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遍野(1v1)》 退路 对于是否会永远爱她这个问题,直到最后程昱都没有给出回应。 他只是面色如常地抽过纸巾擦了擦宁宥仪的下身,问她是想要再睡一会儿,还是出门吃点东西。 宁宥仪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没有继续逼问。她不想听到任何不完全真实的答案,也不需要为了制造快乐的假象,而去人为注射多巴胺。 在这个平平无奇的清晨里,她意识到程昱是爱她的,只是这份爱距离“永远”还有一些距离。 假如她愿意放弃每顿饭的第一口霸占权,又或是不在程昱熟睡时往他头上扎粉色小皮筋,还拍照留念,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更亲近一点。 但也仅限于一点点,比起永远还是相距甚远。 一行人打道回府时,宁宥仪没有像来时一样跟宁羽乘同一辆车。 贺瑜一早有事先提前离开了,临走之前特意前往二楼,给宁羽赠上了江城某家花艺馆的vip贵宾卡。说那里是她好友开的店,有空时可以带着宁宥仪一起去转转。 在酒店门口等司机移车的间隙,宁宥仪悄悄打量了一下宁羽的神情。此刻她正穿着浅褐色的风衣站在程志康的身侧,与贺执和聂为礼数周全地告别。虽然已年过半百,却依旧风韵犹存。 只是眼下有明显的乌青,整张脸都透露着浓重的倦态,看起来有些憔悴。想来亲女儿和继子厮混在一起的事情,还是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宁宥仪并没打算在这个关头到宁羽面前撞枪口,也不想再刻意地讨好卖乖。这一步既然已经迈出去了,便不可能回头。所有与程昱有关的事情她都无法妥协。 她转身走向程昱的车,拉开门坐上了副驾驶座,连同昨夜以前所有的不甘、遗憾一起丢在身后。 新的白昼已经降临,从此以后她只是她自己。不再是被谁抛下的孩子,也不需要再通过别人的爱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宁羽站在远处,余光看见宁宥仪转身上了另一辆车,背影决绝而笃定。她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两步,似是想拦住她,却终究还是伫立在原地,沉默不语。 - 自从那晚彻底摊牌后,宁宥仪一次都没有再回过天海老宅,也没再花过宁羽给的任何一分钱。 她将成年后宁羽给她汇的所有款项粗略算了个总数,一次性打回了对方的卡上。 倒也不见得多有志气,只不过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即使这种做法会让宁宥仪跻身小穷鬼的行列,她也不想再仰仗任何人的鼻息。 一无所有的自由让人松弛,她第一次觉得周围的万事万物都轻盈了起来。 宁宥仪没有特意向程昱提及郊游那晚发生的事情,只是用各种理由接连推拒了家庭聚会,还提出了希望搬到外面独立居住的想法。 敏锐如程昱,很快从母女俩异常的氛围中察觉到了些端倪,心中了然宁羽大概率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关系。 虽然他对宁宥仪坚持要自己租房的想法不甚满意,却没有阻止她的决定。 他能为爱的人敞开怀抱、倾尽自己的所有,也愿意给予她足够的空间,留足无论未来如何变化,都有容身之处的退路和底气。 宁宥仪最终在东城区距离市中心有些远的一处角落,租下了一间小小的单人套房。地方不算宽敞,但租金便宜,容纳她一个人生活绰绰有余。 程昱熬不过戒断反应,实在无法抵御睁眼醒来时抱不到她的每一次空虚。于是甘愿在一个又一个夜晚驱车几十公里,披星戴月地前往城市的另一边,做她的入幕之宾。 宁宥仪开玩笑地说这要搁在古代,程昱就是自愿送上门的赘婿。 他并没有恼怒于她表情中明晃晃的嘲笑和得意,竟然还出乎意料地表现出了几分愉悦,换来了宁宥仪大呼小叫的惊叹: “程昱你已经丧权辱国到这个地步了么?是不是被夺了舍,快点把我的男朋友还给我!” 他垂眸看着宁宥仪故作夸张的表情,仰头承受着软乎小手对自己耳朵的蹂躏,面上看起来漫不经心,眼中却包含了别样的审视。 程昱可以大方地让渡领地权,放任宁宥仪在外逍遥。但她也得为此“赔款”,承受身上人彻夜无休止的讨伐。 老房子的隔音有些差劲,时常能在卧室听见楼下一对中年夫妻争吵的动静。因此程昱又多了一个床第间的乐趣,乐忠于想尽一切办法逼宁宥仪叫出声音。 总爱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用各种姿势摁着她抵死缠绵,弄得人高潮迭起、双腿打颤还不满意。 非要看她哭泣不止,一遍遍哑着嗓子喊着老公,彻底没有了力气,才肯好心眼地放过她。 在宁宥仪缓过来气急败坏地秋后算账时,他又总是温柔地把炸毛小猫咪搂到怀里,任凭她手脚并用地实施“家暴”。 短短不过几周时间里,程昱身上便增添了许多处大大小小的牙印,青紫程度不一。 ———————————————— 明天白天再来一章。不出意外的话本周内能完结,我尽量写快点 骤雨(二更) 天气回暖,春雷鸣毕。不知不觉清明已过,谷雨将至。 星期三晚,宁宥仪正坐在客厅里独自刷着一部知名的法国老电影。画面中某个路人撑着伞路过廊桥时,她听见窗外应景地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程昱最近有些忙碌,陪伴她的时间少了许多,工作日到她公寓来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两人已经有三四天没见面了。 这期间程昱仅给她打过一通电话,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她的胃病是否有好转,得知宁宥仪有按时吃药后,便匆匆忙忙地将电话挂断了。 宁宥仪不愿多心,没有特意去思考两人之间的感情是否在变淡。将日程安排得严丝合缝、满满当当,拉着陶慕和池俞星从城头玩到了城尾。 然而在这样夜深人静的独处时刻,平时许多被竭力遏制着的糟糕念头,还是伴随着天街小雨细微的声响,杂乱无章地涌进了脑海中。 清明陪程昱去给他母亲扫墓时,宁宥仪在墓园门口遇到了久未谋面的程志康。 被他从身后叫住时,宁宥仪正牵着程昱的手,语气轻柔地询问他晚饭想吃什么。两人举止亲昵,关系昭然若揭。 程志康并没有对眼前的画面表现出过分惊讶,只是面色平静地走到宁宥仪身前,当着程昱的面询问过几天是否能约她吃个便饭,有些事想找她单独聊聊。 宁宥仪转头看了一眼程昱的表情,他抿着唇角一言不发,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态度。只是牵着她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力度大到她的指节发疼。 最终宁宥仪还是微笑着应下了,回去以后她便收到了程志康的微信消息,约她下周末到西城区吃一家有名的中餐。 自从那天过后,程昱和她相处的时间便直线下降。 虽然他没有在宁宥仪面前表露出任何负面情绪,但她大致能想象到,程志康一定在背地里给他施加了不小的压力。 毕竟程家并不是什么寻常的小门小户,程志康作为江城数一数二的企业家,日常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媒体的密切关注。 更何况是这种颇具乱伦意味、令人想入非非的豪门密辛。 宁宥仪将手中的薯片囫囵塞进肚子里,已经回忆不起来电影前半部分上演的情节,干脆摁灭了投影。草草洗漱过后便闷头上了床,不去看窗外越来越汹涌的急风骤雨。 -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宁宥仪和程志康相约会面的那一天。 出发前宁宥仪给程昱提前发了餐厅的地址,要他今晚来接她回家。无论谈话的结果如何,她都想在结束平凡的一天后看见程昱的身影,未来的每一天都是。 程昱守在停车场里等待了近两个小时,觉得人生中第一次有这般满心焦灼、如同热锅上蚂蚁的时刻。 直到指尖掐灭了不知道第多少只烟头,车内的歌已经循环放了好几轮,程昱才看见宁宥仪独自一人走了过来。 瘦小的人神情落寞,低头看着远处机械地走着。他只不过远远瞥了一眼,就心疼到有些难以承受。 程昱轻轻摁了两下喇叭示意,宁宥仪怔愣地抬起头,看见熟悉的车正停在不远处,才想起她忘记了该提前给程昱打个电话,告知自己已经下楼了。 坐上车的那一刻,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宁宥仪看了一眼摆在车头前的烟灰缸,至少有六七只烟头安静地躺在里面,也不知道他傻傻地等了多久。 “……我爸都和你说了什么?” 程昱犹豫了一会,并没有立即启动车子。观察着她的脸色,开口率先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默。 宁宥仪转过头,看见程昱小心翼翼的表情,眼泪忽地就如同被按下了开关一样,瞬间夺眶而出。 她紧皱着眉头,从一开始隐忍地小声啜泣,发展到后来拽着他的衣角嚎啕大哭。 程昱连忙解下安全带,伸手将宁宥仪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把人紧紧搂到怀里,抱得有些用力。 “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我爸骂你了是不是?别哭……看着我,小仪。” 宁宥仪伸手勾住程昱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肩头哭得一抖一抖的。程昱抚摸着她的发顶,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她不再难过,心头就像被人捅了几个灌着强风的洞。 “前几周我找我爸谈过了,不管他和宁阿姨是不是同意我们在一起,我都绝对不会放弃这段感情。” “他可能对孩子的事情有些在意,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但没有关系,这是我们自己的人生。” “别害怕……宝宝,我们不会再分开了。不要哭。” 接连不断的话语絮絮叨叨地从耳边传来,占满了宁宥仪的心绪。她从程昱的怀抱中抬起头,双眼通红地含着一汪泪与他四目相对,看见他焦急不已、整张脸都写满了无措。 “哥哥,我想吃你做的红豆酥了。能不能给我做?” 宁宥仪瓮声瓮气地开口,程昱的心狠狠地沉了一下。停顿了几秒过后,还是伸手抚过她脸颊的泪水,低声应好。 当初两人分手前的那个周末,她在J大的图书馆前也是用相同的语气晃着他的手,说想吃程昱亲手做的红豆酥。 说句好话 今晚宁宥仪应约定时间抵达餐厅时,一进门便瞧见了很别致的中式装潢。 饭馆的前厅里修建了一处小小的围池,池中央陈列着一座烟雾缭绕的假山。几条小锦鲤欢快地摆动着尾巴,灵活穿梭在并蒂荷花间。旁边还蹲着一樽木制的小水车,雅致而秀丽。 与其说是走进了一间餐厅,倒不如说是不小心刷了天庭的门禁卡。这里一看就是有钱人才会出没的地方。 很快有服务员走上前接应,询问她是否有预约。宁宥仪报上了程志康的名字,对方便将她引向了二楼最里间的包厢。 推开门时,程志康正低头摆弄着桌上的茶具。见到她来了,神情和善地和往常一样招呼她落座,仿佛此前所有的事情都没发生过。 宁宥仪走到他对面坐下,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至少良好的教养驱使对方没有在明面上让她下不了台,依旧给予了充分的尊重,这足够了。 她轻声细语地开口:“久等了,程叔叔。”程志康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这么客气。 “小仪,你不用这么拘束。叔叔今天约你过来,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顺便请你帮一个小忙。” 宁宥仪的指尖一滞,脑海中瞬间回忆起了以往在小说里看过的许多狗血桥段。一众父母撞破男女主角关系后,携千万支票上门打发人的场景,像弹幕一样在眼前飞过。 她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寻思着也不知道这个“小忙”值多少钱,能不能让她实现财富自由。 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过了好一会儿,梦想的画面却始终都没有出现。