞到了一起。 叶临溪笑着往旁边让。 顾让轻轻扶住她的头,阻止她躲开。他转过脸,嘴唇状似不经意地碰了下她的头发,然后自己让到了一边。 叶临溪弯着嘴角低头系安全带:“我头发一天没洗了。” 顾让眉头微皱嘴唇轻抿,像是有些嫌弃。他转过身,把脸凑到叶临溪面前,低头用嘴唇在她上衣的肩膀处来回磨了几下:“好了。” 叶临溪看完他一系列动作,再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里不禁带了些钦佩。 这小伙子……只要他想,应该很难有他谈不成的恋爱吧?上大学了还是处男可能是因为家教严格,但怎么会之前连初吻都没有过? 不是gay,身体没问题,心理……至少看着没什么严重问题。这么多年不可能一个喜欢的人都没碰到过吧? 排除掉其他选项,可能性最大的选项就呼之欲出了:有喜欢但不能在一起的人。 但小小年纪,能有什么离奇阻碍啊? 诶?莫非是什么不伦之恋? 叶临溪晃了晃头。 哎呀,打住。估计最近日剧看多了。 “姐姐在想什么?” “啊,没有。饿了。”叶临溪掏出袋子里的寿司。 到的时候,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场。 两人找好座位坐下。 “座位好靠前啊。”顾让小声说。 叶临溪把包挪到身前:“谢谢你约我来。” “是便宜我了。” 两人都不是爱热闹的性格,到得又比较晚,发荧光棒的已经过去,正好可以空着手认真听歌。 所幸这场演唱会也比较良心,没有设计太多的无聊环节,除了主持人暖场、与歌迷互动,大部分时间歌手都在认真唱歌。 刚开始叶临溪还觉得身后动不动的鼓掌欢呼和尖叫声有点吵,随着那些少年时塞着耳机听过的老歌被曾经觉得遥不可及现在就近在咫尺的歌手在面前一一深情演绎,她也逐渐进入到了现场的氛围。听到熟悉的片段,嘴巴会不自觉地跟着哼唱几句。 中间一次较久的歌迷互动之后,换了一件简单白衬衫的歌手坐到钢琴前。他简单报了个歌名,手指划过琴键,舒缓清澈的音符从他的指尖流出,一点点填满宽阔又拥挤的会场。 顾让突然觉得叶临溪安静了下来。 虽然她一直都很安静。只是偶尔会小声跟着唱几句,或用手指在腿上轻轻打几下节拍。 此刻,却连那些小动作都没有了。 她静静听着,除了不时轻眨的眼睫,一动不动。 顾让突然觉得她好像不是坐在拥挤的座位中间,而是站在无比空旷的原野,用耳朵仔细捕捉风从远方带来的音符。 她神情专注,像是担心稍不注意便会丢失线索。 顾让又偷偷看了她一眼。 她的脸对着歌手的方向,眼睛却像是透过他望着很远的地方。 背景音变大,副歌开始。观众席里跟唱的声音越来越多。 顾让看向滚动的歌词。 哦,是这首歌。 他也听过。不止一次。 从隔壁的房间,从一个人的嘴里。那个人拿着自己打印的琴谱在钢琴前自弹自唱练了一遍又一遍,笑着问他“我厉害吧”。 顾让微微侧脸看着叶临溪。 她的姿势有了一点变化:眼睛不再看向舞台,而是对着前方空茫的一点,像是在发呆。 顾让轻轻吸了口气。 她在想什么?她想起了谁?和他想起的是同一个人吗?她还记得吗? 叶临溪在走神。或者说,她是在借机放任自己走神。耳膜被现场的音乐和歌声震动着,脑子里响着的却是另一个声音。 “好听吧?等元旦晚会的时候我去问音乐老师借钢琴,在台上唱给你听。”耀眼得如一束阳光一般的少年用总是带着笑意的声音对她许诺。 然后,他食了言。 歌词最后一句的道别一语成谶。 叶临溪回过神。她无法活在过去,只能在现实的缝隙里一遍遍想起,然后再一次次命令自己拉回神思,暂时中断这从未停止缠绕着她的记忆。 音乐结束,一曲终了。很快又有新的,更受欢迎、更热闹的歌声响起。 但顾让注意到,叶临溪之后再也没有跟唱。 演唱会结束,仍未从气氛中走出来的观众热烈谈论着陆续走出会场。 叶临溪边走边从包里拿钥匙。 “姐姐刚才在想什么?”顾让突然问。 “什么?”叶临溪转过头看他。 顾让看着她的眼睛:“就刚才中间唱那首慢歌的时候。” “哦,没什么。”叶临溪掏出钥匙。 “不会是想起初恋了吧?”顾让假装不经意地说。 叶临溪脚步微顿,她抬起头,然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挪过半只脚,朝西南方向看了下那颗即使在黯淡的城市夜空里也亮得很明显得星星,笑着点了点头:“对。” 顾让愣了一下,没再说话。他跟着叶临溪上了车。 车子开出停车场,走上大路。 “姐姐的初恋是什么样的?因为什么……分的手?”顾让看着前面再次问道。 “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以前的事?” “好奇。” 几分钟后。 “我惹他生了气,让他失望了。” 顾让转头看向叶临溪。 “所以,他走了。”叶临溪看着前方,轻声说完。 顾让没再继续“好奇”。 叶临溪扭开了车载广播,电台主持人用充满磁性的嗓音播读着路况资讯。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到家后,叶临溪让顾让先去洗了澡,她查看完工作邮件,收拾了下房间。 等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次卧的门已经关上了。 叶临溪心里很庆幸,正好她今天也没有心情。 她转身走去卧室,却突然听到了手机震动声。循着声音找过去,才想起顾让那部非国行的备用机放在了她的包里,到家后忘了拿给他。 她掏出手机。通知栏里又跳出几条新讯息: 让让,怎么不接电话? 让让,你去哪儿了?妈妈很担心。快给妈妈回电话。 叶临溪把手机屏幕朝下拿着,避免自己一不小心又瞄到内容。 她走到次卧门口,敲了敲门。 很快,顾让打开门。 叶临溪笑着把手机递向他:“让让,你手机。” 顾让的脸色却突然暗了一下。 “我不是故意看的。我听到手机震动,拿起来的时候刚好有消息跳出来。”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顾让忙伸手接手机。抄着裤袋的右手往外伸的时候却不小心带出了一样东西。 顾让迅速把东西掖了回去。叶临溪只看了一个角,好像……是……一张照片。 喜欢的人的照片?不伦之恋?叶临溪的八卦之火闪了一下。 “我真的没有说姐姐看我手机的意思,是因为……我妈……”顾让还在解释。 “没事,我明白。有时候做父母的是容易胡思乱想过分担心。”叶临溪嘴里打着圆场,思维却在兀自发散。 他刚才追问自己的初恋,是不是感情方面有困惑所以想要打听认识的人的感情经历啊? 他妈妈管的那么严,看起来简直有些过分紧张,不会也是因为这事儿吧? 到底是哪种不伦啊?把这么聪明一小孩难为成这样? 爱上已婚人士?恋慕自己的老师?有血缘关系的禁断之恋? 哦买噶! 顾让低头回了条消息。 叶临溪刚要转身,又停了下来。她用尽量慈祥的语气说:“顾让,你要是有什么……感情方面的困惑但没有合适的人可以聊的话,可以跟我说一下。虽然我的经验未必能帮上忙,但……有些事说出来心里会舒服一些。” 年纪小的时候容易钻牛角尖,更何况是感情大事。有个倾诉的渠道,总比一个人闷着强。 “嗯?”顾让一脸不解。 没关系,不想承认很正常。 叶临溪看着他的眼睛,满怀关切地点了点头:“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顾让诧异地看着叶临溪的背影。然后,他低下头摸了摸口袋里的照片。 瞬间,他有点哭笑不得。 这个姐姐怎么…… 顾让忍不住笑了。 31.小混蛋 叶临溪很快就把关于顾让不伦之恋的猜想抛到了脑后。 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除非那人处在紧急危险中需要提醒,其他情况下别人不主动倾诉、表示需要建议,都不宜轻易干涉。 并且小孩儿才19岁,可能过几天就忘了。 还有,自己和他现在这种关系也不好就此展开讨论。 但可能是那个——打算购买一辆红色敞篷车以后就会经常在街上看到更多的红色敞篷车——的效应显灵,一旦注意到某事,与之相关的事情开始频频跑到眼前来提醒。 在经常浏览的日剧日影网站上看到“不伦”字眼,这……其实挺正常; 上班时,和制作公司对接的同事突然过来说原本谈好担当广告片主角的某三线男明星和年轻女孩一同出游被妻子追去捉奸导致面容受损,广告片拍摄得延期或换人,这就有点……凑巧了; 下班后,去超市采购。等着顾让选米的时候叶临溪刷了下手机,刚好看到有人转发的法国总统马克龙与他妻子感情故事的一段采访。 原来即使是在婚恋观相当开放的法国,这对年龄相差24岁的师生恋当年也被马克龙的父母强烈反对过,以至于后来父子关系常年疏远。 叶临溪抬头看了下不远处的顾让。 “姐姐,走了。”顾让叫她。 “哦。”叶临溪走过去:“米给我吧,我拿着。” “不用。” 路过水产区。顾让往水箱看了一眼。 “买条鱼吧。”叶临溪说。顾让挺喜欢吃鱼。 “可是鱼我不太会做。” “我来做。你去选。” 顾让笑:“好。” 选好后,工作人员拿着鱼去一旁处理。 叶临溪掏出手机给林雅琴发了条微信:妈,鮰鱼怎么做? 回到家。 在厨房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叶临溪把虾滑一勺勺舀进锅里,盖上锅盖,打开门朝着外面喊:“顾让,过来盛饭。” 顾让盛好米饭,把碗放到餐桌上,又过来端菜。看到炉灶上还开着火,他问:“姐姐还没做完?” “马上。剩了半只番茄,加上你上次没用完的虾滑,打了个汤。” 三菜一汤都上桌后,顾让帮叶临溪拉开椅子:“好丰盛。今天是什么日子?” “给你补补……”叶临溪看了下桌子上的菜,好像也没有特别补脑子的,唯一能说是补脑的鱼被她做得卖相也很欠佳:“身体。” “哦。谢谢姐姐。”顾让把筷子递给她,身体向前凑了一点:“但是,突然要给我补身体是不是表示姐姐对我这几天的表现不太满意?” “闭嘴。”叶临溪接过筷子:“吃饭。” 饭后,叶临溪先去洗了个澡,冲掉一身的油烟味。 从浴室出来,头发吹到半干,手机先响了。 还是商量广告片拍摄的事。 “这个不行。如果随便找个新人就可以,当时就不用特意在演过影视剧的人里挑了。预算都是谈好的,换人不是因为我们这边的客户提了新要求,而是因为他们建议的演员有突发状况。跟他们讲清楚。对,不能光气质接近,知名度也得差不多,还有演技。”叶临溪边用手指梳理着头发边讲:“对,再跟他们谈,让他们再拟几个人选……嗯,好。行,那先这样。拜拜。” “原来那个人拍不了了?”顾让问。 顾让也在同一部门,男明星的事情还上了新闻,所以这事他也知道。当然,新闻的内容是该明显外景拍摄时不慎受伤。 “嗯。说是撕扯的时候脸上挂了彩。并且,万一这事最后被曝出来,广告片的宣传效果也会受影响。能提前换人也是好事。” “嗯。” 叶临溪回头看了眼顾让:“亏这男还不停营销爱家人设。但估计最后也是不了了之,还指着这形象赚钱呢。就是不知道那个跟他一起的年轻女孩是什么情况,如果真是对他有了感情……” “也怪可怜的。”顾让揣度着回应。 “是啊。”叶临溪梳好头发,把电吹风放在架子上:“感情的事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喜欢上已婚的人也不能算什么错误,但是,如果……明知道对方有伴侣,还选择越界就有些……” 顾让从身后看着叶临溪仍带着潮意的头发柔软地披在她白皙的肩颈上,觉得这颜色对比得有些太好看。 “怎么说,就不太应该吧。”叶临溪转过身,边想边说:“并且这种事发展到后来对自己也是一种伤害。总之,我觉得,如果对方做不到结束婚姻或者跨越其他阻碍选择和你在一起……我不是说你啊,我说的那个你是虚指,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这种感情不要也罢。” 她语意婉转,声音轻柔,语气清淡地故意隐藏掉眼神中的关切。 顾让看了一眼,随后执着地让视线停留在她的肩上。 简直不知道该说她是太爱脑补还是太好心。 他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心里却莫名泛起些奇怪的暖。 叶临溪说完想要转身走开。顾让从身后叫住了她。 “姐姐,你说得对。但我的情况和这个不一样。” 啊?叶临溪睁大眼睛。这是要跟她倾诉不伦之恋的具体细节吗?她还没打算听呢。 但,这么近也不好假装没听见。 “啊,是吗?”叶临溪想含混过去。 “嗯,情况很不一样。” 诶?那是个什么情况? 叶临溪转过身:“你要是不愿意说的话不用告诉我。” “没什么不愿意说的。姐姐想听的话我就告诉你。并且你之前不是说过吗?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顾让走到沙发旁,坐在了靠里的位置。 “好吧。”叶临溪跟着他坐在了沙发。 “嗯……从哪儿开始说呢。”顾让开了个头。 这我哪知道。叶临溪在心里接了句下茬。 她以前没少听别人倾诉感情故事,女生居多,偶尔有几个男的讲来讲去也基本都是分手后的伤心和追求未遂的痛苦。这次故事的主人公是比自己小了八岁的炮友,要讲的事可能还不是寻常的恋爱烦恼。 叶临溪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好奇。她端起水壶倒了杯水:“喝水吗?” “不用。我的情况可能开头听上去稍微有些离奇,姐姐别介意。” “不会。”叶临溪从茶几下方拿出一包虾片,撕开包装后又感觉自己此刻的动作很像在为看戏做准备,于是默默把虾片递给了顾让。 顾让倒没客气,接过去掏出一片,咔嚓,嚼碎了。 嘿,看来这故事可能也没那么苦情。叶临溪又低头摸出刚买的夏威夷果仁。撕开包装后,自己掏出一粒放到嘴里,把剩下的又递给了顾让。 顾让照单全身,嚼着果仁慢慢道来:“那是我上初中的时候。” 哇,初中?还是未成年啊! “因为太淘气,被家人送去了山上的一个道观。” “咳咳咳……”叶临溪被呛得连声咳嗽。 “姐姐没事吧?喝口水。”顾让把茶几上的水杯递给她。 叶临溪咕咚咕咚灌了两口,终于止住了咳嗽。她皱着眉头按着喉咙处:“道观?你这也太离奇了吧?” 修女也疯狂?和道姑不得不说的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顾让不说话。 叶临溪平复好表情:“我可以插话问问题吗?” “可以啊。” “哪里的道观?叫什么名字?现在的道观还能把小孩子送进去吗?你家人把你送到那里是想让你在里面干吗?学武术吗?” “哪里的……”顾让认真想了下:“四川那边。” “那么远?就把你一个人丢去?” 顾让点头:“嗯。丢去学武术,偶尔也教文化知识。” “不好好上学,莫名其妙学什么武术啊?你家人到底怎么想的?并且那些有名的传统武术门派不都被徐晓冬打假了吗?有名的都不行,你去的那小道观能有什么绝世武功可以教你?”叶临溪一头雾水,完全不能理解。 “徐晓冬是谁?”顾让问。 “一个学格斗的,到处找人挑战,后来好像被封……哎呀,不说这个,你接着往下讲。” “好。我去了道观之后,发现那里的道士对我一点都不好。不仅不教我武功,还天天使唤我干活……” 叶临溪已经惊诧得无法再做出惊诧的表情,她无意识地拆了包柑橘片:“都让你干什么活?” “打扫院子,洗衣服,做饭,嗯……还有抹桌子,砍柴,什么都干。干不好了就会被骂,有时候还要挨打,各种身体和精神上的虐待。” 叶临溪咬了下嘴唇,用尽量认真的语气说:“顾让,你确定你去的是四川,不是山东?你有没有看过大门上的牌匾?上面写的会不会是临沂网戒中心?或者那个……叫什么来着……豫章学院?” 顾让嘴角一弯,像是差点被逗笑,他迅速正色道:“是道观。” “好吧,道观。你继续。”叶临溪面无表情地吃着柑橘片。 “姐姐,这个我也想吃。” 你还知道吃! 叶临溪又摸了包柑橘片,递给他:“给。快讲。”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从道观里逃了出去。然后在外面遇到了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 蛤?白衣女人?女鬼吗?我靠,人鬼情未了! 不是不是。叶临溪赶忙对大脑叫停。都怪道观的设定太过离奇,自己的思路都跟着跑偏了。 “道观里的人发现我跑了,就去抓我。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救了我,把我带去了她住的地方,还教我武功。她比我大几岁,长得特别漂亮。因为我实在太讨厌原来道观里的师父,所以我叫她姑…?” 啪。顾让刚咬了一小口的柑橘片被叶临溪劈手夺过。 叶临溪恶狠狠地把柑橘片塞到自己嘴里,卡嚓咔嚓嚼得余怒未消:“顾让,你当我没看过《神雕侠侣》是不是?” 顾让笑得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他拿起旁边的虾片:“姐姐看过啊。那我再想一个别的。包法利夫人?廊桥遗梦?要不李治和武则天……” 啪,这次是整包虾片都被夺了过去,顺带送了他一脚飞踢。 顾让抓住叶临溪的脚腕,用力一拉,托着她的后背把她压在了沙发上。 “你起来!”叶临溪气呼呼地推他。 小混蛋一本正经地胡编乱造,太可气了! “我是顺着姐姐的思路讲的啊。”顾让抓住他的手,贴上她的嘴唇,用舌尖去撬她的齿列。 “胡说!” 舌头趁虚而入,进去搅弄了一番:“怎么姐姐嘴里的柑橘片比我刚才拿着的时候好吃?” “去你的。”叶临溪感觉到了他下身的勃起,她抬起膝盖去顶。 顾让按住她的膝盖,手掌插入她的腿间抚弄。嘴唇再次覆上她的唇。 几下挣扎过后,轻哼声变得欲拒还迎,然后舌头碰在了一起。 顾让偷偷睁了下眼睛。他看着叶临溪浓密的睫毛、圆润白皙的额头和毛茸茸的额角碎发,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这个女人,明明很聪明,但对人好起来却那么不加防备;刚开始觉得不好接近,走近之后就会发现她对身边人好得连生气都不大会。这个好骗又好哄的姐姐那时到底做了什么,惹那个人生了气,让他失望地选择了离开? 他越来越无法想象。 “唔……”叶临溪眼睫轻颤。 顾让闭上眼睛,舌头刮蹭着她的上颚,引得她脖颈微扬,轻吟着迎接他的深入。 他勾起叶临溪的内裤,手指滑进那道温润柔腻的沟壑。 32.当然给 指尖寻到花心上方的蕊蒂,轻轻按下去。 “啊……”叶临溪下身轻颤。 顾让持续按揉着那处极度敏感的凸起,勃起的肉茎抵在她的腿间顶蹭。 “嗯……”叶临溪感觉下面有水液迅速涌出,麻痒的感觉让她不受控制地挺起腰来。 顾让却没有顺势扯下她下身的衣物。他拇指退出内裤,拈着窄小的布料往叶临溪下身按。 水液泗流的肉穴迅速把布料洇湿。 顾让继续按揉。因为兴奋而蠕动着的肉穴衔住了湿透的布料。 顾让用力吸了下叶临溪的舌头:“姐姐下面的嘴好馋,连内裤都想吃。” 叶临溪抬脚往他屁股上踢了一下。 刚才的事还没跟他算账呢! “哎呦。”顾让夸张地叫了声疼。他松开准备解叶临溪衣扣的手,直接掀起她的上衣,把头拱进衣服大口吮住了柔软的乳肉。 从胸部下缘开始,沿着隆起的曲线一点点啃咬吸吮,直到用唇舌采撷到顶端的嫣红果实。 乳尖被含在口中拨弄吮咬,酥麻感四处蔓延,连后背都开始发痒。叶临溪不由挺胸,却把自己更深地送进顾让口中。 她刚挺起身,顾让把遮掩下体的那段内裤布料拉住收紧,扯着在柔软的沟壑里上下磨蹭。 “嗯……啊……”叶临溪身体剧烈扭动,她用力按住顾让的头。 脸埋在衣服里面,呼吸更显粗重。顾让的吐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四处喷洒,叶临溪感觉腋下痒得厉害,按着顾让的手又开始往下推。 顾让不满意地轻哼一声,他吐出嘴里的奶粒,嘟囔了一句:“才只吃了一边。”说完稍稍用力咬住了另一边。 “唔嗯……”突然的疼痛非但没有带来痛苦,反倒让麻痒得不知如何是好的身体得到了一次小小的纾解。叶临溪爽得全身一哆嗦。她紧紧夹住顾让的下身,腿根贴着他来回磨蹭。 内裤仍然完整地穿在身上,只是遮挡私密处的那片布料早已变成了一段绳索,湿淋淋的缠绕住她,被顾让牵在手中来回拉扯。 上下。绳段卡在沟壑里,摩擦着肉蒂,一截截排着队被吐着水的小嘴一一尝过。 左右。绳段拨弄着花瓣一般的肉唇,一边花瓣被推挤着含羞盖住湿漉漉的花心,另一边则被完全打开。反方向重来。两片花瓣交替低头,又次第绽放。 “啊……”叶临溪连声呻吟,身体不停耸动。他抓着顾让的背想让他别玩了,却又被这不太一样的快感吸引着不舍得叫停。 顾让拉着叶临溪的手放在她的胸上。修长的手指立刻覆住柔软的肉团抓揉,她推挤着自己的乳肉,把被啃咬得红肿的奶头往他脸上磨。 好骚。他好喜欢她的骚。她越是骚浪便代表着对他的渴求越盛。尽管只是在床上。 顾让看着她自己揉胸,不时探出舌头含住奶尖舔吸。 唇舌吸吮完离开时,她会立刻挺着胸追随。 没有追上,终于分开,连拉出的透明水线都断裂。她失望地轻声嗯唔,身体落回沙发上,胸脯起伏,乳尖轻晃。 顾让喉结快速滚动,他感觉咽喉干涩,渴得要命。他用手指夹住硬挺的奶粒,稍稍用力掰开,用舌尖戳了下中间的奶孔。 “嗯……”叶临溪痒得身体一缩。 顾让再戳下去,然后在叶临溪躲开前含住奶头用力一吸。 “啊……”叶临溪哆嗦着抱紧顾让。 顾让一边吸吮一边心里隐隐觉得遗憾。如果姐姐的奶头可以吸出奶来就好了,她身上这么好闻,奶水的味道一定也很好。如果可以一边操她一边埋在她的胸前吸她的奶水…… 女人只有生过孩子才会有奶水吧。她以后会生小孩吗?和谁?那时…… 顾让睁开眼睛。那时的事关他什么事。 他一手继续用力揉搓着已经泛红的乳肉,另一只手终于把湿透的内裤拨到一边,用手指直接揉按着叶临溪水淋淋的下体。 拇指揉按阴蒂,弓起的食指滑按着会阴,不时顶进湿热的肉洞戳弄。 叶临溪叫声愈加急促。她努力挺起身摸索着抓住了顾让的阴茎。 她右腿环着顾让的腰,左腿打开紧贴着沙发靠背,扶着肉棒往自己腿根戳。 “姐姐想吃肉棒了?”顾让贴着叶临溪的嘴唇问她。 叶临溪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想起他刚才一本正经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模样,心里又有点来气。 她叼住他的下唇拉扯着,拇指有技巧地揉搓着他的龟头。 “嗯……”顾让轻喘着去吮她的嘴唇,刚刚触到,叶临溪却偏头躲开了。 “不想吃了。”叶临溪抓着茎身用力握了一下:“不喜欢吃这么硬的,硌牙。” 顾让笑出了声,他揉着叶临溪微微红肿的嘴唇:“原来姐姐是上面馋了?” 叶临溪横他一眼,咬了下他的手指。 “那就是在骗人。”顾让放在叶临溪下面的手指绕着肉洞打转:“姐姐下面这张小嘴就喜欢吃硬的,越硬含得越紧,都不舍得撒嘴。” “我知道还是你知道,嗯……现在换口味了,就喜欢软的,等你软下来再说吧。” “那姐姐帮帮我,让我先硬着进去,软着出来,行吗?”两人胡言乱语地扯着淡,身体紧贴着彼此磨蹭,下身几乎是已经在交合的姿势。 叶临溪被他逗笑:“可以考虑。” “要不……”顾让眨眨眼,凑上去在叶临溪嘴上用力亲了一口:“我亲口问问它愿不愿意。” 他撑起身体,迅速扯下叶临溪的内裤,按着她的腿俯下身去。 双腿打开,柔软隐秘的下体湿滑晶亮地呈现在他的眼前,熟艳的肉唇和水红色的肉洞在暖色的吊灯下下闪着水淋淋的光。 顾让埋下头,舌尖一碰,小穴立刻翕动着去含他的舌头。 他舔过蠕动的穴口,向上裹住阴蒂拨弄。 “啊……”叶临溪抑制不住地呻吟出声。 透明的情液迅速涌出。顾让用手指截住涂抹在阴蒂上,再次含住吸吮。 叶临溪下身控制不住地扭动,呻吟声也因为急促的喘息越发不成调子。 顾让轻咬肉蒂,手掌在她下身来回揉抚,不时用手指顶进肉穴,就着里面不断溢出的汁水抽插。 叶临溪脚趾蜷缩,抽搐着的大腿在顾让身上胡乱磨蹭。她的声音时疾时缓:“嗯……啊嗯……” 顾让嘴唇往下,舌尖跟着在下面不断画圈的手指旋转舔舐。 “嗯……不行了……顾让……啊……”叶临溪抓着他的头发声音颤抖地唤他的名字。 “姐姐别急,等我问一下。”说完顾让对准穴口大力舔吮,直吮得水声啧啧、肉穴痉挛般收缩抽动。 叶临溪身体一抖,更多的水液汩汩涌出。 “姐姐的小穴愿不愿意吃硬的鸡巴?”顾让嘴唇贴着穴口,低声问道。 “啊……”热烫的气流喷在敏感的软肉上,叶临溪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挺动,大腿根持续发颤,小腹也抽搐不已:“嗯……唔……好爽……” “姐姐告诉我。”顾让舌尖顶入穴口,一进一出,速度时快时慢,像是在打暗号,或是通过穴口柔韧肌肉的收缩反应获知答案。 叶临溪被他有些无聊的幼稚动作惹得想笑,可身体被快感占据,笑还未成形便被强制转化成了凌乱的呻吟。 顾让托着叶临溪的屁股,嘴唇覆住穴口用力吸了一下。吸吮的声音混杂着水声,混成一声略显奇怪的声响。 “姐姐,它说愿意。”顾让抬起头,强行歪曲事实。 叶临溪抬起脚去勾他的裤腰:“那还不快点,不然待会儿又改主意了。” 顾让弯腰从茶几下面的收纳盒里掏出安全套。 “你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好几天了,今天终于派上用场。”顾让扯下裤子,给自己戴套。 戴好套子,顾让扶着阴茎,对着的已经是叶临溪翘起的屁股。 叶临溪跪趴在沙发上回过头:“沙发太软,刚才那样的话不好用力。” 肉棒戳向屁股。顾让抓住软弹的臀肉用力揉搓:“姐姐还不承认想吃?” “想。”叶临溪抬高屁股:“给不给吧……嗯……” 肉棒擦着臀缝深深插进湿热的小穴。 “给,当然给。” 只要她想要,他怎么能忍得住不给——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33.求求我 “嗯……”叶临溪腰间一晃,前端微微上翘的肉棒已经顶蹭着肉壁凿入深处。 顾让未有一丝停顿,抓着叶临溪的屁股便开始大力操弄起来。 柔软的臀肉被他撞得一颤一颤,白皙肌肤下涌动起柔软的波浪。波纹迅速翻卷,在柔韧细滑的腰肢处戛然而止。 顾让不由自主抚上她的腰,他掀高她的上衣,似是想要探究那突然终止的浪最终流向了哪里。 叶临溪的腰身压得很低,丰满的屁股高高扬起,乳肉随着操弄摇晃着,隔着衣服都能看出那摇晃里沉甸甸的分量。 曲线玲珑,真的好似一个沙漏。 顾让握住她的腰,他身体前倾,压着她的屁股一下一下地顶。 叶临溪急促喘息。 顾让更深地俯下身,手掌从她腰侧下滑,拂过她的小腹,然后抓住了她右边的乳房。 叶临溪轻哼一声。小穴被肉棒深深一顶,她身体摇晃着向前压,胸肉随之挤压着顾让的手心。 顾让抓着叶临溪的屁股把她拖回来,然后继续深深操入,绵软柔弹的乳肉如他预期再次柔软地撞入他的手心。 他加快速度。 啪啪啪啪,腰胯拍打着软腻的屁股,发出清脆的声响。臀肉摇晃。乳肉一下下晃荡着冲向他的手心,被挤压变形,然后迅速恢复原样,再次荡着美妙的弧线填满他的手掌。像一只软绵绵热乎乎的兔子和他玩着调皮的游戏。 顾让忍不住低头在她凹陷的背沟上亲了一下。 “嗯……”叶临溪呻吟着身体轻颤,小穴也随之一缩。 顾让低声喘息。这次嘴唇触碰的位置靠下了一些,舌尖也探出轻舔了一下。 “啊……痒……”叶临溪吃痒,上身不由扭动。 脊椎骨凸起又迅速隐没。顾让埋下头吸吮。 叶临溪身体支撑不住,膝盖一软,身体向下趴得更厉害。 顾让伸手搂住她的腰。 叶临溪落入了一个热得有些发烫的怀抱。 顾让抱着她,侧身躺在了她身后。他一边下身耸动着操弄湿滑的小穴,一边推扯着叶临溪的上衣,低头亲吻她的脊背。 叶临溪主动解开上衣的扣子。两人拉扯着终于把碍事的衣服扯掉丢在了地上。 终于可以完全地肌肤相贴。顾让抱紧叶临溪,脸埋在她脖子后面,让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 “嗯……”叶临溪的后背被痦得发烫,在她胸前抚摸着的手掌也在撩起火焰,引得她心跳都加快了一些:“让让好喜欢贴着人。” 叶临溪存了取笑他的心思,故意用了那天看到的昵称。说出口后,才觉得有点奇怪,也不晓得顾让会不会介意:“抱歉,我……” “才没有。”顾让下意识反驳地她前一句话。 嘴硬。 叶临溪有些想笑,她向前挪了一点:“那别挨我这么近,好热。” 顾让一把把她拽了回来:“不挨这么近,姐姐会掉下去的。”说着扳起叶临溪的左腿加速挺进。 “啊……啊啊啊……”下腹挤压着屁股,肉棒自下而上撑平肉壁,凿向敏感的深处。叶临溪被撞得身体剧烈耸动,她真的有些担心自己会被操得从沙发上滚落下去:“太快……呃嗯……那你让我在里面……啊啊……” 顾让挺胯深深楔入她的体内,屁股用力抵住穴内深处瑟缩着的软肉碾磨了几下,然后抱着她翻过身。 “嗯……呜……”叶临溪眼圈泛红。强烈的快感夹杂着微微的疼痛,爽得她头皮发麻。 顾让突然的用力,吓了她一跳。她全身绷紧,小穴紧紧咬着体内的肉棒被换到了里侧。身体刚碰到沙发座垫,肉棒挤压着她的屁股又是一顶。 “啊……”叶临溪的下身猛地一抖,大股水液从肉道涌出。 “嘶……”顾让轻轻吸着气,痉挛的穴肉紧拥着肉棒,他几乎是硬把自己往外拽出了一点,同时带出的还有温热的汁水。 水液流出来,淌在他的腿上。 顾让迫不及待地再次插入,小穴与肉棒摩擦出咕叽咕叽的水声。 “嗯……”叶临溪大腿轻轻颤抖,脸无力地低垂下去,贴在沙发上。 “姐姐水太多了,不挨这么近,堵不住。”顾让嘴角微翘,理直气壮地把半个上身都压在叶临溪身上。 这小孩真是白叫这个名字,嘴巴一点不肯让人。叶临溪想吐槽,但猛烈的操弄让她喘息呻吟不断,无法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话。她抬起头,简化道:“你烦人……唔……” 顾让托住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肉棒在小穴里快速顶撞,舌头也长驱直入在口腔里搅弄。 舌尖四处刮蹭掠夺,不时勾住另一只舌尖逗弄嬉戏。叶临溪偏着头同他缠吻。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混合后的口水从她的嘴角溢出,染湿了顾让托着她脸的那只手掌。 肉洞里再次涌出温热的水液。顾让感觉叶临溪的小穴简直是一眼泉,一经凿弄便有甘甜的泉水汩汩涌出。 他把肉棒退出一些,用拇指在两人身体结合的地方揩了些水。然后低下头贴着叶临溪的脸说:“姐姐的泉水。”说完伸出舌头去舔手指上的水液。 什么乱七八糟的?叶临溪腹诽着,脸却有些发烫。 顾让贴上他的嘴唇:“姐姐要不要尝尝?” 舌头舔开嘴唇,拇指也随之插入。 手指按压住湿滑的舌面,舌头凑上去舔。 奇怪的痒意从口腔开始,瞬间到达本就相通的耳道。同时顺着喉咙往下爬。 “唔……”叶临溪身体发颤,一声接一声地喘。 食指也进去凑趣,两根手指一起捏住她的舌头。灵活的舌尖舔着她的上颚,往她喉咙里顶。 “唔……嗯……” 痒。哪里都痒。嘴巴痒,耳朵痒,喉咙痒,脖子痒,连肚子里都开始发痒。 叶临溪脸孔涨红,胸部剧烈起伏。 顾让更深地吻下去,用力吸吮她的口水。 “唔嗯……”叶临溪唇舌发酸,她扶着顾让的头,眼神迷离,眼圈发烫。 顾让却突然退出。 叶临溪下意识地跟随,舌头浅浅探出。 顾让低头含住水润的舌尖,叶临溪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咯的声响。顾让再次离开了她的嘴唇:“姐姐还想亲的话,求求我。” 姿势所限,如果顾让不低头,叶临溪很难碰到他的嘴唇。她又急又气,抓住顾让的手咬了一口。 “姐姐耍赖。”顾让抱怨着,却没有抽出手指,任由叶临溪在上面留了个浅浅的牙印。然后,下身猛地一撞。 “啊……”叶临溪呻吟着松开嘴。 顾让身体稍稍后撤,正要再次凿入时,温软诱人的肉穴却突然远离了它。小穴吐出他的大半根阴茎,接着肉棒下端被一只手攥住。 腰仍惯性地向前挺送。叶临溪的手攥得更紧,挡住了肉棒前进的道路。 “嗯……”顾让声音急切地粗喘了出来。 “还想进的话,求求我。”叶临溪握紧肉棒,下面两根手指伸直挑逗地戳摸着阴囊。 “求求姐姐。”顾让果断认怂,他低头去吻她:“我错了。” 叶临溪偏头躲开。 顾让把脸贴在叶临溪肩上磨蹭:“姐姐,对不起。” 叶临溪手向上挪,摸到自己的穴口。她用两根手指圈住涨硬的茎身,轻轻揉搓着两人身体相连的地方。 顾让喘息声更重,身体下意识地又想往里冲。 叶临溪松开手。 “啊……”肉棒齐根顶入,两人同时轻叹出声。 律动再次开始。 叶临溪弯着嘴角抬起头:“还想亲,求……” “求求姐姐再给我亲亲。”顾让笑着低下头去。 34.游泳 看到常去的游泳馆发来的装修完工重新开业的短信,叶临溪心里一阵庆幸,之前差点以为游泳馆直接闭馆跑路了。 叶临溪翻出尘封近两个月的游泳装备,打算下午就去游上几圈。 午饭过后,休息了一会儿,叶临溪开始收拾东西。从洗手间拿了洗浴用品出来,正好碰到顾让从面前走过。 “姐姐要出去?” “嗯,去游泳馆。”叶临溪把洗浴用品放进防水包:“你要不要一起去?” 顾让停在叶临溪旁边:“我?我不去。” “等会儿有事?”叶临溪抬起头。 “没事。”顾让表情闪过一丝尴尬。 叶临溪反倒好奇起来:“不喜欢游泳?” “不是。喜欢。”顾让停了下,说:“我不会。” 叶临溪笑了:“不会可以学啊。你不是怕水吧?” “不怕。是没学会。” 没学会是个什么状态?叶临溪有些纳闷。不怕水又喜欢游的话继续学到会为止就可以了啊。 “也没那么难。”她笑着说。 顾让点了点头。 他知道也没那么难。第二次下水他就可以在50米池游一个往返,当时一起练习的几个人里他是学得最快的。拨开柔软的水流旁若无人地在水中前进很爽,发现自己擅长一件自己很喜欢的事感觉很开心,于是他开心过了头,大胆地跑到深水区去玩,却因为运动过久腿抽筋呛了水。 只是呛了几口水而已,学游泳时最容易发生的状况之一,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下过水。 “让让,你答应妈妈,以后再也不去游泳了,好不好?我一想起你呛水时的情景,就吓得不敢睡觉。如果你也……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啊?” 面对着一脸焦急满心忧虑的母亲,顾让脸色暗下去。他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再次应下,像过去每次一样:“好,妈,我再也不去学游泳了。” 叶临溪低头清点了一下物品:“要不要再去学一下?这家游泳馆有两个教练挺不错的。并且还有我这个老手跟着,保证淹不着你。” 顾让没有说话。 叶临溪拉好防水包的拉链,抬头看向他。 “我没有泳裤。”顾让说。 叶临溪笑着看了下手表:“给你十分钟时间,换衣服拿东西。知道要拿什么吧?毛巾、拖鞋、出来时要穿的衣服,还有,我想想……” 车子停在游泳用品店门口。 叶临溪带着顾让走到泳镜区:“这种一体式的就可以,你试一下,选个戴着舒服些的。” 选好泳镜,接着挑泳裤和泳帽。 顾让看着货架,身体左倾对叶临溪小声说:“姐姐喜欢哪一款?” “这个。”叶临溪指着一条荧光绿的三角泳裤。 “呃……行,我听姐姐的。” 叶临溪笑着拿起旁边一条粉色印花的平角泳裤放到他手上:“这个吧。可爱,适合小孩儿。” 走进游泳馆。 叶临溪出示年卡,顾让买了张单次票。 两人换好衣服,冲凉后,在浅水区下了水。 叶临溪穿了件深V领的黑色连体泳衣,款式非常简单,唯一的设计是背后是两条交叉的细肩带。但泳衣剪裁合理又足够合身,把身体的曲线衬得愈发玲珑有致。 “别看了。”叶临溪晃了晃顾让靠着的水线,小声警告。 顾让移开视线,嘴角翘起:“姐姐别离我那么远,太久没下水了,我有点不敢走。” 叶临溪手臂拨水,脚向后蹬,游到他面前。 顾让小声叹了口气:“算了,姐姐还是别离我这么近了。我都快硬了。” 叶临溪无语:“就你事儿多。”她用指尖扬水弹向他:“不准硬。不然我不管你了。” 顾让侧脸靠近她的耳朵:“生理反应没法控制啊。” “那也给我控制住。”叶临溪向后退了一点。 “好吧。” “要找教练吗?”叶临溪问。 “我先试一下吧。基本动作还记得一点。” “行。先试一下漂浮和站立。别紧张。” 顾让向中间站了些。他深吸一口气,双臂伸直,重心向前,让腿慢慢上浮。 叶临溪在旁边看着,等到顾让身体有些摇晃后,她拍了拍他的手。 顾让双手向下压水,同时腿部向腹部收回,然后重新站回了池底。 “不错。看来以前学的没有忘。” 顾让笑着抹掉脸上的水。 “再练几次,觉得熟练了就尝试配合手上划水的动作。” 顾让又试了几次,很快就可以轻松地漂浮并重新站立。 “手掌的动作还记得吗?手臂伸直,手指并齐,不要留空隙,向外向后……”叶临溪边示范边说:“对,就这样。动作幅度不用太大,找到发力感。你试一下。我在前面一点等你。慢慢来,别着急。” 漂浮配合手部划水,顾让慢慢前行到叶临溪面前。右手拂了下她的腰。 叶临溪笑着把手伸到水中托起他的下巴,等他脸部出水后提醒:“吸气。然后手划水,腿向斜后方蹬。把动作连起来。” 顾让吸气。 叶临溪让到一边。 划手,蹬腿,漂浮,抬头换气,再划水,蹬腿。 顾让很快找到了感觉,虽然动作衔接偶有不畅,姿势也稍显生涩,但自己慢悠悠、时而扑腾着竟然一口气游到了池壁那头。他从水中站起身。 “收腿的时候可以放松一点。”叶临溪靠着右侧水线对他说:“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顾让说完又扎进了水中。 游泳馆里的人慢慢多起来,叶临溪抬头看了下四周。 顾让身体绷直,一个前漂,伸手拉住了叶临溪的胳膊。他站起身,摘掉泳镜,抹了把脸上的水:“我又学会游泳了。”声音里满是掩不住的喜悦。 叶临溪看他一脸兴奋,也忍不住笑:“嗯,动作很标准。一点都不像菜鸟。” 顾让突然单手环住她的腰,用力抱了她一下:“谢谢姐姐。” 不晓得是不是因了蓝色池水的映衬,叶临溪发觉今天顾让的眼睛格外亮,笑容特别由衷,整张脸都显得神采飞扬。她拂去他眉侧的水珠:“开心的话就多玩一会儿。” “嗯。” “还用我看着吗?” “我自己练吧。”顾让笑了笑:“姐姐不时看我一眼就行。” 叶临溪换了条没人的泳道,一口气游了几个往返。在池壁一头站起身,她摘下泳镜,搜寻顾让的身影。 本想从水里寻找那条稍显醒目的粉色泳裤,却发现根本不用那么费力。顾让就停在不远处正和两个女孩说话。 啧,还挺忙。 叶临溪重新戴上泳镜,正要继续下水。 “姐姐。”顾让转过头叫她。 叶临溪停下来。 “我女朋友在那边。再见。” 顾让对旁边的女孩说完,转身冲这边游了过来。 叶临溪先是愣了下,随后笑了。 死小孩拿她当挡箭牌呢。 顾让停在叶临溪跟前。 “聊什么呢?”叶临溪故意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刚才游累了,停了下,她们问我学了多久了。” 叶临溪笑着看他。 “姐姐听到了?”顾让稍稍低着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那么说最省事。” 叶临溪半开玩笑地瞪了他一眼:“你又没有女朋友,有不错的人可以适当接触下,别动不动就拒绝。还拿我当挡箭牌。我比你大那么多,不合……” “姐姐好爱记仇。”顾让拉住她的手,脸向前凑近:“我们本来就在上床,拿你当挡箭牌不是应该的吗?难道姐姐喜欢我同时还和别人……” “什么啊?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如果你认识了……” “我知道了。”顾让打断她:“是姐姐已经对我厌倦了吧?自己想和别人……如果是的话,你可以直接跟我……啊……” 叶临溪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好好说话,不准阴阳怪气。” 第二次挨揍,顾让适应良好,他痛快道歉,只是加了附加条件。 “我道歉。但你要说不是。” 不是什么?叶临溪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当然不是。” 什么想和别人,以为她是在集邮吗? 顾让挺满意:“那刚才的事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嘿。 叶临溪抬腿又踢了一脚。 屁股挺翘,踢起来脚感不错。 “我都道歉了,怎么还踢啊?”