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 41 四目凝望,他的眸中,只有冷绝。 须臾,她突然轻轻一笑,笑如雪后初霁的明亮日色,声音婉转,只说了一字,“若一切属实,我银月国伤你太深,也欠你太多,最后给我这样的惩罚,我无话可说,母债女偿,以命抵命,你动手吧! 冷如寒霜的声音似风刃般割裂着她的心:“你很想死么?你觉得本主会让你这么轻而易举的解脱么?我可舍不得,更何况,你于我,还大有用处,我会一点一点折磨死你,不过,等本主玩腻了你的身子再赐死可好,本主可对一个死尸没兴趣。” 修长的指尖轻轻滑过那苍白的脸颊,渐渐向下。 月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那地牢中的一幕又浮上眼前,下体的剧痛分明在提醒她,这个男人眼中那熟悉的光,但是为何,那飘过的余光里却带着莫名的怜惜和不忍? 青铜宝鼎中,上好的安息沉香,已是燃尽,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在了金色的晨光之中,重重帐幔垂落,遮掩着室中难耐的春色。 他的手,慢慢抚上她的面颊,她的胸,纤细柔美的腰间,流连辗转,最后,修长的手已是慢慢游移至她纤弱的颈间,肤若丁香凝露,宝石流霞,他从未发现,她竟是美到如此这般地步。 他的手,正逐渐加大力量,收紧,他的眸中夹杂着一分狂躁,只需再用一分力,便能拧断她的喉咙,慢慢地用力收紧,再放松,再用力,再放开,像是玩弄一只濒临死亡的猎物。 也许就这样解脱,也不错!月离缓缓闭上美目,轻轻笑着,即使那笑在腮边停滞、凋枯,她依旧努力地扬起嘴角,仿佛对即将到来的死亡都毫不在意股, 尽管落寞的笑容堆在脸上,既生硬又无助。 有时候,无视一个人比仇视一个人更加可怕,更加令人恐慌。 怜卿陡然松开了手,他的神色恢复平静,而是顺势紧紧握住了那处娇梃出来的丰盈,那肤如凝脂的触感让轩辕怜卿微微眯眸,他不会就这样杀她的,除了那些,更因那极致的快乐,而她,便是能让他快乐的源泉,哪怕只是身子上的。 虽贵为皇子,但因不受宠,父皇从未让他碰过其他女子,而月离的身子宛若初拨开的莲子,洁白细腻,那样炫目美丽的身子,瞬间夺去了他所有的神智,虽明知她的身子恐无法再经受住一次承欢,有一刹那的犹像,但体内要膨胀开来的欲望让他脑中逐渐迷乱,缓缓压下身躯,一切,只因这份能想太过美好。 月离不怕死,却害怕再受那样的折磨,此时她再也笑不出来,紧咬着唇,唇瓣似要渗出血来,心里就涌起莫名的怒火,凭什么,凭什么上一辈人的思怨,却要她来偿还? “ 怜卿,你只会折磨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么?你是懦夫,难怪你父皇宁愿要轩辕尚武那个草包也不肯重用你,你娘若是泉下有知,也定会瞧不起你。 怜卿怒不可遏,怒嚎道:“你给我闭嘴,否则我真的会宰了你!”她怎么可以这样赤裸裸的揭开他的伤疤,会有多疼,她又怎会知晓,他从小到大遭受了多少白眼与耻笑,她又怎会明白, 怜卿气的抓狂,他一定是鬼附身了,怎么方才没掐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再不离开,说不定他真会掐下去。 可是,她说的又何尝不是事实呢? 气息凌乱的望着月离,眸中幽幽暗暗,不知所想,突然,他唇边掠过一丝残忍,冷冷道:“我知你是想激走我,不让我碰你。昨晚我就知道了,你不过是一个别人用过的破鞋,在我眼中如同青楼娼妓,想用就用,想丢便丢,方便得很,不过我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也会做到,现下我便领兵出城,月儿便在此解候好消息吧。 月离听罢,气的直发抖,双唇咬得发白,却也无半句话辩驳,可她很肯定。 怜卿的娘当初定是发现了什么才被灭口的,所以她定要查明真相,可是万事都要讲究个证据,无凭无据全凭自己的大胆猜测,她也不敢瞎说些什么。 鸟儿啼转,清脆一鸣,玉狐掀帘而入,道:“主上让奴婢前来侍候姑姐浪浴更衣,前往城楼观战。 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嗤之以鼻,姑娘?