宁宥仪有些迷茫地抬起头,眼见程志康的神情复杂,似乎在思忖着要怎么措辞才比较合适。 她突然有些想笑,一个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见过无数大世面的人,此刻竟也因为小辈间的恋情而觉得无从下手。 宁宥仪决定先表态,将自己心中提前酝酿好的话平静地道了出来。 “程叔叔,两年前和程昱分手的那个大学同学就是我。我们俩在一起过,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也会一直走下去。很抱歉之前瞒了您那么久,因为您和我妈妈的关系……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股脑说完后,她便低下头沉默了。 曾让儿子受情伤一蹶不振的罪魁祸首、再婚对象的拖油瓶女儿、可能的未来儿媳……这样复杂的多重身份,偏偏就好死不死地排列组合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别说是程志康了,换做任何一个常人估计都同样难以接受。 然而听完她不加修饰的耿直话语,程志康却只是面色从容地点了点头:“这些事情我都知道,程昱已经和我说过了。”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下文,宁宥仪抬起头打量了一眼对面人的神情。出乎意料地,并没有从他脸上捕捉到任何一丝一毫的怪罪、惊讶亦或是愤怒。 程志康对上宁宥仪探究的目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平淡了些。略微思索了一会,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不会插手,程昱这臭小子虽然看着混,但真正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你们都还小,打打闹闹也很正常,叔叔只希望你们都能过得快乐。” 心头猛地一震,宁宥仪张了张嘴,短暂地丧失了语言能力。 来之前她预想过了各种各样的结果,本以为今天程志康找她算完账过后,这个家就再也不会有宁宥仪的姓名。 也做好了会被严辞拒绝、得拉长战线慢慢攻略程志康的心理准备。坚信着天长日久,只要她付出愿意努力,总有一天他会看见自己对程昱的真心。 却没料到今晚会在他嘴里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宁宥仪不知道程昱是怎么和他爸沟通的,乃至于对方和她说这些话时,表情中甚至还带了几分慈爱。 她挠了挠头,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那您前面说想让我帮的忙是什么?” 程志康咳嗽了两声,面色有些尴尬。两手扶在膝盖上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蹙着眉神情郑重地又蹦出了几句话。 “你妈妈上周离家出走了,在电话里说如果叔叔不支持你和程昱在一起,她就再也不回去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喝西北风。” “小仪啊,如果方便的话,你能在你妈面前帮叔叔说几句好话吗。她已经很久不接我电话了,还把我最喜欢的那件花衬衫给藏起来了,我让佣人找了好几天。” …… 拨通宁羽的电话时,看着程志康端坐在对面,略有些局促的神色,宁宥仪用尽全力回忆了一遍人生中最悲伤的几个时刻,才勉强忍住没有笑出声。 她暗暗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表情严肃地开了口:“妈,程叔叔让我给你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些嘈杂,宁羽不假思索地回答到:“你就告诉他我去庙里进修了。四筒。” 宁宥仪的嘴角抽了抽,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瞥了一眼程志康的脸色。 “那个,妈,我开的公放。” 宁羽:…… ——————————————— 图图爸:程昱的恋爱?先不说这个。 鳄鱼的吻 程志康的品味不俗,挑选的中餐厅菜式别出心裁,味道也十分惊艳,淮扬菜做得尤其好吃。 最让宁宥仪印象深刻的,是席间那道酥软可口、甜而不腻的桃花酥。 几乎是在咬到嘴里的当下,她便立刻想起了当初在小公寓里,程昱亲手为她做的那些糕点。 那时J大附近开设着许多美食街,来往的游客络绎不绝,基本都是在周围就读的大学生。靠近后湖的某条小巷子里,有一家专门卖各种各样的酥酪的糕点铺,味道出奇的好吃,常年门庭若市。 唯一的坏处就是人太多了,下课后总是要排队排上老半天,才能买到一份刚出锅的酪子。 宁宥仪三不五时地从那里经过,总是对着长长的人墙和别人手里热乎乎的饼子空叹气。但好在世上无难事,只要有程昱。 在第36次经过后湖那家店时,她突然拉住了程昱的手,神色有些紧张地说要告诉他一个小秘密。 程昱好整以暇地看着宁宥仪,没有给出太多表情。两人在一起几个月以来,他已经习惯了她蹬鼻子上脸的基本操作。 每每这张小脸露出这种神色,必然是攒了什么大招想折腾他。 果不其然,下一秒宁宥仪就踮起脚凑了过来,和他咬耳朵小声说了一句:“完蛋了呀,我好像比昨天更喜欢你。” 没等程昱作出反应,便开始死缠烂打地非要程昱研究一下食谱,亲手给她做远处牌子上挂着的那个红豆酥。 怪会先礼后兵。 程昱用臂弯搂住宁宥仪的脖子,像抓小鸡崽一样将人顺回了公寓。 一路上她都在大呼小叫地抗议,皱着个包子脸,说他这个负心汉就该出点苦力,来弥补弥补自己犯下的恶行。 理由也十足充分:几周前一次同学聚会过后,程昱喝得七荤八素回到公寓里,趁着宁宥仪睡着时,在她左屁股蛋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罪证现在还在她身上呢! 那一圈乌青色的痕迹过于明显,如同被鳄鱼吻过一般,在她身上流连了整整半个月都没消退。 气得宁宥仪第二天起就开始锁门睡觉,将程昱流放在客厅里睡了整整五天。 夜不能寐的第六天傍晚,程昱认命地系上了宁宥仪买的小碎花围裙。 他的魔法好像从未失灵过,也不知道是从哪找来的食谱,做出来的红豆酥味道竟然和后湖那家高度相似。 让宁宥仪记忆至今- “所以我爸并没有为难你?” 程昱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厨房,见宁宥仪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假寐。拖鞋也不好好穿,蹬掉了一只,腿大大咧咧地搭在旁边的扶手上,坐没坐相。 去超市买完七七八八的食材,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西城区与宁宥仪租的房子相距甚远,开车要近一个半小时。程昱问过了她的意见,便调转了车头将人带回了他的公寓。 宁宥仪懒懒地嗯了一声,将掌心捂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遮住了头顶有些刺眼的灯光。 纵使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她的脑海中依旧还盘旋着今晚吃饭时,程志康随口闲聊的话语。 从高尔夫球场回来过后,宁宥仪就几乎没再和宁羽有过什么联系。从她回程家锐减的次数中,程志康很快发现了妻子和她的女儿之间,似乎出现了一些隔阂。 只是宁羽不愿意开口,他便也没有寻根问底。 终归她们俩之间才有着实打实的血缘关系。许多事哪怕程志康有心想调和,立场也难免尴尬。 直到那天傍晚,宁羽没有提前打招呼便出现在了程志康的公司里。 她对着落地窗外漫天飞扬的晚霞,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里面装着一份律师草拟的离婚协议,条款简单:宁羽净身出户,除了她自己的婚前积蓄外,不要程志康的任何财产。 那天是结婚这么久以来,程志康第一次看到宁羽在他的面前落泪。 两人相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朝夕相伴的默契足以让程志康了解,宁羽虽然外表看着柔和,内心却十分要强、坚毅,做出的决定也很难改变。 当初宁宥仪的外婆生病时,所需的高昂手术费让宁羽日暮途穷。 她用尽了所有能联络的渠道,还是没能凑够治疗的费用,于是只能绝望地碰碰运气,将求助之手伸向了在朋友聚会上认识、仅仅有过几面之缘的程志康。 本以为大概率不会被答应,可看似并不热心的程志康听完宁羽的恳求后,毫不犹豫地立刻托人安排了手术,还妥善打点好了宁宥仪外婆住院的诸多事情。 后来宁羽成为了程志康的妻子,贤惠得体。能帮他处理好家中的大小琐事,也处处顺从着他的脾气,几乎没有过忤逆的时候。 是亏欠,也是讨好。其中是否掺杂着几分真心,谁也无从得知。 “小仪,叔叔不了解你和你妈妈之间发生的事,没法作出什么评价。但我也希望你明白,她有她的不得已。” “那天你妈妈哭着对我说,她做错了很多事情,是一个彻头彻尾失败的母亲。说要净身出户和我离婚,只希望我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要阻拦你和程昱的感情,更不要为难你。” 一顿饭下来,程志康娓娓道来说了很多他和宁羽之间的故事,还有许多宁宥仪并不了解的、关于她母亲的点点滴滴。 看着宁宥仪红透了的眼睛,还有握着拳竭力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的神情,程志康有些无奈。 她们母女俩其实特别像,都喜欢用最悲观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宁宥仪又怎么会知道,即使没有宁羽出言相劝,程志康也不会一棒子打死她和程昱的感情,更不可能因此而为难她。 他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孩子。 喜欢她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可爱伶俐的模样。会撒娇般地威胁程志康,说如果出差回来没有给她带礼物,就再也不告诉他附近大爷遛鸟时分享的八卦秘密。 喜欢她明明对自己这个继父心存防备,却依旧会因为他施加的一点点好意,就像小动物一样毫无保留地摊开柔软的肚皮。 程志康将几周前去香港出差时买的小礼物放在桌上,朝她面前移去。 宁宥仪的眼睛亮了亮,那是一只印着小黄鸭的保温杯,图案和颜色都与当初周延给宁宥仪买的那个小书包很相近。 她将杯子接过来捧在手里,睫毛微微颤抖着。想起了曾经在漫天大雪中,有一个人将自己扛在肩头,穿过好几条街只为给她买一串糖葫芦的身影。 看着图案上小鸭子扑腾着的翅膀,她突然间也就忘记了,当初背着小书包被送到外婆门前时,耳边呼啸而过冷风的声音。 “你不是和叔叔约好了今年秋天要去崇山看枫叶吗?秋天还没到,叔叔怎么会不想让你回家呢。” 程志康的语气带着笑意,眼神中除了慈爱,还有明显的心疼。 “小仪,无论我是程昱的父亲、或是你妈妈的丈夫,都只不过是世界上多了一个人来保护你。” 告状(h) 厨房里传来异动的声响,宁宥仪被蓦然惊醒,发现自己靠在沙发上眯了已经好一会儿了。 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向厨房走去,看见程昱正弯腰拾着撒落一地的盘子碎片。 他似乎是刚洗过澡不久,剑眉微敛,额前有几根发丝听话地低垂着,身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听到宁宥仪的脚步声,程昱下意识地侧过头,不到两秒指腹上便多了一道猩红的血痕。 血珠从伤口上渗开,狰狞刺眼,将所有的困顿都驱散殆尽。宁宥仪深深地皱了皱眉,疾步走到程昱面前,有些着急地将他拉了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疼不疼?划的好深。” 程昱神情慵懒地低下头,刚想开口否认,垂眼对上她拽着自己手臂焦急的神色,到嘴边的话又原封不动地咽了回去。 宁宥仪见他傻愣着不说话,以为真的疼得厉害了,低头凑近瞧了瞧伤口的位置,没经思索地便吮住了程昱的手指。 柔软的触感从指间袭来,嫩嫩的舌尖舔过伤处,像羽毛一样轻扫过四肢百骸。 程昱本来只是想逗逗宁宥仪,那点疼痛能算得了什么,她再多看两眼可能都痊愈了。