顾让一脸委屈。 “因为踢起来舒服。” “姐姐不讲理。”顾让笑着靠近:“我得讨回来,但我不想踢,我觉得摸起来更舒服。” 叶临溪闪身躲过:“游泳去。” 顾让两手同时按住池壁,把她圈在中间:“屁股疼,游不动了。” “不准碰瓷。” “真的,不信你摸摸。” 一定是池子里的人越来越多的关系,叶临溪感觉周围的气温突然升高了一些。 她偷偷瞄了眼旁边,鬼使神差真的伸手摸了把顾让的屁股。 “哎!”顾让叫了一声:“不准耍流氓。” 声音不算大,但附近停在水里的人还是有几个闻声望了过来。 叶临溪脸迅速涨红。 顾让低头堵住她的嘴唇。等到那几束或探究或嫌弃的目光都收回,这个吻才结束。 “姐姐脸红了。”顾让轻轻笑了一声,向后退开。 “顾让!” “姐姐追上我的话就给你打。”顾让转身,迅速游远。 35.你抱抱我吧 从更衣室出来,叶临溪看了下手机上的未读消息。 她把防水包放进后备箱:“顾让,我等下去我妈那儿,你晚饭怎么解决?” “我回去自己做点吧,或者点外卖。”顾让帮她拉开车门:“姐姐着急吗?着急的话,我打车回去就可以。” “不用,先送你回去。不绕路。” 叶临溪把车子停在小区门口:“你上去吧,我就不下车了。” “好。”顾让解开安全带:“姐姐路上小心,帮我向阿姨问好。” “嗯。”叶临溪看着顾让下了车,去后备箱拿防水包。突然想:要不干脆带着他一块儿去蹭顿饭算了。 “那我上去了,姐姐再见。”顾让拿着包走过来稍稍弯腰对她说完,向后退了两步。 算了,以后再说吧。 叶临溪发动车子。 从老妈家回来,叶临溪掏出钥匙,打开门,刚按下门把手,就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妈……什么事……我再待一段时……可以吗?” 应该是在打电话。声音不大,听上去有些断续不清。 叶临溪把门带上,看到次卧的门敞着一条缝。她低头换鞋。 “我真的很好,一点事都……”可能是听到了她关门的声音,顾让的声音更低了一些:“我保证每天……就……可以吗?” 听不到对面的说话,但从顾让接下来的回应,可以猜得出他得到了拒绝的回答。 家里有什么事?催他早点结束实习? 叶临溪暗自猜测着,并不由皱起了眉头。当然不是因为猜测的结果,而是,她从来没有听到顾让的声音这么……黯淡无力过。虽然这小孩一向想法多心思重,但毕竟年纪尚小,少年气的一面总是掩不住的,特别是跟她熟了之后,有时候简直可以说是非常活泼。 可此刻他声音低沉,言辞近乎恳切,可话音却又是拖沓无力的,像是要说的话出口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 叶临溪把包挂好,先去了卧室。 她找出要换的睡衣。转身时余光瞥到床头柜上有一枚未拆封的避孕套,她走过去,拿起来,放进抽屉。 最下面的抽屉弹出来了一些,她伸手欲关,摸到把手后又打开了。 里面放的是情趣用品。 有一段时间没拿出来用过了。如果顾让走了,估计至少暂时得重新起用起来。 叶临溪坐在床边,拿出充电器插到床头的插座上。她把最上面的那只小玩具从收纳袋里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充电。 门被敲了一下,然后顾让推门走了进来。 “姐姐在看什么?” 叶临溪本能地想挡,随后才想起这些事没什么好瞒他的。 “情趣用品。”她说。 顾让走到床边,有点好奇地看着那个充电指示灯慢慢闪烁着的粉色物件。 叶临溪往里面坐了一点,她拿起来,指了下上方的圆孔:“这个是吸吮口。”她用拇指触摸下面的按键:“按开这里的开关就可以模仿吸吮功能,哪里都能吸,但主要是用来吸……”她看了下顾让,意思是你懂的。 顾让在床边坐下:“舒服吗?” “舒服。” “和我比呢?” 叶临溪笑着看他:“各有千秋。” 顾让把没关好的抽屉重新拉开,又拿出一个:“这个呢?” 叶临溪看了下:“AV棒,你应该在A片里见过。” “哦。我看到的和这个不一样。” “这种产品五花八门,满足不同人的需求嘛。” “这个呢?” “跳蛋。嗯……黄色小说里最爱给里面的角色乱塞这个。” 顾让笑起来。 “那这个……哦,这个我知道,不用问姐姐了。”顾让把一根外形和阴茎基本类似只是身形较为苗条的棒状物放回收纳袋。 “聪明。”叶临溪笑着抬起头。 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 片刻的安静之后,叶临溪问:“家里有事?” “没事。” “让你回去?” “嗯。” “那……”当时干嘛还让你出来,还特意找了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拜托帮忙照应。 叶临溪想了下,没有把心里的疑问问出口。 “早点回家也好,好不容易放个暑假……” “我当时说我只出来一个月。”顾让说。 “哦。” 难怪。 “可是,现在我想再多待一段时间。” 叶临溪看向他。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想让我回去。”顾让低着头继续说:“自从……我妈就很容易担心,一段时间看不到我就紧张,必须要随时随地知道我在做什么她才能放心。” 这就……有些令人窒息了。可是,自从什么?叶临溪揣度着自己是该继续追问细节,还是寻些安慰的话语。 “顾让……” “姐姐,你抱抱我吧。”顾让抬起眼睛。 你抱抱我吧。就当是你欠我的,就当是为了弥补当初。 好累,空气总是这么稀薄。你抱抱我吧,再借给我一点可以畅快呼吸的空气。 叶临溪有些怔愣地看着他。看着她看了很多次却第一次在她面前显得这么疲惫和忧伤的脸。 顾让慢慢垂下眼睛。 叶临溪拉住他的手,把他抱进怀里。 顾让搂住叶临溪的腰,脸埋在她的怀里。他闻着她身上的味道,轻轻舒了口气。 叶临溪的心突然软了一下,一种温软的、说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在她身体里面慢慢漾开。 房间里很安静,无需凝神便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也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光线很温柔,照得人看起来也格外柔和,像是要在彼此的怀中慢慢化开。 叶临溪轻轻摸了摸顾让的头发。 顾让轻哼了一声,像小狗被摸到了舒服的地方发出的撒娇似的呻吟。他动了动,高挺的鼻梁在叶临溪锁骨处磨蹭了一下。 有点痒。叶临溪的手臂不由又紧了紧。 顾让闭着眼睛,用皮肤下的神经脉络感受着叶临溪的心跳。 过了一会儿,叶临溪身体晃了下。 “姐姐累了吗?”顾让没有抬头,脸仍然贴在叶临溪身上,声音听上去有点闷。 叶临溪说:“有一点。”她半跪在床上,姿势确实有些别扭。 “可是我还不想起来,姐姐忍一下吧。”顾让闭着眼睛小声嘟囔。他假装自己已经睡着,现在这些得寸进尺的耍赖都是醒来后便可以不认账的梦呓。 “把鞋子脱了。”叶临溪轻声说。然后她手臂用力,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顾让仍然搂着叶临溪的腰,脸埋在她胸前。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好一会儿,叶临溪几乎疑心顾让已经睡着。她轻轻拍了他一下。 顾让没有反应。 “困了?” 顾让含混地应了一声。 “要我给你唱催眠曲吗?” “要。”这次回答得清晰很多。 叶临溪笑着捏了捏他脖子后方。 顾让缩了缩脖子,手掌在她腰上轻轻摩挲。 叶临溪慢慢摸着他的后背,想着要不要多问他几句。 问什么呢? 其实不问也可以猜到:家中出现变故,可能是因为离婚?没有安全感的母亲压榨孩子的个人空间和自由,试图完全掌控他的生活。 可是亲子关系,除非身在其中的人自己察觉到问题寻求改变,外人很难插手。况且她可能连外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凑巧有了一个夏天交集的陌生人。 如果顾让对她倾诉,她该说什么呢?鼓励他和家人抗争摆脱控制追求自由?顾让不是傻瓜,看起来也不是唯命是从的妈宝,却明知道问题所在仍然忍受着很可能是有什么她不知情的原因。 就算没有,她的鼓励也有了效果,她又该怎么支持他,能支持他多久呢?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她的建议、她以为的好心对他一定是好的吗? 除了偶尔显露出的因家人管束太多的痛苦,顾让明显是个被照顾、培养得很好很优秀的年轻人。 她一厢情愿的关心会不会只是多管闲事? 年龄增长的意义就是让人变得凡事都要思前想后计量得失,最后得出一个个此事与己无关最好不要关心的结论吗?叶临溪在心里自嘲。 顾让的手慢慢滑到她的屁股上。 叶临溪突然感谢顾让的这个动作,把他们的关系继续定格在各取所需的短暂性伙伴上。除此之外的事没必要多做,除此之外的话可能也没必要多说。 “我还没洗澡。”她说。 顾让终于从她身前抬起头来。他抓住叶临溪的手歪着头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有点晚了。” 叶临溪没有说话。 顾让环着她的手臂稍稍用力紧了一下。然后他坐起身,下了床。 叶临溪从浴室出来,看到顾让坐在沙发上看书。 她擦着头发看向他。 顾让放下书,走到叶临溪面前。他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把她头发上的水吸干。 “先不吹头发可以吗?”顾让问。 叶临溪点了点头。 顾让把毛巾放回架子上,拦腰抱起叶临溪。 36.姐姐吹吹 向着卧室的方向走了两步。 然后叶临溪明显感觉顾让脚步顿了一下,接着他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叶临溪躺在次卧的床上。 她几乎没怎么在这张床上睡过。自从顾让住进来,进这个房间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明明是自己的房子,此刻却突然觉得新奇起来。她抬头看着天花板上不够明亮的顶灯,又看向除了一个笔记本电脑空无一物的桌面,还有床的里侧迭得整整齐齐的夏被。 顾让离开房间,去客厅拿了安全套。 他回到床上,拉开了叶临溪浴袍的带子。 堪堪遮到大腿的浴袍被揭开,展露出裸裎着的诱人肉体。顾让低下头去。 吻先落在嘴唇,然后是下巴、脖子、锁骨、乳房。 嘴唇一路向下。在胸乳停留,在腹部逡巡。轻轻吻过三角区仍有些潮湿的蜷曲毛发、饱满的阴阜,然后轻咬着柔嫩的腿根。 手掌滑入腿间,在湿润的软肉上轻轻揉按。 每一处的形状、手感他都清楚,每一处对他给予的不同触碰的反应他都烂熟于心。轻车熟路。很快,本就还未完全干爽的沟壑变得愈加湿润。 顾让戴上安全套。他分开叶临溪的腿,龟头抵在湿淋淋的洞口。 他低头亲她一下。 肉棒顶开紧窄的穴口,插入湿热的甬道。 没了以往骚话连篇的调笑,不似往日总是急切甚至有些莽撞的冲撞。他温柔地、近乎缓慢地进入她的身体。 叶临溪看着半伏在自己身上的男孩子。他微微眯着眼睛,表情专注,视线停留在她胸前,眼睛却像是并未凝起焦点。 肉棒顶开拥紧的穴肉慢慢捣入。顾让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意识凝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仔细感觉着进入她的过程,细细品味两人性器交会的每一个细节。 肉棒捣至最深。囊袋紧紧贴着柔软的臀肉。 顾让抬起头,看着叶临溪的眼睛。他弯起嘴角,开始抽送。 前端微翘的阴茎会以怎样的角度擦着肉壁插入深处、频率的快慢、撞击的力道深浅,包括顾让喜欢在连续的抽送后抵在深处研磨的习惯,这些叶临溪都清楚熟知。可不知怎的,她感觉此刻两人的身体好像是焕然一新的。 难道只是因为换了场地? 顾让看着身下的人。 早已熟悉的脸孔,熟悉的交合,习惯的动作,可以预知的反应,但说不清哪里出了问题,他感觉除了勃发的性欲,还有些新鲜的东西升腾而起,伸着柔软的触角试图缠住他。这东西太过陌生,令他觉得慌张,更令他生出难以遏制的渴求。 两人同时轻吟出声。 四目相对。 然后一人低下头,一人扬起下巴,嘴唇碰到一起。 顾让压在叶临溪身上挺进。亲吻因为下身的抽送或疾或缓,却一直没有停止。他扯开浴袍的袖子,把她的手臂从轻薄的阻碍中释放出来。 被解放的手臂如他所愿,立刻绕上他的脖子,抚摸着他的后背。 连这触摸都因了那点新鲜的意味拥有了新的魔力,他的皮肤迅速发痒发烫,似被微热的火焰熨贴地灼烧着。 “姐姐。”他声音含混地低喊,右手紧按着她的腰疯狂操弄。 “唔嗯……”叶临溪的呻吟混合了持续不断的接吻带来的水声,像在轻声求饶,又像在索求更多。 顾让抱起她,把她放在腿上向上顶操。 高潮来得猝不及防。 叶临溪紧紧抱住顾让,咬着下唇捱过让她大脑空白的强烈快感和下身酸麻难言的剧烈抽搐。 顾让握紧她的腰,在绞紧的肉穴里缓慢抽插。他扶着她的脸吻她泛红的眼角。 姿势转换。 叶临溪坐在顾让身上,主动套弄。 顾让没有躺下去。他坐在床上,把在自己身上摇曳着的身体圈在怀里。 屁股骑坐在大腿上向前挺身,小穴把肉棒含进深处时,小腹也紧紧贴住了顾让的肚子。 叶临溪手掌向后按在顾让腿上,快速套弄,腹部频繁地碰撞,乳肉也一次次摇晃着送到他的面前, 顾让握着她的腰埋头舔吮。 口水濡湿了胸前,又没完没了染湿他能碰到的每一处。 他弓起腿颠弄,直顶得身上的人娇喘连连,贴向他的小腹痉挛般抽动。 他再次上顶,同时扶着她的腰用力下压。 “啊……”叶临溪屁股剧烈颤抖,像被电流击打过的双腿用力收紧,她抽着气趴到顾让身上。 “顾让,顾让……”她语音急促地低声唤他。 顾让放慢速度。 “顾让,你……”叶临溪迟疑了一下,决定继续讲下去:“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嗯……需要帮忙,记得跟我讲。” 顾让愣了一下。 扫兴了吗?叶临溪笑着摸了摸他的脸,主动抬起屁股上下起落。 “啊……” 顾让突然搂紧她,就势打了个滚,把她压在了身下。 又回到了最初的姿势。只是两具赤裸的身体都在发红发烫,且越发紧紧勾缠。 叶临溪双腿盘住顾让的腰,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她嘴巴微张,呼息急促,在又一下过分深重的插弄后,她轻叫着咬住了顾让的肩膀。 顾让肩膀一颤。 “姐姐咬紧点,别松口”,他下意识地想说。却只是嘴唇动了动。 叶临溪轻吟着松开嘴。顾让按住她的头,他决定用动作来达到语言想要的效果。他一手抱紧叶临溪,另一只手用力托按着她的腰,打桩一般地深深夯入她的身体。 叶临溪全身都开始发颤。她手的在顾让身上乱抓,牙齿紧咬,承受着像是要把她身体的每一寸都彻底打开、要把每一寸的她都顶向浪头最高处的惊涛骇浪般的快感。 “嗯……呜……”叶临溪胸部剧烈起伏,身体深处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要从她的喉咙冲撞而出,把她从内部破成碎片。她只能紧紧咬住顾让的肩膀,以此让自己保持完整。 突然,她全身一抖。呻吟如高声的哭泣。 顾让皱着眉头再次捣入。肉棒被缠得太紧、被没完没了地吻得太深,他快活地放弃抵抗,心甘情愿地全面投降。 “啊……”喷射而出的精液是示降的白旗,也是胜利登顶的证据。两个人用交缠的身体合作完成的一次微小胜利。 顾让压在叶临溪身上。 叶临溪呼吸仍未平复,意识在高潮之巅缓缓盘旋。视线因为生理性的泪水仍有些模糊不清,但足以看到顾让肩上深深的牙印。 她不由咬了下下唇。 啊,怎么咬这么狠。这小孩,疼也不知道说一声。 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 “姐姐吹吹。”顾让抬起头:“疼。” 37.走了 第二天上午,接到顾让的电话时,叶临溪正和一个项目组的leader讨论新广告的投放方案。听到顾让在电话那头说有事请了假要离开几天。 “要回家一趟?好,我知道了,路上小心。”她简短回应。 顾让短暂地犹豫了一下,最后只说了句:“姐姐再见。” 来活了,难免要加班。忙到晚上八点多,手上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出门时,一起下班的同事提议出去喝一杯,于是几个人又去酒吧坐了坐。 一同出来的还有项目组的两个实习生,都是女孩,头发一长一短。长发的那个把头发染成了漂亮的奶茶色,听说话感觉个性挺开朗,并且叶临溪总觉得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耳熟。 酒过两巡,大家三三两两地聊着天。 “你看上的那个小帅哥回去了吗?要不把他叫出来一块玩会儿?”短发女孩跟长发女孩说。 “请假了,可能是回家了吧。” 叶临溪抬头多看了一眼。不太确定,但好像是那天在烧鸟屋坐在顾让旁边的女孩。 “他告诉你的?请假之前特意告诉你,有进展了呀。”短发女孩笑着说。 “是就好喽。是我纳闷怎么一天都没见到人影儿,发微信问的程涛。”长发女孩叹了口气,接着说:“就算没请假,估计也叫不出来。人下班后基本都不怎么出来玩。听他同组的人说,平时不烟不酒,也没什么特别的嗜好,离开公司后除了工作上的事微信都不怎么回。” “嚯,这么高冷。那我劝你也别费这劲儿了。年龄比你小,又在国外读书,本来也没谱。哎,他不会是对女的没兴趣吧?” 长发女孩笑:“我也怀疑过,但他对男的更没兴趣。我也没想怎么着,见色起意不行啊。又帅又乖还挺神秘,多吸引人啊。我再努努力,不行就换人。男的嘛,下一个更乖。” 长发女孩说完,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叶临溪洗完澡,直接上了床。 一天下来,眼睛有点累,但她又习惯了睡前必须看点什么来催眠。就把kindle拿出来,找了本之前下载的漫画,翻了没几十页就睡了过去。 家里冷不丁少了一个人,还真有些不习惯。下班回家后总感觉屋里有点空,厨房使用频率明显下降。当然还有,每日的性生活也没了。但关于这一点,叶临溪早有心理准备,迟早的事儿嘛。并且恰好这几天忙本来也顾不上,所以倒也好适应。 又过了两天。下了班,洗完澡。叶临溪坐在沙发上和凌潇视频。 没边没沿地闲扯了半天,才想起最开始要说的事。 “咱周五晚上去容容家?”凌潇问。 “周五?周五不行。周五晚上我们老板结婚,我得去参加婚礼。周六或周日都可以。” “大中华区的老板?” “对。” “多大年纪了啊?才结婚。是不是我们上次在新闻图片里看过那男的啊,看着得六十了吧。” “最多就五十吧,长得显老。”叶临溪把手机放下,盘腿坐在沙发上:“他这任老婆是英国人。据说婚礼已经在国外办过了,这次基本就是个大型宴会,邀请些重要的朋友。难得我这种nobody也收到了请帖。” “溪溪你争口气,等五十岁时,你也当总裁。然后甩掉老帮菜,迎娶小鲜肉,满世界发请帖。” “那你呢?” “我肯定四十岁时当。” “哈哈哈好,你说了算。对了,你帮我参谋下,我穿什么去合适……” 话未说完,林雅琴打来了电话。 “我妈打电话过来,我接一下,等下再跟你说。”叶临溪挂断视频,接通了电话:“妈。” “哎。溪溪,在你那里住的那小孩是不是实习结束打算回家了啊?”林雅琴问。 “啊,”叶临溪一时有点懵:“怎么了?他联系你了?” “没有。是昨天上午他妈妈给我打电话说了些感谢照顾的话,还说她现在没办法过来,寄了点东西表示谢意,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当面道谢。我说不用,她说已经寄出来了。一直推来让去也怪麻烦的,并且我以为就是些土特产之类的东西,就客气了几句挂了电话。之后也忘了跟你说。然后刚才我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是一个丝巾和一只金镯子,那镯子拿起来老沉了,一看就很贵。这怎么好意思的。那孩子走了没?要是没走的话,你带他过来一趟,让他把东西捎回去;如果已经走了,你帮我想想怎么把东西还给人家。丝巾我留下,镯子得还回去。我们也没帮什么忙,我连人家孩子的面都没见着,这么贵的东西不好收的。你看你,我早就说让你把他带过来吃顿饭……”林雅琴絮叨个不停。 “妈,你等下。”叶临溪从沙发上站起身,她边往次卧门口走边半开玩笑的和妈妈说:“你先别着急。跟我说说,什么样的镯子啊,把我妈吓成这样?” “你别贫嘴。我估摸着这个克数怎么也有一万多了。收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合适。” 叶临溪推开房门,看到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墙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个小的旅行袋,印象里好像是顾让的。但行李箱不在。 她走到旅行袋前,用手按了按。里面应该是衣服,但大概也就三两件。 真走了啊? 微信里收到了林雅琴发过来的手镯的照片。 虽然细心地摘掉了商品标签,但看盒子上的品牌名字和手镯大小,应该确实不便宜。 “妈,快递发货地址写的哪里?”她突然想起来。 “发货地址?没注意,我看看啊。” 叶临溪环顾了下四周,房间很干净,应该是重新打扫过。除了那个多出来的旅行袋,像之前没人住过一样。 “嗯……是你爸老家的地址。” “哦。”叶临溪转过身。看到桌子上的书上面放着一把钥匙。 书是之前顾让问她借的。封面设计得比较花哨,单只钥匙放在上面不太显眼。现在才看到。 叶临溪拿起来。 是家里的备用钥匙。 叶临溪笑了下。 这小孩,来去都一声不响。来得时候挺突然,要走也不打个招呼。 没礼貌。 叶临溪拿着钥匙走出房间,带上房门:“妈,东西你先收着。等我看看再说。还不回去的话,你就当是用我收的房租买的好了。” 38.想着吧 周五,叶临溪一早把要换的衣服带到了班上。下午提前结束手上的活,去附近的理发店弄了下头发。担心等下难免要喝酒,她打车去了婚宴现场。 简短的婚礼流程过后,主持人宣布晚餐开始,之后便是随性的庆祝party。 现场的人里叶临溪认识的不多,和偕夫人一同出席的刘总打过招呼,她端了杯红酒,打算和认识的人大概寒暄一下就提前离场。 工作人员推着装满各色点心的小车走过来。 叶临溪拿了块造型特别可爱的饼干,退到了人群之外。 “Hi,你好。”一位西方面孔的中年男人走到叶临溪旁边,用带有明显口音的中文打招呼。 叶临溪笑着转过头:“你好。” 男人第二句话还未说出口,叶临溪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叶临溪从手拿包里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她笑了下,接起电话:“喂。” “姐姐,是我。”是顾让。 “嗯。” “你不在家吗?” “对,在外面。有事吗?” 对面停了几秒,接着说道:“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吧。” “找我干嘛?” 顾让没有回答。 “你现在在哪儿?” “你家门口。” 叶临溪叹了口气。算了,跟小孩子置什么气。 “好。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过来拿钥匙吧。到了后给我打电话。” 出租车在本市有名的一家五星级饭店门口停下。顾让下了车子,他看了下门口为婚礼做的布置,给叶临溪打了电话。 几分钟后,一个人走到门口。 顾让抬起头。 来人穿了一条绿色的长裙。纤细肩带,鱼尾裙摆,裙身前面的褶皱衬托得腰身更显窈窕,侧开的高叉随着走动隐隐约约露出纤长雪白的大腿。 很久没有穿高跟鞋,有些不太习惯。叶临溪稍稍提起裙摆,小心地一步步迈下台阶,停在距顾让几步远的地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她的唇色比平时更加红艳,发尾烫了卷。耳垂上的方形耳钻折射出的光线,闪得顾让心慌了一下。 叶临溪从包里掏钥匙:“来拿东西吗……” “姐姐。” 顾让打断了她的话。他担心她已经猜到,他突然害怕她问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为什么要特意留下那几件衣服?干嘛还要特意跑回来一趟?因为当面告诉她自己是谁杀伤力更大,还是……只是想再见她一面? 他不知道,他还没想好,他要怎么给出他自己都没有的答案? 叶临溪看了看他,把钥匙递了过去:“刚到吗?吃饭了没有?要是还没订好酒店,就在家里再住一晚,明天……” “叶小姐?”身后有人说话。 叶临溪转过身。 里面的男人向外走了两步:“我还以为叶小姐先离开了。” 叶临溪笑了笑:“有点事情。等下就进去。” 纤细的肩带一直延伸到了腰,腰部之下是隆起的浑圆,之后便是如流水般倾泻而下的缎面裙摆。顾让看着在不太明亮的光线下摇动的线条和光影,喉咙开始发紧。 他突然有些恼火。 她干嘛非得这么漂亮,干嘛还对他那么和气。干嘛还要关心他。如果不是这样,一切原本应该简单得多、轻松得多。 “姐姐不打算继续收留我了吗?” 叶临溪转过身。 莫名的烦躁和加速跳动的心脏让顾让罔顾此行的目的,他决定死皮赖脸地再撒一个谎,直到…… “本来担心家人不同意,所以收拾好了东西,免得回不来还得麻烦姐姐。回家后好好商量了下,”顾让停了下:“暑假之前我再走。” 直到谎言无以为继。 “真的?”叶临溪问。 顾让向前走了一步,从她手里要过钥匙:“姐姐开车过来的吗?” “没有,车停在公司了。那你先回家吧。” “我不想先回去。”顾让抬头看了下刚才那个男人站的位置:“我吃过饭了。我就在外面坐一下吧,等姐姐一起回去。” 叶临溪看着他。 “走了好几天,我想姐姐了。”顾让故意笑得嬉皮笑脸。 “别闹。”叶临溪瞪他一眼。 顾让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真不走?那我进去了。”叶临溪转身向里走。 顾让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隐去。 叶临溪停下脚步,转过头,打量了一下顾让。 一件小立领的白色休闲衬衫,黑裤子。背上的双肩包看起来有些学生气,但……反正也不是什么正式的宴会。 “走。跟我进去。” 顾让愣了一下。 “进去找个座位玩会儿手机。我再待一会儿,和认识的人打个招呼就走。”叶临溪拎着裙摆转过身。 “好,我听姐姐的。”顾让嘴角微翘,快步走到叶临溪旁边和她一起进了大厅。 叶临溪在角落找了个位置,让顾让坐下。自己先走开了。 顾让看着叶临溪向中间走了几步,和一个人笑着打招呼。 他仔细看了下。这个人他见过,应该是公司里的人。 waiter经过,叶临溪拿了杯酒,她捏着细长的杯茎抬头看向旁边。 又一个人走过去,一个盘了头发的女人。 两个人轻轻拥抱了下,笑着说话。 距离太远,顾让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他仿佛能听到她的声音,语速偏快,声音清脆。在工作场合简洁干练,私下时是带点懒洋洋的柔和。 但有时候她的声音会变得高亢,带点沙哑,还会突然低下去,像小猫的呜咽,贴着他的耳朵抠挠着他的神经。 叶临溪微微仰头,抿了一口酒。 她侧身对着他。顾让看不清楚她喝酒时的表情。但他清楚知道饮下这口酒的嘴巴尝起来是什么滋味,还有酒液滑过的咽喉和微微扬起的脖颈。每一处都会让人无法抗拒地低头吻下去。 叶临溪抬腕看了下时间。 “叶小姐有事要先走?”刚才搭讪的男人走了过来。 互留了联络方式,叶临溪和男人道别,去找顾让。 顾让却没在座位上。而是站在一旁,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 叶临溪停下脚步。 那男的有点眼熟,好像是这场婚礼上的伴郎。她站在原处等了一会儿。 男人走开,顾让回到刚才的位置,坐在她给他指定的座位上。坐姿端正,近乎乖巧。 叶临溪忍不住笑。 她走过去:“有人搭讪?” “不是。家人生意上认识的人,以前在家里见过。” “哦。那走吧。” 顾让伸出手:“姐姐拉我一下,坐太久,我腿都麻了。” 你明明才刚坐下。 叶临溪拉住他的手。 看在他这么乖巧的份上。虽然这乖巧明显是故意做给她看的,但对小孩这些闹着玩儿似的小心思,她一向觉得挺有趣。 顾让站起身。 叶临溪手指张开,顾让反手握住攥在了自己手心。 “松开。”叶临溪小声说。 “这样看不到。”顾让抓着叶临溪的手垂在两人身侧,挨着她往外走。 “姐姐多高?”他问。 “174。” “哦。现在穿着高跟鞋到我……”顾让用手掌比了下:“眉毛了。” 叶临溪拍了下他的手:“别按我头发,好不容易吹好的。” “真小气。”顾让笑着侧过脸在她头发上嗅了下,低声说:“我是想说,现在这样,我们接吻的话我就更可以更快碰到姐姐的嘴唇了。” 叶临溪转头看他,视线刚好对上他的嘴唇。嗯,现在这样,不用特意抬头,稍微扬一下下巴就可以。 “想亲?”她小声问。 顾让有些惊讶地看她,点了点头。 叶临溪笑着推开他的手:“想着吧。 39.等不了了 坐上出租车。 叶临溪弯腰捏了下有些发紧的脚踝。直起身后,她发觉顾让在非常认真地看着她。 她抬眼,顾让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肩上。 叶临溪假装没看到,转头看向前面。 顾让低下头,嘴唇携着温热的吐息印在她的肩上。 柔软的唇肉在肩膀上磨过。叶临溪半边身子一颤,感觉脖子上起了鸡皮疙瘩。 “姐姐裙子的肩带快滑下去了。”顾让轻声说完,用牙齿咬住细细的肩带往上拉了一点。 叶临溪按着座位往旁边挪。 顾让跟着挪过去一点。 叶临溪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打了一行字:回家几天憋疯了? 她把手机屏幕给顾让看。 顾让抿起嘴唇,接过手机,换行打字:是,所以姐姐可怜可怜我吧。 叶临溪看向他。 顾让向她伸出右手。 叶临溪无奈地笑了笑,把左手递了过去。 顾让伸手握住,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车厢里空调开得不是太足,感觉有点热,被攥住的手心开始出汗。 “对了,顾让。”叶临溪想到之前打算跟他说的事:“你家人寄过来的东西,我妈说丝巾她收下,镯子太贵了,让你拿回去退掉。都是亲……”叶临溪不自觉看了下前方的车内后视镜,声音放低了一些:“不用这么客气。” 顾让抿着嘴角笑。 叶临溪用手肘捣了他一下。 要不是你小动作太多,现在说是亲戚也不怕被人听到。 “让阿姨留着吧,也不值太多钱。并且是在老家买的,退货也不太方便。”顾让说。 叶临溪想了想:“那这样吧,我在玄关柜子的抽屉里放些钱,你以后再买菜或日用品的时候就从那里面拿。” 顾让抠了下她的手心。 “那你就不要买,缺什么了跟我讲。”叶临溪作势要抽出手。 “好,好。”顾让抓紧她的手,偷偷揉她的手心,身体也越发倾靠过来,明显的体热染得叶临溪身上也觉得燥热起来。 叶临溪把头发收到肩后,裙摆撩开了一点。 顾让轻轻叹了口气,伸手盖住她不小心露出来的一截大腿,抬眼看她。 乌亮的瞳仁满是渴求,还带了些埋怨,像是在怪她的动作让他压抑得更加艰难。 “我热。”叶临溪用口型对他说。 顾让喉结滚动,凑到她面前,用气声说:“我更热。” 叶临溪上身一凛,她不受控制地咽了下口水。 不带这么没完没了地惹生理期快来的女人的。 顾让低下头,手指在叶临溪膝盖内侧的那颗痣上轻轻按了按。然后他在叶临溪伸手推开他之前松开手,对着前面说:“师傅,前面便利店门口麻烦停一下车。”他转向叶临溪:“我去买瓶水。” 公司楼下。 叶临溪把车钥匙拿给顾让:“你先去开车,我去办公室拿一下电脑,明天还有些活要赶。” “我跟你一起上去。”顾让说完,自顾自走在了前面。 已经晚上十点多。就创意部那边还明显亮着灯。 叶临溪走进办公室,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 顾让拉住她的手,把她按在了墙上。他锁上办公室的门,低头吻下去。 “唔……你……你就不能再等一会儿?” 顾让抓住她的手压在她身后,他右手搂住她的腰,左手撩起她的裙摆,汗湿的掌心从开衩处抚上她的大腿。 “等不了了。”他声音低沉,嗓音微微发颤。 嘴唇贴上嘴唇,把熟悉的身体重新搂紧在怀中。顾让感觉皮肤下麻木的神经在一条条苏醒过来。渴求冲得他口干舌焦,他隔着衣服就开始往叶临溪身上轻撞。 “顾让,等一下,我们现在就回家。要不去开……”又不是没有地方,非要在办公室乱搞,实在不合适。 “不要。”顾让拒绝,他的嘴唇移到她脸上,声音盘旋在她耳旁:“姐姐刚才明知道我想去买什么,但没有阻止,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拉着叶临溪的手放在自己腿间:“并且你摸摸我,怎么等啊,姐姐救救我吧。”他含住她的耳垂吸吮,嘴唇顺着下颌骨下滑舔舐她的脖子。 “嗯……”叶临溪忙咬住自己即将出口的呻吟。经期之前这几天正是她欲望强烈的时候。有事情在忙、身旁也没人的话,倒也好控制。可现在,一个大活人在身上蹭来蹭去,她理智上觉得此刻的行为太不应该,但身体却已被撩拨得几难控制。 灵活的手指探入她的腿间,在腿根的软肉上轻轻搓揉。 叶临溪下身一颤,还未被触碰到的小穴已经吐出水来。她用手心迎接顾让急不可耐的轻撞,揉了揉顾让的耳朵:“你见没见过小狗发情?” “汪。”顾让低声叫着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叶临溪被他逗笑,她伸手去脱自己的内裤:“那你快点,不要说话,动作轻一点。” “好,现在先轻一点,等回去再让姐姐大声叫给我听。”说完,顾让抱起叶临溪走向窗边的休息区。 他踢开椅子,把叶临溪放在桌子上。 办公室里中央空调开得很足,裸露的背部猛一贴上木质的桌面,有点凉。叶临溪身体一抖,身体微微拱起。她重新躺好。 顾让扯下她的内裤,撩起裙摆把头埋了下去。 “嗯……”叶临溪忙咬住自己的嘴唇,刚挨到桌面的上身再次挺起。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半拉。从未被遮挡的玻璃透进来的光照不到这边。 叶临溪躺在灰蒙蒙的黑暗里。温软的唇瓣和灵活水润的舌尖在她身下肆意妄为,无法预期的动作带来超出预期的快感。 她看不太清周围的环境,看不到顾让的脸。视觉被剥夺后,其他感觉迅速加倍来补足空缺。她感觉自己听到了舌尖绕着阴蒂打转的声音,闻到了顾让身上带着一点汗味的清爽气息,尝到了他口水的味道,感觉到她在怎样攻陷她、占有她、进入她。她大腿轻颤,麻痒感一波波扫荡过身体。 她不知道顾让下一步会碰她哪里、亲她哪里、舔她哪里、咬她哪里,于是全部的意识都黏着在两人相触的每一点,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而抽动、轻颤。 她咬住自己的手指。胸脯剧烈起伏着不时挺动。 水液源源不断地涌出,贴着桌面的屁股却未感觉到湿意。 叶临溪听到顾让吞咽的声音。她喉咙里咕噜了一声,神经信号像是走反了路,快感先从大脑炸开,然后才迅速流回身体,在四肢百骸弥散开来。 她抓住顾让的头发,下身不受控制地去顶他的脸。 眼前的天花板逐渐变得清晰,她却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幻梦。整个世界只有满溢的欲念、强烈的渴求和遮天蔽日的欢愉。 她是砧板上的鱼,也是荒淫的国王。整个世界都为满足她而存在,所以她也心甘情愿被吞吃殆尽。 “顾让。”她低声叫她,声音因为急切带了哭腔。 焦渴得快要把她蛀空的欲望坑洞终于被填满时,叶临溪身体一抖,脖子高高扬起,微张的嘴唇发出悠长但无声的呻吟。 顾让紧握着她的腰,把自己深深埋入她的身体。 40.靠 涨得发疼的性器终于被渴盼着的软肉包裹。顾让眼中闪过一刹那的失神。 叶临溪剧烈喘息着伸出手,顾让俯下身,两人的身体重重撞在一起。他们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顾让的喉咙突然哽了一下。 “好想……” 他及时咬住话头。 “嗯?”叶临溪哑着嗓子问。 “好想和姐姐做。”顾让修改了措辞,低声说着耸动下身:“太想了。” 叶临溪笑着摸他的脸:“我也是。” 她勾着他的腰眯起眼睛。 是因为生理周期的关系吗?刚才那种庞大的、深沉的几乎要把她完全吞没的渴求与欲望,此刻这种肉棒并不深重地摩擦过穴壁就令她脚趾蜷缩大腿一层层起鸡皮疙瘩的强烈快感,以前有过吗?至少在她记忆里很久很久没有过了。 小孩这次没走成,下次肯定就不会再回来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再见面。 好可惜。唉,她肯定会想他的。 “嗯……”叶临溪忙咬住下唇。 “姐姐也是吗?”顾让却不打算听完就算:“最想和我做吗?” “啊……深一点……” 刚刚进入时,如果插得太深,叶临溪会觉得疼,所以顾让习惯了等她适应些再加深加速。 可今天刚刚进入她便急着索求,顾让也感觉到叶临溪的小穴里面有些不太一样,水特别多,穴肉特别缠人,肉洞好像也变得更深。他挺胯用力送入。 肉棒撞到一个小口。 叶临溪抓着他的手臂,在他怀里一抖。 深处的小口含紧了他的龟头。 顾让低声呻吟。 叶临溪大腿不由自主收紧,她下身又麻又酸,全身哆嗦着往顾让怀里贴。 顾让搂紧他用力往里顶,然后他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后撤,准备抽插。 叶临溪挺起屁股,急切喘息着呢喃:“别,别出去。” 好舒服,不要出去,想让龟头一直顶着那里,一直待在她里面。 顾让狠狠撞进去。 叶临溪喉咙深处溢出压抑的呻吟。 顾让紧紧卡在她腿间,幅度极小地在那处小口凿弄。 叶临溪努力克制着呻吟和喘息,但她的呼吸、身体的每一处震颤都让顾让感受到她的欢喜和渴念。 她喜欢他的进入,喜欢他完整地深嵌在她的体内。喜欢到他每次稍一退出,她便要抬起屁股跟随;他每次向里捣弄,她都会呻吟着把肉棒夹得更紧。 顾让低头撩开叶临溪额角的头发,在晦暗的光线里仔细看她的脸。 姐姐今天好兴奋。是因为…… 她也想他了吗? 叶临溪上身一挺,脸贴近他的手掌,微张的嘴唇在他手上吮了一下。 顾让揉着她的脸。 是怎么个想法?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捂住眼睛也挡不住满脑子都是他的脸和与他身体交缠时的画面? 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心里就空上一下? 后悔开始了这桩事,可如果回到一个月前,可能还是会走这一遭,因为……不舍得从未有过这桩事。 “啊……”叶临溪伸手扶住他的脸,揉着他的脸颊轻吟:“好满……嗯……” 顾让偏了些脸,把弯翘的嘴角藏在她的手心。他挺身把自己完全送入:“很满吗?被塞满舒服吗?” “嗯……舒服……”叶临溪屁股轻摇着含紧体内的肉棒:“好舒服……” 顾让愈加兴奋,动作也不由加快:“姐姐最喜欢被我塞满是不是?我操的姐姐最爽是不是?” 叶临溪的身体被撞得颠簸起来。肩带滑落下去,胸乳被顾让抓在手中揉搓。繁复的裙摆被推到肚子上方,赤裸的小腹随着顾让的顶操不时抽动。 “说好的不要说话。”叶临溪气息喘喘地提醒。 顾让把被顶得一直往上滑的人拉回来一点,握着她的大腿猛凿了十几下:“明明是姐姐先说话的。我还没吃够,就叫我的名字,姐姐等不及了,想快点被我操是不是?这几天都在想我回来操你是不是?” “唔……”叶临溪承受不住,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止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 顾让用拇指搓揉她的下唇:“姐姐别咬,咬破了我怎么亲啊?