哼,是啊,她已是亡国之君,哪里还配得上陛下二字,月离不吭声,便就一直盯着她,“自然要去,难道你认为我很想留在这里么?还嫌他给我的羞辱还不够么? 玉狐目光有些躲闪,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良久才道:“奴婢虽假扮流苏,可也从未伤害过姑娘,奴婢当年被仇家追杀,性命垂危之际幸得主上相留,授之武功,救命之恩大过天,其实主上并非只有一颗冰冷的心,没有感情,没有血肉!” 月离不屑一顾,“你和你的主子一样,都不配和朕说话。 玉狐自嘲地笑了笑,那不怒自威的眼神让她有些微寒,生了怯意,为主上辩解的话停在唇边再也说不出口,房内重新陷入冷寂。 两军交战,血色残阳,风乍起,带着冬的凉,吹散了那些腥风雨血,清清冷冷的只留下分明的孤月空庭,一阵渐急的北风倏然吹散了她头绾的髻,束发的莲花簪早已飞远,一头乱发披散在如玉的面颊上衬得她眼中的执拗更甚。 月离咬紧唇,脸色苍白异常,垂头看着地面。。 阵而后战,兵法之常,楚风与 怜卿率领的银月骑兵列队整齐,楚风布的是圆阵处守势,因这样可以减少敌军的攻击面,轩辕怜卿布方阵为攻势。 楚风国督战的主帅洛雨,月离这才从身边玉狐口中得知那并非他的真名,而他本便是楚风国的左相之子寒孤雪,此人精通天象及奇门八卦,如今已是子代父职,楚风民间对这位寒将军多有崇拜,又因他生的俊美,故称其为“玉面郎君”,无怪会查不到关于洛雨这个人的一丝一毫,原来是个假名,其实现在看来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他既然是楚风王身边最重用之人的儿子,一个如此有权势的重臣,要想隐瞒身份,让人查不到自己却也并非难事吧? 如此之人,也难怪能久居她身边。 此时他一身铠甲站在敌军队伍中,看向城楼上那个迎风而立的少女,曾经三年近在咫尺的两人而今犹如在天堑两头风中伫立。。 他眸中情愫依旧,只盼能早日破城,将那心爱之人揽入怀中,青纱暖帐,一夜春宵,三年,他盼这一刻盼了三年啊,那个女子,早已将他的魂魄尽数勾走,而他与楚风王交换的条件便是,他只身犯险,化身细作,待得攻破银月.他只要带走这个名动天下的女子,从此江上泛舟,水中赏月,此生便足以。而月离则高昂着头,眸中充满不屑! 突然敌军战鼓齐鸣蓦然擂动,寒孤雪倏然清醒,这才看清对方阵式中的领头之人竟是那个病歪歪的质子 怜卿,心头大恸,难道银月已与轩辕联手了?可是不对啊,明明是楚风已先行和轩辕老头盟约在前呀? 月离亦是心头一震,走上前去观看,只见银月阵形此时忽然大开,步兵如潮水涌动喊声震天,中间一队不同甲色的士兵如同天降般手持弓弩筑城了一座人墙。 “放!”一声干脆果决的令下,数以万计的箭矢霎时犹如飞蝗雨点般的飞射而去,这一队弓弩手可谓配合得天衣无缝,前方的人发射完毕马上又有后继补上始终不曾间断。 楚风这方虽有盾牌护甲,可是面对如此张狂箭雨此时也已然有些乱了阵脚。 “撤!”寒孤雪开口,金鼓急鸣,旌旗招展,阵势立即急速退去,倒也算是训练有度,怪不得在熟知她银月的排兵布阵后能所向披靡,倒也有些真功夫。 此时天色渐暗,残阳映着沙场的血色更浓,视线的那端,是他浴血奋战的身影,他手握长矛如贯千斤之力,在几万人里身先士卒让敌军望者生怯 月离冷哼,便算他今日助她退了敌,她也不会感激他,因为,这本就是他的一个局!走下城楼,愤愤离去。 怜卿并不追击,而是退兵回城,修长挺拔的身躯立于战马之上,看着那道已消失的丽影,眸光渐渐柔和,唇边却仍噙着一抹冷然的笑意。 步下城楼,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早已冻得像冰块一样,手足僵硬,冷得不住打颤,乘上轿撵,缓缓向宫中驶去,她出宫那日将玉玺将由流苏看管,如今都已落入轩辕怜卿手中,而宫中的侍卫宫女早已在那一月内或放逐或策反,如今宫里上下都只听命于他,而她,只不过是个傀儡女帝罢了。 念及此,身上越发冷得像是浸在冰水里一样,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她依旧被送回了善怜阁,暖阁里升起了暖炉,里面的木炭烧得火红,如娇艳盛开着的花儿,炉火星星闪烁,忽明忽暗,就像她不断翕合的双目。 