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被疯批帝王缠上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亡国 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他们两人,燕皇面无表情的看着朱九,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怎么,朱将军是觉得你的身份如今变了,朕不配请你喝着一杯酒?」 这酒里有什么东西他比她更清楚,却还是要她喝下去。 朱九心中涌起一丝委屈,深深的看向燕皇:「皇上,当初我上战场厮杀,被朝中大臣们发现女儿身后诟病不已,那些人也曾向您进言,要您赐我一杯毒酒,给我一个体面。」 「是您力排众议赐了我将军之位,那时的您,意气风发,带着我踏上城墙,指着燕国皇城的黎民百姓对我笑说,「爱卿,这些都是朕的百姓,他们也是你的,有你辅佐在朕身边,燕国必定长久不衰」!」 听她说起往昔,燕皇似乎也想起了那些事,但眼皮始终没动一下。 他其实并不老,只是长期沉迷炼丹,身体已经形容枯槁,早没了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如今再看朱九,他也只是淡淡说道:「一切都变了,朱九。这杯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若我喝了,皇上就会放我离开?」 朱九闭了闭眼睛,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中那些复杂的想法后,从燕皇身上收回目光,没等到他的回答,便已然仰起脖子一口将这杯酒饮尽。 燕皇放在袖子底下的手陡然握紧,眼底闪过一抹惊骇。 他后悔了,就在朱九喝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后悔了! 什么先帝之死,那些刺杀他的人跟朱九有关吗? 朱九只是有了一身高辛国的血脉罢了,他怎么会糊涂到把这件事算到朱九头上? 就在燕皇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靡靡之音隐约传入他脑袋里,顿时,他脸色又恢复冰冷,眼里也一派沉静,仿佛刚刚一瞬间在脑子里出现的想法根本不是他的潜意识,只是突如其来的胡思乱想而已。 燕皇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目睹朱九喝完这杯毒酒,冷笑一声,对外面吩咐道:「看在朱将军为我燕国效力尽忠的份上,朕留你一个体面,不知朱将军可对这棺材满意?」 进来的人抬着一口镶嵌黄金的紫檀木棺材,极其贵重,便是皇家的人也未必能有这样的葬礼规格。 朱九擦了擦嘴角,循着他的声音往棺材那看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讥诮勾唇:「皇上倒是思虑周到,如今臣喝了您这一杯酒,我俩的恩情也就尽了,往后朱九、朱家人,再不欠燕国皇室一分一毫!」 砰! 她一下摔了酒杯,转身离去。 燕皇怒极却也忍着,冷冷拍了一下龙椅,重重哼道:「还不快把棺材送去朱家?叫朱泰安给朱九准备后事!」 先前被驱散的长公主张玉芝终于冲破重重桎梏赶来太极殿,正巧看见朱九砸了酒杯,且里面的毒酒沾染到地面时,还冒着可怕白烟的一幕。 她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拦住欲走的朱九,不由分说拽着她来到燕皇面前:「皇兄!你在干什么?轩辕大军已经攻破皇城,现在正朝着太极殿赶来,您快交出解药给朱将军解毒吧!」 「为今之计只有让朱将军出马,才能对抗轩辕……」 从她开口说第一个字起,燕皇的脸色就变得很是难看。 谁也没想到,轩辕大军竟然会在今天晚上突然发起攻击。 朱九也有些意外,暗道:她早就得了消息,轩辕澈也说攻城是假消息,为何这会却成了真的? 好在,她之前也已经命副将们演戏了无数次,面对如今这种情况,军营的士兵们应当已经保护百姓安全撤离了。 在来参加庆功宴之前,她就已经给亲信留了话,倘若这次她没有平安回到军营,中途又有轩辕大军 攻城的话,便叫他们守护百姓,以人命为重,弃城而逃。 所以,她知道今夜即便她不在,也不会有什么伤亡。 原本她只是不想欺瞒燕皇,同时也想告诉天下人她的真实身份而已。 若燕皇将此事揭过,不干涉她的决定,她也会留下来为燕皇战到最后一刻。 但燕皇错了,他选错了,在这种情形下,他想要的是她的命,他怕她背叛燕国,所以要先卸磨杀驴。 长睫之下,朱九一双单薄精致的凤眸再抬起,已然一派冷漠。 她淡淡扶住为她下跪求解药的长公主,「不必了,公主殿下,我与燕国的情谊已经了解,轩辕军如今大势所向,燕国无法起死回生。」 长公主怔愣摔倒在地。 她一直不愿承认,不愿承认燕国气数已尽。 再抬头,看着眼前颓靡坐在龙椅上,已然被她那番话震惊的同样怔愣的燕皇,长公主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燕皇,早已不是当初那贤明仁德的仁君了! 他早被炼丹之术掏空了身子,残暴无情,忽冷忽热,谁也不知道他内心究竟在想什么。 长久以来积压在长公主身上的重担,还有这身变成枷锁的皇室血脉终于令她爆发,一股极强的不甘和怨恨似是涌遍全身,她竟然抽出朱九腰间佩剑,倏然冲向燕皇—— 「皇兄,你我最好的结局便是殉国!」 燕皇浑身一颤,微微抬头,下意识想躲避,可身体只是抖了一下,就稳稳的坐在了皇位上,紧紧盯着朝他逼近的妹妹。 是啊,他是亡国.之君,皇城已被攻破,妹妹也终于成了亡国公主。 天下,将再无他们的容身之所。 他再也不用担心朱九叛变,再也不必为燕国大势所忧,甚至,他终于可以不用日日服食丹药来消愁。 死好啊,死了就解脱了。 最后的最后,燕皇听到了刀尖入肉的声音,隐约间,他仿佛看到一抹银色战甲的少年身影,手持长枪破空而出,遥遥冲进太极殿中喊了一声:「九九!」 那是……爱卿的男宠? 燕皇逐渐反应过来,勾了勾唇,最后的神色停留在和他一同死在皇位的长公主身上。 「皇妹啊,为兄……不该屠轩辕家满门,这是……为兄的……报应!」 只可惜,连累了你。 但长公主已经听不见了,她脸上还有温热的泪珠,身体已经逐渐冰冷。 那边,轩辕澈匆匆赶往大殿时,看见朱九喝了那杯毒酒,神色再也止不住的慌张,匆匆翻出怀中准备好的解毒丹:「九九,你快,你快服了它!」 wap. /106/106848/28424883.html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赐死 彼时,朱家。 距离庆功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按理说,朱九早该回来的,就算不回来,也该叫人传个话报平安。 可她这一去就像是石沉大海,一点消息都没有。 并且朱家人越来越不安,天上的月亮也隐隐有些红色,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朱泰安和朱琴在朱家接应朱九,等了半晌没等着人,再叫人去宫里探,也没探出什么消息,甚至连跟着她一同去的幕僚江城都不见人影! 朱琴按捺不住,总觉得有大事发生,忍不住对朱泰安道:「父亲,宫中恐怕出事了,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小九都该跟我们联系才是,不如让孩儿去宫中看看吧!」 凭他的身份,宫中的人应该不会阻拦他。 朱泰安呵住他:「再等等!」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小厮匆匆来报,说今夜参加庆功宴的那些大臣,同样到现在都没回来! 那些大臣的家属也着急的派了人去皇宫探听消息,可无一例外,和朱家一样的情况,没有得到丝毫情报。 这一刻,朱泰安彻底坐不住了,脸色难看的沉思片刻,与朱琴相视一眼,吩咐道:「你去将工部的能工巧匠和户部的人才连夜送出皇城,另外,刑部、吏部和礼部、兵部那边也通知一声。」 这六部当中并非全部都是蛀虫,底下也有些人才,若是因今夜的变数而死,那实在是可惜,对天下而言都是损失。 朱琴不疑有他,立即应下去办。 有养父坐镇,他相信父亲一定能把朱九平安带回来的。 但朱泰安送走朱琴后,暗中将朱家所有士兵全部遣送出去,让他们在外接应朱九和朱琴,倘若朱九不能回来,往后朱家家主便由朱琴担任。 老管家见朱泰安短短半个时辰就安排妥当,一丝余地都不留给自己,不由得担心道:「家主,这样做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或许朱将军只是多喝了几杯,和皇上多说了些话罢了,一会就回来呢?」 「小九曾经说过……」朱泰安侧目看他,目光又越过管家,望向一派风平浪静的城门方向:「今夜将会是轩辕大军攻城的日子。」 「燕皇想必是发现了什么,已经要杀小九了。」 正是因为他心中抱着和管家一样的侥幸,才选择在朱家等待朱九,倘若最后朱九平安无事的从皇宫出来,燕皇也会看在他留守朱家的面子上,不至于拿朱九再做文章。 管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今的皇上,真是越发让人看不懂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同样再做打算的不止朱家,还有刚从皇宫回来的轩辕澈。 云翔城一支军队正在朝皇城逼近,由于他们的装备已经焕然一新,更加轻便,所以即便连夜行军,也没什么声响。 扮成轩辕澈模样的容若坐在轿辇上,整个人波澜不惊,双目如同古潭深渊,平静的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只有他微微握紧的手,透露出他心中的紧张。 现在人已经带过来了,待会若真是打起来,怕也只能见机行事。 只是,希望李淳越已经告知朱九,今日轩辕大军将要攻城的消息了吧? 但愿两军能避免这次交战,他不希望再有什么损失,甚至早就为燕国拟好了一份降书。 忽然,前面的军队有些骚动。 「怎么回事?」 容若现在高度紧张,听见这动静便微微蹙眉,朝前面看去。 却见两个士兵有些唯唯诺诺的跟在一个青衣男子身后,那青衣男子额头还受了伤,面貌却和他的扮相一模一样。 分明 是真正的轩辕澈回来了! 正因他与容若的扮相一般无二,看上去就是轩辕国的陛下,所以这两个最先发现他的士兵才一脸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处置,只得唯唯诺诺的跟在轩辕澈身后来到容若面前,对容若道:「启禀陛下,我们……我们发现一个和您非常相似的人,他自称他才是我朝的陛下……」 不等两个士兵完整的说明情况,容若便松了口气,直接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道:「他才是真正的陛下,本官只是替陛下执行秘密任务罢了,而今陛下归来,我等应当恭迎!」 说罢,他下了轿辇,将位置让给轩辕澈。 立即有人恭敬上前为他递上战袍和战甲,还准备了一盆热水供他洗漱。 但现在正在行军当中,所以轩辕澈也没管脸上的伤势,再者,那小小的伤口对他而言无伤大雅,朱九已经给他上过药了。 轩辕澈垂眸间,摸了摸头上的额角,继而不明显的勾唇一笑,扔了擦脸的帕子,白皙有力的手指抬了抬,容若便退了下去,同时,几名副将听命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轩辕澈双眸微眯,望着近在咫尺的皇城,「今夜攻城!拿下燕国!」 「是!」 几名副将顿时激动起来,纷纷欣喜相望:太好了!陛下终于下定决心,拿下燕国了! 但下一秒,就听见轩辕澈道:「尔等约束好手下的士兵,所有燕国百姓都留作俘虏之用,不许残杀,与燕国士兵交战,也尽量减少他们伤亡,孤留着他们有用。」 倘若只听前半句,这些副将们下意识就要反驳,认为陛下又开始妇人之仁了。 可听完陛下全部所说,副将们又松了口气。 还好,陛下还是以前那个狠辣无情的陛下,既然知道他做事有他的用意,那副将们也不需要揣测了,纷纷按照轩辕澈的命令行事。 不一会功夫,原本容若集结的两万士兵中,被这些副将扩大到了十万士兵。 这十万大军在黑夜下朝着燕国压境,城门驻守的士兵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妙,立即放出了狼烟通知百姓避难,同时也立即有人去往皇宫,欲请朱九出宫坐镇! 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冷丞相的人拦在宫外,谁也进不去。 士兵们干着急,只能去了军营,找了朱九留下的几个副将暂时对抗轩辕澈的大军。 但轩辕澈下了攻城的死命令,谁也没有留手。 远在皇宫的朱九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喧嚣,渐渐握紧了方才燕皇出现后,命人端给她的酒杯,双目逐渐变得锐利,抬眸直视燕皇:「皇上当真要因我身份赐我毒酒?」 wap. /106/106848/28424881.html 第一百六十六章 血溅太极殿 「轩辕澈?!」 片刻的寂静后,朱九陡然认出他,但压着声音没让外面的人进来,反而瞬间反握住他的胳膊,紧紧将他摁在墙上直视他:「你怎么会在这儿?难道三日后会攻城的消息是你故意放出来的?」 末了,她反应过来,逐渐笑了,却笑的冰冷,缓缓松开轩辕澈,退后几步看着他:「难怪一向谁也不搭理的李淳越和你说几句话就愿意投降,你二人分明是故意设计我。」 「没有!若我不伪装成江城靠近你身边,你怎会给我说话和解释的机会?」 轩辕澈隐忍着心中委屈,毫不避讳她的目光,一双漂亮的凤眸在烛火下格外真诚:「九九,我们为何一定要互相仇恨?」 「放下过往,我们回到以前那样不好吗?我保证,再也不惹你生气。」 这孩子气的语气和道歉令朱九有一瞬间恍惚,看很快,她耳朵动了动,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br> 似乎有人特意带着人往这边来。 轩辕澈来不及与她说太多,反正已经跟她摊了牌,也不怕她会是什么反应,不管她是拒绝还是接受,他这一次都不会再逃避。 于是转身越上窗户,哪还有先前半点虚弱的样子? 他对朱九灿然一笑:「九九,我先走了,待会儿再来找你。」 临走时,他身形一跃,像一只灵巧的猫儿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留下一句朱九才听见的话:「攻城的消息是假的,我故意吓唬你呢!」 原本还有些无法从仇恨情绪中抽离出来的朱九,一听见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忍不住冲向窗边对那消失的身影骂了句:「骗子!」 可恶的骗子,真是狡猾! 骗了她这么多年的感情,骗了她的信任,如今还这样耍她! 可骂出来,她才发觉心中好受许多,心脏不再有那种被一只大手捏着,无法喘气的感觉了。 本以为两人再见,她会跟轩辕澈鱼死网破,起码不会在和他有什么话说。 没想到,她还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但…… 朱九眼神闪了闪,回想起刚才看到他的那张脸。 她是将军,自然知道他额头那伤口是做不得假的。 倘若燕皇当时真的提着剑向她砍过来,恐怕那一瞬间,轩辕澈也会抢在所有人面前替她挡下这一击。 她先前还道这小屁孩终于成长为一代帝王了,没想到,竟能做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潜伏在她身边的举动来,真是…… 「愚蠢。」 朱九喃喃着,吐出这两字时,那脚步声也已经到了门口。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冷清岫。 她身后还跟着一群保护她的侍卫,好在轩辕澈走的快,倒也没叫人发现房间里的异常。 饶是如此,冷清岫也不由得担心望向朱九,朝她走来,手里拿着有些点心:「朱将军,你还好吗?我来是想告诉你,皇上已经没有大碍了,太医说他是气急攻心,所以一时晕了过去,现在皇上已经醒了,我来请你回宴会上,好好跟皇上说清楚的,方才……」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方才皇上已经露出懊悔之意,他也很后悔怒气上头时,那样跟您说话。」 「原来冷小姐是来说和的。」 心里残存的火气也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朱九不动声色关上窗户,对她抬了抬手,两人一道坐在桌边后,她才对冷清岫道:「冷姑娘,我并没有怪罪皇上的意思,皇上是君,我是臣。」 「如此便好,方才见将军在宴会上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想必饿了,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再去见皇上吧。」 冷清岫将点心放在她面前,微微笑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朱九盯着她片刻,随后拈起一块糕点,轻轻抿了一口,观其神色始终没什么变化。 见状,朱九也不与她多说,起身回了太极殿。 倒是她走后,几个侍卫纷纷进来,暗道:「启禀大小姐,那位江先生不见了,想必已经被朱九送出宫报信也未可知。」 「哼……」冷清岫轻轻笑了,眼里满是野心,望着朱九离去的方向,起身道:「行了,现在可以去太极殿看热闹了,区区一个朱家,翻不出风浪,叫父亲的人守好各个宫门口吧。」 那朱九还以为禁卫军全都是燕皇的人。 实则,早就被冷丞相所替换。 有他们的人守着,朱家人想进来根本不可能。 今夜,她就要朱九血溅太极殿! 侍卫闻言,立即行动:「是,大小姐!」 而冷清岫之所以有这样的信心,全因一刻钟之前她跟燕皇说的话。 当时燕皇被送入偏殿,没晕多久就醒了过来,冷丞相因惹了皇上不快,所以未上前伺候,反倒是冷清岫上前为燕皇侍疾时,无意中说道:「皇上,您别生气,气大伤身,谁能想到朱九已然成了高辛国的走狗呢?」 果然,她一说出这话,燕皇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冷清岫勾了勾唇,随后做出无奈的神色,悲哀叹气:「即便朱将军跟轩辕国没什么关系,可只要她心里认高辛国一天,就迟早会帮着高辛国灭了我们燕国,说不定,连轩辕国都是被她利用的玩意儿,」 「朱九被称为女战神,可见她的心计手段非同一般,我们只是普通人,如何能斗得过她?」 「所以皇上,您还是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吧,至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恐怕只能听天由命。」 还不等她话音落下,燕国就已经杀机毕露,气得剧烈咳嗽着,即便如此,也还是狠狠喝了一口药,恶狠狠道:「杀!杀了朱九!如此叛贼,不能再留!」 哪怕她是为燕国立下赫赫战功的朱九又如何? 哪怕她是受万人敬仰的女战神又如何? 皇上不留她,朝廷不容她,她就得死! 一旁的冷丞相看到女儿三言两语就将燕皇忽悠成这样,心里乐呵,与冷清岫交换一个眼神后,便退出去封闭宫殿了,切断了朱九所有亲信的联系。 彼时,朱九还不知道燕皇已经受人蛊惑。 她孤身一人来到了太极殿,此时,太极殿内的其他大臣已经不见了,仿佛有人特意将他们带出去清场一样。 偌大的殿内只剩她一人,安静至极,循着一道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朱九抬眸,看向偏殿内出来的人:「皇上。」 wap. /106/106848/28424879.html 第一百六十五章 自揭面具,坦露真容 客房内,宫娥刚刚拿出伤药给轩辕澈擦拭伤口,就被轩辕澈不冷不淡的打发出去:「我一个人可以,你去照顾将军吧。」 朱将军就是不放心他,所以才让她送他先出来,没想到这人如此不识趣,便也不往他跟前凑,淡淡退了出去,守在门口,不让外人靠近。 大约月上中梢的时候,她才见到一抹高挑纤细的身影走来,一袭红衣在月夜下猎猎作响,连寒风在她周身都显得暖了几分。 宫娥眼神一瞬明媚起来,迎上前道:「将军!您没事吧?」 「嗯,无碍,有劳你送江先生来这里了。」 朱九对她道了谢,宫娥小脸一红,连忙说没什么,才匆匆回了太极殿当班。 毕竟她出来太久,也容易惹人注意。 目送宫娥离开后,朱九关上房门,进了屋子,屋内的光线很暗,但胜在暖和。 一袭青衣,书生打扮的男子就坐在榻上,遥遥望着她,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似是哭过,担心的眼尾都有些泛红。 不知为何,听见房里有他的呼吸声,朱九会觉得安心一些。 或许,她潜意识已经将这江城看成自己人了吧,虽然与他认识时间不长,但此人极其热忱,对她也是一片赤诚。 在榻边坐下后,她轻轻掀开江城的发丝看了看包扎好的伤口,见纱布上浸出一层血,就知道燕皇那一下下手极重,恐怕是存了必杀她的心思。 一时间,她心中越发沉了,但面上不显,而是从怀中摸出一个精巧的小瓷瓶递给他:「江先生,用这个擦伤口,不出五日便能痊愈,后续再擦几日就不会留疤了。」 「噗嗤。」 江城一笑,倒是让朱九有些不解,随后,他咳了咳,一双漂亮的凤眸望着她,玩味道:「我一个男人,破了相也不要紧,倒是将军,身为女子生的又格外美丽,理应比常人更加爱惜容貌才是,幸好这疤是在我额头上。」 朱九盯着他看了片刻,也缓缓笑了:「却不知你这是什么道理?」 一边说,一边打开瓷瓶为他上药。 这金疮药是她闲来无事时曾在朱家药房研制出来的特效药,能快速止血消炎,也有镇痛祛疤的功效,因为效果好,所以只有朱家军才配的有。 闻到熟悉的药香,轩辕澈乖乖坐着,稍稍靠近她些,让她更方便上药。 方才把宫娥支出去的时候,他就撕了受伤那一块的人.皮面具,现在的触感是真实的肌肤,并不会让朱九起疑。 房间内一时静了下来,或许太安静让人有些不习惯,轩辕澈想了想,开口问她:「将军,皇上方才拿您问罪了?」 闻言,朱九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你就不担心我这个高辛国刺客会杀了你?」 轩辕澈凝眉,忽而认真的握住她上药的手,「将军才不是什么高辛国刺客,在我眼里,将军永远是将军,无人能比!」 两人距离或许实在有些太近了,朱九不自然的咳了咳,无意中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闻过。 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摇了摇头,起身道:「若你休息好了,便出宫去吧,宫门口有我的人,他会接应你。」 「那你呢?将军!」 轩辕澈担心的从榻上起身,望着她,不由得面色微沉:「将军难道是想以一己之力对抗朝廷吗?若燕国的朝廷容不得你,那您又何必留在这?」 闻言,朱九顿了顿,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身影不由得停下,侧目深深的看他:「这是我的故土,我舍不得它。」 她舍不得燕国。 轩辕澈忍不住握了握拳,缓缓垂眸,压下声音道:「若燕国和朱家, 您不得不二选其一呢?」 「怎么会?」 朱九有些诧异。 甚至在轩辕澈说出这句话之前,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忽然,电光火石间,她似是明白了什么,缓缓凝眉退回房内,直直的逼视轩辕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见她主动问起,轩辕澈便也不藏着掖着,而是实话实说道:「燕皇今日震怒,他的立场就代表朝廷的立场,如今朝廷容不下你,必定也容不下朱家。」 空气中只有朱九握拳的声音,待她回过神来,已经过去几个呼吸的时间,而面前这位江先生不知何时来到她面前,抬眸直视她,并紧紧摁着她的肩膀质问道:「将军,您扪心自问,亡国就真的那么可怕吗?」 「您就这么确定轩辕澈是一个暴君,他会屠戮燕国的所有子民吗?」 历史上,谁愿意做亡国奴? 可国家兴亡就是这样,有盛必有衰,非人力而能左右,朱九凭一己之力能让燕国撑到如今这地步,已是奇迹。 这话就想一柄利剑,狠狠戳穿了朱九一直以来掩藏的惶恐和疑问。 答案也随着他的问话逐渐清晰起来,但随之浮现的,还有她的仇恨。 朱九冷冷睨向他的手,淡淡拿开,毫不避讳的看向他道:「江先生,我不知你出于什么原因要跟我说这样的话,轩辕澈在别人眼里或许是好的,可他在我眼里永远该死!」 也是说完这话,她看见面前这位江先生的表情竟然闪过一抹惊慌时,心中顿觉疑惑。 奇怪,她说轩辕澈,江先生怕什么? 他最害怕听到的话还是来了,她果然讨厌他。 但眼下四处无人,二人又把话说开了,无疑是最好的摊牌机会! 轩辕澈咬了咬牙,望向她,乌黑的眸中带着几分无辜和期望:「那如果……如果轩辕澈向你认错呢?」 「认错?」 朱九似是想起了什么讽刺的事,不由勾唇,望向窗外那一轮缓缓被乌云遮盖的明月:「他如今可是强大帝国的君王,怎会向我一个小小的强弩之末认错?」 见她依旧如此,油盐不进,似乎不愿去面对两人的问题,轩辕澈干脆深吸一口气,一把撕下脸上那张人.皮面具! 在朱九循声转头看向他时,眼里还没来得及流露出震惊,就被轩辕澈转过身来直视她,紧紧四目相对:「若孤不是诚心向你认错,攻城那日,孤为何要退兵?!」 wap. /106/106848/28378517.html 第一百六十四章 身份揭露 燕皇更是在短暂的震惊后,气得瞪大眼睛,怒砸酒杯。 若非「江城」及时往前挡了一下,恐怕这酒杯就不是砸在他脸上,而是砸在朱九脸上了。 顷刻间,轩辕澈额头一角血流如注。 朱九再也坐不住,起身行至大殿中央,单膝跪地行了军礼,郑重严肃的对燕皇道:「请皇上容臣禀明,臣自幼便被朱家收养,前些日子臣查清了自身身世,臣的真实身份乃高辛国……前太子遗孤蔺野!」 什么? 堂堂燕国女战神朱九,一夜之间竟变成了高辛国的嫡长公主蔺野? 这叫众人如何能信! 不少人向她投去荒唐的目光,甚至连之前站在朱九这一排的大臣们也都开始动摇。 他们信朱九,只因朱九是燕国人。 可如今她不再是燕国人,他们如何能信她? 更有甚者,此时已经忍不住议论纷纷,说她能令轩辕澈退兵,说不定是和高辛国密谋而为,还说高辛国此前早就与轩辕国达成了合作,否则朱九不可能这么顺利就让轩辕澈退兵! 各种言论层出不穷,燕皇更是死死盯着朱九,一字一顿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冷清岫幽幽坐回椅子上,似笑非笑看向朱九,仿佛在看一出好戏,与冷丞相遥遥举杯后,冷丞相便在她的示意下同样作壁上观。 此刻,要朱九生还是死,只是燕皇一句话罢了。 而大殿中安静的落针可闻,谁也不敢说话。 朱九注意到江城的脸色有些苍白,一直捂着额头流血的地方,似乎伤得不轻。 她微微蹙眉,暗中给旁边的宫娥使了个眼色。 那宫娥曾被她所救,对她忠心耿耿,皇宫中有什么消息都会第一时间通报给朱家,十分信得过。 见状,宫娥附耳跟江城说了几句,随后悄悄带着他退出太极殿,为他包扎伤口。 轩辕澈临走时,还多看了她一眼,只是眼底幽暗,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朱九已然抬眸,直视燕皇道:「是,臣聚聚所言属实,不敢欺瞒皇上。」 「放肆!」 燕皇只觉胸口气血翻涌,竟怒的吐出一口血来,怨恨的盯着朱九:「先帝为何而死,你应当知道,既然你是高辛国皇室的血脉,那……你今天就在这里自裁谢罪吧!」 虽然早就知道燕皇可能会发落朱九,但谁也没想到,燕皇竟愤怒到这种地步。 虽不知朱九是否与高辛国的人密谋着什么,可她只要在燕国一刻,就能护燕国一时。 这时候杀了她,岂不是把自己的护身符给撕了吗? 方才还在筵席中坐着的大臣站出来跪了一片,纷纷为朱九求饶道:「皇上!此事可以稍后再查,但现在就赐死朱将军,情况不利啊!」 「是啊,朱将军这些年为国家鞠躬尽瘁,纵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能赐死她?」 朱九一言不发,而是直视燕皇,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毫无惧色,一片坦然。.z.br> 「皇上,臣回来燕国,为国家效力,无关什么阴谋,也并未与轩辕国有染,而是臣和您一样,爱民如子,臣也想尽早结束战乱,还天下一个安宁!」 她虽是女子,可说起话来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身上那股豪迈不羁的气魄,便是连冷清岫拉拢的那些女子们也都忍不住为之动容,此刻也悉数站出来,跪在朱九身后,「请皇上明察!」 小太子乐得隔岸观火,反正江城也走了,他也用不着在护着朱九,便一直坐在位置上喝茶。 长公主也微微蹙眉,见势不妙,站出来劝道:「皇兄切莫动怒 ,以免伤了身子,朱将军在朝中和民间颇有威望,一直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将军,倘若这时候莫名其妙斩杀朱将军,恐怕会激起民怨,到时候若生了变故,岂不是更加不妙?」 闻言,燕皇气得狠狠瞪她:「杀不得?区区一个朱九,朕说杀得就杀得!」 所有人都要他明察,可若不是先帝被高辛国的人偷袭而死,他怎么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匆匆坐上皇位,还一坐就是这么多年? 这是杀父之仇,他如何能不恨! 燕皇抬手狠狠扫向桌面,杯盘碗碟顷刻间摔了一地,碎的清脆,立即喊叫:「来人!立即把朱九这个逆贼给朕拿下!」 循声赶来的禁卫军统领见此情景,直接僵住了,半晌都没上前拿人。 他们这些做士兵的,都知道朱九于燕国而言是怎样的存在,更别提她是所有男儿敬仰的好女子,好将军。 谁也不愿意做抓她入狱的罪人。 燕皇见无人愿动,更是气得倒仰,呼吸急促,眼前都黑了一片。 「好、好!你们一个个的这时候都开始反朕了!你们不肯动手,那朕就亲自来!」 闻言,朱九微微蹙眉,缓缓从燕皇身上收回目光,难掩眼底失望。 没想到,燕皇在得知她身份后,竟对她是如此看法。 她暗暗收拳,侧目看了眼小太子:或许,这皇位是时候换个人坐了。 她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扶持小太子登基,朱家自会好好辅佐他,肃清朝内,安邦定国。 待她攻退轩辕军,她就能回高辛国为父皇母后守陵三年,以全父母对她的恩德。 而小太子冷不丁被她看了一下,不由得浑身打了个激灵,警惕的盯着朱九:这人好端端的,忽然看他做什么? 此时,燕皇已经抽出了侍卫的佩刀,提着刀就要朝朱九砍去,朱九暗暗握紧了腰间佩剑,但还未出手,燕皇就在她面前晕了过去。 咚一声倒地,十分突然,以至于众人反应过来时,冷丞相已经开始叫人送燕皇去偏殿休息,同时请来了太医,带着太医进入偏殿为燕皇诊治。 在此之前,这场庆功宴的所有臣子都在太极殿忐忑不安的等着燕皇醒来。 他们都在祈祷燕皇活命,可别什么遗诏都没留下便死了,倘若燕皇还在,那他尚且能压制朱家和朱九,倘若他不在了,便是他们知道朱九是高辛国人的身份又如何? 凭朱九如今的地位,他们根本奈何不了她! 朱九看着这糊涂奢靡的太极殿,眼底越发幽深,最后摇了摇头,取下燕皇赐给她的佩剑,放在桌上后独自去了太极殿附近的偏房。 wap. /106/106848/28370388.html 第一百六十三章 局势突变 本来好好的庆功宴,但是他的大臣忽然去了一半的人,燕皇现在心情很不爽。 朱九也没在这时候举荐自己的人填补上这些职位的空缺,且燕皇迟迟没有开口询问冷相有什么补救之法,她也就不着急,而是对燕皇道:「皇上,因这两年与轩辕开战,我国的科举已经延后了很长时间,或许,眼下正是开设科举的好时候。」 科举之事一向由吏部负责,而吏部的人正是冷相。 只不过方才那一拨,已经将吏部尚书给拉下马,现在吏部尚书的职位正空缺,而吏部侍郎功绩不错。 燕皇也经过她提醒,想到了这一茬儿,逐渐笑了起来,放松道:「嗯,爱卿所言不错,此事就交给吏部侍郎去办吧,陈庆何在?」 吏部侍郎陈庆,兄长朱砚的人。 朱砚已经在吏部扎根多年,只是碍于冷相的人严防死守,他又不能轻举妄动,所以这些有才之人才被埋没至今。 陈庆被燕皇点明时,激动的行礼的手都是在发抖的。 果然,燕皇看了他一眼,见他规规矩矩,人也算机灵,便将科举之事交给了他去办。 而冷相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被燕皇似笑非笑的朝他看了过来:「冷相,你说呢?这朝中也是时候多些新鲜人了。」 也是被他这番话一说,冷相才背脊一寒,有了被敲打的感觉。 对啊,因为朝中那些老面孔,已经在皇上面前犯了事儿,要是在想被皇上重用,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时间,他咬了咬牙,只能低头称是,附和两句后,在燕皇的动作下退回了位置上。 只是远距离望着朱九和燕皇谈笑甚欢的场景,他几乎恨的快要咬碎一口牙。 没想到这次害朱九不成,他反而还丢了这么多重要的棋子,这口恶气他如何能咽的下? 朱九可真该死啊! 眼看朱九越发得势,冷清岫眼里闪过一抹阴冷。 随即抬头,起身对燕皇笑道:「启禀皇上,既然误会澄清,朱将军是无辜的,且今日又是特意为朱将军举办的庆功宴,不知您打算给朱将军什么赏赐?臣女等人实在好奇。」 说话的是年轻一辈,也是燕皇的这些小辈,冷清岫在这群小辈中有很高的威望,加上她出嫁前就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好脾气、知心姐姐,所以多的是人愿意附和她。 不少年轻的面孔都站起来对燕皇笑嘻嘻道:「是啊皇上,咱们也想看看有什么赏赐!」 「朱将军这次立下大功,赏赐肯定小不了吧?」 「是啊,将来我若能成为朱将军这样的人,得到皇上重用就好了!」 见女儿竟然帮着朱九说话,饶是一向心机深沉的冷丞相,此刻也不禁皱了皱眉,往冷清岫那边看了一眼。 却见冷清岫也在看他,眼神中带着安抚。 两相对视下,知女莫若父的默契就涌上冷丞相心头,他逐渐明白过来,方才还安静的人,此刻也笑着起身,望向朱九:「皇上,小女所言极是,只是这护国大将军,已经是一品要职,再往上,怕是只能封朱将军为亲王了。」 「亲王?」 燕皇似乎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并且他也不在意燕国的江山会落入谁的手中,只要不是被轩辕国践踏,那这江山就由朱九守护也未尝不可。 遂笑了笑,道:「爱卿,朕早就想好了给你的赏赐,先帝在时曾设立超一品镇国候的爵位,只是这些年朝中无人能立下堪比此爵位的军功,因此这爵位也一直闲置着……」 他话未说完,轩辕澈也将目光转向朱九,眼里带着打量。 一旦她被封为镇国女候,那这燕国的江山她就占了一半,与轩辕 开战也就迫眉睫。 燕皇看着糊涂,没想到还有这番精打细算。 他不由得握紧了手,微微垂眸。 在他私心看来,若朱九想当镇国候,他也可以把轩辕国的镇国候之位给她。z.br> 可这么做,只怕会更让她不屑吧? 他太了解朱九了,可眼睁睁看着朱九承袭这个爵位,他也心有不甘。 而对这赏赐产生忌惮的还不仅仅是他一人,就连一旁的那些大臣们,此刻也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顷刻间落在朱九身上,各种猜疑。 眼神闪了闪,轩辕澈看了一眼那边笑着的冷丞相父女,随后附耳对朱九道:「将军,这冷相和冷清岫忽然言语偏颇您,恐怕绝无好事。」 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这个道理,在朝中混迹的人怎么会不懂? 只是…… 朱九本身也没有要接受这个赏赐的意思,她此番回来也只是为了解救燕国。 她没忘记自己真正的身份,乃是高辛国嫡长公主——蔺野。 此番回来,已是不合规矩。 是以,朱九起身道:「多谢皇上好意,只是无功不受禄,这一切都是臣该做的。」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燕皇,就连其他大臣也都愣住了,甚至有些替她着急。 朱九好不容易除掉了冷丞相的左膀右臂,此刻又有机会干涉朝廷内政,而且还能光明正大的承袭爵位,这不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么? 怎么她还不愿意呢! 冷清岫在此惊讶道,替众人问出了心声:「为何?朱将军,明明这朝中没有比你更适合这份赏赐的人,再说,这也是皇上的一片好心,难不成您就这样糟践皇上的心意?」 「啧,朱九真是不识好歹,莫不是以为有几个军功在身上就能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是啊,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没想到皇上还好好的活着呢,朱九就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举动!」 试问这天下,皇上要给某人赏赐的时候,还没有人是像朱九这样的。 就在朱九凝眉准备向燕皇说明缘由时,忽然,方才还为她说话的冷清岫像是想起来什么,低低惊呼一声,随即用失望又诧异的目光看着朱九:「朱将军,你该不会……是为了高辛国吧?」 此话一出,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彻底静的落针可闻。 原本就很多人看向朱九了,此刻他们的目光不仅充满怀疑,更是充满了震惊和仇恨。 高辛国和燕国也是有仇的,在轩辕国崛起之前,高辛国就曾为了一家独大,派人来刺杀了他们的先帝! wap. /106/106848/28370387.html 第一章 战神陨落 乌金西坠,天边红霞如血染的战场,红的刺目。 女子一身暗红长袍,紧腰束袖,晚风吹起她的长袍,卷到滴血的炙血剑上。 她一人对峙千军,可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对面的人不敢轻敌。 做她的对手自然是恐怖的,方才郾城数万兵马被灭,只有她负隅顽抗到了最后,还斩杀了无数敌军。 她就是令整个禹州大陆都闻风丧胆的女战神——朱九! “还有没有人来找死?”女子缓缓开口,声音略显沙哑,脸上泼墨般的血迹让人瞧不出她真实的样貌,只一双黑眸晶亮如繁星,眼尾带出的杀气扫过对面那群人。 敌方,为首的少年帝王轩辕澈坐在三驾车辇上,右手撑着一侧太阳穴,姿态闲适地看着那个大杀四方的女子。 他好看的薄唇勾出顽劣的笑,冷眸半眯,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子。 “九九,郾城你守不住的,投降吧。” 朱九冷笑:“你已不是我府中男宠,不必惺惺作态这么唤我。” 少年嘴角的笑凝固片刻,随即笑出声:“抱歉,习惯了,一时半刻没改过来。” “那朱将军,孤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放下兵器,孤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二是.......” 少年稍顿片刻,沉声说道:“自刎,为郾城陪葬。” 自刎,自然是不可能。 她是名震禹州的战神,是燕国人人爱戴的将军,即便是死,也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哪有自己杀死自己的道理? 朱九眼中的冷意倍增,长剑在手中翻出一个剑花,发出一声悲怆的剑鸣:“废话少说!想要进郾城,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少年故作遗憾摇头:“朱将军,你知道的,我不想杀你。” 朱九一句废话都不欲他多说,提剑就朝他而来,光华的剑气挟着万钧杀气,直向车辇上的年轻帝王。 少年帝王还是那副闲散淡然姿态,浅色的眸子锁定飞身而来的女子,他看到她眼底浓烈的杀意和决然,那么狠,狠到不容忽视。 他眉眼微皱,终于,从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放箭。” 万箭齐发,直射女子的胸口,她艰难挡去一部分,可依旧有箭矢穿透她的身体。 一支、两支、三支...... 直到她再无力挥动手中的长剑,轩辕澈才抬手,示意弓箭手停手。 有风沙卷起,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众人看着眼前的女子,心情震撼到久久不能平复。 她一身傲骨,即使身中数箭也撑着身体不肯让自己倒下,炙血剑撑着她的身体,血在身下蔓延开来,刺目的令人心惊。 轩辕澈从车辇上飞身而下,踱步来到她的身前:“恨我吗?” 朱九垂下头,晶亮的黑眸慢慢暗下去。 恨吗? 自然是恨的,但她怨不了别人,是她把他带到身边,是她见他可怜教他武功兵法,是她识人不清让人钻了空子。 可战场就是这样,兵不厌诈,她曾经也为了赢胜仗不择手段。 所以,没什么好怨的。 她唯一恨的,是让自己信了那少年,他用胆怯乖顺伪装着自己,让自己放松警惕,让自己从未防备过他,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给自己迎头一棒。 犹记得他身份被揭晓的那一刻,他还在虚伪地说着甜言蜜语:“九九,我真的不想当什么轩辕皇子,我只想陪在你身边,为你红袖添香,为你鞍前马后。” 说得那么动听,用那双本就冷清的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当时,她就不该心软,应该把他的命留下,而不是放他走。 如今,英名毁于一旦,连燕国也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那,便以死谢罪吧。 红衣女子傲然站立在天地间,血染黄沙,夕阳散尽,黑瞳渐渐失去了颜色,双眼缓缓阖上。 少年注视着她,看到她断气的那刻,淡漠的眸子终于有了明显的变化。 薄怒、狠厉、直至癫狂..... 他突然走上前,用力握住女子的肩膀,压低声音嘶吼着:“朱九,你输了!你输了!输的人有什么资格无视别人!” “我最讨厌你这样,对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讨厌你这幅宁折不屈的样子!” “孤在问你恨不恨孤,你为什么不回答?回答我!” 少年帝王摇晃着她的肩膀,面色狰狞,眼尾处带出怒色的红。 可惜死人不会说话,任他如何嘶吼,她也不会再开口了。 轩辕澈泄力般松开她,脚步往后退了几步,连点几下头。 “......罢了,我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 “朱九,你只需记得,你输了,孤赢了,哈哈......” 不知为何,这个少年帝王的笑声里竟充斥着寂寥和悲怆。 顷刻间,轩辕大军破城而入,拿下郾城。 ........ 万箭穿心的疼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胸口细密如针扎一般的刺骨感袭来。 朱九倏地睁开眼,猛地直挺坐起身,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这种痛感在她感受来并不强烈,可若放在普通人身上,那将是伴随终身的疼痛,这具身体曾受过很严重的内伤。 没死吗?不可能,被无数只利剑穿透身体的画面犹在眼前,饶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被箭射成筛子的自己。 思索之际,破败的房门被人用力从外踹开。 朱九循声望过去,破门的房门被踹得叮当作响,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环境,竟是一处柴房。 率先进入柴房的是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二人一脸凶相,其中一人还端着木盘,上面放着匕首一把,白绫一条,还有一杯酒,大约是毒药了。 身穿正红锦缎的妇女从两个婆子中走过来,她端着姿态,双手摆在身前,笑得轻蔑鄙夷,看着朱九的眼神似在看一条蝼蚁。 “拓拔野。”妇女开了口:“老爷的吩咐是让你自选一样。” 妇女的话让朱九愣住。 拓跋野,那个曾经挑衅过自己的轩辕国镇国将军之女,当时为了给她点教训,她出手就把拓跋野的武功废了。 陈年旧事她有些记不清了,隐约记得当时是为了一个人出气。 是谁呢?她有些忘了...... 可这个妇人,为何要这么喊自己? 难道....... 朱九瞳孔一缩,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wap. /106/106848/27780337.html 第二章 造化弄人 妇人见她木讷地坐在原地,有些不耐烦地催促:“拓跋野,你是开罪过新皇的人,又是被废了武功的废人,老爷对你诸番忍让,你却不知悔改时常惹是生非,因为你,将军都不得新皇重用,新皇的意思是,以后不想再看到你,为娘劝你顾全大局,不要做无谓挣扎。” 话着,门外又走进两个府中护卫,和两个婆子一左一右地站在一旁。 看样子,如果她不自行赴死,这群人就要来强的。 朱九回过神,深深闭了闭眼。 造化弄人,想不到她竟会遇到如此荒诞之事,借尸还魂,还真跟戏本子里讲得一样。 偏偏......投身到了自己曾经的仇人身上,胸口的疼痛也是之前自己伤的,呵,也不知是喜是悲。 她举手看着自己的手掌,有江南女子的纤细和柔嫩,掌心虎口处细细的薄茧却又昭示出之前曾拥有的力量。 当初,若拓跋野挑衅的不是自己,她的武功大约能够在任何一个地方横着走。 可惜...... 她心里暗叹一口气,扭头,漆黑的瞳孔,不容忽视的犀利,看向那个锦服妇人。 “你说。”拓跋野开了口,声音有些粗粝:“是轩辕澈让拓跋真除掉我的?” “大胆!”妇人用力指向她:“感直呼新皇的名讳,不孝女,临死还要拖累我们全家,来人,把毒酒喂给她。” 朱九垂眼一笑:“不是说让我自选一样吗,我选匕首。” 说完,她拾起托盘上的短刃,指尖微微一动,锋利的匕首在掌心转了一圈,划出一道圆形的银光。 妇人见她识时务,也不再多说什么,袖口遮掩着口鼻,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自己下手最好干净点,新皇有令,等你死后,他要亲眼看到你的尸体。” 朱九眉心一蹙:“为什么?” 妇人笑得不怀好意:“自然是要拿你的尸体泄愤,你当初怎么勾引的他你忘了,新皇都快恨死你了。” 妇人见她低头不语,笑得更还欢快了,她走上前,凑近朱九:“野儿啊,看到你这个样子,为娘都不忍心再骗你了,实话告诉你,当初你不要命地去找朱九比试,都是我和羽儿一起设计的,朱九压根就和你心仪的容若哥哥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真的傻得可以,被我们吹捧了几句,就真的以为可以打败朱九吧?” “那可是朱九,禹州的女战神,就算她时至今日已成英魂,她诈尸你都不一定打得过。” “还有,上次你勾引新皇那次,其实是我羽儿故意给你下了药,想不到你真的饥不择食,敢跑到新皇的卧榻上,算你命大,只被打断了一条腿。” “哎,也不枉费我和羽儿一番筹谋。”妇人满意的喟叹一声:“被你压制了这么多年,我的羽儿终于能出头了。” 妇人好不得意,说完后又重新退回去:“快点动手吧,明日新帝班师回朝,我好拿你的尸首交差。” 朱九猛抬头,冷眸如刀,同一时间,手中的匕首猛地脱手掷出去,而剑指的方向则是锦衣少妇。 下一刻,匕首‘噗’的一声扎在妇女的喉间。 房间内的几人还没能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就觉得颈间一凉,几人前后倒地。 她动作迅速如一道闪电,没有人看到她是何时动的,更不会想到一个武功和腿双废的人会有这么敏捷的速度。 朱九做完这一切,拖着一条残废的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朱九即使身无半点内力,但身体对于杀敌的记忆还在,对付几个小喽啰绰绰有余。 拓跋野,当初若知道你和我还有这种缘分,怎么说都不会废掉你的武功。 如今,还真是自作自受。 朱九伪装成将军府的小厮从后门溜了,她对轩辕王都很熟悉,很轻易地躲避开将军府的追兵。 镇国将军拓跋真的续弦被杀,以她对司徒真的了解来看,这件事多半不会被传出来,拓跋真好名利,也好面子,亲生女儿把他夫人杀死这样的事传出去太有损他的颜面。 她还记得自己把拓跋野的武功废掉后,偶尔听人说起拓跋野的下场,拓跋真毫不犹豫丢弃了这枚弃子,并把她从族谱除去,对外宣称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嫡女。 这样无情无义的父亲,又怎么会为了续弦夫人的死,在新皇班师还朝的时候满城找人。 顶多派一些暗卫,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把自己杀掉。 她不能多耽搁,必须尽快离开轩辕澈的地盘,在自己羽翼未丰之时,她不能意气用事。 她也从不是意气用事之人。 都城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在为明日新皇班师回朝做准备。 一列百人步兵从朱九身边经过,她从容镇定,拖着一条瘸腿从他们身边走过,甚至在经过为首将领时候还多故意看了对方一眼。 她行军多年,见过的人多,杀过的人更多,审问过的俘虏不计其数,她太明白人一旦流露出退缩和软弱意味着什么。 不远处,一个瘦弱的男人小心避让了几个官兵,几个官兵却领着他的脖子:“这人行为鬼祟,一定是燕国习作,把他带回去细细拷问一番。” 朱九面色平静地经过他们身边,蹒跚着脚步,一步步朝的城门外走去。 就在几天前,离开这座城门的时候她是斩杀了数百个守城侍卫,现如今城门口还有打斗的痕迹和斑斑血迹。 而这一次,却是一身狼狈灰溜溜地逃离。 无妨,她从不是在意形式的人。 城门口近在眼前,她抑制着脚步速度,比周围正常进出城门人的速度还要慢。 可就在一只脚刚要踏出城门口那一刻,城内突然传来一道疾声:“容太师有令,即刻关闭城门,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出入。”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队急促的马蹄声。 朱九顿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两扇大门关闭,心里有种破出重围冲出去的冲动,又被她死死地压下来。 城门口徘徊的百姓一脸茫然,悻悻的原路返回。 朱九缓缓转过身,目光往那队来人身上扫了一眼,本想匆匆收回目光,却被一道淡漠的目光截停了视线。 wap. /106/106848/27780338.html 第三章 惊险万分 男人坐在黑色骏马上,他一身月白色锦袍,身姿端正如劲竹一般。 他清隽温和的脸上挂着微不可察的笑意,给人一种如沐清风的感觉,似能够安抚人心,又能够蛊惑人心。 方才还因为不能出城诸多埋怨的百姓在看到男子后,立刻换上一副面孔,纷纷笑着和男子见礼问好。 容若好脾气的点头示意,明明是出身权贵,可面对普通老百姓他一点权贵的架子都没有,深受轩辕国百姓喜欢。 朱九嘴角浅浅勾起,在心里摇摇头。 她与容若接触不多,但这位绝对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三年前夏国偷盗边防图,容若还猝不及防给自己来了个黄雀在后。 她极少吃亏,那次是为数不多的一次。 她迎着对方探究的目光,没回避,反而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对他作揖:“容太师好,不知城门何时才能开放?” 从将军府逃出的时候她简单易了容,不担心会被认出来,虽然冒险了些,但迎着他的目光离开这里好像更危险。 容若收回打量的目光,笑得儒雅和善;“明日新皇班师还朝后,城门自然会打开。” 朱九故作轻松地点点头:“既如此,小的就不妨碍太师处理公务了。” 容若缓缓点头,目光最后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才勒了缰绳往一个方向走去。 朱九心里稍松,抬脚就要往城中方向走去,可没走几步,她脚步一顿,转身就要另一个方向走去。 可为时已晚,从将军府追出来的侍卫已经发现了她的踪迹,为首的侍卫伸手一指,低声命令:“她在那,抓住她,不要惊动任何人。” 朱九加快脚步,一个闪身往一条窄巷中走去,巷子七绕八拐,她一边往前走一边伸手摸入袖口。 不多时,将军府的侍卫追上来。 朱九站在一条死胡同前,面对面看着他们,面色平静,就像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她手中握着一把寒光匕首,就是刚才杀人的那把。 眼中的杀气外泄,不等来人说什么,整个人就如离弦之箭,用那条完好无损的左腿一蹬侧边围墙,瞬息到达那群人身前,同时到达的还有那把匕首,匕首猛地穿透一个侍卫的胸腔,朱九落地的时候,刚好从死人身后接过那把匕首。 来人皆没防备,毕竟这位二小姐早已是废人一个,谁都没有想到她还有这种身手。 众人后知后觉,方才反应过来反击,可出神的功夫已经为朱九创造了机会。 不出片刻,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窄巷中。 朱九从地上站起身,捡起那把匕首在就近的死尸身上擦干净血迹,简单整理了下妆容就往窄巷外走去。 转弯处,她停下脚步,看着巷子尽头缓缓走来的男子,眉心微蹙。 这位容太师果然是个老狐狸,尽管自己方才已是万分谨慎还是被他瞧出了端倪。 “第二次了。”容若缓缓开了口:“这是你第二次在我眼皮下惹事了,前几天的事还没让你长教训吗?” 朱九知他认出了自己,虽不知道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听口气好像他对拓跋野并没有什么恶意。 也是,当初这位大小姐可是疯狂追求过容若,多少是有点情分在的。 “容太师。”朱九索性不隐藏了,对他一抱拳:“我遇到些麻烦,需要尽快出城。” 容若微微挑眉,略有些诧异她对自己的称呼,垂眸片刻才道:“城门已经关闭,最早也要等到明日酉时。” 朱九眼眸微垂,心里思索着。 容若的目光扫过巷子里一地的尸体,淡淡说道:“这些人都是将军府的侍卫,二小姐为什么要杀自家人?” 朱九回过神:“我的继母想要杀我被我反杀了,这些人都是来追杀我的。” 她语气悠然,宛若闲谈,没有一丝别的情绪。 容若目光锁着她,细长的瞳孔带着探究:“你的武功不是被废了,怎么做到的?” 朱九如实答:“拳脚功夫还在,出手快点就能一招制敌。” 容若了然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脸上,探究意味更深了。 片刻,他收回目光,转身往巷口走去:“不是要出城吗,跟上。” 朱九眉头一挑,立刻抬脚跟在他的身后,默默注视着他,用他刚才看自己那般探究的眼神看他。 虽然借拓跋野的身体重生了,但她对拓跋野的事情一无所知,她猜不透容若和拓跋野的关系到什么地步,能让容若这么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对她伸出援手。 或许是金石为开,容若被拓跋野坚持不懈的追求感动了,所以对她格外怜悯。 抑或者,只是单纯的举手之劳,毕竟是一国太师,这种事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 马车上。 朱九将擦干净的匕首入鞘,别在腰间,又低头检查自己那条残腿。 看起来伤了有半年之久,被打断的骨头压根没接上,所以走起路会一瘸一拐,由此看来,拓跋野武功被费后生活的很艰难。 容若坐在最里面的座位,一直在留意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默不作声处理伤口,看着她时而警惕地看着窗幔外,直到她把裤腿挽上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他才非礼勿视的移开目光。 朱九并不在意他的目光,她行军多年,女儿家的羞耻心早就被粗糙的战场磨没了。 容若余光扫了一眼,见那片白皙已被遮住,才缓缓转过目光:“二小姐,这次离开轩辕后,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朱九直视他的目光,问:“为何?” 容若望着她晶亮的黑眸,有一时语滞,这样的神态从不会在拓跋野脸上出现,倒更像另一个人。 而且,她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跟那个人一模一样。 他目光下意识地闪避了下,说:“你留在轩辕会死,会死得很惨。” 朱九嘴角浅浅勾了勾,不置可否。 武功被废,身有缺陷,现下留下她确实会死,将军府的追兵和轩辕澈对自己的杀意她应付不来,可过段时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wap. /106/106848/27780339.html 第四章 冰封尸身 容若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朱九在轩辕王宫中毒的事是你干的吧?” 虽然是询问的口气,但却十分笃定。 闻言,朱九低下头,面色有些古怪。 原来当日的断肠散是拓跋野下的,呵,还真是欠她的。 “你下毒的事已经传到了新皇耳中,新皇和朱九将军虽是对立面,但他一向爱重朱将军.......” “爱重?”朱九打断他,语气和眼神中带着没掩饰住的轻蔑和自嘲:“轩辕澈爱重朱九?你莫不是在开玩笑?禹州大陆百姓人尽皆知,轩辕澈是踩着朱九的尸体拿下郾城的。” 如此爱重,她可真不敢当。 容若有些怔然地看她,不明白她突如而来的杀气是为何。 “若不爱重,新皇为何会费劲寻得寒冰,就为了把朱将军的尸首完好无损带回轩辕城。” 朱九的瞳孔蓦然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我的.....不....” 她有些语无伦次,定了定神,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说朱九的尸体被轩辕澈带回来了?为何?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容若眉宇微蹙,看着她的目光越发古怪:“自然是不忍心让朱九尸骸暴尸荒野,新皇已经下令尽快修建帝王陵寝,就是为了让朱九尽快入土为安。” 袖子下,朱九双拳紧紧攥到发抖。 生为燕国军人,她无数次想过自己的结局,好点儿的话就是战死沙场留个全尸回到燕国,再不济,尸骨无存任黄沙掩埋,或者再糟糕点。 不管结局如何,那也好过死后别人用这种方式羞辱。 葬入轩辕氏陵寝....... 轩辕澈想干什么?用自己的死来羞辱燕国,让他们都知道堂堂燕国女战神不仅被敌军万箭穿心,尸体还要被敌国拿来羞辱! 她出离的愤怒,甚至远超被轩辕澈设计留在轩辕王宫那次。 她不说话,面色冷肃,容若只当她放不下过往,轻声劝说道:“朱九已经死了,你的执念也该放下了,只是新皇对朱九的死耿耿于怀,已经下令斩杀了不少朱将军曾经的敌人,其中,也包括你。” 说着,容若一双幽瞳凝视着她:“相比于那些人,新皇更厌恶你,他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所以听我一句,离开了就永远不要回来。” 朱九心里冷笑。 轩辕澈做这些虚情假意的事要给谁看,还替她杀掉她的仇人,她从未将任何人视为敌人,她现在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轩辕澈。 他杀她、算计她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现在又为何装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六年的相处时光说短不短,也有过短暂的情谊,但在家国仇恨权势名利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哼,这些帝王啊,还真是会做戏。 不行,她的遗体绝对不能落在轩辕澈手中,更不能葬入轩辕陵寝。 她暗自咬牙,抬头看向容若开口:“容太师,你救了我,新皇那里能交代吗?” 容若淡淡的说道:“今日我救你的事,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顿了顿,他继续道:“就当,还你多年前的救命之恩,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朱九不清楚他们二人的具体纠葛,但出城这一路,她很确定,容若对拓跋野虽然没什么情谊,但也没有敌意。 思及此,朱九对他一抱拳,郑声道:“如此甚好,多谢容太师。” 容若看着她的动作,瞳孔微微一缩,目露疑惑。 这样的洒脱不羁,他只在一个女子身上见过这种神态。 方才他就觉得奇怪,明明前几日的拓跋野还是个满脑只有仇恨的疯子,为何才过了两天,她就变得如此镇定,大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气场。 像是……像是换了个人。 可这双漆黑的眼睛,和这条残腿,明明就是拓跋野。 车架停下来,朱九掀开布幔跳下车:“容太师,后会无期。” 容若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车外传来几声惨叫。 他撩开窗幔望出去,见护送的侍卫居然倒了一地。 而始作俑者正捡起一把趁手的长剑,头也不回地走掉,烈阳下的女子衣衫褴褛,发带飘扬。 容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喃喃地说了句:“容太师?她从来都是唤我容哥哥的……” 天色已晚,轩辕大军在距离轩辕城五十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 王帐中,少年帝王正坐在王座上,专注地看着安静躺在冰棺中的女子。 正值炎炎夏日,即使冰棺中有寒冰保护着尸首,可依旧有淡淡的腐臭味飘出来,女子尸体上也出现了淡淡尸斑。 少年帝王看了片刻,眉头倏地紧皱,浅色的瞳孔中暴躁尽显。 他突然厉声大吼:“闽雀,进来!” 账外守着的军医擦着额头走进来,战战兢兢的站在帐门口,声音也止不住地发抖:“陛下有何吩咐?” 轩辕澈噌地从座椅上站起身,一手指着冰棺里的女子,厉声道:“你不是说极北的寒冰能保尸身不腐吗?为何她今日脖子上又出现尸斑?” 闽雀被他一吼,直接吓得跪倒在地上,连忙解释:“陛下,朱将军毕竟是肉体,寒冰只能起一时作用,且现在是三伏天......” 况且,朱九死的那样惨烈,尸体损坏的比较严重,能保护成这样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闽雀汗流浃背,不敢把后面的话讲出来。 “孤不管!”少年帝王一挥手臂,目眦欲裂:“孤命你,无论用何种手段都要护住她的尸体。” 闽雀有口难言,只得胡乱应了几声,缩着脖子退出王帐。 帐外不远处,军师李淳越背手站在那里,闽雀看到他立刻小跑过来,用袖子擦着冷汗,似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李淳越望了王帐一眼,笑了笑:“怎么?陛下又为难你了?” “何止是为难我。”闽雀叹了口气,颇为怨怪:“简直是要我的小命啊!” “李军师,你能不能劝一下陛下?让他把朱九的尸体还给燕国,燕国已经递了降书答应臣服了,何必在这种小事折辱燕国,让燕国百姓记恨呢。” wap. /106/106848/27780340.html 第五章 熟悉的人 “而且这样闷热的天气,不出两日,朱九的尸体就会彻底腐烂,我是个大夫,又不是个仵作,还要天天替陛下想法子保存尸体。” 闻言,李淳越也无奈叹气:“你当我前两日是怎么受的伤,就因为我劝了陛下两句让朱九入土为安被打的,唉,别劝了,由他去吧。” 闽雀一脸生无可恋的发了会儿怔,突然激动的抱怨起来:“我实在不解啊!陛下既然如此在意那个朱九,为何当初还要下令部下射杀她,活捉了关押起来不好吗?如今可倒好,人都已经死了,却整天守着一副冷冰冰的尸体,唉,也不知道图什么。” 李淳越缓缓摇头,目光遥遥地看着天际边,轻声说道:“你懂什么,陛下那是成全朱将军,她那样的女子,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话毕,二人全都沉默了。 王帐中,轩辕澈亲自打湿了一块帕子,缓缓擦拭着冰棺内女子的面容。 活着时她英眉星目,只一个眼神就能让敌人闻风丧胆,现在陷入沉睡,却多了几分恬静安详。 帕子擦过她的光洁的额头,高挺的眉骨,最后来到菱形的唇边。 她的唇不似平常女子那样红润丰盈,唇色极淡,总是紧绷着,加上她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让她显得很严肃。 轩辕澈用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低下头,自己的唇瓣缓缓贴上去,尸体散发的气味他恍若未闻。 “九九,我该怎么办才能留住你?” 少年的舌尖描绘着她的唇瓣,似是祈求般地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喑哑。 “朱九,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倔强?为什么不安分待在轩辕王宫?为什么非要来郾城送死?” “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步田地?” “为什么.....” 他喃喃自语,幽深的目光锁着冰棺里的女人。 入夜。 一名身穿轩辕盔甲的士兵拖着一条不太利索的腿,步履蹒跚地往王帐方向走去。 她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摆了几盘吃食,守卫的士兵以为是伙房来送餐的人便没有阻拦。 一进门,她就看到帐中摆放的冰棺,以及伏在冰棺旁的玄衣少年。 少年半侧着身,墨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他的手臂伸到棺椁里,看不清楚具体动作,只是神情专注看着棺材内,并没有留意到来人。 “陛下,小的奉命来给您送些吃食。”朱九压低着嗓子说道。 少年帝王冷冷地开了口:“放下,滚!” 朱九把托盘放在王座旁发的矮桌上,弯腰退出去之际,余光扫了一眼棺椁内。 这一看,她蓦地睁大眼睛,气的血液瞬间飙升,顿在当场。 这厮是在干什么?! 她都死了,他还要用这种服方式折辱自己的尸体。 她生前最恨画眉点唇涂脂抹粉,没想到死后这厮竟拿自己这么取乐! 正专心为棺椁内的人涂抹脸上胭脂的少年明显感受到不远处传来的杀气,他放下手中的脂粉,斜眼睨过来,眸光如刀,语气森然:“你找死!” 话着,他掌心聚齐紫色真气,手腕稍一用力,强大的真气被推出去,直击朱九的面门。 朱九反应很快,一个闪身躲避,可内力尽失的她还是被他掌中的罡风打中了胸口,身体被推出了数米远,直接冲破布幔,落到帐外,在地上接连滚了几番,才堪堪稳住身体。 喉间有甜腥味涌出,她忍着没吐出来,硬是咽下去那口血痰。 帐外的守卫早已习惯帝王的怒火,上次军师李淳越就是被这么丢出来的,对比之下,新帝明显对军师手下留情了。 这时,森冷的声音从帐中传出来:“拖出去,五马分尸。” 话音刚落,立刻有侍卫迅速走过来,驾着朱九往一个方向走去,朱九任由他们拖着,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尸体被轩辕澈取乐的画面,心里恨意凌然。 穿过大营,来到一处旷野。 那里已经放置了不少牢笼,里面关押了不少囚犯战俘,身上或多或少全都有伤,有四肢被砍,有双眼被剜,有口不能言,有目不能视,他们蜷缩在牢笼一角,痛苦的低泣嘶吼,或者用自残的方式碰撞牢笼,以此来寻得解脱,可轩辕兵又怎么会轻易让他们死去,直接将这些寻死的人四肢口舌废掉,最后扔进瓮中,做成人彘。 她也曾杀过战俘,为了套取情报拷打折磨过战俘,但最终尽量都会让他们死得有尊严一些,从来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方式羞辱一条生命。 朱九一眼扫过去,本平静如水的面孔在看到一个战俘后,面色稍稍一变。 在那群衣衫褴褛的俘虏中,一个同样狼狈的男子挤在人群中,他尽量龟缩着身体让自己融入到其中,可高大的身形还是让人容易注意到他。 他不似身边的战俘一脸惊惧,更多的是警惕,时不时抬起头打量着四周,就在他抬眼偷瞄时,就刚好和朱九的目光对在一处。 男子愣了下,再望过去,就见那个跛腿小兵已经被人推搡着往空旷地方走去。 这双眼睛好熟悉,尤其是看向他的时候,原本清冷疏离的目光瞬间亮了一瞬,像是看到亲人由内而外的欣喜,但这种欣喜只有一瞬。 朱墨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要让自己分心。 无论如何,他必须把阿九的尸体带回燕国。 这厢,朱九的脖子脚脖手腕已经被套上了麻绳,五匹高头大马已经待命,只待一声令下,朱九的身体就会被分成五瓣。 许是太过兴奋,几匹骏马在她身边躁动地摩擦着马蹄,马儿鼻喷出的热气扫在她脸上。 朱九安静地躺在地上,嘴角溢出浅笑,就在侍卫催动马儿屁股时,她唇瓣轻轻翘起,鸣镝般的口哨声从她口中传出,哨声细长,锐不可挡。 在正常人听起来,这就是普通不过的哨声,可朱墨听见后,心情却像是一滴油落入油锅后,不停地翻涌,心跳如鼓,隐隐期待着。 这,这哨声,是阿九独创用来驯马用的! 这人怎么会....... wap. /106/106848/27780341.html 第六章 欺人太甚 几个等待用刑的侍卫见马匹催不动,心中烦躁,就商量着把朱九随意杀掉交差。 朱九冷笑:“陛下可是让我五马分尸死掉,你们要是用别的方式杀我,可是欺君之罪。” 几个侍卫犹豫了,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几个眼神,有个胆大的冷斥她:“你不过一个火头军,陛下怎会在意你的死活。” “陛下是不在意我,但他若知道手下人阳奉阴违,你们怕是死的比我还要惨。” “这里是战俘营,没人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他们知道啊。”朱九斜眼看向那群关押的战俘:“除非你们把他们全杀了,否则这件事一定会被传出去。” 几个侍卫恨恨看了她一眼,又尝试催动马儿,几匹马扬蹄嘶鸣,无论在原地怎么打转却始终不离这一块地方,甚至还掀翻了一个侍卫。 几个侍卫交头接耳一番,立刻有一人往大营方向跑去。 趁着这个空当,朱九一个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跳起来,快速抽出怀中匕首投掷出去,尖锐的刃直接穿透一个轩辕兵的喉咙。 她扭头,冲着一个方向喊道:“朱墨,动手!” ....... 帐内,报信的士兵两股战战。 “那火头军好像有妖术一般,只简单吹了个口哨,几匹施刑的马儿就被他控制了,奴才瞧着不对劲,就赶快来禀报陛下。” 轩辕澈原本姿势闲散的靠在王座上,闻言,身体绷直了些,上半身前倾,压迫感十足。 他上挑的冷眸微眯,搭在膝上的手握拳,语气急促:“你说他会用口技驯马?” “正是这样的,陛下。” 轩辕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峻的面庞松了松,脸上出现似喜非喜的神色。 下一刻,他绷着脸站起身:“带路,孤要亲自见见那人。” 还未走出王帐,另一个士兵匆匆来报:“陛下不好了,战俘营那边出事了。” 轩辕澈冷眼睨着来人:“又怎么了?” “战俘营被劫!” 轩辕澈赶到后就看到一地狼藉,轩辕士兵和囚犯的尸体摆的到处都是,场面活像个修罗场,尤其是他的到来,让场面更显骇人。 少年帝王忍者怒气,厉声喝道;“谁干的?” “是那个火头军,他与潜入的习作里应外合,放了那群俘虏,还把受过酷刑的俘虏杀了。” “一群废物!”轩辕澈抬脚踹飞那个侍卫,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把人给我抓回来,尤其是那个火头军。” 那侍卫被踹飞在地,哇地吐出一口血就没了气息,一旁的人看到后暴君发怒,立刻领命追出去。 轩辕澈冷绷着脸,眼尾泄出杀气。 他想起那个入帐送餐的伙头军,他没有正眼看她,却明显感受到他的杀气,那杀气不是入帐之际带来的,而是在某一时刻突然出现的。 他想到了什么,瞳孔倏地睁大,下一刻,疾步往大营方向走去。 刚入大营,就看到漫天火光,是从王帐方向传来。 轩辕澈浅色的眸被火红刺痛,几乎是狂奔着,不管不顾地往王帐中奔去。 李淳越和罗铮见状拦下他,焦急劝说道:“陛下不可,里面火势太大,龙体要紧。” “朱九呢?她在里面吗?”轩辕澈红着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火光处,胸腔剧烈鼓动。 旁边的二人望着他们的君王,对视了一眼,李淳越率先低下头。 罗铮低声说道:“朱九将军,还在里面。不过陛下放心,那纵火之人已经被我们围堵在帐中,他跑不了的......” 话音未落,二人就被强大的内力震开。 就听少年帝王发出一声悲痛的低呼,整个人如飞蛾扑火般的扑向火光处。 满室烟火中,他看到了放置在正中央的冰棺,火势还未来得及蔓延到那处,冰棺内盛放了千年寒冰,可暂时抵御烈火攻击。 他悬着的心放下一寸,快步走过去,长臂绕过女子身下,刚将她拦腰抱起来,就听‘嗖’的一声,他一抬眼,就看到朝他刺来的箭矢。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侧过身,护住怀里的女子。 ‘噗呲’一声,长箭插在他的胸膛,血顺势喷溅而出,洒在怀中女子脸上几滴。 “九九,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出去......”他轻声喃着,似在安抚怀里的人。 身后的脚步一深一浅,朱九望着少年蹒跚的背影,抬臂,箭上弦,弓拉满。 箭镝声响之际,箭矢再次没入少年胸膛。 轩辕澈扭头,眼中挟着毁天灭地的杀意:“你找死!” 朱九迎着他的目光,继续拉满弓弦,射出第三箭,第四箭....... 直到轩辕澈再也没有力气抱住怀中的女子。 他俯下身,将怀里的人放在一处火势没有蔓延的地方,伸手拭去女子脸上的血迹,低声说道:“等孤把这个意图不轨的人解决掉,就带你出去。” 他站起身,五指微微弯曲,浓重的紫气萦绕在他掌心。 而她,也拉满弓弦,对准他的眉心,冷肃的眉眼,毅然决然。 轩辕澈望着她的神色晃神了片刻,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朱九......” 他神色茫然,看向地上的女子,幡然醒来。 朱九已经死了,就死在了他的箭雨下,如今她的尸体就眼前,他怎么会把别人视作她。 他怒火腾盛,掌中的内力推出去,杀气,中必死。 而同一时间,对准他眉心的箭矢快速转了个方向,对准了地上女子。 沾了火油的箭刃擦着火光,直刺女子的胸口。 “不要!”轩辕澈失声大吼,眼睁睁地看着那根带火的箭射中她的胸口,他根本没有机会去阻拦。 轰的一声,伴随着她尸体的灼烧,他心里筑起的某个地方也轰然倒塌。 不是这样的。 他摇着头,神色癫狂,疯狂地扑过去,试图用双手扑灭她身上的火光。 可她身上的火势是那么大,火苗卷着她的发丝衣裙,很快将她吞噬。 他的手被烧得满是燎泡也不觉得疼,他更怕他疼,怕她用这种方式死去,最后什么都不给他留。 朱九被强大的内力震破肝脏,她倒在一片火光中,临时失去意识前,她看到罗铮和李淳越冲进来,用力扯开扑倒在她尸体上的少年。 她欣慰地闭上眼。 她宁愿用这种方式毁了自己的遗体,也不愿死后受这种折辱。 wap. /106/106848/27780342.html 第七章 被囚 再醒时,朱九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冷冽的空气扎得她肺部生疼,她清楚感觉到肋骨断了几根,是被轩辕澈强大内力震断的。 蓦地睁开眼,眼前是牢笼的铁栏,铁栏后,一片火光中,她看到了少年阴骘的眉眼。 他端坐在王座上,玄袍下的长腿敞开,侧着身,手指向内曲着撑着太阳穴,浑身散发的戾气似能毁天灭地。 鞭打声、火盆和烙铁发出的碰撞声、奴隶的惨叫在耳边此起彼伏地响起,让那个帝王更像地狱而来的修罗。 朱九平静地和他对视,某一刻,却没忍住笑了出来,笑得嘲弄讥讽。 她从没有落井下石看人笑话的毛病,即使面对落败的敌人,也会给予他们最后的尊重。 许是以前大部分人的结局都掌控在她手中,所以她不用、也不屑去做那些折辱人的小举动。 对于她来说这属实是浪费时间。 可此刻,面对轩辕澈,她突然起了几分冷嘲热讽的心思:“亲眼看到朱九的尸体化为灰烬,心情如何?” 少年本就森冷的目光更添寒意,撑着的手放下,轻飘飘地吩咐道:“把她的舌头拔下来。” 李淳越在一旁提醒:“陛下,还未审问,这.....” 轩辕澈冷眼睨过去:“一个燕国细作,孤懒得在她身上费心思,直接行刑。” 李淳越无奈叹气,便不再劝了。 有人打开铁笼,像拖一只将死的困兽将她拖到轩辕澈身前。 朱九已然竭力,烂泥般的倒在地上,断裂的几次骨头再也支撑不了站起身。 她想起自己死前宁死不跪的模样,但现在动一动指尖都没有力气。 无力挫败感涌上心头。 她撑着,依旧强硬地看着轩辕澈:“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在你的算计中,那把大火还惊喜吗?小屁孩。” 她嗤笑,微敞的眉心带着报复后的快感。 轩辕澈成功被激怒了,一挥手,内力带飞火盆直接砸向朱九脸上。 朱九根本躲不开,下意识拿手臂护脸,火盆砸到后背,几块烧红的炭溅出来,撒在她的背上、腿上,灼烧得气味很快传出。 “拔舌、剔骨、炮烙,全都在她身上来一遍!”轩辕澈语气森然,说话时,似要咬碎一口银牙。 朱九被人拖起来绑在架子上,有人拿刑具走上前,是一把锋利的剔刀。 “你也就这点儿手段了。”她讥笑,看他的眼神轻蔑似在看胡作非为且没有威慑力的小孩子,可明明,她才是被威胁的那一方。 轩辕澈从高位起身走来,停在她的正前方,少年眉眼冷冽,笑得发狠:“想死是吗?孤偏偏不让,孤要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他有一瞬间失神。 近看,他竟又把这个作死的细作认成了朱九。 那眼神,那种漫不经心间就能把人压制住的气势,与朱九如出一辙。 玄衣盔甲后的手攥了攥,他厌恶自己会有这种想法,冷声吩咐道:“动手!” “让我生不如死?”朱九看他,黑眸凛然,嘴角含笑:“你确定不杀了我?” “杀你,太便宜你了。” “你若不杀我,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你,我会像你斩杀我燕国百姓那般杀你,让你死的比朱九还要凄惨,让你全身插满羽箭,死无全尸,让你成为禹州大陆在位最短的帝王!” 轩辕澈怔怔看她,满目皆是不可置信。 曾经,十二岁的少年也以这种姿态放过同样的狠话。 “朱九,有本事你杀了我,你若不杀我,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你!” “我会像你射杀那群战俘那样杀你!” “我会让你全身都插满羽箭!” “让你死无全尸!” “你这个女战神就等着变成禹州的女狗熊吧!” 那时,那个少年满腔愤懑,恨极了她,说出这番话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可她偏偏没有被惹怒,反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孩子有意思,想死啊,可本将军不杀孩子和妇孺,不如你跟我回去,当本将军的马奴,本将军要让你知道活着比死了痛快。” 回忆的最后只剩那个红衣女子一阵爽朗的笑声。 之后他回想这番色厉内荏的狠话,羞耻的同时又觉得不自量力。 朱九当时的力量已经非常强悍,碾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可她偏偏没有杀他..... 所以,做什么烂好人,最后还不是死在自己手上了。 此时,朱九已经被人撬开牙关,有人拿着铁钳伸到她嘴边,想要把她的舌头夹出来割下。 “住手。” 少年开了口,他有太多疑惑急于求证。 他快步走上前,对上她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伸手,自她的额头描绘而下,最后停留在下巴处。 他猛地用力攥住她的下颌骨,喉间滚了滚,声音略有抖动:“认识朱九?” 朱九眼中笑意加深,没有答他。 “还有口技驯马术,你怎么会?” “......” “孤那把月影弓,你倒是无师自通,用得顺手,箭术谁教的?” “.....” “回答孤!” “......” 轩辕澈怒极反笑,用力甩开握她下颌的手:“不会说话是吧,来人,先把她牙齿敲碎,再拔舌头。” 朱九冷眼注视他,某一刻突然绽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猜?”她终于开口,却带着戏谑和玩味:“我为什么会这些?” 驯马口技朱九自创的,发声技巧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 月影弓亦是朱九亲手制作,想要拉满弓弦须靠长期和月影弓的默契。 而她,把朱九的绝活使得得心应手,像是天生拥有这两项能力。 轩辕澈知道,她不是朱九,这也不是巧合。 唯一可以解释,这人是朱九曾经信任之人,信任到可以让朱九不吝啬地将本事传授给他,甚至可以瞒过各方眼线保护起来的人。 想到这处,轩辕澈眼尾逐渐染上猩红,怒气在他眼底凝聚。 正要发作之际,匆忙的脚步声停在身后,身穿盔甲的副将单膝跪下:“陛下,容太师有紧急口信传来。” 轩辕澈冷眼扫过去:“说!” “容太师说,拓跋野违令出城,还伤了数个守卫,大营出现的细作可能与她有关。” wap. /106/106848/27780343.html 第八章 大义灭亲 “拓、拔、野!” 轩辕澈口中挤出这个名字,十足的厌恶。 他眼睛依旧紧盯柱子上的人,往后退了一步,转身挥动披风:“把她这层皮给我剥了。” 有人在她脖子上摩挲了几下,一张人.皮面具被揭下来,面具后的是一张素白面孔,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唯有那双黑瞳漆黑发亮。 可不正是曾经赫赫有名的拓跋家二小姐。 匆匆赶来的拓跋真看到这幕,双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他先狠狠瞪了眼朱九,随即磕头求饶:“陛下饶命,拓跋野之举与拓跋家没有关系,老臣早已和她断绝关系,她已非拓跋族一脉。” 轩辕澈长哦了声,声音凉薄:“是吗?还是拓跋将军想要自保,故意撇清关系呢?” 拓跋真的头埋得更低:“老臣所言属实,这孽障杀了内人,早已被世人所不容,若陛下不信,老臣可以用实际行动证明——” 说罢,他站起身,刷的下祭出盔甲上悬着的长剑,剑气直朝朱九:“老臣现在就大义灭亲,替老天收了这孽障。” 剑气来的生猛,拓跋真是下了狠手,必取她命。 千钧一发之际,锵的一声,精炼的长剑被一道罡气拦住,拓跋真也被这道罡气震得往踉跄退了几步。 “陛下?” 轩辕澈冷眼睇他,语气森然:“孤还未审问完,由不得你来做主杀人,拓跋将军如此心虚,莫不是存了异心?” 拓跋真更加诚惶诚恐,跪倒在轩辕澈身前,连磕几个头:“陛下明察,老臣是忠心陛下,忠心轩辕的。” 轩辕澈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目光再一次移到朱九脸上,他微蹙眉头,十分厌恶,沉沉看了她一阵,才开口:“关起来。” 朱九紧攥得手心松了松,垂着的脑袋下,勾起一抹清浅的笑。 成功了! 那小孩疑心重,凡事不刨根究底地弄明白,怎么可能就任由自己这么死了? 不过她也没料到,容若会这么快将自己出卖。 果然,这些权臣,卖别人人情时还要为自己精打细算,做得滴水不漏,不留一丝破绽。 龙纹车辇上,轩辕澈坐中央,一手抱着描金瓷罐,一手拿着罗帕小心擦拭瓷罐。 罗铮在窗幔外禀报:“如陛下所料,拓跋真果然在半夜偷偷去杀拓跋野,幸而有暗侍在,没让他得逞,不过.....” 欲言又止片刻,罗铮如实道:“我看这老东西是单纯畏死才想杀了自己女儿以求自保,经过郾城一战,属下并未看出他有二心,他也不敢。” 轩辕澈冷笑:“他有没有二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孤认定他有二心。” 罗铮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轩辕澈停下手中的动作,窗幔掀起缝隙:“还不明白?” “孤不喜他这个人,也不喜拓跋一族,找机会一并收拾了。” 罗铮额头冒出冷汗,点点头,躬身退下。 自新皇登记后,已经铲除了不少曾质疑过他的人,这些人惨死的惨死,关押的关押,甚至牵连了九族。 而拓跋真虽然聪明及早表明了衷心,可依旧入不了新帝的眼。 庙堂上的人对这一切看破不说破,生怕惹怒小暴君从而牵连到自己。 轩辕澈耐心地擦拭着手中的瓷罐,像是擦拭着珍藏的奇珍异宝,等里外擦拭干净,他将罗帕丢出窗外,修长的指尖摩挲着瓷罐。 “朱九。”他喃了声:“拓跋野跟你什么关系.....” 她不应该是我们的仇人吗? 为什么我会把她认成你?她又为什么会你的驯马术,为什么会轻易拉开月影弓? 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不出半日,班师回朝的军队就来到都城门口,容若携轩辕国重臣列队迎接新皇归来,城内百姓夹道欢迎。 容若一身绛紫色官袍,身长玉立,笑得温雅矜贵,却有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施完礼,几句过场话后,容若诧异地看向轩辕澈手中的东西,半揶揄道:“陛下,什么东西需要劳您亲驾捧着?” 轩辕澈凉凉的觑他一眼,并未回答他:“孤不在时,可有人按捺不住要造反?” 容若淡笑:“陛下威严甚大,并没有人有造反的心思。” 轩辕澈漫不经心点头:“也是,除非有人嫌活得太久了。” 容若依旧淡笑,眼神却瞟向李淳越的方向,看到李淳越用口型说了几个字:朱九的骨灰。 这倒提醒了容若,他思忖片刻,试探询问:“陛下,拓跋野夜闯军营,听说您没杀了她,这是为何?” 轩辕澈扯动嘴角,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眼神向后一瞟。 立刻有人将一个铁笼抬上前,少女盘坐在铁笼一角,身上衣服破烂的勉强蔽体,暗红色的血迹遍布全身,她却浑然不觉疼,依旧在一旁打坐闭息。 容若扫了一眼,几不可察的微蹙眉心,笑道:“都伤成这样了,陛下瞧着也不觉得倒胃口,不如杀了替朱九将军报仇了事。” 轩辕澈冷笑:“容若,她在你眼皮子底下出的城,你有什么可说的?” 容若沉吟片刻,平静道:“陛下,实不相瞒,是拓跋野挟持我出城的,臣之所以没有如实上报,实在是这件事说出去有损臣的名声。” “是吗?”轩辕澈目光下移,看向笼中淡然自若的少女:“你本事倒是不小,竟挟持孤的一品朝臣。” 朱九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眸子带着嘲讽的笑,扫过轩辕澈最后落到容若身上,诚恳评价了五字:“容太师,高明。” 容若笑笑:“二小姐,你挟持我出城,杀了我的侍卫,我还以为你逃命去了,没想到胆子这么大,敢去大营闹事,既这样,谁也护不住你。” 说罢,他颇为遗憾地摇头。 这番话,算是变相给了轩辕澈和朱九一个解释,告诉轩辕澈自己是出于无奈,又同样告诉朱九,你自己非要找死,我也没办法。 朱九眼中笑意更盛,看了他片刻,又缓缓闭上眼。 都是混官场的人精,她不会当面戳穿容若的谎言,她也相信容若选择帮她时是出于人情,只是烧毁大营的事太大,容若选择自保来出卖她,她能理解。 只是,当时他说的还救命之恩的话,现在看来未免太过廉价。 wap. /106/106848/27780344.html 第九章 她妥协了 轩辕澈看着手中的手札,一边听着来人的禀报。 “她还是没有开口,我们几乎用了腐刑司所有的刑罚,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更别提开口了。” “废物!”少年帝王冷斥一声,将手札随手放下:“人死了吗?” 来人两股战战,摇头:“没有,军医说她的求生欲很强。” 轩辕澈勾起嘴角:“求生欲强?哼,孤去亲自会会她。” 朱九趴在地上,一桶冷水浇下让她瞬间清醒。 身上冷热交替,几乎每块骨头都在疼,脑袋也涨得快要裂开。 她受过太多伤,感受过太多疼,但像现在,疼的快要感知不到疼,还是第一次。 “你快要死了。” 少年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幸灾乐祸,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异样。 朱九手指蜷了蜷,没有动,也动不了。 “想活吗?”他问:“告诉孤,和朱九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说完没多久,地上的人突然动了,发出一声闷哼轻笑。 很刺耳,带着讥诮。 她肿胀的手指撑在地上,艰难的抬头看他,还是那两个字:“你猜。” 这两个字包罗万象,像是打开朱九和拓跋野二人关系的一个突破口,又像是随口敷衍逗乐的答案。 可无论哪个,这两个字足以让轩辕澈对杀她这件事产生顾虑。 即使她什么都不想说,轩辕澈依旧没有勇气去杀她。 因为他想掌控她的全部,包括和她有关的事和人,他都要了解。 他烦躁地来回踱步,随手一指:“把她架起来。” 朱九全身的骨头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就这样被人拎在手中,如同雄鹰被折断翅膀。 轩辕澈走上前,挑起她的下巴:“你恨朱九,恨她当年为了替孤出气,故而废了你的武功,所以你故意烧毁她的遗体来报复她?” 朱九即使竭力,也被他这番话逗笑了:“报复一个死人,你觉得会有成就感?” “我是在成全她,我相信朱九宁愿化成灰,也不愿与你有一丝一毫瓜葛,你拿着她的尸体,于她而言,是比死还难以接受的事。” 轩辕澈气急,猛地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力道之大,让她的脸骤然变成青紫色。 “你胡说!”他怒斥:“孤和她的事,岂能由你胡乱置评!” 朱九笑看他:“何必自欺欺人呢。” 轩辕澈扯着嗓子怒吼:“你说她不愿和我有瓜葛就没有吗?孤陪了她六年,她就算死,也该陪孤六年!” “那很抱歉,她尸骨无存,陪不了你了。” 朱九依旧在笑,笑意潋滟在眼角眉梢,那笑容落在轩辕澈眼里刺目耀眼。 一如…… 他忍住想要剜掉她双目的冲动,手中的力道加重。 “谁允许你用这种眼神看孤的!你以为你学朱九的言行举止,孤就会轻易放过你吗?” “既然她陪不了孤,那你就留下。” “还有,若再让孤从你身上看到朱九的影子,孤会像今日这样日日折磨你。” 说完,他松开掐她的大手,捻了捻指尖,垂眼看着她滑落在地上,冷声吩咐:“让闽雀过来,不用治好,不要让她死就行。” 她自然不会死。 朱九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笑了。 她妥协了,这一身傲骨在二人这么巨大的差距面前什么都不算。 这具身体废了,且再也复原不到她巅峰时期的状态,她想活,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就不能一味逞强。 那个小屁孩之前怎么说的—— 朱将军,我卧薪尝胆这么多年,讨好你、谄媚你、迷惑你,都是等这一刻,等亲手折断你羽翼这一刻。 虽不擅长,但她也可以学他之前那样。 “啧啧,都伤成这样了,两条腿骨断了,肋骨也断了两根,琵琶骨被穿透,还有各种内外伤,还要人不死,陛下的要求也太难了……” 朱九还未醒,就听到耳边絮絮地念叨声。 是闽雀,轩辕澈的心腹医师,朱九很早之前就认得他,甚至比轩辕澈还要早,而二人之所以会相识,也是因为轩辕澈。 她缓缓睁开眼,声音干涩如裂锦:“闽神医,麻烦你了。” 闽雀有些讶异地看她,语气揶揄:“二小姐真是客气了,你之前威风的时候可从没这么喊过我的。” “之前是我年轻不懂事,闽神医别往心里去。” 闽雀多看了她一眼,嘴角扯出意味不明的笑,并未说话。 她艰难地坐起身,一条腿屈膝,配合闽雀把残腿固定住。 “我的腿,还能好吗?” 闽雀哼了声:“能活着就不错了。” “还能好吗?”她坚持问道。 “恢复如常就别想了,除非有东海灵芝岛的续骨灵药。” “东海啊....” 那太远了。 听说在禹州大陆以东,茫茫大海处,有无数个岛屿,那些岛屿都居住着修仙者,根本就不是凡人可以踏足的。 朱九心里暗自叹口气:“那,劳烦神医尽心医治,能够自如行走就可。” 闽雀摇头:“陛下吩咐了,不必治好你,死不了就成。” 朱九攥紧掌心,颔首沉吟片刻,方抬头看他:“闽神医,若我拿方若幽草来换你尽心医治,可行?” 闽雀手中的动作一顿,猛地抬头看她,惊愕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找方若幽草?” “我不止知道你在找方若幽草,我还知道你在找九尾毒蝎,泣血石,百颗五步蛇丹。” 闽雀怔住,听她继续说道:“其中,方若幽草最为珍贵,你已经为此奔波数年,但这个东西,我知道在哪。” “你知道?!”闽雀一下子来了精神:“在哪里?” 朱九撇开脸:“我会告诉你,就当是你尽心医治我的回报。” 闽雀有些犯愁:“可陛下的意思是……” 朱九打断他:“您尽心就行,他那边我会替您应付过去。” 闽雀想了想,用力点点头,最终没抵过方若幽草的诱惑。 待回过神,才想起追问:“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几样东西?这件事除了我,就李淳越那狗东西知道,就连陛下也不太清楚,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朱九淡笑着,垂下眼,似是想到过往,幽幽说道:“闽神医,我很敬佩你,可以为了你师傅岱愈,走遍禹州寻找灵药,这世间大多忘恩负义之辈,闽神医有这样的心意,真的很难得。” 闽雀瞠目解释,良久,才结巴:“你你你……究竟什么人?” wap. /106/106848/27780345.html 第十章 梦殇 轩辕澈做了个梦。 梦到数年前,他当时弱小的不堪一击,燕国那个骄横公主皇甫月因不喜朱九连带自己也看不顺眼,每次见了他都非打即骂,朱九虽说会护着他,但她平时公务繁忙,并不会把太多精力分散到他身上,自然,他也不想让朱九知道他的屈辱。 就在一次朱九出征平乱,皇甫月把他绑到水牢,用各种刑具来泄愤,最后还被喂了一种慢性毒药,那种毒药不会要他命,却会阻止他身体发育,且毒发时全身骨头犹如针扎一般。 他不怕疼,却怕长不成成人的模样,他不想永远在朱九面前以小孩子的面貌出现,他也想变得强壮高大,他也想不用垫脚就能摸到她的脑袋,而不是被她整日当小孩子。 朱九赶回来时恰好撞见他毒发,明明自己一身未褪的风尘,却为他跑了半个禹州大陆。 她再次回来的时候瘦了一圈,身上还有伤,把药小心喂到他嘴里时,还柔声安慰道:“小屁孩,长得这么俊,姐姐不会让你长不大的。” 梦醒后,方恍然惊觉,他已经长大了。 高挺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没拭去,从龙榻上坐起身,阴沉着脸看向屏风后。 “孤要沐浴。” 屏风外,寝宫门口,一个瘦小的身影抱膝靠坐在墙边。 她一身内监服,微微仰着头,睡颜安详,微蹙得眉心稍显警惕和不安。 几乎是瞬间,他的话音刚落,她就睁开了眼,满目清明。 朱九双膝跪倒在地,恭敬地回话:“奴才这就去准备。” 说罢,她扶着墙壁站起身,拖着两条断腿,一瘸一拐地往宫门外走。 整整一个月,她已经习惯轩辕澈用这种细碎的法子来折磨自己,别说半夜沐浴了,就是半夜他想去射击场练习箭术,她也要爬过去当靶子。 也不知道多少趟,当池子里的水氤氲起热气,她才停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陛下,一切就绪,可以沐浴了。” 身穿黑色寝衣的少年从屏风后走出来,一脸翳阴,看到她卑躬屈膝站在池子旁边,解带子的手一顿,抬脚往她腿上踹了下。 “死人吗?还不替孤更衣!” 朱九被踹的一个趔趄,险些没掉进池子里,勉强稳住身体,才挪动脚步过去。 她站在轩辕澈面前,双手去解他上衣的带子,动作坦然自若,丝毫没有扭捏之态。 不过三两下就利落褪去他的上衣。 少年的身材劲瘦却力量感十足,她只是扫了一眼就挪开眼,自顾蹲下身,想要去解他的裤子。 刚碰到他,就觉得少年腹部一紧,怒吼声随即从头顶传来。 “住手!” 轩辕澈将她的手用力扯下去,嫌弃得像在丢一块抹布。 “谁允许你这样碰孤!” “陛下,方才是您说让奴才帮您更衣的。” “孤说的是上衣。” “是,陛下。” 朱九神色依旧淡淡,垂下头,目光不经意落到他腹部的块状腹肌上,心里轻嗤。 身体长大了又如何,行为上还是个小孩子,脱个裤子就受不了。 也不知他今日怎么了,平日不是独自沐浴么吗?难道是想让自己看到他的裸体而感到羞辱难堪? 那他还真是小瞧自己了。 大约是室内热气攀升,轩辕澈冷峻的脸上居然爬上两抹绯红,淡淡的,并不明显。 他最终没脱裤子,大步踏入池中。 正在朱九犹豫要不要出去等他时,就听他懒散的开了口:“替孤搓背。” 朱九愣了片刻,跪坐在他身后,将帕子打湿,由上而下擦拭。 轩辕澈舒服地靠在浴池壁上,微仰着头,莫名哼笑了声:“没想到,你还真能忍气吞声。” 朱九手中的动作一顿,下一刻,加重力道速度在他后背移动。 “这不就是陛下想要看到的吗?” 少年掬起一捧水,看着水从之间流逝,笑道:“想看到你受辱,但看到你这么平静,又觉得没意思了。” 朱九指尖微动,目光落在他发红的后脖颈:“那陛下想要看到我什么反应,我尽量满足您。” 他冷哼一声:“拓跋野,你知道我看到你想得最多的是什么吗?” 朱九思索片刻,回答:“想着该如何杀了我泄愤?” 轩辕澈微微挑眉,不置可否:“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孤厌恶到恨不得要杀了你。” 朱九挑起唇角:“杀了我哪有折辱我更能让陛下开心。” “是啊。”轩辕澈双臂后曲搭在池边:“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这么多天你一点都没有受辱的迹象,这让孤觉得对你手下留情了。” 闻言,朱九的心骤然一紧。 “不如……”少年话音一转:“我们换一种别的方式。” “什么?”她声音不自觉发紧。 少年嘴角扯成一条直线,侧脸看向她,突然,他曲着的手臂猛地向她伸直。 朱九领口被一只大手用力攥着,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她就被一道强大的力抛了出去。 水面上被砸出巨大的水花,她沉入水底,刚要浮出水面,就被人用力按住了天灵盖,死命将她往水里扎。 气息没来得及调节,口鼻浸入大口的水,窒息感扑面而来。 她听见少年森冷的声音传来:“孤之前就警告过你,不要让你学朱九的言行举止,你觉得孤会对你心软,错了!谁要敢冒犯亵渎她,孤就让你们去陪她作伴!”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底下的人渐渐停止了挣扎。 可轩辕澈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门外候命的闽雀看到这幕心急如焚,一时没忍住,推门闯了进来。 “陛下,您是又做噩梦了吗?臣已经将安神药给您送来了。” 轩辕澈的理智稍微回笼,想起刚才做的梦,一时分不清现实梦境。 他松了手,疲倦地靠在池子旁,仰头喝下闽雀递过来的药。 闽雀皱眉,犹豫再三,终于开口提醒:“陛下,您不是要留着她折磨吗?这人要是再不捞上来,估计就没命了。” 轩辕澈捏着眉心,沉思片刻,一抬手,掌中附着真气,指尖微拢,就见水面被破开,湿漉漉的瘦小身体直接飞落到地面上。 闽雀走上前,看到地上的人面容惨白,心中暗叫不好。 “陛下,若没什么事,臣就带她去下面医治,绝对不会让她就这么轻易死掉的。” 说完,他匆匆施了一礼,抱着朱九就往外走。 轩辕澈看着宫门外渐远的背影,冷眸微微眯起。 因为梦里有朱九,他再一次发疯了,他想要把曾经欺辱过她的人全都拉去陪葬。 差点儿,这唯一与她的联系就被他亲手斩断了。 wap. /106/106848/27780346.html 第十一章 来人和亲 朱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有些重,双手软绵绵的抬不起来,身上冷得厉害,不由得哆嗦了几下。 闽雀端着一碗汤药过来,见状,出言讽刺道:“还以为你这段日子已经学乖了,不成想还是那只满身是刺的刺猬,若是不想活,直接寻我要一碗毒药就是,何必费力去惹怒陛下?” 前些日子才受重刑,虽将养了一段时间,但内外兼具,根本就不堪重负了。 如今被按在池子里头扑腾许久,身体自是吃不消,回来的路上又受了风,顿时高热不退,如今还留着半条命已是万幸。 只剩下半条命的朱九也知今日是自己冒失了,若不是闽雀突然闯入,她真的怕是要被轩辕澈按在池子里溺死。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她就此再死去,可就白白浪费了一条命。 仇人就在眼前,朱九,那小屁孩都能卧薪尝胆十几年,你又有何不可呢? 朱九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起来,双手撑着慢慢的坐直身子,整个人靠在床沿上,苦笑着开口:“闽神医不必挖苦我,身而为人,总有冲动的时候。” 若有可能,她恨不能啖吃他肉,饮他血,为燕国死去的将士报仇,也为那个‘自己’报仇,只可惜……她不能。 手无缚鸡之力,冲上去喊打喊杀无疑是飞蛾扑火,除了引火自焚并无任何意义。 闽雀将汤药递给朱九,冷哼道:“二小姐还是认清现实一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若不是为了芳若幽草的下落,他断然不会冒着惹怒陛下的风险救她,更不会在这同她废话。 朱九明白闽雀的意思,他们之间本就是各取所需…… 朱九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将苦涩压下这才点头,“闽神医放心,我不会再冲动了。” 闽雀不知她这话是否真心,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已经不怎么烫了,便不再管她,背着手扬长而去。 左右死不了就是。 朱九看着闽雀离去的背影,深吸了几口气,认命的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床,换了一身衣裳,摇摇晃晃的来到轩辕澈身边伺候。 主动些,总比等他问起的时候再去要少吃些苦头吧。 如今,他不再是自己府上的男宠,而她也不是燕国的战神将军…… 二人的身份完全颠倒,她再不甘,也要认清现实才是。 容若正在与轩辕澈谈国事,余光瞥见一个瘦小身影一瘸一拐的走进来,便适时住嘴。 轩辕澈正襟危坐,已然看见朱九,不由得冷笑一声:“拓拔野,你这条贱命倒是大,短短几个时辰又生龙活虎了。” 朱九低眉顺眼的行礼问安,方道:“多亏陛下洪福齐天,庇佑四方。” “呵!”轩辕澈冷笑一声。 看来严惩一番也不错,瞧,都会说好听的话了。 朱九仍旧恭恭敬敬的,仿佛跟个木头人似的全然当做自己耳聋了。 轩辕澈顿觉无趣,也懒得再逗弄她,挥手让容若继续。 容若挑了挑眉头,看了朱九一眼没有说话,言下之意尽显。 轩辕澈丝毫不在意的说道:“不过是孤身边养的一条狗,没有孤的命令,她敢乱吠不成?” 此话一出,容若顿时打消了顾虑,继续之前的未尽之言:“陛下,燕国已经投降,不日就会将降书奉上,听闻陛下即将举行登基大典,还特地将闻名禹州的第一才女兼美女的冷清岫献上,以表诚意。” 轩辕澈早年被送到燕国为质,后来又沦落成朱九的男宠,在燕国可谓是受尽欺凌,是以,回到轩辕国后,即便继承大统,亦不曾举办登基大典,而是御驾亲征。 这不,此次大胜归来,自是要好好办一办这登基大典了。 朱九正低着头装透明人,听到这话浑身一震,刷地一下抬起头,目光落在容若身上,尽显急切。 容若没有错过她的变化,几乎立马就证实了心中所想,只是觉得难免有些太过荒谬。 “不过是个降国,孤还不曾放在眼里,女人,终究是玩物,容太师,孤想要的你可明白?” 容若拱了拱手:“陛下所愿,臣自是鼎力相助。” 闻言,朱九不由得在心底冷嗤,轩辕澈这小屁孩,野心当真是跟着年纪往上长了,看不上女人,无非要的就是这江山罢了。 只是……胃口这般大,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燕国虽降,可想要吞并并不是那般简单的,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东山再起不是问题。 朱九胡思乱想之际,轩辕澈和容若已经谈好公务,容若不知何时早已告辞离开。 轩辕澈揉了揉眉心,冷眼扫视朱九一圈,“燕国使臣要来了,拓拔野,你身上的秘密可得藏好了。” 若非她身上着实可疑,早在她闯入营帐,烧毁九九尸首的时候就该身首异处。 “陛下只管瞧好便是。” 瞧着小屁孩这意思,那日她依然随侍左右,看来有的是机会见一见故人。 即便她曾经跟冷清岫也曾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在异国他乡,何尝不算故知呢? “孤,拭目以待。” 短短几日,眨眼便过,很快就到了燕国使臣入宫觐见轩辕澈的日子。 临出门时,燕国使臣不放心的告诫冷清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千万不能惹怒轩辕澈。” 冷清岫这人是出了名的孤冷清傲,也不知国君为何要将她送来和亲,但既然来了,他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不得好好交待。 冷清岫端着身段,淡漠疏离地点点头,算是应承了。 众人这才放心的出了门。 朱墨亦乔装打扮混在使臣内入宫,他必须要再见拓拔野一面问清楚。 那日他藏匿战俘营中,原本要将朱九的尸首偷出来带回燕国,但拓拔野突然冲出来,带着他们劫了战俘营,后又将他们打发走,自己则孤身去了停放朱九尸身的地方,还一把火将其烧成灰烬,这用意为何还不得而知…… 总之,他有太多的疑惑要解。 wap. /106/106848/27780347.html 第十二章 冷清岫 长乐殿,正午。 今日是轩辕国皇室接待燕国使臣的日子,但轩辕澈却迟了一个时辰。 燕国纵然被轩辕澈打趴下,可也等的不耐烦,只好跟看上去好脾气的容若请求:“容大人,还请您通传陛下一声,请陛下早些过来吧。” 他们是来和亲的,和亲就得有和亲的样子,不过才等一个时辰就受不了,顿时,殿内四座之人无不嗤笑。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一身大红烫金嫁衣的女子立于使臣身后,其姿容未见,曼妙的身姿就已叫众人遐想连篇。 有大臣窃窃私语:“呵,燕国还真是舍得!竟然派遣燕国第一才女冷清岫过来和亲?” “咱们轩辕国好多女子典籍皆出自冷清岫之手,她一手《无双曲》弹奏的更是天下无双,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见识?” “陛下好福气,才攻下燕国,燕国就送上这般极品美人!” 除却才女之名,冷清岫还有天下第一美人之名。 这可是天下第一! 唯一可与女战神朱九共同闻名于世的,就只有冷清岫了。 门外,朱九一身侍女装束跟随在轩辕澈的轿辇旁边,也着实颇感意外燕国会送来冷清岫。 只怕她战死的消息传到燕国,对燕皇来说也是一种打击和绝望吧,否则,那位仁慈的帝王怎会出此下策,将冷清岫送来和亲? 印象中她与冷清岫见过几次,此女待人总是客气疏离,宛如高岭之花,与那些俗气的闺中女子不同,自有一股仙气飘飘之感。 朱九也曾对她有几分欣赏。 “想什么?还不跪下!” 轿辇内长眸如狐的少年下车,全身皆白,一身丧气,与大殿中身着嫁衣的女子格格不入,仿佛今日要成亲的人不是他。 朱九指尖紧攥,忍下仇恨,顺势趴下,却在少年如踩踏蝼蚁般从她身上过去时,暗中撒了点粉末到他脚踝上。 粉末无色无味,却能让人不那么好受。 轩辕澈下车却要从侍女身上踩过才肯踏入正殿,那侍女不就象征着燕国吗? 燕国使臣皆脸色难看,可也不敢表露太明显,轩辕澈既然有心给他们下马威,那便接着就是。 使臣纷纷上前,恭敬跪下行礼:“参见陛下!” 容若也带着一众大臣对其行礼。 转眼间,偌大的长乐殿内乌泱泱跪了一片,所有人都在膜拜那眉眼冷艳却如寒冰的少年,也注意到他身上穿的白衣,却无人敢置喙半句。 原因无他,就凭轩辕澈敢在令人闻风丧胆的女战神身边折辱六年之久,还成功将其反杀,攻破燕国,光这份心性就叫人胆寒! 谁人敢对他不敬? 朱九也从地上起身,正欲进去,却被罗铮往手里塞了一个盖着红布的礼盒。 “这是陛下吩咐的,待会儿两国交换和亲信物,由你将此物送给冷清岫。” “是。” 朱九故作平静,从他手中接过。 但指尖灵活的试探了一番盒子,并未在上面发现任何机关后,她眼里闪过一抹狐疑。 怪了,竟然没有动手脚? 这可不像轩辕澈的作风。 如今轩辕澈行事越发叫人琢磨不透,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想与燕国和亲,而是要名正言顺的吞并燕国。 就怕今日在和亲宴会上他对冷清岫动手,再砍了这帮使臣,直接逼燕国率先发动攻击。 如此一来,他就给自己营造了足够的理由,攻打燕国也能对外说是“自卫”。 朱九特意跟来便是要暗中保护这和亲之人,只不过没想到会是冷清岫罢了。 “燕国的美人?” 清冷的声音刚自头顶落下,带着几分玩味,红盖头下一秒就从冷清岫头上坠落,一片红艳艳的视线中,呈现出一点清冷的白。 冷清岫眸中惊艳,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以为站在她面前的是救世天神。 直到身边人全部跪下,高呼“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这才惊觉眼前此人正是常年跟在那朱九身边的男宠阿澈。 当真是时过境迁。 如今朱九死了,她也被迫送来和亲。 朱九得不到的人,却被她以这种方式得到…… 素来憎恨朱九女战神名号盖过自己风头的冷清岫,此刻也不免升出几分悲悯,垂眸苦笑:“臣妾冷清岫见过陛下。” “臣妾?这个自称,为时尚早。” 刚刚还跟她好声说话的轩辕澈突然变了脸色,捏住她下巴的手也极端用力,语气骤冷。 不知哪句话惹怒了他,冷清岫眼尾泛红,本就我见犹怜的清冷面庞此刻更显脆弱无辜,惹人怜爱。 但口中,她强忍着不表露痛苦,“陛……陛下息怒,是臣女失言了。” 众人暗中看好戏,轩辕澈如今登基,乃是轩辕国新皇,这轩辕国本就动.乱,多少人都在盯着轩辕澈的皇后之位?怎会甘心让冷清岫一个来和亲的女子收入囊中? 他们巴不得冷清岫惹怒轩辕澈,被其打入冷宫。 燕国使臣也连忙跪下,拱手求饶:“请陛下息怒!我国为表归降诚意,特意献上天下第一才女向轩辕国和亲,以求两国安好!陛下若失手杀了她,岂不是率先撕毁诺言?失信于燕国!失信于天下!” 人群中的朱墨眼眸微眯,默不作声的抬头,锁定轩辕澈喉咙。 他习的就是杀人术,此人身边没带侍从,要杀他轻而易举。 尤其这个距离,正好! “失信于天下?” 似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轩辕澈忽然转头,一双眸中杀意突显。 还不等他动手,一只手忽然从后而来缓缓握住他,虽无内力,却极其有力道。 朱九似笑非笑盯着轩辕澈,口中却对燕国使臣说道:“使臣大人言重了,陛下若要撕毁和亲诺言,怎会叫奴才来送这和亲信物呢?” “请陛下上座。” 一时间,空气寂静。 众人无不惊愕的盯着那忽然冒出来的蓝衣婢女,她不骄不躁,虽口中自称奴才,可背脊却挺的比谁都直! 也不知她哪来的底气,竟敢在陛下面前如此不卑不亢? 忽然,有人认出:“这不是拓跋家的二小姐拓拔野吗?!” wap. /106/106848/27780348.html 第十三章 人皮灯笼 拓拔野被陛下勒令赐死,送进皇宫的事人尽皆知。 可她怎么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反到陛下身边伺候! 一时间,无数双猜忌的眼睛落在拓跋真身上。 拓跋真见状额头冒汗,快速上前踹倒朱九:“孽障!陛下龙体也是你能碰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面,容得你在这儿胡闹!” 堂堂朝廷大将转眼就跪倒在轩辕澈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再次撇清关系,“陛下,臣已将拓拔野从族谱除名!这孽障从今往后与拓跋家无任何关系!拓跋家一直以来衷心轩辕国,衷于陛下,拓跋家上下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话间,回头瞥了眼燕国使臣,言下之意,愿为轩辕澈杀了他们同燕国交战。 众人虽知拓拔野是拓跋真的女儿,但也没想到,他为了自保竟然无情至此,一个嫡女说弃就弃,简直半点情分都没有。 燕国使臣被他这一眼看的全体紧张,脊背绷直,也没人上前扶一下身体发疼的朱九。 朱九这几日既是挨打又受刑,只靠闽雀吊着一口气,彼时挨了拓跋真这一脚,哪还爬的起来? 正勉强撑着手从地上起身时,一双柔软的手忽然扶着她,吃力的搀她起来。 冷清岫担心望她,盈盈水眸仿若会说话般,“你没事吧?” 原来这婢女就是得罪朱九,又被轩辕澈下令处死的拓跋家二小姐拓拔野。 来轩辕国之前,她便从使臣那里将轩辕国的情报摸了个透彻。 岂料,轩辕澈从始至终都没搭理一下拓跋真,反倒冷笑着回了冷清岫一句,“蝼蚁死了,她都不会死。” 若拓拔野这么容易死,他怎会留在身边折磨许久? 只可惜,方才任由拓跋真说出将拓拔野除名那番话,也没她脸上看到什么伤心绝望,或是失落的神色。 轩辕澈无趣的坐上王位,俯瞰整个长乐宫,对容若招了招手。 容若颔首,下令:“请燕国使臣落座,开宴!” 丝竹之声顿起,大臣们也依言觥筹交错,只是无人敢向轩辕澈敬这杯‘喜酒’。 容若一身朱色宽袖官服,腰间系一根白玉带,头戴青玉乌纱璞帽,行至拓跋真面前,长身玉立,含笑道:“陛下并未怪罪拓跋小姐,拓跋将军不必言重,请落座吧。” “如此便好,多谢容大人……” 拓跋真拔起发颤的两腿,灰溜溜回了席间,但望向拓拔野的目光如淬了毒光,转头便吩咐下去:“此女不能再留,找机会除了她!” 皆因她得罪朱九,害得陛下迁怒拓跋家,否则新皇登基,众臣升迁,本也该有他们拓跋家一份! “是!” 家臣应下,悄然退走。 容若打发了拓跋真,又行至冷清岫和拓拔野二人面前,睨了眼朱九手中捧着的礼盒,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抬眸道:“请娘娘交换信物。” 和亲之物是要放进轩辕国祭祀塔的,视为两国交好的证明。 燕国使臣终于等到这一刻,激动的频频给冷清岫使眼色。 冷清岫从袖中取出早已存放好的精致小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块红玉。 这红色宛如夕阳,美则美矣,但太过凄凉,有一瞬间令朱九晃神。 这是……她的红炎玉。 她第一次作战时,曾在战场上遭遇天外陨石,只觉与这陨石有缘,便从陨石上凿下一块石头,铸成这红玉为燕皇贺寿,被燕皇视作燕国祥瑞一直供奉在佛家,轻易不曾取出。 每次打胜仗,他都会带朱九去祭拜红玉。 那时,轩辕澈也常跟在她身边,还扬言有朝一日要替她把红炎玉拿回来。 没想到今日再见,竟是以这种形式。 “啊!” 突然一声惊叫拉回她的思绪。 朱九回神,却见容若将她手中的锦盒递给冷清岫,冷清岫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盏血淋淋的人皮灯笼! 可大殿中,那些臣子依旧觥筹交错把酒言欢,仿佛没听见这一声惨叫,也无人在意燕国使臣的惊恐神色。 冷清岫脸色惨白,瞬间没了血色,她一介闺阁女子,纵有天下才女之名,也是常年与茶墨作伴,何曾见过战场上朝政中的血腥? 人皮灯笼只是轩辕澈给她的一个下马威。 容若垂眸,若无其事的提醒冷清岫:“娘娘可是对轩辕国的和亲礼感到不满?” “未、未曾……” 冷清岫吞了口唾沫,紧抿薄唇,笑着看向轩辕澈:“臣女不曾见过如此别致的礼物,一时失态,还请陛下恕罪。” 方才对轩辕澈初见时的惊艳和好感,已从心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又恢复了一身清冷之态。 轩辕澈扫过冷清岫,目光落在朱九身上,见她神态惊愕,像破开了她连日来的冷漠假面,顿时愉悦的勾唇。 可下一秒,却砸了手中酒杯,呵斥朱九:“拓拔野!瞧你干的好事,竟敢偷换孤的和亲礼?” 大殿一静。 无人敢在陛下发话的时候跟着掺和,与方才燕国使臣跟容若交谈时,他们把酒言欢的模样完全不同。 燕国使臣哪里不知,这分明就是轩辕澈故意给燕国难堪! 一个人皮灯笼,如此污秽之物,难道让他们就这么送回燕国佛寺,让最圣洁的佛家供奉起来? 这不是叫佛家悉数自尽的丑闻吗! 冷清岫忍着呕吐,不再看人皮灯笼一眼,合上盖子交给附近的朱墨。 一边淡淡看向轩辕澈:“陛下,不急,此物既非真正的和亲礼却也别出心裁,只叫这奴才交出真正的和亲礼即可。” 她看向拓拔野,并非有意为难,而是这台阶落到拓拔野身上就必须由她来给。 否则燕国下不来台,拓拔野也会死。 若真是如此,就正中轩辕澈的恶趣味了。 朱九早在他呵斥自己调换和亲礼时就已明白他为何要她来送和亲礼,当即揉了揉手腕,转身对燕国使臣道:“回使臣大人,陛下知燕皇喜画,遂特意让奴才为诸位绘制一副千里江山图赠予燕皇。” 千里江山图? 众人大惊,纷纷相视:“这东西不是为女战神朱九所有吗?听闻她在身死之前就损毁此画,世间哪来第二幅千里江山图?” 轩辕澈的笑意也是一僵,蓦地凝视拓拔野。 wap. /106/106848/27780349.html 第十四章 赐酒杯 闻言,燕国使臣这才脸色好看了些.千里江山图本就为燕国所有,现如今轩辕国奉上此图也算物归原主,未尝没有交好之意。 总比拿一个人皮灯笼回去强吧? 朱九转身:“请陛下命人奉上笔墨,容奴才作画。” 她垂眸,口中自称奴才,仿佛全然没有先前那副傲骨,眼里也没有任何不甘,叫人猜不透心思。 但千里江山图乃是当年朱九亲手所绘,区区一个拓拔野,怎么可能完全仿制她的笔墨? 在燕国寄人篱下那些年,轩辕澈看的清清楚楚,朱九虽被称为女战神,可笔墨刀锋丝毫不差,否则也不会令冷清岫拼了命的用才女之名追赶,好在燕国与她并驾齐驱。 可当年,他跟着朱九偷偷临摹好久都没成功仿制一整副千里江山图,朱九却暗中教给了拓拔野? 这么多年的情分,难道在她眼里自己还比不上一个敌国之女?凭什么! 轩辕澈压下心中愤恨,冷笑道:“来人,拿纸笔!” 容若站在一旁自盯梢,目光落在这衣女子身上时,他眸中掠过一抹好奇。 拓拔野究竟是真能绘制还是情急之下胡言乱语的保命之举? 但不论哪种,此女和过去当真是越发不同…… 他并没注意到,拓拔野这次出现在他视线里后,令他关注的更多了。 下人很快呈上笔墨纸砚,千里江山图所用到的各种珍贵材料也统统摆在案台上。 朱九抬眸一扫,忽然正襟危坐,执笔在长长一副宣纸上游走,凝神静气的模样让众人也跟着屏住呼吸。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作画时,朱九却抬头,淡淡开口:“陛下,颜料中少了一味蓝云砂,奴才画不了。” 此话一出,殿内针落可闻。 随后接二连三的笑声此起彼伏,更有人不屑嗤笑:“我就说一个被废拳脚功夫的粗人,怎么可能突然会作画?” “呵!以前也从未听说拓跋家二小姐还有这等本事!她分明就是骗人,哪里会作真正的千里江山图?” “言之有理,陛下即使真的要送燕国一副千里江山图,也断不可能让拓拔野这般废物来绘制!” “拓拔野口气还不小,蓝云砂乃极阴之地才会产出的稀有矿石蓝云矿,经无数次研磨过水烘干而成,连燕国每年都产不出一斤,故此珍贵非常!我看陛下就算真给她蓝云砂,她也未必会用,反而平白浪费了好东西!” 各种讥讽落入耳中,朱九一派镇定,依旧看着轩辕澈,勾了勾唇:“陛下是不敢给,还是后悔送燕国使臣这样的大礼?” 不知她口中说的大礼,指的是那盏人皮灯笼,还是她此刻这副还未开画的千里江山图。 不管哪样,若和亲之礼没送好,砸在轩辕澈手中,那燕国使臣今日只要走出长乐殿,明日他轩辕澈就会成为天下人人皆知的笑话。 这女人,是在威胁他? 少年一袭白衫,撑着薄如白玉的手,高高在上俯视底下的少女。 两双眼眸一沉冷一平静,静默对视片刻后,轩辕澈忽然松口命人送上蓝云砂。 这蓝云砂本是朱九喜爱之物,只有贴身伺候她的人才知道,也是轩辕澈还在燕国时,破了十根手指,亲自为她制作而成。 只可惜,没机会送给她,反倒要被拓拔野这样的贱人用掉! 但坐在高台上,他能清楚看到朱九是如何使用这蓝云砂的,临摹,走线,勾勒,一笔一划,心随意走,笔墨中尽是潇洒不羁。 原本嘲讽她的大臣也渐渐安静下来,不管懂画还是不懂画的,一个个皆看的目瞪口呆。 连冷清岫都大吃一惊,不禁赞叹:“好熟练的笔法!每一份颜料都那么浓墨重彩却又相辅相成,丝毫没有喧宾夺主。” “就算是燕国宫廷有三百年传承的老画师,也做不到这么熟练。” 燕国使臣更是围过去,啧啧称奇,“想不到除了那位女将军之外,世间竟还有人能模仿这副千里江山图,真是妙极,妙极!”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所方之人指的正是朱九。 只是轩辕国内,无人敢在朝堂之上向轩辕澈提起朱九二字,甚至任何和她有关的存在,一众臣子都得缄默不语。 这群人没发现,随着朱九放下笔墨,空气中也越发安静。 轩辕澈盯着她的眼睛,不知何时变得阴沉无比,像积蓄一堆乌云的天空随时会雷霆发作。 “使臣大人,图已作好……” 朱九正欲将此画交给燕国使臣让他们拿回去晾晒,却没想到刚起身这画就被一股极强的内力吸走。 众人一惊,忙顺着画看去,却见此图已落入轩辕澈手中,座上的少年一派冷然,开口便是霸道:“燕国既归降于轩辕,所得之物便归轩辕所有。” “陛下?” 冷清岫眉目生冷,还未开口要画,一众燕国使臣已然拦在她面前,咬牙笑道:“陛下所言极是,那和亲之礼?”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咚—— 一盏琉璃酒杯从高台滚落,正好落在朱九脚边。 她压着画作被夺的怒意,正抬头,便见性情古怪的轩辕澈似笑非笑吐出几个字:“燕皇酒量不错,孤用过的杯子就赠与他吧。” 无耻! 她心中暗骂。 但此人说完就捧着千里江山图在王位上欣赏,丝毫不理底下人如何反应,还是燕国使臣忍着折辱,勉强从地上将酒杯捡起,说了句:“有劳陛下惦记,臣等代燕皇谢过陛下。” 丝竹之声顿起,歌舞升平,和亲宴热热闹闹的进行到底,但殿内的热闹仿佛与那高高在上的白衣少年无关,也不知他在透过千里江山图看什么。 一双深邃的长眸满是幽暗,连烛光落在他身上都尽显寂寥。 杀了她夺来的王座,竟令他感到孤独吗? 这一幕令朱九讽刺。 但垂眸时,她也更紧握指尖,复仇的执念在心中疯涨,不断告诫自己: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燕国使臣今日在长乐殿受此大辱,正是因为燕国积弱。 她要暗中护燕国使臣平安回返,再保冷清岫在轩辕皇宫无虞。 如此,燕国才有休养生息的机会再战轩辕澈。 wap. /106/106848/27780350.html 第十五章 冒死闯入 宴会结束后,按宫中规制,冷清岫与轩辕澈将在长亭殿洞房。 朱九作为下人不能进里间伺候,只能在外等着。 大红灯笼笼罩的长廊下本该一片喜庆,却在空无一人的夜色映衬中显得鬼魅空荡。 罗铮作为贴身侍卫也在门外守着,见她过来便递过去一块令牌,“陛下赏的,你作画不错,往后所有宫廷画师的颜料便由你研磨。” 这块是进入宫廷画院的令牌,不过,给她加一份活计就是赏赐? 哼,小屁孩! 朱九不屑,但转念一想,比起跟在轩辕澈身边受折磨,到画院研磨确实要轻松不少,于是接下令牌,心口不一的道:“替我谢过陛下……” 话音刚落,殿内响起砸东西的声音,紧接着二人守着的殿门打开,几个奴才战战兢兢跑出来,脸色发白的嘟囔:“可怕,太可怕了!这冷清岫真是不知好歹,陛下那般宠幸她,她竟不给面子,敢对陛下冷淡。” “如她这般不说不笑的,任谁见了都生气,也难怪陛下要罚她……可是咱们这样不管她的逃出来,她不会死在里面吧?” “管她做什么!再待下去咱们几个也要跟着受牵连,没听见是陛下亲自叫咱们滚的吗?不过是遵旨罢了!” 几人纷纷点头,也没细说明白发生了什么。 朱九蹙眉,听话中意思,似是冷清岫态度清冷惹恼了轩辕澈。 可印象中轩辕澈并非贪图美色之人,当初跟在她的身边时,他身为男宠惹多少燕国女眷对其暧昧,他都无动于衷。 这会儿又怎会宠幸冷清岫? 一抹不适从心底划过,朱九掐算着之前洒在轩辕澈脚踝药粉也该起效了,便眸光微闪,对罗铮说道:“我进去伺候陛下。” “等……” 罗铮还未说完,朱九已然率先抢过那几个宫女手中端的水盆进殿。 没有轩辕澈允许,罗铮也不敢贸然进去,只能皱眉在外候着。 若殿内一有动静,他立即冲进去杀了这拓跋野! 朱九进殿后果见一地狼藉,轩辕澈又发怒了。 冷清岫倒是没哭,只是受了些惊吓被他压在床榻上,二人衣衫凌乱,连空气里也有暧昧气息。 朱九捧着水进到卧房,看似恭敬,实则垂眸时抬了抬眼皮:“启禀陛下,该洗漱了。” 冷清岫被人看见这番凌乱模样,顿时羞恼的背过身去匆匆捂住胸口。 余光瞥了眼轩辕澈,眼里闪过一抹狐疑。 此人怎么格外在乎这拓拔野? 是她的错觉吗? 可从刚才听到开门声起,轩辕澈就忽然将她压在身下做出这副暧昧模样,分明是故意给拓拔野看的。 