快说。”他不依不饶。 叶临溪很想笑,可笑意也被快速的操弄撞得难以维持。她张嘴咬了下顾让的手指:“小狗好吵。” 顾让把肉棒退出大半,俯身咬她的嘴唇:“那姐姐是喜欢被小狗操的小母狗吗?小母狗姐姐是不是最喜欢被我操?” 深处的空虚感让叶临溪挺起下身。好难受,想被撑开,被填满,被壮硕的肉棒一次次猛烈冲撞。 “姐姐,说话。”顾让也在努力忍耐着想要大力插入的欲望。 “嗯……是……最喜欢……最喜欢被你操……操我……顾让……快啊……快插我……啊……”叶临溪扭动身子挨着顾让磨蹭。 “靠。”顾让罕见地骂了句脏话。他钳住叶临溪的腰,猛地撞了进去。 41.和我做爱时最漂亮 门外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叶临溪忙揪住顾让的衣服。 顾让停下动作,低头看着叶临溪的脸。 这层办公室里侧有一个茶水间,饮水机冰箱微波炉咖啡机一应俱全。只是公司提供的咖啡豆味道一般,白天的话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去楼下买,但对于加班的人来说这个咖啡机就是续命良药。并且还能趁等咖啡的时间休息一下或和同事聊聊天。 走廊里的脚步声稍微远了一些,但说话声一直没有停止。 顾让皱了下眉,挺胯送入。 “唔……”叶临溪忙捂住自己的嘴。 顾让嘴角翘起。他继续慢慢抽送,低下头亲吻叶临溪的指缝。 指缝被嘴唇磨蹭得发痒,叶临溪手指一松,舌尖探入了敞开的指间,舔到了她的嘴唇。 叶临溪感觉胸口也跟着痒了一下。她松开手,抚上顾让的脖子,和他接吻。 下身稍显缓慢的操弄带来的快感不如刚才强烈,但湿热的缠吻和担心会被听到的紧张感弥补了不足。 叶临溪闭着眼睛挺腰迎合,细细感受敏感的穴肉被紧紧塞满的满足感。 “怎么还不走?”顾让咕哝道。 叶临溪轻笑:“人家在做正经事,违反公司规定乱来的是我们。” “确实。”顾让低头对叶临溪耳语:“我被姐姐带坏了。” 叶临溪捏了下他的耳朵,朝窗户那边指了指。 顾让抬头看了下,抱起叶临溪走向离门口较远的落地窗前。 叶临溪掀起窗帘,两人躲在了窗帘后面。 虽然只是多了一层布料的阻隔,但心理上感觉安全了很多。 叶临溪按着顾让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后背被桌面硌得都疼了,现在她想在上面。 顾让坐在地上。 叶临溪跪坐在他腿上摇动身体,窗帘布柔软地垂在他们身上。如果没有落地窗外稍显明亮的夜色,感觉像是小时候躲在被子里偷偷做坏事的场景。 “外面会不会有人看到我们?”顾让问。 叶临溪随着他的视线扭头看向窗外的霓虹和在街上走动着的变小的人群。 像小时候躲在被子里偷偷做坏事,可半裸身体的每一次起伏、这桩坏事的细节却完全暴露在透明的玻璃窗前,和外面的世界好似全无阻隔。 “不会。”叶临溪嘴里这么说,但身体一颤,更加贴近了顾让,小穴也随之紧了紧。 顾让低喘一声,伸手揉着她的腰:“姐姐别紧张。” 一只蛾子飞过来,在他们头顶上方盘旋了半圈,停在了玻璃上。 “那这只飞蛾会不会在看我们?”顾让凑近叶临溪耳边小声说。 “嗯……会……” 顾让手掌覆在叶临溪胸前,隔着衣服揉搓着她的左乳:“飞蛾在偷看姐姐含着我的鸡巴给我揉胸。” “啊……可能是雌蛾……嗯……在偷看……偷看你……” “那不行。”顾让拉着她的裙摆遮住自己下身:“我只给姐姐看。” 叶临溪被他逗笑。她趴在顾让身上搂住他,手指插进他发间揉了几下。 顾让轻哼了一声,伸手抱紧叶临溪把她按向自己。 两人身体相贴,双手在对方身上抚摸游移,性器以并不激烈的频率交汇摩擦。不时的亲吻,轻声的耳语。快感不是铺天盖地可以迅速把人吞没的惊涛骇浪,而像是轻快跳动着的毛线针,把两个人一起织进一只柔软的、舒适的、暖洋洋的罗网。每一块皮肤、每一根神经都因这令人沉迷深陷的愉悦萌生出了崭新的亲密感。 他们不由自主地更加靠近对方,在一半遮掩一半透明的角落里,像第一次肌肤相亲的少年人一样热切、像短暂别离后又得相会的情人般满怀欣喜地迎向彼此的身体。 叶临溪向前挺身,臀肉被顾让的手掌用力按着压向他的身体,湿热的穴肉把肉棒齐根含入。她紧紧搂住顾让,挨着他的头皮发出一声长长的轻叹。 顾让低声喘息,大腿用力颠弄着她向里顶入。 敏感的穴肉不受控制地收缩,贪婪地吞吃在她体内肆虐的硬物。为了满足它,叶临溪只能更加努力地含着肉棒磋磨。 “嗯……痒……”她轻哼。 “哪里痒?”顾让中指插进她的臀缝摩擦。 叶临溪痒得屁股一颤,声音里也带了笑意:“屁股痒……啊……被你的毛扎的……” 顾让也笑了起来:“姐姐太馋,坐得太深了。” 叶临溪觉得头脑有些恍惚。真是奇怪,只抿了两口酒而已,并且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开始上头。 她歪着头笑:“深了你不喜欢?” “喜欢。”顾让亲她的嘴唇,又捧着她的脸看:“喜欢死了。姐姐今天好漂亮。” 叶临溪又笑了:“以前不漂亮?” “以前也漂亮。”顾让贴着她的嘴唇呢喃:“今天更漂亮,和我做爱的时候最漂亮。” 叶临溪笑着揉他的脸,她抬起屁股,用自己喜欢的角度让肉棒擦着G点进入。坐得太过急切,穴内一酸,她的腰也跟着一软,身体垂落下去。龟头再次被深处的小口含紧,两人同时喘息出声。 顾让扶着她的腰摩挲:“姐姐,刚才宴会上那个人,是要约你吗?你要跟他出……”他声音越来越低,尾音几乎有些听不见。 叶临溪低着头笑。 别扭的小孩。心里介意也要先装作没事,但想问的问题隔了多久也要别别扭扭地问出口。 顾让,这不关你的事。她本该这么说。 可或许是迟来的酒意,或许是这场太过舒适的性爱气氛的熏染,叶临溪很想顺毛捋一下,哄哄这个有些别扭的小孩。 她扶着顾让的脸笑着看他:“已婚的,手指上戒痕很明显。戒指可能就放在口袋里。” 顾让眨了眨眼:“混蛋。” “嗯,混蛋。”叶临溪弯着嘴角亲了亲他被揉着毛茸茸的头发:“没有小狗乖。” “也肯定没有我操姐姐操得爽。姐姐说了最喜欢被我操。”顾让一脸得意。 叶临溪捏着他耳朵的手指用了些力。这小孩总喜欢在做爱的过程中逼人说他想听的骚话,这毛病有时候是有点烦人。 “姐姐别说话。”顾让突然按住她。 他侧耳听了一下:“外面的人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 叶临溪坐起身。 她的左腿刚跨过顾让的身体,顾让一把捞起她的腰,把她推向窗户,从后面进入了她。 叶临溪手掌按在玻璃上,抬高屁股。 一直未脱掉的高跟鞋帮了顾让的忙,两人身高差距缩小,他不怎么用弯腰便能顺畅地动作。 操弄迅速变得激烈,胯骨和臀肉拍打出快节奏的响亮声响。 叶临溪身体被撞得剧烈震颤,呻吟声再也难以完全抑制。窗外的灯光在她眼中闪烁摇晃。 明知道玻璃很结实,但全身的重量都压向透明得像是不存在的阻挡,身后剧烈的操弄还在迫使她愈发用力的向前冲撞。 叶临溪突然心慌了起来。 “顾让……”她向后伸出手。 顾让拉住她的手:“怎么了?不舒服?” 叶临溪忙抓紧他的手,凹着腰向后靠。 顾让明白过来,他搂住她的腰:“姐姐别害怕,我抱着你呢。” 叶临溪把头靠在他肩上。 顾让偏过头吻她。 “唔……”叶临溪嘴巴微张,呻吟不已。 顾让右手向下滑,手指寻到已经凸起得如蚕豆大小的阴蒂。 “啊……”叶临溪哆嗦着往顾让怀里贴。 “姐姐的身体好喜欢我。”顾让按揉着肉蒂,下身猛烈撞入。 强烈的情潮激出的水液大股喷出,幸好顾让迅速用掌心掩住,才没有喷在玻璃上。 叶临溪身体几乎瘫软下去,细长的鞋跟无法支撑她酸麻的双腿,靠在顾让怀里的身体痉挛般抖动。 顾让紧紧托抱着她。不断缩动的穴肉夹着他的肉棒往外推。他贴着湿滑的臀缝抽送。 “姐姐回头,我想看着你射……”他低喘着提要求。 叶临溪抓着他的手臂转过身,她脚踝一软,差点滑到地上。 顾让揽住她,看着她被情欲染红染湿的脸,他突然起了坏心思。 他迅速摘掉套子,撸动起来。 叶临溪因为全身酸软直不起腰,她抓着顾让的衣服努力站直身体。 顾让用力搓揉着涨硬的性器。龟头斜斜朝上,精液一股股喷出,落在了叶临溪身上。 略显黏稠的半透明水液淋在赤裸光洁的肩颈、露出一半的胸乳,向下流淌染湿布料。连小巧的下巴上也有精液喷溅的痕迹。 “顾让!”叶临溪看着自己身上的水迹,瞪着眼睛凶他。只是声音绵软,听上去震慑力不足。 顾让轻声喘息,积攒的欲望终于得以释放,他的身体松懈下来。他低着头靠近叶临溪:“我给姐姐洗。”语气中带着讨好,但阴茎上残留的精液顺势又蹭到了叶临溪裙子上。 “起来。”叶临溪推他:“把裤子穿好,去拿纸巾!” 用纸巾简单擦拭了下,叶临溪穿上内裤,拉好衣服。走去门口开了灯。 “帮我看看,哪里需要弄一下。”叶临溪用手指梳理着头发。 顾让打量着她,伸手把她脑后的一缕乱发收拾服帖:“很好。很漂亮。” 叶临溪低头拍了下衣服前面的湿痕,忍不住抬头又瞪他一眼。 “我错了。”顾让低着头嘟囔。但脸上明显毫无愧色。 叶临溪眨了下眼,伸手摸向他的下身。 顾让下身一抖。 “怎么还没完全软下去?还想要吗?”叶临溪用手心轻轻揉搓着手下鼓囊的一团。 刚被收进裤子的阴茎在触摸下迅速涨硬。 叶临溪右脚迈出一步,抬头看着顾让,用舌头舔了下上唇。 顾让呼吸变得粗重。 叶临溪拎起裙摆,慢慢蹲下身。 顾让身体发热,伸手去按叶临溪的头。 叶临溪偏头躲开,她轻轻拍了下他的大腿,迅速站直身体,然后转身去办公桌上拿笔记本。 “啊……”顾让被闪了一下,差点被提起的气呛到。 叶临溪拿着笔记本走到顾让旁边,冲着他笑了笑:“走了。”说完,她径直朝门走去。 “姐姐……”顾让捂着自己下身,一脸委屈地看着叶临溪。 叶临溪打开门,笑着回过头:“不走的话要自己打车了。” 顾让叹了口气,姿势别扭地走向门口。 走廊上,叶临溪偷偷碰了碰顾让的手。 顾让下意识想拍开,最后用力抓住攥了攥。 “可以帮我拿下电脑吗?谢谢。”叶临溪抿着嘴角说。 顾让吸了口气,接过电脑,挡在了自己身前。 42.让让我 “我身上有酒味吗?”走到车旁,叶临溪靠近顾让问。 “不知道。”顾让闪过身子,脸上带着痛苦地离叶临溪远了一点。 叶临溪笑起来:“去那边坐,我开车。” 因为原本就打算还要回公司一趟,端着酒转了半天,其实她只浅浅抿了两口。现在又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应该没什么问题。 并且顾让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明显更不适合开车。 车子驶离公司。 “还没下去?”叶临溪压下笑意,看着前方。 “叶临溪,你很讨厌。” 嗬。 这是小孩第一次叫她全名。 叶临溪咬着下唇忍笑。 “不要咬嘴唇。”顾让闷着嗓子抗议。 叶临溪笑了出来:“你别看我啊。” “不看也能感觉到,还能闻到味道。”顾让哼哼唧唧。 十字路口。 前面的车子刚越过停车线,就变了黄灯。 叶临溪踩下刹车,转头看顾让。 看起来真挺难受。 “姐姐别看我。”顾让盯着前面。 “不叫叶临溪了?”叶临溪把纸巾盒往他那边挪了挪:“自己弄出来吧。” “可以吗?”顾让终于转过头。 “我又不是没见过。” 顾让轻轻吸着气,解开裤子上的纽扣。 叶临溪看了看他。她抬起屁股,手伸进裙子把内裤拉到腿上,然后重新坐好,脱了下来。 “这样……会不会快一点?” 内裤递到顾让面前。 顾让睁大眼睛看着叶临溪,一把接了过来。 绿灯亮起。叶临溪发动车子。 顾让突然凑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叶临溪,你真的很讨厌。” 车内响起布料和皮肤摩擦的声音,还有顾让不时加重的喘息声。 叶临溪看着前方。旁边座位上的动作却不停跳进她的视线,在她余光里晃动。 黑色的内裤覆在勃起的阴茎上,顾让握紧上下撸动。想到自己手上这层薄薄的面料之前曾紧贴着叶临溪的下身,覆盖住他想进入的地方。他觉得下身一热,手上的动作不由加快。 他喘着气,靠在椅背上,转头看向叶临溪。 刚才不敢看,现在则看得眼睛都不眨。 他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她。看她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看被他抚摸亲吻过现在也想抚摸亲吻的脸,看她衣服上未干的精斑,看被裙子遮盖住的腰,那上面有被他握紧用力抽插时留下的指痕。是性爱的证据。看她的腿,还有腿上方…… 她的内裤在他手中,正在与他的性器磋磨亲吻。 她的腿上方空无一物。 那里还湿润着吗?那柔软紧窒的穴口有偷偷露出缝隙吗?他分开她的腿就可以顺畅地再次进入她吧? “顾让,别看了。” 顾让笑着轻喘:“姐姐,这样会快一点。”说着,他向她的方向挪了一些。 叶临溪的脚趾动了动。燥热感像看不见的爬虫,从肢体末端顺着身躯四处攀爬。她集中心神,却发现无从压抑。 因为热源的中心并不在她的体内,而是从外面,从旁边那人的身上源源不断地涌来。 “顾让。”叶临溪的声音有些发紧。 “好,我不看了。”顾让移开视线。 可,不看也没用。 他刚才说的话不是骗人。不看也能感觉到,感觉到他的体热、他的视线、他的动作、他对她身体的渴望;还能闻到味道,他身上的味道、嘴唇的味道、手指的味道、可能已经把她的内裤洇染得半湿的前液的气味、还有自己身上残留的他的精液的气味。 车厢突然变得格外狭窄,令人燥热不宁的空气氤氲着,浓度越来越高,让人无处可躲。 叶临溪感觉有些口干。 顾让低喘了一声。 叶临溪大腿一抖,裙摆向左侧滑落,露出了一截大腿。 一定是空调开得太足。身上明明觉得燥热,赤裸的大腿却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根根竖起,似在期待着被什么东西覆盖然后用力揉搓。 顾让动作加快。 叶临溪快速瞥了一眼。 茎身被内裤和顾让的手紧裹,涨成了深红色的龟头轻轻抖动着。 那滑腻柔软的肉冠不到半个小时之前正抵在她的肉穴深处顶撞研磨。 顾让的左手突然伸了过来,覆上她的大腿。 “嗯……”叶临溪迅速咬住自己的下唇。 微烫的掌心贴着她大腿的肌肤,骨节分明的宽大手掌在她腿上用力揉抚。 顾让急促地低声喘息,然后他深深吐了口气。精液一股股射在他手心的内裤上。 叶临溪感觉腰轻轻沉了一下。 还好,快到家了。 顾让松开抚摸着叶临溪大腿的手。用手里的内裤擦着肉棒上的精液。 “回去给我洗干净。”叶临溪努力目视前方。 顾让把内裤团成团往自己裤子口袋里塞:“不给了。姐姐欺负我,这是补偿。” 叶临溪看向他。 顾让勾着嘴角,笑得一脸痞气。他抬起头,喉结轻轻滑动。 叶临溪喉咙也动了一下。 到家了。 终于。 她把车子开向地下停车场。 车子停好,叶临溪边解安全带,边伸手开车门。腿一动才发觉肌肉绷了太久,有些酸胀。 她跺了跺脚。 “姐姐腿麻了?”顾让凑了过来:“要不要我抱?” 叶临溪看着他。 真是有几天没见了。 借着亮起的车内灯,叶临溪快速打量了一下他的眉眼、鼻子、嘴唇。 这副嘴唇的味道,很不错。 心里想着,便做了。 叶临溪把车门重新带上,偏头亲上他的嘴唇。 顾让反倒愣了一下,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叶临溪靠近自己,看着她垂下眼睫,柔软的唇瓣贴在他的唇上轻按、辗转。 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燥热再次迅速爬上身体。顾让搂住她的腰,闭上眼睛,迎接这个吻。 他微微张开嘴唇,等着叶临溪主动送上舌头。 舌尖碰到一起,口腔里的温度被点燃得更加灼热。叶临溪捧住他的脸。 顾让伸手解开叶临溪的安全带,手掌在她身上来回抚摸。却没有去解自己的,他依旧半歪着身子靠在她身上。 叶临溪抚着他的脸颊,嘴唇滑向他的耳侧,顺着下颌线去亲他的脖子。 嘴唇刚要碰到喉结。 顾让哎呦了一声:“我身体扭得快要抽筋了。” 叶临溪睁开眼睛,笑着看他装模作样:“小朋友要乖一点。” “我很乖啊。”顾让扬起下巴磨蹭着她的鼻尖:“动都没有动。” “动都不动,那还是回家吧。”叶临溪再次去开车门。 顾让忙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姐姐就不能让让我。”他贴着叶临溪的耳朵小声嘟囔。 气流冲进耳道,叶临溪喉咙发痒。她感觉小腹往下坠了一下。 月经可能今晚就会来。 “要怎么让?”她吮了下顾让的嘴唇。 顾让眨了眨眼:“让我想想。” 叶临溪隔着裤子抚摸顾让腿间的隆起。 “姐姐先坐到我腿上。” 叶临溪坐到顾让腿上。 “给我解开安全带。” 叶临溪解开安全带,拉低他的裤子。她握住弹出来的阴茎,摸到安全套给它戴好。 顾让揉着她的屁股,抬头看了下她的眼睛。然后把脸埋在她肩上,小声说:“姐姐是不是……想我了?才会这么忍不住。” 叶临溪扶着他的手臂往上坐了坐。 “说好了让着……” “是。” 顾让抬起头。 叶临溪低头贴上他的嘴唇。 她抬起屁股,扶着阴茎抵住翕张着的穴口,用力坐了下去。 ----------------------------------- 酒后开车不可取,驾驶过程中搞小动作不可取。安全驾驶,人人有责。 43.给你啊 叶临溪扶着顾让的肩膀上下起落。 顾让的手掌滑至她的身上抚摸揉搓。前座空间狭窄,两人身体只能更加靠近。狭窄的空间里回声和原声迭在一起,每一声轻微的喘息和低吟都像是带了放大效果。欲望在或急或缓的声浪里被撺掇得愈发高涨。 停车场里有 24 小时常亮的灯,且随时会有别的业主开车进来。但即使有人靠近,察觉到异样,也只能看到车身的摇晃,听到车子吱呀作响,看不到车内的人在以怎样的姿态耳语不断地激烈交欢。 又危险又安全。让欢爱变得又刺激又舒爽。 顾让一手揉着叶临溪的屁股,另一只手探进她的裙摆摩挲。掌心拂过平坦的小腹,在隆起的乳肉上停留。 “这是什么?”他摸到了一个手感很软的圆形物体。 “嗯……”叶临溪摆着腰向下坐:“是胸贴……啊……” “胸贴?” 叶临溪笑起来,她按着顾让的手把那只胸贴揭了下来,掀开顾让的 T 恤贴在他胸上:“嗯,这样在胸上,用来挡住乳头的。” “哦,贴上这个就不用穿内衣了?”顾让用手摸着感受了下:“倒是不难受,但会不会很容易掉?” “出汗多的话容易掉,所以用几次就得换新的……啊……” 顾让握着她的腰帮她套弄自己:“那还是有点麻烦。” “对,和……嗯……和内衣一样,都只让女人麻烦。既然要贴,我觉得男的也应该贴,天天凸着奶头在街上走,有伤风化。” 顾让笑起来:“有道理。或者都不要用,让男的管住自己的眼睛。” 叶临溪笑着看了看他,低头亲他的嘴唇,手掌按在他胸前隔着 T 恤揉他凸起的奶粒。 顾让捧住她的脸,把浅浅的啜吻加深,直吻到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才松开。 “姐姐想让我贴吗?我可以的,但有一个条件:只贴姐姐用过的。” 叶临溪搂住他的脖子,嘴唇贴着他的耳朵笑着说:“顾让,你恶心……啊……” 顾让抬腿向上顶弄,他左手向后绕到叶临溪臀缝,抚摸着两人性器连接的地方:“姐姐小穴里含着我鸡巴的时候不准说我恶心。” “为什么?”叶临溪伏在他身上,后背因为突然的深插轻轻发颤。 “不为什么,这是规定。”手指向前寻到凸起的肉粒,打着圈按揉:“姐姐听不听?” “啊……好,听……啊……不行……嗯……别按了……顾让……”叶临溪大腿收紧,下身抖动着贴到顾让怀里,却因此把肉棒吞得更深。 水液大股涌出,顾让托着叶临溪的屁股轻抬,温热的液体从两人的交合处流淌下来,他用手指接住,涂抹在叶临溪的屁股上,抚着她的后背叫她的名字:“叶临溪。” 叶临溪忍不住又笑起来,等身体的震颤稍歇,她喘着气抬起头看着顾让:“叫名字叫上瘾了?” “嗯。很好听。”顾让看着叶临溪,有些失神:如果他们不是以这样的方式认识,如果她于他先是叶临溪,然后才是…… “别走神。”叶临溪拍了拍他。 顾让垂下眼眸,重新挺动双腿配合着她的起落。 有些刺眼的车灯从停车场入口处照过来。 叶临溪抓住顾让的手臂停下动作。 “在外面看不到。”顾让压着她的屁股往自己身上按。 “嗯……但能看到车子摇……” 顾让勾起嘴角:“但只有我能看到姐姐在我身上摇。” 叶临溪失笑。 这小孩哪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怪话和随时往外冒的坏心眼。 偏偏还在外面营造了一个乖巧自律的好学生形象。 顾让突然推开了车门。 叶临溪身体一紧,忙用力搂紧他。她咬着下唇,努力忍住惊呼。 顾让托着她的屁股走下车,他拉开后面的开门,弯腰把叶临溪放在座位上,俯身压了下去。 “啊……”后背碰到座位,叶临溪身体一松,终于急促喘息着发出声音。 顾让低头堵住她的嘴唇,抬脚去勾车门。他笑着提醒:“姐姐小声点,车门还没关好。” “唔……快关上……” 顾让拉好车门,下身猛地向前耸动。 “啊……”叶临溪身体向上冲,腿颤抖着垂落下去。 顾让用手臂勾住她的腿,卖力抽送起来。 高潮倏然来临。 连续的性爱和频繁的高潮让叶临溪全身酥软,疲惫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太开。 顾让在缩紧的肉穴里慢慢抽送,嘴唇磨蹭着她的脸:“姐姐别睡着。” 叶临溪笑着捏了下他的耳朵,气息绵软地说:“我前几天听和你同期实习的小孩提到……嗯……提到你,说你又规矩又乖巧,平时……啊……藏得那么好,这坏心眼的一面都给谁看了?” 顾让抬起眼睛。 是藏得好吗?还是直到现在才开始暴露?这松弛得近乎无所顾忌、无赖难缠近乎顽劣的一面,他自己也刚刚意识到的一面。 “给你啊。”他低下头向里顶入。 只有在你面前才会有。 只给你看过。 所以,要不……至少这一段时间,请姐姐只是叶临溪吧,只要这一段时间就好。 下车时,叶临溪腿脚酸软,脚步都有些发晃。 终于进了家门,她草草洗了个澡,把脏掉的衣服丢进脏衣篓,就上了床。 到了第二天,下身还隐隐觉得酸胀,身上仍有不少红印。 下午穿着长衣长裤去了江忆容家,回来的时候自然没免了被火眼金睛的凌潇嘲笑几句。 到家的时候,顾让正在晾衣服。 叶临溪跟去阳台看。 外面那排衣架已经挂满。一半是自己这几天积攒的,另外一半…… 叶临溪皱了下眉头。 顾让的这几件衣服,她好像之前都没见过。 “姐姐回来了啊。”顾让把外侧衣架按上去,笑着看了下叶临溪,又转头看架子上的洗涤液。 一旁的脏衣篓里放着叶临溪昨天穿过的那条绿色裙子。 顾让拿起一瓶真丝洗涤液,边看背面的说明边问:“姐姐这条裙子是用这个洗涤剂洗吗?能不能用洗衣机,要不我手洗?” 叶临溪弯腰拿起裙子塞进了洗衣机内,关上门:“不用。人穿衣服,又不是衣服穿人,哪那么难伺候。” 她调到合适的模式,打开洗涤槽:“倒一点就行。” “好。” 叶临溪回到客厅把买来的水果分出来一些,放在盘子里,剩下的塞进冰箱。 “顾让,出来吃水果。”叶临溪端着洗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抓了两颗小白杏去次卧门口叫顾让。 房间里多了一只行李箱,和顾让之前那个好像是一样的,但看上去……很新。 叶临溪若有所思地吃了颗杏子,把沾着水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 顾让笑着走到她面前:“还总说我小孩。姐姐都大人了,怎么还用自己的衣服擦手。” 叶临溪回过神:“我衣服是刚换的,手也刚洗过,很干净。” “是。”顾让搂住她的腰,拉着她的手把她手心里的一颗杏子衔进口中。 叶临溪背部一紧,她悄悄往旁边挪了一点:“嫌我邋遢还吃我手里的东西。” 顾让两只手同时搂住了她:“说说而已嘛,又没说嫌。” 叶临溪本能地身体向后仰了一点。这……不以上床为目的的搂搂抱抱她还真是不太习惯。 “哎,顾让。”她避开顾让的视线,看着旁边的墙。 顾让身体向前趴,扶过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应道:“嗯。” 算了。叶临溪放弃闪避,站直身体,捏了捏他的袖口:“阳台上晾的衣服以前好像都没见你穿过。” “嗯……”顾让把下巴抵在她肩上,因为嘴里嚼着杏子,声音有点含混:“想穿新衣服了。” 叶临溪笑起来:“臭美。” “我本来也不丑吧。”顾让笑着抬起头。 叶临溪假装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脸,简短给出结论:“丑。” 顾让也跟着笑起来。 叶临溪拖着顾让往旁边挪了几步,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把嘴里的杏核吐在上面。 她拍拍顾让:“别笑了,吐核还要大人教你啊?” 顾让眨眨眼,把嘴里的杏核吐到叶临溪拿着的纸巾上。然后从她手里接过去团成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姐姐真好。”他重新搂住她的腰,抚着她的头在她耳朵上方说。 叶临溪胸口软了一下。 她想了想,轻轻戳了下顾让的肩膀,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是真的和家人说好了吗?不会问我来要人吧?” 叶临溪感觉靠在自己怀里的身体顿了一下。 “要是问你要人的话,”顾让的手臂紧了紧:“姐姐先别给行吗?” 叶临溪没有说话。 顾让笑了笑:“我开玩笑的,不会给姐姐添麻烦。” 叶临溪歪头看着他圆圆的耳垂。 都放暑假了,还不允许孩子逃个学吗? 大好的19岁的夏天,一辈子可就一次,还不许人从一成不变的生活里跑出来透透气吗? 给逃学的小孩打个掩护,也算不上什么大的罪过吧。 “行。”叶临溪揉了揉他的肩膀。 顾让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诧异。 “礼都送给我妈了,又没给我,我不管,不能在我这里白吃白住。你什么时候开学?一般都是九月份吧,那至少,再给我做……20 天吧,做 20 天的饭才行。” 顾让笑得露出整齐的牙齿。他手臂用力,把叶临溪抱离了地面,低头贴着她的耳朵:“不光是做饭,还有做爱。” “你闭嘴。给我消停会儿。” 44.好好长大 叶临溪发觉顾让这次回来后变了一些。 话更多,更爱跟她开玩笑,也更喜欢贴着她磨蹭。真的有点像发了情的小狗,简直有些不分时间场合。 上午在公司,两人在走廊上遇到。顾让开口打招呼,叶临溪点了点头,像往常一样。可擦肩而过时,顾让突然偷偷勾住她的手指,用力握了下才松开。 中午吃完饭,为了适当增加些活动量,叶临溪没有坐电梯,而是走到一旁的消防通道走楼梯上楼。 楼道里通常没什么人,她走在中间溜达着慢慢上楼。刚走没几步,听到身后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叶临溪忙往边上让了让。 “姐姐。”从后面过来的人小声叫她,然后一把搂住她的腰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下。 叶临溪吓了一跳,伸手推他的时候,顾让已经松开了手。 “你干嘛?” “等电梯的人太多,我看到姐姐往这边走,就跟过来了。”顾让笑着看她。 “不要在公司里胡闹。” “哦……”顾让拖慢声音,笑得一脸狡黠。 叶临溪瞪他一眼。 顾让表情正经起来:“我看着没有人才过来的。姐姐别担心,我以后会注意,不会给你造成麻烦的。” 叶临溪看了看他。 对,就是这样。小动作更多,身体语言更亲近,人也温柔体贴,但同时界限感仍旧明显,该正经的时候非常正经,言辞不涉及情感,也从不提及以后。 这状况……叶临溪可不好意思再猜测人家对她有什么。她只能理解为……开荤不久的小孩想到过段时间就吃不着了所以……只争朝夕? 两人一起往上走。 “你这是职场性骚扰知道吗?”叶临溪小声跟他开玩笑。 顾让笑着转过头:“明明是姐姐潜规则我。” 叶临溪也笑了:“口红。”她指指自己的嘴角提醒他。 顾让用手抹了抹。 “往右一点,再往上……算了,不擦掉也挺好看,唇红齿白的……” 顾让轻轻撞了她一下:“那姐姐再给我亲一下。” “我可以把口红借给你。” 走上最后一个台阶。 “不了,我还是更喜欢姐姐嘴上的。姐姐再见。”顾让说完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先跑掉了。 啧,十八九岁的小男孩,被荷尔蒙控制的生物。 晚上,叶临溪趴在床上看漫画。 她痛经不算严重,但即使不痛,小腹的坠胀感和腰酸也挺折磨人。每到这几天,难受的时候她都喜欢趴在床上,感觉这样最舒服。 顾让推开门,走到床边。他脱下鞋子上了床,趴在她外侧跟着她一起看。 叶临溪点了右键翻页。 “等等,我还没看完。”顾让去抓叶临溪的手。 “就几行字,看这么慢。快点。”叶临溪笑他。 “姐姐欺负人。我前面又没看,从半中间儿开始,不光得看字,还得认人,肯定慢啊。” 叶临溪指着屏幕:“这个,主角;这个,大坏蛋。” “哈哈哈,好,简明扼要。”顾让笑着松开她的手:“看完了,翻页吧。” 两人一起趴在床上看完了这一章。 叶临溪感觉胳膊拄得有点酸,她按着肚子侧过身。 顾让把手心在自己腿上搓热,伸进她的衣服帮她按揉肚子。 叶临溪本想说不用。但微微发烫的掌心贴上隐隐作痛的肚子,总觉得有些凉飕飕的下腹部开始回暖,感觉血流都通畅了很多。 身体罔顾理智,自觉遵从本能。叶临溪往外挪了一点。 两人的脸只隔着一掌宽的距离,连对方的睫毛根部都看得清清楚楚。 叶临溪轻轻吹了口气。顾让眨眨眼,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他伸手抚上叶临溪的脸。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趴在床上或地上看书看漫画。初中放暑假的时候,天气热,不想出门,就把地板清理干净,把风扇打开,买来的书堆在一起,然后拿只枕头垫着趴在地上,摸到哪本看哪本。一看就是一下午。” 顾让笑:“胳膊不酸吗?” “胳膊酸了就起来吃点东西,或者看会儿电视。有时候会有同学来我家玩,我们就几个人一起吃着雪糕或冰西瓜聊天,讨论电视剧和小说的情节。现在想想,那时候可以算是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了。可当时天天盼着长大,着急得不行。小孩子真傻。” “长大不好吗?” 叶临溪看着顾让。面前这个男孩子严格来说也还是个小孩子呢。 “好处也有很多。比如可以自己赚钱自己花,想买什么东西全凭自己主意。还有,挑食的时候不会被唠叨了……” “姐姐确实很挑食。”顾让皱皱鼻子:“香菜一点都不碰。” 叶临溪按了下他的鼻尖:“有人比我更挑食,不吃动物内脏就算了,错过肥肠是你的损失。可蔬菜呢?木耳怎么了?” “黏糊糊的,像鼻涕。” “别说了。”叶临溪捏他脸颊:“再说我都不想吃了。好,不说木耳,西葫芦又怎么你了?” “难吃。” “挑食。”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然后嘴唇贴到了一起。 唇瓣轻碰,浅浅吸吮。舌尖相触,像是一个亲昵的问候。不是令人血脉偾张的热烈勾缠,而是令身体和心都觉得熨贴的温柔辗转。 分开后,两人睁开眼睛看着对方,不自觉都笑了。 “姐姐初中时是什么样?”顾让再次凑近,在她唇角亲了一下,柔声问。 “不告诉你。” 顾让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手掌探向她身后。他知道她腰后敏感,用指尖轻轻掠过就会让她缩起身子闪躲。 “啊……别挠……”叶临溪腰背弓起,她拼命往后躲却一直没能挣脱出他的怀抱。 “行,行。你去书房……啊,别碰我了……靠下面的书架上,有个相册,大概24K纸那么大,自己去拿。” “好。”顾让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下,下了床。 拿着相册回到卧室。顾让爬上床,从身后搂住叶临溪的腰,和她一起翻看。 “初中啊,”叶临溪接过相册:“我给你找一下……” “从第一页开始看。”顾让按住她的手。 相册不厚,里面的照片也不是很多。 前面两张都是一家三口的合影。一对年轻的父母抱着一个小奶娃或坐或站。照片有些发白,小孩子的五官拍得不是特别清晰,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非常灵动可人。 后面便是小奶娃一点点长大过程中留下的影像。 扎着羊角辫骑在小木马上认真看着前方,戴着草莓印花婴儿帽对着镜头露出大大的笑脸,边吃东西边打哈欠时被抓拍,一家三口在旅游景点的合照,穿着小小的红色舞裙站在台上微笑,背着书包和同学一起对着镜头比耶…… 顾让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大部分照片都在家里,我就拿过来几张。”叶临溪抬头看他:“别笑。” 顾让低下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啊这张,这就是初中时候了,应该是初二那年。”叶临溪指着相册。 照片里的女孩子穿了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黑亮的头发绑成了一条粗粗的麻花辫偏着垂在胸前。拍照那天在下雨,画面里光线不太明亮。女孩穿了双白色的雨靴,撑着把雨伞,刘海有点湿,对着镜头微笑。初二时的叶临溪已经有了大姑娘的模样,笑容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无所顾忌,但笑得微微眯起的眼睛和自然放松的神态还是能看出她在由衷地高兴。 “这个妹妹好好看。”顾让说。 “没大没小。” “这张照片里的姐姐本来就没我现在大啊。”顾让笑着狡辩。 这张照片里的叶临溪和他第一次见到的人已经非常接近。只是他第一眼看到她时她不是笑着的,而是正在凶人。那时,她有些凶巴巴地转过头看他。他愣了下,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姐姐好好看。” 叶临溪往前翻了几页:“这张……”她确认了下照片后面写着的日期:“对,我像这张照片里这么大的时候,你才出生。嘶,感觉自己有点变态……” 顾让在她耳边轻笑。 “还好以前不认识,不然现在真可以说一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现在抱也不晚。”顾让捏了捏她的腰。 叶临溪回身抱住他:“现在把你整个抱起来是有些费劲。诶,但我可以给你换纸尿裤。我前几天去朋友家时刚学会,比穿卫生裤稍微麻烦一点。要不要试试?” “不要了。”顾让笑着向后躲,翻身躺在了床上。 叶临溪忽然想起了上次顾让藏在裤子口袋里的那张照片。 他这个年龄应该在读小学时就很少见到冲洗出来的照片了吧?照片里的人会是谁呢? 她有点困惑地看向顾让,最后笑了笑,没有问。 顾让拉着叶临溪让她趴在自己胸前,他拿起相册继续翻看。 后面有几张初中毕业时和同学的合影,再后面是一张穿着高中校服的独照。之后就没有了。 “没了?” 叶临溪歪着头看了下:“嗯,就这些。” “高中时的呢?就这一张?”顾让问。 叶临溪眸光颤了一下。她拿过相册,从顾让身上下来,侧身背对他:“后来都改用数码相机拍照了,直接存电子版,不洗照片了。” 顾让看着她的背影。最终,他什么都没再问。 他翻过身,靠近她,嘴唇轻轻擦过她的头发。 “顾让。”叶临溪转过身,脸上重新带上了笑意。 顾让看着她的眼睛。 “长大还是挺好的。虽然有些问题没办法随着年龄增长就自然解决,以后可能还会发现很多根本找不到答案的问题。但是,慢慢了解自己想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有更多的自主权可以摆脱束缚、做自己想要的选择,也有更多的底气和力量坚持选择,同时照顾好自己的内心。这些,都是很好的事,是只做小孩子的话肯定做不到的事。我又罗嗦了。”叶临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拍了拍顾让的肩膀:“总之,别害怕,也不用太担心,好好长大吧。” 顾让定睛看着叶临溪。 “好。”他轻轻捧住她的脸,吻了上去。 45.夏天好短啊 回到房间,顾让在床上躺下。 不一会儿,他又坐了起来。他走下床,找出钱包,从钱包夹层里抽出那张被折起来的照片。 他把照片展开。 照片有了些年头,且明显没有被好好保存。相纸发黄,且缺了一个边角,折痕处也掉了颜色。 可被磨损得几乎有些可怜的糟糕画质却掩不住画面里那对少男少女脸上神采飞扬的喜悦。 照片里是夏天。两个人穿着同款的白色短袖校服,站在一棵大樟树下。虬曲的枝干和繁茂的树叶组成的巨大树冠为树下的人遮出了一片荫凉。树影映在两人脚下,年轻的男孩女孩对着镜头露出明朗的笑容。他们的身体和头自然地靠近对方,明明未有肢体接触,却透着股说不出的亲昵。 顾让的手指拂过照片左侧那个眉眼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孩子的脸。 你们当时那么好,她也那么好,到底…… 顾让顿了一下。他突然发觉自己不那么想知道为什么了。 即使真有什么隐藏的真相,那现在他认识的这个叶临溪难道就是假的吗?此刻在他心里暗生着的情愫便可以迅速清除吗?如果不能,他又该怎么应对那个真相?而如果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真相,那他……又有什么理由再把那段惨痛的回忆翻到她的面前?只为了让她跟着他们再痛一次? 或许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愿……不舍得。 顾让看着照片里的女孩子的脸。 她都记得的,她并没有忘记。 那么,已经过去的能不能就存在记忆里? 他可不可以也自私一点,忘掉他们之间原本的关联,就当这只是一次心血来潮的出游,就当彼此只是不期而遇的一个旅伴,在这从未感受过的轻松愉悦里讨一些快乐,也尽力令对方开心一点? 然后,等夏天结束,旅程终止,一切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顾让抬起头。 夏天好短暂啊。他不能再浪费了。 他把照片展平,翻出自己不常用的一个笔记本,把照片夹在里面,塞进了行李箱。 下了班,吃完晚饭,叶临溪窝在沙发上玩一个解谜游戏。 “姐姐,剪刀在哪儿?”顾让走进客厅。 “剪刀?”叶临溪抬起头,想了下:“哦,那边。”她指向靠墙的一个收纳柜:“应该是左边那个抽屉,水壶下面,你找一下。” “好。”顾让走过去。 “找剪刀干嘛?”叶临溪低头看回手机。 “窗帘有个角拖着一段线头,看着好难受。” 顾让拉开抽屉,找出剪刀。 关抽屉的时候,他看到下面的柜门在摇晃。 顾让弯下腰,拉着柜子把手开合了一下:“姐姐,这个柜子的门松了,好像快掉下来了。” “哦,可能是螺丝松了。你放着吧,不用管了。等我有空去看看。”叶临溪视线盯着手机屏幕,头都没有抬。 顾让有些好笑地走过去:“什么时候有空?姐姐都这么坐了一个多小时了。” “玩完这一关。” 顾让低下头,在她额角亲了一下:“游戏迷。” 叶临溪笑着抬起头:“哎顾让,像你这么大的小孩儿不正是疯狂打游戏的年龄吗?怎么都不见你玩。你到底是不是19岁?不会是谎报年龄,实际已经四十了吧。” “猜对了。我们四十岁的人都玩斗地主、打麻将这种高智商游戏。” “一边待着儿去。” 顾让笑着蹭了蹭她的嘴唇:“姐姐接着玩,等会儿我给你修柜子。” “你会吗?” “能有多难?工具箱在哪儿?书房?” “嗯。”叶临溪笑着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加油。” 几分钟后,顾让从书房搬出工具箱,叮叮当当地开始忙活。 “姐姐,你还有电钻?”顾让惊讶地问。 “啊,对,装修房子之后买的。小手钻,打不了洞,只能拧拧螺丝。” “我试试。” “你得先看一下是什么螺丝,选配对的钻头。”叶临溪直起身:“要不你还是别弄了,万一再伤到手。” “钻头不用换,上面这个正合适。姐姐放心,要相信我的动手能力。” “好吧,那你小心一点。” 