42 马蹄声踏破霜夜宁静,一匹骏马披星戴月,疾驰至院内,玉狐连忙为他打开了殿门, 怜卿早已是焦心不耐,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子,只见素颜白衣,白皙的肌肤,宛若梨花绽雪,虽是素颜,却自有一番山风过处,晓雾初起 的清新朦胧之意,令人过目不忘。 睡梦中的她,一直皱紧了秀眉,他想伸手去抚平,却发觉已是愈蹙愈紧。满室床帏密密垂着,几乎透不进光来,只在那窗帷迭合的一线间,漏出一缕浅金色的光泽,落在他英俊的侧脸之上,解下大麾递于玉狐,他的发髻也有些散了,束发的金冠也松松斜在一边,俊雅非凡。 玉狐倾身道:“主上今夜在何处安置?”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退出帏帐,道:“自然是在此,你去将那香料点上。”说罢唇边依旧噙着抹他自己都未发觉的温柔笑意,如清风吹过,那么隐晦那么模糊,深藏在那潋滟的光芒下,几乎看不真切。 四周飘荡着醉人的清香,那个时刻萦绕在心怀的白色身影此刻便立在百花之中,微风吹起了袍角,清寒的银制面具扬起在墨黑的发丝之间,醉了她,醉了心。 “无尘公子,是你么?”她抚住心口轻呼。 那如梨花白的身影缓缓转了过来,幽深的琥珀瞳仁波光潋滟,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白衣似雪,俊美如玉,“阿离,我来接你,从此以后,只羡鸳鸯不羡仙。” 似是梦境还是仙境?她的心在那一瞬间仿佛静止,任由他执过她的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那般熟稔亲密。 “你终于来了。”将头埋入他温暖的胸前,感受到他带着薄茧的掌心轻轻抚过她的面颊,所到之处,犹如升起一团火。 她闭上双眸,任他温热绵软的唇齿轻轻落在她的唇上,没有任何情欲,只有浓浓的爱怜,他从齿列吻到舌后,再舔过馨香的唇瓣,从未被他这样吻过,第一次这样毫不保留,肆意的掠夺着,即使已经被吻的几乎快没气,他还是不肯放过,一再辗转,索求,让她幸福得想要晕眩,胸腔中似有一团火喷薄欲出,让她只想贴近他的身躯,沉溺在他的温情里,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与渴望,若真是梦境,她情愿长睡不醒,不,是水不醒来。 这个吻火辣的足以燎原,如同点燃的柴火落入枯草堆里,一发不可收拾。手过之处,衣裳尽褪,彼此都已迷蒙了双眼,眸子里已经不知何时氲佩了水气,胸口激烈的起伏着,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肌肤,温柔的一如既往,动作却强硬的不容拒绝,仿佛带着火焰,一寸一寸将她点燃。 空中弥漫着醉人的呻吟,还有他低低的笑声。 “阿离……你好美……”他吻过她后颈,沿着光滑的背部慢慢往下,环过她的整个娇躯。 惊觉那羞死人的呻吟声居然是自己发出来的,她羞的不知如何是好,蜷起身子想躲开,却被他笑着按住。 “还想躲吗?已经迟了呢。”他低笑着在她腰上轻轻一掐,她极怕痒,身子一弹,他顺势便将手探入她双腿之间。 惊叫一声,连忙合拢双腿,却没料到这样的动作正好将他手夹住,慌乱之下,一张脸涨得通红,惊惶地抬眼看着他。 他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眼神异常的温柔,笑声醇厚如酒,忽然之间,最敏感的地方传来又湿又热又麻又痒的感觉,将她的喘息催促得越来越急,浑身滚烫的就像着了火一般。 颤抖着想要推开他,才发觉四肢似乎都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只能无力地任由对方摆布。 他随后倾压下来,在她耳畔低语:“别怕,我不会再弄疼你……” 男子的身体精悍结实而健壮,修长有力,似乎每一处都充满了力量,蓄势待发,精赤的胸膛紧紧抵住她胸口,肌肤相触,彼此都忍不住低喘一声。 “尘……”她已经根本不能再完整的说完一句话,声音沙哑颤抖的完全不成调,弓起空虚的身子,渴求他的给予。 “可以了么?”他柔声问道。 那男子独有的部分,如今有多么火热滚烫,她和他身子贴合得如此紧密,怎会不知?羞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又忙不迭把手举起来挡住自己双眼,掩耳盗铃的认为这样就能避开他炙热的眸光。 