轩辕澈不耐烦的转头,喝斥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再回头,他冷冷盯着冷清岫,像好事被人打断了一般心情极为不爽。 冷清岫长睫一颤,避开他的视线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实际上,从二人进殿开始他就一直在审问冷清岫,燕皇送那块红炎玉到底什么意思? 是知道他忘不掉朱九,还是故意用红炎玉来激他? 不过燕皇在他眼里只是酒囊饭袋,应当没这个脑子。 做出此事的,恐怕另有其人。 轩辕澈脑海冒出一个名字,朱九的养父——朱泰安! 一颗专为燕皇效力的棋子,朱家负责燕国的暗杀与情报。 殿内还有一人没走,正是朱墨。 脱下使臣外袍后,他又伪装成太监模样,因戴人.皮面具的缘故,连轩辕澈也没认出他来。 若不是要弄清楚拓拔野为何焚烧朱九尸体,又为何会朱九的独门口技,以及那手与朱九相似的画法。 他早就在尸体被毁时撤离轩辕国,回燕国向燕皇复命了。 冰冷刺骨的声音落在耳朵里,朱九也不怵,反而意味深长道:“我劝陛下还是洗洗脚为好。” 什么? 轩辕澈下意识垂眸,冷清岫也顺着视线看去,瞬间发出惊叫:“啊!” 冷清岫连指尖也发颤的指着他脚踝:“陛下,您的脚……” 好多蚂蚁! 看到这些蚂蚁的瞬间,饶是阴冷霸道的轩辕澈也脸色一变,从床上一跃而起,抬脚踹开朱九后匆匆踩进水盆。 “混账!竟敢用虫子来恶心孤?” 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在燕国被人用刑时受过蜈蚣钻耳之苦。 从那以后,他就格外惧怕虫子。 不知这女人什么时候往他脚上撒了吸引虫子的药粉,这些蚂蚁爬到他脚上的时候竟然毫无感觉。 可这个弱点只有九九才知道,难道九九连这样的隐秘都告诉了拓拔野?! 思及此,轩辕澈眼底掀起一抹狂怒,再看向地上摔倒的女人,眼里已无任何情绪:“来人!将这贱人打入寒牢,没有孤的允许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既没让轩辕澈如意洞房,又没让冷清岫受伤,朱九嘴角微扬,不等罗铮进来押她,便忍着被打断肋骨的疼慢慢爬起来,四平八稳的行上一礼:“谢陛下。” 她伏身那一瞬间,轩辕澈分明看见她在笑! 这女人根本是故意来恶心他的! 在外人面前阴晴不定、喜怒不显的男人,这一刻却彻底无法压制心中怒意,啪一声,将脚盆重重砸向她:“找死,孤成全你!” 冷清岫瞳孔大睁,不禁紧握手指微微后退一步,连呼吸都轻了许多,生怕轩辕澈这时候会将怒意转移到自己身上。 她欲伸出去求情的手,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收了回去。 而从始至终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太监突然冲出来拦住轩辕澈,似是害怕求饶:“陛下息怒!小心打坏了您的手。” 他忙蹲下身帮轩辕澈擦干净脚,一边匆匆对外面的人喊道:“还不快来人!将这贱丫头关进寒牢!” 尖锐的嗓子将太监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只有朱墨瞥见朱九气若游丝的惨白脸庞,心下不解:此人明明自己都快死了却还要冲进来惹怒轩辕澈,甚至从刚才起,她就若有似无观察冷清岫,见其无碍,似乎……松了口气? wap. /106/106848/27780351.html 第十六章 钢钉入骨 朱九被人拖入寒牢中,不消片刻,闵雀提着药箱匆匆而来。 “你若想死,便痛快的告诉我方若幽草下落,早些去死吧,何必折腾我?!” 适才闵雀刚睡下,就有人过来将他带到寒牢。 一看朱九这般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不想死。”朱九淡淡开口:“我在努力活着。” “啧啧,看看你的伤,再说这些话。” “不是伤便是死。”朱九带了几分歉意:“只是劳累闽神医奔波操劳了。” “呵,我只希望你不是在骗我。”闵雀道:“不过,骗我也没关系。” 闵雀虽是医者,却并不以悬壶济世为己任,他自觉并非好人。 这话威胁意味明显,朱九只是笑了笑,“自不会骗你。” 随后两人不再说话,闵雀着手帮朱九治伤。 她身上除了那条残腿的问题严重些,其余外伤倒没什么,至于体内的经脉问题,已经不是大夫可以解决的事。 更何况,闵雀也不打算帮她恢复。 “你被关得正是时候,你这腿骨已然长歪,正好打断了重新接起来。” “神医手中有东海灵芝的续骨灵药?” 闵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说呢,自然是其他办法。” “哦。” 朱九也回过神来,只怕就算他有这东西也不会给自己用吧。 “不知闽神医打算用什么办法?” “用钢钉固定。”闽雀直言:“你的骨头断了又错了位,即便有续骨灵药也是要打断重新接的。不过,这法子凶险无比,只怕你个小丫头受不住,你自己想想吧,明日告诉我……” “您只管说,是否能让我走路与常人无异!” 朱九隐约间从闽雀脸上看到了自己的期待,但仍希望从他嘴里得到结果。 闽雀轻笑,语气里带着自负:“自然如此,不然我费这么大功夫做什么?” “既如此,便请闽神医来吧。” 话中之意并不打算等到日后,而是希望闽雀立刻开始。 “小丫头你想好了?”事到如今,闽雀反倒有些踯躅:“钉入钢钉时可有锥心之痛!你若受不住,那这腿将会彻底废掉。” “我受得住,还请神医救我。” 锥心之痛她已然受过了,再来一次想必也不会比那一次疼,她需要一副好的身体才能完成余下来的使命。 “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自然也不会手软。” 遇到这般配合的病人,闽雀动起手来十分顺手。 只是这一阵异响引来了狱卒,他们以为有人胆敢越狱,但见是闵雀在对朱九动手,全然当作是新帝轩辕澈的旨意,又匆忙地退了下去。 断骨的疼痛让朱九咬紧牙关,却愣是一声没坑。 “好了。”闽雀擦擦头上的汗水,语气带了一丝钦佩,“你倒是有骨气,既没有喊出来也没有晕过去。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敢问闽神医,这腿多久能好?”朱九脸上已然没了血色,苍白如纸,若非眼里还有些神采,只怕会被人当做死尸一具。 “那可说不准。”闽雀摇了摇头:“得看你的造化。丫头,你也是命大,若真有福缘得到续骨灵药,这钢钉还可以取出来,也算是给你多一分希望。” “多谢。” 闽雀说着又摇摇头,开始老生常谈,多数说朱九自己找死,每次都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倘若自己不动脑筋,只怕他这个神医也救不了她。 毕竟,没人能让死人复活。 朱九虽然觉得聒噪,心情却变好了一些,嘴角上扬一瞬便昏了过去。 闽雀住了嘴,离开前交给狱卒一张药方,吩咐其每日煎药给朱九吃。 “陛下不让她死,你们看着办。” 言下之意几个狱卒都听得明白却又看不明白,只能稀里糊涂地按照闽雀所说去做。 等朱九再次醒过来,外面早已天亮。 “喂,醒醒!”一个狱卒不耐烦地推了推朱九,药的苦味直冲入她的咽喉。 “醒了就自己喝!” 狱卒已经打听过犯人情况,明白这是个麻烦人,半点不想与她扯上关系。 朱九艰难地挪动身体,仰脖将药喝了个干净。 腿是麻木的,但她能感受得到是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现下,她无法盘腿而坐,便只能默念口诀心法开始修炼内家心法。 身体的经脉严重堵塞,想要恢复只能靠自己……亦或者能有高人前辈舍了自己一身功夫不要尽数灌给她,替她冲破身体的中淤塞。 朱九不禁后悔自己当初下手太重,或许,真是因为自己动了手,才会与拓跋野有如此孽缘,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好在她身为战神,阅历无数,何况她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以前从各处收集的武功心法此时都派上了用场。 《凤凰涅槃诀》——正好极为适合。 当时就因这本心法,高辛国才成了数一数二的大国,只是,最后还是没落了。 朱九也是机缘巧合下得到这本秘籍,看完之后,心中不免五味杂陈,觉得高辛国败落不是没有缘由的。 修炼功法的条件之一便是功夫被废,经脉尽毁。 另一条件,则是必须为高辛国皇室中人。 如今朱九只满足第一个条件,却也不得不死马当活马医,姑且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得强。 现在,就连腿上的气血都已经通畅,正是试验的好机会! 朱九呼吸渐渐放缓,驱使丹田中的真气顺着既定的路线行走。 这些真气是她这段日子一点一点练出来的,为数不多,气若游丝一般,十分羸弱。 忽然,一道破空声传来,朱九眉宇微凝,旋即利落的侧身翻滚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那里竟凭空多了一个石子! 朱九目光微沉,看向对面的牢房。 昨夜她是被拖入寒牢之中的,并不曾注意到对面还有别人,这么看来,那人应当把昨天的事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前辈,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暗算于我?” “我是在救你。” 听声音似乎是的中年男人,声音儒雅随和,不像是个会随意动手的人。 “姑娘,你练的可是高辛国的《凤凰涅槃诀》?” wap. /106/106848/27780352.html 第十七章 高人指点 朱九没想到此人能看出自己使用的功法,心里生出几分警惕,又冲向对面的地牢打量几眼。 只是寒牢十分昏暗,看不清那人的样貌。 《凤凰涅槃诀》乃是高辛国皇室所有,并非寻常人能够接触到的东西,这人既然识得,想必与高辛国皇室有密切关系。 说不定正是其皇嗣被囚禁于此,多半是为了掣肘高辛国。 果然,权力之争最是肮脏不过。 也是那小屁孩能想出来的…… “你无须害怕,我并不想伤害你,只是有些佩服你。” 朱九自嘲一笑:“前辈佩服我什么?莫非是身残志坚?” 这话似乎把朱九自己都逗笑了,这词形容自己当真是贴切得很。 “钢钉入骨却未听见你一点动静,单凭这份魄力也值得人敬佩。” 朱九不言,她想,自己大概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优点了。 如今为了活下去,她已然丢掉了自己所有的矜贵与尊严。 “你想学《凤凰涅槃诀》?” “是。” “看来你受了很多苦?”男人叹了一口气道:“我原也有个女儿,只是不小心弄丢了,我一直在找她。” 男人语气里带着无限惆怅。 找到女儿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只可惜,他被关在寒牢中,自然也无法再去寻找。 “前辈想要什么?”朱九说道:“昨晚的事您应当有所耳闻,我身无长物可无法回报您,若是前辈价码太高,我只怕付不出这代价。” “只有一件事。”中年男子轻笑:“劳烦姑娘心法小成之时帮我拔出身上的透骨钉,除此之外并不需要姑娘其他帮助。” “透骨钉?!”朱九又是一惊。 透骨钉乃天下至阴之物,用尸油浸泡而成,一钉入体便能让经脉阻断不通,时间一长会长在肉里。 比起自己腿上的普通钢钉,阴毒百倍。 “姑娘听过?”男子似乎是笑了笑:“那应该知道这东西怕纯阳真气,世人都以为《凤凰涅槃》修炼的是极阳真气,其实全错了。” “莫非不是?” “自然不是,《凤凰涅槃决》与《太极》一般皆建立在阴阳互生的基础上。所以,你若要习,应当先从聚气化阴的阴极篇开始。” “可……秘籍上说,女子修炼应从凝气成阳的阳极开始,女子属阴,阴阳平衡,才能达到阳中有阴,而阴生阳!” “是这样不错。”男子接着道:“可我观你体质阴阳本就失衡,若是强行修炼阳极,只怕会体内经脉寸断而亡,更别提修复经脉,那秘籍的阅读顺序是有人故意颠倒的。” 末了,男子又补充一句:“《凤凰涅槃决》的强大远超出你想象,倘若你真的能学成,你那断腿很快就能与常人无异了,也不必时刻受忍受钢钉入骨之痛。只是,这秘籍本就只有高辛国皇室中人能学,你学不学得成,还得看机缘。” 又是机缘? 朱九勾勒出一抹冷笑,自从在拓跋野身上重生,她的一切都掌握在别人手中。 而今,唯一能抓住的就是这件事了。 “我不信命。”朱九抬眸:“我会练好《凤凰涅槃诀》,才不信血脉这东西能阻碍到我!” 这话恣意又张狂,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热血。 看的对面牢里的男子一阵恍惚,心绪似乎也被她调动起来。 “好好!”男人声音略大了些,有些兴奋与激动,他在这里关了近二十年,却头一次生出离开的希望:“既如此,我自当全力帮你。” 许是天生的领导者,令朱九无论处于何地都会有人忍不住追随。 之后,朱九开始了久违的安宁,每日除了按照隔壁男人的指导修炼内功心法之外,偶尔,两人还会聊聊天。 “前辈,您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年,就没有人过来救您吗?” 虽然这位前辈没说自己的身份,但朱九心里早已有了猜测。 既然他不愿意说,她便当做不知道。 只是觉得这高辛国的人未免也太过凉薄了,竟然放任前辈被关二十多年无人问津。 “想必,他们也不知道我在这里吧。” 男人并不在意,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朱九其实明白男人心中唯一在意的不过是他那走失的女儿。 朱九是孤儿,知道一个走失的孩子会过得多么不容易,她若不是遇到养父,也不会有那几年的好日子。 至于前辈的女儿,只怕是早就没有命在了。 “前辈不用担心,等您出去之后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女儿。” 朱九只能这般安慰一下,旁的也做不了。只是心底深处,多了一丝丝她无法察觉的羡慕罢了。 “我也这么相信着……” 男子说话的声音低了几度,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自信。 他被上代轩辕皇帝用假消息骗到这里,一关就是二十年。 时过境迁,外面早已物是人非,可他还得坚信自己能找到女儿。 否则,他该如何活下去? “姑娘,你……日后若是你出了寒牢,可否帮我在轩辕皇宫里找一找我女儿?” “我记下了。” 朱九闭上眼睛,五心朝天,打坐修炼。 不止轩辕宫殿,她将把整个禹州大陆都翻一遍,一定会找到前辈的女儿。 那《凤凰涅槃诀》十分了得,尤其得到高人指点,朱九几乎只用几天时间便学会第一层,达到了阳生阴中的境界,这领悟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而朱九,却觉得速度还是太慢了。 下午时分,闽雀领着药箱过来看诊,只见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丫头,你跟我说实话!”闵雀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会害你?” “拓跋一族全被收监,陛下现正在提审他们,很快就轮到你,可你身上的伤却全好了,你让我如何向陛下交代!” 闽雀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儿被气死。 “自然是我命贱好养活,闽神医医术无双,随意一碗药就能治好我。” “你!这谎言简直拙劣!”闽雀气恼。 朱九却不为所动的说道:“我曾听闻方若幽草在通州泽地之下,却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神医不如即刻启程,去看看吧。” wap. /106/106848/27780353.html 第十八章 给个了结 “你要我逃走?”闽雀嗤笑出声,但很快从她平静的眸子里明白她的意图。 她是给自己一个正当离开的理由。 “希望你没有骗我。” 朱九并未说话,只是继续打坐,等着小屁孩亲自来接自己出寒牢。 那时,自己也许有反抗之力。 轩辕澈看着刑架上被绑着的拓跋真,冷笑:“拓跋将军果真勇武,魄力十足,孤那般警告过你,拓跋将军仍在孤眼皮子底下动手,真是好手段。” “陛下,老臣知错!只是那孽障是个祸害,留不得啊!老臣只是为了陛下分忧!” 血与泪交织在拓跋真脸上,十分狰狞,那股子忠心侍主的情义也被冲淡了。 “分忧?”轩辕澈薄唇轻启,说的话异常冷漠:“你连孤的话都不愿听,又如何为孤分忧?莫非想让孤听命于你?做你的傀儡皇帝?” 这一顶帽子若是扣上,诛九族也不在话下。 想起被关在寒牢的拓跋野,不知她这次又会如何做呢? 是痛哭着跪求自己饶她一命,还是会被吓得瑟瑟发抖? 总该露出点别的表情吧。 轩辕澈一想到可以撕破那女人的伪装,心情便转好两分,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为了九九报仇。 敢伤害她的人都不能活着! 轩辕澈不顾身后拓跋真悲天跄地的哭喊,径直离开。 看来,拓跋一族被拓跋野牵连,不日将被灭门。 陛下暂时不打算给拓跋野一个痛快,便只能对她同族人动手。 思及此,李淳越摇了摇头,感叹他们也是命不好。 “陛下,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看这路不像是回宫,而是去寒牢的,李淳越不由得问了一句。 “那贱人也是拓跋家的人,自然该一并处置。”轩辕澈淡淡说着,脸上甚至闪现一抹笑意。 只是这笑冰冷刺骨,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淳越忍住没打哆嗦,只得默默安排下去。 门外有动静传过来,朱九迅速收了运转的真气,但姿势却并未有所改变。 两人四目相对,却不再有剑拔弩张的氛围,只有年轻帝王散发出来的漫不经心。 “看样子,你在这里待的似乎不错。” 轩辕澈环顾四周,目光却落在她牢房对面,不过只是停留一瞬就立刻移开了。 “还得多亏陛下关照,奴才才能苟活至今。” 朱九依旧盘膝而坐,并未起身,说话的语气还是那般带着一股傲气,又似是嘴硬。 轩辕澈嗤笑出声:“走吧,你该和家人团聚了,孤赐你们合葬!” 彼时的轩辕澈是有些兴奋的,隐约还有些期待朱九的反应,希望她识时务的跪下求自己。 “陛下这是迁怒。”朱九微微垂眸,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她本就与拓跋家并无情分,自然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只是不耻轩辕澈所做所为,上不得台面。 轩辕澈冷下脸,没想到这女人如此绝情无义,即便听到家人死讯也能这般无动于衷,真是一条好狗! 见轩辕澈阴着脸转身离开,朱九也麻利站起身,只是刚走一步腿上突然挨了一下,踉跄着往前栽倒,刚巧碰上了轩辕澈衣角。 轩辕澈勃然大怒,抬脚便将她踹到墙根。 朱九闷哼一声,刚养出血色的脸又白了下去,面色十分难看,似是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不知死活。” 朱九没有反驳,只是强忍疼痛慢慢地爬了起来,动作僵硬且缓慢,仿佛将死之人一般。 她跟着皇帝的步辇来到刑场。 拓跋氏九族已悉数到场,除了这副身体的原主——拓跋野。 “他们,可都是因你而死。”轩辕澈踩着朱九下步辇时,漫不经心地说道:“若是你愿意把你和九九的事都告知孤,孤也不是不可以放了你们全族。” 朱九一手撑着站起来,讽声道:“陛下如此草菅人命,不怕整个禹州大陆嗤笑吗?” “这么说,你是打算看着他们去死了?”轩辕澈冷冷吩咐:“开始!”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要嘴硬到什么时候,抑或者,看看她的心有多硬。 九九,你为何宁愿把一切都告诉这个狠毒的女子,也不肯与我多说一些? 轩辕澈就那么静静坐着,纵使周围众人环绕也无法弥补心中空缺。 朱九看着台上被处以刈行的人,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她终究做不到坐视不理,哪怕他们曾经是敌人。 但毕竟,也是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亲人。 朱九行军打仗数十载,有两不杀: 老弱妇孺不杀。 手无缚鸡之力不杀。 如今这台上之人既有老弱妇孺又都手无缚鸡之力,却要受凌迟酷刑。 究其缘由,不过是轩辕澈为了逼迫自己的工具。 “陛下。”朱九躬身跪在轩辕澈身边,开口说道:“您知道这样对我没用的,不如对我好些,说不定我会告诉您。” 果不其然,她这话说完,身子又被一股真气击中直飞向兵器台,与那刀刃只隔了半掌距离。 “谁允许你靠近孤的!” “是,奴才知错,这就离陛下远远的。” 她这般说着,借着缓缓站起的动作,单腿半蹲,一把将地上的弓握在手里,三箭齐射,直冲刑台上的拓跋一族。 接连几声破空声响起,台上拓跋真呼吸一窒,吐出一口鲜血,双目圆瞪,含恨而终。 其余拓跋族人也接连心口中箭,死不瞑目。 拓跋羽是最后一个。 轩辕澈怔愣一瞬,眸光紧盯朱九,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的箭法,轩辕澈是见过的,却远没有这次带给他的冲击大。 此情此景,他见过何止数次? 以往朱九行军打仗时,遇到奸细俘虏她也从不过问,若偶然间撞见刑讯逼供,她还会以箭射杀,并赞叹他们几句。 甚至有时候会阻止手下人刑讯逼供,也不知是副怎样的心肠,战场上对敌人杀人如麻,私底下却见不得对敌人刑讯逼供。 她从来都是一个心软的人! 每每想起那些往事,轩辕澈便会不自觉勾起嘴角。 可这贱人竟敢模仿九九姿势,做着与九九相同的事! 轩辕澈怒火燃烧,暴戾情绪上涌,紫芒一闪而过之际朱九又被击飞。 看向台上拓跋一族,朱九缓缓闭上眼眸,总算还上一点人情了,只是希望自己这点伎俩能瞒过他…… wap. /106/106848/27780354.html 第十九章 识破伪装 没想到轩辕澈并未留手,而是使出了十足功力,以至于朱九刚一落地便呕出一大口鲜血。 朱九这次算是倒霉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向轩辕澈求情。 半晌,轩辕澈才回过神来,强压下心中怒和那一丝丝不安,冷着一张脸道:“找闽雀过来。” “回陛下,闽神医昨日向陛下辞行去了通州。” 随侍的太监战战兢兢答道,眼角余光却一直看向朱九的方向,担心不言而喻。 轩辕澈按了按眉心,这才想起此事,当下不耐烦:“那便去找别的太医来治,这点事还需要孤来吩咐?” 轩辕澈也说不准自己到底为何会如此烦躁,只能归结于这贱人模仿九九,画虎不成反类犬,令自己控制不住愤怒。 太监得令立刻着人去请太医,自己则状似无意地碰了朱九的脉搏,感知还有微弱跳动才松下一口气。 一撇之间看到朱九那双清冷的眼眸,怔愣一瞬。 “帮我。”朱九声音十分含糊,“拓跋羽还有救。” “我为何……”太监讶然,却不敢大声说话。 轩辕澈虽然已经拂袖而去,但周围还有不少人在,他可不能因言语不当而被人抓住了把柄。 “你并非太监,你是燕国密探朱墨。” 朱九直接道出此人身份,并无半点要挟的意思,她只是想保留住拓拔羽的命而已。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任凭朱墨伪装得天衣无缝,朱九总能一眼辨认出来。 前几日轩辕澈与冷清岫洞房花烛夜中,也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朱墨第一次被外人发现身份,顿时又惊又喜,心中直觉认为这是亲近之人,不会有错! “你想我如何帮你?”朱墨不动声色压低了声音问道。 “帮我救拓跋羽一命,给拓跋族留些血脉吧。” “好。”朱墨应道。 彼时,小太监带着一个面生的太医跑过来,朱九复又缓缓闭上眸子,仿若真的昏迷一般。 出寒牢之前,对面牢房里的前辈以石子作为提醒,让自己继续伪装羸弱,想必也是看出了自己的目的。 也多亏他,自己才没有暴露出实力,有了这次可乘之机。 之后,朱九被安置在原来住的院子里,每日除了被轩辕澈变着法折辱之外,其余时间都用在修炼内功心法上,日子竟然也慢慢稳定下来。 渐渐地,轩辕澈似乎不再有兴趣对她动手,反而将目光放在那些她在乎的人身上。 但凡她帮过的人皆无一例外的受到轩辕澈的羞辱,这算得上另外一个层面地折磨了。 “孤总在想,你到底和九九有什么关系。”轩辕澈说道:“罢了,孤不想知道了,就当你是九九的替身,替她留在孤的身边。” 朱九冷笑,这小屁孩到现在还不忘羞辱自己,明明自己已经身死,为何还要如此执着! 有时,连朱九自己都忍不住疑惑当初到底做了什么,竟让他恨自己到这步田地! 朱九低眉顺目,心里却在思忖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弄清楚轩辕澈到底因何让自己死于万箭穿心,这得多大仇…… “奴才遵旨。” 转眼就到了长亭殿,是冷清岫住的地方。 朱九心跳漏了一拍,莫非轩辕澈知道了什么,这次是打算折辱冷清岫? 只有她不行! 她可是代表燕国而来,若被折辱,那燕国国威何在? 朱九咬了咬牙,将怒火和杀意掩藏在心中,她得想个法子把冷清岫弄摘出去,保全燕国的颜面。 朱墨还在宫里,只怕是又要请他帮忙了。 冷清岫本就是一副冷冰冰性子,既不会曲意奉承又不会说软话哄人,不过三两句的功夫便又惹怒了轩辕澈。 他们早在燕国就见过,那时轩辕澈还是朱九身边的男宠。 轩辕澈问她眼中的朱九是怎样的人。 冷清岫实话实说道:“朱九一介武女,常年在战场上,而臣妾一惯待在闺中,与她并不相熟。” 只这一句,便惹恼了轩辕澈。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如此说九九!” 轩辕澈衣袖一挥,桌上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冷清岫瑟缩在一角,万万没想到轩辕澈反应这么激烈,当下不禁后悔自作主张,早知如此,就应该听那人的吩咐少说少做才是。 尤其不该说朱九的坏话。 朱九听到殿内动静,忙端着一杯茶冲了进去。 “陛下,奴才给您送来了热茶。” 朱九双手举过茶盘,恭恭敬敬地递到轩辕澈面前。 轩辕澈冷着一张脸,端起茶盏转手砸向冷清岫:“你若再敢说出那般话,孤灭你九族!” 朱九却来不及思考二人之间的龃龉,伸手拦住了那茶盅道:“陛下,此女毕竟是燕国送来和亲的,陛下不看在美人的份上,也该看在两国交情的份上给她留几分颜面!这茶水若是烫伤了这张美人脸,陛下日后见了心情想必也不会好的。” 闻言,轩辕澈似笑非笑地盯着朱九:“自己族人一眼不眨全杀了,一个外人倒是连油皮都不能破。孤真的很好奇,你到底长了一副怎样的心肝?” 说罢,冷笑着离开了。 他心中有思绪还待仔细整理。 朱九松了一口气,冲冷清岫安抚似的点点头,随后一瘸一拐跟上轩辕澈。 “滚,今日孤不想见你。” 朱九蹙眉,正在思考现下该去哪里,却听见冷清岫在身后唤她。 “拓跋姑娘!”冷清岫手里拿着一个瓷瓶,带着朱九去了不远处的一座小亭里,“多谢你方才出手相助,我看你手上被烫伤了,不如我帮你上药吧?” 朱九不动声色的拒绝:“无妨,我自己可以。” “我在轩辕国举目无亲,能遇到你这般好的人真是我的福气。” “你不能这么想,你是代表燕国而来自该受到礼遇,是小……陛下不讲规矩。” 小陛下? 冷清岫虽觉得称呼奇怪,但并未放在心上:“谁叫我燕国式微,若是朱九将军还在,或许这一切会变得不一样。” 她嘴上这么说,却巴不得朱九从未出现过。 wap. /106/106848/27780355.html 第二十章 大典前夕 那时,哪怕轩辕澈依旧会变得强大,或许也不会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朱九却心知今时不同往日,轩辕澈羽翼丰满,城府极深,恐怕就算换作当年身为女战神的自己,也不好对付如今的他。 到底是二人道不同,不过聊了几句便没什么话可说了。 朱九拿了伤药向冷清岫告了辞。 眼见朱九一边走一边背对着自己挥手,冷清岫眼前却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朱九。 她离开时也喜欢这样故作洒脱。 明明她们一点也不相同。 可……她们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就是莫名的相似。 尤其拓拔野乃是轩辕国人,为何会维护自己一个燕国人? 冷清岫摇了摇头,自己大概是魔怔了吧,怎么能将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联系在一起? 她强迫自己开始思考别的事情,却总也无法集中注意力。 一个荒诞而怪异的想法自冷清岫心中升起,让她莫名惊出一身冷汗。 朱九今日还算心情愉悦,既然轩辕澈说了今日不见自己,那便绝不会食言。 是以,她打算去寒牢中看看那位高人前辈。 虽然前辈不肯说出自己的来历,但朱九已经猜到几分,既然不是敌人,那就可以成为朋友。 如今《凤凰涅槃诀》已经小有成就,是时候兑现自己的诺言帮他取出透骨钉了。 “前辈,我来看你了。” 朱九拎着食盒进到寒牢,几个狱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 新帝对这女子的态度诡异莫名,他们不知如何对待,只得什么也不做避免犯下大错。 “丫头,你过来了,看来是有好消息等着我呢。” “嗯。”朱九点头,声音提高几分说道:“陛下放我今日休息,我来找您喝酒。” 而后又迅速压低声音,“我已入门,应当可以为前辈取出透骨钉……” “不急于一时。”不等朱九说完,他开口打断道:“你现在的内力不足以支撑拔出整根透骨钉。” “看来是我心急了。” 朱九抿唇,果然,一时半会怕是没办法离开轩辕王宫。 一切都得从长计议。 “前辈,最近我的腿恢复得不错,几乎能正常行走了。” “也只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那人叹气:“不过好在你功法入了门,真到大成之日自己去取药来治就好。” 朱九苦笑,闷声喝了一口酒,不知她能不能活到那么一天…… 前段日子身体透支的厉害,这种消耗并非药物能够治好。 又与前辈闲聊自刻其失踪的女儿和久别的妻子,朱九这才离开寒牢。 路上,恰巧碰见了正要离宫的容若。 朱九退到一边等着他先离开,以往两人相遇时也是这般景象。 只是这次略有不同,容若在她面前停住了脚步。 “过几日便是陛下的登基大典。”容若接着道:“各国使臣都会过来,场面或许会混乱。” 朱九嗤笑出声,抬头看向容若:“容太师此话何意?莫不是想撺掇我做点什么?” “二小姐最好离开这里。”容若收起一惯和煦的笑意,冷下一张脸:“你也许变了很多,但终将无法改变你被杀的命运。” “我逃走就能活下去吗?还是说,容太师有本事保我逃走不被抓到?”朱九面带讥诮:“我平生最讨厌推脱逶迤、落井下石之人。” “随你。”知道她话中含义,容若神色一窒,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已然尽人事,至于其他,听天由命吧。 很快,登基大典之日到来,轩辕澈也变得异常繁忙,少有心思折腾朱九,而轩辕王宫的场面确实……混乱了些。 朱九锁眉,瞧着来往行人不由得咋舌,轩辕王宫平日戒备森严,今日竟然让多国细作混了进来,轩辕澈此番到底是分身乏术毫无察觉还是故意为之? 正当她思绪飞转之际,一道声音蓦地凭空响起。 “哎哟拓跋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里?快,陛下宣你长乐殿随侍。” “有劳公公跑一趟,可知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咱家也不知啊。”太监瞄了朱九一眼,言语间十分客气,皆因这女子手段实在果决狠辣。 那日她接连几箭射杀自己族人,给宫中内侍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但凡带点脑子的都知道此人不好惹,断不会在小事上有所为难,被她记恨上。 而自从有了燕国前车之鉴,其余邻国也效仿送来公主和亲。 自那一场轩辕与燕国战争,以燕国落败需得割地求和,并派人来和亲之后。 其余各国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轩辕国不再是能随意拿捏的小国,它已成长为实力雄厚的大国。 此时,长乐殿里只有轩辕澈孤独寂寥的坐在高位,并不见各国使臣。 “参见陛下。”朱九似乎已经适应轩辕王宫的礼数。 权当作这小屁孩忍辱负重对自己行礼的还礼,这么一想便好受些。 轩辕澈讥讽出口:“这几日你倒是丰腴不少,可见你的日子还是太清闲了。” 朱九嘴角僵硬一瞬,看样子小屁孩定是又憋了什么招数在等着自己吧。 果不其然。 “你可知邻国使臣都带了什么贺礼来祝贺孤?” “奴才孤陋寡闻猜不出。” 朱九异常恭顺的回答却莫名激怒了轩辕澈。 “高辛国带了公主来和亲,夏国也是,其他小国也是如此!”轩辕澈嗤笑道:“他们当孤是何人?” 朱九垂眸不语,思忖着别人送来公主和亲不正是臣服的表现吗?为何还一副愤怒的模样? 难不成是那些人送来的女子相貌一般,入不得眼? 呵! 实则轩辕澈并非好色之徒,他此刻的怒气只是单纯不满那些国家的“礼物”罢了。 “你是死人?不懂如何为孤分忧?”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高位王座旁的那些或大或小的物件劈头盖脸的砸过来,尽数落在了朱九身上。 朱九额头又被砸出血迹,旧伤添新伤,却仍倔强的身子未动分毫。 见状,轩辕澈眼眸危险的眯起,这贱人分明不是顺从,而是挑衅! wap. /106/106848/27780356.html 第二十一章 膈应他 冰冷地砖上浮现少年的倒影,他一身黑色金纹朝服加身,俊美无双的容貌满含怒意,连空气都为之窒息。 朱九跪在其面前,垂眸,薄唇轻启:“陛下威震九州,权利地位尽在您手,所谓英雄配美人,除却美人,高辛国又能想到什么与您身份相配的礼物呢?是以,这高辛国、夏国送来公主和亲,不仅没送错,反而送的十分妥当。” “陛下若是瞧不上,大可找个冷宫将这二位安置即可。” 进了冷宫,两位无辜的女子还能得个活命的下场,如此也未尝不好,只不过那两国面子上不好看罢了。 见她言语从容,眉目间仿佛没有丝毫嘲弄的意思,轩辕澈脸色稍霁,“你就不怕朕会宠爱她们?” 目光落在拓拔野身上,更具打量。 他很好奇,这女人既作为九九替身出现在他面前,分明是想接近他,得到他宠爱。 可看到别的女人嫁给他,她竟然不生气? 轩辕澈眼底掠过一丝狐疑,不禁想到红衣猎猎的女战神——朱九。 若是九九的话,听闻有女子喜欢他,恐怕早就吃醋的拉着他的手宣誓主权了。 不过,这也只在以往,他尚未反水的时候…… 殊不知,站在眼前的拓拔野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朱九! 几乎瞬间,朱九嗤笑一声:“陛下这叫什么话?您想宠爱谁是谁的自由,奴才为何要生气?” 她心早已冰冷如铁,更不可能对轩辕澈有一丝情意。 朱九此时看向轩辕澈,眼底一片漆黑,藏住的只有深深仇恨。 她越是仇恨就越是要笑,越是不能让轩辕澈看出丝毫破绽。 这不就是他当初费劲心力接近她时的所作所为吗? 明明心里恨毒了她,却为了获取信任一步步笑脸相迎。 如今她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忽然,黑衣少年抬手一吸,牢牢握住不受控制飞到他手中的拓拔野。 帝王的霸气与野心,从这一刻显露无疑。 他微扬的凤眸紧紧盯住朱九,一字一顿道:“拓拔野,你为何要学她?” “东施效颦,没听过?孤现在看着你就觉得恶心!” 咳咳…… 朱九快喘不过气来,但还不能暴露真实身份,见轩辕澈误会她是想模仿朱九留在其身边,便将错就错,笑着拍了拍他的手:“陛下,你若不喜欢,为何一直盯着奴才看?” 凌乱的发丝交错在她眼角,竟平白显出几分妩媚。 轩辕澈心一震,仿佛看到记忆中的影子与她重叠:“……” 九九? 不,不对,她怎么可能是九九? 拓拔野只是九九的替身罢了! 蓦地,他一把扔开朱九,嫌恶转身:“滚下去!孤饿了,给孤上膳。” 朱九抹了把额头的血渍,俯身行礼:“是,奴才告退。” 转身之际,她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每次和轩辕澈触碰她都恨不得杀了他! 只可惜,侍奉在陛下身前,不能随身携带武器,甚至连尖锐一点儿的簪子都不允许携带。 朱九只能先暗中练好《凤凰涅槃决》,再寻机会,将其一击毙命! 轩辕澈哪知,方才这少女虽笑着,可满脑子都是如何杀了他的想法。 此刻,他独坐在王位上,手中拿着奏折看,但目光却显得那么深邃,连空气中都晕染了几分悲伤。 悲伤吗? 收回打量他的余光,朱九冷笑。 轩辕澈,你就好好享受这屠尽千万人染尽万人血得来的龙座吧! 高处不胜寒,如今盯着龙座的人尽是些豺狼虎豹,不知没了女战神的庇护,你又能撑到何时? 从长乐殿出来后,朱九即将到御膳房时却遇到此前帮她一次的朱墨。 朱墨依然易容成小太监模样,不知是不是特意在此等她,远远看见她,一双浓眉大眼立即露出喜色,忙朝她奔过来:“拓跋姑娘!几天不见,你身体没事吧?” 暗中靠近她时,朱墨用只有两人才听见的声音质问:“说,你怎么认识我的?!” 冰冷的声音与方才全然不同。 也难怪朱墨实在太好奇拓拔野,明明是之前得罪过妹妹朱九的女人,上一次却帮他们毁了朱九的肉身? 而且,还多亏有她,燕国才屡次化解尴尬,冷清岫也得以活命。 朱墨不相信拓拔野没什么目的,只是纯粹出于好心才做这样的事情。 “墨公公,我来给陛下取些膳食。” 面上,朱九回应他,暗中却道:“关于我的事你最好少打听,时机一到,我自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她曾是义父收养的众多孩子中的一个,专门从事暗杀活动,为燕国皇室效力。 原本从事暗杀之人永远都没办法到明面上活动,但朱九悟性极高,所学的暗杀之术竟也能转化成大开大合的招式攻击敌人。 无意中显露的本事被燕皇看重,自此便从朱家暗卫中脱离出来,从杀手一步步变成名震天下的女将军! 这朱墨便是朱家专门负责情报的哥哥,性格看似憨厚老实,实则灵活多变,与朱九关系最好。 怕是察觉到她身上与朱九的相似之处,所以才特意在此等着她吧? 可惜,轩辕澈也在暗中派人盯着她,朱九虽然感应不到那人方位,但每次从殿内出来时,侍卫罗铮也消失不见。 若暗中监视她的人是罗铮,将两人这番对话偷听了去,他俩只怕一个都活不了。 就如她恨毒了轩辕澈一样,轩辕澈也恨毒了她。 否则,怎会留着她的尸体用下葬皇陵这样的方式侮辱她? “你……”莫不是在忽悠我? 朱墨话还没说完,朱九已然含笑绕开他,到了御厨面前,“就这些吧,陛下不喜欢铺张浪费,多了反而惹陛下生气。” 真好,她故意挑的几个菜全是轩辕澈不喜欢吃的。 要怪就怪他想不开,非让自己为他传膳,待会儿吃不下去可别怪她。 而御厨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一脸天真的将食盒交过去,谄媚道:“去吧拓跋姑娘,记得在陛下面前多说说小人好话啊!” wap. /106/106848/27780357.html 第二十二章 蹲外边吃 带着食盒回到长乐殿时,朱九还未进去,就见容若推门出来。 他今日穿着一身浅蓝色开衫常服,显然是来这里与轩辕澈说些私事的。 不知说了什么,容若额头上竟也被砸破一个口子,殷红鲜血顺着白皙的脸颊往下流,似美玉染上瑕疵,带着几分凄惨。 “容太师,您……没事吧?” 朱九不禁停下来与他寒暄。 她心中着实好奇,容若这样一个游走在皇权中还能独善其身之人,居然会被轩辕澈教训? 容若似乎也没料到会在此处看见她,一时有些意外,但行为举止仍旧清朗如风,仿若受伤的不是自己,淡然一笑:“无妨,不小心磕破头而已。” 见她手中拎着食盒,便道:“二小姐进去吧,陛下还在等着用膳。” “嗯……” 朱九少有见他吃瘪的时候,还是被轩辕澈教训,便少见的升出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旋即从袖中摸出一瓶黑玉断续膏:“这是我悄悄留下来治伤的金疮药,容太师生的美,别因此破了相,将来连新妇都不好娶。” 话落,朱九熟练打开瓶盖,沾了些许质地细腻的膏体,动作轻而快速的涂上他伤口。 容若连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这少女已然收了小瓷瓶,对他福了福身子进殿去了。 仿佛只是见他受伤,单纯为他上药而已…… 若是以往的拓拔野,怕是也会这么做。 毕竟她爱慕于他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可自从她变了之后,看向他的眼睛就再也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了。 容若垂眸细思时,方才与他擦肩而过的少女忽然飘来一句:“就当还你救我出城的恩情。” 她本是军中女将,向来不拘小节,别说这样上药有什么不妥,就是情急之下共用一双筷子,一口碗吃饭,也是常有的事。 行为举止方面难免与寻常闺阁女子不同。 若不说这话,只怕按照容若这老狐狸的性子还不知道要猜多久呢。 果然,此话一出,容若神色微松,转而侧目,望着她点点头:“多谢二小姐。” 随后轻轻摸了摸自己额头,喃喃道:“黑玉断续膏吗?有趣……这可是朱家独家秘制金疮药,连陛下都不曾掌握。” 一个小小的拓拔野,又是如何拿到女战神家族的秘制配方? 摇了摇头,容若走出长乐殿。 殿外,石阶下,书童见他平安无恙,总算松了口气,心疼的拿着金疮药一路小跑上前要为他上药:“主子,陛下这次大发雷霆没迁怒您吧?” “无妨,上过药了。” 容若推开书童的手坐上马车,眸光微动:“无非是为赈灾之事涌现出的一批蛀虫烦恼罢了。” 这些蛀虫,要说解决也好解决,只是他想试试这位新皇的耐心到底有几何? 故此拎了件最难的事让他解决。 轩辕澈为人偏执阴狠,城府极深,拥有权势威望,可在朝政上却很有见解,方才这番教训只是因为一眼看穿他心思,给他的一个警告。 另外,他此次发怒,恐怕也与红炎玉失踪而心情不快有关…… “回府!” 书童一声吆喝,车夫立即驾驶马车从皇宫离去。 与此同时,长乐殿内。 “陛下,膳食好了。” 朱九恭敬的把饭菜依次摆上桌,见轩辕澈阴沉着脸坐在王座上看奏折,便识时务的不说话,默默站在其身侧磨墨。 一直等看完奏折上的东西,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轩辕澈才忽然啪一声扔了手中奏折,冷笑起身:“好啊!真是好一群忠臣良相!孤才刚登基就迫不及待想往后宫塞人了?” 朱九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轩辕澈转头,眸色轻蔑:“怎么,聋了?听不见孤说话?” 朱九:“……”小屁孩,一发火就拿她当出气筒。 朱九忍着不耐,恭敬俯首:“奴才已摆好膳食,陛下就是要发火也先用过膳再说,不然身体坏了,陛下还怎么看这些气人的奏折?” “听你说话阴阳怪气,莫不是在讽刺孤?” 轩辕澈冷哼一声,迈步走下王座于桌前坐下。 可望着一张大桌子上却只有孤零零的六个菜,还三盘绿油油,三盘肥腻腻的。 轩辕澈俊脸一凝,宛如小孩子般罢了筷子,幽暗的转头瞪着朱九:“这就是你给孤传来的膳食?” “启禀陛下,您身体清瘦,得多吃点儿青菜补充营养。”朱九暗自挑眉,一本正经的解释:“另外,这些肉食也都是现切好的,简单过水一遍,放了点盐入味,很有油腥,最适合您长身体。” 原本轩辕澈还准备发作拓拔野,但听到最后一句,脑海中不自觉的冒出朱九曾带他上战场时,将军营中为数不多的一盘生牛肉推到他面前,“多吃肉,长身体。” 顿时,他脸色微沉,紧抿着唇动筷。 这番老实听话的模样反而令朱九颇感意外,心中莫名升出一股不安。 轩辕澈为何如此听话了? 明明这些全都是他不喜欢吃的菜,以往谁摆在他面前,他就发火的,怎么这会儿竟意外的顺从了? 怕是又在憋什么坏吧? 朱九沉默着脑中思绪飞转。 大抵是旁边一直有个人盯着自己吃饭,轩辕澈不痛快的侧目睨她:“愣着干什么?还不收拾地砖!” 不怒自威的语气,颇有帝王之相。 朱九回过神来一抖,忙低头:“是,陛下。” 心中却更狐疑了,奇怪,这小屁孩真不生气? 然而,等她收拾好方才用来砸容若脑袋的茶盏,刚站起身来,安静坐在桌旁的轩辕澈就朝她看了过来,薄如白玉般的手一指桌上菜肴,淡淡道:“孤最讨厌浪费食物,你过来,把这些吃不完的全吃了。” 朱九:“……”挑食的家伙! 罢了,军营里面再难吃的东西她都吃过了,难不成还怕这些? 朱九垂眸应下:“是,陛下。” 她刚拿起筷子,耳边却不合时宜的传来一句:“孤要你用手,蹲外边吃。” wap. /106/106848/27780358.html 第二十三章 使臣被杀 皇宫最卑贱的太监婢女也不会蹲着吃饭,更何况用手吃? 这贱丫头竟敢用他不喜欢吃的膳食故意为难,就别怪他还她一次。 轩辕澈玩味的用余光上下打量朱九,本以为能听到她震惊或是拒绝的声音。 毕竟,以往的拓拔野可是一个心气高傲之人,哪能容忍这般折辱? 可他忘了,眼前这“拓拔野”连寒牢都去过一遭,又怎会在意吃东西有没有筷子?在什么地方吃? 她甚至一脸感激的对轩辕澈行礼:“多谢陛下,陛下心怀天下,仁爱无双,知道奴才昨日被罚不准吃饭,今日特意将您吃不完的饭菜赏赐给奴才,天恩浩荡,奴才感激不已,定会好好吃完,不负陛下厚爱!” 谁厚爱她了? 轩辕澈忽然被朱九恶心一道,脸色难看至极,晦气转头斥道:“滚!” 长乐殿殿内虽无内侍伺候,可殿外还是有一众洒扫宫娥的。 尤其是军师李淳越,彼时他正站在廊下,看着蹲在院子里对着一堆残羹冷炙吃的津津有味的少女,不禁摇了摇头,回殿内禀报:“启禀陛下,拓拔野似乎……没有丝毫嫌弃。” 轩辕澈已经换了身月白色锦袍,腰间系一根玉带,手执笔墨正在批阅奏折。 闻言,头也不抬的冷哼一声:“既然她喜欢,那往后就都让她吃孤的剩饭剩菜。” “这……” 陛下好歹是一朝天子,就算此举是为了折辱拓拔野,但在外人眼里,和陛下共吃一盘菜会不会显得太过亲密? “怎么,你有意见?” 少年帝王一记眼神淡淡扫过去,李淳越心头一紧,迅速低头:“臣遵命。” “嗯,叫罗铮过来。” “是。” 少顷,李淳越退下,侍卫罗铮从外面进来,恭敬行礼:“参见陛下。” “罗铮,查出来是谁盗走红炎玉了吗?” 千里江山图还在,可红炎玉却没了。 轩辕澈今日一天心情不好,就是因为此事。 红炎玉原本是要放进祭祀塔的,没想到在半路上居然被人盗走!这群废物,一直到今早才敢过来禀报。 有一个算一个,那些人全被轩辕澈打入寒牢,以儆效尤。 罗铮沉吟片刻,谨慎回答道:“启禀陛下,属下已派天龙卫调查过了,红炎玉失窃之事与燕国无关,窃玉之人似乎武功高强,并未显露任何破绽与蛛丝马迹……” “不过,属下还查到另一件事,燕国使臣在离开帝都后便遭遇刺杀,统统身亡!对方只留下一个活口回燕国报信,此刻怕是已经到了燕国境内。” 天龙卫,乃轩辕澈当初借助朱九之手暗中发展起来的势力,比起为燕国皇室效力的朱家来说,只强不弱。 这燕国明明没有威胁轩辕国的实力,却还被人故意陷害,让外人看上去像是轩辕国对燕国赶尽杀绝。 分明是要污蔑轩辕澈的名声,为他的登基大典平添些波折。 光这么几笔留在史书上,纵然轩辕澈不甚在意,对轩辕国来说也是一桩丑闻,所以必须查出究竟是谁灭了燕国使臣而嫁祸轩辕国。 殊不知,门外的朱九正准备进来还碗筷,正巧将二人的话听在耳朵里。 她心底情绪汹涌,几乎下意识就紧紧抓住门框,差点儿推门闯进,质问轩辕澈到底怎么回事? 可眼神一瞥李淳越还在廊下守着,她绝不能贸然行事。 冲动只会坏了她如今好不容易待在轩辕澈身边伺候的机会。 必须忍住! 朱九深呼吸一口气,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退去一旁守着。 但耳朵,格外关注殿内的动静。 此时,轩辕澈听完罗铮的话,停下手中动作,嗤笑一声:“孤还不至于如此下作,区区一个燕国只要孤想,便随时可以灭了它!”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倘若使臣被杀,势必会引起他国忌惮。 难怪高辛国和夏国迫不及待送公主过来和亲,以示对轩辕国的臣服之意。 恐怕也是怕轩辕澈这个疯子,不知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也像攻打燕国一样攻打他们吧。 毕竟燕国再差,好歹也曾有一个女战神在前面顶着,他们两国可是连女战神都没有,且国土面积也远远不如燕国。 再加上,燕国距离轩辕国那还是最远的国家,高辛国和夏国都在轩辕国附近,一个位于南面,一个位于北面。 这两个弱小国家就更不敢得罪轩辕国了,忌惮非常,难不成此次对燕国使臣动手的人会是两国之一? 又或者,两国联手所为? 门外,朱九心中千回百转。 若是容若,说不定知道是谁动的手。 那家伙没有天龙卫,但却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消息比谁都灵通。 想着容若还没走远,她得找个机会溜走,便没作多想一边紧紧捂着肚子,一边将手中空盘全部交给李淳越。 “李军师,我好像吃多了,肚子疼!不行了我得出恭一趟,您等等,我马上就回来。” “诶,你……” 好在李淳越有些功夫在身上,否则还真没办法稳稳接住她突然甩过来的空盘,可话还没说完,那少女就从视线内消失了。 一副捂着肚子痛苦往茅厕跑的模样,好像当真快要忍不住了。 一时间,李淳越嘴角抽了抽:怎么以前没看出来这位拓跋二小姐如此厚脸皮呢? 当着他一介堂堂军师的面也好意思说出恭? 罢了,或许正是因这份厚脸皮,才有胆子敢伺候在陛下身前吧。 正想着,罗铮忽然从殿内出来。 不知轩辕澈吩咐他怎么查的,对李淳越点点头,并告知他:“军师可以进去了。” 话一落,便离开了长乐殿,也不知要去何处。 “辛苦你了。” 二人与闽雀早在一处共事已久,这会儿见罗铮没什么提醒,便知晓轩辕澈的情绪是稳定的。 李淳越这时候进去也没什么,然而,他刚踏进殿内半步,王座上的少年帝王一见来人,顿时蹙眉,竟似有几分不满:“拓拔野呢?” “回禀陛下,拓拔野她……” wap. /106/106848/27780359.html 第二十四章 欲擒故纵 李淳越正犹豫着该怎么说,实话说她去茅厕? 这不摆明了找死吗? 去茅厕居然还没伺候皇上重要,他若是说出这话,恐怕拓拔野回来直接等着准备挨板子吧! 他话未说完,轩辕澈忽然蹙眉:“罢了,孤怎会在意她去了何处?” 他只不过是想看她倒霉而已。 这个狂妄到敢烧毁朱九尸体,还以为自己能代替朱九的女人,轩辕澈绝不会让她活的太容易! 听到这话的李淳越则大松一口气,连忙行礼:“那臣先行告退了。” 说完便赶紧开溜,哪敢再待在喜怒无常的少年帝王旁边?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从拓拔野到陛下身边伺候,陛下整个人都变得愈加阴晴不定,一举一动完全不是他们这些相伴多年的下属能揣摩的。 想要保住小命,需得远离拓拔野才是啊。 宫门口。 追了半晌,朱九终于远远看见那辆即将离宫的马车,可还未靠近,一抹身影突然从后袭来,带着一股极强的杀意。 不好! 朱九眼神微沉,匆匆侧目,顺势闪躲,一把匕首就这样擦着她方才所站的位置狠狠在墙壁上划出一道痕迹。 拓跋家的人? 看到黑衣人身上的标记,朱九立即认出。 “二小姐,你这孽种害死家主和拓跋家全族!属下奉家主遗命,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你诛杀!” 黑衣人冷酷无情的盯着她,这双眼睛倒是与拓跋真身旁伺候的贴身侍卫很相像。 他迅疾出手,一手暗杀术猛如毒蛇,幸好朱九有应对经验,倒也不怵他,反而冷笑逼视对方:“哪怕拼上你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是!哪怕拼上我这条命,也一定要杀了你!” 对方杀意已决,朱九与他再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没想到拓跋真作为拓拔野的亲生父亲,竟然连死也要拉着她一块儿。 可见是恨毒了她! 朱九改变招式,故意给他黑衣人靠近自己的机会,趁机打断此人筋脉,一刀将其了结。 这里的动静势必瞒不过轩辕澈,朱九将尸体直接丢在原处,打算恶心恶心他。 她在黑衣人身上摸了摸,然后失望的吐出浊气:“唉,来杀我好歹也带点银子吧?” 身无分文,简直比她囊中都羞涩。 就在这时,一阵车轱辘的声音由远及近,庞大的阴影笼罩着她,从马车内飘来一道看似温和,实则玩味的声音:“二小姐何时变得如此贪财?” “容……容太师?” 朱九眸光微动,藏了匕首,转身说道:“未曾想容太师会突然折返?可是有何事要找我?” 本以为应付完黑衣人,她必定追不上容若了,没想到容若巧合的又折返过来,倒是给了她询问燕国使臣被谁所杀一事的机会。 只不过,方才情急之下她差点儿直呼容若名讳,幸好改口及时才没坏了规矩。 如今她是奴才,一句“不懂尊卑”的罪名盖在头上,都能要了自己这条来之不易的小命。 此刻,她也能理解了轩辕澈当初在她身边做男宠的不易。 想必那时候的他只会比如今的朱九更隐忍吧? 要复仇,需得比轩辕澈更能隐忍才行!这一身傲骨,她暂时收收也无妨。 容若一双幽暗的长眸隔着帘子俯视她,似看透了什么,淡淡勾唇:“进了一次寒牢,二小姐似乎圆滑许多。” 看来,她不是朱九。 像朱九那般一身傲骨的人,岂会满意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又怎能忍住轩辕澈对她日日折辱? “人都是会变的。”朱九被他用寒牢之事讥讽,也不生气,反而耐着性子问道:“容太师若是不急,可否为我解惑?” 容若还未开口,身旁的小厮却急了,顿时呵斥朱九:“我家大人愿意跟你说话是看的起你,你别得寸进尺!” “无妨。”容若睨了她一眼,语气平静:“看样子,拓跋小姐是要再欠我一个人情了?” 朝堂上,谁人不知他容若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没人敢与他谈条件,因为与之谈条件的人到最后都会被他吃干抹净。 上次帮拓拔野只是一时兴起,这次她主动上赶着来求帮忙,莫名的让容若轻轻摸了摸额头伤口,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他倒是隐隐有些期待,将这变了性子的拓拔野拿捏在手中的感觉了。 朱九丝毫没有身为变成猎物被盯上的自觉,她此刻只在意燕国使臣为谁所杀,也如实问了出来:“容太师可知是谁杀了燕国使臣?” 若是轩辕澈所为,罗铮就不会多此一举到长乐殿专门提醒他还有这事。 但先前在门外偷听,拓拔野也看出来了,轩辕澈并不打算掺和。 强大如他,根本不忌讳史书上对自己如何评判。 待容若听罢,不仅没说是谁杀了燕国使臣,反而轻笑:“以二小姐如今的处境来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些事上锱铢必较?” “不管是谁杀了燕国使臣,陛下断不会坐视不管。”说完,抬了抬手,“二小姐,记住,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书童见状,连忙叫车夫架势马车离宫。 唯独朱九留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的轻声重复他这两句话,片刻后才忽然转身,双眸微眯回到长乐殿。 容若这只老狐狸,说话真是不留把柄,看似什么都没告诉她,实则是在提醒这凶手是朝廷的人。 朝廷的人,自然只有轩辕澈才能处置。 不过…… 走了两步,朱九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早已空荡荡的宫门口,心中叹气:这一问,倒是又欠下容若一个人情。 虽不知容若为何待她较为宽容,但必定也是她身上有些利用价值,容若才与她来往。 虽然这人情在外人看来,一文不值! 宫外。 马车缓缓驶向太师府,天有些寒,书童进来给容若煮茶时,忍不住小声抱怨:“大人,那个拓拔野总是对您纠缠不休,该不会还对您贼心不死吧?或许,她是故意装作一副对您没兴趣的模样,实则是在欲擒故纵!” wap. /106/106848/27780360.html 第二十五章 惺惺作态 “我倒希望她是在欲擒故纵。” 马车内,身着水蓝色儒衫的男子端着茶杯,细长睫毛微垂,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句令书童震惊的话。 “什、什么?!” 主子该不会是喜欢上拓拔野了吧? 书童张大嘴巴,到底没将喉咙里的话问出口。 最后只得一言难尽的望了容若片刻,吞吞吐吐的解释道:“主子,其实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容若瞥了他一眼,不知这小子又往哪跑偏了,便垂眸翻看手上的古籍,不再搭理他。 只不过,若拓拔野真如书童所说是在对他欲擒故纵,便说明此人有些脑子,知道将主意打到他身上来,而且还知道如何引起他注意。 想到方才见到拓拔野时被她所杀的黑衣人,容若来了兴趣,淡淡吩咐下去:“叫其嬷嬷护着拓拔野,在我没查清她为何恢复武功之前,不准她死。” “啊?是……” 一连两日过去,长亭殿的日子十分平静,无人打扰冷清岫,冷清岫也乐得自在。 轩辕澈也因朝政繁忙一直没出过御书房。 只是他心情不好时,喜欢把朱九叫进御书房折磨一番,还一连两日都吃些奇奇怪怪的食物,将这些剩饭剩菜打发到她嘴里。 朱九接连吃了三顿,终于发现,这些食物对她这副身体来说会过敏! 要么腹泻到无法走动,要么脸上泛红点,浑身瘙痒难耐。 轩辕澈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定然调查过拓拔野的习性和喜恶。 正当朱九面对一桌子残羹剩饭之际,轩辕澈好以整暇的坐在王座上批阅奏折,一边头也不抬的问:“怎么,今日不吃了?” 朱九只得硬着头皮,面无表情的答道:“回陛下,不饿。” “怎会不饿?伺候孤可是辛苦的很。” 轩辕澈意外的善解人意,抬头看她,一双眸子却冰冷淡漠,手中的奏折也缓缓放回原处。 “孤能要你的命,自然也能让你吃不饱饭,这几日你特意模仿她吃饭的动作,难道不是在时时刻刻提醒孤,是孤亲手杀了她?” 一想到这,轩辕澈看向拓拔野的眼神就充满厌恶。 这女人明明是朱九死敌,却学到朱九三分之二的模样和本事,直到朱九死的那一刻,他都以为从未有人如他一般值得朱九信任。 而拓拔野的出现无异于打脸,仿佛在告诉他,他并不是朱九的唯一,朱九还有更大的秘密隐瞒他! “陛下说的,莫非是指燕国那位女战神朱九?” 朱九无动于衷的反问,内心的恨意却止不住翻涌。 轩辕澈有什么资格用这副怀念的嘴脸提及她?! 难道利用她血刃燕国战士,将她万箭穿心的人不是他? 朱九心底冷笑,面上仍站直背脊,毫不犹豫的戳穿道:“可当初下令杀了她的不也是您吗?多亏我毁了朱九肉身,否则,如她那般心高气傲的女子得知你要将她下葬到轩辕皇陵,即便死了也得气活!” 咻—— 话音刚落,王座上的少年帝王瞬间冲到她面前,看似没用力,实则狠狠捏住她下巴。 连续两天没好好用过饭的朱九顿时被掐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但仍旧紧紧抿唇直视他,丝毫不怵。 “陛下生气了?” “呵,我还以为九九什么事都会告诉你,你也比我想象中的懂她。” 轩辕澈意味不明的俯视拓拔野,一双黑眸少见的染上几分邪肆笑意:“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 “拓拔野,你不懂她。” “笑话,我会不懂朱九?” 朱九被他气笑了,也不顾被他捏住下巴的疼痛,反手扼住他手腕,一字一顿逼视轩辕澈:“小屁孩,是你一直以来狂妄自大,以为任何事皆能被你掌握手中,我拓拔野才会出现在你面前!” “放肆!” 这双笃定而沉稳的眼睛像极了朱九,有那么一瞬间,轩辕澈当真以为她重新活过来了。 可回过神来却又怒极,一把将她挥倒在地,厌恶的转过身去:“你懂什么?孤之所以射杀她,是要成全她忠义之名!否则,你以为孤将她活捉到轩辕皇宫,再囚禁,她会过的比现在死了更好吗?” “不,她只会怨恨孤,仇视孤!恨孤禁锢她的自由不说,还以这种方式折辱她!” 所以他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存她的尸身,可偏偏,连对她最后的想念也被眼前的“拓拔野”毁了! 愤怒、委屈……这一刻在少年帝王心中交织,他闭了闭眼睛,很快将这些情绪压下,冷声对朱九吐出几个字:“你不是九九,你不像她。往后再让孤看到你模仿她一言一行,休怪孤对你无情!” 是他错了,已死之人怎会复活? 就算他将眼前人视为朱九替身,可她也终究不是朱九。 偌大的长乐殿内,朱九听着自轩辕澈口中说出的话,眸中止不住震惊。 连被他甩开的疼痛都不那么明显了。 这小子竟是对她有情谊的?呵呵,难道他故意表现出来的那些情谊,不是为了更好的迷惑她视线,利用她攻打燕国吗? 如今在她面前装作深情款款的模样,恶心谁呢? 怕不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试试她背后有没有朱九留下来的暗卫吧! 朱九冷笑:“呸。” 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对轩辕澈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猫哭耗子假慈悲。” 方才听他说出射杀自己的原因时,那一瞬间,她居然会有片刻心动? 看来,她被轩辕澈伤的还不够深啊。 可惜她再也不是被他随意掉两滴眼泪,哄两句就会回到他身边的朱九。 索性这是一个难得与轩辕澈说话的机会,朱九直起身子,直言质问:“你若对朱九有情,又怎会给她下毒,调换情报,用她最在意的百姓们威胁她投降?” 她双眸微眯,一字一顿讥讽轩辕澈:“说到底,你就是杀死朱九的真凶,你不配想她!也不必如此惺惺作态,让九泉之下的朱九感到恶心。” wap. /106/106848/27780361.html 第二十六章 使绊子 一番奚落令轩辕澈说不出话,反而眼神一厉,转头呵斥道:“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连口吻都与朱九一般无二,若是朱九还活着,想必也会这样质问他吧。 轩辕澈不禁紧紧攥着玉扳指,脑海中不断回想这几日拓拔野的一言一行。 世间当真能有人将另一人模仿的如此像?且那人还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女战神朱九…… 一直以来被他忽略的猜测再次涌现:拓拔野会不会就是朱九? 这个念头冒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呼吸都跟着急促几分。 豁然对上这双凌厉无情的眼睛,朱九有一瞬间恍然。 不知何时,当初温润软糯,跟在她身后一心表达爱意的男宠,竟成长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如今的他乃是少年帝王,而她却早已不是当初的女战神。 方才也是她情绪上头,没忍住轩辕澈掰扯起来,若是再继续下去,恐怕这条小命不保。 思及此,朱九当即收敛几分,俯身拱手:“无人教奴才这番话,这都是奴才有感而言,毕竟陛下一言一行都在奴才眼中看着,是非曲直,奴才也自会分辨。” 朱九眸光微闪,稍稍抬头时,见轩辕澈明显不信这套说辞,便抛砖引玉继续低头道:“陛下不是一直以来都很好奇奴才是如何跟朱九扯上关系?又是如何会朱九独门画技和御兽术的吗?” 提及此处,轩辕澈眼里的怒意果然消散几许,缓缓松开紧攥的手指,坐回王位上,“孤还以为要再折磨你几日,你才肯开口说出真相。” “奴才是个讲道理的人,只要陛下好好与奴才说,奴才自然也会好好跟陛下回话。” 轩辕澈双眸微眯:这女人竟敢得寸进尺,讥讽他不会说话? 荒唐,身为一国帝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无人能反驳! 可为了得知拓拔野为何与朱九相似的真相,轩辕澈还是按捺住这份反驳之意,耐心听下去。 本以为,拓拔野至少要说出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可没想到这女人竟当着他的面说道:“这一切皆因我憎恨朱九所以才处处模仿,试图超越她。” 朱九为了伪装的更像拓拔野,不惜抹黑自己,冷笑道:“那女人以为她的独门画技和御兽术是天下一绝,可惜,还是被我花两年时间破解了,若非我筋脉被废,我还想模仿她那一身武学,让她尝尝死于自己亲手所创招式的厉害。” “够了!贱人,没想到你存了这般歹毒的心思!” 不等她继续说下去,轩辕澈已然大怒,飞起一掌便攻向她脑门,眼尾晕起一抹淡淡的殷红,这一掌分明是要她的命。 见人上钩,朱九按捺住内心讥笑,抬眸平静的看向他:“陛下急什么?你我都是同一种人,你不也是蛰伏在朱九身边,用她那身本事搅乱燕国,还杀了她吗?” 她不是没想过用更好的理由来解释“拓拔野”为何会朱九那些本事,但这些理由统统经不起琢磨。 只有恨一个人,才会尽全力模仿。 这也是轩辕澈给的灵感。 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起码证明朱九赌对了,轩辕澈彻底相信了她的话。 认为她模仿朱九,和朱九相似是因为恨朱九的缘故。 而她学习《凤凰涅槃诀》已练到第三重境界,在这一掌之下保住性命倒也不难。 今日能看到轩辕澈如此盛怒的一面,朱九已然觉得赚了,还有什么是比撕下他这张假情假意的虚伪面具更让她高兴的事? “陛下!” 突然,李淳越急急赶到门外禀报,千钧一发之际叫停轩辕澈。 “启禀陛下,天龙祭开始了,容太师在外请您去皇家狩场,另,高辛国和夏国两国使臣也已在皇家狩场等候。” 天龙祭? 朱九倒是听说过,此乃轩辕国皇室举行登基大典前的必备活动,沿袭至今已有百年历史。 若谁能为帝王狩猎到最强壮的猎物,谁就能得帝王嘉奖,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在皇帝面前表现实力和衷心的好机会,一旦被帝王看上,必有机会晋升。 难怪今日一大早外面锣鼓喧天,还有一众车队赶往皇宫朱雀门外的皇家狩场。 轩辕澈注意到朱九脸上的表情变化,忽然冷哼收手,“也罢,就看看你能将她模仿到何种地步。” 这是饶她一命了? 朱九还没从轩辕澈喜怒无常的举动中回过神来,眼见人即将走远,忙抓起地上的瓷器碎片跟上去。 每日侍奉在轩辕澈身前都不能带武器,待会儿天龙祭上难保轩辕澈不会将她当成猎物折辱,还是未雨绸缪提前防身为好。 但跟出去时,她才发现轩辕澈竟然自己坐上车架走了,将她丢在后面。 从长乐殿到朱雀门再到皇家狩场,可是不近啊。 若在以往,朱九走也就走了,可现在她不仅拖着一条瘸腿,还被废武功,身子骨虚弱,就这么走过去至少得要她半条命……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李淳越特意留在后面,等她过来,笑了笑:“陛下发话,要二小姐在一刻钟内赶到皇家狩场,否则便罚你给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们当练习骑射的靶子。” 试问,世家公子哥儿千金小姐有几个是正儿八经练过武的? 那射箭的准头能把她活活射成筛子! “我就这么走过去?” 朱九深吸一口气,看向李淳越。 李淳越不置可否,“倒也不是,陛下知晓你腿脚不便,喏,特意让臣牵了头毛驴过来。” 朱九:“……”皇宫还有这东西? 朱九望向他身后小太监牵过来的只到她腿高的小毛驴,终于忍不住眼皮跳了跳:这是刚出生的幼崽吗? 骑上它还没走路快啊! 正当朱九正琢磨如何应对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忽然从侧边传来,朱九转头看去,正看见从车架上撩开帘子的冷清岫。 冷清岫显然是见她陷入窘境,所以出手相助,含笑道:“拓跋姑娘,若是方便,可愿与我同行?” wap. /106/106848/27780362.html 第二十七章 用他做靶子 冷清岫如今在宫中也获封嫔位,算是后宫第一个妃子。 朱九一进马车,便感受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 “这股香味……是燕国特有的朱梅香?” “没想到拓跋小姐识香,不错,这在我们燕国是贵族特供,此次我来轩辕国怕是没有回燕国的机会了,便多带了些。” 冷清岫眼里多了几分笑容,递给她一枚香包:“这是我自己做的香囊,佩戴在身上可以驱散蚊虫,拓跋小姐,赠与你。” 朱九自小在暗卫营和军营长大,从未跟女儿家打过交道,也不知该跟冷清岫聊些什么,只能收下这香,谢道:“方才多谢娘娘为我解围。” 末了,又补充一句:“若是娘娘在长亭殿遇到什么难处大可派人告知于我,只要我能帮的上忙,必定鼎力相助。” 冷清岫盯着她看了片刻,面上莞尔一笑,“好,多谢拓跋姑娘。” 心中不禁暗道:这拓拔野果真变了个人,当初她在朱九面前嚣张至极,根本不是如今这副好说话的模样。 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更何况,拓拔野现在伺候在轩辕澈身边,要从她身上得到轩辕澈的信息也就更容易。 马车内,二人心思各异,朱九见她似乎还不知道燕国使臣已死的消息,便也缄默不言,并未提起。 一直到朱雀门,她才提前下车,如此也能避免给冷清岫招来麻烦。 “拓跋姑娘,你一人当真无碍吗?” 冷清岫不太放心,对车门口坐着的小太监吩咐:“小墨子,你送拓跋姑娘去狩场吧。” 朱墨正愁找不到机会跟拓拔野独处,探探她的底细,这会儿听见冷清岫的话,简直求之不得:“是,主子!” 他转头笑眯眯的盯着拓拔野:“拓跋姑娘,请吧。” 冷清岫见二人相处和谐,点了点头,坐回马车内,朝狩场赶去。 从朱雀门到狩场已经很近,半刻钟时间不到就能到达狩场门口。 朱墨扶着拓拔野,尖着嗓子问:“拓跋姑娘,这下可以说出你与我家小九的关系吧?” 听长乐殿的人说,皇帝似乎将拓拔野当成朱九的替身来看待,但朱墨可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替代他家小妹。 朱九不敢与他对视,怕昔日的哥哥看出异常,本想劝他回燕国的话到了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 因为她想到那几个死在途中的燕国使臣,若是背后下手的人早就知道朱墨身份,会不会也在等着朱墨回燕国的时候将他诛杀? 思及此,朱九停下来,转头看他:“对,我的确知道朱九下落。” 此话一出,朱墨瞬间惊喜,声音忍不住激动起来:“小九果然还活着!” 虽不知道朱九是怎么骗过轩辕澈的,可她只要还活着,就有回到燕国重回女战神之位的机会! 燕国也能继续在她的带领下起死回生! 但下一秒,朱九却道:“想见朱九,那从现在起你就得听我调配,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与我见面。” 闻言,朱墨不满:“什么?你莫不是忽悠我?” “朱墨,这里是轩辕国的朝廷,其情况只会比燕国更复杂,你以为此处真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朱九直视他,平静道:“哪怕我现在给你机会见朱九一面,你又有几成能力,敢肯定她都回不去的燕国,你能带她回去?” 这些话不轻不重,却像一把铁锤重重锤在朱墨心底,但他不甘心的握紧手:“可你不让我见你,我岂不是断了小九唯一的消息来源?” “我说过,时机成熟你们自然会见面,是你一直没将我的话听进去,若往后你依旧独断专行,不惜在轩辕澈面前暴露我内奸的身份,也要我吐出朱九下落的话,那你尽管肆无忌惮的靠近我吧。” 朱九尽量露出冷漠的神色盯着他,手指早已隐忍的紧紧攥成一团。 若非局势所迫,她怎会对自己亲近的人说出这般残忍的话? 只可惜,在轩辕国没站稳脚跟之前,她断然不会将朱墨和朱家牵扯进来! 朱墨不懂她良苦用心,可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总感觉面前这人就是朱九。 半晌,他才抿着苍白的唇,缓缓点头:“好吧,若这是九儿所希望的,那我就照她说的办……” “不过,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朱墨也不傻,这女人既然肯答应让他和朱九见面,定然有事所托。 朱九松了口气,笃定说道:“保护冷清岫,不能让轩辕澈杀了她,成为两国开战的祸端。” 风骤起,上午的太阳热烈明媚,这边两人说的话被风吹的很远很远,远到前面那处山坡上的人用千里眼看见他俩站在一处的身影时,眼里闪过一抹不耐烦。 “罗铮,跟拓拔野说话的人是谁?” “陛下,那是冷嫔娘娘身旁的掌事太监小墨子。” 小墨子? 轩辕澈收了千里眼,淡淡转身:“用他做靶子。” “是,陛下。” 罗铮转头时,瞥见一抹身姿摇曳的水蓝色身影,不禁呼吸一轻,暗中提醒:“陛下,冷嫔娘娘来了。” 冷清岫作为后妃自然要来拜见轩辕澈,但她一身装束宛如出水芙蓉,本就迤逦的容貌,更是引得周围臣子频频侧目。 “真不愧是燕国第一美人啊,也只有陛下才有这样的好福气得到这般极品美人。” “嘘!陛下的女人你都敢觊觎?不要命了?” “不是传言冷嫔娘娘不怎么亲近陛下吗?这会儿怎么主动凑陛下跟前?该不会是想争宠吧?” 众人议论纷纷,可争宠二字一出,却引起不少人警惕。 谁都知道,如今后宫后位悬空,冷清岫看似背靠燕国,实则只是燕国送来和亲的棋子罢了,可万一她真讨得陛下欢心,未尝没有机会升为皇后。 届时,冷清岫可就今非昔比了。 “臣妾参见陛下……” 在无数探究的目光下,冷清岫正欲行礼,却被那一身白色锦衣的少年帝王擦肩而过,面无表情的模样像是根本没看见她。 wap. /106/106848/27780363.html 第二十八章 受辱 在冷清岫即将挂不住脸面,有些难堪时,轩辕澈忽然停下,缓缓捏住她白皙的下颌,居高临下的俯视这芙蓉般的娇弱美人:“谁准许你的人靠近拓拔野?” 周围人见轩辕澈开口,顿时安静的鸦雀无声,一个个低下头去,只当没瞧见这一幕。 冷清岫被他捏的生疼,眼角不受控制泛出泪花,抿唇问:“陛下,您什么意思?” 忍,必须忍,才能后宫活下去。 这轩辕澈以前只不过是朱九身边的男宠罢了,在燕国,众权贵拿他取乐,欺辱他时,她未曾参与半分。 甚至,当初还怜惜他这张俊美无双的脸,曾在他受伤时给他送了一瓶金疮药。 没想到轩辕澈竟如此不念旧情,既连朱九都能毫不留情的诛杀,又何况与他无甚交集的自己? 冷清岫心里想的明白,面上便更是柔弱可怜。 罗铮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见这一幕,反倒是一众臣子中有几个年少公子忍不住开口相助:“陛下,冷嫔娘娘才刚进宫,想必很多宫中礼仪尚未学明白,请陛下饶了她这一回吧。” “是啊陛下,您饶了冷嫔娘娘吧,说到底,冷嫔娘娘也是燕国送来和亲的,今日还有高辛国跟夏国的使臣在,若叫外人看了去,怕是会误会我们虐待俘虏……” 人人皆知冷清岫处境,可无人敢明着说出口,伤及面子。 冷清岫脸上顿失几分血色,轩辕澈却出乎意料的勾了勾唇,忽然松开她:“也罢,既然孤的臣子都为你求情,便饶了你。” 她做错什么事需要他饶恕了? 冷清岫忍着委屈,俯身行礼:“谢陛下恕罪。” “不过,冷嫔既然不懂规矩,冒犯了孤,那孤就送你一个礼教嬷嬷,等什么时候学好规矩,什么时候再来见孤。” 话音一转,轩辕澈冷冷俯视她说出这话,漫不经心的语气叫人不寒而栗。 站在他身后的嬷嬷适时上前,“冷嫔娘娘,奴婢桂嬷嬷往后负责您的礼仪教导,请您随奴婢来。” 见陛下不仅不疼惜大美人,反而当着众人的面奚落她,甚至吩咐人教她规矩。 顿时,人群中爆发出嗤笑声,不少嫉妒冷清岫美貌的女子也都讥讽不已。 “啧啧,还是燕国第一美人呢,连规矩都学不好也敢到陛下面前献丑!” “活该陛下奚落她,看样子,这冷清岫也只是空有皮囊的花瓶而已,并无天下第一才女之实!” “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燕国贵女?看来也不过如此嘛,我若是丢人丢成她这般,早就跳河自尽了!” 冷清岫只想赶快逃离这里,以往在燕国她到哪儿都是众人瞩目的存在,如今在轩辕国,虽然也是这样众人瞩目,可却令她羞愤欲死。 “娘娘!娘娘!您等等奴婢!” 伺候她的陪嫁婢女秀珠忙追着冷清岫而去。 朱九正拖着一条瘸腿赶过来,刚想跟冷清岫打招呼,就瞥见冷清岫一脸悲怆,伤心的与她擦肩而过。 倒是秀珠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没想到我家主子好心对你,你却如此恩将仇报!故意让陛下羞辱我家娘娘” 朱九不明所以,正想追问时,那一主一仆已经走远了。 见状,将她送到皇家狩场的朱墨及时点头:“我去看看。” 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才轩辕澈那一眼扫过来的时候,似乎有意无意落在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冷意。 若非拼命克制,他早就冲上去将这个背叛小九的男宠给杀了!如今他凭什么这么威风?还登上帝王之位! 朱墨不禁更加低头,掩饰住眼里那份仇恨。 可还不等他走,罗铮就上前摁住他肩膀:“站住,你不准走,陛下有令,今日天龙祭的靶子,由你来做。” 什么?! 让朱墨做靶子?莫不是轩辕澈已经认出他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朱九以为朱墨身份暴露,但侧目看向轩辕澈,才发现他似乎神色平静,并不像发现其真实身份的模样。 也对,若是他知道眼前人是朱墨,恐怕凭借轩辕澈对她的恨意,早就连带朱墨也被他挫骨扬灰了。 一身着朝服的臣子适时上前:“启禀陛下,算算时间天龙祭也该开始了,还请您下令点火。” 有下人立即拿着一只火把上前,而高台上堆放的火盆,就是燃烧天龙祭祭品的地方。 这次祭品,准备的是猪羊牛三兽兽首,寓意新皇登基,五谷丰登,风调雨顺。 “开始吧。” 轩辕澈淡淡下令,接过火把扔进那高台之上,火焰轰隆一声,沸腾而起。 顿时,锣鼓喧天,一段歌舞后天龙祭开始了。 有臣子在几名将军的带领下,迫不及待进入狩场狩猎。 而一众跃跃欲试,等待练习骑射的世家小公子和小姐们,则摩拳擦掌望着被绑在桩子上,作为活靶子供她们射箭的朱墨。 朱墨原本想反抗,可触及到朱九看向他时,叫他隐忍的目光,便忍了忍,任由自己被五花大绑,供这些小公子和小姐们玩乐。 轩辕澈今日一身戎装,也是出奇的英俊潇洒,不知何时,他单薄的身形竟显出几分挺拔,相较以前跟在她身后做男宠的模样,成长了许多。 “要不要跟孤打个赌?” 他挥退一众伺候的臣子,忽然搭弓射箭,偏头问朱九。 朱九忍耐着对他动手,淡然道:“陛下想赌什么?” “就赌我和你谁先拿下他的人头。” 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朱墨,甚至在朱九还没听完他这番话时,轩辕澈已然双眸微眯,赫然飞出一箭。 这一箭来的又迅又猛,饶是已经做好准备将要闪躲的朱墨也没完全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盯着飞箭,整个人的血液瞬时冰凉。 糟糕,这疯批皇帝是真要杀了他! 可他明明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啊! 千钧一发之际,朱九赫然夺过罗铮身上挂的弓箭,双眸微眯,弯弓射箭,一气呵成。 明明没有内力,她却硬生生凭着娴熟的技巧,借助风力将这一箭追上他那一箭,轻松将其打偏。 wap. /106/106848/27780364.html 第二十九章 密林狩猎 叮—— 羽箭只差一寸便会落在朱墨脑袋上,此刻它狠狠插进木桩里浑身轻颤着,而将它打偏的那一箭则稳稳落在朱墨脚边,深深插进土中。 刹那间,全场皆惊,连罗铮也忍不住回头,皱眉呵斥:“放肆!竟敢打偏陛下的箭!” 若朱九再不出手,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朱墨死在自己眼前。 不管轩辕澈是要试探她武功也好,还是真要朱墨死也罢,总之,他的计算得逞了。 面对罗铮呵斥,朱九只还他弓箭:“是陛下开口要与我赌的,怎么,奴才赌赢了,陛下却输不起?” “你!” 罗铮气极,好一个拓拔野,没想到她大难不死居然越发伶牙俐齿! “呜呜……” 朱墨直想骂娘,轩辕澈这狗东西还真想要他命? 可锦衣少年却收了弓箭,大掌一挥,见状,罗铮只得勉强闭嘴,退回他身旁。 轩辕澈看向朱九:“你赢了,想要什么?” “简单,奴才知道陛下不喜奴才,有什么事尽管冲着奴才来,别牵连无辜。” 朱九冷傲与他对视,话中之意却是要他放了朱墨。 但执掌轩辕以来,还从没人敢在轩辕澈手下救人,他要谁死,谁就得死。 一众臣子只觉唏嘘,不禁感慨:“这拓跋二小姐必定是受到满门被杀的刺激,脑子傻了,人也糊涂了,否则怎敢一而再再而三与陛下作对?” 出乎意料的是,轩辕澈不仅没下令诛杀,反而意味深长的走近她,伏身附耳道:“你方才那一箭,用的是朱九研习的巧劲吧?即便毫无内力也能运用其追上孤这一箭。” “有趣,孤真是越来越好奇,你到底从朱九身上学到多少东西?” 难怪拓拔野敢口出狂言,说出要用朱九的本事诛杀朱九这种话来,原来,她竟真有这份天资,将朱九一身本事学了个十之八九。 不知是不是被他杀过一次的原因,如今朱九只觉轩辕澈身上有股令她忌惮的威严和杀意。 仿佛谈笑间就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碾死她。 若是从前,一身武功还没被废时的她,必定不怵轩辕澈,但如今,她所有保命的底牌仿佛都被轩辕澈看透似的,朱九不得不谨慎一些。 “陛下什么意思,还要与我再赌不成?” “继续赌下去,倒也没意思。” 轩辕澈忽然夺过罗铮的剑,反手挥出一道剑气,刹那间,绑住朱墨的绳子断成两截,他整个人也在懵圈的状态下恢复自由。 还是朱九松了口气,暗中冲他使了个眼色,他才连忙回神,咬牙跪谢:“谢陛下饶命!” 连说两声后朱墨便灰溜溜跑走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很快,有人牵来轩辕澈的战马,轩辕澈以往跟在朱九身后也曾上阵杀敌,但从不曾像现在这样英姿潇洒。 他稳稳握住缰绳,漫不经心的俯视朱九:“跟得上来吗?” 这语气,这话,分明与她曾对他说过的一模一样! 当初轩辕澈第一次骑马时,朱九也是同样翻身上马,回头问他跟的上来吗? 当即,她冷笑一声,夺过罗铮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自然!” 只是瘸了一条腿,动作果然没那么利落,强行装了一次潇洒,腿竟然隐隐泛疼了。 朱九旋即暗中运转《凤凰涅槃诀》进行调息,才缓缓稳住这旧伤,策马跟上轩辕澈。 “主子!” 罗铮惊了,似乎没想到轩辕澈敢一个人带着拓拔野进入密林狩猎。 那密林地势复杂,猛兽又多,万一有人埋伏在那里,岂不是羊入虎口? 可现在来不及追上去,战马速度太快,罗铮连忙将弓箭和长剑丢给拓拔野:“拿着!保护好陛下!” 是武器? 朱九眼神一暗,稳稳接住,头也不回的对罗铮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一刻,罗铮不禁庆幸拓拔野有些武功在身上了。 起码若真遇到意外,她还能跳出来帮陛下挡一挡。 待两人刚策马而去,李淳越就气喘吁吁的从朱雀门那边赶了过来,左右看了一圈,不见轩辕澈和拓拔野身影,好奇询问:“罗铮,陛下人呢?拓跋姑娘呢?” “他们去密林狩猎了。” 似乎要比谁狩到的猎物多? 罗铮摇摇头,狐疑看他:“倒是你,怎么这么半晌才来?幸好陛下刚刚没叫你办事,不然你少不得挨一顿板子。” 李淳越大口叹气:“我也想快些过来,可拓拔野不按常理出牌,这小毛驴又是陛下亲自让我交给她的,我总不能丢下不管吧?” 若非带着这么个累赘,他早就赶过来与陛下会和了。 此刻被他牵着的小毛驴似乎听到有人提它,顿时无辜抬头,对李淳越眨了眨眼睛,反把李淳越气的快心梗。 “也罢,你来的正好,我去通知御林军保护陛下,你在此处等候陛下回来。” 二人商量一番,便分头行事。 …… 天龙祭开始之后有不少王公贵族涌入密林,此处猛兽最多,也最凶险。 朱九举起弓箭,望着正在前面狩猎野狼的轩辕澈,双眸微眯,逐渐将箭矢对准他的背影。 她能感应到周围没什么隐藏气息,难得轩辕澈出来没带暗卫,这无疑是一个击杀他的绝妙机会! 报仇的时刻就在眼前…… 弓弦在她指尖绷得紧紧的,只要她一松,这离弦的箭就会势如破竹刺破少年心脏! 蓦地,朱九深吸一口气,陡然射出这一箭。 轩辕澈似有所感,侧目望向她。 箭矢擦着他脸颊而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殷红的血痕。 与此同时,飞箭直插身后那树枝,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树枝,而是伪装成树枝的毒蛇。 毒蛇的獠牙还对着轩辕澈的脖子裸露着,方才他只要再靠近那么一寸,便会被毒蛇袭击,中毒而亡。 拓拔野……竟然救了他? 这女人方才明明展现出了对他的杀意,也明明是想将这一箭射向他脖子的! 轩辕澈越来越搞不清她究竟想干什么了。 朱九闭了闭眼睛,将杀意压下去后才吐出口浊气,若无其事的对轩辕澈发问:“陛下,你没事吧?” 轩辕澈冷眸瞥她:“你以为这样做孤就会感激你?” wap. /106/106848/27780365.html 第三十章 显端倪 密林深处的猎物躁动不安,似乎感受到这里的动静,竟有野兽奔跑而来,连大地都为之颤动。 如今正是炎热的夏季,朱九一袭月蓝色薄衫,淡淡放下弓箭,抬眸睨向轩辕澈:“陛下错了,您的感激或许在别人眼里价值连城,但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轩辕澈眼神一冷: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拓拔野嘴皮子还挺厉害? 进了一次寒牢,倒变得越发狡猾了。 但奇怪的是,他被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讥讽,心里竟没有一点儿想要杀了她的意思。 难不成真是因为从她身上显露出来朱九的影子,才引得自己对她手下留情? 再看朱九时,他眼里已多了几分厌恶:“孤也不屑欠你人情。”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一道喧嚣忽然从后涌来:“前面的人快让让!安定侯世子爷在此狩猎!尔等不准惊扰猎物!” 几头体型庞大的野狼被后面的人群追捕,看似狼狈,可冒着绿光的眼睛却布满贪婪。 追它们的侍卫似乎还嫌弃前面身穿常服的轩辕澈与朱九挡路,竟然抬手将弓箭对准他们,要将二人射杀! 见几头野狼忽然长啸一声,四面八方更传来源源不断的动物奔跑声,分明是这些野狼里应外合,要和狼群击杀这群自以为能狩猎他们的蠢货。 偏偏那跟来的一群侍从和被簇拥在中间的锦衣男子夜郎自大,还以为胜券在握。 不等为首的野狼嚎叫完,朱九率先搭弓射箭,眼眸一凝,飞箭嗖一声射入那野狼脖颈,一击毙命! 又是巧劲。 轩辕澈将这一箭看在眼里,忽然也搭弓射箭,像是与她比试般,同样用巧劲儿射杀野狼。 可惜,他才刚开始用巧劲,还不大适应,不仅连准头偏了朱九一筹,就连力道也远远不如她一个没有内力之人。 朱九瞥了他一眼,不禁眉尾微扬:“陛下武功高强,何不用内力射杀?” “多管闲事。” 轩辕澈只是不肯服输罢了,沉着脸继续射箭。 连拓拔野这样恨朱九的人都能凭借一手模仿的本事,将朱九毕生所学学个七八分像。 他曾跟她身边做了多年男宠,却连她这么简单的巧劲都学不会,岂不是被拓拔野比了下去? 同样,曾让轩辕澈在身边伺候多年的朱九也最是了解他的心性。 见他露出如此神色,便知道又是不甘心了,是不甘心狩猎到的猎物比她少,还是单纯将这场天龙祭当成游戏,要跟她比试一番? 罢了,此人心性难以琢磨,既然他想赢…… 朱九眼睛眯了眯:那她就偏不让他赢! 两人旁若无人的用巧劲射箭、狩猎,眼看他们好不容易驱赶来这儿的野狼越来越少,被侍卫包裹的安定侯世子气得破口大骂:“哪来的小贼?竟敢偷本世子的猎……呜!”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身旁的侍卫长捂了嘴,一脸惊恐的提醒道:“嘘!世子殿下,那位白衣少年可是当今天子啊!” “什么?他就是陛下……” 众人闻言无不大惊,连安定侯世子也脸色一白,只恨一时嘴快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慌忙跟一众人跪地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不是说陛下要在高台点火吗?怎么这么快就来密林狩猎了? 若非为了狩猎最强的猛兽向陛下表达衷心,以安定侯世子为首的一众世家贵族又怎会这么积极的跑来狩猎? 最后一箭,朱九和轩辕澈几乎同时射出,二人身姿一个飒爽一个潇洒,斑驳的阳光从密林中照身上,衬得他们宛如一对璧人。 可惜,跪在地上的一众侍卫和后面追来的世家公子皆不敢抬头。 朱九的箭蓦地被轩辕澈打偏了,这一箭,他用了内力。 “你!” 兴志被坏,朱九不禁蹙眉转头,却正对上轩辕澈眉头微舒的模样,仿佛只要看到她气急败坏,他就高兴。 此刻更是若无其事的瞥她一眼:“怎么,输不起?” “陛下言笑了,奴才可不敢输不起。” 朱九淡淡回应,方才那抹憋屈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对安定侯世子拱了拱手:“这位公子,方才奴才不小心抢了您的猎物,现在归还给您。” 眨眼间,本以为自己一无所获的安定侯世子就得到了五头强壮的野狼。 轩辕澈还带点少年气的俊脸顿时一黑,正要开心道谢的安定侯世子刹那间如芒在背,哪儿敢要她的猎物? 只暗暗咬牙:这拓拔野怕不是来折磨他的? 忙对轩辕澈匍匐在地,匆匆讨好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猎物长在皇家狩场,自然也归陛下所有!何来归还之说?” 他这样说着,那些侍卫也都吓得瑟瑟发抖,生怕轩辕澈一个不高兴将他们全砍了。 这位少年帝君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啊,谈笑间就能灭了当初执掌轩辕国的几大世家,连面对燕国大军时也面不改色,将闻名九州的女战神朱九万箭穿心,射杀当场。 民间更是将轩辕澈称为“冷面阎罗”,众人顺着他还来不及,哪里敢惹恼他? 也就只有这脑子坏了的拓跋家二小姐,才敢在方才狩猎的时候处处与陛下争锋相对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轩辕澈翻身上马,少年英姿迷人万分,一双俊美深邃的眸子却似笑非笑望着朱九,眼里暗含一抹嘲弄:“拓拔野,你莫不是看上叶万青,所以故意献上猎物欲讨好他?” 若是朱九,只怕此刻已经生气了,但眼前的“拓拔野”竟大方一笑,认真打量安定侯世子片刻,对他摇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叶公子固然一表人才,可陛下更加龙凤无双,奴才要讨好,也该讨好陛下才是。” 没人注意,她说这番话时看似在笑却笑意不达眼底,反而紧紧握拳忍耐着想吐的滋味。 轩辕澈这番话明明暗含杀意,倘若她真敢顺着他的话说,只怕不仅她没命,连安定侯世子也要受到牵连,一并诛杀吧。 wap. /106/106848/27780366.html 第三十一章 要争宠 也不知是不是被朱九夸舒服了,轩辕澈忽然从她身上收回目光,冷哼一声:“呵,无趣。” 但方才还浮现在他眼里的杀意确实消失的无影无踪,并悠悠骑着马,将弓箭扔给身后的朱九:“孤要回营沐浴,罚你随身伺候。” 是了,无人比他更爱干净,稍微出一点汗就得马上沐浴。 朱九曾宠爱他时,专门在燕国的将军府为他修建了一座汤池殿。 如今想想,那时她可真蠢,对仇人之子这么大方做什么? 捏着轩辕澈的弓箭,朱九缓缓俯首:“是,陛下。” 余光瞥向叶万青,她莞尔一笑:“劳烦世子将这些猎物送回营地,奴才先行一步。” 拓拔野长得并不难看,只是原主嚣张跋扈,曾在轩辕国帝都树敌众多,即便真的貌美如仙也不被众人所喜。 今日观她巧笑嫣兮,与过去有所不同,明明还是一副舞刀弄枪的模样,但就是看的人心里舒服。 被抢了猎物,原本还有几分郁闷的叶万青也顿觉开朗不少,冲她点头:“拓跋姑娘慢走,本世子自会让人将这些猎物送回营地。” 不过…… 待朱九跟着轩辕澈回营地后,他忍不住回头小声问侍卫长:“拓拔野方才说我一表人才,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侍卫长嘴角抽了抽:“世子,虽说您心性单纯,可也该长点脑子了,您难道看不出陛下不喜欢她吗?若是跟她走的太近,小心您也被陛下扔进寒牢里折磨两日啊!” “嘶……” 提到寒牢,那可是令无数世家子弟不寒而栗的地方,谁要是进去谁这辈子就身败名裂,不可能再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也就拓拔野,这种诛杀自家全族的人还能若无其事的伺候在陛下身旁。 这样看来,她也确实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万万不可对她动心才是! 叶万青当即凝重点头:“知道了,往后本世子一定离她远些。” 当安定侯世子拖着十头野狼回到营地,并告知这都是陛下猎到的,顿时,那些猎到一两头猛兽便沾沾自喜的世家公子再也说不出话来,一个个噤若寒蝉,又对轩辕澈深感佩服。 “没想到陛下看似体弱却能狩猎到这么多猛兽!” “天佑我轩辕国,定是天佑我轩辕国!” 一营帐内,换了身轻便紫罗兰纱衣的冷清岫听见动静,不禁从窗边抬头:“秀珠,外面什么事这么热闹?” 刚打发走礼教嬷嬷的秀珠忙端着一碗羹汤进来:“娘娘,听说是陛下带着拓跋小姐从密林回来了,二人狩猎到十头强壮的野狼,凶猛无比。现在外面的人都在看热闹,气氛好的很呢。” 说着,秀珠搅了搅羹汤,心疼的送到她朱唇边:“娘娘,您好歹喝一口吧,待会儿那桂嬷嬷还要再来教您规矩,怕是一时半刻又不得进食,小心您饿着肚子伤着胃啊!” 冷清岫眼眸一暗,别开头,说话亦是吐气如兰:“放下吧,我吃不下。” 见状,秀珠叹气:“娘娘,您还在为了拓拔野伤神?” “奴婢早就说过,这拓拔野是轩辕国的人,虽不知晓她为何在和亲宴会上帮您一次,可到底还是不能信,您何必好心帮她?让小墨子去照顾她?” 说到这里,秀珠忍不住来气:“小墨子方才回来脸都白了,听说也是因拓拔野的缘故被陛下牵连,差点死在桩子上!” 按秀珠说的来看,她们主仆俩要想在这深宫之中活命,既不能跟轩辕澈翻脸,也不能惹恼轩辕澈。 对那拓拔野,冷清岫更是要敬而远之! 可秀珠说的这些,冷清岫何尝不明白?她眼里闪过一抹深意:“轩辕澈曾是朱九身边的男宠,我原也看不上他。但没想到做了帝王之后竟和过去如此不同,他有野心有手段,足以配得上我天下第一美人!” “什么?娘娘,您该不会是要……”争宠? 后面两个字,秀珠睁大眼睛,盯着她半晌没说出来,生怕被外人听见。 她赶紧去拉上帘子,正回头,就见冷清岫抬眸直视她,野心也在眸中毕露无遗:“她朱九都能得到的男人,我为何不能得?” 谁都看得出来,如今的轩辕皇宫全靠轩辕澈一句话就能让谁生谁死。 拓拔野在轩辕澈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还能活蹦乱跳,便说明她是可以通过此人了解轩辕澈的。 与拓拔野打好关系有百利而无一害,用她来做冷清岫稳居后宫的棋子,又有何不可? 秀珠却被她这番话吓了一跳,小声劝道:“娘娘,您也看到陛下有多恨朱九了,咱们往后还是别提这人的好,免得晦气。” 若是不恨朱九,又何必将她射杀后不仅不归还尸体,还要用葬入皇陵的方式来恶心已死的朱九? 连外面的人提起这位曾经风光无两的女战神时,都不禁噤若寒蝉。 “呵呵,叫小墨子继续跟拓拔野来往,一有什么消息立即向我禀报。” “是,娘娘。” 见冷清岫主意已定,秀珠也就不再劝了,只是打心里更厌恶拓拔野。 若非拓拔野在洞房那天坏了娘娘好事,娘娘岂会到现在还没跟轩辕澈发生什么? 若是能怀上龙嗣,只怕都不用她家娘娘争宠,轩辕澈就会将她捧上后位。 可她家主子就是心善,到现在还想着利用拓拔野一番,没想着杀了她。 朱墨正在外边吃饭,一双眼睛却不安分,悄悄打量这皇家狩场的布局,琢磨着有什么消息是能传递出去的? 忽然,听见秀珠在后面叫道:“小墨子你过来!有事交给你办。” “好嘞,秀珠姑姑。” 朱墨赶紧爬起来拍拍屁股跟过去,讨好的把耳朵凑过去。 待听完里面那位主子的吩咐后,他忍不住吃了一惊,暗道:为何冷清岫要他盯着拓拔野?难不成冷清岫也怀疑拓拔野和朱九有关系? 这冷清岫终究是燕国的人,若是将他今日与拓拔野谈话的内容告知于她,冷清岫是否会帮他寻找朱九? 各种心思,瞬间涌上朱墨心头。 wap. /106/106848/27780367.html 第三十二章 走火入魔 “是,秀珠姑姑,奴才知道怎么办了。” 见朱墨应下,秀珠这才满意点头,顺便提醒他:“你我都是从燕国跟随娘娘来的人,与轩辕皇宫那些下人不同,自当尽心侍奉娘娘,若有什么消息娘娘也能及时送回燕国。” 这小墨子很老实,秀珠观察过他一段时间,若是不信他,自然也不会将监视拓拔野的事交给他办。 朱墨又是一番应下,打发走秀珠后心思一动,便悄悄去找拓拔野。 此时,皇家狩场别宫。 内建有汤池,偌大的宫殿尽显奢华,轩辕澈说是要朱九伺候他沐浴,实则将她关在门外,只放了李淳越和罗铮进去。 果然,这人还不够信她,但好粥还需好火炖,朱九急不得。 当初的轩辕澈不也是步步筹谋,花了足足十年时间陪在她身旁让她看上他吗? 她要报轩辕澈背信弃义,害她性命,谋她燕国之仇,就得耗费比当初轩辕澈潜伏在她身边时,更大的耐心与手段。 不过这几日轩辕澈倒也没如以往一样发难她,难不成是因为她也“恨”朱九,所以误打误撞合了他的意? 正摇头,朱九欲往外面找点吃的垫肚子时,房门突然啪一声打开,李淳越从里面奔出来,急急拽住她问:“今日是不是初九?” 登基大典在初十举行,朱九点头:“是。” “糟了糟了!闽雀这家伙什么时候走不好,偏偏这时候不在!” 李淳越急的喃喃,忽然神色凝重,吩咐朱九:“你在此处守着,不准让任何人进去!” 里面有罗铮陪着陛下,应当不会出事,他得快点叫老太医过来看看,若是老太医也无法,那陛下今日可就凶多吉少了。 “陛下出事了?” 朱九心脏一跳,脸色顿沉,不等李淳越说话就闯进殿内。 “诶?” 李淳越愣了,反应过来再追进去时,却见朱九已到汤池内将陛下赤身裸体看了个遍。 只见氤氲的汤池内,轩辕澈一副少年身体涌现出密密麻麻的漆黑色纹路,仔细一看,这些黑色纹路竟是血管变色所致。 他的血怎么会变成这种颜色? 转念一想,朱九恍然:“这是走火入魔?” 她就说,轩辕澈怎么可能短时间内提升功力,连一流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原来是修炼了邪功! 她眼里闪过一抹冷意,也着实没想到为了报仇轩辕澈能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 只怕平常是有闽雀在旁给他调理才一直没出什么事,如今闽雀不在身边,他又该怎么调理? “贱人!谁让你进来的……” 察觉到朱九的气息,轩辕澈勃然大怒,反手掐住她喉咙,狠狠瞪她:“滚出去!” 罗铮也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朱九是奉李淳越之命才跑进来的,顿时脸色一沉,拽住朱九:“还不快出去!休想害我主子!” “咳咳!” 朱九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却尽量维持表面平静,玩味的盯着轩辕澈:“想活命也不是没有办法,将你这身血换掉就行了。” 她曾征战四方,受过的伤不计其数,自然久病成医,也见过不少偏房邪方,什么疑难杂症都有涉猎,只是不像闽雀那般出神入化罢了。 “你说真的?” 罗铮一愣,赶紧追问。 实则,他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拓拔野说的是假的,可就算说谎,脸上的表情也不至于这么笃定吧? 难不成她真有把握用这种奇怪的法子治好陛下? 心里拿捏不稳时,轩辕澈睨了他一眼,讥讽勾唇:“罗铮,这废物若有治好孤的本事,为何她这条断腿一身筋脉还迟迟没有恢复?” 原身这一身伤皆为朱九所伤,那时她的武功修为正是巅峰,一掌下去,别说拓拔野了,就算如今的轩辕澈,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三年来,拓拔野的身体像被野草入侵一样,顽疾根深蒂固,哪有那么容易祛除? 朱九淡淡说道:“陛下何须急着反驳?你不是在树林时被奴才救了一命,欠了奴才一个人情吗?如今就当还奴才一个人情,把你这条命交给奴才来治,不知陛下可敢?” 实际上,树林中遭遇毒蛇那一幕,就算没有朱九出手相助,轩辕澈也能将其解决。 只不过,动作终究慢了拓拔野一幕。 罗铮不知道在密林里二人发生的事情,只是听见朱九这样说,当即大吃一惊,看向轩辕澈:您还欠了她人情? 拓拔野乃人尽皆知的废物,哪来的本事救陛下一命? 轩辕澈此刻走火入魔能保持理智已是不易,耳边再听着拓拔野的声音,只觉她语气表情渐渐都与朱九重合,忍不住咬牙闭目:“好!孤就给你一个治病的机会,可你若治不好,孤便让你受万毒穿心之苦,生不如死。” 朱九杀人只杀敌人,且从来不折磨对方,往往只会给个痛快。 轩辕澈在这点上与她相反,凡是让他嫉恨的,他绝不会让对方有好下场。 朱九暗中握拳,面上颔首:“放心,奴才不会给陛下治罪的机会。” 这么喜欢折磨人,那她就用他当初杀了她的方式,将遭受背叛的痛苦和恨意千百倍偿还给他! 在此之前,她务必得留住轩辕澈这条命,获得他信任。 在纸上写下几株药材交给罗铮后,朱九取出几根银针先稳住轩辕澈几处大穴,防止他气血逆流,攻心而死。 随后闭目运转凤凰涅槃决诀,将真气输入他体内,渐渐的,轩辕澈眼里的血色开始消散,血管也从黑色慢慢恢复正常。 这邪功极其霸道,在轩辕澈体内积蓄了太多至阳之气,凤凰涅槃诀能调和阴阳,最是柔和,察觉到这股真气的不同寻常,少年眼里闪过一抹厉色,陡然反手将其握住,丝毫不顾朱九面露疼色,冷冷质问:“这是高辛国皇室的独家功法?说!你怎么会凤凰涅槃诀?” 朱九忍着疼,不怒反笑:“陛下,想知道我的秘密,便用杀死燕国使臣的真凶来换吧!” wap. /106/106848/27780368.html 第三十三章 两位公主 轩辕澈双眸微眯,紧紧捏着她喉咙:“你就这么在意燕国?” 若不是眼前人的确是拓拔野的相貌,他都快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朱九了。 可她若真是朱九,只怕恨毒了他,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吧。 轩辕澈心中思绪斗转,但身体已然恢复良多,他忽然扔开朱九,重新沉入温泉池中:“滚吧,趁孤现在还没反悔。” 答应了? 朱九眸光微动,迅速爬起来:“那奴才就等着陛下的好消息了。” 看来,这次救他倒也不亏。 少顷,罗铮送来朱九所说的几味药材熬成的汤药,欲呈给轩辕澈饮下,但被轩辕澈晾在一旁,吩咐他道:“昨天抓的人关在何处?” 罗铮眼珠一转,不明白陛下为何突然问起此事,不禁说道:“陛下,可是陈虎将军有什么问题?他现在正被关在大理寺,属下已于今晨审理出他背后势力,若要动手,恐怕只有等登基大典结束后才是最佳时机……” 不等他把话说完,轩辕澈已抬手,淡淡打断:“将他人头送给拓拔野,就当孤还了她这救命之恩。” 什么?! 陛下竟然要还拓拔野一个救命之恩?难道拓拔野真救了陛下一命不成? 可连闽雀都对陛下修炼的邪功束手无策,区区不懂医术的拓拔野,又怎么可能治好陛下。 罗铮暗中吃了一惊,忍不住说:“可是陛下,拓拔野不是跟容太师求过答案,知道杀燕国使臣的人是谁了吗?为何您还要亲手将凶手送到她面前,这么做,未免对她太宽容了些……” 似嫌他聒噪,不等他说完,轩辕澈已然冰冷侧目:“你有异议?” “……属下不敢。” 那一眼所带来的帝王威压,瞬间让罗铮喘不过气来,他顿时止住声音,行一礼后便朝大理寺赶了过去。 待他退下,殿内安静无比,轩辕澈闭目,细细感受着体内萦绕的真气,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安静。 自从朱九死后,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如今见到宛如重生的拓拔野,他竟少见的活动起来,今日更是射杀了不少猛兽,浑身筋脉舒展,整个人舒畅无比。 一旦放松就不自觉想沉睡,休憩。 难得的,他这一闭目竟再未浮现出当初轩辕皇室全族被朱九诛杀的场景。 等李淳越匆匆带着老太医赶来时,见那少年竟在池中睡着了,不禁诧异。 但转念一想,说不定是上午参加天龙祭的时候太累所致,便带着老太医退下,不敢打扰。 反倒是老太医闻到空气中的药味,有些惊奇:“这药是何人所配?竟有安神之效!” 闻言,李淳越眼里划过一抹狐疑,忽然,他想到先前闯进来的拓拔野,一个大胆的猜测渐渐在脑中形成,令他大吃一惊:该不会让陛下安眠的就是拓拔野吧? 担心此女对陛下不利,李淳越忙让老太医查看摆在池边的那碗汤药,老太医仔细检查一番,笃定道:“就是这碗药里,有一味紫罗草最是安神,因其气味馨香淡雅,所以也常被用来制作安神香。” “原来如此……” 拓拔野一个粗鄙之女,哪懂得这些细枝末节?必定是罗铮见陛下连日来没好好休息过,所以才想出此招! 李淳越越想,越觉得猜测合理,当即决定等陛下醒了以后定要好好夸赞罗铮一番。 “太医,那就麻烦你在外候着了,等闽雀神医回来,你再回太医院入职吧。” 能伺候皇帝,那是莫大的荣幸,可惜这位皇帝似乎脾气不太好,连世家贵族都忌惮无比。 一时间,老太医又是激动又是忐忑,只得匆匆行礼:“是,微臣遵命!” 外面阳光明媚,皇家狩场位于一处大草原上,不远处的密林和重叠的山脉交相辉映,美如画卷。 不用伺候轩辕澈,还赚了轩辕澈一个承诺,朱九不可谓心情不好。 但这都是寒牢中,那位高人教授她《凤凰涅槃诀》的功劳,朱九打算等回宫之后再去探望那位高人。 可刚从别宫出来,她还没回营帐休息,远远就看见两匹马从不远处驰骋而来,两名少女风衣烈烈,一红一青,衣着服饰也各不相同,身上首饰和衣服图案有些像高辛国和夏国的款式。 “蔺瑶妹妹,今日就赌你我谁能先见到陛下!” “呵呵,上官姐姐说笑了,凭我的骑术怎么比得上常年驰骋在夏国的您?” 二女说笑间与朱九擦肩而过,她眼皮跳了跳,忍不住回身望去:蔺瑶?这不是高辛国送来的和亲公主吗? 还有那姓上官的女子,上官乃是夏国皇室的贵姓,看来,此次天龙祭高辛国和夏国也都带着各自的和亲公主来皇家狩场了。 难怪轩辕澈一开始就在草原上等着她,接着和她去密林狩猎,原来打一开始就不喜迎合的小屁孩就没打算接见他们。 以至于这两位出身尊贵的公主殿下,到现在还以为轩辕澈再前面的草原上。 正当朱九收回目光时,前面那红衣女子忽然回头,蔺瑶公主见她瘸着一条腿,当即讥讽道:“哟,你就是那个心狠手毒,不惜杀了全族也要保全自己的拓跋家二小姐拓拔野?” 闻言,夏国公主也勒马停下,一脸鄙夷的看向朱九,“蔺瑶妹妹,你认识她?” 说话间,上官云雪眼里闪过一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嫉妒。 传闻拓拔野短短几天就从一个死囚变成轩辕国皇帝身边唯一的近身侍女,上官云雪来帝都前自然也是听过她的,只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长得如此之美。 一袭浅蓝色束腰宫装衬托出拓拔野曼妙的身姿,她一张莹润如玉的鹅蛋脸,宛如明玉般动人,偏偏娥眉淡扫,长眸若星,淡漠的神色既有女儿家的妖娆,又有凛冬寒梅般的傲气,光站着就显出通身的贵气,丝毫不输她这位夏国公主不说,还隐隐将上官云雪比了下去。 上官云雪自持貌美无双又即将入宫为妃,与她同为公主的蔺瑶和她能皓月争辉,也说的过去。 但被一个伺候皇帝的奴才比下去,上官云雪心中极其不爽,再看拓拔野,眼里的嫉妒已转化为敌意! wap. /106/106848/27780369.html 第三十四章 杀意显露 但这敌意落在朱九眼里自然是莫名其妙,她虽上过战场,在战场中运筹帷幄,可从未和这些女儿家打过交道,又怎知她们心中所想? 面对这两位公主不善的语气,她也只当没听到,淡淡颔首:“见过两位公主。” 但余光始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蔺瑶的高辛国服饰,脑海中回想起了寒牢中见到的那位高人。 前辈要找失散多年的女儿,她观前辈语气,便能猜出前辈出身不凡,更何况那位前辈还会高辛国皇室才会的《凤凰涅槃诀》,兴许,这蔺瑶就是他所要寻找的女儿也不一定? 因为,蔺瑶也是皇室中人。 虽然这只是猜测,但朱九既承了前辈传授功法的恩情,便少不得要暗中护这蔺瑶一番,遂抬眸看向蔺瑶,提醒道:“公主,此乃皇帝休憩的别宫,为狩场重地,等闲人不得侵扰,若是要寻陛下,还请您移步至前面的草原吧。” 轩辕澈现在正在别宫疗养,若真被蔺瑶闯了进去,只怕按照他那喜怒无常的性子,说不定一掌将其拍死也不一定? 没人比她更清楚轩辕澈有多狠辣无情,别说高辛国是来和亲的,就算高辛国送来割地求好的协议,也必定不被轩辕澈放在眼里。 岂料蔺瑶忽然眼睛一眯,狠辣之色一闪而过,竟瞬间甩出腰间皮鞭,狠狠缠住朱九脖颈! “你算什么东西?本公主与上官姐姐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儿?” 她在高辛国便是最受宠的公主,到了轩辕国和亲,虽带着讨好轩辕澈的意思,但拓拔野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奴才,身份地位远远不及她。 就算不看在她的面子上,单单为了不和高辛国开战,轩辕澈也必定不会因为她教训了拓拔野,而拿她怎么样! 此举正和上官云雪的意,便端坐在马上看热闹。 可朱九却与这两个只会些花拳绣腿的公主不同,她内力虽无,可五感却很灵敏,耳朵动了动,便听见有人从里面出来的声音。 但情况紧急,她辨不清是轩辕澈,还是李淳越。 可二者不管谁来,此事落到轩辕澈耳朵里,都必定令他生厌。 届时,这两位公主也必定没有好下场! 当即,朱九眼色一沉,忽然出手握住蔺瑶皮鞭,暗吹一声口哨。 “呜……” 低低的嗡鸣落入两匹马耳朵里,刹那间,两匹马躁动不安,眨眼便载着两人跑出去几十里。 “怎么回事?” “糟糕!马失控了!快!快来人!” 蔺、上官二人俱是一惊,都来不及关注被她们教训的拓拔野是否完好,便转头急急控制缰绳,企图让马停下。 可惜这两匹马儿早就收到拓拔野命令,不到别宫外的草原上是不会停下的。 朱九揉了揉脖子上的红印,吐出口浊气:“两个蠢货。” 真不知道她如今只是一介奴才,如何能引得两女对她有莫大的敌意? 眼下轩辕国大败强盛多年的燕国,高辛国和夏国虽然国土面积不大,可多年的稳固发展,早已让他们兵马壮大。 可即便如此,轩辕国如今也是强盛的雄狮猛兽,若非忌惮轩辕澈,高辛国和夏国也不会送来这两女和亲。 倘若她们死了,高辛国和夏国就算不想开战,也必定会和轩辕国发生军事摩擦。 届时,以轩辕澈的狼子野心,少不得趁此机会吞并两国,壮大轩辕国。 而那时,燕国先失去了她这个女战神,又要面临更强盛的轩辕国攻打过来的军队,即便放了一个和亲之女冷清岫在轩辕国皇宫,也只是形同摆设,被轩辕澈吞并也只是迟早的事。 偏偏从刚才的情形来看,这两女还不知道此次过来和亲带着多重大的使命,依旧将皇宫里刁蛮任性那套带来了轩辕国皇宫…… “啧,头疼。” 朱九重生以来第一次揉了揉眉心。 要护住燕国就不能让轩辕澈吞并高辛国和夏国,如此一来,她就少不得要护着这两个刁蛮公主,必定不能让她们死在轩辕国。 吱呀—— 突然,别宫大门从里打开,李淳越正好留下老太医走出来,一见朱九还在门口站着,顿时诧异:“诶,刚才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在这守着?” 见来人是他,不知为何,朱九略松了口气,转身拱手:“许是与军师错过了吧,不过陛下如今无恙,奴才就先告退了。” “二小姐且慢!” 李淳越思绪飞转,一时叫住她,趁朱九转头看他时,笑道:“二小姐怎么知道陛下身体无恙?莫非方才看到了什么?” 罗铮不会这么单纯,真的将陛下交给她一个人照顾吧? 若拓拔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那她这条命也就不必留着了。 军师就是军师,连隐藏杀意都这么含蓄不露,比那上官云雪强多了。 朱九暗道,面上却露出疑惑之态:“难不成罗铮大人骗了奴才,陛下还没好,还需要奴才在这儿守着?” 反正这罗铮和李淳越是一丘之貉,甩锅给罗铮,就让李淳越猜去吧。 心中冷笑,对这位被誉为鬼才军师的李淳越,朱九可没什么好感。 便是有他在身边出谋划策,轩辕澈才如有神助,否则哪能短时间内就攻破燕国? 如今燕国惨败不堪,也不知轩辕澈什么意思,明明只差最后一道军令就可命麾下大军将燕国帝都攻破的。 她猜不透,但李淳越必定知道各种缘由。 只是这事朱九不感兴趣,也不想问,只要多一日时机燕国就能多喘息一日,不亡国,她就有机会报仇! 同样,如今朱九也有的是时间耗在轩辕澈身边,取得他信任。 二人面上和气,实则心思各异,闻言,李淳越也只是笑了笑:“原来如此,那倒是辛苦二小姐了,请二小姐回去好好休息吧,若是有事,臣会亲自来请你。” 当然,若是他来请,那必定准没好事,肯定又是轩辕澈要叫她过去折磨一番了。 朱九懒得与这笑面虎虚以逶迤,拱了拱手,便转头回了营帐。 哪知刚到营帐就有一股陌生气息扑面而来…… wap. /106/106848/27780370.html 第三十五章 韬光养晦 幸好从别宫出来时她藏了一把轩辕澈未用的匕首,这东西多又小巧轻便,丢了一件也无妨。 对准屏风后的人影,朱九想也不想,猛的绕身刺过去:“谁?!” 一声冷喝倒是把藏在这儿的朱墨吓了一跳,忙握住她手腕:“是我!你想干嘛?” 但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迅速追问:“你这招是朱家独有的暗杀术吧?拓拔野,你怎么会朱家的暗杀术?” 无形中暴露了熟手,朱九不慌不忙抽回匕首,坦然坐下,旁若无人的宽衣解带。 任由朱墨紧紧盯着,她似笑非笑的侧目睨了眼朱墨:“普天之下暗杀术大同小异,我被朱九废了一身武功,学她一招半式用作弥补也不为过吧?” 这身体的确和朱九不同,小九常年在外风吹日晒又在战场上厮杀,背部有无数伤痕。 可眼前的拓拔野背部却光滑细腻,像是常年不出闺阁的女娇娥,哪有半分朱九的样子? 朱墨失望摇头,转而道出来意:“我家小九到底有什么命令交给你?是她让你保护冷清岫的?” 这些日子,拓拔野的所作所为都被他看在眼里,自然也认出来是她一直在保护冷清岫,如若不然,冷清岫只怕没法安静的呆在长亭殿。 墨哥虽不是朱家几兄弟里最聪明的,但却是最可靠的,他能猜到这层缘由,反而省了朱九一番解释。 朱九背对他点头道:“不错,此事我本不该向你透露,但看在你是朱家人的份儿上,我勉为其难让你知道也无妨。” “那……” 拓拔野其实是在为燕国办事? 是了,若非如此,她何必站在明处,替暗处的朱九布局行事? 一想到小九还没死,朱墨便忍不住大松口气,与她坐下,开口道:“既然你是自己人,那我也不瞒你,冷清岫让我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消息都务必要告诉她,另外,我猜她也是想利用你摸清楚轩辕澈的喜好,但我说不准她是想明哲保身,还是要为燕国效力——” 话音忽然一顿,连空气都安静下来。 朱九察觉朱墨有话没说尽,挑了挑眉,“你就当你是小墨子,今日你在这儿说过的话我全当没听过,也当你没来过。” 闻言,朱墨神态微松,不禁再次点头:“那好,你替我转告小九,我怀疑冷清岫有与燕皇直接联系的方法,此事既然能被我察觉,也肯定能被轩辕澈察觉,轩辕澈这厮心狠手毒,若被他发现,冷清岫定然活不成。” 没找到朱九,朱墨是不会回去的。 这点自信朱九还是有的。 只是,冷清岫既有直接联系燕皇的方法,那她就不是燕国表面上送来和亲这么简单的了,而是跟她一样,打算潜伏在轩辕澈身边。 如此算来,两人还算是同一阵线上。 冷清岫,说不定可信。 但这念头刚冒出来,朱九脑海中便闪过自己曾被轩辕澈万箭射死的一幕。 缓缓的,她双眸微眯,对朱墨摇头:“冷清岫只需做好和亲之人的本分即可,旁的,不需要她过多操心,她既让你监视我,我便写张轩辕澈的喜好给你,你带回去交差吧。” 有了这个,冷清岫便能安分许多。 像她这样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像多拿捏些轩辕澈的喜恶在手中,也无非是为她自己寻一份安全感。 朱九能理解身为女子的不易,两人又同为燕国人士,自然愿意护她一分。 朱墨见她这么好说话,更觉从她身上看到了朱九的影子,只是两人再像,身体也终究不是同一人。 他刚才可是亲眼见过拓拔野换衣服的。 “唉,但愿小九能早些愿意见我。” 朱墨拿过朱九现写的笔墨后,叹了口气,悄悄出了营帐。 此处看守的人早在进来之前就被他打发走了,倒也无人发现他踪迹。 只是,换了身常服的朱九从帘内缝隙,望着兄长离去的身影,心中不免升出几分分离之苦。 她何曾不想撕破拓拔野的这层外衣,承认自己就是朱九的身份? 可她不能! 她还需要这层皮,如此才能更好的潜伏在轩辕澈身边,用他曾杀死她的手段,千百倍的回敬给他! 但报仇之事再大,为了保护燕国,也得往后排一排。 待周围安静下来后,朱九闭目躺在榻上,漫不经心的拿了几块点心塞进嘴里,便继续运转凤凰涅槃诀,冲击第四重境界。 与此同时,草原上传出一阵喧闹声,被安排在草原附近的几个营帐都听到了动静,纷纷跑出去瞧热闹。 原来是高辛国和夏国的两位公主马匹失控,刚到草原就被她们的马甩下马背,气的两位公主拿两匹马撒气,又引得一众臣子过来说和,也不乏有人看热闹,你一言我一语,就更激怒了两位公主。 现在两位公主要和那些讥讽她们的年轻人比试骑射工夫呢。 秀珠略略打听一番便回了营帐,向冷清岫禀报。 冷清岫也刚刚打发走赶回来继续教她礼仪的桂嬷嬷,正累得不行,听见这消息,不禁摇头一笑:“原以为来了两个与我争宠的公主,如今看来却是两个蠢货。” 她亲自在和亲宴会上见识过轩辕澈的狠辣无情。 这两名女子还未见到轩辕澈就闹出这番动静,等轩辕澈得知此事后,二人能不能活命都是问题。 秀珠也是一笑:“是啊娘娘,奴婢先前还担心她们进宫会将您的风头盖过去,现在奴婢倒是不担心了,凭她们的脑子也配跟您争?” 冷清岫漠不关心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尽显名门闺秀的贵气与雅致。 “我初入宫便露出软怯之态,是以,轩辕国那帮朝臣才对我放心……” 闻言,秀珠颔首:“娘娘如此懂得韬光养晦,将来未必不能荣登轩辕皇后之位!” 正巧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冷清岫眼神一冷,睨她一眼。 秀珠顿时一紧,忙闭了嘴。 待看清楚进来的人时,她才松了口气,忍不住怨怼道:“小墨子,进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先通报一声?” wap. /106/106848/27780371.html 第三十六章 送上大礼 “姐姐莫怕,奴才这不是打听完消息,回来了吗?” 朱墨笑呵呵说着,悄悄将手中信封递给冷清岫:“启禀娘娘,奴才已从拓拔野手中打听到陛下喜好并暗中记在这上面,还请您过目。” 这么快? 冷清岫看向朱墨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满意,“小墨子,你办事我自是放心的。” 果然,还是自己从燕国带来的人好用,待看到这张清单上出现的喜恶,冷清岫便暗中记下来,随后将其扔进炭盆里烧掉,不留痕迹。 秀珠在她的意思下赏了朱墨一把银瓜子,待朱墨离开,冷清岫道:“看来,这小墨子可以重用。” 秀珠附和:“他毕竟是咱们的人,用起来是要放心些。” “嗯,不过陛下竟然喜欢梅花?眼下正是夏末秋初的时节,听说只有皇城外的凌云寺有梅花盛开,待回宫后你去给我摘些过来送给陛下。” 一个男宠喜欢什么,冷清岫本没兴趣知道,但如今这男宠是她鲤鱼跃龙门的好机会,她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增进两人感情的机会。 也确实,洞房那夜她担心轩辕澈会乱来,可如今细细想来,竟也忍不住对多管闲事,扰了她洞房的拓拔野升出几分怨怼。 秀珠这边应下,暗中着人去办了。 草原上,两位公主和一众世家贵族的小姐公子们正如火如荼的展开骑射比赛,明面上是骑射,暗地里却是互相拉帮结派的好机会。 也正好借机看清楚这轩辕国朝廷的布局,说不定待会遇到闻声赶来的皇上,他们还能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高辛国和夏国当朝皇帝早就看清局势,二者同时将公主送来和亲,为的就是互相联合对抗轩辕国。 是以,偌大的操场上,蔺瑶和上官云雪相互使了个眼色,在轩辕国一众豪门贵女冲刺之时便各自出招,一路击倒不少人。 偏偏二人使出的手段并不明显,就算外人看到她们赢得不光彩,也没办法置喙什么。 高辛国和夏国使臣更是大笑:“听闻轩辕的子民都是从草原上长起来的,怎么这骑射之术还不如我国的两位公主?” 轩辕国大胜燕国之后便在轩辕澈的政策推行下举国汉化,这些子民虽出身草原,可早就没了草原那股彪悍之气,此刻被两国使臣讥讽,更是气红了眼。 安定侯世子眼珠一转,忽然想到在密林百发百中的拓拔野。 不禁看了一眼那些堆积在祭坛上的猎物,迅速绕到安定侯耳边耳语几句,安定侯本就是老牌世家,幸亏站队站得早,才没像其他几大世家一样,被轩辕澈收拾掉。 此刻听见叶万青献计,欲叫拓拔野出来与两位公主比试一番,他略微蹙眉:“这样怕是不妥,拓拔野是陛下身边的人,没有陛下的吩咐,我能请的动她?” 闻言,叶万青悄悄道:“爹,这就是您多想了!我看如今这拓拔野早就不像当初那样跋扈无脑,而且她内力虽然被废,可儿子亲眼瞧着她武功还在身上的,那些猎物也都是她和陛下一块狩猎而得,与其叫高辛国和夏国这两个和亲公主把咱们轩辕国的女儿比下去,还不如叫拓拔野出来教训教训她们!” 安定侯仍旧犹豫,不过是场比试罢了,他安定侯府何必掺和进来? 这事儿再大,闹到陛下面前,也自有陛下收拾她俩,他没必要当这出头鸟。 思及此,安定侯睨了眼旁边老神在在的丞相:“沈丞相都没开口,你我只看个热闹就成。” “话不能这么说,爹,我方才在密林见过陛下一面,陛下确实如您所说乃是少年天才!若此次能由安定侯府出面替轩辕国扳回一局,您说,这陛下能不赏赐咱们吗?” 叶万青眼神精亮,如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安定侯也跟着心动了一下,冲叶万青道:“那此事你去办,但务必悄悄进行,就算拓拔野赢不了她俩,也莫把咱们拖下水。” 叶万青一笑:“儿子知道。” 安定侯除了他一个嫡子外,还有一个嫡女,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叶诗晴。 叶万青找到叶诗晴说了此事,叶诗晴也被两位公主嚣张跋扈的姿态气得不轻,此刻一听有人能制她们,便迫不及待提了一盒糕点去拜访拓拔野。 在此之前,朱九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在感受到一股底蕴庞大的真气游走于筋脉内时,惊喜睁眼:凤凰涅槃诀第四重! 她终于突破了,不亏她这几日不眠不休的练功,还借着在轩辕澈身边伺候的机会,到太医院去吞了不少名贵药材。 药材难吃,药也难喝,但她如今的身体总算慢慢好起来,比先前强出许多,再面对轩辕澈也勉强有自保之力。 可刚调息结束,一抹气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营帐外,仿佛突然而来般,带着股血腥味。 “来者何人?” 朱九缓缓下榻,不动声色握紧藏在枕头下的匕首。 门帘被人拉开,一抹身影拎着个包裹淡淡进来,罗铮一把将包裹扔给她:“陛下让我带给你的。” “……这是谁的人头?” 朱九打开包裹一看,忽略掉刺目的血红,仔细打量这张脸。 “陈虎。” 罗铮话也不多,只在面对轩辕澈的时候,才会如常说话。 留下这名字,他便完成任务,转身回了别宫,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朱九恍然大悟,若是没记错的话,这陈虎乃是轩辕国的骠骑将军,骠骑将军也是三品大官,曾追随某个古老世家。 但轩辕澈执掌轩辕国后,灭掉的世家不计其数,轩辕澈既让罗铮将他的人头送来,想必此人就是杀了燕国使臣的真凶。 只是,没想到轩辕澈办事竟然这么快,眨眼就将凶手以这种方式送到她面前。 望着陈虎仍旧惊骇的神情,朱九不难猜出,恐怕他在临死之前就受到了非人折磨。 只是此人实在自作自受,不管事为了给追随的世家报仇也好,还是想挑起祸端,趁乱称王也罢,终究是野心配不上能力,成了轩辕澈屠刀下的亡魂罢了。 对这种人,朱九不怜悯,拎着人头去了一趟密林,将其喂给一堆贪婪饥饿的鬣狗为食。 wap. /106/106848/27780372.html 第三十七章 想打断她腿 别宫内,罗铮送完这份大礼,就迅速向轩辕澈禀报方才在路上所见情景。 言语中不免带了几分轻蔑:“陛下,没想到高辛国和夏国不自量力,看不清自身处境就罢了,那两位公主还如此嚣张,恐怕用不着咱们出手,她们就活不到进入后宫那日。” 眼下,两位公主只是带着和亲之名暂留帝都,如今轩辕国国运当红,高辛国和夏国也不过是在燕国之后,苟延残喘罢了。 待这两国一灭,蔺瑶和上官云雪两名亡国公主又有什么价值?轩辕澈又怎会对她们上心? 汤池内,缭绕的雾气随着轩辕澈运转邪功,调息内力,渐渐显出一股冰寒之意。 听完罗铮所说,少年颀长的身姿缓缓出了汤池,随手扯了屏风上的白色长衫披上,墨发如瀑披散在身后,眼里却闪过一抹暗芒。 “由她们去,就让高辛国和夏国多出出风头吧。” 越是认为自己被捧得越高,摔下来才会越惨。 万劫不复粉身碎骨的滋味,轩辕澈也想让这两国的国君尝尝看。 当初他轩辕皇族一脉,父皇和母妃向两国求援,抵抗燕国,却被两国玩弄,表面答应父皇和母妃增兵,背地里却出卖轩辕国军队,致使十万大军惨死狼牙谷。 也是那十万大军死守国门,才没让轩辕国被燕国攻破。 