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落脚处(霸总,甜虐各半)》 一夜情(一) 程君一早醒来,发现自己身在酒店房间里。她对这里很陌生,凌乱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地板上她的衣物被随意扔置,而她头痛欲裂,全身一丝不挂。 她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只记得当时她心情不好,到常去的酒吧买醉,后来被一个男人钓上。接下来的事她就没印象了。 她的心沉了下去。难道说,她是被捡尸了? 她很少放任自己在酒吧里喝得醉醺醺,因为她担心酒后失态有损自己形象,也会为别人带来困扰。但最后她还是喝醉了,她感到懊悔,想到自己可能被人占了便宜,恶劣的心情似乎又比当时糟了好几倍。 她不是没有和人一夜情过。她长相俏丽、身材窈窕、懂得精心装扮,加上一点交际手腕,给人的第一印象总是完美。过去只要她想,几乎看上眼的猎物都可以手到擒来。 但昨天她不是那么想钓人,只想把自己灌醉,醉到什么都不记得。 她一直回想昨晚那个搭讪她的男人。也许当时她醉得太厉害,连他的脸都记不起来。比较有印象的,反而是那个人的身体。 虽然羞于承认,但不得不说,那个男人的技巧真的非常好。她被搞得欲仙欲死、高潮连连,不断放声尖叫,连羞耻两字都忘了怎么写。平常的她连在床上都还保有矜持,虽然会说些挑逗的话,但从没失去控制过。这是坚持优雅形象的她难以忍受的。 她收拾了地上凌乱的东西,接着到浴室去冲澡。她在浴室的垃圾桶内看见用过的套子,松了一口气,她原本还担心对方没做防护措施,打算去买事后药来吃。 洗完澡后她穿上那件名牌洋装,将烫卷的头发绑起来。看见镜中的自己气色很差,便打开包包拿出随身携带的粉饼补妆。她没有打算画得太仔细,毕竟待会要直接回家。 打理完毕后她叫了车,接着步出饭店,饭店门口摆着一棵巨型圣诞树,挂满缤纷璀璨的装饰品。店家推出的应景活动,让街道洋溢着圣诞气氛,浪漫的圣诞夜,她竟是在跟一个陌生人上床,还被丢包在饭店,想到这她不禁感到悲哀。 她回到自己位于公寓一楼的住处,打开信箱查看,发现里面只有几张帐单和广告纸,将那些东西都拿出来后,她关上信箱,打开家门走进去。 一进家门,她将那些帐单和广告纸一股脑地丢在桌上,整个人往沙发倒去。宿醉还没消退,空荡荡的屋子让她觉得冷,这里曾是她和前男友的爱巢,但他们已经很久没连络了。 几个月前她的男友到美国留学,虽然对远距离恋爱没信心,但在男友一再的安抚下,她最后决定等他。一开始他们每天都会联络,透过长途电话或是通讯软体,男友也会寄明信片给她。 之后男友不再打电话,只偶尔透过通讯软体跟她道晚安,男友变成电脑另一端虚幻的存在,只要关掉电脑就消失。 她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没多久程君就看见男友的社群网站上出现疑似新欢的照片。接下来的发展可想而知,吃醋、吵架、分手。他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甜蜜的回忆和誓言一瞬间成了笑话。 她想起当时男友为了安抚她而送的定情戒。她摸摸外套口袋,却找不到那个戒指,当时她在愤怒之下将戒指拔下,放进外套口袋,但现在却不翼而飞。也许是掉在酒吧或饭店房间,也有可能是被偷走了。 有点可惜呢,她心想,留着还可以拿去变卖,毕竟是价值不菲的钻戒。前男友是富家子弟,对他来说钻戒不过是小礼物,只有她这个傻瓜才相信那东西真的价值不菲。 今天是圣诞节。她想起那个飞向遥远的国度,一去不回的情人,正在异国展开新奇的人生体验,而她像保存期限已过的腐败食物,被丢弃在阴暗的角落。 今晚想必又要一个人过了。头又开始痛起来,她回到房间,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罐安眠药,倒出几颗在手上,她望着几颗小药丸发愣,如果不吃,她又会一直胡思乱想到无法入睡,结果就是让自己的状况更糟。 或者干脆将整罐都吃下去,这样的份量应该足够让她一觉不醒。要糟就糟到底,糟到底就无法再糟了,她微笑,又倒出更多药丸。最近她常有灰暗的念头,想死的欲望三不五时浮现在她脑海。 她起身去厨房,想倒些热开水。当她拿起杯子时,门铃响了。 一夜情(二) 门铃越响越急,伴随着呼喊和急切的敲门声,她心中一惊,脑中浮现令她惊恐的画面。那种新闻中常见到的,歹徒持刀枪闯入民宅,劫财劫色的社会案件。她开始感到害怕,她宁愿吃安眠药睡死,也不愿被歹徒杀死。 她环顾四周,最后从客厅角落里抄出一根球棒,这是她前男友留下来的。他的很多东西都还留在这里,程君好几次都想把这些东西丢了,但最后总是心软。也许是认为他还会回来,也许是还爱着他,程君悲哀地想,自己这辈子是不是注定被他吃死。 她小心翼翼地走向门边,从外面的声音判断,歹徒应该只有一人,陌生的男声让她确定对方不是熟识的人,她必须在歹徒亮出武器前,先狠狠地把他打昏。 「谁?」沉默了一阵子后,她高举球棒对着门外的人问,她怕再不出声对方就会破门而入。 「我是你昨晚遇到的人,我捡到你的东西,想还给你。」 「我不记得我昨晚遇见过谁,」她仍保持警戒,「你捡到什么东西?」 「你当时醉得很厉害,什么都不记得了吧?我捡到你掉的戒指,一克拉钻戒,外围刻着英文名字,是你的没错吧?」门外的人说。 「……」她无言地打开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抬头,两人目光交会,她愣了一下,这人感觉的确很像昨晚遇到的人,只是比她想像的还帅。黑色短发梳得很整齐,英气十足的剑眉和漂亮的眼睛,纤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高挺的鼻梁和薄唇,柔和却又不失男人味的轮廓。 太帅了,简直像从电影中走出来的明星。她忍不住看呆了,完全忘了一分钟前自己还把他当抢匪。 突然意识到自己盯着他看太久了,她猛地回过神来,想起这人是来送还失物的。男人看着她的目光冷静深沉,让她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她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开口道:「谢谢你特地送回来给我。」 「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 「……请进。」她有些不情愿的请他进门,没想到会再遇到这个人,虽然他很英俊,是她喜欢的类型,但现在她没什么心思想这种事。 「想喝点什么吗?」她问男子。 「不用麻烦了,谢谢。」男子客气道。 「该道谢的人是我,」她请对方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你在哪里捡到的?」 「我的车上。」 她想起当时搭他的车前往饭店,可能是在摇晃时,不小心把戒指掉在对方车上了。不过他怎么知道她的住处? 男子从西装外套的口袋中拿出戒指,递给她,像要解释什么又开口道:「我发现后立刻返回饭店,看见你上了计程车,就一路跟来这里。」 「这样啊,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她轻描淡写道,「不过这戒指有没有找到都无所谓,我本来还想把它丢了。」 男子的表情显然很惊讶,「我以为这是你重要的东西,才想无论如何都要还给你,看来不是这样。」但仍将戒指递还给程君,「无论如何这都是贵重的东西,请你拿回去吧。」 程君收了下来,毕竟人家都亲自送来了,拒绝也不太好。两人相对沉默了一阵子,程君正要起身送客时,男子开口道:「你??刚失恋对吧?」 程君愣住了,她的脸上有写「失恋」两个字吗?虽然男子猜对了,但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和他闲聊,尤其是聊有关感情的事。她在内心思忖着如何委婉地让男子离开她家。 「你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而且十分厌世,像随时会寻短。」还没等她回应,男子又径自开口,「我有点担心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留下来陪你。」 程君的头痛起来,「像你这样的帅哥说要陪我,我是很高兴啦……但我现在不太舒服,不想做那种事。」 「我没有要你跟我做,你怎么会想到那边去的?」男子略带惊讶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才是心怀不轨的那个人。 程君没好气道:「你别装傻了,昨晚我也没说要做,你还不是把我带去开房间?」对于男子趁她喝醉捡尸的行为,程君忍不住恼火,即使那场性爱是她这辈子最享受的。 「我有征求你的同意,你说没问题的。」男子叹了一口气,「看来你是忘了,不过如果你真的感到不舒服,我跟你道歉。防护措施我都有做,你不用担心。」 程君的气势一下子没了。男子看起来不像在说谎,而且会在那种地方放任自己喝醉,还接受男子的搭讪,再怎么说她也不是没责任。