顾让插好电源,电钻启动的声音响起。 叶临溪撑起身子探着头看了下。顾让挺小心地抓着抓手。 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她重新坐回去。 “啊……” “怎么了?”叶临溪忙站起来。 电钻的声音停止。 “好像打过头了。” 叶临溪放下手机,走过去,蹲下身看了下。 不光打过头,施力还有点偏。本就老化的合页形状扭曲,基本是不能用了。 叶临溪转头看顾让。 顾让一脸尴尬。 叶临溪扬着下巴,学着他刚才的语气:“能有多难?要相信我的动手……” 顾让右手从她脑后伸过去捂住她的嘴:“不准笑。” 叶临溪笑着推开他的手。 “我找人来修吧。”顾让放下手钻:“要不买个新柜子吧。我去拿手机。” 叶临溪拉住他:“买什么新的啊,我这柜子好好的呢。买个合页换上就行了,小区门口不远就有五金店。” “那我现在就去买。”顾让一心想要立刻弥补过失。 “不用这么着急,明天……” 顾让抓着叶临溪的手把她拽了起来:“现在就去吧。半边柜门这么挂着,看着多难受。” “顾让,你是不是有强迫症啊?” “没有。”顾让矢口否认:“正好姐姐跟我一起出去走走。不能沉迷游戏,要多欣赏大自然。” “谁沉迷了?” “没有吗?姐姐自己说说你在沙发上坐了多久了。撒谎没用,我一直看着你呢。”顾让有理有据。 “那等我过去这一关。” “一个小时前你就这么说了。回来我帮你一起过。” “不用,玩游戏的乐趣就在于自己探索。” “回来再探索。”顾让搂着叶临溪的腰往旁边推她:“走走,换鞋去。” “行,别推了。得把旧的拆下来,好知道买什么样的合页。” 下了楼。 外面气温挺高,但难得有风,一阵阵吹过来,倒也不觉得太过闷热。 前面走着一对夫妻,絮絮地说着家常。 叶临溪转过头,顾让也正看着她。 叶临溪假装不经意地移开了视线。 修柜子,一起去五金店。以前谈恋爱时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感觉像在过日子似的。 顾让看向前方。 干嘛非要立刻修,为什么非要拉着叶临溪一起出来? 他也说不好。可能除了想和她多说说话,还有……他们出了家门就要装不熟,在公司见到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他有些想知道离了床上、离了房间,和她一起走在街上会是什么感觉。哪怕只能趁着夜色。 顾让跳到路边绿化带的花坛边沿上,沿着凸起的花砖向前走。 叶临溪看向他,忍不住想笑。 小孩,就是不会好好走路。 走了没几步,顾让突然身体一歪,像是失去平衡,眼看要掉下来。 叶临溪伸出手。 顾让一把抓住,又很快松开。 叶临溪摊开手心,看着他趁机塞给自己的巧克力,笑着抬起头:“干嘛?” “姐姐不是说来月经的时候想吃甜的吗?” 叶临溪看着自己的手心笑。 什么时候偷偷拿的啊。 叶临溪打开包装纸,把巧克力一分为二,半块放进自己口中,剩下的半块递给顾让。 顾让从花坛上跳下来,弯下腰,用嘴巴衔起巧克力,然后重新握住了她的手。 路边有牵着手的年轻情侣走过。 得。这下不像过日子,倒像谈恋爱了。 天气真热。叶临溪手心有些出汗。 到了五金店。 顾让拿着坏掉的合页给老板看。叶临溪随意打量着店里各式各样的工具。 买好合页,顾让走到叶临溪身旁:“姐姐在看什么?” “撬棍。”叶临溪指着面前挂着的黑色撬棍:“我刚才在游戏里就缺个撬棍,等找到撬棍,就能打开车子的后备箱,然后……” 顾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别笑。”叶临溪用胳膊捣他。 顾让拉过她的手肘,低头想要亲她。 “起来,别闹。”叶临溪红着脸推开他:“回去了。” 走到外面。 顾让从身后搂住叶临溪,扳过她的脸吻她。 嘴唇贴着嘴唇,他还在吃吃地笑。 叶临溪含住他的下唇轻轻咬了一下:“笑没完了还。” “姐姐太可爱了。”顾让磨蹭着叶临溪的嘴角:“走,我们快点回家,赶快去找到那个撬棍。” 46.醒醒酒 下午见完客户,叶临溪开车返回公司。 上高架前,堵了会车。手机亮起微信提醒,叶临溪看了一眼。是顾让发过来的,说晚上不回家吃饭了,要跟着去见客户。 一个intern见什么客户啊,还是这个时间。 叶临溪刚想回复,有电话打了进来。 简短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后,前面的车子已经开始缓缓移动。她放好手机,继续开车。 回到公司,处理了些手头的事情。收好东西准备下班。 从办公室出来,叶临溪看到带顾让的那个同事还坐在工位上。 她有点纳闷,从包里拿出手机边向外走边拨了顾让的电话。 “喂。”顾让在电话那头说。背景音听上去闹哄哄的。 “你跟谁出去的啊?”叶临溪问。 “跟……等一下……”顾让像是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继续说:“XX项目组的主管张璎老师。还有几个公司的人。” 张璎? “怎么是她找你?你们之前认识?”叶临溪问。 “不认识。刚进公司的时候她给我们做过培训,对我一直挺好。” 叶临溪笑了下。张璎确实比较偏爱新进公司的男员工。 “去见什么客户啊?她有没有跟你说让你去是做些什么?还有你们这是去了哪里?”叶临溪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张璎是公司的老员工。她这个人……其实工作能力不错,但喜欢以老资格自居,不太听得进意见。时间久了,工作能力没随着工作年限的增加提升多少,反而越来越养成了推卸责任的习惯。 叶临溪刚进公司跟着她做一个短期项目时曾经吃过一次她的亏。当时客户下的brief里明确提到想找几个有影响力的自媒体进行媒介投放。叶临溪认真做了功课,列出了最有可能为新产品带来正面流量的几个自媒体大V账号,可最后整合方案上却被漏掉了,一个都没显示。那个项目本就催得紧,客户看到方案,立刻提出反馈,叶临溪被领导叫去一通批评。 她试图以自己的原始邮件向张璎做出解释,张璎不耐烦地说没收到。还说:某个事项交给你,最后出了纰漏就是你的责任,不要给自己找借口。 事后叶临溪听说,整合方案是张璎大致看过初始方案后交给手下一位刚过试用期没几天的男下属最后完成的,至于到底是在哪一步出现了遗漏不得而知,可以确知的是张璎直接把责任推到了叶临溪一个人头上。 是的,这位老员工还有一个特点,相比女性,她更爱提携新来的男性员工。 叶临溪曾不止一次听到有同事私下吐槽她是慕男狂。 每次听到,她一般都是笑笑了事。 一个行业的圈子就这么大,谁也不能保证在某个职位或某家公司一直干下去。没准哪天就又要碰上,且可能同事变对手对手却成了合作方,相处模式都得跟着调换。所以叶临溪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从不在工作中主动交朋友,可也尽量不和谁撕破脸,和和气气但也客客气气,不喜欢的就敬而远之,只有特别讨厌的才会当场发作。 当然也得说她运气还算不错,工作中一直没有遇到太令人头疼的同事。除了那一次短期项目,她之后基本没怎么和张璎正面打过交道,后来换了部门,再到这次调职,成了她的上司,更不用忍受她讨人厌的一面。 “她没说。”顾让说:“只跟我说上次和客户开会的时候让我帮忙送资料,客户方的代表对我印象不错,所以这次让跟着过来一下。客户那边的人刚来。” 叶临溪想了下:“好,我知道了。那你尽量早点回来,实在不行就找个理由提前离场。” “好。” “嗯,那就这样……对了,你是不是对酒精过敏还是酒量比较差?” “……哪有……”顾让小声说。 叶临溪轻笑道:“那就别喝酒,知道了吗?” “知道了。” “嗯。”叶临溪顿了一下:“顾让,要不你现在就找个借口回来算了。就说家里有事。张璎这个人我之前打过交道,她可能对你挺不错,但总体来说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我不是干涉你实习……” “姐姐说什么呢。”顾让打断她的话:“她找了我两次,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才过来的。我怎么可能会觉得你干涉我,我才想回去和你待着呢。”顾让声音低低的,像在小声撒娇。 叶临溪感觉心软了一下。 她知道这小孩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和脾气,拒绝别人对他来说也不全是难题。但前提是被拒绝的一方比较识分寸、不死缠烂打。女孩子表达好感通常很节制,没得到回应一般就会退一步,所以他拒绝得不费力气。但如果对方比他年长、比他职位高、又很擅长软磨硬泡,他就有些不晓得如何应对了。 叶临溪曾经在班上观察过顾让的表现。给他的任务从不推脱,总是尽力做到最好,经常在别人都歇着的时候还看他趴在电脑前。 被父母管束得太严格的小孩,如果没有因此变得自卑或因承受不住压力变得叛逆然后摆烂,通常就会走入另一个极端吧:害怕让人失望,必须表现得特别优秀和完美才觉得安全。 况且有些场合,确实一旦走进去就很难推脱。 “好吧。”叶临溪对顾让说:“那你尽量早点回。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我不会让姐姐担心的。” 挂了电话,叶临溪又给顾让发了条微信:把地址发我一下。 顾让立刻把地址发了过来。后面还跟了一个亲亲的表情。 叶临溪启动车子。 微信上又过来一条:姐姐放心,我只给你一个人潜规则。 叶临溪回到家,吃完饭,洗了澡,窝在沙发上找了部电影看。 100多分钟的电影滚动起片尾字幕,顾让还没有回来。 叶临溪翻了下手机,在微信里打开了和一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同事的对话框:现在有空吗?我想打电话给你问你点事。 大概十几分钟后,同事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寒暄了几句,叶临溪直入主题:“你知不知道张璎那个team客户那边和我们对接的人是谁?” “知道,前段时间联系比较多。姓刘,叫……叫什么来着,哎呀我这记性是完了,就在嘴边想不起来。你等下,我找下他微信。”同事边在微信里翻找边问:“怎么了?她那个项目出什么问题了?” “没有,是其他的事,我想了解点情况。想着你平时免不了要经常和她协调,可能知道。” “哦,昨天看到她火急燎燎地和她手下一小姑娘说话,还以为怎么了呢。你说这姐也是个女的,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们这些和她一样的女同胞呢。” 叶临溪笑了笑。 “找到了。刘斯柯。” “刘斯柯?”叶临溪皱起眉头。 “对,他们市场部的项目经理。不知道你见过没,三十多岁,梳个油头,一丝不乱的……” “我知道这个人。”叶临溪说。 “你知道?打过交道?” “没有。不是之前有个刚来公司没多久的男的曾经和他……那男孩子是我学弟,所以比较有印象。” “哦……对对。差点忘了这事儿,也不知道人家怎么勾搭上的,你那学弟当时还是应届毕业生吧……” 和同事讲完电话,叶临溪打给了顾让。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 “姐姐,你还没睡啊?我马上就回去。”顾让声音含混,话音里透着股心虚。 “还能走出来吗?” 顾让嘟哝了一句,叶临溪没有听清。 “好好坐着,我去接你。” “姐姐……” 叶临溪挂了电话。换好衣服出了门。 那家club距离不是太远,只是中间有段路到了这个点行人仍然很密集。 叶临溪心里有些着急,没有保持好车距。临近拐弯时,前面突然有车踩急刹,叶临溪的车子和前面的凯迪拉克碰到了一起。 幸好车速不快,车子损伤不太严重,只是轻微刮蹭。凯迪拉克的车主也比较好说话。叶临溪认了全责。拍照联系保险公司,并互相留了电话以免车子后续检查出内伤。 到了地方,叶临溪敲了敲包厢的门,推门进去。 里面的人可能以为是工作人员敲门,没有在意,只有靠门口较近的两个人回头看了下叶临溪。 包厢里大概坐着七八个人。除了顾让和张璎,还有一男一女叶临溪在公司见过,但面孔都很新,她叫不出名字。 叶临溪看了眼坐在里面的顾让,和紧挨他坐着的那个刘斯柯。 顾让看到她,扶着座位要站起身。叶临溪用眼神示意他先坐着,她朝张璎走了过去。 “啊,你怎么来了?”张璎转过头,非常惊讶。 “我来找顾让。” 张璎站了起来,但一脸的搞不清状况。旁边的女孩子也忙跟着站了起来,有点紧张地和叶临溪打招呼。 叶临溪看了眼顾让,接着对张璎说:“这是我一个亲戚家的小孩儿,暑假在家待着没什么事,就过来想跟着学点东西。今天这么晚了还没回家,他家人着急,电话打到了我这里,我问了一圈儿才知道是跟着你出来了。” “小顾和你是亲戚?”张璎一脸讶异:“我之前不知道。我让小顾过来,是……是在跟客户谈个方案,觉得年轻人思维比较新,看看能不能……能……”张璎有点卡壳:“刚才谈完正经事,想着时间还早,大家都挺辛苦的,就顺便放松一下,都是年轻人……” “哦,这样啊。”叶临溪说:“放松一下,怎么醉成这样了?这孩子,真是的。那我先把人给领走了,省得一会儿还得麻烦你找人送他。他爸妈还在家等着呢,刚才给他打电话没接,急得差点报警。” 叶临溪向旁边走了一步,又停下来对着张璎旁边的女孩说:“麻烦你过来帮我扶一把,我怕我一个人弄不动他。” 把顾让扶上车。 叶临溪回头对女孩说:“你等我一下,我跟你说几句话。” “怎么样?难受吗?”她弯腰问顾让。 顾让摇头:“我脑子是清醒的,就是身体不太听使唤。” 叶临溪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拿了瓶矿泉水塞到他手上。 顾让抓住她的手。 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只握着她的手轻轻摇了摇。 叶临溪看着顾让。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像是有点怯生生的表情,她立刻没了脾气。她把他的手放到他自己腿上,语气尽量柔和地说:“先坐一会儿,醒醒酒。” 47.在这儿睡 一起出来的女孩叫曹欣悦,来公司两个多月,现在在试用期,主要做运营优化这一块。她化了淡妆,长得挺漂亮,但看起来有点紧张。 叶临溪走到曹欣悦面前:“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跟张姐出来见客户。”曹欣悦一说话,嘴里的酒气也挺明显。 叶临溪看了看她:“我们现在说的话就仅限于这里,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告诉我。” 曹欣悦脸上现出了为难的表情。她低头看了下地面,终于开口解释。 原来是一个投放计划设置错误,导致账户多跑了三万多。 “我记得客户说了不能用自动出价模式,但那几天太忙了,事情很多,我有点乱,不是很确定,就去问张姐,张姐说这点小事还要问她,以前怎么弄的就接着怎么弄,客户又不会看账户,我就没再管。结果客户那边查了账户……”曹欣悦脸孔有些涨红。 “然后呢?她怎么和你说的?” “她说,只要跟客户多说点好话,把客户伺候好了,让他们高高兴兴的,这点钱对这家公司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然的话,这个钱公司肯定不可能帮我赔,账户是我操作的,她最多就是连带责任。并且不光是赔钱,我还在试用期,可能赔了钱之后还要被辞退……” 叶临溪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你刚才说她告诉你这个客户以前不看账户,这次怎么又查了?” “因为客户那边来了个新的分管经理,可能刚接手工作比较认真……” 叶临溪皱起眉头,心里觉得十分厌恶。 就说张璎怎么会为了一个可以完全推到试用期员工头上的失误搞这么个阵仗,她担心的才不是这次的投放小事故,而是在其他地方或之前的什么猫腻被翻出来吧。 工作不严谨,对新人毫无耐心,习惯性甩锅,还恐吓威胁新人配合她的脏手段掩盖自己的错误。恶心死了。 “你们刚才在里面都干嘛了?” “也,也没什么。”曹欣悦有点结巴:“就是给他们敬敬酒什么的。” 确实,在这种场合,不是精虫上脑的混球一般也不会真的怎么样。只是看着初入社会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讨好、做小伏低地任他们使唤,这种权力欲被满足的感觉已经足以令他们爽到了。 “你当时是当面问的她?还是有聊天记录?” “是当面问的。确实是我的失误。但是三万多,我家条件一般,就算只让我赔一半……” “你别着急。”叶临溪安慰道:“就我所知,公司还没有过让员工赔付损失的先例。并且,这个事……” 关键也不在钱。 不过,看张璎的反应,她应该怎么都会想办法兜住。 “别担心。”叶临溪说:“你先该怎么上班怎么上班。但以后工作中还是得认真一点。像这种失误,公司其实在意的不是钱,而是会因此影响客户的满意度。如果引起客户投诉,即使你的主管也有责任,但你觉得把责任归到谁身上给客户一个交代会更符合公司的利益呢?” 曹欣悦愣了一下,忙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胆子大一点,别把你的上司当老师,其实都是你的同事,只是资历深浅不同而已。不要怕被批评,该问清楚的事一定要弄清楚了再去做,把工作做好是第一位的。” 叶临溪觉得挺郁闷。以前他一直对张璎怀着除工作必要的交往外井水不犯河水的想法,现在她是真的厌恶这个人。但尽管张璎是她的下属,她还没有单独辞退一个项目主管的权力;即使有这个权力,她一个刚调职回原部门的副总监,无凭无据地对一个老员工发难也说不过去。 “你考虑一下,要是想换一个team或者岗位的话可以来找我。”叶临溪对曹欣悦说。 “可以吗?”曹欣悦有些惊喜地抬起头。 叶临溪点了点头:“到时我帮你做调整。那你先进去吧。” “好的,谢谢叶……” “对了,”叶临溪突然想到:“你刚才说的客户那边新来的分管经理也在里面吗?” “没有,张姐给她打了电话,但她没来。”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曹欣悦说了一个英文名。 叶临溪眼睛亮了一下:“姓什么知道吗?孟?” “好像是。我也不太确定。” “你等一下。”叶临溪掏出手机在微信里找出一个人,点开她的朋友圈,往前翻了下,果然看到孟夏入职新公司后拍的一张照片。 孟夏是叶临溪在之前部门和丙方对接时认识的一个女生。人聪明,能力强,工作很认真也很有野心。叶临溪和她性格比较投缘,两人私下还一起喝过咖啡。记得她前段时间跳了槽,原来是去了这家公司。 可以找时间再一起喝杯咖啡了。 叶临溪问曹欣悦:“你刚才在里面有没有听到张璎提起哪个项目的事?” “没有。”曹欣悦很努力地想,但没想出什么。 “好吧,没事了。”叶临溪看了下时间:“要不你进去说一声,找个借口离场。我在外面等你一下,送你回去。” “不用了,叶总监,我叫滴滴就可以,我家离这边不远。” “行。那别再喝酒了,早点回家。” 叶临溪回到车旁。 顾让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车窗。 “姐姐。”他对着半开的窗子叫她,醉意倒不太明显,只是眼神有些发飘。 叶临溪坐进车子:“系好安全带。要不要开着窗子?” “不用。我系好了。”顾让努力坐得端正。 回到家。 叶临溪边换鞋边问他:“还能洗澡吗?要不先去睡觉吧,明天早上再洗。” “不要。身上太难闻了,不洗会把姐姐的床弄脏的。” 顾让洗完澡,酒劲儿已经去了大半。他擦着头发出来,抬脚朝着主卧走,却发现叶临溪坐在沙发上。 她侧身坐着,脸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睛打盹儿。 顾让轻轻走近,慢慢蹲下身。 她垂落到脸侧的头发被头顶的吊灯映成了栗色,看起来特别柔软。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浓密的阴影,微翘的鼻尖画出柔润的弧线。她轻轻皱了下鼻子,嘴唇微微嘟起,像一个很小的小姑娘。 顾让单膝跪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想凑近吻她,在将要碰到她嘴唇时却又停了下来。他不舍得吵醒她。 过了一会儿,叶临溪动了下,睁开了眼睛,被眼前放大的人脸吓得愣了一下。 “洗完了啊?”她揉揉眼睛。 “嗯。”嘴唇终于抵达目标。顾让仰着头贴上她的嘴唇,很认真地亲了一下,然后伸手抱住她:“姐姐怎么不回房间睡?” “怕你在浴室滑倒。万一摔了,好早点给你打 120。”叶临溪打了个哈欠:“好了,我睡觉去了。” 顾让搂紧她的腰,脸埋在她胸前:“姐姐不生我的气了吗?” “刚才有点生气是担心你出事,你现在又没事,还生什么气啊。” 顾让仰头看着她,目光有些发愣。片刻之后,他更紧地抱住她,低声解释起来:“我说了不能喝酒,可是一直被劝,还说喝完一杯可以让我提前走。后来我想走,那个人又一直拉着我。你让我立刻回来,我没听;我答应你不喝酒,可还是喝了;我还说肯定不让你担心……所以我没敢给姐姐打电话,想着等我看起来没事了再自己赶紧回来。我酒量真的很差。” “看出来了,不是一般的差。干嘛不敢啊?又不怪你。并且到了那种场合是不好脱身。但是……”叶临溪笑着看他:“你这几句话不应该是问我还生不生气之前说的吗?” 顾让抬起头。 是。可他一直以为答应的事没有做到,便没有了解释的余地。没想到…… 顾让用嘴唇磨蹭着叶临溪的下巴,回应起刚才的话:“谁说我没事,那个男的都摸我了。” “摸你哪里了?你有没有摸回来?” “我才不要。姐姐给我摸回来。”顾让抚着她的后背。 “不是吧,你现在还想做?我困了。” “姐姐怎么满脑子淫秽色情。”顾让站起身弯腰抱她。 “去你的。” 顾让把叶临溪放到床上,自己跟着躺了上去。 “那个张璎老师是不是过段时间就不在公司了?”顾让小声说。 叶临溪转过头,点了下他的耳朵:“偷听。” “也不一定,要看情况。”她叹了口气:“真不想搞这些事情。工作中最烦的部分就是和人打交道了,有时候真希望是和AI一起干活,但要是别人的工作可以被AI替代,老板也早用不着我了。” 顾让笑着揉了揉叶临溪的手心:“我听到他们提到的……一些事情了。我录了音,明天发给你。” 叶临溪看着顾让,笑了出来:“小屁孩。” 顾让向她靠近一些。 叶临溪笑眯眯地揉了下他的脸:“这么聪明的小孩只要再多学会说不、别管别人失不失望先把自己照顾舒服了,就完美了。快去睡吧,挺晚了。” 顾让没有说话,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放在床单上的手指一点点朝着叶临溪的方向移过去。明明是他在动,他却感觉自己是散碎的铁屑,被看不见的磁力驱使着去靠近那块他必须依附上的磁铁。 指尖触到叶临溪的衣服,然后是她温热柔软的身体。 顾让轻轻舒了口气,像是终于抵达目的地的旅人发出了由衷的叹息。 “姐姐。”他把手掌覆在她的身上:“我今天在这儿睡,可以吗?” 48.疯了吗 顾让睁开眼睛。看了看叶临溪,又看向两人之间的大片空隙。 他从未和别人在一张床上睡过觉。叶临溪则喜欢揪着被子一角靠墙蜷缩着睡。说是一起睡了一夜,其实基本谁也没碰着谁。 顾让摸到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低了两度,然后悄悄挪到叶临溪身后。 没一会儿,她果然攥着被角拉扯身后的被子,顾让顺势把她捞进了怀里。 “嗯……”叶临溪轻哼了一声,眼皮动了动但没有睁开:“闹钟还没响。”她嘟哝了一句,身体向着热度更高的地方又靠了靠。 顾让把她圈在怀里,用被子盖住两个人,闭上眼睛。 晨勃的欲望因为怀里的身体比平时更加热涨,令人焦躁。 他轻轻揽着叶临溪,低头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焦躁的感觉并未褪去,但被从心底泛起的一股又甜又暖的滋味给包裹消融了一些。 应该早点赖在这张床上睡觉的。如果以后每天早上…… 胸口突然难受了一下。顾让的手臂不由紧了紧。 手机闹铃响起。 叶临溪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顾让手腕上。 顾让探头亲她的脸颊。 “帮我关下闹钟。”叶临溪笑着推推他:“这个声音不能多听,容易心悸。” 顾让关了闹钟,回身看到叶临溪正扬着手臂在伸懒腰。 他俯身压住她。 叶临溪搂住他的脖子。 两人看着对方,然后开始接吻。 在空调室睡了一夜有些发干的嘴唇,在湿热的磨蹭中很快重新变得柔软。 唇瓣相嵌,舌尖缠吮着舌尖。顾让呼吸变得粗重。 再亲下去肯定是忍不住了。 顾让捧着叶临溪的脸稍稍离开她的嘴唇:“姐姐……” 勃起的阴茎被柔软的掌心隔着短裤轻轻握住。 “在我屁股后面顶了半天了。”叶临溪轻笑着说。 顾让低头用力亲了她一下:“姐姐醒了还装睡,害我忍那么久。”他拉低裤腰,让肉棒在叶临溪手心里磨蹭,同时撕扯她的衣服。 “不是装的……嗯……”叶临溪用指腹揉搓着湿漉漉的龟头:“想再睡一会儿。” 顾让不开心地咬她的下巴,手掌分开她的腿探入她腿间。他低声埋怨:“只想睡觉不想睡我?好伤心啊,我会哭的。” “哭一个看看。” “现在没空,以后。” 拇指按揉着阴蒂,食指和中指在越发湿润的洞口揉搓。 叶临溪的腰不受控制地挺起:“啊……要睡足了才力气睡你啊……” “这还差不多。” 肉棒顶开穴口,塞满湿热的甬道。 叶临溪呻吟出声。 “姐姐喜欢吗?”顾让压在她身上,开始抽送。 他把她抱得很紧,两人下体紧贴,阴茎拔出再插入时会蹭到凸起的肉蒂。 “喜欢……啊……好舒服……”叶临溪攀着他的肩背,下身不由自主地拱起迎合。 顾让托着她的屁股向下凿入,他低头吻她,手掌在她后背和乳肉上不断揉抚。 好舒服。他也好喜欢。 这舒服不只是因为性器被包裹,还源于身体的紧密相贴,让两个人像是融为了一体的炽热纠缠。 他好喜欢她的穴肉,喜欢进入她,但更喜欢她的触摸,喜欢她抱紧他,腿盘在他的身上,迎合着他的冲撞在他耳边喘息呻吟。 龟头撑开深处的小口,肉壁上方的敏感点被顶蹭得颤动起来,痉挛着的穴肉蠕动着把他咬紧。突然涌出的大股水液是为了欢迎他的造访绽放的烟花,令缠绵的小穴更加湿热诱惑。 叶临溪浑身酥软发颤,似一汪被大力搅动着的泉在他身下震荡着湿了眼眶。 顾让把她紧按在怀中,用力含住她的嘴唇,下身抵着深处一下下地磨。 还能再近一点吗? 还想再近一点。 再靠近一点,再抱紧一点。让此刻这种好像彼此拥有着的错觉持续得再久一点。 “嗯……顾让……太深……不行……啊……”叶临溪的身体蓦地一抽动,呻吟声似是绵长深重的叹息从顾让的耳朵流进大脑,又鼓噪着在他每一寸皮肤下涌动。 她身体一松,手和腿都无力地垂落下去。 顾让贴紧她剧烈起伏的胸部,脸埋在她的颈窝,下身耸动着一次次深嵌于她的体内。 姐姐的身体像柔软的水流,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地沉入其中。他希望这水流能长出更多的臂膀,密得像一张网。姐姐如果是网就好了,网住他如网住一尾自投罗网的鱼。 他多想被困在这里。 可欲望总有释放的终点,再持久的操弄也必须迎来一次次的暂停。 叶临溪搂住顾让的脖子,下身随着他大力的顶撞剧烈摇晃。 急促的喘息变成深重的低吼。顾让突然张嘴咬住叶临溪脖子上的一块皮肉,然后,他在身下的人带了哭腔的呻吟里释放了出来。 射精结束,他仍然没有松开。 叶临溪伸手推他,发觉手臂使不上力,她摸着自己的脖子按他的嘴唇:“松嘴。” 顾让终于抬起头。他咬着下唇,脸上带了点心虚,可亮晶晶的眼睛里根本毫无愧色。 “你是狗吗?是不是很明显?”叶临溪揉着自己的脖子。 “很好看,像花。”顾让低头在那处吻痕上亲了一下,顺带夸奖自己:“我好会亲。” “起来。” “不起。”顾让又在她嘴上亲了一口:“这里也好看。” 说完又去亲她脸颊上那颗很小的痣:“这颗痣也好看。” 叶临溪无语地瞪了他一眼:“还得上班呢。” “姐姐就说是我亲的。” “呵呵。公司刚有几个人知道你是我亲戚家小孩儿。” “什么亲戚。不是亲戚。”顾让嘟嘟囔囔着被叶临溪赶下了床。 这天不忙,下午叶临溪较早回了家。 把焯水、煎香后的牛尾放进砂锅,加开水,用小火炖着。叶临溪走出厨房。 闲着没事,她打开音响,找出瑜伽垫,边听音乐边做拉伸。 顾让挂断妈妈的电话,推开房门,看到叶临溪安静地坐在垫子上。 他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从身后抱住了她。 叶临溪身体轻轻晃了下,她把手放在顾让手上,却没有转头看他。 顾让便也没有说话。他不懂古典乐,不知道让叶临溪沉浸在忧伤中的这段音乐叫什么名字。 他轻轻把头靠在她的肩上,闭上眼睛。 音符在身体周围缓缓铺开,慢慢吞没周遭的事物。意识像是停在了水面上,有挣扎,也有恐惧。弦乐渐渐消失,管乐继续嗡鸣。意识从挣扎转为接受,静静地看着一个人离去,像是看着一条船慢慢沉入无边的落日,消失于水中。 “回来了。”叶临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顾让睁开眼睛。原来音乐已经停止,他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短暂的睡眠,在半梦半醒间感知到了她对死亡的感知。 “嗯。”顾让应了一声,仍然靠在她身上。 “是马勒的第九交响曲,你进来的时候放到第四乐章。”叶临溪手臂向后摸了摸他的头。 “哦。”顾让拉过叶临溪,让她面向自己:“听上去有些难过。” “有一点。”叶临溪伸手抱住他:“下次给你听开心一点的。” “但是很舒服。”伤感,却并不觉得压抑,反倒有种悲伤释放后的淡然。 “是吗?”叶临溪笑着问他:“累不累?” 顾让把下巴支在叶临溪肩上:“本来有点累,现在好多了。” 本来觉得很累,推开门之前感觉烦躁不安。然后,他走进房子,看到她的身影,沉沉坠着的心生出的向往像累极的身体看到了可以舒服躺下的角落。靠近她,挨着她坐下,什么都不用说,整个人便慢慢松弛下来,烦乱的思绪变得柔软舒展,甚至有了余裕和她一起听完一段乐章。 “不知道怎么回事。”顾让喃喃地补充:“一呼吸到姐姐身边的空气,就觉得整个人都变得很放松。” 为什么会这样?这也是喜欢的表现吗?顾让从自己不长的阅历和看过的书籍、影视作品中寻找相似的感觉,却发现这样的眷恋有些像诗人在书写怀念着的故乡。 于是,看不到她的每一分钟,他都感觉到一股难言的乡愁。 叶临溪抬起头,凝神看着顾让。 然后她笑着戳了戳他的唇角:“小孩儿嘴真甜。牛尾差不多炖好了,你去把番茄和土豆炒一下,加进去。” “好。”顾让答应完,却仍环着叶临溪的腰不肯起身。 叶临溪笑着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顾让满意地站了起来。 叶临溪看着顾让的背影。 她也感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状态特别松弛,好像还……特别容易笑出来。 早上,半梦半醒中,她感觉到他伸出手臂却又收回,像是怕吵醒她。然后他偷偷调低空调的温度,靠在她身后等着她主动投入他的怀抱。那些无害的小心眼儿,她都知道。可那一刻的温柔甜暖,让她不舍得拆穿。 刚才她在音乐中失了神,然后她感觉他抱住了她。瞬间,他的气息和音乐一起如流瀑的光线涌入她的身体。正在随着沉船慢慢没入水中的她被打捞起来,彼此独立的自我融合在了一起。不用任何言语,她觉得他懂了她感知着的东西。后来,被他拥靠着的肩膀开始发酸,可是……她没有动,直到音乐停止。 不舍得拆穿,不舍得打断,好不舍得停止。想一直这样。还想……再过很多个这样的清晨和傍晚。 顾让走进厨房,又回过头看她。年轻挺拔的身体上方是太过年轻的脸庞。 真是的。疯了吗? 叶临溪迅速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49.我们做吧 顾让回到客厅,看到瑜伽垫已经收了起来。叶临溪在沙发上坐着,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化妆包,旁边摆着几瓶指甲油。 他走过去,凑近看她用沾了甲油的刷子在指甲上涂抹。 叶临溪笑着抬了下头:“刚才看朋友圈里一个美妆博主推荐指甲油,想起我这几瓶再不用都快过期了。” 顾让在她旁边坐下,从茶几上的瓶瓶罐罐里拿了一个:“我给姐姐涂吧。” “你会吗?” “别涂出界,然后尽量刷均匀一些就可以了吧。” “聪明。”叶临溪把手递过去。 顾让拧开指甲油的瓶盖,抓着叶临溪的手思量着该怎么下手。 叶临溪被他的表情逗笑:“不用紧张,没涂好可以用那个透明的水擦掉重来。”她指了下一旁的洗甲水。 涂完后。叶临溪看着自己的手。 还不错,除了最开始的两个厚薄不均得有些明显,剩下的都挺均匀。就是一个指甲一种颜色,看着花里胡哨的。 “小朋友审美。”叶临溪伸长腿碰了碰他。 “多好看。”顾让顺势捞起她的脚:“脚趾甲涂不涂?” “玩上瘾了?行,但不要那么花了,涂单色,让我看看……”叶临溪探着腰挑选颜色。 “这个吧,我觉得这个好看。”顾让拿起那瓶樱桃色的指甲油。 叶临溪靠着沙发躺下去。她看着顾让低头捧着她的脚,不禁感叹:“以前慈禧太后被小太监们伺候着的时候也就这感觉吧……啊……” 顾让捏了下她的脚踝,拉着她的脚在自己下身按了按:“说谁太监呢?” “打个比方。” “再乱打比方就把姐姐整只脚都涂黑。”顾让嘴上威胁着,动作仍然轻柔认真。 涂完两根脚趾,顾让才想到脚趾不像手指可以轻易张开,没干的话,上面的指甲油很容易互相粘到。他把手指卡进叶临溪的脚趾缝。 “等下,我好像有分趾器。”叶临溪伸手在化妆包里翻找。脚上突然痒了一下。 顾让托着她的脚,正在朝涂好指甲油的脚趾轻轻吹气。 叶临溪小腿一颤,重新躺回了沙发上。 “好了,干了。”顾让抬头笑着看了下叶临溪,又低下头去。 挨个涂完并吹干后,顾让把指甲油放回桌子上。他握起叶临溪的脚欣赏了下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叶临溪看着他,脚向下滑,轻轻踩在了他腿间。 顾让伸手抱他。 “你要不要涂?”叶临溪随手拿起一瓶指甲油:“这个……蓝色挺好看。” 顾让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手掌覆在她胸上,低头亲她的脖子:“好。” 叶临溪靠在顾让怀里,抬起他一只脚低头涂抹。衣服从肩头滑落,吻像温热的水滴不断落在逐渐变得更加赤裸的皮肤上。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两人同时抬起头向门口看去。 门铃响了两遍,接着是几下敲门声。 “谁啊?这个时候?”叶临溪有些纳闷,她家很少有没有提前打招呼就上门的客人。 “我去看看。”顾让低头穿拖鞋。 “我去吧。可能是物业。” 叶临溪边整理衣服边走到门口。她看了下猫眼,立刻惊讶地叫了一声。 “谁啊?”顾让跟了过去。 “你先别过来!快,快找个地方坐好。啊,茶几,茶几下面的安全套拿到你屋里去。还有脚!你的脚,穿上袜子。我妈来了!”叶临溪刚要开门,又转过身捂着脖子往里跑:“我粉底呢?都怪你。” “妈,你怎么来了?”叶临溪打开门,把林雅琴迎了进来:“我刚才在厨房做饭,开着油烟机呢,刚听到敲门声。你吃饭了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没什么事吧?” “没事,这附近不是建了个新广场吗?我和一个朋友过来逛了一下,发现也没啥好玩的。想着离你这里不远,就顺道过来看看你。” 叶临溪接过林雅琴手里的袋子,看到里面放着一只保鲜盒,她冲着妈妈挤了下眼睛:“真是顺道?出门前你就知道要顺道过来了?” “上午做的熏鱼,多做了一点,拿来给你尝尝。怎么啦?不乐意要啊?” “嘿嘿,哪能啊。我正馋这个呢。菩萨有求必应,我妈不用求都能应。但你真是顺道…… “阿姨好。”顾让从卧室出来,走到林雅琴跟前,一不小心鞠了个快九十度的躬。 “哎呦。”林雅琴稍稍愣了下,然后忙伸手阻止:“小顾是吧?你也在家啊?我之前一直跟溪溪说让她带你回家吃顿饭,也不知道她是扭头就忘了还是真的忙,拖拖拉拉地就是不听……” “不怪姐姐。姐姐跟我说过,但她工作比较忙,我有时候周末也会被叫去加班,时间上老是凑不巧,所以一直没有去成。麻烦你们这么久,到现在也没去看过您,真是对不起。” “快别这么说。都是亲戚,互相照应应该的,说麻烦就见外了不是?” “是。阿姨说得是。”顾让连声附和。 “怎么实习还要加班?你们公司是周扒皮开的啊?”林雅琴对叶临溪说完又转头招呼顾让:“小顾怎么还站着呢?快过来坐下,别我一来就拘谨了。说起来,上次你妈妈给我寄那么贵重的礼物……” “可不是吗?我就是给周扒皮扛活的长工。”叶临溪打断妈妈的话:“好了,你俩都别再客气来客气去了,我耳朵里的客气话已经严重超标了。妈,你好好坐着。顾让,你去厨房看看汤炖好了没有。” “好。阿姨,那我去一下。” 顾让去了厨房。 叶临溪把茶几上的指甲油收起来,转身去给妈妈倒水,被林雅琴一把拽住:“小顾不是走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没告诉我?” 叶临溪这才想起忘了给妈妈报备这件事:“他回家待了几天,就又回来了,说是开学前再走。我这不上周末有事没回家,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嘛。” “你这孩子。”林雅琴瞪她一眼:“我还以为你自己在家呢,要是早知道,我就不这个点过来了。” “这有什么啊。你自己闺女家你想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并且白天我上班,其他时间你过来我也不在啊。”叶临溪倒了杯柠檬水递给妈妈。 “就是说啊。但是有外人在,我这当长辈的这个时候来,好像专门趁着饭点来蹭饭的,多不好看啊。” “哎呀,什么好不好看的。你来吃饭不理所应当吗。要说蹭饭,小顾蹭的时间更久。行了,你别老瞎寻思,弄这么客气搞得小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叶临溪把保鲜盒打开:“好久没吃你做的熏鱼了,先让我尝一块。” “馋吧你就。”林雅琴看了眼厨房:“小顾这孩子长得也太漂亮了,刚才猛一看到,跟明星似的。我不记得你爸那边的亲戚里有这么惹眼的啊。” “哈哈哈,不是远房亲戚吗?可能他们家祖上都漂亮,后来我爸这一支丑掉了。” “你爸也不丑,一般人。”林雅琴客观评价完亡父,继续说回小顾:“难怪小顾父母对孩子那么紧张,估计是担心自家儿子在外面吃亏。” “哈哈哈哈,可能吧。”叶临溪拿着熏鱼边笑边啃:“妈,你真没什么事?” “吃完饭再跟你说。” 叶临溪撇了撇嘴:“那我去厨房看一下。” “顾让,不用再做别的了。我回来时买了凉拌菜,加上汤,还有我妈拿来的鱼,够吃了。” 顾让关了火,正在拿一只大碗盛汤。他听到叶临溪的声音,转身看着她,轻轻舒了口气。 叶临溪笑着冲他眨了眨眼:“你紧张什么啊?我妈挺和气的。” “看出来了,阿姨很好,是……太突然了。”顾让低声说。 “不用紧张,以后又不用经常来往。见完这一次,估计再见面的可能性都不大。随便点,没事。” 顾让听了这安慰,脸上反倒显得不高兴起来。低头盛汤,话也不说了。 叶临溪看了他一眼。她把熏鱼咬在嘴里,打开柜子里拿碗盛饭。转身时余光瞥到顾让脚上的袜子,她把熏鱼拿到手里,用手肘碰了碰他:“袜子卷边了,左边那只。” “哦。”顾让弯腰扯好:“姐姐吃的什么?熏鱼?” “嗯。我妈拿来的。要不要尝尝?”叶临溪笑眯眯地递过去。 顾让脸上重新有了笑意:“要。” 爱吃鱼的小孩。 顾让的嘴巴刚要碰到鱼肉。