那时,他还只是个弱小的太子,被李淳越换上太监衣服藏在凌乱的尸体中,遭带军入境的朱九捡回燕国…… 想到朱九,脑海中不自觉冒出拓拔野的模样,轩辕澈眼里渐渐浮起一层阴郁,问罗铮:“拓拔野呢?不是让她滚去外面伺候吗,她又去了何处?” 这女人总在他需要伺候的时候恰好不在身边,有谁做奴才做的像她这么自由的? 待会儿见到她,他一定要打断她的腿! 罗铮想起方才朱九见到那陈虎人头所露出来的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不出是欣喜还是愤怒,不禁低头:“二小姐还在营帐内休息,此刻怕是处理那陈虎的人头去了。” “哦?那孤就亲自去请她!” 看似玩味的语气却带着几分冰冷,罗铮心下一跳,暗暗为拓拔野捏了把冷汗:看样子,这拓跋二小姐又要遭殃了! 面上,他赶紧跟着轩辕澈的脚步,和他一同去往营帐那边。 而朱九丝毫不知,自己又被轩辕澈给“惦记”上了,她刚扔完陈虎的人头,才到营帐门口,就看到一个身着绿色骑装的少女和一个小丫鬟提着一盒点心在门口探头探脑。 朱九觉得好笑,双手环胸站在一旁观察她们。 两女似乎没发现后面来了人,还在门口紧张的小声嘀咕:“小姐,咱们真要去里面请拓跋二小姐参加骑射比赛啊?听说她可是连自己全族都能杀的毒辣女人,万一咱们说错两句话,她把咱们也杀了怎么办?” 绿衣少女神色一紧,圆滚滚的脸上,一双大眼睛布满忐忑:“不、不会吧?我哥说她挺好说话的呀……而且她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应该不会随随便便拿我出气吧?” “哼,以往这拓拔野就仗着拓跋家的权势没少欺负咱们,您怎么还不计前嫌,答应大公子来找她参加骑射比赛呢?” “啧,你没看到那两个异邦公主多嚣张啊?还讥讽咱们是草原流氓,这口恶气我不出不行!” 叶诗晴为自己打了打气,决定自己进营帐里看看,一把推开小丫鬟:“团团,你在这儿等我,我这就进去请拓拔野!” “小姐,不要啊!” 丫鬟团团害怕极了,眼泪都冒出来,一副主仆俩将要生离死别的模样,倒是看的朱九好笑,淡淡出声:“你们找我?” 突如其来的女声足足吓了两人一跳,叶诗晴还好些,小丫鬟更是吓得脸色苍白,紧闭着眼,“你你你、你是谁?” 连牙齿都打颤了,仿佛拓拔野是什么恶鬼猛兽,丑陋至极。 朱九扬眉一笑:“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什么?” 叶诗晴大吃一惊,忍不住推开小丫鬟,绕着她打量两圈,见她确实瘸着一条腿,且模样也的确是拓拔野的模样,只是梳妆打扮都比过去的拓拔野更清爽了,娥眉淡扫,明眸皓齿,确实漂亮许多。 一时间,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拓跋二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安定侯府嫡女叶诗晴,叶万青是我哥哥。” 叶万青? 哦,密林中那小子。 朱九颔首:“叶二小姐。” 如此,便算与她打过招呼了。 而眼前的“拓拔野”格外安静,气质也温和爽朗,叶诗晴总算没那么紧张,赶紧将来意对她说明。 虽然刚才站在那儿听两人说话的时候,朱九就将她的来意听了个七七八八,此刻她开口再请,便有些心情微妙。 想当初她是燕国女战神,一举一动皆以家国百姓的利益为先,如今重生成轩辕国的拓拔野,却是要为轩辕国争面子了吗? 真是世事难料…… 心中生出感慨时,朱九心中也在权衡利弊,她不想做什么出头鸟,更何况轩辕澈并不会来草原上,所以她展现出再好的身手,也不会博得轩辕澈好感。 与其白费功夫,倒不如拒绝。 只是…… 朱九眼神闪了闪,余光瞥见叶诗晴期待的神情,还有她腰间悬挂的“安定侯府”令牌时,她故作考虑的模样,点头道:“好吧,只是在我伤了腿,未必能赢下蔺瑶公主和上官公主,届时若输了比赛也请叶二小姐莫要见怪。” “太好了!那咱们快走吧!” 见她答应,叶诗晴高兴的蹦起来,这丫头顺手把点心塞进她怀里:“呐,拓跋二小姐,这点心送你,鲜味斋的,很好吃!” 嗯,看她这圆润可爱的身材,就知道叶诗晴是个能吃的。 朱九被她笑容感染,不免心情一轻,点头谢过。 但走了没两步,想到方才听见叶诗晴也小丫鬟的对话,她不禁回眸,对叶诗晴点头:“过去的事是我不对,我在此向你道歉,往后拓拔野绝不会欺你。” “啊?” 突如其来的道歉令叶诗晴没反应过来,还是小丫鬟在耳边嘀咕:“小姐,算拓拔野还有点儿良心,终于知道向您说句对不起了!” wap. /106/106848/27780373.html 第三十八章 骑射比赛 “是啊,我也没想到她会对我道歉……” 叶诗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总感觉刚才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拓拔野,而是另一个人。 但那样貌,确实是拓拔野无疑。 摇了摇头,叶诗晴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兴许她真如大哥所说,已经变得和过去不同了吧。 父亲说过,天地易变,人也如此,她不能以同一种目光去看待一个人。 “但愿拓拔野能好好替我教训教训那两位公主……” 喃喃完这句话,叶诗晴迫不及待拉着小丫鬟的手到草原上看热闹去了。 此时,草原上,望着一众败给她们的轩辕国贵女,蔺瑶和上官云雪相视一眼,神色皆傲:“看样子,这场骑射比赛的胜者就是我们姐妹俩了,那作为彩头的宝驹雪花骢就由我们姊妹带走了!” 这次骑射比赛的彩头雪花骢乃是陛下专用的宝驹,众臣子都和皇宫内务府说好了,欲待陛下拿下骑射比赛的头筹后就用雪花骢献给陛下。 没想到中途会杀出这两位看上雪花骢的公主殿下,如今轩辕国刚刚结束战乱,兵马可都是宝贵物资,一匹强健的宝驹雪花骢,都是足以媲美黄金的硬通货,甚至比黄金还稀有! 一向不发话的沈丞相,此刻见李淳越还未到场,也终于有些坐不住,皮笑肉不笑的转头看向高辛国和夏国两国使臣:“二位急什么?我轩辕国的女儿家各有专攻,并非人人都擅骑射,两位公主既是来轩辕国和亲,怎能未等尽兴就结束比赛?” 高辛国和夏国使臣一听,皆大笑看他:“怎么,听丞相的意思,贵国还拿的出人来跟我们比试不成?” “这……” 一众臣子都陷入为难之境,忍不住看了眼几乎全败的世家贵女们,忍不住窃窃私语:“这高辛国和夏国真是欺人太甚!咱们轩辕国早就不在草原驰骋多年,谁还会让女儿家学习这骑射之术?” “就是,若比琴棋书画,我轩辕国未必会输给那两位异邦公主!” “这高辛国不是也学的燕国那套汉化礼仪吗?怎么也跟夏国一样恬不知耻,以武欺人?” “眼下若真让这两国将雪花骢带走,只怕陛下龙颜大怒,咱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该如何是好啊?” 安定侯也在人群中,忍不住往前面望了望,沈丞相瞥见他这神色,眼神略微一转,忽然笑道:“让高辛国和夏国两位使臣见笑了,我轩辕国自然有人上场。” 下一秒,他目光就转到安定侯身上,连带着所有人也刹那间看向他:“是吧,安定侯?” “什么?” 安定侯神色一僵,可对上沈丞相意味深长看过来的目光,顿时暗骂这老匹夫算计他。 竟将这么大个烫手山芋甩到他手上,这老匹夫方才不还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打算过多插手的模样吗? 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面上,安定侯强颜欢笑,咳了咳,镇定对高辛国和夏国使臣道:“不错,拓跋家二小姐拓拔野,如今乃是伺候在陛下身边的近侍,曾出身武将之家,也极其擅长骑射……”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蔺瑶和上官云雪就相视一眼,像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顿时轻蔑一笑。 连高辛国和夏国使臣也忍不住嗤笑,望向安定侯:“侯爷可是老糊涂了?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拓拔野曾得罪过燕国那位女战神朱九?还被她废了武功,打断一条腿!就凭一个瘸子,也想赢我们两国最尊贵的公主?呵呵,笑话!” 夏国使臣更是露出怒意:“贵国若是无人能出战骑射比赛,直说就是,何必搞这套弯弯绕绕侮辱人?真当我们公主参加比赛,不用看对手是什么人的么?” 夏国尚武,说话只会比高辛国更冲,安定侯当即冷了脸,沈丞相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目光晦暗不明的盯着夏国使臣:“是不是对手,也要贵国比一比才知,难不成,贵国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容不下我轩辕国一个伤残之女参赛?” 眼见沈丞相给夏国使臣下套,上官云雪顿时冷笑:“那好啊!你们将人叫来,本公主跟她比就是了!” 闻言,蔺瑶眼里闪过一抹看好戏的神色,面上却不忍心的劝道:“上官姐姐,咱们这样会不会被他们认为是欺人太甚?万一轩辕陛下因此拒绝跟我们两国和亲,那你我岂不是破坏和平协议的罪人?” 轩辕国众臣子一听这话,没得被她恶心,连那些输给她们的世家贵女们,也忍不住眉头紧皱,脸色难看。 既然知道这样做不妥,那先前用不干净的手段赢了她们的时候,怎么不见蔺瑶有如此顾虑? 偏偏在这时候才说出这话,装无辜给谁看呢! “贵国来此和亲,自当雅量,轩辕陛下气度非凡,怎会怪罪二位?” 忽然,一道好听的女声由远及近,众人听的眉头一舒,循声望去,便看见换上一袭妃色骑装的冷清岫,她乌黑柔顺的长发轻轻挽起,用一根白玉簪子束着,本就清冷美艳的脸庞带着温婉的神色,更像仙子临世。 如此美貌,看的不少人呼吸一滞,连空气中都仿佛飘着一股香味。 上官云雪和蔺瑶俱是一激,眼里不约而同闪过一抹妒色。 “你是谁?” 此人貌美无双,脸上只是略带淡妆,就将一众豪门贵女给比了下去,其气度姿容,甚至隐隐高过她们两个公主! 这样的绝色若叫轩辕澈看了,眼里哪还能容得下她们这两个和亲之人? 臣子与后妃不得沟通,更何况这大庭广众之下,便由朱墨上前解释:“两位公主,此乃我轩辕皇宫的冷嫔娘娘。” 冷清岫不卑不亢,垂眸行礼:“两位公主若要比试,本宫也不禁想凑这热闹,恰巧我曾在闺阁学过几日骑射,不知两位公主应允本宫参赛否?” 同样是和亲公主,低调温婉的冷清岫和这两位嚣张跋扈的公主一比,瞬间让轩辕国臣子看的顺眼许多。 “你?” 冷清岫的出现让两女升出警惕心,不免有些忌惮,还未答应时,忽听前面惊呼一声:“拓跋二小姐来了!” 顿时,二女相视一眼,对冷清岫玩味一笑:“行啊,就让你和那拓拔野一同参赛吧!免得说我们二对一欺负你。” wap. /106/106848/27780374.html 第三十九章 胜之不武 “是拓跋二小姐!” 一句惊呼引得所有人回头去看,明明还是他们熟悉的模样,可今时不同往日,眼前的拓拔野明显更具风骨,即便瘸着一条腿,也走的背脊笔直,不卑不亢,宛如红梅迎风而来。 众人隐隐闻见她身上那股淡香,皆是一震,和她一比,冷清岫似乎也没那么惊艳了。 来到人群中,拓拔野对蔺瑶、上官二人拱了拱手:“见过两位公主。” 这二女压根儿没搭理她,将其无视,策马扬鞭,一下便到了前面的骑射场上。 小厮等人忙准备好弓箭,又为冷清岫牵来一匹骏马,这白马英俊,恰好和她美人的身份相配。 但上马之际,冷清岫不禁担忧的望向拓拔野:“需要帮忙吗?” 她目光看向朱九这条腿,显然认为瘸了一条腿没办法上马。 众人也是这时回神,纷纷失望摇头:“安定侯真是胡来,怎么什么人都敢邀请来比赛?我还以为拓拔野那条腿好了呢!” “是啊,可惜了,拓跋二小姐的武功原是不错的,偏偏被朱九废了一条腿,如此模样还怎么拉弓射箭?” “看样子,这场骑射比赛咱们轩辕国要输了。” 朱九并未言语,只对冷清岫摇头致谢,随即到马厩旁挑选比赛用的马。 却有人牵着一头小矮马到她身旁,用高辛国那边的方言嘲弄她道:“我家公主吩咐了,顾念你腿脚不便,特意让我牵来这匹矮脚马给你,你还不速速谢恩?” “什么?矮脚马?你们别欺人太甚!谁不知道这矮脚马根本跑不赢你家公主那头高头大马!” 跟来看热闹的叶诗晴坐不住了,气冲冲上前理论。 朱九也轻轻拍了拍这矮脚马的脑袋,揉了揉它耳朵,矮脚马似有共鸣般,对她呜噜噜叫了一番,亲昵的蹭她手掌。 见状,朱九淡淡对小厮点头:“就它吧。” 不等众人吃惊,她已然用力,足尖轻点,瞬间翻身上马。 翩然的身影如蝴蝶般轻盈,哪有半点身为瘸子腿脚不便的模样? 若不是刚刚众人还看见她走路一高一矮的情况,只怕就凭她露的这一手,根本没人会怀疑她身有残疾。 看到她身手如此矫健的一幕,二女皆是一惊,显然没想到这拓拔野竟还有这手! 难不成,待会儿骑射比赛上她亦能有什么出众的表现? 众人屏息以待,巧合的是,担任这场骑射比赛的监督竟然是容若。 容若换上了一身天青色骑装,上面绣有雄狮图案,素来被长衫包裹的身体,此刻在骑装的勾勒下,也显出挺拔的身躯。 他莹白的肌肤照在光中,像透亮的羊脂玉引人注目,一双浅含笑意的桃花眸也干净非常,对四名骑装上阵的女子略微颔首:“诸位可都准备好了?” 莹润的眸光扫过朱九时不禁停留片刻,继而点头示意。 不知这老狐狸又在打什么主意,但这场骑射只需尽力就好,朱九也向他点了点头。 上官云雪眼睛微眯,凝视两人片刻,才对容若天真一笑:“监督大人,我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哦。” 一旁,蔺瑶观察到两人动静,不禁暗笑:上官姐姐来这里和亲为的就是容若,没想到拓拔野如此不自量力,竟敢当着上官姐姐的面与容若眉来眼去。 看来,待会儿这场骑射比赛不用她出手,上官云雪就自会对付拓拔野。 而她要对付的就只有身旁这位从一出场就夺走所有人目光的冷嫔娘娘——冷清岫。 很快,随着容若下令挥旗,雄狮图案刚在众人眼前划过,四女便如离弦的箭般策马飞奔出去。 这场骑射比赛增加了难度,箭靶是移动的。 草原上本就有牛羊奔驰,这更为她们前行的路线增加难度,蔺瑶身为高辛国公主,迫不及待想赢下冷清岫,便率先搭弓射箭,瞄准那最近一处的靶子,眼睛微眯,手一用力:嗖! 瞬间,箭矢飞射出去,稳稳插入靶心边缘。 虽然只差一点就中靶心,但这样的准头在女子中已是难得,连朱九也不禁多看她一眼,目光却不在她身上,而在她手上那把弓箭中。 常年行军打仗,那弓箭动没动过手脚,她一看便知,且蔺瑶在用弓箭作弊的情况下都无法射中靶心,脸上神情却如此自傲…… 想来,也是可笑。 “臭丫头,你笑什么?” 忽然,上官云雪的呵斥自耳边传来,一转头,朱九就对上她极其厌恶的目光,仿佛在打量什么臭鱼烂虾似的令人不爽。 朱九便淡淡回视:“我在笑,你们不配赢这骑射比赛。” 天龙祭是登基大典前最隆重的活动,轩辕国朝廷看重不已,若没两位公主乱来,这场骑射比赛也该是干干净净,容那些女儿家好好展示身手和实力的场所。 可惜这两人胜之不武,毁了一场好好的骑射比赛。 上官云雪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但不善的目光才刚落在朱九身上,就见朱九忽然搭弓射箭,明明都没见她怎么用力,一直飞箭就稳稳对准了那最远处的靶子靶心。 砰! 稳稳的一箭瞬间落在靶子上,举座皆惊。 她的距离更远,甚至动作更潇洒,而且姿态也更随意,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正中靶心。 丝毫没有蔺瑶的嚣张和装腔作势,仿佛射中靶心对她而言只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二小姐好样的!” 连叶诗晴都忍不住举手欢呼。 众人也纷纷回神,不少被她们欺压过的公主都感觉像出了口恶气,顿时沸腾起来。 “拓拔野,好好教训她们!” “对!你要是赢了,我把我这只最漂亮的如意手镯送你!” “我也送!我送我头上这支雨蝶金簪!” 看不出来,轩辕国的女子们竟也如此好胜不服输。 想来也是被这两位公主赢了之后觉得憋屈,连以往看起来讨厌的拓拔野,今日瞧着都让她们感觉顺眼不少。 朱九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为“拓拔野”正名。 正赶来的轩辕澈恰巧看见那人群中一袭白色骑装的女子,遭到众星拱月般欢呼的一幕。 如此恣意潇洒的模样,傲立于天地间,这片碧草蓝天仿佛都成了她的背景板,比不上她万分之一的出众。 wap. /106/106848/27780375.html 第四十章 追加奖赏 罗铮见轩辕澈的目光有些怔然,还以为他是对骑射比赛感兴趣了,略略叫人打听一番,弄清楚众人为何如此激动后,便将雪花骢被作为赌注,即将被高辛国和夏国赢走的事说与他听。 拓拔野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推举出来参赛的。 见先前喊着拿出金银玉器等首饰作为奖赏的贵女小姐们,一个个目光紧盯着拓拔野,轩辕澈也来了兴趣,忽然取下随身携带的玉佩:“孤忽然也想加注,若谁能赢下这场比赛,这玉佩就是谁的。” 罗铮顿吃一惊:“什么?陛下,这可是您的贴身之物,见玉如见人……” 怎能随意拿出来做奖赏? 但话未说话,对上轩辕澈看过来的目光时,他忍了忍,还是将口中没说完的话吞了回去,恭敬接过这块玉佩送到容若手上。 众人也在发现罗铮后,顺着他背后看到了立于马背上身姿若仙的轩辕澈。 顷刻间,草原上黑压压贵了一片,不管是臣子还是侍卫皆俯首高呼:“参见陛下!” 陛下? 只要赢得轩辕皇帝的欢心,她就永远能以高辛国公主的名义留在轩辕国了! 蔺瑶惊喜回头,见到轩辕澈那张惊为天人的俊脸瞬间心脏怦然,连呼吸都不自觉放慢许多。 也是在这时,她忽然听见周围一阵欢呼。 原来是朱九,趁众人都拜见轩辕澈之际又射出一箭,正中靶心! 连冷清岫也不甘落后射出一箭,虽不像朱九那样准头十足,却也是用足力气,避开牛羊,打中了靶子。 双方都在快速移动,不知不觉间,她和上官云雪竟成了最落后的两人。 一股不甘和怨气顿时涌上心头,蔺瑶从轩辕澈身上收回目光,对上官云雪大喊一声:“上官姐姐!” 刹那间,二人交换一个眼神,上官云雪陡然策马冲上前,与朱九的小矮马并驾齐驱。 朱九侧目看她一眼,却见上官云雪冷笑一声,赫然拔剑向她刺来。 “糟糕!夏国公主又要耍赖了!” 赛场中,有被上官云雪用这种手段从马上打落的女子忍不住皱眉惊呼。 夏国使臣却无赖道:“按轩辕国的规矩,只要从马上摔下来就算输,也没说双方不允许战斗吧?” 这雪花骢极其难得,方才那拓拔野出尽风头,哪能就这么容易让她将雪花骢带走? 夏国使臣和高辛国使臣相视一笑,二者对这突然杀出来的瘸子均有不屑。 “你们——卑鄙!” 叶万青忍不住怒指二人,却被安定侯按住,咬了咬牙,他最终骂出这两字。 但还是没控制住,抬头往轩辕澈那边看了一眼,眼里满是疑惑。 奇怪,陛下难道眼睁睁要看着轩辕国输了这场骑射比赛吗? 虽说比赛输赢无伤大雅,但被高辛国和夏国使臣这样讥讽,陛下能忍得了? 忽然,前面的容若对身旁令官耳语几句,令官便从他手中恭敬接过放在锦盒里的玉佩,高举道:“陛下追加赏赐!若谁能拿下头筹,这麒麟玉佩便归谁所有!” “麒麟玉佩?” 连冷清岫都忍不住双眸微睁,看向那只锦盒,眼神微异。 麒麟玉佩可是轩辕国皇室中人嫡系血脉才有的东西,见玉如见人,不管谁拿下这场骑射比赛的第一名,得到这麒麟玉佩后岂不是都能在皇宫中横着走? 一时间,她心动不已。 但眼神越发沉静,原本瞄准靶子的弓箭,忽然偏了一下射中草地。 这玉佩,并非如今的她所能拥有的。 她就算想要,也只能等轩辕澈赏赐给她,而非在这种情况下拿到玉佩。 否则,便是风头太盛会遭人嫉恨。 别等玉佩没捂热乎,她这条小命就先没了。 蔺瑶也被那块玉佩吸引了目光,再听这玉佩乃是轩辕澈所有,顿时激动的握紧弓箭:“我一定要得到这块玉佩!” 势在必得时,见冷清岫竟然失误,便嘲笑的将她甩在身后:“连弓箭都拿不稳的冷嫔娘娘,还是尽早呆在皇宫绣花吧!” 随即策马扬鞭,追上前去,与上官云雪共同夹击朱九。 朱九本无心胜负,之所以出手射中靶心,也是想挫挫两个胜之不武的公主锐气而已。 但…… 麒麟玉佩吗? 不巧,这东西正是她所需的! 在轩辕皇宫若连一点权势都没有,便只能做那任人刀俎的鱼肉。 而蔺瑶已然将弓箭对准她后背,上官云雪的剑刃也袭向她脖颈,只差一毫就能取她性命。 二者皆有内力,武功放在江湖上也能入四流高手之列。 朱九如今毫无内力,凭借的就是本能和肌肉反应,要想活命就只能比这两人更快。 “什么?!” 看着突然从马背上消失的人影,蔺瑶、上官皆是一惊。 忽然,上官云雪脸色一怒:“好你个拓拔野!竟藏在马腹底下?下贱!” 她扬起一剑又朝拓拔野刺去,浓烈的杀意让矮脚马感到不安,朱九一边牢牢抓稳马鞍,一边冷静安抚,就像在对矮脚马喃喃细语着什么。 原本被两匹高头大马夹击的矮脚马,忽然眼睛一亮,竟瞬间带着朱九冲出去百米远。 同时,朱九没理会后面两个震惊住的女子,蓦地双眸微眯,背脊挺直,拉弓射箭—— 咻!咻! 一连几发,箭矢全中靶心! 原本不停移动的靶子足足有二十只,除却先前被射中的几只撤下去了外,剩下的全被朱九拿下。 速度之快,所有动作几乎只在众人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完成。 就连容若也忍不住目露欣赏。 真是漂亮的射箭! “上官姐姐!” 忽然,蔺瑶回神,一声大喝,和上官云雪再交换一个眼神后,二人竟将弓箭瞄准朱九,齐齐发射。 感受到身后呼啸的杀意,朱九眼神一冷。 这二人真当她脾气好不成? 一而再再而三放过她们,也只是看在两人是来和亲的份儿上而已。 既然如此不服输,那她就回敬她们一成! 彼时,散落在草场上的牛羊瞬间被上官云雪和蔺瑶的飞箭惊到,撒开蹄子慌乱四窜,竟从草原上踏出一阵尘烟。 “啊!快跑!小心被撞到!” 赛场周围看热闹的王公贵族们俱是一吓,慌忙逃窜。 有些年纪小的孩子或是体力差的太监宫女,来不及逃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牛羊踩踏过来。 面对如此乱子,上官云雪和蔺瑶二人则满意至极,趁机向停下来的靶子射箭,欲抢夺朱九的胜利…… wap. /106/106848/27780376.html 第四十一章 发现身份 朱九从军,保护百姓的天性几乎克进了骨子里。 几乎在赛场混乱的那一刻,她就优先拔箭对准即将撞伤人群的牛羊还有受惊的马匹,下意识对周边士兵和护卫命令道:“快!保护人群撤退!无法控制的畜牧直接射杀!无需留手!” 人命当前马虎不得,那些侍卫们都没反应过来,却被朱九先行一步,便下意识按照她说的办。 容若作为监督官,距离赛场是最近的,那两位公主闹出乱子时几头牛羊便率先朝他面门冲去。 “大人小心!” 保护他的小厮慢了一步,眼看面色微白的容若就要被粗壮的牦牛撞飞,突然一抹惊鸿般的身影掠过他眼前,噗嗤一箭刺入牦牛脖颈。 牦牛悲鸣一声,倒地不起。 朱九喘着粗气,匆匆回头:“容太师,你没事吧?” 救人一命实属她下意识之举,见容若很快神色自若,对她点头,“没事”两个字还没完全落下,朱九就已放心,继续救其他人去了。 先后被她搭救的除了王公贵族那些跑不了的小姐公子外,还有叶万青叶诗晴兄妹。 连腿脚不便的安定侯都多亏她一箭射杀了即将冲撞来的羚羊才幸免于难,和沈丞相一样只受了些惊吓。 可二人望着她这风姿,皆相视一眼,有些忐忑。 上一个能这样喝令群英的,除了女战神朱九外,他们想不出别的女子。 沈丞相更是人精,往轩辕澈那边看去,见皇帝一脸阴冷之色,就知道拓拔野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那边,安定侯也连忙派兵,将赛场清理完毕。 少顷,容若也派人统计了射箭结果,论输赢,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朱九赢了。 但这两位公主折断了她的靶子,蔺瑶更是出口道:“拓拔野方才翻身下马了!所以她的成绩不能作数,还请监督官大人公正判决!” 若是以往,这烂摊子容若也不会管,随手就推给轩辕澈了。 但此刻,他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淡淡命人将雪花骢牵到朱九面前并宣布:“此次骑射比赛胜者乃是拓拔野,作为奖励,陛下的无双玉佩以及雪花骢皆为拓跋二小姐所有。” “谁若有异议,在半炷香的时间内.射中跟拓拔野同样的靶数即可。” 半炷香,射中二十只移动的靶子,而且还得正中靶心。 在场的女子中,除了拓拔野还有谁能做到? 众人有这自知之明,看向蔺瑶和上官云雪的目光便多了几分鄙夷:“不愧是异邦人,连规矩都不懂,输不起还要和我们比,丢人都丢到轩辕国来了!” “这样的人被高辛国和夏国送来和亲,莫不是看不起我们陛下?” 他们议论间,轩辕澈已经阴沉着一张脸,拽住缰绳的手指用力的发白,忽然勒马转身,回了皇宫。 “陛下可是不满那两位公主?” 一直站在暗处观察的李淳越忙跟上去,生怕没能及时为轩辕澈分忧,而背个莫须有的罪名。 轩辕澈睨他,深邃的眼睛像是覆了一层寒冰,从那女子身上收回目光:“你不觉得,这拓拔野救人时的模样,像极了朱九?” “确实有几分相似……” 李淳越心里突然跳起来,忍不住揣测: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认为拓拔野是朱九假扮的吗? 可闽雀都看过,拓拔野那条腿的确是瘸了,而且朱九的尸体也是当初陛下亲眼看着被拓拔野毁掉的。 若拓拔野真是朱九,那戏文里写的什么起死回生不也是真的了? 如此荒唐的想法,他心中实在不敢苟同。 罗铮也退了两步,暗道:“陛下的心事你就别多问了,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胡说,我这是想为陛下分忧,聊表一片忠心呢!” 二人在后面拌嘴的话落进轩辕澈耳朵里,并未激起他半分情绪。 甚至于,他一路都有些失神。 和李淳越不同,他在想: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一说吗? 否则,怎么解释拓拔野像朱九的事? 想想那女人,最是心狠,下定决心要疏远的人绝不可能给对方半点缓和的机会。 他怎么就没想明白,眼前的“拓拔野”说“恨朱九”,其实是故弄玄虚迷惑他的呢? “呵呵,好一个朱九,好一个拓拔野!究竟是诈死骗我,还是早就看透了我,故意来这招偷天换日,在这儿等着我?” 驾! 一声呵斥,轩辕澈陡然策马离去,速度之快,连罗铮和李淳越都没能跟上去。 两人只听到陛下好像在说什么,可奈何声音太远,压根儿没听清轩辕澈的意思。 此时,朱九似有所感,匆匆往轩辕澈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略沉。 小屁孩为什么好好的热闹不看,忽然离开? 他既然拿出那块无双玉佩作为彩头,便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离场。 难道,单纯是因为看不惯她拿了第一? 朱九摇头,暗暗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压下心中那抹不安之感后,她决定更加谨慎些行事,万万不要漏了马脚才是。 容若命人将玉佩跟雪花骢送到她手上,能得一匹骏马着实是一个不错的脚力,将来出宫也方便,朱九牵着缰绳,对容若摇摇一笑:“多谢容太师,既然混乱平息,那小人就告退了。” 那边,正对蔺瑶和上官云雪说完话的容若听见声音,回眸颔首,“拓跋姑娘,慢走。”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平和的语气称呼拓拔野,没了往日对她不好的印象和语气。 朱九并未发现这细微的差异,只翻身上马,潇洒离去。 只剩叶诗晴和叶万青喃喃自语:“哥,拓拔野方才还跟我道歉了呢,你说的对,她确实和以前不同了,而且现在的她比过去讨喜许多。” 叶万青赞同:“我看陛下也挺喜欢她的,往后你跟她多多来往,说不定今年选秀,入宫伺候陛下的时候还能得她几分照顾!” 今年是轩辕澈执掌轩辕国的第一年,后宫正空着,即便有了这两位公主,也还有多余位置容纳后妃。 像安定侯这样的爵爷必定也是要送女入宫的。 叶诗晴灿然一笑,不仅不反抗,反而说道:“陛下长得如此俊美,我能入宫伺候他是我的福气!你说的对,就冲着这个,我也得讨好拓拔野。” wap. /106/106848/27780377.html 第四十二章 她不死,谁死 高辛国、夏国两位公主本打算在这场骑射比赛上出尽风头,好让陛下看到她们绰约的风姿,迤逦的容貌。 没想到,先是被冷清岫这个燕国第一美人夺了众人目光,后又被拓拔野这个瘸子抢了风头。 两位公主自下场回到营地就彻底黑了脸,气得半死。 “上官姐姐,不出这口恶气,我心中难消怒意!” 蔺瑶转头对上官云雪道,上官云雪脸色也极其难看,怒拍桌子,不耐烦的吩咐下去:“拓跋羽呢?叫她滚进来!” 下人一听,忙将营地外休息的拓跋羽叫进来。 拓跋羽先前受了伤,半死不活,若非拓拔野救其一命,早就一命呜呼。 世人不知,她早前曾随父上战场时结识了上官云雪,二人曾以姐妹相称。 此次上官云雪进帝都便有她暗中联络送去情报,夏国才能对轩辕国皇宫的情况了如指掌。 也因此,拓跋羽从轩辕澈手上死里逃生后,在上官云雪这边过了几天好日子,也说了不少关于拓拔野的风凉话,就坐等今日上官云雪教训拓拔野。 方才的事她也已经知晓,一进营帐,看见上官云雪这副怒容,便赶忙低头:“上官,可是为了拓拔野之事叫我来此?” “哼,你还有脸说!” 上官云雪怒砸一个茶盏到她脸上,拓跋羽也不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要不是你这个好妹妹,我和蔺瑶怎会在此次骑射比赛上输得这么惨?如今容若更是不会看我一眼!你还说只要我除掉拓拔野,定能赢得容若欢心?我看你是存心拿了我们姊妹俩耍着玩!” 不等拓跋羽解释,上官云雪已然冷喝下去:“来人!把这贱人给我拖下去砍了。” 蔺瑶也在气头上,丝毫不同情拓跋羽,只怪拓跋羽没说清楚拓拔野的情况,但脑海中浮现更多的,则是先前对轩辕澈的惊鸿一瞥。 世人说的果然不错,这少年帝王长相俊美,天下无双,是世间仅有的美男子。 能嫁给他做妃子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 可有一个拓拔野在他身旁伺候,且容貌不输于她,实在是太碍眼了。 “上官公主,此事与我无关,我当真不知道为何拓拔野会卷进这场骑射比赛,更不知晓她竟然还瞒着我,偷偷研习了一手好箭法!” 拓跋羽惊慌求饶的声音落进耳朵里,蔺瑶眼睛一眯,按住上官云雪肩膀:“上官姐姐且慢,留着她,兴许还能对付冷清岫和拓拔野二人。” 她俩注定是要进宫的,不管上官云雪有多喜欢容若,后宫都不能出现比她俩更有机会争宠的人。 是以,拓拔野要除去,冷清岫,也更留不得! 拓跋羽也不笨,脑子转的飞快,忙跟着这话说道:“对!二位公主若留我一命,我定能帮你们对付她!” 想着,她脱口而出:“对了,拓拔野最怕毒蛇!今晚我就把毒蛇放进她屋子里,保管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闻言,上官云雪面色稍霁,就蔺瑶轻蔑睨她:“拓拔野的身手如何,想必你今日也听说了,就凭区区一条毒蛇,你以为能近她的身?” 这话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她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拓跋羽松口气,顺势说道:“两位公主放心,我毕竟还是拓拔野的姐姐,她既然肯在灭杀全族之时留我一命,便对我还有几分旧情在身上,我保证这计划今晚就能成功!” 她紧张的手心都捏出汗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这两位公主,应当会给她一个活命的机会吧? 拓跋羽,也并非十拿九稳,心中也是忐忑。 好在,蔺瑶看了上官云雪一眼后,上官云雪阴晴不定的盯着她看了片刻,陡然首肯:“好!若你今晚能杀了她,我就给你一个新的身份,送你离开轩辕国!” 拓跋家得罪了轩辕澈,还想在这儿继续活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拓跋羽巴不得早早离开此处,远走高飞! 她实在是受够这种性命被人拿捏的感觉了。 当即,拓跋羽郑重对二人点头,一番商量后,便退了出去。 而蔺瑶、上官二人则在天龙祭结束后,回了帝都驿站,静待拓跋羽的好消息。 但就在回驿站的路上,夏国和高辛国两拨人分开时,上官云雪突发恶疾,病倒在床,奄奄一息。 夏国使臣连夜向轩辕澈求了太医去看,但太医赶到时,细细为上官云雪诊断一番,最终也只是遗憾摇头:“公主殿下初来乍到,水土不服,加上白天受了惊吓,引发心疾,怕是得好生将养……” “那什么时候能好?能撑到和亲大典么?” 轩辕澈的登基大典结束后,就是这两位公主的和亲大典。 太医正色道:“请使臣大人放心,臣定当尽心竭力,救治公主!” 一晚上,太医都呆在夏国使臣的驿站别院中,直到天亮才离开。 别院外等着一辆低调的黄花梨木马车。 太医掀开帘子,弓着腰进了马车内,隔着缭绕的熏香,他不敢抬头看那坐在车内的人,只恭敬拱手:“大人,属下已经搞定上官云雪,又在她的药里多加了几味药材,保证她撑到和亲大典之后,便能暴毙而亡!” 如此手段,神不知鬼不觉,料那夏国使臣找来神医也看不出上官云雪是中了毒。 这种毒名为“幽若”,像极了心病,毒发慢,见效却快。 太医给上官云雪开的药正是催命符。 越喝,骨子里病的越重,表面只会有身体乏力,体虚气弱的症状。 一抹暗淡的月光照进车窗,映照出车内之人淡漠的桃花眸,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却噙着抹浅淡的笑意。 “有劳王太医。” 王太医,太医院院判,除却为皇帝看诊外,寻常是不出诊的。 但无人知晓,他乃是容若的下属。 王太医对容若点头,悄然告辞,待他一走,这马车也就离开了驿站别院。 倒是伺候容若那小厮,不禁从外面走进来,疑惑道:“公子,咱们为何要对上官云雪出手?” 容若身子松懈的躺在长衫中,宽大的袖袍下,一双玉手摩挲着一只梅花香囊,长眸微眯道:“身为皇帝的女人却觊觎上我,她不死,谁死?” wap. /106/106848/27780378.html 第四十三章 不准自称奴才 见容若这么说,小厮松了口气,当即也不多问,立即驾着马车回了太师府。 夜晚,皇宫。 明天就是登基大典了,宫内到处张灯结彩布置的极其隆重,御膳房更是准备了不少点心。 朱九白天忙活一通,这几天更是被轩辕澈的“剩饭”折磨了一番肠胃,拿到那块玉佩后便带着玉佩来到御膳房,大摇大摆坐下用膳。 尤其是在《凤凰涅槃诀》突破到第四层后,参加完那场骑射比赛她就饿的头晕眼花。 见人这么能吃,御膳房的小太监们也忍不住窃窃私语:“哎哟,拓跋二小姐真够没心没肺的,全家都死光了竟然还有心思吃东西!” “是啊,而且一个女子吃这么多,上辈子不会是野猪投胎吧?” “噗嗤!” 顿时,低低的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 还未等小太监们继续嘲讽下去,一道人影从长乐殿的方向过来,冷冷睨了眼这些人:“都没事做吗?” “罗、罗大人!” 小太监们回头一看,见是罗铮,顿时一哄而散,不敢继续留在这儿。 朱九背对罗铮坐着,喝完最后一口鸡汤,凤眸侧目:“罗大人找我有事?” “陛下叫你。” 罗铮不咸不淡的回答,忍不住多打量几眼站起来的女子。 拓拔野似乎真的与过去不同,明明这两年她武功被朱九废了之后就跟废物一样躺在家里,从没听说她还有一手神箭手的本事。 今日不仅是朝中那些豪门贵女,就连罗铮也不禁看呆了。 是以,对朱九说话,他再无往日那种轻蔑。 “哦,陛下找我何事?” 朱九似是没话找话,实则放缓了行走速度,趁着到长乐殿这段路,她刚吃饱也好消消食。 原主身体实在太弱了,先前被轩辕澈打的内伤还没痊愈,只能慢慢将养。 “到了便知。”罗铮回。 一宫女和二人擦肩而过,似乎听见两人说的话忍不住回头看了朱九一眼,眼睛一转,秀珠快速进御膳房拿了食物,随后回到长亭殿对冷清岫禀报:“娘娘,奴婢打听清楚了,陛下这几日不进后宫都是因为拓拔野在勾引陛下!陛下命她侍寝,还让罗铮大人亲自去请!” 越说,秀珠越是不甘,紧紧握拳,语气愤恨:“这拓拔野实在太过分了,要不是她捣乱,说不定您早就和陛下圆房,如今就是怀上龙嗣也不一定!” 冷清岫坐在梳妆镜前,失神的望着镜中这张貌美如花的脸。 “秀珠,我有用时便是燕国的第一美人,无用时便是燕国亲封送来轩辕国和亲的公主。若是在轩辕皇宫无法立足,我的下场会不会比拓拔野还惨?” 秀珠见她回忆起燕国,咬咬牙,上前劝道:“娘娘,您要争宠啊!这不是您白日自己说的话吗?既然拓拔野屡次三番挡在您前面,阻碍您得宠,那就先除了她!” 闻言,冷清岫心里一沉,下意识看了眼握着梳子的手,只觉这梳子都重了许多。 好在她脑子是清醒的,眼神微闪,摇头道:“不急,暂时还不能杀她——” 忽然,冷清岫对秀珠吩咐:“叫小墨子进来,我有事叫他去办。” 秀珠只盼望主子得宠,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才能在皇宫活下去,见冷清岫既然有自己的主意,便不再多嘴,迅速低头:“是,主子。” 随后去找朱墨。 当见到朱墨的时候,他正握着一只乌鸦把玩,听见后面有脚步声瞬间慌了一下。 回头一见来人才松了口气,笑道:“秀珠姑姑您怎么来了?可是主子有什么事叫我去办?” 朱墨长得浓眉大眼,个子又挺拔,爱干净,一笑起来就跟太阳花儿似的,明媚好看。 秀珠脸色微红,哼了声:“自然是主子有要事叫你去办,你再范闲也别当面在院子里逗鸟玩乐,省的叫人抓住你把柄借机罚你!” 朱墨一笑:“好嘞,有劳秀珠姑姑提醒,这个给您。” 他顺手将今天得赏的桂花糕给她,将乌鸦放飞后,小跑着进了冷清岫房内。 倒是秀珠,拿着这盒点心不自觉笑了笑:“算这小子有良心,还知道惦记我。” 她没注意到,转身之际,朱墨额头落下一滴冷汗:好险好险!朱家弟兄朱琴让信鸦送来的信件差点就被她发现了! 不过,义父既然愿意让朱琴来帮他,那他在皇宫要找到朱九的下落就更轻松些。 得赶紧办完冷清岫吩咐的事才好快点去宫门口接应朱琴…… 不一会儿,朱墨从冷清岫房里出来,手里拿了一只锦盒,不知装着什么东西,快速往长乐殿那边赶去。 此时,长乐殿。 轩辕澈身穿一袭青色开衫和白色绸裤躺在榻上,手里捏着一把匕首,俊美的眸子晦暗不明的打量它,神色深邃的叫人看不清其想法。 直到罗铮在外禀报一声:“陛下,拓拔野来了。” 他才眸光微亮,迫不及待往门口看去:“进来!” 九九! 他终于能在这一晚好好打量九九了! 白天的想法和猜测如泉涌般在他脑子里不停应证,倘若真是朱九重生到拓拔野身上,那即便顶着拓拔野的皮囊,他也会好好爱她。 吱呀。 门一开,外面纤细的身影才刚刚一瘸一拐走进来,轩辕澈匆匆冲下床榻行至她面前,压抑着激动的打量她:“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孤说?” 是她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眼前这小屁孩好像很开心,很激动的样子? 望着她仿若望着什么宝贝般,打量和欣喜的眼神叫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朱九敛下对他的杀意,垂了垂眸,照规矩行礼:“陛下叫奴才来有何事要吩咐?” “奴才奴才……孤不准你自称奴才!” 轩辕澈听见这卑贱的自称便一阵烦躁,紧紧抓着匕首在她面前走来走去,时不时咬唇看她:“难道孤找你就一定是有事不成?” 这话倒说的像她在为难他一样,朱九忍不住讥笑,淡淡道:“既然陛下无事,那奴才先退下了。” 果然,她是恨他的,她一定在恨他背叛她,踏破了她的燕国! 否则以往的朱九必定不会对他这么冷淡。 轩辕澈深吸一口气,忽然平静下来,冷笑着侧目,负手而立:“你说的对,孤确实有件要事需要你去办,也只有你才能办。” wap. /106/106848/27780379.html 第四十四章 生死有命 偌大的宫殿内,朱九看着靠近她耳边耳语的少年,心里不禁一紧。 但听完轩辕澈的话后,她几乎手心冒出冷汗,瞬间抬眸直视他,眉头紧锁:“不可能!我不会帮你杀人。” 看着朱九冷静的面容被打破,轩辕澈颇有一种恶趣味得逞的快意,似笑非笑的转身躺回榻上,有一搭没一搭敲击着手中的匕首。 嘴上,他冰冷无情的对朱九说道:“要么她死,要么你死,别忘了,你本来就是该死之人……” 说到后面,他突然与朱九对视,那双深邃的凤眸仿佛看透了一切,朱九有一种内心深处的秘密被他戳破的惊慌。 但也只是一瞬,朱九稳住心神,紧抿苍白的唇,垂眸道:“是,奴才……遵命。” 见她转身欲走,轩辕澈挑了挑眉:“去哪儿?” 不等朱九回头,他便开口,缓缓撑着一只手,饶有兴味的注视着她:“往后都得由你伺候孤,还不快准备热水为孤沐浴?” 轩辕澈怎么矫情起来了? 以往他对她厌恶至极,怎么可能让“拓拔野”碰他分毫? 倒也不尽然,上次不就让她为他沐浴过一回吗?然后呢,她反被打成重伤。 漫不经心的闪过片段,朱九心里狂跳,睫毛轻颤:该不会此人已经发现她重生了?! 虽然这个想法荒唐,但也不无可能,谁也猜不透轩辕澈心里的想法,此子亦正亦邪,脑子里多的是阴谋诡谲。 好在她很快敛下这大胆的猜测,当即面不改色的试探道:“陛下今日怎么有如此闲情雅致?难不成是见我会朱九的那些东西,所以将我当成朱九,打算把我豢养在身边折辱?” 此话一出,她明显感觉到空气一冷,皆因轩辕澈变了脸色,一字一顿的盯着她:“这些不都是你……”曾经对我做过的吗? 但忍了忍,他终究是没道明朱九的假身份,缓缓冷笑:“你还不配知道孤的想法,你只需要记住,如今你才是阶下囚,孤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你没有资格反抗,也不准反抗!” 先忍他一手,至于杀那女子的事,朱九等他睡着再做打算。 眼神沉了沉,朱九终究是对他俯首:“是,陛下。” 门外,正守着大殿的罗铮见她出来了,才踏入殿内,恭敬对轩辕澈行礼,禀报方才收到的消息。 “宫外传书,驿站内的夏国公主上官云雪病了,怕是撑不到明日的登基大典。” 和亲公主若死在和亲之前,难免会增加两国的摩擦和矛盾,毕竟轩辕国才刚攻打了燕国,如今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若能避免和夏国开战,自然是最好的。 本以为听到此事轩辕澈再怎么也会问两句,事实上,他甚至都没过多的表情,只是淡淡躺回榻上,闭目休憩:“嗯。” ……嗯? 陛下竟然对和亲公主的死漠不关心!难不成是朱九进来和陛下说了什么?惹怒了陛下? 罗铮可猜不透轩辕澈这位帝君的心思,只得渐渐低头,也沉默下去。 正当他打算退出去时,轩辕澈猛得睁眼,转头看他:“叫李淳越过来。” 闻言,罗铮大松一口气,暗暗为李淳越祈祷一句自求多福后便脚步快到飞起,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李淳越给拉来了。 李淳越额头一脸冷汗,看罗铮叫他这么急就猜到恐怕轩辕澈叫他来准没好事,而他身上还穿着一身紫色道袍,手里拿着一把拂尘,俨然一副开坛做法的模样。 刚进殿,瞥见罗铮脚底抹油溜出去的身影,他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一句坑货,一边毕恭毕敬对轩辕澈行礼:“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叫臣过来,所为何事……” 看到他这身打扮,轩辕澈从他身上收回目光,眼神晦暗不明的望着殿顶:“李淳越,你被称为军师,是因为你自小跟你师父在山上学了点道法,知晓天文地理,能预测祸事吉凶。” “呃……正是。”李淳越心里一紧,不懂陛下怎么忽然问他这事,但仍谦虚答道:“不过臣也只是跟着师父学了点皮毛,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叫陛下见笑了。” 话虽如此,但屡次和燕国作战,除却轩辕澈弄来的情报外,更有李淳越每一次的未卜先知。 对了,明日就是登基大典,陛下此时叫他前来莫不是想问关于登基大典的事? 李淳越心中正琢磨,忽见龙榻上的少年坐起来,一本正经的问他,俊美分明的脸庞在一明一暗的烛光下竟显出几分严肃:“那你说,朱九会不会起死回生?或者,她是否已经重生到了别人身上?” “什、什么?!” 一句话砸的李淳越咂舌,差点儿反应不过来,“绝对不可能”五个字将要脱口而出时,他硬生生咽回去了,憋了半晌,才勉强语气沉稳的回道:“陛下,只要是人,生死便有定数,就像这四季轮回般,有死才有生,有生……才有死。” 话落,他悄悄看了眼听完这番话而陷入沉思的轩辕澈,心底涌上几分同情:唉,要说陛下也真是命苦,朱九以前将他当成男宠折辱,还杀了他全家,如今竟还盼望着朱九活过来! 总之,他也不能把话说太绝,既然陛下认为朱九活着能好受点,那就让他这样认为吧。 反正陛下总有醒悟的一天,真到了那时候,他也差不多该接受朱九已死的事实了。 “嗯,你下去吧。” 正当李淳越内心思索时,轩辕澈也彻底从他这番话中明悟,对他挥了挥手,行至桌案边动笔作画。 随着他笔走龙蛇,一幅人像渐渐出现在画上,画上的女子赫然是拓拔野,但画中的她却没有瘸着一条腿,反而骑在一匹雪花骢上,搭弓射箭,英姿飒爽。 其身姿神韵,分明就是女战神朱九。 李淳越只瞥了一眼便暗自摇头,带着一身冷汗退出大殿。 当守在门外的罗铮见他出来,迫不及待的关心了句:“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李淳越长吁口气,感慨的看他:“差不多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wap. /106/106848/27780380.html 第四十五章 保下她 从长乐殿出来后,朱九叫了两个小太监为皇帝准备好沐浴的热水,便一路穿过亮堂堂的走廊回到房间休息。 这是最末等的下人房,连道通风的窗户都没有,她才刚到门口,管理下人住所的总管太监竟笑眯眯的迎过来:“哟,二小姐,您当完差回来了?陛下有令,往后您就不住这儿了,长亭殿东侧的竹林小轩就是您的住所。” 说着,他殷勤的递上钥匙,又对她说了不少好话才匆匆离开。 看样子,总管太监是特地等了她许久。 不过……垂眸看了眼这钥匙,朱九眼里闪过一抹狐疑:怪了,难不成这是轩辕澈交代她做事的赏赐? 收下钥匙,她扔进了眼前这座破败幽暗的房间——谁知道轩辕澈会不会在那竹林小轩设置什么陷阱等她呢。 可刚进房间,她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不等对方从屏风处摸出来,就淡淡在窗边坐下,一边倒杯水润润喉:“小墨子,出来吧。” “咳咳,你不是没有内力吗?怎么还能发现我?” 朱墨有些尴尬,自以为藏得很好,还打算吓唬一番这个拓拔野呢。 他从黑暗里冒头,看向朱九的目光更带了几分狐疑。 真是奇怪,这拓拔野怎么和他朱九妹妹一样,都不用打量一进房间就知道他藏哪里? 幸好朱琴快来了,等朱琴与他会和,再好好把拓拔野身上的疑点跟他说说! 朱九勾唇一笑,对他说道:“你要想不让人发现,呼吸之间的间隔就别那么明显,我不用内力,光靠耳朵听便能听出来。” “哦,行吧,这个给你,是冷清岫让我带来的,说你白天在狩场上受了点皮肉伤,擦擦她从燕国带来的金疮药能好的快些。” 轩辕国如今国力虽强,可在医术方面却落后燕国许多,燕国的一瓶金疮药放在外面都价值上百两白银。 朱九有些意外,没想到冷清岫竟然细心到如此地步,点了点头:“知道了,替我谢过她。” 朱墨放下东西,想了想,还是提醒她:“明日就是登基大典,小心有人对你动手。” 此话一出,空气微凝,朱九眼神暗了暗,目送他离去:“多谢提醒。” 看来,是有人盯上她了啊…… 是因为她伺候在轩辕澈身边,还是因为她亲手灭了拓跋家全家? 不论前者还是后者,明日登基大典她都必须小心。 冷清岫这金疮药送的正是时候,待朱墨一走,朱九点了一盏煤油灯,借着昏黄的光线将金疮药拿出来,对着身上破皮的地方涂了些许。 出乎意料的,这金疮药竟有一股清凉感。 奇怪,燕国的金疮药何时这么温和了? 朱九察觉不对,迅速打水将其洗掉,却见重新裸露出来的伤口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黑紫色,竟是中毒之象! 怎么会这样? 金疮药有问题? 联想到方才朱墨提醒她的话,朱九神色微沉:难道盯上她的人是冷清岫? 否则,冷清岫送来的金疮药里怎么会有毒?这燕国的金疮药皇宫内外除了冷清岫,她再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有。 原本只是磨破了点皮的轻伤,现在却中了毒,只能再刮一层皮出去。 朱九紧抿红唇,握紧匕首削掉这层皮肉后,倒了半瓶酒上去消毒,随后拿了绷带缠住,待处理完伤口,她已疼出一头冷汗。 幸好晚上吃的饱,此刻她还有力气,再拿上轩辕澈那块玉佩,朱九乔装打扮成送饭的小太监秘密去了一趟寒牢。 寒牢内,那位前辈正躺着睡觉,听见有人进来便侧目看了眼,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丫头,你又来了。” 朱九轻笑:“果然,不管乔装成什么模样都瞒不过前辈的慧眼。” 幸好有那块令牌,再加上白天从别人那顺来的一点碎银子,此处的监牢已被她打发好,半炷香的时辰内不会进来打扰。 将饭菜给前辈送进去,朱九眼神闪了闪,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语道:“前辈,明日就是新帝轩辕澈的登基大典,高辛国送来了和亲公主蔺瑶,您走丢的女儿便是高辛国人,若您有什么特征能描述给我,说不定我能替您从高辛国使臣那边打听到什么消息。” 白天她风头太盛,不方便与高辛国使臣联系。 看到蔺瑶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位前辈曾托她寻找女儿的事情。 闻言,男子端着饭碗的手忽然一顿,声音近乎发抖:“你说……高辛国送来轩辕和亲的公主叫蔺瑶?” 寒牢内暗无天日,朱九并未注意到前辈眼里逐渐涌现的水光,只点头道:“正是,那位和亲公主叫蔺瑶——” 说到这里,她话音微凝,想起轩辕澈叫她杀的人,神色渐渐严肃了些。 只因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过来和亲的蔺瑶。 所以,当时轩辕澈才会说:‘要么她死,要么你死’,用这话来威胁。 牢房内这位温和儒雅的中年男人终于垂了垂眸,声音趋于平静,语气却似无奈:“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蔺瑶?” 这话不知是对她说的,还是想借由她的嘴转告轩辕澈。 但此人被关在寒牢多年都未见轩辕澈提起他,或是对他用刑,可见,他对寒牢这位前辈并不在意。 甚至,也有可能压根儿不认识他。 朱九听出他话中意思,且前辈又有高辛国皇室才会的《凤凰涅槃诀》,足以见得他必定也是高辛国皇室中人。 想必同为高辛国皇室出身的蔺瑶和他或许相识,故此前辈才说出这番话,想保蔺瑶一命。 思绪飞转间,朱九已然点头:“前辈对我有恩,若您想保下蔺瑶,我定会竭尽全力保住她!” 前辈就算不提保护蔺瑶的事,她也会这么做。 让轩辕澈杀掉蔺瑶,无论在军事还是朝政上对燕国而言都是不利的。 或许是她的沉稳冷静打动了男人,一时间,他不禁起身对朱九郑重点头,自怀中取出一只珍藏多年的布包。 “这里面放着我的十三根金针,根据这布包上的穴位联系,就算你没有内力也能杀人于无形,关键时刻也可用它来保命。” “你替我保下蔺瑶,这十三根金针我便送你。” wap. /106/106848/27780381.html 第四十六章 帝王绝色 寒牢内安静非常,朱九并未犹豫,接过这包金针后郑重对男人点头:“我答应前辈,无论如何也会保蔺瑶一命。” 她现在太弱了,除却靠《凤凰涅槃诀》保命外,这十三根金针也是不可多得的手段。 从寒牢出来后朱九回到房间,连夜练习针法,还专门将布包上的人形穴位图拓印在墙上,只凭腕力,她还无法将金针深深刺进穴位。 如今这副身体和过去的她不可同日而语,朱九少见的感到一丝挫败。 根据布包上的针法介绍,此针名为《鬼手十三针》,原本是一种救人之术,被一位毒医得到后就将这鬼手十三针改造成了杀人之术,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若能将鬼手十三针任何一针炼制登峰造极的地步,未尝不能成为救人之术。 没有内力,她要用鬼手十三针作为杀人之术便是纸上谈兵,所以将金针全部取回来后,朱九用自己做实验,谨慎又小心的扎入一些无关紧要的穴位。 根据鬼手十三针记载,人体内的任督二脉中,与几个大穴息息相关,当初拓拔野内力被废便是被她打断了两处筋脉,这两处筋脉正好连着天池穴。 若能用鬼手十三针重新修复天池穴,她便能修复筋脉,重修内力! 不知不觉间,外面天色已亮,朱九是从登基大典开始的号角声中惊醒过来的。 经过一夜治疗,她的腿明显利索许多,虽然还是瘸着,可穴位都被她扎通了,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她就能开始运针修复腿部筋脉。 匆匆运转一个周天的凤凰涅槃诀,让气色看起来好些后,朱九换了套紫色宫装朝长乐殿赶去候着。 结果到了长乐殿的时候,守在门外的罗铮盯着她打量片刻,才表情微妙的道:“陛下说了,今日不用你伺候,你去观星楼听候吩咐即可。” “观星楼?若我没记错,此处乃皇宫内位置最佳的观景楼,寻常只有朝中重臣和宠妃能上去,罗大人,你确定陛下要我去的是摘星楼?” 朱九恐防有诈,故意面不改色的试探一番。 罗铮心里也是感叹:是啊,陛下究竟为何要拓拔野去那观星楼坐着呢?连沈丞相和李淳越等人都只能在玄武广场内跪着。 面上,他对朱九的语气也客气了几分:“二小姐,这既是陛下的吩咐,您只管照做就是了,另外,昨日给您准备的竹林小轩里,东西都安置好了,您今天尽管搬进去就行。” 竹林小轩距离长乐殿轩辕澈的卧房是最近的。 轩辕澈这态度转变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些,前不久他看见她还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动辄对她喊打喊杀。 如今却对她如此大方? 朱九心中讽刺,面色淡然的拱手:“有劳罗大人转告,替我谢过陛下吧。” 轩辕澈这边不用她伺候也好,正好去办她的事。 一抹暗芒自眸中闪过,朱九迅速离开长乐殿,往青龙广场方向赶去。 青龙广场在紫极殿殿外,紫极殿是皇帝上朝的地方,今日的登基大典将在那里举行,这会天才刚亮,青龙门大开,无数臣子将从帝都各地汇聚而来,参加这次登基大典。 同样到场的,还会有高辛国和夏国两国的使臣以及和亲公主,蔺瑶、上官云雪二人。 此二人将在轩辕澈登基后,在他的圣旨下被册封为妃。 轩辕澈要她今日杀了蔺瑶,是以,蔺瑶绝不能出现在今日的登基大典上! 而朱九刚离开,殿内,轩辕澈推门而出,面无喜怒的对罗铮吩咐:“跟着她。” 闻言,罗铮略微迟疑,不禁拱手道:“陛下,今日是您登基的大日子,属下必须留在您身边随时保护……” 轩辕澈眉头都不皱一下,冷漠抬眸:“你是不信孤有自保的本事,还是信刺客比孤强?” 顿时,罗铮心一紧,不敢再问,忙低头拱手:“是,陛下!” 匆匆转身,他迅速跟上朱九。 此时,有总管太监专门为他准备了登基朝服,一袭黑色缎面宽袖长袍,红色龙纹,尊贵至极,隆重威严。 少年帝王本就俊美无双,换上这身朝服,原本白皙的面庞竟也显出几分深邃的冷峻,九五之仪不怒而威。 “陛下。” 这时,侍奉的太监恭敬俯身,双手笔直的呈上一顶白玉东珠垂珠帽。 每一串垂珠共悬五颗,前后四排,意喻着戴上它,他将是统领九州四海的王。 轩辕澈望着这顶垂珠帽有片刻失神,脑子里闪现出曾和朱九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时,他只不过是朱九身边的一个男宠,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全家被灭,更不甘心燕国踏破轩辕! 眼前这顶王冠终于到手,他却凭空升出几分虚幻和不真实。 “这王位……” 当真是孤想要的吗? 轩辕澈在心里问自己,眼神越来越阴沉。 直到外面再次响起登基大典的号角声,他才眼神一厉,赫然夺过垂珠帽,对着铜镜戴上,眼里所带有的过往的影子,顷刻间烟消云散。 这一刻,他成了真正的轩辕国的王! 李淳越早在外面等候,饶是知道陛下会穿上新的朝服,可真正见到轩辕澈这番打扮时,他仍忍不住吃惊一番,眼里露出惊艳之色。 恐怕再好的天人之姿也不过如此了吧? 真不敢想象,世间竟有如此年轻绝色又心机深沉的帝王! 一股澎湃的野心,宛如李淳越初次跟着轩辕澈时,再次从他心中激昂勃发,几乎在轩辕澈走下台阶的那一刻,他便倏然跪地,俯首称臣:“臣参见陛下!恭祝陛下登基!” 这一跪,所有人都不敢站着,齐刷刷跪下一片,异口同声的高呼:“恭祝陛下登基!” 肃穆庄严的气氛逐渐弥漫到每一个人心头。 轩辕澈目不斜视,黝黑深邃的眸似是装进了万物,又似是看透了万物,一步步稳健的走进轿辇。 随着太监尖锐的一声:“起驾!” 瞬间,天空金芒大放,是朝阳出来了。 一缕金光就这样洒在他身上,那背影于一明一暗中走向了轩辕皇宫象征权力中心的紫极殿。 wap. /106/106848/27780382.html 第四十七章 偷天换日 天亮时分,无数朝臣有序朝青龙广场进发,玄武门内,一辆华丽的车轿自阴影处行驶而出。 蔺瑶今日穿了一身青色对襟宽袖朝服,此乃公主婚礼所用的嫁衣,上面绣有高辛国牡丹图案,富贵至极。 她长得也不差,小脸莹润,一双眼睛经描眉扫红后变得格外有神,纤细的手只轻轻挑开帘子一角,便显出几分慵懒和威严。 随侍的宫女吓了一跳,忙提醒她放下帘子:“公主,马上就到青龙广场了,听说轩辕国的皇帝最是讲规矩,千万不能让他看到您如此随意的举止!” 蔺瑶皱眉,有些不满:“红袖,上官姐姐呢?她怎么没和我一块儿?” 这次进皇宫和亲,上官云雪本来是要跟她一起的,高辛国和夏国本就暗中达成了联盟,故此将她们两人一同和亲到轩辕皇宫来。 倘若没了上官云雪,她在皇宫岂非孤立无援? 见蔺瑶还不知道上官云雪突发恶疾的事,红袖忐忑的提醒道:“上官公主身子不适,怕是……不能来和亲了。” “怎么回事?” 蔺瑶心头一跳,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上官云雪这恶疾发作的太突然了吧?而且从未没听说上官云雪生过什么病啊! 红袖低声道:“听说是昨夜突然不好的,现在连床都下不了,嘴里还胡咧咧有鬼,怕是遇见什么脏东西了,您还是别打听这事儿,安心准备和亲吧!” 一边说,她一边放下帘子,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提醒蔺瑶:“况且,朝廷这次送您来和亲,还交代了您找那位殿下……” 不等她把话说完,帘子彻底垂下,挡住了蔺瑶逐渐冰冷的神色:“废话这么多,既是朝廷送我来轩辕和亲,那我自会做好分内的事,红袖,你少管我!” 见她如此不听劝,红袖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 此时,车轿刚刚到达青龙广场,前面忽然走来一腿脚有些不便的宫女,对红袖恭敬颔首:“问公主殿下安,距离登基大典开始还有半个时辰,请公主殿下随奴才到偏殿休息片刻。” 没人认出这是朱九假扮的宫女,她善用声音将其伪装了一番,自然叫人听不出差错。 高辛国的人以为她是来接待和亲公主的管事姑姑,便扶着蔺瑶去了偏殿。 借着送茶的由头,朱九避开红袖等人,将加了蒙汗药的茶水呈至蔺瑶手边:“公主殿下,这是轩辕特有的花茶,余韵清香,口甜淡雅,服用后人的气色也会好很多,您尝尝?” “不必。” 蔺瑶抿唇,望着镜子,不知在想什么,眼里隐隐有一股怒意翻腾。 正嫌弃身旁这人聒噪,打算赶走她时,蔺瑶却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神微闪的问她:“对了,你知不知道寒牢在何处?” “寒牢?” 朱九垂眸,恭敬道:“那等地方,奴才也只是听说过,并未去过。” 这蔺瑶忽然问起寒牢,莫非要找什么人? 脑海中不自觉将她和那位前辈高人联系到一起时,蔺瑶已经颇为嫌弃的喝下她递来的这杯茶,冷冷睨她:“真是废物,你一个长在轩辕皇宫的奴才,竟然不知道寒牢在何处?” 话音刚落,她脸色微变,一口吐出方才喝进去的茶水不说,还一把拽住朱九质问:“好大胆的奴才!竟敢给本公主下药?” 此女识药? 朱九有些诧异,但见她张口就要叫人,眼神一暗,迅如闪电般出手。 眨眼间,昨夜得到的金针已然刺入一根到她穴位,足以让她安睡两个时辰。 “你!” 蔺瑶话未说完,都没察觉怎么中的招,便觉眼皮一沉,重重昏了过去。 幸好偏殿隔音效果好,加之蔺瑶还没出声,所以红袖等人并未发现她已经被朱九从窗户那边带走。 轩辕澈不愿和亲,要蔺瑶死。 而她不想杀蔺瑶,也答应了那位前辈会保她一命,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枉费朱九起了一大早,也特意准备了一番将蔺瑶带走。 支开几个守卫后,她将蔺瑶安置在寒牢内,随后折返回去,神不知鬼不觉,在蔺瑶刚刚坐下的位置处放了一把火,再把早就准备好的无名尸体放在偏殿内。 “公主殿下,奴才告退。” 等外面的人察觉到这里面有异时,大火已经燃起来了,此前,朱九当着红袖等人的面,毕恭毕敬端着空了的茶杯从里面退出来。 众人还以为里面有人,不疑有他,红袖似有察觉,往里看了一眼,似乎想进去看看。 但被朱九及时拦住,笑道:“登基大典就快开始了,这位姑姑若有什么要吩咐奴才的地方尽管开口,切莫客气才好。” 说着,她感慨似的摇了摇头,言语中迷惑红袖:“昨日陛下参加完天龙祭回来就对蔺瑶公主念念不忘,今日还特意让奴才等在这里……恐怕蔺瑶公主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来和亲的公主,自是怕自己下场不好,而这些奴才们也会跟着遭殃。 听见朱九这么说,语气又一副陛下身边红人的口吻,顿时,红袖松了口气,送她走时,还不忘给她一只成色上佳的玉镯做红包:“多谢这位姐姐,往后陛下身边若再有什么消息,还望您及时来通知妹妹一声。” 这就以姐妹相称了? 朱九许久没做过细作了,差点儿不太适应,好在她很快调整好表情,一副受贿的欢喜之态接过:“这是自然,就送到这吧,这杯茶有安神之效,让公主好好歇歇,待会儿在登基大典上还有的站。” 此话一出,红袖更不敢进去打扰,一边谢过朱九提醒,一边等公主在里面好好休息。 朱九瞥了眼后面,心中一沉,快步赶去观星楼。 那厮叫她在观星楼观看他登基,她若不去,还不知他要怎样对付她! 不多时,紫极殿偏殿失火了。 青龙广场已站了许多大臣,一众侍卫和钦天监的司礼官也都大吃一惊,纷纷叫人去救火。 但众人刚提着水到偏殿时,便遇见迎面奔来神色惊慌的红袖:“不好了!快救火!公主!我家公主还在里面!” wap. /106/106848/27780383.html 第四十八章 刺客 高辛国使臣万万没想到,昨日才是夏国公主出了事,今天就轮到他们的蔺瑶公主了! 这群人慌乱间,匆匆派了人去向轩辕澈禀报情况,希望轩辕澈这边能跳过和亲仪式,直接将蔺瑶封入后宫为妃。 但昨日他们在天龙祭上表现太过,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没有哪个是不被他们给气到的,当即拖着不办。 这些人也不是傻子,个个都是人精,能在紫极殿搞事情,如果不是陛下允许,谁又有这个胆子放一把火烧死蔺瑶公主? 是以,等这些人将消息呈上去时,整个紫极殿偏殿都被大火吞噬了。 别说救人,连救火的都不敢靠近。 罗铮听完太监的耳语,迅速来到轩辕澈身旁将此事说与他听。 轿辇内,轩辕澈微微侧目,看了眼那边燃烧大火的紫极殿偏殿:“拓拔野去观星楼了吗?” 闻言,密切关注她动静的罗铮立即点头:“回禀陛下,二小姐已经去了,这把火属下也已经叫人查明,确实是二小姐所放。” 这拓拔野还真有几分本事,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恶心陛下,虽然陛下叫她去解决蔺瑶,但也没叫她用这种方式啊! 如今一把大火,多么惹眼? 偏偏今日还是陛下登基的大日子,如此良辰吉日本不该遇见什么火灾的,不吉利。 轩辕澈也望着那大火,遥遥片刻后才收回目光,勾了勾唇:“继续盯着她。” 放一把大火,倒真像是朱九能做出来的事,那女人虽是暗杀一族朱家培养出来的人,但却不喜欢用暗杀的手段。 观星楼就在青龙广场附近,正好能看到登基和祭祀用的高台,紫极殿偏殿今日失火,无数臣子劝轩辕澈换个大殿。 但轩辕澈举行完祭祀礼仪,又叫司礼官宣读了册封后妃的圣旨,名义上给了高辛国跟夏国一剂安心丸,表示不管两位公主是何模样都会将她们纳入后宫。 高辛国和夏国使臣饶是想叫嚣几句,这会儿也只能默默吃了这个哑巴亏。 毕竟,谁也没想到他们的和亲公主来轩辕皇宫和亲竟然会遇上这事…… 病的病,死的死,如今上官云雪能捡一条命就不错了。 观星楼上,朱九揉了揉眉心,双手环胸倚靠着朱红色柱子,垂眸俯视底下那龙袍加身,头戴王冠的少年帝君,心中喃喃:他终究是做到了啊…… 当初在她面前放下的狠话,如今他都一一实现了。 连被她带回将军府时,恶狠狠冲她说要杀了她的话,他也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了。 可心里的恨意更止不住翻涌,连愤怒都意图从她眼底涌出。 没人比她更清楚,轩辕澈这身龙袍,这顶王冠,是用她燕国无数士兵的血和命换来的! 她手指捏的苍白,才没露出破绽。 实际上,她本可以将蔺瑶带去另一处宫殿再放火。 特意选在这个地方,确实是想恶心轩辕澈一手,没有谁会在登基大典遭遇火灾时选择继续登基。 但轩辕澈是个例外,似乎知道观星楼那边有人在冰冷的看着他,他特意回眸,看向那遥遥站立的身影,清冷开口:“今日无论发生何事都无法阻挡孤登基!” 见状,司礼官虽有些为难,但还是迅速退下,不一会儿,奏乐声歌舞声齐齐入耳,从青龙广场扩散开,一直传遍整个皇宫。 其余宫殿的乐师和司礼官收到这声音,接二连三开始演奏,登基大典上的丝竹之音逐渐传遍整个轩辕帝都。 一众朝臣也连忙毕恭毕敬,跟在这位帝王身后进入紫极殿正殿。 偏殿的灰烬味道还隐隐弥漫在众人鼻尖,更有不少尘埃飘进了紫极殿正殿。 轩辕澈视若无睹,在这尘埃掩映之下稳坐王位,宽袖一挥,目光冷凝而威严。 他深邃的眸扫过之处,无人不跪地朝拜:“恭祝吾皇登基!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之声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皇宫,乃至帝都,似乎都充斥着新皇登基的威严和隆重。 如此肃穆的场景下,容若一身青色鹤纹朝服率先出列,呈上各国各地送来的贺礼,司礼官也在大殿门口诵念国经。 沈丞相则和李淳越共同呈上国玺、兵符,“请陛下接管国玺!执掌轩辕……” 话未说完,忽然天空传来一声炸响,竟不是烟花,而是类似于什么行动的信号弹。 没等人看清楚怎么回事,一群黑衣刺客竟齐刷刷从四面八方涌来,方才还万人朝贺的青龙广场,转眼间成了被刺客屠杀的人间地狱。 “啊!救命!救……” 有人亡命奔走,可还没说出求救之语,就死在此刻剑下。 更有一身形纤瘦之人,目光所及之处,找到稳坐王位上的轩辕澈后,忽然怒瞪圆眼,举剑冲过去:“轩辕狗贼!纳命来!” 罗铮脸色一沉:“保护陛下!” 无数御林军顿时行动,和这上千人的黑衣刺客们绞杀在一处。 饶是在观星楼上看热闹的朱九,见此情景也不禁震撼: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大的手笔,竟敢在登基大典上刺杀新帝? 她也不是没想过在登基大典上杀了轩辕澈,可今日乃是轩辕皇宫守卫最森严的时刻。 别说杀皇帝,就连她要近轩辕澈的身都难。 顿时,朱九按捺住心中猜疑,压抑着激动稳坐观星楼,打量起底下场景。 发生这番变故,轩辕澈居然依旧稳坐在王位之上,甚至面无表情,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笃定了对方冲不进来,也杀不了他。 倒是一众大臣吓得六神无主,慌忙想要闪躲。 正在此时,王位上,轩辕澈冷漠出声:“罗铮,看清楚了,谁敢乱了孤登基的秩序,无论是敌是友,一律诛杀!” 这声音不轻不重,却正好落进每一个大臣耳朵里。 顷刻间,他们脸色一白,恍然想起:是了,这位帝君连紫极殿偏殿失火都能面不改色的走进正殿,坐在王位上,心思岂止深沉狠辣? 从他的所作所为中便不难看出,权利对他而言才是一切! 当即,原本慌乱的大臣们重新朝他跪下,各个忍着恐慌,脸色苍白的稳居殿内。 正殿外是御林军和刺客厮杀的血腥场面,喧闹至极,而正殿内,却是在轩辕澈统治下所呈现出来的,死一片的寂静。 wap. /106/106848/27780384.html 第四十九章 试探 观星楼。 朱九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注意到那个女刺客——领头之人身形如此纤瘦,用的轻功和剑法也都轻盈至极,确实是女子无疑。 顿时,朱九眼里染上一抹兴味:倒是不知,轩辕澈这厮长得如此绝美又惯会伪装,竟也有女子想要杀他? 也不知这女刺客是为情,还是为仇。 正好此处距离紫极殿有一段距离,朱九可不打算下去参战,她一个“瘸子”留在此处观战,反而最合适不过。 忽然,楼梯间传来喧闹。 “放肆!外面刺客横行,我家娘娘乃是燕国来的和亲公主,凭什么不能上观星楼避难?” 朱九转头看去,见楼梯间说话的宫女正是伺候在冷清岫身旁的秀珠。 秀珠头发凌乱,珠翠都松了,被她搀扶躲避了一路的冷清岫也好不到哪儿去,同样容颜憔悴,显然被今日这场刺杀吓到。 可守卫硬是不让两人进,冷冷回道:“陛下有令,今日观星楼谁也不能上,您是冷嫔娘娘也好,和亲公主也罢,这观星楼不是您能来的地方,还请回吧!” 作为轩辕澈后宫唯一的后妃,冷清岫在后宫这几日从未受过什么屈辱,今日却被这守卫拦在门口,连观星楼都进不去。 一抹阴沉从她眼中闪过,余光瞥见守卫身后站在窗边的婢女,她眼神微闪,忽然拉住秀珠:“罢了秀珠,我们回去吧,是生是死,我只管听天由命……” “娘娘!” 秀珠不明白为何方才提出去观星楼避难的主子,忽然又要回青龙广场了? 她是后妃,本就只能站在广场上参加这场登基大典,否则也不会在突然冒出刺客的时间里慌不择路往这边逃。 但冷清岫要走,秀珠也无法,只能扶着她转身。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后面传来:“且慢,这两位也不是外人,让她们进来吧。” 秀珠吃了一惊,转头看去,见是朱九,顿时眼神警惕:又是拓拔野!她会这么好心让主子进去避难? 可很快又嫉妒起来,望向守卫冷声讽刺:“你方才说观星楼有贵人,这位贵人指的就是拓跋二小姐?” 看在拓拔野受轩辕澈重视的面子上,她才称呼朱九一声“拓跋二小姐”,可言语中的不满仍叫朱九听了出来。 放二人进来,一是她原本就打算保冷清岫,二是想试探试探冷清岫昨日让朱墨送来的金疮药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疮药中有毒的事她究竟知道几分? 害人之心虽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不可无。 守卫并未搭理秀珠一个宫女说的话,只看向朱九,皱了皱眉:“陛下说过只准你一人在观星楼。” 这些守卫皆是轩辕澈亲自培养出来,武功极高,否则那些刺客也不可能厮杀半天都未能成功闯入。 若非陛下有令盯着拓拔野,他们才不屑保护这么一个废物。 “冷嫔娘娘不是外人,陛下若是问责,我自会承担。” 朱九眸光一转,看他:“倒是你,若在陛下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冷嫔娘娘身死,这罪责你可承担的起?” 此话一出,守卫果然脸色微变,没再迟疑,赶紧命人放二人进来。 得以进入观星楼避祸,冷清岫感激的对朱九道谢:“多谢拓跋姑娘,这次若不是您出手相救,恐怕我们主仆早已死在外面了。” 只见她往青龙广场望了一眼,方才还庄严肃穆的广场上此刻已是尸横遍野。 那些御林军和刺客交起手来打的昏天地暗,连大地都是颤动的,谁还顾得上无辜逃命的宫女太监? 冷清岫接着神色黯然的垂泪:“自从进宫后,长亭殿便如冷宫一般,陛下整日也不踏进长亭殿一步,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想为陛下怀上龙种为两国促进和平是不可能的,但也不想就这般枉死,辜负了燕皇和燕国子民的厚望……” 言语之外,无不显出她一个弱女子却心系天下的深明大义。 又让人心生怜惜,如此重担都要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若是以往的朱九必定就信了她这话,可今日,她只是平静的附和:“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若能让陛下得利,他必会宠你,但福祸相依,若要承宠,冷嫔娘娘也需先有保命的本事。” 冷清岫心头一跳,不禁抬头与她对视,无辜的眼神中显出一丝慌乱:“拓跋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朱九淡然摇头:“只是忽然感慨罢了,并无其他意思。” 看来冷清岫还不知道自己扰乱她洞房花烛,其实是在救她。 今日两位和亲公主中,轩辕澈要她杀了蔺瑶,而另一位上官公主却迟迟不曾现身,夏国一众使臣也脸色难看,怕是在轩辕澈命她动手之前,上官云雪就已遭遇不测。 细细想来,当初燕国送冷清岫来和亲,冷清岫还能活命至今,未尝不是一种气运。 而她这份淡然却让冷清岫莫名看到了一丝朱九的影子,心中忍不住再对眼前的“拓拔野”起了一份疑心。 世上当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人吗? 宫中如今到处都在传,拓拔野之所以忽然受宠,便是因她有几分神似朱九。 一抹嫉妒渐渐令冷清岫握紧指尖,面上,她笑着提起先前朱墨带回来的轩辕澈喜好,对朱九道谢:“说起来,自从本宫进宫,若非有拓跋小姐照顾我,只怕我早已殒命,另外,也要多谢您让小墨子送来的东西,才让本宫不再被后宫那些势利小人欺负。” 朱九垂眸,漫不经心的倒杯茶轻抿着:“不必言谢,冷嫔娘娘昨日不也让小墨子给我送来了燕国上好的金疮药吗?就当我俩互相抵了一个人情吧。” 提到金疮药,冷清岫果然神色微凝,继续听下去时,却见朱九状似不经意间目光与她对视,轻轻勾唇:“那金疮药我用着效果甚好,不禁斗胆想向冷嫔娘娘再求一份。” 金疮药里加了能腐蚀血肉的刺骨草,久而久之将会加重伤势,令人不治而亡。 拓拔野既连这种毒药都没发现,她是朱九的嫌疑也就从冷清岫心里退了大半。 毕竟,若是朱九,定会在用到金疮药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刺骨草! wap. /106/106848/27780385.html 第五十章 二选一 自然,也不会这般好声好气与她说话,而是直接当面与她对峙了。 当即冷清岫答应,若是她喜欢,改日便叫秀珠再给她送去一份。 二人正聊着时,忽然底下传来一阵铿锵打斗的声音,门口的守卫也匆匆来到几人面前,神色沉重留下一句:“刺客攻上来了!你们呆在此处莫要出去!” 随即转身便领着观星楼其余守卫冲了下去与刺客们迎战。 到处传来的惨叫和厮杀声叫人心中惶惶,秀珠区区一介宫女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不等朱九和冷清岫两位主子说话,她就吓得脸色苍白,忙转头问:“娘娘,咱们怎么办?要不逃吧!” 她急急扶着冷清岫站起来却被朱九按住,沉稳提醒:“别乱跑,观星楼绝对安全。” 方才她看热闹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这些守卫的功夫可不比那些刺客弱,只要呆在这里便不会有事。 “绝对安全?你凭什么能够保证?要是我家主子出了什么事,你一个罪奴担待得起吗!” 秀珠红着眼反驳她,几乎将这几日对朱九的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 若不是心中恐慌没了理智,她也不会如此失态。 冷清岫皱了皱眉,当即呵斥:“秀珠!” 待秀珠不甘闭嘴,才转头不好意思的朝朱九道歉:“对不起拓跋姑娘,我这婢子性格直爽,说话难听了些,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朱九也没打算跟她俩掰扯,只暗中摸出一根金针准备用来防身。 虽说她确定这些守卫武功高强,可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轰隆! 观星楼一阵地动山摇。 竟是方才秀珠一声“我家主子”吼出去后,被底下那些刺客听见,他们见紫极殿久攻不下,还以为观星楼有轩辕澈在意的人,当即全部朝这里涌来。 为首的女刺客更是扔出一枚火药,下令道:“捉拿观星楼上的人!用他们来威胁轩辕澈!” 女刺客倒也不蠢,发现观星楼守卫异常强大,便全部攻了过来。 方才那地动山摇般的动静就是那枚火药引起的。 随着她一声令下,又是几枚火药爆炸,几乎将观星楼摧毁一半,若不是此处建筑并未偷工减料且设计的十分牢固,只怕在这样的连番轰炸下早就坍塌了。 秀珠更是脸色一白,愤怒至极的转头质问朱九:“都怪你!你还说这里绝对安全,要不是你刚刚拦着我,我早就带着主子冲出去了!又怎会陷入如此险……” 话音未落,朱九眼神一沉,迅疾出手摁住她,猛地将她往后一推:“小心!” 一支飞箭赫然从秀珠站的地方狠狠射来,牢牢插在地板上。 不等秀珠瞪大眼睛,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又是几支飞箭接连射来。 若非瘸了一条腿,朱九只会比现在更加身形灵敏,见冷清岫从看见飞箭那一刻就腿软的走不动道,她只好一把牵住冷清岫将其送进秀珠手中,匆匆吩咐:“躲进桌底下!莫要随便走动!” 幸好对凤凰涅槃诀的运用已达到熟练自如的地步,朱九一边运转内功心法,一边从附近守卫的尸体上拔剑抵挡,与冲上来的刺客厮杀。 而紫极殿那边,一众朝臣见刺客们忽然朝观星楼涌去,也都纷纷松了口气。 方才他们真怕刺客冲进来会杀了他们!又怕从紫极殿逃走,不等死在刺客手上,就先被新帝斩杀。 这会儿既有人抢在前面当替死鬼,他们便不必担心性命不保的问题。 罗铮赶紧看向观星楼方向,转头提醒轩辕澈:“陛下,拓跋二小姐似乎被刺客包围了,刚才有下人来报冷嫔娘娘也在观星楼上,是否要派兵去救?” “还不到收网的时候。” 轩辕澈淡淡道,目光凝视着那边陷入困境的观星楼,和方才朱九看热闹的样子如出一辙。 “是!” 一时间,罗铮低头,压住眼里那抹狐疑:奇怪,陛下莫不是早就料到这些刺客会进攻观星楼,所以才提前将拓拔野安排在那儿的? 他就说么,这拓拔野屡次让陛下不爽,陛下怎么可能还饶她一命? 现在看来陛下分明早有安排! 他先前怎能怀疑陛下对拓拔野动了心呢?真是罪过。 彼时,观星楼越发陷入苦战。 容若也在紫极殿内看到拓拔野苦战刺客的一幕,不禁侧目看了眼轩辕澈,见轩辕澈无动于衷,他便也垂了垂眸,并未开口为拓拔野求援。 很快观星楼的守卫损失大半,不得已撤走。 而冷清岫和朱九则先后被女刺客擒住,至于宫女秀珠,则在刺客闯进观星楼那一刻就吓得晕了过去,定力还没她主子好。 起码冷清岫再狼狈也仍是一副风姿绰约的模样,依旧我见犹怜。 与她这副柔弱之资不同,两人虽站在一起,但朱九背脊笔直,被女刺客命人押送到紫极殿外时依旧不卑不亢。 那副风轻云淡的神色,仿佛被抓的人不是她般,漆黑的眸里清澈分明,没有丝毫害怕和惶恐,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女刺客蒙着面,一双布满仇恨的眼睛冷笑着在殿外喊话:“轩辕澈!我可听说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你后宫唯一的妃子,一个是你身边最受宠的宫婢,眼下我给你一个机会,这两个女人中,我杀一个放一个,选择权么……自然在你手里!” 杀一个,放一个? 一众大臣听的眼皮一跳,皆往后望去,眼里忍不住骇然:这刺客好大胆子!竟敢用人命来威胁他们的陛下? 难道她不知,在陛下眼里最无用的就是人命吗? 毕竟他们这些大臣在陛下眼中也只是棋子,更何况两个没什么用的女人? 高辛国和夏国使臣也皆是一副看戏的模样,他们的公主没和成亲,能亲眼见证轩辕澈损失两个最重要的女人,倒也不错。 便有人在此时上前拱火:“轩辕陛下,此人当着您的面意图斩杀您的后妃与宠婢,分明是不将您放在眼里!不如冲出去趁机将那些女刺客一网打尽吧!” 这时候冲出去,轩辕澈连二选一的机会都没有,女刺客便会赶在他之前射杀冷清岫和朱九。 冷清岫闭上眼,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柔弱的语气却格外大义凛然:“陛下,臣妾不想让您为难,能救拓跋小姐是臣妾的福气,您选她!” wap. /106/106848/27780386.html 第五十一章 自作多情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轩辕澈身上,仿佛都在看他怎么选择。 和亲公主能死吗? 不能死,冷清岫若是死在这里,轩辕国在历史上就要留下耻辱的一笔。 宠婢能死吗? 当然能,拓拔野也只是个宠婢而已。 沈丞相和李淳越相视一眼,几乎都从彼此眼里揣摩到了轩辕澈的圣意。 只见龙袍加身的轩辕澈缓缓举起手里的弓箭,多余的目光扫向那女刺客:“既叫孤选,孤也不会扫了尔等兴致。” 嗖! 飞箭陡然发射,女刺客大吃一惊,“什么?” 这飞箭竟是冲着她来的! 而这一箭所蕴含的内里磅礴无比,刚发射出去就响起了破空声,飞箭未至声先到,吓得周围臣子一哆嗦,忙捂着脑袋看去。 冷清岫紧抿苍白的唇,终究还是害怕的偏过头去,匆匆闭上双目不敢再看。 唯有朱九,在那一箭飞过来的刹那,双眸微眯,不再藏拙——鬼手十三针! 在飞箭的声音下,这飞针的声音小到忽略不计,女刺客只顾着抵挡飞箭,却没注意到朱九手腕翻转的动作。 刹那间,金针入体,她连反抗都没机会,只得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中箭倒地,呼吸硬生生停止。 怎么可能? 轩辕澈射箭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其他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见女头领死了,顿时,刺客惊慌,有人意识到刺杀失败,干脆用轻功逃跑,留下一句:“撤!” 朱九巴不得他们多逃几个,倒也没阻拦,趁着混乱,动作迅速的捡起女刺客身上掉下来的一枚令牌。 但一道低沉的声音很快在她耳旁响起:“胆够大,什么东西都敢拿?” 闻到熟悉的龙涎香,朱九微微抬眸,眼神闪了闪,立即恭敬垂首,递上这枚令牌:“奴才哪里敢私藏呢?只是替陛下拾起罢了。” 轩辕澈接过收下,这些年他一直瞒着朱九修炼武功,一身武艺高强无比,朱九失去内力后五感早已没了以往通达,等察觉他用轻功飞来身边的时候,人都站到她面前了。 轩辕澈似笑非笑的捏着她下巴:“孤没发现,你就是私藏,孤发现了,便是你发现物证有功,所以,你想要什么赏赐?” 平白无故,给她赏赐? 朱九抬眸,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这样盯着他。 直到轩辕澈状似不经意间从她身上收回目光,睨了眼地上已死的女刺客尸体:“若是没有你,恐怕孤也不会这么快就收网,若你没想好要什么赏赐,孤倒是不介意替你想一个?” 让他想? 得了吧,她还想多活几年,活到亲手复仇的那一刻。 朱九似笑非笑的说道:“奴才也是不经意才捉拿了女刺客,陛下若要赏,便赏奴才……” 话未说完,忽然她瞥见站在轩辕澈身后一个伪装成太监的刺客,正缓缓朝他举起一只小瓷瓶。 那小瓷瓶里不知装了什么,但朱九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提醒他小心吗? 应该不用,轩辕澈这么武功高强的人,何须她提醒? 可在小太监眼神发狠开始动手的刹那,朱九还是没忍住,咬牙一把推开轩辕澈:“小心!” 该死,多年来的救死扶伤无法让她直视有人在眼前活活丧命。 先前救下秀珠如是,眼下救下轩辕澈,亦如是! 混乱中,倒在地上的冷清岫也终于回神,根本没发现轩辕澈震怒转头就急急上前护着他退开几步:“陛下小心!” 然后又冲御林军招呼:“来人护驾!陛下在此!” 如此一来,倒是她抢先落进众人的目光中,造成一种是她救驾的场面。 而那小太监见朱九竟然替轩辕澈挡,愤恨道:“废物!他诛你全族,你竟还要救他?活该你死!” 一瞬间,小瓷瓶里装的粉末尽数倒出,腐蚀性极强。 朱九视线模糊,几乎刹那间天地皆黑,若不是及时闭眼又用一根金针封住大穴,恐怕早就因吸入粉末窒息而死。 反手捏住小太监脖子,她重重将其扔出去:“滚!” 轩辕澈该死,但也不该死在这些人手上,想杀他的人很多,可…… “谁也不能杀他!” 这条命是她的,当初她救了他,如今,她要亲自取回来。 “咳咳!” 小太监没想到毫无内力的朱九竟有如此恐怖的力气,传闻中她不该是个瘸了腿的废物吗? 来不及多想,既然任务失败,那就只能撤退。 小太监掉头就溜,却被一支飞箭陡然冲破空气,嗖的爆响一声后稳稳从他脑门穿了过去。 那身着黑色金龙朝服的少年帝君,器宇轩昂站在紫极殿前,正午的金光在他身上洒下,宛如神明临世,眉眼间带着一股叫人看不透的冰冷和寒意:“孤,准你走了吗?” “陛下?” 冷清岫愣住,不明白为何刺客撤走,陛下都能安全回到殿内了,却还插这一脚非要将刚刚伤了朱九的小太监给杀死? 余光瞥见轩辕澈眼里那一刹那的复杂神色,冷清岫心里一堵,捏紧指尖:果然……果然还是为了拓拔野这个女人么! 地上,察觉到有一道阴影笼罩下来,朱九眉头紧蹙,赫然抬头:“别动!这是腐尸粉,触之即伤……” 看着她纤细脆弱的脖颈,苍白脸色,轩辕澈垂了垂眸,讥讽勾唇:“谁要你救了?自作聪明。” 因闭着眼睛,只余一层眼皮在被腐尸粉侵蚀,朱九忍着疼看不见轩辕澈的神色,不必猜,也知道他这时定在讥笑自己,遂沉默下去。 但身体忽然一轻,很快,她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与几年前相比,如今的轩辕澈成长许多,身姿也挺拔不少,她能感受到他身体每一寸肌肉的弧度。 心里有刹那苦涩,但有再多回忆他们也回不到过去了。 朱九紧紧抓着他,指甲嵌入都把轩辕澈抓疼了,不用看也知道,肩膀必定留下了几道血痕。 比起过去他受的伤来,这点摩擦几乎小到忽略不计,轩辕澈眉头不眨一下,一面抱着她回长乐殿,一面有空冷笑:“看不出来,受了伤你还挺有力气。” 说话间,似是不经意间抬手扫了扫她这张脸,竟像有清风拂过般,那些残余的腐尸粉刹那间不见踪影。 wap. /106/106848/27780387.html 第五十二章 他来了 朱九尽量让自己声音保持平静,也没忘了如今她还是拓拔野的身份,平静回道:“陛下不是说奴才贱如蝼蚁,这条命都是您的吗?您没叫奴才死,奴才也不敢死。” “哼。” 能言善辩,以前怎么不见她有这么多话? 一路上,不少臣子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这一幕,沈丞相更是有些迟疑的上前:“陛下……” 想提醒他,登基大典还没完成呢,起码得把他手上捧着的国玺给收了吧? 一旁拿着兵符的李淳越见陛下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连忙拉回沈丞相,小声耳语:“陛下心情好着呢,咱别在这时候凑上去找不自在。” “什么?” 沈丞相惊愕,转头看他:“陛下这才遭遇了刺杀,心情怎么会好?” 李淳越想了想,忽地往轩辕澈怀里看了眼,对沈丞相摇头:“大抵是……”看上了拓跋二小姐吧? 但幸好,他说话要过一过脑子的,妄自把这话说出来,还不知在接下来的选秀大典上要闹出多少事来。 余光瞥了眼沈丞相,若没记错,这老东西也有个女儿,不日是要在选秀大典上送进宫里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沈丞相求问的目光下,李淳越意味深长的道:“约莫是陛下诛杀了刺客,所以心情不错。” “啧。” 这老狐狸又在装糊涂。 沈丞相一甩袖子,干脆亲自捧着国玺送上内阁保管。 至于兵符,则还是由李淳越替轩辕澈握着,等什么时候轩辕澈想起来再给他送去。 似乎登基大典早在轩辕澈坐上紫极殿龙椅那一刻就结束了。 而乱子清理干净后,据说由安定侯带着世子叶万青,和吏部尚书去追查剩余奔逃在外的刺客。 朱九被轩辕澈带回长乐殿,安置在偏殿里,一连几日,轩辕澈除却带她回来那天,和她在房内呆了一晚后便没再出现过。 估计被她安置在寒牢内的蔺瑶也快醒来了,为防止蔺瑶生事,她得先去寒牢将人接出来,赶在明日高辛国使臣离开皇宫前,将她交由高辛国使臣送回去。 但冷清岫忽然到访,来报信的宫女叫彩月,是轩辕澈安排在她身边的人。 朱九见识过她的走路身姿,辨别出她是个武功不低的暗卫,明面上装作不知,便点头:“我去正殿迎接她。” 如今她什么位份都没有,只是轩辕澈身边的一介奴才,外面人说好听点是宠婢,可在有品级的冷清岫面前她着实算不得什么。 朱九到了前殿,还未对身着妃色襦裙的冷清岫开口,就被冷清岫蹙着黛眉搀扶:“拓跋姑娘这是做什么?你那日救了我和秀珠性命,今日我是特意带着秀珠来感谢你的,也是听说你今日身体好些了,我才敢过来。” 这里都没外人,她说话便也不自称本宫,一口一个我,倒显得亲切许多,朱九素来在战场上驰骋,也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于是对她点点头,邀她一同坐下:“听说冷嫔娘娘护驾有功……” 话未说完,被秀珠咳嗽一声,高傲打断:“拓跋姑娘,忘了告诉你,如今我家主子因护驾有功已被陛下擢升为二品宫妃,眼下你该称呼我家主子一声‘冷妃娘娘’。” “秀珠!不得无礼,我与拓跋姑娘不是外人,在宫中多得拓跋姑娘照应,既是自家姐妹,又何必讲这些规矩?” 不等秀珠话音落下,冷清岫回头训斥,随即无奈一笑,拉着朱九的手道:“拓跋姑娘,我到这儿后,举目无亲,身边也没个姊妹,此番你我共度生死劫,我只觉与你亲近,若不嫌弃,你我叫一声拓跋姐姐可好?我是三月出生。” 一声姐姐倒也没叫错,冷清岫确实比拓拔野小一岁。 朱九没在意秀珠的话,只对她笑笑:“娘娘能高升我也高兴,此乃燕国之福。” 这话,她是真心诚意说的。 冷清岫地位越高越是稳固,对燕国的局面来说也越好,轩辕澈一时半刻不会再对燕国动手。 燕国那些子民,还有机会获得安宁,不必再担忧轩辕国大军什么时候回闯进去屠戮他们。 冷清岫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动容道:“没想到,整个宫内最懂我的竟是拓跋姐姐……唉,若是那位女将军还在……想必,拓跋姐姐和她也能解开误会。” 见她提起过去的自己,目光也状似不经意间感慨的落在她身上,朱九面色如常,淡然一笑:“往事如烟,当年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挑衅朱九,落得如今这瘸腿,废了一身筋脉的下场,也是活该。” 冷清岫顿了顿,又和她聊了会儿,当真只是来看望她般,随后将一个小太监送上来:“对了拓跋姐姐,陛下如今刚刚登基,西北有大旱,东南又有大水,更有饥荒难以处置,忙的不可开交,怕是对你无暇分身,所以,我便带个手脚勤快的人来照顾你,你看如何?” 朱九的目光随她落在这用了易容术的太监身上——之所以一眼能辨别他用了易容术,是因为他眼皮牵动时,脸上的表情过于僵硬。 而整个朱家,最不会易容术的就是三哥朱琴。 见朱九竟然面色如常的冲冷清岫道谢,跟着冷清岫一同来的朱墨顿时有些狐疑:怪了,这行为举止都与朱九极其相似的人,见了朱琴怎么还无动于衷? 想着,他眼神微闪,决定上前一激替冷清岫解释着,对朱九谄媚一笑:“拓跋姑娘放心,这是我弟兄小琴子,虽然人看着木讷,但最是老实勤快,您用用就知道了,绝不会给您添乱的!” 小琴子…… 朱九心中叹气:这朱墨也实在太心急了些,都告诫过他,时机一到自会将她的下落说与他听,没想到他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恐怕先前他忙着要去接的人正是朱琴吧? 人既已到了眼前,她断然没有不收的礼,笑着应下:“多谢冷妃娘娘。” “那姐姐好好休息,改日妹妹再来看你。” 冷清岫又放下一些糕点和补品后出了长乐殿,临了还嘱咐她:“听闻姐姐的眼睛受了伤,这几日可要早些休息,别落下什么病根。” 面对她一番真切嘱咐,朱九也十分领情:“有劳娘娘操心,奴才知道。” wap. /106/106848/27780388.html 第五十三章 一言为定 从长乐殿出来后,冷清岫脸上的笑容少了几分热切,多了几分冰冷。 秀珠依旧愤愤不平的抱怨:“主子,您看见没有?明明您才是宫里唯一的娘娘,可陛下给她的吃穿用度居然比您还好!” 方才朱九身上穿的那身布料,她没察觉,可秀珠却认出乃是今年轩辕国收到的贡品中品质最佳的云锦。 云锦今年一共所得不超过十匹,自家主子这般漂亮的人儿却连一匹都没分到,凭什么拓拔野一个连妃子都没册封的奴婢能得到? “秀珠,人多眼杂,隔墙有耳,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本宫教你吗?” 冷清岫低声与她说道,面上却像是在随意跟她说话,不会让人起疑,声音只有两人才能听见。 秀珠咬了咬唇,才低头:“是,主子,往后奴婢绝对慎言。” 冷清岫看了她眼:“本宫知道你的心思,无非是怕拓拔野得宠胜于我,将来我笼络不住圣心,连带着你也遭殃罢了。” 秀珠脸色一白,几乎就要跪下,可瞥见这里还有其余来往的奴才,便连忙低头:“奴婢不敢!奴婢心里只想主子过的好。” 可这话说的她自己都有些心虚,忍不住抬眸看冷清岫。 见冷清岫面上风轻云淡,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小墨子和小琴子留在了长乐殿,拓拔野对我全无防备,有他俩替我传信,你还怕本宫不得宠?” 这么一想,秀珠也逐渐放下心来,展露笑颜:“主子,您真是聪明,有此二人在长乐殿打听消息,咱们就能安心许多。” 睨了眼秀珠,冷清岫也不与她多说,轻声道:“想必陛下也快从御书房回宫了,把准备好的红枣羹送去吧,陛下的喜好中不就有这个吗?” 提起陛下的喜好,冷清岫心里也闪过一抹狐疑:按理说,天下间最了解轩辕澈的人就是朱九。 拓拔野凭什么能给她送来如此详细的消息? 除非……拓拔野跟朱九之间必定有何牵连。 先前被她压下去的怀疑,此刻再次涌了回来。 若拓拔野真是朱九,那她不可能再让这位女战神活过来,与她在轩辕国日月争辉! 毕竟,在燕国的时候她就已经处处被朱九压制一头了啊…… 秀珠没注意到,自家主子越是往前走,步伐看似坚定,但手指紧紧攥在一起。 此二人离宫后,长乐殿内的朱九也没闲着,看了一眼还没走的朱墨以及留下来的朱琴,对两人说了句进来,避开彩月将他们带入了自己的房间内说话。 “隔墙有耳,二位说话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不等朱九把话说完,朱墨已经率先开口,笑道:“姑娘放心,奴才进来时保管外面连一只苍蝇都不会有。” 至于那彩月,虽然作为轩辕澈安排过来的暗卫确实有些武功,可武功不如朱墨。 加之朱墨方才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给她下了点迷香粉,保管她再外面睡上两个时辰才能进来。 见朱墨话说的笃定,朱九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看他:“你还如从前一样,做什么事都不动声色。” 此话一出,朱墨大吃一惊,抬头看她:“你不装了?” 他还以为“拓拔野”肯定要装些日子才会承认她是朱九,或告诉他们朱九在什么地方。 朱墨自然更希望是后者,因为他还无法一下子接受朱九变成轩辕国的“拓拔野”的事实。 反倒是一旁的朱琴,从刚才开始就垂着眸,当真演出了一副木讷神色。 这会子却忽然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浓眉大眼,红了眼睛的望向朱九:“小九,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不等朱墨替朱九解释两句,他就激动上前抓着朱九的手一番打量:“从见到你,看你这通身的气质,我便知道你就是我们朱家的小九!可你的腿……” 说起来,拓拔野这条断腿也是她当初亲自打断的,且如今她并未表现出任何内力,二位兄长以为她成了废物,脸上难免伤感。 若非朱墨一直紧紧相逼,又怕朱墨为了找她引起轩辕澈狐疑,朱九也不会这么快对二人坦白。 一时间,她叹了口气,扶着朱琴坐下:“二位兄长坐下说吧,我变成如今这样,许是上天垂怜……” 朱家虽是培养暗杀者的地下家族,但最是重情重义,朱九也没想到,这次为了找她,义父竟能同意这两人在轩辕皇宫逗留。 得知她重生奇遇,二人皆心惊肉跳,也明白了朱九如今的难处,朱琴更是皱眉:“多的不说,小九,你如今留在此处又能做成什么?朱墨都将轩辕澈如何折磨你的事对我说了,再不走,你怕是要死在他手上!” 朱墨撇撇嘴:“当初我瞧着那轩辕澈做你男宠时对你百依百顺,还以为他是个多值得托付的人,没想到最后将你万箭穿心!” 嘴上说的不在意,可他的拳头却捏的死死的,呼吸都沉重如山,眸光盯着朱九:“当初知道你死讯,义父和我们朱家兄弟哪个不是悲痛欲绝?如今你活了,正如朱琴所说,我们断不能再留你继续在这轩辕皇宫受苦,小九,今晚就跟我们走吧!” 朱家的路子直通九州四海,即便是守卫森严的轩辕皇宫,他们也能进出自如,带个人出去,更是简单。 但朱九已经决定留在轩辕澈身边报仇,任由这两人如何说,就是没被说动,反而等他们说完才道出自己打算:“不瞒二位兄长,轩辕澈此人心狠手辣,各国送来的和亲公主几乎尽皆死在他手上,先是上官云雪,后又是蔺瑶,冷清岫如今虽被封妃,但捧得越高,摔得越惨,二位兄长若是能出去,便将她带出去吧。” “什么?你不跟我们走?” 朱墨和朱琴相视一眼,眉头紧锁,还是不死心,想劝朱九跟他们一块儿离开。 留在这里,终究是是非之地,于她不利。 但朱九决心已定,是以,朱墨叹了口气:“行吧,那明日子时,我们在朱雀门等着你带冷清岫过来。” “一言为定。” wap. /106/106848/27780389.html 第五十四章 燕国会亡 送走朱墨和朱琴之前,朱九拿出先前冷清岫送来的金疮药,“这瓶药是冷清岫送我的,但其中有剧毒刺骨草,我试探过冷清岫,但她并无什么反应,反倒是她身旁的宫女秀珠似清楚这金疮药里有什么东西。” 先前她怀疑冷清岫要对她动手,所以在观星楼那会儿有意试探了她。 可惜,没试探出什么结果来,无论她说什么,冷清岫都能应对自如,没有丝毫破绽可言,仿佛这金疮药有毒的事与她没有分毫关系。 朱墨整日呆在长亭殿伺候这主仆俩,又被她们当成心腹使用,闻言便对朱九哼了声:“她们不相信你拓拔野会无缘无故对她们好,怀疑你接近她俩是另有目的,又怕你在轩辕澈身边会争宠,导致主仆俩失去存在价值,最后被轩辕澈斩杀。” “所以,想用这金疮药来毒你,不过我也知道你不会上当,就没提醒你。” 他是最早怀疑拓拔野是朱九的人,正好也借这两人的手来试探试探她。 越说到后面,朱墨就越是有些心虚,不敢和朱九对视,怕朱九生气他知道全过程却不告诉她。 听说两人竟因她“拓拔野”的身份而对她心有芥蒂,朱九不禁讶然一笑,随即摇头,将金疮药放了回去:“既然如此,那便尽早送她们回燕国吧。” “我也是这个打算,毕竟冷清岫也是燕皇义妹,燕皇素来看重,就这么死了也着实不妥。” 若非有这层原因,燕国送冷清岫来的时候,轩辕国根本不会买账。 随后朱墨回了长亭殿继续伺候冷清岫,朱琴则继续留在朱九身边伺候,彩月进来的时候看见朱琴,眼里闪过一抹忌惮。 只听朱九道:“这小琴子手脚勤快我甚是喜欢,就留他在房内伺候我吧。” 按理说她和彩月同样都是奴才,二者本是平级,但彩月却事事以她为先,分明将她当成主子,朱九也就不与她客气了。 “是。” 果然,彩月照她的吩咐去办了,待她走后,朱九这才与朱琴谈论起外面的情况。 从他口中得知,燕国失去她之后元气大伤,朝内几大世家更是里通内外,欲撺掇王位,或通敌卖国,气得燕皇生了场大病。 现在朝中只剩朱家和太傅一家苦苦支撑,“但……” 说到后面,朱琴眼眸眯起,语气微沉:“根据我查到的线索来看,这些犯乱的朝臣统统与轩辕国有来往,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轩辕澈这是想从内动手让燕国自取灭亡。” 这倒像是那小屁孩能做出来的狠毒之举,朱九心里听的复杂,暗自握拳。 没想到她死后,燕国境内竟发生这样的变化,往日有她在,那些世家还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局势一变,他们也跟着变了。 可脑海里闪过多年前她征战轩辕的一幕,原本断断续续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也猛地在她脑中串联起来。 轩辕国与燕国自古以来便是九州大国,原本互不侵扰,但二十年前轩辕国局势动荡,几大世家宛如说好般,陡然叛乱,当时的先帝举兵镇压,可却错杀流民,导致时局动荡,皇权不稳,最终被燕国攻破国境,由她亲手诛杀了轩辕皇族。 现在想来,却处处透着诡异,当时的燕国怎么恰好就每一步棋都走到轩辕国的薄弱之处? 就好像,早有人精心布局好了一般…… 朱九越想越是心惊,却不愿意去怀疑燕皇,谁也不愿意怀疑燕国,只能闭了闭眼,暂时将这些混乱的思绪压下去,忍不住对朱琴道:“或许,如今燕国遭受的一切未尝不是一场轮回。” 朱琴听的叹气,不禁看向她:“你也认为燕国会亡?” 但不等朱九回答,他便笃定摇头:“有你在,燕国便不会亡!” 这一次,朱九沉默了。 天色渐晚,内阁殿。 在外寻找草药的闽雀终于回来了,正跪在地上向轩辕澈禀报他这一路所搜集到的情报。 说来说去,也是些无用的事情,轩辕澈坐在王座上批阅奏折,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他视若珍宝,护在怀里的几株草药:“你此行远去幽州就为了这么点东西?” “陛下,您可不要小看着几株草药,关键时候可是能救命的!也可解天下百毒,若能让我炼制好生骨丹,就是活死人,肉白骨,也未尝不可啊!” 闽雀骄傲的说道,他这一生最能为人称颂的就是这一身无与伦比的医术了,若不是华佗在世,他可真想跟他比一比,谁的医术更高一筹! 罗铮在旁睨了他眼,这家伙每次找到上好的药材都这样沾沾自喜,忘了规矩。 幸好陛下这几日心情好,未曾与他计较。 “生骨丹?” 轩辕澈似来了兴趣,少年一双俊美的凤眸睨向他,抬了抬长睫:“照你这么说,断腿之人若能服用生骨丹也可重生筋脉,长血肉,恢复如常?” “这是自然。” 闽雀点头,忽然听出轩辕澈意思,震惊看他:“陛下,您该不会是想让属下为那拓拔野炼制生骨丹,治好她的腿吧?” 轩辕澈已然将目光放在奏折上,似是没听见他的话,闽雀便又在殿中等了一会儿,确定轩辕澈没这个意思后才彻底松了口气,忙借口告辞,抱着草药从内阁殿溜出去。 先前他保拓拔野一命果然是对的,也不枉费拓拔野告诉他方若幽草的下落,如今他在幽州一处寒潭之内发现了几百株方若幽草,也得知方若幽草的成长环境,原来跟温度有关! 他命人将挖走了五十株送到他府上培育起来,剩余的几株就是他手里捧着的草药。 但这些事他没敢告诉陛下,就怕陛下得知方若幽草是炼制生骨丹必不可少的药材后,把这些东西全给抢了。 待他走后,殿内昏黄的烛光笼罩在轩辕澈脸上,罗铮这才上前,俯首禀报道:“启禀陛下,御林军发现朱雀门昨日有人溜了进来,根据线索来看应当是燕国来人。” wap. /106/106848/27780390.html 第五十五章 孤的钱,你别想 “谁?” 见轩辕澈惜字如金,一个多余的字都不问,似乎对这个燕国来人不感兴趣般。 犹豫片刻,罗铮吐道:“朱家,朱琴。” 他要查清楚这些轻而易举,陛下将暗卫营交给他管理,他手上多的是情报。 而且,根据彩月的消息来看,那朱琴现在就在长乐殿内和拓拔野待在一起。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主子,今日冷清岫、拓拔野二人在长乐殿待了有一段时间,据彩月所说,二人似乎没说什么别的,但应当有什么密谋。” 既是密谋,那彩月破解不了也是理所应当。 “知道了。”轩辕澈忽然罢了手上的奏折,往龙椅上一趟,少年白皙的面庞上,一双如嵌在眼里的黑玉般的眸子闪烁着暗芒:“摆驾长亭殿,孤想休息了。” “是。” 罗铮立即退下,将此事交予总管太监魏如海去办。 心里却诧异,他还以为陛下将拓拔野安置在长乐殿偏殿,定是要让拓拔野受宠呢! 毕竟拓拔野做了这么多出格的事,那天晚上还意图将女刺客留下来的令牌给藏着,陛下不仅没怪罪她,反而亲自将她抱回长乐殿修养。 若不是让魏如海下了命令封锁消息,恐怕现在朝中早就多了好多弹劾拓拔野,要求将她处死的折子。 而陛下的做事方法也确实让人琢磨不透,譬如这冷清岫本是燕国女子,进了皇宫后就该扔进冷宫不让其承宠的。 但陛下几日没踏进后宫,一进后宫就要去找她,难不成,真是冷清岫那日护驾有功,所以陛下对她另眼相看了? 罗铮将念头打住,不再继续猜测下去。 而他走后,沈丞相也来了一趟,与他一同来的还有李淳越,这二人一个掌管朝中内务,一个掌管军事内务。 “参见陛下。” 二人毕恭毕敬对轩辕澈行礼,站在殿中,昏黄的烛灯像蚕豆一样跳动着,光线倒是十分明亮。 唯独坐在龙椅上的人,似是笼罩着一层迷雾叫他们看不清,也不敢去猜他的神色和心思。 这就是帝王啊,小小年纪,却已经懂得了帝王的权衡之术。 沈丞相出身世家,原本并未打算扶持轩辕澈,只衷心于已经死了的先皇,先皇一亡,他便也起了隐匿的心思。 若非几年前轩辕澈找上他,与他喝了一晚上的酒,将其拉拢,他也未必会带着已经隐匿的几大世家重新跳出来,冒着被燕国诛杀的风险扶持他上位。 这几年轩辕国当真是风雨缥缈,割地赔款,各种暴君横行,谁想在这多事之秋出来摊事儿? 也就轩辕澈有这份魄力,因此,众人才服他,朝野上下更是无一人不满…… 哦,倒也不尽然,这次的刺客不就是朝中之人弄出来的吗? 二人相视一眼,见轩辕澈始终没发话,就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由沈丞相率先开口:“启禀陛下,吏部尚书已经查清,此次造反与江南世家陈家有关,而陈家之前便是与靖王站队的世家,靖王没了之后,您接连铲除的几大世家,接与陈家有联盟之好,此次陈家笼络了南方大片地区的世家贵族,最近江南的饥民暴动也与陈家有关。” 一代帝王,若经营的王朝内开始出现饥民,饥荒,暴动,天灾,那这帝王就称不上是一代明君,做的不好,就是一个“昏庸无能”之名,届时陈家在笼络朝堂上的人对他群起而攻之,要他下台只是迟早的事情。 而做的好……呵,这陈家既有这样的心思,又怎会让他做的好呢? 轩辕澈双手交叠,漫不经心的放在腹部,似乎闭目休憩,一边淡淡吐字道:“继续。” 见他没有发怒,沈丞相这才松了口气,接着说道:“另外,那女刺客的身份乃是陈虎养女陈娇娇,其名虽娇,却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高手,此番能闯入皇宫,除却她自身实力过硬外,怕是御林军那边出了问题。” 陈家是三朝大族,历经百年风雨而不倒,要往这脆弱的皇宫里安排些眼线,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没看见燕国的人都来去自如吗? 轩辕澈浅浅勾唇,没说话。 李淳越咳了咳,上前道:“陛下放心,臣已经将御林军内的人全部肃清,这次换上去的绝不会再出问题。” 他是军师,在军营中排兵布阵的事情他懂,轩辕皇宫又地形复杂,各个宫落之间都有牵连,如何安排御林军守卫,这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个问题。 不过,任何问题到了他手上,也只是如游戏般,琢磨一两天就好了。 对于他的能力,轩辕澈自是不会质疑,毕竟他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此刻亦是对二人点头:“你二人做的不错,各赏黄金……十两,良田十亩,下去吧。” 李淳越嘴角抽了抽:就这么点儿赏赐啊? 沈丞相眼睛一亮:“谢陛下赏赐!这都是臣该做的,只愿陛下龙体安康才是天下万民之福!” 陛下登基以来,这可是他头一次赏赐人,皇恩浩荡,况且陛下赏赐的又不是那些华而不实的古玩玉器,而是能用来养人的黄金良田。 虽然不多,但好歹皇帝恩宠在那儿摆着,沈丞相不是女子,做不成宠妃,他可以做宠臣啊! 但李淳越是跟在轩辕澈身边惯了的,大手大脚,轩辕澈连他都养得起,还会差这十两黄金? 故此,二人心境完全不同。 “李淳越,给孤倒杯茶来。” 沈丞相眼珠一转,也是明白人,知道陛下这是留了李淳越另有话说,便恭敬告退。 他一走,李淳越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陛下,您也太抠门儿了,以往行军打仗的时候您还不短我吃穿,怎么如今到了皇宫只给属下这么点儿赏赐?金子不多要,起码良田可以多给属下一些啊。” 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李淳越倒是自称属下了,可见,心中是将他这位帝王看的极重的,始终将他认作主子。 轩辕澈瞥了他一眼:“孤的钱,你别想,要钱就自己想办法到那些世家手中弄去,孤倒是不介意给你提供帮助。” 此话一出,李淳越心中略惊,猛然抬眸:“陛下的意思……是要对陈家动手了?” wap. /106/106848/27780391.html 第五十六章 自作聪明 “养虎为患,既是虎,那就再给他养肥点。” 轩辕澈这番话,叫李淳越松了口气。 眼下各地灾民,饥荒,加上天灾,本就不是对世家动手的好时机,更何况,陈家还是百年世家。 轩辕澈不急于一时,要徐徐图之,反而是好事。 当即,他拱手道:“属下明白了,属下告退。” 这就去与沈丞相那老儿商量商量,看用什么法子拖住陈家为好,暂时别因为这些刺客,就让陈家乱了阵脚,若直接用“饥民起义”的名头带着军队攻打帝都,局势只会更乱。 这时,总管太监魏如海也在门口提醒道:“陛下,该去长亭殿用膳了。” 先前他下令,今夜去长亭殿宠幸冷妃,是以,魏如海以最快的速度准备下去,眼下一切准备妥当,就差轩辕澈这位陛下。 魏如海二十出头却很机灵,曾是誓死跟随轩辕澈的小太监,这些年一直留在皇宫为先皇等人守灵。 他这番苦等果然不是白等,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令无数太监宫女们羡慕的总管之位。 轩辕澈罢了笔墨,交代魏如海着人整理好送去给沈丞相,随后去了长亭殿。 听到他要来的消息,冷清岫一早就激动难忍,眼里浮现出肉眼可见的笑意。 秀珠更是兴奋的在旁耳语:“娘娘,这是咱们不可多得的好机会!陛下终于想起来宠幸您了,待会儿您若需要什么,只管跟奴婢和小墨子说,无论如何我二人也会尽全力帮您!” “无妨,陛下或许只是来与我坐坐罢了。” 冷清岫面上说的冷静,眉眼的雀跃却显而易见。 以往她确实对轩辕澈瞧不上,但朱九都没得到的人,她得到了,这让素来与朱九暗暗比较的冷清岫激动不已。 等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陛下驾到”她心里蓦地升出几分释然。 罢了,成王败寇,朱九终究是败者,作为一个女子,能少见的在史书上青史留名,就算她死,想必也是死得其所。 如今再无人能跟她争这些名利,她只管趁着今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笼络好轩辕澈便是! 当即,她柔情解意的迎到轩辕澈面前,盈盈一拜:“臣妾参见陛下,陛下忙碌一日,想必有些劳累,不若喝完清汤,消消暑吧?” 这清汤是早就准备好的酸梅汤,燕国独有,整个皇宫也只有她这儿能喝到一份。 “孤倒是许久未尝过燕国的味道了。” 轩辕澈很给面子的说了句,只是说这话时,他俊美深邃的眼眸不含一丝笑意,纵然语气说的随意,却叫人不敢轻视。 果然做了帝王后,他就再不是曾经的将军府男宠,单单这份叫人敬畏的帝王之气便是连燕皇都比不上的。 冷清岫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甜笑,邀他坐下后,给他盛了一碗酸梅汤,试探性的给他揉肩,见轩辕澈没有拒绝,才放下心来,一番推拿做的轩辕澈眯了眯眼睛,躺在榻上,忽然握住她手:“冷妃,你喜欢孤?” 被这样一张美若天人的脸看着,冷清岫的眸子一下有些湿润起来,脸上染了几分红霞,却低头道:“臣妾只盼能做好自己本分,让陛下高兴,再者,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又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您?” “只是臣妾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怕是没资格对陛下说喜欢。” 一番话说的委婉动听,既表明她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处境,又表明她喜欢轩辕澈,却能说的丝毫不出错。 “你倒是聪慧。” 轩辕澈望着她,似是夸了一句,才从她身上收回目光,淡淡道:“下个月宫中便要选秀,后宫之中只有你一人能堪此大任,便由你操办选秀之事吧。” 这话像是一个天降的惊喜,瞬间砸中冷清岫,几乎不受控制的眼眸一亮,极尽全力克制,才保持方才那副温柔平静的模样行礼道:“是,陛下。” 面对突如其来的掌权,她既不能表现的太兴奋,也不能表现的太感激,要拿捏男人,需得让男人见识到她的清高才行。 既然轩辕澈都能放心的放权给她,想必也不是如传闻中那般厌恶她,冷清岫眸光微闪,道:“陛下,说起来,既然选秀之日将近,不如也给拓跋姑娘一些名分吧?她那日救了臣妾一命,若非有她,只怕臣妾早死在那场刺杀之中,且她若入宫也能与臣妾做个伴……” 字字句句看起来是因为拓拔野救了她一命,所以她才想让拓拔野也进入后宫,两人互相作陪,倒也不算寂寞。 但每个字深究起来,似乎都是在为轩辕澈打算。 毕竟,如今让拓拔野住在长亭殿,名不正言不顺,外面知道的会说拓拔野是宠婢,不知道的,只会说轩辕澈昏庸无能。 和朱九一样,冷清岫何尝不希望局势安稳下来? 但这前提是,站在利益方面的人得是她才行。 倘若轩辕澈当真喜欢拓拔野,她此举不就顺了轩辕澈的心意,更能在他心中留个贤良的名声吗? 不过…… 轩辕澈忽然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抬眸看他,漆黑的眼睛就这样毫无预兆,似笑非笑的望进冷清岫眼里:“孤怎么听到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算盘的响声?” 这眼神像是瞬间将她看透了,冷清岫心里一颤,面上维持着方才为他忧虑的神色,无比忠心道:“陛下,臣妾不敢有二心,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呵,好一个不敢有二心,她若是如你这般识相……” 不知想到了什么,轩辕澈话说到一半忽然吞了回去,目光也从冷清岫身上移走,躺回榻上,随手拿了本书看:“孤要休息了,冷妃自己用膳吧。” 至于她给他盛的酸梅汤,是一口没用。 冷清岫不敢扰他,只得乖乖听命,扮演着贤良的角色,也不敢上前催他上床同眠,是以,轩辕澈不睡,她也不敢睡,二人就这么熬了一晚上,还是冷清岫终于熬不住才睡过去的。 等她醒来后,榻上哪还有什么陛下的身影?分明走了! 还好有魏如海在外面等着,递上协理六宫的令牌和印章后冷清岫这才心情好了些,顺势问道:“陛下可是又去上朝了?” 魏如海面不改色的笑着:“陛下的行踪奴才哪儿敢打听?还请娘娘见谅。” 分明是最需要左右逢源的人,说起话来却不讨喜。 wap. /106/106848/27780392.html 第五十七章 通风报信 送走魏如海后,冷清岫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暂时没工夫把心思放在朱九身上,转而让秀珠叫来一众管事嬷嬷,操办起半月之后的选秀大事。 而长亭殿,陛下依旧没去。 天色刚霁,朱琴端着一碗小米粥到院中,对院中正在习武的朱九道:“小九,歇会儿吧。” 闻言,朱九无奈转头:“小琴子,在这儿你得管我叫拓跋姑娘。” 她如今是拓拔野,朱琴一时叫习惯了,竟没改口,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将小米粥递给她:“今日那彩月不知去了何处,偏殿这边没有外人,往后我多加注意些。” 朱九点头,擦了把额头上累出来的汗,撑着长枪,接过这碗小米粥一饮而尽。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今日这早饭依旧是轩辕澈吃剩下的,不过比以往来倒是正常不少,没有一大早就叫她吃些油腻的能反胃的东西了。 至于朱琴带来的馒头包子和鸡蛋等物,她也是一个没浪费,全塞了下去。 也是这时,朱琴状似无意提起,目光落在她身上:“听说,昨夜轩辕澈宿在了长亭殿和冷清岫度过了一个良宵。” “今日一早,协理六宫的钥匙和印章就交到了冷清岫手上。” 朱九曾对轩辕澈有情,她是大燕国最尊贵的女战神,也是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臣子,无论去哪儿,战场或是大小宴会,统统都会带上当时身为男宠的轩辕澈。 如今亲眼看着自己的男宠宠信另一个女人,说实话,这滋味儿不好受。 不过,她一颗真心,一腔真情,也早在轩辕澈下令攻破燕国防线,并将她万箭杀死的时候就烟消云散。 片刻的不适后,她眼里恢复平静,似笑非笑看向朱琴:“兄长与我说这事,是希望我能有什么反应?” 朱琴面色有些尴尬,但也松了口气,摇头道:“小九,我是怕你还对他有情,国仇家恨在肩头,你我身不由己。” 若不是要为燕国驱使,朱家怎么会将这几个最优秀的养子,无论朝堂还是江湖上都最厉害的杀手,全部派来轩辕国收集消息,以待将来起兵反伐? 时至危难之秋,绝不可为儿女私情误了大事。 “兄长放心,我心中明白。” 朱九笃定的看向他,目光沉静,心里闪过以往与轩辕澈的种种,闭上眼睛,拳头缓缓紧握。 蓦地,她长枪瞬间从她手中射出,紧紧握住长柄,朱九一翻挥舞,竟接连甩出破空声,分明是内力恢复之态! 鬼手十三针果然厉害,配合《凤凰涅槃决》使用,朱九已觉身体好了不少。 朱九见此,自是高兴的,虽不知朱九重生成拓拔野后身上有什么奇遇,不过能好起来便是好事。 正想让她多吃点再喝些阿胶补补血,免得被轩辕澈回来后折磨一通又虚弱了,但被朱九推开他递来的汤碗:“兄长,我吃这些就够了,今日要去见一见冷清岫,与她说出宫的正事。” 说这番话时,她心中叹了口气。 方才听到轩辕澈去了冷清岫宫中的时候,她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少年帝王是个披着人畜无害的面皮却手段狠毒的小屁孩。 冷清岫与他走的越近,反而越不是一件好事,除非,轩辕澈想利用她做什么,否则不会将选秀的权利交给她处理。 “这事我让朱墨去说吧?” 朱琴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以他们朱家兄弟的本事,要带走冷清岫,轻而易举。 毕竟皇宫有好几处宫门,就算轩辕澈各个宫门都设了防守,也未必知道他们会从哪儿走。 “不必,冷姑娘为人心思细腻,怕是让身边的人去说会引起她怀疑。” 虽与冷清岫来往不多,但朱九上次在观星楼与她说话,用金疮药一事试探她的时候便将此人心性看了个七七八八。 “好吧,那我与你一同去。” 朱琴不放心她一个人行动,去哪儿也要跟着她。 少顷,二人收拾一番,在上午时分来到长亭殿,反被冷清岫身边的宫女秀珠拦下:“我家主子忙着处理选秀之事,无暇待客,还请拓跋姑娘回吧。” 朱九也不是傻子,几次与这秀珠说话,秀珠开口都是一副高傲的口吻,自然看的出来这宫女不喜欢她。 于是也不与她多说,大方在椅子上正襟危坐,抬眸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等冷妃娘娘忙完了再见,亦是不迟。” “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呢?!” 秀珠张口就要训斥她,但被外面闻讯而来的朱墨一把拦住,笑嘻嘻道:“秀珠姑姑,这事儿交给奴才来处理,娘娘那边还需要您帮忙,您去看看吧。” 说着,塞了一块镯子给她:“放心,奴才心中有数,定不会叫这拓拔野乱来的。” 面上,他还是维持着跟秀珠站在同一条船上的模样,在秀珠耳边窃窃私语了一句,秀珠这才脸色好些,对他哼了一声:“行吧,那这里就交给你处理,我先去禀报主子。” 朱琴皱眉,待秀珠走后,对朱墨道:“这冷清岫故意让秀珠来接待小九,是给小九脸子?” “不好说,毕竟如今她大权在握,想不想走,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朱墨显然和朱琴一个意思,从秀珠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冷清岫未必会听从朱九的话。 “等等吧。” 朱九耐着性子,垂眸品茶,似乎一点儿不着急。 若是连这点耐性都没有,当初她也不会在军营中,运筹帷幄。 兄弟俩便只能听她的,好在朱墨给秀珠送的那个镯子还是有些用,冷清岫几乎很快就迎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歉意的笑:“拓跋姑娘,是我怠慢你了。” 挥退朱琴和朱墨后,她才与朱九进入厢房说话,面目疑惑:“好姐姐,今日这样早就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确实有件要紧事要与你说。” 朱九目光落在她身上,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今夜子时,我让朱琴和朱墨送你回燕国。” wap. /106/106848/27780393.html 第五十八章 兄长提醒 朱琴朱墨是朱家兄弟,燕国中人就没有不知道这几兄弟名号的。 尤其冷清岫不蠢,略一思索,便明白朱九这番话是何意,顿时面色微变,压低声音与她道:“姐姐莫非是说,我身旁的小墨子小琴子,竟是燕国派来送我回燕国的人?” 她当即摇头,义正言辞对朱九拒绝:“此举不妥,燕皇既送我来轩辕和亲,此时我若走了,只怕朝中会生变。” 为何要走? 燕国气数已尽,朱九已死,无人能再与轩辕澈一战,谁都知道燕国陨落已成定局! 留在轩辕皇宫,凭借她如今的冷妃之位,未尝不能博得帝王一笑,将来就是稳固如今地位,也比回燕国当个落难美人强。 朱九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观她神色,确实一副为燕国忧虑的模样,摇头道:“三位和亲公主已死有二,轩辕已经做足准备要对其余三国开战,留你在此,徒增伤亡。” 话题已到这里,冷清岫眼神闪了闪,干脆开门见山,悠悠倒了杯茶放在唇边抿着,“拓跋姑娘,整个天下能令朱家兄弟听话的除却朱九,我想不出第二人。” 她的确是聪明之人,若到现在都还看不出这拓拔野的身份有问题,那冷清岫便不可能从一进宫开始就活到现在了。 美人抬眸时,一双巧目似是将朱九看透了般,虽未言语,但眼神已然透露,她笃定了拓拔野就是朱九的事实! 但…… 朱九面不改色,反而淡然一笑:“我与轩辕澈有些旧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想必饱读诗书的冷姑娘应当明白吧?” 这一声“冷姑娘”,和朱九当初在燕国时与她见面时的称呼一模一样。 只可惜,二人虽在大小宴会上遇到过无数次,却从没什么说话的机会,朱九位高权重,往往靠近燕皇座下,冷清岫与她可并非一席之隔。 饶是如此,冷清岫心中也是一跳,按捺住激动,起身握住她手,几乎泫然欲泣:“朱九将军!” 似是不管朱九如何掩饰,都要坐实她朱九的身份般,冷清岫红了眼睛,郑重点头:“虽不知你是怎样从那万箭齐发的战场中活下来的,但如今你还活着就是最好的消息,既有朱家兄弟护送我回燕国,我冷清岫实在无以为报,今夜子时,我跟你们走!” 被她猜出身份,朱九有片刻恍然。 没想到,与她并不相熟的冷清岫竟会如此信任她。 她也忽然有些明白,冷清岫一个只有美貌与才情的女子为何会被燕国万民所知晓了。 一个闺阁之女,能有这份忠肝义胆着实难得,比起她这女战神来说也不遑多让,让朱九升出几分敬佩,遂对冷清岫点头:“今夜子时,朱雀门见。” “一定,朱九将军。” 少顷,朱九若无其事的带着朱琴回了长乐殿,仿佛来此,只是与冷清岫叙旧那么简单。 秀珠捧着御膳房送来的瓜果后,喜滋滋道:“主子你看,您今早才掌了印章和钥匙,御膳房和内务府的人这么快就把好东西往咱们这儿送了,往日这一盅滋补养颜的雪雁百合汤,咱就是花银子也买不到,现在御膳房竟巴巴儿的给咱送来……” 不等她说完,坐在梳妆镜前卸下头饰的冷清岫已然擦了擦眼角的泪,方才还忠肝义胆的模样,变得平静冷漠了不少。 “你既喜欢,赏你了。” 秀珠一顿,见她语气平平,于是迟疑上前猜测道:“主子,可是那拓跋野来了咱这儿后说了什么?” 这话倒是问的冷清岫勾唇一笑,眼里闪过一抹暗芒:“无事,你替我传个信给魏如海。” 魏如海是轩辕澈的人,冷清岫分明是刻意将消息禀报给陛下! 秀珠也不是傻子,眼睛一亮,忙凑过去,待听完她说的话后,顿时一惊,忍不住讥讽道:“没想到这朱九居然没死在战场上,反而流落到宫中,做了轩辕澈的宠婢!这事儿要传去燕国,她朱九的女战神之名恐怕会毁于一旦吧?” “你只管做事,旁的,不需要你操心。” 正当秀珠为得知这个消息沾沾自喜时,冷清岫斜睨一眼看过来,顿时令她收心,忙恭敬低头:“是,主子。” 随即匆匆退去,找魏如海禀报冷清岫让她传的消息:今夜子时,朱雀门,有人欲逃。 这个“有人”,既未点明朱九身份,却又让人浮想联翩。 当真是妙。 冷清岫虽想除去朱九,却也没想过引火烧身,若轩辕澈真对她恨之入骨,恐怕这句话,就能要了朱九的命! 镜中,玉面美人般的脸上浮现一丝狠毒的笑意。 彼时,宫墙之下,走在回长乐殿的路上,朱琴听完朱九所说后,狐疑道:“冷清岫当真就这么猜出你的身份,然后信了你的话?她今晚子时当真会来?” “不错,兄长,是你把冷姑娘想的太过狭隘,她一心为燕皇分忧,是个好女子。”朱九道:“想来,先前那金疮药中含有刺骨草一事,也是我误会她了。” 