但瞧着宁宥仪像只小兽般小心翼翼为自己舔舐伤口的模样,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神就渐渐变了味。 修长有力的指节从她嘴里抽了出来,在厨房吊灯下泛着莹润的光。程昱将划伤的位置碾在了宁宥仪的唇瓣上,用力地来回磨蹭了几下,晕开朱红水墨。 对着她眸光水润、唇色鲜红赤裸的模样,刺痛和欲望一同袭来,撞断了脑中某根细微的线。 程昱伸手将宁宥仪抱到了料理台上,扣住她的脑袋,深深吻住了她。 铁锈般的血腥气味刺激着味蕾,有力的手拽了她肩头披着的白色牛仔外套,露出紧紧包裹着少女曼妙身躯的碎花吊带裙。 他并没有急着将裙子剥去,只是用指尖挑下了细细的肩带,让它松松垮垮地挂在手臂上,要落不落。胸前一片滑腻的嫩肉被放了出来,隐隐能看见乳沟下汹涌的波涛。 又得寸进尺地将手伸进微敞的领口,撕下两片胸贴大力丢到了一旁。低下头隔着纱质布料,张嘴含住了微微凸起的奶尖。 宁宥仪刚刚结束例假期,这几天身体正处于敏感时期。本就有一周没有和程昱亲密过了,此刻被他攻陷着要紧部位,没挨一会便急促喘息着,身热情动得厉害。 她感觉自己的穴口淌出了一股水流,湮湿了棉质的内裤,身体愈发不受控制。下意识地想合上腿夹住汹涌的情潮,被程昱握着膝盖不容置喙地再度分开。 修长的指节探进裙摆里,掠过滑腻的大腿直直抵上了宁宥仪的腿间。又隔着薄薄的内裤轻轻摩挲着花瓣上的软肉,不过几秒便接了一手热液。 “好湿。宝宝这几天也想我了是不是?” 宁宥仪双手搭在程昱的肩膀上,听见他边吃奶边含糊发出的哑音,头微微向后仰着,感觉理智在溃散的边缘。 “要…不够…哥哥喂我” 耳边传来破碎的呢喃,小小声地诚实诉说着内心的欲望。程昱抬起头,在她粉嫩的唇瓣上亲了又亲,对她这副全情沉溺于爱欲的模样喜欢得不行。 “小仪乖,自己脱掉内裤把腿掰开。” 程昱慢条斯理地伸手将自己的上衣脱掉,露出线条分明、蓬勃有力的肌理。腿间早已支起了高高的帐篷,将灰色睡裤顶出明显的轮廓,充满了野性。 宁宥仪被眼前的画面所蛊惑,听话地伸手把白色小内裤拽了下来,虚虚地悬挂在脚腕处。又将两腿分开搭在料理台上,摆出一个大大的M型,内里隐秘的风光彻底一览无余。 粉嫩的穴口轻微蠕动着,一张一合,偶尔能从中窥见甬道里层迭的软肉。透明中夹杂着乳白的黏液从小嘴里源源不断地淌出,将大理石台面都打湿,顺着柜门流向地面。 腰上的拉链被用力拽开了,裙子的布料堆迭在腰间,粉嫩圆润的胸乳随着重力晃荡了几下,画面淫靡。 程昱随便拨弄了几下穴口,便拉下裤子手握着又粗又热的性器一插到底,直捣软热的花心。 料理台适宜的高度为他提供了便利,经络分明的大手握着宁宥仪的屁股,大开大合地快速操干着,几乎不费任何力气。 小穴猛然间被袭击,像生了自己的意识一般,用力收缩吮吸着入侵的肉棒,夹得程昱腰眼发麻。 水液飞溅而出,凉凉地喷洒在腹肌上,噗呲噗呲的交合声在厨房内连绵不绝地回荡。 “好重…唔…插不进去了…不要磨那里…” 黑黢黢的囊袋拍打着花户,撞出一片嫣红。程昱将整根插进去还不满足,非要用龟头变换角度碾压着宫颈,干得小穴深处又麻又痒,还有些轻微的痛意。 只插了几十下,宁宥仪就哆嗦着喷水,到了极致。程昱含着她的耳垂,深埋在她体内感受着内里阵阵痉挛,耐心地等她度过这一波浪潮。 “宝宝好棒,抱着我,老公再插一会儿。” 劲瘦的腰再次大力沉入,深入浅出地高频进出着,把娇滴滴的呻吟捣成了破碎的呜咽。她已经到过了一次,程昱不再收着力气,不施加任何技巧地猛烈操弄着,发泄着最原始的欲望。 “不要了…别那么重…你欺负我!呜呜程叔叔说了如果你对我不好,他就把你丢到山上去种地…” 宁宥仪被插得泄了力,无论怎么求他都不肯停下来,掉着小珍珠皱巴着小脸强硬地威胁着。惹得程昱低低笑出了声。 “噢,想去告状啊。来说说看,要怎么和老头子控诉?说宝宝被我插得水喷了一地,连我裤子都湿透了。还是说我摁着你在厨房里操,土豆白菜都看见了你高潮的样子?” 话里的嘲笑太过明显,宁宥仪羞愤至极,恼羞成怒地张嘴用尖牙咬住了程昱的肩膀,死活不肯松开。 疼痛助长了性致,被咬的人霎时间化身为一只嗜了血的豹子,不将嘴边的肉吞噬到底誓不罢休。 程昱握着宁宥仪的臀尖将人托了起来,一路抱操着慢悠悠走到了卧室,憋了狠劲地换着各种花样折磨着她。 直到更深露重,怀中的人再也没有力气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才俯下身亲了几口红肿颤抖着的花瓣,抱人去浴室洗漱。 痴男怨女 皎洁的月光透过纱窗,装点了有情人的梦。 看着宁宥仪闭着眼睡得香甜的侧脸,回想起今晚她红着眼眶,和自己诉说饭局经过的模样,程昱轻轻叹了口气。 酸涩、庆幸、心疼,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心头升起,百感交织。 庆幸她即使面对着内心巨大的恐惧,也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像逆着洋流奋力前行的小鱼一般,坚定地朝着有他在的彼岸游来。 又心疼于宁宥仪对自己的认知。 宁羽说宁宥仪面对着“程昱是否真的喜欢她”这个问题,保持了沉默。就像宁宥仪不相信宁羽会为了她放弃婚姻,也执着地认定程志康必然会排斥她这个外来之客。 她总认为当自己与金钱、地位、家庭等任何一件事情相冲突时,无一例外地就会成为优先被舍弃的那一个。 程昱很想打开宁宥仪的心看一看,究竟要做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让她察觉到自己已经在被这个世界深切地爱着。 他低头吻了吻怀中抱着的人,将她柔软的小手捞过来,与自己十指紧扣,更加坚定了有些事情需要尽早提上日程。 - 又是一年槐花盛放的时节。 五月初,江城各家媒体的头版头条皆被贺家所占据。铺天盖地的报道纷纷传播着“贺氏企业的千金贺喻,月底将与集团副总经理聂为完婚”的喜讯。 只有与贺家相熟的亲友知晓,两人如此仓促定下婚事,实际是因为贺执突发脑溢血,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不仅在四月中旬就住进了医院,中途还经历了两场大手术。 贺氏企业不可以群龙无首,贺执的义子聂为借着这桩婚约,一跃而上成为了集团内地位仅次于贺执的执行副总裁。 只是谁也不知道,新闻图片上那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是否真如报道所言,早就相恋已久、情比金坚。 订婚宴在西城区的一处高级酒店里举行,宁宥仪和程昱到场时,在门口看见了贺喻挽着聂为的手,笑容得体。 贺喻的手虚虚搭在身旁人的腕边,无名指上戴着一只分量十足的钻戒,面色同往日一般柔和。眼神中却仿佛簇着一抔积雪,倒映着富丽堂皇的宴厅,还有无穷无尽的名与利。 聂为时不时地侧过头与她耳语,两人看似举止亲昵,可眉眼、神态中皆透露出了无法掩盖的貌合神离。 直到看见宁宥仪和程昱的身影,贺喻的眼中才略微起了些波澜。 她伸手碰了碰宁宥仪的肩膀,和她亲切地打招呼:“来啦,宥宥。好久没见了。” 又侧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程昱,点了点头致意,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语。 宁宥仪看着面前两人都有些淡漠的神情,仿佛今天办的并不是订婚喜宴,而是进行了一场名为人生的交易。 不禁想起了当初在高尔夫球场时,贺喻和聂为皆视对方如仇寇的模样,心下有些唏嘘。 真是造化弄人。短短不过几十天,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对痴男怨女。 到场的宾客基本都已陆续入座,聂为伸手揽过贺喻的肩膀,护着她避开在一旁推搡玩闹着的双胞胎小外甥。扶着她站定后,很快又将手松开礼貌地回归了原处。 他出声提醒贺喻宴会的下一个流程,在她抬起头的一瞬间,瞥见了对方眼中的寞落。 事实上自宁宥仪和程昱进场后,她已经失神有些久了。 贺喻淡淡地开口道谢,将视线从对面立牌处摆着的婚帖上移开,跟在聂为身后进入了内厅。 婚帖上劲瘦飘逸的书法写着一对新人的名字,那是贺执在医院里强打着精神,亲自提笔的。 她看着四周高朋满座、风云际会的热闹景象,心中不禁浮起疑问。 如果没有见过那双眼睛里对另一个人浓烈、偏执的爱意,会不会她就能甘愿相信,幸福会在这张薄如蝉翼、花好月圆的庚帖中来临? 谁也无从得知。 - 宁宥仪的生日在七月的第二个的周日。前两年她都是与同学吃饭、唱k,疯狂地玩闹一整天来庆祝。 今年她来到了江城,与旧友不再分隔两地。陶慕和秦天早早地就预占了她的排期,说要给她安排一个永生难忘的生日。 宁宥仪费了巨大的力气才哄好了程昱,同意白天可以放她出去和朋友聚会,但晚上必须回家和他一起度过零点,共同庆祝宁宥仪满23岁的神圣时刻。 程昱黑着脸勉强点头的那一刻,宁宥仪笑得无比谄媚,感觉自己就像个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时间管理大师。 周日当天中午,宁宥仪如约来到了陶慕的公寓,一进门便闻见了诱人的饭菜香气。 她食欲大动地在空荡的餐桌前巡视了一圈,转头看见了陶慕和秦天在厨房里手忙脚乱、打打闹闹的身影。 不知道是在做什么菜,锅中滋起了响亮的油溅声,盖过了宁宥仪进门的脚步。 她只对着里头略微瞥了几眼,鼻子就有些发酸。厨房台面上摆着的都是宁宥仪小时候,外婆常给他们几个小孩做的菜肴。雪菜芸豆、青瓜虾仁、糖醋排骨,无一样不是她最喜欢吃的。 陶慕和秦天的厨艺都不敢恭维,但眼瞧着一桌子菜竟然像模像样,也不知道他们暗地里准备了多久。 秦天端着一盘菜转身,发现宁宥仪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门外,正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们在里头急得团团转。 他捏了捏眉心,紧赶慢赶还是没来得及在她过来前准备好一切。 “我靠!不是说十二点来吗,一一你怎么到得这么早。快了快了还有一个汤就搞定了,你先出去等。” 陶慕也看到了宁宥仪到来的身影,惊得花容失色,像个老妈子一样一巴掌将她推回了客厅里。还给人摁到了沙发上,十分到位地打开投影给她放了一集蜡笔小新。 动画播到狗狗小白走丢时,陶慕和秦天终于大功告成,将所有菜都齐齐整整摆上了桌。整整八道硬菜,品相极好,只是细微处还是能看出些许笨拙的痕迹。 番茄炒蛋里有一块小小的蛋壳,红烧牛腩大块得就像坠落的陨石。 切完蛋糕、唱完生日快乐歌、许完了愿望,宁宥仪的嘴角弯到了天上,终于开始动筷享用这豪华大餐。 埋头吃了好几口菜,又喝了小半碗汤。她偶然一抬头,发现对面坐着的两人都神情忐忑地望着她,一动不动。 直到宁宥仪基本上把每道菜都尝了一遍,秦天才有些犹豫地开口问了一句:“那个……吃完有觉得身体哪里不适吗?” 宁宥仪疑惑地摇了摇头,几道菜的味道比预料中还要好不少,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看见她给出否定的答复,秦天才大舒了一口气,伸出筷子给陶慕夹了几块排骨。 “还好还好……吃饭吧慕慕,不会死的。” 鼓着腮帮子的寿星嘴角狠狠抽了抽,脑袋上有一群乌鸦飞过。好样的,这两位有点良心在身上,但是不多。 ——————————————— 先来两章,晚上继续 玫瑰与酒瓶 一顿饭吃到最后,宁宥仪才发觉出了不对劲。 陶慕全程时不时地转头温柔注视着秦天,仿佛他脸上播着什么精彩无比的电影,少看一秒钟都无法连上剧情。 这也就罢了,她本来就知晓陶慕暗恋他许久,按捺不住自己花痴的本性也无可厚非。 可秦天也仿佛鬼上身一样,接连不断地往陶慕碗里夹着菜。一筷子刚过去,下一筷子又摩肩接踵而来,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两位,我冒昧地问一下……” 宁宥仪话音还未落,就看见秦天伸手抽出一张湿巾,动作轻柔地擦了擦陶慕嘴唇上沾到的酱汁,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你们该不会……?” 擦完嘴以后,陶慕周身的粉红泡泡瞬间飙得可以就地洗个碗。秦天也侧过头垂眸望着她,两人的目光丝丝粘连、难舍难分,仿佛饭桌上根本就没有第叁个人。 得,这还用问什么? 陶慕像只小猪崽一样被塞了满满当当一肚子饭,手搭在肚皮上向后靠着椅背,撑得有些够呛。 她微微侧过头,避开宁宥仪礼貌中带着一丝威胁的目光,假装看天。 “不用瞪她,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吧。” 