既然她也有享受到,这件事就算了吧。 正准备开口送客时,男子又道:「我是真的很担心你,无论如何我们也有一面之缘,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你痛苦,就让我陪你一下吧,等你好点了我就离开。」 「你怕我自杀?」 「是啊,从昨晚开始就这么觉得了。」 程君放弃跟他争辩了,「你要留下就留下吧,离开时记得把门关好,我先去睡一下。」说罢便起身走去房间。 「我陪你睡吧?」 程君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说:「不用了谢谢。」 「你笑起来很可爱,」男子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看,「只是笑容有点扭曲,不想笑的时候,就别勉强自己笑。」 「……」程君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内心有想哭的冲动,但最后拼命忍下来了,她不想在陌生人面前示弱。 她转过身背对那男人,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过了一会,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揽上了她的腰。 「不要,我现在没那个心情。」她挣扎着,却也没有真的挣脱那人的怀抱。 男人和她对望了一会后,开口道:「昨晚你可是很放得开,酒醉前后的你还真是判若两人呢。」 她瞬间感到无比难堪,看来这个人已经把她的丑态都看光了。 「我喝醉时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 「你一直提到Chris这个人,除此之外就没有了。」男子显然对Chris很好奇,「他是你的男友?还是前男友?」 「就只是个……不重要的人罢了,我去酒吧也是玩玩而已,你也不要太认真了。」程君没好气道,想到Chris她又不禁悲从中来。 「我知道,你只是玩玩而已,不过像你这样的美人,去那种地方太危险了,不如这段时间就让我陪你玩吧?」男子的语气很温柔,他给了程君自己的手机号码,「以后有时间就见个面吧,昨晚我们都很开心不是吗?我相信我们在这方面很合得来。」 言下之意是要当x友吧?程君不置可否,她想两人各取所需也不错。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这种轻松无负担的关系,对于山盟海誓的爱情她已经感到疲惫。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程君感觉并不差,男子非常善解人意且体贴,总是不需要开口,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程君的确是累了,六年的恋爱她付出一切,几乎要把自己掏空。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说话和诉苦的对象,填补心灵上的空虚,其他就不多想了。 在男子身边有一种奇异的安心感,程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她难得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时心情也好了不少。 花店(一) 那男人已经离开了,整间屋子空无一人,程君还没问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谁,那个男人就像烟一般消失了,让她怀疑自己是否作了一场梦。 只是这次,男人的脸在她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尤其是那对深情专注的眼睛。当她回想起来时,竟有些怦然心动。 但也仅止于此。像那种条件的男人,大概没多久就会有新的目标,她可没笨到再跳进火坑。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让人魂牵梦萦的女人。 没有期待,就没有失落,更不会绝望。她寻找一夜情并不只是为了性欲,也是一种自暴自弃。每一次失恋她都会这么做,想看看自己可以堕落到什么地步,但换来的往往是更深沉的悲哀。 即使她努力安慰自己,一切只是回到原点,和前男友分手后,她已经独自生活了一段时间,这证明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只是当她又独自面对清冷的屋子时,仍觉得怅然,也许是太寂寞的缘故,昨晚激情的片段让她全身发热起来。那个男人的身体对她有吸引力,她认为他会是个好床伴。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她想起今天并没有放假,那个男人也许是去上班了,她收拾一下情绪、换了干净的衣服,准备出门上工。 她是市区一家花店的老板。这家店是她父母开的,近年因为父母身体状况不佳,而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因此自然而然便接下了花店的工作。 虽然工作十分辛苦,但她还挺喜欢的。她从小就对插花很有兴趣,花店的工作刚好满足了她的创作欲。除此之外,还可以赚钱维持生活,时间又自由,对她这种生平无大志,只想悠哉生活的人来说再理想不过。 除了插花之外,她也喜欢音乐。学生时代她和好友组过乐团,好友担任主唱,而她是吉他手兼合音。当时她们的梦想是组女子双人团,一起闯荡演艺圈。程君的偶像是当时一个知名的创作女歌手,她想和她一样成为创作歌手,美丽又有才气的音乐人是她最理想的目标。 她们的乐团确实有取得一些成果,她们在不少餐厅、酒吧和夜店表演过,也受邀参加活动。 但她终究还是没走上那条路,不是因为要继承家业,她放弃是因为认清自己没有当创作歌手的天份,加上赚不了什么钱,残酷的现实让她不得不放弃。 反倒是她的好友仍继续在餐厅和酒吧驻唱,一方面赚点微薄的收入,一方面寻找出头的机会。她对自己的才能深具信心,认为总有一天会被人发掘、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她们终究因为理念不同而拆伙,两人偶尔还是会合作写歌,中学毕业后好友继续她的明星梦,而她成了花店老板。看到好友为此感到快乐,她也不想泼她冷水,虽然担心她的前途但也只能由她去。 她来到店门口,拿出钥匙打开玻璃门,店门口有一棵圣诞树,挂着琳琅满目的圣诞饰品,玻璃窗上贴着白色的雪花、圣诞老人和麋鹿,洋溢着欢乐的圣诞气氛,而这些过了今天就会撤下。 她进入店里,将几盆圣诞红搬到店外,这些都是应景的商品,橱窗内摆满了经过设计的花束,有色彩缤纷的玫瑰花,还有典雅的郁金香,点缀着一些满天星。这些花被制作成花束,用精致的丝绸缎带绑起来,等待有情人把它们买去送给心爱的人。 忙完之后她来到店内的柜台,打开电脑,确认今天的订单。基本上只有几个散客指定外送的服务,这些多半是老客户,只有少数是从网路上看到广告而上门的,其他几乎都是上一代经营的成果。而她只要守住这些成果,业绩就不会差到哪去。 今天的第一笔订单是送到某家小吃店的花篮,附上祝贺的卡片,上面写着「祝生意兴隆」,必须在下午两点前送到。女店员过不久就会来,她打算等她来后立刻将花篮送过去。 至于为什么要她这个店长亲自送去,不是为了展现诚意,而是店里只有两个人,另一个女员工负责看店,女员工是个还在读夜校的少女,她活泼开朗且长得漂亮,当初雇用她是为了招揽更多客人。 在她的坐镇下,店里业绩有明显的成长,许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被吸引上门,借着买花和她攀谈。而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总是能把那些男人搞得服服贴贴,心甘情愿掏出口袋里的钱。其实她早就有稳定交往的对象,那些男人恐怕是白费心机。程君有时会感到些许良心不安,但是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她一边准备祝贺用花篮,一边注意电脑里的订购系统,确认是否有新的订单。 此时玻璃门被打开,清脆的女声传了进来,「店长早!」 花店(二) 「不早了,」程君没好气地看了进来的人一眼,「现在是十点半,你迟到了半小时,这个月的薪水扣五百元。」 「不要这样嘛……」少女紧张道,「我昨晚上课太累了,下次我会多放几个闹钟,保证不会再迟到了。」 「你什么时候认真上课过了?借口。」程君将一支香水百合插进花束中,面无表情道。她知道只要一心软,这个人就会得寸进尺,虽说她的迟到并没有对店里造成损失,但为了维护店长的一点尊严,该坚持的原则仍要坚持。 「要是这段时间有顾客指定外送,没人看店怎么办?造成的损失你要负责吗?」 「我知道了,对不起……」少女低声道,很委屈似的。 「下次别再这样了,等下我要出门,好好看店。」