幸好先前那金疮药是她用了,要不然被冷清岫用掉,莫名遭了奸人迫害,她怕是要死在刺骨草的毒下也未可知。 朱琴皱了皱眉,忍不住摁住她肩膀:“小九,我这心里始终有些七上八下,总感觉事情不对,那轩辕澈昨晚踏入长亭殿,你就不好奇他跟冷清岫说了什么?为何冷清岫会忽然得到协理六宫的权利?” 在朱九抬眸望向他,疑惑的目光中,朱琴语重心长的道:“我曾与那轩辕澈打过交道,他不是一个无缘无故会给人好处的人,除非,冷清岫答应了他什么。” 朱九耐心等着他把话说完,才淡然一笑,安抚的轻拍他:“兄长,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养虎为患的事情我绝不会做第二次。” 见她这么说,朱琴忍了忍,还是没继续劝她防备冷清岫的事,只得点头,随她踏入长乐殿。 但刚进殿,就有一人来到朱九面前禀报道:“拓跋姑娘,陛下在厢房内等您。” wap. /106/106848/27780394.html 第五十九章 质问真相 时值夏末,中午的太阳格外燥热,但一踏入厢房,扑面而来的凉气让人不自觉哆嗦一下。 朱九揉了揉手臂的寒毛,余光瞥见窗前站着的白影,便停在他两步有余的位置行礼:“奴才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召见奴才所为何事?” 不是说轩辕澈这几日忙着赈灾吗?哪来的空踏入后宫啊! 心里腹诽着此人是不是有新的谋算时,忽然,一根薄如白玉的手指挑起她下巴,一抬头,正对上轩辕澈那双黑如墨玉的眼眸。 这眼睛深邃非常,眼尾也没了当年的魅惑,一身的清冷霸道,倒比他身为男宠时更加迷人。 朱九只能靠着欣赏美色压制心底的生死之仇,维持面上的平静,半开玩笑半讥讽的道:“陛下是想召奴才侍寝?” 可轩辕澈说的话却叫她心里一紧:“蔺瑶死了?” 刚刚抚下去的寒毛瞬间重现,朱九故作疑惑的与他对视:“莫非蔺瑶公主没被烧死?” “这不是要问你吗?有的人哪,就喜欢在孤面前阳奉阴违,就像这次刺杀,便是世家所为。” 轩辕澈似是与她寒暄,可一双眼睛落在她身上,总是有些深邃,叫人猜不透。 朱九垂眸,取过旁边的白玉如意:“奴才给您捶腿吧。” 看来轩辕澈不是想要杀她,若是对她动怒,恐怕早就朝她动手了。 少年盯着她看了片刻,似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些别的神色,可惜,落空了,没能欣赏成朱九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百无聊赖的闭上眼睛,在朱九的伺候下逐渐闭目睡去。 看着他闭目的模样,朱九从未感觉两人的距离如此近过,既然世家派来的刺客没有成功拿下他的项上人头,不知她是否可以? 那截纤细白皙的脖颈就在眼前,仿佛探囊取物,只要她想,随时都能拿下此人性命。 朱九紧紧盯着轩辕澈,双眸渐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伸手,住了他的脖子,只是迟迟没有用力。 她心中突地一颤:对了,当初轩辕澈伺候她的时候,想必也有无数个机会像这样拿下她的人头吧? 就是给她下毒也未尝不可。 但他没有,他反而用最卑劣的一招,利用她对他的情爱杀了她,背叛她,让她心如死灰。 真狠啊,也真毒辣,不让他尝尝同样被背叛的滋味,朱九杀了他也不解气。 缓缓的她收回双手,在轩辕澈睁开眼睛看向她时,若无其事的从他肩头拿下来一根头发丝:“陛下,您的头发掉了,奴才给您清理清理。” “是吗?” 轩辕澈慵懒的垂了垂眸,遮敛了那一瞬的复杂之色,状似不经意间提起,闭目回忆道:“还记得十多年前轩辕皇室破灭,被朱九诛杀全族的事情吗?” 此时他特意提起朱九,莫非也是对她身份有疑? 不对,她如今顶着拓拔野的脸面,可不怕别人怀疑。 朱九淡然回道:“奴才记得。” “既然记得,那你说,孤杀朱九,到底该杀还是杀错了?” 轩辕澈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彷徨,竟少见的露出了一丝脆弱。 就像无数个曾经,他午夜梦回,梦见轩辕全族被灭的时候,梦魇了,醒来需要求她安慰一般。 朱九勾唇,泛起一丝冷笑,“陛下多虑了,人的生死无非两种,一种是天定,一种是算计,轩辕全家的衰败也许只是顺应时事。” 砰! 方才还安静的大殿中,榻上的人瞬间坐起来,紧紧盯着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朱九一只手已被他死死握住:“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知道些什么?难道当初诛杀轩辕全族的人不是朱九?” 若不是朱九,事情怎会演变到如今的地步?他怎会忍辱负重到她身边耻辱的去做个男宠,受尽世人折辱! 这位少年帝君本想试探眼前的女人,可他终究是怒了,暴露了眼底的真正想法,看到那丝不甘,一抹清风拂过,微微吹起朱九眼底的笑意。 “陛下,你莫非把我当成了朱九?” “现在,想要杀了奴才报仇不成?” 两句反问,叫轩辕澈张了张嘴,却迟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这张脸,忽然似笑非笑的说了句:“你最好是。” 话毕,他甩袖离去,也不知方才这番话让他得出了什么结果。 朱九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但始终没有去阻拦。 从厢房出来后罗铮也走了,只有魏如海等着她,笑着迎上来道:“拓跋姑娘,今夜陛下召您侍寝,请您安居屋内。” 好巧不巧,偏偏在她今晚要带着冷清岫离开皇宫的时候,召她侍寝? 这轩辕澈确定不是故意的吗? 或者说,他知道了什么? 朱九面上敷衍,“知道了公公。” 等魏如海走后,才出门,与迎上来担心看她的朱琴解释了一二。 但方才的那些话她并未细说,饶是如此,朱琴也若有所思,猜测道:“看来,当初轩辕皇族被灭一事,终究是让轩辕澈查到了些蛛丝马迹,以此来试探你了。” “试探我?为何?他可不知我是朱九。” 花园内,眼下只有两人,朱九便也无所顾忌,只是与他说话时心中总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是不是被方才有机会能掐死轩辕澈那一幕所影响。 朱琴摇了摇头,对她吐出一个真相:“非也,当年诛杀轩辕家全族的事本就与你无关,轩辕家的破灭与其说是燕国动的手,倒不如说是天命所致。” “当年风雨飘摇,轩辕皇室积弱已久,几大世家对其蚕食,忽然冒出一个励精图治的先帝,又以仁德之名著称,几大世家怎会如他的意,任由先帝稳坐帝位?” 说到这里,朱琴笑了笑,却笑的有些讽刺,看向朱九:“若要说,几大世家唯一没料到的变数,就是这狼子野心的轩辕澈。” “他们万万没料到此子竟然能活下来,更没料到,他会在你的庇护下成长到如今这帝君的模样。” 这些话,以往从没人与朱九说过,在战场上的事情,她一清二楚,不需人说就能融会贯通。 但这里是朝堂,其中的阴谋诡谲远比战场上多得多,也只有常与他们来往做探子的朱琴最为清楚。 wap. /106/106848/27780395.html 第六十章 秉烛夜谈 难怪,轩辕澈一拿下轩辕国的帝君之位,连登基大典都没等,就直接出手趁乱解决了那几个世家。 如今还剩下来的世家便是江南的陈家,也就是此次派出刺客的世家之首,历经百年而不倒。 “说起来,这陈家中你也有个熟人。” 朱琴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消息告诉她,看着朱九诧异望过来的面容,他吐露道:“当朝宠臣容太师,容若。” 从朱琴这里,朱九得知,容若乃是陈家之人,随母姓,多年前还只是陈家默默无闻的庶子。 当初也是陈家亲自将他送到还未得势的轩辕澈身边,名义上让他辅佐,实则是让他动手杀了轩辕澈。 没成想,容若倒戈轩辕澈,令陈家始料未及。 “听说这次刺客全部落网之前,鱼死网破,袭击了容太师府,容若几日都未曾上朝,在府中疗养。” 听见朱琴说的这些,朱九若有所思。 难怪一连几日都未曾见到容若,原来是他身受重伤了,不过,上次欠他一个人情,这次便干脆还了吧。 遂取出闽雀回宫后,悄悄来见她,给她的几株幽若芳草,对朱琴道:“劳烦兄长在离开帝都前,将这几株草药送给容若,我还欠他一个人情,若没有他,我断然不能拿下陈虎的人头。” 陈虎,正是杀了燕国使臣的那个朝中三品职位的将军。 此人原本就是为几大世家效力的,本姓也不是陈,后来不知为何才得到了陈家赐姓,改姓陈。 “小九是想拉拢他?我也正有此意,容若此人,智多近妖,他是最了解轩辕澈的人,若是有他助力,要拿下他的人头可就简单多了!” 智多近妖…… 这四个字放在容若身上倒也无可厚非,朱九想起一些曾在军中时,底下士兵们对他的笑谈。 说此人幼年,三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精通诗词歌赋,就连奇门遁甲也是样样精通,小小年纪就被传的神乎其神,谁能得他,便能得天下。 正是最后一句话,引得容若名声大噪,天下有志之士,无不请他出山。 当时还在她身边做男宠的轩辕澈便是因此被他引去的。 朱琴能有拉拢他的想法,也确实可行,只不过…… 朱九摇头,笑了笑,“兄长,歇了这个心思吧。” 这么聪明的人,对局势的判断必然比谁都清楚,她还在燕国的时候,他尚能投靠轩辕澈,如今她死了,容若又怎会被燕国拉拢? 朱琴还想说什么,但见朱九已然不打算对容若有什么讨好和拉拢之举,便摇头叹了口气,拿着这几株药材,悄然送去了一趟太师府。 对外,他只说是伺候在拓跋姑娘身边的贴身太监,替她跑个腿儿罢了。 旁的,朱琴也并未表现出来,就连走路都模仿的普通人脚步,没用内力,更加叫人看不出异样。 下午和煦的风微微吹过容太师府,湖心亭内,一素衣男子拥琴而坐,手边还放着一碗汤药。 端药的大夫满面红光,似是十分激动:“大人,这幽若芳草珍贵非常,熬出来也只有这么一碗药,喝下去后您身体的伤马上就会好了!” 他不说,无人会发现容若的面色近乎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但他淡然的面容,总容易让人忽视他眼下的状况。 容若垂眸看向这碗药,清澈的眼底闪过一抹玩味,随即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淡淡起身:“走吧,进宫,向陛下谢恩。” 向陛下谢恩?这不是拓拔野让人送来的草药吗? 身边伺候的下人都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容若都没说什么,便纷纷下去准备。 临近傍晚,容若才进得皇宫,而内阁殿中的轩辕澈垂眸翻看着史实资料,还有不少以前的奏折,洋洋洒洒被他扔了一地。 容若来的时候,静默站了会儿,轩辕澈看见他人时,皱眉问道:“你来干什么?” 容若俯首行礼:“臣来向陛下请罪,此次刺客进入宫内,是臣失守。” “行了,孤不想听你说这些客套话。” 轩辕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坐回龙椅上,紧紧盯着一张折子。 那折子上有记号,根据年月日,不难判断出是当年先帝在时,曾有人写下的奏折。 轩辕澈在查阅往事。 只这么一眼,容若就分辨出来他此刻在干什么,也没戳破,只道:“回陛下,高辛国使臣不知从何处听闻谣言,料定蔺瑶公主是被您害死的,现在正四处散布谣言要对您口诛笔伐。” “高辛国使臣有这个狗胆?” 若他们真有些气节,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将蔺瑶送来和亲了。 轩辕澈不咸不淡的说着,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只几盏明晃晃的宫灯,照的他肤色如玉,叫人不敢亵渎。 容若一半在阴影中,一半在光明处,神色如常:“怕是高辛国使臣,巴不得蔺瑶身死……” 顿了顿,见轩辕澈已然抬眸看他,容若才继续说道:“蔺瑶本是高辛国前太子的养女,如今高辛国另立太子,新皇登基,自然迫不及待将蔺瑶送出来,既非皇室中人,死,也就死了。” “高辛国还能趁此机会,敲诈轩辕国一笔。” 用一个假公主换几年和平安定,悄然壮大高辛国实力,对高辛国而言,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蔺瑶死的好,不仅死的好,高辛国使臣还要将这事闹大,彻底弄的全天下人都知道! 引得轩辕澈人神共愤,将他拉下帝君之位,才是最好! 激起民怨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偏偏不能在轩辕澈处理天灾饥民的时候激起民怨。 容若看似不轻不重的提了一嘴,却点出了当下隐患。 轩辕澈垂眸听着,待看完奏折上写完的内容后,才冷笑看了眼容若:“孤知道该怎么做,不过,陈家当年灭了轩辕全族的事,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 陛下查阅的,原来是轩辕皇族被灭的往事。 容若抬眸,迎着他冰冷的目光,苦笑行礼:“陛下,臣未能为您分忧,臣罪该万死。” 好一副忠臣模样。 轩辕澈见他如此表现,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此人若是真心投靠他,为何迟迟不将陈家扳倒? 陈家此次伤了容若,究竟是苦肉计,还是……另有隐情? wap. /106/106848/27780396.html 第六十一章 夜逃朱雀门 彼时,内阁殿正东方的长乐殿内,朱琴和朱九换了身打扮,装作不出挑的宫女太监,一同前往长亭殿,迎接冷清岫。 冷清岫也换了身低调的打扮,但并未装作宫女,而是一袭藕色素裙,看起来便于行动,低调却不过分伪装。 朱琴对她这身装束皱起眉:“冷姑娘,咱们出宫,你穿成这样,外面太惹眼。” 虽看着低调,可身上的配饰无一不能让人认出来,她就是长亭殿的冷妃娘娘。 冷清岫道:“以冷妃的身份更能在宫中来去自如。” “罢了,先去朱雀门吧。” 朱墨及时开口,打断了二人的意见不合,与朱九相视一眼后,四人悄然往朱雀门去。 宫深夜静,朱雀门处的守卫果然如朱墨所说,已被他打点过,此时无人看守,但也只有半刻钟的时间。 半刻钟后,这里的守卫就会恢复如常。 拿了钥匙,朱墨朱琴合力打开大门,对后面的人招了招手,冷清岫暗中看了朱九一眼,捂着肚子,脸色苍白:“朱九姑娘,我……我许是葵水来了,方才突然腹痛难忍。” 葵水就是女子的月事,不等冷清岫让他们先走,她已然蹲下身,将冷清岫背上:“我背你走。” 什么?! 一抹诧异从眸中闪过,冷清岫暗暗皱眉:这朱九为何对她这样好? 朱墨和朱琴脸上都分明露出了一丝不满,她却面色如常,仿佛不管冷清岫提出什么无理要求,她都会送她出宫似的。 “好了好了快走吧!多耽搁一秒便多一分危险。” 怕计划有变,朱墨朱琴忙在前面引路。 只要穿过这扇黑漆漆的朱雀门,前面就是皇宫外了,那里早有一辆马车在等着他们。 豁然间,一道明亮的光线刺着人的眼睛直直照下来,几人挡着脸,好半晌,才适应这周遭亮光,忙放下手来,只见朱雀门外早被一排排御林军包围。 那亮光,正是他们手上举着的火把。 为首的白衣少年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们,深邃的凤眸如寒冰般落在几人身上,最后锁定朱九:“拓拔野,夜深露重的,你要带着孤的爱妃去哪儿?” 一句爱妃,似是无意中彰显着冷清岫的地位。 几人俱是脸色一变,按照他们的计划,轩辕澈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朱琴朱墨更是相视一眼,瞬间直视冷清岫,眼神震怒:“你泄密?” 若非如此,轩辕澈怎会站在这里? 话音一落,轩辕澈恍然大悟,抬了抬手:“既是爱妃要逃,便依照宫规处置,拉出去斩了。” 一口一个爱妃,要她的命来,却如此不留情。 冷清岫浑身一颤,迎风抬眸,泫然欲泣:“陛下,臣妾冤枉……” 似是知道自己要死,她握紧双拳,深深望向后面三人,上前一步:“臣妾只是带小墨子小琴子和拓跋姐姐到此处赏月,不日便是中秋佳节,拓跋姐姐深知轩辕国土的风土人情,所以臣妾想着在选秀之日到来前,将皇宫布置的有新意些,未曾想,会惊动陛下。” 朱九双眸微眯,打量冷清岫:怎么会这么巧,冷清岫不愿意换这身宫装,遇见轩辕澈就想出了如此完美的说辞? 倘若轩辕澈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今夜冷清岫误入朱雀门,也是无心之举,怪罪不得。 朱墨朱琴则暴露了身份,已然被两个壮硕的士兵押到轩辕澈面前,铿锵有力的道:“陛下,此二人为燕国细作!” “孤认识你们。”轩辕澈目光落在二人身上,似笑非笑,薄唇微启:“朱墨,朱琴,好久不见。” “呸,谁跟你熟?你个杀了小九的凶手!” 朱墨平日里圆滑,这会儿被抓包,却忍不住满腔怒火,仇恨的直视他,就在他将要动手之际却被朱九悄然摁住。 朱墨狐疑转头,难道小九见到他就一点仇恨都没有吗? 却见朱九神色平静,直视轩辕澈:“你猜得不错,我要送冷姑娘出宫。” 一句“猜”,洗去了冷清岫告密的嫌疑,连冷清岫听了这话都不禁侧目看她,眼里疑窦丛生。 这朱九不是什么天真之人,难不成到现在都愿意相信她? 不过,她也不打算跟朱九撕破脸皮,反而想看看,若被轩辕澈试探出来朱九的身份,他会不会直接杀了她? 如此一想,她心中越发沉静下来,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神色,垂眸退后,看似是害怕被处斩,故而显露出的柔弱无措之态,让人心生怜惜。 “送她回燕国?” 惨白的月光照在那女人身上,轩辕澈直视着她,看似漫不经心,却语气阴沉。 “不错。” 朱九并未否认,反而坦白的异常痛快,与轩辕澈对视的刹那,她如松竹的背脊却朝他跪了下去,垂眸道:“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他们无关,放了他们,我随你处置。” “呵呵,随孤处置?你以为就凭你的姿色能让孤心动?” 轩辕澈自马背上一跃而下,足尖轻点站在她面前,撩起宽大的袖袍,露出一截白玉般青筋柔美的手臂,缓缓掐住她下巴,令她被迫抬头,与他对视,却听见他一字一顿的道:“孤无数次看见你这张脸就觉得恶心,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你宁愿把性命都搭上?” 不知为何,看着这双与她相隔如此之近的眼睛,朱九心里升出几分恍若隔世之感,轻轻一笑:“自然,这世上除了你,任何人都值得我搭上性命去挽救。” 怒意陡然从心底沸腾而出,轩辕澈早知朱九是一个大义凛然的女子,却未曾想过,她为了天下,为了百姓,竟一点也不在乎他! 可她不是该恨他吗?既然如此,那就再让她对他记忆深刻些吧。 冷风骤起,轩辕澈怒极反笑,猛地扔开她,侧目睨向身后之人,一声令下:“统统射杀!” “是,陛下!” 御林军齐齐应下,瞬间搭弓射箭,无数寒光眨眼间对准朱墨几人,藏在几人身后的冷清岫脸色一变,似是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局,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匆匆叫住轩辕澈:“陛下!” 眸中,还有几分不敢置信。 分明……分明是她通报的魏如海,让魏如海传消息给轩辕澈的啊! 为何轩辕澈竟连她的性命也要取? wap. /106/106848/27780397.html 第六十二章 不必求他 忽然,统领御林军的罗铮瞥见一抹蓝影闪过,顿时一紧,匆匆提醒:“陛下当心!” 话音未落,朱九已然闪电般出手,握手成爪,袭向轩辕澈脖颈。 不是要杀他,而是要抓他做人质。 若真让御林军万箭齐发,只怕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朱墨朱琴和冷清岫三人便会死在这朱雀门下。 朱九不欲将他们牵扯进来,用轩辕澈做人质,实乃下策之举。 本以为此人至少会毫无还手之力,毕竟事出突然,可没想到,轩辕澈侧目睨向她的那一瞬间,黑眸竟像是将她看透了般,速度竟比她还快的闪身一避,一掌袭她而去! “既然你急着送死,那孤就先成全你!” 眨眼间,二人缠斗到一处,看的罗铮心惊肉跳,不禁瞪大眼睛:真是怪了,这拓拔野竟能和陛下打的不相上下? 要知道陛下可是用了内力的,而她可没有啊! 当初拓拔野被朱九废了一身筋脉后,武功尽失,轩辕澈还特意命他盯着拓拔野,不准让她好起来。 是以,罗铮亲自在拓拔野的药理加了点料,拓拔野才会变成后来筋脉被废的废柴模样,而外人也一直以为,是朱九所为。 这一点,连拓拔野自己都不知情。 此刻,朱九避开轩辕澈一掌,匆匆看了眼地上深深留下的掌印,心中微凝:要不要用鬼手十三针? 此子武功极高,若是就这么耗着力气跟他打,恐怕再有三五招就会死在他手上。 但轩辕澈也是心惊,紧紧盯着她,心里对她是朱九的笃定又多了几分。 “你到底是谁?拓拔野可不会这些武功!” 面上,他故意试探朱九,冷声质问,想看看朱九会作何反应。 朱九压住气喘吁吁的感觉,直视他道:“陛下不是知道吗?我是拓拔野。” 哼,还嘴硬! 轩辕澈眼里一怒,怒她对他的敷衍和冷漠,在他面前,她竟是连一份仇恨都不愿意显露出来。 遂更加凶猛攻击朱九,朱琴朱墨兄弟俩想要帮忙,却被罗铮拦住不许靠近。 直到朱九被重重一掌拍开,砸在城墙上的时候,冷清岫才抿了抿唇上前扶她,回眸看向轩辕澈,果断跪下,磕头行礼:“陛下,不能再打了,求你放了拓跋姐姐吧!” 轩辕澈却紧紧盯着朱九那条残腿。 她的腿,似乎比起以往来情况好了不少。 前者话音刚落,朱九噗嗤吐出一口淤血,气若游丝,黑眸却亮若星辰,平静拉回冷清岫:“不必求他。” 明明狼狈至极,可她语气却十分不屑。 罗铮听得一怒:这拓拔野真是不识好歹!以陛下的功夫,若是真想杀她,何须留她到现在? 遂转头对轩辕澈请命,冷冷睨向拓拔野:“陛下,此女通敌卖国与燕国细作里应外合,欲带走冷妃娘娘,如此乱臣贼子应当诛杀!就让臣来动手吧!” 最后一句话,似是怕轩辕澈狠不下心,所以不想脏了他的手。 空气中肃杀的气氛越发浓烈,朱墨朱琴急急护住朱九,怒视这些御林军:“有我们在,尔等休想动她!” 此刻,轩辕澈的目光落在谁身上,仿佛谁就会死。 突然一个太监迈着小碎步匆匆来到轩辕澈面前,“启禀陛下,容太师在外求见,说有一事要当面说与您听。” 容若? 这人此时恰好出现,巧合的就像一阵及时雨。 但,当真是巧合吗? 朱九眼里闪过一抹狐疑,却见方才还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甩袖转身,姿态轻盈落回马上,抓着缰绳,冷漠的俯视几人:“既然爱妃为尔等求情,那今夜孤就当没来过,可朱雀门的守卫既然玩忽职守,来人,将今夜守卫全都斩了,以儆效尤!” 以儆效尤四个字说出来时,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朱九一眼,注意到她瞬间紧蹙的长眉,眼里才闪过一抹讽刺的笑意:“叫容太师过来说话。” 朱墨和朱琴何尝不知,斩杀今夜当班的守卫,说是以儆效尤,实则是要诛杀燕国的内应。 但此刻,他们能保住一条命已是不易,哪能再为那些死士求一条生路? “小九,快起来。” 二人忙扶着朱九起身,小心翼翼给她喂了一颗小还丹疗伤。 朱九吞下丹药后,视线越发虚弱,朦胧中见到一翩然而至的青衫公子行至轩辕澈面前,抬眸间,长睫下那双清澈如泓的眼眸朝她看了一眼,状似不经意对轩辕澈道:“臣感念陛下赐药之恩,特来拜谢陛下人情。” 轩辕澈幽幽策马和他而过,并未搭理他,“容大人最近往孤这皇宫跑的是越发勤了。” 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但容若面色如常,温和一笑:“臣也希望能为陛下分忧。” 轩辕澈马背上,白衣少年一双凤眸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瞥了眼朱九,缰绳渐渐收紧。 是他的错觉吗? 这容若似乎有意无意看向朱九,莫非,他也发现了朱九身份? 但朱九既未挑明身份,那今夜之后他便替他瞒着。 是以,留下罗铮盯着容若,他则让人带了冷清岫回皇宫。 冷清岫走时握了握朱九的手,暗道:“朱九将军你好生保重,不必担心我。” 小还丹的药力正慢慢发挥作用,朱九对她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去,走时,让朱墨跟着她一起。 如此,也能保她周全。 这时,一道调侃的声音自头上落下,似是淡然,又似是无奈:“拓跋姑娘的出宫计划似乎失败了。” 朱琴匆匆抬头,警惕看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些御林军已经散了,朱雀门依旧大开着,城门下却只剩他们三人。 不对,还有远处等着容若的马车,以及看顾马车的小厮。 朱九扶着胸口,细白的手指擦了把嘴角的血渍,淡笑看他:“容太师倒是有闲情雅致,大半夜跑来谢人人情?” “非也,拓跋姑娘一碗汤药,让在下免受病痛之苦,在下自然要报答一二。” 说着,容若递给她一只锦盒,锦盒小巧,放在袖中不易察觉。 朱九垂眸看它时,没发现容若意味深长看向她的目光:“拿着吧,二小姐总有一日用得上。” “为何帮我?” 朱九没推辞,收下锦盒后,凝视他问。 wap. /106/106848/27780398.html 第六十三章 心底一处温热 拓拔野是女儿家,眉骨原没有这么硬朗,究竟从何时起她变得越来越像朱九? 明明是不一样的面皮,却有着一模一样的神态。 譬如此刻,她从容直视他,“容太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何帮我?” 整个朝野上下,敢这般面对容若的还没几个,他眼神微闪,忽然淡然莞尔,比她高一个肩膀的清瘦身材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抬手摸了摸朱九头发:“只是偶然想起一个传闻,说拓跋小姐曾喜欢过我,但如今看我时,眼里似乎并无那份欢喜,宛如……换了个人。” 这番话说的好似雾里看花,却让朱九有一种被踩了尾巴的猫的感觉,浑身闪过一抹惊人的电流。 幸好手指紧握,指甲的刺疼令她保持平静,面色如常的对容若点头:“若是这个原因,那容太师大可放心,往后我不会再纠缠你。” 朱墨朱琴相视一眼,也觉这容若实在让人看不透,又担心朱九伤势,便不给他再说下去的机会,匆匆扶着朱九对他说道:“她的伤势需要尽快治疗,请容太师恕罪。” “这是自然,请便。” 容若目送三人离开,余光瞥见朱九默不作声将那锦盒收进袖中后,勾了勾唇,回到马车上出宫。 小厮仍是不解,自家主子如此费劲心力的救一个不相干之人做什么? 但他刚问出心中疑惑,就见主子卧躺在马车内,“并非我要救她,而是陛下舍不得她死。” 车内昏黄的烛灯跳动着,只见他一手撑着柔软的黑发,一手执着书册看起来,连淡然的眸光深处都染上了几分暖色。 不知为何,小厮总觉着,主子这回答有些心不在焉,明明见到拓跋小姐之前他都没露出这样的笑容呢! 正当他准备默默缩回去,为主子添茶递水的时候,听容若若有似无的提了一句:“叫宫中的人盯紧拓拔野的同时,保护好她,若再有今日这样的事情记得提前来通报。” “什、什么?” 小厮不免咂舌,转头看他:“主子,您……” 似是想说什么,但面色又有些纠结起来,半晌都吞吞吐吐的,见状,容若放下书册,抬眸开口:“想问什么?” “咳!”小厮轻咳一声,神色有些严肃的对他道:“主子,您该不会真是喜欢上那拓拔野了吧?她可是陛下身边的人,就算陛下厌恶她,只要没将她放出来,您就不能去觊觎!” 喜欢? 容若有片刻失神,与其说喜欢,倒不如说,他想把欠朱九的,弥补在这个与朱九相似的拓拔野身上吧。 幼年时,陈家出了他这么一个庶子,在府中受尽欺辱,之所以彻底失宠,皆因他六岁那年,曾有个高人来陈家算命,轮到他时便说他亲缘浅薄,这辈子注定孤寡。 那高人还算他天生反骨,继续养在府中必定为陈家带来灾难。 是以,在府中被折辱到十岁那年,他被扔出陈家。 似乎是一个大雪天,有个明媚动人的小姑娘瞧他快冻死在路边,给了他十两碎银与一碗热粥。 “人生难得活一次,落魄死了多可惜?” 就是他抬头瞧这救命恩人的那一眼,容若第一次心动了,可没来得及追问那救命恩人的姓名,小姑娘便从他眼前消失。 只记得一个面貌严肃的中年男人叫她回去时,唤她:“小九!” 后来多年,他才查清楚,原来那日在轩辕江南赏他一碗热粥十两碎银的女子,正是当今战死的女战神——朱九。 他此生共见过朱九三面,除却这一面,第二面则是他带领轩辕军上战场,与朱九所带领的朱家军战斗。 那场战斗打的十分艰苦,连军师李淳越都束手无策,为了赢,为了永远让他的名字垂名青史,容若提出以己为饵。 果然,他吸引了大量朱家军,最后被逼于悬崖藏匿,要么跳崖身死,要么被朱家军捕获。 “将军!那轩辕贼人的痕迹到这里就没了,必定藏匿在此!不如用火药炸了这处断崖吧?” 有下属对朱九提议。 那高坐于马上,一身玄色战甲的女子却视若无睹,一箭定准他藏匿的灌木丛,砰一声射来,狠狠插入他血肉。 他不幸重伤倒下,意识朦胧间只听见朱家军欢呼和朱九沉稳的声音:“贼人已死,下山追捕李淳越!” 他死了吗? 他没有。 等他醒来后才发现朱九射偏了,可堂堂女战神怎么会射偏呢? 后来,容若想啊想,终于明白,朱九知道他是诱饵的处境所以没对他赶尽杀绝,射那一箭,既是救他,也是警告他。 可惜他没看清楚,长大后的朱九变成了什么样子? 只是那份英姿永远令他憧憬和膜拜,后来容若逃回军营,他虽没有以死青史留名,却靠活下来的这条命而名声大噪,得了个忠臣贤良之名。 有了这名声,他在朝中更是风生水起,不知不觉就做到了令人敬畏的太师之位。 而第三次,容若再见朱九,是在燕国国境与轩辕大军的战场上。 那女子真狠啊,援军迟迟未到,却硬生生带着数百人的朱家军与轩辕澈厮杀。 本以为轩辕澈至少也会看在过往与她主仆一场的情谊上,放她一马。 没想到,他竟然心狠手辣万箭穿心杀了她! 那是最后一次容若看清朱九的脸,可惜,那张明媚动人的脸沾满了猩红冰冷的血…… “主子?主子?” 直到身边书童摇晃他几下,才将容若从回忆中拉回来,而小厮则有些惊惧的指着他:“主子,是不是奴才说错了话?您怎么哭了?” 哭? 容若以为他开玩笑,毕竟他这般冷心冷情的人怎么会哭呢? 从被赶出陈家那一刻,从听见小姑娘对他说‘人生难得活一次,落魄死了多可惜’时,容若便发誓,此生不做落魄之人,他要站在高处,永远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 遂淡淡垂眸,敛回思绪,躺回榻上,执起书册,又恢复了先前淡然之态。 “许是风大,迷了眼睛吧。” “哎呀主子吓死奴才了,要是您真喜欢那拓拔野,那奴才让她假死,把她弄出宫来也不是不可以……” 小厮还在喃喃自语,一抬头,就见方才还看书的主子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 于是松了口气,忙拉了毛毯给他盖上,悄悄退去外面守着。 他未发现,容若渐渐收紧的手指和徐徐睁眼时眼底深处的不甘。 不甘啊,连救命之恩都没能还上,朱九怎么能死? wap. /106/106848/27780399.html 第六十四章 不伺候孤用膳? 令容若深埋心底的过往,在朱九的记忆长河中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碎片罢了。 她此生救过的人无数,今夜还差点被容若看穿真实身份,刚回到长乐殿,朱九便借口沐浴让彩月出去伺候,一人在汤池中运转好几周《凤凰涅槃决》才逐渐平稳心性,打开容若所赠的锦盒。 赫然间,一支银月玉簪映入眼睑,它静静躺在这红绸子锦盒里,朱九眼中狐疑:无缘无故,容若怎会赠她一支簪子? 思索片刻,朱九发现这簪身格外轻巧,捏住簪尾轻轻一按,未曾想,啪咔一声,这银月簪簪头竟露出一把藏剑! 剑尖有幽蓝色冷光,分明淬了剧毒,触之即死。 这样细致的工艺,就算是冶炼工艺发达的轩辕国也未必能制作出来,非得是出自百年传承的武器世家容家不可。 容家……难不成,这是容若专门赠与她,给她保命的东西? 来不及细想,听见后面忽然传来的脚步声,朱九闭了闭眼睛,收好银月簪。 “谁?” “拓跋姑娘,是奴才彩月。” 轩辕澈派来伺候她的暗卫,此刻正装着宫女模样,弓着身伺候在她面前,递上一套衣裙:“陛下在寝殿等您,今夜由您侍寝。” “侍寝?” 朱九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不知轩辕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很快对彩月道:“我忙碌一夜未曾用过米饭,现在浑身疲软无力,还请彩月姑娘为我送些吃食来。” 接着,她报了一串菜名。 彩月听着她说道“蒜泥白肉”的时候,不禁嘴角微微抽搐,垂眸道:“拓跋姑娘,待会儿您要侍寝,过夜不可食蒜。” “可我饿了。” 朱九面色无辜的看她,起身穿衣:“你不是说,陛下叫你来伺候我,无论我提什么要求都会满足吗?” 拓拔野没出事之前也是帝都里有名的美人,这凹凸有致的身材虽然瘦了些,却更显出几分妖娆,叫彩月看了不禁面红耳赤,遂低头:“是,奴才这就去。” 朱九有些意外,看不出来这丫头倒是挺好说话。 但也更加谨慎,趁彩月离去,悄悄将银月簪取出放在腰间的香囊里,用的时候也更方便拿出。 不多时,彩月来了,她除了带着饭菜,还带着一个白衣身影。 朱九心中微沉,压下对轩辕澈的恨意,故作平静的上前行礼:“奴才参见陛下。” 轩辕澈与她擦肩而过,似是没看见她一般在她方才躺着的榻上躺下,旁若无人的抬了抬手:“孤被你气得吃不下饭,你倒是胃口甚好。” 换作以往,朱九定会与他虚以逶迤一番,用他以前从她这得宠的手段,得到轩辕澈的宠爱。 但现在,她得避开侍寝。 她怕和轩辕澈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会忍不住就这么杀了他。 眼下时局不稳,还不是杀他的时候。 “陛下与奴才一同用膳吧?这些菜格外开胃。” 朱九淡淡说着,眼里闪过一抹玩味,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心里却在想:轩辕澈自将军府跟着她的时候就格外挑剔,不爱吃蒜和香菜,一吃就浑身起小红点。 待会儿他若出丑,她就能抽身去见一面被囚禁起来的朱墨和朱琴了。 这两位兄长刚带着她回长乐殿就被罗铮带走,也不知关押在何处。 看着眼前的饭食,轩辕澈面色沉静,甚至勾了勾唇,似有几分愉悦,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拓拔野,你倒是很清楚孤的口味,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你这顿饭竟安排的明明白白?” 朱九眼里划过一抹异样,不禁抬眸看他:小屁孩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发现她的身份了? 一抹惊疑从眼中闪过,正怀疑时,忽然,她下巴被人挑起,目光不得不跟这白衣少年对视,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他一双黑眸显出几分琥珀的琉璃冷光,但如画的眉目却微微弯起,似是讥讽的看着她:“拓拔野,你屡次三番到孤面前露面,今夜又带着孤的宫妃想逃,该不会是想欲擒故纵得到孤的宠爱?” 朱九诧然,完全没想到轩辕澈从哪里看出来她要欲擒故纵,得到盛宠的? 但既然是误会,那她就放心了,正好借此麻痹轩辕澈。 于是朱九顺势握住他手,轻轻放在唇边摩挲,像多年前他在她面前求宠那样放柔了声音:“陛下,既然看出奴才的心思,还留奴才一命,您是不是也喜欢奴才?” 吱呀。 先前还守在门口的彩月乖顺的关门出去了,偌大的宫殿只剩他们二人,殿外的清风一丝也吹不进来,暧昧的气氛随着袅袅升起的熏香一起弥漫。 这是朱九,曾经令他只能望其项背,敢爱而不敢求的女战神——朱九! 轩辕澈望着她,白皙笔直的手指一点点滑过她熟悉又陌生的眉眼,从小巧挺翘的鼻梁一直到丰润的红唇,蓦地,少年对她吻了下去。 缠绵又眷恋,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般,吻的小心翼翼。 朱九刚刚消散的狐疑又再度涌了上来,暗道这轩辕澈怎会突然对她如此柔情?可来不及细想,感受到少年身体的变化时,朱九顿时脸颊一烫,匆匆推开他。 在轩辕澈迷惑看来的目光中状似不经意的擦了擦嘴唇,一边垂眸坐下:“陛下,用膳吧。” 该死,她方才竟有一瞬间沉迷轩辕澈的美色?果然美色误人,如今他已不是她的男宠,她须得控制自己才行。 既然重活一世,她不仅要保燕国,更不能走上老路,死在轩辕澈的情爱中! 这么一想,朱九出奇的恢复平静神色,待轩辕澈缓缓从她身上收回目光,不自觉抚摸嘴唇时,朱九则不管他,率先吃起了这些令轩辕澈不喜的菜肴。 轩辕澈轻抿一口茶,才觉得被蒜味和香菜味熏出来的反胃之意压下去些,但余光瞥见朱九吃的香,也执起玉著,斜睨身旁的朱九:“不伺候孤用膳?” 朱九筷子一顿,随即放下碗筷,看似恭敬起身,实则笑着:“陛下想是从没吃过这些菜,不如奴才各自给您夹些尝尝?” 什么凉拌皮蛋,香菜拌折耳根,蒜泥白肉,拍酸黄瓜,这些平日里上不得台面的菜,她统统送进轩辕澈碗里。 等回过神时,已堆了小小一座菜山。 轩辕澈眼皮跳了跳,终究是没罢了筷子,默不作声尝起来。 wap. /106/106848/27780400.html 第六十五章 陛下请回 朱九眼睁睁看着轩辕澈皮肤上冒出一粒粒的小红点,可他却还没有停手的意思,不禁眉目一沉,拦住他:“够了,别吃了。” “你在担心孤?” 轩辕澈少见的露出笑意,目光玩味的落在她身上,仿佛吃不吃对他影响都不大。 朱九话音一更,淡淡收了他的碗筷:“奴才只是承担不起天子之死的罪责,望陛下饶奴才一命。” 他眼睛都肿起来了,再吃下去,恐怕喉咙肿起来非得丧命不可。 再者,今日不过是作弄他一下罢了,他倒也跟她一块儿胡闹? 她正欲收了饭菜,但弯腰时气息不顺,终究是没忍住咳嗽两声,面色依旧有些苍白。 这是…… 他打她的那一掌? 在朱雀门下,二人过招无数,起初朱九还能应付,但越到后面就越不是轩辕澈的对手。 为了逼退她,他狠狠打了她一掌,如今,她该有内伤在身才是。 眼神暗了暗,轩辕澈收回目光,似是没发现她身体异常,反而漫不经心道:“拓跋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孤今日召你侍寝。” 朱九头也不回,这小子要是真有让她侍寝的心,恐怕直接就缠上来了,但现在都没什么动静,可见只是吓唬她而已。 “陛下还是早些回去看看皮肤吧,若不然,这红疹子可没办法消退。” 看似关心的话,听起来却无情至极,轩辕澈眉头紧蹙,顿时从椅子上站起身跟上去:“你在赶孤走?” 说罢,像是小孩发脾气般,不满的瞪着她:“这是孤的王宫!孤为什么住不得这里?” 若换成以往,他怎会像现在这样好说话?早就教训朱九一番而后施施然离去了。 这可是天子圣宠,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整个后宫也只有朱九对他像对待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挫败的同时他又有一丝理所应当,仿佛这样的朱九才是他认识的朱九。 但朱九并不知道轩辕澈心中所想,瞥见他跟上来,眼里划过一抹不耐烦后,淡淡转身直视他:“陛下,奴才名不正言不顺,凭什么为陛下侍寝?奴才还想多活两日,陛下若想明日收到参奴才一本妖言惑众的奏折,便尽管留下来吧。” 能被一个侍女蛊惑的天子,传出去便会动摇民心。 这样的天子能是什么明君,能带领他们走向正途吗? 轩辕澈本就得位不正,是从男宠之位厮杀到帝王之位的,一个在乎权位的男子自然不会被儿女情长所困。 轩辕澈意外的抬眸看了她眼,语气不明的对她说道:“没想到孤此前那样折磨你,你还能处处为孤考虑,既然如此,那孤就让你名正言顺的侍寝。” 这番话说完他甩袖离去,朱九都来不及试探他一番,只能狐疑的看了他眼,暂时将此事抛之脑后。 随着轩辕澈离去,宫殿内安静下来,她也为不用侍寝之事大松一口气。 随后对外唤道:“彩月,进来。” 彩月果然在附近盯着她,不消片刻,从门内进入,恭敬对她行礼:“姑娘,奴才在。” 朱九擦擦嘴,似是朋友间聊天般淡淡问道:“朱墨和朱琴被关押在何处?要么你带我去见他们,要么你替我放了他们。” 彩月怔愣一瞬,似乎没想到拓拔野竟这般明目张胆的说出她的目的,略微犹豫片刻,垂眸道:“陛下不让奴才插手此事。” 但没说不让她把朱墨和朱琴的下落告诉朱九,朱九本以为要对她威逼利诱一番,或许她才肯说出真相,但没想到对方竟连一点反抗都没有就开口:“此二人被关押在寒牢内,姑娘就当奴才什么都没说,您什么都没听过。” 说罢,不等朱九打发彩月便自行退下,好像一直在偏房守夜从没来过。 消息虽来的有些过于容易,但寒牢么……这跟朱九的猜想倒是有些八九不离十。 她趁夜一路抹黑去了寒牢,却没注意到原本被她避开的小宫女似乎有所感应般回头看了她一眼。 待见到她熟悉的身影后,秀珠大吃一惊,不禁握紧灯笼悄悄跟上去:这深更半夜,拓拔野刚在朱雀门被陛下教训过,此刻不安分守己的呆在长乐殿,突然溜出来做什么? 罢了,跟上去看看! 拓拔野实在身影太快,姿态轻盈,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饶是秀珠左右张望也没看见她人。 仔细看了看,确认周围就是寒牢后,秀珠才屏住呼吸匆匆回了长亭殿将此事禀予冷清岫听。 待听完朱九深更半夜去寒牢的事,冷清岫在烛光下若有所思,静默片刻,忽然换了身轻便的装束,对秀珠道:“走,我们也去寒牢。” 秀珠不解,疑惑道:“主子,那寒牢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关押着无数朝廷钦犯,万一陛下因此忌讳上咱们,您惹祸上身怎么办?” 冷清岫双眸微眯:“我不去才是惹祸上身,你以为那拓拔野平白无故去寒牢干什么?必定是寒牢内有朱墨和朱琴!” 主子不愧是主子,脑子就是比她好用。 秀珠暗恼自己方才跟踪拓拔野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儿,但也很快跟随冷清岫,主仆二人趁夜前往寒牢。 寒牢附近的把守都被朱九调开,冷清岫二人伪装成送饭的宫女顺利潜入其中。 牢内阴气森森,到处都是身受重刑的囚徒,模样血腥,有的烂肉都翻出来了,招来一堆苍蝇,骇人至极。 秀珠越往里走越是不敢看下去,瑟瑟发抖的躲在冷清岫身后:“主子,咱们……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朱墨和朱琴真会被关在这里面吗?咱们为什么一定要救他们啊……” 冷清岫眼里闪过一抹不耐,语气冷了些:“朱墨朱琴既是朱九将军的兄长,我自然要出手相救,此次他们也是因我入狱,我若放任不管跟畜生有什么两样?” 话虽如此,但她余光已看向身后悄然靠近之人。 果然,听见她这番话后,那人自阴影中走出,正是朱九。 “冷姑娘。” 朱九想看看这跟来的两个宫女到底是谁的人,直到听见她们说话,才知原来是同样放不下朱墨和朱琴的冷清岫和她不约而同来寒牢救人了。 wap. /106/106848/27780401.html 第六十六章 凭空多个女儿 虽然本就是跟着朱九来到寒牢的,但见到她,冷清岫还是故作惊喜的模样问道:“拓跋姑娘,你怎么也在此处?” 这寒牢里有太多人,牵扯了太多是非,冷清岫在这里久留对她不利。 朱九摇头,道她先前来这里找过一圈,但并未发现朱墨和朱琴的身影。 另外蔺瑶也在寒牢深处,那高人附近被安置下,现在还不是放她出来的时候,待过两日,轩辕澈彻底松懈才是她动手之时。 在此之前,冷清岫知道的越少越好。 是以,带着这主仆俩悄然出了寒牢,送她们到长亭殿门口处,朱九提醒道:“若无事,还请冷姑娘莫要去寒牢,那等危险之地对没有武功的你来说再去一趟无异于丧命之举。” “那请拓跋姑娘代我向朱墨和朱琴问好,若有需要可随时来我宫中找我。” 冷清岫和善的与她说完,目送她离去。 待回了宫,她缓缓舒了口气,叫秀珠倒了盏茶过来。 见她明明没见到朱墨朱琴却心情很好的样子,秀珠不禁问道:“主子,何事这么开心啊?” 冷清岫睨了她眼,这奴才哪儿都好,就是头脑不太聪明却又急功近利。 但放在她身边正好衬出她的雅致随和,是以,与她说两句也无妨,便道:“拓拔野如今对我全无敌意,甚至对我信任有加,我自然高兴。” “她的信任值几个钱?”秀珠有些不屑。 见状,冷清岫也不与她辩解,既然猜出拓拔野就是朱九,虽然她私下里称呼拓拔野为朱九将军,拓拔野既未承认,但也并未否认。 这棋子于她有用,无论是用来联系燕国还是用来牵掣轩辕澈…… 自然,这些野心和计谋冷清岫并未说予秀珠,便是说了,她也未必明了。 此时,朱九已回到长乐殿。 幸好她去寒牢去的早,在冷清岫到来之前就给高人和蔺瑶送过饭菜,虽然蔺瑶见到她,还是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嚼碎她血肉的气愤模样,等她吃完东西就又晕过去了,这反倒省事,不让朱九担心。 如今她真正操心的是,轩辕澈那厮到底把朱墨和朱琴送到何处去了? 彩月早听见这里面有动静,遂适时地端着一托盘东西进来,见她面色微沉似有不快,便迟疑放下东西问道:“拓跋姑娘可是有事?” 朱九抬眸看她,平静道:“你说错了,朱墨和朱琴并未在寒牢内。” 彩月愣了下,迷糊的抬头看她:“奴才并未说过知晓他们二人在何处,说在寒牢,也只是奴才的猜测。” 接着,她有些好笑的看向朱九:“没想到姑娘竟然真的去了寒牢。” 这彩月倒是和一般暗卫有些不同,竟敢和她开起玩笑来了。 好在朱九也不在意,轩辕澈今夜并未发怒,可见朱墨和朱琴是安全的,倒是她受了伤,虽然运转凤凰涅槃决调息过,但也需要好好休息。 用了些垫肚子的点心,一番洗漱后她躺床上休息。 翌日,一大早,朝堂上发生了一件令众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先是轩辕澈一改姗姗来迟的态度格外早到,等一众臣子刚刚站好便宣布上朝。 处理了几件刺客和灾民的大事后便与臣子说起闲话,随后目光放在沈丞相身上:“孤听闻沈丞相有个女儿不日就要进宫选秀?” 沈丞相愣了,不知陛下怎么忽然提起他女儿?难不成是对他女儿心动了? 这面皮白嫩的老匹夫红着一张脸,恭敬低头:“回陛下,臣女名唤沈秀芝,今年刚满十六。” “哦,既是你家独女,想必沈丞相也舍不得她进宫吧。” 轩辕澈漫不经心的说着,薄如白玉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玩弄着奏折,半靠在龙椅上,无端显出几分慵懒和随意。 长眸轻佻间,目光落在沈丞相身上,“孤身边不缺女人,就不必让她进宫了,沈丞相干脆收了拓拔野做义女,让她代你家闺女入宫如何?” 虽说众人早就知道轩辕澈这人做事一贯是随心随性的,可万万没想到,选秀这样的大事他竟然张口就替换了当朝众臣的女儿! 一时间,底下群臣热议,语气皆是不赞同,当今新朝成立哪有什么党派之分? 自然是要一心效忠皇帝,安治天下。 今日是沈丞相的女儿被替换,万一明天就是他们的女儿呢?那到时候谁还能替他们说上两句话? 倒是李淳越,从始至终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木头人模样,仿佛没听见陛下说了什么惊人之语。 沈丞相也是心思飞转,实在想不通陛下此举到底有什么用意? 说他看上拓拔野了吧,可又要拓拔野亲自灭了拓跋家全族。 女儿不进宫,对他而言也未必不是好事,遂沈丞相憋着口闷气,恭敬俯首:“是,趁愿为陛下分忧。” “哦,那今日起孤就把她送进你丞相府,你替孤好好调教,教教她什么叫规矩。” 轩辕澈眼里划过一抹愉悦,说完这事又忽然想起一事,对御史大人和礼部尚书道:“孤这几日不想见高辛国和夏国那帮使臣,你们俩去打发。” 被他这么一说,礼部尚书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陛下,您后宫还未给两位和亲公主封妃,只怕高辛国和夏国使臣未必会善了……” 御史大人瞪他一眼,暗道这礼部尚书是个蠢的,连忙上前对轩辕澈道:“陛下,您成日忧心国事许是将此事忘了,不若让礼部尚书选个良辰吉日,也好趁早将他们打发走。” 闻言,轩辕澈似是才想起,他还没有给后妃册封之事。 便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时候开始册封已经病死的上官云雪和被大火烧死的蔺瑶,淡然进了内阁大殿休息。 他一走,众臣子才松了口气,只觉头顶上的阴云终于散了。 沈丞相苦着脸,一副眉头不展的模样,众臣子哪还敢到他面前去找不快?纷纷向他告辞。 待他们走后,沈丞相才终于叹了口气,来到容若面前与他行了个礼:“烦请太师指点一二,陛下命我收拓拔野为义女到底是何意思?” wap. /106/106848/27780402.html 第六十七章 使臣进宫 沈丞相本以为看在同僚的面子上,容太师怎么也会说两句给他指点明路,告诉他陛下的心思到底为何? 却没想到容太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头笑而不语,便离开了皇宫。 等沈丞相将这消息带回相府的时候,相府嫡女沈秀芝气得咬牙:“这拓拔野从前就与我不对付,如今拓跋府没了,她却攀援到我们沈家来!还想夺走我沈秀芝的嫡女之名,代我入宫选秀,我偏不如她的意!” 相府长大的嫡女到底是有几分心机谋略的,生了一场气很快就设了一场赏荷宴,名义上是邀请帝都内的名门闺秀和豪门贵妇来相府赏荷谈心,实际上却让人将这封请柬亲自送去身在皇宫的朱九手上。 彩月将请柬递给朱九,再三言明这请柬就是相府嫡女沈秀芝送来的后,朱九才将请柬还给她:“退回去吧,我只是一介伺候在宫中为陛下鞍前马后的奴才罢了,何德何能可以去这样的赏荷宴?” 她还准备在这等着轩辕澈回来,到时好套出话看看朱墨朱琴究竟被关押在哪里。 彩月见她不去便也不强求,正带着请柬要退下却迎面遇见冷清岫,于是进来通报:“姑娘,冷妃娘娘来了。” 冷清岫? 她来的倒是巧,想必也是为了这相府请柬一事,思及此,朱九让她进了房内说话。 果然,冷清岫拿出手上那封请柬,说是第一次参加轩辕国的闺阁宴会怕到时候生出什么事端,所以想邀请朱九一同去。 冷清岫是燕国人士,在燕国又有第一美人之称,她这副好样貌难免会惹这些名门闺秀嫉妒,况且选秀之期临近,为保她平安去一趟也无妨。 当然,朱九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冷清岫说了一句:“届时,陛下或许也会去相府的赏荷宴。” 毕竟沈秀芝是相府千金,沈丞相又是朝中重臣,轩辕澈断然没有不去的理由。 见朱九点头应下:“好,明日上午我在殿外等候娘娘。” “我就知道姐姐最是疼我,多谢姐姐。” 冷清岫像是一块石头重重落地,带着请柬含笑走了。 只是余光瞥了眼后面倒茶的朱九,眼里闪过一抹冷笑:看来,朱九还不知道相府举办宴会是因为沈丞相认了她做义女的事。 丞相府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义女,只怕特意设这场宴会的沈秀芝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只要朱九肯跟着她去宴会,用不着她动手,开宴之日便是朱九死期了。 宴会在三天后举行,皇宫中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高辛国和夏国那边的使臣一而再再而三被礼部尚书拖着不让他们面见陛下,翌日中午就闹到后宫来。 长乐殿,朱九正晨练完拿着布巾擦汗,忽然听见外面有喧闹声,顿时问彩月发生了何事。 彩月倒是淡定,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说道:“是高辛国和夏国两位送来和亲的公主都死在了轩辕皇宫,如今正闯入后宫闹到陛下面前要陛下给个说法呢,估计是想催促陛下趁早给两位公主一个后宫妃位吧,如此也好全了两国颜面,维持三国来往间的基本平和。” 原来如此。 但朱九更注重她话里的意思,双眸微眯,对彩月道:“两国使臣既然能闹到后宫来,难不成这两日陛下整夜都宿在长乐殿?” “长乐殿书房。” 书房在正殿西侧,与朱九所住的东侧是两个方向,难怪昨夜还特意在御书房到后宫的必经之路上等待轩辕澈却没有等到人。 感情这小屁孩早就窜回了长乐殿! 而且还隐而不发,恐怕是知道她要从他口中询问朱墨朱琴的下落,所以才故意耍她玩儿,就是想看看她的态度。 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朱九非要当面跟轩辕澈对峙不可。 绕开彩月,她大步流星往外走,彩月虽是暗卫,但论身法和速度哪里比得上重生归来的女战神朱九? 是以,等她回过神来,朱九已往外走了好几步,她大吃一惊连忙跟上去:“拓跋姑娘!且慢!” 幸好朱九还没来得及跨出围栏,被她一把拽住,急急劝道:“你现在出去无异于找死啊!” “怎么说?” 朱九不慌不忙,转头看她,余光扫过院子里站的那两拨身着异国朝服的人,目光落在彩月身上。 高辛国的朝服皆为白色,夏国的朝服则为紫色,左右两侧分别站着与轩辕澈对峙。 庭院离这边有些距离,两人的动静并未引起他们注意。 只是,高辛国为首的男子朝服上绣有三爪蛟龙,乃皇室宗亲安王百里晋,今年二十七岁,可样貌极其出挑,俊美又儒雅,朱九方才那一眼看过去,竟觉他气质与寒牢中入狱的高辛国前辈有些相似! 幸而目光收回的够快,并未引起彩月注意,彩月解释道:“这里可是后宫,若没有陛下允许,这些人怎么能如此轻易就进来?拓跋姑娘也该明白,若不是陛下对这两拨人有所图,又怎会跟他们站在这院子里对峙?” 一口气说完,彩月才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向朱九:“拓跋姑娘并不蠢笨,怎么会想不明白凭您现在的身份闯进去会落得什么下场?” 轩辕澈是整个轩辕国的王,他一个不高兴,别说拓拔野,就是朱九站在他面前,说不定都会直接让人拉下去砍了。 生死一瞬闪过心头,朱九不禁手心发寒,可余光瞥见那两拨人气红了脸,几乎快跟轩辕澈撕破脸,若她继续站在这看戏,只会促使局势偏向轩辕国,对高辛国和夏国不利。 遂不再搭理彩月,仍要上前阻止两拨人被轩辕澈砍头。 可才到附近就听见两国使臣对轩辕澈怒斥:“你罔顾人伦!谋害我们两国公主,还不欲给她们名分,分明残暴至极,不配做这天下之主!待我等回朝禀明圣上,必定联手对轩辕起兵伐之……” “伐轩辕?” 轩辕澈似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俊美的眸微微上挑,状似不经意间,露出几分轻蔑之意:“就凭你们两国也有本事伐我轩辕?” 百里晋眉头紧锁,目光从始至终落在轩辕澈身上:“当初六国合纵连横,尚能对抗秦王,如今我高辛国和夏国未尝没有这个实力,只是,轩辕陛下若愿意给我国两位公主一个名分,完成和亲大典,我两国就不再追究。” 不等他把话说完,轩辕澈已然冷笑,只拍了拍手,四面八方便涌来无数侍卫,竟是一早就准备好的! wap. /106/106848/27780403.html 第六十八章 破解困局 赫然间被这么多人包围,两国使臣果然露出惊慌之态,更有人在此时怒指轩辕澈什么难听的话都给骂出来了。 轩辕澈仿若未闻,似是嫌弃这些文人喋喋不休太过烦人,在他们被包围后双臂一展,霸气扬声:“尔等若是不服,尽管来战!孤就在这轩辕国内,随你们战多少次,孤都迎战!” 说到后面,他冰冷的眸中染上点点兴味,仿若巴不得这些人赶紧出兵讨伐轩辕。 方才那番舌战群儒之态也只是故意激怒这些人罢了,两国使臣固然骂的凶,也用两国联手讨伐轩辕这种事来威胁轩辕澈,可那也只是呈口舌之快,希望轩辕澈能感觉让他们完成来轩辕国的目的,好顺利回朝。 作为使臣,谁想在他国一待就待一年半载?久了,他们还怕轩辕澈扣下他们,斩了他们脑袋示威呢! 不过刹那,人群中就再无人说话,一个个噤若寒蝉纷纷心虚低头。 唯有赶过来的朱九恰好听见他这句“不服来句”后,心里顿沉。 虽然早就料定轩辕澈是想用他们来激怒高辛国和夏国,之所以杀蔺瑶,也是想趁机将他们吞并。 但没想到,此子的手段竟然如此直白,从来没有哪个国家是会在使臣来访的时候故意将使臣引入后宫,还用这些侍卫将他们包围起来折辱的。 若是在此时斩了他们,对外只说两国使臣不懂规矩,乱闯宫闱,轻而易举就能将他的杀戮之举给揭过去。 可轩辕澈此人心性狠辣,如今当了帝王,更是要将当初得不到的一切尽皆掌握在手中。 既不能逆了帝王心意,又得在不激怒他的情况下救下这些人,朱九该如何处理才能解决眼前这困局? 此时,众人都注意到了这个稳步上前的宫女,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她身上。 百里晋更是看到她时忽然双眸微眯,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很快,他按住轻微震动的袖口,眼里异色一闪而过,但呼吸明显比刚才急促许多,似是有些激动。 朱九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在轩辕澈斜睨视线看过来时,恭敬对他俯首,“陛下,奴才已在宫中备好酒菜,特来请您移步用膳。” “嗯?你是来叫孤用膳的,还是来叫孤饶过这些外邦蛮夷的?” 连使臣也不称呼了,用外邦蛮夷来污蔑他们,随意的态度却尽显傲慢。 轩辕澈一席话令朱九立即跪下,沉声拱手:“陛下,奴才只衷心侍奉陛下一人,若这些外邦蛮夷惹恼了陛下,陛下大可将他们诛杀!” 这番话倒是顺了轩辕澈心意,他果然一笑,意味深长的捏起朱九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长睫下,晦暗不明的眼睛映出朱九一张平静淡漠的脸庞。 少顷,他道:“那就依你所说,孤这就斩了他们。” “什么?小小贱婢也敢妄议我等生死!” 两国使臣瞬间震怒,除了百里晋没说话,只沉默看着,那两国使臣一个个都气得脸红脖子粗,仿佛轩辕澈害他们憋在心中的怒火终于有了一个宣泄之处,不多时,这些人对朱九指桑骂槐,明里暗里说她,却一个个对轩辕澈怒目而视。 可还没等他们骂完,砰一声,竟是人影从他们中被击飞出去,先前骂朱九贱婢的大臣硬生生挨了一掌,口吐鲜血,死不瞑目。 在场使臣都被吓了一跳,再次噤若寒蝉,轩辕澈不耐烦道:“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 “是,陛下。” 包围他们的侍卫立即行动,朱九却及时开口,垂眸道:“且慢!陛下,蔺瑶公主死前曾是奴才在接待,那场大火并未烧死蔺瑶公主,只是让蔺瑶公主受了些轻伤,都怪奴才脑子笨,一时没想起来这事儿,耽搁了陛下的和亲大典,请陛下恕罪!” 三言两语瞬间扭转局势,高辛国听闻蔺瑶还活着,俱是一喜。 对他们而言,一个活着的和亲公主可比一个死人有用多了! 夏国使臣则变了脸色,又羡又妒的望向这伙同盟。 毕竟他们的公主是好运气活下来了,可自家的公主上官云雪却是实打实的病死了! 而且他们怎么查都查不到轩辕澈头上,看过多少名医大夫都只说上官云雪水土不服,又受了惊吓,是梦魇而死。 可这却不失为一个向轩辕澈服软的好机会,方才两拨人被激怒到那个份儿上,差点真就如轩辕澈所愿,回去派兵伐轩辕了。 于是,夏国使臣也顺势开口:“陛下,原来是误会一场,既然蔺瑶公主还活着,那就请陛下善待蔺瑶公主吧,只是我们上官公主却是没这个福气了。” 两国早就达成同盟,起码蔺瑶活着也算是一点慰藉,有高辛国这场联姻,轩辕澈怎么着也不会对他们动手。 是以,夏国使臣来的快走的也快,只怕轩辕澈阴晴不定的目光会忽然从朱九身上收回来,转而射向他们,依旧冷血的要让侍卫砍下他们人头。 百里晋也是眸光微亮,拦住正欲开口的高辛国使臣,上前对轩辕澈道:“陛下,方才多有误会,是我们不对,还请陛下尽快归还蔺瑶公主吧!” 说到这里,他眼神微闪,略微抬眸直视轩辕澈:“且高辛国除却与夏国交好外,南方的吐蕃、北方的草原七部也都与我国常有来往,此次为恭贺陛下您登基,此等国家皆送来了和亲公主,只是脚程没有临近轩辕的高辛国与夏国快罢了,但昨日本王收到信件,今夜几位公主便会陆续到达轩辕。” 轩辕国强盛又如何?高辛国也不是弱国! 他轩辕澈杀得了一个上官云雪,杀得了一个蔺瑶,但杀得完其他来和亲的公主吗? 见轩辕澈果然眸光微动,缓缓朝他看来,神色愈发平静,百里晋渐渐开口:“若是蔺瑶再受些伤害,恐怕其余公主也会受到惊吓,倒不如请陛下饶她一命,以彰显轩辕皇宫的容人气度,安抚边境列国。” 名义上是接这些和亲公主入宫,实际上却是将她们的性命安危与边境平稳联系到了一起。 这位王爷竟敢不畏轩辕澈强权宠辱不惊的说出这些话来,可见高辛国还是有些能人的。 朱九不禁抬眸,可目光并未落在他身上,而是被忽然转身的轩辕澈给挡住。 下一刻,她纤细的脖颈看似被少年抚摸,实则渐渐掐紧,他一双冰冷的眸子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对朱九质问道:“这些狗贼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 wap. /106/106848/27780404.html 第六十九章 怀疑 朱九快喘不过气来,暗暗握紧一根金针,正犹豫要不要现在对轩辕澈动手时,忽然,一阵柔和的内力震开轩辕澈。 “咳咳!” 桎梏一松,朱九顾不得其他,忙喘上几口气,匆匆抬眸看向替她解围之人——正是高辛国安王百里晋! 只见百里晋面上笑的和善,但眼神却有几分冷意,对轩辕澈道:“陛下何故动怒?这奴才纵然不该藏匿蔺瑶公主,也该顾念她救蔺瑶公主有功的份儿上饶她一命。” 高辛国使臣几乎全在他示意下悄然退走,此刻只有一个侍卫还在不远处等着他。 少年一双美目顷刻阴鹜,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百里晋:区区蛮邦小国的使臣也敢觊觎他的人? 嗖的一声,方才还站在百里晋面前的身影竟迅如闪电袭至他身前,速度之快,一招一式宛如毒蛇,令人防不胜防。 百里晋眼皮底下也是一惊,匆匆后退几步,竟有些手忙脚乱才避开他袭击要害的招式,但最终还是咔嚓一声被轩辕澈轻描淡写折断一只手。 他自小跟着师娘修炼,自认武功不是天下第一却也无人能敌。 这轩辕澈看着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本事,逼的他毫无还手之力?! 震惊之下,百里晋闷哼一声,勉强扶着被折断的手,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望向轩辕澈。 只见白衣少年翩然落在朱九身前,慵懒随性的将手搭在她肩头,与百里晋相差无几的身高,却斜睨着他,语气玩味又冷血:“孤的人,孤想杀就杀,安王若是看不惯孤,不如先她一步去黄泉等她?”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醋意? 百里晋直觉有些荒唐,摇了摇头,捧着手垂眸道:“不敢,多谢陛下赐教。” 这一转身,他忘不了身后朱九那双眼睛。 那双与师娘十分相似,却不如师娘温柔,而是十分坚韧,如山涧迎风招展的松柏,即便身处逆境也依旧不屈不折。 他走后,朱九松了口气。 只要这人平安无事便好,短时间内轩辕国和高辛国无法开战了。 如此一来,天下局势就会更安定些,于燕国,于各国百姓也是一件益事。 但不哄好轩辕澈,恐怕她无法将蔺瑶平安送至高辛国使臣手中,遂等百里晋走远后,转头便对轩辕澈躬身一拜:“陛下恕罪,奴才只是担心陛下被史书口诛笔伐,死后也遭百姓唾弃,左不过一个公主罢了,留着她也不碍您什么事。” 罗铮看了她一眼,心中更是狐疑:这拓拔野怎么如此大胆?真不怕陛下会杀了她? 再悄悄一看轩辕澈的脸色,果然阴沉的能滴出水了,可他不怒反笑,握着朱九的下巴:“你喜欢救人,那孤就成全你做这个救世主。”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去,也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眼下不是和轩辕澈闹别扭的时机,她还得将朱墨朱琴两位兄长从他手中救出来,于是跟上去,即便被罗铮拦住,说陛下不见她,她也老实在外面等着。 偶尔等的累了,就去小厨房盛一碗羹汤,送到长乐殿书房门口。 罗铮拦了几次,临近傍晚时朱九又送来羹汤,这一次他没拦了,而是带进去恭敬呈给轩辕澈:“陛下,这次送来的羹汤是拓跋姑娘熬了一下午才熬好的,乃她亲手所制。” 亲手所制四个字,落进轩辕澈耳朵里,令他余光里的冷色消退了几分,但仍旧把握着手中的卷册看:“行了,你退下吧,让她回去歇着,明日,孤带她去一个好地方。” 罗铮迟疑了一下,才把刚刚朱九送汤时要他转达给陛下的话一起告诉他。 “陛下,拓跋姑娘除了送汤,还想让属下告诉她朱墨和朱琴被关押在何处……” 如此一来,送汤的目的不纯,陛下必然会生气吧? 罗铮自觉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抬头一看,却见轩辕澈漫不经心的用汤,凉薄的唇瓣染上油渍后更显饱满莹润。 他淡淡垂眸,似是早就料到朱九接近他,本就目的不纯,此刻更是大发慈悲的开口:“明日她自会见到。” “……是。” 奇怪,陛下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好了? 以往若有不顺心之人,落在陛下手中不是被砍头,就是被诛九族啊! 罗铮暗暗心惊,对拓拔野也就更上心几分,从殿内告退出来后,对守在门外的朱九转达了轩辕澈的原话。 得知明日便能见到两位兄长,且轩辕澈并没有要杀她性命的举措,朱九总算松了口气,谢过罗铮便回了寝殿。 可不知为何,脑子里想到轩辕澈说过,“你喜欢救人,那孤就成全你做这个救世主”,朱九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 仿佛明日,会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 书房距离偏殿不远,朱九很快回到西屋住所,刚踏入庭院,彩月就绑来一个小太监扔她面前,禀报道:“拓跋姑娘,这细作是高辛国人,不知潜入您的住处所为何事,被奴才抓住了,您看是您亲手处置还是奴才交由陛下处置?” 别说高辛国的细作,就算是有刺客闯入长乐殿,第一个处置他们的人也不该是朱九而是轩辕澈。 这一刻,朱九平静的看着彩月,心中那抹不对劲的猜疑终于再次浮出心头。 之前,她以为这彩月是轩辕澈送来的人,放在她身边监督她。 但现在,怎么看彩月也不像是轩辕澈的暗卫。 若真是他的人,怎么事事都以她为先,而不是第一时间去向轩辕澈禀明情况? 心中思绪飞转,清风拂过二人时,朱九沉稳开口:“先把他扔进柴房,你过来,我有事要问你。” 彩月有些意外,高辛国的细作潜入进来,难道她就不怕被杀了泄愤? 听说今日高辛国使臣和夏国使臣在陛下面前受辱,而拓拔野作为皇帝宠婢,被人盯上也是很正常的。 见她毫无惧怕之色,彩月也就不多过问,跟着她进入卧房。 然而刚踏进房门,就见门内的女子赫然转头,双手负于身后,一双眼睛却犀利至极,紧紧盯着她:“彩月,之前向轩辕澈泄密,我与朱墨朱琴携带冷清岫欲往皇宫出逃之事,不是你所为?” wap. /106/106848/27780405.html 第七十章 前辈身死 彩月顿了顿,似乎没想到朱九会问她这种问题。 思忖间,她正想着怎么跟朱九解释才能让她放下对她的狐疑,但朱九已然继续盯着她,问道:“你究竟是谁的人?” 彩月定然没有害她的心思,若泄密之人是她,只怕她不会这么尽心的留在她身边伺候。 但唯一笃定的是,经过朱九这几夜的观察,一到傍晚,彩月就会用信鸦跟人联系。 她的主子到底是谁? 为何会盯上一个灭了全族,在朝中毫无用处的“拓拔野”? 奈何朱九的眼神实在是太过锐利,彩月也不禁心虚低头,但仍旧恭敬道:“拓跋姑娘放心,奴才只是奉命保护你,绝不会害您,若您想查清楚泄密之人是谁,不如当心一下经常与您来往的冷妃娘娘,是否存了背叛您的心思吧。” 话已至此,朱九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那天晚上泄密之人,果然是冷清岫。 她不想走,她不想离开轩辕皇宫! 可为何又要做出一副去寒牢寻找朱墨朱琴的模样?难不成是为了取得她信任? 在战场上朱九虽运筹帷幄,可在后宫之中她从未与哪个女儿家有过勾心斗角之举,她实在想不出,看起来和善温婉的冷清岫,对她下毒手的原因。 忽然,她目光落在彩月身上,莞尔一笑,缓缓凑近她:“你主子是让你保护我,对吧?” 既然知道彩月并非轩辕澈的人,那事情就好办了。 彩月乖乖点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她:“拓跋姑娘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主子吗?” “嗯,让他帮我防着冷清岫,轩辕澈留我在身边是为了折辱我,而我留在他身边也而恰巧有些目的,故而无暇分身盯着他人。” 彩月忍不住抿了抿唇,似有些不高兴,望着她:“主子不做没好处的交易。” “你只管转达我的话,告诉他,就当我欠他个人情,他日若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只要不杀人放火,做违背道德之事,我必定鞍前马后,为他效命。” 闻言,彩月嗤笑一声,上下打量她,目光落在她这条瘸了的腿上,点头道:“行吧,我转告主子,不过主子同不同意就不关我的事了。” 说罢,她从房内告退,不一会儿院里就没了她的身影,原是她亲自去向那位主子转达朱九的话了。 待她走后,朱九才揉了揉眉心缓缓坐回椅子上,眼底有些失望。 没想到冷清岫作为轩辕皇宫里唯一的燕国人也不能全信,眼下,还不是计较她作为的时候,朱九歇息片刻便去了一趟柴房。 今日在轩辕澈门外等候他多时,以至于她站的有些腰酸腿疼,瘸着一条腿来到厨房时,她目光落在这细皮嫩肉的小太监身上,双眸微眯:“谁派你来的?是要取我性命,还是有其他目的。” “是安王殿下派属下来给您送信的。” 小太监果然是侍卫伪装,他抬起头来时,朱九赫然认出,这人正是百里晋身旁的贴身侍卫! 安王…… 他为何要写信给她? 不会只是让她交出蔺瑶这么简单吧? 若真是这样,那便多此一举了。 朱九从侍卫手中接过信件,才一转头就发现地上只剩一堆绳子,哪还有刚刚那小侍卫的身影?他分明武功极高,想来被彩月擒住也只是故意而为。 朱九哑然失笑,打开信件,原来是百里晋感谢她救了蔺瑶一命,所以奉上了一封请柬,请她明日辰时,到城外茶楼一叙。 这皇宫守卫森严,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这百里晋倒是有意思,竟然约她在城外相见? 辰时…… 那时,天色还早,若她能早些回来,应当不会错过跟着轩辕澈去见朱墨朱琴的事儿。 是以,看完这封信后,朱九将信件损毁,去了一趟寒牢,打算将蔺瑶带出的,顺道在明日辰时,将她一块儿带出皇宫,交给百里晋。 今日的寒牢守卫出奇的少,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朱九过来的时候寒牢内的守卫每次都在换班。 她提着食盒,里面装着给高人送去的食物。 一路顺畅无阻,摸黑进入寒牢深处,停在高人所在的牢房门前,朱九对那坐着的身影轻轻唤道:“前辈,晚辈来给您送食物了。” 若是以往,前辈必定会温和笑着,对她点头与她说上两句话,考校考校她的凤凰涅槃决与鬼手十三针。 今日前辈却没有,他静静坐在那里,不出片刻朱九便心脏一冷,浑身涌起一股震怒,但仍旧小心翼翼唤了声:“前辈?” 不妙,似乎从刚才起,她就没感受到前辈的呼吸! 朱九瞳孔微颤,幸而在朱家所学的东西多,开门撬锁难不倒她,哗啦一声响后她收回摆弄铁锁的手指,快速去往前辈身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却见前辈眼睛大睁着,尸身僵硬,死了应当有五个时辰。 朱九看的分明,残留在他眼中的神色是震惊和不甘,前辈于她而言有再造之恩,赫然暴毙,朱九难以接受,几乎怒从心起,瞬间夺过他手中抓的一只簪子,咻一声直直射向旁边那牢房的女子。 “啊!贱婢!你疯了?!” 蔺瑶果然没昏睡,她在装,簪子几乎射向她的一瞬间,她就感觉到浓烈的杀意,从地上飞腾起来,退开几十步站在朱九对面。 那双大眼睛里仍旧惊魂未定,可看到已死的儒雅男子时却难掩眸中心虚。 朱九死后,除却刚开始几次跟轩辕澈硬碰硬,其余时间她都将仇恨和情绪隐藏的很好,但这一次,她近乎咬牙切齿,双眸猩红的转头看她,目光锐利如刀:“是你,杀了前辈?” 前辈身上残留的脂粉香,与那簪子无一不与蔺瑶的身份重叠。 蔺瑶先是被她吓了一跳,可转念一想,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反正进宫来的目的早已达到,如今她就是高辛国唯一的公主,无需在惧怕任何人! 料定朱九不敢杀她,蔺瑶缓缓恢复平静,大胆的讥笑与她对视:“不错,是我杀了他,此人乃高辛国叛徒,我此次进宫和亲的目的就是要杀了他!” 说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的越发欢乐,玩味的对朱九说道:“不过拓拔野你还真是好骗啊!真以为我晕了一次之后还会被你打晕第二次吗?不枉我一直跟你装下去才有机会对这叛徒下手!” wap. /106/106848/27780406.html 第七十一章 废她双臂 盛怒之下,朱九的理智越发清晰,一双寒眸紧紧盯着蔺瑶,鬼手十三针陡然发射,仅两下便刺的蔺瑶双膝一疼腿软下跪。 “贱婢!你对我做了什么?” 蔺瑶大怒,愤然抬头与她对峙,却仗着朱九不会杀她而有恃无恐般,紧握双拳想从地上爬起来,只是试了几次,双膝都被那两针牢牢固定,别说爬起来就连动都动不了。 啪咔—— 朱九如看死人般盯着她,眼里浓烈的杀意渗出点点血丝,像是忘川河上弥漫的彼岸花妖冶艳丽却慑人至极。 运转凤凰涅槃决,用第四重内力徒手拆开挡在两人中间的铁栅栏后,朱九原本瘸着的腿在蔺瑶惊愕的目光中一点点站直,身形一闪,眨眼间到了她面前。 “你干什……” “咳咳!” 这一刻,朱九宛如地狱归来的杀神,细白的手指稳稳成爪,轻而易举捏紧她的喉咙将人从地上拎起。 在蔺瑶惊恐的目光下,一点点直视她,冰冷的语气听起来与她寻常说话,判若两人:“是你要杀了前辈,还是高辛国要杀前辈?” 不知是不是蔺瑶的错觉,她竟从拓拔野身上看到一股尸山血海般堆积起来的威压! 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当年那个名震九州的女战神——朱九。 当初高辛国朝拜燕国时,她也只是在宴会中远远见过朱九一面,那时她便对那地位崇高的女子满眼羡慕和嫉妒。 这份嫉妒,转眼间就寄生在拓拔野身上,蔺瑶不甘的瞪着她,双手胡乱扑腾着,张牙舞爪的模样和同为高辛国皇室的安王百里晋宛如天壤之别。 她也终于道出杀了前辈的事实。 “没错,人是我杀的,可那又怎样!” “拓跋野,我就是记恨你,记恨你毁了我的和亲大典!” 蔺瑶一字一顿的说着,怨恨的盯着朱九,像是面对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我见你每三日给他送一次饭菜,便知道他于你而言必定非同寻常,如何啊贱婢,亲眼看着自己的重视之人死在眼前的滋味,还不错吧?” 说完,她像个胜利者般对朱九癫狂大笑。 就因为这样的原因,前辈死在了她手上? 朱九无法相信,能传授她凤凰涅槃决的前辈会是什么废人,更不相信他连一个蔺瑶都打不过。 这蔺瑶虽然有些武功,可在江湖上算起来也只能勉强算个不入流的三流高手而已。 连她都能对付,前辈没理由打不过。 这一刻,朱九脑中闪过许多,但蔺瑶方才的话一句句回荡在她耳边,朱九怒意越发深沉,不等她继续讥笑,便操控鬼手十三针,再射两针入她手臂。 金针入肉,极轻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见,蔺瑶却感觉筋脉越发疼痛,终于露出惊骇之色,大惊的望向朱九:“贱婢!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快放开我!” 蔺瑶双膝被她控制着无法行走,眼下双臂也筋脉受损,她惶恐的挣扎反被朱九摁住脑袋,双目如炬的俯视着:“前辈生前让我保你一命,所以我不杀你,但也不会让你好过。” “你杀了前辈,这辈子就带着这两条废了的胳膊以残疾之身度过余生吧!” 什、什么? 蔺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她,几乎快咬断了舌头,目眦欲裂的开口:“拓拔野!你这贱婢,你竟敢废我双臂?我杀了你!我杀……” 不待她咆哮完,朱九一掌将她敲晕,将她扛在肩头带出去时,临走前,她为前辈整理了仪容,取下射入蔺瑶双膝的金针,联合剩下的十一枚金针刺入前辈体内。 寒冷幽暗的牢门外,朱九遥遥对他俯首:“前辈,恕晚辈只能用这种方法暂时保存您的肉身,待晚辈处理完手头要事再回来好好安葬您。” 将铁锁恢复成没有打开的样子,朱九迅速带着蔺瑶离去。 翌日卯时,天还未亮,城内一客栈内,安王百里晋早就等在此处。 他身着宝蓝色常服,绸缎面料十分精致,上面印有秋海棠,在高辛国,男子敷粉也是正常,但百里晋年过二十五皮肤依旧白嫩,宛如十七八的少年。 昨日为朱九送信的侍卫就站在他身旁,忽然,侍卫似有所感,看了眼门口:“主子,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白衣女子推门而入,正是朱九。 她乔装打扮一番,腿也不瘸了,走路轻盈,将肩上扛着的女子扔进来便关了门,对百里晋道:“王爷,人我送来了。” “拓跋姑娘倒是早。” 望着朱九这双眉眼,百里晋心中那莫名的悸动又涌了起来,忙垂眸敛下这丝异样,暗中握了握袖口后,对朱九抬手:“想必拓跋姑娘还未用过早膳,本王特意准备了些糕点,你尝尝?” 这百里晋光坐着便如展现出松竹一样的气节和傲骨,昨日与轩辕澈对峙也是丝毫没乱了阵脚,且他的武功也极高。 方才她将蔺瑶扔进来时,对方也察觉到了她废掉的双臂却并没有因此责问她,只是让侍卫将气息尚存的蔺瑶带下去安置。 可见,百里晋并非心胸狭窄是非不分之人。 朱九也起了结交之心,与他相对而坐,只抬手抿了一口茶,对他道:“王爷若有什么事要交代在下,只管一并说了就是。” 天亮之前她得赶回皇宫见轩辕澈。 百里晋笑了笑,也不废话,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白色珍珠,珍珠虽然莹润,可其内却有一只小黑点。 这小黑点还在动弹,朱九不禁呼吸一滞,脑海中想起了先前在苗疆征战曾见过的蛊虫。 那些蛊虫没被用时就是这样,封在一些小小的道具里,待用时再拿出来方便又狠毒。 她并未说话,很快从蛊虫身上收回目光看向百里晋,凤眸之中一片沉静。 百里晋微微一笑,他本就生的唇红齿白,笑起来更是如沐春风,理了理宽大的袖袍,他对朱九说道:“拓跋姑娘,想必你也知道高辛国前太子与太子妃十分恩爱,育有一女的事吧?” “嗯,曾听闻过。” 百里晋看了看她,继续道:“小公主出生时天降异象,高辛国更是久旱逢甘霖,无数黎民百姓在那场大雨中活了下来。” “而小公主还有个异象,她自出生时便引得蛊王寄生,本王手上这只小蛊虫正是与那只蛊王一同诞生的眷生蛊……不知拓跋姑娘该如何解释,这眷生蛊会对你产生异动的原因?” wap. /106/106848/27780407.html 第七十二章 身有奇毒 昨日从皇宫回来,他也很希望拓拔野就是朱九。 可奈何,他调动所有人脉和力量,一夜之间查尽拓拔野背景也并未查出她与高辛国皇室有什么联系。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从一出生就在轩辕国长大并且确确实实为拓跋家血脉的女子,不可能是高辛国那位失踪的皇室公主。 或许是太激动了,百里晋再如何平复心情也压不住眼底那抹震撼和疑惑。 他甚至有些欣喜,又期待的望着朱九,希望她能给出一个答案,为什么只对公主有感应的蛊虫会对她起反应? 这一刻,百里晋更是笃定:拓拔野即便不是公主也必定与公主有什么联系! 但…… 朱九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包厢内灯烛跳动,她想起先前在寒牢前辈曾说他丢失了女儿,这二十年来一直没放弃寻找那孩子的事。 而眼下,百里晋也很巧合的在找高辛国丢失的公主。 会不会前辈就是高辛国失踪的太子,而他要找的女儿就是高辛国当今独一无二的公主殿下? 眸光微闪,朱九想起她未曾战死时,便听说过高辛国皇室子嗣单薄的消息,他们数次与敌国作战,已经有几位皇子接连战死或猝死。 如今的高辛国,掌权人还是太子之父老皇蔺卓宇,而安王百里晋在高辛国有监国之责。 在朝中身有重任之人竟也随和亲队伍来到轩辕,想必是笃定那位失踪的公主就流落在轩辕国。 缓缓的,朱九放下手中这杯茶,敲了敲桌面,抬眸对视百里晋:“很抱歉,我身上并无蛊王,也并非你们要找的公主。” 说罢,她起身,正欲行礼告辞却被百里晋蹙眉叫住。 “且慢!” 他收回珍珠蛊虫重新放于袖中,快步行至朱九面前,拦住她:“拓跋姑娘,有一事我不得不与你明说。” 他深深看了朱九一眼,道出一个令朱九头皮发麻的事实:“普天之下,这眷生蛊虫除却对公主殿下一人有反应之外,只会对奇毒草药感兴趣。” “若您不是公主殿下,眷生蛊虫却有这般反应,恐怕是您体内已然身中奇毒……” 百里晋并未把话说完,但朱九也不是蠢人,抿了抿唇,她垂眸对百里晋行了一礼:“多谢安王,在下告辞。” “拓跋姑娘慢行,来日方长,我想我们还有结交的机会。” 百里晋一番话刚刚落下,才出门口的朱九便身形一闪,从客栈消失的无影无踪。 饶是他身旁武功高强的侍卫也不禁暗暗吃惊:“主子,这拓拔野分明没怎么用内力,可轻功却如此轻盈,必定是个扮猪吃虎的高手!” “不必忧心,蔺瑶可安置好了?” 百里晋抬眸看他,坐回桌边,无意中执起茶杯一饮,才发现是朱九方才饮过的。 他耳根微红,不自觉放下这茶杯,鼻尖却似乎萦绕着一股隐隐约约的女子淡香。 虽然朱九不是公主殿下,令他有些失望,但拓拔野有一双比任何女子都清明冷静的眼睛,细细想来却也令他心动。 这时,侍卫回道:“王爷放心,蔺瑶已送回驿站交由那帮使臣照顾,只是太医说蔺瑶公主的双臂被废了筋脉,恐怕再无痊愈的可能。” 说到此处,他不禁看向百里晋:“王爷,那拓跋野胆大妄为,如此对待公主殿下,难道您就不生气?” 闻言,百里晋徐徐吐出一口浊气,侧目看他,一双清茶色的眸子略显冷意:“流风,上官云雪既然能被轩辕澈杀死,他又何必留蔺瑶一命?” 流风一惊,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什么火灾、意外都是假的,只有轩辕澈想杀死蔺瑶是真的! 一滴冷汗不禁从他额头滑落,流风咬了咬牙,遥遥望着皇宫的方向骂了句:“轩辕狗贼果然毒辣!” 百里晋哼了声,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茶杯边沿,本是文人般柔弱纤细的手指,却显出几分漫不经心的力道。 “是以,拓拔野能将蔺瑶活着送回来已是不易,她是否断了一双手臂,于高辛国而言无伤大雅。” “这……” 流风松了口气,了然点头:“属下明白了。” 看来王爷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对拓拔野起了结交之心吧? 王爷心怀大义,对善良正气之人很容易心生好感,这拓拔野无意中救下蔺瑶之举,确实是入了王爷的眼。 于是,百里晋再叫流风去盯着拓拔野的一举一动时,流风并未再有猜疑,恭敬退下。 天边泛起鱼肚白,巍峨皇宫内更显庄严,朱九刚换下一身装束在床上躺好,彩月就寻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套衣裳。 “拓跋姑娘,这是魏公公方才送来的,说让您换好衣服后到前厅与陛下一同用膳。” 陛下…… 朱九暗暗握了握手,没想到轩辕澈竟来的这样早,她身上出了些汗,待会儿恐怕会被他察觉。 若让他顺藤摸瓜知道蔺瑶已被她送出宫,不知迎来的会不会又是一番折磨? 未避免生事,朱九换好衣服,少见的让彩月往她身上敷了些香粉。 拓拔野本也生的好看,虽不如朱九那般五官深邃英气,但姿容却很艳丽,朱九重生变成她后,原本媚色的眉眼也多了几分飒爽清朗之感,精心装扮之下,原本三分的飒美被发挥到了极致的十分。 幸好魏如海送来的衣裙也不繁琐,只一条绸裤,一件月蓝色褶裙,上身是一套银色海棠花锦衣。 虽知道朱九生的极美,只是甚少打扮,但真正见到她正经装束后,彩月仍是被惊艳到了,痴痴地看着她,足足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在朱九系好束腰的红色丝带时,望向她的目光中回过神来。 “姑娘生的极美,如此装扮真当得起轩辕第一美人的名头!” 彩月神色微松的调侃着,替她整理了衣领送出门。 朱九惦记着叫她背后的主子盯着冷清岫的事,不禁回眸看她:“昨日我请你传的口信……” 彩月一笑:“姑娘放心,奴才已将口信传到,主人说要见到姑娘请他办事的诚意,所以等着姑娘送上谢礼。” wap. /106/106848/27780408.html 第七十三章 出宫 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份谢礼,朱九怕是有些难送。 对彩月点了点头,朱九便去往前厅,只是在长廊上走着,脑海中的记忆难免飘到百里晋所说的眷生蛊上面。 他说,眷生蛊除却对公主有反应之外只会对奇毒草药有感应。 眷生蛊的异动,她确确实实是看在眼里,难不成拓拔野在她未重生时就已经身有奇毒? 那时的拓拔野唯一能接触到的人就是拓跋家的人,但拓跋家已被诛杀,如今唯一还存活的,就只有嫡女拓跋羽,而拓跋羽自从上官云雪死后也一度失联。 看来,只有找到她才能得知这毒是谁所下。 在此之前她得先找闽雀替她诊脉一番,确定自身情况。 一路上畅通无阻,朱九很快到了前厅,站在门口的罗铮和魏如海竟不约而同对她颔首,丝毫不敢将她当成奴才对待。 这几日,陛下对朱九格外有耐心,那一份份好,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这还是陛下自从朱九死后头一次愿意主动接触一个女子,皇室现如今还未有后,两人可为陛下操心着呢。 巴不得朱九早点进去,讨得陛下欢心。 踏入殿内,朱九一眼看到坐在桌边的男子,眉目含笑,手中捧着一卷书册,不知在看些什么,心情似乎颇好。 朱九垂眸,掩去眼底那抹厌恶,恭敬上前:“陛下,奴才服侍您用膳吧。” “嗯。” 轩辕澈瞥她一眼,脸上的好心情仍旧保持着却并未与她说话,只任由朱九往碗里添菜盛汤。 待碗里堆满,他忽然往旁边一挪,漫不经心的敲了敲桌子:“吃吧,你一大早上就从宫外跑回宫内,想必肚子也饿了。” 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令朱九如遭雷击,顿时抬眸看他:“陛下没心思关心国家大事,却对奴才这样的小人物关注有加?” “小人物?” 轩辕澈似笑非笑,目光落在朱九身上,带着几分打量的摇头:“不,你可不是小人物,孤为了不让你闹出什么乱子毁了我这轩辕王朝,只能将你养在身边。” 说罢,便不理朱九那些小心思又将目光落在书册上,淡淡撑着面颊,好以整暇道:“吃吧,吃饱了,孤带你上路。” 上路? 难不成这是断头饭? 朱九心里一跳,拿着筷子的手不禁紧了紧,面上仍旧平静的吃完。 御厨的手艺自是没的挑,可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这些饭菜的口味竟和她在将军府时吃下去的一样! 可那时候,她的一日三餐都是身为男宠的轩辕澈亲手操办,他知道她在府中口味是很刁钻,稍微吃不好就胃疼。 这些菜怎么和他在府中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转念一想,朱九摇头:罢了,若这一顿是断头饭,不如让自己吃饱,待会儿也有力气跟轩辕澈鱼死网破! 抱着这样的心情,朱九格外平静,不消片刻便用完桌上大半饭菜,甚至破天荒的笑了笑,起身对轩辕澈行礼:“多谢陛下赐饭,奴才饱了。” 见她露出笑意,轩辕澈才略微松了口气,放下根本没看进去的书册,命罗铮和魏如海候在宫中,带着朱九离宫。 临出门前,朱九收到了罗铮让人送来的宝剑。 这宝剑轻盈,刀刃却极其锋利,一看便造价不菲,正适合她挥舞,且这宝剑无论防身还是攻击都是极趁手的兵器。 朱九也没什么爱好,偏生对武器马匹有些钻研,拿到宝剑的一瞬间连眉眼舒展了些,颇为喜爱的拿在手中比划了两下,随即对轩辕澈道:“陛下赐我宝剑,莫不是想与奴才比试一番?”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轩辕澈看着她意气风发的模样,倒像是又有了几分两人在燕国时相处的情景,只不过那时是他跟在朱九身后,而非朱九跟着他。 两人心照不宣再没说话,一路走着出宫也并未乘坐马车,到达城内集市的时候,最热闹的长安街上竟摆了一出擂台。 也不知擂台的主人是谁,只放了两只铁笼子在擂台上,而小倌掀开套在笼子里的人脑袋上的黑头套时,露出来的赫然是朱墨和朱琴的脸! 两人不知被服用了什么东西,双目无神,神情呆滞,上身衣服被人扒了,只穿着条粗布马裤,连鞋子也没有,脚踝上还绑了两只二十斤重的大铁球! “兄……” 朱九心中如石沉大海,原本脱口而出的“兄长”二字也硬生生卡住,半晌,才转头看向一脸淡然的轩辕澈,双眸微眯:“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故意让她看见这一幕,是想试探她还是单纯折辱她? 可轩辕澈怎么知道朱墨和朱琴是她软肋? 难道,他已经怀疑她是朱九了? 少年瞥了眼身旁猜疑不定却要故作震惊的女子,勾了勾唇,淡淡拉开骨扇,颇为雅致的轻轻扇着风,垂落在脸颊两旁的发须也随之动荡。 这番俊逸风姿早已惹得人群中看热闹的大娘垂涎不已,纷纷议论他是哪家公子时,轩辕澈开口道:“拓拔野,孤只是成全你寻找这两个细作的心愿罢了,眼下他们就在你眼前,救还是不救,主动权可在你手里而不在孤手里。” 朱九弯了弯腰,冷笑:“那奴才就谢过陛下了。” 恰逢那小倌在台上亮出一盒黄金,对众人展示道:“燕国第一武将世家朱家,想必诸位都听闻过吧?此二人皆为朱家后裔,武功了得,今日朝廷设这比武擂台,谁若能拿下此二人项上人头,赏黄金十两!” 轩辕国尚武,此话刚一落下便有几个虎视眈眈的人贪婪盯着那黄金,先后举手:“我来!” “我也来!” 朱九更是听见台下百姓对燕国和朱家口诛笔伐,其中也谈论到了重生前的她。 “燕国残暴,这些年侵占了咱们不少领土,还杀了我们无数百姓!这朱家是燕国一等一的武将世家,早该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那被誉为天下第一女战神的朱九定是杀人太多,才被老天收走,报应不爽,活该!” “既是诛杀燕国凶贼,即使我手无缚鸡之力也要出一份力!” 他们言之凿凿,竟有人要追加拿下朱墨朱琴二人人头的封赏,不消片刻,十两黄金就凑成了二十两黄金。 wap. /106/106848/27780409.html 第七十四章 斩杀至亲 这里是帝都,权贵遍地走,有几个是缺钱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朱九眼睁睁看着上台的人越来越多,而朱墨朱琴兄弟俩毫无神志,原本极好的身手在那铁球束缚下也发挥不出十分之一。 就在这时,一道玩味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看看他们,多可怜啊,双腿被束缚,双拳又难敌四手,再打下去,恐怕还没等人拿下他们人头就率先被凌辱而死。” “拓拔野,不如你上台救救他们吧?” 人畜无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朱九浑身一寒,下意识转头,却对上轩辕澈一双宛如恶魔般清澈但又漆黑的双眸。 他似是没看到朱九脸上的震惊,仍旧在她耳旁沙哑低语:“你杀拓跋家的人,杀那些刺客的时候不是一向痛快吗?现在,你也上台给他们一个痛快,他们便不会承受如此痛苦了。” 他最恨的,就是朱九这副永远处变不惊的脸,当初她能面无表情的斩杀他全族性命,如同一个干脆利落的刽子手。 那如今,她也是否也会想当初斩杀轩辕家的人一样,干脆利落的斩杀了自己的手足至亲呢? 但他并没有等到朱九的回话,相反,那女子身轻如燕,速度却极快,眨眼间就落到了擂台上。 他送的那柄宝剑,在朱九战胜冲进擂台里的人时并没有如他所愿斩下朱墨好朱琴的脑袋,而是啪咔一声斩断了两人脚腕上的铁链。 铁球就此脱落,滚到地面上。 “这……” 小倌看的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身手如此利落之人,只上台几下工夫就将朱墨和朱琴给救走。 等他回过神来,想要捧着黄金上前,让朱九斩杀这两人时,那身影却如惊鸿一现,来的快,去的也快,瞬间带着朱墨和朱琴走了。 “该死的,这女人是谁?竟敢劫走那两个燕国暴徒!” 方才对朱墨和朱琴拳脚相加的人,此刻称朱九这个救人之人为暴徒,一个个从地上哀嚎着爬起来,纷纷对其声讨。 小倌也没预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不禁眼神闪了闪,迅速说两句话安抚群众,将黄金交给手下人看管后悄然来到台下白衣少年面前,战战兢兢道:“主、主子,方才那人行动太快,属下一时没回过神来被她逃了,属下这就带人去追!” 说罢,他回头匆匆招呼了身后伪装成平民百姓的侍卫,那些侍卫收到命令立即散开行动,往朱九方才带着朱墨和朱琴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轩辕澈却阴沉着脸,没看他一眼,重重甩袖离开。 “回宫!” 可他眼底分明酝酿着一层怒意。 此乃他精心为朱九准备的一场好戏,怎么可能就这么让朱九离开?当初他失去至亲的滋味,一定要朱九也尝尝! 轩辕澈回宫后不久,礼部尚书和沈丞相被迅速召进宫中,待他们出来,带着陛下封妃的圣旨,选秀大典提前进行,所有和亲公主必须在三日内赶往帝都,否则轩辕澈将出兵踏平周九州小国。 入夜,城内最大的客栈内人声鼎沸,朱九带着朱墨和朱琴藏匿在包厢内。 期间她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身后带着一个乔装打扮的男子,正是伺候在轩辕澈身边的闽雀。 闽雀被朱九一路拉拽,若不是他极力阻止,只怕朱九都要扛着他来到这客栈了。 此刻一口气不停的连爬两楼,闽雀上气不接下气,只得先拉住朱九:“行了行了!你叫我救人也不用这样着急,今日你在擂台上公然劫走朱墨朱琴的事整个朝廷谁不知道?我保证他俩绝对死不了,行了吧?” 一边说,他一边趁机休息。 可还没喘匀气儿,朱九锋利的宝剑就已抵上他脖颈,惊得闽雀连忙抬头,对上朱九一双冰冷的眼睛:“救人,我自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闽雀顿了顿,这才继续往包厢内走,一边走嘴里一边嘟囔,小心翼翼的转头看她:“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 他要的东西,连收藏了各种珍宝的国库都没有,这拓拔野能给他弄来炼制百毒液所需的血月兰? 百毒液是一种奇毒,闽雀这辈子除了对奇毒感兴趣,就只对能解奇毒的解药感兴趣了。 这百毒液也是他师门中属于传说级别的毒药,师门内到他这一脉只有他一人,师祖和师父花费了百年都没能研制成功,倘若他能做出来,那他便真是天下间名副其实的第一神医! 朱九目睹他进屋,跟在他身后关上房门,睨了眼桌上摆满的药材和器具:“这些都是你府中的,去找你之前我将它们带了过来。” “什么叫带?你这明明就是偷!” 闽雀气红了脸,忙上前仔细检查,一边匆匆回头,生气道:“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你要是敢给我弄坏了,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他确实打不过朱九,可他神医之名也不是浪得虚名,要杀人于无形简直轻而易举。 朱九没搭话,只看向床上躺着的朱墨和朱琴,两兄弟浑身都有淤青和伤痕,甚至朱琴比朱墨武功弱些,在那场擂台上,被那些跳上擂台的武夫打出了内伤。 内伤好治,可他们中的毒不好解。 见闽雀依旧磨磨唧唧,半晌才摸到床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给他们诊治,朱九道:“血月兰生长在极阴之地,我知道轩辕国帝都内就有一处生长的有血月兰,你若想快些得到就最好快些替他们医治。” 此话一出,闽雀果然眼神一亮,“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别反悔!” 下一秒,他速度极快为两兄弟检查过后,砸吧砸吧嘴,一边嘟囔着,“这么点小事也叫我来看”,一边塞了两颗药丸给二人喂下。 朱九紧紧盯着这一幕,待见到两兄弟眼神缓缓聚焦,就知道他们恢复了意识,心中紧绷的弦才微微松了松,倒了杯清水饮下压惊。 二位兄长已然得救,接下来,就该回宫去见轩辕澈了。 那厮的计算并未得逞,恐怕心中盛怒,与他相伴多年,朱九岂会不知他的心思? 于是,朱九神色凝重对闽雀道:“劳烦你照顾我这两位兄长,待我进宫后自会给你写下血月兰的下落。” wap. /106/106848/27780410.html 第七十五章 对不起,九九 朱九也果然说话算话,在闽雀给两位兄长解毒并在他们清醒过来后,与他们说了会儿目前的情况,随后便写下血月兰的下落给了闽雀。 闽雀如获珍宝的将这信息叠好,放在怀中小心翼翼收着,打算亲自去探一探虚实。 见朱九还在跟朱墨朱琴说话,就催促道:“行了行了,有我照顾他们你就放心吧,我看你现在还是赶紧回宫去,免得陛下震怒要了你的小命。” “嗯,两位兄长,告辞。” 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朱九才离开包厢,正欲赶往皇宫,闽雀忽然从后面追来压低声音对她悄悄附耳道:“诶,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你了,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要找什么草药的?而且这些都是传说中才存在的东西,你怎知晓它们在何处?” 早年间,朱九征战四方也见过不少奇闻异事,这些草药也是那时从一些游方口中听来的,所以知道,不足为奇。 至于她怎么弄清楚闽雀想要什么东西么…… 则多亏轩辕澈曾经伺候在她身边的时候,无意中提起过这位妙手回春的闽雀,听的多了便知道他想要什么。 回忆一闪而逝,朱九垂眸笑笑,神色却很淡:“闽神医,我知道些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与我合作的话,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一听她说“合作”二字,闽雀吓得连忙呸呸呸三声,生怕跟她扯上关系再被轩辕澈砍了脑袋。 退回包厢关门时,他还嫌弃的上下打量朱九:“朝野上下谁不知道你拓拔野出了名的讨陛下厌恶?我可不敢高攀您。” 他惜命着呢! 见状,朱九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到皇宫时已是子夜。 长乐殿灯火通明,轩辕澈正在沐浴,魏如海因后宫选妃之事提前,所以也被冷清岫请去帮忙,偌大的宫殿只余他一人,看起来倒是冷清。 朱九眸光微闪,利索的换了套衣裙,轻轻到他身旁行礼:“陛下,奴才给您擦洗。” 轩辕澈似是才注意到殿内还有这么个人,薄薄的眼皮略微抬了抬,细长的睫毛就这样张开,露出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淡淡盯着她:“你如今倒是自觉,竟主动为孤沐浴?” 见他没有开口提起擂台上她救走朱墨朱琴的事,一时间,朱九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弯了弯眉,笑容恬淡:“奴才救走朱墨朱琴,陛下定然不快,为了保住我这项上人头,奴才自然想讨陛下欢心。” 换做以往,她是绝对不会说这番话的,可学着燕国皇宫那些娇滴滴的女子说话,朱九只觉浑身不自在,暗暗在心里唾弃自己。 罢了罢了,为今之计保命最重要,轩辕澈分明恨毒了她,可当初还能为了复仇而在她面前笑语晏晏,如今不过是情况调转,轩辕澈能做到的事,她也一样能! 很快,朱九垂眸,捏着沾湿的巾帕细细为轩辕澈擦拭身体,动作轻细,恰到好处,亦如当初轩辕澈伺候她那般。 “你倒是学得快。” 忽然,背对她的少年侧目睨她,分明是一句薄唇轻启的话却叫朱九眼皮跳了跳,不禁狐疑:这小子究竟是在试探她?还是随口说说? 正当她踌躇如何回答才能大小轩辕澈疑虑时,整个人却重心一偏被轩辕澈重重拉进怀中,放在他面前坐着。 还没等她从受惊中回神,轩辕澈就已脱下她衣衫,白如凝脂的手指看似轻慢实则动作飞快,拿着内务府特制的香胰子替她梳洗。 二人许久未曾如此近距离亲近过,饶是朱九气恼,白如薄纸的脸上也不禁飞起两团红晕,低低的扭头质问:“陛下这是要给奴才沐浴?” “哼。”后面传来少年一声轻笑,不似刚开始那般见了她就对她厌恶的笑,而是带着几分玩味和宠溺:“孤知道你在想什么,这般乖巧的伺候孤,无非是怕孤治你劫走朱墨朱琴之罪。” 闻言,朱九逐渐安静下来,暗暗掐着手隐忍,深深闭目,眉头紧锁:“既然陛下要洗就请快些吧,奴才皮糙肉厚,怕损耗了陛下一双柔荑。” 轩辕澈贴着她,如猫儿一般慵懒靠在她纤细的脖颈,对着她耳朵吐气如兰:“孤还没说完,孤还是更喜欢你乖巧顺从的模样,倘若这几日你用这副姿态把孤伺候舒服了,孤就撤了对朱墨和朱琴的追杀令。” “并且,你想怎么处置他们,孤都绝不插手。” 如此一来,只要她乖乖呆在轩辕澈身边,朱墨和朱琴就能获得自由离开轩辕国? 如意算盘就在心中,朱九想都不用想,方才还冷硬了些的语气顿时又软下去,笑意盈盈的放松身子,慢慢靠在他怀中:“陛下,请吧,左不过是一具身子,您看了去也无妨。” 一男一女坐落在汤池中,朦胧的雾气氤氲了两人的脸庞,只几许乌黑湿润的发丝互相纠缠,黏在彼此肩头、胸口,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怕还以为两人是什么鹣鲽情深的伴侣。 望着池中被他不动声色点晕的朱九,轩辕澈寒冷入冬的黑眸也染上几许炙热火光,轻松抱着她放回榻上后,一边细细拿毛巾给她擦拭身子,一边给她换上干净衣裳。 随后,他摸了摸朱九额头,在床榻外侧躺下,一手撑着脸一手顺着她眉目抚过,一口轻叹徐徐吐出。 “唉,孤今日没能如愿看见你杀了朱墨朱琴,心中着实生气,想把你抓回来狠狠教训一顿……” 说及此,外面有风吹来,头发未干的朱九似是觉得冷,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 轩辕澈话音一顿,面上露出一丝慌色,连鞋都顾不上穿,打着赤足匆匆一个奔回关上窗才放心躺回来,继续撑着手,叹道:“可是孤回宫后,喝了杯茶冷静了片刻又有些庆幸,幸好你没掉入孤的陷阱,若你真为了向我轩辕澈复仇就杀了手足至亲的话,那就与我没什么两样了。” 少年眼底有些灰败和落寞,唇角却不自觉噙了一丝笑,温柔又小心的执起她的手,轻轻暖着:“孤啊,就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又生性怯懦,反倒错把救我于水火的你当成唯一能憎恨的人。” “若不是靠着憎恨你,那年无依无靠的孤恐怕就没有活下去的胆量了。” “对不起,九九……” 昏黄烛光的映照下,朦胧的白影轻轻俯身在床上那女子额间落下一吻。 wap. /106/106848/27780411.html 第七十六章 招摇 翌日,朱九醒来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眼里闪过一抹狐疑。 她昨天是怎么睡着的?为何一点印象也没有? 而且昨晚的梦也太诡异了,她竟然梦见轩辕澈在亲吻自己,仿佛又回到两人恩爱亲密的日子。 一股恶心蔓延上心头,朱九匆匆从龙床上爬起来,见身上衣物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打了盆水到院中仔细洗漱一番便去伺候轩辕澈。 轩辕澈已然上朝回来,这会天色刚亮半个时辰,也不知罗铮去了何处,忙着何事,朱九一个人鞍前马后做些杂事,却没有靠近奏折的机会。 若是能看见奏折,她就能摸清轩辕国的底细。 余光正打量桌上那些凌乱的文章时,朱九忽听轩辕澈罢了毛笔,躺在龙椅上,双手交叠着问她:“听说,昨日你见了闽雀?” 闽雀是皇帝的人,地位可比太医院院判都高出不少,未经允许,任何人私自见他都是冒犯天子。 朱九面不改色,依旧烹茶,一边给他倒了一杯,递上道:“陛下,奴才听说闽神医在找些药材,恰好奴才知道,所以与他请教一二。” 只字不提他为朱墨朱琴医治的事。 见朱九一副神态平稳的模样,轩辕澈勾唇,接过她的茶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指尖从她白皙的手背滑过。 朱九手一抖,下意识收回来,就听见轩辕澈玩味的说道:“那孤就将闽雀叫过来,看看你们昨日聊了什么。” 聊什么?当然是聊闽雀如何治疗朱墨朱琴的事! 可此事能让轩辕澈知道吗? 不能! 否则这小屁孩必定借题发挥,届时想出什么其他法子捉弄她也不一定。 是以,朱九眼神闪了闪,转移话题道:“陛下,闽神医昨日说要去为陛下寻找灵药,此刻怕是不在皇宫。” 她顺势看了眼窗外,“不如去御花园走走,也好纾解陛下久坐的疲劳。” 只见外面天光明媚,微风和煦,临近秋初,空气中更是飘着一股桂花的香味。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皇宫逗留一个月。 这一个月她从被轩辕澈折磨再到几次躲过杀机,如今勉强算是平安无事。 接下来,得想办法获得轩辕澈的信任,方能靠近他,一步步杀死他,完成复仇大业。 朱九心中越发沉静,在听到轩辕澈应了一声,“也好,秋高气爽,是该出去走走”后,便扶他起身,为其宽衣。 少顷,御花园。 从长乐殿到御花园很近,路上有不少宫人来往,却都在看到轩辕澈亲密牵着朱九,与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脸上露出震惊的目光,仿佛见鬼一样。 “不是吧?那个拓拔野竟然敢牵陛下的手!” “原来陛下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啊。” “啧啧,听说昨日陛下专门带着拓拔野出宫游玩,本来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当真确有此事!” “没想到陛下口味如此刁钻,竟喜欢瘸了腿的女人……” 听着这些人的窃窃私语,朱九汗颜,前几日听彩月说的宫闱八卦也重现脑中: 原来,几日前有些不安分的秀女从长秀宫溜出来,在陛下每日下朝的必经之路上跳舞奏乐,借此吸引陛下目光,可陛下一个都没看上还出言讽刺这些秀女,她们不堪其辱,居然当场跳河,几欲自尽,陛下不仅不救,反而在岸上看起了热闹。 于是,宫人们怀疑陛下推迟和亲大典,甚至无心选秀,皆因他有龙阳之癖! 连日日尽心尽责保护他的罗铮都被传出与陛下有染的谣言,不知罗铮听说这些是什么心情,总之,朱九现在心情复杂,看了眼轩辕澈牵着她的手,缓缓抽出来。 可手指刚动就被轩辕澈状似无意的紧握着,顺手摘了朵海棠别在她耳旁,一本正经的对着她打量起来,在朱九不解他想做什么时,轩辕澈满意一笑:“嗯,你很适合这花,改日孤叫魏如海给你送一套海棠头面。” 朱九:“……” 她嘴角抽了抽,下意识摸了摸发髻上的柔嫩海棠,心中满是别扭。 旁的女子簪花带玉也就算了,她一个上战场之人戴这些玩意儿干什么? 似是察觉到朱九表情上的微妙之色,轩辕澈挑眉,忍住笑意,“怎么,孤赐你海棠,你不喜欢?” 朱九忍住叹气的滋味,福了福身子:“多谢陛下,陛下可真是……能搭善配。” 轩辕澈看了她片刻,忽然莞尔,晴日之下一张俊白俏脸灿烂动人,刹那间,竟连他身后的海棠树都失了颜色。 朱九看的有瞬间失神,随即忙暗暗掐自己一把:美色误人,断不能再被这小屁孩牵着鼻子走! 正当她想趁轩辕澈心情好,顺势打探他对燕国作何打算时,一道香风不合时宜的扑面而来。 是一袭红装的冷清岫! 她面颊绯红,羞怯的恰到好处,对轩辕澈盈盈一拜,“臣妾见过陛下,未曾想会在御花园与您偶遇。” 不愧是燕国第一美人,连声音都如黄鹂般动听。 此女心机深沉,也不知上次拜托彩月盯着她的事,彩月是否照做? 朱九也顺势对她行礼:“见过冷妃娘娘。” 轩辕澈似是被人扰了兴致,脸上笑意渐渐消失,负手而立,冷漠打量冷清岫,却未叫她起身。 就在冷清岫快要半蹲的双腿发抖时,轩辕澈才堪堪发话:“有事?” 冷清岫就是傻子,此刻也听得出来轩辕澈话中的不喜,余光触及到他和朱九牵着的手,心里一阵嫉妒,暗中捏紧了袖子。 这朱九,不论在燕国还是轩辕国,只要走到哪儿都会夺走属于她的目光! 压下愤恨,她毫不显山露水的道:“回陛下,丞相府嫡女沈秀芝今日设宴,几日前邀请了臣妾和拓跋姑娘,是以,臣妾来请拓跋姑娘与臣妾一同赴宴。” 说罢,又缓缓垂首,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翩然柔顺的姿态宛如雨后清新的梨花,善解人意的柔声道:“若陛下与拓跋姑娘还有事,那臣妾便回绝沈姑娘吧。” wap. /106/106848/27780412.html 第七十七章 螳螂捕蝉 轩辕澈淡淡嗯了声,若在燕国,有人见到冷清岫如此模样早被她迷得心神荡漾,可偏偏,站在他面前的是比她还要姿容出色的轩辕澈。 只见轩辕澈将朱九牵的更紧了些,嘴上毫不留情的对冷清岫道:“冷妃,拓拔野是孤的人,往后没有孤的允许,你最好别与她来往,否则,这冷妃之位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别人。” 选秀之期临近,冷清岫原本因为暂时执掌后宫而在宫中有了几分地位,可轩辕澈今日这话却是毫不留情打了她脸。 冷清岫几乎浑身一抖,越发垂首,可手指捏的苍白,忍着更咽之音,“是,臣妾逾越了,请陛下恕罪。” 临走前,她深深的看了眼朱九,随后退下。 朱九只当轩辕澈是不欲让她接近冷清岫,故意说这番话来敲打她,也就未加阻拦。 待冷清岫走后,轩辕澈忽地调转方向,带着她呈上轿辇踏出宫门,等到了地方,朱九才知道轩辕澈是带着她来丞相府赴宴来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马车在半路竟然坏了,外面的宫女忐忑上前禀报,刚掀开帘子,竟有一支飞箭从前射来狠狠插进她胸口,鲜血唰一下朝朱九脸上溅去。 她双眸微睁,眼底才显露出一抹惊色便有人抬手替她挡住。 朱九不禁侧目,却见轩辕澈脸色微沉,一手揽住她腰肢,足尖轻点跃出马车。 嗖嗖嗖! 又是数声凌冽的铁箭破空而来牢牢扎在马车上,两人方才坐的位置眨眼就被扎成了刺猬。 若不是轩辕澈反应够快,只怕朱九也未必能脱身,此处已是宫外,偏偏此刻是御林军交班时刻,官道上仅剩的几个士兵也被突然冲出来的一群黑衣刺客悉数杀尽。 朱九还在观察这群人时,头上传来轩辕澈的声音:“是江南陈家的人。” 江南陈家,当初搅乱轩辕王朝的罪魁祸首之一。 朱九迅速顺着他的目光锁定黑衣人肩膀上的蝴蝶绣纹,果然,与上次她斩杀的女刺客一模一样。 但眼下他们只有两人,绝对不是这些刺客的对手。 朱九迅速从轩辕澈怀里撤出,紧紧抓着他手,熟门熟路往旁边一条小巷窜进去。 “这边!” 轩辕澈手动了动,忍住了想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只是下意识瞥向朱九的双腿,见她一条腿仍旧瘸着,眼中的疑虑才打消。 看来,朱九这条腿并未痊愈,只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强健身体,所以体力才比以往更强。 却不知,在他收回目光回头拔剑时,朱九暗暗看了他眼,心中松了口气。 就知道这小屁孩疑心极重,幸好方才逃跑她并没有暴露双腿已经痊愈的事实。 只是,他莫不是知道今日会有刺客在宫外行刺? 否则怎么恰好带着这么少的人出宫,连罗铮都没有留在他身边。 这不是摆明了给敌人行刺的好机会吗? 不管这些刺客现身是不是轩辕澈故意为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保命。 而这正好是夺取轩辕澈信任的一个好时机,眼看小巷前面就是死胡同了,朱九眼神微闪,耳朵动了动,听到一道暗器飞射而来的声音,陡然将轩辕澈往旁边一推,神色匆匆道:“陛下小心!” 轩辕澈措手不及,只顾抵挡一下,再回头,却见朱九已然负伤,脸色苍白的捂着腹部暗器。 暗器实在伤她太深,血流如注,饶是朱九暗暗运转凤凰涅槃决止血,也无法短时间内恢复气息,一时间不由暗骂方才行动太过冒险。 但面上,她神色凝重的看着那些迅速包围过来的刺客,一边咬牙推了轩辕澈一把:“走!别管我!宫门口汇合,若我回不去,替我安顿好朱墨朱琴!” 朱九宛如交代后事般三两句对轩辕澈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踉跄着身子夺过他的宝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立于他身前,英姿飒爽,眉目冷毅的对峙于刺客身前:“想杀他,先杀我。” “拓拔野!” 轩辕澈晚了一步,想上前时已被三两拨刺客拦住。 朱九孤身一人对抗这些刺客,为他争取不了多少时间,要么他现在就逃走,回去搬救兵,要么现在就跟朱九一同死在这儿。 少年凤眸越发阴翳,深深倒映出朱九和那些刺客对战的身影后,陡然发功,一掌拍飞靠近他身前的两人,身形几个闪烁间便将刺客甩在身后。 只有少数两人跟上了他。 死胡同内,瞥见轩辕澈终于撤走,朱九勾了勾唇,要取得轩辕澈的信任就只能以命去赌。 正当她打算逃生却发现身子突然无法行动,整个人宛如僵硬的冰雕瞬间倒下。 但意识还在,朱九脸色微变,陡然看向腹部那枚暗器。 这暗器上竟然淬了麻沸散? 难怪……这些刺客对付她的时候一副留有余力却不杀她的模样。 而下一秒,她脸上的震惊之色更甚。 只见她倒下后,前面几个刺客竟然让开一条路,中间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拓跋羽! 拓跋羽的情况比她好不了多少,被这些刺客五花大绑,押送着来到她面前。 与之前相比,拓跋羽不复往日容光焕发的模样,反而憔悴许多,似乎被囚禁了一段时间,脸色蜡黄,嘴唇干枯。 一见到朱九,她深陷的眼窝瞬间大睁,露出惊喜的目光盯着她,匆匆对身旁的刺客喊道:“就是她!她就是拓拔野!轩辕澈身边最信任的宠婢,也是杀了我拓跋家全族的仇人,刺客大哥,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和她没关系!我与你们一样恨不得杀了她,杀了轩辕澈!” 或许是她声音太吵,身形高瘦的刺客冷如寒光的眼神刺向她:“闭嘴!” 接着他睨了眼身受重伤的朱九,双眸微眯,抬了抬手,冷冷吐出四个字:“一并带走。” 闻言,身后的刺客立即行动,将朱九同样五花大绑并蒙着眼睛。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在一处深宅大院里停下,此处是个破旧的柴房,什么利器都没放,阴暗的环境里空荡荡的。 就在朱九被狠狠扔进去,快抵挡不住麻沸散的作用时,忽听门外的刺客问道:“大哥为何要留她一命?” “大哥说,要用拓拔野引出轩辕澈。” wap. /106/106848/27780413.html 第七十八章 命悬一线 一连两天过去,麻沸散的作用才从朱九体内彻底消失,朱九再没听见那两个刺客说出什么其他信息。 反倒是拓跋羽和她关在一处,虽然同样被五花大绑着,可一边哭一边恶狠狠的咒骂朱九。 “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你,我如今还是拓跋家高高在上的嫡女千金,也能入宫侍奉君王,和你一样得宠!” “可你灭了我们拓跋家,要不是你当初不知死活去招惹朱九,我拓跋家怎会遭遇如此劫难?!” “若我此次被你连累进了阴曹地府,拓拔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朱九掏了掏耳朵,缓缓松开手臂上绑着的绳子,在拓跋羽戛然而止又十分震惊的目光下,淡淡看了她眼:“你不是也会武功?自己解开绳子再骂我吧。” 拓跋羽气的脸红,咬牙挣脱绳子,可试了半晌,这绳子反倒越绑越紧。 她这边难受着,那边,朱九已经开始端着刺客送进来的饭菜吃了起来。 咕咕咕…… 那些饭菜虽冷,可对于饿了好几天的拓跋羽来说仍旧是美味无比,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在肚子又发出一阵饥饿的叫声后,终于忍不住哀求朱九:“大不了我不骂你了,你先放了我,让我吃口饭吧!要不然我肯定要被饿死了……” 朱九轻笑,旋即抬手射出一块削尖的木屑刺断了绑着她的绳子。 拓跋羽重获自由,急不可耐的冲过来抢饭吃,连同朱九没吃完的那份也夺了过去。 朱九挑了挑眉,没跟她计较,而是趁着她吃的放松时一边撕碎裙摆裹住伤口,一边随口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被抓进来的?可知这些刺客是什么人?” 先前她听轩辕澈说过,这些刺客是江南陈家的人。 不过上次出了那女刺客的事后,陈家不是被轩辕澈让人抄了吗? 朱九心中疑惑,等待着拓跋羽回答。 可拓跋羽囫囵着吞东西,恶狠狠的瞪她:“你还有脸问我?你不是亲手杀了那刺客首领的姐姐吗?刺客首领早就决定要杀了你为他姐姐报仇!否则,我怎么会被他抓来关在这里?那家伙还说要让我陪葬!” 原来她上次杀的女刺客是这波刺客首领的姐姐啊。 朱九弄清缘由,也明白她为何没被立即斩杀了,想必对方用她引出轩辕澈是其一,其二便是想要她和轩辕澈给那女刺客陪葬吧。 见她若有所思,拓跋羽也吃饱了,忍不住凑近她问:“拓拔野,你怎么一点不慌?难不成你有办法逃出去?” 说完,她眼神亮晶晶的盯着朱九:“这样,你要是有办法逃出去,告诉我!我先给你探探路,成功之后我一定找人来救你!” 朱九笑了声,转头看她:“你?” 这女人眼里的毒辣都快写在脸上了,分明是想逃出去就让她和这些刺客同归于尽。 只见拓跋羽仍旧装出姐妹情深的样子,表演道:“那是自然,我虽厌恶你,但拓跋家只剩我们二人,我们既是姊妹就该互帮互助才对,你说呢?” “好,那我告诉你怎么逃出去。” 朱九对她招招手,示意她把脑袋探过来。 拓跋羽暗骂朱九蠢货,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她,面上,她喜滋滋的朝朱九靠近。 只不过脑袋刚伸过去,穴位就被朱九重重一点,瞬间翻了个白眼儿,晕倒在地。 朱九拍了拍手将地上绳子捡起来,从袖中取出自腹部拔出的那枚锋利暗器绑在绳子末端,试了试松紧度后朝门口走去,拍了几下门。 “有人吗?我有话要对你们首领说。” 外面守着的刺客俱是一惊,显然没想到朱九竟然解开了绳子! 正当两人有些谨慎,防备着开门时,忽然,院外进来那天打伤朱九的男刺客。 这刺客样貌年轻,蒙着面,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却很好看。 “首领!” 守门的两个刺客顿时从门口收回目光,忙低头对他行礼。 男刺客从两人身旁走过,直直推开门,冰冷的目光落在空荡荡的柴房内,四处搜寻朱九的身影。 咻—— 一道锋利的暗器破空而来,就像那日他刺伤朱九一般。 没想到这女人学的这样快,男刺客眼里冷笑,侧身一避,几个闪身便将藏在房梁后的朱九抓了出来。 “咳咳!” 脖颈被人掌控,朱九快喘不过气来,目光匆匆与他对上时,男刺客却将她扔给两个手下。 “带她去见轩辕澈。” “是!” 短短两句,反倒令朱九心头一震,很快,她被两个刺客牢牢押送到宅院门口,抬头往阶梯下一看,就见带着罗铮和一队御林军而来的轩辕澈! 轩辕澈已然带兵包围了这座宅邸,他骑在一匹雪花骢上,一袭丝绸束腰锦衣勾勒出少年苍劲有力的腰肢,他只站在那,朱九便觉有千山万雪扑面而来,冷的清绝。 尤其那双寒眸,在看到她平安无事时几不可察的柔了瞬间,下一秒,少年的目光转落在刺客身上:“放了她,孤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全尸。” 男刺客高声一笑,双手负于身后,不卑不亢与他对峙:“轩辕澈,你可真敢说啊!一入轩辕就灭了三大世家,还杀了我姐姐,如今连陈家你都不放过,你以为,我今日敢杀入帝都来找你,还会怕你给不给我等留全尸?” 他眼中迸发出来的仇恨可不比朱九对轩辕澈的恨意少,但朱九比他聪明,知道掩藏。 又或许,这刺客根本没有掩藏恨意的必要。 朱九若有所思睨了他眼,面上仍十分冷静的对轩辕澈摇头:“陛下,感谢您前来相救,但奴才贱命一条,不敢让您以身犯险,还请您回吧!” 轩辕澈双眸微眯,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在说,孤打的下天下,却连一个女人都救不了?” “废话少说!” 男刺客扔出两把匕首,一把掉在轩辕澈面前,一把搭在朱九肩头,似笑非笑对轩辕澈说道:“轩辕澈,就让你尝尝失去至亲至爱的滋味吧!若你自尽,我就放了拓拔野。” “若你选择杀我,那我就让你眼睁睁看着拓拔野死在你面前!” 朱九微微蹙眉,瞥了眼对方越发用力刺破她脖颈的刀子。 罗铮脸色微变,率先夺过那把匕首:“陛下,此乃活捉刺客的好机会,断不能因小失大!” “哦?那你是选拓拔野死了?” 男刺客赫然一笑,手下却不留情,手起刀落,寒光猛然刺向朱九脖颈…… wap. /106/106848/27780414.html 第七十九章 阿澈 朱九暗自咬牙,索性闭目:算了,再赌一把! 她赌,轩辕澈会救她。 皓日当空,当朱九闭眼的那一刻,她豁然睁开眼睛,一把夺过身旁刺客的匕首:真蠢,她怎能再信一次轩辕澈? 「什么?」 刺客脸色微变,似没想到朱九居然还有余力反抗,于是他不再留情,冷笑着对轩辕澈道:「轩辕陛下,没想到你的奴才也随了你这个主子,性格倒是狠辣的很啊!」 一边说,一边吹响一声口哨。 朱九与他过了几招,片刻间分辨出来他武功不低,可惜鬼手十三针并未带在身边,此刻只能运转凤凰涅槃决。 遂趁着对方吹口哨的工夫,迅速发挥第四重内力,猛地挥出一掌将其震开,匆匆抓住逃生之路,往后退走。 哨声结束后,几道黑影忽然同时从身后冒出,朱九来不及反应,只觉脑袋一疼,似被什么重物击倒,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 迷迷糊糊间,她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姿态狠辣的端着夜壶,欣喜跑到刺客面前:「首领,我照做了,我打晕了拓拔野!这下她没地方跑,你放了我好不好?」 拓跋羽! 不知何时与这刺客达成了合作,在背后出卖她? 朱九心中一沉,可几次挣扎也无济于事。 这些刺客将她牢牢摁住,根本不会再给她逃出来的机会,一旁的刺客也是满意一笑,挑衅看向那边的白衣少年。 只见轩辕澈迎着他的目光,细碎的寒芒在眼中闪烁着,如同凛冬的晨星。 从罗铮手中接过匕首,他目光落在刺客身上:「若我自尽,你便放了拓拔野,对吧?」 这话虽是疑问句却分明是陈述语气,朱九蓦地抬头,有些诧异看他,唇角却不自觉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轩辕澈为了天下连旧情都能不顾,此刻又怎会救一个与他毫无干系的拓拔野? 随即,她淡淡瞥了眼刺客:「此人心眼子比蜂窝炭还多,我与他也没什么干系,他没理由救我,我劝你还是趁早给我一刀,免得待会儿后悔。」 这话落在刺客耳朵里,反倒认为拓拔野是在为轩辕澈开脱,更坐实了两人关系匪浅的传闻,上前拎着她扔到轩辕澈面前,手下的弓弩却对着她心脏和脖颈。 「轩辕澈,动手吧!你还在等什么?」 少年没看他,目光落在朱九身上,带着几分深沉和嘲弄,在她冷漠的目光下陡然将匕首高高扬起,噗嗤一声刺入心口。 「陛下!」 罗铮脸色大变,身后一群御林军也是目瞪口呆,绷紧心弦,万万没想到陛下竟肯为了一个无关之人自伤性命! 「阿……」 朱九张了张口,双目微睁,眼底满是震惊。 从前的「阿澈」二字也几乎脱口而出,但她很快咬紧嘴唇,闭目移开目光,不再看他。 「哈哈哈哈!」 刺客很快大笑起来,仿佛真让轩辕澈给他死去的姐姐偿命了般,立即挥手下令,不过须臾,刺客们和罗铮率领的御林军打到一处。 他倒有闲心,一步步踩着脚下弥漫的血迹来到轩辕澈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一脚踩在其脑袋上:「轩辕狗贼,没想到你这样自私薄情之人居然也愿意为别人卖命?」 刺客笑了笑,用温柔却残忍的语气对他道:「你放心,待我杀了你,马上就送拓拔野与你黄泉相见!」 话落,他猛地抬脚,对着轩辕澈胸口那柄匕首往下一踩。 刀尖更加没入血肉,轩辕澈紧紧抓着刀刃,抬眸凝视他,面无表情的脸上薄唇紧抿:「休想伤她!」 就在两人僵持间,朱九已看向懵了的拓跋羽,见她似是没想到局势会变成这样,便呵斥道:「拓跋羽!愣着干什么?救我出来!我向陛下请命饶你无罪!」 「啊?哦哦!」 无罪二字大大刺激了拓跋羽,她也是拓跋家的女儿,有些武功在身上,拎着刚刚用来打击朱九的夜壶砸向看守的两个刺客。 力气之大,两个刺客都没反应过来,就往地上一倒,没了攻击力。 她匆匆拉朱九起来,咬牙道:「拓拔野,你最好说话算话!」目光落在朱九腹部时,她眼神闪了闪,似乎隐瞒了什么,迅速躲回安全处。 朱九没再看她,抄起地上刺客的弯刀冲向前方,与男刺客厮杀。 身后暴起的戾风令男刺客一惊,堪堪侧身躲过这一击后,他又惊又不耐烦的冷视朱九:「贱人,你竟心甘情愿给这狗皇帝卖命?」 轩辕澈已倒在血泊中,呼吸微弱,几缕发丝与汗水一起黏在他苍白的脸上,不知是死是活。 朱九忍住心中那一丝疼痛,冷笑回道:「你错了,我不是要救他,而是要杀你。」 「你根本不是我对手。」刺客轻蔑看她。 朱九莞尔一笑,赫然翻身坐上轩辕澈那匹白马,厉声对周围御林军吩咐下去:「列三角阵!两人为一组夹击刺客!罗铮立即派人守住出口!弓箭手统统上房顶!凡刺客者,杀无赦!」 罗铮愣了一下,猛地咬牙:「快!按她命令行事!」 朱九语速飞快却字字清晰,又有罗铮下令,不出片刻,这些慌乱的御林军立即按令行事。 而原本占据上风的刺客,眨眼间与他们打成平手并渐渐有被耗死的趋势。 男刺客震怒,猛地拔出双刀袭向朱九:「拓拔野,你找死!」 「那就试试看,我俩究竟鹿死谁手。」 朱九也不与他客气,轩辕澈晕过去,正好合她心意。 眼下她再无顾忌,对上刺客时招数更为凌厉猛烈,那刺客最终不敌朱九,被她一刀斩下头颅。 