叶临溪突然缩回了手:“你还是先别尝了,以免影响等下的表演。” “什么表演?” “表演被我的妈手艺折服啊。长辈最爱这个了。好好演啊。”叶临溪端着碗走出了厨房。 饭桌上气氛融洽。顾让的表演可圈可点。表现出了满心的赞叹,且不显浮夸。 林雅琴欣慰地发起邀约:“下次一定要过来好好尝尝阿姨的手艺。溪溪不带你你就自己来,别管她了。” “我带,一定带。”叶临溪忙不迭答应。 吃完饭,顾让主动包揽了洗碗的任务。母女二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溪溪。” 叶临溪抿着嘴角似笑非笑地转过头:“说吧,这次又是谁介绍的?哪款社会精英有志青年?” 林雅琴白了女儿一眼:“前几天遇到以前的同事,她说她有一个侄子,刚从国外回来,比你大两岁……你别这副表情,又不是我主动找的人家,你都不知道我给你推掉多少次了。并且见一下又不值什么,不行就说不合适。” “你和你那老同事关系怎么样?你确定之后说不合适人家不会生气?这介绍的还是自己的亲侄子。妈,你要不费点劲再帮我推了吧,就说我思想有问题,不想找了。” “你不用管这么多,见了之后不愿意就说不愿意,我宁愿得罪人也不会委屈我闺女。并且我是看这小伙子各方面真是不错,照片我也看过了,长得……” “呵呵,我就知道。” “你听我说完。长得也还行,据说个性也很随和。家境也不错。肯定不能像以前那个,隔了大半年又跑来AA咖啡钱,什么人啊,真是丢人现眼。” “妈,那个人家境也不错。说明这些外在条件和抠不抠门没有必然联系。” “你看你又来了,都没见到人就泼冷水。” 叶临溪叹了口气:“妈,你真这么着急让我结婚啊?” “我也说不好,感觉一阵一阵的。”林雅琴看着女儿:“有时候觉得结婚也没什么意思,一起过几十年都未必了解另一个人。不结婚多自由,不用被家庭绑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并且两个人要是真是感情好,也不差那个证。但有时候吧,我一想到等哪天我走了,就剩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没个兄弟姐妹,万一有点什么事,你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没老公也没孩子,基本上也就没什么非得要找人商量的事。”叶临溪看到林雅琴的表情,主动投降:“好好,妈,你把我电话给那个人。要是他联系我,我就去见一下。但先说好,我要是觉得不行,你不能再劝我。” “那肯定,放心吧,绝对不勉强你。” 叶临溪要送林雅琴回去,她不让。于是叶临溪帮她叫了辆车子,和顾让一起送到了小区门口。 “我上车了,你们回去吧,别站着了。小顾下次一定去阿姨那里吃饭。” “好的,阿姨。”顾让拉开车门,微微弓着背,和林雅琴道别。 林雅琴坐进出租车。 “妈,到家给我发微信。” “好。你们上去吧。” 车子发动。顾让隔着车窗跟林雅琴挥手。 走进电梯,顾让按完楼层数字,握住了叶临溪的手。 叶临溪看了眼监控,然后向顾让那边挪了一点,把两人握着的手向后放了放。 打开门。叶临溪刚踏进门槛,就被顾让拉进了怀里。 他环住她的身体,低头把脸埋在她肩上。 “怎么了?紧张了太久,累坏了?” “没有。阿姨人很好,很亲切,看起来好年轻,也很漂亮,做的鱼也好吃…………”顾让话说得很慢,尾音有点拖,像是……言语未尽,后面还跟着一个转折。 只是, 可是, 但是…… 阿姨是来劝姐姐去相亲的。 好不爽啊。 可是…… 是的,转折之后还有一个转折: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觉得不爽呢。 顾让咽下第一个转折,偏过头用嘴唇磨蹭着叶临溪的耳朵。 只是相亲而已。大多数相亲都不会成功的吧。 叶临溪在他胸前轻轻吸了口气。 他听到了。 刚才不确定,现在她知道他肯定听到了。听到了,可能有点不高兴,毕竟即使不是自己的相处久了也难免会生出占有欲,但没有问。这样很好,适合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应该这样。 她抬起头。 顾让捧住她的脸吻她,另一只手探进衣服摩挲她柔滑的肌肤。 “姐姐。”他低声叫她。 叶临溪没有说话。 “姐姐。”他喃喃地重复,却又不像是在要她回应。 “姐姐。”他的声音变得急切了一些。 “嗯?”叶临溪轻哼着问。 顾让紧紧搂住他:“我们做吧。” “嗯。”叶临溪闭上眼睛。 50.夜再长一点吧 衣服只脱了一半,他便急着进入了她。 顾让抱着叶临溪,把她按在墙上,挺着凶悍的性器用全身的重量向她压去。 “啊……”叶临溪情不自禁地大声呻吟。像是要将她全盘碾碎的大力冲撞让她呼吸卡顿,差点喘不过气。粗壮的肉棒破开肉穴,随之而来的快速捣弄又让她无法控制地急促喘息。 顾让握紧手中的臀肉,疯狂耸动着下身。 身体被又快又深的操弄碾按着闷声撞击身后的墙壁,叶临溪的呻吟声断裂成了无意义的破碎音节,随着两人的剧烈碰撞断续地奏响。 顾让毫不放松地继续卖力顶操。 他喜欢以这样的姿势交合,此时他需要以这样的姿势交合。把她罩在身下,让她完全攀附着她,用疯狂的操弄把她送上高潮、碾成碎片,再在他的怀中拼凑完整。 “呃嗯……太快……嗯……啊啊……啊啊啊……”叶临溪的嗓音开始变得嘶哑,似是难以忍受;可凌乱的娇喘却像是带了钩子,引着他继续挺进。 顾让抱紧她,继续猛力凿入。 如果能把她钉进墙壁就好了,让两人以连接的姿态变成一幅淫艳的画,谁都无法偷走她,即使把他们撕开也撕不断已被定格的交缠。 “啊……”叶临溪哭喘着抱紧顾让。快要把她撑爆的快感在身体里瞬间炸开,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似是被细线临时缝合的无数碎片,因为抱着她的强壮臂膀、拥着她的炽热怀抱才勉强得以完整、没有散落一地。她晃晃悠悠飘飘忽忽,感觉不到自己的重量。 太多了。这快感、这愉悦、这火热的冲撞都太多太重,她快要承受不住。 可因为高潮不断缩紧的穴肉还在贪婪地把那根令她欲仙欲死的肉棒往里吸。 随着紧贴耳朵的低声粗喘,肉棒亲吻着发抖的穴肉继续往深处捣去。 “呜……顾让……”叶临溪眼泪大颗滚落,用沙哑潮湿的嗓音叫他的名字。 顾让眸光轻颤,用力抱住她向下滑落的身体:“姐姐……” 叶临溪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 为什么要得这么凶?这么迫切?你在害怕什么吗? 眼睫潮湿,视线有些模糊,她必须借助手指才能看清顾让的脸。 指尖拂过他微蹙的眉心,掌心抚过他的脸颊,划过鼻尖,寻找到他的唇角。微翘的嘴角此时紧绷着。 叶临溪轻轻揉了揉,眯着眼睛看着他:“笑一下……嗯……” “姐姐。”顾让偏头含住她的手指,吸吮着把它舔湿,又顺着她的手臂磨蹭过去吻上了她的嘴唇。 下身的操弄稍稍放缓了一些,吻却更加炙热。 顾让啃咬般地吸吮着叶临溪的唇舌,呢喃着叫她:“姐姐……” 不管那人是谁,你都先别喜欢他好不好? 踩过散落一地的衣服,两人回到床上。 叶临溪全身瘫软地躺下。 顾让扔掉半满的安全套,躺在她旁边,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叶临溪在他胸上摸了一把,去拢自己凌乱的头发。 顾让拉起她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腰上。 “干嘛呀?身上痒?”叶临溪笑着问他。 顾让转身搂住她,揉着她的屁股把她往自己身上按:“不痒。” 叶临溪的指尖从皮肤上掠过,在他腋窝下方挠了一下。 顾让缩着身子按住叶临溪的手,不满意地提要求:“姐姐摸摸我,挨我近一点。” 叶临溪摊开掌心拂过他的身体。她看着顾让弯起的嘴角,撑起身子趴到了他身上。 腿挨着腿,脚勾着脚,肚子和胸部紧密相贴。叶临溪侧过脸,把脸颊放在顾让胸口上方:“这样够近了吗?” “嗯。”顾让轻轻闭了下眼睛,他揉着叶临溪的头发:“要是同时姐姐小穴里还含着我的鸡巴就更好了。” 叶临溪屈起腿在他下身蹭了蹭:“那腿就不能挨着了,不符合人体解剖结构。” 顾让突然手臂用力,翻身把叶临溪压在了身下,他抓着她的腿环住自己的腰:“这样不就好了。”肉棒顺势顶蹭着她腿间的软腻。 “啊……再等一会儿,里面还有点麻。” “好。”顾让低头吻住叶临溪。 两人抱在一起边接吻边在床上打了个滚。 从床边滚到里侧,又从里侧慢慢翻滚回床边。 顾让伸长手臂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随便抓出了两样东西。 一个跳蛋和一个吸吮玩具。 “要不先给姐姐吸吸豆豆。”顾让歪着头笑着去找吸吮玩具的开关。 “那我很快就又会高潮的,然后你就要再等一会儿。” “多快?” “大概……三五分钟。” “这么厉害。”顾让非常惊讶:“那要男人还有什么用。” 他看了下手中的吸吮玩具,又低头看看自己下身:“比不过。” 叶临溪笑起来:“阴蒂高潮本来就比阴道高潮容易,你给我口的话有时候不也就几分钟。并且……” 她把腿搭在顾让身上,用腿根磨蹭着他已经勃起的阴茎:“有时候太快了,那个爽的感觉会有点短,层次上感觉……也没那么深。” 顾让低头亲了下她的嘴唇,眼睛里带了笑意,他一脸的探究:“那姐姐更喜欢我还是……” 叶临溪接过他手中的吸吮玩具,笑着不说话。 “说嘛。”顾让抱住她磨蹭:“更喜欢我给你的高潮还是它给的?快说。” “嗯……” “快说,快说。” “你。”叶临溪说。 “嘿嘿。”顾让高兴地吻住她。 叶临溪骑坐到他身上,握住昂扬的肉棒,用手中玩具的吸吮口对准了不断渗水的龟头。 顾让不由吸了口气:“姐姐干嘛?” “舒服吗?”叶临溪一边撸动着茎身,一边让玩具的吸吮口在龟头上滑动。 “还行……挺有感觉的。”顾让抚着她的大腿慢慢搓揉她滑腻的腿根。 叶临溪向上挪了一点,骑坐在他腿上前后磨蹭。她用手心搓揉着阴茎下方的囊袋,略有些吵闹的吸吮玩具则兢兢业业地听从指挥在肉棒前端不停吸吮。 顾让轻喘了一声,同时手指突然用力,在凸起的阴蒂上轻揉。 叶临溪腰间一软,身体向前趴。 顾让伸手抱住她。 “觉得爽了?”叶临溪趴在她肩上问。 “有一点,但没有姐姐吸得好。”顾让的手掌在叶临溪身上来回抚摸:“我还是更喜欢被姐姐亲、被姐姐含着。”他的手指绕着穴口打圈:“下面和上面,都好喜欢……” 叶临溪笑了笑。她直起上身,把手中的吸吮玩具向下挪了一些,吸吮口在囊袋处突突突地震动。 她俯下身。 “嗯……” 叶临溪的舌尖刚刚触到龟头,顾让便轻喘着叫了一声。 他没有说谎,也不是为了让她给他口交故意讨好她。 想到她就会硬,想时时刻刻贴着,只想释放在她身上,不能做爱的时候自慰也要她帮忙,必须射在她面前才觉得舒坦。 他的身体比他的话语还要诚实,总是会对她的触碰、亲吻给予最强烈的反应。 肉棒被柔软的嘴唇包裹着,慢慢深入湿热的口腔。那是姐姐的嘴唇,姐姐的舌头,姐姐的喉咙。 顾让按住叶临溪的头。 过了一会儿,他躺了下去。 单独的口交被调整成了69的姿势。 叶临溪坐在顾让脸上,穴口贴着他的嘴唇,任灵活的舌头在水淋淋的小穴里不断进出。而她的嘴巴则被肉棒塞满,舌头被青筋环绕的茎身碾按着,为粗长的性器在喉咙深处的插弄铺平湿滑的道路。 吸吮玩具被丢在了一旁。交迭着的两个人用远不及以电流为动力的吸吮拍打规律猛烈但更鲜活、更热切、更了解对方所以也更能令对方快乐的方式彼此取悦着。 手口并用,天生便只为快乐而生的阴蒂很快便难以招架。 叶临溪小腿绷直,几乎快要抽筋。她下身发颤,屁股不受控制地来回扭动。被肉棒塞满的嘴巴无法说话,她呜呜地呻吟着,双颊无意识吸紧。 顾让屁股一抖。他吮掉小穴里涌出的水液,嘴唇堵在缩动的穴口处磨蹭。同时下身不受控制地向上挺动。 口水从绷紧的唇角溢出,洇湿了阴茎底端的毛发。肉棒插入得太深,嘴唇被蜷曲湿润的阴毛刺得发痒。嘴巴不由轻轻蠕动,轻轻吸住了囊袋的一角。 顾让在湿润的沟壑里来回舔吮搓摸,下身顶操得更加用力。 “啊……” “呜……” 两人同时叫了出来。 成分不同的两种液体同时进入对方的口中,引发吞咽反应,流入食道,接着会进入肠胃,在彼此身体里完成接下来的旅程。 叶临溪全身颤抖着从顾让身上滑落,躺到了床上。 她白皙的皮肤泛起大片的红晕,赤裸的身体不断小幅度地抽搐。微微红肿的嘴角还挂着一缕白浊。 顾让倾身看着她,用手指抹去那缕液体。这是在他体内积攒、因对她的渴望和她给予的快感从他性器里喷出的液体。 他低头吻她。 叶临溪嘴巴仍有些酸胀,她伸手揉他的脸:“下巴都湿了。” “是姐姐的水啊。姐姐是怕我口渴吗,喂那么多水给我喝?” 叶临溪笑着捏他的耳朵。 顾让戴上安全套,把半硬的性器挤进叶临溪的身体。 不知疲倦的坚硬被渴望着的柔软紧握,再次迅速勃起。性爱再一次开始。 初始的温柔,逐渐升温的激烈。没完没了的缠绵,还有不断的接吻,不停的拥抱。 高潮来临前,他们喘息着看着彼此的眼睛。那里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只是有欲,还多了一些……无法说清却必须无视的东西。 可越是努力忽视,越是忍不住…… 好想…… 好想…… 夜,再长一点吧。 51.相亲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自“追尾”的电话,叶临溪皱了下眉头:还真撞出内伤了?这凯迪拉克也太不经碰了吧。明年的车险…… 她接起电话:“喂,你好。” “你好,是叶临溪叶小姐吗?”对面的男人问。 “对,是我。车子撞得很严重吗?” “车子没事。”男人停了一下:“叶小姐,我姓周,叫周弘文,不知道我姑妈有没有跟你提起……” 啊? 这…… 周弘文听着叶临溪这边的动静,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我也觉得很巧。” 叶临溪把手机放在桌上。 这还真是……有够巧。 她回忆了一下这个周弘文的模样。 当时比较着急,只想着赶紧处理完事故去接顾让。现在回想起来,印象中只记得对方是个看起来叁十几岁西装革履的男人,态度好像还不错,仅就当时的表现算是上是“个性随和”。 不要浪费对方的时间,尽快跟人说清楚。尽量委婉柔和。 相亲地点定在距叶临溪住处不远的一家西餐厅,时间是周五晚上。 下了班,叶临溪回家换了身衣服,顺便补了下妆。 收拾好,拿了包准备出门。 她边向门口走边对顾让说:“我出去了,你自己弄点吃的。” 林雅琴走后,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没提过相亲的事。 “好。”顾让跟着叶临溪走到门口。 叶临溪换好鞋子。 顾让揽住她的腰。 “别。”叶临溪用手心挡住他的嘴:“刚补好的,弄花了还得重新涂,好麻烦。” 顾让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有说。他垂下眼睛,倾身趴在叶临溪肩上,小声问:“那姐姐还记得吗?” “什么?” “记得我亲你的感觉吗?” 叶临溪感觉心轻轻晃了一下,晃荡着的心在忽然变得有些空旷的胸腔里暖暖地泛着痒意,像被一根调皮的羽毛轻轻搔过。 “我有那么健忘吗?”叶临溪揉了揉他耳侧:“就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她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几分钟。走进西餐厅,里面靠窗的位置上有个男人站了起来。 叶临溪走过去,周弘文微笑着打招呼,帮她拉开对面的椅子。 服务生送上菜单。 “这餐我们AA可以吗?”叶临溪提议。 周弘文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接着他笑着说:“叶小姐不愿意给我请你吃饭的这个荣幸吗?” 叶临溪笑了笑:“那让你破费了。叫我名字就可以。” 周弘文看起来确实还不错。中等身材,五官也只能算普通,但凑在一起却显得很周正,挺顺眼。提前到场,很守时,也看得出对相亲对象的尊重。言谈举止挺有风度。最难得的是举手投足间非常淡定,透出一股超出年龄的从容感,看得出是一个非常自洽且颇有自信的人。 两人客气地交谈着,叶临溪突然走了下神…… 这样审视对方的相貌、衣着,询问彼此的学历、职业、家境、过往,旁敲侧击那些不方便追问的细节,然后再把得来的结果一样样放进婚恋市场的考察体系里对比衡量,来确定两人是否匹配、决定要不要继续试探着深入了解的择偶方式,好无聊啊。 婚姻就是把彼此商品化然后筛选出一个尽量不让自己吃亏的合作对象最后借由法律来确定的一种财产关系吗? 叶临溪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厌倦。 她无意苛责想要进入婚姻的人的选择,只是越来越觉得自己既不需要也不太想要这个。 “我以前也觉得相亲的目的性好明显,心里有些抵触。”周弘文说:“后来,可能是职业的关系,平时比较难接触到同年龄段的人,再被安排相亲的时候,我心想就当是多一个与人结识的机会。然后我发现,自己心态调整后,这样和人见见面聊聊天也挺有意思的,就算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在交流中也可能有别的收获。并且人的感觉也是变化的,一两次见面不代表全部。很多恋情不都是从朋友开始的吗?” 叶临溪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他的话并不能说服她。但显示出这个人还有一个很明显的优点:很聪明,善于察言观色。 这在婚恋市场上也是不错的加分项。祝他早日成功。 用餐完毕,两人互相加了联系方式。又随便聊了几句后,叶临溪笑着开口:“谢谢你请客。那要不今天就先这样?我们再联系。” “好啊,什么时候?”周弘文问。 周弘文没有说谎,虽然大部分相亲都很无聊且让人失望,但相亲次数多了也确实有它的用处。至少让他学会了如何快速根据表面信息了解对方的基本状况、从一些细微的神情和动作判断对方的想法并读懂各种场面话下的潜台词。 比如,从面前这个女人的衣着妆容可以大概判断出她的家境和收入,从她的言谈应对可以看出她个性爽快不做作也够聪明,从她对自己的态度可以猜测她并非已有恋人却被迫相亲。这些都令他满意。 可她也明显并不着急寻找伴侣,接受相亲可能只是难以推脱,她提议AA被婉拒后点了较为便宜的餐食,她认真回答他的问题却不太主动询问他的状况。从这些信息得出的结论令他失望:她对他并没有太多兴趣。 所以她最后说的那句“以后再联系”的意思其实是:不会再联系了。 可是,他对这位叶小姐不只是满意,他还挺喜欢她。 说他肤浅好了。在这次见面之前,那次轻微的追尾事故现场,他第一眼就被她的外貌吸引。 她那天没有化妆,素颜却已经足以令人惊艳。当时她看起来有些着急,下了车查看状况后,迅速揽下责任。礼貌道歉、拍照、联系保险公司、给他名片、互留电话。她果断且游刃有余的处理方式更加深了他的好感。发现车子只是轻微的刮蹭时,他甚至有些失望。 如果不是随后便去外地出差,加上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他应该早就打出了那个电话。 可事情偏有这么凑巧,正在他寻找理由的时候,他把姑妈介绍的相亲对象的电话输入手机,赫然出现了“追尾叶小姐”的名字。 这样的缘分他没理由不抓住。 所以他假装没有读懂“再联系”后面的潜台词,好似不通世故地追问:“好啊,什么时候?” 叶临溪愣了一下。 周弘文微笑着说:“希望叶小姐先不要着急拒绝我。” 叶临溪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敷衍有些可耻。她决定有话直说:“很抱歉,这次相亲其实并不完全是我的意愿。” “我明白。但不是有句话说无心插柳吗?很多好事都是无意中促成的。所以,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多考察一下我呢?”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当然可以。” 回家的路上,叶临溪脑子里有点乱。 她想到周弘文。 就算不谈婚论嫁,周弘文也是一个不错的可交往对象。聪明,温和,体贴,且明显对她抱有好感。 只是,她对他完全没有心动的感觉。 她又想到之前的几段恋情。其实刨掉相亲这个因素,周弘文与她和之前几任男友的相遇并无太大差别。恰逢空窗期,偶遇,被积极追求,她觉得相处得还算融洽,于是便在一起。之后当然有甜蜜和激情,可是,心动…… 而到底什么才是心动呢? 是对一个人满怀喜悦同时又满心疼惜的渴望?是愉悦与痛楚并存的牵系感?是只要靠着他就感觉所有疲惫终得休憩的惬意?还是像是有一根源自心脏的血管连在了另一个人身上,于是每分每秒都伴随他的举动言行的流泻与颤动?是这些吗?那些只能在遥远的记忆里搜寻,无法言说也永无可能重温的感觉? 那除了……她真的还有对谁心动过吗? 为什么此刻突然又开始在意起那种早该忘却的感觉? 脑子里突然闪过出门前顾让看着她的眼神。 车轮可能是轧到石子,叶临溪的心忽地荡了一下。她忙踩了刹车,停在路边。 心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她深吸了一口气,赶走脑子里的画面,没有焦点地看着前方。 是太寂寞了吗?太久没和同龄异性来往,才会把情绪投放在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男孩子身上?还是那些频繁的肌肤相亲、那些澎湃的快感和欢愉让她产生了亲昵的错觉? 只是错觉吗? 当然只能是错觉。 叶临溪在心里笑了下自己。 不然还会是什么,你还指望能发生什么呢? 就算抛开年龄,还有两人的关系,抛开关系,还有距离。而横亘于他们之间的东西,本就没有一样可以抛开。 况且,她真的喜欢顾让吗? 顾让可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 叶临溪看了眼窗外。 夏天再长,也不过是两叁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 走出电梯,叶临溪把钥匙插进锁孔,门先从里面打开了。 顾让把她拉进去,一把抱住她:“怎么才回来啊?不是说就去一小会儿吗?” 叶临溪心里突然有些抗拒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可沉重倦怠的肉身总是喜欢拖理智的后腿。胸口一碰到他的身体便本能地想要靠得更近,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心口里那个突然变得不太稳定的泵踏实下来。 她靠在顾让肩上,闭着眼睛警示自己:不可形成依赖。 “我先去洗个澡。”她直起身。 “我也要洗。”顾让低头亲她的嘴唇:“我和姐姐一起去。” 叶临溪笑着轻轻推开他:“不行,我先洗。” “好吧。”顾让垂下眼睛,委屈地嘟哝。 “还有,顾让。”叶临溪强迫自己继续说完:“我今天有点累了。等下你回你房间睡吧。” 顾让身形一顿,他抬头看向叶临溪。 叶临溪把手从他僵住的手掌中抽出来。她避开他的视线,换上拖鞋转身向里走。 拿了睡衣,走到洗手间门口。 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顾让已经走到了她身旁。 他猛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嘴唇轻抿,胸膛明显起伏:“你喜欢上那个人了?就见了一面你就喜欢上他了?” 叶临溪低头看着他的手,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恶劣且极其幼稚的想法。 她想说“这关你什么事”,她想看看顾让听到这样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没有。”叶临溪说。 顾让表情缓和了一下。 “顾让,我谁都没喜欢。”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也是。” 顾让眼睛不受控制地眨了两下。 叶临溪推门走进洗手间。 顾让站在门外,呆呆地看着自己空掉的手心。 52.姐姐也别管我了吧 两人进入了类似冷战的状态。 各自待在自己的房间,不再说话,尽量避免眼神接触。 开车去上班的路上,叶临溪余光瞥到旁边一言不发的顾让,心想:被引申到人和人关系中的“冷战”这个词挺有意思的,互相对峙着的究竟是冷战的双方,还是,其实只是自己在和自己作战呢? 到了公司,顾让习惯性地下车后又绕到叶临溪这边帮她关车门。两人手背不小心碰到,彼此都停了一下,然后各自走开了。 下午,叶临溪和领导聊完事情出来,经过旁边的办公位,她无意中扫了一眼。 顾让站在座位前,左手拿了一份文件,转头看向她。 因为犹豫错过了最开始的躲闪,两人隔着一段不太远的距离,互相看着对方。 “怎么?你也看上我的实习生了?”旁边忽然有人说话。 是顾让跟着的那位同事。 平时比较爱开玩笑,个性也有些急躁,脾气上来了谁都敢怼,但其实人挺不错,工作也认真负责。 他笑着对叶临溪说:“不给哈。你用职位压我也不给。好不容易来个不懒不笨不气人处处都能帮上忙的实习生,分给我了就是我的,谁要也不给。” “放心,不跟你抢。” “可惜才上大二,待不了多久,想留都没法留。我进去了哈。”同事说完自顾自走了。 再看向顾让时,叶临溪心里生出了一种长辈般的自豪感。 坐回自己的座位,她支着下巴愣了会神,忽然笑了笑。 笑的是自己。 本就只是暂时的性伙伴关系,当时敢开始就要敢于承受之后有可能出现的意外。就算真的昏了头有了不该有的想法,那也是该自己处理的事情,没有理由迁怨到顾让头上。并且不管顾让有何想法作何反应,这多余的情绪终要自己想办法消解。 老大不小的了,这点事儿都想不明白。 真是丢人啊。 叶临溪捂住自己的脸,深呼吸了一次,让自己重新进入工作状态。 下班之前,她给顾让打了电话。 “姐姐?”顾让接通电话后,声音有些迟疑。 “什么时候下班?” “我有个素材要找,还得等一会儿。” “一个小时能搞定吗?”叶临溪问。 “能。姐姐有事?” “没事,看看用不用等你回家吃饭。行,那你忙完早点回,我先走了。” 顾让推开门,看到叶临溪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手机。 “回来了啊?”叶临溪把手机放下站起身:“菜做好了,主食我打算拌个凉面,怕弄早了等你回来面都坨了,所以还没下。” “要不,你去弄吧。我觉得你做的拌面比我做得好吃。围裙给你。”叶临溪手伸到腰后解围裙。 顾让看着他,脸上有些迷惑。 “好。”他应着向前走了一步,又突然停了下来。 他心里突然闪过巨大的不安。 姐姐是要跟他划清界限?还是打算赶他走?这是断头饭?不,分手……不,不是…… 叶临溪看着他的表情,弯起嘴角笑了笑:“顾让,我昨天……心里有事儿,情绪不太好,你……反正以后还像以前……” 顾让两步迈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了她。他紧紧搂着她,按着她的头发在她耳旁深深舒了口气。 “还像以前说的那样吧。”叶临溪微微仰着头轻声说完。 “嗯。”顾让声音闷闷的。 他捧住叶临溪的脸低头吻她。 叶临溪心里慌了一下,她身体微微后仰,尽量自然地提早结束了这个吻。 等下得跟他说,以后不上床的时候这种亲密的举动还是尽量少做。 顾让仍然紧紧抱着她,嘴唇在她脸上来回磨蹭:“刚才快把我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抓住她的手:“姐姐摸摸,我手都是凉的。” 叶临溪努力在脑子里提醒自己,可感觉心还是不受控制地变得酸软起来。 “姐姐以后不要不理我了,我好害怕。”顾让环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嘟嘟囔囔地说:“你还不如打我一顿舒服些。对,以后你要是不开心了就打我一顿吧,不要不跟我说话。也别让我一个人睡,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脖子又热又痒,连带着后背都跟着酥麻起来。叶临溪不由自主地扭了下身子。 “以前都是谁陪你睡了?什么时候有的这毛病?”叶临溪撇撇嘴。 “以前没有。我这是新添的毛病,就这几天。”顾让抬起头。他答得理直气壮,却一脸的可怜巴巴。眼角微微垂着,可能是因为离得太近,瞳孔看起来湿漉漉的,像……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小狗。 越发酸软的心脏泵出的血液也不太正常,流过全身,让整个人都变得甜软、黏稠、散漫,控制不住地想要犯傻。 叶临溪用手掌在两人中间撑出些空隙,她咬了下嘴唇,越过他的肩膀看着随意的一点:“顾让,晚上还是分开睡吧。” 顾让眼神一顿,脸色黯下去。 “还有,”叶临溪坚持说完:“平时,不……那什么的话,可以不用一直那么……亲密。” “你不是说还像以前那样吗?你刚说的。”顾让后退了半步,盯着她的眼睛。 “我不是说除了上床什么都不能做,就,稍微注意一些,就像刚开始时那样不挺好……”叶临溪停了下来,她突然对这些准备好的说辞和理由觉得厌倦。 她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顾让的眼睛:“顾让,人是很容易养成习惯甚至产生……依赖的动物,等你走了,我们都得回到原来的生活。到那时,我需要重新适应你不再在这个房子里出现了这件事。而我希望这个适应的过程能尽量快一些。你能理解吗?” 顾让愣愣地看着她。在委屈、不安和惊讶之后,他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喜悦。他猛地握住叶临溪的肩膀,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她的眼睛。 叶临溪坦然迎向他的视线。 是,她是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相处久了会产生依赖,甚或好感。这很正常。 可她不想做一个混沌的、完全受情绪左右的笨蛋。她希望自己够理智、也有足够的自制力来掌控自己的生活和内心。所以她需要更多一点的距离以便于自己能更快的适应即将到来的不再有他的生活。 顾让低头吻她。他闭着眼睛,吮吻她的嘴唇,噙着她的舌尖不舍得放开。他觉得喉咙堵得厉害,又甜又苦又酸又涩的感觉顺着血液在全身蔓延。 他该怎么办?有谁能来帮他想个办法吗? 他紧紧皱着眉头,每一根神经都觉得无比痛苦,在混乱的大脑里翻捡不出一个可以向之祈求的神明。 他抱紧叶临溪,弯腰趴在她肩上。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知道了。” 叶临溪听着他的声音,下意识地想去摸他的眼角。又缩回了手。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你先去洗手。我把水烧上。” 顾让擦干手,向厨房走去。 放在茶几上的叶临溪的手机响了一声。 顾让转头看了一下,没有在意。 提示音又接连响起。 他探头看了一眼。 跳进眼中的几个字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拿起手机,通知栏上显示出了消息的详情: 这周六大剧院有《歌剧魅影》的原版巡演,我订好了票,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起观看。 或者你有其他的爱好或想要的安排,可以告诉我吗?我随时可以陪同。希望能多了解你一些,盼望再和你见面。 “姐姐是因为这个男人才突然想要和我保持距离的吧?” 叶临溪吓了一跳,她转过身,看到顾让大步走进厨房,手里握着她的手机。 他嘴唇紧抿,脸上有压不住的怒气,语气是带着讽刺的质问。 他知道自己无权干涉,可是…… 这就是嫉妒吗?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强烈的妒意。愤怒、悲伤、不甘、怨恨、不满,这感觉糟糕到让他觉得难堪,可就像漂在水面的皮球,他越想往下按,反弹得越厉害。 “顾让,你不能看我的手机。” 顾让手指不由攥紧。 叶临溪冷下去的脸让他害怕起来,他笨拙地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是。我没资格看姐姐的手机。”他故意歪曲她的话:“也管不了姐姐和谁约会……” “我不……” “可你接下来的选择我总该有些知情权吧?姐姐是想一边和别人见面同时继续和我上床还是打算等你们也到了可以上床的程度就把我……” “顾让!” 话说出口,顾让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难听的蠢话。他下意识地想道歉:“我……” “你说的没错,你是管不着。”叶临溪也有了火气:“我去不去相亲,要不要跟别人见面,和谁约会,跟谁上床都不关你的事。你是不是忘了最开始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只待一个暑假,你最不麻烦了。我也早说过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随时终止。同样的假设对我也一样适用。” 顾让睁大眼睛:“你真的喜欢上那……” 他没有问下去。 他突然觉得沮丧。 没有用的,他的愤怒和嫉妒都毫无用处。他嫉妒的不只是她去相亲,她要和那个人见面,他嫉妒的是他可以正大光明毫无顾忌地喜欢她。等他走了,那个人还在这里,可以继续邀她看歌剧、同他约会,然后发展成恋爱,甚至……结婚。 即使不是他,也会有别人。即使不是现在,以后这样的事也会发生。 愤怒和嫉妒被颓丧感吞没。 没有用的。他确实无权干涉,他连喜欢她都不敢。他确实毫无资格,他应该装没看见,他连问都不该问。 顾让把叶临溪的手机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他转过身。 别理他。叶临溪听着门口的动静,强迫自己扭过头。 “你去哪儿?”还是没忍住。 顾让停住动作:“对不起,我是不该管的。那姐姐也别管我了吧。” 说完,他推门走了出去。 53.别难过呀 “快出来陪我喝酒。”凌潇打来电话。 “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烦。来不来啊?” 叶临溪苦笑。真是亲生的朋友,心情不好都能赶一块儿。 “马上到。” 叶临溪走到凌潇旁边,她才看到她。看来已经喝了不少。 “没事吧?”叶临溪在她旁边坐下。 “没事,就是有点烦躁,觉得这日子过得怪没劲的。” “不是因为……”叶临溪扬了下下巴。 “不是。为他我还不至于。” “那是有什么别的苦水,欢迎随便向我倒。” “瞧你说的,我找你来就为这个啊。先喝酒,要什么?” 叶临溪想了想:“干味马天尼。” 凌潇抬眼看她:“怎么了?你心情也不好?” “没事,好久没正儿八经喝酒了。” 凌潇斜着看了她一眼:“你这个人,什么事都自己闷着。白跟你当这么多年朋友。” 叶临溪歪头靠在她肩上。 “好好,不问你。”凌潇看了眼她手腕上那只旧手表,伸手搂住她的肩膀:“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谢谢你,潇潇。” “说什么呢。我叁天两头朝你倒垃圾,我还没说谢,你抢什么。唉,溪溪,真心的,这么多年要是没你我真是……” 叶临溪笑着听凌潇带些酒气地在她耳边念叨。 其实她也一样,虽然她较少主动倾诉自己,可朋友的陪伴和关心、以发自内心的欣赏和喜爱打底的友谊一直带给她莫大的安慰。 叶临溪走了下神。 她忽然想到顾让平时好像都不太和人来往,也不知道有没有聊得来的朋友。就算有,以他的性格估计也不会主动找人诉苦。现在一个人不开心地跑出去,也不知道在哪里闷着难受呢。挺难捱的吧。外面还这么热。刚才也没看他有没有拿钥匙…… 啊。叶临溪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小屁孩自己乱发脾气,她管他干嘛。再说年龄小也是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了,用不着她操心。 “说说吧,到底为什么心情不好?”叶临溪转向凌潇。 “其实没什么具体的事,就是突然觉得怪没劲的。然后我就审视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况:工作,还凑合但短期内看不到会有特别大的提升;生活呢,也还行,就是天天的没什么变化;感情,就不说了,非生活必需品,也没啥意思。结果就发现这不审视还好,越审视越觉得:就这样了吗?我这辈子就这么着了吗?” 凌潇端起酒杯:“我感觉我这是存在主义危机。” 叶临溪看着她点了点头:“你这种想法我有时候也有。我觉得吧,可能是……” “是什么?” “年纪到了。” “是吧!我也这么怀疑!”凌潇把酒杯往桌上一顿:“操!那完了。” 从酒吧出来,叶临溪先把凌潇送上了出租车。 她也喝了不少,但相对来说还算清醒。没再看到有出租车过来,她叫了个滴滴。 在路边等着的时候,微信提示音接连响了两声。 她忙看手机。是一个工作中认识的熟人发来的问候消息,不太想回,便没有理会。 想退出微信,手指却鬼使神差向下划了两下,找到了和顾让的聊天对话框。 拇指在上方停了下。叶临溪咬了下嘴唇,胡乱划上去,点开了朋友圈。 分享日常,发自拍,打广告。朋友和算不上朋友的人在朋友圈里的生活展览。 叶临溪的手指突然顿住。她低头仔细看了下,点开那张照片,又把照片缩小看了看上方的头像和名字。 还真是顾让发的。 滴滴司机把车子停在她面前。 叶临溪攥着手机坐上车,重新打开那张照片。 是二十分钟前发的。照片里是江边的一处夜景,左上角有一个电视塔,本市着名的地标之一。离叶临溪现在所在的位置很近。 她点开顾让的头像,光秃秃的背景下面只有这一条朋友圈。 不管他。 叶临溪把手机放进包里。 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行道树走神,眼看离出发的地方越来越远,叶临溪感觉脑子恍惚得有点厉害,心也突突地跳得不怎么踏实。 几分钟后,她吁了口气:“师傅,我有事要提前下车,能不能麻烦你改一下路线?就在前面路口向右转,在靠近江边的地方停下就行。车费我按原来的路线付给你。” 叶临溪下了车。 她确认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向着那张照片里显示的方位走去。 夜风从江面吹来,携着潮湿的水汽拂过脸颊,把酒意吹散了大半。 快半个小时了,应该已经不在这里了吧。 叶临溪心里这么想着,脚步却没有停下。 终于看到和照片拍摄者视角基本一致的江景。 叶临溪环顾四周。没看到顾让。 她在原处站了下,低头笑了下自己毫无必要的突然决定。刚要转身,忽然瞥到从左侧跑来的人影。 叶临溪转过头。 人高腿长的年轻男孩像在运动场上朝着终点线一样大步向她奔跑过来。他前额的头发被风吹起,露出干净饱满的额头。他瞳仁清亮,整张脸像是在微微发着光。 叶临溪还在发怔,突然就被扑了个满怀。 她因为冲力不由自主倒退了两步,接着就被顾让拉进了怀里。 “我刚才才发现往左边站一点,拍到的角度和在这里差不多。我怕姐姐找错,所以一直走来走去,以免和你错过。”顾让紧紧抱住叶临溪,气息喘喘地说。 叶临溪感觉胸口胀得厉害。顾让稍重的呼吸就在她耳朵上方,烘得她整个人都开始发热。她不由伸手搂住了他:“你不会直接给我打电话吗?” “我打了,没有打通。” 哦,可能是酒吧里信号不好。 “那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过来?” “我不知道。”