程君忍住笑意,没想到这个八面玲珑的聪明女孩也有这种时候,对于女人会有的心眼与小花招,同为女人的她可是了解得很。 「店长你故意吓我,好过份!」 「我是说真的,下次你再迟到就扣薪水五百块,」她说,一边捧着花篮走向店门口,「我走了,记得帮外面的盆栽浇一下水。」其实她还怕这个镇店之宝落跑呢,那才真的损失惨重。所以只要吓吓她就好了,谈钱伤感情,她也不是真的很在乎这种事。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店长我爱你!」店员妹妹破涕为笑,「对了店长,要不要我帮你把接下来的花篮做好?我也会插花,可以帮你的忙。」 「不、不用了……你负责把顾客搞定就好。」她的审美观让程君无法恭维,一个人的外貌和对美的敏锐度其实毫无关联,在她身上则是呈现负相关。在插花的艺术方面,她显然比这女孩更具天份。 程君外送回来后,店里正好没客人,店员妹妹坐在柜台滑手机,百无聊赖的样子。程君便跟她聊起天来。 「今天那位小开没来吗?」程君指的是最近猛烈追求少女的富二代,他几乎每天都来,每次来总要和她聊上半天。 「今天没有来耶,我们大概没戏唱了。」 「你看起来好淡定,不觉得可惜吗?他之前对你这么好。」 「是有一点可惜,不过没继续浪费时间也是好事,女人的青春可是很宝贵的。」 「你才几岁就说这种话??」真是个老气横秋的小鬼。程君有时会嫉妒这个女孩,因为她拥有最宝贵的青春。程君大她六岁,思及此总让她感伤,如果她不要浪费六年在那个男人身上就好了。 「店长,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当她们收拾店内准备下班时,女孩突然问。 「这……」程君冒出一滴冷汗,心想真不能小看这小鬼,连她自认藏得很好的情绪都看得出来。 「你也知道我刚失恋,圣诞夜没人陪,又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总是有些不好过。」她小心地避开一夜情的事。 「嗯,你常陷入恍神,好像很焦虑的样子,偶尔还会露出心碎的表情……」 程君敲了一下她的头,哭笑不得。 「喂,别擅自解读我的心情。」 「他回来找你了?」女孩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不死心地问。 「没有,我们已经断了,他还在国外逍遥呢。」 「这样啊……」 「怎么了?你担心我啊?」 「有一点,有时候我会觉得你快要崩溃了。」 程君想起那个一夜情的男人也说过类似的话,看来自己该好好振作了。 「我已经很努力要走出来了,这事总是需要一点时间。」 「店长,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女孩突然提到。 「相信啊,怎么了?你对谁一见钟情了吗?」程君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没有啦,我还是很爱我男朋友的。」少女急着澄清,「而且,我不太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人与人之间是需要时间相处和互相理解的,第一次见面留下的印象,又怎么能当真呢?」 「但也有人说第一印象的准确度高达80%??」对程君来说,第一印象的好坏几乎决定了日后两人关系的发展,就最后的结果来说,她的第一印象通常都是准的。 如果你以为程君会因此避开问题,那就错了。人会犯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算直觉对方有某些问题,恋爱鬼遮眼之下也会选择视而不见。 当她还是少女这个年纪时,哪管得了这么多?感觉来了就一头栽进去,也不想多花心思了解对方,只是任性地互相索求,欲望满足后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她是猎人也是猎物,爱情对她而言就是不断重复的追逐与被追逐的过程。 只是最近她有点累了,她已经快三十岁,没有很多个六年可以浪费。也许女孩的想法是对的,她应该务实一点,找个适合自己的男人好好交往,不要再对爱情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 丧礼 一辆高级跑车驶入停车场,在这个豪宅林立的精华地段,四周停的车也都反映了主人的身价。半晌车停了,一个男人从车子里出来,这个人身材高挑、相貌英俊,身穿剪裁得宜的西装,浑身散发出菁英气息。 即使在这个上流社会人士聚集的地方,他也显得出色。 男人踏着沉稳的步伐,任谁看了都会感受到他的强大与不平凡,而像这样的一个人,此时却是带着无人察觉的疲惫和哀伤。 他刚从医院回来,几个小时前他的父亲突然心脏病发。他们紧急将他送医,结果医生急救了之后仍回天乏术。他回到家,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事情来得太快太突然,连一向沉稳的他也不知所措。 也许是父亲在他的印象中太过安稳而强大,他从没想过他会有倒下的那一天。身为营建业龙头「安远集团」的董事长,他父亲带领公司走过数十个年头,而他在父亲的栽培下,拿了国外名校的文凭后回到台湾,在自家公司担任要职,借此磨练专业。 父亲对他一向严格,时常把他叫到董事长办公室,神情严肃地请他报告集团营运管理策略。这也让他的日子过得战战兢兢,父亲的性格一丝不苟,只听重点,任何和主题无关的废话都不可出现。长期相处下来,他练就了长话短说的能力,而且总能精准地抓住对方需要的东西。 最后甚至进化成读心术,父亲一个眼神或动作,他就知道他想要什么,而这也是让父亲对他疼爱有加的原因。他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心思细腻又善解人意,加上那与生俱来的优秀基因,让他不管做什么事都如鱼得水,人生一路顺遂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还记得那天向父亲作的例行报告,父亲难得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已经忘记,上次看见父亲的笑容是什么时候了。那天他的心情特别好,最近紧绷的心情一扫而空。步出董事长办公室时他发现今天是圣诞夜,他决定在回家的路上去酒吧放松,运气好说不定可以钓到一个好货色发泄一下。 那个夜晚非常愉快,虽然发生了一点“意外”,但基本上是很值得回味的。他不喜欢和已婚人士往来,怕惹上麻烦,所以后来知道那枚戒指不是婚戒时他松了一口气。 愉悦的时光总是短暂,接踵而来的家族事务让他焦头烂额,那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并没有占据他的心思太久。 父亲的笑容还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散,仿佛他还在顶楼的那个办公室,等待着他向他作例行的报告。报告他早就都准备好了,这次他有信心可以让父亲再次露出满意的笑容,只是那个要听报告的人已经不在了,永远地缺席了。 他知道父亲近几年身体有些状况,但是在医生的控制之下,父亲仍可以正常工作,也许是擅于隐藏自己的病痛,在他眼中看来,父亲一直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回想起来,父亲这阵子积极地找他报告公司里的状况,甚至比以往更严格,或许就是自知时日不多了。 而他直到父亲在医院咽下最后一口气,才开始深刻地感受到,父亲加诸在自己身上的重担。 安远集团董事长的死几乎震荡了整个政商圈,他过世后的一星期,盛大的追思会在T市最大的教堂展开。会场内政商名流齐聚,媒体也大阵仗报导。 家属齐聚在礼堂前方,其中最吸引众人目光的,莫过于董事长的两个儿子。 长子曹骥光最常出现在媒体上,他在社交圈十分活跃,妻子柯聿琪是银行业千金,岳父则是知名金控董事长柯东盛,由于联姻的关系,两家有着不错的交情。曹骥光的形象十分良好,与生俱来的优质相貌,加上一流的交际手腕,让他在上流社会中如鱼得水。 娶到柯家的千金给足了老董面子,对家族企业更是一大助力。因此他是接班呼声最高的人选。 次子曹骥文相较之下低调许多,但和他的哥哥比起来丝毫不逊色。英俊挺拔的外表加上沉稳的气质让他散发出独特的魅力,高颜值、高学历、强大的家世背景,还有最重要的——未婚。这让他成为许多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一举一动都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关于这家人,媒体的聚光灯从来没有少过。报章杂志大篇幅报导着已故董事长的生平事迹,包括他的崛起,以及他如何白手起家,一步步建造出这个庞大的帝国。 安远集团董事长曹安岭,也就是两兄弟的父亲,是营建业起家的,如今旗下事业遍及食衣住行娱乐各方面,即使如此,集团的本业仍然是营建业。安远建设是集团的本业,也是最赚钱的事业,只有真正受到老董器重的人才能接管这个事业。