而朱九身上还有着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森森寒意,连风刮过她残破的衣袂都让人如见鲜红的战袍。 只是这一战,令朱九也负伤不少。 她踉跄着翻身下马,来到被人搀扶起的轩辕澈面前,而他苍白的俊脸,似也震惊的看着她,并下意识搀扶她一把:「朱……」 眼神闪了闪,轩辕澈立即改口,冰冷抿唇:「你无事便好。」 「陛下此处可还疼?」 朱九看着他胸口被匕首所伤的地方,那里濡湿一片,现在还没止住血,难怪方才见他嘴唇苍白。 「你还有空关心孤?」 轩辕澈脸色一黑,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她的手:「你也不看看自己伤成了什么样子!孤不需要你救,孤有的是办法抓住这些刺客,不需要你逞强!」jj.br> 「哦……」 朱九轻勾嘴角,语气越发虚弱:「是奴才逾越了,请陛下恕罪……」 见她还有力气,轩辕澈冷哼一声,甩袖转身:「自己跟上来。」 「是。」 虚弱的声音刚从她口中溢出,刹那间,轩辕澈脚步一顿,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转身问她:「拓拔野,你怎么了?」 「应当是刺客给我的饭菜里有毒吧。」朱九垂眸,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黑血,视线愈加昏暗。 话音刚落,便眉头紧锁,心脏骤然一疼,不受控制的晕倒在地。 晕过去之前,她耳边似响起一声熟悉又惶恐的「九九!」 为您提供大神九九酒酒的《重生后我被疯批帝王缠上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七十九章阿澈免费阅读. wap. /106/106848/27780415.html 第八十章 审问 轩辕澈慌了,手忙脚乱的擦拭朱九口中溢出来的黑血,发疯般狂喊:「解药!快找解药!」 几个侍卫连忙回神,匆匆去那些刺客身上搜寻,却并未找出什么解药来。 朱九好冷啊,冷的像冰块一样。 轩辕澈跪在地上抱着她给她搓手,试图将她焐热,原本星辰一般漆黑的寒眸变得赤红。 「九九,你醒醒!孤错了,孤不该杀你,孤不该让你冒险,孤不该为了引刺客现身就让你冒险……」 「你醒过来,你不是恨我想亲手杀了我吗?我就在你面前,你快醒过来啊!」 抓住逃散的刺客后,罗铮匆匆带着人赶来,见到这一幕也不忍低头。 这时,他余光瞥见想趁乱溜走的拓跋羽,吃了一惊:「拓跋大小姐?!」 拓跋羽怎么会在这儿! 「呃,罗大人……好巧啊。」 拓跋羽偷走不成反被发现,勉强笑着与他打招呼:「我在找我妹妹呢,你看见拓拔野了吗?」 明知故问! 但见她如此心虚,罗铮双眸微眯,一把上前提着她,手中佩剑也落在其脖颈上。 「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被拓拔野连累,才被这些刺客抓到这里来的……」 拓跋羽刚要做出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就被罗铮举起寒剑,冷冰冰对她高举落下:「既然拓跋大小姐不愿说实话,那就只能按刺客同党处理了。」 生死一瞬,拓跋羽终于崩溃,吓得腿软倒地,慌忙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我说我说!那刺客让我在拓拔野的饭菜里下毒,事成之后他就送我出城,还给我一大笔银子安家,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怕罗铮不信,她赶紧倒出一粒解药塞进嘴里:「这个真的是解药,我交出解药,您就饶了我吧!我绝对不是什么同党啊罗大人!」 叽叽喳喳,罗铮只觉吵闹。 这拓跋家大小姐和二小姐同为拓跋家的人,为何就不能像拓跋野一样话少一点,讨人喜一点呢? 接过拓跋羽的解药,罗铮命人看着她,随后带着解药来到轩辕澈面前与他说明情况,匆匆将解药给朱九喂下。 随行的御医也在拿到解药时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对轩辕澈点了点头。 但不知是不是朱九中毒太深的缘故,服用解药的她不仅没有醒来,反而眉头紧锁,十分难受,身体还变得更烫,发起高烧! 「这是怎么回事?!」 轩辕澈勃然大怒,一双野狼般杀意腾腾的眼睛赫然望向太医。 太医浑身一抖,连忙给朱九诊脉,可好半晌才迷茫的对轩辕澈摇头:「陛下,这、这拓跋姑娘体内脉象紊乱,似是五脏六腑都病入膏肓……臣也从未见过这般奇怪的脉象,实在是无法诊出病症,请陛下恕罪!」 他下意识瞥了眼轩辕澈怀中的朱九,只见朱九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似乎只是失血过多,没有丝毫中毒迹象。 按理说,服用下解药她应该早就醒了才对啊! 可太医心虚收回目光时,却对上轩辕澈冷如寒冰的脸:「没用的废物,拉下去砍了!」 罗铮愣了下,正犹豫着要不要为太医求情时,忽然,身后一道和煦的声音传来。 容若紧赶慢赶来到轩辕澈身前,瞥了眼昏迷的朱九,垂眸对轩辕澈行礼道:「陛下,无需动怒,眼下还是确保拓二小姐无虞最重要,臣听闻闽雀有神医之名,不如请他为拓跋姑娘医治?」 对,还有闽雀,他一定能治好朱九! 轩辕澈没搭理容若,赶紧抱着朱九走了。 容若缓缓直起身子来,对赶过来向他答谢的太医抬了抬手:「王太医不必言谢,往后还需尽心伺候主子才是。」 王太医苦笑,擦了擦额头冷汗:「多谢容太师,微臣明白……」 待罗铮也带着御林军和刺客离开,他才抿了抿唇,不禁苦恼的转头嘀咕:「真是怪了,天下间怎会有这样奇怪的毒?那解药给拓跋姑娘服下去竟成了催命的毒药……」 容若刚一转身,听见王太医这般喃喃,动作一顿,随即看了眼身旁书童。 书童了然,待容若上马车后跳下马车追上前,给了王太医几许好处与他说了会儿话。 送走王太医后,书童才一脸吃惊的回到马车上,对容若禀报:「主子,原来拓拔野本身就中了奇毒,刺客给她下的毒虽然解了,却因此激发了那奇毒毒性,如今拓拔野根本就是苟活之人,药石无医,所以王太医才会说看不出她是什么病症!」 看不出她是什么病症,总比说朱九已是无救之人好。 若是说出来,恐怕陛下盛怒之下当即就能一刀砍了他。 书童说完,不免称赞道:「这王太医倒也聪明,竟能想出这种方法保命。」 虽说方才那一刻也是多亏自家主子出手相救,但说着说着,他就发现,主子的脸色似乎变得阴沉了些。 一时间,书童不免小声问道:「主子,可是奴才说错了什么?惹您不高兴了?」 「无妨,你先回府,我要去一趟皇宫。」 容若忽然从马车上下来,提着衣袍往皇宫赶去。 「诶!主子……」 书童还想追问两句,可容若很快就没了身影。 下午,皇宫。 这两日抓刺客的阵仗闹的太大,皇宫守卫更加森严,一众大臣也等在内阁殿中更加积极的处理朝政,不敢有丝毫懈怠。 是以,容若进入内阁殿无人阻碍。 待送他到这里的侍卫走后,容若几个转身,绕过内阁殿,反而往寒牢方向赶去。 寒牢内早有人接应,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彩月! 「主子。」 彩月恭敬上前,对他行了一礼,开口道:「拓跋羽被关押在左手边倒数第三间牢房,您急急入宫……就是为了审她?」 容若面不改色,往那牢房走去,一边对彩月说道:「嗯,只有她才知道拓拔野到底身中何毒。」 拓跋羽是拓跋家的人,拓拔野既然早就身中奇毒,那必定与皇宫众人无关。 为您提供大神九九酒酒的《重生后我被疯批帝王缠上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章审问免费阅读. wap. /106/106848/27780416.html 第八十一章 毒发 彩月便是容若放在皇宫的内应,早在捕捉刺客之事结束就收到容若要进宫入寒牢的消息。 是以,她提早准备,支开了寒牢中人。 见容若似乎对拓拔野格外上心,彩月不禁劝道:「主子,这拓拔野总归是皇帝的人,跟她走的太近,陛下恐怕会迁怒你。」 就算主子曾经欠拓拔野什么,可她留在皇宫替拓拔野挡下了多少大大小小的毒杀和暗杀,也该还尽这个人情了吧? 闻言,容若看了她一眼,目光仍旧淡漠:「彩月,你是暗卫,暗卫只做暗卫该做的事,主子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是。」 彩月叹了口气,点点头,带着他到了拓跋羽的牢房门前,用钥匙开锁推门后守在外面替二人把风。 拓跋羽听闻有人进来,眼睛一下亮了,连忙往前面爬了几步,昏暗的环境下,她也不管来人是谁,张口便是求饶:「大人!我与刺客无关啊大人!拓拔野答应过,我帮她的话,她会放了我的!况且我是拓拔野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看在我俩还有血缘的份儿上,求您放了我吧大人!」 容若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放了你,可以。」 听见这如沐春风的声音,拓跋羽浑身一僵,尴尬抬头,待看清面前这张斯文儒雅的脸,才讪讪垂眸:「容、容大人……」 她父亲拓跋真和容若在朝廷上是政敌,容若虽有一副好皮相,前途也好,可手段阴毒,追捧他的女子是多,但对他避之不及的女子更多。 拓跋羽便是其一,因为她曾亲眼目睹一个想毁了容若清誉的女子,是如何死在容若手上的。 对于她的恭敬,容若轻轻莞尔,白皙的指尖带着几分凉意,略略抬起她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说回刚刚的事吧,我可以放了你,但作为条件,你要给我解药。」 「什么解药?」 拓跋羽迷茫了,待一瞬间醒悟过来,震惊的看着他,后退几步,躲在墙角,「你、你想做什么?是陛下派你来的对不对?」 说完,垂眸暗骂一句:「拓拔野那个贱人……」 很快又抬头对容若正色道:「解药也是那刺客给我的,我已经给拓拔野服下了,现在我没有解药。」 见她神色不似说谎,容若双眸微眯,抬了抬手。 外面守着的彩月立即进来在拓跋羽面前摊开了一系列刑具,并烧了一个火盆,逐一介绍道:「拓跋大小姐,您的回答让我家主子很不满意,拓拔野在你们拓跋家中了奇毒,你身为拓跋家的人怎会不知?如今拓拔野毒发,我家主子要你手上的解药。」 「若你宁死都不肯交出解药,那就从炮烙、剐刑、水刑等刑法中选一样受着吧。」 这些刑罚短时间内不会让人丧命,却会让人承受无比的痛苦,且越疼越有理智,越不可能死。 拓跋羽眼尖的认出来这些刑具竟然还是由当初的拓跋家锻造,乃是他爹拓跋真审问犯人时候用的东西。 没人比她更清楚拓跋家这些东西的厉害,顷刻间,拓跋羽脸色一白,腿软的从墙角爬起来,对容若道:「我……我说……」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事无巨细的将她所知道的统统说出来。 原来,拓拔野在拓跋家时嚣张跋扈,直至被朱九打成废人才失去利用价值,拓跋羽的生母为了给拓跋羽铲除这个威胁,连续两年给她下毒。 如今毒已入骨髓,且这种毒药名为阎罗散,意思就是天神下凡都救不了。 原本拓拔野继续做废物的话,她还能有十年活头,毕竟这种阎罗散只要没有内力催发就会平安无事,慢慢侵蚀五脏六腑,根本不会被发现。 但这次刺客给朱九下的毒,被解药解开之后,加上朱九之前使用了一番内力,体内沉睡的阎罗散瞬间被催动。 是以,如今毒发,十有八九会要了朱九的命。 拓跋羽说到后面,跪在地上哭着摇头:「容大人,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我娘当初说过,这种毒药是她唐家的不传秘法,没有解药,唐家的掌门人也早就换了,我不知去哪里联系唐家,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她能感觉到面前男人身上散发的冷意,但不管对方信了几分,拓跋羽此刻能做的事就是别激怒他。 起码,先保住这条小命再说! 一旁的彩月呈上两张笔录:「主子,此人口供已经记录好。」 余光瞥了眼拓跋羽,意思是问这人如何处置? 容若静静看了拓跋羽片刻,忽然转身离去,对彩月吩咐道:「留她一命。」 一直等待消息的拓跋羽听到这话,总算大松口气,浑身冷汗涔涔的瘫软在地,再回神时,眼前哪还有容若的身影。qs 他早走了,去的方向便是皇宫。 由彩月带着口供率先进入长乐殿,对正守在床边的少年帝王说道:「启禀陛下,容大人求见,这是容大人让奴才转交给您的东西。」 容若? 理智被极度压迫的轩辕澈陡然回神,从床上那气若游丝的女子身上收回目光,一把抓过这两张口供看了起来。 待知晓拓拔野如今的情况后,轩辕澈勃然大怒:「好!好一个拓跋家,连死了都要摆孤一道,胆敢给拓拔野下毒?」 不等他下令要斩杀拓跋羽,彩月便提醒道:「陛下,可要宣容大人晋见?」 轩辕澈重重将口供拍在桌上,吐出一个字:「宣!」 转头间,他又轻轻替朱九拉上床帘,生怕这边的动静会影响到她。 容若进殿,余光扫了一圈殿内,见魏如海和闽雀都不在,只有罗铮站在旁边,遂行礼道:「陛下,臣有一法或可救二小姐。」 他有办法救朱九? 轩辕澈几乎眸光一亮,立即冲过去当面对峙他:「什么办法?倘若她能好起来,你要什么赏赐孤都答应你!」 容若恭顺俯首:「臣不求别的,只求能为陛下分忧,想必天下愿为陛下分忧的有志之士也极多,陛下何不张贴皇榜,召集能人异士,同闽神医一起医治二小姐?」 「如此一来,二小姐活命的胜算也能多些。」 此话一出,倒叫轩辕澈幡然醒悟,竟没有丝毫怀疑,立即让彩月去叫魏如海张贴皇榜召集能人异士治疗朱九。 为您提供大神九九酒酒的《重生后我被疯批帝王缠上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一章毒发免费阅读. wap. /106/106848/27780417.html 第八十二章 放皇榜 朱九并没完全昏迷,她还有意识,只是浑身无力,仿佛失去了身体的支配权。 难不成,上天给她的这具身体,因她迟迟没有完成复仇,所以这身体要被收回去了吗? 不! 她好不容易重来一次,怎能什么都没做就走?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轩辕澈要下令杀了拓跋羽的声音,朱九用尽全力才勉强抬起一丝眼皮,可声音实在是发不出,喉咙像火烧一样炙热难受。 幸好彩月在身旁伺候,察觉到她的动静,先是一喜,随后连忙对外面喊:「陛下!拓跋姑娘醒了!」 她已经昏迷三个时辰,外面天都快黑了。 还没等朱九发出声音,就见朦胧的视线中一道白色身影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急急握着她的手,动作却小心极了,语气也温柔如初:「九……」 九九二字终究是快到嘴边的时候被轩辕澈咽了回去,改口道:「拓拔野,你觉得身体怎么样?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快说,孤都为你办到!」 朱九:「……」 这轩辕澈为何忽然对她这般柔情?转念一想,朱九又不免有些荒唐:难不成这小屁孩真被她舍身相救的一幕给感动了? 只可惜,她现在难受啊,浑身上下除了痛就没其他感受,连说话都气若游丝,苍白的嘴唇颤动了半晌,愣是吐不出来一个字。 这时,一道声音及时提醒:「陛下,给拓跋姑娘喂些水吧。」 轩辕澈接过递来的茶杯,忙给朱九喂下。 朱九这才注意到,她床边还站着一道熟悉的青色朝服身影,是容若。 容若怎会在此? 朱九脑子里乱糟糟的,虚弱至极的情况下不容许她思考太多,勉强喝完轩辕澈喂得这杯水,恢复了些体力后握着他的手说道:「陛下,放了拓跋羽……」 轩辕澈脸色一沉,几乎把不满写在脸上,质问她:「你都病成这样,还要为拓跋羽求情?」 不放行吗? 谁让她先前和她约定过呢? 朱九对他点点头:「放过她吧,我欠她一个人情。」 这女人的人情,似乎除了他,倒也没有别人能帮她还了。 轩辕澈转念一想,思绪平和起来,表情也好看了些,「好,看在你的面子上,孤放了她。」 话音一落,连一旁的容若也不禁诧异看了眼轩辕澈:什么时候少年帝王这么好说话了? 他认识的轩辕澈,可不是这样的。 看来,这拓拔野果然如同彩月所言极得轩辕澈宠爱,他压下心中那丝异样,跟轩辕澈浅聊了两句后便告辞离去。 朱九则动了动鼻子,下意识看向彩月。 彩月只当她是有什么话要与她说,于是上前对轩辕澈道:「陛下,您照顾拓跋姑娘一天了,这里就让奴才来吧,您好好休息,可别累坏了身子。」 「孤不累。」 轩辕澈说什么都不肯走,眼睛分明还有些通红,看起来像是为她哭过。 朱九暗暗垂眸,全当没看见这家伙的神态,彩月话音刚落,她就对轩辕澈说道:「陛下,我也需要休息。」 她才刚苏醒,浑身还疲劳的很。 方才听这几人说了半晌,可惜耳朵不好使,脑子也乱,没听清她情况究竟如何,只是从轩辕澈这转变的态度来看,恐怕她身体如今受伤不浅。 轩辕澈走了,她也好向彩月打探一番。 只是…… 轩辕澈郑重起身,整理了她耳边碎发,抚摸着她苍白柔嫩的脸:「你放心,孤哪里也不去,就在偏殿守着你,孤已吩咐魏如海站在你门口,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去做。」 魏如海啊,那可是皇帝身边的第一宦臣。 整个朝野上下连容若都不会动他,谁又敢真的指使他做事? 朱九却没露出和彩月一样吃惊的神色,而是淡淡回答:「多谢陛下,你去吧。」 「嗯。」 轩辕澈唇瓣动了动,似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最终将这些话都憋回了嘴里,一句话也没开口。 等他走后,朱九才松了口气,揉了揉有些肿胀的脑袋,在彩月的搀扶下靠着床坐起来。 她先问:「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彩月不敢隐瞒,反正她迟早也会知道的,不过还是没往重了说,只含糊其词:「您中了刺客的奇毒,恐怕短时间内没办法恢复,陛下已经发布皇榜召集天下名医来为您看诊。」 「他为了我,放皇榜?」 朱九宛如听到什么笑话,一些过往记忆犹如白驹过隙,刹那间从脑海中闪过。 当年,她为救轩辕澈于水火,进皇宫逼迫太医为他看诊已是过去,轩辕澈如今怎会为了救「拓拔野」,就做出比她更夸张的事来? 恐怕是见识到她那天展露的身手,觉得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所以不想让她死罢了。 既然有人相救,她也乐得在长乐殿养身子。 她对彩月摇了摇头,忽而转移话题,一句话说的彩月额头冒出冷汗:「不过,你常说的那位主子,不是轩辕澈而是容太师容若?」 当朝权倾朝野的容太师容若,其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若彩月这时候跟他撇清关系,那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彩月心虚低头,半垂着眼睑,借着阴影盖住眼里的闪烁的眸光,对朱九道:「拓跋姑娘言重了,奴才在皇宫只有一个主子。」 似乎故意引导她,她的主子就是轩辕澈。 「呵!」朱九嗤笑,目光落在她衣袖上:「你和他接触了不下一个时辰吧?身上沾染了他的兰花香。」 容若虽是男子,却比一般女子更爱干净,也从不见他佩戴香囊,但他身上自有一股兰花芬芳,曾经还因此得了个花名——玉兰公子。 这名号就是在燕国领兵的她,也曾听闻一二。 在彩月逐渐抬头震惊看她的情况下,朱九捧着热水喝了一口,舒服的眯了眸子,「去帮我约见他一面吧,我想跟他聊聊。」 「不行!我家主子这次为了你冒险去寒牢找拓跋羽要解药,已经算触犯天子了,再让他进宫来见你,就凭陛下如今对你的重视程度,我家主子被发现后,最起码也是个流放罪。」 彩月衷心为主,一脸拒绝的对她摇头。 闻言,朱九眸光微异:容若为了她去寒牢见拓跋羽? 为您提供大神九九酒酒的《重生后我被疯批帝王缠上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二章放皇榜免费阅读. wap. /106/106848/27780418.html 第八十三章 绝不对你动心 揭穿彩月身份后,朱九又和她聊了一会儿,从她口中得知这两日的帝都变故。 先是两日前他们去丞相府赴宴,结果半路遭遇刺客,轩辕澈在她的掩护下回到皇宫,立即派人搜寻刺客下落。 一查不得了,竟查出帝都内有七八个官员跟刺客勾结,欲斩杀皇帝! 这七八个官员中还有一个跟沈丞相扯上了关系,沈丞相气得吐血,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而那场宴会遭遇刺客变故,虽然狼狈收场,但在这之前,沈丞相也已经宣布要将拓拔野认作义女,同沈秀芝一样记作嫡出。 这些线索串联到一起,朱九也不笨,很快恍然大悟:「难怪那日陛下非要与我一道去丞相府赴宴,原来他早就知道会有认我做义女这事。」 朝野上下都知道她是轩辕澈的人,轩辕澈要她生,她便生,轩辕澈要她死,她便死。 这其中若无轩辕澈授意,沈丞相怎敢明目张胆给她洗清身份,还她无罪之身呢? 说了这么会儿话,朱九也累了,彩月退下后她便细细梳理着这几天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一边躺在榻上修养身体。 好在轩辕澈对她够大方,这几日不是彩月就是魏如海伺候在她身旁,还给她送来了不少补品药材,连衣裳也裁夺着给她送来了满满一柜。 眼看长乐殿俨然将她当成主子来伺候,朱九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终于在第二天罗铮来给她送饭时,拦住他问:「陛下是不是打算将我封入后宫?」 罗铮像听了什么笑话,对她笑了笑,耐心说道:「拓跋姑娘,陛下没有这个打算,您放心。」 「当真?」 朱九不放心,追问了一句。 再次得到罗铮点头确定,她才勉强放罗铮离去,而后闭了闭眼睛掐算着这几日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虽说还有旧伤在身,不过,日常行动是没问题。 她得想办法尽快安葬了寒牢那位前辈的尸体,将扎在他身上的鬼手十三针收回来才行。 趁着下午轩辕澈来长乐殿与她用饭,朱九试探性询问:「陛下,这几日多亏您照顾,奴才身体好转许多,不知能否请命在后宫四处转转?」 末了,她生怕轩辕澈会拒绝,率先补了一句:「就当提前熟悉熟悉后宫布局吧。」 此话一出,轩辕澈微微蹙眉,竟放下碗筷,抬眸看她:「罗铮都告诉你了?」 告诉我? 告诉什么了? 朱九察觉有异,顺着他的话说道:「都告诉了,不然奴才也不会向陛下提出这个请求。」 见她如此,轩辕澈冷哼一声,暗骂罗铮一句多嘴,随后点头,应允了她在后宫转悠的请求,并给了朱九一块令牌,方便她出入后宫。 这块令牌可比当初她从狩猎场上,得到的轩辕澈那块玉佩管用多了,于是,朱九将玉佩还给他:「陛下,听闻此物是您从小贴身佩戴,奴才不敢据为己有,还望它能留在您身边,保您平安。」 话虽如此,心里却有些嫌弃玉佩晦气。 就是佩戴上这玩意儿,她才在后面接连不断的遭遇刺客。 经过这几日修养,朱九纤细的指尖只剩些细细血痕,过两日就能彻底痊愈。 但就是这样一双柔弱的手,那天却屡次在刺客面前维护他。 轩辕澈眸光微闪,将玉佩还给她:「拿着吧,孤身边有你比什么都重要。」 此话一出,空气中静默片刻。 朱九缓缓凝视他,收回玉佩,状似漫不经心:「陛下何出此言?奴才从前得罪了您与朱九将军,您把奴才当成朱九就算了,眼下还对奴才宠爱有加,不知有何意图?」 说着,她勾了勾唇,似是讥诮,又似玩味:「先说好,您对奴才做再多,奴才也还不起您这份谢礼,更不会……对您动心!」 最后四个字,她几乎咬牙切齿说出来,不经意间,眼底深埋的仇恨再次显露。 轩辕澈沉默了,少见的脸色渐黑,瞥了眼桌上她没动几筷子的菜,干脆闷头起身:「孤想起来还有些杂事我处理完,你慢慢吃。」 说罢,留下魏如海和彩月盯着她用膳,便独自前往御书房。 不知是不是错觉,朱九说完那句「不会对您动心」后,她竟然看到轩辕澈转身之际眼里有一抹落寞。 就好像她说这话伤了他心似的。 一股恶寒涌遍全身,朱九暗自在心里冷笑:这一次,除非海枯石烂,否则她绝无对他动心的可能。 不过,令牌既然到手,她也不必闲着了。 将桌上饭菜吃饱喝足,朱九支开魏如海,让他去给她找些腊梅来种在院子里,只是现在才秋初,哪里来的腊梅? 于是魏如海和彩月一通忙活,朱九则换上一身轻便的锦衣悄然摸到御书房。 还未进去,就听轩辕澈发怒的声音响起,其中还夹杂着杯盏碗碟摔坏的脆响。qs 「一群废物!」 难道是为了刺客的事? 朱九翻上房梁,揭开一点瓦片缝隙,见御书房内轩辕澈穿着一袭红色龙纹黑面朝服,面前站着容若和沈丞相一干人等。 「张贴皇榜这么久,一个能治好拓拔野伤势的人都没有?」 沈丞相身体才刚好,这会子苍白着脸,眼观鼻鼻观心,压根儿不敢搭话。 一众朝臣眼巴巴看着容若,指望容若能说上两句,平息帝王怒气。 容若倒也不负众望,很快心平气和的说道:「陛下息怒,二小姐所中的奇毒乃阎罗散,这毒又被唐门称为阎罗笑,并非谁人都能轻易解开,当初张贴皇榜也只是在等闽神医回来之前多加一层保险罢了。」 「闽雀那个废物……」 骂完这群朝臣,轩辕澈开始骂闽雀,脸色难看的坐回龙椅上闭目喘气,不知想到些什么,才不耐烦的重新说起治理饥荒饥民的事。 这些事本来由沈丞相处理就可以,但这次饥民暴动着实有些不寻常,所以一行人顺藤摸瓜竟查到这些饥民乃是流寇伪装,有人暗中操控他们,打算用这些流寇起义的! 见底下人商量起正事,再打听不出多余的消息,朱九缓缓盖上瓦片,擦去自己留下的痕迹,身轻如燕的飞往御书房后殿。 为您提供大神九九酒酒的《重生后我被疯批帝王缠上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三章绝不对你动心免费阅读. wap. /106/106848/27780419.html 第八十四章 表明心迹 待落在后殿无人处,她才脸色苍白,压住体内翻涌的气血,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阎罗散乃天下奇毒,中了便无解,她自然也听说过。只是没想到,轩辕澈居然真会为了救她而张贴皇榜? 难怪……难怪这两天她要运转凤凰涅槃决的时候,总觉体内有多处堵塞。 忽然,前面传来脚步声,是巡逻的侍卫走到这边了。 朱九收回心神,立即绕后,悄然进入后殿内部。 她屏气凝神打量着外面,果不其然,出了刺客的事情后,皇宫的守卫更加森严了,这些御林军也比以往多了一倍不止。 也罢,今日她来这御书房,本就是为调查高辛国那位前辈的身世,至于方才偷听到的事,完全是意外。 好在今日天气不错,朱九借着日光寻找有关寒牢的史料记载,终于在卷轴最末尾处看到「天字号牢房」的罪人资料。 而前辈被关押的地方,正是天字号牢房! 正待她拿出火折子照亮卷轴,打算仔细查阅前辈是何身份时,没想到方才走掉的那群御林军又回来了。 带队之人好巧不巧,还是罗铮。 罗铮武功高强,就算在江湖上也无人能与之匹敌,他眼见御书房内亮起一抹火光却又迅速消失,脸色立即一沉:「有人入侵!抓刺客!」 不愧是大内第一高手,动作竟如此之快。 朱九心下微凛,来不及再看下去,匆匆将卷轴放回原位,翻窗溜走。 恰在她离去的瞬间,罗铮推门而入,带着几个侍卫冲进来搜人。 只是寻找一圈也并未发现什么贼人,一时疑惑道:「大人,您是不是看错了?」 他们刚刚来的时候,这地方就没人啊。 「看错了吗?」 罗铮双眸微眯,鼻子动了动,闻到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药香,眼神渐沉。 「行了,虚惊一场,去其他地方巡逻吧,这地方多留一些人,以免有人盗走我国史料。」 「是,大人!」 不远处,朱九躲在假山后面,眼看御书房后殿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不禁眉宇微愁:看样子,她再想进入御书房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了。 罢了,待回去再想办法搜查前辈的身份吧。 回到长乐殿,彩月和魏如海正在等她。 原来二人发现她不见后,正急的四处找她,好在朱九将要随意解释时容若突然从她身后出现,开口道:「方才我从御书房出来遇到二……拓跋姑娘,见她在御花园迷了路,便送她回来。」 魏如海松了口气,「多谢容大人,若是拓跋姑娘有个什么闪失,只怕奴才这脑袋也留不得了。」 便连忙请了二人进屋,又张罗着彩月给他们上茶,随后便退了出去。 卧房只剩这几人,那就好说话了,朱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喝了杯热茶缓了缓神才看向容若,微微颔首:「多谢容太师方才解围。」 容若出现的这么巧,可不光是为了给她解围吧? 果然,目光刚落在对方身上,容若便笑了笑:「听闻,拓跋姑娘想见我。」 是彩月叫他来的。 朱九对彩月投去赞许的目光,没想到才跟她说过不久的事,她这么快就办好了,遂对容若道:「不错,我有两个问题想问容太师,第一,你为何盯上我,还将彩月放在我身边?」 「第二,我想请容太师帮我一个忙,送拓跋羽出城。」 说话间,她写下客栈地址交给容若。 那客栈正是朱墨朱琴俩兄弟藏身之地,帝都内的搜查更加严格,他们被找到也是迟早的事,多亏有闽雀在其中周旋,二人在客栈内才平安无事。 将拓跋羽交由他们带回燕国是最妥当之举,也不会留拓跋羽在帝都再次坑她。 容若并未拒绝,反而将纸条接过来看了看,随后放进香炉中燃尽,继而一笑:「我知道了。」 这话算是答应她的请求,而对于第一个问题,容若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至于二小姐想知道我为何会保护你……」 虽然很想说,他只是想偿还朱九对他的救命之恩罢了。 但忽然起了玩心,若他直接戳破朱九的真实身份,只怕会引起她警惕,到时候疏远他也不一定。 遂正了神色,语气略有迟疑,却又含了几分羞涩的垂眸,对朱九徐徐吐露道:「当初二小姐一心追求容某,奈何容某与拓跋家差距甚大,纵然对二小姐心动,也无法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成全你我这桩姻缘。」 「如今拓跋家的威胁已然不在,容某既将你视作未婚妻,定然会尽全力保你无虞!」 噗! 刚刚才被朱九抿进去的茶水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幸好彩月早有防范,及时拿出手帕替容若挡了一下。 「咳咳!」 连忙喘匀了气,朱九立即放下茶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又指了指自己这张脸:「你你……你喜欢我?!」 这人看着芝兰玉树,斯文儒雅,却没想到竟然喜欢拓拔野这款胡搅蛮缠、嚣张跋扈的女子。 一时间,朱九汗颜,很快就愁上心头,不禁起身踱步,时而郑重看他,时而无奈叹气,最终对满怀期待望着她给一个答案的容若说道:「容大人,你我是不会有结果的,我朱……咳,我拓拔野自从逃出拓跋家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个众叛亲离的天煞孤星,靠近我的人都会死于非命……」 不待她说完,一双素白温暖的手就轻轻握住她手腕,幸好隔着一层衣袖,两人未有肌肤之亲。 饶是如此,也足够叫朱九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容若,而容若则目光坚定的对她道:「二小姐切勿妄自菲薄,今日是容某唐突,贸然表明心迹吓到了你。」 「但容某所言皆为真心,并非信口胡诌,二小姐,你我……来日方长!」 容若其实说了许多,只是朱九最后听懂的就这两句,尤其是最后那句「来日方长」,吓得她心脏一跳。 好在说完这些容若就松开了她,对她拱手行礼,道了告辞。 彩月也从震惊中慢慢回神,干巴巴的吞口唾沫,转身对朱九道:「拓跋姑娘……原来我家主子这么喜欢你啊!」 为您提供大神九九酒酒的《重生后我被疯批帝王缠上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四章表明心迹免费阅读. wap. /106/106848/27780420.html 第八十五章 姐妹情深 朱九抿唇,打断彩月:「不可妄言!」 容若乃当朝重臣,而她是名义上的后宫宠婢,二者若有牵连,只怕轩辕澈不是砍了她就是砍了容若。 彩月也连忙捂住嘴,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讪讪的做其他事去了。 朱九仍有些心乱,心乱她这条命到底该如何延续。 至于容若今日所说么……她权当耳旁风,听一遍就算了。 毕竟她不是春心萌动的少女,而是战场上征战四方的女战神,情爱于她而言是劫,她再不会对谁动心。 轩辕澈如是,容若亦如是。 当冷清岫收到朱九受伤的消息,前来探望她的时候,就看见朱九一人提着把大刀在院子里挥舞的虎虎生威。qs 想起这几日听闻朱九受宠的传闻,冷清岫眼里闪过一抹不满。 很快,她露出笑容,提着一盒糕点上前:「朱九将军,快休息休息吧……」 朱九侧目看她,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打断道:「冷妃娘娘慎言,奴才并非朱九,奴才出身拓跋家,乃拓拔野是也。」 冷清岫一僵,眼神瞥了瞥,分明没什么人守在这里,那朱九装什么呢? 于是,她失落垂眸,抱歉道:「对不起,朱……拓跋姑娘,我一时与你亲近惯了,未曾想这样随意称呼会为你带来杀身之祸。」 「冷妃娘娘来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朱九放下宝剑,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与她在小石桌前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而后对冷清岫说道:「娘娘若是口渴,请自便。」 「不渴……」 冷清岫勉强笑了笑,对拓拔野面露担心之色:「只是听闻你这几日受了伤,我心中难安,所以给你送了些吃食来,希望你好的快些。」 一边说,她一边打开盖子,露出这食盒里的糕点真容,花花绿绿的一片很是小巧精致,乃燕国特产,在轩辕国是吃不到的。 据冷清岫所说,这些都是她亲手所做,朱九并未搭话,只聊表谢意后便拿着汗巾擦拭宝剑。 「这把宝剑,似是陛下身边的佩剑吧?」 冷清岫曾在登基大典上见过轩辕澈佩戴这把剑,还用这把剑杀了几个刺客。 是以,印象深刻。 只是没想到,轩辕澈对朱九竟然宠到这个地步,连天子佩剑都能赏赐给她,她究竟何德何能! 「正是,陛下不过借我把玩两天罢了,这东西迟早会物归原主。」 朱九平静说着,目光落在宝剑上沉如水,脑海中却已幻想着用这把宝剑亲自插入轩辕澈胸膛的一幕。 就像当初他将她万箭射死一样。 冷清岫咳了咳,似是察觉这话题聊的不太愉快,改口提起了明日后宫选妃的事。 原来,明日就是和亲公主们入宫的时候了,连选秀也提前,冷清岫感慨道:「这几日我也是忙的脚不沾地,未曾想到了轩辕皇宫竟比在燕国还要劳累。」 说罢,她转而握着朱九的手,仿若姐妹情深的说:「多亏在这深宫之中还有朱……拓跋姑娘与我为伴,要不然,我只怕真要闷死了。」 见她提起这事,朱九笑了笑:「奴才给过冷妃娘娘回燕国的机会,但冷妃娘娘似是不愿。」 这话瞬间把冷清岫还未说完的感慨之语给堵回去了,只能叹了口气,用几句「情非得已」搪塞过去,便匆匆离开长乐殿,不再跟朱九闲话下去。 她走的好,朱九也乐得清静,压根儿没将冷清岫所说的封妃大典放在心上,重新举起那柄宝剑,锻炼起来。 如今她不能用内力,鬼手十三针也不在身旁,须得提升体力,用以自保才是。 入夜,轩辕澈从御书房回来,到长乐殿这边与朱九用膳。 他并未说起朝廷之事,而是说起今日见闻,试图用这些日常琐事和朱九打开话匣子,拉近距离。 但朱九油盐不进,他说什么她都应好,附和敷衍他的模样比起魏如海做这些事都得心应手。 用完最后一筷素菜,轩辕澈对朱九笑了笑:「明日无事,孤赔你去御花园走走吧,待你熟悉这里便不会迷路了。」 嗯? 朱九诧异看他,想起今日容若为她解围,说她在御花园迷路之事,于是起身对轩辕澈行礼:「陛下恕罪,奴才必不敢跟容大人有所牵扯,奴才拎得清自己的身份,对陛下绝无二心。」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郑重其事的跟他解释,轩辕澈耳朵根一红,急急抚她:「你这是作甚?孤又没有怪你,往日是孤做的不好,令你多了许多皮肉伤,你……」 「不要怪我」这四个字他终究没说出口,只在抚起朱九看着她低头垂眸的模样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往日,是孤对不起你,往后,孤再不会伤你的心。」 啪!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朱九的手先推开了他。 空气有刹那寂静,一丝尴尬弥漫在二人之间,朱九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奴才身体还未恢复,陛下方才……抱得紧了些。」 原本怔怔看着他的轩辕澈听闻这话才略微一松,忙叫太医进来为她诊治,生怕方才那一抱不小心弄疼了她。 待太医诊脉完说她无事后,朱九正从榻上起身,欲送他出宫时,忽听轩辕澈附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她道:「既然你不喜欢孤抱你,那往后没有你的允许,孤绝不碰你。」 什么? 他既然都知道那话是借口,为何还请太医来为自己诊治? 一丝诧异涌上心头,朱九缓缓抬眸,目送他离去。 只是那人走时,也带走了她有些复杂的心情。 不管轩辕澈待她如何好,这些年,终究是他负了她,她不曾对不起他过。 这些日子与轩辕澈越是靠近,朱九脑子里就越是回想起燕国与轩辕国最后一战,她所率领的燕国士兵惨死在轩辕澈背叛下全军覆没,死无全尸的一幕。 那些将士们日日夜夜在她耳边泣血啼哭,「将军,将军!为我们报仇,为我们的家人报仇!」 这些日子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如荆棘般疯涨的爱恨,比起国仇家恨来,竟也显得微不足道。 她不会回头,她没理由回头! 深深咽回喉头的腥甜之感后,朱九闭了闭目,再睁眼时眼里已一派清明,回屋洗漱过后便躺回床上休息。 为今之计,先养好身体为重。 为您提供大神九九酒酒的《重生后我被疯批帝王缠上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五章姐妹情深免费阅读. wap. /106/106848/27780421.html 第八十六章 砍掉断腿 翌日,封妃大典盛大举行,各国使臣马不停蹄将和亲公主装扮一番送入皇宫,连同长秀宫那些秀女也一同送入大殿,供皇帝过目。 轩辕澈百无聊赖坐在龙椅上,手里还拿着奏折看,压根儿没将正眼放在这些靓丽无双的女子身上。 他今日依旧一袭素色白衣,上绣银色秋菊,端的是清绝无双,一副好容貌不消装扮,如玉一般俊俏的脸庞就引得底下秀女们频频张望,心动斐然。 那些个异国来和亲的公主们从小没有汉家人那套礼仪规矩,更是一个个张大眼睛,热辣的瞧着天子,恨不得把眼睛黏在他身上,看个心满意足。 相比之下,端坐在一旁面如春风般笑着的冷清岫则显得端庄秀丽多了,不知是不是巧合,她今日也穿了一袭素色衣裳,白黄襦裙,莹润的耳垂戴着白玉珍珠,极其秀雅大方,引人注目。 即便在一众盛装打扮的秀女们面前,她的美色也不减分毫。 这是轩辕澈第一次充盈后宫,礼部尚书不敢怠慢,和礼部侍郎两人宣读圣旨,封号一个个落在这些秀女头上,凡是和亲公主,不管大小,皆封了一个三品妃子,位同冷清岫。 秀女之中唯有一人与这些和亲公主一样待遇,此人便是沈丞相嫡女沈秀芝。qs 沈秀芝听到自己被封妃,激动的嘴角上扬,根本放不下去,目光热烈的抬眸看了眼轩辕澈,见轩辕澈朝她这边看来,下意识垂眸,露出几分小女儿家的羞怯。 上次拓拔野被认作沈家义女,她还以为自己会被顶替入宫,没想到,陛下还是选了她为妃。 为沈家争宠,夺取后位的荣光,就落在她身上了! 眼见陛下忽然从皇位上下来,且朝她这边越走越近,沈秀芝内心雀跃极了,连忙跪下行礼:「秀女沈秀芝,参见陛下……」 话音未落,那挺拔傲立的身影就和她擦肩而过,急急质问来人:「你说什么?」 原来陛下这番下庭,不是为了见她。 沈秀芝笑容僵在脸上,匆匆转头,就看见轩辕澈一句话没跟她说,匆匆往长乐殿跑了。 而魏如海则向她告了罪,连忙朝陛下跟去,也不知他方才究竟跟轩辕澈说了什么,竟让轩辕澈连封妃大典都不管了,留下这堆烂摊子给礼部收拾。 幸好有冷清岫主持大典才未乱了阵脚,依次给这些秀女赐了宫邸宅院。 倒不是魏如海找茬儿故意选在这个节点上到长秀宫来找轩辕澈,而是实在没办法,朱九不知怎么的突然高烧不退。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去诊断了,也没说出个结果来,还是上次那个王太医战战兢兢的告诉他:「拓跋姑娘此乃毒发攻心,根据微臣诊断,只有砍去这条毒素积压最多的断腿才能暂时保住拓跋姑娘一条命啊!」 可要在拓拔野身上动刀子,他们没这个胆量啊! 但既要救人,就容不得他们有诸多瞻前顾后之举了,魏如海这才不顾行事赶来请轩辕澈。 只是他也没想到,刚对轩辕澈通报长乐殿情况,他就这么快赶过去了。 等魏如海一路上气不接下气跑过去,长乐殿正殿内已经跪了一地的奴才。 连彩月也连忙拉着要进去的他,提醒道:「陛下方才差点砍了一个宫人的脑袋,魏公公,您还是和奴才一道在这里等着比较安全。」 魏如海多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对她道:「你说的有理,挪个地方,我跪你旁边。」 彩月动了动身子,正给他让地方时,忽然,一个小太监从外面急匆匆跑进来,神色激动:「总管大人,彩月姑姑,外面有高辛国使臣求见,说有办法为拓跋姑娘诊断!」 什么? 二人相视一眼,随即大喜,连忙由魏如海跑进去禀报轩辕澈。 很快,轩辕澈亲自到门口迎接高辛国使臣,对方来的还是熟人——安王百里晋。 百里晋今日穿着一身常服,与往日使臣的身份拜见轩辕澈时略有不同,他正欲行礼,却被轩辕澈一把抓过去:「快,看人!」 大殿内跪了一地太医,全部瑟瑟发抖,生怕轩辕澈一个不高兴把他们砍了,此刻没有轩辕澈的命令,他们也不敢再进房间内为朱九诊治。 轩辕澈拉着百里晋到房内,见他这么着急,百里晋也就不讲究这些虚礼,正好省了他一番客套话。 他也没瞒着轩辕澈,取出袖中放置的小蛊虫,置于朱九身上,蛊虫顺着她指尖被针扎破的地方,从血液里溜了进去。 轩辕澈脸色微变:「这是药王谷的不传秘法,以蛊愈人,只有历代药王谷谷主才有,你是药王谷的人?」 药王谷以仁义之名享誉天下,有着比世家贵族还要深得民心的待遇。 百里晋笑了笑,淡淡道:「陛下多虑了,本王只是从药王谷学了些皮毛,这只蛊虫也是机缘巧合下所得,算不得药王谷之人。」 轩辕澈打量他,片刻后,冷哼道:「你若能治好她,高辛国便能无忧。」 他自然知道,这百里晋在这时候进宫意味着什么。 那张治疗拓拔野的皇榜发出去好几日,百里晋都没什么动静,直到今日拓拔野再次病危他才带着蛊虫进宫,分明是有备而来。 而高辛国使臣此次入宫的唯一目的,就是向轩辕国求和。 高辛国不愿与轩辕国开战,他们见识过轩辕国是如何吃下燕国这头老虎的,自然也没有那个实力与他们为敌。 谁都不想做亡国奴,百里晋亦如是。 闻言,他眸光微动,只对轩辕澈一拜:「多谢陛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随后他拿了刀子,在朱九那条有伤残的腿上开了一条小口子,蛊虫就顺着那血液流出来,只是这次流出来的血液是黑色的毒血。 经此一次,朱九的体温也逐渐降了下来,百里晋还未说话,轩辕澈已急切询问:「如何?她的情况如何?性命是否无忧?」 百里晋缓缓转头看他,说出的话却和那些太医一样,一字一顿道:「陛下,蛊虫只能暂时吸取十分之一的剧毒,想要保全拓跋姑娘的命,仍需如那些太医所言,砍掉她这条腿。」 为您提供大神九九酒酒的《重生后我被疯批帝王缠上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六章砍掉断腿免费阅读. wap. /106/106848/27780422.html 第八十七章 救人的条件 什么? 要想保命,除了朱九断腿这一条路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轩辕澈想起当初在将军府和朱九的点点滴滴,按照她那么孤傲的性子,绝不允许自己为了保命就断一条腿成为废人。 几乎在百里晋话音落下时,轩辕澈便一口回绝,阴沉的直视他:「孤知道你进宫有求于我,除了轩辕国不再进攻高辛国外,你还想要什么?」 说完,他不给百里晋浪费时间的机会,双眸微眯:「孤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别再绕弯子!」 百里晋一眼被他看透目的,倒有些心虚,不禁摸了摸鼻子,俯首行礼道:「请陛下接蔺瑶公主入宫,封她为妃。」 「准!」 轩辕澈几乎想也不想,立即写了封圣旨叫人传下去,请蔺瑶入宫。 百里晋暗暗松了口气,既然目的达到,也不再藏拙,立即运用眷生蛊,拿出银针为朱九施针。 仔细看,这银针跟朱九所用的鬼手十三针有些相似,想必是出自同一位锻造师之手。 朱九勉强清醒时,正看见这一幕,刹那间还以为是前辈来看她了,一时间忘了前辈早已身死的事,下意识抓紧他:「前辈……前辈……」 所念之词太过含糊不清,除却百里晋若有所思的顿了一下外,轩辕澈并未注意到这异样。 一炷香的时间慢慢过去,朱九的情况也逐渐稳定,体温降下来不少。 但百里晋也告知轩辕澈,他会每三日进宫一次为朱九施针,至多为她延续半年性命,若半年之后仍无解药,朱九便会毒发而亡。 如此一来,他也能顺理成章留在轩辕皇宫,寻找公主下落。 轩辕澈像是没注意到他闪烁的眼神,闻言,立即下令将皇宫西院分给百里晋居住,并叫沈丞相写书一封交由高辛国使臣带回,直至拓拔野痊愈后再放百里晋回国。 此消息一出,震惊朝野,连陛下彻夜不眠守着朱九的行为在这件事面前相比,也显得微不足道。 一连几日,原本指责拓拔野魅惑君主,理应诛杀的奏折也渐渐变成劝诫轩辕澈释放百里晋的内容。 毕竟百里晋乃高辛国位高权重的安王,知道的是以为陛下留他在皇宫医治拓拔野,不知道的难免会误会轩辕国是想用安王做人质,威胁高辛国。 长此以往,其他邻国哪还敢派重要使臣出使轩辕? 大概昏迷了三日,朱九终于醒来。 刚睁眼,便看到轩辕澈一脸胡茬、面容憔悴的睡在她床边。 一丝诡异浮上心头,朱九忍不住盯着他打量:莫非,这几日昏迷的时候都是他一直在照顾自己?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百里晋手上拿出来为她医治的银针怎么会和前辈给她的鬼手十三针如此相像? 回想前辈所说的找女儿,还有百里晋所说的寻找公主之事,朱九不自觉又将这二者联系到一起。 看来,必得想个法子再进一趟御书房搜查前辈身份! 「拓跋姑娘?您醒了!」 这时,端着一碗热汤药的彩月刚进来,就看见苏醒的朱九,顿时惊喜唤道,忙来扶她。 怕彩月动作太大惊醒轩辕澈,朱九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悄悄从床上下来,将轩辕澈搬到床上睡着,才去了外间让彩月为她洗漱更衣。.br> 这些衣服都是重新为她量身定做的,布料用的也是她在燕国时最喜欢的轻云锦,穿起来轻便如纱,但又十分坚韧,不容易划破,弄脏了也好洗。 不过病了几日,镜子里的她却消瘦了不少,眼窝深陷,眼白部分也有些毒素未退的血色。 朱九对着镜子笑笑,喝下那碗热汤药才觉一股四肢暖流涌遍全身,勉强恢复了一丝元气。 一时间,她不禁问道:「这是什么药?药效不错。」 虽然说话还有些沙哑,但活动活动就好了。 在床上躺的这几日,朱九只觉腰酸背疼,用了膳食便拎起那把宝剑又去了后院挥舞。 彩月胆战心惊的提醒着:「拓跋姑娘,这药是高辛国的安王殿下给您开的,奴才建议您好好休息为妙,若不然,待会儿伤筋动骨可怎么办?」 陛下有令,不准将朱九中毒已深的事情告诉她,所以,只能用为她身体着想的缘故让她少活动些。 朱九是个闲不住的,舞了一会儿宝剑才觉身子骨舒服不少,听完彩月这番话,她深以为然的点头:「看来安王殿下果然妙手回春,经他此番治疗,我总感觉这条腿都舒服了不少。」 先前运用凤凰涅槃决,也只是勉强续上了这条断腿的筋脉罢了。 真正想让这条断腿痊愈起来,还得继续苦修,达到凤凰涅槃决第十层境界才行。 而如今,她也只才达到第五层。 仅仅两月的时间,她能有这样的修为已是进步神速,更何况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慢慢来吧,假以时日,她这条腿总能彻底痊愈的! 彩月本来还担心她拿起宝剑就像之前一样不想停下来,此刻见她张弛有度,也彻底放心,提醒她道:「对了拓跋姑娘,说起来,安王殿下如今就在皇宫西院住着,西院离长乐殿也不远,王爷先前交代过,若您醒后得去请他过来,他好再为您施针一番才能确保您无事。」 「原来如此,有劳你代我请他过来了。」 朱九对彩月颔首,目送彩月离去。 趁着这空挡,她写下一封信塞进朱琴先前养的信鸽里,让信鸽将她的消息带回客栈,也好报个平安。 这几日未跟兄长们联系,只怕兄长们早已担心死她了。 回到正殿,朱九还未等来复诊的安王,倒是先等来了到此探望她的冷清岫。 许是这几日进宫的妃子太多,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朱九给她倒了杯茶,随性潇洒的开口:「有劳冷妃娘娘还惦记着我,如今我身子已经好多了,多谢娘娘探望。」 「朱……唉,拓跋姑娘,你我何必如此生疏?」 冷清岫望着她,一双柳叶眉柔弱微蹙,眼眸也含了秋水一般带着几分愁绪:「我今日来此,除却探望你之外,也是想告诉你,这几日你还是低调些,切莫出长乐殿。」 为您提供大神九九酒酒的《重生后我被疯批帝王缠上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七章救人的条件免费阅读. wap. /106/106848/27780423.html 第八十八章 携恩求宠 切莫出长乐殿? 朱九眸光微动,顺势问道:「冷妃娘娘,这是为何?」 见她有所不知,冷清岫敲了敲桌面,娓娓道来,原来这几日皇帝为了守着她连朝都不上了,国内大小事全部交由沈丞相和六部尚书做主,后宫妃子们也未得陛下宠幸,独守空房,难免生出怨气。 尤其传出拓拔野魅惑君主独占恩宠的恶名,后宫妃子们更是恨毒了她,这几日无时无刻不想到长乐殿来会会她。. 说到这里,冷清岫无奈道:「拓跋姑娘,我虽能为你挡的了一时,但也挡不了一世,这些女人都不是善茬儿,连我也没在她们手上讨得好处,你还是……安心养好身体,再出长乐殿为好。」 一旁,秀珠撇撇嘴,当着朱九的面为自家主子抱不平道:「娘娘,您就是太心善了,这些人本来就是冲着拓拔姑娘来的,拓跋姑娘有陛下护着,她能有什么事?倒是您,这几日因为陛下不去你那儿,连内务府和御膳房都不把您放在眼里,克扣了咱们不少月钱!」 「再这么下去,咱们这个冬天还怎么过啊?」 朱九淡淡听着,面上叹了口气,对冷清岫说:「娘娘的好意,拓拔野心领了,只是拓拔野一届奴才,娘娘还是不要与我有过多牵扯为好,以免惹祸上身。」 此话一出,冷清岫主仆俩脸色都变了。 似是没想到朱九竟然对她们的遭遇视若无睹,表现得如此平静? 秀珠方才那番话她难道没听明白吗? 不要再霸占陛下了!赶紧让陛下去长亭殿,宠爱她家主子啊! 秀珠当即忍不住了,不满的斥责她:「拓跋姑娘,我家主子素来待你不薄,你若真的有心为我家主子好,就该让陛下多去长亭殿看看我家主子……」 「秀珠!」 等她把话说完,冷清岫才故作匆忙的呵斥道,转头对朱九柔柔一笑:「没关系的,拓跋姑娘,秀珠也是为我好才跟你说这些琐事,你别放心上,我没有要承宠的意思……」 朱九静静看着她。 若不是知道上次朱雀门是她向轩辕澈告状,连累朱墨朱琴受刑中毒,说不定她此刻还真会相信冷清岫这副人畜无害的温婉模样。 待冷清岫说完,她才状似无意,喝了口水,抬眸直视她:「看来冷妃娘娘此番前来,并非单纯是要探望我。」 此话一出,空气中寂静片刻。 冷清岫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朱九不该看在同为燕国人的份儿上帮她吗? 现下说这番话故意让她难堪,莫非是存了要跟她争宠的心思? 既然如此,那她就是敌人,算不得朋友了。 只是在燕国的时候此女就常与她争风头,如今到了轩辕国亦是如此…… 睫毛垂了垂,冷清岫缓缓露出一丝笑意,起身对朱九道:「怎会?不过是秀珠说了些闲言碎语罢了,望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恰巧几人坐了会儿的工夫,彩月已经去外面将百里晋给请来了。 冷清岫适时告辞,与她客套了几句便回了长亭殿。 彩月见她离去,不禁担心的看向朱九,见朱九对她摇头,示意无碍才放下心来,对百里晋道:「安王殿下,请您为我家主子诊脉吧。」 「自然。」 百里晋并未多礼,将手帕放在朱九手腕上,开始给朱九诊脉。 随后又为她施了几针,朱九忽然眉头一蹙,对彩月吩咐:「那碗药喝下去我着实有些反胃,彩月,你替我厨房熬一碗燕窝汤来。」 「是。」 彩月看了看百里晋,又看了看朱九,行礼告退。 只是转身之际多留了个心眼,派人在旁边偷听二人说话。 对于朱九的信息,她一定要事无巨细全部掌握,如此才不辜负主子让她监听朱九的任务。 只是,朱九虽然无法使用内力,可耳朵却极好,瞥见外面蹲着的人影,遂给百里晋使了个眼色。 少顷,二人到了后院说话。 后院偏僻,加上轩辕澈现在陷入昏迷,自然无人能打听二人说话。 百里晋对朱九浅笑:「不知拓跋姑娘单独邀请本王到此,是有什么话想跟本王说吗?」 朱九略微颔首,抬眸看他:「我想借王爷的眷生蛊一用。」 眷生蛊,就是上次百里晋给她看的蛊虫。 其作用朱九也略知一二,上次虽然发烧,烧的稀里糊涂,可视线朦胧时,她也看见过百里晋用这只蛊虫让她退烧的举动。 借这蛊虫,她也只是想确认现在自己的身体究竟是否完好无损罢了。 百里晋倒是大方,闻言不疑有他,很爽快的将眷生蛊递给朱九。 眷生蛊在朱九体内后,朱九顿觉身体有一股奇妙的亲切感,仿佛这只蛊虫和她是一体的般。 眷生蛊乖巧的蛰伏在她手中,并未轻举妄动,甚至发出沙沙声响,以示亲近。 朱九正打算问百里晋这眷生蛊发出的声音代表着什么时,一抬头就看见百里晋愕然望着她的模样。 仿佛见到了什么寻觅已久的人,眼里迸发出的激动和欣喜完全无法掩饰。 朱九心下诧异,面上不动声色将这只眷生蛊还给他,叹气道:「看来王爷说的果然不错,我体内确有剧毒。」 百里晋逐渐在她这话中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缓缓恢复神色,劝慰道:「这毒短时间内不会要了你的性命,拓跋姑娘只需安心修养便好。」 安心修养便好吗? 朱九心下有些不信,可见他也不愿意多说,从彩月那里也不可能问出什么,就冲他点了点头。 待百里晋施完针离开长乐殿,彩月也带着熬好的燕窝羹回来了。 朱九喝汤的时候似是不经意的问了句:「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彩月不知她为何这样问,但还是滴水不漏的回答:「拓跋姑娘放心,您只是有些发烧罢了,退烧后好好修养几日便无大碍。」 朱九静默看了她片刻,忽而一笑:「容若让你来伺候我,倒是委屈你了。」 「没什么委不委屈的,能伺候姑娘是奴才的福气。」 彩月看似真心的说着,却眼神淡淡。 显然,她心中也认同朱九所说。 为您提供大神九九酒酒的《重生后我被疯批帝王缠上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八章携恩求宠免费阅读. wap. /106/106848/27780424.html 第八十九章 孤喜甜食 虽然容若说派人保护朱九,是因为喜欢朱九的缘故。 不过,朱九在皇宫待了太久,过了太长时间的安稳日子。 眼下趁轩辕澈和朝臣离心,再加上后宫多增添许多妃子,宫中逐渐暗流汹涌,她也该踏上复仇之路了。 继续将彩月留在身边照顾,难免会将她拖下水。 于是,在彩月回答完后,朱九便将她赶去了厨房,管理厨房吃食,无她应允不得近身伺候。 这一点让彩月很是意外,甚至慌了一下,几乎在朱九话音刚落,便连忙屈膝求饶:「姑娘,可是奴才方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妥?要是您生奴才的气,打奴才也行,骂奴才也行,求您千万不要赶奴才走!」 「彩月,我没赶你走,只是让你去厨房帮我盯着吃食,宫中人多眼杂,你怎能保证吃食上不会有疏漏?眼下我唯一能相信的,就只有你。」 朱九郑重其事的对她解释着,彩月将信将疑,最后还是擦了擦眼泪,站起来说道:「好吧,那姑娘要是哪天改主意了,记得一定要叫奴才到您身边伺候啊!」 将彩月留在厨房,轩辕澈既不会安插新的暗卫到她身边来,也不会引起容若怀疑。 而后,她端着这碗熬好的燕窝汤进了卧房。 轩辕澈这一觉睡到傍晚才醒来,见床上躺着的女人没了踪影,他脸色刹那阴沉,只听后面传来一声:「陛下,醒了?」 顿时,他神色稍霁,起身拉着朱九:「你去哪儿了?为何不叫醒孤?」 朱九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憋红了脸色,垂眸道:「只是没想到陛下竟然会为了照顾奴才几天几夜都不合眼,难得见您睡着,就想着等您睡醒了再跟您说会儿话。」 说着,她倒了一碗温着的燕窝汤:「陛下,喝点吧,奴才特意让小厨房炖的。」 不知想到什么,轩辕澈垂眸看着这碗燕窝汤,迟迟没伸手接过,而是似笑非笑的抬眸打量她:「难得见你这么听话,说吧,想要什么?」 「陛下是怕奴才在燕窝汤里下毒?」 朱九皱眉,心中虽然平静,但面上还是喝了一口汤,擦了擦嘴递给他:「陛下放心,奴才不会做这等腌臜手段,就算奴才真的想要杀你,也会正大光明……如同你当初杀了朱九一样,杀了你。」 说到后面,她笑了笑,看似无意却毫不保留的展露着内心的恨意。 或许是她难得跟他说这么多话,轩辕澈竟也不疑有他,好心情的接过这碗燕窝汤一饮而尽。 只是喝下去的瞬间,他实在忍不住露出些许微妙的表情。 「怎么了陛下?可是这碗汤不合您口味?」朱九赶紧问道,眼底写满担心。 话虽如此,可如果忽略掉她眼里一闪而逝的快意,轩辕澈就会认为这碗甜的能腻死人的燕窝汤并非她故意为之了。 说起来,他不喜甜食,而对他喜好了如指掌的,整个皇宫内除了眼前这个化为拓拔野的朱九,再无第二人。 轩辕澈看了她眼,缓缓擦嘴:「没有,汤是好汤,孤……挺喜欢甜食。」 少年已然形容憔悴,被她恶整一下还能好心情的与她对视,丝毫不见怒意。 朱九心中越发奇怪:这轩辕澈的脾气当真变得如此好了? 如此想着,又暗暗摇头,开始与他说到正事。 原来这段时间一直呆在皇宫,她差不多将轩辕皇宫的布局摸清楚了,连朝廷那些琐碎事情也都略知一二,现下她须得有人引开御书房那些守卫,给她一次进入御书房查询资料的机会。 是以,朱九开门见山道:「陛下,奴才托您的照顾在皇宫白吃白喝了一月有余,但继续闲下去,不能为陛下效力,奴才还留在皇宫的话,实在受之有愧。」 「请陛下给奴才一官半职,留在您身边为您尽忠,如此也能堵住朝廷大臣们的悠悠之口。」 房内渐渐安静下来,只剩床上的少年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手中折扇,闭目休憩着,似是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又或是根本没听见她说话。 就在朱九思忖着要不要再说一遍的时候,轩辕澈忽然开口了。 他一双俊美的凤眸好以整暇打量朱九,像是在看有趣的猴子,「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做奴才,而是想做孤的妃子?」 远的不提,就说近的,拓拔野乃罪臣之女,纵然陛下给她洗清身份,在她身上加了一层丞相义女的出身,可想要进宫做妃子也远远达不到入选条件。 但……能不能成,也只是轩辕澈一句话的事而已。 朱九迎着他的目光郑重点头,虚以逶迤的道:「奴才感念陛下不杀之恩,且又对奴才有救命之恩,是以,奴才无以为报,唯有……」 以身相许四个字到了嘴边,她才发现这并不像戏文里说的那样简单,也不知道那些戏文里的小姐们都是如何张口说出「以身相许」来报答对方恩情这种话的。 「嗯?唯有什么?」 轩辕澈像是没听懂她的意思,一边倒了杯清水漱口,洗去嘴里残留的甜意,一边淡淡看着她。 那漆黑如墨的眼里,分明闪过一丝玩味。 幸好朱九死而复生,否则整个朝野上下,除了她,还有谁能这么简单引起他的喜怒哀乐? 从轩辕国被燕国踏破,他全家死于世家和敌国的阴谋迫害下那一刻起,轩辕澈就像死人一般麻木,唯有与朱九说话时才能清晰感知到他身体的七情六欲。 譬如之前,他不想她死,却为了她的大义,不得不成全她。 又譬如现在,他想将她留在身边,但又不能主动说出来,所以得耐心引导着,由朱九自己说出她心中所想。 朱九果然脸色一红,这次不是她憋出来的,而是当真无法忍受轩辕澈这般调侃的目光。 仿佛她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一举一动皆被他看透了似的,朱九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索性抬眸直视他:「唯有请陛下给个名正言顺的位置,让奴才能心安理得在您身旁伺候您。」 最终,她还是没说出「以身相许」封她个一官半职入后宫伺候陛下的话来。 为您提供大神九九酒酒的《重生后我被疯批帝王缠上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八十九章孤喜甜食免费阅读. wap. /106/106848/27780425.html 第九十章 想做将军吗? 这番话说完,朱九就预感到不妙。 因她身子前倾,竟被少年一把拉住带入怀中。 两人距离一瞬拉近,朱九暗暗握紧手指,故作平静的直视他:「陛下?」 这姿势暧昧极了,看起来像是要对她做些什么。 但轩辕澈只是轻轻靠着她肩头,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她后脑勺,一遍又一遍的说:「好,你想要什么孤都会给你,这一次,孤一定给你最合适的位置。」 末了,他话音微顿,缓缓退回到朱九面前,抚摸着她眉宇,动作轻的像对待世间罕有的珍宝,目光竟比悠悠跳动的烛火还炽烈:「拓拔野,你想做女将军吗?」 什么?! 心重重一沉,朱九眼神微变,暗道是不是方才有什么破绽,引起了轩辕澈怀疑? 可这厮应当清楚,她留在他身边只是为了杀他而已。 目光所及之处,望见轩辕澈这张用情至深却又含而不露的脸,她突然想起当初在将军府时,轩辕澈从未用这种目光看过她。 眼下却愿意对着一个有她几分影子的「拓拔野」,耐心至此。 缓缓的,朱九讽刺勾唇,「树大招风,奴才不想做将军。」 不想做轩辕国的将军! 「这样啊……」 少年的眸一瞬间暗了暗,又抱了抱她,良久,才在摇晃的烛火下吐出一口浊气:「也罢,孤明白了,今晚就陪孤休息吧?」 他话题跳转的太快,不过既然答应了她的请求,朱九便点头:「是,奴才给您备水沐浴。」 这一夜,两人和衣而眠。 轩辕澈并未对她有唐突之举,甚至连拥抱她都小心翼翼,仿佛害怕被她踹下床又害怕她消失似的。 朱九不知他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她为了第二天养足精神见到客栈内的两位兄长,压根儿没管轩辕澈,很快浅眠入睡。 翌日,她起个大早将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不惹人注意,才戴上先前从轩辕澈那赢来的玉佩准备出宫。 却没想到,刚出门就遇见比她早起的轩辕澈。 轩辕澈正执着一柄和他所赠予她如同一对的银色宝剑。 女子舞剑讲究的剑走轻盈,身轻如燕,男子舞剑则多了几分飘逸凌厉,翩若惊鸿。 曾在燕国将军府时,朱九也教过轩辕澈一些剑法,但他自称资质愚钝,无论练多少次都没办法做到与她共舞。 可眼下一瞧,他分明将她教的东西练得极好。 不知怎的,朱九升出一股闷气,总觉过去被他愚弄,心里不爽。 瞥了眼旁边放的青色宝剑,朱九立即执剑横扫过去,脸上却笑意盈盈:「陛下,奴才也来练练,请赐教!」 少年长眸微凝,侧目睨她,在朱九冲过来的瞬间,莞尔收剑,并朝她伸手。 朱九双眸微眯,攻势不减,就在剑尖即将刺向他喉咙,离他喉结只有一毫时,忽然,那手在她头顶上张开,轻轻接住一片飘落的秋海棠。 海棠花瓣明而不艳,带着些清晨的雨露,若落在肌肤上,定叫人生寒。 剑尖蓦地一顿,朱九垂眸,还是将宝剑收了回去:「陛下不欲与奴才比试?」 少年看着她,一双如墨的黑眸浅含笑意:「上次在朱雀门和你打成平手,孤没少被罗铮他们笑话,此次再跟你比剑,孤怕是要被传成女子不如了。」 闻言,朱九心中的闷气通了不少,笑了声:「哼!」 下一秒,她反应过来此举不妥,咳了咳,垂眸道:「陛下,奴才今日想出宫逛逛,身子刚好总想见些宫中不同之景。」 轩辕澈看她一瞬,将她的宝剑拿过来,同他这把剑一起丢给魏如海收着,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入卧房,「先用膳。」 少年身上的龙涎香很淡雅,沁人心脾,凝神静气,想必是上过早朝才回来的,难怪今日起的比她早,还有闲心在庭院里练剑。 这些早膳都是朱九爱吃的,自从发觉轩辕澈对她变化巨大,朱九也就不担心他会在饭菜里下毒,毫不挑食的将肚子填饱后,便对轩辕澈告辞出宫。 轩辕澈目送她离去,转头就吩咐罗铮暗中跟着。 罗铮叹了口气,劝道:「陛下,您也知道,这拓拔野虽然筋脉被废,可上次在朱雀门还是能和您打成平手,可见她武功不低,即便没有内力也不需要属下保护……」 更重要的是,他还在调查刺客之事,必须留在身边保护好陛下才是。 万一刺客忽然对陛下发难,他不在身边可怎么是好? 谁知轩辕澈眼神一冷,对他抬眸,罗铮没说完的话就立即咽了回去,最终叹气行礼,悄悄跟上朱九。 待他离开,轩辕澈看着桌上干净的餐盘碗碟,微微松了口气。 见状,魏如海低头轻笑:「陛下放心,这些药膳都是用最名贵的药材,也是让最好的御厨做出来的,不会有丝毫药味,不仅拓跋姑娘不会察觉,若一日三餐都照这个吃法,于她身体而言也是有益。」 闻言,轩辕澈略微放心,「如此便好,这几日她太瘦了,是得养着。」 瞧主子心情不错,魏如海想了想,顺口提道:「陛下,既然和亲公主都已经入宫,那今夜是否要宣她们侍寝?」 轩辕澈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淡淡起身:「孤政务繁忙,无暇顾及后宫。」 「……是,奴才明白了。」 陛下政务繁忙?可他再忙也能有时间陪拓拔野吃早饭,哄拓拔野睡觉啊! 魏如海暗暗咂舌,面上却不显,待送走轩辕澈便去内务府打发这些请求侍寝的帖子。 另外,他也顺带敲打了一番内务府的人,若再为这些后宫妃嫔惊扰到陛下面前去,就休怪他不念旧情! 这一通警告下来,内务府里里外外皆知长乐殿那位拓跋姑娘对陛下而言有多重要了。 一时不免为她的盛宠惊叹,一面又为这些姿容靓丽的后妃们惋惜。 当消息传到长华殿时,被封为丽妃的沈秀芝十分恼怒,一连砸了好几个汝窑瓷器,整个长华殿都充斥着她的怒骂:「该死的贱人!恬不知耻的认我爹为义父,依附我丞相府也就罢了,如今没名没分,也敢跟本宫争宠?」 话落,她厉声转头:「来人!摆驾长乐殿!」 为您提供大神九九酒酒的《重生后我被疯批帝王缠上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十章想做将军吗?免费阅读. wap. /106/106848/27780426.html 第九十一章 教训 谁不知道长乐殿那位主子受宠?先前病了一场后,陛下更是命御林军里三层外三层守着那里,要不然还不等沈秀芝发怒,那几位和亲公主就率先杀过去给足了拓拔野下马威! 听说几位和亲公主中,与拓拔野关系最不好的就是蔺瑶公主,连蔺瑶公主都没上赶着去长乐殿找不痛快,他们宫殿的主子现在要去踩一脚拓拔野,不是自讨苦吃吗? 她不怕死不要紧,这些宫人们怕死就行。 是以,她话音刚落,便有长华殿的掌事姑姑劝解:「娘娘息怒,听说那位主子一大早就获得陛下准许出宫去了,您这会儿去长乐殿等不到人不说,恐怕还会因此惹陛下嫌恶,不如奴才派几个人去宫门口守着,一旦拓拔野回宫,奴才就立即带人上前教训她如何?」 闻言,沈秀芝果然微微皱眉,「她竟然出宫去了?」 随即哼了声,暗道这拓拔野还是怕死,定是知道她要去找麻烦,所以提前出宫避祸。 既然她怕自己,那就更要好好教训她才行! 「既然如此,那这事就交给张姑姑去办吧。」 能住进主殿的,不论身份大小,那都是皇宫的贵人,万万不是一个奴才能得罪得起的。 见她听劝,张姑姑暗松口气,连忙应是,带着几个宫女退了出去。 此时,外面太阳高悬,正是晌午,朱九到达客栈与朱墨朱琴两位兄长会和。 来之前她也给二人带来了消息,那就是轩辕澈即将给她一个职位,待她职位到手便安排二人回燕国。 留在燕国总比他们在轩辕国等死强,如今轩辕澈已经知道二人存在,断不可能真的放其一命。 朱九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下手,所以赶在他之前先将两位兄长送出去才是万全之策。 可二人只是红着眼眶,紧紧握住她手:「小九,你如今身中剧毒,我们怎会丢下你一个人回燕国?」 他们相视一眼,做出决定:「我俩早就商量好了,如今你一人留在轩辕国行事多有不便,我们打算花些银子启用之前燕国放在轩辕国的据点,建立一个情报组织!」 这些据点已经十年都没有启用过,若要花费银子,必定是一笔不小的消耗,朱九垂眸思索间,朱琴已然拍了拍她肩头,「放心,朱家几个兄弟中就属我经商最有天赋,朱墨则擅长情报收集,这两件事于我们而言也不难。」 此处乃是帝都,寸土寸金的地方,要想白手起家难如登天不说,也容易被人搜查。 况且两人先前以燕国细作的身份在擂台上抛头露面,说不得有人还记得他们,若真让朱琴经商,风险实在太大。 但两位兄长主意已定,若继续让他们走,怕是会抚了他们一片好意。 朱九也没犟着,让朱琴去外面买了些东西进来,随后拿着羊肠和牛筋膜加入石膏与药材,用朱家秘制的手法做成了人.皮面具。 这些人.皮面具戴上之后无比贴合,且对身体无害,方便朱琴在外走动。 朱九随后对二人郑重说道:「两位兄长,我在皇宫多有无法帮衬你们的地方,唯一能的便只有这些细微小事,望二位兄长在帝都多加保重,切勿折了性命。」 见她如此说,朱墨朱琴忍不住眼含热泪,对她点头:「你在宫中也要多加小心,我们会定期让信鸽跟你联络。」 「保重。」 怕在这里呆久了会给两位兄长带来祸患,是以,朱九与他们说了会儿话,告知轩辕澈和她的相处情况后就折返回皇宫。 回宫之前,也拜托朱墨替她搜查那位寒牢前辈的身份,并寻找他失踪二十年的女儿。 建立情报组织本就是朱墨从小到大干的事,现在重新操办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更何况朱九拜托的事也并不难,于是一口答应了她。 只是送她出门时,他暗中拉住朱九嘱咐了一句:「我在宫中伺候冷清岫和时候就觉此女如朱琴所说心机颇为深沉,你往日只在战场上杀敌,从未见过后宅的龌龊,总之当心她些,莫要对她全信。」 「我明白。」 从客栈出来,朱九便回了皇宫,不承想,刚到宫门口就被两个宫女拦下。 她们神色不善,开口便是:「你就是住在长乐殿的拓拔野?过来,我家主子要见你!」 这一来二去,帝都内要见她的主子还挺多啊。 朱九轻笑,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二位可是长华殿的人?」 她们身上的衣服正是长华殿的样式,这些日子呆在皇宫,朱九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摸索,起码各宫上下的信息都让彩月打听清楚。 「既然知道我家主子是谁,那你还不赶紧磕头认罪?」 为首的宫女说道:「我家主子大发慈悲,虽然秀女们刚进宫,你便抢了诸位娘娘的宠爱,独占陛下一人,但你今日若在这宫门口跪足三个时辰,我家主子可饶你一命。」 说到底,这拓拔野只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怎能与她们金枝玉叶的主子相比? 她家主子乃当今丞相之女,出身名门,自幼便精通琴棋书画,在轩辕国更是有不少美名! 拓拔野想争宠,她拿什么斗?就凭这条瘸了的腿吗? 俩宫女相视一眼,皆有些讥讽的对朱九笑着。 朱九略一思忖,当真撩开衣袍对着城门跪下,远处就是紫极殿,陛下上朝的地方。 但那些朝臣们往日是不从这个宫门口出来的,所以不可能看见她被宫妃为难,长华殿的人一早就在这等着她,显然也想到了这层。 不过…… 对方给她设了绊子,她若不跳,怎能顺势加深轩辕澈对她的感情呢? 两个宫女见她识相,倒也没过多为难,而是留下一人看着她,另一人则赶紧去了长华殿叫沈秀芝过来。 沈秀芝听见这消息的时候,脸上总算多了几分明媚喜色,一路脚下生风的赶过来,当着朱九的面朝她挥起一掌:「好妹妹,可算让姐姐逮着机会好好疼你了啊!」 一番话说的阴阳怪气,朱九瞥了眼不远处同样赶过来的两道身影,垂眸时,鸦羽般浓密的睫毛下闪过一抹异色。 果不其然,就在那巴掌即将落在她脸上时,一道怒喝顿时炸响:「还不住手!」 为您提供大神九九酒酒的《重生后我被疯批帝王缠上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十一章教训免费阅读. wap. /106/106848/27780427.html 第九十二章 遣送出宫 轩辕澈平常也生气,可没有一日是如今日这样远远瞧着就让人心里发颤,不等人走近,长华殿几个宫女便连忙跪下。 沈秀芝也是动作一僵,有些尴尬转身:「陛下,您怎么来了?」 一边说,她一边行礼。 可轩辕澈走来,目光却没落在她身上,也没叫她起来,沈秀芝本就行的大礼,不出片刻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到底还是柔弱的姑娘家啊…… 朱九淡淡看着,待轩辕澈扶她起来仔细询问一番,她才像忽然想起来,提醒道:「陛下,丽妃娘娘还跪着呢,好歹我占了沈丞相一个义女之名,与她也算姊妹,不好在宫中交恶。」 似是很难相信会从她口中听到这番话,轩辕澈也静静看了她片刻,才忽而一笑,收回目光。 「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一旁,匆匆跟来的魏如海总算松了口气,连忙对沈秀芝使眼色:「丽妃娘娘还不快谢恩回宫?」 「谁……」 沈秀芝知道轩辕澈不好惹,可也仗着她丞相之女的身份料定轩辕澈不会对她怎么样。 毕竟自家爹爹是朝中重臣,于轩辕澈更是有复兴轩辕的辅佐之恩,就算为了一个宠婢,轩辕澈也不会对她如何。 但现在,竟像是拓拔野三言两语为她求情,让她从陛下手中讨了好? 沈秀芝咽不下这口恶气,当即拍了拍膝盖站起来,冷笑着对轩辕澈说道:「陛下身边的女人果然不一样,长得就一脸狐媚!可惜臣妾自小便得大家名儒教导,比不得没学过规矩的拓跋姑娘,三言两语就能讨陛下欢心。」 此话一出,不仅魏如海变了脸色,就连她身后的宫女们也都浑身一颤,忙低下头去,恨不得没听见这话才好! 她家娘娘是脑子坏了吗? 谁不知道当今陛下手段狠辣? 就是身边重臣,那打杀起来也是毫不留情的,别说一个沈丞相,连亲近如军师李淳越,若冒犯了陛下也是随时能掉脑袋的。 沈秀芝这话看起来是在骂拓拔野,可实际上却连陛下一同骂了! 空气越发寂静,这一次,连朱九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沈秀芝。 若沈秀芝只有这点脑子的话,的确不适合留在这深宫水混的轩辕皇宫,反而早点和离,出宫为好。 反正轩辕澈封妃之后,除却去过冷清岫那里,便再也没去过旁人宫里,更别提宠幸过哪个妃子。 果不其然,这安静的有些诡异的气氛下,轩辕澈平静的眸子终于落在沈秀芝身上,却不怒反笑:「看来沈姑娘也是承认自己不够狐媚,不如拓拔野漂亮?」 「而你说孤能被拓拔野三言两语就夺去宠爱,对其着迷不已,也足以说明你与拓拔野同为女子,即便有世家贵族教导的良好礼仪,却仍不如她一个舞刀弄枪的人能讨孤的欢心。」 「这样的人,孤留在后宫有何用?」 他每说一句,沈秀芝就心惊一分,等听到后面,终于察觉方才失言,想要请求恕罪之事,可轩辕澈已然尘埃落定般开口:「即日起,长华殿再无丽妃,将沈秀芝贬为庶人,遣散出宫!」 「是,陛下。」 魏如海立即着手去办这事了。 朱九则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这话。 反倒心中还有些羡慕沈秀芝,与轩辕澈无仇恨不说,还能顺利出宫,回到丞相府,无论如何也饿不死她,若是想嫁人了,凭借沈丞相对她的宠爱程度,便是招婿也未尝不可。 下完一番圣旨,轩辕澈当场带着拓拔野扬长而去,徒留目瞪口呆,最终不停跪在宫门口求饶的沈秀芝懊悔。 可恨归恨,一旦离了皇宫,她就是连报复朱九的可能都没有了。 本也只是想教训一下拓拔野,没想到竟为自身带来这样的恶果,沈秀芝一整日都浑浑噩噩,被人收拾了东西赶出长华殿,送回丞相府。 沈丞相也是消息灵通,听说今日沈秀芝与拓拔野冲突,却被遣散出宫的事儿后,当场就派人将沈秀芝拘在府里好生看管,又立即请了最有名的太医为她看诊,翌日,沈秀芝便传出重病的消息,需常年呆在府中养病,在想出来走动,是不能了。 那天朱九也没跟轩辕澈走多久,两人到了半道就分别了。 正是斜阳辉映的时刻,轩辕澈忽然停住脚步,垂眸摸了摸她头发,感慨了句:「原来护着一个人,竟是这般感觉。」 以往他弱小无势,为了活下去便不择手段的讨好朱九,最后连爱上她都不知道。 直到亲手下令射杀她那一刻,他才心如俱焚,痛入骨髓。 那样的后悔与苦痛,他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是以,曾经朱九是如何护着他的,他便千百倍的还给朱九。 朱九没听清他喃喃,甚至压根儿没注意他,而是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对付轩辕澈? 既是要复仇,就该让他尝尝当初被他坑杀的二十万燕国将士,也该让他尝尝当初她被背叛时的怨恨与震惊。 想着,待轩辕澈说完那些她无心去听的话,对其莞尔一笑:「陛下今日的情分,拓拔野记下了,不过,陛下对我这样好,莫不是喜欢奴才?」 这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用来质问轩辕澈,若说起初还有些调侃和讥讽之意,那眼下则完全只剩前者。 亦如当初轩辕澈贴着她,小心翼翼伺候她时,在她耳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 有时候,这甜言蜜语说得好了,也能变成杀人的软刀子。 果然,对上她这双清明朗笑的眼睛,像宝石一样纯粹漂亮,轩辕澈果真有几分不自然,抵唇咳了咳:「孤只是命你在身边伺候罢了,对你没有旁的心思,你莫要多想。」 喜欢? 若换做以往,他定然会大大方方说出来。 可意识到朱九对他而言并非常人能比时,这样热烈明媚的话,他却是再也无法想当初那样轻而易举的说出口了。 第一次猜出她身份的时候,他激动的很,迫不及待想找她道歉,可碍于陈年往事,他总抹不开面子。 现在,轩辕澈看开了,面子哪有他的心意重要? 人生苦短,这一次,他必不能再负了朱九! 为您提供大神九九酒酒的《重生后我被疯批帝王缠上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十二章遣送出宫免费阅读. wap. /106/106848/27780428.html 第九十三章 师出同门 “那就好,奴才恭送陛下。” 朱九站在身后,对他屈膝行礼。 待轩辕澈走远,才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来,转而想着不如放把火烧了御花园?如此也能将那些守卫全部引开。 她再想进入御书房就简单多了。 然而,才回宫就对上彩月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并朝里面那两个新来的宫女看了几眼,给朱九使眼色。 朱九揉了揉刚刚跪疼的膝盖,一边在庭院坐下,一边对彩月招了招手。 见状,彩月飞一般过来。 “那两个宫女是怎么回事?”朱九问。 彩月叹了口气,答道:“还不是您将奴才扔去厨房伺候,陛下怕您身边没个通透的人跟着,就又派了两个宫女过来。” 说罢,不等朱九用玩味的眼神看她,便连忙自证清白般匆匆摆手:“不过我作证,这一次送来的宫女跟我家主子可真没什么关系!” 他家主子就是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往皇宫里塞人,恐怕有了她这一出,陛下也已经开始防备他身边那些宫人了。 而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是察觉到一抹若有似无的气息出现在庭院里,但想真正探寻过去的时候,那气息又消失了。 一时间,她若有所思,不禁悄悄靠近朱九耳旁提醒了一句:“另外,您小心些,方才您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您身边好像跟了什么人。” 跟了什么人那是正常的,因为从她出宫之后再回来,罗铮就一直跟在她身边。 若不是知道身边有个人暗中盯梢,她也不会那么爽快在沈秀芝让罚跪宫门时就二话不说跪了下去。 那自是因为她知道,跟着她的人定会提前去禀报轩辕澈。 事实果然如此,而对方脚程也够快的,她还没跪多久,轩辕澈就来了。 “无碍。”朱九没再多说,而是看了眼那两个殿内站着的宫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彩月说道:“你有法子弄她们走吗?” 见她身边果然只需要她一个宫女伺候,彩月顿时露出几分自信:“拓跋姑娘放心,只要我一日还是你身边的大宫女,就一日有办法为您甩开这些耳朵和眼睛!” 说完,她行了一礼,告退去找那两个宫女了。 不知跟那两个宫女说了什么,此二人很是听她的话,乖乖跟着她去外面做事。 朱九则在院子里又练了会儿剑,强身健体。 只是在身体没有彻底恢复之前,她是不能使用凤凰涅槃决和鬼手十三针了。 百里晋照旧每三日会来给她扎针,他来一次,她就觉得身体舒服一次,但越是细看就越是觉得这百里晋的针法与前辈传给她的鬼手十三针极其相似! 是以,百里晋下一次来的时候,她多问了一句:“不知安王殿下师承何人?” “我师娘是先太子妃,她师承药王谷,我自幼便跟着她学了些皮毛,平日也不敢在人前卖弄,倒是叫拓跋姑娘笑话了。” 这人说话和煦如风,却丝毫破绽都不漏,看似什么都说了,但又没说什么。 不过人都有秘密,朱九也并未深究,只是略微了解其来源后沉吟片刻,才缓缓抬眸对他说道:“也是巧了,殿下这针法与我一位长辈所用极其相似,还以为你们师出同门,故而一问,如此看来是我失礼一问了。” 此话一出,百里晋眼皮微颤。 联想到之前为朱九治疗时,她浑浑噩噩间吐出来的“前辈”二字,恐怕指的就是她现在所问之人。 见朱九像结束这个话题,他顺势抬眸直视朱九,问道:“不知我可否见一见这位长辈?我师娘说师祖曾收了两个徒弟,一位是我师娘,一位便是那位师叔,说不得我俩也算师出同门?” 朱九顿了顿,不禁打量他,“我与那 位长辈也相交甚少,只是他传了我针法,如今……已然亡故。” “亡故?!” 百里晋不由双眸微睁,心里不知怎的,竟划过一丝痛楚。 一时间,垂了垂眸,叹气道:“如此说来,竟是连拓跋姑娘你都不知道那位长辈姓名?” 这安王突然与她说这么多,想必也看出来她所说的前辈与他有些关联了。 考虑到那前辈还会高辛国皇室才会的凤凰涅槃决,这百里晋也同样是高辛国的人,说不准二者之间当真认识。 朱九便如实相告:“我确实不知那位长辈姓名,只是长辈有一遗愿,希望我能替他找到失踪二十年的女儿。” 百里晋如遭雷劈,震惊看她。 世上当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除了先太子在寻找女儿外,竟也有人在寻找丢失二十年的女儿? 之前若只是猜测这朱九认识先太子,那现在这猜测在他心里已然笃定了大半! 百里晋一时肃了神色,好半晌才对她起身告辞,只是临走前,郑重对她行了一礼:“本王告辞,只希望下次再来,还请拓跋姑娘带本王前去为那位长辈扫墓。” 扫墓时只有他们二人,到时候说起高辛国的事情来就简单许多。 朱九也想了解前辈是否为高辛国皇室那位太子,于是点头对他应下后送他出去。 只因着身体不好的缘故,朱九这几日也并未乱跑,打算等闽雀回来的时候,再去找他一趟。 或许闽雀能看出来,她这身体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只不过,这几日呆在宫中,那轩辕澈竟也不像以往一样忙碌了,只要闲来无事就必定来长乐殿这边与她坐坐,然后牵着她出去走走。 起先只是在长乐殿附近逛逛,而后就经常去猎场、御花园等地。 猎场是在皇宫之外,没有陛下的允许宫中妃嫔不敢跟着。 但在御花园她们可就肆无忌惮起来,每日都在御花园附近等着,只希望能引陛下青睐她们。 要不然进了皇宫却一点宠爱也得不到,连个子嗣都没有,往后还怎么在皇宫活下去? 人都是需要活下去的念头的,此刻想办法弄个自己的儿子出来,就是她们的念头。 但魏如海这人奸啊,知道陛下上次处置了沈秀芝后,便明白他无心见后宫这些女人。 所以每次陛下和朱九来御花园时,都会让人先驱散她们。 久而久之,妃嫔们也就只能远远的望着陛下和朱九恩爱的模样,心里嫉恨的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第九十三章师出同门 wap. /106/106848/27780429.html 第九十四章 一等大内侍卫 而这几日,诡异之处不仅仅是轩辕澈带着她四处游览后宫,还有就是容太师容若。 这容若自从先前与朱九表明心迹,更是频繁往长乐殿送东西。 偏偏送的还都是些诗词墨宝,偶尔寻些奇门遁甲之书给朱九,又或是送些表面精美,实则用来防身的暗器。 这些暗器都被做成了首饰状,方便佩戴在身上,就是叫人发现了也不打紧,方便糊弄过去。 朱九看着自己小小的卧房逐渐堆满了许多“礼物”,不禁头大,对忙活整理的两个新任宫女说道:“碧桃,碧月,你们别忙活了,将这些东西送进库房,能退回去的就退回去吧。” 原本朱九不打算留闲杂人等在身边伺候,叫彩月打发了她们,可无论彩月如何折腾她们,二人都能平安无事的应对过去。 见彩月实在是想不出法子了,也寻不到二人一点错处,朱九只能无奈留下她们。 况且,这二人好歹也是轩辕澈送来的,若是折辱的太狠也不好,朱九也不是那等对无辜之人撒怒的人,但二人既然与轩辕澈有关系,她就很难与她们亲近起来。 似是也知道主子不喜欢她们,所以碧桃碧月从来只在卧房外面伺候,偶尔会进来帮她搬东西,或是处理那些长乐殿之外的来物。 譬如,冷清岫三天两头给朱九送来的补汤,自从一只老鼠试吃出了问题,碧桃碧月对于长亭殿那位主子就多了几分防备。 陛下倒是看在朱九的面子上并未为难冷清岫,只是罚她禁足几日。 此刻见朱九想处理容太师送来的礼物,二女相视一眼,开口道:“姑娘,这都是陛下做主留下的。”: “他?” 朱九有些诧异。 本以为轩辕澈这样一个占有欲强的小屁孩,眼下正宠着她,是绝对不会让别的男人送她东西的,可容若送来的这些礼物,他竟要她收下? 见两个宫女认真点头并未撒谎,朱九便暂时将它们留下,只嘱咐道:“下次容太师若再送东西过来,告诉他,我拓拔野对他绝无半点儿女之情,叫他往后莫做这些无用之举,以免耽误自己前程。” 说起来,她确实欠了容若人情。 之前将拓跋羽出宫的事拜托给容若去做,容若真的做到了。 如今那女人已经在朱墨朱琴的安排下去了燕国。 她虽是轩辕国人,但在轩辕国已是死囚,送去燕国,燕皇叫人看管着,也出不了差错。 毕竟那是拓跋家唯一的血脉,虽然朱九欲拓跋家有些仇怨,可占了拓拔野的身体,无论如何也要为拓跋家留下最后一条血脉的。 事情不做太绝,才不会坏了因果。 那边,碧月碧桃对她的话应了一声,很快便整理好这些书籍出去了。 朱九闲来无事,拿着这些东西翻了翻,可渐渐,她就察觉出不对劲。 容若竟是在借用这些书籍诗词告诉她如今轩辕国朝廷的情况?!甚至,还有不少都是轩辕国机密!知道的人除了少数几个朝中重臣外,便没有别人。 难道他就不怕事情败露,脑袋被轩辕澈砍下? 即便他如今很得轩辕澈看重,还曾是轩辕澈少傅…… 一时间,朱九越看越心惊,但神色也越沉稳,多了解些轩辕国的情况,对她而言总是利大于弊的。 只是……容若给她这些东西,莫非真是因为喜欢她? 仔细想来,朱九未免觉得有几分不可信,不禁好笑摇头,耐着性子将这些情报全部看完。 翌日一早,轩辕澈上完早朝后,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那毫无功绩的拓拔野,仅仅凭着陛下宠爱就被陛下册封为皇宫御林军一等士兵! 一等士兵虽然也是下属,可前途无量,是有机会上战场拼杀博取功名的,将来就是要做将军 ,从战场回来后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每年能被升为一等侍卫的人也不过二十人,这还都是朝廷各大官员和世家,想尽法子为自家子嗣求取的职位。 毕竟这东西可比走科举要简单多了,不用寒窗苦读那么多年。 更何况,朝中从来没有让女人做一等御林军的先例! 不少人愤愤不平,以至于下朝之后还聚在那里对拓拔野口诛笔伐。 有人找到容若,想请求容若去陛下面前说道几句,请陛下收回成命。 然而容若耐心听完,却淡淡一笑:“诸位大人似乎有些过于忧心了,且不说她只是一个女子,将来不可能在轩辕国带兵打仗,往近了说,一个一等御林军,若无上战场之机会,便永远只是一个普通的一等大内侍卫罢了。” “诸位大人又何必跟一个女子过不去,反倒惹陛下不快?” 众人知道这容太师曾经做过陛下少傅,舌灿莲花,但此刻真听他说上几句,未免也觉有理,一时间各个都安静了会儿。 但很快,又有人忍不住问道:“可陛下对她宠爱如此,连御林军不收女子都能为她开个先例,将来就是为了让她做将军也未必不会再开一次先例将她送入军中啊!” 入了军,她还能是一个普通的大内侍卫? 那恐怕手中掌握实权,迟早将他们这些大臣也拿捏在手里! 当然,倒不是这些朝臣小肚鸡肠故意想这么多,实在是因为前几日陛下竟然为了给拓拔野出气,而将进宫不久的丞相之女沈秀芝给休回去了。 可陛下迟迟不给朱九妃位,这瞧着,可不像是要将她困在后宫啊。 诸位大臣不得不警惕起来。 有人这么一说,接下来果然气氛更严肃了些,原本只是路过的大臣也不禁停下来看向容若,想看看容若对此是何态度。 但容若也只是迎着这些人打量的目光,丝毫不避讳,声音仍旧温和:“诸位莫不是忘了我朝律法,老弱妇孺皆不上战场。” 是以,他们没有全民皆兵,当初和燕国打起来,即便打成平手,两国都受损严重,燕国也很快能卷土重来,重新再战。 皆因战场之上他们连老弱妇孺都用上了,这在史书里也是极其诟病的一笔! 也是如今燕国输给轩辕国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国家不愿意给他援助,反而来讨好轩辕的原因。 第九十四章一等大内侍卫 wap. /106/106848/27780430.html 第九十五章 请求立后 终究是容若说了那一句之后,诸多大臣就是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在这时候继续多言什么。 毕竟律法已有规定,女子不得入朝为官,更不可能上战场,这还是当初陛下复兴轩辕自己给立的规矩。 自从轩辕先帝一脉被灭,这二十几年虽然有先前被灭的三大世家当道,扶持奸臣和傀儡皇帝把持朝政,但轩辕的国运并未被损毁分毫,反而在轩辕澈归来之后,钦天监的人也测出未来几年当是轩辕国初露锋芒之际。 轩辕澈在外名声虽不好听,还是靠着抱那燕国女战神的大腿活命的,但他的功绩无人能否定。 尤其是入了轩辕王朝之后,每日从不缺勤—— 咳,这都是在未宠幸拓拔野之前。 虽说宠幸拓拔野之后也有那么几日是不来朝中上朝的,不过比起历代轩辕皇帝来说,也算是勤勉了。 但这些大臣也不是吃素的,一转眼,想着弄掉拓拔野不成,还可以在后宫弄个后宫之主啊! 当朝新帝,怎能连个皇后都没有呢? 那拓拔野是女子,有陛下护着,他们管不了,可若是有一位皇后娘娘,那陛下不就有了约束,行事也能有所忌惮,并且最大的好处便是,皇后娘娘也能为他们劝诫陛下起到不小的作用啊。 当即,无数大臣又开始忙活让皇帝立后了。 起先,轩辕澈还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到了后面,每每有大臣提起此事,他直接装聋作哑,要么用那三寸不烂之舌堵得对方哑口无言。 当然,这其中也有些难缠的大臣,油盐不进,非要逼着轩辕澈立后才肯罢休。 面对这种人,轩辕澈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不停的将政务派遣给这类大臣,让他们忙得脚不沾地,无暇分身,自然也就无心再来管他后宫之事。 罗铮除却要暗中盯着朱九之外,还得替陛下挡这些大臣,一时也觉劳累不已,又是一日给朱九来送饭时,终于忍不住吐槽:“拓跋姑娘,还请您劝劝陛下早些立下宫中皇后吧!” 在他看来,陛下这等人中龙凤,寻常女子定是配不上的,便是那些大家世族的女子配陛下也是勉勉强强,算不上够格。 唯一让他觉得配得上陛下的女子,也只有那受万人景仰的女战神——朱九。jj.br> 那女人一生功名赫赫,可惜短命,早死在战场上了。 而且还是被陛下亲手所杀。 陛下连这样的女子都看不上,后宫这些花瓶一样中看不中用的女人又怎会入他的法眼? 他也着实不知,这拓拔野不过是变了个性子而已,怎么就引得陛下如此重视?还亲自派他来保护他! 简直……简直浪费良才啊! 瞧罗铮这一脸幽怨的模样,仿佛这几日没少受折磨。 但朱九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从他手中接过食盒用膳。 待会儿吃完了,她还得赶去朱雀门换岗。 这几日做一等士兵,虽说只有大内侍卫之责,比不得她做将军时气派,可能沾染到的外务也有不少。 朱墨和朱琴启用燕国先前藏下来的据点,短短半月就将情报组织“黑燕”经营的如火如荼,在帝都内已是一股不晓得江湖势力。 这几日他们查到了不少朝廷重臣的情报,事无巨细,全部送给朱九过目了,这些消息总和起来,竟和容若送来的那些朝廷机密全部对应上,毫无二致! 如此,她更加确定容若对她表明心迹绝对是真的,可也更加怀疑容若究竟为何无缘无故喜欢上她? 若说一见钟情,那朱九是不信的。 毕竟原来的拓拔野那么喜欢容若,追求他那么久,也没见他心动过。 然而,面前的罗铮还在等着朱九回话,见朱九竟然只是无比平静的动用碗筷吃饭,仿佛将他的话当过 耳云烟,丝毫没放在心上。 顿时,罗铮有些泄气了。 “拓跋姑娘,属下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来跟你说这些,看在这些日子属下对您还不错,且没有为难您的份儿上,您就帮属下这一次,跟陛下说说立后的事吧!” 为了保命,他还不免添上一句:“当然,若是陛下问起来您怎么会问他这事的时候,还望您看在小人活命不容易的份儿上,莫要将小人供出去……” 主子对这些跟着他的人的确好,也够大方,可不代表冒犯主子他就能平安无事。 本来插手主子私事,就是他不对,往小了说也是一个大不敬罪名!不掉脑袋,怎么可能? 朱九似是才注意到他在这儿,闻言诧异看他:“罗侍卫?” 然后又想起他先前说的那句话,便笑着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去吧,若陛下再来看我,我定会与他说上此事。” 至于听不听,那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罗铮:“……” 他就知道,这拓拔野目中无人,压根儿就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 倘若是寻常人这样忽视他,他打也就打了。 可偏偏这个人是陛下身边的宠婢,他打不得,而且真打起来,也未必打得过…… 毕竟,拓拔野可是跟陛下都能打成平手,且他那日在朱雀门口是亲眼见过的! 不得不说,这拓拔野能做大内侍卫,也的确有些本事,这职位给的不亏。 很快,罗铮告辞了,朱九趁机让碧桃碧月去送他。 趁着两个盯梢的走了之后,朱九立即戴上佩剑去了白虎门守卫。 今日本该她巡逻,不过她与当值的人换了班,到白虎门,正好是换班的功夫,周围没什么人,一只信鸽准时落在她手上。 取出信件后,朱九放飞信鸽,确认周边无人,才打开来看。 上面是朱墨朱琴的消息,消息很短,只有一则:“小九,你拖我们调查寒牢之人的身份,我们已经查到了。” 后面几个字,则是约定今晚将东西送到她卧房中,让她记得取的。 这俩兄弟有自己的人脉和路子,当初要将冷清岫一个大活人送出皇宫都不是难事,如今只是从宫外往宫里递个消息,自然也简单。 如此,朱九总算松了口气。 她本来想趁着当上大内侍卫便去御书房那边当朝,直接调取资料查看的。 谁料给了她大内侍卫的职位后,轩辕澈像是有意磋磨她似的,竟让她在皇宫历练一番,不过短短几日就让人领着她四处拜见宫内各司。 朱九可谓是忙的脚不沾地,压根儿没有调查的机会哪! 第九十五章请求立后 wap. /106/106848/27780431.html 第九十六章 前辈身份 好在两位兄长争气,很快就将那位前辈的身份给查到了,既然查到了身份,要替前辈寻找失踪遗孤的事也就好办。. 朱九素来不喜欢欠人恩情,更何况前辈给她凤凰涅槃决和鬼手十三针,更相当于是给了她第二条命! 若没这两样东西傍身,恐怕还等不到轩辕澈对她态度转变,她就先被轩辕澈磋磨死了。 所以这救命之恩,她不能不报。 晌午,天气微寒,朱九故意弄熄了屋里的炭火,支开碧桃去内务府取碳,随后弄湿了衣服,支开碧月去珍绣司拿衣服,而彩月则在外面替她把风。 确认无人会进来后,朱九打开情报阅览,但随着对前辈的了解,她就越是心惊。 万万没想到,寒牢中那位前辈居然当真是高辛国失踪已久的太子殿下! 也不知朱墨朱琴用了什么法子,前辈的消息被他们查得一清二楚。 前辈名叫蔺卓安,那日在寒牢中看着他虽年轻,但已然花了很长的时间在禹州大陆游历,所去的每一处都有不少失踪孩童被找到,唯独没找到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就是当今高辛国失踪的公主殿下。 禹州大陆遍寻不得,蔺卓安途径轩辕国时身份暴露,被当时的轩辕国先帝抓捕,并囚禁于寒牢中用以制掣当时还算强盛的高辛国。 若非轩辕国打压,当年蔺卓安继位后,恐怕如今的高辛国早已发展的如同燕国一样壮大,轩辕国也未必能一家独大。 两位兄长除却送来这些情报,还附加了入宫后的蔺瑶公主的情报。 原来蔺瑶是蔺卓安失踪后,由先皇后随意抱养了一个女婴寄养在太子名下的,二人虽是父女,但从未谋面…… 看到这里,朱九的心宛如大石重重沉入谷底。 上次在寒牢,蔺瑶亲口承认是因嫉恨她而杀了蔺卓安,可现在看来,蔺瑶被关进寒牢那几天偶有苏醒的时候也是不吵不闹,分明就带有其他目的! 可见,蔺瑶杀死前辈并非真的因朱九之故,而是她自己想杀了前辈。 可是到底为何? 她为何要这样做? 前辈乃是她名义上的养父,就算未与她见过面,这么多年,蔺瑶也是因这层关系才有了“公主”之名,有了高辛国皇室的身份,锦衣玉食的过了好些年。 她不感激,不将前辈救出去也就罢了,竟还杀了前辈! 朱九耐着性子冷静下来,毁掉这份情报立即去往蔺瑶住处。 “诶?拓跋姑娘!” 守在门口的冷月忙追上去,“姑娘,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待会儿陛下就要来了!听说今日闽神医回宫,陛下特意命他来给您看诊呢,若是瞧不见您人,只怕咱们几个做奴才的都没好日子过!” 但朱九不听,“无妨,我快去快回。” 三两下的身影就从彩月面前不见了踪影,明明她还瘸着一条腿呢。 如今没了凤凰涅槃决为这条腿调息,朱九的身体一落千丈,又隐隐有了几分腿疾复发的样子,行走起来不大方便。 幸好彩月也是练家子,脚下生风,这才勉强跟上她。 蔺瑶好歹占了个高辛国公主的身份,居住在东宫附近,被封了“瑶妃”,算不得正经的四大妃子之一。 品阶为三品。 瞧见朱九踏进她宫殿,蔺瑶脸色一下阴沉:“你来干什么?找死吗?” 这女人在宫中无比得宠,气焰嚣张,若不是那沈秀芝做出头鸟,让众人看到招惹拓拔野的下场为何,只怕她早就按捺不住双臂被废的恨意,冲过去找朱九报仇了。 朱九到底也是上阵杀敌的人,真刀真枪都不怕,岂会怕一个小女子的威胁? 她大步进门,抬手一挥,刹那间,房门紧闭。 不知是不是内务府有意为之,这蔺瑶身边伺候的宫 人除却她自己带进宫的两个丫鬟外,就没别的人了,偌大的宫殿看上去冷清的很。 重重的关门声吓得蔺瑶眼皮一跳,忽然预感不妙,紧紧盯着一步步逼近她的朱九:“你想干什么?告诉你,我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瑶妃娘娘!你若无缘无故杀了我,你也别想好过!” 自从进了宫,蔺瑶就知道她再也回不去高辛国了。 那位安王殿下与她关系并不亲厚,虽居住在轩辕皇宫西院,可她几次三番托人去寻他,求他带她出去,他都没同意。 反而不耐烦时,还劝她一句:身为高辛国公主,她应当不辱使命,安分守己做她的轩辕国瑶妃才是。 这算什么? 做这宫中瑶妃,跟住进冷宫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蔺瑶不愿,也更恨安王和朱九,认定是安王去为朱九诊治时,是朱九在他耳边说了闲言碎语,才导致两人关系更加恶劣。 此刻,等朱九走近,还不待开口问她话,蔺瑶猛地站起来,张开一张嘴狠狠咬向她脖子。 “自从遇见你我就诸事不顺,你这女人必定是妖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都是你害得我双臂被废!害得我回不了高辛国!” “拓拔野,你该死!你该死!” 听着她疯狂又绝望的咆哮,朱九脸色冰冷,轻轻侧身避开她,抬手一记劈在她脖子上,蔺瑶顿时软倒在地,可还没彻底失去意识。 “怎么,在宫中关久了,快变成疯婆子了?” 朱九面无表情的说着恶毒的话,蔺瑶正愤恨的瞪着她,可下一秒,朱九说出的话叫她脸色骤变,甚至苍白了不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朱九盯着她,一字一顿道:“这就是你杀害养父蔺卓安的报应。” “什、什么?!” 蔺瑶惊了。 她,她都知道了? 她是养女的事情,只有高辛国皇室的人才知道,外面的人只知道先太子蔺卓安是个贤明之主,从不知道他亲生女儿丢了。 若这女人捅到轩辕澈面前去,那她还有机会活命吗? 不,不对,不管轩辕澈知不知道这事,她成为瑶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总不可能再将她赶出皇宫吧? 蔺瑶自认为她这张脸还是有几分姿色,虽比不上拓拔野明艳动人,可也貌若芙蕖! 一时间,蔺瑶咬了咬牙,抬头瞪她:“反正人我已经杀了,你到底想怎样?不会是想给蔺卓安报仇吧?” 说罢,她冷笑:“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诉陛下,判你个通敌叛国之罪?” 这罪往小了说,也是杀头。 像是找到了朱九的把柄般,蔺瑶逐渐冷静下来。 第九十六章前辈身份 wap. /106/106848/27780432.html 第九十七章 闽神医诊脉 朱九今日穿了一件青色锦衣,上面有大内侍卫的兽纹,看起来威严无比。 加之面容明艳,此刻一双长眸俯视蔺瑶,眼里丝毫无惧不说,反倒有几分厌恶:“前辈一生清名,只可惜有你这么个养女,心狠手毒,亲手弑父!” “不知你这些事迹揭露出去,陛下究竟是会先杀了我还是先灭了你,保全皇室名誉?” 蔺瑶笑容一僵,完全没想到还有这茬儿! 可她半天也想不出一句反驳朱九的话,讷讷着张嘴,吐不出一个字。 朱九来此也不是与她呈口舌之快的,只是想弄清楚这女人究竟为何要杀前辈。 看她模样不像是受人指使,那便纯粹是私心之故要杀了前辈。 原因么有很多,朱九不愿细究,怕知道太多会忍不住吐露给九泉之下的前辈知道,伤了前辈的心。 “彩月,我们走。” 转身之际,她还不忘让彩月放了蔺瑶那两个丫鬟。 这二人倒是忠心护主,但身手太差,方才要冲过来拦住朱九,与彩月过不了两招反被拿下。 此刻二人终于得了松懈,连忙跑到蔺瑶面前,担心的扶起她:“公主!公主您没事吧?” 拓拔野实在是太可恨了,废了她家主子的双臂就算了,如今还要到宫门来欺负人! 新仇旧恨加起来,无论如何也要向上禀报,求安王殿下和轩辕陛下做主的! 两个宫女正欲为她抱不平,可蔺瑶像突然回神似的,竟有些疯魔的瞪着朱九,目眦欲裂的嘶喊着:“明明是他亏欠我!凭什么先皇后都认了我做他养女,认了我为皇室女,可他还要去找那个早就死了的女婴?” “都是因为他,我才一直顶着冒充皇室血统,假公主的身份苟活了多年!在那些天之骄子面前卑躬屈膝!” “皇爷爷更是对他念念不忘,听闻他在轩辕国失踪,竟张嘴下令让我来轩辕国找他!凭什么?凭什么!我没享受过他任何好处,他却带给我这么多痛苦!” “我就是要杀了他!哈哈哈哈,我就是要杀了蔺卓安!他该死!他该死!” 听着这近乎疯狂的呐喊,已经出门的朱九不禁脚步一顿,忽然回眸,侧目看她:“你不怪他,你只恨你不是皇室血脉。” “你以为杀了他,无人知晓你是他养女,便能高枕无忧,心安理得做皇室公主了吗?” 蔺瑶走到如今这一步,皆因她执念太深。 执念太深,便是无人教训她,她也会将自己拖入深渊。 后面,疯疯傻傻的公主殿下望着朱九离去,眼里满是震惊。渐渐竟转变成恐惧,慌忙躲进卧房,一连几天都不见她出门。 当晚,瑶妃梦魇发烧了,迟迟昏迷不醒,据说两个小宫女匆匆去请太医,太医一番看诊,也无甚效果。 轩辕澈干脆一道指令下去,让瑶妃在宫中安心养病,就这样将她囚禁在宫中。 自此,后妃们除了冷清岫,其余人无一不是听见“拓拔野”这个名字就两腿发颤的,谁还敢去招惹她?就是有那么几分想给她下马威的心思也都彻底偃旗息鼓!. 丽妃之前见过拓拔野,是什么下场?被陛下休回了家! 瑶妃见过拓拔野,是什么下场?重病禁足! 且听说瑶妃那对双臂就是被拓拔野给废了的,如今拓拔野还得陛下看重,做了个一等大内侍卫在皇宫四处巡逻,简直凶残狠辣,人人对她避之不及,仿若她是什么洪水猛兽,沾上了就会带来不幸。 一时间,连冷清岫都很少踏足长乐殿,朱九倒是得了几天清闲日子。 不过,听说这几日冷清岫经常往陛下那边跑,还做了许多陛下曾在燕国时喜欢吃的点心,也酿了很多陛下在燕国时喜欢喝的酒水。 陛下倒是来者不拒,统统收了,却不见给冷清岫(本章未完!) 第九十七章闽神医诊脉 什么赏赐。 东西收下就好,冷清岫就怕他不收,以至于在后妃们面前她也抬不起头来,反倒不好敲打这些不老实的妃子们。 如今暂管后宫的权利还在她手上,想来陛下对她也是有几分情谊的,不然怎会让她继续管理后宫? 是以,朱九那边得陛下宠爱的事,冷清岫也暂时装作不知,未去招惹。只偶尔让秀珠出去散布些谣言,增加拓拔野的恶名而已。 时机一到,这些恶名便能要一个人的命! 所以,冷清岫不急着与她为难。 一段时间过去,皇宫里下了第一场雪。 轩辕澈早早结束早朝,终于带着闽雀来给朱九看病。 见到闽雀的时候,朱九都愣了一下,几乎快认不出这个肿的像猪头一般满脸青紫的男人。 这还是那丰神俊逸的神医闽雀闽大人吗? “咳,有劳闽大人了……” 朱九垂眸敛住笑意,将手伸出去给他诊治。 一同前来的还有安王——百里晋。 两人早已交流过她的病情,所以闽雀对她的身体也有了大致了解,此次在陛下的监督下前来给她诊脉,也只是确定朱九如今的大致状况而已。 片刻过后,闽雀叹了口气,对一旁抿唇等待的轩辕澈点头:“陛下,确认无误,拓跋姑娘的确是中了阎罗散的毒,且看样子,这阎罗散还是唐家独家秘药,我曾经跟唐家家主有过来往,虽然清楚解毒方法,不过有一味药材非常难寻。” “你这次出去一个月寻找的血月兰,没用?” 轩辕澈皱眉,显然不信他。 闽雀果然脸色一顿,颇为肉疼的翻开医药箱,里面保存着两株完好的血月兰,兰花漂亮,却泛着一股莹润的血色,诡美非常。 他有些幽怨的看着拓拔野:“若是拓跋姑娘早些告诉血月兰的下落,如此稀世珍宝就不至于被那些无知村民当成不祥之物焚烧了,我到你说的山头小村找了一个月,也只找到这么仅存的两株。” 一旁,百里晋看着这两株药材,也感到诧异:“竟是血月兰?此药解毒功效非常强,对习武之人更是良药,服用一株可增加十年内力,世间罕有!” 用价值连城来形容这株药材,也毫不夸张。 闽雀见他识货,脸色好了些,而后才对轩辕澈道:“陛下,这血月兰虽然也是制作解药的主药材,但还差了一味与它药性相融的灵药,且这灵药极其难寻,能不能寻得就看拓跋姑娘的运气了。” 说罢,他目光落在朱九身上,眼里泛着亮光,希望她能再说出一些罕见药材的下落。 第九十七章闽神医诊脉 wap. /106/106848/27780433.html 第九十八章 关系缓和 殿内站着的都不是外人,罗铮见闽雀还不长记性,一心惦念着寻找药材,不禁暗自摇头。 闽雀这张脸就是被陛下揍的,揍他还算轻了,都没用武功打他。 要不然就闽雀这柔弱的身子,真的硬生生扛了一掌,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顺带一提,如果闽雀早在半个月前收到陛下让他回宫的消息时,就快马加鞭赶回来为拓拔野诊治,说不定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只可惜,闽雀性子倔,不拿到药材绝对不走,这才耽误到现在。 朱九也知道阎罗散非同小可,加之先前也让朱墨朱琴打听过她如今的情况,所以,知道自己体内身中剧毒后也并未说什么。 只是目光幽幽,垂眸打量双手,心中琢磨着,复仇之事还得再加快脚步才行。 如今在轩辕皇宫待的这几日,有容若先前送的朝廷机密,再加上朱墨朱琴打听到的情报,这两天快马加鞭送回燕国的话,燕国很快就能重整旗鼓,再战轩辕! 是时候造势,将这些情报送出去了。 只是轩辕澈防守实在太过严密,她在皇宫看似自由,实则到哪里都有人盯着,着实不便出手。 光辉落在朱九身上,显得她神色黯淡极了,轩辕澈怒意翻涌,对闽雀下令:“无论如何也要弄到那药材,不惜一切代价治好拓拔野!” 虽不知朱九是如何换了身份来到他身边的,可如今她是轩辕国人,他和她也早已不再对立,如何忍心再看她丧命? 轩辕澈无法接受朱九再一次死在自己眼前。 见陛下动怒,闽雀一时也不言语,大殿中很快安静下来。 朱九抬眸,鸦羽一样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平静却不柔弱:“陛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她少有开口求轩辕澈帮忙的时候,此话一出,少年几乎没想拒绝,点头便先答应,让魏如海将殿内无关人等全部送出去才听朱九娓娓道来。 “陛下,我被关在寒牢时曾与一位前辈相识,前辈与我有缘,如今他身死,我暗中查了他身份,得知他乃高辛国失踪的太子殿下蔺卓安。” 高辛国如今的皇帝早就垂垂老矣,没有当年勇猛,朝中也只有一个安王能勉强压住那些奸臣,剩下几个继承人,虽一直在培养,可也不成气候。 被轩辕澈攻打下来,也只是迟早的事。 但因为和亲之事,这几年轩辕国是不会有什么大动作的。 世人都知道高辛国太子失踪之事,可此人尸体忽然被轩辕澈送回高辛国,必定会激起震怒。 任谁也无法忍受自家太子被轩辕国囚禁这么多年,最后回国命还没了,只有一具尸体。 朱九也是带着几分试探性开口,她这辈子从来没求过人,即便轩辕澈做她男宠时,她也从没麻烦他做过什么。. 此刻,却第一次因为蔺卓安心境受到影响。 是以,不等轩辕澈回答,她便起身跪在轩辕澈面前,行了轩辕国的军礼:“属下愿为您效忠,只求您以太子尊荣送蔺太子回国。” 寒牢中关了这么一号人吗? 少年眼中有些迷茫,见朱九跪在地上,心里顿时不舒服,一把捞她起来,声音冷惯了,此刻少见的掺了几分柔和,却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你起来,孤没要你跪,区区小事,孤答应你,一定以太子尊荣送他回去就是了。” 左右也不过是一具尸体,况且这是前朝的人囚禁的蔺卓安,与他并无关系。 天下文人如何记录他,于他而言也不要紧,人这辈子都是要死的,活着他都不在乎名声,死后又有何妨? 朱九顺势被他搀扶起来,刚在榻上坐下,正暗松口气,总算解决前辈尸骨未寒之事了。 忽然,她听见轩辕澈也在她头上叹了口气,下意识抬头正对上少年无奈注视她的目光,抬手摸(本章未完!) 第九十八章关系缓和 了摸她脑袋,似是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只叫人送了些饭菜进来。 照旧,这些饭菜也是朱九喜欢吃的。 两人一同用膳,这段时间下来双方关系似乎缓和了不少,饭桌上的气氛都格外和睦。 就连两人初见时的戾气也消散许多,谁都没提起从前,轩辕澈似乎也忘了朱九这个人,并未在“拓拔野”面前说起她。 只是看了眼长乐殿的摆设,不禁摇头:“这些东西太过小家子,不适合你,待会儿魏如海带你去一趟库房,你挑些趁手的东西用吧。” “陛下不必对我如此好,倒让奴才升出一种我命不久矣的感觉。” 朱九少见的跟他说笑,她笑起来很好看,像密林深处浸润的和风暖阳,叫人心里安定。 不过这话并未让轩辕澈跟着说什么,而是沉默片刻,才缓缓放下碗筷:“孤还有些要事处理,先走了。” 他还是头一次来的这么快,去的也快。 往日来朱九这里总要找理由赖着不走,然后跟她睡一张床。 虽说这人睡觉也老实,不过朱九发现逐渐习惯他的存在后便暗暗警惕起来。 眼下他要走,顾虑到送蔺卓安的尸体回高辛国,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的事,朱九便送他出宫,想了想,还是憋了一句:“望陛下保重龙体,不要太过劳累。” 若他太劳累,死了怎么办? 她这大仇无法得报,且轩辕国国运正隆,轩辕澈在这时候死,于天下大局也不利。 只是她没注意到,说这话的时候,轩辕澈勾了勾唇,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倒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会关心他? 唔……牛喝水不能强按头,看来还是这样温水煮青蛙,与她缓和关系循序渐进的好。 即便到最后她依旧恨他,但轩辕澈只要将自己该做的都做了,那就问心无愧了。 从长乐殿出来,轩辕澈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又有几个大臣等在那,是禀报冬季附属国送上来的贡品以及目前轩辕国国情的。 这些都是要事,在朝堂上不宜商议,只有几个心腹大臣商量好决策才会拿到明面上听听同僚的意见。 “陛下……” 一见轩辕澈来,他们迫不及待要行礼,等待陛下决策。 轩辕澈挥了挥手,“你们退下,这几日大小事皆与容太师和沈丞相、李淳越三人商议即可,闽雀留下。” 第九十八章关系缓和 wap. /106/106848/27780434.html 第九十九章 游龙玉佩 见气氛不太对,大臣们都是明白人,立即退下了。 偌大的御书房很快只剩轩辕澈与闽雀二人,闽雀生怕陛下不开心再揍他一顿,忙在地上朝他跪下,也不敢开口,就怕惹怒他。 可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会选择去摘血月兰,而不是守在拓拔野身边照顾她。 这拓拔野本就气数已尽,虽不知道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但这跟闽雀没关系,他的职责只是照顾好陛下,研究自己的医术罢了。 轩辕澈一转身,见他跪在地上,不耐烦的踹他起来:“跪着干什么?孤叫你来不是罚你,而是问你如何才能制作阎罗散的解药,救下拓拔野!” 啊,原来是这事啊! 陛下早说嘛,吓得他一身冷汗。 闽雀松了口气,忙爬起来道:“启禀陛下,拓跋姑娘的毒全部积累在腿上,先前安王所言,砍下拓拔野的腿才能治她,其实也没错,只不过此法只能延续她三到五年的性命,三到五年之后毒素还是会扩散到她五脏六腑,到时候她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所以砍腿不是好法子,如今属下有血月兰在手,只要再集齐一味灵药就能制作解药,为拓拔野解毒,保全其性命。” 此话一出,轩辕澈双眸微眯:“是你先前所提到的东海灵药?” “正是,那东海灵药名为息壤,乃是传说中的药材,传闻能活死人肉白骨,这效果或许夸张了些,不过断骨生筋却能做到。” 想了想,闽雀继续说道:“虽不知拓拔野用了什么法子,让她那条腿看上去痊愈了,但她并不知道,她的筋脉其实并没有续上,反而全因毒素废掉了,陛下这段时间让她呆在宫中静养是对的,如果继续使用内力的话,只会加速死亡。” “东海灵药,息壤……” 轩辕澈喃喃着,双眸微眯,脑子里浮现出曾经上朝时得知的信息。 他收服轩辕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找过很多援兵,也查过九州大陆的地图,自然知道这东海在何处。 就在一百年前,东海上还有一座岛屿,名为灵芝岛。 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天灾降临,一场海啸将整座岛屿吞没,再后来,岛屿上无一活人,连生命都没有,只有源源不断喷发的火山。 那些火山如陨石坠落,喷发时地动山摇,危险至极。 连活人都不存在的岛屿,要去那地方取药,何其困难? 当然,这东海也是无比危险,越是往里走就越是处于旋涡和巨浪中心,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噬,连个残骸都不留。 轩辕国虽有大力发展水军军力,可在航行方面还真的只算粗浅。 要想去蓬莱,就得先造成一艘能扛得住千锤百炼的船。 揉了揉眉心,轩辕澈叫闽雀画下息壤模样,又描绘出生存地后,便叫他下去,随后一个人去了工部和兵部。 这两处地方距离皇宫并不远,坐马车很快就到了。 轩辕澈这一去,兵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带着两班人马忙前忙后,实在想不通陛下怎么忽然就要造船了? 没办法,既然是陛下的命令,那他们按照命令去做就好。 此时,朱九还不知道轩辕澈要出发前往危险重重的东海之事。 她在皇宫又静养了几天身体,正好趁着轩辕澈忙碌这几日,将轩辕国和四周中小国家的情报通过巡逻时,借用信鸽传递出去。 朱墨朱琴就以当初养伤那家客栈为据点,很快将这些情报传送至燕国。 只是燕国距离轩辕国虽然不远,但路上关卡重重,也不知燕皇收到这些消息后,还能不能来得及做出变化。 不过,这一次她再进入寒牢,终于不用像前几次一样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带着几个人入寒牢将前辈的尸体带出来。 让内务府的人进去收尸时,她先一(本章未完!) 第九十九章游龙玉佩 步上前,悄悄将前辈体内的金针全部取了出来,收回袖中。 这鬼手十三针可是极其厉害的防身武器,断不能就这样扔在前辈身上。 忽然,脚下传来一点声响,很轻很细,除了朱九之外没人发现。 这是什么? 她眼里狐疑,蹲下身去捡起来,才发现这玉佩其实一直都掉在地上,只不过像是被前辈有意藏着,所以才没被人发现。 朱九心里一跳,像是发现什么,迅速将这玉佩捡起来对着烛光照了照。 赫然间,玉佩上的游龙印记浮现在她眼中。 蓦地,朱九瞳孔猛缩,陡然想到了养父当年曾说过的话。 她年幼时,也曾问过养父,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 但养父也不知情,只递给她一块玉佩,并告诉她,当年将她捡回来时她身上只有这一件信物,想必是亲生父母留给她的。 而这游龙玉佩,就和当年亲生父母留给她的信物一模一样! 可仔细看却又有所不同,两块玉佩出自同一块玉料,但这一块龙目之中含着一点墨色。 玉中带墨,乃是绝世宝玉,只有气运极佳出身足够尊贵的人才配拥有。 前辈蔺卓安乃高辛国前太子,拥有这样一块玉佩不足为奇,那她那块玉佩怎么解释? 冥冥之中,朱九有些不敢相信这块玉佩所带来的答案。 若她推断不错,前辈和安王寻找的那位高辛国公主,年岁似乎与她相差无几! 可世上,当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她从未想过寻找的亲生父母,竟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不间断找她!哪怕被困在这寒牢之内,也没放弃过她。 朱九不知自己是种怎样的心情,只知道连呼吸都是疼的。 “有可能是我记错了……” 那块玉佩,早在她行军打仗时就不慎遗落在外,一直没找回来过。 摇了摇头,朱九将杂念抛开,隐去看向前辈时眼底复杂的目光,对外面伺候的彩月吩咐:“带人进来为前辈净面更衣吧。” 死者也需体面,更何况这是高辛国的先太子,被之前的先帝残害,今次送他回国,自当为他保留尊严。 彩月见她脸色有些不好,不禁担心上前:“拓跋姑娘,您没事吧?要不要先回长乐殿休息休息?” 第九十九章游龙玉佩 wap. /106/106848/27780435.html 第一百章 密谈 如今人人都知道朱九情况不妙,彩月也担心她忽然身亡,所以事事对她很照顾。 碧桃和碧月则候在外面,待朱九一出来就为她备好了棉衣保暖。 如今已经仲秋,轩辕位于北面,比南面的燕国还要冷,只是仲秋,就相当于燕国的初冬了,空气中带着股凌冽的冷意。 朱九抱着汤婆子暖了暖手,吐出一口白蒙蒙的雾气:“这还是我第一次用上这东西。” 从前在燕国,她若冷了,在将军府的庭院里操练一番,自然身体热乎,丝毫不冷。 可如今,只是仲秋,她就已经手脚冰凉。 幸好如今收回了鬼手十三针,虽然无法运转凤凰涅槃决调息,但可以用鬼手十三针来打通任督二脉,治疗体虚体寒的毛病。 那边,内务府的总管太监收敛好蔺卓安的尸体后,恭敬上前对朱九道:“拓跋姑娘,蔺太子的尸体已经收敛好,接下来我们要将他封入冰棺,先告退了。” “有劳。” 朱九对其颔首,抬眸间,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人,安王百里晋。 余光瞥了眼后面跟着的彩月、碧月和碧桃三大丫鬟,朱九说道:“你们回去为我准备午膳,再带一顶轿辇过来,我乏了,不想走路。” 见她这样说,三大丫鬟皆有些犹豫,但碧月和碧桃很快退下,彩月只提醒道:“拓跋姑娘,那您小心些。” 这三人都留了心眼儿,一个是容若派来监视她的,另外两个则是轩辕澈的人,即便走远,也都各放了几个小太监在附近听着朱九和百里晋的对话。 二人都不是傻子,交换一个眼神,便去了不远处的凉亭中说话。 这里建立在湖心之上,附近空旷,那些人不敢冒出头来偷听,是以,他们说话就方便了些。 百里晋率先笑了笑,抱歉看向朱九:“这几日总想寻些机会与您聊聊那位长辈之事,没想到,拓跋姑娘所说的长辈竟然就是我师父。” 先太子妃是他师娘,蔺卓安便是他师父,只不过,百里晋这身本事都是跟着师娘学的,对蔺卓安尊称一声师父,也是表示他对先太子妃的尊重。 听他提起这号人物,朱九心里很是动容,忍不住张口问了句:“太子妃她……如今情况如何?” 百里晋双眸微眯,摇了摇头:“太子妃已然病逝,我如今来轩辕也是为了完成她的遗愿,找到那位遗落在外的公主殿下。” “拓跋姑娘,你是唯一一个接触过蔺太子的人,不知可否从蔺太子口中听说了那位公主殿下的踪迹?” 若朱九没有身中奇毒,眷生蛊又对她有反应的话,那百里晋可以百分百确定朱九就是高辛国唯一一位公主殿下。 可现在的情况却很模糊,在阎罗散的干扰下,他无法确认朱九是否是皇室血脉,且太子和太子妃先后离世…… 闻言,朱九眼神闪了闪,垂眸,摩挲着手腕间藏的那块玉佩。. 这游龙玉佩便是她方才从蔺卓安身上搜来的,看的出来百里晋所言不虚,就现在,朱九还无法完全信任他。 如果他找到那位公主殿下,却存了谋权篡位的心思,那这块游龙玉佩给了他,不就是将那位公主往火坑里推? 无论如何,那人是前辈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朱九断不能将这块玉佩轻易交出去。 所以,她决定查一查这百里晋。 若确认安王没问题,是个可信之人,她自会将玉佩拱手交出。 于是,在百里晋有些紧张和期待的目光下,朱九遗憾摇头:“抱歉,前辈与我认识,实属机缘巧合,也是因为我承了前辈的救命之恩得了他传授的鬼手十三针,所以才想为他寻找他遗落在外的女儿。” “鬼手十三针?” 百里晋吃了一惊:“这可是药王谷的不传秘法!” 当(本章未完!) 第一百章密谈 初先太子妃作为药王谷的传人,本应一辈子都不出谷,但遇上蔺卓安后,二人一见钟情,蔺卓安为了求娶太子妃,更是不惜学习这手鬼手十三针,答应入赘。 也正因她这份赤诚之心打动了药王谷的人,所以药王谷才肯放太子妃出谷,随他去了皇室生活。 随即,百里晋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唉,也是你与太子殿下有缘,但我总觉得,拓跋姑娘身上的福缘深厚,或许,也只有您才有机缘找到那位公主殿下了。” 说起来,他也是公主的哥哥啊,对公主如此上心倒也不奇怪…… 两人在凉亭并未聊太久,未免人起疑,他们先后回到宫中。 而如今闽雀回了宫中,有他这位神医在,为朱九每三日针灸一次的差事就落在了闽雀身上,用不着百里晋往前凑。 他不日就要送蔺卓安的尸体回高辛国,与高辛国那帮使臣一起离开。 可这消息传到蔺瑶宫中,却叫蔺瑶砸了好些杯盘碗碟。 “啊啊啊!!凭什么!我才是高辛国的公主,安王这个蠢货竟然整日跟那拓拔野混在一处?难不成也被那狐媚子给迷住了?” 自从朱九上次来质问她杀了蔺卓安的真相后,蔺瑶就整日做噩梦,时不时还梦见那些皇室中人嘴脸厌恶的盯着她,骂她不配混入皇室做公主,让她滚。 这些执念交杂在她脑子里,不过几日,蔺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本来双臂被废她就很是憔悴,如今模样看上去更加癫狂了,连那两个伺候她的宫女都忍不住心惊肉跳,吓得躲远了些。 还是蔺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匆匆赶来,才制止了她发脾气。 两个丫鬟赶走宫女们,对蔺瑶劝道:“公主殿下,事已至此,想要重新恢复您昔日的公主尊荣,只有除掉拓拔野!”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这拓拔野根本不是好人,就是看不惯公主殿下您过的比她好!如此狼子野心,留着也是祸害!” 闻言,蔺瑶冷冷推开她们,咬牙切齿的望着长乐殿方向:“你们说的我如何不知?只怕再放任拓拔野得宠下去,我将来就真的只能老死在这冷宫一样的宫殿里了……” 忽然,她声音渐沉,逐渐平静下来,竟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对两个丫鬟吩咐道:“绿衣,秋红,把我陪嫁的东西带过来。” 