顾让把她松开了一点,他看着她的眼睛,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可是姐姐来了。”说完他扶住她的脸低头想要吻她。 叶临溪向旁边躲了一下。 顾让脸色一黯:“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吗?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不是……”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不是说要让着我的吗?你不说有人来要我也先不给的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夏天结束之前都要在一起的吗?” 叶临溪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我们什么时候说好的?” 顾让盯着她:“那现在说。” 叶临溪忍不住笑了出来:“顾让,我怎么觉得你在欺负我呢。在外面又懂事又乖,就在我面前,心眼儿多,事儿也多,撒娇耍赖样样都来,还时不时生个闷气,现在还学会发完脾气离家出走了……” “我没有……” “真的没有?”叶临溪捏了捏他的耳垂,抬头在他耳侧亲了一下:“我刚喝了酒,嘴里酒味很大。” “是因为这个才不让我亲的?”顾让高兴起来:“姐姐喝完酒变成小笨蛋了吗?我什么时候嫌过你?”他扶住她的头亲下去。 亲密得有些发腻却莫名感觉有些熟悉的口吻让叶临溪愣了一下。 两人的嘴唇碰到一起。同时,叶临溪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让急切地含住叶临溪的下唇,把她的包拨到身后不让她接电话。 叶临溪笑着避开:“可能是我妈有事问我呢。” 林雅琴和她的姐妹去了日本旅游。昨天刚到东京,人生地不熟,心理上还不太适应,遇到事情习惯性地给女儿打电话询问。 拿出手机。屏幕上方显示着:周弘文。 顾让脸色一变,立刻捧住叶临溪的脸继续亲她。 “唔……” 顾让稍稍用力用牙齿拉扯着她的下唇,舌尖灵活滑入,在她口腔里四处舔舐。他把她紧紧按在怀里,舌尖舔蹭着她的上颚,引得叶临溪一阵呻吟。 “唔……顾让……”叶临溪微微喘息着挠了下顾让的后颈。顾让吃痒终于放松了一些。 叶临溪举起手机,刚要接电话。 顾让又偏头去吻她的手心。 叶临溪捏住他的下巴,稍稍踮脚用力亲了下一下:“不准再闹了。等我接完电话。” 顾让不敢再动,他紧紧抓着她的左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喂……哦,对,我在外面……嗯……”叶临溪抬头看了下顾让:“不好意思,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尽早说清楚更好一些,以免浪费你的时间,我现在……嗯,真的很抱歉……” 顾让笑起来,他不再听她后面讲了些什么,满脸喜悦地想要吻她,被叶临溪用眼神制止后,他捧起她的心,低头吻她的手心。 叶临溪挂了电话,抬头看着顾让:“好了,现在我们说好了。” 顾让一把扯住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好开心。他太开心了。 他刚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哽了一下。 他好开心。他太开心了。他如此开心,以至于无法控制地为即将到来的结束伤心难过。 他闭上眼睛,脸埋在叶临溪颈窝没有说话。 “怎么了?”叶临溪拍了拍他。 好一会儿,顾让才抬起头。 叶临溪看着他有些潮湿的睫毛,愣了一愣,心也跟着软了软:“傻乎乎的。” 她抚着他的脸颊,稍稍踮脚舔了下他的嘴唇,用哄小孩似的语气轻声问:“我嘴巴苦不苦?” 顾让摇了摇头。 “刚才不让亲非要闹,这会儿……” “姐姐,我好害怕夏天结束啊。” 叶临溪怔住。一股闷重的疼痛感直抵胸口。 顾让低着头,攥着她的手:“我好害怕见不到你,我不想让夏天结束,即使结束了我也还想找你,还想和你说话,还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办法,可是……” “姐姐,我该怎么办啊?”顾让嗓音发颤。 叶临溪伸手抱住他。 “顾让,你什么时候开学?” 顾让身体颤了一下。 “不是催你。是想心里有个数。” 顾让把脸埋在她肩上说了一个日期。 叶临溪点了点头。 是啊,以后该怎么办呢?继续联系着,像凌潇和肖东川那样隔个一年半载间歇性地偷个情?等顾让毕业,向双方家庭抛洒一盆狗血?或者,其实根本不用担心那么久之后的事,也许再过个半年甚至两叁个月就会慢慢淡掉重新变回陌生人? 叶临溪一边想着,一边意识到已经迟了。 现在才想这些已经晚了一步。 不靠谱的心动也是心动,注定要放弃的感情也是感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时间无法倒退,假装不存在只是自欺欺人。 她不是为爱疯狂的小孩子了,她知道自己应该理智决断,她也知道自己可以强行叫停,可是…… 她轻轻抚过顾让的后背。 她对自己狠得下心,却舍不得顾让难过。 挺可笑,也很丢脸,可就是舍不得。 是的。已经迟了,她已经喜欢上顾让了,哪怕这喜欢可笑荒谬得无法对人言说。 而顾让,顾让当然也喜欢她,那么明显的喜欢傻子才看不出来。 结局或许会很不堪吧。那也只能等到不堪之后的不得不舍了。 叶临溪弯起嘴角,揉了揉顾让的头发:“想找我的话就给我打电话,还有微信、iMessage,联系方式多的是。至于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 顾让猛地直起身,他睁大眼睛,凝神注视着叶临溪。 原来不止开心和伤心可以同时存在,幸福和痛楚也可以同时满满占据心脏。他幸福得不知如何是好,却也痛苦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轻轻摩挲着叶临溪的脸。这张脸,这个人,她的一举一动每分每毫都令他心跳不已。 他喜欢得不能再喜欢了,却对如何拥有毫无办法。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残酷的事。 他后悔死了当初要来这里的决定,可如果可以重来,只要他还留存此刻的记忆,他还是会忍不住来这一遭、重新喜欢她一次。 是的,即使再残酷,他也难以割舍。 “姐姐。”他低声叫她。声音里带着近乎绝望的不舍。 “别难过呀。”叶临溪笑着捧住他的脸,抬头吻了上去。 54.我也是 微带些凉意的晚风和顾让的手同时拂过叶临溪的皮肤。 她裸露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胸口满涨得厉害,闷闷的,有些酸,又有点痒。面前的男孩子好像随着亲吻进入了她的身体,用比昆虫的细小触角还要细微的触碰一点点戳着她的心。那颗表面看起来正常鲜活内里早已被伤痛、愧疚蛀食而变得冷硬迟钝的心在慢慢变得柔软起来。 她环住顾让的脖子,彼此拥紧的身体轻轻摇晃,柔软的心脏也随之荡起一层温柔的波浪。 是久违的悸动。 她不禁想到过去的夏天,想到那个秋天,想到那些明亮得让人不由眯起眼睛的日子。还有之后那些痛不可当的孤寂深夜。 鼻子忽然酸了一下。她离开顾让的嘴唇,趴在他肩上。 顾让抱紧她,手心轻抚着她的背。 好不想让夏天结束啊。她在心里重复了一遍顾让刚才的话。 牵着手一起向路边走去。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附近?”叶临溪问。 顾让不说话。 叶临溪笑着扳过他的脸。 “嗯……其实,我就出去了一小会儿,就回去了。打开门,却没有看到你。然后我注意到车钥匙还在家里,猜着你可能是和朋友去了酒吧。我在家里坐不住,又不敢给你打电话,就去了你上次去的那家酒吧,可没有看到你。后来实在憋不住给你打了电话,也没有打通。我就……” 叶临溪看向他。 “我就查了大概四十分钟车程内的所有酒吧,去掉消费特别高和特别低的,再去掉gay bar和周边环境看起来不太好的……” “你找了几家?” “……四家。” 叶临溪停住脚步,好气又好笑,还有点……奇怪的感动:“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其实有点变态?” “知道。所以没敢叫你,也不敢在门口等你。就跑来了这里。” “顺便看看我看到你的朋友圈后会不会过来找你是吗?” “不告诉你。” 叶临溪忍着笑揉了下他的头发:“那我再问你,你那条朋友圈是不是只有我能看见?” “啊……”顾让从身后捂住她的嘴,把她往自己怀里按:“姐姐怎么这么讨厌。你知道就行了,干嘛非得说出来……” 叶临溪笑得低下头去。 顾让吻她脖子后面,亲她的头顶,又偏过头在她太阳穴处亲了亲:“好了,刚才说的话你已经忘了。从来没有发生过。” “哦,那刚才我们说以后……” “那个没忘,不准忘。”他捧住叶临溪的脸,在她眉心吻了一下:“姐姐要记清楚。” 叶临溪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尖:“小让让,你好可爱啊。” 顾让害羞起来,他咬了下嘴唇:“真的吗?” 叶临溪抬头在他嘴上舔了下:“可爱死了。” “那……姐姐还是都别忘了,要多让你记着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爱的时候。” 叶临溪忍不住又笑起来:“过来给姐姐亲亲,我会记得更清楚些。” “好唻。”顾让搂住她的腰低下头。 回到家,叶临溪先进了浴室。顾让留在外面把因为吵架没来得及吃的晚饭用保鲜膜封好放进冰箱,又把厨房收拾了下。 叶临溪洗完澡出来,接到了林雅琴从日本打来的语音电话。 讲了十几分钟,刚挂断,顾让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拿着毛巾在头上随便搓了几把,走过来抱住她。 “去吹干。”叶临溪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头。 “不要。等不及了。”顾让故意甩了下脑袋,飞扬的水滴溅到叶临溪脸上。 她笑着迎向他的嘴唇。 顾让的手掌从她的裙摆探入,沿着她的大腿抚上她的屁股揉搓。 “唔……”叶临溪偏出一点舌尖,舔舐顾让的唇角。她的手指插入顾让的发间。 她感觉他身上的气息像是刚淋过一场大雨又在雨后初晴的太阳里向她奔跑而来。热乎乎,暖洋洋,湿漉漉。阳光、湿润又甜蜜。 “姐姐好甜。”顾让吮着她的唇舌,手指探入她的腿间:“也好湿。” 叶临溪笑得更加明显,她的手心覆上顾让腿间的勃起:“刚跟我妈说完话,她还问了你,接着就……感觉我好像在犯罪。” 顾让用下身顶了她一下:“犯罪工具在我这里呢。” 叶临溪伸手握住,假装惊呼:“天呐,这是什么?又大又硬,好吓人啊。” “别怕。看着吓人,用起来会很舒服的。”顾让笑着抱起她:“去犯罪喽。” 又大又硬的犯罪工具如愿以偿插入它想要进入的地方,敏感的穴肉蠕动着吸紧肉棒,小穴的主人则轻喘着拥紧在他身上驰骋的男人。这不是单方面的犯罪,而是朋比为奸沆瀣一气的合谋。 无害的罪恶令人无比快乐。互通心意的身体交缠令高涨的欲望攀升得更快更烈。爽得头皮发麻意识涣散,身体仍贴紧对方抵死缠绵,心脏像是镶进了对方的胸腔,所以一刻也不能分开。 高潮来得很快。他们十指交扣看着彼此的眼睛,一起感受同时到达巅峰的巨大愉悦,又一起缓缓降落在对方炙热温柔的怀抱。 稍稍缓过些劲儿,两人姿势交换,叶临溪骑坐到顾让身上,摇动身体上下套弄。 湿软的穴肉主动吞吃下粗壮的性器。这硬物的每一寸她都深深熟悉。她压下身体,让硕大的龟头顶蹭着甬道的穹窿凿进她身体深处。渴望被它撑开、填满、冲撞,和他想要进入她、充满她、一次次用力顶操她的渴望一样强烈。 顾让注视着叶临溪的脸。 快感在下身涌动,欲望爬满全身。可他清楚知道令他如此喜悦的绝不只是欲望的满足。他觉得自己有些像是着了魔。他希望时间在此刻停止,他甚至愿意就这样在她身下死去。 这是疯了吗?可能吧。他只知道在他短暂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如此想要接近,也从未有人让他感觉过如此多的自由的快乐。 姐姐虽然嘴上说他是小孩,但从来都尊重他,把他当作一个完整的、独立的人来对待。他不用隐藏情绪,不用担心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不用害怕会惹人伤心。他可以表达自己的需求,也可以任性地撒个娇耍个赖,他可以不够好不够乖,但一样能被认可被喜爱。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他感觉舒心又自在。他久违地开始喜欢起自己,喜欢这个仅作为顾让而存在的人,他觉得自己值得更开心地生活并想要努力得到。他开始期待未来,有她的未来。 “看什么呢?”叶临溪摸他的脸。 “看你。”顾让拉低她的身体和她接吻。 叶临溪伏在顾让身上,她凹低腰身,努力摇动身体。 顾让握住她的腰,屈膝挺腰向上顶弄。 叶临溪下身剧烈震颤,因为喘息和呻吟微微开合着的唇舌被顾让用力噙在口中。 两人的口水混合在一起,湿漉漉的唇舌也好似变成了一体的。 无法顺畅呼吸带来的轻微窒息感令快感更觉难以忍受,于是欢愉也更加浓热,更加令人兴奋。 凌乱的低喘和呻吟充斥着整间卧室。再次同时到来的高潮让两人不由自主缠抱住对方。 大脑被强烈的高潮冲刷成了一片空白,被挤到一旁的世界好一会儿才慢慢慢慢地重新显露。 叶临溪全身瘫软地趴在顾让身上,她略显无力地抬起头。 两人四目相对。 已经发酸的嘴唇再次自然地寻找到对方。 浅浅的一吻后,叶临溪抚着顾让的脸轻声说:“之前的问题,现在认真回答一次:顾让操得我最爽,我最喜欢被你操。” 顾让笑得咧开了嘴,他揉着叶临溪的身体抬头亲她:“姐姐真的爽到了。” “是真话。并且不只是今天这一次,是每一次。” 顾让开心地翻身把叶临溪压在了身下:“我也是。” 叶临溪笑着揉他的头:“你又没有可比较的对象,也是什么。” “我不用比较,就是。” 不会再有更好的了。不会再有一个人可以令他如此着迷、如此喜爱。 “反正我也是,就是。”顾让用力握住叶临溪的手,认真重复。 “好。”叶临溪抱住他:“你也是。我们都是。” “那再做一次?”顾让伸手去够安全套。 “嗯。” 55.你走吧 知道是仅有的时光,反倒不再焦心忧虑,心情也愈发坦荡起来。 在家时腻在一起,出门时形影不离。上班时隔着短短的距离偷偷打个电话,路过时迅速牵下对方的手或者躲起来去接个长长的吻。一起吃午饭,饭后如果时间充裕,就去开个房间做几场爱或者只是抱着腻歪一会儿。 叶临溪假装没有看到顾让接起的那些电话和他敷衍的假话,顾让假装忘记了自己要走的日期。他们像那个掩耳盗铃的古代人,捂上耳朵,尽情享用这有限的好日子,争分夺秒,惜时如金。 一起去看了电影、逛了博物馆,一起去健身、游泳。看完展览,逛街为对方买衣服。一起散步聊天,像初中生恋爱般吃同一根雪糕,在街边的阴影里亲对方带着甜味的嘴唇。 时钟一圈圈地转,叶临溪发觉顾让越来越喜欢看她。 吃饭时看她,睡觉时看她,做爱时更是一直盯着她的脸。在公司每次叶临溪看向他几乎都会和他的目光交汇,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时他一半时间都在看她,早上醒来经常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的眼睛。 有时两个人走在路上,顾让也会突然停下来,转头端详她一下再抱住亲亲她。 那眼神专注认真,像是恐怕自己会忘记,所以用眼睛不断温习,把她刻在脑子里。 “小孩儿,看什么呢?”叶临溪一遍遍问他。 “看你。”顾让一遍一遍地重复回答。 回答完,他会抓住她的手,在她手指或者胳膊上轻轻咬上一口,并不用力,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牙印。 这也是新添的毛病,小狗一样的轻轻啃咬,不是要弄疼她,只为表示欢喜,或是想在她身上留一个小小的记号。 然后,叶临溪的心便软得像一汪水,泛着奇异的酸甜,在心口里晃荡个不停。她伸手抱紧他,认真亲他一会儿。 就算顾让对她只是短暂的迷恋,此刻这个男孩子也是在用全副身心爱恋着他。不因和她家境相当,不为她职业收入尚可,不是衡量之后觉得与她组织家庭生儿育女更为划算。他只是喜欢她,明知未来渺茫,仍然克制不住的喜欢。他的喜欢没有诸多条件,没有游移,且无一丝遗漏。这样完整纯净的感情,纵使最后会变得不堪,纵使能拥有的只有这么多,她也一样欣喜并为之感动。 临近八月末的一天,叶临溪问顾让:“想不想去旅游?” “去哪里……去,去,去哪里都行,只要是和姐姐一块儿去。” 叶临溪走过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今年的年假我还没有休,公司给员工的旅游补贴不用白不用。你提前结束实习,我们出去玩一下吧。” “好。” 两人商量了下,决定去一趟越南。原因么,离得不远,行程短,顾让之前没有去过。再加上两人都喜欢吃pho,就当是专门过去吃几碗地道的河粉也合算。 定好行程,做了简单的攻略。一起去买了旅途中需要的物品。 两人把行李收拾了个大概,就等着叶临溪的假期下来,再最后整理好,就可以出发。 “顾让,驱蚊水你放行李箱了吗?” “放了。”顾让坐在电脑前缴学费。 “那这里怎么还有一瓶新的啊?”叶临溪看着手里的驱蚊水:“我们多买了一瓶吗?” “没有吧。但我记得我放进行李箱了,我再去看一下。”顾让说着就要站起身。 “你别动了,我去吧,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忘了放。” 顾让把椅子滑到叶临溪旁边,拉着她的手亲了一下:“好。” 学费支付成功,叶临溪还没有出来。 “姐姐。” 没有听到回答。 “姐姐?” 顾让看向次卧门口。 心呼腾一下提了起来。 照片,那张照片…… 他胸口抽紧,一股寒意爬上身体。 他猛地站起身,大步向次卧走去。 “顾让。” 刚走到门口,他听到叶临溪叫他的名字。她声音颤抖,像在叫一个陌生人。 顾让像被猛击了一拳,身形趔趄了一下。他攥紧战栗的手心,强迫自己看过去。 叶临溪脸色发白,手里拿着那张被他夹在笔记本里的照片。 一盆冰冷刺骨的水当头浇下,顾让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你,你怎么会有……你到底是谁?”叶临溪嘴唇颤抖。 “姐……”说出口,顾让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粗嘎又难听,恐惧和痛苦攫住了他的脖子,他声音哽塞,说不出话。 叶临溪感觉自己从里到外地都在发抖。她看着顾让的脸,突然觉得有点恍惚,眼前的一切看起来一点都不真实。 她突然笑了一下。不是笑顾让,笑的是自己。 她努力控制住颤抖的唇角:“你妈妈姓顾是不是?” 宁谦。顾让。 她真是迟钝。 顾让没有说话,他脸色惨白,一脸绝望地看着她。 “你……”叶临溪声音嘶哑。 你为什么来这里?你打算做些什么?是恨我吗?……我们每一次……你是不是拍下了照片或是视频…… 理智把问题一个个摆在叶临溪面前,可她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她看着顾让的脸,只觉得一颗心像被细密的绳索缠紧,勒出道道血痕,疼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顾让嘴唇动了动,眼圈迅速泛红,像是马上要哭出来。 叶临溪迅速移开视线。 好疼,可她还是更害怕看到他哭。 她鼓起勇气低头看了下手里的照片。十七岁的宁谦在模糊的视线里对着她笑。 叶临溪狠狠咬住下唇里侧的一块肉,忍下即将脱眶的眼泪。 她看了又看,心里有些不舍,最后还是把照片放在了桌上。 “你走吧。” “姐姐……”顾让哑着嗓子叫她,他下意识地向她走近,却连手指也没敢向她伸出。 叶临溪侧身从他旁边走出房间。 “我……我晚上不回来,你不用太着急,慢慢收拾。”她随手抓了两件衣服,拿了手机钥匙钱包跌跌撞撞地推门走了出去。 顾让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之前和姐姐在床上胡闹时调笑的话语。 “好伤心啊,我会哭的。” “哭一个看看。” “现在没空,以后。” 这个“以后”来得真快啊。 而叶临溪着急逃开,没有看到他满脸的泪水。 56.宁谦1 高一年级篮球联赛开幕那天,天气格外的好。 澄澈的阳光从又高又远的碧空中照下来,穿过香气已经很淡的桂花树、仍然浓绿茂盛的香樟、叶片发黄将落未落的梧桐和银杏,碎金一般洒落在地上。是一年里难得的舒适凉爽的好日子。 高一第一学期即将过半,同学们日渐熟悉,正是适合通过集体活动提升班级凝聚力的时候。学校举办了年级篮球联赛,各班班主任积极地组织人员参加,并要求必须一个不落地去给本班球队加油。 叶临溪和同桌杨以珊拉着手跟着大部队一起去往篮球馆。 这场他们班的对手是高一七班。 两人对篮球规则都不是太了解,只知道盯着球的去处,看到对方拿到球就紧张,看到球回到自己班球员手里就兴奋,然后进球之后跟着旁边的同学一起欢呼。 可惜令她们兴奋和欢呼的机会都不是太多。对手牢牢占据着场上主动,比分一直领先。 球再一次被七班个子最高的那位球员截断,接着就是一个流畅的快攻。篮球入网,对面观众席上的同学疯狂地鼓掌欢呼。 “他们喊的什么啊?什么钱?”杨以珊问。 “不是什么钱,是宁谦。我初中同桌就在七班,我听她说的。”坐在叶临溪左边边的夏萱萱指着场上说:“就那个人,24号,刚才进球的那个,看到了吗?是不是很帅?据说是他班班草。球打得也好。不过人家是校篮球队的,跟我们班的本来也不是一个水平。” “你们是不是叁班的人?”一旁听到的男生不满意地插嘴:“不给我们班加油,老看人家,还帅不帅,花痴。” “说谁花痴呢?你自己长得丑就见不得别人看帅哥是吧?”夏萱萱反唇相讥:“并且你少诬赖人,我们怎么没给自己班加油了?现在球在人家手上,你让我们给谁喊?别人聊天你也管,那么厉害你怎么不上场帮我们班扳回几分啊?” “就是,说句话还不行了啊。”杨以珊帮腔。 “别理他。”叶临溪拉住她们两个人的手。 男生被呛了一通,自己闭了嘴。紧接着,七班那边又是一阵兴奋地“宁谦加油!宁谦最棒!” 叶临溪循着场边人的视线看过去。 那个叫宁谦的男孩子刚投进一个篮板球,他和两位队友接连击了掌,向球场中间跑了一段。听到场边叫着他名字的加油声,他颇有些臭屁地勾起嘴角朝着观众席握拳挥了挥手臂。 场边又是一阵欢呼声。 不知怎么,叶临溪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笑了笑。 比赛结束,高一叁班以17分的大比分差距输了比赛。 有些失望,但输得心服口服。 叶临溪和夏萱萱,一个学习委员一个文艺委员,都自觉帮班级收拾了下东西。杨以珊便也和他们一起留在了后面。 收拾好后,叁个人一起向外走。 快到门口时,叶临溪感觉旁边有一个快步走来的身影,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给人让开位置,那个人却停在了她旁边。 “同学你好,我口好渴,你的矿泉水能不能借我一下?下次还你,两瓶。” 叶临溪抬起头,迎上对方笑眯眯的眼睛。 是宁谦。 叶临溪愣了一下,她看着他手里的运动饮料。 “呃……”宁谦笑起来,他一脸坦然地把运动饮料递向叶临溪:“我不爱喝这个,感觉还是水最解渴。要不我们换一下?” 叶临溪差点没忍住笑。 杨以珊和夏萱萱都回过头一脸八卦地看着他俩。 叶临溪脸上一热,她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宁谦:“不用换,送给你了。” 说完,推着两位女生向篮球馆外面走。 “谢谢你啊。我会还你的。”宁谦在后面喊。 “还什么啊?”一旁有男声搭话:“看谁呢,宁谦?左边那个?” 宁谦:“起来,你别看。” “切,还护上了,又不是你女朋友。” “现在还不是。” “嗷……”杨以珊和夏萱萱动作一致地捂着大张的嘴一脸兴奋地看向叶临溪。 叶临溪脸迅速发烫。 再见到宁谦是叁天后的学校门口。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叶临溪和班里的几个走读生说着话一起向外走。 几个女孩从星座星盘一路聊到了天上的星星。 “哎,那个是不是就是金星?”一个女生说。 “哪个啊?”其他人纷纷跟着抬头看。 “就那个。”女生用手指着:“看到了吗?最亮的那一颗。” 叶临溪也跟着仰起头。 真的好亮,不愧是地球上能看到的最亮的那颗星。秋天空气更通透,其他星星也显得格外明亮。 她不自觉倒退了半步,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对不起。”她忙回头。 宁谦笑吟吟地站在她身后,微微低头看着她:“没关系。” 杨以珊看到后,立刻转头对叶临溪说:“溪溪,那我们先走了啊。” “哎,你们……” “明天见。走走走,我们先走。”杨以珊冲叶临溪使了个眼色,拉着另外两个女生走掉了。 宁谦转到叶临溪面前:“好巧啊。” 叶临溪咬了下嘴唇:“这句话你几分钟之前说更可信。” 宁谦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你看到我了啊?” 他低头凑近她一点:“所以你也有在注意我吗?那我们可以去约会吗?叶临溪同学。” 叶临溪被他的直白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前天就知道了。如果不是这几天比赛抽不出时间,刚才的话也前天就对你说了。对了,我叫宁谦,宁静的宁,谦让的谦。” 叶临溪抬起头。 两人的脸离得有点近,一个人的吐息甚至能引起另一个人发丝的飘动。 叶临溪看着宁谦,心扑通扑通地跳。书上写的“怀里揣了只小兔子”就是这种感觉吗? “拜托拜托答应我吧。”宁谦又低了点头,微微皱着眉柔声请求。 叶临溪呼吸一窒,鬼使神差点了头。 于是便有了第一次约会。接着是第一次牵手,第一个拥抱,第一次亲吻。他们的第一次恋爱。 少年人的初恋比澄澈的秋日天空还要干净,比正午的艳阳、比月亮旁边最亮的那颗金星还要明亮灿烂。 空气中突然满是花朵的香气,每一个拥抱、每一次的靠近和碰触都像棉花糖一样柔软香甜,彼此眼中对方的脸在白天是被阳光涂抹成了琥珀色的蜜、在夜晚是阴影中偷偷亲吻时心脏鼓噪着忍不住想要细细品尝的甘甜。 一切美好得简直不像真的,却又令身在其中的人笃定他们一定会这样直到天长地久。 学业繁忙的高中生并没有太多的娱乐。 篮球队有训练的日子叶临溪去看宁谦打球并迅速熟悉了篮球比赛的规则对NBA球星如数家珍,没有训练的日子放学后便是两人约会的时间。看电影逛书店KTV游戏厅游乐园,在街上拖着手一起吃着糖炒栗子、烤地瓜逛到不得不回家,周末去公园划船,晚上偷偷溜去附近的山上看星星,在秋意渐浓寒气日盛的山顶抱在一起说着说不完的话。去哪里不重要,做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去一起做。 快乐的秋天倏地过去,冬天到来。 拍了无数的合照、大头贴,传了厚厚一迭的小纸条和情书。每晚讲着电话睡着,成绩下滑后苦着脸一起温书背题。去吃辣得额头出汗的火锅,带着一身油烟味互不嫌弃用微微红肿的嘴唇在街边亲了又亲。 不常下雪的城市突然预报将有中雪,同学们都兴奋地等待着。 放学时,传说中的中雪仍未到来,只有零散的雪片伴着斜斜的雨丝随风飘下来,刚到地面就化了个干净。地面湿漉漉的,半天都没积起一点白。 叶临溪走出教室,一眼就看到等在外面的宁谦。 “小懒虫是不是看天气预报说下的是雪,就没有带伞?走,先送你回家。”宁谦靠着墙笑得一脸灿烂。 “你也没带吧?” “嗯……但我刚才火速去买了一把。”宁谦撑开伞,把叶临溪的手握在手心。 两人一起去坐公交车。 却又不舍得太快到家,于是提前一站下了车,一起往回走。 走了一段路,宁谦伸手搂住叶临溪:“溪溪不要再把伞往我这边推了,胳膊都湿了。本来想着撑一把伞更浪漫,早知道买两把了。” 叶临溪碰了碰宁谦的肩膀:“你光顾着我,自己肩膀都湿了。” “我又没事,就这点小雨。” “没事也不行。” 宁谦把伞打低,笑着亲她的脸颊:“哎呦我女朋友心疼我了是不是?我怎么这么有福气啊,找了个这么会疼人的老婆。” “谁是你老婆?”叶临溪小声嘟囔着抬头贴着他的嘴唇磨蹭。 “你啊。”宁谦抱住她:“可是溪溪是小笨蛋吗?你心疼我的话,就该优先照顾好我最喜欢的人才对。” 叶临溪喉间溢过一股甜丝丝的暖意。她感觉自己的心也变成了细碎的雪片,刚要落地便化成了一汪水。 “宁谦,宁谦,宁谦。”她趴在他肩上连声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啊?”宁谦笑着揉她的头发。 “我好喜欢你啊。好喜欢好喜欢。” 宁谦嘿嘿笑着单手搂住她的腰把她往上提了提:“我也是,好喜欢好喜欢溪溪。最喜欢,不对,是只喜欢溪溪,并且永远比你喜欢我更多一点。” 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已经过了假期,也不是周末。放学后找了借口偷偷溜出去,斥几百元巨资吃了顿大餐,然后去看电影。从电影院出来,在料峭的夜风里,一串冰糖葫芦一人一颗轮着啃,不时停下来抱住对方用带了甜味的嘴巴亲上一会儿。 新开业不久的商场还在营业,两人进去躲风,不知不觉就待到了必须回家的时间。 隔天下午宁谦拿了一只很大的储钱罐交给叶临溪:“以后我们有了多余的零钱就放在这里面,等攒够了就去给溪溪把那块表买下来。” “什么表?” “昨天晚上你停下来看的那块啊。”宁谦弓起手指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下:“怎么?以为我没注意到?我大概算了一下,假设现在我们每周往里面存50块钱,这样一年就有……等上了大学肯定就不止50了,按……算,大概等到……”宁谦自顾自算着。 “宁谦,我不需要手表啊。”叶临溪打断他。 “可是你喜欢啊。我就想把你喜欢的东西都给你。”宁谦笑着捏了捏叶临溪的脸:“一想到能让我家溪溪高兴我就开心,你可不能阻止我做这么开心的事。” 叶临溪有些怔愣地看着宁谦。他总是带着张扬的笑意的脸庞,他干净清澈一看到他就格外亮的眼睛,他的身体,他的怀抱,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关于他的每一个细节都无时无刻不在牵扯着她的心。她真的好喜欢他,她觉得自己一生一世都会喜欢面前这个男孩子。 “发什么呆呢?被你男朋友帅到了?” “嗯,被帅疯了。”叶临溪趴到他身上。 “哈哈哈真的假的啊。那……我们商量一个事呗。等存够了钱,把表买下来,溪溪就答应嫁给我行不行?然后我们大学一毕业就结婚。” “好。” “唉。”宁谦假装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我女朋友也太好骗了,一万多块钱一个表就能骗到手,太便宜我了。 ” 叶临溪把脸埋在他肩上一直笑。 “这么好骗的老婆我得看好了,可不能给别人抢去,只能我一个人宠着。” “嗯。谁也不给,是宁谦的。”叶临溪在他怀里认真点头。 57.宁谦2 储蓄罐里的钱逐渐增加,恋爱的喜悦和甜蜜也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前进而减少。 秋天,冬天,春天,夏天,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完整的四季,接着又是秋天、冬天,春天……下一个四季轮回。仍有说不完的话,仍然看到对方就会笑,仍旧亲昵如初,于是自然地更加笃定会一生一世在一起。 高叁之前的那个暑假,宁谦和家人一起去了欧洲旅游。 回来后的第二天早上,叶临溪一大早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溪溪起床了没有?小懒猪睡饱了吗?”宁谦的声音里满是掩不住的喜悦。 “刚醒。你怎么起这么早啊?”叶临溪用毯子裹住自己,在被窝里打了个滚。 “想你了呗。昨天到家的时候太晚了,没办法过来找你,急死我了都。” 叶临溪笑得眼睛眯了起来:“那我现在就起床。我们在哪里见面?几点?” “就在你家楼下吧。时间的话,你什么时候下楼我们就什么时候见面。” 叶临溪掀开被子腾地坐了起来:“你在我家楼下呢?” “对啊,我现在正抬头看着你家的窗子呢。”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起床,这就穿衣服。” 叶临溪匆匆忙忙下床。胡乱刷了几下牙,抹了把脸,对已经起来的爸妈喊了句“我同学找我”,就一溜儿小跑下了楼。 从楼道出来,看到宁谦。她才突然想起:啊,头发忘了梳,出来前也没有照镜子。 她忙用手指梳理着头发,揉了揉眼角确认脸上是干净的。 宁谦看到她,立刻跑过来抱起她,在原地转了两圈才停了下来。 他把叶临溪放在地上,伸手把她有些散乱的头发掖到耳后,笑着扬了扬眉毛:“我女朋友好漂亮啊。” 叶临溪抬头看着他,一时有些分不清温煦地笼罩着自己的是清晨柔和美丽的阳光还是宁谦带着笑意的脸庞。她把脸贴在他肩上,笑着闭了下眼睛。 好开心啊。 “那是你拿来的吗?装的什么啊?”叶临溪看到宁谦刚才站的位置旁边有一个不小的旅行袋。 “给你买的礼物啊。”宁谦拉着叶临溪的手走到行李袋旁边。 “什么礼物啊?这么大。还以为你要搬家。” “搬来你家做上门女婿吗?也不是不可以,就怕你爸妈不同意。” 两人互相开着玩笑,打开了旅行袋。 礼物不是大,而是多。目之所及,里面有巧克力、糖果、香水、护肤品、明信片、木质的小模型、带景点标识的钥匙扣…… “哪有你这么买礼物的啊?”叶临溪又感动又想笑。 “嗯……好像是有点像去做采购了。但我看到感觉你可能会喜欢的,就忍不住想买。对了,在米兰陪我妈逛街的时候我还看中了一双鞋,颜色和你送我的这双很搭,可是有点贵,当时也没好意思给爸妈要钱。但还好是品牌的,我搜了下官网上也能买。等下个月领了零用钱就买给你。” “不用。我现在穿的鞋不好看吗?”叶临溪笑着抓住宁谦的手臂,抬了抬穿着印着小兔子图案的人字拖的右脚。 “好看,可爱死了。鞋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先去吃饭。” 在附近的生煎店坐下。 一边吃饭宁谦一边给叶临溪看旅游时拍的照片。浅蓝的天,钴蓝的海,绿色的草地,干净耀眼的阳光,还有在书本上、电视里看到过好多次的建筑、壁画、雕塑。 “溪溪,等明年高考完,我们再一起去一次吧。我还是想跟你一块出去玩。” “去欧洲吗?不行,太贵了。只在国内玩一下没准我爸妈能同意。要不等以后吧,我自己攒了钱再跟你一起去。”叶临溪说着话,继续滑着手机上的照片。 “行。不然就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满世界游它一圈。咱俩去的话就不安排那么多行程……这就是我家人。”宁谦指着手机照片里罗马斗兽场前站的人挨个介绍:“这是我妈,我爸,这个是我弟,宁让。我弟弟是不是挺可爱的?我妈总说和我小时候比起来,我弟简直天使宝宝。其实小屁孩心眼挺多,有点蔫坏。不过确实比我听话。” 叶临溪把照片放大。小孩看起来乖乖的,很可爱,好像还有点眼熟。 “对了,我给我弟看过咱俩的照片,他看起来特喜欢你。小屁孩审美不错,有他哥我的风范。有机会我把他带出来,我们一块领他出去玩一圈。” “好啊。”叶临溪笑着看了下宁谦:“你弟长得好漂亮,但和你不是太像,多大了呀?” “九岁。他像我妈。我不漂亮吗?”宁谦把脸凑过来。 叶临溪笑嘻嘻地捏了捏他的脸颊:“你最漂亮,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所以不用和别人比。” “这还差不多。”宁谦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这是谁啊?”叶临溪划到下一张照片。 “哪个?哦,那是我爸妈朋友一家,也是碰巧了,在那边刚好遇上,就一块儿走了一段。” “哦。”叶临溪看着照片里烫着长卷发、头亲昵地歪向宁谦的女孩子:“这是他们家的女儿?” “对,比我们大一岁,暑假后上大一。” “哦。” 和宁谦在一起半年多,叶临溪才知道他家很有钱,算不上超级大富豪,但家境比她家不知道得好出多少倍。他父母的公司在本地很有名气,经常能在新闻里看到。刚开始知道时叶临溪吓了一跳。但宁谦自己不当回事,她便也没再多想。对于处在恋爱中的十七岁少年人来说,这些现实甚至可以说有些庸俗的东西本就无须在意。况且叶临溪家境虽然远不及宁谦,但也算普通中产水平,父母感情和睦,家庭氛围相对宽松,对女儿的要求也基本有求必应。所以叶临溪并不自卑。 宁谦家里的状况则不太一样。据他所说,父母一直工作很忙,他从小的衣食住行生活起居多是由家里请的阿姨和司机帮忙照顾。但也因此对他管束不多,只明确要求过高考之前禁止早恋。所以两人谈恋爱快两年,一直是在偷偷摸摸来往。 叶临溪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她敏感地察觉到了照片里的女孩子可能对宁谦怀有好感。 暑假再有一周多就结束了,开学后就是高叁。她和宁谦打算高考之后就跟家人坦白两人在恋爱的事。也不知道他的家人会是什么态度。他们会喜欢她吗? 她看着照片里宁谦母亲亲切地揽着女孩的肩膀拍照的模样。心里突然羡慕了一下。 “怎么了?”宁谦靠过来:“不会是吃醋了吧?我的天,傻不傻呀你?你看我认识你之后还有多看过谁一眼吗?这两个星期在外面都快难受死我了,打电话不方便,聊天还隔着时差,早知道我就不去了。以后绝对不去了,要去就跟我老婆一块去,就咱俩。” “不过……”宁谦歪过头在叶临溪嘴上迅速亲了一下:“吃醋也挺好的。吃醋说明溪溪在乎我。” “谁吃醋了。给你。吃饭。”叶临溪把手机递给宁谦。 QQ提示音响了两下。 “嘿,说曹操曹操到。” “谁啊?”叶临溪明知故问。 “就刚才那女生。不想加的,但她主动提出来了,大人也都在,我也不好拒绝。” 叶临溪这下心里是真的有点别扭了。 “不高兴了?宝贝别多想嘛。你放心,我基本都不怎么回她,就是不好意思直接删好友。你真的对我放一百个心。”宁谦再次强调:“我心里面只有你,就你一个,谁来也白搭。” 放心归放心,吃醋归吃醋。叶临溪腹诽。 但碍于他们两家人的关系,宁谦说不好意思删好友确实有他的道理。自己平白无故吃醋,也显得怪小心眼,挺丢脸。 “知道啦。我才没吃醋。快吃饭吧。” 之后,卷发女孩仍然不时地联系宁谦。宁谦隔叁差五回上几个字,邀约则一概拒绝。 很快到了十一假期。放假那天叶临溪和宁谦闹了点小别扭。闹别扭的原因小得叶临溪到后来一直都想不起来。 他们两个个性都很不错,对对方又足够喜欢,交往以来,基本没有吵过架。偶尔闹些小别扭拌几句嘴一般叁两句就过去了,最多也不超过几个小时就会和好如初。 这次闹完别扭,叶临溪也没有当回事,想着过一会儿宁谦就会联系她或者自己气消了主动找他。 午饭之前,林雅琴接了个电话。 叶临溪的外公前段时间动了个胆结石的手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林雅琴早就说好了趁十一假期回去帮忙照顾几天。原本打算的是明天早上出发。叶临溪的舅舅打来电话说请的看护家里出了点事,今天得回去。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舅舅舅妈的餐馆生意正忙,也抽不出时间,问她能不能早点过去。 