丧礼结束后,接下来的接班问题才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当然除了商业话题外,家族的八卦也是媒体挖掘的重点。传闻老董有几个私生子,但始终没有确切的证据,目前为止也没有人跳出来说要分财产之类的,久了之后这些八卦也就被大众遗忘了。 老董给大众的形象还是十分正面的。不只是事业经营得有声有色,对外也是爱家、照顾妻小的好形象,他和夫人鹣鲽情深的模样曾经羡煞不少人。遗憾的是夫人早逝,没能陪他走完人生的路,甚至没能陪伴两兄弟长大。 曹夫人,也就是两兄弟的母亲,在生下次子之后不久就过世了。老董在她过世后也没再续弦,反而更加投入事业,因为他的化悲伤为力量,才有现在的帝国。他的人生简直是一部成功的典范和励志的故事,而那些缺乏证据的流言蜚语和负面消息,终究会被扫入阴暗的角落。 老董入土为安后没多久,家族内便掀起一场风暴。 老董的遗嘱明白表示,要由次子曹骥文来接管建设事业。而旗下的饭店、酒店和各项娱乐事业则交给曹骥光。 消息传开后引发不少臆测,毕竟这有点跌破众人眼镜。传闻曹骥光极为不满,在家族会议中拍桌离去,场面很是难看。 面对媒体追问,曹骥光一反过去的作风,总是板着脸沉默以对。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似乎颇大,他消失在媒体前一段时间,直到年度的股东大会。 曹骥光当选了安远建设的董事。虽说老董早就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但事实上并没有人能阻止曹骥光插手建设事业。有传言说他藉由妻子娘家的资助当选,甚至有说他是靠黑道势力的帮助当选。 建设是一个油水很多的事业,吸引各方插旗也不足为奇。但曹骥光插手后公司很快就风云变色。 新的采购主管上任后,执意要换掉长期合作的砂石供应商,改采用新的厂商。旧的供应商深受信赖,没出过什么问题,换掉的原因只因为新厂商价格较低廉。虽然采用低价的砂石会让他们更有竞争力,但品质问题却不容忽视。 新供应商的价格低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若不是使用品质低劣的砂石,就是另有隐情。 果然经过调查,这家供应商近几年十分嚣张,不但到处吞并其他公司,还盗采砂石、破坏环境,根据其他业者透露,这家公司背后有黑道撑腰。 曹骥文接获消息后便指示相关部门调查,当最后矛头指向曹骥光时,他相当挣扎。 公司里已经被安插了不少曹骥光的人马,这些人狼狈为奸,破坏了公司长久以来建立的纪律。 为了公司着想,曹骥文不得不动用权力将哥哥的人马铲除。安远建设一向是正派经营,这个原则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打破。父亲是他敬重的人,他不想辜负他的期望。 但曹骥光是他的哥哥,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曾经那么亲密、彼此依靠。父亲过世后,他便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虽然旁人总爱拿他们作比较,但他从不在意。虽说手足间难免有竞争,但毕竟血浓于水,再怎样也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没想到哥哥完全不顾他们之间的亲情,执意要和他作对。 「接班人」这个称号对他来说太沉重,他根本没有什么胜利的喜悦,往后的日子里,他的处境只会越来越艰难。 他知道哥哥会不断想办法对付他,直到他想要的东西到手。 再次相遇(一) 程君最近常常恍神,工作老是出状况。过去可以轻松完成的事,现在却变得困难重重。像是接单、送货这些事,只要稍微用心确认,基本上不大会出错。但最近光是搞错订单、送错地址这种事就发生了好几次,客户流失不打紧,传出去的负评才麻烦。 花店中比较需要用心的工作,是花卉的照料。每种花卉可以放置的时间随种类不同有些许差异,一天结束后都必须确认它们的状况,凋了的花要处理掉,隔天再去花市进货,如此日复一日。 但程君最近老是搞不清楚店内那些花的状况,导致进货的数量出错,造成浪费或是缺货的情形。 再继续下去,花店就真的要关门大吉了。 后来在朋友的建议下,程君去看了医生。她被诊断出有忧郁症,医生开了药给她,还建议她休息一阵子,并且要规律运动。 隔天收工后,她决定放一星期的假。她回到住处,回家后就只是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接着她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发现没有想看的节目后又关掉。以前她常和男友窝在这条沙发上看电视,有时候他们就静静地抱在一起看电影,兴致来了就在沙发上做爱。 程君努力克制不去回想以前的事,她回到房间,将衣服脱掉,进入浴室洗澡。她的房间是套房,里面有一间浴室,这里也是过去她和前男友的房间。 这间小公寓是前男友买给两人的爱巢,房子还登记在程君的名下,这里满载着两人的回忆,前男友离开后这些回忆却像针扎般,日日夜夜折磨她。所以最近程君有了脱手的念头,将房子卖掉,搬到新的地方重新生活。 但她终究是狠不下心,连屋内的摆设也几乎不动。 过去这里是各种派对和聚会的地点,他们两人的朋友都很多,所以这里常热热闹闹的。分手后前男友的朋友不再过来,她因为失恋消沉,也很久没邀请朋友来家里玩了。这里变得冷冷清清,有一种人事已非的凄凉感。 洗完澡后出来,她换上睡衣,打开电脑浏览社群网站,她移动滑鼠滚轮,个人首页上各式各样的讯息不断涌现,有亲朋好友的生活动态、商业广告和网路分享文章,因为讯息量太过庞大,她只大约浏览一下,看见有兴趣的才会点进去看。 然后一张照片映入她眼帘,让她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她的前男友和新欢的合照。前男友搂着一个年轻女孩,两人相视而笑,笑得没心没肺。社群网站的交往状态写着「稳定交往中」,日期则是今天。两人想必已经认识一段时间了,那个抢了她男友的贱货今天总算是浮出台面。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真的看见时程君还是十分崩溃。她直接将电脑关机,一头栽进枕头里,拉起棉被将自己整个人裹起来。她无声地掉泪,这个房间里仿佛还残留前男友的味道,她讨厌那个味道,恨不得把自己闷死。 枕头已经湿了一整片,她开始觉得夜晚漫长难熬,不知哭了多久后,她起身,打开抽屉拿出安眠药。 「不行??」程君的手颤抖着,努力对抗那些可怕的念头。 她打开药罐子,将药全部倒入马桶内冲掉。 回到房间后,她吞了一些抗忧郁的药,然后迅速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去哪里她不知道,只要离开那个家就好。她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突然想起不久前发生一夜情的男子,两人自从男子送还戒指后就没联络了。而这段时间她也很少想起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想到。 程君手中有他的电话号码。但她并没有打电话给他,现在的她只想借酒浇愁,什么人也不想见。 程君来到两人相遇的那家酒吧,点了一杯酒后坐着,有几个人过来搭讪,全都被她拒绝了。她一个人坐在吧台角落静静地喝,喝了几杯后有些醉意了,便想就此打住,趁喝醉之前回家。 正准备付帐时,有人走了过来,「小姐,介意跟我喝一杯吗?」 熟悉的声音。程君抬眼看那人,「又是你?还真巧啊??」 两人快一个月没联络,程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 「上次谢谢你,很抱歉??我??」不知是否因为酒精的作用,或是抗忧郁药物的关系,周遭的一切开始变得不太真实,脑中的语汇也组合不起来。 「没关系,我不介意。」男子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你还能喝吗?不行的话不要勉强。」 「行??我还没醉呢??」程君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她发现自己很难抗拒眼前这个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又来喝闷酒?」男子开口,他还穿着西装,看起来刚下班的样子。 「你最近常来?怎么我一个月来一次也能遇到你?」程君巧妙地转移话题,打算喝完这最后一杯后就离开。 「大概一星期一次,看来我们还挺有缘分。」男子啜饮一口,显得放松且自在,「最近如何呢?」他觉得程君今天的情况比上次好得多,至少神智是清醒的。 「托你的福,我好很多了。」程君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其实她一点都不好,确诊忧郁症、开始吃药,在药物的控制下勉强生活,不时对抗放弃人生的念头,现在的她只是行尸走肉,顺应周遭人的期望活着。 