第一百章密谈 wap. /106/106848/27780436.html 第一百零一章 设计陷害 皇后娘娘将她当做太子丢失的公主养大,对蔺瑶也有几分情谊,此番给蔺瑶的陪嫁中,就有能杀人于无形的利器,锋利的兵刃和致命的毒药有几十种,两个丫鬟恭敬呈上来时,见蔺瑶摸向其中一个小瓷瓶,不禁相视一眼,有些迟疑。 “公主,这毒药乃是药王谷的禁药春红散……” 说着,二人有些脸红,望着她道:“此物阴毒狠辣,会让男子精尽而亡,女子则欢爱至死,皇后娘娘曾嘱咐过您,除非有大仇者,否则不能用如此阴毒的药物对付别人。” 蔺瑶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对两人瞥向自己颓败的双臂:“朱九害得我双臂被废,与我不算有大仇?” “再者,我好好幽居宫中,她却屡次三番来找我麻烦,还抢走了陛下的宠爱,独霸陛下,就算不为我自己,为了这后宫的诸多姐妹,我也必不能让她好过!” 两个丫鬟原本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她心意已决的模样,一时间只得叹了口气,默默收声,帮着蔺瑶将药拿出来。 随后附耳听完蔺瑶一番嘱咐后,立即从宫中退了出去,悄悄带上几个精壮男子,给他们换上太监衣服,藏匿于柴房附近。 而蔺瑶则以轩辕澈的名义,在夜半时分让拓拔野到御花园一叙。 收到消息时,朱九暂时搁置在一旁,并未搭理。 这几日轩辕澈都泡在工部和兵部造船,忙的不可开交,而朱九则时常拿着那块游龙玉佩打量,偶尔会去御书房查找更多关于高辛国的信息。 上次和百里晋聊过之后,安王显然也怀疑她有很大可能就是高辛国走丢的公主,但两人都只是猜测,并没什么确切证据。 唯一的证据就是朱九那块丢失的玉佩,如今要找回来,也只能依靠朱墨和朱琴两位兄长,调动情报组织的力量帮忙了。 朱墨也在来信上说到,已经将寻找丢失玉佩的消息传回了燕国朱家,义父必定会帮忙寻找,叫朱九宽心。 幸好二人对朱九十足的信任,也并未问她为何突然要寻找丢失的玉佩,只当朱九念旧。 倒是省了朱九一番解释,毕竟若她真的解开了自己的身世之谜,发现自己就是高辛国唯一的嫡公主,恐怕她再也没有离场回到燕国。 反而会同安王一样,迫于轩辕澈的手段,不得已暂时臣服于轩辕国。 这一次,轩辕澈将闽雀留在她身旁看顾她,朱九也顺势跟着闽雀学习了不少药理,连炼药之术也掌握了十之八九。 闽雀从外面端着汤药进来,看到她炮制的十分完整的药材,顿时瞪大眼睛感慨道:“拓拔野,你可真是个天才啊!才跟我学了几天,竟然有如此进步?” 他一边说,一边有些嫉妒:“喏,从明天开始你自己抓药烹药,我得去炮制血月兰了。” 血月兰的炮制非常复杂,联合他之前找到的九幽草,前前后后得花费至少两个月的时间。 对于自己这份得天独厚的领悟天资,朱九以前只道她如养父说的那样,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 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因为她这血脉非同寻常的缘故…… 一边喝药,朱九一边细想着,正好窗外照进来一丝月光,她才恍然想起白天被她搁置的消息。 对了,今晚轩辕澈是不是约了她在御花园见面? 不知有什么事要找她,但既然是单独见面,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思及此,朱九便、对闽雀交代了声,“我出去一趟,晚些回来。” “行,去吧,待会儿碧月碧桃回来,我跟她们说一声就是。” 为了防止朱九毒发,闽雀也住在长乐殿,不过朱九已经从偏殿搬进了正殿,他则住在侧院一间小房间里。 今晚的月色格外惨白,周围笼罩了不少薄薄的寒雾,在战场上,这样的天色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一章设计陷害 朱九抬眸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往御花园去了。 与此同时,蔺瑶早已在御花园等待。 不过她藏身于假山之后,身旁陪着一个丫鬟绿衣。 少顷,一道身影快步走来,带着两个身形健壮,佝偻着的身影,恭敬对蔺瑶行礼:“主子,人已经备好了,这两人都是从死牢带出来的流寇,耗死拓拔野不成问题。” 蔺瑶满意打量了眼前人,见他们虽然身形健硕,可样貌丑陋,脸上的笑意就更浓厚几分:“秋红,做的不错,带他们下去吧。” “是。” 秋红领命,立即带着这两个死囚去了暗处。 而御花园里,正从石板路上经过的宫女脚步微顿,耳朵动了动,下意识往假山那边看了一眼,眸中闪过一抹狐疑:方才她好像听见了拓拔野的名字? 主子说过,后宫之中拓拔野独占恩宠,长此以往必定会惹人嫉恨,不用她们出手,就自会有人对拓拔野先下手为强! 到时候,她们只需看热闹即可。qo 难不成,眼下就是他们看热闹的时机? 秀珠眼里闪过一抹兴奋,记下此处方位后匆匆赶往长亭殿,将这事说给冷清岫听。 冷清岫在后宫放了不少耳目,早就收到了蔺瑶要暗害拓拔野的消息,之所以耐心等着,只是想看看这蔺瑶有多少本事而已。 此刻听秀珠传来御花园的情况,说拓拔野应当是要赴约了,便满意点头:“如此,便将动静闹大些,最好叫全帝都的人都知道拓拔野的丑闻,一个名声尽毁的女子,即便有陛下宠爱,在这皇宫也是活不长的。” 她不想要拓拔野的性命,奈何拓拔野就是朱九的可能性太大了。 即便她之前几次试探,朱九都未正面回应过她,可为了除却这个隐患,更长久的留在轩辕皇宫,冷清岫只能先对挡路的拓拔野下手! 秀珠眼珠一转,立刻明白过来,笑道:“主子,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多叫些宫人到御花园去,将这事闹的越大越好!” “急什么?” 对秀珠的办事能力,冷清岫有些不满,此刻淡淡叫住她,冷冷勾唇,望向内阁殿:“这几日陛下忙进忙出,将朝政之事交给容太师打理,想将事情闹大,只请容太师一人不就行了吗?” 贸然叫那么多宫人围过去,未免抓鱼不成还惹得一身腥。 冷清岫只要一直这样,暗中出手就好了,一时半会儿,她还不想跟拓拔野撕破脸皮。 第一百零一章设计陷害 wap. /106/106848/27780437.html 第一百零二章 心狠的瑶妃 深夜,御花园带着一股秋寒,朱九吸了口冰凉的空气,只觉肺部都要冻出冰花了。 不禁左右看了眼,双眸微眯:轩辕澈为何还不出现? 那小屁孩虽说残暴了些,心机深沉,却从不会做这种说话不算话的无聊之举,除非,有人冒用他的名义邀请她来这御花园。 但整个后宫无人不敬他怕他,究竟谁这么大胆子将她骗来这里? 朱九心思活泛时,忽觉脸颊滚烫,刚刚还觉得冰凉的空气,此刻竟有些灼热。 下一秒,周围草丛轻动,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朝她包围过来,面貌丑陋,眼神邪恶,瞧着就让人不舒服。 朱九脸色微变,暗暗往后退了几步,悄然摸上腰间那把佩剑,这把佩剑正是轩辕澈之前赠她的,她从不曾用来伤人。 “谁派你们来的?” “哟,脑子不错么,拓拔野,我还真以为你傻乎乎的在这儿等陛下过来呢。” 一道讥讽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朱九听这声音略微熟悉,抬眸一看,正是蔺瑶! 顿时,她长睫轻垂,目光落在蔺瑶身上,带着几分冷意:“你又想做什么?用陛下的名义骗我出来,怕不是跟我闲聊吧?” 对方也在看她,甚至触及到她额头冒出的薄汗时,蔺瑶一张娇嫩的脸上露出狠毒的笑意:“拓拔野,你废了我双臂,害得我在这皇宫清冷度日,还独占轩辕澈!新仇旧恨,本公主总得一件一件跟你算清楚不是?” 说罢,她拍拍手,那两个高大的死囚立即朝朱九扑过去,伴随着她阴狠的声音:“所以,我早在这里洒下毒药,今夜就送你上黄泉!” 毒药? 难怪她总觉得身体不适,朱九心下一凛,恐怕她这呼吸出现问题就是那毒药所致。 眼下两个死囚已然逼近,再不出手,她怕是要折在他们手上。 且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脱下衣裳,目光如贪婪的饿狼一样盯着她这张脸,仿佛在看什么可口的食物。 如此目光,朱九不是傻子,当即猜出这春红散恐怕是会让人***的毒药。 “蔺瑶,你现在给我解药,我可以饶你不死。” 朱九对她起了杀心,抬眸看过去,一双眸子冷冽如刀。 这两个死囚只胜在身材高大,身手却不敏捷,靠近朱九的瞬间便被朱九躲过,任由他们怎么抓捕都无济于事。 蔺瑶气得大骂他们废物,可也不着急,竟拍了拍手,后面的秋红又带来一批死囚。 这几个死囚身形不一,却看的出来很有力气,总共十八人,齐齐朝朱九包围过去,蔺瑶则轻蔑讥讽道:“解药不就在你面前吗?若你真想活命,就乖乖听话脱了衣裳吧。” “本公主实在舍不得,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人,活生生被春红散给熬死了呢!” 春红散是一种烈性媚毒,极其阴损,用在女人身上,可使女人在痛苦中欢愉致死,用在男人身上,却能使男人终身不育。 看这些死囚的模样,分明是很正常的,恐怕蔺瑶早就让他们提前服过解药。 好在,虽不能使用内力,但朱九勉强能用鬼手十三针,凭腕力射入这些人穴位,短暂控制他们。 但对方足有十八人,十三针射出去,也还有无人能动弹。 朱九勉强冲向蔺瑶,想夺取她挂在腰间的解药,那五人已经拦在她面前,随时可以将她抓住。 毕竟春红散的药效非常强悍,完全可以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失去力气。 朱九现在还能动,多亏她这些天一直勤于锻炼,即便知道自己身中剧毒,也在小心调养时,认真磨练了一身武艺。 别说这几个男人吃惊了,就连蔺瑶都有些诧异的看她。 不过在这些人包围她的时候,蔺瑶看着朱九苍白咬唇的模样,便怜悯的叹了口气,语(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二章心狠的瑶妃 气却十分嘲弄:“罢了,看在你跟安王有些交情的面子上,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听见她这么说,那五个死囚愣了一下,最后在蔺瑶的授意下,不情愿的松开了朱九。 他们在死牢一直关着,都多久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了? 这拓拔野看起来漂亮,身材也不错,最重要是,泼辣的女人征服起来才有趣。 于是都默默站在一旁,等着蔺瑶快些跟朱九说完话。 朱九则抬眸紧紧盯着蔺瑶:“改主意了?想给我解药?” 这女人口口声声说到安王,可眼里却没有丝毫要放了她的意思,依旧狠辣无比。 但能拖延一刻是一刻,她仿造鬼手十三针另外打造了一套银针,是拖朱墨从宫外给她送进来,防身用的。 效果虽然没鬼手十三针那么好,关键时候用来扎自己的穴位却能让她保持清醒。 就在朱九说完这番话后,蔺瑶拍了拍手,顿时,站在后面候着的绿衣往假山后面去了一趟,片刻后,竟带出来六个神色惶恐,面色潮红的宫女! 这些宫女全都是在长乐殿伺候过的洒扫奴才,往日与朱九也打过照面,虽与她们不熟,可看着她们竟然落在蔺瑶手上,朱九脸色也是微沉,迅速看向蔺瑶:“这是你我的私事,与她们无辜,何必牵连无辜的人?” “呵,拓拔野,你明知我杀了寒牢那人,却只在极怒之下废我双臂,不愿伤我性命,可见你是一个良善之辈,你想要解药,我不拦着你,但我这解药只有一瓶,里面的用量只够解除六个人的毒。” 说罢,她大方的将腰间的药瓶取下来,一把扔给朱九,似笑非笑,“现在,这六条人命就捏在你手上,你自己选吧,到底给哪六个人服用解药?又让哪一个人被承受这五人的疼爱?” “呜呜!” 绿衣得到蔺瑶暗中使过来的眼神,立即拔掉塞在宫女们口中的手绢,宫女们哭泣不已,惊慌求饶:“瑶妃娘娘放了我们吧!瑶妃娘娘放了我们吧!” 有个别宫女甚至已经扛不住药力,脸色逐渐由红转青,分明中毒已深,呼吸急促,用不了多久便能丧命! 蔺瑶叹了口气,可眼里的笑意却十分恶毒,望着朱九说道:“你们求***什么?解药给谁服用,这选择权可是在你们伺候的拓跋姑娘手上啊!” “与其求我,倒不如求求她?” 顿时,那六人的目光顷刻间落在朱九身上,眼里有着对生的渴望。 第一百零二章心狠的瑶妃 wap. /106/106848/27780438.html 第一百零三章 开个玩笑 这些宫女说到底也是做奴才的,奴才的命贱如草芥,可真到生死存亡的关头,谁能坦然赴死? 此刻蔺瑶开口,她们更是充满希冀的爬到朱九面前哀求:“拓跋姑娘,拓跋姑娘救救我们吧!我们不想死,我们不想死啊!呜呜呜……” 蔺瑶也不耐烦的催促:“怎么,还没选好要给谁服用解药,要让谁代替你死吗?既然你没想好,那我就帮你做决定吧!” 她随手抓住一个宫女,眼看马上就要将那人扔入人群中,朱九脸色微变,立即呵斥:“住手!” 在对方还未动时,她身形一闪,竟准备强行催动一丝内力击退这五个死囚,同时拿下蔺瑶! 倘若是以往,她这般动作肯定没有任何问题,轻轻松松就能解除困境。 可现在,她体内身中剧毒,擅自催动内力只会加速她灭亡。 此举似乎正中蔺瑶下怀,她勾了勾唇,忽然后退一步,只抬手:“放!” 一声令下,躲在她身后的绿衣和红袖二人齐齐朝着朱九射出一箭! 这一箭刁钻狠辣,分明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朱九重重挨了一记,却只是身形一顿,下一秒竟继续冲向蔺瑶,如此狠辣的劲儿,让自以为掌控全局的蔺瑶都僵了一瞬。 “怎么回事?这可是我专门涂抹了刺骨草的毒箭!一旦中箭,所有痛感将被放大千倍万倍,这拓拔野早该动不了才对!” 那几个宫女意识模糊,已经不自觉冲向那五个死囚,宽衣解带,朱九费力扒开她们,趁蔺瑶愣神之际,夺过她腰间解药,喂几个宫女吃下去。 当真如蔺瑶所说,这瓶子里一共只有六颗解药,而他们这里有七个人,等救完这六个宫女后,轮到朱九自己,瓶子里便空了。 蔺瑶回神,哈哈大笑,“拓拔野,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为了这些不相干的奴才,连你自己的死活都不顾?也罢,看在你让我看了一出好戏的份儿上,我就让这六个奴才还了你的救命之恩,送她们入黄泉,陪你一道上路吧!” 朱九双眸微眯,余光匆匆扫视周围。 今日的御花园安静的有些诡异,看来蔺瑶为了对付她,早有准备,将看守御花园的宫人都给遣散了。 只是脑袋越发滚烫,不知是不是药效带来的幻觉,她竟看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赶了过来。 耳朵动了动,前面的脚步声也越发清晰。 朱九仔细一看,只觉那两人无比熟悉,竟有些像是容若和……冷清岫? 忽然,手上传来黏.腻的触感,居然是刚才那几个死囚又爬了起来,趁她不注意一把抓住她腰肢,另外两人上前控制她四肢。 “够厉害啊,不过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落在我们手里!” 方才被朱九教训了一通,几人脸上还挂着彩,这会儿偷袭成功,更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朱九脸色微变,迅速挣扎起来,她紧咬牙关,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肯吐露,就怕泄了气,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瑶妃!还不住手?” 意识朦胧间,朱九隐约听见一道严厉的呵斥声,这声音清冷威严,她不由得望过去,就见一袭青色朝服的男子已然上前,宽大的袖袍挡在她面前,防住冒犯她的那几人。 “容太师……” 朱九终于忍不住,薄唇轻启,溢出几个字来。 另一只手也及时扶住她,担心道:“拓跋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头晕的厉害。” 朱九勉强抬眸看向冷清岫,对她笑了笑。 没想到,这种时候得到消息来救她的人会是容若和冷清岫? 就不知,两人是如何相遇的了。 冷清岫见她无恙,眼底划过一抹不耐烦,命秀珠照顾朱九,随即冷斥蔺瑶:“瑶妃,陛下命后宫众人善待拓拔(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三章开个玩笑 野,你何至于此,竟想要了她性命?” 那几个死囚也早被容若带来的人拿下,此刻完全没了方才的嚣张劲儿,瑟瑟发抖的跪在蔺瑶身后。 俨然一副求她救命的模样。 蔺瑶也没想到,本来快成了的事反被这两人打乱,顿时,她看向这两人的目光也变得怨毒起来:“这是本公主与拓拔野的恩怨,与你们无关!” 容若看着朱九面色潮红,艰难隐忍的模样,眼神顿时沉如暗夜,刹那转头直视蔺瑶:“来人,将瑶妃带入寒牢,严加看管!待陛下回宫后再交由陛下处置!” “是!” 两个侍卫上前,立即抓住蔺瑶。 绿衣和秋红二奴害怕极了,不自觉往她身后躲了躲,唯独蔺瑶依旧站的笔直,像听了笑话一般打量容若:“容大人,你可想好了,若是你真想救这女人,就最好别得罪我,本公主虽然已是废人,双臂无法动弹,可这春红散的解药,全天下唯我一人独有!” “将我打入寒牢,我也无所谓,只不过拓拔野也会跟着我一起陪葬就是了。” 说到最后,她竟有些怜悯的望着朱九,遥遥叹息:“唉,拓拔野,本公主就是善良的很,既然你如此敬重寒牢那人,那本公主也只好送你们去黄泉路相聚了。” “蔺瑶!你没资格提他!” 这句话如同炸药点燃朱九怒火,她蹭一下从冷清岫怀中冲出,明明药效还在,可她的手不仅没像那些宫女一样软飘飘的,反而如同铁钳,掐的蔺瑶快喘不过气来,只不停的翻着白眼,大口呼吸。 “你……你想做什么?该死的……***!” 真到了要死的那一刻,蔺瑶却远没有刚才那么淡定,反倒是她身旁那两个宫女,此刻早已吓白了脸色,知道大势已去,又有容若和冷清岫带人过来,当即跪地求饶:“拓跋姑娘饶命啊!别杀我家主子!我家主子也是一时糊涂,才跟您开了个玩笑……” “开个玩笑?”朱九嘲弄一笑,对两人的话充耳不闻,脸上还是红彤彤的一片,目光却已经落在蔺瑶身上:“那我就跟你家主子也开个玩笑吧!” 察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容若心里微惊。 从发现拓拔野就是朱九后,容若一直观察她,从未在她身上感受到这么浓烈的杀气。jj.br> 她似乎一直都是很平和的,爱笑的,散漫却坚韧的,上一次露出这种杀气,还是在朱雀门跟陛下打平手那会儿…… 第一百零三章开个玩笑 wap. /106/106848/27780439.html 第一百零四章 关入寒牢 难不成,朱九想杀了蔺瑶? 虽然这于局势不利,但容若只是略微一想,便继续原地不动的站在她身旁。 朱九乃驰骋沙场的女战神,蔺瑶屡屡冒犯她,如今还能活命已是奇迹,况且她只是一个和亲公主罢了,高辛国将她弃之如彼履职,于轩辕国而言,她更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死也就死了,无人会置喙什么。 这里是御花园,朱九用不着特意寻找武器,随手一摘手边的柳条,用布裹着攥在手里,沾了沾水,便毫不留情挥打蔺瑶。 绿衣和秋红倒是忠仆,见朱九说不听,就想上前护着主子,冷清岫给秀珠使了个眼色,秀珠会意,上前一手一个死死按住,让她们眼睁睁看着主子在自己面前受刑。 “呜!该死的拓拔野,你这出身卑贱的奴才竟也敢打我?” 蔺瑶疼的倒抽冷气,刚爬起来,就被朱九抽倒,如此反复几次,她很快就皮开肉绽,身上有不少血痕。 她虽是养女,可自小在皇室金娇玉贵的长大,***的皮肤和鲜红的血痕纵横交织,看起来触目惊心。 朱九仍不留情,冷冷俯视她,面无表情的质问道:“我出身卑贱,比不得你作为养女沾了前辈的荣光,却还恩将仇报杀死前辈。” “我若是狼子野心,那你就是畜生不如!” “前辈授我武功,于我有大恩德,今日我便替他好好教训你,以告慰前辈在天之灵!” 蔺瑶疼的脸色苍白,没了血色,一双眼睛却恶狠狠瞪着她,仍旧不甘心:“你替他教训我?你凭什么替他教训我!既然你都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之所以杀他,就是看到了他的玉佩,知道了他的身份!” 此话一出,空气刹那寂静。 冷清岫不由得跟秀珠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显然没料到,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旧仇。 难怪蔺瑶要对拓拔野出手,而且一出手,还如此狠辣。 “为什么?” 朱九双眸微眯,手上却不停,继续抽打她,很快,蔺瑶也不叫疼了,再疼她都死死的忍着,甚至颤抖着露出一丝冷笑,抬头回应她那句话:“你问我为什么?谁又问过我当初愿不愿意被记在一个叛徒名下做养女!” “从他背上叛逃之名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高辛国最尊贵的太子殿下,他也不配做我养父!我杀了他,就没人会知道,蔺卓安,竟然被轩辕国抓起来,囚禁了整整二十年……” 这件事传回高辛国,被高辛国如今那些主子知道了,只怕会剥夺她公主的身份,到时,她即便在轩辕国和亲,也必死无疑! 杀一个早在二十年前就该死了的人,蔺瑶扪心自问,她有什么错?不,她没错! 她甚至越发怨恨的盯着朱九,只恨这个女人废了她的双臂,甚至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废太子,跟她为敌。 朱九没想到,在蔺瑶心中,竟是这般看待前辈的。 她勾了勾唇,讽刺的俯视这女人,心里却为前辈感到心痛。 就在蔺瑶以为,朱九会将她活活打死,甚至已经做好扑上去,和她同归于尽的准备时,没想到朱九竟忽然俯身而下,对她附耳道:“告诉你个秘密吧。” “前辈在你进宫之前,得知你的存在后托我救你一命。之所以将你关进寒牢,是因为那把大火本就是为你而放的,有人要你死。” “你这条命,竟然被你看不起的“废太子”给救了,可你却亲手杀了他,蔺瑶啊蔺瑶,你说,你该怎么做才能报答“废太子”的恩情呢?” 什么? 蔺瑶僵了。 朱九的声音很小,很轻,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清楚,可越是如此,她说的每一个字,就越像炸雷一样落进她心里。 (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四章关入寒牢 蔺瑶怎么也想不到,当初她被关寒牢竟是蔺卓安所托,让朱九护她之举?! 蓦地,她想到了和她一同进宫的上官雪,那位夏国的公主殿下,据说秋狩一别之后,就病倒了,后来更是病死了。 难不成,上官的死和她后来遭遇的火灾都是有人设计好的? 若不是……若不是有蔺卓安开口,让朱九保她一命的话,她岂不是……岂不是和上官雪一个下场?还没撑到和亲大典就死了! 一股寒意瞬间像无形的大手握住她心脏,蔺瑶只觉喘气都有些困难,艰难抬头才勉强看清楚朱九的容颜:“你告诉我这些,难道是想看我有反悔之意?” 随即,她仰头嘲笑起来:“哈哈哈!我杀了他又怎样?告诉你,拓拔野,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绝不会后悔,我依旧会毫不犹豫一刀杀死他!” “蛇蝎心肠的人怎么会悔改?” 朱九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淡淡扔了柳条,目光落在容若身上:“劳烦容太师,将这害死高辛国太子的逆女,送进寒牢,待她何时悔过,再何时放出来。” 此话一出,蔺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 她刚刚那番话说出来后,就代表她不会悔过,拓拔野后面说出这番话,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要她被关在寒牢,尝尝蔺卓安受过的苦! 不公平,怎么能这样? 蔺瑶慌了,方才被朱九教训的那么惨都没见她求饶,这时候她却跪在地上,拉着朱九的腿:“拓跋姑娘!我错了,你放了我吧,我不要去寒牢!我……我已经悔过了!我刚刚说的都是假的!” “我知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所以你的话,我怎么能随便信呢?” 朱九一点点扒开她的手,冷冷看着容若命侍卫将她带下去。 可蔺瑶还不死心,依旧紧紧朝她伸手:“放了我!放了我吧!我不要去寒牢!拓拔野,我不要去寒牢!” 她在寒牢待过,没人比她更清楚寒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里暗无天日,她去了那里,还能出来么? 之前有拓拔野护着还好说,可现在,拓拔野为了给蔺卓安报仇,不会再护着她了! 直到蔺瑶被拖走,朱九才顺着一直暗中观察她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冷清岫身上,两人相视的瞬间,冷清岫很快莞尔一笑,似乎什么都没发现。 第一百零四章关入寒牢 wap. /106/106848/27780440.html 第一百零五章 借刀杀人 御林军将蔺瑶带下去后,冷清岫才上前,对朱九道:“长乐殿距离御花园有些远,恰巧我那长亭殿就在附近,拓跋姑,不如先去我那坐坐,我请太为你先解毒再说吧?” 她面色已经由红转向苍白,春红散越来越厉害了,朱九也是勉强压制着体内毒性而已。 此刻听她这么说,点了点。 容若不放她,跟着去了长亭殿。 是走前叫人安顿好那六个宫女,免得牵连无辜叫朱九担心。 很快,闽雀得到朱九出事的消息,忙提着箱跟在秀珠身后来了长亭殿。 看榻上的滚烫的朱九时,不禁皱眉,迅速为她扎了几针,随对冷清岫道:“劳烦妃娘娘准一桶凉水,让拓跋姑娘在里面浸泡两个时辰,另外,请秀珠姑姑抓这些药来放入凉水中。” “待两个时辰后,拓跋姑娘方可无忧。” 春红散是药王谷许久曾制作的毒药了,也因为此毒上不得台面,江湖上很少有人用,没想到,闽雀都很少的西竟会在皇宫出现。 一边叫吩咐下去,他一边庆幸:幸好陛下已经离宫去海灵芝岛寻找灵,短时间内不回来。 否则叫他知道今的情,还不得治他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毕竟陛下走之前可是交代过他,要他好好照看朱九的。 真不知这朱九和蔺瑶之间到有什么恩怨,居然让蔺瑶不惜冒着被赐死的风险也要杀了朱九!jj.br> “拓跋姑娘无事就好。” 冷清岫松了口气,似是为朱九没事而开心,随后担忧的望向屏风后耐心等着的容若:“今日真谢容太师了,若非有您带着御林军过来,只怕瑶妃也没那么好打发,本宫也未必能平安救下拓拔野。” 着,看向秀珠:“秀珠,去准备车马,好生容太师回府。” 这里是长亭殿,属于轩辕皇宫的后宫,后宫之地不留外男用饭,这不合礼法) 闽雀来的路上也听秀珠了御园的情况,又明白容若乃陛下身边的重臣,值得信任,遂对他点了点头:“容人去吧,这里有微臣照顾,拓跋姑必定无碍。” 可是被誉为神医的人,天下间没有能难倒他的疑难杂症。 得到闽雀这句话,容若微微颔首,又看了眼屏后躺在榻上那抹纤细的身影,告辞离去。 一走,冷清岫也没多待,只和闽聊了聊朱九的病情,就吩咐秀珠长乐殿伺候的碧月碧桃还有彩月三人叫了过来,让她们伺候朱九。 如此也显出她的大方无,连闽雀都忍住对这位燕国来的和亲公主高一眼。 同样是来和亲的,瞧瞧人家冷妃,再看看方才那位瑶妃,两一比,是高下立判啊! 宫中谁不知道陛下如今独宠拓拔野? 连雀要小心应付的人,瑶妃却上赶着找她的麻烦,这不是先自己活得长,找死吗? 也是陛现在不在皇宫,他若在皇宫,估计瑶妃今天敢伤害拓拔野一根毫毛,明天下就能为了拓拔野灭了高辛国! 深秋的寒夜,白天有暖和,入后就有多冷。 秀就在卧房等着主子出来,她搓了搓有些发红的,捧着暖呼呼的汤婆子递上去:“娘娘,奴才今天出去打听了,这几日拓野一直在和朱家兄弟联系,那朱家兄弟俩自次雀门带您逃出皇宫被发现以,并没有陛下处罚,陛下反而一反常态将他们安置一家客栈里。” “现在他们一直暗中和拓拔野联络,估计拓拔野是得到了么消息,以才和蔺瑶矛盾加剧!” 听着秀珠禀报的消,冷清岫漂亮细长的眼眸里闪一抹暗芒,“明日就对外说我在佛堂礼佛,为拓拔野和陛下祈福,另外准备一套男装,我(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五章借刀杀人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悄悄出宫去客栈里探探朱家兄弟的底。” 闻言,秀珠有些紧张:“娘娘,咱们就这么离宫是不是不太好” 她不知道自家主子最近怎么忽对那朱家兄弟上心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的很,这朱家兄弟竟然没死。 他们明明是燕国人,可陛下不仅没杀他们,还饶了他们一,表面上看似是将他们交给拓野处置,但实际上却是饶了他一命。 下不是最恨燕国的人吗?之前的女战神朱九就为是燕国人而被陛万箭射杀。 当真是凄惨无比! 冷清岫睨了她一眼:“有些事情,眼见为实。” 这段时间她可不是像表面上那样老老实实的呆在皇宫里,反而一直暗中盯着朱九的一举一动。 她早就怀疑拓拔野正是朱九,甚至笃定了她朱九的身份,只可惜,拓拔野对她有所防范,一直没明面上承认过。 如今蔺瑶和她的恩怨闹得后皆知,么好的机会送门来,只需要一个契机,她就能彻底除掉拓拔野! 说陛下的逆鳞是什么,那必然非朱九莫属。 而这朱墨朱琴兄弟俩跟朱九可关系匪浅,他们乃是极有才干的人,明明侥幸得以活命,却不急着离开轩辕国,反而在帝都扎且中一直联系拓拔野。 这两方之间的瓜葛若是被她查出来,再往轩澈面前一送) 那拓拔野会是什么下场? 朝中最得宠的婢一死,唯一能得宠的,就只有她这个地位最高且享有后宫协理之权的冷妃。 无人能阻碍她登上轩辕国的皇后之位! 主仆俩一边说一边往屋子里走,秀珠则一路上忍不住抱怨道:“没想到那小墨子看起来是个忠的,背地里却在为拓拔野办事!” “难怪主子先前无论怎么讨好陛下,陛下都对您无动于衷,感情是拓拔野故意些陛下不喜欢的东西给您,故意骗您!此人如此歹毒,今日瑶妃怎么把她毒死?唉!” “隔墙有耳,秀珠,这些话你最好慎言。” 冷清岫没等她话音落,便似笑非笑的看了她眼,可目光却若有似无扫过朱九着的那间卧房。 眼里,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待明日查出来朱墨朱琴和拓拔野联系的证据后,她必定能借此良机除去朱九,在轩辕国扶摇直上! 第一百零五章借刀杀人 wap. /106/106848/27780441.html 第一百零六章 佛口蛇心 在天亮之前,寒牢这里黑的可怕。 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从深直传门口,“放我出去!本宫可是瑶妃!下亲封的二品妃子!本公主为高辛国的公主殿下,你们凭什么关我?” 蔺瑶扒着铁栏嘶吼,可寒牢内根本看不见一个守卫的影子。 若是因就试图从这儿逃出去,越狱,不出三步,就会被看管寒牢的典狱长启动机关杀死。 一直到死,越狱者都不一定能看到典狱长的置) 蔺瑶前不久就过这样的人,些人似乎是暗杀轩辕澈的那批刺客,因为藏在身上的毒药都被搜出来,扒光了衣服扔到这,他们不堪受刑,所以妄图逃出去。 最后,一个能逃出去的都没有。 随着嘶吼传出去很远以后,周围还是死一样寂静,蔺瑶终于放弃了,疲惫顺着铁栏滑倒在牢房门口,眼里意盈盈。 她不甘心握紧双拳,喃喃着:“拓拔野,你害得我被囚禁在此,过的生不如,我是死了,化成厉,也必定不会放过你!” 这番话说的极其吓人,明明是轻如蚊讷的声音,却引起一道温和的笑声从后面传来:“瑶妃娘娘,在此可还安好?” 听这声音有些熟悉,蔺瑶被吓了一跳,但转一想,她如今也不怕失什么了,里子面都被拓拔给戳破了。 如今的她在轩辕后里,定是个笑话一般的存在。 缓缓的,蔺瑶从地上起身,背脊笔直望向从黑暗里走来的人。 穿着一袭细腰长裙,外面披着一件暗蓝色的宽袖长褙子,细的手腕上露出一截翠绿的碧玉镯子,衬得肌肤越发娇嫩雪白。 这就是燕国当之无愧的一美人,冷清岫? 进了这后宫,难怪凭她的色,能成为第一个陛下侍寝的女人。 蔺瑶打量她,神色讥讽:“怎么,不去巴结好拓拔野,冷风娘娘竟还有空来这牢房看我?” 冷清岫似是没听出来她话语中的阴阳怪气,反而递给她一支簪子:“瑶妃,若我是你,便不会犯蠢,要么一击必杀掉拓拔野,要么被她关入寒牢,立即自裁,也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你算老几?本公主不说死,谁敢让我死?别忘了,高辛国轩辕国如今可是有和亲之盟的!” 蔺心里果然因为她说的这番话慌了下,但害怕也只是从眸中一而过,很快恢复如常。 她傲的俯视冷清岫,冷清岫叹了口气,起眼底的嘲弄之意,怜悯的将簪子放在她手中:“若实在忍受不了寒牢的酷刑,藏好这个,关键时候还能自裁。” 蔺瑶不屑的将簪子扔掉,似乎嫌弃拿在手里烫手,余光落在冷岫身,她轻蔑道:“冷妃,你别在面前装什么大人,今天不是帮着拓拔野害我进入寒的吗?实话告诉你,本公主可是一个记仇的人,我从寒牢出去,面见陛下,我必定将今日所受耻辱全部奉还给你!” 恨拓拔的同时,她连冷清岫也恨上了。 冷清岫无奈一笑,对她摇头:“瑶,你我同时被主子们送进轩辕国和亲的,都是女子,相煎何太急?” 话落,她从怀中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瓷瓶,“这里面装着金疮药,对你的伤势有好处,你不想死,想活下去,就用这金疮药擦擦你上的伤痕吧。” 寒牢比外面的深秋还冷,墙壁都能结出一层薄的霜花。 蔺瑶本就的少,又挨了九一顿打,此刻身上纵横交织的鞭痕血淋淋的,她自己看不,可也能感受到伤口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 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她紧紧盯着冷清岫:“我怎知你是不是想害我?” 上可不会平白掉馅饼,冷清岫凭什么给她送药? 她可不相信这女人好。 (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六章佛口蛇心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见她怀疑,冷清岫似是早有准备,将疮药拿出来,放在手背上涂抹片刻。 金疮药质地细腻,也有消炎止血的功效,为了让蔺瑶相信,她特意在手背上划了一刀小子。 等了一刻钟,冷清岫才抬看她:“如何,信了” 蔺瑶迟疑片刻,终究是将这瓶金疮药接了过去。 她扔掉那只簪子,说明她不想死。 但留下这瓶金疮药,却是她想活下去的证明。 见她如此,冷清岫总算露出一抹浅笑,和说道:“我只希望,将来瑶离开寒牢,若有飞那日,还别忘了提我才是。” “这恐怕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蔺瑶冷笑着打量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淡淡道:“冷清,像你这样佛口蛇心的蛇蝎美人,我在高辛国可见的不少。” “不过不管打的什么主意,这次你救了我,出之后,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冷清岫没说什么,闻只是对她微微笑了笑,屈膝行礼后,便从寒牢退走) 她一走,蔺瑶终于不住后背伤口疼痛,连忙金疮药敷上去。 若是九在此,便必定能认出,这金疮药正是之前冷清岫送给她,并加了不能使伤口愈合的刺骨草那一瓶。 有刺骨草在里面,涂抹到伤口上后,的痛觉会渐渐消失,伤口会陷入更深的溃烂,发炎的厉害。 可由于伤者没了痛觉,所以对自己的病况毫不知情,最后连死也不知怎么的。 已经走远的冷清岫似是察觉到金疮药被打开的味道,幽幽侧目看了眼后面那抹身影,眼里划出一抹冷笑后,冷清岫才出了寒牢。 翌日一早。 这一整夜,闽雀都在长亭殿守着朱,为她解毒。 待她清醒后,碧月碧桃连忙取来干净衣服为她换上,彩月也连忙端来一碗鸡汤,喂她喝下:“主子先喝汤垫垫肚子,闽神医说了,您现在的情况合吃些流食,要想身体恢复如常,待会儿还得喝一碗药才行。” “这是哪儿?” 九意识有片刻惚,一时间忘了她如今是拓拔野的身份。 直到看清楚彩月的脸,她才意识回笼,在碧月碧桃伺候她洗漱时,端过彩月这碗鸡汤一饮而。 大底是昨晚烧的太厉害,又泡在凉水里,她今天总有些精不济,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只想好好休息。 可顾念到昨日及时搭救她的人是冷清岫和容若后,便想二人道谢。 但彩月听她问起冷清岫,才道“姑娘,冷妃娘娘天还没亮就带着秀珠进长香亭礼佛了,加上陛下出海归,以容太师一大早也和沈相在内阁殿忙碌朝政,今日您是见不着他们。” 第一百零六章佛口蛇心 wap. /106/106848/27780442.html 第一百零七章 偷听消息 “陛下出海? 朱九对此感到疑惑,不禁多问了一句。 卧房内,香炉里升起袅袅熏香,到月回答,说轩辕澈是去海寻找前朝遗失的宝藏后,心里不禁感到奇。 十年前她来过轩辕国,那时的轩辕国尚且积弱,但她未曾听闻轩辕国有什么遗失的宝藏。 不过,轩辕澈在此时离去也是事。 从刚才起,她就注意到窗外不知何时落了一只乌鸦。 乌鸦看起来不起眼,似乎只是暂时停靠,腥红眼珠子却一直盯着朱九。 这是兄长朱琴养出来的信鸦,只有机密消息才会用信鸦传递,平常不重要的消息才会用信鸽信。 “你们再去找闽雀来,我想知道我的伤势到底如何。” 朱九说着,看向碧月碧桃:“你们去拿我的衣服和佩剑过来,待会儿我要归队巡。” 碧月碧桃相视一眼,没动,而是呈上饭菜对她道:“主一夜用饭,先吃些东西吧,陛下交代过,若您体太差,便暂停您的大内侍卫之职。” 闻言,朱九心中冷笑。 看不出来,这小屁孩儿在这种事情上还关心的。 不过,这种关心她不稀罕,也不需要。 “那你给我换些菜来,这些清粥小菜我吃不惯,再准备一壶烈酒,如果做不到,就滚出去伺候。” 她不曾对碧月碧桃说过么重话,即便知道这两人是轩辕澈派来监视她的暗卫) 所以,面对忽然不高兴的拓拔野,碧月碧桃都些意外,但还是很快点头去外面她说的置了。 待彩月也离开卧房,朱才拿起信鸦,真正信件就藏在信鸦腋下,上面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御膳房。 御膳房人多眼杂,是个见面的好时机。 朱九眼神微闪:朱琴在这时候找她,莫不发现了什么? 忽然,她恍然大悟,恐怕是之前拜托朱替她寻找玉佩的事已经有了眉目! 想着,她悄然拿出藏在床铺底下的玉。 这游龙玉佩就是先前从蔺卓安身上得到那一块,原本,朱九也有一块与这相似的玉佩的。 现在玉佩重新找到的话,对比之下,她能确定己的身份到底为何。 事不宜迟,等碧碧桃重新摆好饭菜后,她粗糙吃了,换上大内侍卫的衣服,拎着佩剑去了御膳房。 彩月倒是想跟在她身边,朱九拦下,她在宫殿内看守碧月碧桃。 此时,另一边。 一身形纤细的小太监正往宫门口方向走,手里拿着一块出宫令牌,她的手与旁的小太监不同,格外柔嫩,明是一女子所扮。 冷清从帽下抬起双细长的眼睛,余光瞥见前面御膳房有人出,便往边站了站。 然,正当她垂眸时,却看到一把熟悉的佩剑。 不是陛下赐给拓拔野那把宝剑吗? 眼底划过抹惊诧,再抬头时,却见拓拔野竟然进了御房! 无缘无故,她来御膳干什么? 而且她的身体才刚好。 冷清岫双眸,原本打算出宫打探朱家兄弟底细的主意忽然一改,凭着直觉跟进御膳房。 幸好此处人多眼杂,拓拔野又没有内,更察觉不到身后跟了一。 御膳内各个锅炉都升起来,大伙儿都在准备中午的午饭,四处热火朝天,锅铲声喧闹的很。 朱九刚进来就察觉到人从身旁拉了她一把,她顺势侧,只见假扮成小监的朱琴正对她点头。 见状,朱九微微一松,跟他进了库房。 御膳房库房这边没人看守,外边有很多咸菜缸子,正好能掩人耳目。 “兄长,急(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七章偷听消息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着叫我来此,是我玉佩找到了?” 朱九迫不及待的问。 朱琴点头:“是有这,不过听说你昨日被蔺瑶暗害,身体可还好?” 他说着,一边打量九,眼里满是担忧。 随后从怀中摸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掌小,一打开,里面装着全新打造的金针。 朱琴说:“上次见你使用金针,就知道你是学了些其他的本事,所以我又给你打造了一盒,一共二十四只,你将就着,待回了燕国再为你换新的。 见他如此说,朱九眉眼微柔,心里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过她素来不矫情,大方接过,展颜一笑:“多谢兄长。” 随后,朱琴与她说起了玉佩。 得知玉佩早在半个月前联系燕国的养父寻找,并已经找到后,他便请义父收好了玉佩。 “小九,我知道你在寒牢与那蔺卓安有些交情,这些事也不难打听,不过你可想好了?若现在回去调查身,查出来你是高辛国的人,你又当如何?” 朱琴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如今燕国四面受敌,高辛国与夏国虽是大,却保持中立,轩辕澈如今按兵不动,谁也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倘若你这时候再与高辛国系,只燕国也会将你视为叛徒,燕皇……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说道燕皇,他眼里闪过一抹深的忌惮,只是朱九并放在心上。 “燕皇对我有知遇之恩,燕国十万将士惨死在轩辕澈手中,连我也此,便不是为我自己,我与轩辕澈之间的,也是报的。” 人说这话时,眼底一派沉静,提起曾经的爱人竟没有丝波澜。 似乎和过去相比,她变了不少,朱琴沉默片刻,才拍了拍她肩头:“小九,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朱家几个兄弟里面,就只有你运气最好,也是唯一一个从杀手,到暗卫,到军的人。” 燕从来没出过女将军,更别说九州大陆了。 是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像朱九这样特的存在,古至今都是独一份的。 说道这里,朱琴顿了顿,才抬眸看她,深深劝道:“若我们这样的人,沾染了仇恨,刀就会钝,到时候大仇还未动得报,兴许就死在仇人前面。” 闻言,朱九鸦羽般的长睫微微垂了垂,点头道:“兄长,我明白了。” 可要她放下那多弟兄仇恨,只为眼前大局着想,她现在还做不到) 诚然,这段时间轩辕澈的相处,令她有些恍然,但不足以让她饶他性命。 时间还早,朱琴与她说了这些,才问道:“那你何时准备动身回燕国?” 第一百零七章偷听消息 wap. /106/106848/27780443.html 第一百零八章 不虚此行 假山后面,听见这一切的冷岫难掩惊骇。 拓拔野果然就是朱九! 刚才朱琴那一声“小”,她可听得千真万确。 曾在燕的时候,朱兄弟就是这样称朱九的,所以,拓拔野当真是朱九! 可笑她前还次无视她的试探,恐怕这朱九如同在燕国一样,根本就不将她放在眼里。 一想到曾在国时,被九夺走所有名目,还有如今在轩辕皇宫时,也被拓拔抢走所有的注意,冷清岫心中的怨恨与嫉妒是如荆棘般疯涨,缠的她心脏都绞痛。 若说之前她对付拓拔野还留有敌意,那现在,完完全全将她当成朱九看待,冷清岫便不会留手了。 为止那两人发现她,平复了情后,冷清岫继续屏住呼吸,耐心耳打听。 此时,面对朱琴的询问,朱九若有所思,“切皆如兄长所说的那样,我虽想立即去高辛国调查我的身世,但现在有轩辕澈的暗卫看着我,恐怕没那么好脱身。” 闻言,朱琴摇摇头:“这有何难?如今朱墨将报组织发展的不错,连皇宫也安插了我们的人手,只要你愿意,我们时可以将你接出来。” “多谢兄长,请容我再想想。” 要离开轩辕皇,并非九舍不得,是这里面牵些利益关系。 她虽很想调查自己的身世,但轩辕澈回来若发她不了,怕没有把柄在手,他很就会再攻打国,届时连邻国都受到牵连,被辕士兵的铁骑踏破。 “好,待你想好,信传我消息,我与朱墨护送你轩辕国。 朱琴与她交涉完,很快从房退走。 多时,朱九也离开处。 待人都走后,清岫才缓缓从阴影处出来,扶了扶帽檐,望着两人离的方向,勾唇笑了。 今日真是不虚此行,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探听到了朱九和朱墨朱琴的联系。 正午,乐殿。 朱九回来的时候,被闽雀一把拉进卧房摁榻上,随后抿着嘴,满脸不痛快的为她扎针。 “都说你身体还没好,你总是乱跑什么?” 一针扎来,朱九疼的龇牙咧嘴,顿时也知道这小子是故意折她的,便瞪他眼:“轻点儿。” “哟,生气?” 闽雀被她气笑了,“我一个神医,为你治病你不感激我算了,还不听医嘱,到处乱跑,你不要你这条命你大可以让陛下直接砍了你,何必着陪葬?” 此话一出,朱九想到离开轩辕皇宫的事,顿沉默。 随着闽雀为她一针扎下去,的身体也逐渐像个一样,虽然疼了些,可筋脉逐渐疏通,浑身都暖洋洋的,身体快了不。 眼神闪了闪,在闽雀收时候,她坐来,一手撑着膝,一手撩头看着他:“这几日你不用来了。 “你让我不我就不来话你跟陛下说去,他要听,我听。 雀都懒得跟翻白了,快收拾药箱。 要不是等着见识一下陛回来的灵药是什么子的,他才不会这么老老实实守在朱九身边呢! 但很快,九便对他笑了笑:“这几日我四巡,应当不会回长乐殿,若愿来,在此守着我也可以。” “巡逻?这宫中可没什么情是需要你做的,你好好呆在这儿,别给我添乱就行)” 似乎想起什么,闽雀仍有些不解气的冲过来,拎着单薄的小肩膀晃了晃:“你看看你这子,一个月都叫了几回医了?我求你好歹惜点儿吧!” 惜命 她倒是想惜命,只可惜,拓拔野这具体早就是残废之躯,又遭人暗,便是她着性命(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八章不虚此行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任由闽雀医治,也只不过是能多苟延残喘几了。 见朱九并不与他多说,生气的着药箱走了。 一连两日,宫中很安定) 朱九也并未打听轩辕澈已经到了何处,而是照常巡逻,偶尔跟着大内卫出去查案,回来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夜幕。 期间,容若倒是来看望她两次,见她身体好转不少,便又给送些补品过来。 这些补品都是轩辕澈存在库房里的,他用起来倒也不心疼。 今轩辕一走,朝大小事宜皆交由他和丞做主,只是拿些珍贵的补品罢了,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但见到朱九的候,他也从朱九上看出了些不同。 这一夜,他在长乐殿宫门外等候朱九回来。 远远看见朱九提着一只灯笼,提着佩剑向他走来,容若便微一笑,迎上去:“拓跋姑娘,今日立冬,可与容某到湖心小筑梅?” 大晚上的,赏什么梅花? 不,不是轩辕的妃子,并不怕别闲言语。 再加上她官职在身,与容若也算上级的关系,容若不会无缘无故找她,此刻特意等在宫门口,必定有事。 是,朱九并未拒绝,点头道:“容太师稍等片,容我叫上彩月。” 碧月碧桃就在殿内,若没回去,这两个暗卫快就能找到她。 倒不如叫上彩月,也好掩人耳目。 很快,彩月得到消息,跟碧月碧桃两人说了一句,便二人来到湖心小筑在外面,让人近。 此处早被容若打点过,此刻刚夜幕,倒也人过来,周边除了尔的虫鸣鸟叫,倒也安静的很。 昏黄的光影倒映在寒气飘飘的湖面上,暖炉把烧的通红,朱九的皮肤本就白,此刻迎一层暖光,倒也显得气色好些。 “容太师找我何事?” 话虽如此,她的作却不停。 这块鹿,据说若亲去家场狩猎而来,取的腹部最嫩的两块,放些盐炙烤就很香。 忙了一天,好她还未用饭,这鹿肉倒是合意。 顺便,九拿了旁边放的烧刀子,给容若倒了一杯。 不知适不合酒,她倒是毫无防备的先喝了一口,暖暖身子。 见她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容若眼里柔和几分,微微一笑:“你这几日外分了些,我到有些不习惯。” 这话听得朱九一笑,淡淡抬眸:“我不像以往那追容太师吵闹,容太师该到高兴才是。” 然,容若却摇头,味深长看着她,夹起一块鹿肉送进口中:“我在想,跋娘是不是在跟人暗度陈仓,打算离开轩辕” 第一百零八章不虚此行 wap. /106/106848/27780444.html 第一百零九章 劝你离开 原本握在手中的酒杯,忽然轻轻放在玉面大理石桌上,暗风浮动间,几缕发丝微微缠绕在朱九脸侧,遮住了她眸中几许深沉。 但也只是一顿,很快,她仿若未闻,继续食肉。 见她杯里没了酒,容若也不急着听她回答,而是耐着性子又给她斟了一杯。 一时间,小筑内安静的只有炭火燃烧和烤肉的滋滋声。 吃饱喝足后,朱九才擦了擦嘴,抬眸看他,幽暗的眸子闪烁着一层笑意:“所以,容太师是想拦我吗?” 这笑意不达眼底,容若垂眸咳了咳,还未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脚步声。 二人不约而同回头看去,只见进来的彩月停在两人面前禀报道:“启禀大人,拓跋姑娘,冷妃娘娘来了。” 冷妃娘娘? 说起来,她这几日在佛堂礼佛,恰好今日在佛堂出来,怕是路过此地恰巧遇见了。 朱九对她不感兴趣,也不欲与她深交,点头道:“回宫吧。” 容若却幽幽抿了口酒,在她和他擦肩而过时,幽幽吐出一口热气:“你若想离开轩辕,我能助你。” 声音很轻,连彩月都没听见。 朱九身形微顿,终究没回他。 这容若不惜一切代价帮她,实在让她想不通,他到底要做什么。 此人能从一介白衣位极人臣,谋算城府必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与他来往太近,于两人而言恐怕都不是好事。 没得到朱九回应,容若倒也不急,只是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余光瞥了眼她远去的背影后,才又喝了一口。 彩月正要送朱九回长乐殿,刚跟上朱九,就被朱九一句“不送”给拦下了。 一时间,她有些着急的回道容若面前,“主子,这怎么办?” “看样子,拓跋姑娘似乎不想让我跟在她身边了。” 若是不能跟着拓拔野,就无法监视拓拔野的一举一动,主子将会失去第一时间得到她消息的机会。 而且,彩月跟拓拔野走近了,也发现她在跟朱家兄弟联系。 她总觉得,主子让她跟在拓拔野身边,是为了弄清楚拓拔野和燕国的关系的,说不定是放长线钓大鱼! “无妨,总有再跟她见面的机会。” 容若若有所思的说着,垂下的长睫遮住了眼底一片暗光。 不知是不是错觉,为何她觉得主子现在心情很好的样子? 明明拓拔野都不让她跟在身边了,而且还拒绝了主子的一番好意,主子不是应该很生气吗? 彩月有些迷惑,但想不通,她也就不想了。 既然主子也没说什么,她就留在主子身边伺候吧,反倒比留在朱九身边还要轻松一些。 至于陛下那边的暗卫营,她是不能再回去了,否则被陛下知道她是容若这边的人,将她按规矩处斩都是有可能的。 湖心小筑外。 冷清岫披着一件白青色狐裘,脖颈间围着一条毛茸茸的围脖,看起来人畜无害,温婉贤良。 远远遇见朱九,她面上恍然,对朱九屈膝行礼,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 “娘娘不该给属下行礼。” 朱九按照大内侍卫的规矩给她还礼。 论品级,她们一个是后宫二品妃子,一个只是小小的一等侍卫。 冷清岫微微一笑,“这梅花开的正好,寒夜赏梅也别有一番风趣,难怪容大人会邀请您作陪。” 朱九不咸不淡的看着她:“冷妃娘娘也是好兴致,佛堂到长亭殿那么多条路,恰好今天就走了此处。” 被她这样呛回来,冷清岫话音一更,心中更对朱九不满。 可顾念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她悠悠垂眸,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本宫就是听闻拓跋姑娘也在此处,所以特意赶来,想见你一。无错更新@(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九章劝你离开 面。” “见我?” 朱九与她一同走着,寒梅林下,两人的影子似乎交错在一起,像是一体。_o_m 冷清岫点头:“是的,陛下无心后宫,我作为燕国送来和亲的女子,此生怕是再无回到燕国的机会。” “但拓跋姑娘不同,你如今身有官职,又有陛下宠爱,加之拓跋家族已被覆灭,从今往后无人能阻碍你的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不如你,我已是这深深囚困于后宫中的一株娇花。” 听着她突如其来的感慨,朱九似笑非笑,侧目看她:“冷妃娘娘言重了,之前您有过离宫的机会,可惜,您似乎并不想离开。” “我……” 冷清岫像是被说中痛处,眼里一下蓄起了泪水,朦胧看她:“我如何能离开?我走了,一了百了,可燕国怎么办?拓跋姑娘,我就知道,你如今还在记恨我,记恨我当初差点害了你们。” 闻言,朱九倒是平静,淡淡从她身上收回目光,眼神望向前路:“冷妃娘娘多虑,这些事都过去了。” “唉……”冷清岫忽然站住脚步,紧紧握着她手,塞给她一只香囊,“拓跋姑娘,无论如何,当初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如今我已经不能回去燕国,有朝一日,你若能到了燕国,便替我向皇上问好,将这香囊送给我父母,也免得叫我父母为我心忧。” 朱九从小虽是被养父养大,未有一日体会过亲生父母的陪伴,但她欣赏有孝心之人。 遂垂眸看了眼这香囊,接过在手中把玩,冷清岫见她并未应答,似乎以为她答应了这事儿,于是感激的对她点头,准备离去。 刚走一步,后面便传来朱九的质问:“冷妃娘娘今日又是劝我追寻自由,又是托我向冷大人一家问好,莫不是笃定我要离开轩辕国?” 她的目光淡漠如水,眼底深处却有暗光浮动,分明已经对冷清岫起了猜忌之心。 冷清岫还从未与朱九这般对视过,从前在燕国虽然也见过她几面,但那都是远远的看着,如何能与现在这样近距离接触相比? 一时间,她声音微更,很快苦笑一声:“我只是不想见到拓跋姑娘落得和蔺瑶一个下场。” 眼神闪了闪,为了彻底打消朱九对她的猜忌之心,取得她一丝信任,冷清岫干脆挺直背脊,坦言道:“实不相瞒,在您身上有朱九将军的影子,从前我困于闺阁之地,朱九将军在前阵杀敌时,我未能给她什么帮助。” “如今,我就当你是她,望拓跋姑娘不要爱上轩辕澈,步了朱九将军的后尘。”。 第一百零九章劝你离开 wap. /106/106848/27780445.html 第一百一十章 准备离宫 见朱九不说话,但目光打量的看着她,冷清岫就知道,方才她跟朱九说的那些已经令她心动了。 于是,冷清岫上前握着她的手,似是姐妹情深的说道:“拓跋姑娘,虽不知你跟容太师聊了什么,但容太师终究是轩辕国的人,我是没有那个福气跟你一块儿走了,不过,我有办法帮你离开轩辕皇宫,必定不会叫人发现。” 随后,她塞给朱九一个信封,信封里装着一块令牌。 “明日上午,南宫门,对侍卫首领亮出这块令牌,他会送你出去,那是燕皇留给我的暗卫,我从未对别人说过。” 冷清岫是受皇命来轩辕国和亲的公主,如今连这种底牌都能亮出来,可见对朱九她是全心的信任。 朱九终于动容几分,看了看这令牌,继而对她点头:“那就多谢了。” 冷清岫一笑,知道两人的嫌隙算是暂时放下了。 只要帮朱九这一次,她就能彻底铲除朱九,而且往后都用不着自己动手,如此美事,何乐而不为呢? “夜深了,拓跋姑娘,路上小心些,带着这盏灯笼走吧。” 看她灯笼有些黯淡,似乎蜡烛已经燃尽,冷清岫好心提醒了一句,将自己的灯笼给她。 待朱九看了她一眼,接过灯笼,点头离去后,冷清岫才终于露出真正的笑容,眼底满是势在必得。 随后往长亭殿走去,在路上便遇到了前来接她的秀珠。 秀珠恭敬说道:“娘娘,寒牢的瑶妃方才暴毙而亡。” 瑶妃这几日都在用冷清岫给的金疮药,而那金疮药,她之前给过朱九一份。 至于在寒牢内,被蔺瑶扔掉的发簪也是朱九的所有物。 到时候查起来,无论如何都查不到她头上,拓拔野大逆不道,杀害瑶妃,破坏高辛国与轩辕国和平的事情,不日就会传遍九州大陆。 面对这样一个罪人,陛下到时候该如何包庇她呢? 不,不对,拓拔野没有被轩辕澈包庇的机会了,因为一旦她将拓拔野是朱九的真实身份揭露到轩辕澈面前,只怕轩辕澈恨的再杀她一次都来不及,哪里会饶了她? 顿时,冷清岫心情大悦,对秀珠道:“这几日就不要去寒牢了,没有拓拔野的命令,他们是不会在意蔺瑶死活的。” 只要她们按兵不动,谁能想到寒牢内的瑶妃娘娘已经死了呢? 秀珠看着自家主子文静的笑,心底有些发毛。 不过也庆幸,冷妃终于开始争了! 在这后宫之中,想要生存下去,夺得后位,就只有与这些女人争,争得陛下的宠爱与包容,才是她们活下去的依仗! 当晚,朱九回到长乐殿后,身边不见彩月身影,碧月碧桃二女果然起了疑心。 伺候她洗漱睡下的时候,不禁问道:“拓跋姑娘,彩月去了何处?为何这么晚还没回来?” “她不会回来了。” 朱九淡淡跟二人说了一句,便吹灭蜡烛,送客道:“我要休息,你二人速速出去。” 忙了一天,她要养足精神,以准备明日出宫。 幽暗的环境中,门口那两个宫女相视一眼,最终叹了口气,任由她躺在榻上歇息,并未再进去打扰。 只是彩月失踪毕竟不是小事,她是暗卫营中的一员,暗卫忽然消失,要么死了,要么逃了,无论如何,都是大事,不能隐瞒主子。 于是,二人将此消息禀报到暗卫营去,由暗卫营调查处理。@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而卧房内,躺在床上的朱九则满脑子浮现出冷清岫那番话。 她原先确实没打算现在就离开皇宫去寻找自己的身世真相,至于为什么想拖延一段时间再走,连她自己都没想清楚。 闭着眼睛整理思绪时,她才恍然惊觉,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轩辕澈了。 。(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章准备离宫 仔细算起来,他离开帝都已有五日。 若是他在,恐怕别说离开帝都回到燕国见养父,就连她能不能在皇宫自由行走都是一个未知数! 那厮的掌控欲可极其厉害,容不得她离开视线片刻。_o_m 如此一来,趁他不在皇宫时,离开轩辕国反而是最好的时机。 当断则断,朱九忽然睁开眼睛,眼里已是一片清明,她吹了声口哨,召唤来信鸦,写了一封信藏在信鸦腹部,叫信鸦送回燕国给养父,随后又召唤来一只信鸽,将明日上午出宫的消息传给朱墨朱琴。 两位兄长收到消息后,知道该怎么做的。 这一夜,朱九收拾了些银票,想到容若送给她的那只簪子暗器,最终犹豫了下,还是戴在了头上。 终究是防身的东西,她可不嫌弃少。 如今她不能使用内力,因无法运转凤凰涅槃决,所以先前残缺的腿现在仍旧无法自由行走。 多件东西保命也是好的。 翌日一早,朱九起床,对碧月碧桃道:“我今日想去一趟招摇殿,你二人随我一道去吧。” 招摇殿曾是轩辕国用来祈福的宫殿,也是用来接待外宾的地方,但自从十年前轩辕国皇室覆灭之后,凡是与皇室有关的人都被叛军屠杀在这座宫殿里,自此以后,招摇殿就被封闭起来,成了冷宫。 迄今为止,轩辕皇宫内还时不时传出关于此地闹鬼的谣言,几乎无人愿意靠近。 碧月和碧桃有些不解:“姑娘,为何一大早要去招摇殿?那地方是皇宫禁地,陛下曾下旨,无诏不得入内。” 闻言,朱九皱眉,竟一脸认真的转头对二人道:“这几日我接连梦到招摇殿传出哭嚎,似乎有什么人嚷嚷着求我救他们,要我给他们做主。” “如今我是一品大内侍卫,也有办案的职责在身上,皇宫内竟有人有如此冤屈,甚至不惜托梦也要向我求救,我怎能不去一探究竟?” 这…… 碧月和碧桃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无奈。 也罢,既然愿意让她们跟着,那就任由拓拔野去招摇殿胡闹一番吧! 大不了陛下回来后,顶多生气打她们一顿板子。 于是,在朱九换好衣服后,三人共同前往招摇殿。 似乎怕人手不够,走到一半的时候,朱九还叫人将闽雀、容若二人给请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章准备离宫 wap. /106/106848/27780446.html 第一百一十一章 顺利出逃 前者因为就在内阁殿处理事务,倒是顺路,与朱九会和后,也只是淡然点头,站在她身侧三步远,似乎与她不熟。 后者则以为朱九又出事了,赶过来的时候一脸的抱怨,还拎着手上的药箱,匆匆说道:“没事去什么招摇殿?招摇殿还能有让你断腿痊愈的灵药不成?” 对此,朱九叹了口气,满脸忧愁:“我本不知皇宫内还有这么一座冷宫,只是梦里场景实在是吓人,我担心凭我一人之力,实在无法解决那些鬼魂的冤屈,所以才叫上闽神医作陪,闽神医不会见怪吧?” “啧……” 闽雀翻了个白眼,也不说话了,懒得与她沟通。 招摇殿要是真有鬼,皇宫早就出事了,之所以传出这些谣言,也只是因为陛下在招摇殿我那些冤死的皇室中人设置了灵位,专门让钦天监的人每月来这里祭拜他们,不受旁人侵扰罢了。 果然,一行人来到招摇殿的时候,此处风水极好,即便大冬天也有腊梅争相绽放,每日都有宫人打扫这座宫殿,所以这座宫殿看上去也干干净净,没有丝毫不妥之处。 与传闻中的鬼魂居所,大相径庭。 碧月碧桃虽是暗卫,可到底也是女子,难免在鬼神方面有些忌惮,如今见了这番场景,总算松了口气。 现在又是上午,天光明媚,虽是立冬,几人穿的都厚实,倒也不觉得冷。 朱九率先走到庭院内一口水井处,皱眉指着这水井,背对水井对众人道:“就是这里了,那些鬼魂就是从这口水井里冒出来,不停的向我诉说冤屈,扰我清梦,搅得我心神不宁!” 闽雀看了眼那水井,撇了撇嘴:“别逗了,这可是钦天监亲自按照风水布置下来的东西,只会积累福气,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冤屈的鬼魂?” 容若则一脸淡然,摇头道:“此处钦天监所勘测而建的水井,应该不会出错,拓跋姑娘,是否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而已?你无需挂怀。” 见他们都不信的模样,朱九皱了皱眉:“你们不信?那些鬼魂可是说了,若我不调查清楚他们的冤屈,他们就把我带下地狱!” 此话一出,容若衣袖掩面,轻轻咳了咳,眼底却有些止不住的笑意。 没想到,传闻中战无不胜的女将军朱九也有这样撒谎的一面。 看她说话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还真有些可爱。 不过,他也没拆穿就是了。 倒是闽雀,还想再说她几句时,忽然,朱九惊呼一声,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什么东西往水井里拉进去似的,扑通一下就没了身影! 好好一个活人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了? 碧月碧桃最先反应过来,几乎俱是一惊,连忙冲上去:“拓跋姑娘!” 两人都是暗卫,武功自是不用说的,可她们刚刚分明没有察觉到任何人出现的气息,拓拔野就好像无缘无故,凭空消失了一样! 甚至,刚刚连风都没出现什么变化,闽雀则是反应最慢的,很快吓了一跳,连忙冲到水井边,探出脑袋往底下一看,却见水井平静无波,压根儿就没有什么人掉下去的涟漪。 如此怪异,令他心里发毛,忽然想起朱九方才的鬼神之说,尤其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看见了什么。@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一时间,闽雀下意识后退几步,说话都结巴了:“那什么,我……我们还是去找钦天监来看……看看这里是不是真的有……有邪祟吧?” 现在对鬼魂二字他都避讳的很,不敢再说出口。 容若倒是没什么意见,但脸上还是做出一副被惊吓到的样子,身体不适的晃了晃:“本官还有要事在身,这里的事情就交给闽大人处理吧……” 都是在轩辕澈身边办事的老狐狸,闽雀是被吓到了,可他也不傻。 将这里的事情交给。(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顺利出逃 他处理,才更让人信服,这招摇殿确实是有问题的。 碧月碧桃很快回过神来,一个人留下安抚闽雀,另一个人则去找御林军来调查此地,两人还留了个心眼儿,让御林军将整座后宫包围起来,这几日之内任何人不得出入后宫。 除非找到拓拔野为止! 陛下对拓拔野极其看重,倘若拓拔野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还跟陛下用鬼神之说来搪塞他,陛下不仅不会相信,恐怕一怒之下就是要了她们的命也极有可能。 那边,容若出了招摇殿后,瞥了眼后面忙碌的几人,淡淡朝着南宫门的方向走去。 南宫门那边,一看似腿脚正常,但行走却有些轻重不一身影映入他眼睑。 此刻,那身型纤瘦的大内侍卫正拿了一块令牌给守门的人看,守门的人一看令牌上有冷清岫留下的印记,便不管不问的放他出去了。 见状,容若也跟着从南宫门出了宫。 扮成侍卫顺利出宫的朱九回眸一看,见他跟了上来,便给他使了个眼色,二人一道上了停在路边的马车,朝着城门口的方向驶去。 马车内坐着等候的朱琴,朱墨则易容成老人的模样在前面驾车。 朱九也不把容若当外人,拿了朱琴为她准备的便衣换上,把***俏丽的脸涂黑了些,加上本就英气艳丽的眉眼,一眼看上去倒真有几分俊俏小郎君的味道,除了身形瘦弱些,倒也不会将她与女子的身份联系到一块儿。 容若不自然的垂了垂眸,一直等她换完衣服才抬眼看她,笑了笑:“没想到你会想出这样的方法,如此一来,你消失的也就顺理成章了。@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自然,世人皆敬奉鬼神,无人会与鬼神不敬,皇宫内再无拓拔野,只当这人被上天收走了性命吧。” 朱九淡淡一笑,也正眼打量他,点头道:“容若,这些日子多谢你在皇宫帮我,虽不知你到底了解我多少,但我猜测,在你面前,我恐怕没什么秘密是能隐藏的。” 就冲这点,容若还能不计利益的帮她,当真让朱九很是好奇。 所以,这次从皇宫走后,她怕是再也不会有机会回到这里了,于是认真对容若道:“说说吧,你让彩月照顾我,处处在轩辕澈和冷清岫面前为我解围,到底想要什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顺利出逃 wap. /106/106848/27780447.html 第一百一十二章 忆起往事 马车内并不拥挤,像是为了给两人留出说话的空间,朱琴从一开始就坐外边去了。 容若倒是坦然,修眉俊眼的面孔低垂着,耐心听完朱九说的话后,才忽然抬眸,直视着她。 就在朱九以为他要张口说出帮她的条件时,眼前的男人居然俯身而下在她唇边烙下一吻! 浅浅的一吻实在突然,伴随着男人身上淡雅的梅香,朱九几乎立即反应过来,想也不想甩出去一巴掌。 “你干什么?!” 她有些恼羞成怒,可容若早有防备,及时握住她的手,莞尔一笑:“你虽有武功在身,可力道终究不如我这个男子大。” 所以,他什么意思? 朱九眼睛微眯。 容若并未说别的什么,只对她笑了笑,松开她后便下了马车。 此时,马车已经顺利出城,若不是看到容若从马车上下来,守城的守卫还想上前搜查一番。 此事也算朱九占了他的便宜。 不过,一直等容若走出去许久,朱九才在缓缓行驶的马车上反应过来,眸中闪过一抹惊讶:难不成,刚刚那一吻就是容若帮她的条件? 这么想,那他之前说喜欢她的话,倒也不是假的? 顿时,朱九眉头更加紧锁,似是被什么麻烦缠上了一样。 朱琴掀开帘子从外面进来,给她送些水喝,见她神情纠结,不禁好笑摇头:“小九,刚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和朱墨刚刚虽然再外面守着,可是耳朵好使,再加上两人本来就是研习过武功的,要听出里面的动静,倒也不难。 更何况,方才那位爷也并没有刻意瞒着他们…… 朱九咳了咳,很快面色如常,“兄长,我此番离开轩辕国,只是为了寻找我的身世真相,与他人无关。” 闻言,朱琴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又似是感慨:“你做的对,这人啊,还是不能对不适合的人有什么念想。” 外面,正在驾车的朱墨忽然往回看了眼,调侃道:“那可未必,我看这容若就不错。” 容太师在宫中为朱九所做的一切,朱墨经营的情报组织都看在眼里。 凭直觉来看,他认为这容若可比轩辕澈靠谱多了。 “小九,你要是哪天改主意了,尽管跟我说,我一定把那容若绑来,乖乖做你的压寨夫婿!” 朱琴皱眉:“别胡闹,小九可是上过战场的人,寻常男子如何能入她眼?” “寻常男子?容若可不是寻常男子,我打听过他身份,曾在轩辕江南时就是百年世家陈家的后人,不过他是庶子……” 朱墨喋喋不休在外说起了容若的身世,朱九听着听着,才恍惚想起,当年在战场上,她似乎救过容若一命。 不过当时对那面皮白净,斯文纤瘦的少年印象不深。 没想到,那少年竟是容若? 果然,只怕他早就认出了她来!却一直没说。_o_m 这层窗户纸没被他挑破,但他要报答救命之恩的话,也难怪没有挑破她是朱九这层身份的窗户纸了。 不过,容若到底如何辨认出她是朱九的?难不成,就靠她和轩辕澈过招时所使用的武功? 还是说,从她先前展露的种种破绽看出来的? 一时间,朱九摇了摇头,将容若抛之脑后,闭目养神,听着距离身后越来越远的人群喧嚣声,只盼着马车能快些到燕国。 幸好燕国和轩辕国距离并不远,两国当初就是邻国,否则打起来也不会那么快就将十年前的轩辕王朝瓦解。 官道上,这辆不起眼的马车身影逐渐走远。 而此时,皇宫内。 几乎正午刚过,冷清岫就收到了南宫门守卫送来的消息:拓拔野已离宫。 为确保消息无误,冷清岫还对着守卫又问了。(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忆起往事 一遍:“你确定亲眼看见拓拔野走的?” “回禀主子,属下确实亲眼所见,拓拔野扮成男子,与容太师前后一块儿出宫的。” 侍卫说起之前的情景,不敢有所隐瞒。@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听见“容太师”三个字,冷清岫神色渐渐恢复平静,随即温柔一笑,叫秀珠拿了赏钱给侍卫,将其打发走后,才坐回榻上,优哉游哉的端着一杯香茶漱口。 待秀珠再回来时,她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回头对冷清岫道:“娘娘,笔墨已经备好,咱们……当真要写信通报陛下吗?” 说话间,她有些迟疑。 似乎对接下来要做的事充满了不安。 冷清岫睨了她一眼,自然也察觉到了她这不情愿的情绪,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来到书桌前,提笔在书桌上写了一封信,塞进羊皮纸做的信封里,封上牢牢的一层火漆后,才对秀珠道:“秀珠,你可是怕了?” 跟着她做这些事情,正常人难免会害怕。 更何况,秀珠担心东窗事发后,她这脑袋会被冷清岫推出来挡灾…… 但这话她可不能当着冷清岫的面儿说,只能低着头恭敬答道:“启禀主子,奴才只是担心杀了蔺瑶之后,陛下万一查到您头上来,咱俩都会性命不保……” 见她脸色微白,一副心虚害怕之态,冷清岫不屑冷笑:“事情都做完了,你这时候才感到害怕,是不是后悔的有些晚了?” 此话一出,秀珠忍不住身子一颤。 确实,蔺瑶现在已经死了,她说这些似乎也毫无用处。 一时间,她迟疑道:“可那拓拔野,说到底也是陛下身边的宠婢,陛下为了留住她,还特意让闽神医照顾她,如此殊荣和优待,只怕陛下回来发现她不见后,恐怕也会迁怒我们……” “秀珠,你是跟在本宫身边最久的一个丫头,按理说也见过不少世面,怎么连这么点事情都看不通透?” 冷清岫淡淡抿了口香茶,才来到桌边执笔写信,一边对她勾了勾唇:“这拓拔野也是聪明,还知道利用招摇殿来造势,让朝野内外以为是上天要收她性命,如此一来,哪怕陛下真的追究起责任来,也跟我们无关。” 毕竟,她只是劝说朱九离开轩辕国而已,可没告诉她要用这种方式,堵住悠悠众口。 闻言,秀珠渐渐明白过来,但也不禁皱眉:“可那蔺瑶终究是高辛国的公主殿下,高辛国那帮使臣刚走没多久,他们送来的和亲公主就死了,万一两国开战……”。 第一百一十二章忆起往事 wap. /106/106848/27780448.html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拜见养父 “两国开战?” 冷清岫笑了声,偌大的宫殿里,只剩她这张脸格外明媚娇艳,少了几分特意用素雅装扮出来的温柔和善。 只见她一双美目直视秀珠道:“你就没想过,陛下要的就是这天下战火不断吗?他要的,就是高辛国和轩辕国开战!” 蔺瑶的死既是导火索,也是他吞并高辛国的理由。 轩辕澈之前不就是这样打算的吗?所以才会一直拖延举办和亲大典的事。 如今他是瞌睡来了,她给递上了枕头。 轩辕澈只怕对她另眼相看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怪罪她? 秀珠原本也是担心自家主子做事没把握,如蔺瑶那样想一出是一出,所以难免担心会被她连累。 眼下得到冷清岫这样一番回答,她心里也顿时坚定不少,终于沉稳下来,对冷清岫笑了笑:“是,娘娘,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_o_m” 等冷清岫写好后,秀珠从她手中接过这封信,送信前还问了句:“可要让暗卫神不知鬼不觉将这封信带给陛下?” “在陛下面前,谁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更何况,整个天下都是轩辕澈的,没什么东西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要想骗他,就只能做到七分真,三分假。 写好这封信后,冷清岫将信交给秀珠,嘱咐道:“就用本宫的名义给陛下送去吧。” 她如今是宫中的冷妃娘娘,有协理后宫之权,给陛下寄一封信过去,倒也不难。 况且皇宫有专门的信差,他们比冷清岫更清楚轩辕澈的踪迹。 “是。” 见自家主子这么笃定,秀珠也不禁松了口气,恭敬从她手中接过这封信后,迅速带着信退下。 至于拓拔野失踪的事,没多久就在后宫闹得沸沸扬扬,宫人们都被这事儿吓得不轻,更怕靠近招摇殿了。 而且拓拔野失踪后不久,宫中又传出瑶妃死在寒牢的事,不知是谁说拓拔野在失踪前与瑶妃产生了冲突,所以瑶妃死后将拓拔野也给带走了。. 这下,连蔺瑶的寝宫都无人敢靠近,宫中人心惶惶,冷清岫便请钦天监的人在宫中驱邪做法,一共实行了三日。 而这三日,蔺瑶的死讯也被送往高辛国,等这消息到达高辛国皇室手中,已过去半月有余。 这半个月,朱九快马加鞭回了燕国。 为防止这张脸引人注意,朱琴特意为她易容了一番,才在夜深人静时和朱墨带着她进了朱家。 朱家坐落在燕国皇城城郊,距离皇宫有一段距离,周围守卫也少,基本上都是自己人。 听闻朱琴朱墨回来,养父朱泰安十分高兴,当晚就让人在他院内架起烤炉和锅子,叫人端上十斤牛肉,羊肉,猪五花,并各类调料若干,撒些盐和葱末上去,刷一层油炙烤,牛肉的香味就馋的人口水直流。 朱家另外几兄弟得到消息时,也快马加鞭赶了回来,一个个风尘仆仆踏进院子,目光亮晶晶的盯着朱九打量:“小九?你当真回来了?” 他们生怕面前站着的这个化妆成俏脸小生的人是假的,一碰就散。 当初朱泰安共收养了九个孩子,除朱九和朱墨、朱琴外,另外六人都来了,这六人长相各异,却各有风采,除朱九一人是女子外,这些人都是男子。 看向方才说话之人,朱九心里一暖,“四哥。” 她和这些兄弟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从小跟着朱泰安学习暗杀之术,也曾在苦寒之地操练过几年,朱墨为老大,是最先被收养的孩子,性格也最为稳重。 朱琴是老三,朱画则是老四,看起来年幼的跟十六七八的少年郎一样,实则二十七了。 朱画左侧站着的则是老二朱棋,他在几人中是最有辨识度的,穿着一身和尚衣服,光头,当真像剃度出家一样,。 身上气质干净出尘,一双眼睛也格外清明,此刻看着朱九,却有些眼含热泪。 “二哥,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朱九有些好笑的打量他。 “唉,不提也罢。” 朱棋叹了口气。 他身旁长着娃娃脸,唇红齿白的男人则咧嘴一笑,拍了拍朱九道:“老二被云娇公主看上了,皇上哪能放心让他一个搞暗杀的去做驸马?所以要么他自裁,要么他出家。” 这是朱家老五,朱书。 他身旁站着的,跟他长相相似却有些沉默内敛的男人则是朱纸,与朱书为同胞兄弟,排行第六。 另外两个,一个光着膀子,身形高大,面容冷毅的男子则是朱砚,别看名字斯文,他如今却是继朱九之后最被燕皇看重的暗卫。无错更新@ 若是再找不到人带兵打仗,恐怕朱砚就是下一个战神。 他无论武功还是谋略都与朱九相差无几,只是在心性上没朱九那般沉稳,也不懂得笼络人心,心思属实单纯了些,不适合在军营混。 朱砚一眼看出朱九腿脚不便,皱了皱眉,低声道:“你这腿怎么回事?我叫大夫来给你看看。” 话音未落,从他身后走来,宛如儒生般秀雅的男人笑着拍了拍他:“老七,小九今夜悄悄回燕国就是不想将动静闹大,咱们几个就暂时放下国家大事、使命责任之流,姑且与小九短暂团聚一下吧。” 此人名唤朱笔,排行老八。 朱九对这些兄长一一见礼,随后才笑了笑:“小妹在生死关口走了一遭,没想到如今还有机会与兄长、父亲团聚,今夜咱们好好叙叙,有什么话饭桌上说。” “诶,小九,快过来!尝尝我烤的牛肉。” 那边,朱画已经殷勤的将牛肉摆在了朱九的烤盘上。 几兄弟都默契的没有提到轩辕澈,朱九也仿佛忘了这个人和她过去发生的事,笑容如常的与他们喝洒聊天,得知她死讯传回燕国后,燕皇如今也不重视朱家了,甚至听信女干臣谗言,打算将朱家几兄弟分割开来,逐一操控,为己所用,她不禁心中微怒。 当初她还在时,燕皇可不是这么对朱家的。 难怪今日回到朱家时,她总感觉多了什么东西。 现在想来,多出来的不正是燕皇让人盯着朱家的那些眼睛和耳朵吗?。 wap. /106/106848/27780449.html 第一百一十四章 确认身份 夜晚,寒雾渐渐笼罩朱家,朱九的神色被朱泰安看在眼里,他拍了拍手,起身道:“小九,难得回来,走,跟我去搬两坛子好酒过来,咱们今晚痛饮一杯!” “是,父亲。” 朱九跟在他身后去了酒窖。 这地方修建的十分荫蔽,外面看是个酒窖,但里面却是一间密室。 到了这里,自然无人能偷听他们说话。_o_m 待朱九进来后,朱泰安关上房门,随后点了一盏煤油灯,趁着光亮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给她:“小九,你看看,这块玉佩是否是你之前在战场上遗失的那块?” 此处位置封闭,外面的人即便想听也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况且有朱墨等人在外面饮酒作乐掩盖视线,要发现易容的朱九跟着朱泰安离席,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此刻,朱九有些激动的接过这块玉佩,同时拿出先前从前辈那里得到的玉佩进行对比。 两者在灯光下居然能合成一块! 朱泰安也吃了一惊,有些诧异:“这两块玉佩竟然是一体的?看来,当初是你的亲生父母将玉佩一分为二,留了一块在你身上。”. “不过,当时这块玉佩在你身上藏得十分荫蔽,衣物层层包裹,也难以发现,若不是我为你清洗身子,只怕我也察觉不到。” 朱泰安说着,回忆起当年捡到朱九的情形,不禁有些感慨:“那时候天气寒冷,我途径白玉峰时,捡到尚在襁褓中的你。” 二十年前,朱九瘦瘦小小的,也是她命不该绝,正好遇到朱泰安培养暗卫,便将她带回了府。 至于这块玉佩,从朱九懂事起,朱泰安就将玉佩交给了她,也并未独吞。 当年他将这几个孩子收养回来的时候就跟他们挑明过,将来若是想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不会拦着,只要做完他们该做的事情就好。 但他实在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小九,如今你真要回去找你亲生父母的话,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需要为父帮忙吗?” 听见朱泰安这样说,朱九心里很是感激,养父这些年对他们也算尽心尽力,尤其在照顾她这方面,因为她是朱家最小的孩子,又是女孩儿,所以养父对她格外宽容宠爱。 之前让她上战场,养父也不放心,一直暗中派了人保护她。 此刻也是怕她在寻亲的路上出了意外,所以养父才这样说。 朱九点头:“多谢父亲,不过小九心中有数,您放心,确认了我的身份后,我会尽快返回燕国与您会和的。” “如此倒也妥当。” 朱泰安摸了摸下巴,深深的盯着她凝视片刻,叹了口气:“唉,你也是命苦,倘若这块玉佩真是你的,那你应当是高辛国最尊贵的公主殿下才是。” 又怎会这么多年流落在燕国,从小被他放在暗卫营中培养,训练出这一身的谋略武功。 朱九相信命由人定,是以,拍了拍朱泰安的肩膀,“父亲,这件事暂时不可告诉兄弟们,我怕他们查出当初是谁扔了我,会替我报仇。” 倒不是她夸张,而是兄弟几个从小一块儿长大,单单这份情谊就没得比。 尤其是确定朱九不是被亲生父母所抛弃,而是有人故意陷害的话,那他们定然无法承受这份怒火。 肯定是要找人报复回去的。 朱泰安也坦然,只是看她这副荣辱不惊的模样,即便确认那块玉佩与高辛国皇室有联系,她也并未表现出多余的情绪,一时间,朱泰安安抚道:“小九,若是哪天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跟为父说就是了,为父不会将你的事情告诉别人。” 随后才拿出一封信给她,神色严肃,压低了声音道:“这封信里装着我让高辛国情报组织调查出来的二十年前的真相,事关你是如何被抛弃的,一旦看了这封信,仇恨的种。 子难免会在你心中种下,小九,你现在确定你要将一切都了解清楚吗?” 若是换做以往,面对这样一封充满真相的信,朱九说不定很真的会犹豫一番。 但此刻,她只是怔怔的看着,随后抿唇一笑,淡然接过:“多谢父亲,但孩儿已不想再做笼中鸟,孩儿重活一回,只想弄清楚自己的来历。” 关于朱九是如何重生的,朱家人压根儿就不好奇。 甚至于,他们当初根本就不相信朱九这样一个步步为营的女战神,会毫无防备的死在战场上,死在轩辕澈的铁蹄之下。 所以,他们更倾向于朱九假死都是她设计好的,为的就是接近轩辕澈,打垮轩辕国! 至于她变成了拓拔野么…… 自然是因为拓拔野是轩辕国的人,用她的身份来接近轩辕澈,倒也更方便。 告别朱泰安后,朱九回了后院的卧房。 这间卧房是她幼年时居住的,但每年留在朱家的时间也不长,只有一个老嬷嬷伺候着。 她走后,老嬷嬷竟还留在这院子里,替她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切都保留着最初的模样。 “嬷嬷,您休息吧,今夜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朱九回房后,如是对她说道。 老嬷嬷抹了抹眼角的泪,“小将军,您好好休息,千万保重身子,若不是您收复了兰州一带,只怕老奴的儿子儿媳早就死在敌军刀下,老奴就说,像您这样福泽深厚的人,是万万不该早死的!” 朱九有些沉默,最后叹了口气,送了老嬷嬷出门。 对她发自内心尊敬的人,都会叫她一声小将军,她在外是声名赫赫的女战神,在燕国境内,却是很受欢迎的。 平常打了仗,无论胜败,只要她归来,百姓们总是亲切的迎接她。 这样的殊荣,也让朱九认为她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保家卫国,不止能放在男儿身上,她用行动和性命证明了,女子做的不比男子差! 老嬷嬷还给她房间里留了一盏油灯,借着油灯的光亮,朱九关上房门后,便打开信封看了起来。 这二十年前的消息虽不好打探,可有朱泰安一声令下,对朱家放在高辛国的情报营来说便不是问题。 看完这封信上的内容,朱九脸色渐渐阴沉。 素来平和的她,此刻竟少见的露出了几分怒意。首发更新@ 原因无他,只因当年她被人丢弃在白玉峰,竟是当今高辛国陛下刻意为之!。 wap. /106/106848/27780450.html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回高辛国 曾在轩辕国时,朱九跟作为使臣来访的安王百里晋打过交道,从他口中得知,蔺卓安与太子妃其实是非常疼爱她这个女儿的。 但当时的高辛国面临皇位之争,且那时高辛国国势强盛,谁能得到皇位,就能掌握天下。 面对如此权势,除蔺卓安之外,其余几位皇子也斗的十分激烈,为了将蔺卓安取而代之,当时尚为高辛国四皇子的蔺卓宇,也就是之前代管高辛国的楚王殿下,一手策划了扔掉朱九的计划。 他知道,刚出生的女儿必定是蔺卓安夫妻俩的软肋,与此同时,作为嫡公主,朱九的出现也势必会稳固蔺卓安的太子之位。 至于蔺卓安当初得到女儿在轩辕国的消息,也是假的,是蔺卓宇故意设计他,将他引入轩辕国。 也正因如此,太子被囚禁了二十年,高辛国不得不另立王储。 先帝虽坚持多年,一直等太子回来,可蔺卓宇散布的舆论实在是太厉害,以至于国民们都以为曾经爱民如子的太子殿下成了叛徒,在战场上背叛了高辛国,导致高辛国元气大伤,战败于燕国。 实际上,真正在这背后偷梁换柱,运走军饷,害得前线战士惨死的人,其实是蔺卓宇。 他吞了这笔钱,更有资本拉拢那些世家朝臣。 登上王位,也只是迟早的事。 最终,蔺卓安败了,不知道生父临死前,有没有想通这些年来所遭遇的委屈究竟是谁所致? 或许他压根儿就想不到,当初那个对他满脸乖巧的四皇弟竟会害得他家破人亡! 如今更是鸠占鹊巢,用如此卑劣的手法夺取了本该属于他的皇位! 怒意顿从心起,朱九也总算明白,为何养父将这封信交给她的时候会提醒她不要被仇恨吞噬了理智。 “蔺卓宇……” 她低沉的吐出这三个字,再抬眸,眼底已是一片深海,像积压了狂风暴雨般,压抑的让人心颤。 若不是利用生父爱女心切的感情,恐怕蔺卓宇的计划根本不会得逞。 生父是爱她的,若不报此仇,她有愧生父,有愧生母! 翌日凌晨,天边刚刚泛起一层白色,朱九收拾了行囊,带上玉佩前往高辛国。 朱家兄弟在门口送她,眼神满是不舍。 朱琴最为沉稳,上前道:“小九,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们朱家帮不了你什么,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准备了些银票,若有需要,去各个钱庄都能兑换。” 闻言,朱九接过锦盒,这对她而言无疑是极有帮助的。 她坦然笑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乌木簪子束起,穿着一袭白色纱衣,质地轻薄,缥缈若仙。 “父亲,诸位兄长,朱九在此拜别!望你们保重。” 双手交叠,深深一拜后,朱九眼里不再有留恋,乌黑的瞳仁被一片金色的晨光洒下,像星辰一样耀眼,又如高山寒雪,清冷不可摧折。 “驾!” 马蹄声渐行渐远,朱九一骑绝尘。 朱家众兄弟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纷纷叹了口气:“唉,小九走了,咱们也该回到正轨了。” 他们也是有正经事要做的,若是离开燕皇的视线太久,只怕会惹朝中这些女干臣怀疑。 倘若小九还是当初那威名赫赫的女战神,这些女干臣哪儿敢冒头? 还不是一个个跟个乌龟一样缩起来,生怕被小九看出不臣之心。 朱墨则揉了揉眉心,无奈摇头:“你们还好,各司其职就行,我和朱琴可就惨了,在轩辕国经营了那么久的情报组织,如今不能归朱家所有不说,还得被那几个老恶棍给收回去。无错更新@” 私下里,朱家兄弟们称呼那几个女干臣为老恶棍。 朱泰安皱了皱眉,“行了,别叫冷家那老匹夫听见。” 冷家老匹夫。 ,说的就是丞相冷不宁。 也不知道这冷不宁究竟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愿意把素有才名的宝贝女儿作为和亲公主,送往轩辕国和亲! 他那儿子也得了便宜,似是一番冷家为皇室效忠的衷心感动了燕皇,封了他儿子一个宁国公之位! 单单听来就已经叫人觉得讽刺。 这些事,他们并未跟朱九说,以免徒增朱九担忧。 而远离燕国皇城之后,朱九并未回头看这里一眼,而是拿出地图对比高辛国的国都所在,果断选择从长城翻山而行,这样能最快缩短她到达高辛国的时间。 至于轩辕国那边是如何处理她失踪的事情,就不该她操心了。 相信冷清岫和容若定能处理好的。 然而战事连年,这几个月虽然各国停战,轩辕国也没有要打的意思,可边关各处偏远地区,接壤之地却一片乱象,不得安宁。 加上天灾,百姓们辛苦种下去的粮食颗粒无收不说,还要面对被山贼抢匪夺走的风险。 一日靠近燕国和高辛国的接壤之地时,朱九被一伙强盗围住,她一眼认出来,这些强盗乃护边将军李猛的手下。 这李猛曾和她干过架,与她多有不和,行兵打仗也经常急功近利,好大喜功,贪图冒进,导致每场战役凡是有他参与,燕国战士必定损失惨重。 为此,朱九曾向陛下请命,将他调来了边境护边。 没想到,这群士兵将她抓去大本营时,黑夜的长河边,那些篝火处装着的笼子里,被困住的竟是不少良家子弟! 他们当中有男有女,但全都手无寸铁,最小的才五六岁,最大的也才十六七。 朱九因面皮白净,虽然腿瘸了一条,却被这群人扔进了最里面那只笼子。 如今她变成了拓拔野,这些人自然认不出她是曾经威震天下的朱九。无错更新@ 朱九倒也安心呆在笼子里,对绑她来这儿的士兵喊了声:“有酒吗?天冷,来一口。” “嘿,你还想喝酒?” 那些士兵无不露出嘲讽之色,对朱九道:“你能保住你这条命再说吧!” 还不等朱九套话,营地里忽然来了一队铁骑。 这些铁骑装备精良,分明都是士兵模样。 为首那人身高马大,眼神又猛又狠,偌大的眸子扫过这些囚笼,最后目光定格在朱九身上,笑着灌了一口烈酒,粗声粗气的吐着白雾:“好小子,你们这次收获不错么!” “嘿嘿,都是老大栽培!” 这些士兵赶紧恭维,却见刚才被他看过的那白衣女子竟好以整暇撑着膝盖,一手对他招了招,淡淡勾唇:“好久不见,李将军。”。 wap. /106/106848/27780451.html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护边将军李猛 声音虽然不一样,可这语气却极其熟悉。@·无错首发~~ 就在士兵们惊讶的眼神下,李猛手里的酒坛子啪一下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整个人都不不可置信的翻身下马,连滚带爬来到囚笼面前,紧紧盯着这神情与朱九有几分相似的白衣女子,嘴皮子颤了半晌,才终于叫了声:“小将军?!” 自打朱九死后,燕皇为保证军心不散,很快又封了一批将军。 如今再提及小将军之名,却无人能想到当初令世人敬仰的朱九。 见朱九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李猛连忙扇了自己一巴掌,哑然失笑,后退着喃喃:“老子真是喝糊涂了,怎么连朱九都认不出来了?这女子可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朱九啊!” 随后,他失落的叹了口气:“唉,要是朱九那小蹄子看到我这么玩忽职守,囚困百姓,只怕她早就将我抽了八十大鞭了!” 几个士兵见自家将军竟被这白衣女子吓成这样,顿时一个个脸色难看,几乎瞬间冲上去将朱九从囚笼里拽出来,打骂道:“臭女人!你给我家将军耍了什么妖法?胆敢迷惑我家将军!” “没什么妖法,只是我与你家将军是旧相识罢了。” 朱九这番话说着,目光落在李猛脸上。 这一对视,李猛彻底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朱九无疑。 当即,他眼里满是震撼,可转念一想,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不是他们说话的地方,便对这些士兵招了招手,打发他们去后面巡逻。 而后,他将朱九从囚笼中放出来,领着朱九去了前面的长河边说话。 这条长河就是从燕国境内流出来的,途径高山雪峰,最后流入这条边境线,一直到下游的高辛国。 此处的长河蜿蜒曲折,水面宽阔,微风吹起点点波澜,河面上露出两人的倒影。 李猛给朱九扔了一坛子酒,随后自己灌了两口,直到辛辣的味道将他唤醒,他才确定,自己确实是见到朱九了。 在朱九手下做事,他清楚的知道,世界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和她如此相似的人。 于是,他忍不住抬眸看向朱九:“说说吧,你到底怎么复活的?你不是死了吗?还是说,你根本没死,是有人故意冤枉你?” 见他还好奇她的生死,朱九双眸微眯,凝视他:“先说说你吧,为何变成这副流寇模样?” 当初为他调令,让他来这里做个护边将军的时候,李猛自己也答应的好好的,绝对不会在这里惹是生非。 如今才过多久,他竟然成了土匪头子一样的人,还关押那些良家子弟! 若是在她的军营中,只怕她早就将这李猛的双腿给打断了。 李猛听见她这番话,也很是委屈,叹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下:“朱九将军,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虽然平常不服你管教,行兵打仗也格外鲁莽了些,但我对燕皇,对燕国,对燕国的百姓们,那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 “可……” 说到这里,他似是喉头被更住了,剩下的话看着朱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半晌,才撇过头去,眼里有些泪花闪烁:“自从你死后,跟你关系亲近的那些将军全部都被处决了,原本属于你的位置,如今也在冷丞相的操控下给了他的儿子,他那儿子已经是宁国公了,却还眼馋着军权,将冷家一派宗族子弟全部安排上去。” “如今你率领的军队,残存的旧人在冷家的打压下,死的死,散的散,早就不是当初跟您一起保家卫国征战天下的大燕军了!” 这些事情,朱九从没刻意打听过,朱墨朱琴两位兄长也并未告诉她。 昨夜在朱家与养父等人用餐的时候,他们也只对她闲聊了些朝中局势,多的一句都没提过。 可李猛方才所说,若是真的,那她的旧部,岂不是早已被女干。 臣屠戮殆尽?! 这一点在朱九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几乎全身血液都涌起一股寒意。 下意识的,她又往嘴里灌了两口酒,感受到喉咙一直涌入到腹部的辛辣之意,她才像回了神似的,紧紧盯着面前这人:“李猛,你所说的可有证据?” 李猛憋着口气,委屈的瞪她:“我从来不骗您!” 到底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况且两人相遇也实属巧合。 确实,他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她。@ 坐在河边,吹着寒冷的晚风,李猛弄了个篝火,两人对着篝火聊了一晚上,朱九也得知,李猛正是因为她当初那卷护边将军的调令,才保住了如今的军衔。 只是他不能再冒头立功,更无机会上战场领兵杀敌。 甚至,为了不被冷家赶尽杀绝,他还得带着这帮兄弟们整天吊儿郎当的混迹在边境,丝毫不敢往燕国境内走。 这几日,他更是敏锐的嗅到了高辛国和轩辕国之间战争的烟火气,原来高辛国内部也出了叛徒,竟有人大批量出售军饷给燕国,想要和轩辕国一站到底。 若是这边打起来,最无辜的就是平白受灾,来不及避祸的百姓。 李猛说到这里,沉沉吐出一口气,脸色也有些难看,骂道:“这些老百姓可真是不识好歹,我好言相劝让他们离开边城,他们不听,非得我叫人将这些家伙绑起来,关笼子里才老实!” 原来这些人被他关过之后,为防止他后面找麻烦,一旦从这里离开,就会立马卖了田地出去逃命。 如此,他们也好有银子傍身。 “边城的土地,最近有人大肆购买?” 朱九敏锐的闻到了他话中不同寻常的意味,不禁双眸微眯,多问了一句。 闻言,李猛点了点头:“是啊,我打探过了,买地的人是夏国那边来的一个富商,姓什么不知道,总之神秘的很,反正不仅仅是咱们这边儿的土地他买了,就连高辛国和轩辕国边境的土地,他也都买了。” 按理说,这边境之地,国家看的最为重要,压根儿不可能卖出去。 眼下,这富商一出手,却这么轻易就将边境之地买到手。 要么是这三个国家联合起来坑他的银子,要么便是这富商有足够雄厚的实力背景,导致这三国的君主都不得不卖他这个面子。 可这样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朱九脑海中浮现出轩辕澈那张脸,不禁勾唇一笑。 连轩辕澈都不敢得罪的人属实少见,若有机会,她倒要会会这人。。 wap. /106/106848/27780452.html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两百年前的旧事 和朱九说完近况后,李猛又有些好奇,朱九为什么会在这硝烟弥漫的时候来到边境? 只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仍旧免不了埋怨两句:「当初你要是没诈死在战场上,恐怕那些旧部也不会死的死,散的散,眼下你回来了,你就不想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下意识的,李猛认为,朱九之所以有如今的遭遇,甚至不敢堂堂正正回到燕国朝堂内,皆因朝中那些女干吝之人的暗害。 所以,她如今隐姓埋名,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但朱九并未解释,只是顺着他的话摇了摇头:「功名利禄与我而言不过是尘土,不必被我放在心上,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总归是要打起来的,并不会因为谁而停止。」 只要这些人还有争名逐利的心,就算今日没有冷丞相,他日也会出现一个曹丞相,李丞相。 「这……」 李猛摸了摸鼻子,也没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了。 他倒是不知道,这小将军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豁达。 虽然她以往就心胸开阔,可这一次,她竟然不想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属实奇怪! 不过,两人聊到这里的时候,倒是让他想起了另一件事,很快对朱九道:「对了,说起来,听说两百年前,轩辕国和燕国,高辛国乃是一体。」 听他说起旧事,朱九也不免来了积分兴趣,注意力落在他身上,看着他,静待下文。 而李猛也道:「当时的夏国还是北方的匈奴,实力强大,而中原王朝则因夺嫡之争,导致诸王分裂,由当时的蛮王带走一部分兵权,建立了高辛国,摄政王则留在如今的轩辕国,建立了轩辕,积弱已久的太子则顺理成章继承王位,但将国号改为了大燕。」 所以说,高辛国、轩辕、燕国,其实在两百年前为一体。 至于这则历史故事,则是有根据的,要从史书上查找到蛛丝马迹也并不难,而朱九自小就生存在朱家,对于朱家的情报十分了解,所以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当时象征武力的蛮王、象征权利的摄政王和象征正统的太子都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三家分裂之后打了太久。 如今早已势同水火,反倒是当年一直强盛的夏国,如今却变成了苟延残喘的匈奴部落,大有越活越回去的架势。 聊了会儿与正事无关的话题后,朱九才聊到了她自己,拍了拍李猛的肩头道:「我也不瞒你,你既然看到我出现在这边境之地,应当也明白,我是要去高辛国的。」 此地距离高辛国,不过五十里路,很近,四个时辰就能走到。 如果用马车的话就更快了,两个时辰。 只不过这段接壤的地方,山林错从复杂,人一旦迈入其中就很容易迷失。 朱九倒是不怕这些,她在外行军打仗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再加上她多年行路的经验,要想迷路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李猛没想到她这么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一时间有些沉默起来,摸了摸鼻子,而后才道:「小将军,那我呢?我能做什么?」 他说这话时,真诚的望向朱九,希望朱九能为他指条明路,而不是一直浑浑噩噩的带着弟兄们留在边境,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明明他有更大的能力,去对抗轩辕的! 他比冷家那些人,更适合上战场。 月亮逐渐爬上云端,朱九看了一眼被月光笼罩的大胡子男人,忽然一笑,拍了拍他:「行吧,看在你请我喝酒的份儿上,我就不计前嫌,再帮你一把。」 只见她解下腰间的香囊,交给李猛:「凭这个,提我的名字,朱家会庇护你,到时候 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着,她顿了顿,最后深深的看了李猛一眼:「你这人行军打仗虽然冒进了些,但是个有实力的,也有耐心和毅力,这边境此等苦寒之地,都没能将你磋磨走,想必轩辕军看了你,也该怕的倒退不敢上前。」 「哈哈哈!小将军,这可是你头一次夸我,我可要好好敬你一杯才行,来,喝!」 得到了一条明路,李猛现在可放心多了,连忙感激的收下那只香囊,随后狠狠敬了朱九一杯,大有跟她不醉不归的架势。 不过,他的酒量终究不行,还不如他块头的一半。jj.br> 朱九抬了抬他眼皮,见他确实昏睡过去,才淡淡放下已经空了的酒坛子,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那边,两个早早等在这儿的士兵连忙过来将自家将军扶起来,生怕自家将军受了什么风寒。 朱九则对两人伸了伸手:「我的行李呢?还我。」 她的行李是一个小小的布包,但里面装着朱泰安给她的钱财。 朱九也是看过之后才明白,原来朱泰安为她操心到了这这地步。 不仅在里面放了许多任何钱庄都能兑换的银票不说,还将高辛国情报组织的信息全部告诉了她,并给了她一块令牌,方便她想接管情报组织的时候直接露面儿。 这也不会令她为难。 只可惜,先前为了查清楚这帮士兵到底要做什么,朱九故意让锦盒落到了他们手中。 幸好,这两个士兵一开始看出李猛和朱九认识,而且交情匪浅的时候,就连忙派人去将缴获的锦盒给收了回来,全数还给了朱九。 也幸好朱九索要的快,要是再晚那么一秒,这盒子就得被人打开了。 到时候,朱九可就要光着钱袋去高辛国了。 和李猛告别后,有他打了声招呼,整个边境上,燕国境内,朱九行走的要安心很多,起码再也不用担心会忽然蹿出什么人将她给带走了。 而李猛担心自家小将军在路上没人照顾,所以还特意买了一个丫鬟放在她身边照顾她。 这丫鬟是他从边城里找来的,模样瘦小,可是手脚勤快,很会干活儿伺候人,眼睛大大的,但是时常低垂着眼皮,不敢抬头看他们一眼。 得知这小丫头叫寒梅,朱九笑着安抚了一句:「寒梅,我此番是要去高辛国,你若不愿意跟我走,便回去找李猛吧,那小子知道该如何给你安排一个安全的住处。」 wap. /106/106848/28361994.html 第一百一十八章 挑明身份 一听说要回李猛那儿去,寒梅几乎马上摇头,表示自己不想。 李猛长得多吓人啊,而且动不动就去周边绑人,她逃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回去呢? 于是连忙对朱九表达衷心:「主子,您是好人,我就跟着您了!」 她全家死的只剩下她一个,被人卖给牙行做奴隶,只可惜买家们都嫌弃她力气小,年纪小,吃得多,干不了多少活儿,不愿意买她。 主子能收留她,她高兴! 朱九除却朱家有一个照顾自己的老嬷嬷外,就不曾收过什么下人,便按照对待下属的规矩对待寒梅,无论走哪儿都将她带着,吃什么也都给寒梅同样的规格。 两人一路互相扶持—— 话虽如此,但路上几乎是朱九照顾寒梅的时候多,只不过上次问过寒梅是去是留的意愿后,朱九便再没提出送她离开的话。 大约又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她们才终于快马加鞭,赶到了高辛国皇城。 高辛国这些年积弱已久,丢失了不少地盘,和夏国虽是盟国,但某种程度上来看,这高辛国的军队培养的还不如夏国强盛。 起码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铁器兵了。 「主子,您在看什么?」 皇城门口,所有人都在排队等着进城。 寒梅从路过的茶寮那边买了几个包子,分给朱九一个后,自己就顾着填饱肚子,香喷喷的一连吃了好几个。 朱九拿着包子,淡淡吃着,目光却状似不经意间扫视周围,暗暗打量着皇城的布局。 此地跟轩辕国和燕国的皇城比起来,某种程度上竟有些相似。 看来,朱家所记载的历史,还有那一夜李猛跟她说过,两百年前三国本是一体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慢着,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城门守卫十分严厉,兴许是朝廷那边下来了命令,以至于每一个进入皇宫的人都要接受他们的仔细盘查。 寒梅则默不作声的跟在朱九身后,但暗暗警惕着这个守卫。 如果这个守卫一会儿有什么不恭敬的举动,那她就是拼死也是要护着主子的! 但朱九还未说话,守卫已经不耐烦的对两人伸手:「路引呢?拿出来!」 进城必须要看路引,如果是从特别偏远的地方过来的,还要送进驿站调查两日,确认身家清白,才会让他们进城。 朱九这通身的气度,就不像是普通百姓。 即便她穿着一身最平凡的布衣。 守卫们更是不敢怠慢,更何况,今日皇宫那几位皇子爷不知道抽什么风,忽然要出来城门巡逻。 今日皇城各个地方都在他们的监管之下,这些小兵就更不敢出什么差错。 朱九神色平静,直视他道:「我乃高辛国前太子,蔺卓安之女蔺野。」 前太子三个字一出,刹那间,几个守卫脸色一变,几乎见鬼一样盯着她,连空气都静了下来。 尤其是周围那些还在排队等进城的百姓,听见这话也是立马退避三舍,见势不妙般,纷纷躲远了些,生怕跟朱九沾染上什么关系,到时候被她连累入狱。 谁不知道,整个高辛国之所以变成如今这副弱国模样,就是因为那先太子背叛了国家,擅自抛弃百姓,到了他国谋取利益? 对先太子,他们不齿,对先太子之女,他们更加恶心! 寒梅感受到这刹那间投过来的厌恶的目光,忍不住有些担心的拉了拉朱九的衣袖,「主子,好像这些人看咱们的眼神都不太善良啊……」 虽然来之前,主子就跟她说过了,此番前往高辛国,将会是一次九死一生 的举动。 她原本也是要将寒梅安排到别处去的,起码让她暂时不要跟着她。 因为,朱九这次来,就是要为生父报仇,夺回应当属于她生父的一切!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遮遮掩掩。 自然,在这些守卫,和这些百姓们或惊骇,或厌恶的目光中,朱九也是毫不犹豫的亮出了那两块玉佩。 一块游龙玉佩,一块火凤玉佩,二者本为一体。 「此乃皇室身份的象征,先帝曾用珍贵的和氏璧将其雕刻为玉佩,除皇室嫡系血脉之外,旁人一概没有!」 蔺野是她临时编造的名字,用着拓拔野的名和生父给她的姓,倒也符合她如今的处境。 至于朱九之名,这身份实在是太过响亮,一亮出来就容易将自己暴露成女干细刺客。 恐怕还没见着当今皇帝蔺卓宇,她就先被砍了脑袋。 「大……大胆!」 终于,最开始那个守卫回过神来,连忙叫人包围下朱九,脸色难看的呵斥道:「先太子之女蔺瑶已被送往轩辕国和亲!那位公主殿下的身份,岂是你能冒用的?!」 朱九不慌不闹,神色平静的扫视这些人,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淡淡扬了扬手中的玉佩,「你们可以不认我这个人,但先帝留下来的的玉佩,难道你们都不认识了么?!」 这要是敢说一个不认识,立马就是大不敬的名头。 不尊皇族,足以人头落地。 几个侍守卫也只是芝麻大点儿的小官罢了,压根儿不敢跟朱九起冲突。 还是最先那个守卫,咬了咬牙,最后才机灵的反应过来,忍着不甘对朱九拱了拱手:「烦请姑娘稍等片刻,容小人去禀报大人一声。」 幸好今日负责巡逻的,乃是宫中的四皇子殿下。 四皇子最为难缠,想必知道这女子的身份后,一看这玉佩就能辨别出来她说的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那么他们帮着四皇子除掉这个失踪多年,却突然归国的嫡公主,也算他们立了一件大功! 朱九不置可否,目送他们离去,而她则被这些守卫奉若上宾,请到了城门附近的驿站里喝茶。 毕竟排队进城的百姓络绎不绝,总不能因为这点儿认亲回宫的事儿,就耽误百姓的日常生活。 寒梅忐忑的跟着她进了这家驿站,左右打量,没想到高辛国在各国之间虽然是个小国,但这驿站修建的还是挺气派的,竟一点儿也不比燕国的驿站差。 很快,她宝贝似的捞起被朱九随意放在桌上的两块玉佩,连忙对朱九说道:「主子,这玉佩竟然这么有能耐,那怎么能随意对待呢?得好好收着才是!」 wap. /106/106848/28361995.html 第一百一十九章 四皇子 寒梅不知道这玉佩是什么来历,但是看那几个守卫竟然被这玉佩吓得变了脸色,便知道这玉佩肯定价值不菲! 不过,她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来这玉佩上雕刻的是个啥,趁朱九喝茶休息之际,寒梅有些好奇的靠近她询问道:「对了主子,这与玉佩上雕刻的是什么呀?看着怪新奇的。」 「龙。」 朱九淡淡说着,笑了笑,指着另一块玉佩上的图案:「这是凤。」 「龙凤……」 寒梅惊了,有些不敢再说话,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家主子。 这龙凤图案可是只有天家人才用的起啊! 主子难不成是天家人? 这时,她忽然反应过来方才朱九在城门门口时说的话,该不会,她刚才说的什么嫡公主是真的吧?! 朱九抬了抬眸,喝了口茶水:「寒梅,我此番进宫,是为复仇而去,恐怕九死一生,以你的身手,我劝你还是留在城郊,比较安全。」 「不要!主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要伺候主子,就算不能给主子帮忙,我也不会给主子添乱的。」 寒梅确实是惜命,可是她更不想离开朱九,万一主子把她独自抛下怎么办? 这里可是高辛国,不是她熟悉的燕国边境。 见她心意已决,朱九也就不问了,只是看了眼外面已经包围驿站的官兵,言里闪过一抹暗芒,逐渐放下手里这杯茶。 「走吧,贵客到了。」 她起身去开门,寒门连忙跟在她前面,先把门开了,等她出去后,才恭敬跟在她身后,像足了一个公主身边该有的丫鬟的样子。 四皇子带着人马来到驿站的时候,脸色十分震惊,尤其目光落在容貌明艳,气质飒爽的朱九身上时,更是有些诧异,好奇上前:「你就是废太子的女儿?蔺野?」 废太子? 朱九冷笑,抬眸淡淡扫他一眼:「带我入宫,蔺卓宇见了我之后,不就知道我是真是假了吗?」 四皇子瞥见她腰间悬挂着的两块玉佩,眼神闪了闪,陡然出手,一把抓过那两块玉佩,想要将其夺走。 可他的手才刚碰着玉佩,一道骨折声就顿时响起。 朱九毫不留情打断他的胳膊,似笑非笑接过坠落的玉佩,后退两步直视他:「怎么,四弟也像抢本公主的东西?」 「呸!谁是你四弟!别在这儿乱称呼!」 四皇子脸色慌了。 如今蔺卓宇已经是高龄,随时都有可能退位,他可不想跟朱九扯上关系,以免被人不清不楚的参一本,到时候怎么失去皇位继承权的都不知道。 兴许是蔺卓宇那一辈夺嫡之争太过激烈的缘故,所以蔺卓宇到了现在也迟迟没有立太子。 无论嫡子还是庶子,只要是有才干的全部都封了王,给了封地。 所以,他们都有争夺皇位的机会,谁也不愿意把这机会拱手相让。 此刻被朱九这样的眼神看着,四皇子只觉被她羞辱了一般,心里更是恼火:区区一个废太子的女儿,竟然也敢看不起他? 顿时,四皇子冷了脸色,后退一步立即下令:「来人,将她抓住!」 团团士兵立即围上前,欲抓捕朱九。 寒梅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被吓得脸色白了一下。 朱九倒是镇定,从始至终无动于衷,甚至淡淡看着对方,「你可想好了,对本公主动手,可是大不敬。」 「这高辛国唯一有权利继承王位的,就只有我父亲,也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废太子。」 「当初先帝爷爷可有下过一旨废太子的诏书?没有吧,全天下都知道我父 亲乃是按照太子规格,在二十年前就被下葬,进入皇陵。」 「如今唯一一个有正统权利和血脉继承皇位的,乃是先太子之女的我,蔺野!」 「呸!」 这番话气得四皇子吐出一口唾沫,恶狠狠的瞪着朱九,像是被她气笑了般,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好你个蔺野,你可真是大言不惭!你以为比起蔺瑶那个卑贱的丫头来,你能好到哪儿去?你俩的存在就是给皇室抹黑,她如今死了,你也该死!」 倘若这四皇子尊敬她父亲,那朱九倒是可以考虑不迁怒与他。 可他言语中,污蔑贬低蔺卓安,可见,皇室中人平日没少在朝中散布谣言,直到蔺卓安死后,也都不愿给她一个清白。 这也就更坚定了朱九揭露蔺卓宇狼子野心的决心! 不知道朝中和百姓们敬仰的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被戳穿真面目后,他们该是怎样一种心情? 蔺卓宇,可否感受到当初她父亲被囚禁二十年所受到痛苦的十分之一? 然而,还没出手教训四皇子时,朱九便从四皇子口中听到了这番话。 几乎刹那间,她双眸微眯,嗖一声靠近四皇子,动作之快,宛如毒蛇,没人看清楚她是怎么动作的,下一秒,四皇子就到了她手中,情况危急。 「别动!放了四皇子!」 跟着过来的士兵们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四皇子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儿落入了这个女人之手! 倘若这女人敢对四皇子做些什么,那他们哪还能有命活下去? 「咳咳!」 四皇子也是头一次见到朱九这样的女人,说不怕那是假的。 对方身上有一股气场,就好像是从尸山血海中来的人一般,而且从刚才那一招中也不难看出来,此女武功极高,可偏偏她又没动用一分的内力! 实在是让人分辨不出她实力究竟如何。 感受到脖子上的手收的越来越紧,顿时,四皇子慌了,咳嗽着慌忙求饶:「我、我错了!你放了我!大不了,我带你去见父皇……」 「嗯哼?」 朱九不置可否的点头,可仍旧没松开他,只是居高临下的俯视四皇子:「你带我去见蔺卓宇,是应该的,可你刚刚对我父亲言语不敬,我该怎么做,才能消了他在天之灵的怒气呢?」 看着这双黝黑的眼睛,四皇子心里越来越怕,可软的不行,他只好来硬的。 咬咬牙,下一秒,四皇子摸出藏身的匕首陡然向朱九发难! wap. /106/106848/28361996.html 第一百二十章 祭拜 「住手!」 就在四皇子即将得手之际,一道呵斥及时传来打断了他。 与此同时,安王百里晋的身影匆匆从驿站外面而来。 他还穿着朝服,手指上还有墨迹,想来正在处理朝政,听闻消息就迅速赶来了。 四皇子抓人的动静闹得满城皆知,还在皇宫的百里晋得知朱九来了皇城后,几乎满心欣喜,迅速迎了出来。 此刻,他袖中放着的眷生蛊又动了,这是对朱九起的反应。 这更让安王确定,朱九就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要寻找的嫡公主无疑! 驿站附近的士兵几乎大半都是四皇子的人,可四皇子和安王一个已经掌握了兵权的异姓王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是以,一时间没人再敢乱动,也无人敢对朱九不敬,纷纷后退了几步,中间空出一条道路来,任由安王通过。 见百里晋来,朱九也只是抬眸扫了一眼,下一刻,快狠准的拧断了四皇子胳膊,将他如野菜一样丢出去。 「滚吧,只此一次,下次见了本公主记得尊称本公主的名号,懂?」 四皇子听了这话,几乎气得要呕出一口血来。 名号?就她,也配?! 蔺瑶那养女都没有名号,她一个早该死在外面的嫡公主,此次冒然回来,凭什么要求父皇给她一个封号? 野鸡公主还差不多! 可四皇子实在是疼的厉害,他也没想到蔺野出手这么狠,竟然直接拧断了他的胳膊。 连忙让府医将他带下去看了。 自然,他之所以走的这么轻松,也是有些忌惮前来看望蔺野的安王的。 这百里晋素来笑面虎,手中又握着实权,虽然他没有机会登基称帝,可任何一个想要夺取皇位的皇子,最好都不要跟他起冲突。 否则,就会像之前妄图削掉百里晋王位的六皇子一样,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待四皇子走后,安王驱散了驿站这边看热闹的百姓,同时迎接朱九到了他的安王府说话。 朱九之所以能这么快就笃定自己的身份,当初和百里晋的交流也功不可没。 所以,她也没瞒着百里晋,而是将自己那块玉佩给了他,再拿出蔺卓安的玉佩。 这两块玉佩放在一块儿,百里晋就更加确信她就是自己要找的公主妹妹。 面如冠玉的男子此刻没了素日的冷静和矜贵,反而面容和蔼不少,眼里也有泪花闪烁,紧紧握着朱九的手:「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明日、明日我就带你去祭拜太子殿下和师娘!」 师娘,说的正是太子妃。 朱九来之前还期待着能与太子妃见一面,虽然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太子妃活下来的可能不大,但她还是希望这人活着。 此刻听到百里晋口中吐出来的话,她心里也是一酸。 与亲生父母分隔这么多年,父亲为了找他落得个惨死寒牢的下场,而母亲……最后独自留在高辛皇宫,撑起太子府的脸面,最后也不得善终。 倘若当初她没被丢失,如今父母是否还健在? 她是否,也有一个归处,一个完整的家? 闭了闭眼,这些年的仇人,一一从眼中闪过。 轩辕澈,蔺卓宇…… 此二人,将是她此生穷尽一切也必定要复仇的宿敌! 待她平复好情绪后,才在逐渐安静下来的环境中对百里晋道:「王兄,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带我去祭拜爹娘吧。」 她此番前来,祭拜爹娘才是最重要的。 其次便是复仇。 「好、好!」 这声王兄,叫的百里晋心都要化了,现在无论如何,他是怎么看朱九怎么满意。 当即,他立即叫人下去准备,并派了一辆特别豪华的马车,带着朱九去了皇陵。 皇陵乃是藏着国运龙脉的重要之地,一般人压根儿进不去。 可蔺卓宇这些年昏庸无能,即便占了皇位,他的权利也早被朝中那些重臣瓜分了出去。 安王手中就掌握着三分之一,甚至连不少重臣都与他有关联,隐隐有要成为摄政王的架势。 所以皇陵中人自然无人敢拦他,再者,他这次放出话来,是要带嫡公主来祭拜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谁敢拦? 嫡公主,光是血统和身份就尊贵无比,来皇陵祭拜天家人,名正言顺! 蔺卓安的尸骨也才刚刚葬下不久,是与太子妃合葬的,皇陵还很新。 安王带了一壶酒,给两人敬了一杯,随后才对朱九神色黯然道:「这些年,师娘独自一人支撑太子府,蔺卓宇上位后,并没有能力废了太子,也都是太子妃在其中周旋。」 太子妃并未封王,却很早就被朝中宣布了死讯,即便他还活着,也没有人出去寻找。 只有太子妃一直用苦心经营的势力,连同药王谷去寻找太子踪迹。 她顶着太子妃的头衔在高辛国生活了十八年,只早蔺卓安两年去世。 风徐徐吹着,却有些荒凉。 朱九发丝卷动,细长的睫毛也如同被风吹的颤了起来,叫人看不清她眼里的真实想法。 只是她身上的气息,有些悲伤。 安王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斯人已逝,往后这皇宫还有我,无论你想做什么,兄长都必定支持你。」 当初皇后做主收留蔺瑶为养女,寄样在太子名下,可这么多年,蔺瑶从未去过太子府,反而一直在皇宫长大。 倒是安王百里晋,乃是前朝重臣的遗孤,他长辈与太子府交好,太子妃便做主,在他被人暗害的时候,将他接到了太子府养大。 直到百里晋十年前在朝中挣了功名,才终于在他的经营下,强迫蔺卓宇封了他一个异姓王,如今在朝中才能步步为营。 否则,他也早如蔺卓安一样,死在了蔺卓宇的谋算下。 朱九听着他说的平静的话,却知道这些年来,母亲一定在高辛国过的很不如意。 她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我倒是想看看我母亲长什么样,你能说说,她是一个怎样的人么?」 方才那一瞬间,祭拜父母的时候,她心里想了很多,也在心里跟他们说了很多话。 最后一句,则是让他们安心去吧。 祝愿他们来世能做一对神仙眷侣。 wap. /106/106848/28361997.html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打入死牢 波澜壮阔的东海上,一艘巨型帆船驶向轩辕国帝都海岸。 船马上就要靠岸了,一个海军士兵连忙上前禀报轩辕澈:「启禀陛下,不出半炷香的时间,咱们就能抵达帝都!」 轩辕澈仍旧捏着手上那封信,眼睛紧紧锁定信上的字,对士兵的话充耳不闻。 陛下似乎……心情不太好? 就在士兵忐忑不安的时候,一旁,李淳越咳了咳,给他使了个眼色。 待士兵退下后,他才踱步到轩辕澈身边:「陛下,可是皇宫那边出了什么事?」 这半个月来,轩辕澈忽然前往东海寻找一种消失已久的灵药,那灵芝岛上艰难万险,毒物遍布,一般人上去就是一个死字。 可没想到,为了取得灵药,轩辕澈竟然直接带了大批火药,炸了大半个灵芝岛!硬生生把一个没有路的岛屿开了一条路出来。 活的死的全炸没了,还能有什么危险? 不过这批火药消耗量巨大,对他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好在最后灵药拿到了。 明明前一秒陛下脸上还是带着欢欣神色,怎么后一秒他看到这封信,眼神就阴沉起来呢? 李淳越有些担心。 而轩辕澈只是把信给他看了一眼,冷笑着望向皇宫的方向:「那女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竟敢从皇宫逃跑? 难道他走之前没跟她交代过,乖乖在皇宫等他回去吗? 中了阎罗散还敢离开帝都、脱离闽雀的照顾,看来,她真是迫不及待想要找死! 他说话时都没掩饰自己的怒意,可见心里真的憋着一股火。 李淳越看完这封信,当即也就明白他为何如此生气了。 这封信原来是皇宫那位冷妃娘娘寄过来的,上面清楚的写到,为了逃离皇宫,逃离轩辕澈,拓拔野竟然杀了和亲公主蔺瑶! 不仅如此,她还带着朱墨朱琴一起逃跑,种种罪证分明表明,她拓拔野乃是敌国细作,故意潜伏在陛下身边,欲对陛下不利! 一时间,李淳越心情复杂,下意识看向轩辕澈:「陛下,不如属下派人将她抓回来?」 「不用,孤相信她自己会回来。」 怒意只是一瞬间就被轩辕澈压了回去,他睥睨这片海面,黑暗深邃的眼里逐渐平静。 冷清岫的话他自然不会全信,这女人确实有些心机,可她的心机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曾经,轩辕澈也是在燕国皇宫待过的人,皇宫那些腌臜事,后宅女人的心计手段,比起他在战场上用的那些,可要脏多了。 朱九杀了蔺瑶?逃离帝都? 必定是朱墨朱琴暗中所为! 那两人一直呆在帝都不肯离去,不就是为了带走拓拔野吗? 他们是最亲近朱九的人,和拓拔野一番接触下来,必定知道了拓拔野的真实身份就是朱九。 既然如此,那他就让她尝尝逃离他的代价…… 当天正午,轩辕陛下回朝,六部尚书连同丞相、李淳越一同被叫进内阁殿。 不出两日,轩辕国举国之力,不惜一切代价攻打燕国! 这战火来的突然,毕竟燕皇才将和亲公主送去轩辕国两个月。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轩辕国竟然又打过来了,且这一次的攻势简直比朱九在世时还要猛!. 冷家刚顶替朱家收回了朱九的兵权,没想到事发突然,那些掌握兵权还没来得及享受的公子哥儿们就有大半死在了战场上。 冷丞相气红了眼,直接代表燕皇与轩辕国开战,召集各方勇士,连当初一直打压的起义军也被他重金拉拢过来,与燕国 军队一同抵抗轩辕国入侵。 朱家被燕皇分散,如今想要集结到一起,并非容易之事,但他们之间能互通书信。 朱墨朱琴则将此次大战的直接原因说了出来,猜测与轩辕澈囚困朱九有关。 如今朱九在高辛国寻找亲生父母的事,除了朱家人知道外没有第三方知晓。他们绝不可能出卖朱九,再让朱九落入这个暴君手中。 于是,纷纷默契的没有将燕国与轩辕国的战事披露出去。 且轩辕国这一战实在是打得太猛,速度又快,恐怕等他们打完,其他国家都不一定能收到消息。 一时间,燕国战火四起,孤立无援…… 高辛国。 有百里晋相助,祭拜完父母之后,朱九就回到了高辛国皇宫。 高辛国崇尚龙凤,龙椅上雕有这两种瑞兽的图案,金色椅子上,瑞兽栩栩如生,人坐上去当真霸气无比,尊贵非常。 蔺卓宇才四十的年纪,头发却已经花白,面皮也苍老褶皱,但一双眼睛却与前辈十分相似。 只可惜,他眼神太过狠戾,皮笑肉不笑,如同鬼面,阴森恐怖,与蔺卓安那副儒雅贵气的模样完全不同。 单看他气质,就能分辨此人定是暴君。 周遭伺候的宫人外露的手臂,脖颈,也多有伤痕,定是长期遭到鞭笞形成。 