林雅琴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恰好叶诚这几天在外地出差,要后天才能回来。她便带上了叶临溪,想着顺便还能让她给外婆搭把手。 外婆家离得不算远,坐大巴车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 坐上车子,叶临溪掏出手机,给宁谦发了条消息。 没有收到回应。 原本已经消了的气又有重新萌发的趋势。 叶临溪把手机塞进了兜里。 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看,可还是忍不住一遍遍地把手机掏出来。 消息一直没有收到回应。 一直到晚饭前,才收到宁谦的回复:溪溪,今天下午我和我爸去山里面钓鱼了,手机搜不到信号。我刚看到你的消息。你现在在外婆家了吗?外公还好吗? 宁谦和家人出去,两人大半天都不方便联系的事之前也发生过。但这次本来就在闹别扭,又这么久都没收到他的消息,她心里憋了点火,故意用冷淡的语气回复了一句。 宁谦迅速回复:溪溪别生气。我本来想下午去你家找你的,可我爸说走就走还非拉着我。我没想到去的那山里完全没有信号,我爬到高处消息也发不出去。我错了,老婆原谅我吧。我回家就给你打电话。现在在车上,旁边有人,不方便。 后面跟了一串哭泣或求饶的表情。 叶临溪看得忍不住想笑,心里的别扭也去了大半。只是面子上还有些拉不下来。 叶临溪:不行,我还得再气一会儿。旁边有谁啊?就你和你爸两个人去的吗? 宁谦没有立刻回复。 叶临溪脑子里电光一闪:是和上次你说的那个你爸妈的朋友一家?那个女孩也在? 宁谦:嗯 叶临溪这下是真的生了气。她看着宁谦一连串的解释,感觉心里的火气腾腾地往外冒,越来越压不住。 叶临溪:宁谦,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两家人不会是想撮合你们在一起吧? 宁谦:怎么可能,我们才多大啊?是我们家和她家的公司最近在谈一个合作项目,所以来往比较频繁。她妈没去,就他爸和我爸。我爸是想让我给他打下手,她去我就不知道是干为什么了。什么撮合啊?傻瓜你在想什么啊?这都什么年代了。并且就算真撮合我也不能答应啊。宝贝别生气人好不好?我今天就告诉她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然后就把她删掉,再也不联系了。 既然可以删,为什么之前又说不好意思,非得等到现在。所以到底是不好意思还是你自己不想啊?叶临溪越想越气。 “溪溪,过来,帮忙把衣服晾上。”林雅琴在外面喊。 “来了。” 对话框的左边还在不断地跳出新的消息。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叶临溪气呼呼地把这行字发给宁谦。然后她把手机压在枕头下面,去了客厅。 58.宁谦3 晾完衣服,坐在外面陪外婆看电视聊天。 “溪溪,是你手机一直在响吗?”林雅琴从两人旁边经过时问。 “嗯,可能是班级群里有人在聊天。”叶临溪怀着些想要惩罚男友、故意让他着急的心理,强迫自己不去理会。 再次拿起手机时,提示栏里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一长串的消息。 最近的一条是质问的语气:为什么不接电话? 情绪刚缓和下来的叶临溪看着那一排问号,心里又委屈起来。 你还敢凶我! 外婆家只有两间卧室,妈妈为了照顾外公方便,在他睡的房间里搭了张小床。叶临溪和外婆则睡在另外一间。 老人习惯早睡,睡眠又轻。为了不打扰外婆,叶临溪没敢接打电话,继续用QQ和宁谦交流。 担心感情有第叁人介入的醋意,不能当面言说的疏远感,文字交流的延宕和易于产生歧义,叶临溪积压了不是一天的别扭不安和宁谦因为紧张了太久难以掩住的焦躁,让两人这场气第一次没能叁言两语就重归于好。 反倒越吵越急越说越乱。最后两人都上了火,各自撂了几句气话,气鼓鼓地分头睡了觉。 心里有事,觉也睡不踏实。刚有些迷糊又醒了过来。叶临溪睁着眼看着黑乎乎的屋顶,感觉胸口像压了块石头,堵得她喘不过气。 手机在枕旁亮了亮。她赶忙拿起来。 是宁谦发过来的:溪溪,我睡不着。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我好难受。 叶临溪鼻子一酸。 她也好难受。吵架难受死了。 她悄悄下了床,蹑手蹑脚推门出去,站在门廊外面,给宁谦打了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溪溪。” 听到宁谦有些着急地叫她的名字,叶临溪感觉身上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又酸又软,满心皆是无法言说的委屈。 她鼻子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 宁谦吓了一跳:“溪溪,你哭了吗?别哭啊,都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别哭,你一哭我更难受了……” “没哭。” “都抽鼻子了还不承认。”宁谦也有些鼻酸:“宝贝不哭了好不好?我们不吵架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这次确实是我不对,不应该不跟你说一声就跟我爸去山里,然后你已经不高兴了我还跟你急,这也不对。我之前还说喜欢你吃我醋呢,结果你真吃醋了我又着急,我真是……出尔反尔,大坏蛋。” “嗯。”叶临溪点头附和。 “还嗯,真觉得我是大坏蛋啊。”宁谦笑起来:“我刚才也是害怕了嘛。我们以前从来没这么吵过,你那么久都不理我,我心里慌得不行,脑子里全是不好的想法,我差点以为你想跟我分手了。” “不准说分手。” “好,不说不说,再也不说了。现在有点晚了,我明天一早就跟那女生说清楚,让她再也不要联系我了,然后就把她删掉,好不好?这段时间确实是我太粗心了,没有考虑你的想法。我刚才睡不着就在想,如果我是你,有个喜欢你的男的时不时跟你联系我肯定早就受不了了。之前你们班那个陈明远追你你立刻跟他讲清楚了但我看到他站得离你太近了还不舒服呢,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忘了呢。就仗着心里只有你,自己不当回事,也理所当然地觉得你也不用当回事,也不站在你的角度想一想……” “你还知道啊。”叶临溪去旁边搬了个矮凳,她靠着廊柱坐在凳子上,歪着头听宁谦说话。 “知道了,这次是真的知道了。”宁谦长长舒了口气:“我的天现在终于感觉是在活着了,刚才真的是快难受疯了,心口堵得,恨不得立刻停止喘气算了。溪溪好点了吗?不哭了吧?别难过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惹你哭了。” 十月初的小镇,凌晨两点多的小院门廊下,虫子在微凉的秋夜里一声接一声叫得欢畅。 宁谦的声音很轻,柔柔的尾音从听筒传出来,带着轻微的震动混着虫鸣流进耳朵。 “宁谦,我好喜欢你啊。”叶临溪说。 宁谦笑起来:“干嘛抢我台词,这话不该我先说吗?” “谁让你一直不说,现在罚你要多说几遍。” “没问题。一万遍够吗?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宁谦念念叨叨地重复着。 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已经很晚了,却都舍不得睡。不停地聊着天,甜蜜又肉麻的情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但我女朋友也太好哄了,就我们今天这个事,换了别人估计能吵好几天。难怪别人都羡慕我。” “那我收回刚才的话,继续生会气?”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再生气了。我说真的。我们前几天遇到的我那个初中同学你还记得吗,他后来问我到底从哪儿找着的这么好的女朋友,个儿又高长得又漂亮学习好性格也超好,问我还认不认识这种好得没处说理的女孩介绍给他。我说那没有了,我这是上辈子行善积德才找着的。但是宝贝你老这样也不行,容易把我惯坏了。” “你就那么没有原则和立场啊?” “对啊,所以才需要你管着嘛。溪溪,其实我觉得如果刚才我们是面对面说话,可能根本就不会吵起来。我一看你难过肯定就忍不住抱你了,而我女朋友呢,特别讲理,只要好好跟你说,生气最多叁分钟,让你没完没了都不会。看来以后闹别扭还得当面当下立刻解决才行。唉,好想抱抱你啊。” “那你来找我?” “好啊。” “真的?” “这有什么真不真的,我反正也没事,离得又不远。明天我坐车过去吧,当天去当天回。真的想见你想得不行。” “好。” 宁谦那边停了一下,很快他说:“溪溪看一下我空间。” 叶临溪打开宁谦的空间。一条新的说说:惹女朋友生气了。决定明日负荆请罪当面求取原谅。祝我好运。 “你这发的什么呀?”叶临溪笑个不停。 “给你树威信呗,彰显一下我老婆的领导地位。凡是看到的人以后都知道我在你面前服服帖帖的。” 叶临溪笑着在下面跟了条评论:说到做到,不然分手。[酷] “哎,说好了不准说分手的。”宁谦抗议。 “你刚才先说的。” “我那是以为……好好,那只准说这一次,以后不许了。” 两人又絮叨了好一会儿,终于你催我我催你的地各自去睡觉。 第二天上午,叶临溪起来没多久就收到了宁谦的消息:溪溪,我奶奶和姑姑她们今天上午过来我家了,上午出不去了,我看看下午行不行。不行的话我就明天一早过去。 吵完架后和好如初,又你侬我侬地说了大半夜的话,叶临溪的心绪处在一种有些任性的兴奋状态,很想撒个娇耍个赖让男朋友做点什么来表明对她的爱意。 她撅着嘴回了句:你说今天的。 宁谦:好,我下午一定过去。 吃过早饭,叶临溪和妈妈一起陪着外公去医院换药。 中午时接到宁谦的电话。 “我奶奶她们留下吃午饭了,怎么也得吃完饭才能脱身。并且我感觉我妈好像猜到我们恋爱的事了似的,一直问我想出去干嘛去哪里。” “那你就别来了,反正我过两天就回去了。”叶临溪说。 “真的?不想见我了?”宁谦逗她。 “当然想。” “那不就得了。我也想见你啊,并且我都答应你了。大不了我晚点过去,然后在那里住一晚,然后明天还可以多陪陪你。你说我直接去你外婆住怎么样?我天天在你家楼下晃,估计你妈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叶临溪笑:“我妈知道,她比较隐晦的问过我几句。但住这里可能不行,没有地方。你看一下吧,能来就来,住哪里等来了再说。实在走不开的话就等我回去。” “肯定能来。那先不说了。溪溪等我啊。” 下午下起了朦胧的细雨。叶临溪帮着外婆收拾了下衣柜里的衣服,然后去书房做了张卷子。 大人们都在睡午觉。叶临溪把卷子收好,在书架上找了本书坐到客厅的老躺椅上,不知不觉也有些犯困。 听到手机响,她忙去桌子上拿着手机去外面接。可刚走出门槛,电话就断了。 叶临溪给宁谦拨过去,却一直到回铃音结束都没被接起。 雨原来一直没有停,小院的地面已经积了一层浅浅的水。天色昏昏沉沉,黄昏提早来临。 不会是放口袋里不小心蹭到了吧。 叶临溪在QQ上给宁谦发了个疑问的表情,又打了一句:还在下雨,你要是还没出发就别出门了。 一直到晚饭时,也没收到回复。 吃完饭,叶临溪给宁谦打了几个电话,提示音变成了无法接通。 她心里有些焦急,接连给他连发了几条消息,在手机上随手乱划。 昨晚宁谦开玩笑发的那条说说下面跟了很多评论,其中有不少是回复她的,多是在问怎么了,还有两人共同的好友劝说不要吵架有什么事好好聊聊。 叶临溪看着那些评论,心里暖暖地忐忑着。 睡觉前,叶临溪再也坐不住。她给宁谦平时来往最多的好朋友方羽打了个电话。 “……你们真吵架了?哎呦你俩好成那样有什么好吵的啊,你放心,谦儿对你……”方羽说。 叶临溪无暇跟他解释:“我们没事。我是想问你今天下午之后有没有跟他联系过,我打他电话一直打不通。” “下午?没有。我中午出去了一趟,回来后除了吃饭基本一直在玩游戏了。他不是说去给你负荆请罪了吗?还没去找你……” 叶临溪心里愈发焦躁难安,坏的设想一个个往外冒,她打断他:“那你有他消息了马上给我打个电话行吗?” “行。你别着急,有可能是手机没电忘充了。放心,等他发现了肯定立马找你,他一天也撑不了。” 叶临溪翻来覆去地拨打那个无法接通的号码,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刚眯了几分钟,又突然惊醒。她把手机翻了一遍,设想出了一万种有可能出的可怕意外。难受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宁谦的妈妈知道了他们的事,不同意,所以宁谦打算和她分手了。 不可能。宁谦会那样的,她怎么能那么想他。 那,莫非是他不同意分手,所以他家人把他关在家里了? 更不可能。这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在演狗血剧。 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受控制地在脑子里乱窜,她按下又浮起一个。 心急如焚的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叶临溪肿着眼睛去找林雅琴:“妈,我想今天回家。” “怎么了?才两天就待不住了?护工得明天才能来,我们今天走不了。” “妈,我得回去看看。我……”叶临溪鼻梁一酸,她再也顾不得许多:“你上次问过的那个男生叫宁谦,和我同届不同班,我和他是在谈恋爱,有一年多了。昨天他说要过来找我,可是从下午开始我就一直联系不上他,我得回去看看。我们前天吵架了,但马上就和好了。他说一定会过来的,他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他说可能会晚一点。昨天下午下了雨,他电话也打不通,我……妈,我得……”叶临溪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别哭啊你。”林雅琴忙把女儿拉到旁边:“让外公外婆看到,还以为怎么了呢?你有没有问问他其他的朋友,不是说之前吵架了吗,会不会是还闹着别扭呢。并且你联系不上他,就算你回去你怎么找他啊?去他家吗?他家人知道你们的事吗?” “我不知道,但我得回去看看,没有闹别扭了。就算有他不会不理我的,妈……”叶临溪不停抹着眼角。 林雅琴把叶临溪送到了车站:“你先回家,你爸今天下午就回来了。别着急,再等等消息,可能没啥事,别自己把自己先吓着了。到家后给我打电话。” “嗯。”叶临溪背着包走向大巴车。 走到车门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急着去掏,没有拿稳,手机滑落到地上。她弯腰去捡,没等站起身,先接了电话。 电话刚接通,方羽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叶临溪,我听说宁谦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脑子嗡地一声,叶临溪跌坐在了地上。 59.宁谦4 以前每次在电视剧里看到哭着向人下跪的桥段,叶临溪总是忍不住想要吐槽:这没有用的呀。有什么事情是非得下跪才能求来的呢?就算可以,必须要你下跪才能得到的人和东西要来又有什么意思。 现在她才知道,下跪的人当下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他们只是绝望。 警察局里,给她做完询问笔录的女警察面带同情地对她说:“别想这个了。先回去吧。” “你让我见他一面吧,求求你,我就想看看他,我就看一眼,求求你了,一眼就可以,求求你,求求你……” 放在最俗滥的电视剧里都显得俗套的台词,叶临溪屈膝跪在地上,满脸是泪地一遍遍地说着。 她只是绝望,绝望地乞求得到一点怜悯。 很久之后,叶临溪回想那一刻,才意识到那时她的乞求并不真诚,她求的不是见宁谦最后一面。那时的她根本就不相信宁谦已经死了。 怎么会呢?昨天他们还在说话,前天晚上他们还连着打了几个小时的电话。他们说好了要考挨着的两所大学,说好了高考完就跟家人说,然后一毕业就结婚,生两个小孩,养一条狗,一辈子都在一起。他说了要一起活到八十岁。 怎么可能呢?一定是有人在骗她。有人不想他们在一起所以设计了这样的谎话。整个世界都是帮凶。 他说了要去找她的。他说会坐下午的车过去,去外婆住着的小镇。晚上两个人可以在安静的石板路上牵着手散步聊天,然后他会住上一夜,第二天再回家。 什么车子冲进了路边的陡坡?什么黑车司机?什么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坐在亮得刺眼的警察局里以死者最后联络的人的身份接受询问?这一切和她有什么关系?和宁谦有什么关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求求你,求求你……”叶临溪额头抵着地面,被眼泪冲刷过的地板在她脸上摩擦出脏污的水迹。 只要再让她看他一眼就好。就一眼,面前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宁谦会笑着伸手抱住她:“别哭啊,傻瓜,怎么什么你都信啊。我这不好好的吗?我还得好好地和溪溪过上几十年呢。” 她被人用力拽了起来。 “快起来,起来别闹了,你在这里闹有什么用。人家怎么可能会让你见,他家里人现在肯定杀了我们的心都有。” 是爸爸的声音。 好心的警察在一旁劝说:“你也别着急,好好跟孩子说。遇到这样的事,肯定要有个接受的时间。” 她帮着叶诚一起拉起叶临溪,抽了几张纸巾塞给她:“快别哭了,先跟家人回去……” “都怪我都怪我……”叶临溪嗓音嘶哑地低吼着,身体再次瘫软下去。 女警察把她扶到旁边的座位上,扶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你听我说,调查显示,这就是一桩意外。死……你的男朋友到车站的时候错过了最后一趟大巴,就在旁边坐了辆黑车。我们查了道路监控,那辆黑车虽然车速较快,但是正常行驶。但在一个岔路口,它前面的货车突然右转,黑车司机也紧跟着打方向盘……当时下着雨,可能路况也不太好……那个司机也没救过来……这不怪你,就是一次意外,谁都不希望发生。你男朋友的家人现在也受了很大的打击,你不要再想着见不见面的了。听话,先跟大人回家,到家后好好睡一觉……” 之后的几天,叶临溪不记得是怎么过去的。她恍恍惚惚,一会儿觉得宁谦等下就会来找她;一会儿警察的话冷不丁又在脑子里重放,她浑身发抖不敢睁开眼睛。 倒是不再哭了,只是觉得疼。脑袋像被尖锐的石块一下一下敲着,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被一种闷重的钝痛控制。 她一遍遍刷着之前和宁谦发过的消息、短信。看他的空间。 宁谦人缘很好,QQ好友加了小一千,一条说说好几天了还有人在不断回复。 怎么了? 吵架了呀? 别随便说分手,伤感情。 没有,我们闹着玩呢。不会分手的。叶临溪想这么挨个回复他们,却怎么都打不出正确的字。 眼睛又胀又疼,视线不太清晰。她模模糊糊看着自己青筋凸起的手背、脏兮兮的指甲,突然怀疑是不是死的是她自己。 不然怎么会这么疼,每一寸皮肤都像在被生生割着。 对,其实是她死了吧。是她下了地狱,正在刀山火海挣扎,接下来会是什么?剥皮拔筋,车崩碓捣,还是下油锅? 叶临溪感觉自己像是真的闻到了皮肉被烧灼后的焦臭味。 她趁父母没注意,偷偷溜出了家。 忘记了是上午还是下午,也看不清是晴天还是雨天。 她打了一辆出租车。 坐上出租车后座,她看着驾驶位上司机的半个背影。 你是不是来带我去死的?如果死的是我,是不是宁谦就可以回来。 她紧紧掐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兴奋地等待着。 车子却安全抵达。 她在那条繁华市区里难得的幽静路段下了车,看着面前花园洋房外面的灰色铁门。 知道这个地方已经很久了,却是第一次来。 宁谦曾对她说过,小区的门禁很严格,访客来访,保安会和业主确认后才准进入,每段路会有不同的保安带领,最后一个人负责带访客进楼帮他刷卡上电梯。 “你当然是跟着我进去,全程由我陪同带领,我给你按电梯。”宁谦笑着说。 宁谦不出来领着她,她进不去。 叶临溪走到对街的花池边。她转过身,一阵晕眩,差点摔倒。 她蹲在了地上。 有车子开过来,在小区门口停了片刻,然后缓缓开了进去。 叶临溪看着车子发愣。她忽然想到那个女孩是不是来过这里。 不都说清楚了吗,怎么还在惦记这件事。真是小心眼,吃醋精。 她在心里笑着骂了句自己。 这样的小区,住户应该不多,门口好久都不来一个人。 觉得有点冷,叶临溪低头看了下自己,才发现身上穿的是睡衣。还好出门的时候顺手摸了件卫衣套在了外面,看起来不会太像疯子。 一辆黑色的看起来特别长的汽车停在了门口。保安走了出来,车子却没有开进去。 车门打开,车内的人陆续下车。 蹲得太久,叶临溪的腿又酸又麻,终于支撑不住。她身体一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细长的草茎被压得倒下去,隔着家居裤扎着她的屁股。 她用手撑着地面,想重新蹲好。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哭声。 声音像是小孩子发出来的。 她顾不得起身,跪趴在地上抬头看过去。 车里下来的几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微微低着头在哭,身旁的大人拉住他的手,一行人陆续进了门。 叶临溪瞪大眼睛看着,直到那几个人的身影隐没在门里面的树木和建筑里。 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哭,泪水已经落了满脸,一颗颗滴在前面的草地上。 那哭声像一个引信,重新炸开了她的泪腺。 她直不起腰来,身体越发前倾,以一种滑稽的姿态跪趴在裸露着土壤的草地上失声痛哭。 手机叮叮当当地响起来,又一次次沉寂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她用不停哆嗦的手揪紧草根,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路灯已经亮起。 光亮却没有照到她这边。 她在草地上匍匐着拱起身子,像一具刚从地底下爬出来的腐烂尸骸。灵魂已全部失却,仅凭本能存活。 她摇晃着站起身。掏出手机。 是家人打来的电话。 刚要接起,电话因为通话等待太久自己断掉了。 一条QQ消息弹了出来。 溪溪,我听说的那个事,是真的吗? 零散的泪珠啪嗒落在手机屏幕上。 真是神奇,已经完全抽空的身体竟然还在继续制造着眼泪。 手机屏幕上杨以珊的头像和她发来的消息的前半截被泪水洇湿变得模糊。叶临溪看着那句话的后半段。 是真的。 宁谦死了。 60.宁谦5 叶临溪坐在床上,听着从客厅里传来的说话声。 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生了病。耳道像被棉团塞紧,又被一根铁棍从中间捅穿,伸进里面一下一下地凿,嗡嗡嚓嚓,没完没了。脑浆已被搅浑,稍稍一动便觉得头痛欲裂。 她不断听到宁谦的声音。宁谦说话,宁谦对着她笑,宁谦抱紧她时贴着她耳畔的呼吸。那声音不是从外面传来,而是在头颅深处,在被搅成烂泥的大脑中,在一切痛感的源起,像一个会自动上紧发条的八音盒,在混沌的闷痛里一遍一遍地响。 这样拥塞滞闷的耳朵同时却又灵敏得可怕。在睡不着的夜晚,在枯坐着忍痛的白天,宁谦的声音稍稍停顿的间隙,周围的声音会立即趁虚而入,一股脑地涌进她的耳朵,震耳欲聋的外部世界试图摧毁她脑子里那个脆弱的小小堡垒。她吓得心惊肉跳,忙捂住耳朵逃进八音盒的频率范围。 上次在警察局见过的那位女警官这次敲了门进来,正坐在客厅里和爸妈说着些什么。 叶临溪把脸埋在溪间认真听着宁谦对她说话。 客厅里的声音这次却强大得多,不管她怎么用力屏蔽,还是有字句隐隐约约不断传进她的耳朵。 “……手机损毁严重……男孩子的家人想……之前的聊天记录还有信件照片……他们想知道……非要急着冒雨赶过去……虽然是意外……心情你们应该也可以理解……” “理解,我们理解。我这就让溪溪……”是爸爸的声音。 “……好好跟孩子商量着说……他们想亲自过来,我说我来吧……见了面万一情绪激动……他们家的大概情况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了解,我们那边也有压力……耐心点好好劝劝孩子……” “好的好的,麻烦你了刘警官,多谢你费心。” 林雅琴推开门,坐在床边,抚着女儿的头发把刘警官的来意复述了一遍。 “溪溪,给他们吧。警察说了,把聊天记录调取出来后,就把手机还回来。” “那别的呢?都会还给我吗?”叶临溪声带嘶哑,像坏掉的风箱,一句话说得呼哧带喘。 “你要那些干吗呢?留着也是伤心不是吗。”林雅琴心疼地把女儿抱在怀里,忍不住又掉了眼泪:“听话,咱不要了。咱心里装着,然后还得接着好好过。” 靠床最近的那只抽屉里被清空了。 合照,情书、大头贴、大小不一的便签纸小纸条、一起看过的电影票票根、出去玩时留下来的车票、逛街时买的小玩意、宁谦零零散散送她的各种小礼物……还有她的手机,一样一样都被装进了袋子里。 恋爱的甜蜜细节现在要被送去作为审查她是如何害死男友的证据。 妈妈拿着袋子出去了。 叶临溪跪坐在桌子旁,打开的抽屉一角抵着她的胸口。胸骨被硌得快要断裂,可这样的疼痛对于内里心脏缺失般的剧痛来说几乎算是一种慰藉。 警察说是意外。爸爸妈妈、身边的朋友也都这么劝她。 可她知道不是的,宁谦父母的要求才是合理的。只是他们无法从拿走的那些东西里面找出她的罪证。是她任性的催促、是她要宁谦用赶去见她来证明心意的恃宠而娇把他推上了那辆车子。 是那晚由她开启的不依不饶的争吵,是她不安全感作祟的醋意……是她那天答应和他约会,是那天在篮球馆被他叫住时她停下的脚步…… 叶临溪看着空空如也的抽屉。 他们交往过相爱过的证据全部被拿走,那是不是也可以把之前发生的一切全部取消? 如果可以重来,她宁愿从未认识他,只要他好好活着。 都是因为她,是因为和她在一起,宁谦才有了这场意外,才会死去。 这才是她的罪孽,她永远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回到学校。 叶临溪从众人同情或好奇的厚重目光里穿过,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像游魂一样捱过一节节课。 只有在不小心听到和宁谦有关的絮语时,脑子才会像生锈的链条咔嚓咔嚓地动上一下。 由于宁谦最后留下的那条开玩笑的说说和她火上浇油的评论,几乎所有的人都默认了那晚是她要分手宁谦着急去挽留在路上发生了意外的说法。 流言继续发酵,并逐渐衍生出了宁谦挽留未果回程时出了车祸以及宁谦赶到时却发现她正和新欢在一起争执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以及更加离奇的殉情等多个版本。 没有人当着她的面说,但有些字眼难免会不小心流进她的耳朵。接连听到几次后,叶临溪自己都有些迷惑。 莫非别人说的才是真的? 她看着桌子上的书发呆。 她和宁谦已经分手了吗?她是不是跟他提过分手自己又忘了?所以宁谦不是死了,只是和她分手了才再也不来找她? “傻瓜,瞎想什么呢?”宁谦笑着在她脑袋深处敲了敲她。 叶临溪不禁也笑了起来。她把脸贴在桌子上,用拳头抵着胀痛难忍的头,又想他想得掉了眼泪。 自习课上。 门从外面被推开。 好奇的学生偷偷抬眼瞄,门口站着的却不是突击检查的班主任,于是都大胆地抬起头来。 叶临溪感觉有人看向自己,但她恍惚得厉害,无力理会,仍然对着桌面发愣。 直到越来越多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才有些木然地抬起头,望向门口。 视线交会。 叶临溪僵住。 她对记人的长相不是太擅长,也只在照片里见过她几次。这时却一眼便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谁。 是宁谦的妈妈。 叶临溪木愣愣地看着她,一动也动不了。 那张和宁谦有三分相似的脸,那个衣着考究妆容精致的女人,她满身的悲伤、她眼中的痛苦和怨恨把她死死钉在了座位上。 她的痛苦和叶临溪自己的混在一起,在她身体里膨胀低吼。她开始希望她走过来,骂她一顿,打她几下,或者直接捅她一刀给她一枪,她几近欢欣地渴望着解脱。 女人转身离开,门被重新关上。 叶临溪颓然趴在桌子上。眼泪流进口中,又咸又苦。她用力捂住脸,全身抖筛般颤栗不止。 “溪溪,你怎么了?”杨以珊拍着她的背小声问:“还好吗?没事吧?” 她没事,她怎么配那么痛快的死。 那天之后,叶临溪没再去学校。 白天看着满脸担忧的父母和想死的念头拼命抵抗。晚上整晚都无法睡着,她一遍遍地设想宁谦最后那刻的模样。 那通她没有接到的电话是宁谦什么时候打给她的?是不是就在电话断掉的那一刻出了事?车子冲出马路的时候他有没有害怕?摔到的时候他疼不疼?头有没有撞到?骨头有没有断?身上有没有出血?有多疼?疼了多久才…… 没有人愿意告诉她当时的状况。她只能想象,想象的疼痛一层层迭加,最后全部回溯至她的身体。她疼得咬紧牙关,用能摸到的一切尖锐的东西划向自己的身体。 她从床上跌落下去。头重重撞在地板上,眼前金星四溅。 那时车子是这样冲进坡底的吗? 不够。 她爬上床,再次滚落下来。 不够,还不够。 再次,再次。 头嗑到了桌腿,尖锐的疼痛传来。她蜷缩着身体努力移动了下,脱臼的胳膊无法使力,地板上像有什么粘稠的液体糊住了她的头发。 这样应该有些接近了吧。 叶临溪终于觉得开心了一点。 她躺在地板上,假装自己睡在坟墓里。宁谦现在就是在这样躺着吗?在黑漆漆的地下,在潮湿阴冷的透不过气的棺木和泥土中,他闷不闷?怕不怕?他有没有想她?他恨不恨她? 门从外面被推开。 林雅琴哭着跪在地上和丈夫一起抱起女儿。 对不起。叶临溪的眼泪混着深色的血滴划过半张脸落在地上。 聂蓉看着面前的女孩。 女孩一头齐耳的短发,身形高挑,五官很漂亮,只是脸色苍白,面容疲倦,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前几次家人陪着来时,她的头上还有伤。后脑勺头发被剃掉了一块,贴着白色的纱布。后来纱布拆除,剃掉的那块头发却还没有长齐,露出了粉色的伤疤。幸好她头发浓密,不仔细看不容易注意到那块缺损。 接手这个案例之前,女孩的家人介绍过女孩的状况。17岁,高三休学,刚跟着父母搬来这里。因男友意外去世精神遭受重大打击。出现自残行为,有自杀倾向。 聂蓉做好了应对有可能出现的歇斯底里的悲痛反应的心理准备,却完全没有用上。女孩一直安静有礼,进来时会点头,离开时浅浅鞠躬。但她的安静却比大部分极端的反应都更难处理,因为她不肯说话。每次过来,点头打过招呼,她便在座位上坐下,随便看着某一处,不哭,不笑,不管聂蓉询问什么,都一言不发。 聂蓉注意到,女孩并不是全无表情。她有时候会突然地笑一下,像是听到谁说了好笑的话,接着表情再次变得黯然,拧起眉头或是抿紧嘴唇。只是那些反应与她的询问无关。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出来,也不许旁人介入。 这个病例起因明确清晰,不需要努力挖掘,一般来说不算难处理的案例。但如果患者没有配合治疗的意愿,这样的病例比更复杂的病例都还要艰难。聂蓉和同事讨论过,也向自己的督导师询问过建议,她尝试各种方法和女孩沟通,却都没有成功。聂蓉有些沮丧,想着如果还是不能和病人建立起联系,最好还是把她转交给更有经验的同事试试。 这一天的咨询又是毫无成效。 时间还差几分钟。聂蓉对女孩说了自己的建议。话说到一半,一旁的手机亮了起来。 聂蓉看了下,对女孩说:“不好意思,我可以接一下这个电话吗?下次把时间补给你。” 女孩点了点头。 “……不是说好今天回来吗?”聂蓉讲着电话,发觉女孩突然抬头看向她。 “我明天真的没有时间,你想想办法,尽快……” 女孩掩住脸,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啜泣。 聂蓉忙结束通话,放下手机。 “你别催他,不要催他。如果我当时不催他,如果我当时不说那句……”叶临溪失声痛哭。 61.一场梦 叶临溪坐在酒店房间靠窗的沙发上。 她没有开灯,插卡后只有门廊处的灯亮着。 窗外的霓虹灯不断闪烁,光线明暗不定地映着她的半边身子。她抱着膝盖,低头看着自己赤裸的脚和小腿。 过去的痛楚从脚边往上爬,慢慢勒紧她的心脏。 她慌乱地抓紧自己的手腕,捂住那块陪了她六年的手表。 她是不孝的女儿。别人实习或工作后拿到的第一份工资一般都用来给父母买礼物表示孝心。大四下学期,她拿着领到的第一份实习工资,取出了之前攒的所有钱,清空了储蓄罐,跑了三家商场,终于找到了这块手表。 导购员把手表戴在她的手上,她用力咬紧嘴唇才没有哭出来。那一整天,手腕沉重得像是拴了块石头,坠得她几次弯下腰去。 那晚睡前,她攥着自己的左手,在心里蛮横地宣布:先离开的人没有拒绝的权利。宁谦,不管你现在还愿不愿意,就当是我们已经结过婚了。 刚买来时害怕手表进水或损坏,她总是不停地摘了戴戴了摘。终于在一次饭局上,不小心落在了酒店卫生间的洗手台旁。 回去的路上,发觉手表遗失。她半路下车疯了一般冲回酒店,手表早已不在原来的位置。跑去前台询问。 “不好意思,工作人员没有注意到。也没有人送到前台……很抱歉,卫生间那里没有监控。” 叶临溪低着头用力按住柜台的一角,感觉脑子里那根摇摇欲坠的弦在慢慢断裂。 “是在找这块手表吗?”身后有人说话。 叶临溪猛地转过身,从男人手里抢过那只表,弯腰鞠躬连声道谢。 男人似是被她的举动吓到,忍不住出声安慰:“不用客气,找到了就好。洗手前把手表摘下来,洗完手忘了带走,这事我以前也干过,挺正常的。” “谢谢你,谢谢。” 叶临溪转身欲走时,男人提议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 街对面的咖啡馆。 男人说他叫陈争,是H市人,这次是过来出差。在闲聊中他询问了叶临溪的一些个人状况,最后提出互留联系方式。 叶临溪照例回应:“很抱歉,我现在没有恋爱的打算。” “明白。”陈争看着她的手腕问:“是很重要的人送的?” 叶临溪无意说明,她笑了笑:“刚买了没多久,花了不少钱。” “哦。”陈争也跟着笑起来:“做朋友也不可以吗?明年我应该会过来这里工作,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还想仰赖你给我介绍些好吃好玩的地方呢。” 到家的时候,饭菜已经摆上了桌。 “闺女回来了啊?那赶紧开饭。”叶诚从书房里走出来。 “以后不用特意等我,你们先吃就可以了。”叶临溪把包挂在衣架挂钩上:“我看我爸都饿了。” “不饿,不饿,这会儿吃正好。”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林雅琴问。 “和人在咖啡馆坐了一会儿。” 叶诚和林雅琴对视了一眼。 “什么人啊?同学?还是同事?” “男的还是女的?” 叶临溪抬起头,看到父母一脸想要询问却又不敢问得太直白的小心翼翼。 她心里一酸,迅速低下头去。 “没事没事,我们不问了。” “对,先吃饭,吃饭。”父母不安地岔开话题。 叶临溪缓慢地咀嚼着嘴里的米粒,心里越发酸楚得厉害。 她独自沉浸在悲伤中太久,以至于完全忽略了身边的人。 她一遍遍咀嚼自己的痛苦,心里眼里只有离去的那个人,却忘了爱着她的人看着她受苦也是无法安心地快乐生活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还活着,且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既然决定继续活下去,就得为了身边的人再努力一点,再认真一点。她必须学会掩饰哀伤、忍受这每日在回忆中煎熬的空荡日子,伪装成一个更正常的人顺着时间的河床继续走下去。 “是男的。”叶临溪抬起头:“今天碰巧遇上的。但他是过来出差,工作和家都不在这里,所以不太合适。以后要是遇到更合适的,我再试试。” “不着急,不着急。溪溪别有心理压力,我和你爸不是催你……就是觉得多和人接触下,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挺好的。” “是啊,就多交些朋友。咱条件又不差,要是真恋爱不得好好挑挑啊。” “就是。”叶临溪笑着点头。 窗外的灯光逐渐暗下去,叶临溪回到床上。巨大的阴影把她重重覆盖,像十年前那样压得她无法动弹。只是年深日久,她的泪腺已不再那样容易崩溃。 她闭紧只是微微潮湿的眼睫,任由如有实质的悲伤把她拖进黑暗。 第二天早上回到家。 房子里属于顾让的东西已经全部消失,除了那扇叶临溪不敢去推开的次卧的门,一切都和他尚未来时一样。只是房间像是突然变大了很多,那些多出来的空间填塞了无边的空虚。 叶临溪取消了休假,继续正常上班。 可以工作是一件好事。纵使平日难免抱怨工作吞噬了生活磨损了身体压榨了精力付出与得到不成正比。但当生活变得无序,一份必须投入时间和精力还能拿到相对合理报酬的工作便是那截水中的浮木,即使救不了命,也可以靠着它在深不见底的汪洋里多撑些时日。 工作还有一个特点,它是永远都做不完的。手上的活干完,马上就会有新的活过来;都做完了,还可以着手处理新的项目提出新的方案。于是便可以每天都加班到很晚,到家后洗个澡立刻上床睡觉。用被子蒙住头,默念着数字期待第二天一模一样的黎明。 有时候叶临溪会有些疑惑。 世界上真的有顾让这个人吗? 会不会关于他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在半睡半醒的清晨到来,像即兴而起的一阵风吹进窗子,吹入她的梦境。他披着晨曦而来,带着微微的光亮拥住她,然后在她睁眼的一刹那消失无踪。 可是一场梦怎么会留下这么多的痕迹,怎么可以让回忆里的每一个细节都那么真切。 那也许,那张照片才是一场梦吧。是她的幻觉,是她忘不了宁谦的心生了暗鬼,才幻想出了那样的关联。顾让和宁谦并无关系,他等下就会回来,叫她姐姐,抱着她撒娇,在她身边没完没了的磨蹭。 周五晚上,同事陆续下了班。 叶临溪把下属交上来的ppt里的错误一一订正完,抬起头时,眼睛又酸又涩,连对面墙上的画都看不清楚。 再热爱工作也不能不要命。她收拾好东西,关上电脑,起身离开。 出了电梯,走廊上在她前面走着的几个年轻人边走边聊着天。 “……走了吗……” “走了,这不马上就开学了吗……” 还未毕业的实习生,待上一两个月,开学了,走了,不再回来。这不过是每个夏天都会发生的寻常事。 走到停车场,她才发现自己忘了拿钥匙。 重新回到楼上,推开黑漆漆的办公室。扶着门把手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回忆如无形的浪潮席卷而来,连那时的温度、那时的气味都模仿得活灵活现。 叶临溪慌乱地拍开门后的电灯开关。 回忆退潮,同时也带走了她以为已经骗过了自己的平静的伪装。 拿好钥匙,下楼。坐上车子。 伪装已出现裂痕,与车子有关的记忆自然也不肯放过她。还有街边的烧烤摊、路边的早餐店、不远处的酒店、那个繁忙的每次都要停下等很久红灯的十字路口、小区门口的马路、停车场里明明暗暗的灯光、那些话语、那些拥抱和亲吻、那些似要把自己深深刻入对方身体的缠绵…… 叶临溪用手捂住脸,深深吸了口气。