而这些不是对一个陌生人就可以轻易启齿的,因为实在太过沉重,她认为不该随便把别人牵扯进来。 「真的吗?那太好了。」男子很欣慰的样子,「我每次来都很期待看到你,今天总算如愿??待会你要直接回家吗?」 再次相遇(二)(H) 面对男子如此直接的暗示,程君忍不住脸红。也许是因为酒吧的气氛加上酒精的作用,上次和这人的激情画面又浮现在她脑海,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和男子在一起似乎可以暂时忘了痛苦,而这就是现在的她需要的,所以她并没有拒绝。 两人很快将酒干了,男子结了帐,两人步出酒吧,程君再次坐上男子的车。车子直奔附近的饭店,男子迫不及待似的,拉着程君进了房间。 程君被用力按在门板上,男子盯着她问:「这阵子有想我吗?」 这句话本身就相当催情,由男子的口中说出似乎放大更多倍。沉稳性感的声音,加上深情的凝视,轻而易举就挑起了情欲。和上次酒醉的情况不同,这次程君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接受男子的挑逗。危险的感觉逼近,但她无力逃开,像被控制住一样。 「怎么可能,我很忙的??」 程君的反抗对男子来说十分缺乏说服力,反而是一种魅惑。 「是吗?一次都没有?」男子步步进逼,吻落在她的颈项上,一只手伸进她背后,在她光滑细致的背游移着。他的手指像带着电似的,引起程君一阵颤栗。 「有想过几次。」程君不想让男子失望,便承认了。而这也是事实,自从那次一夜情后,程君偶尔会想起这个人,虽然现在占据她心思的仍是前男友。 「为什么都不打给我?」明显失落的语气,他可是满心期待可以跟眼前的女子共度春宵,结果她竟然都没再跟他联络。今天他一定要狠狠惩罚她,让她的身体记住他。 男子一只手在她的背游移着,另一只手探进她的裙子里,隔着丝质内裤撩拨着她的花穴。那里已经开始渗出淫水,程君在男子有技巧的爱抚下渐渐失守,她感到腿软,白皙的脸蛋涨得通红。 男子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满意,他勾起嘴角,手指轻轻一勾,程君的内裤就被褪了下来,挂在脚踝边。他将手探进下面那片幽暗的森林,那里非常湿,还不断地冒出淫水。他很轻易便将一根手指放了进去,在曲折的小径中探索。 程君很快就有感觉,男子从她的表情察觉到该刺激哪个地方,「说你有多想要我?」男子一边刺激着她的敏感点,一边问。 程君知道对方想折磨她,但这次状况不同,她并没有喝醉。她不知道当时自己说了些什么,也不想知道,不过要她再说出那些羞耻的话,不如让她一头撞死。 「要、要上就快上,你那里已经??」程君瞄了一眼男子的胯下,裤档的隆起几乎到了极限,似乎下一秒就会把裤子撑破。 男子叹了一口气,停下动作,将手指抽出来。 这下程君更难受了,被撩起的欲望怎可以就这么算了。她咬着牙,暗骂自己的不争气,但呼吸也逐渐变得紊乱起来。 「我、我想要你,拜托别??停下来??」 男子露出满意的表情。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开始一颗一颗解着衬衫的钮扣。 程君看着那修长的手指,想像它们在自己身上游走,以及爱抚私密处的感觉,又心跳加速起来。 衬衫褪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光滑结实的胸膛,双臂肌肉线条优美,腹部是线条分明的六块肌。无论从何种角度看,这都是一具完美无可挑剔的胴体。而胯下那东西的尺寸,似乎从外观就能想像得到。 程君不知不觉中看呆了,直到男子抓起她的手往那里放,隔着布料感受那蓬勃的生命力。 「帮我脱下来吧?」 程君像个被控制住的玩偶,照着他的话解开皮带、拉下拉链,那东西的轮廓逐渐显现,像只巨蟒蛰伏在底裤下。程君隐隐感到兴奋,像个拆礼物的孩子般,慢慢剥下他的内裤。 程君倒抽了一口气。那玩意儿简直是凶器,难怪上次做完后这么痛,虽说要付出代价,但过程中的愉悦也是令人回味无穷。当她沉浸在绮想中时,裙子被撩起,男子将她的一条腿抬起来,将那凶器抵在洞口。 「还记得我们上次做时有多爽吗?想不想再来一次?」男子一边戴上套子,一边用那凶器轻轻摩擦着程君的阴唇。 程君哪受得了这种诱惑,她感觉自己快要炸裂,无处宣泄的欲望让她十分难受,连羞耻也顾不得了。「我、我想要……你快点……进来……」程君羞愧到想钻到地心去,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让男子看见自己的表情。 「你说想要,那就给你了。」说罢,男子便将那凶器缓缓地放入程君体内。虽然里面已经相当湿润,但那尺寸还是让程君忍不住痛叫出声。 男子没有停下动作,只是稍微调整一下姿势,便开始在程君的体内逞凶。疼痛只持续了一下,男子进入不久后程君就很有感觉,跟她记忆中和这人的第一次一样。男子从缓慢的抽插渐渐加快速度,程君被顶到舒服处总会发出若有似无的呻吟,好似在压抑,听在男子耳里只当她是更进一步的邀请。 两人使用站姿做了一会后,男子将程君整个人抱起来。程君急忙环住男子的颈部,好稳住重心。程君背靠在门板上,门板随着男子冲刺发出闷闷的撞击声。 接着男子将她抱到床上,让她面对自己,他调整好姿势,对着洞口又重新插进去。 「觉得舒服就叫出来,像上次一样。」男子在洞口进出,每一次的进入都引起程君一阵颤栗。即使如此,程君还是极力克制自己,而她咬牙忍耐的样子让他更想狠狠欺负她。 随后他又将程君的洋装扯下,解开内衣,在她浑圆的胸部上搓揉着。程君的胸型很好看,一看就知道有用心在维持;大小也很适中,太大或太小他都不喜欢,而程君的恰到好处。 他改用背后式冲刺了一阵子后,两人都濒临极限。程君喘息连连,下意识地摆动腰肢迎合他。过没多久,男子便将滚烫的体液都射了出去。 他将阴茎从程君体内拔出,将套子拿下扔进垃圾桶。两人一起进浴室冲澡,之后又在浴室和床上战了几回合,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 程君整个人瘫在男子身上,一阵睡意袭来,她在男子怀中睡着了。这次男子没有径行离去,天亮之后两人默默地穿好衣服,像有默契似的,各自回家。 欲望消退,脑子也渐渐清醒过来。说到底她也是欲望的奴隶,说什么放不下前男友,结果身体还是很老实,她又有什么立场责怪出轨的前男友呢?身体交欢带来的喜悦毕竟是短暂的,欢愉过后,程君仿佛坠入无边地狱,充满莫名的罪恶和羞愧。 空气中仍隐隐飘散着男子的味道,唇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程君回想起他们之间的性爱,是那么温柔又充满激情。她有些迷惘起来,他们的确是有身体上的吸引力,但也仅止于此吧?她只要好好享受这场游戏就好,其他不作多想。 饭局 万家灯火在黑夜中闪烁, T市一家颇负盛名的酒店内,一场饭局正悄悄地进行,这家酒店属于安远集团,而这场饭局的主导人,正是集团的大少爷──曹骥光。 出席的人中除了曹骥光外,最具份量的人物就属杜九吉,人称啾吉(注:台语「蟾蜍」之意)的黑道大哥。虽然有着亲切又好记的外号,但他可不是什么和蔼可亲的角色。他的外表实在无法让人感到舒服,身材矮胖,挺着晃动的大肚子;脑袋全秃,双眼被肥肉挤压成一条线,发出精明而残酷的光芒。 在大多数人眼中,他是个像蟾蜍般丑陋的存在,却必须基于利益关系臣服其下。 约莫十年前,身为台湾最大黑帮其中一个堂主的啾吉,策画暗杀了帮主,成功夺位。此后的时间,原来帮主的人马被清算,牵扯进去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啾吉就慢慢巩固了他的势力,几乎掌控着T市的地下世界。 在权力和金钱的世界里,他绝对是个佼佼者,否则就不会有目前的局面了──安远集团的大少爷,正努力讨好他,为他斟酒,亲昵地喊他啾吉San 。 他当然知道曹骥光想要什么,过去啾吉一直想跟安远集团搭上线,却因为老董的关系一直不是很顺利。曹安岭似乎不喜欢他、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让他不得其门而入。现在他过世了,机会反而自己找上门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啾吉旗下事业相当多,但他最重视的还是建设事业,原因很简单,因为没什么比工程建设更好捞钱了。只要成功,每次都可以赚进天文数字,哪是其他行业可以比的。 他是来和曹骥光谈合作的。他在砂石业中呼风唤雨,对于工程竞标也很有一套,能和安远建设合作,这块饼可以做得更大。然而他一直无法如愿,因为曹安岭对于像他这样的人不屑一顾。而他的接班人,也就是他的次子曹骥文,基本上承袭了他的作风。 既然无法从他下手,那就得另想办法。当他见到曹骥光时,心里有个声音说,就是他了。事情进展比他想像中还要顺利,曹骥光这个人基本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野心勃勃,却又不肯脚踏实地,加上做事不择手段,只要稍加利诱便会上钩。 敬完酒后,啾吉介绍一个人给曹骥光。 