认祖归宗乃是大事,但蔺卓宇显然不想将事情闹大,他拿着百里晋呈上来的蔺卓安的玉佩,眼里毫不掩饰的火热起来:「是他!是他的玉佩……」 这块玉佩,只有高辛国历代正统皇室继承人才有资格拥有。 即便他用了手段抢了蔺卓安的皇位,可这二十年来,到底名不正言不顺,没有这块玉佩证明身份,这皇位他始终坐得不安稳,每每午夜梦回,都恨不得重回当初害蔺卓安离开高辛国时,先将他这玉佩抢过来! 忽然,底下站着那清冷少女冷冷开口:「皇叔看了这么久,可鉴别出这玉佩真伪,还我皇室公主之名了?」 嫡公主之名于她而言并非虚名。 这是她光明正大、父母给予,也是先帝所赐的应得的身份! 凭什么让这杀父仇人稳坐皇位,而她这正统嫡公主却要乖乖蜷缩起来,做个缩头乌龟? 朱九眼里的讥讽和冷漠毫不掩饰,蔺卓宇仿佛看到当年的太子妃用同样的神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斥责他得位不正,心狠手辣,谋害兄长! 她字字珠玑犹在耳边,几乎刹那,蔺卓宇眼底暴怒,拍桌而起:「大胆!敢假冒嫡公主混入皇宫?来人!将她拿下!打入死牢!」 wap. /106/106848/28361998.html 第一百二十二章 报信有功 此时,轩辕国。 皇宫紫极殿,往日朝臣们上朝的地方,今日却金碧辉煌,歌舞喧嚣,觥筹交错,俨然在举办庆功酒。 如果是一开始,朝臣们还会有点兴趣,但他们发现,只要陛下攻破燕国一道防线就回来办一次庆功酒,一次待个一两天,给燕国两天喘息时间后,就再带着军队攻打过去时,他们就一点儿也没高兴的感觉了。 唉,燕国这块肥肉,明明只要稍微认真一点儿就能拿下,可陛下就好像在玩儿猫抓老鼠般一直不疾不徐的,打一棒子就让对方喘一口气。 照这样看,他们啥时候才能拿下燕国啊?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起码燕国被折腾的民不聊生,战争一起,轩辕国不少商人都跑去那边发了战争财。 如今一来,轩辕国反倒充盈了不少国库,前不久,陛下更是带着人在燕国附近找到了两百年前的中原王朝留下的宝藏! 轩辕国这几年的损耗,基本上被填平了不说,还有不少富余。 所以,陛下再做什么决定,这些朝臣都是双手双脚的支持了,尤其沈丞相,被陛下休了女儿后,心里那一丁丁点的怨气也彻底没了,在庆功宴上,他是喝的最欢腾的一个,与闽雀左右手勾肩搭背,丝毫看不出丞相的样子。 李淳越瞥见皇位上的人冷漠俯视着底下的一切,幽幽叹了口气。 最终在陛下离开皇位去紫极殿外的观星楼散心时,默默跟了上去。 「李淳越,你说,拓拔野会去哪里?」 知道后面有人跟着,轩辕澈倒也不急,反倒问了句。 李淳越垂着眸,摇头:「属下不知。」 陛下回宫后,除却找六部跟丞相和他下令攻打燕国外,还下令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要打听道拓拔野的行踪。 可惜,五天过去了,半点消息都没有。 只知道拓拔野是跟着朱墨朱琴在燕国境内失踪的。 有朱家人帮她掩盖消息,轩辕澈想要找到她,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在李淳越这般想着时,那一袭白色长衫的少年忽然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双黑眸幽暗无比:「你说,容若会不会比孤还清楚她的下落?」 容太师? 脑子里浮现出此人后,李淳越就不禁想到容若的过去。 在轩辕澈还没有执掌轩辕国的时候,容若就得到轩辕澈资助,混进了轩辕王朝内部,成为他的助力。 在各种消息和行军打仗方面,容若也为轩辕澈提供了不少便宜。 加之他年长轩辕澈,曾在轩辕澈年少时,便教了他不少谋略和策论。 轩辕澈能有今天,容若这个天子少傅功不可没。 因此,容若即便狡猾,甚至跟当初灭了轩辕皇室的陈家有关,陛下都没对他如何,甚至放心放权给他。 以至于他在朝中的权利,其实并不比沈丞相弱。 但他素来老实,轩辕澈登基之后,就更是低调,甚至还了不少权利回来,这样一个谨慎,目光长远的人,会为了一个拓拔野跟陛下作对? 察觉出轩辕澈语气中对容若的怀疑,李淳越神色逐渐郑重起来:「陛下,此事若真与容太师有关,恐怕不易轻举妄动。」 容若虽然有大才,也不够衷心,可他最能分辨局势,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跟陛下反目吧? 除非,陛下是查到了什么。 「碧月碧桃说,彩月是容若的人,故意混进了孤的暗卫营里。」 而彩月在此之前,还在朱九身边伺候了那么久。 顿时,李淳越心里一紧:没想到这容若是真觊觎陛下的人啊! 这下他连忙表明立场,郑重说道:「属下这就派人去将容若抓起来!」 连容太师都不说了。 「抓他干什么?」 出乎意料的,观星楼上,夜风在空气里吹起了涟漪,轩辕澈一袭清淡的白衣宛如月仙降临,淡淡坐在长椅上,一手撑着脸俯瞰整个皇宫,一边漫不经心道:「拓拔野愿意与他来往,就说明,这两人之间有些交易。」. 「容若帮她逃跑,肯定会有什么好处吧。」 没有好处的事,容若可不会做。 李淳越了然:「属下这就将容若带来,问个清楚。」 容若这厮油盐不进,要对他问话,还是当着陛下的面儿直接问比较好。 轩辕澈没说话,而是对他摆了摆手。 直到他走后,他才瞥了眼观星楼底下站着的女人:「冷妃倒是有闲情逸致,不去参加宫宴,却有空陪着孤在这儿吹冷风?」 早在看见轩辕澈从庆功宴那边走出来后,冷清岫就暗暗跟了上来,正愁没机会表明自己一片情谊,陛下就叫了她。 她连忙上前,恭敬道:「陛下,天凉了,多加件衣服吧,这是臣妾特意为您煮的暖汤……」 装在青瓷碗碟里的暖汤看起来格外诱人,冒着雾白热气,轩辕澈却没看一眼,反而似笑非笑的打量她:「你报信有功,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报信,指的是她揭发朱九杀了蔺瑶,并逃出轩辕皇宫的事情。 冷清岫眼神微亮,却很快垂眸,柔弱说道:「臣妾只希望陛下安好,为陛下管理后宫,是臣妾分内的事情。」 「嗯,管理后宫此事,确实辛苦你了。」 轩辕澈深以为然的点头,很快吩咐下去:「往后后宫之事就交给魏如海你办,别劳烦冷妃娘娘。」 此话一出,冷清岫脸色彻底僵住。 她报信有功,这就是陛下给她的奖赏?! 魏如海睨了她一眼,从旁上前,恭敬行礼:「是,陛下。」 要说这冷妃蠢,倒也是真蠢。 轩辕国和燕国都已经打起来了,她一个燕国人,不在这时候想着国家大事就罢了,还巴巴地上前来讨好陛下? 这不是找死么。 陛下最讨厌的就是分不清国家立场的人,这让魏如海不禁想到了那位死在战场上的朱九朱将军。 同为燕国人,这两人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冷清岫该不会真以为没有拓拔野的皇宫就是她做主了吧? 轩辕皇后的位置,还轮不到一个燕国人来坐! wap. /106/106848/28361999.html 第一百二十三章 饶你最后一次 「陛下!可是臣妾做了什么事惹恼了陛下?不然陛下为何如此讨厌臣妾?」 冷清岫几乎无法忍受轩辕澈冷漠的目光,匆匆抬头问了一句。 她很聪明,没忘了把自己包装的柔弱可怜。 谁料轩辕澈都没正眼看她一眼,抬了抬手,魏如海就已经将人带下去了。 寒牢那里最后一次进去的人是谁,真以为皇宫这边查不到吗? 蔺瑶究竟是谁杀死的,陛下比谁都清楚。 只是魏如海有些不解,为何陛下还要一直留着冷清岫这条命? 按理说她是燕国人,陛下也早该恨透了她才是。 但想不通,魏如海也就不多问了,而是往后退了退,把位置让给了带着容若上观星楼的李淳越。 李淳越恭敬对轩辕澈道:「启禀陛下,人带来了。」 随后退去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关注这边的动静。 容若今日也来了庆功宴,他还穿着一身青色朝服,两缕墨发垂落在脸颊两旁,一根青玉簪子衬得他人如白玉。 此刻,容若神色平静,对轩辕澈行了一礼。 只是刚刚鞠躬,还没说完「参见陛下」,砰的一脚,轩辕澈已经将他踹飞了。 人直滚滚的的从观星楼摔下去,也不知是死是活,只有胸膛还微微喘着气,嘴里吐着血。 李淳越眼皮跳了跳,更加把眼光放低了一些。 罪过罪过,陛下不是不生气吗?还好他没妄自揣测陛下的心思,要是刚才敢为容若多说两句,恐怕此刻一同被踹的人就是他了。 「敢在孤的眼皮子底下往暗卫营塞人,还将拓拔野放走,你真以为孤不敢杀你?」 轩辕澈不疾不徐的走下楼梯,望着对方,一双眼里杀意腾飞。 他拽起地上的容若,容若咳嗽两声,才勉强恢复了气息,笑着对他摇头;「那人究竟……是不是拓拔野,咳咳,您比我清楚……」 言下之意,他知道拓拔野是朱九的身份? 这种容若比他还了解那女人的心情浮上心头,轩辕澈心里更是不甘,紧紧盯着他:「容若,你记住,这次我可以饶了你,第一是看在你对我有教导之恩的份儿上,第二是看在留着你对百姓有用的份儿上!」 容若在他心里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让他泄愤,可全天下也只有一个容若,目前也只有他能稳住轩辕国的局势。 轩辕澈确实是从容若身上学到了不少本事,但论起民生的经营之道,他远远不如容若。.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制衡朝廷,平定局面,给容若这样的人足够的时间去温养民生,让百姓恢复生计。 国家强大与否,与他有关,更与容若这样的人有关。 所以,他不杀容若。 但轩辕澈起身时,冷冷扔了他,目光落在他身上,双眸微眯,危险的气息如同狩猎的猛兽:「但你记住,这也是我最后一次,饶了你。」 当天晚上,庆功宴结束后,容若被人抬回了太师府。 外人都不知道这其中内情,还真以为容若是被燕国刺客所伤,所以第二天攻打燕国的时候,底下的士兵们都是铆足了劲儿,没有谁手下留情。 而后宫那些妃子们,也在冷清岫被剥夺权位,关入长亭殿,无召不得出后,更加看清了形势,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往轩辕澈面前凑。 先前死了一个蔺瑶,如今遭殃的又是冷清岫,她们还想多活几天呢! 自然巴不得轩辕澈这个人不记得后宫还有她们这群妃子,之前一个个想争宠的心思,也不约而同在这时候歇了下来。 毕竟争宠固然重要,可她们的性命也 很重要! 同时,碧月碧桃也得了轩辕澈的命令,带着人往周边四国四处搜查拓拔野的下落。 高辛国,死牢内。 朱九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牢牢拴住,她尝试着动一动时,铁链顿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噗嗤!」忽然,死牢门口发出一阵嗤笑,来人不屑的打量她:「有点儿本事,堂堂嫡公主竟然敢拿着蔺卓安的玉佩到我父皇面前去炫耀?如今你没死,算你命大。」 说话的人正是前不久在城门口被朱九教训过的四皇子。 除了四皇子之外,还有几个年轻子弟,其中两男一女,都与蔺卓宇的面貌有几分相似,想必这些人就是百里晋曾对她提到过的,高辛国如今的皇室子弟了。 他们身上有着蔺卓宇的血脉,连气质都与蔺卓宇十分相似,一个个骄傲嚣张的面孔上,带着几分狠辣的凝视朱九。 「你们想做什么?」 朱九好以整暇的看着他们,丝毫没有被抓捕入狱的可怜之态。 进入皇宫之前,百里晋就已经帮她安顿好了跟着她的小丫鬟,寒梅。 寒梅现在在宫外等着她,也能通过百里晋帮她传递消息,所以对外面的局势,她并非全然不了解。 轩辕国跟燕国打起来,是迟早的事,只是周边几个国家也开始对轩辕国虎视眈眈,就不知道高辛国什么时候回插入战局了。 她此次入宫,一是为了摸清楚高辛国皇宫的布局,而是为了探查蔺卓宇的底气。 如果要暗杀蔺卓宇,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她虽然不能使用内力,又身中剧毒,一条腿还不方便,但她会鬼手十三针。 这套针法要杀人于无形,实在不是难事。 开口的是大公主,来到死牢门口,叫人打开牢门后,便进去打量朱九一番。 目光落在朱九这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上时,她眼里的嫉妒几乎毫不掩饰。 「果然是个狐媚子,这张脸皮倒是不错……」 余光瞥了眼后面跟着的狱卒,她忽然冷哼一声:「就把她的脸皮剥了献给父皇吧!」 四皇子挑了挑眉:「大姐,就这样对付她,会不会太便宜了点?」 他目光落在朱九曼妙的身材上,眼里闪烁着精光:「要不然,先让兄弟们玩玩儿?」 与四皇子一道的两位皇子虽然还未成年,可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玩过? 他们暴虐的目光扫视着朱九,比起四皇子的荒yin无道来,有过之无不及。 一旁的二公主也发话了,似笑非笑:「大姐,反正她被绑着,不如让弟弟们玩够了再随你处置?」 大公主嫌弃的瞥了眼四皇子几人,最后还是让开了一步。 后退时,她亲自从狱卒手中拿过了那把锋利的小刀,显然打算待会儿由她亲自来折磨朱九…… wap. /106/106848/28362000.html 第一百二十四章 被囚死牢 就凭这些人的功夫,压根儿无法近朱九的身。 只看他们白嫩纤细的手,就知道这些人没干过重活,一个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公主竟也想上前教训她? 朱九耐着性子等这些人靠近,双眸微眯,盯紧他们身上的穴位,嗖嗖几针发射出去。 瞬间,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三人全部跪倒在地。 至于那两位公主也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扶起他们:「你们怎么了?为何突然跪倒在地?」 她们没有武功,根本没看清楚刚刚朱九使了什么手段。 虽说凤凰涅槃决这样高深的内功心法,只有高辛国皇室中人才可以修习,但这几人显然没把心思放在正道上。 只看他们的气质和面貌就不难发现,这些人学了蔺卓宇的自私贪婪和暴虐有七分。 五皇子最先反应过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瞪着朱九:「这***攻击我们!」 六皇子则冷汗涔涔,看向朱九的眼神里有些忌惮。 他是几人中最为好色的一个,因此面色看上去有些阴郁,眼角的乌青也很重,但是最先靠近朱九的人就是他。 没人比他更清楚,刚刚那一瞬间,被绑在铁链上的朱九是如何发动金针刺入他们体内的。 一时间,六皇子没说话,默默后退了几步。 反倒是四皇子回过味儿来,咬牙切齿的瞪着朱九:「好你个***!落到如今这地步竟然还不肯任我们摆布,那你就等死吧!」 大公主和二公主相视一眼,立即明白他们的意思,拍了拍手,便叫来几个身形高大的狱卒。 他们身上有一把子力气在,手里又拿着无数刑具,纷纷朝朱九逼近。 朱九似笑非笑,忽然吹起了口哨。 她会御兽。 可研习过凤凰涅槃决后,更是结合凤凰涅槃决中的玄妙心法,将御兽之音练就到极致。 如今别说御兽,就是御虫对她而言,也轻而易举。 嗡嗡嗡~ 不一会儿,整个死牢内充斥着密密麻麻虫子扑腾翅膀的声音,还有不计其数的蜘蛛从四面八方赶过来,连那些大小不一的黑耗子都匆匆赶来护主。 「啊!!好恶心!快滚!快滚!」 二公主脸色一变,全然没了之前的骄傲和矜贵。 大公主也是慌忙闪躲,还冷不丁把身旁的四皇子给推出去挡住那些扑过来的老鼠。 四皇子也怕了,连忙拽住五皇子和六皇子:「救我!救我!」 在对付朱九这件事情上,他们是不谋而合的,可在逃命这回事上,就各显神通了。 五皇子和六皇子生怕他牵连,连忙推开四皇子逃出去。 大公主和二公主也相继赶向死牢门口,可最终只有体力较好的五皇子逃了出去,剩下几人全部被铺天盖地的虫子老鼠包围,甚至还有极大的蟑螂在他们身上爬来爬去。 大公主和二公主都吓哭了,四皇子和六皇子脸色也不好看,战战兢兢的望向朱九:「***!你对我们做了什么?快放了我们!」 「放了你们?」 朱九似是听了什么笑话,低低的笑了一阵,才缓缓抬头俯视他们:「你们不是这高辛国的皇子公主吗?怎连区区一把死牢的钥匙都拿不出来?反倒要求我这个死刑犯?」 「你!」 几人被她讽刺的面红耳赤,可偏偏他们还真有钥匙。 但因为这些东西包围,所以不敢往牢房大门的方向跑。 朱九心情不错,打算陪他们玩会儿,便道:「你们给我讲讲蔺卓宇的故事,高辛国前二十年发生了什么,你们都要事无巨细的说给 我听。」 「说不定我满意了,就叫这些小虫子们撤了呢?」 此话一出,几人相视一眼。 这些蜘蛛里面还有几种是高新国内特有的物种,剧毒!朱九没让它们立即扑上来咬它们,可这些蜘蛛摆在他们面前,也实在让他们难受。 况且,朱九让他们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要是有心,从这里逃出去的话,查一查就能查到。 于是,这几人为了活命,争先恐后说出了朱九不在高新国内,这二十年来发生的事情。 原来先帝在蔺卓安失踪后,还强撑了很多年,直到去年,才彻底病逝。 只不过蔺卓宇早已掌握实权,这些年先帝早就被架空了权利,完全是他手中的傀儡。 去年他病逝时更是连太医都没去一个,一床破草席裹了尸身便扔进了皇陵。 就算对待养父,也不该如此无情,更何况,这先帝乃是蔺卓宇的亲生父亲。 可见,蔺卓宇着实狠辣无情。 朱九眼里泛起一层冷意。 那先帝也算是她素未谋面的皇爷爷,这么多年,还一直想把皇位给她父亲留着。 只可惜,他老了。 蔺卓宇在他死后上位,却瞒着九州大陆的人,说先帝还在世。 就是想利用先帝在世时跟那些国家签订的合约,行个方便,继续捞钱。 而后为了不打仗,将国家损失降到最低,他竟然还主动签了不少割地赔款的不平等合约。 而这几个皇子公主谈及这位皇帝时,脸上竟然还有骄傲之色。 大公主更是说道:「要不是我父亲足智多谋,极有远见,只怕我们高辛国如今早就废了!」 闻言,朱九冷笑:呵,如今这高辛国已经半死不活,跟废了没什么两样了。 加上这些年天灾人祸,蔺卓宇不想着安邦兴国就算了,竟然还加重农税商税,四处征收徭役,抓捕壮丁,为他修建行宫别院。 他自己的个人财富是积累的足够庞大,可这个国家却因为他一己之私,穷得叮当响。 到现在,朱九想起当初百里晋带着人来轩辕国朝拜时,呈上来的那些价值不菲的贡品,心中就有些感慨:也不知道这位王兄,究竟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保持体面? 反正,蔺卓宇那自私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给他这些的。 一直到逃出去的五皇子找来救兵,撒了驱虫粉后,才将这几人从死牢里救出去。 而他们走之前,朱九也没让他们好受。 那些毒蜘蛛咬不得他们,不代表普通的虫子不能伤他们。 估计短时间内这几个皇子公主是不敢来这死牢内找朱九的麻烦了,朱九乐得清静,闭目静静等待。 她在等蔺卓宇亲自来见她! wap. /106/106848/28362001.html 第一百二十五章 去救公主 消息果然很快传到了蔺卓宇耳朵里。 几位皇子公主去死牢教训朱九不成,反倒被朱九戏弄一番,如今更是各个身上长满红点,如果治不好,甚至还有毁容的风险。 他的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三人早些年就因斗争激烈,处死的处死,没死的也半死不活,如今只剩小四小五小六三人能继承皇位,却差点毁容…… 蔺卓宇气得脸色通红,当即一双眼睛暴戾非常,对着前来报信的人下令:「今晚子时之前,务必除掉她!」 反正这臭丫头留着也没用了,他已经拿到了蔺卓安留下来的玉佩。 这样想着,他心情才好了一丝,目光落在玉佩上打量。 然而这一看,就看出了不对劲来。 高辛国的传国玉佩放在月光下,是会散发出一层莹润的白光。但现在这块玉佩,黯淡无光不说,甚至质地也逐渐没了之前通透! 蔺卓宇心里一跳,脑子里冒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他连忙再叫了一个宫人进来,立即领最好的工匠进宫,帮他鉴别这块玉佩真假。 与此同时,伺候在皇宫内的一名总管太监悄悄看了眼往死牢方向走的人,随即身形一闪,竟运用起了轻功,速度无比之快的到达了百里晋所居住的王府内。 此人正是百里晋放在皇宫的暗卫。 听完暗卫的禀报后,百里晋脸色微沉:「你说,蔺卓宇迫不及待要杀了朱九?而且还下了铁令要在子时之前完成?」 「是,王爷,属下不敢听错。」 闻言,房间里静了下来,百里晋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 正在这时,他袖子里的眷生蛊动了一下,仿佛在催促他去救朱九。 闭了闭眼睛,百里晋叹了口气:「也罢,那丫头也实在是太过急于复仇了些,本来慢慢谋算,就能顺理成章将蔺卓宇拉下皇位的……」 现在看来,一切都得加快速度了。 他当即对暗卫吩咐下去:「去通知朝中那些人,准备动手。」 王爷这是……要反了? 只是这一反,名不正言不顺,再加上轩辕国对高辛国虎视眈眈,只怕王爷就算坐上了皇位,这皇位也坐不久啊! 如今高辛国内之所以还维持着一片祥和的表面模样,正是因为朝中大臣人人皆知,如今蔺卓宇坐的那个位置,乃是一个烫手山芋。 谁往上坐,谁就有成为亡国之.君的风险。 后代子孙要想再站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见暗卫似乎有些犹豫,百里晋皱眉:「本王心中有数,你只管传递消息。」 闻言,总管太监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对他行礼,而后飞速退下。 他走后,百里晋也没闲着,迅速找了几个人前往死牢,救出朱九。 今夜的风格外的大,天上的明月也逐渐被一层乌云笼罩。 朱九好以整暇在寒牢中等着蔺卓宇来见她,她好借此良机与他了了私仇。 却没想到等到深夜,竟等来了百里晋? 一时间,她有些意外的看向对方:「王兄,你带这些人来见我是何意?」 随即,她笑了笑:「不会是想带我走吧?」 这死牢,还困不住她。 毕竟在轩辕皇宫将养了一个月,她身体早就恢复的七七八八,再加上闽雀那厮在对症下药上可毫不吝啬,只要是极品补药,就全往她身上招呼。 如果没有阎罗散这种剧毒,只怕她早就恢复到死亡之前三分之二的实力了。 见她漫不经心,百里晋揉了揉眉心,叫两个人解开铁锁,将她放下来后,对 正在揉手腕,活动筋骨的朱九道:「今日你招惹那几个皇子公主,彻底惹怒了蔺卓宇,那暴君已经叫人来杀你,不出子时,必定会拿下你的人头!」 「哦?他竟不敢亲自来见我?」 朱九眼里闪过一抹讥讽:当真是胆小如鼠! 不过这样色厉内荏的人竟也能坐上皇位,可见当初她皇爷爷该多生几个孩子,哪怕父皇没了,还有其他能人可以取而代之。. 百里晋一脸无奈的看着她:「蔺野,跟我走,别任性,留着这条命怎么着都好说。」 朱九也没任性,爽快与他离开死牢,不过在走之前,她突然射出一根金针,那金针正是百里晋之前为她打造的。 至于蔺卓安留给她的那十三根金针,她则一直贴身收藏,先前对付那几个皇子公主的时候,也没拿出来使用。 百里晋的暗卫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身后埋伏的人就倒了下来。 这动静瞬间让百里晋一方人惊了一跳,那暗卫上前查看尸体,随后才脸色一变:「不好,王爷,这是暴君的人!」 百里晋脸色也有些不妙:「看来对方已经追过来了,咱们快走吧!」 「嗯。」 朱九并未多言,虽然瘸了一条腿,还没有内力,跑起来的速度却飞快。 百里晋的暗卫们倒是沉默起来了,不由得看了一眼百里晋,眼里都有些疑惑:主子,就这位殿下的身手,当真需要他们来营救吗? 他们怎么觉得,他们这些人来的多余了呢? 百里晋也没想到,朱九竟然还有这手,一时间摸了摸鼻子,咳嗽了声:「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上去?」 被一个小姑娘比下去的话,那他们这暗卫的名声也没脸要了。 不多时,蔺卓宇的人来到死牢,发现盯着死牢的暗卫竟然被人一击毙命后,所有人大吃一惊。 「这人竟然只靠着腕力就将金针刺入死穴,将人一击毙命,实在厉害!」 「看来,这蔺野身边还有高手,难道是废太子留下的人?」 几人相视一眼,不敢久留,快速回到皇宫将此事禀报给蔺卓宇。 而那边,蔺卓宇也已经在工匠的鉴定下得知,他手上拿到的这块传国玉佩根本就是假的,并不是蔺卓安身上那块。 顿时,他气得火冒三丈,又听了这些暗卫的禀报后,大骂他们废物,怒急攻心:「废物!统统都是废物,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通通都给我去找!无论如何也要把那***给我找出来!」 蔺野、蔺野! 蔺卓宇几乎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既然知道她是蔺卓安的亲生女儿,那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再留着她了! wap. /106/106848/28362002.html 第一百二十六章 已成定局 然而,蔺卓宇的追杀令刚发出去没多久,安王就已经发动了所有埋藏在高辛国内的棋子。 包括原先看起来只是中立派的大臣们,还有不少表面上投靠了各个皇子的大臣,竟也在这时候相继联手,纷纷投靠安王,共同对付蔺卓宇! 而在这之前,百里晋早就召集了这些大臣,并为他们引荐了朱九。 朱九一袭红色锦衣,墨发用玉簪束起,头上不配钗环,一张脸硬是明艳英美,比起当年闻名天下的女战神朱九,也是有过之无不及! 尤其是她通身的贵气,还有眉宇间与蔺卓安十分相似的神态,这些老臣们几乎以为当初失踪的太子殿下变年轻,又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了。 当即一个个激动的颤抖起来,上前就要与她寒暄。 「你……你当真是蔺太子的女儿?蔺野?」 当年蔺太子的孩子才出生不久,还没来得及取名字,就被人盗走。 虽说百里晋已经为他们解释过当年蔺卓宇夺位的阴谋,也知道站在面前这年轻飒爽的女子是何人所劫,可活生生的嫡公主站在眼前时,他们还是难掩激动和惊喜。 好啊,蔺太子没了,但他的后人还算不错! 若是普通女子,面对他们这群浸yin朝野多年的老臣,别说能像这样处变不惊,泰然自若,单单是能做到不怯场就已经很是难得。 所以,这些人对朱九也高看了几分。 朱九前半生一直效忠燕国,她也爱护燕国,没想到后半生竟有机会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 如今摇身一变,倒是成了高辛国名正言顺的嫡公主。 一时间,她脸上表情也有些难以言喻。 目光复杂的扫视一圈这些老臣后,朱九后退一步,对这些老臣们单膝行了一个跪礼。 这在高辛国,是最高礼节。 「公主殿下!这怎么使得?快、快快请起!」 老臣们好不容易才见到一个救世主,哪敢让尊贵的嫡公主殿下向他们下跪? 朱九却垂眸,郑重对这些老臣说道:「诸位前辈都是当年太子妃,也就是我亲娘留下来的老部下,也曾跟随我父亲安邦定国,这么多年来,前辈们也仍旧追随旧主,对我爹娘忠心耿耿,蔺野特在此,拜谢诸位前辈!」 她说话掷地有声,明明是柔婉的声线,却愣是被她说出了明亮豪放之感。 那些文臣们还有些愣神,反倒是武将里几个老臣最先反应过来,豪气万丈的含着热泪扶她起来:「好!没想到嫡公主这通身的魄力和气派,比起当年的太子和太子妃来,竟丝毫不逊色!」 随即,这些文臣也反应过来,不约而同相视一眼,随后对百里晋道:「安王殿下,我等愿追随蔺野公主!」 追随蔺野公主,就代表着,他们是时候放弃眼前这高辛国的暴君了。 接下来的两天内,高辛国皇室政局发生变化,蔺卓宇发现平日里对他吹捧的大臣们竟然都不受他控制了。 不仅如此,他手上掌握的三十万禁卫军,竟然全部反向倒戈,落入了安王之手! 如今蔺卓宇没有一个可用之人不说,他本人还从皇帝沦为了阶下囚,虽然明面上还没有剥夺他皇帝的名分,可他这样跟当初被他困为傀儡的先帝有什么区别? 蔺卓宇开始慌了,想方设法联系百里晋见他一面。 只要不死,这事情就还有的商量。 可惜,百里晋并未见他,而是趁着皇城搞出动静这两天,在外面燕国设置的情报据点中,与朱九喝茶。 朱九这几日修养的不错,又没有动用什么武力,只是看着燕国和轩辕国如今的情报,战况,她心中越来越沉 。 轩辕澈终究还是出手了。 她并没有那个暗杀轩辕澈的实力,如今也未必能阻止轩辕澈吞并九州大陆。 难不成,当真要看着他踏破燕国,而燕国百姓沦为亡国奴? 「吃点东西吧,听寒梅说,你这几天心事重重都没好好吃饭。」 百里晋摸了摸她脑袋,宛如对待邻家小妹一样,丝毫不惧怕朱九。 朱九对高辛国这几天的朝局动荡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其中不少大事情都有她的手笔。 此刻,她看着百里晋端上来的饭菜,微微摇头:「没胃口,现在正琢磨着怎么攻打轩辕国呢。」 要和轩辕国打起来的话,整个九州大陆都会乱的。 到时候就不仅仅是燕国百姓流离失所了,而是整个天下的百姓,包括轩辕国境内的人,都会民不聊生。 朱九不愿意将事情闹这么大,只打算解决轩辕澈。 但如何杀他,是个问题。 她想了半天,脑子里也没想出个好办法。 除非,现在的她能恢复这条瘸腿,并且运用凤凰涅槃决,如此一来,加上她原来的身手,要将轩辕澈一击毙命不成问题! 那小屁孩虽说为了对付她练就一身邪功,武功高深莫测,可在她正统路数下跟她打起来,实力其实是逊色于她的。 「高辛国就要乱起来了,你当真不打算走?」 百里晋抬眸看她,素来温和的面貌却多了几分担忧:「你是太子殿下与师娘唯一的血脉,我不希望你就这么死了。」 「你怎么料定我会死在高辛国?难不成,朝中局势有什么变故?」 如今三分之二的人都握在百里晋手中,说实话,想要让朱九死,还真是一件挺困难的事儿。 尤其朱九现在待的地方,可是燕国的情报据点。 而掌权人,就是她自己! 「不,朝中如今没什么变故,只是师娘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保护你平安,这皇权之争,一旦陷入其中就已成定局,再想抽身,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百里晋说着,不禁看向她,眸光深邃了些:「阿野,我带你走吧!」 空气逐渐安静下来,朱九也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抬眸看他,唇角不自觉染上几分笑意:「我算是听明白了,王兄,你这是想让我隐姓埋名,换个地方好好生活?」 见她懂自己的意思,百里晋总算松了口气:「正是如此,凭你的天资,若你去药王谷的话,必能……」 「可王兄觉得,我既以嫡公主的名义出现在了老臣们面前,如今我还有个资格抽身而退么?」 不等他说完,朱九就抬手打断了他,目光冷冷的直视对方。 wap. /106/106848/28362003.html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追杀蔺野 这是一个争名逐利王权四起的时代,所有人都是这天下权谋的棋子,朱九身在局中,又有一身皇室血脉,她凭什么抽身而退? 退,又能退到哪里去? 这些道理百里晋都懂,只是看着朱九面不改色平静无波的说出这番话,他就难免想到太子妃去世前对他的嘱咐。 一时间,百里晋深深的叹了口气,对朱九道:「好,阿野,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但说完这番话,他不禁顿了顿,目光落在朱九身上打量。 良久,才有些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不过,有时候看见你,我难免想起那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女战神,朱九。」 总觉得,她身上的气质和朱九实在是太像了。 可朱九倒想不起来,在此之前,她曾在什么地方见过百里晋,或许是高辛国派遣使臣前往燕国的时候,百里晋曾在宴会上遥遥见过她一面吧。 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朱九只是略微点头,便跨过此事不提,随后说起了如今的局面,以及明日上朝,拉蔺卓宇下皇位之事。 如今高辛国皇城内人人自危,谁都知道百里晋篡权夺位,可他迟迟没有登基,所以,许多谋士也看不懂百里晋到底想干什么。 只等朱九名正言顺的上位之后,这些人才能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战乱不断的燕国内,先前唯一的女将军朱九身死之后,燕国本就陷入僵局。 现在打起来,冷家也无法掌控全局,燕皇也在不知不觉间,权利被架空了大半。 而朱家则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前不久被朱墨朱琴率先送回燕国的拓跋羽嗅到一丝不妙的气息。 只可惜她在朱家被囚禁起来,想要逃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如果没记错,一个月前,她似乎看到了拓拔野出现在朱家,并且随拓拔野一同出现的,还有朱家那些少爷公子。 而且她先前隐隐偷听到,这些人竟然称呼拓拔野为朱九? 回想这段时间拓拔野的变化,似乎就是从朱九战死之后才开始的,因此,拓跋羽更加笃定,如今这拓拔野根本就是朱九假扮! 「好你个朱九,害得我家破人亡不说,还让我沦为朱家的阶下囚……」 深夜,拓跋羽给看守自己的丫鬟和暗卫全部放了***药倒后,为防止这些人坏事,手起刀落,直接砍下他们人头,随后才溜出朱家,骑了一匹快马赶往高辛国。 如今放眼天下,没人比她更清楚朱九的下落。 这也是她上次偷听到朱家那些人称呼拓拔野为小九时,从这些人口中为数不多的线索中推断出来,朱九现在在高辛国! 只是燕国战乱实在太严重,即便身有武功的拓跋羽想要前往高辛国找朱九报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一路上紧赶慢赶,她到达高辛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月。 好在她从朱家拿到了可以自由进出高辛国的令牌,如今伪装成高辛国人倒也容易。: 只不过,她进酒楼四处打听之下,才得知,高辛皇室内竟然多出了一位嫡公主! 几个朝廷打扮的人,坐在一块儿吃酒时纷纷感慨道: 「听说前不久,退位多年的丞相大人突然回到朝内,还拜见了那位嫡公主蔺野呢!」 「蔺野?她当真是当初那废太子的女儿?」 「什么废太子!先帝在位时,可从来没说过要废除蔺卓安的话,所以这嫡公主如今要继承王位,倒也名正言顺!」 「也是,当初蔺卓宇……啧啧,他继位的时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本来这皇位就算落到安王手中,也不该落到他手中的。」 「你们懂什么?听说先太子的旧部都已经见过那位嫡公主殿下了,蔺野殿下可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并且武功还不低!」 「害,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不是说蔺野公主还瘸了一条腿吗?一个残废之人有什么资格做这高辛国的主君?」 拓跋羽听到这些消息的第一反应,是皱眉。 朱九并非蠢货,若她要出手谋夺高辛国皇位,应该不会让这些人有机会在酒楼议论朝政才对。 为防止消息有误,她还专门拉了一个小厮来问,指了指那边的高管俸禄们,「如今天下大乱,为何这些人还能随意妄论朝政?」 妄论朝政放在轩辕国,就是一个死字。 人们连提起轩辕澈这位陛下,都不敢直呼其名,而是带着尊称和敬意,生怕落人话柄,最后被拉下去诛九族。 但这高辛国的风气,似乎有所不同…… 小厮见她说话口音和当地不同,且又问出这么蠢的问题,顿时笑了笑:「您还不知道吧?如今皇城都乱了,谁还有空出来管外面的人说什么?」 说完,就给拓跋羽添了一杯水,也不管她问什么,直接走了。 是啊,这里是皇城,皇权富贵所在的地方,更是世家当道之地,加上天家自己都乱了,谁还会在这时候跳出来管这些人嘴巴里说了什么? 拓跋羽逐渐了然,心中也笃定这些人说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于是等那几个高管俸禄散去后,悄悄跟在其中一人身后,趁着他的马车拐入小巷子里,陡然扑上前,利索的杀了那几个小厮和马夫,一把拽出里面的官员威胁道:「不想死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她是拓跋羽,曾经被拓拔野占去了所有光芒,随后又在拓拔野失势时,处处踩她一头的女人。 这样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善类,狠起来更是心狠手毒。 官员都吓怕了,似乎没想到竟有人会对他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动手,当即慌忙求饶:「饶命啊姑娘!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饶我一命!」 乱世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但这群高管俸禄们最看重的就是自己这条命。 别人死活与他们没关系,唯有生死关系到他们自己的时候,他们才会想方设法逃出生天。 拓跋羽显然很了解这类人,冷笑质问:「那位嫡公主究竟打算什么时候登基?告诉我,我可以饶你一命。」 wap. /106/106848/28362004.html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逼迫退位 三日后,高辛国内。 蔺卓宇要求见百里晋,当天晚上百里晋就去了一趟皇宫。 幽暗的宫殿里,那些华贵奢侈的东西早就被收进了国库,现在这皇帝居住的地方宛如冷宫,连一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 「百里晋!」 远远看见一道人影过来的时候,蔺卓宇疯魔的扑上去,如同见了生死大仇,咬牙切齿的拔出腰间长剑,欲将他除之而后快。 「要是早知道你狼子野心,这么多年来我就不该用你!我该把你杀了才是!」 他后悔了,后悔贪图百里晋手上那些权利和财富,而没有迅速将他杀掉。 现在,这头狼已经成长到了非常可怕的地步。 甚至已经将利爪伸向了他。 蔺卓宇的剑刚刚到百里晋胸口,就被百里晋淡淡夹住,似笑非笑的一把打开,将他一脚踹翻。 他看向蔺卓宇的眼睛冰冷无情,甚至带着隐隐的杀戮之意。 「当初你杀我师娘的时候,就该知道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如果不是蔺卓宇逼太子妃,太子妃也不会这么早死。 这一桩桩一件件,还有当年死在蔺卓宇手中的旧部,蔺卓安可都是清清楚楚的给他记着,就等着还给他呢。 蔺卓宇咳出一大口血,身体已经十分虚弱。 谁让他这些年来贪恋权势,被酒色伤了身体? 再想拿起那把利剑,已不是当年那样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蔺卓宇,现在你总该相信我这嫡公主有能力杀了你吧?」 朱九缓缓从百里晋身后走出来,依旧穿着一袭红色衣裳,目光落在这人身上,带着几分讥笑。 这人当初害得太子与太子妃家破人亡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被复仇的一天? 「哈哈……」 蔺卓宇竟然失笑出声,怔怔的望着朱九,仿佛见到蔺卓安来向他复仇了一样。 但不知是何缘故,他竟忽然感慨了一句:「小野种,你可不像蔺卓安啊。」. 蔺卓安素来儒雅随和,和眼前这个一身杀气的朱九完全不同,那双眼睛也格外犀利。 要说像…… 也就只有两人的处事方法比较像了吧,蔺卓安做事也是这样,快刀斩乱麻。 如果不是当年忌惮他的实力,蔺卓宇也不会这么快就对他动手。 随后,他生无可恋的闭上眼睛,别过头去:「今日你们两个来,看样子是要杀了我的人头好登基了,我只有这条命,你们要,就拿去。」 这两人可不会给他逃走的机会。 所以,他也毫不客气。 朱九却莞尔一笑,抬了抬手,身后立即有人带着几个少年过来,竟是蔺卓宇那几名皇子,还有两位公主。 「我怎能送你一个人上路?这些人也该死。」 几乎她话音刚落,后面那几人全部脸色煞白,吓得慌忙跪在地上:「饶了我!饶了我们吧!」 他们也想逃的,如今局势变化太快,所有权利都被百里晋收了回去,并交给了朱九。 想逃?根本逃不出去! 也因此,他们被捕的时候压根儿不敢反抗,听说朱九是要带他们来见他们父皇的,本想着兴许能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求她饶了他们。 现在看来,压根儿就不可能! 「噗嗤!」 蔺卓宇显然也看出朱九的意思,气急攻心:「你到底想干什么?当年的事情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们无关!你快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 朱九宛如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目光落在这几人身上,扫视一圈,才淡淡点头:「好啊,看在你是我皇叔的面子上,我可以答应你放了他们。」 就在蔺卓宇松了口气时,忽然,朱九话音一转,叫人呈上一封圣旨。 这圣旨早就已经拟好,朱九淡淡道:「蔺卓宇,你引咎退位,我便饶了你。」 这是她留给蔺家皇室最后的体面。 当年的事情过去了,她不会再拿出来单独说。 蔺卓宇却不这么想,甚至看到这封圣旨时,几乎脸色骤变,怒极而起,甚至指着朱九鼻子就骂:「好你个贱种!胆敢让朕退位让贤?凭你也配染指这高辛皇室的皇帝之位?」 成皇帝者,可掌控天下。 天下之主就这么让位给朱九,蔺卓宇不甘心。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从朱九手上抢来的! 朱九双眸微眯,看向这人:「皇叔莫非要不识好歹,宁愿死守皇位,都不愿意退位让贤?」 倒是几位皇子中的五皇子眼睛一亮,甚至生怕蔺卓宇反悔,连忙催促道:「父皇!别拧着了!快签了这封圣旨啊!」 区区皇位而已,只要还有机会活命,他们迟早能拿回来。 可若是不签,他们即将横死当场! 其余人也连忙回神,匆匆催促蔺卓宇签了这封圣旨。 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朱九犟着。 可偏偏,蔺卓宇冷笑着打量朱九:「看不出来,你是这么恶毒的人。」 闻言,朱九沉默了,与百里晋相视一眼。 显然,百里晋眼中也很是迷惑,不过跟蔺卓宇打交道最久的人就是他,所以,对此人贪婪自私的脾性,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遂说道:「蔺卓宇,你确定不签?难道你这些后人的性命没有你这皇位重要?」 「哼,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让老子签了这封圣旨,就意味着我成了一介庶人!」 蔺卓宇怒极反笑,嘶哑着指着他们,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逐渐平静下来,淡淡道:「到时候,你们就会奚落我这些年来的罪证,将我彻底碾死。」 「我一死,我这些孩子们,你们会饶了他们?」 设身处地的想,蔺卓宇有如此想法倒也没错。 他不了解朱九,亦如朱九不了解他。 此刻听了这些,朱九眼睛都不眨一下,手起刀落,直接削掉了他一根手指头,「来人,捡起来,画押。」 鲜血一下飞溅而出,吓得几位皇子公主脸色煞白,慌忙后退。 可很快,他们就被人押着,动弹不得。 五皇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只想着保命,忽然想起什么,慌忙跪地,竟对着朱九行君臣之礼:「臣拜见新皇!」 君臣尚有回旋之地,可一旦被贬为庶人,那就用无立足之身了! wap. /106/106848/28362005.html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死的不冤 不出所料,看见五皇子竟然对朱九跪地投降,其他几位皇子公主脸上皆是震惊,尤其是四皇子,几乎想也不想冲过去狠狠踹他一脚:「蠢货!你竟然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俯首称臣?她凭什么做我们高辛国的皇帝!」 大公主也紧跟着骂道:「就是,父皇还没死,哪轮到她做皇帝?就算父皇死了,继承正统的也该是四弟才对!」 六皇子阴沉着脸没说话,可盯着朱九那双眼睛,分明恨毒了她。 这样的目光朱九早就见怪不怪,只当自己没看见,脸上还是一派淡漠。 那边,百里晋的两个属下已经拿着蔺卓宇的断指,在这封圣旨上按了血手印。 蔺卓宇仍旧抱着伤残的手痛苦不已,至于这几人的话朱九也不想听下去,拍拍手,那几个侍卫就将人给带了下去。 不一会儿,吵闹的声音彻底没了。 「阿野,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百里晋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蔺卓宇。 朱九笑了,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明天祭祀大典,他会想通的。」 这声音过于冷漠却又高高在上,仿佛她才是那个主宰天下的人,而他蔺卓宇只不过是她眼里卑贱如泥的存在。 恰逢此时,侍卫已提着一把染血的刀走来,恭敬对朱九行礼:「启禀公主殿下,大公主、二公主,四皇子和六皇子皆已诛杀!」 什么?! 蔺卓宇瞳孔猛颤,几乎不可置信的抬头,可他这抬头的一瞬间,正对上朱九看过来的似笑非笑的目光。 「贱、***!我杀了你!!」 他气得双眼通红,不知哪来的力气,断了两根手指,血还没止住,就有力气往朱九身上扑。 而那侍卫刀上的血,他看的清清楚楚,只怕他那几个孩子早已遭遇不测。 蔺卓宇为了丰盈子嗣,常年浸yin后宫,好不容易得了这么几个孩子,却全死在朱九手下,他如何能甘心? 他刚刚扑过来,侍卫皱了皱眉,还没动时,朱九已然提着先前那把佩剑,一剑放在五皇子脖子上。 跪在地上的五皇子:「……」 他完全不敢动,甚至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脖子上这剑刃,剑刃十分锋利,真怕朱九一个不小心就要了他这条命。 而这动作也足够让蔺卓宇停住脚步,震惊的望着她。 朱九好以整暇的看着停下来的蔺卓宇,双眸微眯,带起一点笑意:「看样子,皇叔还是知道轻重,这最后一个血脉留还是不留,全看您明天去不去祭祀大典了。」 去祭祀大典能做什么? 不就是让他让位吗! 退位让贤,这贤明之君,究竟是让给她,还是让给百里晋? 蔺卓宇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终,还是退了回去。 就这么短短几步,却也让他如同老了一般,整个人佝偻着脊背,终于对朱九俯首称臣:「我……明白了。」 见状,百里晋也不由得讥讽看他,冷笑道:「早知如此,皇上方才直接配合不就好了吗?非得断两根手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女送命?」 那些人,朱九都调查过。 大公主喜欢虐待下人和庶民,二公主嫉妒所有长得漂亮的女子,时常挖一些宫女的眼珠子出来,拔了她们的指甲做收藏品。 四皇子则喜欢幼.童,六皇子则更狠,小小年纪却暴虐成性,比起蔺卓宇来,他阴狠的手段有过之无不及,死在他手上的人,每年不出一百,也有八十。 按照燕国律法来看,这几人早就该被贬为庶人,发放出宫! 他们可是死的一点都不冤啊! 「将蔺卓宇和五皇子分开看管,明日给这两人准备一身朝服,本公主要看着他们完好无损的参加祭祀大典。」 朱九一声吩咐下去,立即有人将这两人分别带下去。 而五皇子则心有余悸,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汉白玉广场上那片染血的地方。 侍卫们的速度非常快,不过片刻,就已经有人将那几具尸体给收敛走了,至于他们能不能得到一份棺椁,都未可知。 幸好,幸好他识时务,低头低的快,否则,只怕现在他也和那些兄弟姐妹们落得一个下场! 在高辛国皇室长大的人自小便学了蔺卓宇的自私无情,对大公主和四皇子等人,五皇子心中还真没什么亲情。 本来这些人也是会因为夺嫡而翻脸的。 另外,因为高辛国的男女地位差异并不大,甚至历史上也出过两任女帝,所以公主登基的可能性也非常大,甚至竞争皇位的权利和他们这些皇子是一样的。 是以,大公主和二公主的死,更加激不起他复仇的情绪。 而蔺卓宇这次低头,也算是定了形势。 待人都走后,朱九在高辛国皇宫逛了一圈,她去了曾经蔺卓宇居住的泰安殿。 这里是历代东宫的居所,原本她若没被劫走的话,这里也该是她的居所才对。 这么多年过去,蔺卓宇一直将此处尘封,不过百里晋一直有派人来暗中打扫,所以此处看上去还很新。 见朱九打量这座宫殿,迟迟没有进去,还以为她是芥蒂蔺瑶曾经居住在这里,所以连忙解释:「阿野,你放心,蔺瑶没有资格住这座宫殿,她是被先皇后抱养的,住在西宫。」 西宫距离东宫还是挺远的,而且两宫之间也几乎没有任何来往。 另外,住进西宫就表明,将来这位有皇室血统的人与皇位并没缘分。 而大公主等人,则是一直居住在东宫泰安殿附近的。 这些人倒是眼馋泰安殿,无数次提出过请蔺卓宇准许他们搬入其中居住的想法。 不过蔺卓宇想起他少年时期经历的那些事情,就统统否决了。 闻言,朱九略微摇头:「不,我只是想看看,父亲以前住在什么地方,过着怎样的生活?」z.br> 这话倒是令百里晋微微一怔,不禁垂眸打量身旁这女子。 她今日,穿了一袭白衣。 白衣衬得她身形更为清瘦,面颊也更为清冷,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宛若深潭,叫人看不清她心中的想法。 只是那眼底深处,却有几分寂寥。 是啊,蔺太子像她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只是东宫一位无忧无虑的太子爷,而她呢?丢失的这些年,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 wap. /106/106848/28362006.html 第一百三十章 已经出事 高辛国有新皇登基的事情并没人刻意隐瞒,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轩辕国。 冷清岫被禁足后,后宫便安定了不少。 轩辕澈正从皇宫出来,刚翻身上马就看到了李淳越送来的消息。 待目光落在「蔺野」二字上,他唇角微扬,淡漠如水的眼里总算有了些神采。 看样子,那女人也快出现了。 不知道离开轩辕皇宫的这些日子,她过的还好吗? 「陛下,属下已经查过了,这位蔺野公主正是逃出去的拓拔野……」李淳越谨慎说道。 只是他语气也有些迟疑,显然,他也弄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这拓拔野摇身一变成了高辛国唯一的嫡公主? 不是说,那位嫡公主已经失踪了二十年吗? 而且还有蔺瑶作为养女顶替她的存在,没想到时过境迁,高辛国的朝廷竟然还承认她这位公主的身份! 轩辕澈道:「只要她想,就没有她做不成的事。」 说完,他策马扬鞭,不一会儿,少年意气风发的身影便消失在帝都门口,向着与燕国的边境而去。 这几日燕国被他们蚕食的土地越来越多,几乎用不了半个月,他们就能彻底攻破燕国的国境线了。 到时候,轩辕大军长驱直入,便可直取燕皇那厮的项上人头! 如此一想,李淳越也不再纠结拓拔野是如何变成蔺野的,只让人暗中去调查这件事,他则迅速跟上了轩辕澈。 「陛下,咱们这回还像以前那样,将他们逼退后就撤军吗?」 这个他们,指的就是那群死守燕国的士兵们。 李淳越眼神好,一眼就从他们的装备和招式上认出来,这些人还是朱九在时,残留下来的旧部。 本来不管成败与否,他们这批人跟随朱九征战多年,本就该在今年退回故乡,该加官进爵的加官进爵,该领赏回乡的回乡。 但因为轩辕国忽然发动攻击,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缘故,所以这批人还咬牙硬扛着。 不过看他们这样子,估计也抗不了多久了。 大冬天,轩辕士兵们个个装备精良,起码不会动手动脚,打拼起来也更加勇猛,而燕国士兵就像一个个乞丐一样,穿着一身的破烂货。 随着轩辕澈一声战,顷刻间,千军万马自白衣帝君之后倾巢而出。 所过之处,片甲不留,昔日以勇猛著称的燕***队,如今在他们面前,也不过尔尔。 地上,尸横遍野,用不了多久,燕国大败轩辕的消息就会传遍九州大陆。 李淳越见轩辕澈没有退兵的意思,不禁有些诧异,上前问了一句:「陛下,咱们这次,不用退兵么?」 轩辕澈望着燕国皇城的方向,双眸微眯,漆黑的眼睛里是看不见的深渊:「不用,她快来了。」 不知道这一次,朱九会以什么身份参战呢? 是高辛国的新皇,还是燕国死而复生的女战神朱九? 不管哪种身份,她能出现在他面前都是一件有趣的事。 想着,轩辕澈的心情也出奇的好了不少,身旁的侍卫罗铮在为他送午膳时,也惊奇的发现,陛下今日竟然多用了两碗粥! 以往陛下可没这胃口,一般都是随便对付一下,保证自己的身体不会出问题就行了。 今日,却似乎食欲很好? 彼时,高辛国,祭祀大典。 晌午的皇宫内站满了人,从宫女到太监再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御林军侍卫,还有整整齐齐从殿内排到汉白玉广场上的朝臣们,无一不神色恭敬,谨慎的对待着这场祭祀大典。 因为所有 人都知道,今日除了是高辛国皇室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外,更是新皇登基的日子! 这半月,皇城内的变动闹的这么凶猛,还有谁不知道蔺卓宇已经成了傀儡皇帝? 如今他要退位让贤也是迟早的事罢了,在场超过半数的朝臣和宫人军队,几乎都被安王所掌控。 安王今日也少见的穿上了那身黑色紫纹朝服,比以往温文尔雅的气质多了几分霸道冷漠。 尤其是他俊秀的眉眼,只略微垂眸,便显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摄人心魄。 而那高台之上,蔺卓宇早已退下一身黄袍,取而代之的是王爷才能穿的蟒袍。 他手里举着一封圣旨:「朕近年来身体衰弱,不宜做这天下之主,现决定,退位让贤,由蔺野公主担任皇位!」 蔺野公主四字一出,几乎所有朝臣皆是眸中一震,惊愕的抬头望向百里晋。 虽说他们知道是百里晋扶持的朱九,可也还是免不了有些吃惊。 他们以为,百里晋这次花费这么大力气发动政.变,至少也会坐上皇位的。却没想到他竟然愿意将皇位拱手相让,给朱九来坐? 一时间,这些人相视一眼,但也不敢窃窃私语,很快便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朱九也只是想要蔺卓宇主动宣布退位罢了,只有这样,接下来的新皇继位才是名正言顺的。 在史书上也说的过去。 所以,最后的结果不管是她做皇帝也好,百里晋做皇帝也罢,都是一件好事。 是以,她抬了抬手,正准备让人将蔺卓宇待下去,严加看管时,一道娇斥声却忽然响彻整个祭祀大典。 只见一袭粉衣的女子毫不客气的落在众人面前,站在朱九身侧,几乎想也不想便指着她揭露到:「你们都被眼前这人骗了!她根本不是什么蔺野公主,也不是蔺太子的亲生女儿,她是我们轩辕国拓跋家的二小姐拓拔野!」 「什么?!」 此话一出,果然群臣震惊。 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次,众人再也没忍住心中的疑惑,纷纷私语起来。 「怎么回事?这蔺野难道不是蔺太子的女儿?」 「岂有此理!区区无名小卒竟也敢冒充咱们高辛国的嫡公主殿下,简直罪该万死!」 「安王殿下怎么会和一个冒牌货走到一起?这其中或许有诈。」 有人已经看出不对劲,率先叫了禁卫军过来,包围住此处,如今拓跋羽想走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不过,当朱九看到她一双赤红血腥的眼睛望着她时,便知道,这女人恐怕就是来找她复仇的,压根儿没想过活着离开。 毕竟,这时候她应该在燕国,而不是在高辛国才对。 难不成……燕国已经出事?! wap. /106/106848/28362007.html 第一百三十一章 新皇登基 百里晋几乎立即想让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拖下去,最好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在这胡言乱语! 就因为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本来顺利进行的祭祀大典都被强行耽搁下来。 而那些旧部和扶持他的老臣们,此刻看向他和朱九的目光也纷纷发生了变化。 而拓跋羽打得什么算盘,朱九也已经看了出来。 她暗暗对百里晋交换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着急后,目光玩味的落在拓跋羽身上,平静至极:「你说我不是皇室血脉,非蔺太子所出,可有证据?」 方才还混乱的大臣们见朱九没被拓跋羽三言两语吓唬住,反而在这时候镇定自若的质问她,一时间,本来动摇的大臣们都有些狐疑的相视起来。 这两人,究竟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证据?」 拓跋羽倒还真的被这个女人给问的懵了一下,可很快反应过来,冷笑着看她:「全轩辕国都知道你是我妹妹,拓跋家的二小姐!还需要什么证据?」 此话一出,祭祀典礼上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这女人口说无凭,就敢从轩辕国跑过来冤枉他们即将继位的新任君主,竟还妄图引导他们相信她的话? 真是可笑! 亏他们之前还有一瞬间当真误会了蔺野公主。 只怕真的信了这拓跋羽,就着了轩辕国的道了,此人必定是轩辕国派过来的女干细! 而先前送拓跋羽进来的那位大臣也是冷汗涔涔,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妙的他连忙站出来跪地求饶,「启禀公主殿下!是这个女干细昨日突然威胁上门,要以微臣全家性命做要挟,如果微臣不带她入宫晋见,她就杀了微臣全家!微臣也是被逼无奈,求殿下明察秋毫!」 他现在哪敢喊着恕罪? 若是朱九认真起来,查到他身上,只怕他九族还在不在都是一个问题。 拓跋羽被人出卖,反倒愣了,疑惑的盯着他:「你怕什么?这女人本来就是冒牌货,我威胁你也是帮你,要不然你们当真要认一个没有皇室血脉的人做新皇?」 她像是在说什么荒唐可笑的事情,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其形状癫狂,看得在场人无不皱眉。 朱九则耐着性子听完她的话后,淡淡从怀中取出那块凤凰玉佩,「这块玉佩和太子身上那块游龙玉佩本是同一块玉料,二者合二为一,才是真正的传国玉佩,此乃我生父蔺卓安留给我的遗物,凭它,我可证明自己的身份,的确是高辛国嫡公主无疑!」 话落,不少人相视一眼,立即有工部官员上前行了一礼,接过朱九手中的玉佩进行查看,随后郑重无比的宣告:「公主殿下手上这块玉佩是真的!她确实是我国嫡公主!」 嫡公主尊贵无比,且只有一位。 新皇由她继任,名正言顺。 所有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太好了,嫡公主并非假冒! 当即大臣们站出来,愤怒指向拓跋羽:「来人!把这个污蔑公主殿下身份的女干细给我拉下去处斩!脑袋挂城墙三日示众!」.br> 说是示众,其实是警告轩辕国,不要做的太过火。 毕竟他们不久前的公主殿下蔺瑶,才死在了轩辕皇宫。 如今轩辕国没有任何表示不说,竟然还派了细作来,企图扰乱他们嫡公主回朝的大事,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拓跋羽惊了,直到被禁卫军架着脖子往外面拖走的时候,才慌忙反应过来,用力挣扎:「你们错了!你们都错了!我说的是真的!这个女人真的是我妹妹,她真的是拓拔野啊!不是什么蔺野!!!」 禁卫军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拓跋 羽的哀嚎彻底消失在青龙广场上。 朱九神态自若,仿佛并没有受到刚才那事情的影响,只是对工部递上来的玉佩扫了一眼,淡淡说道:「本公主无心王位,朝中一切事宜,暂时由安王殿下接手。」 那边,蔺卓宇为了保住五皇子,保住他最后的血脉,已经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心不甘情不愿的宣布了退位诏书。 从今往后,这皇位便是朱九的。 而朱九这半个月来,虽然没有出现在朝堂上,可这些旧部和老臣去公主府见她时,从她手中都听取到了不少有用的意见。 民生方面许多案件,朝政,连一些老臣都觉得棘手,公主殿下却能一眼看出问题所在,三言两语就说的他们豁然开朗,并且很快就能给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如今按照她的政策方针实施下去,高辛国内的民怨已经逐渐减少。 这可比蔺卓宇在位时所经营的朝中有效果多了。 因此,众人将朱九的才干看在眼里,至于她是不是女人又有什么问题呢? 另外,几位老将军也格外喜欢跟朱九聊天,和她言谈间,仿佛面对的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大将军般,见过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也见过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的惨状。 对行兵打仗,她更是有一套自己的看法,如果朱九是个男人,只怕这些老将军都要想方设法留在公主府向她讨教行兵打仗的法子,而舍不得回自己的府邸了。 尤其百里晋,他本就被拓跋羽的出现给吓了一跳,可看到朱九竟然三两下就解决了眼下的困境,还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和实力,一时间,对这个女人,他心中越发佩服。 不愧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女儿! 即便在外漂泊多年,也依旧有他们的傲骨和传承。 夜晚,百里晋找朱九喝酒,算是庆祝她回归皇室。 祭祀大典之后,她的身份牌和名字就已经被写入皇室族谱了。 而蔺卓宇,则因犯下的种种罪行,被律法贬为庶人,囚禁在太庙之中,做个整日只知道敲经念佛的僧侣。 至于五皇子,因他识时务,但先前也因皇室身份在外嚣张跋扈,作恶多端,所以朱九封了他一个闲散王爷,将他发配至岭南,给了他一小块封地,无召不得回京。 「阿野,你这是……在做什么?」 看到房间里朱九正在收拾行囊的动作,百里晋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 wap. /106/106848/28362008.html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三日后攻城 见他来,朱九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收拾好行囊,起身迎着姣白的月光看向他道:「今日拓跋羽能从燕国出现在这儿,说明燕国出问题了,这几日我也搜集到了燕国的情报,只怕在轩辕国的攻打下,燕国已经危在旦夕。我曾在燕国长大,这二十年也多亏养父教导,才有我如今的成就,我不能见死不救。」 「王兄,高新国固然是我原本的国家,可燕国亦是我的故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如今正是寒冬,高辛国因为气候较好,所以一年四季都不太冷。 即便如此,百里晋也觉今夜的风吹得格外凉了些,染上了几分离别的惆怅。 一时间,他垂了垂眸,有些苦笑:「一定要去吗?轩辕国如今的战力,即便集结九州大陆全部的力量,也未必能与之一战。」 「你知道的,那轩辕澈曾经跟在朱九身边,用了十年的时间来筹谋才有了如今的轩辕国。高辛国也才刚有起色,这时候若跟它对上……」 只怕下场会比燕国更惨。 毕竟燕国如今看上去再怎么落寞,那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可是说着说着,百里晋就说不下去了,因为眼前这少女的眼神,实在是太像太子妃了。 她和太子妃不愧是亲生的,一旦做好决定,不管是谁都不能说动她回头。 一时间,百里晋住了嘴,有些无奈的对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会如你所说,监管高辛国。」 如此一来,他这安王之名,便有了摄政王之实。 白天那场祭祀大典上,正是因为他没有听到朱九要立即登基的消息,反而让他看管高辛国,所以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怕她走掉。 但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既然如此,不如好好保护她,能帮助她也是好的。 「多谢王兄!」 对于百里晋的理解与支持,朱九含笑谢过。 当天晚上,她带着寒梅赶往燕国。 小丫鬟寒梅要回去故土也是激动的很,只是一路上有些抱怨:「主子,您说咱们走就走吧,安王殿下怎么还让这么多人跟着咱们啊?害得我们走哪儿都显眼的很,万一遇上劫匪怎么办?」 燕国战乱四起,多的是流氓草寇,一不小心遇上什么匪寇实在太正常不过。 捏了捏寒梅养的圆润些的脸颊后,朱九笑笑:「不怕,王兄也是担心我们路上出什么意外,才派这些人保护我们。」 这些人与高辛国并无关系,甚至,他们本就是百里晋安置在燕国的暗卫。 如果不是要送她回燕国,他也不会启动这些人。 要培养一个暗卫,常年生活在目标国家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情,可以说,这些暗卫也是价值不菲的。 安王能这么大方送给她,也是怕她在半路上忽然阎罗散毒发导致殒命。 所以,有这些人跟随保护,朱九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也能及时将她接回高辛国。 「好吧,不过这些人闷闷的一点都不好玩,主子,咱们回燕国后,你带我去皇城逛一逛吧?我自小在边境长大,听我阿爹说,皇城可热闹繁华了!」 小丫头眼里满是对皇城的向往。 朱九摸了摸她头发,点头不语。 这批暗卫一共十三人,装扮成走镖人护送她回到燕国皇城。 路上遭遇过大大小小的***和暴.乱,若有官员出面,朱九就扮作普通百姓过关,若是没有官员出面,她就带着这批暗卫平定叛乱和***,遇到轩辕士兵的军队,她也是能绕就绕,不能绕,并且遇到他们欺负百姓的话,就将他们除掉。 一路走,一路打,便 是朱九再低调,「女战神」三字也再次重出江湖。 轩辕国的几队小兵接连被灭,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李淳越得到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眼皮跳了跳:那位主子该不会真的死而复生了吧? 不可能啊!他当时亲自鉴定过,被烧毁的就是朱九的尸体啊! 难不成,朱九压根儿没死?而是诈死?!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李淳越顿觉头疼。 这朱九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物,她极其难缠,在打仗这方面更是雷厉风行。 如果这时候她出现了,还不知道本就顺利的战局到底会被逆风翻盘成什么样子…… 一时间,李淳越迅速将这件事情禀报给轩辕澈,企图看看轩辕澈的反映。 夜晚,营帐中。 此地已经接近燕国皇城,只要皇城被攻破,燕国就彻底被灭。 轩辕澈似乎并不着急,他穿着一袭白色铠甲,少年人原本单薄的身姿,这会儿看起来也格外英俊矍铄。 只是他一手撑着脸,懒洋洋的望着桌上的沙盘,手里拿着一只燕国的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放在沙盘上。 而周围的将军们则指着这沙盘争论不休,似乎在讨论该怎么做,才能更快速的攻破燕国。 不过这攻破皇城,必定伴随着流血和牺牲,他们要将牺牲减到最小。 燕国可是一块肥肉,如果能落到他们嘴里,那轩辕国往后至少三百年内,再无战乱! 和轩辕澈从前做过男宠的黑历史相比,此人将永远青史留名。 在轩辕国,他将会被当成战神一样,受万人敬仰。 本来,这样的大事放在任何君王身上都不会像他这样无动于衷,可偏偏,他像是一个例外,等这些人争论的差不多了,才淡淡放下旗子,插在皇城上:「放消息出去,三日后攻城。」 三日后? 这与将军们讨论出来的结果也差不多,三日已经算是好的了,若是再晚一点恐怕皇城那些***和世家全部都要逃掉,连财产也会转移,这一场仗打下来,他们只怕会一无所获。 是以,将军们迫不及待,连忙应下:「是,陛下!」 立即有人将三日后攻打燕国皇城的消息传了出去。 而这时,李淳越也匆匆赶来,掀开帘子,看了眼这些人:「你们先出去,我有事要与陛下速速禀报。」 众人都不会拂他这个面子,纷纷告退。 等人走了之后,轩辕澈才淡淡看他,挑了挑眉:「发生何事?」 wap. /106/106848/28362009.html 第一百三十三章 被俘虏 挑眉本是轻佻的动作,可在轩辕澈做来却另有几分邪肆的味道,显得他这人亦正亦邪,让人不敢怠慢。 李淳越低着头,忙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说了出来。 而这几次,轩辕军队派出去的侦查和先锋小队,接二连三被人灭掉,本来就足够引人注目,轩辕澈自然也知道此事。 此刻不禁看向他,若有所思:「你说,朱九当初本就是诈死?所以她现在故意弄出这样的声势,是要向孤复仇?」 话虽如此,可李淳越悄悄抬头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时,发现轩辕澈眉宇间似乎有些笑意。 奇怪了,主子听见这样的消息难道就不生气? 他不是比任何人都想灭掉轩辕国吗? 虽然心中狐疑,但李淳越还是继续说道:「正是,陛下,微臣担心继续放任朱九在燕国游走,只怕会带领燕国大军重新与轩辕国对抗,燕国如今军心溃散,正是咱们攻打皇城的好时机!」 「方才微臣听闻陛下,打算三日后再攻打皇城,不如提早攻下燕国,免生变故啊……」中文网 朱九,便是这场战役中最大的变故。 他话还没说完,轩辕澈已经抬了抬手:「知道了,孤心中有数。」 言尽于此,见陛下不想在说下去,反正他消息也已经送到了,陛下是何打算,就不是他这一介下属能操心的。 于是,李淳越忙拱了拱手,从这里退下去。 他一走,空气里都安静了几分,很快,闽雀被人叫进营帐中。 来到营帐时,他正好路过从营帐里退出来的李淳越,便连忙拉住他问了一嘴:「老李啊,怎么回事?陛下怎么忽然叫我晋见?该不会是有什么事等着我吧?」 自从他看着的人从宫里消失,陛下一回来就罚了他三年的俸禄,还让他三天不许吃饭,跪在那宫外头等着拓拔野重新出现。 他知道陛下对他是小惩大诫,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可即便如此,他心里还是慌啊! 万一陛下后悔,想起拓拔野失踪这事就心头不快,要拿他的脑袋做下酒菜怎么办? 李淳越拍拍他的肩膀,怜悯道:「放心吧,陛下不会吃了你的。」 尤其是,他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不过这话他没有告诉闽雀,看着闽雀被吓得脸色苍白的模样,李淳越心满意足的走了。 一时间,闽雀有些忐忑的吞了口唾沫,瑟瑟发抖的进了营帐内,恭敬对轩辕澈行礼:「属下参见陛下……不知、不知陛下召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轩辕澈换了铠甲,穿着一身白色常服,墨发只用一根青玉簪子低低的盘着,两道长眉如同远山,黛而不媚,显出几分从容端庄。 他执笔在纸上画着朱九的肖像,眉眼都不抬一下,淡淡对闽雀道:「之前去东海找回来的灵药,你可研制好了?」 对了,这次陛下从东海回来后,就将灵药交给了闽雀。 闽雀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找到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于是拿到灵药的瞬间,他就激动的去研制成了阎罗散的解药,并且服用过后没有任何副作用,半月之内就能续筋接骨,非常神奇! 得了闽雀笃定的回答后,轩辕澈才算真的松了口气,点头道:「嗯,做的不错。」 「准备准备,过两日,这解药便用得上了。」 此话一出,闽雀瞪大眼睛,顿时有些不可置信:「陛下,您的意思是拓拔野找到了?」 这拓拔野也不知道失踪后究竟去了什么地方,简直难以寻觅,就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到处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这会儿陛下突然提起这解药来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拓拔野有下落了。 果然,见到轩辕澈点头回应后,闽雀才彻底放心下来,如同劫后余生,连忙庆幸的对他行礼告退。 待出了营帐,他就迫不及待去找李淳越分享这个好消息。 谁知李淳越正头疼的看着沙盘,似乎怎么放那燕国的人偶,都不对。 见状,闽雀好奇的拍了拍他:「这不是必胜的战局么?你慌什么?」 他从来没见过李淳越在面对必胜的战局时,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尤其是他一张脸,一会儿难看,一会儿忧愁,好似即将面临什么棘手的大敌一样。 李淳越嘴角抽了抽,看着闽雀一脸天真的样子,恨不得将他拍出去:「滚滚滚!别在这儿打扰我。」 「嘿?你这人真奇怪,亏我还好心来安慰你呢。」 闽雀摇了摇头,也不理他,回自己的营帐捣鼓东西去了。 此时,营帐外围。 这里到主营帐大概有十公里左右。 轩辕大军压境,这次带过来的共有十万人,如果不是燕国势弱,恐怕他们要攻打一个国家,起码得带三十万人才行。 不过,这也给了燕国喘息的机会,虽然在史书上提到这一笔时,燕国会成为历史中的一个笑话就是了。 几百个燕国士兵被这些轩辕士兵俘虏,并关押到一块儿,他们身上的铠甲和装备全部都被扒了,要一刀刺死就如同屠夫杀鱼一样简单。 这其中,朱九和那十三个暗卫也在。 寒梅更是化妆成一个弱小的男人,紧紧贴着朱九,脸上涂得乌漆嘛黑,一点儿看不出原来貌美的样子。 此刻,她有些害怕的拉着朱九:「主子,咱们……咱们怎么办?我们为什么要装作被这群人俘虏了的样子啊?」 这个地方一看就很危险,而且人又多又乱,待会儿打起来的话,她能不能保护住主子都是一个未知数呢! 只是寒梅叹气的同时,朱九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害怕,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一笑:「别慌,这是刺探军情的好时机。」 作为被俘虏的士兵,他们暂时可以保命,对方没有命令是不会杀了他们的。 不过轩辕和燕国两国积怨已久,这场战争多少带了点前朝恩怨在里面。 那些轩辕士兵看他们的眼神也是如狼似虎,凶恶的很,恨不得现在就冲上来把这群燕国士兵给杀了。 就如同当初燕国士兵俘虏了轩辕士兵,看他们的眼神是一样的。 wap. /106/106848/28362010.html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女战神回来了 「可是……」 外面营帐有篝火燃起,俘虏这边却很冷,没有丝毫热气。 寒梅声音有些发抖的对朱九说道:「主子,咱们这次从朱家出来,老爷和公子们要是没及时过来接应您,那怎么办?」 她们到了皇城之后,第一时间就是跟朱家的人会和。 虽说燕皇在冷丞相的撺掇下,将朱家几兄弟分开了,可现在正是燕国的存亡之秋,所以朱家那几兄弟全部回到皇城,倒也无可厚非。 朱九带着寒梅到了此地后,第一时间就是跟他们会和。 那天晚上,朱家所有人全部在书房里商议如何对付轩辕国,寒梅一个外人,没资格进去,就只能在外面等朱九出来。 结果主子回来后,就带着十三个暗卫装作被俘虏的样子,任由那些轩辕士兵将他们带到这里来。 而寒梅也是因为不放心主子,怕她在这里没有人能帮她,所以主动跟过来的。 这会儿都已经是他们被俘虏的第三天了,可外面还是没有朱家人的动静,寒梅怎么能不慌呢?. 朱九目光逡巡着,将轩辕士兵的状态尽收眼底,对于寒梅的担心,她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随后,朱九继续耐心的在这里蹲着,那十三个暗卫也装作睡着之姿,丝毫没有引起这些轩辕士兵的注意。 就在寒梅有些困倦,也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身旁的主子动了。 只见朱九忽然抄起手上的一把大刀,甚至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便过去杀了两个轩辕士兵。 十三个暗卫紧随其后,将一早就准备好的炸药拿出来,直接炸了这边的营帐。 烽火骤起。 紧随其后的是轩辕士兵发现敌袭,迅速准备反击的事情。 朱九早就观察了他们好几天,确认这些人笃定此战必胜后,心里放松警惕,才发动的偷袭。 此刻他们反应再快,也没有朱九的行动快。 她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朱画朱笔两兄弟立即带着人来接应她。 「小九!接枪!」 一把长枪扔过来,红缨枪在夜色下泛着玄铁一样的寒芒,格外醒目,摄人心魄。 这是朱九的武器,她是一个习武好手,一手红缨枪更是能入无人之境,此刻接过红缨枪,她换上战甲,一袭妖艳的红色战甲如同战神临世。 「啊!朱……朱九!」 「女战神朱九!是她!是她回来了!」 不知轩辕大营中是谁喊了一声,朝着朱九的方向惊恐看去,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谣传朱九复活。 不消片刻,轩辕大营便乱了起来。 但朱九动手极快,与朱画朱笔会和后,那边,朱墨朱琴朱棋等兄弟也闹起了乱子。 轩辕士兵虽然反应够快,可他们从没想过对方偷袭就算了,竟然还是从两个地方偷袭,所以腹背受敌,他们此次损失惨重。 朱九并不恋战,等轩辕澈收到消息,及时朝着变营赶过来的时候,她早就和朱家兄弟们会和,带着燕国士兵撤退了。 并且此次一战,她一共救出了三万被俘虏的燕国士兵。 这些燕国士兵,本来是三日之后,轩辕国用来攻打皇城时,放出来斩杀示威的。 他们早就接受了这个注定惨死的结局,却没想到中途竟会出现曾是去世的女战神来救他们,一时间,燕国士兵们仿然如梦,直到真正听见朱九对他们的训话后,他们才反应过来,三万将士回到皇城后,齐刷刷在广场中对朱九跪下:「恭迎朱将军!!!」 这喊声震耳欲聋,连远在帝都的燕皇都听见了。 偌大的宫殿内, 他慌忙掀开帘帐,露出一张年轻却尽显疲惫的脸,仿佛命不久矣般,虚弱的道:「是不是朱九回来了?快,快叫她来晋见!告诉她,轩辕国又要攻过来了,快让她早做准备……」 话没说完,他就急促的咳嗽起来。 旁边伺候的小太监吓红了眼,生怕待会儿皇上再咳嗽出个什么好歹,一命呜呼,于是连忙捧着痰盂上前,慌忙劝道:「陛下,您又忘了?朱将军早就死了……」 「只怕外面那动静,是因为轩辕国攻打过来,无人可守……咱们的士兵,又输了。」 小太监不敢撒谎,欺君之罪更大。 自从朱将军死后,燕国面临亡国之境,皇上就如同得了疯病一般,不止信任冷丞相那女干臣,更是将大半个燕国的生死都交到了他手上。 身边但凡是劝他认清事实,调动朱九旧臣,重用朱家的人,全部都被皇上斩首! 皇上如今是越发糊涂了。 朱将军最好是真的死了,要不然等她回来,看到曾经的贤明之君变成如今这副胆小怕事,疯魔无度的暴君模样,只怕会气死当场。 「什么?输了?!」 燕皇明显不可置信,可很快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咳嗽虽是服药后止住了,但仍旧难听的骂道:「这群废物!朕每年在军饷上从未苛待他们,他们就是这样对待朕的?」 「连小小的轩辕国都打不下来,还被人家欺负到了脑门儿上,简直该死!该死!」 燕皇发了一通脾气,叫人给他穿上衣服,他要出去亲自叫那帮大臣过来,商量商量接下来如何应对轩辕国。 而外面那群老臣也被吓得不轻,冷丞相更是直接告病,没有来上朝。 可这些人都是朝中的人精,谁还看不清谁了? 燕皇正在皇位上坐着,听两个老臣商议如何应对轩辕国的攻打时,底下那些朝臣则闲话起来,一个个鄙夷皱眉:「这冷丞相可真够人精的,都是千年的狐狸,他在这儿玩什么聊斋?称病告假,还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候,谁信啊!」 「就是,听说冷家自从接管军队以后吞了不少军饷,咱们的士兵倒是想赢,可是拿什么赢啊?」 「哼,你们在这伤感什么?说得好像当初冷丞相给咱们好处的时候,你们没私吞一样。」 「你!唉,我们这也是有感而发啊,早知道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咱们也和冷丞相一样告假不来了!」 「就是,我家里还有好多财宝没转移呢……」 这群人最能决定燕国的生死,可现在,他们只想着如何转移金银财宝。 就在这群人闲聊时,忽然,一个小太监满目通红,激动的冲进来,不顾礼节,兴奋大喊:「朱将军!朱将军回来了!!!」 wap. /106/106848/28362011.html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变故 朱将军? 是他听错了吗?朱将军难道没有战死,而是活着回来了? 恍惚间,燕皇有一种今夕是何年的感慨,可也来不及反应,便迅速让宫人将朱九迎了进来。 朱九进殿,一袭红衣如火,眉目更是沉稳冰冷,却带着恭敬对燕皇下跪行礼:「微臣朱九,参见陛下!」 「这……这怎么可能呢?都说朱九的尸体已经被轩辕澈的人烧了,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大臣们有些不可置信,眼里都是震惊。 养父朱泰安睨了眼这些人,冷笑道:「诸位大臣就这么巴不得我女儿死?」 此话一出,大臣们顿时讪笑摇头,不敢再语。 朱家之所以被冷丞相打压,就是因为他们认为朱九已死。 如今朱九还活着,朱家的依仗重新回来了,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再打压朱家? 只怕朱家高抬贵手,不跟他们过去为难他们的事计较都是好的。 只可惜今日冷丞相称病未来,否则,他们还能看看冷丞相现在脸上是何表情? 燕皇从心里到脑袋都是欣喜的,连忙从龙椅上下来,也顾不得责怪朱家为何抗旨回皇城,连忙扶起朱九:「好好!爱卿回来就好!你是燕国大将,燕国不能没有你啊!」 这些年燕国在朱九的庇护下活的越发轻松,甚至搞起了文盛武衰那一套,以至于现在面临战乱,燕国在想找出一员大将,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和燕皇简单解释了两句后,朱九还未禀明他如今的战况,燕皇就已经迫不及待吩咐下去,让人大摆宴席,迎接朱九回归。 而今夜之事,很快被轩辕国的探子听到,子时刚过,这消息就传入了皇城对面的云安城。 云安城又有第二皇城之称,前不久被轩辕大军拿下后,轩辕澈就一直派人驻扎在这里。 毫无疑问,轩辕大军收到消息皆吃了一惊,军心逐渐惶恐。 「怎么会?朱九不是死了吗?她怎么会复活?!」 「天啊,要是再跟朱九打一场,只怕我们这些人全都得死……」 「是啊,朱九那厮打起仗来出了名的不要命,咱们拿什么跟她拼啊?」 「可是咱们都打到这里了,那朱九就是再神兵天降,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攻下咱们十万大军吧?要知道,燕国如今最多只能凑齐五万兵马啊……」 因为燕国和轩辕国之前已经大战过一场,双方都耗损了国力,但轩辕国苦心经营多年,还经得起着点损耗,而燕国却不同,上次朱九死掉的那一战,他们损失了十万将士不说,更是人心溃散,丢盔弃甲的人数不胜数。 就如今剩下来的兵力,都还是朱九那些残存的旧部遗留下来的。. 李淳越路过营地,听见这些救了火的士兵窃窃私语,顿时皱眉呵斥:「慌什么?都闲的没事干了?去给***练,绕着营地巡逻到天亮!」 人忙起来,就没空胡思乱想了。 众人见到军师,都有些心里发憷,一时不敢胡言乱语,连忙照他的吩咐做。 而李淳越刚踏入营帐,就见轩辕澈好以整暇的裱画,那幅画是他昨天就开始作的,如今墨迹也干了,正好裱起来挂在主营帐中。 见这幅画像正是朱九,李淳越揉了揉眉心,又不敢催促,只得无奈上前:「陛下,这次的消息绝对准确,朱九当真回到燕国了。」 一旁,侍卫罗铮看了他一眼:「陛下说了,不着急,三日后再攻城。」 哪怕他知道朱九回来了,也丝毫不慌,之前的计划也没做丝毫改变。 「这……」 李淳越有些无奈。 本来他们今天就打燕国一个措手不及的话,不用顾忌那些老百姓的生死,说什么朱九也赢不了他们。 不知为何,自从对拓拔野改变了态度之后,陛下似乎越发宅心仁厚起来。 若不是知道他从前是个手段雷霆的人,只怕李淳越都要以为陛下变成软弱之人了。 他忽然想到一个人,说不定那人在,能让陛下在战场上不对朱九留情。 李淳越眼神闪了闪,再未看那边闲暇赋诗的轩辕澈一眼,告辞退了出去。 少顷,另一处营帐里。 这营帐比其他营帐都略大一些,但里面东西少,显得营帐十分清冷,只有一战悠悠的煤油灯还燃烧着。 小桌旁,一男子跪坐在一堆奏折前,处理着朝中近来的大小事。 他两缕墨发垂落在脸颊,衬得脸部更清瘦了些,下巴也尖细,眉眼单薄,唯独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格外莹润,如含秋波,叫人心生美好,不敢冒然靠近。 「启禀容太师,军师来了。」 门外的书童进来给他行礼禀报。 容若略微放下笔墨,抬眸一笑:「请军师进来吧。」 上次被轩辕澈警告一番后,容若就被带来军队,帮着轩辕澈处理杂物。 以至于这段时间,轩辕澈只负责寻找拓拔野下落,而他则要替他收拾这军营和朝廷的烂摊子。 不过忙起来也好,他脑子里倒没那么多顾虑了。 李淳越一进来,就看见容若这副温润祥和的模样,不禁迟疑片刻,才挥退书童,合上门帘,对容若说明来意,请他在战场上劝劝轩辕澈,莫要因朱九而对燕国起了怜悯之心。 容若听完他的来意,只是抿唇一笑,无奈摇头:「你看不出来,陛下喜欢那位朱将军吗?」 虽说他也忘不了曾经搭救过他的朱九,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爱得没有轩辕澈那么大胆。 也幸好之前拓拔野还在皇宫的时候,他已经对她表明了心迹。 便是后来被轩辕澈发现他的心思又何妨? 只要话说出了口,他此生就再无遗憾。 李淳越脸色顿变,眉头紧锁的看向他:「太师大人难道就没听说过,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轩辕国已经乱了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强盛,再经不起任何变故!」 而这朱九,就是陛下此次攻打燕国的变故。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再留她性命! 容若似是听出他话中意思,双眸微眯,素来平静如水的人,此刻眼神也多了几分波澜和冷意,抬眸望向李淳越:「军师最是神机妙算,可莫要把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wap. /106/106848/28362012.html 第一百三十六章 攻城之日 李淳越听了这话就想笑,少见的对容若露出了讥讽之色:「呵,也就陛下和你会把那朱九当成一个普通女人。」 普通女人会自小从暗杀军营中活过来?在战场上能步步为营?将轩辕国逼到差点亡国的地步? 若先前,陛下只是将拓拔野囚禁在宫中玩玩也就罢了,可如今,他分明是要放一头猛虎归山! 李淳越自然不会再做出如先前那般坐虎观山的模样。 留下这番话,他甩袖而去,一时间,营帐又趋于安静。 但这种安静却叫容若内心不安,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他几乎快要走出营帐,只差一步,就能掀开帘子去给朱九报信。 然而,他是轩辕国人士,他效忠的也是轩辕国,如何能做出给敌国之人通风报信的事? 这一刻,容若沉默良久,终究是退了回去。 罢!一切皆是命数,朱九几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或许他不该插手此事…… 三日后。 这天,素来四季如春的燕国,也少见的下了一场雪,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 轩辕澈一大早就命人给他更衣沐浴,直到全身都香喷喷的,才从主营帐中出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今日竟少见的穿了一袭红色华服,本就精致白皙的眉眼更平添几分俊俏的少年英气,高挺的鼻梁下,他薄唇微微扬起,似是在笑,弧度极其好看。 一直以来萦绕在他周身的寒意都似乎消散许多。 闽雀是个心大的,知道今天是陛下拿下燕国皇城的日子,所以随行在他身侧保护他。 李淳越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跟在后面,似是还在为陛下不肯除掉朱九之事而生闷气。 轩辕军队行了半个时辰,就逼近了皇城城脚。 这时,罗铮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几个副将,见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便上前对轩辕澈行礼:「启禀陛下,我军气势正盛,所有装备均已备好,随时可以攻城!」 轩辕澈执掌轩辕国后,大力发展武器,提升铁的冶炼技术,制作出来的铁剑更是锋利,伤害比平常的军队装备高了十倍不止。 燕国士兵对上他们,就像是手无寸铁的原始人,毫无胜算可言。 就在众人以为,能听到期盼已久的攻城号角时,轩辕澈却没急着下令,反而整理了一下衣摆,侧目笑着对罗铮问:「孤今日这一身,可还好看?」 「呃……」 罗铮有些被问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反倒是闽雀,忍着笑对轩辕澈夸张的打量:「陛下,您今天一早就沐浴焚香,又打扮的如此俊朗,该不会是特意给朱九看的吧?」 一旁的李淳越不知想到了什么,附和笑道:「当初朱九害得陛下家破人亡,如今陛下要攻破燕国,自然也该穿的喜庆些才是。」 顿时,轩辕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好在这样的局面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燕国那边很快有人站在城墙上,与轩辕大军对峙。 为首那人穿着一袭夺目绚丽的红色战甲,无数人望向她,待看到她那张脸后,轩辕士兵们顿时震惊不已。 「拓拔野?怎么会是拓拔野?!」 「她不是死了吗?没想到竟然做了轩辕国的叛徒!」 「拓跋家果然对陛下有二心!幸好如今拓跋家只剩她一个,要不然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见到朱九出来,轩辕澈平静无波的眼里瞬间起了波澜,他甚至握紧缰绳,双眸微眯的打量那人,似要将她的模样紧紧映入心里。 而城墙上,朱九也一眼注意到了下方的轩辕澈。 他看她的眼神 彻底没了掩饰,就如几个月前在战场上,他下令射杀她时的目光一模一样。 只是,多了几分柔情。 朱九心底越发寒冷,恨意不受控制的涌遍全身,很快,她抬了抬手,身后的弓箭手立即做好准备,齐刷刷的弓箭泛着寒芒,一支支对准底下的轩辕士兵们。 三日前,燕皇虽为她举办了接风宴,但没有一个人是敢敞开了肚皮喝酒吃肉的,全都在小心翼翼与朱泰安攀谈。 朱九既然回了燕国,那他们对付轩辕澈也就有了底气,该如何反击,才是问题。 朱家早已于朱九商量好内政,此刻知会一声这些大臣们,他们便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除却弓箭手外,皇城内还有无数陷阱。 城墙一旦被攻破,这些胆敢跨入皇城的士兵,也必将受损。 谁料,原本严肃紧张的局面中却有一辆囚车从轩辕大军中缓缓推出,囚车里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燕国之前送去和亲的公主冷清岫! 她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分明被吓惨了,神色都有些呆滞。 这时,轩辕澈看了李淳越一眼,眼底有一抹不满划过。 李淳越则策马跟着囚车上前,笑眯眯的抬头对朱九喊道:「朱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没想到您能想出诈死这一招,摇身一变成了潜伏在陛下身边的拓跋二小姐拓拔野,当真是厉害!」 「不过,两国交战,难免伤亡,燕国何不受降于我轩辕而减少牺牲呢?」 听见朱九这两个字,冷清岫心中一僵,心里的火几乎瞬间喷发出来。 三日前她还好好的呆在皇宫,可李淳越突然带人进宫将她拿下,还说要用她的脑袋血祭这场破城之战! 可现在看来,她哪是因为燕国人的身份才遭受这虚妄之灾?分明就是受朱九牵连! 然而现实更为讽刺,要想活命,她此刻就只能依仗朱九! 李淳越这厮女干诈狡猾,若真想杀她,直接取她头颅便是,何必将她推到人前说这些话? 冷清岫拼命克制着内心愤恨,指甲都掐进肉里,才勉强挤出两滴眼泪,「朱将军!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末了,她深吸一口气,浑身战栗,我见犹怜的道:「哪怕死,也求你一箭杀了我,务必给我留个全尸!」 朱墨就站在朱九身旁,见此情景,脸色微沉:「小九当心,这当中可能有诈!」. 一旁,朱棋也皱眉道:「李淳越这厮还是死性不改,依旧那么喜欢拿人质做筹码,他到底想干什么?」 朱九并未说话,只是眸色深沉,始终一言不发的望着底下那囚车。 以至于原本准备好的弓箭手们,因迟迟没得到她的命令,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wap. /106/106848/28362013.html 第一百三十七章 阿九,好久不见 彼时,李淳越已经看见轩辕澈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在对方未对他发难之前,他率先对朱九喊话:「若朱将军想救此女也好说,只要您从城内出来与我交换人质即可!」 听到他提出这样的要求,轩辕澈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不禁往城墙上看去。 那眼底深处分明有几分期待。 而冷清岫听到这话,却脸色一僵。 朱九不是傻子,她就是再为了国家大义,也不可能自己羊入虎口,救她一命! 这李淳越分明是要她死! 难道,这也是轩辕澈的意思? 心里升出几分恨意,这一刻,她恨极了轩辕澈。 曾经只是男宠的男人,他有什么资格如此轻贱她的性命? 不远处,朱画也看到这一幕,怕朱九动容,及时走来对朱九劝道:「小九,弓箭手都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和他们开战!对方已经逼近皇城,今日若是不战,只怕咱们回错失良机!」 朱墨也赞同点头:「是啊小九,千万别因为一个女人,就心慈手软。」 他们从前是做暗杀出身的,断不可能在这样的节骨眼上犯错。 然而,几人正说话时,冷丞相却已经闻讯赶来,他身体像是突然病好了,健步如飞的到了城墙上。 不出片刻,便看到底下囚车中的女儿。 他眼里满是心疼,气得质问朱九:「朱将军,阿袖是为了燕国才被轩辕国擒住的,别人你可以不救,但唯独她,你不能放任轩辕国将其诛杀!」 平日里,几个跟冷丞相交好的官员也上前道:「是啊将军,这冷清岫如论如何也是咱们燕国的和亲公主,断然不能让她死在这里啊!」 若是死了,丢的也是燕国的脸面。 朱九何曾不清楚他们的意思,更何况,不管冷清岫曾在轩辕皇宫对她做过什么,但她终究是在最后帮她逃出了轩辕皇宫。 单单这个人情,便是要还的。 然而,她此刻的沉默却令众人拿不定主意,心都有些悬起来。 冷丞相更是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般对她说道:「朱将军!大不了,本相甘愿交出所有收复的兵权,重新归还朱家!」 「另外,朱家三年内的军饷,也全由我丞相府出!」 这就是把救人当成买卖来做了,但也只有用利益才能打动朱家人。 话落,朱画几乎立即看向一旁的朱泰安。 朱家剩余几个兄弟驻守在另外几个城门,并且各自领了军队,所以此刻在这边城门的就只有朱画和朱墨朱九三人。 冷丞相提出的这个要求十分让人心动,就看朱泰安松不松口了。 若是朱泰安都同意去救人,小九必定会按照他所说,将冷清岫给换回来。 朱泰安却不为所动,冷笑道:「丞相大人的好意,怕是来的迟了些,当初朱家需要您雪中送炭的时候,我记得您不仅没这么做,反而还落井下石了吧?」 言下之意,这时候他亲眼看到女儿死,也是报应。 冷丞相脸色难看,紧紧咬唇,半晌才看向朱九:「朱将军,你怎么说?」 她怎么说? 朱九若有所思,望了眼底下的战况。 说实话,她倒是对冷丞相开的这个条件,十分心动。 正好,今日她也与轩辕澈算算总账,免得牵连无辜。 遂点头应下,一边对朱泰安道:「父亲,记下冷丞相说的话,免得日后找他兑现承诺,他给咱们来个空口无凭,赖账。」 「什么?小九!你当真要去救她?」 朱泰安惊了。 朱画和 朱墨倒是摸了摸鼻子,默契的没说话。 小九可不是蠢人,断然不会平白送命,此刻忽然做出这决定,必然有她的理由和打算,所以他们不打算插手。 再者,他们也确实很眼馋冷丞相给的那些东西。 朱九安抚朱泰安道:「父亲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这……好吧!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也断不会让轩辕国好过!」 曾经他作为暗杀训练营的头子,无法出席到明面上,只能做些背地里见不得光的暗动作。 但现在,燕皇正是用人之际,哪怕朱泰安从没上过战场,也得了燕皇重用。 他说这番话时,和格外警告的看了一眼冷丞相。 很快,众目睽睽之下,朱九并未携带任何兵器,也未叫人打开城门,纵身一跃落在城门下方,速度快的李淳越都没反应过来。 察觉到她并未使用内力,一直暗中紧张的轩辕澈才微微放心。 如今朱九的情况不容乐观,他知道她身中奇毒,如今可以算是负伤上的战场。 可恨燕国这些愚蠢匹夫,竟还不知她如今状况! 看着城墙上那般戴高帽的官员,轩辕澈暗中琢磨,干脆杀了他们泄愤? 没人知道这个表面平静的帝王,此刻内心竟是这般想法。 李淳越望着飞下城墙的朱九,心里有些发憷,但仍旧镇定自若,对她拱了拱手:「朱将军快人快语,那李某也不敢骗您。」 遂抬手,叫人打开囚车,放冷清岫出来。 同时,他瞥了一眼身后的士兵。 这一次前来攻城的士兵中,也有带着猛兽的,其中一头猛兽被他动过手脚,那驯兽师也早跟他打好招呼,只要朱九现身,就立即放出猛兽撕咬朱九! 拓拔野身中奇毒,不能使用内力的事情在轩辕国算不得什么秘闻。 所以,李淳越料定她躲不开这一击! 果然,他刚刚使了眼色,那驯兽师便立即放出一头凶猛的豹子,豹子饿了几天,眼睛发红,贪婪的盯着朱九。 这样的猛兽,即便朱九会御兽,对上它也无可奈何。 更何况有冷清岫这个绊脚石在,朱九若要从豹子口中保全她,就更不可能毫发无伤的脱身! 只要朱九一死,轩辕国就再无攻下燕国的障碍,陛下也不会总念叨这人了。 李淳越暗中计算着,眼睛里闪烁着精芒,可就在豹子刚从驯兽师手中脱手的刹那,便有一只寒箭忽然从身后射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只寒箭竟恰好擦着李淳越的耳朵而过,堪堪在他脸上留下一条血迹。 只差一点点,望着那豹子被寒箭射穿的脑袋,李淳越浑身发寒,仿佛看见他和豹子落得了一样的下场。 而身后,轩辕澈不疾不徐的收了弓箭,一双黑如星曜的丹凤眸玩味看向朱九:「阿九,好久不见……」 wap. /106/106848/28362014.html 第一百三十八章 潜入皇城 朱九无视他的问好,也并未看那豹子一眼,只是扫了一眼方才变了脸色的李淳越,便猜到这厮为何一定要提出交换人质的事来。qo 只怕,是为了杀她。 就不知这轩辕澈为何要射那一箭,难道当真以为救她一次,她会感激他?忘了两人之间的国仇家恨? 心中如死水一样平静,朱九扶着冷清岫,将她送入皇城。 随后才转身看向轩辕澈:「我知你今日要攻打皇城,踏破燕国。」 她能如此爽快的说出心中所想,倒让轩辕澈意外,但很快,他眉眼染上一抹笑意,淡淡点头:「燕国本就该死,但看在你的份儿上,我可以晚几天让它灭国。」 「你倒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朱九看着这个运筹帷幄的少年,有片刻恍惚,没想到当初躲在她背后寻求庇护的小屁孩竟然长这么大了,也正因如此,她眼神越发坚毅冰冷,望向轩辕澈:「但今日,你想灭了燕国,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此话一出,震惊、暴怒、复杂,种种情绪瞬间从他眼底交织。 轩辕澈几乎控制不住想质问她:燕国就这么重要?比你的命还重要? 可话到嘴边,他只是喉头动了动,终究忍受不了让她再死一次的结果。 况且,之前本就杀了她,两人之间的恩怨在那时就已经了了。 区区燕国,无论何时都能收拾,若因这么件芝麻大小的事情惹了阿九不快,反倒不划算。 几乎眨眼间,轩辕澈做好决定,也因此,他缓缓策马上前,二人恰巧都是一袭红衣,颇有几分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暧昧。 烈烈冷风中,他们衣袂翻飞,无人听见这两人说了什么,只看见他们的嘴一张一合,不知朱九说了什么话,竟叫轩辕澈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正当城墙上的众人无比忐忑的等着底下的谈判结果,并紧张的做好迎击准备时,却没想到,轩辕澈竟然宣布了撤军! 没错,是撤军。 李淳越目睹轩辕澈做出这决定,当场气的胸疼,末了问了句:「陛下,那朱九也不用带走了?」 她可是人质啊! 总不能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还搭进去一个人质吧? 这样的话,未免也太亏了! 「哦,孤倒是把你忘了,」 方才那番交涉,朱九说她宁愿战死,也绝不受降,除非轩辕澈退兵!所以,他此刻的心情很是不妙,认为朱九方才讥讽的语气,多多少少与李淳越这场谋算有关。 轩辕澈偏头盯着他,一双俊美如雪的寒眸带着几分冷意:「此番孤与朱九重逢,却没什么礼物送的出手,不如就将你留作人质,放在燕国?」 「什、什么?!」 李淳越彻底懵了,几乎快跟不上陛下的脑回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求饶,下一秒,他就被轩辕大军抛下,孤零零的一人站在燕国城门口,被朱九命人绑下,送进了朱家看管。 一行人走时,罗铮有些怜悯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老李,保重啊…… 今日那猛兽扑人事件,就连他也能看出端倪,更何况陛下? 说实话,陛下此举已经算是给李淳越留了体面了,起码他死在燕国也能留个全尸不是? 不过李淳越这厮狡猾如狐,没那么容易死的,所以,他和闽雀都秉着放心的心情跟随陛下回了营帐。 轩辕澈只宣布退兵,却没说退到哪里去,所以当朱画满怀期待等着他们退出燕国境内时,却看到他们竟然又退回云翔城,脸上只剩无语。 他不禁咬牙切齿的骂了句:「好小子,果然还和以前一样,面上无辜,背地里一肚子坏 水儿!」 真是让人看着就来气。 朱墨倒是笑了笑,拍着他肩头安抚道:「罢了,对方能退出皇城,留给燕国喘息的机会,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他侧目看向已经进入城内的朱九,眼里有些担忧。 别人恐怕不清楚,但他在轩辕国待过,早就察觉到轩辕澈对朱九不同寻常的态度。 只怕此次小九能这么容易逼退轩辕澈,还是因为那轩辕澈在打她的主意。 得想个办法,除掉轩辕澈才行! 他眼里划过一抹狠意,安排好军事后,就回了一趟朱家。 而云翔城,轩辕大军大本营内。 轩辕澈回到此地,也没闲着,叫人宣了容若进营帐晋见。 其余闲杂人等,一概退了出去。 纵是那些将军们实在费解,为何陛下放着到嘴的鸭子却不吃?此刻也没胆子进去跟陛下提两句意见。 因为李淳越被留下做人质的事很快就传遍军中,他们可不像步了军师大人的后尘! 容若一袭素衣进入营帐内,跟一袭红衣的轩辕澈相比,显得寡淡许多,肌肤也比以往更苍白几分,看来行军打仗这些日子,他有些水土不服。 少年邪魅俊俏的脸染上几分不满,双眸微眯的逼近他:「李淳越想谋杀朱九之事,你在其中掺和了多少?」 「什么?!」 容若惊诧抬头:李淳越竟真不听他劝告,对朱九动手了? 见他这神色不像作假,轩辕澈才打量他一圈,坐回王位上,淡淡撑着手,又恢复了以往那副沉冷霸气的模样。 「看来,你早就知道这蠢货是什么打算?」 容若抿了抿唇,不禁垂眸行礼:「臣只是略知一二,不敢欺瞒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如今他被整堆整堆的奏折压迫的无法脱身,只盼轩辕澈别再给他找事。 岂料对方盯着他,勾了勾唇,声音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邪肆:「要孤恕罪,倒也可以,不过你得替孤做一件事。」 什么? 容若抬头,眼里有些迷茫。 陛下这样一呼百应的人,竟还需要他为他做事?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发毛,直觉轩辕澈这次要他办的不是什么好事。 可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是,但凭陛下吩咐。」 二人在营帐内待了半盏茶的时间,外面的守卫们才看着容太师低着头出来,一副受了罚的模样,低着头越走越远。 一时间,这些人大眼瞪小眼,再不敢进帐篷里向陛下禀报有谁求见,生怕触怒陛下。 然而,营帐内坐着的身穿红衣的男子却身形清瘦,有些生无可恋的望着手上这枚玉玺。 轩辕澈那厮是真敢啊,竟把如此重要的王权交到他手上? 而他,却扮成他的模样要潜入皇城见朱九! wap. /106/106848/28362015.html 第一百三十九章 江先生 为方便入城,防止朱家往后调查他,轩辕澈在进城时直接抢劫了一个秀才,甩了他一大把银票要跟他互换身份。 那秀才也是聪明人,早看出燕国气数将尽,倒不如早点带着一身学识另投明主,于是爽快收了他的钱,将路引和府宅过继给他。 如此,轩辕澈安心在城内住了一日,期间打听到不少消息。 那冷丞相将冷清岫接回冷家后,少不得在朝堂上对朱九冷嘲热讽一番,竟还说她与他这轩辕皇帝不清不楚,互通有无,欲联合起来谋害燕国,现在他暂时退兵,只是麻痹燕国的缓兵之计罢了。 「互通有无」这个词儿听得他龙心甚悦。 也罢,就再留冷丞相几日,不急着杀他了。 朱九倒是为证清白,直接脱离朱家,搬进了军营训练士兵,打算修整一个月,排兵布阵,到时候再与他决斗。 轩辕澈曾跟在她身后做男宠,比任何人都清楚朱九打仗的本事。 毫无顾忌的说,这女人若是真在战场上玩儿真的,几乎无人能与之匹敌。 上一次他侥幸歼灭燕国十万将士,逼的朱九走投无路,万箭穿心而死,也是因为早就收买了朱九的副将,得到她的作战计划。 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军事机密,一旦被他得到,就相当于被他拿捏住了朱九的要害。 当时朱九已然入局,根本没有多余时间和精力应对他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以才败给了他。 既如此,那现在他要见她一面,还得想个法子混进军营才行。 望着镜子里的脸,轩辕澈微微蹙眉:「太过俊美,难免惹眼。」 再者,只怕阿九现在看到他这张脸,就恨不得先杀了他,哪还会管他是不是已经做了轩辕国的王? 两人的恩怨早在那一场战役后就了了,如今的轩辕澈只当是上天垂怜,才给了朱九死而复生,让他得以有机会与他重修于好的机会。 所以他无比珍惜两人相处的时刻。 只是在轩辕皇宫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又忙于政务,到底没能彻底放开心思与她接触。 如今就不同了,有容若这厮易容成他的模样,替他镇守军营,一方面能稳住朝中局势,另一方面也能震慑九州大陆,无人敢在这时候对轩辕国耍心眼子,搞小动作。 为了让他易容的更像与他互换身份的秀才,轩辕澈还特意用了一种草药汁沐浴了两个时辰,待他再从浴桶里出来,整个人的肌肤就变成了英俊硬朗的古铜色。 他打量自己的胳膊,穿上衣服虽然纤瘦,但……摸一摸,还是很结实的,不枉费他这么多年来修炼邪功,且这十年来被朱九拎着强健体魄,也总归有了成效。 肤色一换,容貌一易,一个眉清目秀却肤色邪魅的少年郎君便披着一袭白衣出现在军营门口。 恰巧燕国正处于多事之秋,军营里也正是用人之际,那些大臣这时候倒是不争什么军权了,生怕自家儿郎进了这里就会死在军营中。 是以,朱将军幕僚之位,还差三名。 行军打仗是关系万千将士性命的大事,更是关于家国平安的大事,所以主将虽是首脑,但不能由他一人做出判断,得由多个头脑聪明的幕僚商量出最好的决策后,再由主将定夺。 这十年来,轩辕澈扮演过的角色无数,却只给人留下心狠手辣,阴毒冰冷的印象。 此刻扮起普通人来,倒也不显得丝毫突兀,将来意禀明守卫后,守卫便带他进了营房,营房内坐着的竟是朱家最善用头脑的朱琴。 好巧不巧,这朱琴在轩辕国时还与他打过交道。 也是,既是要做阿九的幕僚,寻常人不被考校一番,哪 能那么容易到她面前露脸? 朱琴总算等到有学之士前来应征幕僚,是以,他对轩辕澈也极其礼待,起身行了平礼,拿着登记的册子看:「阁下可是江城安阳县人?」 那秀才就叫江城,轩辕澈点头应是,朱琴笑了笑,似是无意道:「安阳县可是个好地方,听闻那里每年盛产安阳湖大闸蟹,一入秋便是人间仅有的美味。」 轩辕澈面露茫然:「大人,安阳县盛产香料,何时……盛产过什么大闸蟹?」 心里却在冷笑,这朱琴果然疑心极重,即便看了他的路引和户籍也要试探他一番。 幸而他做事做全,从不留什么把柄,早就与那秀才询问了所有细节,经得起他调查。 闻言,朱琴歉然一笑:「想必是我记岔了,不过如今战事吃紧,依江先生之见,燕国现在该当如何?」 这是问他治国之道了。 说实话,轩辕澈不擅长治国之道,他只知道能人善用,能者居之,朝中若放着的官员不是为国为民,那还不如杀了。 但他还是学着容若那副聪慧内敛的模样,挑不出错的出口成章,简单易懂说了些攘内安外的举措。 随后,朱琴又问了他几个问题,面上不动声色,但眼神却是满意的,很快就叫人将他请了下去,对他的称呼也越发谦逊了几分。 轩辕澈顺利被安排到军营西苑的客房中。 借着熟练军中事务的名义,他四处闲逛了一圈,四处打听朱九下落。 最后得知朱九此时正在演武场上,教训几个不服她的世家刺头。 好久没见阿九训人了,她训人的样子一定有趣。 想着,轩辕澈眼里玩味,朝演武场走去。 却在路过朱九住处时,见到一个十岁孩童,领着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佝偻着腰潜伏在门口,嘴里嘟囔道:「本太子将来是要接管燕国的人,杀一个朱九怎么了?」 他说的声音极小,奈何轩辕澈武功极高,还是轻易就听清楚了他说的什么。 没想到这小孩儿小小年纪,竟也和十年前的他一样,要对朱九下毒手? 只是他当年存了杀心,是因他放不下心中仇恨,这小孩儿看着一脸稚嫩,能与朱九有什么仇怨? 心中来了兴趣,轩辕澈双手环胸,站在拐角处双手环胸,侧耳听着。 那小太监却像是被小孩儿吓怕了,几乎快哭着道:「哎哟我的太子爷诶!这朱九杀不得!陛下都说了,如今燕国能不能幸存,都得靠她去跟那轩辕澈周旋呢!」 wap. /106/106848/28362016.html 第一百四十章 收服太子 小太子张琪瞪了一眼这太监:「你以为凭一个朱九,就能救回燕国?」 小太监懵了:「如何不能?只要轩辕大军退走,燕国必定能起死回生!」 见他还这么说,张琪冷笑一声,凝视着他,小小的眼睛,却有着另一番威仪:「小允子,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亡母留给我的忠仆,只怕我也以为你是冷丞相放在本太子身边的细作了。」 别看小太子才十岁,可他极其聪慧,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能看懂奏折,甚至参与朝政了。 只可惜,冷丞相盯得太紧,朱家又只衷心于燕皇,无人在意这小太子的死活。 两年前他本还不是太子,真正的燕国太子死于一场意外。 随后,在冷丞相的提议下,张琪成了太子。 张琪如何不知,那老匹夫只是欺负他年纪小,想用他做傀儡皇帝罢了。 这种任人摆布的滋味儿可不好受,反正燕国迟早要完,还不如由他亲手覆灭! 杀了朱九,才能更快结束这荒诞不堪的朝廷。 小允子还没听懂自家小主子这番话,后面抱着双手看戏的轩辕澈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于是,他又耐着性子听了会儿。 只见张琪催促小允子把他带过来的东西送进朱九卧房中,小允子还有些迟疑:「太子殿下,您可想好了,这五步蛇可是剧毒之蛇,我听说朱将军如今的武功早就不如从前,被咬上这么一口,只怕她真会归西啊!」 「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 张琪哼了一声,淡淡道:「怪罪下来怕什么?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冷丞相那老匹夫前天才和朱九在朝堂上吵过,今天朱九就死了,父皇也不会想到是我动的手,到时候看他如何跟冷丞相狗咬狗!」 一个昏君,一个女干臣,反正都是要他死,倒不如所有人一块儿玩完! 有主子吩咐,小允子再犹豫,也不敢不从,正当他准备把五步蛇送进卧房时,那装着蛇的竹篓子却被人从身后一把夺过。 没人看见这个眉目清秀,气质邪肆的书生是怎么出现的。 只见这白衣书生将那竹篓子踩在脚下,看似没怎么用力,竹篓子里却发出几道「嘶嘶」的急促声响,紧接着,在张琪和小允子震惊的目光中,一摊血渍朝两人蔓延而来。 张琪最先反应过来,顿时怒喝:「你是谁?竟敢坏了本太子的好事儿!」 小允子也生怕他是朱九的人,连忙将张琪护在身后。 「小太子,在下江城,是朱将军刚招募的幕僚。」 轩辕澈笑眯眯的看着他,和善极了,「您这份破罐子破摔的决心和勇气,倒是让在下很感兴趣……」 「呸,废话少说,既是朱九的人,那你现在要怎样?将我送到朱九面前去,让她一剑杀了我?」 张琪像个野狼崽子,目光凶狠极了。 盯着轩辕澈那一瞬,眼里不见丝毫惧怕,反倒将生死置之度外,十分坦然。 看着他这般模样,轩辕澈不禁有些佩服。 想他十年前被朱九带回燕国的时候,还没有他这般撕破脸面的胆气。 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这张琪身上若有十斤肉必定九斤是反骨,如此不受训的人,他喜欢。 况且利用这小太子来接近朱九,向燕国复仇,也能让他的计划更完美。 于是,轩辕澈好心情的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耐着性子说道:「小人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太子殿下若要葬送燕国,小人可以帮你,你何必绕弯子杀朱九?」 张琪眼睛亮了亮,顿时抬眸:「你能帮我?」 小允 子看出不对劲,只觉这江先生实在邪门儿的很,怎么恰巧就出现在这儿,还偷听到了他主子的秘密? 而且,对方明明是朱九的人,却选择不告发他们,简直奇怪! 正想提醒自家主子,叫他小心时,却见这小太子早就把脑袋凑了过去,也不知听轩辕澈说了什么,竟心满意足的笑起来,对他拱手,十分佩服的道:「没想到先生竟有如此大才!那本太子就认你这个师父,师父,你可一定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儿啊!」 「这是自然,既是师徒,你我理应互相照顾。」 轩辕澈收回摸他脑袋的手,笑眯眯俯视他,长睫下有几分阴郁:「那现在,你还杀朱九么?」 「当然不!既是师父要护着的人,那徒儿是万万不敢杀她的,嘿嘿~」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小太子,这会儿如同变了个人,又对轩辕澈拍了一溜马匹后,才迅速带着小允子离开。 短短半炷香的时间,小允子却觉天昏地暗,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一直到跟着太子殿下回宫后,才终于反应过来,连忙问道:「殿下,那江先生到底跟您说了什么?您竟然肯认他做师父!」 自家主子可从来不稀罕那些名家大儒,还因此被赶出了国子监,如今他竟然肯认军营里的一介幕僚做师父,委实让人惊奇。 张琪瞥了他眼,「那江先生说了,只要我认他做师父,收了对朱九的杀心,他就帮我达成所愿。」 至于他所愿是何物…… 自然是灭掉燕国! 他才不愿年纪小小就做个傀儡皇帝,惨死冷丞相之手,便是侥幸长大,也要被困在宫中,像亡母那样郁郁而终。 这样的结局,他不要。 闻言,小允子一阵沉默,最终艰难开口:「奴才还是……还是去给您请个大夫,看看脑子吧……」 他怀疑太子殿下是发烧烧糊涂了,才做了这样的决定。 「滚回来,」张琪抬了抬眼皮,俨然一副翻版轩辕澈的模样,冷冷吩咐:「从母后留给孤的小金库里,挑几样好东西给朱将军送去,就说是孤赏的。」 「……是,殿下。」 自从听完太子方才那番惊世之言后,小允子已经不敢再问为什么了,连忙照做,叫人将东西送去军营。 彼时,朱九正在审问李淳越。 她一袭素甲,英姿飒爽,双眸微眯的凝视对方:「挨了一天的饿,你还不愿说出轩辕澈为何留你在此的原因?」 wap. /106/106848/28362017.html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绝情书 闻言,李淳越抬眸看了朱九一眼,面上苦笑:「只怕我说了,你也不信。」 就因为陛下发现他对这女人动了手,所以才将他交给她处置。 但李淳越直觉,这话说出来恐怕只会让朱九更加想诛杀他。 干脆什么都不说,任由这女人猜去吧。 「军师大人果然有些傲骨。」 朱九也不与他废话,转头叫人将他带回演武场上,后边放一火炉,却扒的他只剩一袭单衣,在冰凉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凄楚。 什么时候李淳越愿意交代轩辕澈的计划,什么时候她再放了他。 这时,有士兵从后面走来,带着一个人,对她行礼道:「启禀将军!这位是朱画大人今日新招的幕僚江城!属下特领他前来晋见!」 闻言,朱九放下红缨枪,侧目打量。 见面前这小子脸虽清瘦了些,可眼睛却很有神采,尤其看到她的时候,那满眼的孺慕之情像是要溢出来似的…… 一时间,朱九饶有兴趣的打量这人,挥退士兵后,问他:「你为何这般打量本将军?」 平日里也有不少老百姓悄悄打量她,可大多数人眼中都只有钦佩和敬畏之情,无人像他这般,见了她,如见了亲人,喜爱的很。 轩辕澈咳了咳,垂眸道:「安阳县曾为将军所救,当时在下尚在读书,若非将军出兵,只怕在下早已死在轩辕大军的铁蹄下。」 「是以,在下见了将军,便觉格外亲切,也希望在下能为将军效力一二,故而留在将军身边,愿天地日月见草民之衷心!」 见他态度恭谨,朱九点了点头:「既如此,江先生先回去好生歇下,明日再来军营议事。」 说是议事,其实朱九真正的决策是不会有他们这些幕僚参与的资格,要想留在她身边,让她垂青,除非像以往那样,做她的男宠—— 不过此路似乎也行不通,朱九当初之所以收男宠,也是为了权衡各方势力而已,甚至于对他的宠爱,一开始都是装出来的罢了。 至于现在,恐怕得表现出自己的才能,让她心悦诚服,方为上策! 于是,轩辕澈似笑非笑看向那绑在柱子上受刑的李淳越:瞧,这不就是活生生的跳板吗? 幸好当时留下了他,否则,还没有他表现能力给朱九看的机会。 遂长睫微垂,温声行礼道:「在下不急着回房休息,难得见将军一次,方才在下观将军面相,眉宇间似有忧愁,不知将军可是为审问这轩辕军师之事烦恼?」 闻言,朱九揉了揉眉心,瞥向李淳越,见那厮依旧神色从容,风轻云淡,似乎丝毫不受严寒影响,宛如一颗铁钉子,便觉头疼:「这厮莫名其妙被轩辕澈留在燕国,本将军很是难办。」 若杀了吧,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后手? 若不杀吧,留着他也说不过去。 真是进退两难! 哪怕他嘴巴没这么严实,那事情也会比现在好办许多啊! 可偏偏,李淳越倔的很。 轩辕澈了然,笑着直起身子,星眸望向朱九,却有几分从容:「既如此,将军不妨让在下一试,在下保管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定能叫那敌军吐出轩辕大军的机密!」 身为轩辕国的帝君,他却能在演戏的时候装的如此逼真。 若是有个知情人在场,只怕要惊异于他的演技之高了。 这江城身为幕僚,见她一面本也合理,可刚来,就迫切想表现一番。 可见此人性情有些浮躁。 深邃的凤眸中掠过一抹戏谑,朱九淡淡点头:「也好,既然你有把握,本将军便让你试一试。」 她叫人搬来一张椅子,好以整暇坐在对面,望着江城审问李淳越的画面。 身旁正守着两个士兵时,忽听将军唤他们,压低了声音:「去把江城的册子拿来。」 虽然她信得过朱画,可这人面对凶名在外的她,实在太镇定了些,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读书人该有的反映。 说起这凶名,倒也让朱九有几分无奈。 她少时从戎,靠着在战场上拼功绩拿了个女将军的官职,可女人要上阵杀敌本就比男人更难,朱九付出许多才有了如今的功成名就。 但也因此,人人都道她杀人如麻,燕国百姓更是用她来吓唬那些孩子,时而说她面目丑陋,会吃人,时而说她性情残暴,最爱虐待小孩。 总之就没一句好话,也是她死后,燕国百姓才感到恐慌,开始怀念起她这位女战神来。 如今她重新复活,以前那凶名又有几分旧事重燃的意味,几乎提起「朱九」二字,便能达到小儿止啼的目的。 「将军是怀疑他?」 身旁站着的两个士兵都是朱九心腹,此刻闻言,不禁多打量轩辕澈几眼,目光渐渐发冷。 「万事小心些,总归不会出错。」朱九道。 「是,将军。」 士兵很快退下,而朱九的目光也重新落在那边说话的两人身上。qs 不知江城跟李淳越说了什么,似乎没聊两句,李淳越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一脸便秘的模样盯着他:「您可真够狠的啊……」 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就为了接近朱九? 他就说,这女人必定会影响轩辕澈的判断,从而让轩辕国错失攻打燕国的良机! 只是…… 事到如今,继续跟陛下对着干也没什么好处,倒不如让他再碰壁一回,兴许他就知道厉害了。 遂麻木点头,「行,我什么都招。」 由于江城背对着朱九,且说话声极其细小,所以朱九只能读出李淳越的唇语,却无法分析出他说了什么。 但能让李淳越服软,光是这份态度,就叫她心中微惊,不禁上前打量江城:「审问完了?」 江城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过来,笑着转身,抱拳行礼:「属下已经说服李军师,李军师自愿归降燕国,不过有个条件,还望将军能够答应。」 朱九双眸微眯,侧目打量李淳越片刻,才缓缓问道:「什么条件?」 江城低了低头:「写一封绝情书送给轩辕澈。」 「绝情书?」 短短三个字,却叫朱九眼皮一跳,看向李淳越的目光渐渐泛着一层冷笑之意:「早在你家主子背叛本将军那一刻,我与他就恩断义绝,如今你为何要我写这么一封绝情书?意欲为何!」 wap. /106/106848/28362018.html 第一百四十二章 臣服朱九 朱九不像旁的将军,要拿捏气氛时只需大喝一声,便叫空气沉重如水。 她单单这样慢条斯理的说话,可通身弥漫出来的威压和威严,就足够压得对方喘不过气来。 在这样一双凌厉冰冷的凤眸下,没人能说的出谎。 只因那眼神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子,能轻易撕破人的伪装,刺破他心底的真相。 幸而李淳越也是跟着轩辕澈征战四方的,胆怯只在心底一瞬闪过,很快,他便毫不畏惧的迎着朱九的目光,冷笑道:「朱将军难道不知道,陛下为何会当着两国士兵的面宣布退兵?」 「您心里只怕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他对你念念不忘,还有旧情!」 