她鼓起勇气下车,走向铺陈着更多记忆、埋藏着更多线索的那幢房子。 电梯缓缓上升。 叶临溪抬头看着角落里的摄像头,想起她看到那张照片的前一天。那天他和顾让拎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回来,顾让非要在电梯里亲她,被她提醒角落有监控时他回头笑着说“如果物业还管这个的话,我就顺便跟他们要张咱俩的合照。” 当然只是说笑。 她没有和顾让的合照。 和宁谦的也一张没能留下。 电梯门打开。 叶临溪刚要抬脚,愣在了原地。 顾让靠墙站在门口,似是等了很久。 叶临溪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电梯门开始自动关闭。顾让快步走过来用手臂挡住了电梯门。 两人看着对方。 顾让呼吸有些急促,他眼角微垂,眼睛不眨地盯着叶临溪的脸。 叶临溪扯起嘴角笑了笑。 笑容转瞬即逝,脆弱得无须触碰便迅速碎为无形。 顾让看着她的眼睛,心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他喉结上下滚动。 “为什……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我哥当时没有要分手,你们好好的,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那就是一次纯粹的意外?”顾让哑着嗓子问。 62.不是错觉 叶临溪打开门,走进房间。 顾让跟在她后面。脚刚迈进门槛,又停了下来。 他看着房间里的布置。 里面没有什么变化,变的是他。原本一走近便雀跃、一迈进来就觉得舒适安心、可以自然地走来走去随意地坐着躺着的地方,现在,他却满是踌躇、连脚步都不敢用力踩下去。 顾让关上门,站在门口:“没有人肯告诉我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所有的人都说是因为你我哥才会出事,还有很多人说是因为你喜欢上了别人不要我哥了他才会,我不知道……” “顾让。”叶临溪轻声打断他。 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管当时她和宁谦是怎样的状况,都是因为她的缘故才有了那场意外。 顾让像是看懂了她的意思,他着急地解释:“可是……” “你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叶临溪再次打断他,走去里面。 拿起水壶,才想起这几天都没有烧过水。她打开冰箱,拿了瓶饮料放在茶几上,坐在和顾让斜对着的单座沙发上:“忘了烧水了,冰箱里只剩了这个,你凑合一下。” “谢谢。”顾让说完,鼻梁紧了一下。他努力盯着饮料的瓶子,忍过那股酸涩。 这样疏离的距离和对话,他们又重新变回了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陌生人可以相遇可以结识,未来有无数种可能。而他们……最适合的关系也许只有永不相见。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偶尔从窗外传来的外面的动静和空调不时发出的声响像小小的石子投在静谧沉闷的湖面,激起一点点波纹。 叶临溪抬头看了看顾让。 顾让微微低着头,她只能看到他大半的侧脸。 出来办公室前摘了隐形,下车后把框架眼镜放进了包里。这几天用眼过度,眼睛总觉得酸涩模糊。此刻,她有些看不太清顾让的脸,短短的距离好像显得特别遥远。 叶临溪的手指不由动了动,像是肌肉记忆在提醒她这张脸她曾经有多熟悉。 她忽然想到,那年在宁谦家小区门口看到的那个哭着的小男孩就是他吗? 宁谦不止一次用宠溺的语气提起过这个弟弟。 九岁的小男孩,突然失去了关系亲密的哥哥,得有多难过。 “对不起。”嘴巴先于脑子说出了道歉的话语。 顾让猛然抬起头:“姐姐别再怪自己了。”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哽咽。他迅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不该再来这一趟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 直到昨天,在老家的房子里翻出那箱东西,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不可及的事。 哥哥死后,爸爸和妈妈互相埋怨,以至于再也无法共同生活。他们带着怨恨分开,并把多余的怨恨放在再也不会见面的姐姐身上,把她视为那场事故的罪魁祸首,他也理所当然地跟着一起怪她。 日子并不好过。但他们至少都还有一个人可以去怪罪,可姐姐呢? 她跟他们一样,在同一天失去了爱着的人,她没有人可以去埋怨,她只能怨恨自己。 她那时是怎么过来的?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她的记忆有多深刻、对自己的怨恨要有多深,才会时隔十年看到那张照片后难过得像一个仓皇失措的小孩子? 那完完全全就是一次意外啊,里面并没有加害者;那只是命运的粗暴插手,怪不了任何人。可所有的人都还在因为它受着看不到头的苦。 他知道自己不该再来这一趟,可一想到这些,一想起那天她的模样,心里就疼得喘不过气。他想再看看她,想知道她好不好,想告诉她不要再怨恨自己了。 “别再说对不起了,你没有对不起谁,那根本就不怪你,如果……”顾让眼圈通红:“如果我哥还能看到,他也会这么说的……我爸妈他们……他们是太难过了才会……” 别哭呀,多大人了还哭。 叶临溪想要假装轻松地这样问他一句,担心喉咙哽塞泄露了真正的情绪,最终没有说。她把桌上的纸巾盒往顾让的方向推了推。 房间里突然漆黑一片。 停电了吗? “可能是忘充电费了。”叶临溪摸着茶几站起身:“我去拿手电筒。” “我去吧。我知道放在哪里。”顾让声音仍带着哭腔。他站起来,伸手去裤袋里掏手机。 “啊。”叶临溪被桌角绊到,小腿一痛,趔趄了一下。 顾让下意识伸手扶她。 温热的身体靠在他的身上,熟悉的气息再次靠近。顾让喉咙一颤。他屏住呼吸,不敢喘气。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房间里的轮廓慢慢显现。 “还是我去吧。”叶临溪倒退了一步,想从另外一边绕过去。 身前空掉,顾让呼吸一窒,心猛地提了起来。 “姐姐……”他慌乱地抱住她。 叶临溪停住脚步。 无限的酸楚和委屈充塞胸膛,把心口堵得结结实实。顾让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只知道他怕极了她的离开。他紧紧抱住她,眼泪一颗颗落在她的肩头。 良久,叶临溪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 顾让退开一点,他看了看叶临溪的脸,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低头吻她。他心跳如鼓,明知道不应该不可以,却无法不顺从自己的渴望。 在黑暗的庇佑下,他放任自己的荒唐。 叶临溪怔了一瞬,伸手推他。 顾让搂紧她的腰,含住她的嘴唇。 没有光亮的房间,刚刚适应黑暗的眼睛又被遮住。柔软的嘴唇覆在她的唇上,微微颤抖的唇肉轻轻吸吮着她的。叶临溪不由自主激灵了一下。 这几天她曾想过,喜欢上顾让会不会只是她的错觉。 一家人多少会有点相似。时隔多年,再一次从一个人身上感受到和宁谦相似的气息,所以误以为自己是动了心。 顾让轻轻抽噎了一声。他的舌头顶开齿列,滑进她的口腔。 舌尖相触。叶临溪腰间一麻,胸口又酸又胀。 原来不是的,不是错觉。 宁谦是宁谦,顾让是顾让。她先后喜欢上了两个人,他们一死一生,恰好是一对兄弟。 顾让感觉到掌心下的湿意,他身体一颤,松开了叶临溪:“对不起,是我混蛋,我没控制住。对不起,姐姐,我不会再这样了……” 叶临溪抬头看着他。熟悉的脸庞在黑暗中逐渐变得清晰。 这小孩确实混蛋。编了一堆的谎话跑来她身边,说怨恨她却连个像样的报复计划都没有,来来去去耗了快两个月留下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收拾的烂摊子,之后还要跑回来告诉她别再怨恨自己。 可是,他其实该怨她的。 因为她的缘故,他小小年纪便承受了失去兄长的痛苦,然后父母离异,原本的生活被迅速摧毁。无法走出丧子之痛的母亲把所有的紧张和关爱都转移到小儿子身上。过度的关心和管束纵使会令他难以忍受,他却因为知道一切的源起不能反对只能默默承受。 宁谦走后,她十年不得解脱。可顾让的十年,他几乎整个的少年时代又何尝有片刻走出过那件事的阴影。 他应该怨她。应该向她摊牌,欣赏完她的痛苦,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而不是眼眶通红地希望还有以后,不是把照片藏起来,被赶走了还要回来。 就没见过这么笨的混蛋。 忙活了大半个夏天除了给公司扛了些苦力给她做了一段时间的家政工之外,什么都没落下。最后她还没怎样,他却先掉了眼泪。 小混蛋哭起来是这个样子啊。叶临溪伸手揉了揉他湿漉漉的眼角。 顾让眨了眨眼。 他重新扶住她的手臂。那皮肤柔软暖和,他一碰到就不舍得放开。 叶临溪的手滑到顾让的耳侧。热乎乎的皮肤像受惊的小鸟在她的手指下轻轻悸动。 顾让微微侧过脸,在她的手心磨蹭了下。然后他捧住她的脸,低头再次吻了下去。 63.下了一场大雨 不需要灯光,甚至不需要睁开眼睛。他也能找到去往那张床上的路,也知道要怎样拥有她。 顾让把叶临溪抱进怀里,手掌滑至她的身下。她在他怀里好轻,好像比前几天更轻了一些。她轻轻漂浮在他的臂弯,像一朵柔软绵密的云朵,随时会溜走。他害怕起来,于是慌张地拉开抽屉,着急地把自己送入她的身体。 肉棒冲进尚未完全准备好的小穴。叶临溪轻轻叫了一声,声音微微发颤。 瑟缩的穴肉和身体却没有躲避。她微微扬起脖子,手从顾让的后背抚至凹陷下去的紧实腰身,又顺着隆起的流畅线条按住他肌肉绷紧的屁股。然后她手心下压,挺起下身迎合。 顾让下腹一热,用力凿了进去。他紧紧箍住她,用自己的身体贴裹住她的。两具赤裸的肉体随着阴茎在肉穴里的猛烈撞击一起疯狂摇曳。 叶临溪用力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觉得羞耻。为和逝去恋人的弟弟这样不管不顾的交合而羞耻,为明知道不应该不可以却还是贪恋他的怀抱贪恋他的身体贪恋有他在身边的感觉而羞耻。 身体却不理会她脑中纷乱的念头。热烫的爱抚和亲吻、高频率的操弄、熟悉的好似要变为一体的水乳交融带来的剧烈快感,身体照单全收,在高潮中颤栗、发抖、不受控制地拱起,更加贴近对方。 大脑空白了一瞬。意识飘荡无依。 叶临溪尝到了嘴唇上的淡淡咸味,同时眼泪涌了出来。 因为高潮无法抑制的生理性的泪水?还是因嘴唇被咬破的疼痛才哭,抑或只是因为羞耻?她不知道,也分不清楚。她屏住呼吸,成串的泪水无声地从脸颊滑落。 顾让身形一顿。 他慌乱地抚摸着叶临溪湿透的脸颊,撑起些身体轻声说:“姐姐别哭,你不喜欢的话,我现在就停下。姐姐不要哭……”他眼眶又酸又热,声音也带着哭意。 “不……”叶临溪哽咽着摇头:“不要停,你继续。抱紧我,顾让,不要停下……” 不要停下。她想要臣服于这飞升般的癫狂快乐,她需要这如在云端的完美性爱来同时满足她的身体和心,来暂时驱散那漫长地凌迟着她的悲伤。 她不是不喜欢,而是太喜欢了。羞耻感丛生、罪恶感深重仍然控制不住的喜欢,她假装正常的多年从未能感受到的喜欢,宁谦走后她以为再也不可能会有的喜欢。 她生气为什么偏偏是他,却又无法控制是他的欢喜。于是生气变成愤懑:为什么不可以是他,不可以是他们? 顾让紧紧抱住她,捧着她的脸用力吻她,同时下身继续疯狂律动。摇晃的身体让亲吻变得凌乱,泪水沾满两人的脸庞,咸味充斥着彼此嵌入的口腔。像是两个人同时痛哭了一场。 空调停转太久,热气重新蒸腾。激烈的交缠让两人都大汗淋漓。一层层沁出的汗水让皮肤变得湿滑,又随着激烈的碰撞变得黏腻,于是更加难解难分。 顾让托着叶临溪的腰把肉棒深深顶进穴肉最深处。他的手心全是汗,汗水像散碎的珠子从脊背快速滚落,滴在叶临溪身上。头发和脸上的汗珠则随着激烈的顶操甩在叶临溪的胸上、脸上。 叶临溪身体不停抽搐。她觉得痒得厉害,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在发痒。被硕大的龟头连续顶弄卡入的阴道深处的小口、被湿淋淋的身体贴紧的皮肤、被汗湿的手心抓揉着的胸乳和屁股、被烫热的指尖拨弄着的鼓胀的阴蒂,还有被顾让的汗水不断浇淋着的脖颈、脸颊、嘴唇。痒得要命、渴得要死却又餍足得快要无法承受。 高潮再一次来临。隔着安全套她都感受到了精液的喷射。 顾让在她耳边低吼。汗滴快速洒落,热汗涔涔的身体重重压在她身上,把她紧紧环住。 他在她身上下了一场大雨。她是被雨水打湿的树叶,仰脸期待着大雨的降落,喜悦地饮下解渴的雨水,最后满足地瘫软在雨中。 雨连绵不绝,不肯停止。 他们交换姿势,让身体的每一寸都被这场雨淋湿浇透。亲吻和抚摸一直没有停止。肉棒不知疲倦地一次次撑开穴肉,在紧窒的小穴里开疆破土。 他舔舐她的身体,在被泪水和汗水交替浸润着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的齿痕;他把她高高抱起,一边颠弄着她,一边大口吸吮着摇晃的乳肉,奶头被嚼吮得充血肿胀得大了一圈,仍不肯松口;他从背后进入她,舌尖在流畅凹陷的背沟里上下滑动,胯骨把软弹丰满的臀肉拍打得又红又肿;他让她坐在他的脸上,舌尖顶入她红肿湿热的穴口,握着她的腰帮她一起在自己脸上摇晃进攻,最后把蜜液尽数喂进他的口中…… 一次次在对方身上释放,又一次次在等待欲望重新膨胀的短暂间隙一言不发地紧紧抱在一起。 顾让不由自主又去吻她。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舔吮着她微肿的嘴唇。他觉得自己和姐姐好似真的变成了连体人,被高温和欲望融在了一起。 又或者他们已不是原来的他们。他和姐姐的肉身已被统统打碎,碎裂后的粉末和残渣混在一起,然后被重新浇筑进了两具骨架。 他要怎么和她分开?离开她就要先把自己撕碎,失去她就等于失去了自己。 叶临溪觉得累极了。被磅礴的欲望一次次撑满的身体酸软得没了一丝力气。阴唇肿胀得不碰都觉得疼,穴肉被过度摩擦得快要麻木,屁股被撞得又麻又痒,战栗的腿攀不住顾让的腰,胳膊也搂不紧他的身体,全身各处因为出汗觉得刺痒,连续的呻吟让喉咙也又哑又涩。 肉棒仍在肉穴里用力鞭打。 叶临溪轻哼着抓了下顾让的肩膀。 顾让感觉到她屁股的颤抖,他停下来:“疼了?” 叶临溪摇头。 顾让撑起手臂,往外拔。 叶临溪摇着头阻止他,她抬起腰去吞吃退出一半的肉棒。因为太过用力,下身一痛,她又哆嗦了一下。 顾让心疼地按住她,他轻轻碰了碰她还未结痂的下唇:“姐姐是有多能忍疼?” 叶临溪拉低他的头,把脸埋在他肩上:“先别出去。” 再等一会儿,多一小会儿也好。 顾让俯身抱住她:“我先自己打出来,再进来好不好?姐姐肯定很疼,我不敢动,但一直这样也有点难受……” 叶临溪笑了:“好。” 顾让退出去,用手打发了自己。释放的那一刻,他扶着阴茎贴着叶临溪的大腿,把精液射在她的身上。 他伸手去摸安全套。 “进来。” 顾让抬起头。 “擦一下,然后进来,不要戴套。”叶临溪用腿碰了碰他:“快点。” 顾让扯了几张纸巾,把肉棒上下擦了一遍。他微微俯身,用手指轻轻分开红肿的肉唇,扶着肉棒往小穴里顶。 小穴被插了太久,洞口有些合不拢,翕张着迎接阴茎的进入。 龟头卡入,穴口微微一缩。滑嫩敏感的前端第一次毫无阻隔得被穴肉含住紧裹,顾让下身一抖,阴茎迅速涨硬起来。 叶临溪身体一颤,穴肉不由再次缩紧。 顾让一时无法控制,挺腰送入了大半。 “嗯……”叶临溪轻声呻吟。 “疼吗?”他俯身抱住叶临溪,忍住想要一插到底的冲动,尽力保持下身不动。 “没事。” 顾让稍稍放松身体,趴在叶临溪胸前轻叹:“不戴套……里面好热啊,好舒服……” 叶临溪忍不住笑了。 “我说真的……”顾让小声嘟囔。 戴套时已经舒服得不行,可是不戴套、肉棒和穴肉完全紧贴原来还会更舒服。更热、更紧,每一处都被吸吮着、紧握着。 “真的好舒服。这样不行,我又快忍不住了……” 小屁孩一副没见识的模样。叶临溪笑着捏了捏他脖子后面。 顾让吃痒身体动了动,肉棒跟着又往里进了一点,他忙停住:“疼吗?姐姐疼的话要说。” “不疼。就是外面磨得太久了有点疼,里面没事。”叶临溪抬头咬了咬他的耳垂:“被不戴套的大肉棒塞满很舒服。” “啊,姐姐别再说了,我要死了。”顾让紧紧搂住叶临溪,在她身上不停磨蹭:“不行……我要去咨询一下男性结扎的事。” 叶临溪忍不住笑了出来。同时心里涌过一阵酸楚。 好像他们以后还会做爱一样。 她轻轻抚摸着顾让的头发,汗湿的发丝稍稍有些硬地搔刮着她的手心。 可是,就假装一下,也不可以吗?假装他们还会在一起,假装还会有以后。 “好啊,等你做了结扎手术,就让你内射。” 顾让抬头看向叶临溪。 两人四目相对,用眼神达成了一个默契。一个短暂的、虚假的、有些可怜的过家家般的默契。 “那我记住了,姐姐不许骗人。” “不骗人。” “姐姐最好了。”顾让揉着她的身体,低头亲她:“到时我要把姐姐射满。然后住里面,不出来了。” 64.我喜欢你 顾让抱着叶临溪坐在窗子打开的窗台上吻她。 腿搭在地上,赤裸的后背被风吹拂着,闷热和出汗后的黏腻感逐渐褪去,于是不由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咕噜噜。叶临溪的肚子叫了起来。 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顾让把手放在叶临溪肚子上揉了揉:“我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什么可以直接吃的。” 他们找来了手电筒和充电台灯,放在阳台旁边的小桌上。 冰箱里现成的食物不多。冷藏区里的蔬菜蔫巴得不成样子,之前买的水果也已经开始腐坏。 “姐姐不听话,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顾让轻声埋怨着,拣了些卖相还可以的水果,顺便把仅剩的两只西红柿一起洗了。他切了几片午餐肉,又去零食柜里拿了些饼干干果之类比较挡饱的食物,一起放在叶临溪面前。 已是下半夜。世界逐渐陷入沉睡,柔柔的风不时从窗子吹进来。他们坐在光线不太明亮的客厅里,恍然像是身在童话故事里静谧森林深处的小小城堡。 叶临溪吃了两片饼干,拿起一只西红柿啃。 西红柿多放了几天,已经熟透。咬开后,汁水流进嘴里,酸中带甜,果肉沙沙粉粉的。口感不错。 “这个西红柿可能摘的时候就已经比较熟了,生吃还挺好吃的。”叶临溪说。 “我尝尝。”顾让就着叶临溪的手咬了一口,点头赞同:“嗯,像在吃水果。” 叶临溪笑着把另外一只西红柿递到他手里。 两人一人一只西红柿,肩膀挨着肩膀,一边吃,一边说着话。 “给我妈打电话的那个人不是你妈妈吧?”叶临溪问。 顾让愣了一下,面上露出尴尬:“不是。是在我家工作的阿姨,我和我哥都是她看着长大的,我缠着她让她帮我打的电话。” 叶临溪笑了笑。 “给你妈妈的礼物也是我在网上搜了适合送给长辈的礼物后自己买的。”顾让看着手里的西红柿,主动交代。 “那次是打算走了就不回来了吧?” “嗯。” 顾让抬起头,看着叶临溪,探身过去亲了亲她的手指。 “你在这里的事你妈妈知道吗?” “之前不知道。”顾让拿起手机,划到一个app。 叶临溪看了下,是一个手机跟踪定位的应用。 顾让:“这部手机前段时间大部分时候都放在我姑姑那里。我骗我妈说我在我爸和姑姑的公司实习,姑姑以为我是想趁暑假回国放个风,帮我打了些掩护。” “你手机里一直都有这个?”叶临溪问。 “嗯,这样她会放心一些。其实这样也省事很多。小学和初中的时候还没有这些东西,只能在课间打电话,如果我没有及时接电话,我妈会打给老师问我的情况。有一次放学后我偷偷绕过来接我的司机和同学出去玩,手机忘了打开铃声,我妈给班里一半的同学家人打了电话,后来还报了警。和我一起出去的男生被他父母批评了一顿,第二天他对我说你家也太吓人了,我们凡人可不敢跟您这金贵的少爷玩了。”顾让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我妈比那时候好了一些,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些年我信用度一直还可以。我妈现在不在国内,我出去上学,她也就跟着过去了。前段时间外公在那边动了个小手术,我上次回去就是顺便去看他。我妈这段时间除了照顾外公,工作上也有点忙。也是都凑巧了,这次我才能赖到了现在。” 叶临溪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顾让:“除了这些,还说了什么谎话?坦白从宽。” 顾让想了想:“我没在公司里的仓库住过,那样说只是为了装可怜让姐姐愿意收留我。还有,我一开始没打算待这么久,更没想过住进来,让阿姨帮我打电话原本只是想找一个借口能和你说上话。” “顾让,你为什么来?”叶临溪终于问到最该问的问题。 顾让抽了张纸巾,拉过叶临溪的手,擦掉她手上的西红柿汁水:“一开始只是好奇,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样,在过什么样的生活,还有……还记不记得我哥。然后,还没等到我用远房亲戚的借口找姐姐,就先和你遇到了两次。第一次你帮我买了咖啡,第二次……” 叶临溪笑着叹了口气。 顾让不好意思地抬眼看她。 “第二次之后,你觉得……我是个很随便的人?过着放荡的生活?替你哥哥觉得不值?”叶临溪问。 顾让点了点头。 叶临溪忍不住又笑。也不知道该说是太过凑巧还是太不凑巧。她拍了拍他的手臂。 顾让拉住她的手:“还有,我想要姐姐。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后我就有了反应,接下来那一晚上我一直心神不宁,走到哪里都不自觉地在人群里找你。后来你过来跟我说话,我紧张得不行,就顺势……” “我以为是我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场景才会那样,想着可能过几天就好了,或者等跟你更熟一点,发现你不好的地方就脱敏了。可没想到,住进来后想得越来越厉害。一边觉得自己的念头很可耻,一边就是忍不住。那次去酒吧接你刚好听到你和朋友在说与那有关的事,我也不知怎么,头脑一热就……” “从酒吧回来后,如果不是我主动,你头脑一热的念头可能清醒下来也就放弃了吧?”叶临溪说:“这么算起来,要怪也是怪我……” “怪我。是我隐瞒了身份,姐姐以为我只是你的远房表弟才会……” “也不全是。”叶临溪歪头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我也不是哪个远房表弟都可以的。” 顾让弯起嘴角,他倾身过去扶着她的脸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那之后又是怎么想的?” “之后……我想过要不直接告诉你我是谁算了。可是我突然觉得不敢。我喜欢和姐姐做爱,也越来越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待在你旁边也觉得高兴。以前过一天就是一天,今天明天都没什么差别。可自从跟你住在一起后,我每天早上起来看到你笑着走过来跟我说话就觉得好开心,从早上就开始期待晚上,晚上又开始期待第二天。我知道如果我跟你说了我是谁这些就都没有了,我……不舍得。于是我就决定再多待一段时间看看,看看你还记不记得我哥。如果你已经彻底把他抛到了脑后,我就在走之前告诉你我是谁;如果你还记得他,偶尔还会想一下他,我就当是暑假偷偷溜出来做了点坏事,反正也不吃亏……” 顾让低下头:“姐姐现在是不是讨厌我了?我真是混蛋,什么都没想清楚就稀里糊涂弄了这一堆事出来,最后除了让你难受什么都没做成,我笨死了,坏死了……” “不是,没有讨厌你。”叶临溪拉住他的手半开玩笑地安慰:“我们让让是好孩子,就算想做坏事也坏不到哪里去。” 顾让摇头:“我喜欢你。” 叶临溪微微一怔。 “我喜欢你。”顾让重复了一遍。 叶临溪没有说话。 她知道这不是表白,而是回答。 他在说,不是因为他是好孩子,而是因为他喜欢她。他的冲动、犹豫、退缩、反复,他的稀里糊涂和掩耳盗铃,他一直以来的不敢问不敢说,他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想要一个可以继续联系的约定,这些都不是因为他够好,而是因为他喜欢她。 叶临溪伸手抱住他。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姐姐,我停不下来这件事。我每天都在害怕,我每一分钟都在想你。”顾让紧紧搂住她:“我知道现在不该再说这些,可是我忍不住,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心脏被紧紧攥住。叶临溪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压下那令人窒息的闷痛和几乎要跳出来的荒唐念头,她轻轻抚着他的背:“顾让……” 顶灯突然亮起,伴随着家用电器重新启动的滴滴声响。 来电了。 房间里亮如白昼,刺目的光亮让两人不由自主闭起眼睛。 可眼睛无法一直闭着,正如现实无法一直躲避。 叶临溪看着顾让。 她不是17岁了,已没有了爱情可以战胜一切的乐观;她内心损坏严重,时常觉得疲惫,也早就没了要和全世界对抗的勇气和力气;她深深爱过宁谦,对他的家人一直心怀歉疚,所以更无法让自己涉入这样复杂的关系。 她喜欢顾让,也相信顾让对她的感情。可她只能给他让他失望的答案。 风从窗外吹进来,凉凉地滑过皮肤。 夏天快要过去了。 顾让低下头,眼泪落在两人攥在一起的手背上。 叶临溪松开他的手:“别担心,时间过得很快。二十岁的时候人很忙的,每天都会遇到新的人、新的事,随时可能开展新的生活。你很快就会忘了我的。” “我不会。”顾让凑过来吻她。 他闭着眼睛,看上去脆弱又温柔。 “我会。”叶临溪逼自己狠下心。 顾让微微一顿。他没有说话,继续轻轻啄着她的嘴唇,脸颊上的泪蹭到她的脸上。 天光开始泛亮。晨光熹微,静谧的森林迅速隐去,世界像是被泡在了清澈的湖水中。 “路上小心,到了后给我发条微信。”叶临溪打开门,站在门旁送他。 像是接待完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亲密且不失礼貌地送人离开。 顾让脚步沉重,好不容易迈出门槛。 他转过身看着她。 “走吧。路上小心一点。照顾好自己……” 顾让突然向前迈了一大步,用力把她按在了怀里。 “姐姐不许再怪自己了。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知道吗?” “知道了。你也一样。”叶临溪把脸埋在他肩上点了点头,她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要开心一点。” 顾让退回到门外。 叶临溪关上门,背靠在门上。 许久,门外终于响起脚步声。 脚步声越走越远。 叶临溪身体慢慢下滑,坐在了地上。 65.面对和接受 接到叶临溪的电话,凌潇立刻赶了过来。走进门,她吓了一跳。 叶临溪看起来像是整晚都没有睡觉。她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双目通红。整个人恍惚得像是随时都会晕倒。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凌潇伸手扶她。 叶临溪趴在凌潇肩上,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没事,没事,有什么事跟我说。你别哭,过来,我们先去坐下。”凌潇又是心惊又是心疼地把叶临溪扶到沙发上,揽住她拍着她的背。 相识多年,她从未看过好友情绪如此崩溃。 大学时,凌潇和叶临溪同班,又分在了同一间宿舍。叶临溪长得漂亮,开学没几天就不断有男生凑上来献殷勤,军训时教练也喜欢私下找她说话。她虽然话不多,但对谁都很和气,在女生中人缘也不错。凌潇便以为她是那种人见人爱走到哪里都受欢迎的漂亮乖巧好女孩。她自认心理阴暗满心怪念头个性独得很,和这种人群中的宠儿完全不是一路人,所以无意结交。 后来相处得久了,她慢慢发觉,这个漂亮好女孩的和气和不多话下面好像隐藏着一种近乎颓丧的冷淡。 军训结束,刚刚迈入大学生活的男生女生热情开展新生活,互相看对眼的迅速谈起了恋爱。围在叶临溪身边打转的男生知难而退,陆续离开。叶临溪依然故我,和谁都很好,却又总像是只有她一个人。 第一学期即将过半的一堂公开课上,叶临溪来得晚了。她从后门进来,坐在了经常单独坐在角落的凌潇旁边。 她笑着冲凌潇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 课间休息,隔壁班的男生坐过来找叶临溪说话。她语气平和,但态度坚定地婉拒了所有的示好和邀约。 第二堂课上,凌潇发觉叶临溪在走神。她转头看她,心里微微惊了一下。那样悲伤落寞的神情,她从没想过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女孩子脸上。 “哎。”凌潇忍不住用笔敲了敲桌面,小声问:“没事吧?” 叶临溪回过神:“没事。” “不开心啊?”凌潇又看了看她。 叶临溪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 “不开心正常,我也不开心。那些每天都特开心、看到什么都兴奋的人我觉得才奇怪。” 叶临溪笑了笑。片刻后,她脸上的笑隐去。她抿紧嘴唇,胸前微微起伏:“嗯,不开心。” 她声音很轻,简单的几个字听起来却有些严重。她好像不是在说此刻不开心,而是永远都不会开心了。 自那之后,两人开始熟络起来,并很快变得形影不离。凌潇发现自己的新交的这位好朋友比表面看起来还要好。她个性平和大方,情绪稳定,重感情,共情力强,且聪明、有原则。是最好的朋友人选。但她也发觉叶临溪是真的不开心。她的不开心不是情绪曲线里时而下沉的低谷,而更像是一大片厚重的不依不饶的阴影,分分钟钟如影随形,以至于凌潇有时觉得她只是在勉力维持正常生活的假象。她直觉好友的不开心后面有一个比二十岁女大学生的寻常烦恼都严重得多的原因。她问过几次,叶临溪没有正面回答,便没再追问。 后来,在一次学院活动中她们又结识了江忆容。二人组变成三人小队,友谊一直维持到现在。 大学四年,叶临溪婉拒了所有人的追求。她和恋爱的唯一关联就是听凌潇和江忆容向她倾吐恋爱烦恼。毕业那年,她终于交了一个男朋友,在一起没满一个月就分了手。之后又陆续谈了几次恋爱,长则几个月,短则几天。直到被刚刚搬到本市的陈争锲而不舍地追求,一年后两人在一起,终于有了一段相对长期的关系。 那天接到叶临溪捉奸在床后打来的电话,凌潇狠是担心了一下。等见到人,发现她虽然伤心又愤怒,但并没有想象中的崩溃,才放下心来。 可现在…… 她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悲伤外露。 叶临溪哭了很久。 抽噎不再连续时,她开始说话。一字一句,把那个“不开心”的原因、把十年来堵在胸口咽不下也吐不出的心事一一吐露。 凌潇听完,一脸惊讶和怅然地看着她。 叶临溪倒是平静了很多。她靠在沙发上,脸上遍布未干的泪痕。 虽然心口剧痛、疲惫不堪,可长年梗塞拥堵的呼吸却像是变得畅快了一些。 她想,原来说出来真的有用,只是“说出来”这一看似简单的举动却是那么艰难。它需要时间,需要力气,需要亲手把早已长进肉和骨的疮疤狠狠掀开、把脓血从伤口一层层刮除的决心和勇气。 叶临溪感觉全身脱力,她努力咬着牙慢慢舒了口气。 “天呐,你这都叫什么事啊?”凌潇擦掉叶临溪眼角的泪水,伸手抱住她:“你也是够能忍的,这么多年一个字都不说。叶临溪,有你这么跟人当朋友的吗?什么事都一个人硬扛着,没义气。” “哪是一个人啊。你不是一直都在我旁边吗?还有我爸妈,还有容容……”叶临溪笑着说。 她已经足够幸运。 凌潇唏嘘了好一会儿,终于放开叶临溪。 “所以,那次咱俩在外面喝酒,去接你的那个小男孩就是你初恋男友的弟弟?” “嗯。” “这小王八蛋!”凌潇骂了一句:“我当时就觉得他看你眼神不对劲。但我寻思着咱这个年龄段的女的不正是在小男孩眼里魅力四射的时候吗?就没当回事。大意了。” 叶临溪手抵着太阳穴,歪着头笑。 “怎么样?有没有睡过?活好吗?” 叶临溪眨了下眼代替点头。 “我看着就感觉应该不错,肯定比陈争强。长得就比他强几百倍。哎,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外貌协会啊。他哥是不是也很帅?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没有。” “哦,对,你刚才说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凌潇盘腿坐在沙发上:“我觉得弟弟这次过来说得挺对,你确实不应该再怪自己了。当年那个事,哪怕是当时你俩真的在吵架,然后你情急之下说了什么气话,比如诅咒了他什么的,事后出了事你怪自己都勉强说得过去。可事实是,那完全就是一次意外。你又不是神仙,当时不可能提前知道然后想办法避免,这些年自责内疚也没办法补救。溪溪,你只是太伤心了,但又不知道该怪谁,所以拼命怪自己,一直在自我惩罚。但就算是真的犯了错,这样自我惩罚了十年也差不多够了。” “不过,他家人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别说是爸妈了,就比如咱俩,如果你急着去找谁在路上出了事,我估计都会恨死那个人的。但那个恨是因为我失去你的痛苦转化而成的,不代表那个人真的做错了什么。这些道理你肯定自己心里也清楚,只是需要时间去接受。你这个人吧,看着跟谁都挺好,其实难得动感情,一旦被你纳入自己人范畴,只要不触犯你底线,你就是无条件地对人好。我有没有说过,这么多年我爸妈都没你这么惯着我。所以这么难走出来也符合你的性格。更何况你那个初恋男朋友听起来确实是挺好的人。” “嗯。他真的很好,特别好。” “那这个弟弟呢?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叶临溪点了点头:“嗯。” 她把乱七八糟的头发拂到脑后:“是不是挺可笑的?就算没有这层关系,我和他也差了整整八岁。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嗐,这有什么可笑的?”凌潇探身拍了拍她:“感情不就是没法控制的事吗?按部就班精打细算的那叫做生意。还有,在那种永远理智自控、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恋爱和婚姻都绝不能影响他人生计划的自私鬼身上浪费过青春比你这丢人多了。” “你和肖东川怎么了?” “你这人!能不能别这么敏锐!行吧,反正本来也打算今天晚上约你出去喝酒时跟你说的。现在正好顺便了。我和肖东川彻底掰了。” “因为什么?” “因为他向我求婚了。你猜他是怎么说的?” 叶临溪想了想:“如果你不愿意嫁给我,我就得和别人结婚生小孩去了?” 凌潇扑哧一声笑了:“几乎一字不差。你说可不可以去评选最不走心的求婚?” 叶临溪也笑了:“烂人。她明知道你不打算结婚生小孩,可能是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了吧。你怎么说的?” “我说祝你新婚快乐,大老远的我就不给你随份子了。”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溪溪,你和那个弟弟,你是在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喜欢上了他,你不用觉得可耻。他呢,是明明知道你是谁,还是没忍住喜欢上了你。19岁的小男孩,这样的感情,挺珍贵的其实。你不是以前也说过吗,爱情其实是挺稀罕的一件事,不是每个人都能摊上。说真的,如果不是牵涉扯到你们之间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又隔得那么远,我都想劝你冲一冲了。当然,你别真冲啊,我就是表达这个意思。” 叶临溪笑着靠在凌潇肩上:“我很想他。” “想谁?哥哥还是弟弟?操,这么问听上去好变态。” 叶临溪忍不住又笑:“都想。” 她真的栽在了这对兄弟手里。他们又都太好,她无法因爱生恨,无法利落抛诸脑后,只能念念不忘着,任痛悔、无措、遗憾在心底堆积。 “宁谦出事后,他妈妈应该是太害怕小儿子再出事,对孩子管得特别严。他不想让妈妈伤心,一直强迫自己尽量听话,可能是因为长期这样吧,性格上有些别扭。比较完美主义,什么事都得做到最好。有事闷在心里,一句话都能自己别扭半天,不习惯表达真实的感受,非得拐着弯地说。”叶临溪想到顾让闹别扭时的表情,忍不住想笑,鼻子却有些酸:“平时好像也没有能说心事的朋友……” “唉,你不能老想这个。”凌潇叹了口气:“很多事情是你控制不了的。溪溪,你这么想,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和你的关系,所以对这样的结果他比你更有心理准备。” “好。听你的。” “行了,先别多想了,你现阶段的任务是熬过失恋最痛苦的这个阶段。这次换我陪着你。其实弟弟来这一趟,对你来说可能也是好事。有些事一直不说,其实是因为心里一直没能接受。他突然跑出来,把以前的事重新翻出来,难受肯定难受,但另一层面上也算是逼着你去面对和接受那件事了。” 几天后,叶临溪收到一个包裹。 打开纸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明显折痕的照片。深绿色的樟树下,她和宁谦在稍显模糊的画面里对着镜头笑着。是上次在顾让的行李箱里看到的那一张。 纸箱内侧上方贴了一张便签纸,是顾让的字迹:姐姐,这些东西是属于你的,哥哥肯定也希望由你来保存。姐姐, 最后一个字后面是一个逗号,逗号之后却没了下文。 想说却未说完的话语让叶临溪心口发堵,好不容易消肿的眼眶又变得酸热难忍。 她把箱子抱到地上,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一层层翻看。 合照、情书、大头贴、大小不一的便签纸小纸条、一起看过的电影票票根、出去玩时留下来的车票、逛街时买的小玩意、宁谦零零散散送她的各种小礼物…… 她一样样拿起,挨个打量。她反复地看那些照片。相纸有些褪色,却丝毫未损及照片里宁谦的容颜。他和她记忆里从未忘却的脸一样阳光帅气,一样鲜活美好。 他那么那么好。是她在最好的年纪爱上过的最好的人。 叶临溪去书房找来影集,把相片一张张放了进去。她看着宁谦神态不一的笑脸,忍不住一直弯起嘴角,同时,眼泪也禁不住不停往下掉。 心脏突突地疼痛着。很疼,却也跳得很有力。 她把影集放在膝盖上,手指轻轻拂着宁谦的脸庞。 他终于不再是她心里的鬼,不是她无法愈合又不敢触碰的伤口。他是她曾经的恋人,是她此生爱上的第一个男人。他们深深相爱,却不幸彼此失去。他永远年轻,永远在他的心里占据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