那是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少年,名叫杨临,他是啾吉的养子,现在跟在他身边当助手。 少年年纪轻气质却相当沉稳,曹骥光隐隐感觉他不是个简单人物。传言啾吉疑心重、难以信任他人,能跟在他身边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啾吉低声向杨临交代了几句话,杨临全神贯注地听着,对这个养父毕恭毕敬、全然的忠诚模样。 不知怎地,这个人总让他想起自己的弟弟。 两人交谈结束后,杨临向曹骥光敬酒,说以后有事可以找他。看来是啾吉授权给他处理事情,曹骥光对这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少年总是有些怀疑,但既然啾吉信任他,也只能看着办。 饭局结束后曹骥光很是得意,有了啾吉这个合作伙伴,他在这行将无往不利。他不喜欢父亲的行事作风,脚踏实地、奉公守法那套对他来说是愚蠢和不知变通,而弟弟曹骥文显然也继承了这种风格。 他一直认为弟弟不适合这行,而父亲却选择了他。虽然不明白父亲的想法,但他会证明他是错的,自己比弟弟更适合。而且他还要向世人证明,他曹骥光不需要父亲的庇荫也能闯出一片天。 他和啾吉合开了一家公司「安吉开发」,营业项目基本上和安远建设差不多,啾吉提供资金,曹骥光负责营运。此举相当于出来自立门户,曹骥光在安远建设的持股很有限,分配到的利润自然也很有限。由于父亲的遗嘱,安远建设的股份大多集中在弟弟手上,因此公司决策仍掌控在他手中,尤其是关于盈余分配的部分,他没有太大的影响力。 不如自己开公司,有钱自己赚。更何况还有啾吉这个靠山,有他提供的资金和低价砂石,他们在营建业必定可以拥有一片天。 曹骥光在市区的办公大楼租了个办公室,挂上招牌,开始了安吉开发的业务。 公司开始营运后,曹骥光陆续找了几个负责财务和法律的人,最后又找了一个秘书。他几乎是全心投入工作,反倒是啾吉很少出现在公司,总是由他的助手杨临代劳,联系各项事务。 曹骥光和这个少年的互动也渐渐频繁起来。杨临年纪轻,做事却十分可靠,有一种超龄的成熟稳重。当初对他的疑虑很快便消失,后来连棘手的交易纠纷,曹骥光都可以放心交给他处理。 杨临没读什么书,高中辍学后就跟着养父在江湖走跳,但他跟那些在街头上混的小鳖三不一样,他的性格稳重,有些沉默寡言,但应对进退又十分得体。单从外表来看,根本不会认为他和黑社会有关联。就某个程度来说,他的外貌就像一层伪装,足以让人因为误判而掉入陷阱。 曹骥光不是很想这么说,但杨临的确是少数他认为「长得很好看」的男性。在和他同龄的人中,更显得突出,毕竟曹骥光是三十几岁的人,社会经验丰富,跟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屁孩很难没有代沟。 就像他最近请的那位助理妹妹,连简单的文件都弄不好,做事丢三落四的,念个几句就闹脾气吵着要离职。 像这种人曹骥光是二话不说就请她走人的。请一个帮倒忙的员工,不如自己来做。但他也不可能真的自己来处理,毕竟时间有限,因此询问了杨临的意见,看他是否愿意担任他的助理。 「谢谢少爷赏识,可是??」杨临面露难色,「我不会文书处理,真的很抱歉。」 「??」曹骥光无言,杨临说到底还是个混混,确实不该对他抱着太大期望。 「不过少爷,我可以推荐几个人选给你。」也许是察觉到曹骥光的失望,杨临立刻道。 「也好,拜托找个可靠点的,最好会英文。」 「没问题。」 「是漂亮女生更好。」曹骥光最后又补上。 「好的。」 杨临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然于心的微笑,曹骥光见了忍不住问:「怎么?你认识很多啊?」 「没这回事,少爷,不过您的要求我可以办到,请交给我吧。」 曹骥光想,杨临长得如此俊秀,身材也好,女人应该可以排满整条街了。本来想再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想想还是算了,他对这事也没太大兴趣。 邀请 程君今天心情不错,不久前她收到一个老友的邀约,邀她周末下午在一家咖啡馆见面。这位朋友叫Alice,不但是她少数的知心好友,也是学生时代一起组团玩音乐的伙伴。 这位当年的好伙伴仍走在音乐的路上,她后来组了个乐团,担任主唱和词曲创作,虽然日子过得苦哈哈,却不以为意。这些年她一直四处流浪,寻找表演机会,程君知道她忙,平常也不太会联络她,甚至分手的事也都还没告诉她。 「小君?」 程君转头,多年不见的好友就在眼前,她忍不住冲上前拥抱她。 「Alice!好久不见了。」 两人不顾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尖叫着抱在一起,上演感人的重逢戏码。过了许久,Alice才放开程君,仔细打量她,「天啊小君,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你是不是瘦了???」 程君苦笑道:「三年以上了吧?这几年发生了不少事??先坐下,我们慢慢聊。」 向服务生点完餐后,程君问Alice:「你现在住在哪?怎么突然想来T市?」 「我这几年在中部发展,这次是因为接到T市的活动才会来这边,」Alice递给程君一张活动DM,「今年圣诞夜我受邀在Paradise表演,想邀你一起来欣赏。」 Paradise是T市一家颇负盛名的酒吧,装潢十分气派,场地很大可容纳上百人,店内有一个小型舞台,可让歌手或乐团在上面表演。每年圣诞夜这里都会举办活动,请艺人或乐团来表演,可说是年度盛事。 Alice受邀担任暖场嘉宾,同场表演的都是有知名度的乐团,看来Alice发展得还不错。这和她们当初玩票性质的乐团截然不同,Alice是认真要走这行。 「Alice你好厉害,竟然可以参加这样的活动!」 「我的知名度不高,只能多参加这样的活动蹭人气。」Alice谦虚道,话虽这么说,她可从没放弃过明星梦。 为了达成梦想,她四处奔波,有时还需要朋友接济,有人看不下去,劝她去找个可以赚钱的工作,像是音乐老师之类的。 Alice却拒绝了,她想自己做音乐,而不是教人做音乐。而且她还要站在舞台上表演给更多人看,她跟程君这种半调子不一样。 不过她并不怪程君当初选择退出。所谓人各有志,以程君这种得过且过的性格来看,那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花店经营得如何呢?」Alice问。 「还过得去,我喜欢插花,做这工作刚好。」 程君其实很羡慕Alice,音乐创作曾经也是她的梦想。程君觉得Alice是活得越发光采,相较之下自己实在暗淡无光。 「小君,你后悔吗?想当初你为了接下花店,放弃和Chris一起去美国??对了,Chris过得如何?还在国外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 「怎么会!?你们当时不是考虑要结婚吗?」Alice非常惊讶,当时这两人可是爱得轰轰烈烈。 「他父母反对啊,还威胁他要断绝关系。而且他去没多久就跟别人好上了,我也不必再烦恼了。」程君幽幽道。 Chris家里是做贸易的,Chris大学毕业后,他父母要他出国拿企管硕士学位,然后回来接手家业。当时程君很想结婚,Chris也承诺完成学业后便跟她结婚。 Chris的父母对于他们结婚的事极力反对,甚至威胁要断绝亲子关系。两人只能先把结婚的事搁着,等Chris完成学业回台湾后再作决定。 程君是独生女,父母身体不好,无法再承担花店的工作,如果她不接下来,花店很可能会收掉。程君不愿意看见父母辛苦大半辈子的心血白费掉,更不愿见到他们失望的表情。 种种考量之下,程君最终选择等待,她是真的愿意等Chris回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这段远距离的恋情并不乐观,但那天到来时,程君还是觉得跟死了没两样。 「天啊!小君,你一定很难过吧?为什么都没听你说?」程君的冷静让Alice有些心疼,换作是她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你这么忙,怎可以拿这种事烦你。」以Alice的个性,恐怕会去找Chris算帐吧,程君不希望事情闹大,那时她只想安静地疗伤,谁也不想见。 「别说我了,你这几年过得如何?有男朋友吗?」 「我跟不少人交往过,不过都很短暂就是了,来不及带来给你看。」Alice不好意思道。 「这几年我一直居无定所,到处流浪寻找表演机会,就很难定下来。」 程君了解Alice的性格,她热爱自由、无拘无束,对于感情的态度也很开放,合则来,不合则去,从不拖泥带水。为爱伤神或是要死要活对她都是不可能的事,而她的男人最好也和她一样,否则下场会很惨烈。黏腻的关系对她来说有如洪水猛兽般可怕。 而结婚生子这种事她是连考虑都不曾。所以很多有结婚念头的男人最后都会被打枪,谢谢不再联络。 Alice虽然过得辛苦,但她的生活多彩多姿,她的异性缘极佳,像朵艳丽的花到处招蜂引蝶。追求过她的男人有如过江之鲫,其中不乏条件极好的男人。 但可以和她长久交往的人却不多。程君有时会为她感到可惜,很多在她眼里很好的对象,Alice却选择放弃。 