此话一出,朱九垂了垂眸,敛去眼底那一瞬间的波澜,脑子里不可避免的闪过那几个月在宫中和轩辕澈的相处。 轩辕澈狠啊,狠的要命,将她当做拓拔野的时候,日日折辱她,恨不得杀了她。 可知道她真实身份后,又对她无比恩宠。 哪怕她当时去他书房摆弄他的玉玺,妄图挑衅他时,他也未曾言语,当天晚上就能让人送许多珠宝到长乐殿去,美其名曰:不够继续挑。 只可惜,曾经刹那间的动容,都在朱九想到那些阵亡的燕国战士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片仇恨。 「所以呢?这跟本将军写绝情书有什么关系?」 听见这冷漠的声音,李淳越冷哼一声:「陛下对你旧情不忘,必定受制于你,轩辕国如今看着风光,实则腹背受敌,只怕他狠不下心,迟早轩辕会变成第二个燕国!」 「您不是想知道,他为何将我留在此地做人质吗?不妨告诉朱将军,皆因我用你交换冷清岫做人质想挟持燕国时被陛下发现。」 「那头豹子,不出意外本该杀了你,可却被陛下发现,眼疾手快将其射杀,护你一命。」 「我知道你自是不在意这些,可陛下却在意你,这般妇人之仁,早已背离我当初跟着他的初衷!」所以,当时那头黑豹要扑杀她,并非是轩辕澈故意作秀? 朱九心底一沉,不必等李淳越继续说下去,也明白他的目的,便直视李淳越道:「你可知,如今你敢背叛轩辕澈跟随于我,明日你也可为了新的主君背叛我,」 「如你这般的人,你觉得本将军会信你用你?」 气氛逐渐肃杀起来,空气中都染上了几丝杀意。 轩辕澈在一旁淡淡看着李淳越演戏,倒也不急。 不愧是跟着他的人,这演技比起他来都不差。 方才他倒也没跟李淳越说些别的什么,只跟李淳越坦明了身份,要他接下来归降朱九,他只需照做就成。 李淳越倒也听话,看他这番跟朱九诡辩的模样,分明无形中让朱九考量起了用他的好坏。 此时,李淳越听完朱九一番话,不禁露出苦笑,声音被冷的有些发抖发虚:「呵呵,将军多虑了,您不需要信我,只需用我即可。」 「我这样的人,和你一样手染鲜血,我没杀过人,可我的计谋却杀了无数的燕国人,你心中恨我,我又怎会期望你信我?」 「我只要证明我李淳越是不属于诸葛的谋士,将来也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此生便算无憾了!」 「哪怕死,我又何妨?」 这番话倒是让朱九高看了他几分,不禁缓缓勾唇:「果然如轩辕澈所言,是个为谋算所控的疯子。」 谋算人,谋算天下,谋算青史留名! 难怪李淳越横空出世,却能做到许多军事大家都做不来的军绩。 也难怪他出现在轩辕澈身边没多 久,却能得轩辕澈信任和重用。 话毕,她对看守的士兵道:「你们给他松绑,把他安置在东苑,单独给他一间屋子,派重兵把守,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接近他!」 「是,将军!」 那两个士兵明显有些迟疑,李淳越这样的敌军,当真能让人用他么? 可将军决定已下,一时间,他们也不好置喙什么,只得老老实实将他送了下去。 轩辕澈摸了摸鼻子,倒是不急着去跟李淳越见面,从他被人带下去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李淳越这条命算是被朱九保住了,暂时用不着他多虑。 然而,一抹阴影忽然笼罩下来,带着几许清冽的香风,像是夜晚绽放的寒梅一样,孤傲特别。 轩辕澈心中一跳,微微垂眸,便对上朱九打量他的目光。 不知不觉间,原来他已经高出阿九一个脑袋了。 曾几何时,她才是那个让她望其项背的人,如今他也终于有资格,站到了与她同样的高度…… 一时间,轩辕澈莞尔一笑,一派人畜无害的模样:「将军可有什么话要对在下说?」 朱九盯着他,心中总觉奇怪,还是问道:「你对他说了什么?他竟这么快就决定臣服于我。」 空气中逐渐沉静下来,见江城良久都不说话,只是略微垂眸,似乎在思量什么,朱九便抬了抬手:「罢了,本将军不是那等刨根问底之人,你既有你的本事,往后就留在军营,好好为国效力吧!」 此话一出,轩辕澈眼神一沉。 就在朱九即将转身之际,他忽然叫道:「将军!」 朱九脚步一顿,疑惑回头。 却见那江城缓缓站直了身子,身躯笔挺的望着她,双眸微眯:「若在下和李淳越,是一样的人呢?」 「在下效忠的,永远只有将军一人。」 「而不是被燕皇玩坏的燕国。」 谁都看的出来,燕国已经气数将尽。 他确实能退一时的兵,却不可能为了朱九,退一辈子。 他之所以来燕国,来她身边,甘愿做她的幕僚,也只是为了让她认清他的能力—— 如今的朱九,斗不过处心积虑成长十年的他! 这一瞬间,朱九将他眼底的复杂之色全然看尽,良久,她才从面无表情的神色,逐渐放松下来。 无奈上前揉了揉这个高瘦清秀的少年郎的脑袋,叹了口气:「蠢货,没有国,何来的我?」 「你效忠于我如何,效忠于国又如何?你只管做好你的本分,你……跟那李淳越不同。」 「往后,你也莫要说这般话,免得贬低了你自己,你却不自知。」 闻言,轩辕澈脸颊一烫,不禁微微耷拉着耳朵,小心翼翼抬眼看她:「将军……就不生气?」 wap. /106/106848/28362019.html 第一百四十三章 解甲归田 他知道朱九从来都是知人善用的人。 此刻,朱九也对他摇了摇头,让他莫要多想,恰巧此时有士兵来报,说东宫太子送来了给她的赏赐。 说到这赏赐,朱九倒是疑惑的很,那太子殿下张琪素来与她不对付,怎会平白无故送东西给她? 之前燕皇还想让她操练张琪一番,让张琪长点本事,结果那小子倒好,一把火放在她军营里,差点烧了她的武器粮草。 自那以后,她也不打算教导张琪了,直接将他从军营踢了出去。 眼下张琪忽然送东西过来,她倒要看看这小子耍的什么花样,于是点头让人将东西送去她房里。 轩辕澈倒是想跟过去,但还是强行按捺下来,默默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等等,等九九和他熟络后,他在继续接近她! 免得太过热情,惹她不耐。 与此同时,云翔城。 轩辕军营中,此处的城主府成了容若的居所。 他代替轩辕澈留在此处做主帅,那厮跑的倒是干净,却留给他一大堆烂摊子。 魏如海犹豫进入营帐内,又对假扮轩辕澈的容若说道:「陛下,今日威武将军等人继续求见,还扬言要您给他们一个不攻城的说法,若是给不出来,他们就……丢盔卸甲,回家种田,不干了……」 说实话,他也不懂,明明唾手可得的鸭子,陛下为何不用? 魏如海愁啊,这种事早了早好不好吗? 真不明白陛下为何要拖着。 容若嘴角抽了抽,只得模仿着轩辕澈的模样,冰冷道:「让他们进来。」 「是。」 魏如海松了口气。 只要陛下肯让他们进去商量,那这攻城之事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要不然真眼睁睁看着这群有从龙之功的将军们解甲归田,那还真是可惜,且轩辕国的国力也会因为没有良臣将相而衰弱下来。 最近,夏国那边对轩辕国可是虎视眈眈啊…… 若他们的公主上官雪活着嫁到了轩辕皇宫,那夏国起码还会维持明面上俯首称臣的样子。 但这帮人本就是蛮夷,素来以凶悍狠毒闻名,他们和高辛国结盟后,也不知离轩辕国最近的高辛国是否会最先发动攻击。 总之,局势不妙! 少顷,城主府内。 看着这批进来的将军们,容若不急着开口,先让他们发泄了一通情绪,逐渐冷静下来后才对他们下令:「三日后便攻打皇城。」 单单一句话,就抚平了众将士的情绪。 不过,容若又道:「朕亲自出兵,带一队人去杀了朱九。」 朱九对轩辕大军来说,威慑力非同一般,她可是九州大陆第一个女战神,女将军,她年纪轻轻在战场上搏杀的时候,这里好多人都还只知道玩泥巴。 是以,听到自家陛下竟然要以身犯险,这些人眉头紧皱:「陛下不可!您孤身一人对付朱九实在是太危险,焉知朱九那厮没在皇城设下埋伏?咱们还是带着十万大军直捣长龙,一举拿下燕国为妙!」 剩下那些幕僚,也一派赞同。 显然认为由轩辕澈亲自带兵攻打皇城,实在不妥。 虽然这些将军说的顾虑是一方面,但他们更加忌惮的是,万一轩辕澈这次又退兵,那塔防可就真成笑话了。 但容若却不容置疑的道:「孤去意已决,尔等谁若再劝,军法处置!」 他学着轩辕澈的样子发怒,用着轩辕澈的面貌,果然令这些人有些忌惮,一时间不敢再言语,只是内心有些忐忑。 三日之后,这事当成能成吗? 无数人都在猜测,却没人敢当着容若的面把怀疑说出来。 看来,用轩辕澈这副面貌去跟臣子们沟通,还是很好用的。 容若内心舒了口气,也立即叫人准备下去,暗中给皇城那边的轩辕澈送去了消息。 翌日,天刚亮,朱九就去了一趟工部,找朱棋做几件新武器。 这几件新武器是她这两个月在轩辕国还有高辛国所见所闻,自己琢磨着改良出来的,更加省时省力,也比以往的武器轻便,容易携带。 但见到她,朱棋调侃道:「小九,听说昨儿太子给你送东西了?他赏了什么好玩意儿给你?」 闻言,朱九想到昨夜看到的那些赏赐,表情有些微妙。 「不知那小子抽什么风,竟赏了我一座铁矿。」 昨日张琪命人送来的就是铁矿的地契。 那铁矿本是先皇后的嫁妆之一,后来她去世,自然就落到了太子手里。 之前冷丞相想方设法从他手中妄图弄到这座铁矿时,张琪都紧咬牙关没给出去,这会儿却大方的给了她…… 索性她也不矫情,叫人去东宫谢了一趟后,就专门来了工部,找朱棋设计武器。 只等武器样板做出来,确认没问题,可以大批量生产后,那座铁矿就能启用了。 她手上还有些人力能用,只要轩辕澈继续按兵不动,不管他憋着什么坏,到时候这批武器一做出来,轩辕大军将不是燕国大军的对手。 「那行,三天之内我一定就这东西做出来。」 朱棋拿了图纸,对朱九说了个日期后,就转头带着人投身到工部忙活去了。 而工部那些人也对朱九极其佩服,她一路走出工部的大门,收到不少这样的目光。 朱九有些汗颜。 据说冷丞相掌权后就没重用过工部的人,反而将他们研究出来的新花样全部雪藏,打算高价卖出去。 这不就相当于卖国贼了吗? 匠人的心血被这样糟蹋,可他们偏偏没有权势,所以敢怒不敢言。 朱家此番得势,朱棋重新被重用,调回工部,这才有了匠人们的用武之地。 而这一切的荣辱,皆系于朱九。 但工部大门外,一辆马车早在这里等候朱九多时。 车内的人掀开帘子,露出一双纤纤素手,那张有些清瘦却容貌美丽的女子对朱九道:「朱将军,长公主殿下请你我一道入宫晋见。」 朱九有官职在身,与一般女子不同,所以除非必要,否则是不能跟后宫扯上关系的。 可长公主不同,若说朱九是在武将方面崭露头角的女人,那长公主张玉芝则是在文臣方面极有才干的女子。 她如今三十岁的年纪,始终未嫁,朱九幼时上战场立了军功回来时,便是长公主第一个给她赏赐,褒奖她能力的。 所以,长公主于她,算有知遇之恩。 wap. /106/106848/28362020.html 第一百四十四章 长公主 看了眼说话轻柔的冷清岫,朱九点头回道:「既是长公主传召,便有劳冷姑娘了。」 她动作爽利,掀开帘子,便上了马车,与冷清岫相对而坐。 马车并不华丽,是一个嫡女应有的规格。 冷清岫作为和亲公主,却被轩辕大军送到战场上做为俘虏羞辱,此番她被朱九救回燕国,和亲公主的名号虽还在她身上,但朝臣对她多了几分宽容和怜惜,所以并未苛责于她。 只是今后,再无男子敢上冷家求娶这位曾经名动燕国的天下第一美人了。 但观冷清岫如今神色,却是一片平静,眼底半点自怜自艾的神色都没有,显然并不担心往后的去处。 这份从容,倒是令朱九刮目相看。 两人谁也没有提及在轩辕皇宫发生的事,仿佛都已过去。 少顷,东宫。 长公主住在东宫主殿,偏殿那边才是太子殿下的居所。 两人此番进宫,张玉芝对她们嘱咐道:「听闻在轩辕国时,朱将军也曾以拓拔野之名留在轩辕皇宫?」 看着朱九这副不同于以往的样貌,张玉芝眼里有些唏嘘。 她容貌与燕皇有些相似,但比燕皇更加从容,身上的气质也带着一股淡泊名利之感,十分让人亲切。 人近中年,其他女子多多少少会在妆容、衣服上下苦功夫,长公主却素面朝天,脸上未见任何皱眉,一头乌发保养的十分柔顺,笑起来端庄优雅。 冷清岫和朱九不约而同对她行礼,只是两人身份不同,行的礼数也就不同。 见长公主问起二人在轩辕皇宫的事情,冷清岫倒也没有隐瞒,事无巨细说予她听,期间对朱九于她的帮助,她也未曾保留,实话告之。 长公主听完,叹了口气,扶起朱九道:「扶大厦于将倾,力挽狂澜于不倒,本就不是易事,如今皇兄沉迷仙术……只怕朝中唯一能依附的就只有朱将军你了。」 这话说得非常现实,却又过于严重。 冷清岫不由暗暗抬眸看了长公主一眼。 如今燕皇还未身死,长公主却为了燕国,跟朱九说这番话,这是表明了要支持她? 只怕届时太子能不能上位,都未可知。 手指不由自主捏紧,她耐着性子听下去,倒也没打断二人。 朱九则对长公主的信任行了礼,郑重道:「公主殿下言重了,陛下年少盛名时,也做过不少对天下百姓有益的事情,没有燕皇,就没有燕国。」 这番衷心,简直可表日月。 长公主满意点头,只是眼底却闪过一抹复杂和心虚。 燕皇少年登基,从前有三大辅臣,御史大夫,冷箱之前的苏相,还有镇国将军。 扶持燕皇攘内除外,平定四海后,便落了个满门抄家的结局。 可对外,燕皇却将这些事粉饰太平,无人知晓当年那三大辅臣是如何惨死,只有长公主清楚的看见,燕皇下令屠杀三大辅臣,收回所有权利时,皇城有三户人家是尸横遍地,死去的人的血,直接从府门内蔓延到了大街上…… 那段时间,本来好好的盛夏,却如进了寒冬一样,严寒了足足十日。 之后,燕皇忽然下令攻打轩辕,前后灭了轩辕皇室满门。 如今燕国所承受的,都是他当时犯下的报应。 这些事,长公主只敢闷在心里,她不能说,一旦说了,只怕整个燕国人心溃散,届时朱九还会不会挽救燕国都是两说。 随后,她说出邀请两人来这的目的。 原来是朱九令轩辕澈退兵后,燕皇大喜,要为朱九举办庆功宴。 这接风宴的 主角除了朱九之外,就是冷清岫了,燕皇也想借冷清岫,安抚冷丞相。 听说冷丞相这两日在朝堂上对朝政之事十分怠慢,燕皇一人忙了两天,便实在受不了,迫不及待要将这些东西丢给冷丞相,随后一头扎进了太玄庙,整日不出。 大约是早就知道燕国本就要亡,燕皇不愿做亡国之.君,所以干脆丢下一切凡尘俗物,乐得进太玄庙做个修仙之人。 长公主说完正事,便叫人送来了妆面和锦衣华服,又给了冷清岫与朱九不少赏赐,才送她们离开。 不过,朱九借故喝茶留在了长公主府,冷清岫先她一步谢恩离去。 待她走后,朱九才放下茶盏,对长公主浅笑道:「公主殿下方才对臣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见她主动开口,长公主松了口气,「就知道瞒不过你。」 随后,她略微迟疑,对朱九道:「是这样,今日请你来此,除了告知你庆功宴的事外,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长公主说明情况,原来是燕皇越发荒唐,唯有朱九的事才能引起他注意一二。 所以,长公主希望朱九能出面,去一趟太玄庙,请燕皇回宫。 这三日后的庆功宴分明是燕皇下令举办的,可他如今却窝在太玄庙中,宫中一应事务交由贵妃打理,那贵妃也是冷家旁支的嫡女,与冷丞相同处一气。 难怪方才冷清岫在这里的时候,长公主没说此事。 朱九道:「殿下放心,臣办完手上的要紧事就去请陛下回宫。」 「那就好,有劳朱将军了。」 长公主总算松了口气,让人送朱九出门。 而此时,冷清岫已到了冷家。 刚一进门,便遇见丫鬟来请:「大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说话。」 长公主召见她的事不是什么秘密,父亲会知道也无可厚非。 冷清岫点头,「知道了,你退下吧。」 随后去了书房,对正在批阅奏折的冷丞相行礼:「父亲。」 「长公主找你和朱九,是为何事?」 提到朱九的名字,冷丞相抬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毕竟前不久为了救冷清岫的性命,他可花出去不少银子,还放了许多政权给朱家。 朱九这***可真够贪的! 这笔账,冷丞相不算计回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闻言,冷清岫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冷笑道:「燕皇三日后要设庆功宴,为朱九庆功,看样子,朱九又要得朝廷重用了。」 「不过……」 说到这里,她眼神闪了闪,看向冷丞相:「父亲,之前我给你送的消息,你可有去调查?只要办好此事,朱九必死无疑!」 wap. /106/106848/28362021.html 第一百四十五章 救下世子 “呵呵,放心,为父做事什么时候失手过?” 冷丞相说完,又问了一遍冷清岫,确定朱九会参加三日后的庆功宴后,便立即叫来贴身暗卫,吩咐了几句下去。 冷清岫只听见一句刺杀,至于别的就没听清了。 不过,她唇角微扬,告退离开书房时,心情颇为愉悦。 乱世之中,她就算曾是皇城第一美人又如何?无人会记得她,提起她。 也只有朱九这样大权在握的女子,掌握着天下黎民的性命时,才会被人格外瞩目,永远牢记。 自从她被当做人质送到城墙下的时候,她就看清了,所以,她不跟朱九争这些虚名了。 直接取代朱九,取代她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夺走她所拥有的一切,对她而言才更有意思! 不一会儿,几道黑影迅速离开丞相府,前往朱九居所。 而此时,朱九去街上买了两壶酒,欲前往城西山太玄庙。 只是买酒的时候出了点意外,路上有人横冲直撞,朱九看到一孩童暴露在马蹄之下,马上要被踩死,心中一紧,连忙出手欲救下他。 路边一抹身影却比她更快一步,匆匆扑过去将男孩救走,二人狼狈滚了一圈,才堪堪撞在小摊上停下。 期间,粗衣麻布的少年一直用手护着男孩后脑勺,以至于手肘被磨掉大片皮肤,殷红的血珠从伤口渗出来,看着疼极了。 朱九略微松了口气,上前道:“你没事吧?” 她递出一块手帕,拿出金疮药,准备给此人包扎。 却被少年一把推开,连忙扶着孩子打量:“你没事吧?” 小男孩儿穿着富贵,明显是哪个权贵人家的孩子,此刻被他所救,一脸厌恶的推开他,对那几个姗姗来迟的小厮骂道:“一群废物!连本公子都护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统统给我跪下,自打三十个嘴巴!什么时候打完了,什么时候滚回启南侯府!” 启南侯是世袭的爵位,侯爷曾与朱九在战场上并肩作战,朱九对他也算熟悉。 只是这侯爷家的小公爵怎么长成了这副纨绔模样?从前见他时,他还十分懂礼数,知进退,甚至在文学方面很有功底。 启南侯本不打算让他上战场,所以特从燕皇那求了个恩典,将小公爵赵旭风养在家中。qo 一群小厮都被吓得脸色发白,生怕他发卖他们,连忙照做,跪在地上用劲打嘴。 不一会儿,这些人的脸就红了。 赵旭风面无表情的从朱九身旁擦肩而过,朱九微微蹙眉,一把拉住他:“慢着。” “朱将军,有事?” 年仅九岁的赵旭风抬了抬眸,一脸厌恶的望向朱九。 “既知晓我的身份,小世子就该明白我这人不好惹,方才这位公子救了你,你怎么连句谢也没有?” 倒不是她愿意跟小孩儿计较。 而是这赵旭风变化过于大,且方才她也看清了救他的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她昨日招收的幕僚,江城。 这次的事倒不是轩辕澈故意自导自演,实在是事出巧合。 他本意是听说今日的绸缎庄出了一批新货,质地上乘,轻便柔软,十分保暖,若用来做里衣,也能让朱九睡得好些。 听闻这几日她一直在军营和六部奔波,几乎连内政之事都有人交到她手上,若她不处理,堆积在那也只会令百姓积怨,所以,朱九这段时间睡得不好。 哪曾想方才从绸缎庄出来,为了救人,布匹也被碾坏了,他还伤了一只胳膊。 幸好,幸好方才情急之下没有暴露武功,否则必定叫九九生疑。 于是上前对朱九行礼后,他才看向赵旭风道:“原来草民救下的是启南侯府的世子爷,世子爷既然安然无恙,将军,便放他走吧。” 见他明明疼的 龇牙咧嘴,却一点儿不计较赵旭风的态度,朱九不禁拍了拍赵旭风的脑袋:“既然江先生不跟你计较,那本将军就不揪着这事不放了。” “那你跟着***什么?” 赵旭风翻了个白眼,走两步便忍不住停下来,回头看了眼在后面跟着他的朱九。 还有跟在朱九身后像个跟屁虫一样,捡起地上那匹坏掉绸缎的素衣少年。 他忍了忍,才冷脸对朱九说道:“方才本世子可没求他救我,朱将军,你最好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朱九挑了挑眉,像是赖定了他,不仅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好脾气道:“本将军这人就是乐于助人,走吧,小世子,趁着天色还早,我送你回府。” “谁要你送了?一身粗人气息,粗鄙庸俗!” 赵旭风十分嫌弃,毫不掩饰厌恶的呵斥她。 但一股寒意忽然从身上涌出来,他下意识打了个激灵,凭着直觉看向朱九身后那少年。 只见方才被朱九称为“江先生”的少年,正一脸阴冷的盯着他,和方才人畜无害、天真斯文的书生模样完全不同。 他盯着他的样子好似一把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手杀了他。 赵旭风心里一寒,再不看朱九一眼,连忙转身朝启南侯府跑去。 见朱九皱眉,欲跟上去,轩辕澈连忙拦道:“将军,小世子既然不领情,就让他回去吧,听说启南侯府就在这条街,应该不会出事的。” “你看那个。”朱九没回他,只是指了指刚刚那匹惊马,却见马儿竟然倒地抽搐,口吐白沫死了。 “如果不出意外,这匹马早在撞向小世子的时候就出事了,是有人故意要杀世子。” 所以,她才提出送小世子回启南侯府。 轩辕澈双眸微眯,“难怪……” 他就说在皇城脚下,尤其还是贵人居住的街道,怎会突然有惊马? 回想最近调查到的信息,他若有所思:“听说启南侯病重,小世子不日将要继位,若是仇家出手,必定不会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且那些小厮人数不少,却无一例外都姗姗来迟,怕是后宅中有人做了手脚。” 朱九自小在沙场上长大,学的也都是些阳谋,后宅这些阴谋诡计她见识的少,也不如轩辕澈知道的多。 一时间颇感意外:“依你之见,此事是启南侯府的人所为?” wap. /106/106848/28362022.html 第一百四十六章 怀疑他 「不错……」 忽然,轩辕澈想到一个被他遗忘很久且从前并未放在眼里的人,不禁表情玩味,看向朱九:「说起来,启南侯府曾有一位庶出公子,名唤赵舒扬,在皇城被人尊称为舒扬公子,此人将军可还有印象?」 赵舒扬…… 对启南侯府,朱九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启南侯这位小世子赵旭风,其他人她一概不知,因此神色略有疑惑,对江城摇了摇头。 见状,轩辕澈莞尔一笑,带着几分揶揄,与她边走边道:「这位舒扬公子是八年前被燕皇赏赐到您府中的男宠,曾经几次三番试图与我……咳,试图与轩辕澈争宠,后来因鱼肉百姓,犯了您的忌讳,所以您一怒之下将他送回了启南侯府。」 说起因鱼肉百姓而被她送出将军府的人,朱九一下就有了印象。 那赵舒扬喜穿粉色衣裳,装扮的时常比女子还华丽,可偏偏容貌妖娆,性格也轻佻,一贯喜欢攀龙附凤,不走寻常路,当初他进将军府做男宠,还是他在宴会上向燕皇毛遂自荐的。 所以皇城中人明面上称他为「舒扬公子」,背地里却带着贬义和讥讽。 这赵舒扬当初就是借着将军府的名义敛财,才被朱九责罚了一顿。 到底是启南侯府的人,她不好杀了他,就将他送回启南侯府,之后再没管过。 经江城这么提醒,她倒也想起来了,不禁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对小世子出手之人极有可能是赵舒扬?」 轩辕澈摇头:「不好说,将军可是想管启南侯府的家事?」 「不必,只是启南侯曾是我战友,小世子也算我后辈,出于情谊,我理应照拂他一二。」 朱九目光微暗,说到战友时,双手不自觉紧握,恨意再次不受控制的从心底迸发。 轩辕澈下意识闭口不言,他实在太了解她了,只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必定又想起了当初和他开战时,她身边战死的亲朋好友。. 而启南侯之所以重病,也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听说残了一双腿,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 沉默片刻,他顺势换了话题:「将军,您已经看着小世子进了府门,不知您带着这两壶酒是要去看望哪位故人?」 闻言,朱九回过神来,看了眼前面被赵旭风命人关上的府门,冲那小子摇了摇头,才对轩辕澈道:「我去太玄庙见陛下。」 「原来如此,那草民正好顺路。」 「你顺路?」 二人朝着太玄庙的方向前进,皇城经过朱九的整治,如今重新恢复了秩序,虽然不像从前那样热闹,但也没有彻底乱起来。 只是到底还是有大半人都逃出去了,所以皇城显得有些冷清。 上午的风有些微凉,轩辕澈笑了笑:「将军去哪儿,我都顺路。」 「……是么。」 朱九很久没应付过这么粘人的家伙,有些无可奈何。 他既然要跟着,就让他跟着算了。 左右这条路也不是她家的,平白无故赶人走,似乎颇不厚道。 不过,见轩辕澈始终抱着手里那匹绸缎,顿时好奇:「这布匹像是给女子用的布料,坏成这样你都不撒手,难不成它还有什么用处?」 「不怕将军笑话,我以前也曾给姑娘做过衣服,那位姑娘……」说到这里,他深深望着朱九,在朱九觉得奇怪之前又莞尔一笑,敛去眼底的复杂之色:「与我有些误会,现在不搭理我了。」 不知为何,听见他心中早已有喜欢的姑娘,朱九不自觉松了口气。 如此,和江城相处倒也坦然许多。 她拍了拍江城的胳膊,「无妨,有缘自会聚在一起 。」 「对了,那姑娘叫什么,长什么样?你们怎么认识的?」 路还长,周遭有些微薄的积雪,但空气并不显得寒冷,许是因为今天出了太阳的缘故,一路朝着城西山的太玄庙走去,山路偏僻幽静,隐隐有檀香从寺庙飘来,一路上的芬芳扑鼻,叫人心境也开阔了些。 见朱九提起,轩辕澈轻笑:「我吃不起饭时,是那姑娘将我捡回家,救了我一条命……」 为防止她察觉有异,轩辕澈说到后面便随意编造了一个结局:「不过后来她爹瞧不上我,把她许配给了别的男子,我知她一直在等我,所以我要跟着将军您挣个功名出来,再回去娶她。」 「原来如此,你二人倒也痴情,只可惜这缘分波折了些。」 不知为何,朱九想到了轩辕澈那张脸,若没有后来的意外,若他不是敌国之子,恐怕他们也会相处的很愉快吧。 兴许她一辈子养着他,或二人隐居塞外,做对神仙眷侣也并无不可…… 这样的念头只是从她脑海中闪过一瞬,便彻底被仇恨的火焰烧得一干二净。 见说起这些寻常小事,朱九脸上的表情也未曾有什么变化,轩辕澈顺势问道:「那将军呢?将军可有想过,若是战争结束,您想做什么?」 曾在将军府时,他跟在朱九身后,问朱九,若是有机会重来她想做什么? 她并未回话,而是沉默看着院子里一株海棠花很久很久。 这一次,朱九像是察觉到什么,双眸微眯,转头看他,连上太玄庙的脚步也缓缓停了下来。 是巧合吗? 刚才那一瞬间,这人说话的语气竟与当年的轩辕澈像了十之八九! 下一秒,就见江城无奈一笑,望向旁边的梅花:「小梅曾说,若是有朝一日战争结束,她想安安稳稳做个绣娘,我主外,她主内。」 「将军也是女子,不知将军想做什么?」 闻言,她这才略松了口气,疑虑渐消,开口道:「若战争结束,天下太平,我便自请去塞外,做个逍遥自在的牧民,冷了有野火作伴,热了也有酥茶解渴。」 这一次,轩辕澈沉默良久,才笑了笑:「……原来将军向往自由,不过,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 二人说话间,太玄庙到了。 庙门高大,内有香客,庙童听说朱九是来见燕皇的,顿时前去禀报燕皇,大约在门外站了半炷香的时间,那庙童才出来:「贵客请进,陛下在太清佛典诵经。」 wap. /106/106848/28362023.html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变故陡生 再次见到燕皇时,他身体瘦弱许多,比记忆中的身材还要干瘪,神态也极其消极。 说是在太清佛殿诵经,实则卧在蒲团上,手里搂着一个美人。 那美人伺候的他舒舒服服,见到朱九进来,燕皇还抬了抬手,对她笑道:「这地儿不错吧?朱将军,你快来,你身后那是……」 燕皇凭着直觉,浑身一激灵,几乎立即站起来,背脊发寒的盯着轩辕澈。 「他是谁?轩辕澈?!」 这双盯着他的眼睛十分浑浊,轩辕澈可不担心他的身份被他识破。 纵然如此,可还是下意识看向朱九,「将军,陛下是怎么了?」 他眼里有些担忧,看起来宛如一个忧心君主的好臣子。 忠臣良将么,他最会装了,否则当初也不会在朱九身边潜伏那么久,而且得到她重用。 若说来之前,朱九对燕皇还抱有一丝期待,可看着他现在荒yin无度的模样,心中只剩叹息。 一个国家有兴就有亡,偏偏燕皇,他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但只靠她一人,焉能成大事? 是以,朱九摇头,站在江城前面,对燕皇行礼道:「启禀陛下,此人并非轩辕澈,而是江城,我军营中新招募的幕僚。」 听见幕僚二字,燕皇这才放下心来,但还是不赞同的瞪了朱九一眼:「不是冷丞相的人,你也敢用?」 朱九:「……」 若江城是冷丞相的人,她才不敢用吧? 轩辕澈勾唇,似觉好笑。 没想到当初下令攻打轩辕的燕皇,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 看来不用他出手,就凭朝中众人对燕皇的不满,他就有可能亲手被自己的臣子推下皇位! 「将军,陛下似乎不太喜欢草民,草民去殿外候着吧。」 轩辕澈对朱九行一礼后便离开此处,徒留两人说话。 那美人似乎也觉情况不对,更何况站在眼前的可是军功硕硕的朱九将军,别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妃,就算是什么朝中重臣,敢在佛殿之中迷惑君主,就够将军大人砍她十次了! 于是乎,这位美人也连忙跟燕皇说了几句,从大殿中告退。 很快,此处只剩两人。 朱九叹了口气,还如以往一般在他身旁坐下,将买来的杏花酒递给他:「陛下,喝完这壶酒就回宫吧。」 「回宫?朕什么时候想回再回去,难道你也要和冷丞相那帮人一样,架空朕的权利,想看着朕死在龙床上?」 燕皇阴鹜的盯着她,喝了一口杏花酒。 仿佛是在赌朱九会不会在里面下毒一样,末了问道:「若是朕死了,朱家也得给朕陪葬!」 朱家,乃朱九心里最在意的东西。 也是她此生的逆鳞,无人可以动她的朱家。 燕皇此话正巧触怒了她,可想到她答应长公主的事,既是来劝这神志不清的燕皇回宫,就不能与他计较。 便也使出了强硬手段:「陛下若是不回宫,臣只能动粗了。」 「你敢!」 燕皇气得砸了酒坛子,一个大男人,此刻却泪眼汪汪的瞪着她:「冷丞相要做女干臣,你也要做那背主的奴才?」z.br> 「……臣在您眼里始终都是奴才?」 空气中沉默良久,朱九才缓缓抬眸,看着他问了一句。 这一次,燕皇没说话了,有些心虚的低头,最终却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是朕糊涂了,朱将军,朕最近……脑子不好使,总觉得回宫就有人要害朕,还时常看到有人往朕饭菜里下药,可是朕一旦叫人调查,就全是 朕的幻觉,叫太医来检验了无数次,那些饭菜也都没问题。」 「朕连饭都不敢吃了,也只有佛堂的斋菜朕勉强能下口,所以短短半个月,朕就瘦成了这样,如今只怕是连弓都提不动了。」 此话一出,却叫朱九抓住了一丝不对劲,皱眉道:「陛下,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闽雀医术高超,他必定能看出燕皇的不对劲之处。 难怪她一直觉得燕皇的改变实在是太过突然,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有迹可循,恐怕有人在背后暗害燕皇。 既然如此,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只是,燕皇方才说的那些话,当真不是他心里话吗? 这个疑惑从心里冒出来的瞬间,朱九迟疑了。 她和燕皇,此刻已经生了嫌隙。 但朱九并未等来燕皇的回答,因为下一秒,他又变得冷酷猜疑,对着朱九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言语之中无一不是用朱家人来试探朱九对他的衷心,对燕国的衷心。 他似乎要的只是朱九的能力,至于这个能力在谁身上,他并不看重。 朱九忍无可忍,干脆一巴掌打晕他,将他扛出了庙门。 庙门外,轩辕澈见此情景并不觉得惊讶,但仍忍不住露出点点笑意,上前道:「将军果然有魄力,还是让草民来扛着他吧。」 「若不然,外面的人见您这样对待陛下,只怕少不得要说您和朱家的闲话了。」 原本朱九看他身材虽高挑,却过于纤瘦,又只是个文弱书生,所以并不打算让他扛燕皇。 可听到后面,便犹豫道:「你能行吗?」 嗯…… 轩辕澈摸了摸鼻子,他好像被九九看不起了? 难道他看上去真就那么柔弱吗? 经过闽雀这半年来的调理,他当初修炼邪功时落下的毛病早就温养的差不多了。 于是,轩辕澈大方一笑:「将军放心,草民行的!草民以前也种过地,有一把子力气在身上。」 「既如此,便有劳你了。」 朱九将人交给他,本想走慢点下山,等他一手,谁知轩辕澈扛着个人跟扛两斤大萝卜似的,丝毫不觉得吃力,反而轻松跟上了她的步伐。 若不是看他呼吸有些紊乱,脚步粗重虚浮,朱九都快误会他是习武之人了。 心中暗笑这小子逞强的同时,她也没说什么,只带着江城,将燕皇送回了皇宫。 临走前,朱九从军营调了两个信得过的士兵去保护他,防止真如燕皇所说那般,有人想对他不利。 然而回宫路上,变故陡生。 不知从哪冲出来的刺客,似乎埋伏已久,招招直取她性命! 轩辕澈看这些人使用的武功路数,不禁皱眉:「是死士,他们不知疼痛,别跟他们杠上,走!」 若是能暴露武功,他自然会毫不留情对付这些人,杀他们就如杀蝼蚁般简单。 但现在,他不能使用内力,以免让朱九先看出破绽。 wap. /106/106848/28362024.html 第一百四十八章 栗子糕 「你怎知他们是死士?」 此地正处于街道上,但青天白日,周围没有一个人,显然有人故意清理过此地。 这十几个死士相当于军营中的三流高手,朱九身中阎罗散之毒,同样不能使用内力,只凭技巧勉强杀了几个后,匆匆跟着江城退去。 这些死士竟然没有追多远,只是在周围找了一圈,确定朱九藏起来后,便迅速撤走。 走时,他们连地上的尸体都没销毁。 一直等彻底听不见他们动静后,轩辕澈才带着朱九从藏身的店铺里出来,松了口气,「当初草民也得罪过一些权贵,差点被死士所杀,所以很容易就能认出这群人来。」 「他们今日是冲着你来的?」 朱九挑了挑眉,一边头也不回的问了句,迅速上前查看那些死去的死士。 这些人的面目全部被毁,分明幕后之人早有准备,料定了就算将尸体留给她,她也不可能从这些人身上查到什么。 而事实的确如此。 一只纤细有力的手忽然捡起一枚徽章递到她面前,指着徽章上的图案道:「将军恐怕误会了,这些死士并非是冲着草民而来,而是冲着您来的。」 闻言,朱九顺着徽章上的图案看去,却见徽章上的图案不是别的什么,而是高辛国国花的图案! 「怎么可能?」 朱九心中惊疑,面上喃喃着,不自觉将这些徽章收集起来。 然而却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剑气忽然从身后袭来,朱九无法使用内力,匆匆回避,却迟了一步。 眼看还有死士埋伏在这里准备要她性命,她准备以一只手为代价换取自身性命时,身旁赫然传来一声:「小心!」 竟是江城下意识替她挡了一刀! 刀尖入肉,抽出一片血渍,轩辕澈脸色顿时苍白,匆匆护着朱九后退:「走,有人要害你!」 「这时候走,会不会晚了点?」 一道声音从前面传来,竟是冷丞相带着人朝这边支援而来,面对那刺手朱九的死士,他更是毫不留情,直接叫人将其斩杀,连个活口都没留下。 「冷相!」 几乎刹那间,朱九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像是什么重要线索一样,快的让她来不及抓住。 只看向对方时,她眼里有几分警惕,同时扶着身受重伤的江城,目睹冷丞相朝她走来。 只见冷丞相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没想到朱将军竟也会遭遇刺杀?若不是本相恰好途径此地,听见打斗声,只怕朱将军今日要命丧于此吧?不过朱将军素来武功高强,为何今日连这几个小喽啰都解决不了?」 他自然知道,朱九如今身中剧毒的事情。 毕竟冷清岫和她一道呆在轩辕皇宫,对拓拔野的事情了若指掌。 朱九脸色微沉:「有劳冷相请个太医过来,救治江先生。」 轩辕澈捂着胸口,虚弱的被朱九搀扶着,目光却始终落在冷丞相脸上,眼底一片杀意。 这老匹夫胆敢当着他的面对阿九动手,看样子,不能让他活过明天了! 正当他盘算着如何解决冷丞相时,只见冷丞相的人已经从那死士身上搜来了和朱九拿到的一模一样的徽章,神色严肃道:「启禀丞相,这是高辛国的信物,经调查,这些死士全是高辛国来的杀手!」 「高辛国?为何会突然盯上朱九将军?」 冷丞相双眸微眯,看似在思索,面上却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对朱九道:「朱将军今日受惊了,还是快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情就交由本相调查,放心,本相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堂堂丞相,什么时候对 查案这种事情也感兴趣了? 他明明只需招一招手,就多的是人向他投诚,为他效力。 「咳咳……将军,我们先回去吧。」 就在朱九准备将这些死士从冷丞相手中带走调查时,虚弱的江城已经开口。 见他脸色发白,确实失血过多,情况不妙的样子,朱九只能暂时压下思绪,对冷丞相点了点头,便立即带着江城回了军营。 好在,此处距离军营并不远,朱九立即叫来军医为他诊治。 军医看着轩辕澈的伤势,摇了摇头:「这位先生有些体弱,那一刀更是差点刺中要害,恐怕须得修养一个月才能恢复。」 「有劳大夫。」 朱九送走他后,才在江城榻边坐下,皱眉看他:「那一刀你为何要替我挡?别忘了,你只是一个没有武功的书生罢了,若是受了伤,只会比本将军更容易死。」 见状,轩辕澈笑了笑,抬眸望着她,轻声道:「将军再怎么皮糙肉厚也是女子,草民再怎么身娇体弱也是男儿,生死时刻,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躲在女子身后求活?」 说起来,朱九上一次被人这么袒护,还是轩辕澈做她男宠时替她裆下朝中女干臣给的毒酒。 可惜,后来要她性命的,也是当初袒护她之人。 但江城,与他不同。 他眼神清明,无论做任何事都带着一种坦然,还有泰然若之的从容,叫人沉重的心情也不由跟着轻松了些。 是以,朱九点头:「多谢你出手相助,你想要什么谢礼?只要本将军做得到,一定满足你。」 她不喜欢欠人恩情。 更何况,这是救命之恩。 「将军,你此言当真?」 江城像是一下活了过来,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她,从床上撑起半边身子凝望她:「若将军真能什么都满足草民,便……」 朱九耐心等着他说下去。 若是金银玉器之物,倒还好说,她前阵子虽然留在轩辕皇宫,但朱家属于她的财产,还有这些年燕皇给她的赏赐,她的没动,只是每年都会流出一部分到军营中犒赏将士们。 所以,多余的部分可以给他。 然而,江城却一本正经的红着脸说道:「便请将军给草民做一道栗子糕吧。」 「栗子糕?」 朱九愣了下,这东西……她不会做啊。 她虽然擅长行军打仗,可厨房后宅之事,她就是个一窍不通的白痴。 以前有轩辕澈在身边帮衬还好,后来没了他,这些事都是交给下人去做的,朱九从来没碰过这些。 一时间,不由迟疑看他:「你当真要吃本将军做的栗子糕?」 「无妨,将军只管试一试。」 轩辕澈莞尔一笑。 无奈,朱九只得答应,心中却有些好笑,区区一道栗子糕算什么报酬? 这江先生,倒是有趣。 wap. /106/106848/28362025.html 第一百四十九章 动杀机 下午,天色将暮的时候,朱画听说朱九回军营的路上遇到刺杀,担心至极,便匆匆赶来军营见她。 结果一打听之下,听说朱九竟然在厨房做栗子糕,顿觉新奇,不由跟过去道:「小九,你好端端的,怎么做起了栗子糕?」 末了,他忍不住多嘴一句:「以往在将军府,因轩辕澈对栗子过敏的缘故,你可从来不让厨房做这些的。」 连带着她,后来也不碰栗子糕了。 就怕沾染上栗子的气味,会让朱九不舒服。 这话瞬间勾起了朱九的回忆,但也只是短暂的一瞬,就被她抛之脑后,一边转头露出被面粉糊上的脸,一边一本正经道:「没办法,救命恩人想要吃栗子糕,我只得照做。」 「嗯……那行吧,要不要我帮你?」 知道朱九是个不喜欢欠人恩情的性子,朱画也就不劝了,反而撸起袖子上前帮她。 却被朱九拒绝:「兄长莫要帮忙,这是我答应江先生的,既然答应要给他做栗子糕,就不能假手于人。」 朱画看不懂她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如此认真,只当是江城替她挡了一刀,心中愧疚。 于是退到一旁也不掺和了,询问起有关刺客的事情。 提起那刺客,还有冷丞相出现的恰到好处的时机,朱九双眸微眯,脑海中闪过种种疑点,随后对朱画道:「劳烦兄长悄悄去一趟丞相府,暗中调查那些死士的来历,这些死士分明使用的燕国武功的路数,却戴有高辛国的信物,实在可疑。」 「只怕冷相是怕这天下局势不够乱,所以想让高辛国也参与进来。」 闻言,朱画眼神沉下几分,双手环胸:「若真是如此,只怕到时候的局势就真的难以控制,天下一旦乱起来,没个四五十年如何能平定下来?」 可偏偏有人,发的就是这乱世之财。 冷相就是这其中一类人。 只是…… 朱九说完这番话,不由抬眸打量朱九,眼里带着几分探究之意:「小九,你何时对高辛国的事情如此在意了?难不成,真与你的身世有关?」 本是他无心之说,可却咣当一声,激的朱九浑身发寒,手里的栗子也瞬间掉在案板上,霹雳咣当滚了一地。 见她这样,朱画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忙请饶道:「小九你别生气,我就是随口说说,没别的意思,真的!我这就去调查那些死士的来历!」 他连忙要走,却被朱九一把拉住,艰难的抿了抿唇,摇头道:「无妨,只是兄长方才的话提醒了我,只怕我从高辛国回来之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冷相大底便是想用这事,陷我于不义。」 朝中如今两家独大,分别是以冷相为首的冷家,还有朱九为首的朱家。 朱九本是一个不该活过来的人,却凭空出现,又在燕国陷于水火之际救燕国一命,夺了冷家的风头和名声。 这名声可是世家大族无比看重的东西,争名夺利,为的不就是名利吗? 如朱九这样强劲的对手,冷相又怎会真让她安然无恙待在朝中? 更何况,之前冷相为了救冷清岫,送了朱家那么多军资,又放了许多大权出去,这口气冷相能咽下去才怪。 朱画也是通透,不需朱九说太多,便立即明白过来,顿时怒容满面:「这冷相太过放肆!若没有你,燕国早就亡了,又何来他冷相之位?这老匹夫不想着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还想用你的身世来害你!」. 「不,兄长,你回去告诉义父,让他早做准备,但愿这一切都是我多虑……」 冷相权利再大,也无法奈何现在如日中天的朱家。 只怕燕皇那个头脑不清醒的,现在会站在冷相那边…… 「小九,此事事关重大,你先别轻举妄动,容我和义父、兄弟们商量商量再做打算!」 朱画郑重说完,和朱九交换了消息后,便迅速离去,回了一趟朱家,同时在当天晚上,召集齐了朱家兄弟。 不过,朱琴还是细心一些,从朱画口中听说朱九今日遇刺之事后,当即就送了两个精锐暗卫,虎一和虎二来到朱九身边,保护她。 夜幕刚刚降临时,朱九也蒸好了栗子糕。 看着这素白的糕点,闻着栗子的香气,她仿佛有种回到了将军府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好笑的摇了摇头后,朱九在雪白的栗子糕上撒了点桂花,桂花的香气合着栗子糕的香味,软绵香甜,很是开胃。 在栗子糕旁边,她还加了一叠山楂粉,用栗子糕沾着山楂粉吃,也不至于腻口。 江城当着她的面吃了下去,指着栗子糕当场夸赞两句,仿佛学的诗词歌赋都用在这道栗子糕上了。 朱九有些无奈:「我不会做栗子糕,这也是头一次尝试,你若喜欢,往后我请两个厨子过来。」 「不用劳烦将军,我看这栗子糕就很合我口味。」江城笑着道。 他苍白俊秀的脸颊还显得有些虚弱,说话也有气无力,语气却多了几分明艳爽朗,和人说话很是舒服。 「对了将军,今日那些死士恐怕与冷丞相有关,您多提防他一些,听闻您前些日子是从高辛国回来的,只怕冷丞相难免会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三日后的庆功宴……」 说了几句轻松的闲话,轩辕澈就扮演起了一个尽职的幕僚角色,眼神暗了暗,提醒道:「恐怕对您而言,将会是一场鸿门宴。」 鸿门宴,有去无回。 朱九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未免冷笑,望了一眼窗外丞相府的方向:「恐怕有去无回的,未必是我。」 这冷相屡次三番背刺忠臣良相,他该死了。 这还是朱九回朝以后,第一次动了杀机。 清楚的看见她眼里的神色后,轩辕澈不由松了口气,朱九回头,恰好看到他这一抹笑意,一时不解:「你笑什么?」 闻言,轩辕澈摇了摇头,替她撩开被风吹起的耳边碎发,含笑道:「我笑世人看不懂你。」 「他们以为朱将军生来便是女战神,该为了燕国战死沙场,却也不知,反贼易做,良将难得。」 言下之意,朱九要反,手段只会比冷丞相更高明,更狠辣。 只是,她不愿做那等罔顾百姓性命之人。 因自小便是从尸骸中爬出来的,所以她比任何人都珍惜性命。 wap. /106/106848/28362026.html 第一百五十章 治病,少废话 从江城的卧房出来后,朱九脸颊不由发烫。 她拍了拍自己脑袋,暗道:糊涂!刚才怎会觉得被他撩头发一幕竟有些暧昧之感? 这位江先生可是言明了,他是有喜欢之人的。 可说起来,她与江城之间似乎冥冥之中有些相知相惜,宛如知己。 与他相处起来时,朱九也不必掩藏什么,只觉自在,这种感觉,自从被轩辕澈背叛后,她许久未有过了。 而此次做栗子糕,她也是存了诚心试探之意。 早在去太玄庙的路上,江城那些若有似无的话就叫她起了疑心,疑心这人为何无形之中会和轩辕澈那么像? 更怀疑,他有可能是轩辕澈假扮的。 所以,江城想吃栗子糕,而轩辕澈对栗子糕过敏,正好成了她试探的良机。 好在方才见江城吃了大半栗子糕下去,人也无恙,还和她坐着说了那么久的话,看来,此人与轩辕澈并非一人。 大底是她心中怨恨太深,才放不下那人吧。 朱九摇了摇头,恰好此时有人来请,说军师有重要消息禀报,便去了一趟军营。 而她走后没多久,先前给江城看病的军医就提着箱子,迈着疾步踏入卧房,匆匆给榻上的少年公子看诊。 只见先前还完好无事的「江城」此刻竟然浑身都起了小红点,呼吸更是急促不堪,嘴唇也有些发肿。 军医一把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闽雀那张脸,嘴角抽了抽,无语的望着轩辕澈这副模样,一边关上门,一边帮他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 而面具撕开,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青紫了。 方才吃下栗子糕后,他就一直在强忍着,又有人.皮面具遮挡,所以才看不出异样。 这下面具摘掉,就露出他比较严重的情况。 「我说陛下,您真没必要为了朱将军做到这份儿上吧?那朱九未必领你的人情啊!」 「你懂什么?治病,少废话。」 轩辕澈懒洋洋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手里还拿着一块栗子糕,似是透过它看到了朱九在厨房忙活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带起一抹笑容。 「我这伤势何时能痊愈?」 末了,在闽雀给他吃下解药后,他问指着胸口的伤势问了一句。 见状,闽雀咳了咳,「陛下,您就是出血多了点,凭您的身手,用不了十天就痊愈了。」 之前他说一个月,那还是轩辕澈的意思。 不过不这么说,也确实容易被朱九看出破绽。 「嗯,容若说三日之后攻打皇城,可是真的?」 轩辕澈收到了昨晚容若递过来的消息,心里有些生气。 这厮在轩辕国的时候那么聪明,应付起这些难缠的大臣也游刃有余,怎么到了这里就真被他们给压迫住了? 真是不省心。 「陛下,容太师的意思,就是装装样子给那些人看,您尚在皇城内,他哪能真的动手?万一被人发现您的真实身份,这不是给燕国送上门的唐僧肉吗?」 闽雀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可触及到轩辕澈看过来的目光,便讪讪一笑,不敢再多说了。 「解药给九九服用了吗?」 那是他特意从东海灵芝岛带回来的灵药,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哪怕不用闽雀特意制作成解毒功效更好的药丸,也足够让朱九那条腿痊愈。 今日遭遇刺客的时候,他虽然有意无意护着朱九,但仍旧被朱九当成弱者保护,所以他除了替她挡的那一刀外,其实并未受什么太大的外伤。 而他来到军营那天,就将闽雀也送了进 来,只不过让他替换了军医的身份留在军营中照顾朱九。 解药也是那时候开始,就让他一直给朱九喂下去的。 闻言,闽雀回道:「陛下放心,属下已经将解药放在朱将军的饭菜里,连她的茶水里也有,不出五日,她的毒就会解了。」 五日? 轩辕澈微微蹙眉:「太慢了些。」 「这还慢?!」闽雀忍不住瞪他:「陛下,这够快了,要知道朱九体内的阎罗散可是至少存在了三年呢,三年的毒极其顽固,普天之下除了我,还有谁能五天之内就拔除她的剧毒?」 「不过……」 说到这里,他有些心虚,不禁咳了咳,对轩辕澈垂下眼皮道:「拔除毒素后,朱九会有几天的虚弱期,在这期间,灵药会发挥作用,接上她的断腿,同样的,她不能在这段时间内使用内力。」 「否则,药效会大打折扣,毒虽然可以解,但是她的腿未必能痊愈。」 怕轩辕澈生气,他连忙解释了一句。 这也在轩辕澈预料之中,能治好她这条腿,也被不枉费他千辛万苦去一趟灵芝岛为她求回解药了。 于是,轩辕澈松了口气,安心躺回床上休息。 闽雀也不敢在此处久留,很快为他重新制作好一张人.皮面具戴上,并再次易容成军医的模样回到军营干活。 和他相比,李淳越的待遇就没那么好。 他被人看管起来,虽然以宾客的名义礼待,可是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的动向。 但凡他敢做出离开院子的举动,就会立即有弓箭飞过来警告他,若不是李淳越躲闪及时,只怕那些弓箭都要扎到他脑袋上了。 这些燕军至于吗? 李淳越苦笑着,久等了一个时辰后,才终于等来朱九。 「听说你有消息要告诉我?」 朱九不疾不徐踏入屋内,也不怕他耍什么手段,大方在李淳越对面坐下。 李淳越看了眼她身旁的士兵:「让他们都出去,这消息我只单独告诉你,这军营中我也只信得过你。」 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别人的耳目? 思及此,李淳越格外警惕了些。 见状,那两个士兵皱了皱眉,正要呵斥李淳越,让他不许得寸进尺时,朱九已经开口:「你们下去。」 「将军!此人狡诈,万一他耍诈怎么办?」 虎一虎二都是朱琴派来照顾她的暗卫,自然是信得过的人。 李淳越信不过他们,恰好,他们也信不过李淳越。 更何况,如今的朱九可不是从前那般厉害,她似乎无法使用内力,正是最容易遭遇危险的时候,所以断然不能放任李淳越与她单独相处! wap. /106/106848/28362027.html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速之客 「无妨,本将军心里有数,你们在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 朱九吩咐完这句话后,便留在房内单独对峙李淳越。 屋内昏暗,李淳越这几日吃的好住得好,比刚来的时候精神许多,穿着一身灰色袍子,起身对她笑着行礼,下巴上也长出了一圈青色的胡茬,看样子是困在这院子里太久,有些无聊。 「将军果然胆识非凡,既然您来了,李某人也就不跟您兜圈子。」 说着,他抬眸,眼里闪过一抹暗芒,直视朱九道:「根据我的推断,至少三天后,轩辕澈会再次出兵偷袭皇城。」 闻言,朱九沉默着打量他,没有说话,只是心中自有计较。 之前她领兵和轩辕澈作战时,情况也的确如此,那厮一旦遇上打不过的仗或者斗不过的人,便各种手段和阴招层出不穷,类似偷袭的事倒也不是没做过。 皇城如今防卫森严,他如何能闯的进来? 而李淳越又是如何推断? 片刻后,空气越发安静,朱九才笑了声,看向李淳越:「军师倒是料事如神,若三日后轩辕澈没有带兵偷袭,你当如何?」 「李某人料事如神,绝不会出错,倘若出错,这条命便由将军拿去。」 末了,李淳越补了一句:「是打是杀,也全凭将军做主。」 这消息真是他推断出来的吗? 当然不是,是轩辕澈派人传消息给他的,如今陛下来了皇城,那么守在军营里的人必然是容若。 虽不在军营,但李淳越也大概能猜到,容若之所以做出此举决策,也定然与那些躁动不安的将军士兵有关。 眼看到手的肥肉就在嘴边,谁又肯一直晾着不吃呢? 更何况,觊觎燕国这片领地的人,不止他们轩辕国。 只是因为轩辕国现在国力强大、实力强胜,所以夏国和高辛国两国只敢观望,一时间不敢参战罢了。 良久,朱九才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淡淡垂了垂眸:「好,三日后,他们若没攻城,本将军便亲自用你的人头提前祭奠轩辕澈。」 大手一挥,她转身离去,守门的两个士兵见将军无碍,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关紧房门。 在临出院门时,朱九侧目吩咐了句:「三日之内看好他,不准任何人从这里进出,另外,查清楚这几日都有谁来看过李淳越,不准打草惊蛇。」 两个士兵立即应是,送走朱九后,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铁锁将李淳越的房间锁了个严严实实。 自此之后,除了他们两个来送水送饭之外,无人能再打开这扇门。 朱九没回住处,而是趁着夜幕时分去了一趟工部找朱棋。 见她要出去,虎一虎二连忙跟在身侧,开口道:「将军,您下午才遭遇过暗杀,现在再出去恐怕不妥,还是让咱们跟着吧!」 他们不敢再说保护二字,就怕惹怒将军。 毕竟将军心高气傲,也是身有绝世武功的人,只是现在受了伤,不便发挥全力,这才给了他们站在她身边的机会。 朱九看了二人一眼,笑笑:「我知你们衷心,既如此,便对本将军的行踪守口如瓶,切莫告诉任何人。」 言下之意,是怀疑军中出了内女干? 所以才有人将她的行踪,报告给那些刺客! 虎一虎二顿时一惊,神色严肃起来,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恭敬的跟在了将军身后。 只是,一路上朝着工部走去的时候,二人眼里都有些疑惑。 将军既然早就有此怀疑,为何不下令彻查,揪出内女干呢? 难不成,是想顺藤摸瓜干 一票大的? 顿时,虎一虎二看向朱九的目光越发敬佩起来。 若朱九知道二人此时想法,心中必定好笑。 军中多老鼠,又是危难之秋,焉知留着这些人传递个假消息,将计就计,不是好事? 何况,内女干也不是不能用,发现了就打发他们去干苦力也算物尽其用,只要高层内部不出现内女干就行了。 这也是朱九的一贯做法。 若这时候大动干戈,只怕会打草惊蛇,届时对方各路招数都朝她使出来,她一边要应对轩辕大军,一边未必有能力招架这些腌臜手段。 幸而这江城,是个可靠之人,有他为军中谋算,就算来日朱九出了事,燕国也不至于无人可用。.z.br> 朱棋听说她是来拿那批刚制作出来的武器时,有些迟疑:「小九,这些武器还没经过试验,虽然重量减轻了不少,而且这些弓弩的射程也更远,刀剑也更锋利,但战场上会出现什么故障,都还是未知数,你一定要的这么急吗?」 朱九没说三日后,轩辕澈有可能会发兵偷袭燕国的事,而是风轻云淡的笑道:「如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况且凭兄长的技术,我相信这些武器定是功效大于弊端,现在正好给将士们换一批趁手的兵器,对军中势气也有好处。」 见她这么说,朱棋也就放心了,点头道:「那好,你先回去,这些东西我稍后让人运过去。」 「是,有劳兄长。」 从工部告辞后,朱九便朝着城门方向去,打算看看城门附近的巡防。 这几日,军营处加派人手将这几处守得水泄不通,一般人轻易进不来。 饶是如此,她还是每日在来查岗,以防出了纰漏。 然而,正当她在城门口跟副将说话时,一辆被士兵拦在城门外的马车突然掀开帘子,里面的人惊喜的望着朱九:「将军?!」 朱九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只觉诧异,往门口看去,便见一身着粉衣、身子轻盈如蝶的男子朝她扑来,感动的一脸泪珠:「将军,听说您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妾身着急忙慌拉着全部家当从乡下庄子赶来皇城投奔您,没想到,方才那两个不长眼的守卫竟将我拦在门外,说我路引过期作废,就是不让我回!」 「妾身委屈,幸好在这儿遇见了将军!」 一个男子柔柔弱弱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周围士兵们看的眉头直皱,见有人要上来拉开他,朱九抬手,似笑非笑的捏着这扑进她怀里的人:「赵舒扬,你当真对本将军念念不忘?」 wap. /106/106848/28362028.html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他醋了 好巧不巧,上午朱九才遇到了启南侯府的小世子赵琪,傍晚,她就在城门口巡防的时候遇见了启南侯府的庶公子赵舒扬。 听见朱九问话,声音波澜不惊,不见丝毫情绪,赵舒扬顿时讪讪笑了笑,抬起头来,露出娇媚的俊脸,一双桃花眼像闪着电光一般拼命对她挤眉弄眼,洋洋洒洒表露了一番对她的思念之情,还说自她战死后,将军府的一众男宠就被燕皇遣散了。 他是有启南侯府回不得,所以一直都住在乡下的庄子里。 那庄子,还是朱九曾经过年节时赏给他的。 朱九看着他一通表衷心,一副赖定她,要留在她身边伺候的模样,朱九便说:「送你回启南侯府,你可愿意?」 「什么?启南侯府?」 赵舒扬像听见什么噩梦一样,脸色顿时就变了,缓缓安静下来,对她郑重道:「那将军还是杀了我吧。」 「这启南侯府为何叫你如此害怕,莫不是那地方是什么龙潭虎穴?」朱九问。 赵舒扬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这才娓娓道来:「启南侯府如今是继母韩夫人掌家,韩夫人背靠骠骑将军,侯爷的兵早就被韩夫人掌控,他家与冷丞相是一派,我曾经伺候过您,要不是我早早去了庄子里避嫌,只怕如今早就没命……」 这些事,朱九只要稍微查一查就能查个一清二楚,赵舒扬也没必要瞒着她。 朱九双眸微眯,「韩夫人?」 韩夫人是骠骑将军韩超的妹妹,韩超此人曾与她在朝中分庭抗礼,但随着她军功越来越多,两人的差距也被甩开。 倒是没听说过,这韩超竟还借用韩夫人的手,将启南侯的军队抓在他手里。 难怪之前她清点燕***力的时候,查不到启南侯的人。 于是,她目光又落在赵舒扬身上时,忽而带着笑意,点头道:「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你对本将军还有如此情谊,叫本将军怎能不厚待于你?」 「来人,送舒扬公子回军营,将他安排在本将军的院子里好生伺候。」 此话一出,赵舒扬眼神一亮,不禁对她抛弃了媚眼:「就知道将军忘不了妾身,那妾身就洗干净回屋等您了啊!」 周围的士兵相视一眼,随即扶着肚子呕吐起来。 等赵舒扬被送走,他们才红着脸看向朱九:「将军,没想到您喜欢这样的……」 朱九瞥了他们一眼,「愣着干什么?去查他的行李。」 众人恍然大悟,连忙去查赵舒扬的马车,随后翻出来很多珍宝财物以及一些绸缎布匹,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了。 连带韩夫人和韩超两人,朱九也连夜查了一通,忙到很晚才睡。 赵舒扬一直在等她回来,听见屋子里有动静,连忙像以前一样靠过去,轻轻为她宽衣:「将军,该歇息了,妾身从今往后只跟着您一人,您去哪儿,妾身便去哪儿。」 手才刚放在她肩头,就被朱九拍下去,「睡吧。」 她躺在榻上丝毫不见情欲,见状,赵舒扬有些委屈,凑过去小声道:「将军,方才路上我都听说了,您是不是看上那个新来的江先生了?」 「他再好看,能有妾身好看?」 朱九本就快睡着,此刻突然听他提起江城,脑子里竟不自觉闪过轩辕澈的脸。 时而又是他为她挡刀的场面,一时间有些头疼。 不免揉了揉太阳穴,一掌对着还要撒娇的赵舒扬劈下去。 嗯,清净了。 将赵舒扬扔回床内侧,她躺在外侧安眠入睡。 当天晚上,启南侯庶公子赵舒扬被朱九重新纳入后宅收为男宠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皇城中满大街都在议论此事,朝中官员本来就喜欢生事,好说是非,骠骑将军韩超又是如今除朱九之外,炙手可热的人物,且他还跟冷丞相走的近,所以人人听说他外甥竟然被朱九掳走又做了男宠后,韩超脸色极其难看,才上午的工夫就领着一千人来了军营。 「朱九呢?叫她滚出来!本将军来要人的!」 然而,出来接待他的却是一个清风霁月的黑皮书生,这书生长得倒是清秀,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睫毛也长,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只见这人穿着一袭蓝色儒衫,来了他面前,便对他淡淡行了一礼:「韩将军有礼了,在下为朱将军手下幕僚江城,将军一早便出去办事,未曾想韩将军会来,还请将军进军营稍等片刻,大约午时,将军便回来了。」 韩超眼神闪了闪,立马道:「朱九不在?」 随即,不等轩辕澈说话,他立即大手一招:「来人!给我闯进去,把赵舒扬那个丢脸的东西给我抢出来!」 然而,这位江先生下一秒却皮笑肉不笑的望着他:「不知舒扬公子手上握着韩将军什么把柄,竟引得韩将军不顾朝廷律法也要硬闯军营,夺我家将军男宠?」 「呸!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将军面前套话?」 韩超不耐烦,一鞭子朝他甩过去,用了十足的力气。 若是轩辕澈不躲,这一鞭子足以叫他皮开肉绽。 然而下一秒,这柔弱扮相的书生却一把接住那即将到脸的鞭子,动作淡然,仿佛握住一片飘落的雪花。 重重的鞭子在他手里竟不存在丝毫重量般,饶是韩超也不免大吃一惊,硬生生拽了好几下,都没将鞭子拽回来,不由冷了脸,彻底怒喝道:「好大胆!竟敢对本将军不敬?我看你是找死!」 就算他是朱九的人又如何? 打了也就打了! 「将军!」 忽然,众人惊呼,连忙朝江城包围过去。 也不知这人怎么做到的,明明没看见他动手,只轻轻扬了一下鞭子,他们将军就被甩飞在地,狼狈的落在他面前。 他整个人还趴在地上的时候,轩辕澈已经脚踩上他脑袋,眼神幽暗,语气却染上了森森寒意:「没听清我的话?我说,请你进军营等九九回来。」 「你若想硬闯,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今早窝了一肚子火的人可不止韩超一个,轩辕澈也气得很。 朱九那女人,竟敢趁他休息的时候往军营里带男宠? 而且好巧不巧,还是曾经为了争宠构陷过他的赵舒扬! wap. /106/106848/28362029.html 第一百五十三章 送回府 军营中除了朱九外,还有她留下的几个副将,此刻,几名副将闻讯带着人赶来时,就在门口看见江城将韩超踩在脚下的一幕。 所有人大吃一惊:这这这……这还是传闻中威风凛凛的骠骑将军吗? 他竟然被一个柔弱书生踩在了脚下?! 轩辕澈回头看了一眼这些人,眼底的暴虐很快消失,转而无奈笑道:「骠骑将军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用他的脑袋撞到我脚底下来了,他带着这一千人要硬闯咱们军营,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诸位还不将他拿下?」 明明是轻飘飘的话,可他说出来却格外有分量。 而朱九战死之后,就属这位骠骑将军在皇城中行事最无法无天,得罪了不少老部下,所以,这些副将反应过来,脸色也很难看:「大胆韩超!胆敢趁我们将军出去巡防,来我们军营作威作福?还差点打伤我们的江先生,今天你不给个交代,休想离开!」 话音一落,刷刷冒出来两千人径直将那一千人拿下。 那一千人装备虽然齐全,可并不敢真的见血,若是在这时候见了血,闹到皇上那里去也是他们没理,到时候是要丢了官职和性命的。 前者是小,可后者是大啊! 「江先生,人都绑起来了,请问怎么处置?」 人人都知道,这位江先生对朱将军有救命之恩,而且朱将军还很器重他,昨天就在军营里放了话,若是她不在,一切听江先生做主。中文网 所以,几位副将对江城格外以礼相待。 轩辕澈故作沉思,看了眼今天阴沉沉的天空,叹了口气:「今天天这么冷,城门口负责挖运河的人肯定也不够,不如将他们派过去加固运河吧!」 话落,几名副将相视一眼,忍不住憋笑。 真是好手段啊! 如此一来,既节省了他们的人力,也能让这群家伙尝尝当初被他们剥削的士兵们挨饿受冻的滋味。 「是,江先生!」 立即有人将韩超等人带了下去。 韩超更是被收走了骠骑将军的信物,就算他想在这时候求救,也没法子了。 和轩辕澈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几乎对这人怒目而视:「好小子,你今日既敢为了朱九得罪我,就不怕我明日杀了你?!」 这咬牙切齿的意思,大有要把他碎尸万段的感觉。 可轩辕澈如听蚊讷,淡淡一笑:「有本事,韩将军可以试试看。」 他曾在将军府做男宠的时候,这韩超还没冒出头来,是后来跟在朱九身后捡了几次军功,才得了骠骑将军的军衔。 没想到几年过去,这厮竟狐假虎威到了这种程度,眼里嚣张的都没有九九的位置了。 今天这次教训,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韩超一行人被送走后,他也没闲着,转而去了朱九的院子。 但朱九的院子放着许多机密卷宗,两个守卫知道他是江先生却也没让他进,而是说道:「若是江先生有什么要紧事,我俩可代为传话。」 「我不找将军,我找舒扬公子。」轩辕澈笑道。 两个守卫相视一眼:「这……舒扬公子一大早就被将军带出去了,现在也还没回来,将军也没说要带他去做什么,还请江先生等等吧。」 「将军带着舒扬公子出去了?她带了多少人?」 轩辕澈顿时皱眉,心里隐隐不安。 那女人现在还在解毒阶段,暂时无法使用内力,要是再遇上刺杀可怎么办? 「回江先生的话,将军只带走了舒扬公子一人。」 此时,启南侯府。 衣着华贵的妇人淡淡放下 手上的茶盏,声音冷漠:「朱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赵舒扬毕竟是启南侯府的庶公子,您就这么留他在身边做男宠,似乎不合规矩吧?」 韩夫人目光紧紧盯着赵舒扬,眼里闪烁着杀意。 这种杀意,就像是要将他杀人灭口般。 即便朱九就坐在她面前,她也毫不掩饰,不知她这份底气从何而来? 朱九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淡淡道:「韩夫人,您也说了,舒扬公子乃是启南侯府的人,说到底,我救了他一命,您府上要想将人要回去,总不能什么好处都不给吧?」 此话一出,韩夫人寂静片刻,盯着她看,随后才像思量着什么,开口道:「朱将军原来是想要谢礼……好说,本夫人这就以启南侯府的名义,将今年启南侯府封地上的所有收入,捐出二分之一用以军饷支援。」 「如此,朱将军可满意了?」 此话一出,赵舒扬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眼底深处更是有些惶恐。 什么时候他竟然成了朱九与韩夫人谈判的筹码? 他就知道,朱九带着他来这里准没好事! 而朱九似乎心动了,若有所思的打量他一眼,随后做出忍痛割爱的模样对韩夫人道:「韩夫人如此看重启南侯府的子嗣,想必侯爷在后院知道了,也一定十分欣慰,也罢,夫人既然将话说到了这份儿上,本将军再横刀夺爱,就不合适了。」 「舒扬公子便给您送回来了,韩夫人可别忘了您的承诺。」 见她识相,韩夫人总算松了口气,莞尔一笑,起身相送:「这是自然,本夫人素来一诺千金。」 「喂!朱九!!」 赵舒扬终于忍不了了,神色慌张的站起来,连忙朝着朱九跟了过去:「你不能抛下我啊!你昨天还答应过,要让我留在身边伺候的,怎么这么快就变脸了?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他着急忙慌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尖细了许多。 朱九无奈回头,看了眼后面跟上来的韩夫人,对赵舒扬道:「舒扬公子,我知道你对本将军的心意,只可惜,咱们两个似乎有缘无分啊!」 「望你留在将军府好生保重,告辞。」 说完,她毫不留情的离开了启南侯府。 韩夫人一直目送她背影消失才彻底冷了一张脸,皮笑肉不笑的转身看着赵舒扬,吩咐下人关了门。 瞬间,房间里的光线暗淡下来,启南侯府也彻底陷入寂静中。 韩夫人步步逼近后退的赵舒扬,声音彻底冷厉:「藏宝图呢?交出来!」 wap. /106/106848/28362030.html 第一百五十四章 韩家的计划 「什、什么藏宝图?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舒扬害怕的后退,眼神心虚躲闪,根本不敢直视韩夫人吃人一般的目光。 只见韩夫人大手一挥,顿时,几个早就准备好的婆子冲上来,牢牢绑住了赵舒扬。 赵舒扬没有武功,压根儿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而且这些婆子是韩超特意留给他这妹子的,所以韩夫人用起来很是顺手,也不怕赵舒扬会逃出去。 控制住人后,她眼里染上一抹不耐烦,走过去捏着赵舒扬的下巴,逼迫他跟她对视:「赵舒扬,你知道我这个人是没什么耐心的,当初中原王朝崩裂之时,最后一任启南侯带走了中原王朝皇宫的宝藏,数额巨大,有了它便可重新掌握天下大势,我已经查清楚了,那份宝藏中还有中原王朝末代皇帝留下来的一百万大军。」 「我韩家可以不要那些宝藏,但这一百万大军,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赵舒扬被她捏的喘不过气来,咳嗽的脸都红了,踉踉跄跄道:「那一百万大军……活到如今,恐怕都已经一百多岁了,这样荒唐的事怎么可能呢?咳咳!」 「呵呵,那一百万大军世世代代都为中原王朝效力,你是不是觉得跟本夫人绕弯子很有意思?」 韩夫人不再跟她废话,抬了抬手,便有人立即端着一个火盆子上前。 烙铁通红,韩夫人烫的空气都有些冒烟的时候,才举起烙铁,对着他的俊脸比划,若有所思道:「你这人也是够能藏的,我派人在庄子里蹲了你两个月都没查到你的下落,」 「不如你自己选一个地方受刑怎么样?看看是要你的脸,还是要你的……」 烙铁往下移,韩夫人缓缓笑了,不寒而栗:「还是要你的命.根子?」 这两样东西对赵舒扬来说都很重要,他本身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公子哥,若是连命.根子都没了,以后拿什么去玩? 顿时,他脸色煞白,自知落在这人手里恐怕也没什么好下场,咬咬牙,最终失魂落魄的说道:「藏宝图在夏国皇陵……」 「我手上的只是残片,剩下的残片在夏国皇陵!」 夏国皇陵? 韩夫人双眸狐疑。 见状,赵舒扬连忙指着他裤子:「我把残片缝在我底.裤的夹层里,你看了就知道了,这种时候我没必要骗你!」 眼下保命要紧,他怎么还会有心思骗她? 韩夫人料想如是,立即叫人扒了他的衣服,将光溜溜的赵舒扬丢在一旁,随后,两个婆子翻找一通,扯下底.裤上的夹层,果然,里面有一卷羊皮纸。 这羊皮纸经过百年之久已经有些泛黄了,好在上面的墨迹清晰可见,当初末代皇帝留下的藏宝图都是用万古不灭的高级墨水所绘制,这反而方便了后人。 韩夫人仔细看了看这卷残片上留下的线索,果然如赵舒扬所说,剩余的残片都在夏国皇陵中,她脸色一松,笑了笑:「很好,来人,赐毒酒!」 「什么?你不是说我交出残片你就饶了我吗!」 赵舒扬脸色大变,慌忙挣扎起来。 这女人怎么能过河拆桥?! 韩夫人挑了挑眉,笑盈盈的将这卷残片收好,淡淡看他:「赵舒扬,本夫人就怕你这张嘴不严实,万一泄密可怎么是好?普天之下,除了我韩家,不能再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一百万大军的下落!」 「这中原王朝,应该由我们韩家来复辟!」 韩夫人越说越激动,仿佛看到什么璀璨华丽的东西在眼前展开,眼里浮现出向往之情。 这一刻,她身为一个女人,却暴露出了不输于男人和帝王的野心。 「啊啊啊!!韩金玲,你骗我!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赵舒扬目眦欲裂,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门忽然被人踹开,原本已经离去的朱九竟然重新返回!z.br> 同时,守在院子里的暗卫轰然倒了一地,连同两个阻拦她的侍卫,也被她一脚踹进大堂内。 原本阴暗的厅堂,顿时笼罩进一片光束。 「将军!」 赵舒扬愣了,可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先做出了惊喜的表情。 趁着几个婆子也被惊吓到,他连忙推开她们,趁机朝着朱九跑过去:「将军救我!」 顺利躲到朱九身后,他瑟瑟发抖的紧紧抓着她,生怕她像刚才一样走了。 而韩夫人脸色大变,惊骇的望着朱九,不由得捏紧了残卷后退几步:「朱九,你故意诈我?!」 什么将人送回来要好处是假,分明想查探她底细是真! 可这样的大事,赵舒扬绝对会守口如瓶,不可能会让第三者知道才对。 难不成,她猜错了? 赵舒扬其实早就跟这个朱九里应外合,合谋要害她? 思及此,她脸色越发难看的盯着朱九。 朱九莞尔一笑:「不将鱼饵送出去,你怎么上钩呢?」 她早就察觉启南侯府有问题,尤其是赵舒扬死活都不愿意回来后,便更想弄清楚,这启南侯府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所以,收留赵舒扬也只是将他当成鱼饵来用罢了。 好在一切不出所料,她方才埋伏在暗处,果然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韩家背后竟然还有这样大的野心。 怪不得韩超那厮行事这么嚣张,启南侯府又在皇城中这么低调,背后原来是有韩家在操控。 说起这韩家,也算是百年世家了…… 那边,韩夫人已经见势不妙,匆匆召唤出启南侯府所有暗卫,并在他们的掩饰下妄图逃离此处。 却不料,朱九这次来也带了人暗中埋伏! 不,准确说,昨天晚上她从城门巡防回去时,就已经叫人暗中在启南侯府外蹲着了,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不、不,藏宝图是我的,是我们韩家的!」 韩夫人死不悔改的要去抢,不甘心筹谋了这么久的事,平白无故给朱九做了嫁妆。 朱九双眸微眯,一掌将她打晕,为了防止她咬舌自尽,叫人将她嘴巴塞了起来,同时将她身上所有珠钗首饰都卸掉,绑回军营。 自此,启南侯府被军营管控。 启南侯小世子赵琪,一直等到院子里所有动.乱都结束才敢跑出来,神色慌张的拉着朱九:「朱将军,救救我父亲!」 wap. /106/106848/28362031.html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即将痊愈 启南侯府,后院。 老侯爷的房间内十分幽暗,即便已经开窗通风,屋子里也充斥着大量的药味,非常刺鼻。 小世子紧紧抓着朱九的手,忐忑不安的看着她请来为老侯爷诊治的大夫:「将军,我父亲会好起来的对吗?他怎么样了?」 闻言,朱九安抚的拍了拍他,把小世子交给赵舒扬照顾,随后上前对大夫问道:「老侯爷的命一定要保住。」 这大夫是她方才特意让人拿牌子去军营里请来的军医。 好巧不巧,这军医正是闽雀所扮。 望着床上病入膏肓、形容枯槁的老侯爷,闽雀对朱九翻了一个白眼:「就算我是轩辕国的神医闽雀,我也没办法保老侯爷活命啊!」qo 朱九眼神微亮,不禁摁着他肩道:「这么说,你就是还有办法咯?」 「那是当然。」 闽雀高傲的小胡子都要翘起来,指着老侯爷道:「老侯爷这是常年卧病在床,身体机能受损,慢慢锻炼就行了,再加上他之前服用过一段时间的慢性毒药,后来不知是谁为他更换了药方,所以我给他开两副温养身体的补药,寻常吃的喝的多照顾些就行。」 闻言,朱九侧目看向小世子。 赵琪这才松了口气,红着眼睛道:「我早就知道这韩金玲不怀好意,要害我父亲,原本我父亲只是残了双腿,才不方便行走而已,可她来到我们家后,我父亲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所以,这些年我悄悄换了她的药方!」 「辛苦你了。」 一双温暖大手无奈的放在他头上,轻轻抚摸着,这种温暖的感觉令人怀念。 有一瞬间,赵琪期待的抬头看去,却见安抚他的人竟然是朱九。 一时间抿了抿唇,对朱九低了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赵舒扬也上前打量了老侯爷几眼,见他无碍,这才哼了声:「老东西命还挺硬。」 「你说什么?」 赵琪一把揪住他胳膊。 奈何个子太小,赵舒扬这样没学过武功的人也能对付他,摁住他脑袋冷哼道:「我就叫他老东西怎么了?老侯爷疼爱你这个嫡子,对我这个庶子他可从来都没管过!」 「赵琪,你可别指望我这个大哥会和你一样,侍奉他百年终老。」 最后一句,赵舒扬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却是撇清了和赵琪的关系。 看样子,他也迫不及待想脱离启南侯府了。 朱九没管这俩兄弟的争吵,而是若有所思看向军医:「我怎么觉得你说话这么熟悉?」 尤其刚刚提到轩辕国那位神医闽雀的时候,他脸上的神色,骄傲的像是在说他自己一样。 仔细想想,以前她这位军医其实也没这么多话啊。 意识到自己快要露馅,闽雀连忙咳了咳,故弄玄虚道:「最近见到将军平安回来,属下难免高兴了些,若有失态之处,还请将军见谅。」 说完,对朱九郑重行礼。 朱九若有所思,随即从他身上收回目光,「罢了,你出来,我有些事要问你。」 咯噔! 闽雀心里一跳,该不会,这人是要拆穿他身份了吧? 要是让陛下知道他露馅了,还不得被陛下打一顿? 闽雀想到自己瘦弱的小身板要是挨上轩辕澈那么一击,顿时有些无法承受,忙捂着扑通扑通的小心脏,跟着朱九出去了。 门外只有他们两人,朱九开门见山道:「军医,我这腿最近似乎有些痊愈,一到下雨阴天也不疼了,而且筋脉行走间也舒爽很多,我想问问,这变故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 怎么回事?当然是解药起作用了呗! 当然,这话,闽雀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吐槽一下,当着她的面,他却是不会这么说的,只郑重其事的对她道:「将军莫慌,让属下检查一下。」 随后,他一本正经的为朱九查看,又是诊脉又是瞧腿。 在朱九询问的目光中,他终于松了口气,对朱九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您的腿的确是要痊愈了!不知道您之前是服用过哪位高人给的灵药?要不然您这条断腿是绝不可能痊愈这么快的,而且您体内的毒素,似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反正朱九迟早要知道她体内的阎罗散被解毒的事的,还不如现在就告诉她。 果然,听闻此事,饶是朱九再能控制情绪,此刻脸上也不禁冒出了惊讶的神色。 脑海中如电光火石般瞬间闪过她在轩辕皇宫遭遇的一切,难不成,从那时候起,轩辕澈就已经在让闽雀暗中给她医治双腿了? 忽然,一桩旧事浮上心头…… 朱九想起来了。 上次在轩辕皇宫朱雀门与轩辕澈大战一场时,双方虽然打了平手,但自那之后,轩辕澈似乎对她如同换了一个人,完全是另一种温和的态度,几乎可以说,除了离开他身边,他几乎对她有求必应。 难道就是那时候起,轩辕澈认出了她的身份?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让闽雀暗中为她医治断腿? 普天之下,除了神医闽雀,朱九深深明白,再无第二人能将她医治痊愈。 「将军,您怎么了?」 「没事……回军营。」 朱九收回思绪,抿了抿唇,带着军医和赵舒扬回了军营。 而启南侯府这边,她留了三百人看守,保护老侯爷和小世子不被韩家所害。 另外,韩家那边,她也派兵暗中盯梢,只要韩家一有动静,她这边马上能派兵支援,将他们的动静扼杀在摇篮中。 只是刚回到军营,就听人说起韩超来军营找茬的事情。 她皱了皱眉,叫来几个副将询问怎么回事。 几名副将未敢隐瞒,说起这事的时候甚至一脸兴奋,言语中满是对那位江先生的佩服。 得知江城仅凭一人就收拾了韩超,朱九心中有些诧异。 这人看着斯斯文文很柔弱的一个书生,没想到竟有这份胆识和魄力? 想着,朱九不禁问道:「江先生在哪儿?」 这时,一士兵上前恭敬对她回道:「启禀将军,方才太子殿下来军营请江先生泛舟游湖,江先生现在去城内的白玉湖陪太子做客了!」 wap. /106/106848/28362032.html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审讯韩超 皇城城西,白玉湖。 由于皇城内恢复了以往的秩序,所以还没来得及逃走的权贵们又恢复了往日泛舟游湖的兴致。 白玉湖除了太子这边的游船外,还有不少其余游船。 这白玉湖也足够宽阔,如果不说是湖,远远看上去就像一片汪.洋。 碧蓝的水连接着逐渐清朗的天气,清风徐徐,吹的人十分安逸。 「师父,怎么样?徒儿选的这个地方还满意吧?」小太子乐呵呵的跟在他屁股后面道。 「嗯,还行。」 轩辕澈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着他:「无事献殷勤,说罢,请我来此有何事?」 「咳咳,这不是听说您今天把骠骑将军韩超给扣下了吗?既然您连骠骑将军都收拾了,要不然连朱九一块儿也给收拾了吧?」 小太子抱怨道:「要不然,有她在燕国,那轩辕澈怎么会攻打这里呢?」 他丝毫不知道轩辕澈来燕国为的就是朱九,此刻还当着他的面提起对付朱九,显然忘了之前被轩辕澈警告的话。 于是,轩辕澈拍了拍他白嫩的小脸儿,淡淡道:「我喜欢你这样有反骨的人,不过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此话一出,张琪脸上顿时露出胆怯,叹了口气:「师父,那照您这么说,燕国何时才能亡?」 他眼里浮现出几分狠戾,如同狼崽子一般,剥葡萄的动作都带着几分凶狠:「这几日冷丞相去宫里越发勤了,我屡次三番想打听他跟父皇说了什么,可都被那老匹夫的人拦了回来。」 「反正,他肚子里一定憋着坏,与其让他利用本宫,倒不如同归于尽!」 若不是被逼到绝路看到那残破不堪的未来,小太子也不会兵行险招。 「你想冷相死?」 轩辕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接过他剥好的葡萄送入嘴里:「倒也不是不行。」 小太子眼里立即浮现出惊喜,「师父,此事有戏?!」 他惊喜的神色都快盖不住了,一旁的小太监嘴角抽了抽,不由劝道:「殿下,您收敛点儿。」 今日知道太子出来泛舟游湖的人可不在少数,要是有人趁机拿捏他的把柄,到皇上面前参他一次,对太子来说不就更加不利吗? 然而,小太子为了讨好轩辕澈,连忙叫来两个美婢伺候。 美人如画,泛舟悠闲,好不惬意。 「师父,还望您看在咱们师徒一场的份儿上,求您指点指点徒儿吧。」 话音刚落,就有人在这时说了一句:「师父?」 下一秒,轩辕澈就感觉一道熟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几乎想也不想,他下意识便站起来,推开身旁两个伺候的美婢,赶紧解释:「将军,她们跟我没关系,是太子硬推给我的!」 似乎怕朱九生气,他连忙往朱九身旁站了站。 见到朱九,小太子也不慌不忙,冲她笑笑:「将军也来啦?正好一起泛舟游湖啊,难得今日天气好,待会儿这太阳可就未必有了。」qo 「不必,臣是来找江先生的,有事要与他商量。」 朱九并未废话,对小太子行了一礼后,便迅速带着江城回了军营。 只是到了岸边,两人朝着军营方向走时,不由得脚步慢了下来。 回想起方才见他在游船上跟小太子说笑的模样,那神情真是像极了轩辕澈。 朱九不由得深深看他,心中的猜疑逐渐浓重。 「将军,可是军营里出了什么事?」 他不由得咳了咳,有些心虚的避开她的目光。 「没什么,只是韩超是你抓的,你来这里之 前,可有从他口中审问出什么东西?」 韩超带着人主动上军营里抢人,也是朱九放出去的消息,误导他所致。 但他好歹是骠骑将军,若是没个正当理由一直将人扣着,恐怕朝中那群大臣又要像雪花片一样往宫里递折子了。 江城笑了:「将军放心,那骠骑将军虽然嘴硬,但是被教训一顿后老实许多,不知道将军想要在下从他口中问出什么东西来?」 藏宝图事关重大,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朱九经历过轩辕澈的背叛,已经不会再轻信任何人,便对他道:「问出他们韩家想做什么。」 这淡漠的语气落在轩辕澈耳朵里,令他多看了一眼朱九。 他实在太了解她了,能用这样的语气平静的说出这话,恐怕十有八九是这韩超背后的韩家想做什么。 并且,他们要做的事情对燕国不利。 不过,这韩家并没有被轩辕国收买的价值,难道除了他们轩辕国要对付燕国之外,燕皇的这些臣子,也开始不老实了么? 眼里闪过一抹兴味,他很快点头:「是,将军。」 将这差事交给他,也足以可见朱九对他是有些信任的。 所以,江城回到军营后,很快去了一趟牢房,审讯韩超。 朱九还特意将虎一虎二留给他,一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二是为了给他提供便利。 但两人很快就被江城的审讯手段吓到,这人不仅在身体上折磨人,在精神上也如同魔鬼般可怕的很,韩超在他手中没扛过两炷香就什么都招了。 得知韩家竟然是想取燕皇而代之,并先吞了夏国,再吞了轩辕国,如此野心,反倒叫轩辕澈嗤笑起来:「你们韩家说破了天也不过是个百年世家,在当下兵荒马乱的时代,你们一兵一卒都拿不出来,又凭什么征服夏国?」 韩超反而冷笑,用一种看待愚者的目光看待他:「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多。」 他还没说出藏宝图的秘密。 这个秘密太大了,大到能让天下如今的局势重新洗牌! 而韩家为了追寻这个秘密,不惜将唯一的嫡女嫁入启南侯府做续弦,他们为了这个秘密付出一切,决不能被别人夺走。 这是他宁愿牺牲这条性命也要守住的。 本以为朱九断然和从前一样,在皇城中行事谨慎,不敢对他怎么样,所以他才敢嚣张的带着人找上门来。 可现在看来,却是他大意了,朱九早就是死过一回的人,她怎么还能和从前一样呢? 而眼下要想保住韩家,保住这个秘密,就只有一个方法。 韩超对着轩辕澈笑完,忽然眼神一狠,咬碎嘴巴里的毒牙,顷刻间饮毒自尽! wap. /106/106848/28362033.html 第一百五十七章 对月独酌 此时,朱家。 「阿九,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了!」 朱泰安郑重的收好朱九给他的残片,已经准备叫人去着手搜集中原王朝皇室的藏宝地了,至于夏国那块藏宝图,他会叫头脑最聪明的朱墨,带着朱纸和朱书前去。 朱九刚来朱家通知完他们这件事,就见军营里的小弟忽然跑过来对她匆匆道:「不好了,将军,方才江先生让人传话来说韩超死了!服毒自尽!」 「服毒?」 朱九双眸微眯,没想到这小子心思如此狠辣,眼看事情败露,为了守住这个秘密竟然不惜咬毒自尽,当真是够狠。 忽然,她反应过来,迅速对朱泰安说道:「父亲,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好,你放心,要是有什么事,记得叫我帮忙。」 朱泰安不舍的送她走,但也知道眼下是燕国的存亡之际,半点怠慢不得。 若不是朱九此次还有机会重新回来,只怕朱家众人也不会这么快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抽离出来。 如今他们只盼着朱九好就成,尽量不给她添乱,最好还能帮她。 朱九带着人走后,立即带兵将韩家包围起来,韩家所有人全部抓捕入狱,连丫鬟仆人和一条狗都没放过,统统扔入了大理寺。 大理寺寺卿是冷丞相的人,当天就上了奏折给冷丞相,给了冷丞相一个参朱九一本的机会。 冷丞相得到这消息,却不疾不徐的说了句:「不急,三天后自有她好受的。」 三天后? 大理寺卿有些不解,三天后不是朱九的庆功宴吗? 难不成,丞相已经决定怎么对付朱九了? 想到这里,大理寺卿也不急了,顿时笑着拱手:「是,微臣知道如何做了。」 随即退出丞相府,但就在即将离开大门时,却见丞相府的大小姐跟了出来。 冷清岫穿着一袭青色襦裙,外面套着一件雪色丝绸长褙子,又保暖,质地又轻盈,加之她身形清减了许多,看上去更有几分出尘不染的仙子之姿。 饶是早就听说过她燕国第一美人之名,此刻的大理寺卿还是忍不住看呆了去,一时间忘了行礼。 见这人痴迷她,冷清岫心中得意,面上淡然笑着,给他福了福身子:「见过大理寺卿。」 「张大人,许久不见,身体可还好?」 「我代我父亲来送送您。」 得美人青睐,而且她还是上级的女儿,大理寺卿受宠若惊,忙对她还礼道;「多谢大小姐记挂,臣不敢劳您相送,大小姐可是有事要嘱咐臣?」 都是官场上混的人,开门见山总比绕来绕去的好,况且冷清岫也不是外人,有时候冷丞相在书房会见他们这些下属,也会将冷清岫带上,甚至还会听取她的意见。 这也是大理寺卿不敢怠慢她的原因。 冷清岫微微一笑:「听说骠骑将军韩家忽然入狱,不知朱九对外用的什么名头?」. 这些消息她早在大理寺卿入府的时候就打听清楚了,这时候还要说出来,让大理寺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恭敬道:「朱将军送来了韩家***的证据,扣下了不少军饷,欺压百姓,如果这些证据无误,那韩家就是满门抄斩,流放九族也不为过。」 「哦,听说韩家人身体不太好,住在大理寺那样寒凉的监牢里,又是冬日,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大理寺卿心里一沉,只觉冷清岫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尤其加重了最后一句的语气,一时间有些迟疑,不禁抬眸看了她一眼。 可在触及到冷清岫眼里的冷光后,他顿时明白过来,了然拱手:「是, 臣定会好好照顾他们。」 言下之意,一定让韩家人死在大理寺中! 如此一来,在外人还不知道情况前,只会误以为是朱九为了解决同僚骠骑将军,独揽大权,才将韩家人给灭口的。 他此次来丞相府本就是为了此事,只是冷丞相似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不打算这么做。 这会儿冷清岫特意赶过来,恐怕是丞相忽然想通什么,改变了主意吧? 待大理寺卿走后,冷丞相那边也得到消息,听说了冷清岫送大理寺卿的事。 于是,他立即让人将冷清岫带来书房,狐疑打量她:「这韩家留着还算是一步大棋,可以彻底在庆功宴那天将她定罪致死,你何必急于一时,现在就对韩家动手?」 「父亲,韩家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吗?若他们现在就死在朱九手上,你觉得朱九还有机会拿到韩家的兵权?」 冷清岫笑着,一双清丽的眼睛里满是算计,平日里看起来白净温婉的淑女,此刻却叫人不寒而栗。 冷丞相与她相视一眼,同样笑了。 「不愧是为父最聪明的女儿,往后冷家的兴衰有你,本官就放心了。」 冷相的儿子们没有一个是比冷清岫聪明的,之前他将朱九手上的兵权吞过来后,交给他们,也没见他们做出什么政绩,反而在朱九回来后,还因为欺辱百姓,蚕食军饷,被朱九砍了脑袋。 剩下的庶女也都被他嫁了出去,用作联姻,只有冷清岫和他最为相似。 只是从前的冷清岫实在太拘泥于后宅手段,登不得大雅之堂,没想到去了一趟轩辕国回来后,目光竟变得便以前还长远,这让冷丞相很是欣慰。 当天夜里,军营。 朱九在城门巡防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一身形清瘦的男子风衣烈烈,和着寒风对月饮酒,眼里时不时透露出来的悲伤和深沉,仿佛跟平日表现出来的温和嬉笑大相径庭。 她笑了笑,向路边小贩买了一坛酒上城墙,对旁边坐着的人道:「江先生,好兴致啊,一个人对月独酌,不知可还习惯?」 似乎没想到她会来,轩辕澈脸色微红,垂了垂眸,长睫投下来的阴影遮住他挺立的鼻梁,两瓣绯唇像涂了胭脂一样好看,无奈笑道:「将军怎么会来?今日我没看好韩超,让韩超死在我眼前,理应去向将军请罪。」 「想家了?」 朱九陪他喝了一口,她酒量好,但自从被闽雀诊断出阎罗散后就没再喝过酒。 现在军医说她身体即将痊愈,喝两口也没什么,反倒解馋。 一提到家,轩辕澈眼神暗了暗,周身气温忽然冷了几分,淡淡道:「没什么可想的,我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不像将军,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陪着。」 wap. /106/106848/28362034.html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旧伤复发 「这有什么?」 朱九不以为意,拍了拍他肩头,只觉这江先生始终是个文弱书生,虽然胸有城府,但到底年幼了些。 「你若想家,本将军准你一个月的假,你好好回家与家人团聚就是,再说,你不是还有个姑娘等着你回去娶吗?」 轩辕澈看了她一眼,淡淡收回目光,勾了勾唇:「骗你的,我不这么说,将军怎会允许我靠近你?」 这下换朱九诧异了,不禁转头看着他,手里的酒也忘了喝。 这人的语气……怎么这么像轩辕澈? 方才她也是奇怪,竟鬼使神差就想上来陪他喝点。. 摇了摇头,她戏谑的看着江城:「江先生还是不要喜欢我的好,本将军的男宠可没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急匆匆上楼,嘴里甜腻的喊着:「将军,这么晚您也不回来,害得人家在房间里等了您好久!」 晚上寒冷,可赵舒扬像是感觉不到般,穿着一件单薄轻盈的粉色纱衣就出来了。 乌黑如墨的头发上还戴着一朵海棠花,更为他娇媚的容颜平添了几分艳丽。 相比之下,轩辕澈的容貌就显得过于平平无奇和素净了,周身气质与他相比,更清冷几分。 朱九被他扑过来,及时一闪,任由赵舒扬抱了江城满怀。 见二人大眼瞪小眼,赵舒扬还用警告的目光瞪着他,让他离自己远点时,朱九抿唇一笑,淡声道:「赵舒扬,你不回启南侯府好好待着,还跟着我做什么?」 轩辕澈面无表情的盯着赵舒扬,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忽然抬脚狠狠踩下去—— 「嗷!」 赵舒扬疼的差点儿咬了舌头,恨恨的转头瞪着他:「好啊你,当着将军的面你就敢踩我,你就是最近风头正盛,还差点为将军挡箭而死的幕僚,江城?」 被他这么一吼,轩辕澈似乎吓到了,捂着胸口闷哼一声,露出痛苦但隐忍的神色,对赵舒扬道:「不知江某如何得罪了舒扬公子,舒扬公子要故意往我胸口撞过来?」 见他气息紊乱,不似伪装,朱九微微蹙眉,看了赵舒扬一眼。 赵舒扬一愣,立时有些不满,可还是跺了跺脚,乖乖让开了位置。 从朱九雷厉风行收拾韩家的速度来看,赵舒扬就知道,朱九这主子他是跟定了。 有她在,必定能护他一辈子。 况且朱将军本来也和以前一样,从没有欺男霸女的想法,若是他什么时候想走了,只需跟将军说一声就行,日子可不比启南侯府好过? 启南侯那老爷子注定是要传位给小世子赵琪的,他先前也是嫉妒赵琪,又无意中听见启南侯说的世代袭爵的秘密后,就悄悄偷走了藏宝图,打算一个人过逍遥日子去。 正好那时候朱九死了,他更是不费吹灰之力有了名正言顺离开将军府的理由。 但没想到,嫁过来的继母韩金玲竟然也觊觎这张残卷藏宝图,所以他拿了,反而是拿了一个祸害,平白无故帮小世子张琪挡了一灾。 如今启南侯和小世子都知道了真相,赵舒扬哪里还有脸在启南侯府待下去? 为了在朱九面前有个好印象,他连忙上前扶着江城,也不计较方才被他狠狠踩了一脚的事,连忙道:「将军,要不然妾身背江先生回去吧,这里到军营可还有好大一段路呢,别累坏了……」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朱九整个打横抱起,任由轩辕澈躺在她怀中,三步并做两步速度极快的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竟是直接用轻功带着他回了军营! 看到这一幕,赵舒扬彻底傻眼了,喃喃道:「什么情况……不是说朱九受了重伤,不能 用内力吗?」 可这轻功分明内力深厚,没有十年半载是学不来的啊! 而且比起过去的朱九,他觉得现在的朱九武功好像反而更精进了些? 他连忙摇头,兴奋的跟回了军营。 实际上,朱九回了燕国也没有怠慢过生父蔺卓安教给她的武学,如今凤凰涅槃决和鬼手十三针两样东西,她已经熟记于心。 之前在轩辕国,因有闽雀诊断和百里晋的警告,所以她没有再用鬼手十三针治疗残腿。 现在毒素已经褪去,在鬼手十三针的作用下,她的筋脉似乎重新续了出来,腿脚早就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在人前,她还是装作瘸了一条腿的样子,这样更具有迷惑性。 彼时,闽雀刚刚回房,摘下脸上军医的人.皮面具,大松一口气:「妈的!勒死我了。」 他并不会做什么人.皮面具,这属于易容术中的一种,是轩辕澈跟随朱九那些年,在将军府学会的乱七八糟的技能中的一种。 偏偏他还没喘上一口气,外面就来了人,急匆匆请道:「不好了,军医大人,您快去看看吧,江先生出事了!」 「不去不去!别打扰老子休息……」 话还没说完,闽雀忽然反应过来,江先生可不就是自己那冤种主子轩辕澈么! 陛下出事了? 门外的士兵还在琢磨着怎么把军医带出来呢,只听砰的一声,军医竟然自己推开门出来了,还拉着他问:「快!江先生怎么了?快跟我说说!」 士兵也说不清楚江城到底出什么事了,只知道将军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浑身是血。 于是,他一把扛起闽雀,将闽雀带去了朱九的房间。 江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闽雀为他检查后松了口气,只是神色有些凝重:「实不相瞒,江先生像是以前就受了什么重伤,这次是旧伤复发,再加上伤口感染,所以有些发热之症,幸好将军送他回来的及时,才没有性命危险。」 经过他的医治,陛下暂时是没有大碍了,只是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见状,朱九皱了皱眉,「为何以前会有旧伤?可知那旧伤是怎么来的?」 呃…… 闽雀摸了摸下巴,直直的盯着她打量:该怎么说呢?难道要告诉她,其实陛下的旧伤是因为为她寻找灵药,在灵芝岛上受的伤吗? 其实当时的伤势确实挺重的,差点要了陛下一条命。 不过陛下也挺过来了,按理说,那旧伤应该不会复发才对。 想了想,闽雀神色凝重,对朱九道:「将军下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就好,只怕挺过今晚江先生才会没事。」 wap. /106/106848/28362035.html 第一百五十九章 庆功宴 闽雀说完,一抬头发现朱九竟然从始至终都在看着他。 这种淡漠的眼神好像看透了一切,让他心里莫名一慌。 这女人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就在他奇怪的时候,朱九已经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担忧的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轩辕澈:「江先生毕竟是因我受伤,还是我留下来照顾他吧。」 「……可将军毕竟不精通药理,万一晚上突然高热,属下赶不及过来处理的话,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还请将军慎重。」 闽雀连忙对她行礼,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正因如此,朱九才有了忌惮似的,略微迟疑的看了一眼床上的江城,叹了口气,随后起身:「好吧,那就有劳军医了。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派人来跟本将军说。」 「是,将军。」 一直到送了朱九出门,亲眼看着她远去,闽雀才松了口气。 随后连忙回到房间内,晃了晃轩辕澈的胳膊:「陛下,您别装了,赶紧醒吧,我总觉得那朱九看咱们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她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就在他轻声说话的时候,这话刚说到一半,轩辕澈便睁开眼睛,淡淡瞥了他一眼。 可见轩辕澈受伤果然是假,方才闽雀也只是为了配合他的表演,才故意把情况和伤势往重了说。 见陛下的眼神似乎意有所指,闽雀顿时不敢再言语,悄悄看了一眼门外,见门外不起眼的地方果然有一道暗影,吃了一惊。 没想到朱九居然对他心有怀疑!到现在都不肯离去。 幸好他刚才用了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陛下说话,否则,岂不是直接暴露了两人身份? 闽雀故作叹气,起身道:「江先生可真是倒霉啊,能不能挺过今晚就看你的命数了。」 随后他开始捣药煮药,房间里都是浓烈的药味,看起来江城当真命不久矣。 门外的朱九抿了抿唇,神色有些黯然。 看来,果然是她多疑了吗? 不过军师和闽雀实在是太相似了,这世上不可能有说话做事都一模一样的人。 但他若是闽雀的话,那江城岂不是也值得怀疑? 继续留下去也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于是,朱九悄然离去。 一直等她走远后,闽雀才松了口气,疲惫的在床边坐下,无奈道:「陛下,这戏咱们啥时候演够了就回去吧?」 回强大的轩辕国做帝王不香吗?留在一个即将亡国的将军身边做一个小小的幕僚有什么好的? 这几日闽雀可受够了这里的待遇,吃穿用度一切都不如他在轩辕国的,真是让他不习惯。 轩辕澈缓缓从床上坐起身,背脊显得有些单薄,他擦了擦唇角,苍白的脸色就露出一层薄薄的脂粉。 望着门口远去的身影,他暗暗垂眸,眼底染上一抹笑意。 「不用点苦肉计,怎么让她意识到我喜欢她?」. 而她也不是真如表面所表现出来的这般刀枪不进,软硬不吃呢? 只要是人,就必定有弱点。 见陛下心情这么好,似乎很高兴将军方才带着他回来一般,闽雀不禁嘴角抽了抽。 朱九也不是脑子笨的,万一她发现江城就是轩辕澈,还会留他在身边吗? 只怕到时候,她恨他又骗了她一次还来不及吧…… 摇了摇头,闽雀将这个怀疑憋了回去,不敢在这时说出来扫兴。 三日后,天空阴沉的很,容若假扮的轩辕澈带领着一股刺杀小队悄悄潜入进了皇宫。 与此同时,一大批轩辕士兵 也朝着皇城逼近,危险悄然来临。 而皇宫,正在为朱九举办庆功宴。 朱九作为主角却在忙完一切后才去宴会,姗姗来迟的她身上穿着一袭红色锦衣,勾勒出纤细有力的腰肢,腰间配着一柄银色宝剑,剑柄处镶嵌着一颗赤色宝石,与她十分相称,熠熠生辉,高贵威严。 她平时便不苟言笑,此刻薄薄抿着唇,神色从容上前,在大殿中对燕皇行礼:「微臣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太极殿中灯烛糜烂,金碧辉煌,处处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越是奢靡就越是显出颓败之势。 好些大臣左拥右抱,除了朱家人所率领的势力,那些大臣面色冷淡,不参与这些人的穷奢极欲外,冷丞相为首的一派都十分惬意,见状还起身对朱九调笑道:「朱将军既然知道自己来迟了,怎么也不自罚一杯?咱们皇上可不是那等小题大做的人,说不定你喝两杯,皇上就不跟你计较了呢?」 「哈哈,朱将军喝一个!」 「对了,听闻朱将军喜好美男,府上的幕僚江先生就很不错,想必跟在您身后这位青衣公子便是大名鼎鼎的江城吧?」 江城前不久替朱九挡了一击的事传遍了皇城,皇城中人就没有谁没听说过他这号人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轩辕澈身上。 经过三天修养,他身体好了一些,只不过脸色仍有些苍白,面貌第一眼看上去似乎平平无奇,可越看越是耐看,尤其他这副骨相落在角落里郁郁寡欢的钦天监眼里,他脸色霎时一变,腾地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的指着江城:「你……你!」 他激动的像是要说什么,可却被江城含笑看过去,朝他点了点头。 那眼里一瞬而过的杀意,再明显不过。 这钦天监早就算出来燕国唯一的变数就是朱九,留在这里,无非就是想看看朱九能将国运影响到什么地步。 但没想到,竟然能看到另外一个身负紫微星命格的真龙之人! 顿时,他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被轩辕澈这样一看,也连忙捂住嘴巴,冲他欢喜点头,乖乖坐回到位置上。 他只是欣喜,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真龙之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原以为他的命运就是陪着燕国殉葬呢! 两人的互动根本没引起众人的注意,因为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朱九身上。 冷丞相适时地扫了一眼这些起哄的人,淡淡道:「朱将军辛苦归来,今日这庆功宴也是为她所设,尔等切莫胡闹。」 此话一出,比皇帝的圣旨都好用,立刻多了一大堆附和的人,笑着对朱九赔不是。 冷丞相起身,对朱九行了敬礼,举杯笑道:「朱将军,这杯酒算是咱俩同僚的情分上,本相敬你!」 wap. /106/106848/28362036.html 第一百六十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谁都知道,她与冷丞相不对付。 此刻,冷丞相却格外和善,事出反常必有妖。 朱九盯着这杯酒,迟迟没动。 连燕皇也从环绕四顾的美人怀中抬起头来,目光迷离的落在朱九身上,有些疑惑的笑着:「爱卿,这是冷相给你的酒,你怎么不喝呢?」 倒是女宾席那边,衣着华贵的冷清岫起身,清冷矜娇的笑着,对众人道:「皇上,朱将军这几日受了刺客惊吓,想必不宜饮酒,不如请将军为您表演才艺吧?记得将军身手极好,十三岁那年一手剑舞就已是天下第一,登峰造极,无人能比!」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哄笑起来。 想不到堂堂护国将军竟还会怕了几个小小的刺客,如今畏首畏尾,更是连冷相一杯酒都不敢喝了! 而今日本是朱九的庆功宴,燕皇特意为她所办,此刻却有人提议让她表演才艺,对于一个臣子来说,这无疑是莫大的侮辱。 一旁的长公主张玉芝眉头紧蹙,有些看不下去。 但碍于冷相在朝中的势力,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担忧的看向朱九,祈祷她自求多福。 「这杯酒还是让在下来喝吧,从前就听闻燕国皇宫的酒乃是琼浆玉液,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杯酒一定会落入朱九腹中的时候,江城站了出来。 轩辕澈说话间瞥了一眼冷丞相,眼里闪过一抹冷笑。 他笑起来人畜无害,也未叫人发现这点异常。 倒是那边的小太子见冷丞相脸上露出不乐意的神色,嗤笑道:「怎么了相父?你不会连一杯酒都舍不得给江先生喝吧?」 「嘶……相父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抠抠搜搜的?」 话毕,不等冷丞相脸上露出难看的神色,他就转头一脸天真的对燕皇道:「父皇,反正江先生也是朱将军的人,朱将军这些日子为国家防守十分操劳,不胜酒力,让江先生替她喝一杯也没什么吧?」 燕皇笑呵呵的对江城点头,一边打量他,一边露出满意的神色,「也罢,就你喝吧,难得朱将军身边能有如此衷心之人,朕也很是欣慰。」 「多谢陛下……」 「多谢陛下。」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就在江城即将饮酒时,突然被一只素手拦下。 这手纤细有力,冷白的肤色在荼蘼的烛灯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江城一怔,顺着视线朝旁边看去,见朱九的脸出现在他身旁,并抬头笑了笑,接过他的酒杯,一杯酒就当着众人的面倒在了地上。 众人倒抽冷气。 「太狂妄了!朱九如此不给冷丞相面子,分明是找死!」 「虽说朱九和冷丞相素来不合,但也不至于连面子工夫都不装一装了吧?」 「就是,朱家虽然掌握了兵权,可是军饷和后勤补给这些都在六部,六部之中除了工部和户部外,其余三部可都是冷相的人啊!」 这些大臣窃窃私语,丝毫没顾忌燕皇在这里,这些话是不能说的。 但燕皇的眼神早就不似从前那般清朗了,此刻反而糊涂的笑了起来,在一片嘈杂声中,对朱九高声问道:「爱卿,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好的一杯酒倒在地上干什么?这可是朕珍藏了十多年的佳酿啊!」 闻言,朱九叹了口气,无奈笑道:「启禀陛下,这杯酒是祭奠为国战死的先帝,还有之前被轩辕大军屠戮的十万燕国将士的英魂的,今日不仅仅是臣的庆功宴,更是祭奠他们的大日子,臣多谢陛下隆恩!」 「陛下如此深明大义,想必他们泉下有知,这数万万英魂也该安息了。」 此话一出,燕皇笑不出来了。 先帝,先帝就是他的父皇,他并不是先帝最器重的儿子。 只是当年的夺嫡之争太过惨烈,他早早的明哲保身,迁入封地做了个闲散王爷,才逃过一劫。 但心中对先帝的敬仰,一直都有。 后来他登基为王,也曾勤政爱民,对啊,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才变成这副糊里糊涂的德行呢? 再往下看去,燕皇的眼睛清明了几分,却带着几分震撼和不解—— 他朝中那些老臣怎么都不见了? 恍然间,他想起来,那些臣子似乎因为来劝谏过他,被他全部斩杀了。 燕皇脸色顷刻间变得难看起来,似乎连大臣们也察觉出他神态不对,一时间,整个太极殿中无人再敢说话,与方才的嘈杂不同,空气里逐渐安静下来。 朱九还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谢恩,良久,燕皇才深吸一口气,缓缓直起脊背,对身旁的美人挥了挥手,待她们退下后,他才起身道:「起来吧,爱卿。」 「你是对的,不仅仅你该记住那些牺牲的将士们,连朕,也该记住他们!」 话音一落,燕皇举起酒杯,一路走下皇位,搀扶起朱九,随后带着她来到门口,将酒杯里的酒水全部对着明月洒下,阴沉沉的天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逐渐刮起一层凉风。 这是冬日,冬日的夜晚,太极殿内暖和如春日,但太极殿外没有暖炉和炭火,寒冷的像是能冻掉人一层皮。 见朱九轻而易举就能让燕皇恢复往日模样,原本还对她有些轻视的大臣无不心惊胆战,哪里还敢像之前一样出言挑衅? 他们连忙起身,也跟着来到宫门口,对着明月洒下一壶热酒,以示尊敬。 由此之后,气氛逐渐热烈起来,朱九也回到席位上和燕皇谈笑风生,甚至坐的比冷相还近,这让冷相紧紧攥紧袖子,眼里满是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朱九一出现,就能轻而易举抢走他所有的皇宠? 不仅是女人有嫉妒心,男人也有,甚至比女人更重。 然而,就在冷相咬牙切齿望着那边时,忽然冷不防对上一道朝他看过来的目光。 那双平平无奇、顶多称得上是清秀的眉眼朝他看过来的时候,冷相分明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讥讽。 这是……朱九身旁那个幕僚江城? 好小子,区区一介幕僚也敢对他甩脸色? 冷相眼神一沉,手里的杯子瞬间砸了下去。 砰! 摔杯为号,眨眼间,太极殿外有了骚乱…… wap. /106/106848/28362037.html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谁的鸿门宴 六十「外面是怎么回事?」燕皇皱眉,向身旁的人问道。 冷相早有准备,此刻看向外面,叫了闹事的人进来问话。 结果进来的人却叫众人吃了一惊,竟是韩家的老管家! 骠骑将军最近入狱的事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更何况他们也是不输于朱九的武将,所以即便是一个家仆,也足够众人印象深刻。 而接下来,这家仆说的话狠狠让众人吃了一惊。 只见管家一进来就跪在地上诉苦,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好不真切,言语间尽是朱九如何诬陷残害他们家将军,又是如何将韩家人全部送进大理寺的。 这时,一直在人群中不敢说话的大理寺卿见时机一到,和冷清岫暗中交换一个眼神后,便连忙站了出来,跪在地上请罪:「启禀陛下!是微臣看护不力才给了朱九可乘之机,让朱九灭了韩家满门!」 「什么?」 燕皇震怒,几乎不敢相信,也是立即驳斥他:「大胆!你竟敢污蔑朕的爱卿?」 一旁,朱九面不改色的坐在原位,手里端着一只酒杯,白玉酒杯被她把玩着,显出了几分悠闲惬意。 轩辕澈看了她一眼,而后站出来,对大理寺卿道:「既然刘大人早知韩家被灭,为何不第一时间禀报皇上?反而要挑在此时说出来?」 此话一出,大理寺卿神色一变,惶恐的对着朱九的方向磕头,似乎不敢再言语。 可这模样,分明就是被朱九震慑到的样子。 落在众臣子眼中,他们看向朱九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与此同时,冷相重重拍桌而起,怒指朱九:「朱将军!韩将军一家人为朝廷效力,鞠躬尽瘁,你却用子虚乌有的罪名将他诬陷入狱,就为了争夺韩将军手中的兵权,你何德何能面对方才你敬酒的那些战士英魂!」 「臣恳请陛下,不要包庇罪犯,将朱九绳之以法给韩家一个交代!」 他转头就对着燕皇行礼,一副忠心耿耿,痛彻心扉的模样。 冷清岫也震惊的起身,似乎没想到朱九会做出这种事情,一脸失望的看着她:「朱将军,你怎么……」 话音一更,她叹了口气,悠悠说道:「没想到,离开轩辕国这么久,你竟然还与轩辕澈藕断丝连,不惜斩断燕国自己的臂膀也要里应外合,帮轩辕澈拿下燕国。」 瞬间,大殿安静下来,所有人看向朱九的目光几乎刹那间发生变化,一个个变得惊恐愤恨起来。 就连信任朱九的大臣们,在听到冷清岫说的这番话也不禁皱了皱眉,纷纷望向朱九。 若是别人诬陷朱九通敌叛国,他们是不信的。 可这人是冷清岫啊!与她一同在轩辕皇宫待过的冷清岫。 冷清岫连这话都能说出来,那必定是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吗? 看着朱九曾经拼上性命也要保护的国家,还有朝廷这些栋梁,此刻用这种怀疑仇恨的目光盯着她,轩辕澈没再说话,而是回头看了朱九一眼。 他眼底有些复杂。 为朱九感到不值。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存在是能比他轩辕澈更伤朱九心的,那大底就是她保护的这些人了吧? 就在众人对她口诛笔伐之时,燕皇略微迟疑的看向她,声音都带着几分不自信:「爱卿,这……这是真的吗?」 直到燕皇问话,朱九才放下酒杯,神色自始至终没有变化,唇边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温和回禀:「皇上,朱九衷心,日月可鉴。」 此话一出,燕皇总算松了口气,不满的看向冷相和大理寺卿:「你们口说无凭,可有证据?朱将军可是朝中重臣,国之栋梁 ,若你们胆敢空口白牙诬陷她,休怪朕按国法将你们处置!」 外界传闻燕暴戾,可他若是暴戾,未称王之前又怎会心甘情愿做一个闲散王爷? 即便如今昏庸了些,也还是知道按照规矩行事,没有私自加以暴行。 见他如此,朱九心中也欣慰了些。 只要君还在,国就还有救。 小太子也站了出来,冷笑着来到跪下的冷丞相面前:「本宫早就听闻冷相和朱将军不和,未曾想,冷相为了诬陷朱将军通敌叛国,连灭了韩家满门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怎么冷相呆在燕国这么久,连谁是忠谁是女干都分辨不清呢?」 被一个黄口小儿教训,冷相脸色极其难看,好在低着头倒也没显露出来,当着燕皇的面儿,他只拱手道:「殿下教训的是。」 就在小太子刚露出讥笑时,他立即道:「大理寺卿,你可有证据?」 大理寺卿不敢怠慢,连忙附和,说有朱九灭韩家满门,诬陷忠良的证据,并言说之所以这时候才拿出来,是为了防止朱九知道真相后,对他动手。 言辞间将朱九形容成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加上她手中兵权过大,实在是让人忌惮。 冷清岫则引导着年轻一辈,对朱九说不完的失望和奚落。 朱九仍旧无动于衷,甚至将唯一要为她说话的江城叫了出来。 与朱家交好的那些大臣也都在这时站了出来,表示不可听信大理寺卿的一面之词,朱将军定有办法证明清白。 「将军,您不恨这些人?」 江城回到她身边后,对她问道。 实际上,轩辕澈很想看看朱九现在是什么想法。 若她还和以前一样,觉得这些人是无辜被女干臣蒙蔽了双眼的话,那他心中也会对朱九失望。 但,朱九只是看了一眼那些为她说话的大臣,暗暗记下姓名后,才对江城道:「这些人早有准备,不等他们彻底把我摁死,我怎么拔除这些毒瘤?」 谁说今日这庆功宴是她的鸿门宴? 朱九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抬眸再看向这太极殿中的诸位大臣时,眼里闪现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冷相送上门来的机会,让她看清楚朝中局势,那些与冷相一派的人才是今日鸿门宴的主角! 饶是这话说的轻飘飘,轩辕澈也不由得浑身一震,眼神逐渐明亮的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太阳一般,心里暖暖的。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热,朱九有些不自在,轻轻拍了拍他肩头,想到方才他跳出来为她挡酒,不知那酒是否有毒的一幕,她就摇头道:「行了,吃点东西吧,我试过了,这些饭菜没毒。」 wap. /106/106848/28362038.html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反将一军 冷丞相就算要对她动手,也不会选用这么低级阴损的招数。 在朝中,谁的喜欢光明正大的把仇敌给摁死,如此一来,日后基本没有翻案的机会,同时还会给自己落个为名除害的好名声。 若是用毒这种阴损招数,只会给自己惹一身腥。 江城瞥见她给他夹得菜中竟都是他喜欢吃的,不禁心中狐疑:是巧合吗? 还是……她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心中一凛,轩辕澈看向朱九的目光多了几分打量。 但见朱九和他说完话,注意力就放在了那边呈出证据的大理寺卿身上,似乎并没在意她夹的是什么菜。 轩辕澈这才逐渐收回怀疑,松了口气。 而那边,冷相和大理寺卿本来就是有备而来,吃定了要拿韩家的事大做文章,坑死朱九,所以丝毫没给她留下反击的余地。 但这些证据看似天衣无缝,可经不起详细推敲。 再加上两人一番言语,说的燕皇勃然大怒,气血翻涌,哪里还顾得上仔细看这些卷宗? 是以,就在这些细节和错误即将被他忽略的时候,朱九不疾不徐的站起身来,向燕皇道:「启禀皇上,冷相和大理寺卿既然拿出了证据来证明臣残害忠良,那也请皇上给臣一个机会,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长公主张玉芝方才将两拨人的明争暗斗看在眼里,虽然早就知道今天这场庆功宴必定不安生,但也没想到冷丞相竟然闷声不响来了这么一个大招。 是以,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帮朱九的时候,见朱九说出这番话,几乎想也不想,立即附和道:「是啊皇兄,总该给个机会让朱将军证明自己的清白才是,若朱将军是残害忠良之辈,那除了她之外,又有谁担得起忠臣良将四字呢?」 一边说,她一边内涵的看向冷相。 顿时,先前支援朱九一派的大臣们松了口气,冷笑着望向冷相。 冷相和大理寺卿则被长公主一番话说的沉了脸色。 谁也没想到,已经从庙堂中隐居很久的长公主竟会为了一个朱九再次跳出来反驳他们! 小太子见状,也连忙添了把火,为朱九说话。 他确实是希望看见燕国亡国,也不希望朱九在这时候力挽狂澜,反正他也不想做燕国未来的傀儡皇帝。 但没办法,谁让他的好师父,江城是朱九的幕僚呢? 既然江先生都要护朱九了,那他就帮朱九一把吧! 反正看见冷相这老匹夫吃瘪,他也心里高兴。 燕皇看着底下一众人各不相同的神色,又看向从始至终没什么变化的朱九,略微思量,便同意叫朱九呈上证据。 他有私心的,他守不住这燕国,不代表朱九守不住。 何况朱九可是朝中重臣,燕皇虽然信任冷相,可是更偏爱她。 当初,朱九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比冷相可靠的多。 所以当朱九呈上证据的时候,燕皇看的格外仔细,并认真对比了两方呈上的证据后,大怒斥责大理寺卿,「前户部尚书跟韩家勾结这么多年,吞了朕足足一百万两军饷,可你们还说这不是他***的证据?你们当朕眼瞎吗!」 这些假账本来就经不起推敲,更何况朱九早在暗中下令包围韩家那一刻就已经将所有证据搜集完毕。 此刻她洗清了嫌疑,也是时候清洗这批女干臣了。 就在冷相等人被朱九打了个措手不及,惶惶不安时,朱九再次呈上早就准备好的证据,叫来隶属于皇帝的监察院,将冷相最亲近的左膀右臂全部抓走。 好好的庆功宴短时间内变了一个样,所有人恍然反应过来 ,今天这场鸿门宴并非冷相为朱九而设,而是朱九为冷相的人所设! 冷相得皇帝宠爱,暂时动不得。 可他再厉害又如何?没了百足的蜈蚣再能折腾,也只是一条死虫。 这,就是朱九从始至终安然不动,神色从容的本钱。 她并非只会行军打仗,论朝中手段,她狠起来也不输于任何男人。 顷刻间,原本就对她信任的大臣们更多了几分敬畏,而原本轻视她的人,此刻也彻底恭敬起来,再不敢露出任何怠慢之态。 冷相更是在坐回原位后,脸色阴沉的像是要下雨一般,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对朱九笑着:「朱将军还真是好手段,没想到你不仅熟练军中事务,更是连内阁之事都一清二楚!这朝中,想必没什么东西瞒得过您吧?」 言下之意,是说她手伸得太长了。 朱九抿唇一笑,遥遥敬他一杯,「冷相被誉为国父,应当清楚本将军所为自是为了燕国,莫非方才本将军处置那些贪官污吏,惹得冷相不快?」 国父之名,也是冷清岫被封为和亲公主送去和亲时,燕皇赐给冷相的。 此刻见自己的两个臣子因为宴会上的不快而有些吵闹,便抬了抬手:「奏乐!怎么停了?」 随后又叫人重新换了美酒杯盏,再有早就准备好的舞女盈盈上前,翩翩起舞,气氛一下活跃起来。 可冷相隔着灯影望向朱九的目光,始终杀气腾腾。 轩辕澈冷哼一声,趁朱九不注意,飞快射出一颗果核打中冷相腹部,顿时,冷相疼的直抽冷气,哪儿还有空观察朱九? 倒是一旁的冷清岫若有所思朝二人这边看了一眼,才无奈叹气,「方才冤枉朱将军了,这杯酒,算清岫给将军赔不是,还望将军切莫因此误会,与我父亲生了嫌隙才是,您二位都是朝中重臣,如今正是齐心抵御外敌的时候,若将军心中不满,小女愿为父亲受过。」 她说着就要跪下,当众让大家瞧瞧,这朱九是个何等心气高傲,不将常人放在眼里的嚣张之人。 但她刚开始有动作,反被轩辕澈讥笑道:「喝一杯哪够意思?今日既是将军的庆功宴,冷姑娘又有心为丞相大人尽孝,便干了这一壶吧!」 不是喝吗? 给你机会喝个够,喝吧! 轩辕澈话音一落,旁边的宫娥就忍着笑,恭敬从他手中接过那壶酒,准备给变了脸色的冷清岫送去。. 朱九垂眸勾唇,将那壶酒摁下:「罢了,冷姑娘身娇体弱,还是坐回女宾席看戏吧。」 冷清岫一双眼睛微红,求助的看向燕皇,希望燕皇能为她说几句话。 但此刻,燕皇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反而盯着那些空下来的席位,喝了一杯闷酒。 wap. /106/106848/2836203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