秦天把碗放下,将身旁的人从眼波袭击中解救出来,语气平静地开口。 “是什么时候的事?” 宁宥仪挑了挑眉,想知道这两个狗子背着她暗地里勾连了多久。 “昨天。” “……” 宁宥仪没有想到自己赶上了刚出炉的八卦现场,对着面前你侬我侬、有碍观瞻的两个身影,心情有些复杂。 她又瞥了一眼陶慕笑得不要钱的便宜样子,双手交迭在胸前,语气幽幽地开口: “桃子女士,麻烦确认一下,这个世界上你最喜欢的人还是我对吧?” 桃子女士听不懂中国话,将饭桌下秦天拽着她的手松开,伸手给宁宥仪倒了一杯可乐。 “嘿嘿嘿……吃饭吃饭。” - 宁宥仪走到家楼下时,恰好看见了月亮从一朵云中探头,露出完完整整的脑袋,明亮可爱。 她翻开手机看了看微信,发现一整天程昱都没有给她发任何消息。“好人图图”的对话框安安静静地躺在置顶列表上,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 走进家门时,客厅里还亮着灯,屋内却空无一人。宁宥仪在玄关处换下鞋,刚想去冰箱里拿一支水,便听见十一在房间里急急忙忙地叫唤了好几声。 声音不同于以往撒娇玩闹的夹子音,颇有股猛虎咆哮的气势。 她快步走到了房间里,担心小猫出了什么事,一推开门却被眼前的画面给震住了。 宁宥仪的床被铺上了粉红色的帷幔,几个爱心形的气球悬挂在床顶上,引线下端吊着许多她喜欢的卡通小玩偶。 窗台边摆放着好几排颜色、样式各异的酒瓶,内里密密麻麻地插着许多白色的玫瑰花。 宁宥仪勾了勾嘴角,想起某次在霓虹街区喝完酒后,她一晚上都在房间里搂着程昱絮絮叨叨地说着醉话。 那时的她喝得七荤八素,拖长语调晕晕乎乎地在他耳边说:“象征着爱情的玫瑰花不应该插在花瓶里,而应该开在酒瓶里。干杯喝完这一瓶,转头续上下一瓶。清醒的人才不会拥有爱情。” 程昱记住了宁宥仪随口胡诌的醉话,将成片象征着爱意的白玫瑰送给了她。只不过为了防止她还妄想着续上下一瓶,如同施工队一样搬来了齐齐整整好几排家伙。 还在旁边夹了一张贺卡,上面写着:先暂时续个五十多年,其他的容后再议。 墙壁四周星星点点地悬挂着宁宥仪和程昱相识以来的照片,多达上百张。一部分是他们俩的合影,更多的是程昱镜头下各个模样的她。 在校园歌手大赛上演出的她、在教学楼前等候程昱下课的她、被他用蛋糕抹成花猫脸的她、在程志康生日宴上无意识望着远处发呆的她…… 宁宥仪轻抚过每张相片,大大小小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逐一浮现。仿佛借了程昱的眼睛,完整窥视着他眼中的自己。 不知不觉间,原来他们已经拥有了这样多特别的回忆。 十一脖子上带了一个小领结,背上还背着个小汽车书包,一步一挪地摇晃着小屁股走到了宁宥仪面前。 她蹲下来摸了摸它圆滚滚的脑袋,将小猫搂到怀里。看着它的打扮笑得前仰后合,一度差点岔了气。 直到十一抬起头大声地喵了一句表达抗议,宁宥仪才拉开小书包的拉链,拿出了里面的信封,目送它气鼓鼓地走了。 结局:致宁宥仪 信封里装着一把钥匙,还有一张程昱写的亲笔信。宁宥仪伸手拆开信纸,一字一句地仔细看完。程昱苍劲有力的字迹下,每一句话都让她眼中堆迭起更浓重的热意。 致宁宥仪: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应该已经成为了一个23岁的大人。 首先要和我的宝贝说一声生日快乐。希望往后每年今日我都能陪伴在你身侧,和你一同奔向人生中下一趟旅途。 去高尔夫球场的那天,你曾问我会不会永远爱你,那时的我并没有给出回应。 我猜你也知道的吧,“永远”只是一种错觉,是饮食男女相互兜售的致幻剂。 人们总是掩耳盗铃地开具空头支票,想要换来当下那个片刻的安慰,即使知道未来无从捕捉、如水中泡影。 我不想说永远爱你,永远毫无意义。 我想参与你明天的早餐,可能是一碗你喜欢的虾仁面。想见到你睡眼朦胧醒来的那一秒,再揉揉你的耳朵。那里很软,碰它的时候你会缩起脖子,样子很可爱。 想和你做很多再平凡不过的小事,然后庆幸一起被埋在庸俗里的人是彼此。 例如去西伯利亚吃点好吃的(我不确定那里是否有烤馍馍,需要求证)。又或者一起找一个平平无奇的周末,爬到山顶看一看,是否真的有星星连成小狗形状的那一刻。 前年八月在J大操场散步的那一晚你说有,赌注是一包饼干,但后来好像我们都忘了。 我想在你怀疑“永远”究竟会不会到来的每一刻,和你一起坐下思考这个问题。 你说自己不值得被爱,总执着于在我发现自己非你不可、病入膏肓的时刻,把最坏的一面赤裸地递给我,将我推开。 你有个如此聪明的小脑袋,怎么会想不明白,如果月亮被撕碎了,我只会慌张于不知道该如何将碎片塞进口袋。我欣赏你的碎裂,爱慕你的崩坏。 你曾说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幻想过未来我们会走到一起。但你一定不知道,遇见你的那一天,我的世界也有霓虹灯悉数亮起。 比起你爱我,我更希望你拥有不被爱的勇气。因为相爱本身就是一场盛大的赌局,虽然你我都选择了showhand,输赢未定。 我们都比想象中更疯狂,对吧? 今年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把小小的钥匙。在禾洲的某个小岛里,有一座全世界专属于你的游乐园。 从你告诉我童年梦想的那个晚上开始,它就在我心中有了雏形。抱歉前段时间我忙得脚不沾地,许多时候都疏于陪伴你。 因为盖一座游乐场需要花费许多的精力,且我希望它尽善尽美、能让你带着一群小鸭子去巡逻时,心中充满了骄傲和底气。 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情好像也有些俗气,明年的今日,我想邀请你吃完摆在桌子上的小布丁,再拿上证件,和我一起出门做一件有点傻的事情。 事实上我不觉得它比昨晚你在我身上盖的戳更有更具效应,但请给我一个机会,将爱你这件事情镌刻进法律。 可以和我一起看明天的太阳吗? 恳请你务必知晓、愿意相信,此时此刻,我无比爱你。 (正文完) 【番外】程意微x周子淇(一) 晚风吹开木窗,扬起轻薄的帘纱。山间草木清冽的气息趁虚而入,绕过房屋钻进鼻腔里,又沁透心弦。 程意微睁开厚重的眼皮,看见怀中一具熟悉的身影,此刻正睡得甘甜。 是梦。 他揉了揉眼睛,闭上眼不去理会。这样的画面不止一次出现在午夜梦回时,他早已习惯。 怀中的人睡相并不安分,似乎是被他的动作所吵醒,将腿搭上了少年劲瘦的腰侧,像只树袋熊一样把自己埋进了程意微的怀里。脑袋还抵在胸膛上蹭了两下。 一阵麻意窜上天灵盖,程意微猛地睁开双眼,低头看见了周子淇长长的睫毛和红扑扑的脸蛋。 距离太近了,连少女脸上透明的细小绒毛都窥视得一清二楚。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昨夜的每一帧画面迅速从脑海中掠过,意识逐渐回归原位。搭在周子淇腰间的手臂震了震,遂即使了些力气,将人搂得更紧。 昨夜走进这个房间时,她还在生气。 也许是为了先前玩游戏时,程意微明知道周子淇手上剩下哪两张牌,依旧堵了她的牌路,让她输得一干二净,被迫接受了大冒险的惩罚。 又或许是因为桌游散场后,在小花园的露台上,他截断了江启行接着酒劲对周子淇告白的话。 程意微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门被敲得震天响。他伸手随意抓了几下头发,脚步从容地打开门,果不其然看见了那张气鼓鼓的脸庞。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不可。” 鹅黄色的斗篷下少女的身躯玲珑有致,一双纤细笔直的长腿裹藏在长靴内,活脱脱像个坠入凡尘的小花仙。 玩闹一天下来有些杂乱的麻花辫耷拉在脸侧,随着周子淇激动的话语微微摇晃着。 程意微眼中扬起了几分笑意,嘴角却依旧保持着平静。 他伸着一双长腿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用悬挂在颈间的毛巾擦了擦头发。侧脸像是漫画中标准的日系少年,干净而俊朗。 “只准你耍赖逃掉惩罚,不准我履行自己的任务?你还真是够有游戏精神。” 饭后几个人拆开桌游,说好了每一局输的人要自选真心话大冒险惩罚。玩过了几轮之后,小程序里抽到的任务却都不痛不痒,没劲得很,很快大家就意兴阑珊。 同行的其中一个男生见状,在微信群里发来了另一个第三方网页的链接,笑得贼兮兮地问一众人敢不敢玩点大的。 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们正值心气躁动的年纪,很快就怀揣着好奇投入到了新的游戏中来。 那是一个有些擦边的游戏,惩罚的任务不算太过分,却恰到好处地能激出暧昧的荷尔蒙。 几圈下来过后,周子淇终于被抓到了。她有些忐忑地点开了惩罚卡片,上面写着【请和你右手边第二位异性贴面拥抱一分钟】。 目光循着右边望去,好死不死,偏偏是前脚才刚刚和另一个人换了位置的程意微。 她心下暗恼,今天果真气运不顺,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撞上了他。抬眼却瞥见另一位当事人朝自己扬了扬眉,眼中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周子淇的好胜心在那道漫不经心的目光中被激起,她起身走到了程意微旁边,低着头言辞简略地说了一句:“来么?” 程意微放下手中的杯子,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耳边同学们的起哄声嘈杂地响起,周子淇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快要烧起来,只想快点结束这糟糕的场面。 一咬牙心一横,便如同英勇就义一般撞进了他的怀里。 面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人似乎是低低笑了一声,胸膛微微震颤着。周子淇感觉到对方炽热的鼻息喷洒在敏感的颈侧,浑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没过几秒就逃命一样地推开了程意微,坐到了离他最远的对角线位置。 “喂!这可不到一分钟啊,你俩偷工减料可得罚酒啊。”桌上的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七嘴八舌地拱着火。 “游戏而已,意思一下不就得了。你刚刚那个肚皮舞跳的难道就够香艳?” 周子淇循声望去,是坐在对面的江启行替自己解了围。 她低下头吃了几口布丁,心下有些异样的悸动。事实上她多少能感觉到江启行对自己有点儿意思,高考完每天都给她发许多微信消息,三不五时地约她打游戏、出去看电影。 只是始终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混乱的心绪很快被打破,周子淇见程意微突然往杯子里倒满了啤酒,扬起头一口喝见了底。 他伸出指腹蹭了蹭嘴角,面色有些冷淡地说:“罚呗。这杯我替她喝。” 随后侧头看了远处的周子淇一眼,眸中的温度骤降,如同七月流火,看得让她心惊。 【番外】程意微x周子淇(二) “我都已经先走了,你有什么惩罚任务非得追过来找我做?这跟启行又有什么关系,你瞪他干嘛……” 周子淇微微皱着眉头,觉得今晚程意微的脑袋可能出了点问题。言行举止都和往日大相径庭,活生生就像变了个人。 唯一不变的就是依旧坚持不懈地找她的茬,一如既往让她讨厌。 程意微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中透露出了些困惑。 “你很喜欢江启行?” 堂哥、江启行、甚至是图书馆里随便遇到的一个学长。好像无论是谁都能轻易挑起周子淇的兴趣,除了他。 周子淇看着程意微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沾染了些水汽,似乎是从浴室里带出来的。忽然间就想起了小时候她在外婆家见过的那只小柴犬。 就连委屈的神情都有些相似。 白天在大巴上心头晃荡的那只小拨浪鼓又摇起了头,扑通扑通地,有一块柔软的角落陷得更深了几分。 “后来你抽到的任务是什么?” 她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步走到了沙发前,垂下眼与程意微四目相对,突然在意起了问题的答案。 鹅黄色的斗篷照亮了所及的视线,世界好像又明亮了起来。程意微抬头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周身散发着的煞气稍微褪了几分。 “若果我告诉了你,你就会替我完成吗?” 要命,狗东西怎么还会撒娇。 周子淇的指尖突然有些发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摸上了面前人的头。 有些刺挠的触感划过掌心,戳破了心头朦胧的泡泡。她蓦然惊醒,急急忙忙地将手撤了回去,转身想要逃走。 下一秒忽然天翻地覆,一片阴影从眼前覆盖下来,遮住了房间里暖黄的灯光。是程意微对着她的手用力一拽,翻身将人压到了沙发上。 血液沸腾,心跳如雷。周子淇挣扎着动了动,扣着她手腕的掌心却攥得很紧,没给她留下任何退避的余地。 “你干…干什么…我要回…唔” 磕磕巴巴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嘴唇便被有些暴力地堵住了。覆在身上的人大力含吮着粉嫩的唇瓣,与其说是亲吻,倒更像是啃咬。 少年的吻没有任何技巧,生涩而猛烈。直到快要喘不过气,周子淇才微微偏过头得以解脱,伏在他肩头急促地轻喘着。 炙热的吐息喷洒在耳侧,激得她抖了抖。心慌意乱间,她听见程意微低低地呢喃:“不要喜欢他。” 没等周子淇开口问询,又接着补充了一句:“那个游戏我也有在玩的,号练了很久,可是你都不愿意找我。” 心中好似有一只柠檬被突然掐爆,有些酸涩,又有些畅快。程意微的声音太过低沉,似几粒尘埃轻飘飘地落下,绕过心间,却又汇聚起了一阵汹涌的风暴。 周子淇转过头,看着他垂着眸有些低落的神情,心下软成了一片。小狗狗要怎么哄来着? 摸一摸脑袋,再给点甜头就好了。 柔软的唇瓣再次贴了上来,还有些微微湿润,不知道是先前谁的唾液。程意微稍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松开了少女被压在一旁的手腕,转而抚上了她嫩豆腐一样的脸颊。 细密的啄吻声在房间内响起,窗外有几只飞鸟经过,扑腾翅膀的声音在山间回荡着,又随着晚风远去。 胸前系住斗篷的领结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那抹亮色向沙发垫子上掉落,成为了一方天地的背景色。 少年的吻从唇瓣上移开,逐渐向下略过了白皙柔软的颈侧。轻微摩挲着,掀起铺天盖地的痒。 周子淇闭着双眼抵抗着陌生的情潮,感觉头脑晕晕乎乎的。一晚上灌进胃袋里的几倍啤酒似乎起了作用,五脏六腑都弥漫着热意。 直到修长的指节挑开了衬衫下薄薄的小背心,掌心直直握住了嫩桃似的奶肉,轻轻揉捏着。她才猛地睁开眼,浑身剧烈地颤抖。 “不行…放开我。” 娇俏的嗓音微微发着颤,过于强烈的刺激冲破了她的认知,快感从背脊漫延到前胸,她宛如被踩住了命门。 程意微的双眼有些猩红,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下身泛起一股冲动,性器很快抬起了头,硬挺挺地扎在周子淇的大腿上。 他将视线下移,看间樱粉色的小奶尖在他指尖被揉捏成可怜的形状,脑海中仅存的一点理智也悉数消散。 温热的口腔含住了一只嫩乳,舌尖用力地打圈吸舔着小小的蓓蕾,换来少女无措的呻吟。程意微对着一边的奶肉吃了许久,转头又吻上了另一边。 被水光浸润的胸口随着风吹来,泛起一阵凉意。周子淇伸手抱着他的头,开口的呢喃如同小猫叫春一般,细微而勾人。抗拒的力度随着四肢瘫软逐渐变弱,她感觉自己腿间流出了黏黏腻腻的体液,正在慢慢湮湿内裤。 脑海中响起一声惊雷,她缩起肩膀向后试图退了几下,脑袋却顶到了沙发的扶手,逃避无门。 是他伸手挑进了棉麻的细窄布料,直接摸上了外人从未到访过的花蕊。 危险的警报声在耳畔连绵不绝,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周子淇,这超过了男女之间正常交往应有的范围。她不能轻易和别人做这种事,发生这样亲密的肢体纠缠。 “我们不能这样,你把手拿开!” 少女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脸颊因为情绪激动,明显地涨着红。程意微的指尖被她的双腿用力夹着,试图抵御陌生的袭击。 “不是要替我完成任务吗?我抽到的任务是求助喜欢的异性,让对方帮你高潮。” “周子淇,全世界除了你没有人能做到。要不要帮我?” 【番外】搭讪游戏(一) 程昱开车抵达未央路时,夜已深了。 盛夏时节,连风的吻都足够热烈。天空中适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街道两旁的槐树被风吹乱了枝桠,抖落一地芳华。 街上人影稀疏,程昱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宁宥仪在九分钟前发来了消息:第四个。还附带了一张截图。 图上显示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性账号发来了好友申请,打招呼的内容是:“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厅,喜欢薄荷拿铁的话,下次可以一起试试。”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下车迈步走进了霓虹街区。 最近宁宥仪乖了很多,吃饭时挑食的次数大大减少,偶尔还会眨巴着大眼睛把第一口饭塞进程昱的嘴里,满脸期待地等着他的表扬。 虽然勺子里装的基本都是她不喜欢吃的豆子或香菇。 但也依旧不乏一些让程昱头痛的时刻。 例如上周末她突然发难,无厘头地追究起了盘古开天辟地时期,程昱勾搭其他小女生的风流往事。 准确来说是在一场同学聚会里,一晚上有四个不认识的女生在酒吧中要了程昱的微信。而那时他和宁宥仪才仅仅见过两三面,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程昱丝毫不记得当初他曾经有过这样的“犯罪记录”,把微信当着宁宥仪的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所谓花裙子短发漂亮小姑娘的账号。 但仍旧顺了宁宥仪的心意,同意公平起见,陪她玩一场不越过底线的搭讪游戏。 规则很简单,放她去潇洒一晚。如果一晚上超过四个男生向宁宥仪要微信,程昱就得接受她指定的任意惩罚。反之,宁宥仪就得向他赔一个愿望。 - 今天是周五,酒吧内人声鼎沸。 男男女女分散在灯红酒绿的场子里交头接耳、亲密攀谈,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四处流窜。 程昱很快在嘈杂的人群中定位到了要找的人。 此刻对方正神情慵懒地用指尖点着面前的酒杯,敲击出有节奏的声响。无名指上空空如也,一双漂亮的杏眼不甚认真地欣赏着远处一桌大学生们打打闹闹。 衬衫外套被她随意地丢在了沙发一旁,窈窕的身躯上仅仅穿着一件灰色的吊带短背心,下身裹着长度堪堪及腿根的牛仔短裤。倒是真凉快。 程昱走进门时,正巧看见吧台边有个穿着卫衣、理着寸头的男大学生向她靠了过去。一开口对着宁宥仪喊的什么?噢,姐姐。 小寸头的名字叫做威廉,有二分之一的俄国血统,中文标准得很,笑起来的样子仿佛脸上住着只小太阳。 宁宥仪的肩膀与对方仅隔着一拳距离,正侧耳倾听他眉飞色舞地描述着体校里发生的趣事,时不时配合地笑笑,气氛热烈而融洽。 直到一抹褐色撞进了视线里,遮挡住了远处灯球反射出的五彩光芒。 她抬起头,看见某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对面,头发上还沾着些潮湿的雨珠。 没有和她打招呼、看起来倒也不像心怀不悦,只是握着一杯苏打水敛着剑眉,仿佛真的只是偶然经过来坐坐的陌生人。 宁宥仪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三小时零五十二分钟,距离约定的游戏时间只剩下八分钟。 威廉很快注意到了斜前方这个穿着、样貌皆不俗,气质却分外低调的人。略略扫了一眼,便对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涌起了强烈的探究欲。 “这位帅哥是已经结婚了么?这么晚来泡吧,老婆不会有意见吗。”他十分自来熟地开口打趣,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里写满了好奇。 程昱闻言伸手转了转玻璃杯,戒指与杯璧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抬眸看了威廉一眼,语气玩味:“不会,我们各玩各的。” 语毕又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对面正绕着发丝玩的人。 宁宥仪低低地笑了笑,将下巴支在手背上,歪着头看他。脸上带着微醺的红晕,眼波婉转潋滟。 “可以玩到什么程度,做什么都可以吗?” 她说话习惯性地爱咬着尾音,嗓音里似有钩子,性感慵懒的神情惹得身旁的少年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连着来这儿许多天,第一次碰上这种天菜。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程昱掰了掰指节,发出了些细微的声响,沉默地仰头吞了一口有些酸涩的液体,喉结滚动出刀刻般的弧度。又低头看了看表,再度抬眼时表情更散漫了几分。 “想做什么都可以,如果你还有机会的话。” 23:57,敲响零点钟声的布谷鸟已经打开木头门,做好了准备。 宁宥仪从高脚椅上站了起来,小臂搭在大理石台面上,突然倾身凑到了程昱的耳边。一股混合着玫瑰花香与青草气息的香水后调扑面而来。 程昱微微挑了挑眉,听见她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拿腔拿调地说:“我是没机会了,但你还有愿望可以实现啊,哥哥。” 说完就迅速回到原位,转身拿起了外套和提包,问程昱方不方便载她回家。 “姐姐,我也可以送……” 威廉看着她意欲离开的身影,一并起身还想挣扎几下。他都错过了什么?电光火石之间,怎么这俩人就心照不宣地勾搭上了。 刚想掏手机要个联系方式,就见面前西装革履的人伸手搭上了宁宥仪的肩膀,一把将人搂向了过道。 动作不甚温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绑架小猪崽。 “下次一定。” 宁宥仪转过头明艳地笑了笑,空气中回荡着她娇俏的声音,很快又如雨滴砸向海面,被淹没在了嘈杂的喧嚣中。 【番外】搭讪游戏(二) 走出霓虹街区时,毛毛细雨依旧未停。 宁宥仪被扣着肩膀一路带到了车前,眼看着程昱抿着唇一言不发,有些强硬地将她塞进了副驾驶座,又倾身拉过安全带替她扣上。 她眼中跃动的笑意更盛了几分。 自结婚以来,这样彻底黑脸的程昱已经许久未见了。多新鲜呐。 直到身旁的人将车驶出未央路,停在了某条漆黑静谧的小巷里,宁宥仪依然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咯咯笑个不停。 “好玩么?” 发动机熄火声在夜里分外清晰,让人的心陡然一跳。程昱扯下安全带,动作斯文地摘着金属手表,侧过头随意地瞥了一眼笑得直打颤的人。 “还可以。如果不是你到得这么早,我大概率已经赢了。你也看出来了吧?刚刚那个白色小帽对我还挺感兴趣。” 宁宥仪手握着下巴认真地分析着局势,以威廉对她的热情程度,微信号算什么?宿舍门牌号都胜券在握。 “嗯,挺厉害。既然游戏结束了,不如来考虑考虑,要送我个多大的愿望?” 宁宥仪摸出包里的钻戒,从容地套到无名指上。多棱面的钻石在车顶灯的照耀下,闪耀着灼热的光,似人鱼落下的眼泪。 “礼尚往来,想要什么都可以。” 雨势渐渐变强,将车窗上蒙下一层水做的帷幔。还没来得及欣赏夜色,宁宥仪便感觉自己的座椅被猛地调到了最大的角度,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想要什么都可以?那我要你自己把裤子拉链拉下来,趴到椅背上。” 宁宥仪面带无辜地看了程昱一眼,作出一副委屈模样。手上的动作却听话,修长的指尖一颗一颗解开纽扣,将牛仔裤的拉链拽了下来。 程昱只低头扫了一眼,感觉心头的怒火就快要窜到天灵盖上。 他咬了咬后槽牙,伸手将不规则的牛仔布料扯至她的膝弯,又动作轻佻地将丁字裤一侧的系带绳结挑松,很快和成片白嫩圆鼓的臀肉打了照面。 宁宥仪咬着手指,刚想回头看程昱的脸庞,臀尖突然被大力地揍了一下。