程君没有告诉她一夜情的事,她通常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现在跟哪个炮友打得火热。 Alice也不会过问这种事,这是程君喜欢和她往来的原因之一,就这方面来说,她们是互相理解的。 圣诞夜(一) 圣诞夜这天,程君今天比往常要早收工,她提早返家梳洗打扮,换上一套红色洋装,准备前往Alice表演的酒吧。 街上洋溢的过节气氛,让程君想起去年失恋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年啦…...程君感叹,想到当时要死不活的模样,连自己都感到可笑。当然她现在已经好很多了,积极的治疗加上好友们的安慰,让她不至于走向深渊。 来到酒吧,里面已经挤了不少人,程君望向舞台,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做些准备工作,还没见到任何表演者。人潮开始将店内挤得水泄不通,程君努力往舞台前方挤,好找到一个看表演的好位置。 好不容易卡到一个好位置,正等着Alice上台时,旁边传来声音:「hi,我们又见了。」 这个声音是??程君狐疑地望向声音来源,瞬间寒毛直竖。 「你、你怎会在这里!?」 「你的反应也太夸张,遇到我不好吗?」 「也不是??只是有点意外,你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在不刻意的情况下,偶遇一个人太多次,如果不是太有缘分,就是自己被跟踪。程君不是一个宿命论者,从不相信什么缘分、命定之人的说法。不过这是她第三次遇到这个人了,而且和第一次一样在圣诞夜,想想也挺不可思议的。 「我们真的很有缘分不是吗?」男子微笑道。 程君笑了一下,心想,难道自己真的被跟踪了? 「我今天是来看朋友表演的,你呢?」 Alice上台了,程君想快点结束话题。她今天只想来看表演,没打算做其他事,更何况Alice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解释起来实在有些尴尬。 不过眼前的人好像没打算放过她。 「我也是来看表演的。你朋友是哪位呢?等会介绍认识一下吧。」 程君心中暗暗叫苦。 Alice正在台上卖力演出,程君则心不在焉,一边看表演,一边低声对男子说:「现在表演这位就是了,她是我学生时代的好友,她还不知道你的存在,请你等下就当我们不认识吧。」 「原来我对你来说如此见不得人吗?」男子的表情很是哀怨。 程君的头开始痛起来,「好吧,那你等下可别乱说话,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好吗?」他抵挡不了男子的悲情攻势,加上这么做确实有些伤人,最后还是妥协。 「放心,我不会让你感到困扰的。」男子露出迷人的微笑,「话说我连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程君差点忘了他们连普通朋友都还不是。 「程君,你呢?」 「曹骥文。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手,简单的寒暄过后两人没有再交谈,只是并肩站着,静静地欣赏表演。 Alice组的是三人乐团,一个女主唱搭配一个吉他手和一个键盘手,除了Alice之外的成员都是男的。他们的表演风格偏向抒情摇滚,给人清新动人的印象。 Alice很会带动气氛,表演过程全无冷场,可说是十分称职的暖场嘉宾。他们表演了三首歌,时间不长,但结束后观众反应热烈。 程君在台下看得目不转睛,几年没见,Alice在表演方面是更加精进了,完全没有学生时期的青涩感。想当初她们连上台表演时都还会紧张,忘词、弹错音是家常便饭。 一旁的男子和程君一起全程看完表演,活动结束时已是凌晨,两人等了很久都不见Alice,看来是还在忙。程君暗自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逃过一劫。人潮几乎散去,酒吧也准备打烊了,曹骥文说要送她回家。 程君没有拒绝。 这是曹骥文第二次踏进程君家,屋内的摆设和他初次来时无异,程君请他先坐,自己去了厨房。 「你想喝点什么吗?有果汁和啤酒??没什么好招待的,请见谅。」程君道。 「不会,请给我啤酒吧,谢谢。」 程君拿出几颗抗忧郁药,配些许温开水吞了下去。吃完药后她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走了出去。 程君在曹骥文身旁坐了下来,将一罐啤酒递给他。 「谢谢,」曹骥文接过啤酒,打开喝了一口,「我们已经认识一年了,你还记得去年今天的事吗?」 「记得,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虽然不是很想去回想,但经过一年,失恋的痛苦已不似当初强烈,规律用药,加上朋友的陪伴,程君的生活慢慢回到正常轨道。现在生活中唯一的波澜,反而是眼前这个人。 「你喜欢今天的表演吗?」程君问,今天在活动现场遇到他,仿佛开了一扇可以窥见这个神秘男子的窗,或许那是他们现实生活中除了身体之外的交集。 「喜欢,你朋友的表演很精彩,以后可以找我一起去看。」 「没问题,她知道后会很开心的。」Alice现在还不红,能帮她多拉一些观众也不错。 「你呢?程君,你是做什么的?」 「我现在经营一家花店,是父母留下来的,等等??」程君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曹骥文,上面有花店名字和电话、地址等资讯。 「这是名片,以后有需要可以找我。」程君趁机拉起业绩来,她想曹骥文应该有机会用到。 曹骥文很快收下了。 「没问题,我是营建业的,很常用到花篮、花圈这类东西。」举凡开工动土、开幕乔迁都会用到。 「你有名片吗?」程君问,不想放弃这个建立人脉的好机会。 「我今天没带,下次再给你。」 程君点点头。也许是认为迟早都会知道,她没有继续问关于曹骥文的事,毕竟他们今天也不是来交换名片的。 圣诞夜(二)(H) 曹骥文将啤酒干了,缓缓靠近程君,「原来你是开花店的,难怪你身上总是有一股花香。」他的鼻尖抵在程君的颈边,引发程君一阵颤栗。 程君转头,两人对望。唇很快迭上了,程君手忙脚乱地去解曹骥文衣服扣子,衣襟敞开,性感身躯一览无遗,她忍不住上下其手,在那结实的胸腹上游移着。 曹骥文拉开洋装的拉链,熟练地解开她的内衣,接着袭向她的胸口,在双乳上揉捏着。 接着他将程君推倒在沙发上,埋首于她的双乳间,贪婪地吸取她的香气。他喜欢程君身上的味道,花香混合她的体香,成为属于她独一无二的香气,比他接触过的任何女香都要吸引人。 程君感觉到对方胯下的硬物顶着自己,她伸手去抚摸那硬物,只见那东西越胀越大,几乎要把拉链撑开。为了舒缓一下压力,她拉下拉链,将手探进他的裤裆,隔着内裤感受那东西的形状。 「想吃吗?」 程君点点头,随即拉下曹骥文的内裤,欣赏着矗立在眼前的巨柱。她吞了一口口水,伸出粉色的小舌,轻轻舔舐着手中握着的肉棒。肉棒在她的舌功下越胀越大,尖端开始泛出透明的体液。 她的舌头在那青筋缠绕的巨物上来来回回舔舐着,感受着它蓬勃的生命力。她抬眼看男子的表情,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接着她张口,将那巨大的肉柱含进嘴里。她一点一点地吃进去,但很快就被那东西抵住喉咙,更要命的是,那东西还在变大。 曹骥文露出满意的表情。他将程君的头向下压,好让她含得更深入些。 「咳咳??慢、慢点,」程君忍不住抗议,「你不会希望我被你那根搞到窒息吧?」她的喉咙一紧,赶紧先退出,免得不小心被噎死。 曹骥文将塞入程君口中的肉棒拔出来,肉棒已经成了烧灼的铁棒,蓄势待发,等着惩罚让它变成这样的始作俑者。他将程君的洋装扯下,她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内裤,隐隐透着水渍。 他将灼热的铁棒抵在程君的阴部,隔着内裤摩擦着,那里很快就变得湿透。 程君难耐地扭动腰肢、抬高臀部,想要求更多。 「快点??我想要??」再也顾不得形象,只想被眼前的人填满。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曹骥文说罢立刻扯下程君的内裤,用两根手指拨开花丛,露出粉色的密穴。里面已经湿透了,门户洞开等着迎接他的到来。 曹骥文二话不说抄起棍棒,对着程君敞开的大门长驱直入。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他已经可以说是熟门熟路,该刺激哪里、要用怎样的速度和频率他都完全掌握住了。程君只要好好享受,几乎不会尝到苦头。 他顶了几下程君就求饶了,「那里??不要,我会喷出来!」 「我不介意你喷我满脸。」曹骥文并不打算放过她。 就在程君觉得自己快忍不住时,曹骥文终于停下动作。他让程君背向他跪着,双腿大开、臀部高高抬起。他一向喜欢用这个姿势,不但可以欣赏女人的背和臀部,还有一种征服的快感。而程君漂亮的蜜桃臀更让他兴奋,恨不得连操她三天三夜。 程君达到了高潮,淫液不断涌出,将床单弄得一片湿。 但曹骥文还没出来。