也许是因着之前温柔的抚慰和挑逗,当他进入的时候,并未觉得十分疼 痛,只是下意识的皱紧了眉,他低头吻上,小心地问,“弄疼你了?” “唔……”咬住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抱着我。”他道,她迷迷糊糊的依言抱住他,旋即惊叫起来, 他贪婪的索求,她下意识的回应,那一声快似一声的呻吟娇喘,怕是连花儿听见都会垂下枝去。 身子和心都彻底沦陷在他温柔又霸道的攻势中,理智早已崩渍,思绪一片模糊,巫山云雨,极致欢爱,与自己深爱着的人做这样快乐的事,前方是缘也好,劫也罢,她都已不在乎,只想抱着他,与他一起沉沦在彼此的抵死纠缠 中…… 再度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已是第二天的晨曦,月离趴在床上,只觉得身子酸软无力,回想昨晚梦境,心竟是幸福到忧伤,原来真的只是个梦,环望四周,她仍旧被幽闭在这阴暗阁楼,仍是那个早已名存实亡的女帝。 梦境永不可能变成永恒,她苦苦一笑,可她宁愿有梦,至少还能贪恋下梦中那短暂的甜蜜。 直到起身,才发觉自己竟全身未着片缕,下一刻便似坠入到万劫不复的地狱,她昨夜明明是和衣而卧,难道昨夜之梦竟是真的,只不过梦境中的他换成了 怜卿?怎会是这样?昨夜的缠绵一点一滴悉数想起,她惊叫一声,一夜激情,竟是委身于自己深恨的男子身下,她真想狠揍自己一顿,委实太荒唐,一向认为自己还算是有定力之人,想不到一旦放纵,竟无理智可言?居然会那样轻易地弃械投降,还沉迷其中……每每想起,总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又不禁苦笑,终是她太过自信太冲动了,思虑不周才落到这般田地,可虽已是落入了虎口的羔羊,她却不想在 怜卿身前认输。 屋门响动,月离慌沉身于被中,仰起绝美小脸瞪视着走进来的数人, 怜卿一身竹青色长袍,俊容依旧,四目对望,他黑沉的眸子中看不出半分喜怒,如初次相见的那般,带着一股清冷的傲慢。 时间,似有一瞬间的停滞,月离瞪大眼睛,心急速跳动着,顷刻间她只觉后心已是湿透,令她不由自主便想起昨晚的激情,忍不住瑟缩了下,闭上眼, 都己是着红了而颊。 最终,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开始吧!” 月离仍紧闭双眸,不解其意,开始什么?难道他还要……可是屋里还有那些许人,断断不能吧! 玉狐已是绕过屏风,来到床前,掏出一粒丹药,道:“姑娘含着吧,含着便不会知疼了。” 月离闻言,浑身一怔,道:“你们要做什么?” “需要你身上的血,虽不致命……但姑娘也会元气大伤……”她的话,尚未说完, 怜卿已是厉声打断,他的手,刚硬修长,手中正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递至玉狐面前,匕首,青钢而制,锋利无比,吹刃断发。 寒光阵阵,森冷无比,却冷不过,他如冰霜般的声音,“还等什么?时辰就快到,难道还要本主亲自动手?” 月离打了一个寒噤,几日来的压抑终是彻底崩溃,她怒吼:“ 怜卿,枉我当初一心疼惜你,那是因为我知道,蝼蚁,尚且是一条性命,可在你的眼中,我却连蝼蚁都不如么?即便是我娘害死了你娘,可那是上一辈人的仇怨,你怎能全数算在我身上?” “哈哈,我残忍,自古父债子还,母债女偿,我何错之有?你们尔虞我诈、欺骗、背叛、阴谋、算计……正是你们这些卑劣的手段我才会有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你们就不残忍?那你便也来恨我吧。” 她唇边凝成一抹苦笑,又似是自嘲,“不,我不想恨你,因为没有爱,何来恨!” 原来他在她眼中,却恨都不配!他深深地呼吸着,清冷的眸子却渐渐黯谈,手最终还是未收回,玉狐只得接过匕首,将手中药丸弹射进她檀口,药丸入口即化,月离闭上双眸,不再动弹。 锦被拉至颈下,肌肤上似透出一层一层的凉意,那凉意似从骨子里漫出,游颈刚近的一处血脉被突如其来的利剑所割破,在她的肉里轻挑了一下,霎时鲜血四裁,如瞬同绽放盛开的花,美丽得有些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