她毫无防备地惊呼出声,下意识地踏腰将屁股撅得更高。 火辣辣的触感从臀中央扩散开来,没过几秒细嫩的皮肤便红成了一片。程昱一动不动地盯着粉嫩的花瓣,很快看见挨打之后穴口急促地流出了一股透明的水液,赤裸地彰显着她动情的痕迹。 有力的指节钻到一张一合的小嘴上,随意挑弄了几下,在入口处浅浅抽插着,很快唤起了宁宥仪细碎的呻吟。 指节一次又一次没入滑嫩的软肉中,却只浅尝辄止,不肯深入探寻。宁宥仪清醒的意识逐渐出逃,下身慢慢失去了力气,膝盖一松整个人便跪坐而下。 程昱闪躲不及,修长的中指随着她的动作全根插了进去,直直抵到花心。宁宥仪仰着头难耐的哼了一声,缩着小腹竟就这样到了高潮。 “穿成这样想给谁看?” 宽厚的手掌接了一手滑腻,程昱将粘液系数抹到她的屁股上,又伸出两根手指尽根插进了剧烈筋挛着的甬道里,大力地进出着。 不顾宁宥仪还在风口浪尖,非要搅弄得穴口喷出淅沥的爱液,才俯下身亲了亲她红透的耳尖。 “除了你……没有人能看。只能被你操的。” 细细的肩带随着剧烈的肢体纠缠被抖落了下来,程昱穿过发丝摸进少女的领口,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敏感的奶尖,还时不时地用力揉搓了几下。 宁宥仪跪趴着抱住他的手臂,任程昱上下其手地肆意采撷。直到他终于玩到尽兴,才伸手将她翻了个身,抱到了腿上面对着自己。 狭窄的车厢内空间有限,无法像在公寓一样尽情发挥。却有利于小穴将肉根吃得很深,一下又一下深入浅出地上下抛弄着,让龟头来回碾过宫口。 程昱伸手用力地握着软嫩的臀瓣,死死向下用力摁去,力度重得仿佛想将囊袋也塞入穴中。 拍打声在逼仄的驾驶室中高频响起,又粗又硬的性器淋着水光,才刚刚露出面目,很快又消失在少女的腿间。 远处有明晃晃的车灯闪过,路过的一辆卡车突然在雨幕中鸣笛,惊得宁宥仪狠狠收缩了一下甬道,差点把含着的肉棒就地绞杀。 程昱低头愤恨地咬了一口粉嫩的下唇,伸手握着宁宥仪的脸蛋,唇舌交缠与她深吻,直到两人都快喘不上气才呼吸急促地分开。 “咬我咬得这么紧,是不是很喜欢在外面被干?以后都在外面插你好不好,夹得我腰眼发麻。” 他钳着宁宥仪尖尖的下巴,不让她偏头躲避这无羞无臊的污话袭击。胯部用力地向上顶弄着,直捣得宁宥仪高潮迭起,腿根都被溅出的爱液淋湿。 “都好。好喜欢老公插我,再多一点……全都给我。” 程昱偏过头含住她的一侧奶肉,吞咽出激烈的水声。终究是在她一声声如同春药般的“老公”中败下了阵,腰眼一松就将浓稠的精液灌满了狭窄的甬道。 温存缠绵之时,宁宥仪将头依恋地窝在程昱的肩头,任他一下一下伸手轻抚着自己的背。哑着嗓子低低地问: “现在开心了?” 程昱将前下随意丢到一旁的西装外套盖在了她纤瘦的的肩上,低下头亲了亲被泪珠沾湿的睫毛。 “我开心什么。难道不是你快活?” 宁宥仪嗤笑了一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笑得眉眼弯弯。 因为程志康出车祸受轻伤的事情,程昱已经愁眉苦脸整整一个月了。 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在额头处缝了两针,但他对这件事的应激程度却远远超乎了宁宥仪的预料。 程昱罕见地成夜成夜睡不好,甚至连睡着时都皱着眉头,一副不安稳的模样。偶尔还在睡梦中模糊地呢喃,开口叫唤的却不是程志康,而是在喊妈妈。 宁宥仪私下里询问了程志康才得知,程昱的母亲在他12岁那年就意外去世了,死在了开车去接他放学的路上。 那时候的老程正出国忙着一个收购项目,等赶回来时,到家看见的便是程昱一个人蹲在桌子底下,一言不发地抱着母亲给他缝的毛线衣。 风停雨歇,盛夏夜又回归了该有的模样。 宁宥仪伸出食指,摸了摸程昱微微上扬的嘴角,又凑近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鼻尖。 真难哄啊。费尽了百般力气才能换来他没心没肺地笑一下。 窗外槐花依旧撒落满地,微风轻轻卷起一地嫩芽。月亮在和星星打电话,它说做完了这场梦,无论什么苦痛的回忆都会在明天升起的太阳中被丢下。 宁宥仪像树袋熊一样缠着程昱不肯下来,一会说腿麻了,一下又说腰酸,非要他再抱一会才肯乖乖回家。 她靠在程昱怀里,伸手将今晚加的几个陌生微信号逐一删掉。证券精英、体校小奶狗、数学老师又怎样,谁能有她家图图中看又中用呐。 【番外】不算数 宁宥仪晃荡到d座门口时,天正好阴了下来。柏油路上树影斑驳,骑单车的少年时不时飞扬着衣角经过,蝉鸣声不绝于耳。 她蹬着一双白色高帮帆布鞋,身着一袭轻巧的背带短裤,动作不甚轻柔地踩着路边被晒到发黄干枯的叶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此时此刻,她本应该出现在南校的教学楼里上一堂公开选修课。 抵达南校绕了一圈,发现目标人物并没有出现在隔壁阶梯教室后,很快又意兴阑珊地拽着包走了。 这学期的选修学分早就修满了,要不是为了近水楼台碰瓷月亮,她一个艺术生闲着没事学什么高深的计算机代码呢。 宁宥仪走到d座草坪前,将包随意地丢在了榕树下。寻思来都来了,不如坐下欣赏欣赏午后闲适的风景。 刚拿起一根棒棒糖正准备撕开,侧头却突然瞥见了十几米开外另一个同样无聊的身影。 还能说什么呢?兢兢业业准时打卡上课碰不到的人,翘个课转头就遇见了。 程昱穿着白色衬衫,随意地将两只袖口卷起,此刻正慵懒地曲腿坐在另一棵树下。头发有些乱糟,却意外地散漫好看。 像极了某些偶像剧里背着斜挎包、气质无害的男高中生,只需要对视一眼就能打开少女心头的汽水瓶盖。 面前的光影闪了闪,程昱准备点烟的手顿了顿,鞋尖突然被另一只秀气的帆布鞋轻轻撞了撞。 他扬起头,果然不出所料。这样别致的打招呼方式,很难出自其他人。 宁宥仪拾过他手上的烟,塞进嘴里叼着,又将荔枝味的棒棒糖放进程昱的手心。莓红色的唇釉在烟卷上磨蹭出了不规则的印记。 “挺呛的。” 坐着的人微微抬了抬眉,没有对她冒犯的举动置喙些什么。只是神情淡漠地提醒着她,这个牌子不适合没什么抽烟经验的人吸食。 宁宥仪本就不会抽烟,只是虚张声势和他闹着玩。她从善如流地将烟头从嘴里拿出来,虚虚夹在指尖,动作轻盈地坐在了程昱身侧。 “怎么没去上课呀?江盛说你们这节课的老师点名了。” “但是没关系,他替你答了到。” “可是快期末考了,你都不用复习的吗?” …… 天气热得人有些烦躁,耳边连绵不绝小麻雀般的叨扰也是。 程昱并没有兴趣回答宁宥仪层出不穷的问句,微微皱了皱眉心,抄起打火机动作利索地站了起来。 “诶?你怎么就要走了,我才刚……唔。” 到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宁宥仪的嘴里就被塞进了一根棒棒糖。荔枝清甜的气味在嘴里爆开,甜过了头,舌尖有些发麻。 世界终于安静了。 那双指节分明的手仅握着糖棍停留了一两秒,便向下而去,夺回了她擒在指尖的烟。 “不适合你。” 程昱言简意赅。也不知道是在指烟,还是指人。 宁宥仪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站起来伸手拍了拍屁股上的草根。她抬头望着眼前的人,学着他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 “没试过怎么知道?就像这支烟,我吻过了,才知道它抿在嘴里是这种感觉。” 措辞暧昧,歪理连篇。程昱的指尖向后撤了撤,突然感觉手中握着的烟卷有些烫手。 又见那双漂亮灵动的大眼睛凑了过来,似乎正在盯着自己打量。 “程昱,只要没亲过的,都不算数。” 宁宥仪仔细观赏着日光下程昱深褐色的瞳仁,那里有她的身影。要是也能装到他心里去就好了。 程昱转过身,手动屏蔽她的流氓论调,两手插着裤袋向前走去。步子迈得很大,完全没想过要等她,宁宥仪费了些劲小跑了几步才追上。 “你去哪里呀?” 少女扎的高马尾快速摇晃着,发丝轻轻扫过细嫩的后颈,露出肩颈美好的曲线。 “备考,复习。” 他刻意咬着重音揶揄她,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里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宁宥仪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嘟了嘟嘴,这人老是这样,一见着她没说几句话就转身要走。上课、打球、泡吧……理由换了又换,好像是特意每天从池子里摇号,随机抽取一个词语来糊弄她。 她心中有气,踏出去的步伐也略重了些。直到看见程昱若无其事地将手上那支烟塞进了嘴里,摸出打火机动作娴熟地点燃,开始吞云吐雾。 宁宥仪很讨厌烟味,在今天以前。 “合适么?”她突然没头没尾地开口。 程昱偏过头,看见她被阳光吻住了一半侧脸,咬着棒棒糖在歪头看他。 “下次试试吧。”他嗤笑了一声。 只要没亲过的,都不算数。 【番外】程意微x周子淇(三) 山中的太阳伸了个懒腰,将黑夜翻手掀过,又用炽热的光晖叫醒了林间沉睡的万物。 程意微再次睁眼时,身侧已没有夜半迷糊醒来后看到的那团身影。她走了,一股黯然和失落瞬时涌上心间。 他翻身下床,用手指胡乱抓了抓头发,胸口郁结堵成一团。刚从包里翻出自带的洗漱用品,便突然听见浴室内传来细微的动静。 程意微的耳朵动了动,意识到什么之后,如脚踩流星般脚步迅速地走了过去。才刚按下门把手,就被印入眼帘的画面给震住了。 周子淇只穿了一件他包里装的上衣,此刻下身空无一物,正抬起一条腿搭在马桶上,低着头试图查看自己腿心的情况。 对方似乎也没料到他会突然闯进来,一时间愣在原地忘记了躲避。直到过了好几秒,才慌里慌张地放下衣摆将腿缩了回去。 纵使只有很短的时间,程意微还是匆忙瞥见了她用细嫩的指节掰开了一侧小阴唇,毫无遮掩地露出了内里的软肉。无论是花瓣还是小小的穴口都泛着红肿,一副被凌虐狠了的样子,全是他的杰作。 晨间本就躁动的心绪又漂浮了起来,血液不受控制地直冲下身,彻底唤醒双腿间已半硬的性器。 周子淇一眼便瞧见了,回忆起昨天那玩意是怎么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的,脸霎时间红成了一片。她撒开了腿就想遁地逃走,被站在门口的人一把拦腰抱住。 “跑什么?” 少年的嗓音沙哑,凑近轻吻了吻她的发丝。他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橙子气味,可能是某款洗发水的味道。 周子淇感觉身后的胸膛热得像火,快要将她烤干,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便夺门而出。 “没……没有。我去看看衣架上的衣服是不是干了。” 眸中润着水光的小兔子跑得太快,程意微勾起嘴角笑了笑。他转身走到洗手台边洗漱,透过镜子看见自己的锁骨、唇角上都挂了彩,隐隐泛着细密而灼热的疼。 外面那个笨蛋年纪不大,战斗力倒挺强。 昨晚哪怕疼得腿根都在打颤,也不愿表现出丝毫的害怕,非要骑在他身上,用女上位完成两人青涩的第一次结合。 他从浴室中出来时,周子淇正单膝跪在行李箱旁,手边忙乱地不知道在翻找些什么。这不是她的行李,自然也翻不出她想要的东西。 程意微透过她扑动得有些快的睫毛辨认出来,周子淇在试图掩饰尴尬和慌乱。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一双清澈的小鹿眼直勾勾地投来热切的视线。脸上还有未擦净的水珠,从眉眼滚落到侧脸,又坠入领间。 “腿疼了是不是?” 他没有直接说出那个部位,而是用腿来指代。没等她回答,就勾着手将人拉了起来,搂着屁股抱到了床上。 周子淇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胸口跳出来,对他这副温柔过头的神情不知如何是好。 她宁愿程意微像从前那样开口呛她、蓄意找茬,三句话中有两句在阴阳。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如同千丝万缕织就的棉絮,紧俏地将她包裹起来,又用温热的水流浸湿灌满。 他们不该这样,他们是从小到大的对手。 “昨天……只是个意外,你不用因为我们睡了就心怀愧疚什么的。你知道的吧,你上我的同时我也上你了,没谁对不起谁。” 花骨朵一样娇嫩的脸颊带着几分试探的神情,试图用道理快速解决眼下复杂的困境,以及和面前的人撇清关系。 你会因为路边小狗有些难过而伸手摸摸它的头,却未必会想将它带回家。因为怜悯不是爱,责任这个词也太沉重。 她昨夜只是鬼迷心窍,被那双失落的眼睛冲昏了头。周子淇在心中默念着,全世界无论她喜欢上谁,这个人都不可能是程意微。 那太乱套了。 程意微听到她强撑着气势昭告的“宣言”,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甚至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是用手分开了周子淇的膝盖,凑近仔细看了看她的腿心。 “都肿了。” 距离太近了,热烈的鼻息喷洒在少女丰腴的腿根上,掀起一阵战栗。 周子淇觉得难为情到了极点,向后剧烈地缩着肩膀,试图并拢双腿拦住那道侵略性极强的视线。 她并没有能逃脱,程意微的头代替了大力掰开她膝盖的手,挤入了腿侧。 柔软湿润的触感落在粉嫩的花唇上,是他宽厚的舌头。一下又一下,从浅尝辄止到上下来回扫动,抚慰着抖得可怜的小穴。 快感层层递进,簇成烟花在脑海中爆开,火星撒落至每根神经上,又随着动作的快慢深浅在体内流窜,直蔓延到指尖。 “唔……别舔!程……你疯了是不是。” 腥甜的气息从鼻间传来,程意微的理智被打乱得更散。如果清醒时周子淇只会推开他,那便让她再疯掉一次就好了。 “补习物理那次方沁只是借我卷子看了几眼,你就能生气到一个星期不和我说话。” “明知道我发烧了,宁愿带两层口罩都要偷偷避开大人上门来看我。” “在二模阅读理解题上把meaning单独圈出来,用圆珠笔画了好几笔……周子淇。你说不喜欢我,你自己信不信?” 【番外】程意微x周子淇(四) 脑子里如有惊雷炸开,看着程意微垂眸注视着自己那种势在必得的神情,周子淇一口气差点没顺下去。 她瞪大了双眼,胸前迅速起伏,一张小脸瞬间鼓了起来。 “不和你说话是因为本来就讨厌你!去看你是因为你把一整盒感冒药都塞给了我,只是怕你死了。还有我根本就不记得随手圈过什么单词,你是不是有什么妄想症啊,自恋狂!!” 有力的小拳头如雨点般降落在少年的胸膛上,被牢牢握住包在掌心。程意微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无视她的炸毛,没有继续争论这个问题。 “行。那就当是我一厢情愿成么?反正我们还要上同一所大学,在一个地方共同生活四年,来日方长。” 他的话里带着笑意,日字说得格外重,换来身下人愤恨的一眼。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白白被狗咬了,还要被狗惦记。 周子淇侧过头气恼地避开他的视线,脑子里却开始下意识咀嚼着钻进耳边的几个词汇。 一厢情愿、来日方长、四年。 从幼时到现在,不知不觉间,他们的人生已经捆绑在一起太久太久了。甚至于放眼看向未来,还会有无数密不可分的交集,和很多很多个明天。 程意微喜欢她,怎么可能呢?昨晚他也说过这话,可周子淇只当他是精虫上脑找个借口睡她罢了。 从小到大以来,他的笑脸和礼貌可以献给身边的所有人,除了周子淇。 他只会不停地捉弄她,看着她无可奈何地吃瘪,然后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洋洋得意。又总是把“喜欢温柔淑女”挂在嘴边,然后一次又一次毒舌地嘲笑她性情粗犷。 杂七杂八的念头在头脑中化为一团浆糊,许多情绪交织着涌上心间。等到周子淇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被剥了个赤条条。 程意微正埋头于她的胸口,叼着樱红的小乳尖轻轻咬着。 初尝人事的身体敏感至极,有力的手指才随意挑弄了几下,穴口便一张一合地收缩着,吐出一包透明的水液。 那种不受控制的快感又升上了背脊,少年明明十分劲瘦的身躯却把她锢得很紧,无从逃脱。 “痒……” 她喉间溢出的闷哼让耕耘着的人抖了一抖,程意微松开水光淋漓的乳肉,用嘴唇堵住了那道声音的来源地。 枕头边还散落着几枚昨夜没用完的套套,被他摸到手中,又动作麻利地撕开戴上。趁着怀中的人被吻得意乱情迷,他挺身而入占据了她的全部。 细窄的甬道已经被彻底开发过,不似昨夜那样具有撕裂般的疼痛,却依旧涨得有些难受,还夹杂着些酥麻。 周子淇的呻吟都被堵在了程意微的嘴下,只能隐隐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呜咽。 微微上翘的性器磨蹭过内里的每一个敏感点,快速地操干着,很快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该如何折磨被入侵的人。又硬又热,像一把无情的利器。 少年正值血热方刚的年纪,精力最是充沛,偏偏又足够有耐心,一下一下插得细嫩的软肉颤抖个不停。 周子淇的脚踝被程意微握在手心,又放到了肩头,方便他大力进出。干得越来越深,进出速度越来越快,陌生的情潮让她不知所措,大颗大颗的眼泪很快夺眶而出。 身下堆迭的热意越来越汹涌,被龟头狠劲撞击着的花蕊泄出粘腻丰沛的汁液。身子越来越轻,意识越来越远,在即将达到风口浪尖时,世界却突然停滞了。 程意微从周子淇的身体中撤了出来,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摩挲着她紧皱的眉头。 周子淇听到叹气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红透的双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束了?”开口的声音瓮声瓮气,几分疑惑,更多的是委屈。 “你在哭。” 程意微亲了亲她被泪水沾湿的睫毛,尝到了苦涩的咸味。那里好像被撞破了开关,晶莹的液体潺潺不断地往外泄,将他的心都淹没。 “不喜欢就不做了,不要哭。” 他半跪着直起身子,捞起一旁的被子想给周子淇盖上。语气足够温柔,也足够低落。 纵使下身还高高翘着,热腾腾的一根看起来面目狰狞,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他还是硬生生地忍下了。 周子淇看着程意微胸前被自己挠出来的几道血痕,还有他脸上这副可以称之为“心疼”的表情。不知道是被什么所带偏,记忆突然被牵扯到了去年暑假,盛夏时节。 那时候她正被父母逼着上一个有名师辅导的奥数班,因为按照江城当地的政策,省级奥数比赛拿到名次很有利于自主招生。 即使她百般不愿意,作出了强硬的抵抗,最终也没能逃过硬着头皮上的命运。 面对着一道道绞尽脑汁也解不出来的习题,和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厌学情绪,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她终于瘫坐在补习机构的楼梯口崩溃痛哭。 头皮发麻,眼前模糊。以至于忘记了最讨厌的人还走在她身后不远处,会踏上同一条回家路。 那时的程意微也像这般走到周子淇面前蹲下,用沉沉的语气在她耳边说:“不想学就不学了,不要哭。” 正因为他表现出了同样被高考压垮的面貌,也马不停蹄地奔走在大大小小的补习课中,与她共同受折磨。 以至于周子淇早就忘了,自主招生只能录用一项额外加分,而程意微在上个学期就获得了编程竞赛的名次,加分早已尘埃落定。 落到枕边的泪滴突然化为了珍珠,在晨间散发出剔透的光亮。心头有许多黄绿色的嫩芽争先恐后地冒出头,开出几朵漂亮的小花。 周子淇眨着圆圆的大眼睛,有些无助地抠了抠手指,再开口的语气微微透着些别扭。 “人家都说处男会很快就缴械,你这都已经第二次了,怎么还这样。你该不会是不行吧……我才不和ed的人谈恋爱呢。” 最后一句声若蚊蝇,只有被甩在少女脸侧的衬衫听见了。 正伸手抽纸巾的人愣了愣。程意微低头看她,对方的眼神明亮,却在佯装恼怒,嘟着嘴整张脸都写着不满意。 他被她莫测如天气的情绪切换整得有些无奈,是怎么做到能无缝衔接的?白细圆润的小腿甚至已经开始蹭着他精瘦的腰间,试图再次勾出少年下身的欲望。 程意微捞住作乱的小脚,轻轻吻了吻莹润的足尖。他俯下身双手撑在枕边,将周子淇的神情认真看进眼底。 “刚刚说了什么?” “你不行……” “后一句。” “程意微,我们来日方长。” 【番外】搭讪游戏(一) 程昱开车抵达未央路时,夜已深了。 盛夏时节,连风的吻都足够热烈。天空中适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街道两旁的槐树被风吹乱了枝桠,抖落一地芳华。 街上人影稀疏,程昱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宁宥仪在九分钟前发来了消息:第四个。还附带了一张截图。 图上显示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性账号发来了好友申请,打招呼的内容是:“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厅,喜欢薄荷拿铁的话,下次可以一起试试。”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下车迈步走进了霓虹街区。 最近宁宥仪乖了很多,吃饭时挑食的次数大大减少,偶尔还会眨巴着大眼睛把第一口饭塞进程昱的嘴里,满脸期待地等着他的表扬。 虽然勺子里装的基本都是她不喜欢吃的豆子或香菇。 但也依旧不乏一些让程昱头痛的时刻。 例如上周末她突然发难,无厘头地追究起了盘古开天辟地时期,程昱勾搭其他小女生的风流往事。 准确来说是在一场同学聚会里,一晚上有四个不认识的女生在酒吧中要了程昱的微信。而那时他和宁宥仪才仅仅见过两三面,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程昱丝毫不记得当初他曾经有过这样的“犯罪记录”,把微信当着宁宥仪的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所谓花裙子短发漂亮小姑娘的账号。 但仍旧顺了宁宥仪的心意,同意公平起见,陪她玩一场不越过底线的搭讪游戏。 规则很简单,放她去潇洒一晚。如果一晚上超过四个男生向宁宥仪要微信,程昱就得接受她指定的任意惩罚。反之,宁宥仪就得向他赔一个愿望。 - 今天是周五,酒吧内人声鼎沸。 男男女女分散在灯红酒绿的场子里交头接耳、亲密攀谈,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四处流窜。 程昱很快在嘈杂的人群中定位到了要找的人。 此刻对方正神情慵懒地用指尖点着面前的酒杯,敲击出有节奏的声响。无名指上空空如也,一双漂亮的杏眼不甚认真地欣赏着远处一桌大学生们打打闹闹。 衬衫外套被她随意地丢在了沙发一旁,窈窕的身躯上仅仅穿着一件灰色的吊带短背心,下身裹着长度堪堪及腿根的牛仔短裤。倒是真凉快。 程昱走进门时,正巧看见吧台边有个穿着卫衣、理着寸头的男大学生向她靠了过去。一开口对着宁宥仪喊的什么?噢,姐姐。 小寸头的名字叫做威廉,有二分之一的俄国血统,中文标准得很,笑起来的样子仿佛脸上住着只小太阳。 宁宥仪的肩膀与对方仅隔着一拳距离,正侧耳倾听他眉飞色舞地描述着体校里发生的趣事,时不时配合地笑笑,气氛热烈而融洽。 直到一抹褐色撞进了视线里,遮挡住了远处灯球反射出的五彩光芒。 她抬起头,看见某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对面,头发上还沾着些潮湿的雨珠。 没有和她打招呼、看起来倒也不像心怀不悦,只是握着一杯苏打水敛着剑眉,仿佛真的只是偶然经过来坐坐的陌生人。 宁宥仪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三小时零五十二分钟,距离约定的游戏时间只剩下八分钟。 威廉很快注意到了斜前方这个穿着、样貌皆不俗,气质却分外低调的人。略略扫了一眼,便对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涌起了强烈的探究欲。 “这位帅哥是已经结婚了么?这么晚来泡吧,老婆不会有意见吗。”他十分自来熟地开口打趣,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里写满了好奇。 程昱闻言伸手转了转玻璃杯,戒指与杯璧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抬眸看了威廉一眼,语气玩味:“不会,我们各玩各的。” 语毕又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对面正绕着发丝玩的人。 宁宥仪低低地笑了笑,将下巴支在手背上,歪着头看他。脸上带着微醺的红晕,眼波婉转潋滟。 “可以玩到什么程度,做什么都可以吗?” 她说话习惯性地爱咬着尾音,嗓音里似有钩子,性感慵懒的神情惹得身旁的少年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连着来这儿许多天,第一次碰上这种天菜。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程昱掰了掰指节,发出了些细微的声响,沉默地仰头吞了一口有些酸涩的液体,喉结滚动出刀刻般的弧度。又低头看了看表,再度抬眼时表情更散漫了几分。 “想做什么都可以,如果你还有机会的话。” 23:57,敲响零点钟声的布谷鸟已经打开木头门,做好了准备。 宁宥仪从高脚椅上站了起来,小臂搭在大理石台面上,突然倾身凑到了程昱的耳边。一股混合着玫瑰花香与青草气息的香水后调扑面而来。 程昱微微挑了挑眉,听见她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拿腔拿调地说:“我是没机会了,但你还有愿望可以实现啊,哥哥。” 说完就迅速回到原位,转身拿起了外套和提包,问程昱方不方便载她回家。 “姐姐,我也可以送……” 威廉看着她意欲离开的身影,一并起身还想挣扎几下。他都错过了什么?电光火石之间,怎么这俩人就心照不宣地勾搭上了。 刚想掏手机要个联系方式,就见面前西装革履的人伸手搭上了宁宥仪的肩膀,一把将人搂向了过道。 动作不甚温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绑架小猪崽。 “下次一定。” 宁宥仪转过头明艳地笑了笑,空气中回荡着她娇俏的声音,很快又如雨滴砸向海面,被淹没在了嘈杂的喧嚣中。 【番外】搭讪游戏(二) 走出霓虹街区时,毛毛细雨依旧未停。 宁宥仪被扣着肩膀一路带到了车前,眼看着程昱抿着唇一言不发,有些强硬地将她塞进了副驾驶座,又倾身拉过安全带替她扣上。 她眼中跃动的笑意更盛了几分。 自结婚以来,这样彻底黑脸的程昱已经许久未见了。多新鲜呐。 直到身旁的人将车驶出未央路,停在了某条漆黑静谧的小巷里,宁宥仪依然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咯咯笑个不停。 “好玩么?” 发动机熄火声在夜里分外清晰,让人的心陡然一跳。程昱扯下安全带,动作斯文地摘着金属手表,侧过头随意地瞥了一眼笑得直打颤的人。 “还可以。如果不是你到得这么早,我大概率已经赢了。你也看出来了吧?刚刚那个白色小帽对我还挺感兴趣。” 宁宥仪手握着下巴认真地分析着局势,以威廉对她的热情程度,微信号算什么?宿舍门牌号都胜券在握。 “嗯,挺厉害。既然游戏结束了,不如来考虑考虑,要送我个多大的愿望?” 宁宥仪摸出包里的钻戒,从容地套到无名指上。多棱面的钻石在车顶灯的照耀下,闪耀着灼热的光,似人鱼落下的眼泪。 “礼尚往来,想要什么都可以。” 雨势渐渐变强,将车窗上蒙下一层水做的帷幔。还没来得及欣赏夜色,宁宥仪便感觉自己的座椅被猛地调到了最大的角度,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想要什么都可以?那我要你自己把裤子拉链拉下来,趴到椅背上。” 宁宥仪面带无辜地看了程昱一眼,作出一副委屈模样。手上的动作却听话,修长的指尖一颗一颗解开纽扣,将牛仔裤的拉链拽了下来。 程昱只低头扫了一眼,感觉心头的怒火就快要窜到天灵盖上。 他咬了咬后槽牙,伸手将不规则的牛仔布料扯至她的膝弯,又动作轻佻地将丁字裤一侧的系带绳结挑松,很快和成片白嫩圆鼓的臀肉打了照面。 宁宥仪咬着手指,刚想回头看程昱的脸庞,臀尖突然被大力地揍了一下。她毫无防备地惊呼出声,下意识地踏腰将屁股撅得更高。 火辣辣的触感从臀中央扩散开来,没过几秒细嫩的皮肤便红成了一片。程昱一动不动地盯着粉嫩的花瓣,很快看见挨打之后穴口急促地流出了一股透明的水液,赤裸地彰显着她动情的痕迹。 有力的指节钻到一张一合的小嘴上,随意挑弄了几下,在入口处浅浅抽插着,很快唤起了宁宥仪细碎的呻吟。 指节一次又一次没入滑嫩的软肉中,却只浅尝辄止,不肯深入探寻。宁宥仪清醒的意识逐渐出逃,下身慢慢失去了力气,膝盖一松整个人便跪坐而下。 程昱闪躲不及,修长的中指随着她的动作全根插了进去,直直抵到花心。宁宥仪仰着头难耐的哼了一声,缩着小腹竟就这样到了高潮。 “穿成这样想给谁看?” 宽厚的手掌接了一手滑腻,程昱将粘液系数抹到她的屁股上,又伸出两根手指尽根插进了剧烈筋挛着的甬道里,大力地进出着。 不顾宁宥仪还在风口浪尖,非要搅弄得穴口喷出淅沥的爱液,才俯下身亲了亲她红透的耳尖。 “除了你……没有人能看。只能被你操的。” 细细的肩带随着剧烈的肢体纠缠被抖落了下来,程昱穿过发丝摸进少女的领口,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敏感的奶尖,还时不时地用力揉搓了几下。 宁宥仪跪趴着抱住他的手臂,任程昱上下其手地肆意采撷。直到他终于玩到尽兴,才伸手将她翻了个身,抱到了腿上面对着自己。 狭窄的车厢内空间有限,无法像在公寓一样尽情发挥。却有利于小穴将肉根吃得很深,一下又一下深入浅出地上下抛弄着,让龟头来回碾过宫口。 程昱伸手用力地握着软嫩的臀瓣,死死向下用力摁去,力度重得仿佛想将囊袋也塞入穴中。 拍打声在逼仄的驾驶室中高频响起,又粗又硬的性器淋着水光,才刚刚露出面目,很快又消失在少女的腿间。 远处有明晃晃的车灯闪过,路过的一辆卡车突然在雨幕中鸣笛,惊得宁宥仪狠狠收缩了一下甬道,差点把含着的肉棒就地绞杀。 程昱低头愤恨地咬了一口粉嫩的下唇,伸手握着宁宥仪的脸蛋,唇舌交缠与她深吻,直到两人都快喘不上气才呼吸急促地分开。 “咬我咬得这么紧,是不是很喜欢在外面被干?以后都在外面插你好不好,夹得我腰眼发麻。” 他钳着宁宥仪尖尖的下巴,不让她偏头躲避这无羞无臊的污话袭击。胯部用力地向上顶弄着,直捣得宁宥仪高潮迭起,腿根都被溅出的爱液淋湿。 “都好。好喜欢老公插我,再多一点……全都给我。” 程昱偏过头含住她的一侧奶肉,吞咽出激烈的水声。终究是在她一声声如同春药般的“老公”中败下了阵,腰眼一松就将浓稠的精液灌满了狭窄的甬道。 温存缠绵之时,宁宥仪将头依恋地窝在程昱的肩头,任他一下一下伸手轻抚着自己的背。哑着嗓子低低地问: “现在开心了?” 程昱将前下随意丢到一旁的西装外套盖在了她纤瘦的的肩上,低下头亲了亲被泪珠沾湿的睫毛。 “我开心什么。难道不是你快活?” 宁宥仪嗤笑了一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笑得眉眼弯弯。 因为程志康出车祸受轻伤的事情,程昱已经愁眉苦脸整整一个月了。 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在额头处缝了两针,但他对这件事的应激程度却远远超乎了宁宥仪的预料。 程昱罕见地成夜成夜睡不好,甚至连睡着时都皱着眉头,一副不安稳的模样。偶尔还在睡梦中模糊地呢喃,开口叫唤的却不是程志康,而是在喊妈妈。 宁宥仪私下里询问了程志康才得知,程昱的母亲在他12岁那年就意外去世了,死在了开车去接他放学的路上。 那时候的老程正出国忙着一个收购项目,等赶回来时,到家看见的便是程昱一个人蹲在桌子底下,一言不发地抱着母亲给他缝的毛线衣。 风停雨歇,盛夏夜又回归了该有的模样。 宁宥仪伸出食指,摸了摸程昱微微上扬的嘴角,又凑近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鼻尖。 真难哄啊。费尽了百般力气才能换来他没心没肺地笑一下。 窗外槐花依旧撒落满地,微风轻轻卷起一地嫩芽。月亮在和星星打电话,它说做完了这场梦,无论什么苦痛的回忆都会在明天升起的太阳中被丢下。 宁宥仪像树袋熊一样缠着程昱不肯下来,一会说腿麻了,一下又说腰酸,非要他再抱一会才肯乖乖回家。 她靠在程昱怀里,伸手将今晚加的几个陌生微信号逐一删掉。证券精英、体校小奶狗、数学老师又怎样,谁能有她家图图中看又中用呐。 【番外】不算数 宁宥仪晃荡到d座门口时,天正好阴了下来。柏油路上树影斑驳,骑单车的少年时不时飞扬着衣角经过,蝉鸣声不绝于耳。 她蹬着一双白色高帮帆布鞋,身着一袭轻巧的背带短裤,动作不甚轻柔地踩着路边被晒到发黄干枯的叶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此时此刻,她本应该出现在南校的教学楼里上一堂公开选修课。 抵达南校绕了一圈,发现目标人物并没有出现在隔壁阶梯教室后,很快又意兴阑珊地拽着包走了。 这学期的选修学分早就修满了,要不是为了近水楼台碰瓷月亮,她一个艺术生闲着没事学什么高深的计算机代码呢。 宁宥仪走到d座草坪前,将包随意地丢在了榕树下。寻思来都来了,不如坐下欣赏欣赏午后闲适的风景。 刚拿起一根棒棒糖正准备撕开,侧头却突然瞥见了十几米开外另一个同样无聊的身影。 还能说什么呢?兢兢业业准时打卡上课碰不到的人,翘个课转头就遇见了。 程昱穿着白色衬衫,随意地将两只袖口卷起,此刻正慵懒地曲腿坐在另一棵树下。头发有些乱糟,却意外地散漫好看。 像极了某些偶像剧里背着斜挎包、气质无害的男高中生,只需要对视一眼就能打开少女心头的汽水瓶盖。 面前的光影闪了闪,程昱准备点烟的手顿了顿,鞋尖突然被另一只秀气的帆布鞋轻轻撞了撞。 他扬起头,果然不出所料。这样别致的打招呼方式,很难出自其他人。 宁宥仪拾过他手上的烟,塞进嘴里叼着,又将荔枝味的棒棒糖放进程昱的手心。莓红色的唇釉在烟卷上磨蹭出了不规则的印记。 “挺呛的。” 坐着的人微微抬了抬眉,没有对她冒犯的举动置喙些什么。只是神情淡漠地提醒着她,这个牌子不适合没什么抽烟经验的人吸食。 宁宥仪本就不会抽烟,只是虚张声势和他闹着玩。她从善如流地将烟头从嘴里拿出来,虚虚夹在指尖,动作轻盈地坐在了程昱身侧。 “怎么没去上课呀?江盛说你们这节课的老师点名了。” “但是没关系,他替你答了到。” “可是快期末考了,你都不用复习的吗?” …… 天气热得人有些烦躁,耳边连绵不绝小麻雀般的叨扰也是。 程昱并没有兴趣回答宁宥仪层出不穷的问句,微微皱了皱眉心,抄起打火机动作利索地站了起来。 “诶?你怎么就要走了,我才刚……唔。” 到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宁宥仪的嘴里就被塞进了一根棒棒糖。荔枝清甜的气味在嘴里爆开,甜过了头,舌尖有些发麻。 世界终于安静了。 那双指节分明的手仅握着糖棍停留了一两秒,便向下而去,夺回了她擒在指尖的烟。 “不适合你。” 程昱言简意赅。也不知道是在指烟,还是指人。 宁宥仪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站起来伸手拍了拍屁股上的草根。她抬头望着眼前的人,学着他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 “没试过怎么知道?就像这支烟,我吻过了,才知道它抿在嘴里是这种感觉。” 措辞暧昧,歪理连篇。程昱的指尖向后撤了撤,突然感觉手中握着的烟卷有些烫手。 又见那双漂亮灵动的大眼睛凑了过来,似乎正在盯着自己打量。 “程昱,只要没亲过的,都不算数。” 宁宥仪仔细观赏着日光下程昱深褐色的瞳仁,那里有她的身影。要是也能装到他心里去就好了。 程昱转过身,手动屏蔽她的流氓论调,两手插着裤袋向前走去。步子迈得很大,完全没想过要等她,宁宥仪费了些劲小跑了几步才追上。 “你去哪里呀?” 少女扎的高马尾快速摇晃着,发丝轻轻扫过细嫩的后颈,露出肩颈美好的曲线。 “备考,复习。” 他刻意咬着重音揶揄她,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里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宁宥仪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嘟了嘟嘴,这人老是这样,一见着她没说几句话就转身要走。上课、打球、泡吧……理由换了又换,好像是特意每天从池子里摇号,随机抽取一个词语来糊弄她。 她心中有气,踏出去的步伐也略重了些。直到看见程昱若无其事地将手上那支烟塞进了嘴里,摸出打火机动作娴熟地点燃,开始吞云吐雾。 宁宥仪很讨厌烟味,在今天以前。 “合适么?”她突然没头没尾地开口。 程昱偏过头,看见她被阳光吻住了一半侧脸,咬着棒棒糖在歪头看他。 “下次试试吧。”他嗤笑了一声。 只要没亲过的,都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