程君问:「你要用这个姿势射吗?」 「不,我要用各种方式享用你。」说完又将程君翻了过去,变成侧躺的姿势。 曹骥文抬起程君一条腿,架在自己肩上。他欣赏着程君因为他的动作而晃动的侧乳,过没多久,他也到达最高点。 结束后曹骥文坐在沙发上,程君则枕在他的腿上,光裸的身子上只盖了一件薄毯,「我以前和Alice一起玩过乐团,就是今天我们去看表演的那位。」程君开口,「当时我们是两人团体,我是吉他手,现在偶尔还会弹。」 「你弹吉他?」 「是啊,我还会写歌,虽然写得不怎样就是了。」 「我想听。」 程君抬眼看曹骥文,看他似乎真有兴趣,加上内心蠢动的表演欲望,她二话不说便跑进房间,拿出心爱的吉他。 她弹了一首自创曲,是她最喜欢的一首,而且还没公开发表过,曹骥文是第一个听众。 「弹得很好,怎么不往这条路走呢?」 「你过奖了,我知道自己没什么天份,现在只当休闲娱乐。」程君轻描淡写道,她不是很想提过往的事,放弃音乐一直是她内心的遗憾,每当看到那把心爱的吉他,就觉得难过。 「没这回事,如果这是你真心喜欢的事,就去做。」曹骥文像要安慰她似的。 「不管最后会不会成功,在这过程中也可以得到快乐不是吗?」 程君认同他的想法,这也是她现在还在写歌的原因。 「你呢?你喜欢什么?」她问曹骥文。 曹骥文伸手捏了下她的后颈,手指不安份地撮弄她的发梢,「我不创作,也不会创作,但我能辨认作品的好坏??我相信你可以创造出好的作品。」 「你还没说你喜欢什么?」 曹骥文将手伸进薄毯,搓揉着程君的双乳,「你说呢?」 「你这个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程君没有拒绝他的索求。夜还很漫长,一个人太寂寞了,她现在的确是需要人陪。 身分 程君在沙发上醒来,赤裸的身上盖着一条毯子,而和她共渡一夜的男人已经离去。她起身,发觉自己全身酸痛,仔细看身上还有欢爱过的痕迹。她到浴室去洗了澡,过没多久便接到Alice的电话。 两人又相约见面,找了个安静的餐厅吃饭。 「昨天谢谢你的捧场,玩得开心吗?」Alice问。 「那当然,我喜欢你的表演,你真的一直在进步耶!」 「老实说,这次表演之后,我有考虑要来T市发展??」Alice话锋一转,提到,「小君,你是不是认识曹骥文?」 程君差点把口中的水喷出来。 「你??你怎么会知道他!?」程君一整个惊慌失措,她从没和任何人透露过曹骥文的存在,Alice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昨晚看到你和他一起看表演啊!你们认识对吧?」程君的反应让Alice疑惑起来,她确实看见两人在交谈,而且活动结束后还一起离开。难道说程君不愿意让她知道这件事?他们之间是那种关系? 「小君,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他是谁?」 「他是安远集团的少东,最近还成为安远建设的总经理??你都不看新闻的吗?」Alice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心想程君也太过天兵。 「你说什么!?这是真的吗??」程君正努力理清思绪,虽然一直觉得曹骥文气质出众,肯定不是普通人,但怎样也没想到是这种大人物。都怪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回想起之前对他的态度,程君简直汗颜。 知道曹骥文的身分并没有让她开心,反而感到不安。 程君很清楚富家子弟的德性。 和Chris交往期间,程君认识了不少他的朋友,这些人几乎都是富家子弟。如果一个人对感情的态度是“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那和他们谈恋爱或许是快乐的,不是的话,程君认为少碰他们为妙。 她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曾经她也以为他们可以克服一切困难,白头偕老。 「唉,小君,真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不好??」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他身分的?」 「昨晚我表演的那家酒吧,老板是他的哥哥。我认识店经理,店经理又认识他们兄弟俩,所以我常听说他们兄弟俩的事。曹骥文以前很常去那家酒吧,现在比较少了,我猜是工作忙吧??毕竟他已经继承家业。」 「原来如此。」 「小君,他不是你可以碰的人,自己小心。」Alice语重心长道。 「你想到哪去了?我又没要和他交往??」 「你确定吗?以后的事很难说。」 「别担心,我不会让相同的事发生第二次。」 两人见面后没多久,Alice告诉程君,她会在T市待很长一段时间,圣诞夜的表演很成功,之后有许多邀约找上门来。程君很为她高兴,想不到她真的熬出头了。 只要程君有空,Alice的表演她几乎都会去看。 Alice的粉丝已经相当多,网路上还有她的后援会,Alice也非常了解如何取悦这些粉丝,俨然有明星的架势。身为她的老友,程君总觉得不习惯,但她了解Alice,只要在她面前,她还是原来的她,程君也不会太在意。 自从圣诞夜过后,程君就没见过曹骥文。虽然她手中有曹骥文的电话号码,但总是无法下定决心拨出去。 知道他的身分后,程君就无法这么做了。可能是因为Alice的告诫言犹在耳,也可能是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对于两人关系的进展,程君总是显得顾忌。 接下来的几个月,程君和曹骥文几乎断了联络,Alice那里也没有他的消息。不管曹骥文是不是真的很忙,程君想两人应该是没下文了。 Alice的人气是越来越高,粉丝数直线上升,只差没出道了。相较于她,程君就显得平凡无奇,性格的差异,让两人的人生变得截然不同。当程君在台下和Alice的粉丝一起看表演时,总是有些感叹,即使她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程君一直有个预感,自己和Alice总有一天要分道扬镳。 当她某天在街上见到曹骥文和Alice走在一起时,更加确定这种感觉。 当时她还多看了几眼确认,站在曹骥文身旁那人的确是Alice。当她看见Alice亲密地挽住曹骥文的手臂时,只是叹了一口气。她没有上前去打招呼,而是悄悄离开。 还是当作不知道吧。只是回想起Alice告诫过她的话,觉得十分讽刺。 酒店庆功 安吉开发在曹骥光的经营下,倒也做得顺风顺水,在各项工程竞标中屡传捷报,获利自然也越来越丰厚。媒体的聚光灯又回到了曹骥光身上,当初那些冷嘲热讽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浮夸的谄媚和追捧。甚至有人说安吉开发将打败安远建设,登上营建业龙头宝座。 公司才成立不久便有如此好的成绩,曹骥光很是得意,感觉轻飘飘的仿佛身在云端。啾吉笑得合不拢嘴,还招待大家去酒店放松一下。 酒店小姐不停地献殷勤,这样的场景对曹骥光来说并不陌生。过去他常招待客户到酒店玩,为了赢得工程竞标,他也时常招待政府官员。酒过三巡,沉溺在温柔乡的男人几乎没什么抵抗力,生意就这样谈成了。 逢场作戏对曹骥光来说是家常便饭,几句甜言蜜语就逗得小姐们笑呵呵,而一旁的啾吉则左拥右抱,一手搂腰,一手在大腿上游移,显然是乐在其中,现场气氛好不热闹。 反倒是杨临显得有些拘谨,他过去很少出现在这类场合,最近因为生意成功,加上他已成年,啾吉便带着他一起来,还帮他叫了两个小姐专门服务他。 面对小姐们的攻势,杨临根本无动于衷,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他的反应反而引起小姐们的兴趣,纷纷逗弄起他来。 「你们克制点,他才刚成年。」啾吉笑道,心想是时候让他转大人了。杨临自小就跟着他,凡事以他为重,他这个作父亲的,当然也要为儿子的幸福着想。这孩子虽然忠诚,却少了那么一点人性欲望,当他像杨临这么大时,都不知道交过几个女朋友了。 众人闹腾了一阵子之后,啾吉拿起酒杯向大家敬酒,「这阵子谢谢各位帮忙,事实证明我的眼光不错,曹家大少爷果然很有能力,还有小杨的帮忙??总之继续保持下去,相信打败安远建设是指日可待的事。」 接着他宣布:「接下来,我们要做一笔大的。」 「啾吉桑,你想做什么?我一定奉陪到底。」曹骥光显然很有兴趣。 「你们听过枫林都更案吗?」 「我听说了,政府有意要把T市安x路、永x街口西南侧等六十处划为都市更新地区。」曹骥光说,「现在有很多建商在争夺这个案子,包括安远建设。这是个人人抢食的大饼,我们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啾吉露出赞许的眼神,「所以我们动作要快,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需要帮忙的话就找小杨。」 「现在还在收购土地的阶段,至于能收到多少,就凭各家本事。据我所知,现在安远和几家不动产公司都在计划收购,也开始有行动了。」 啾吉说:「先去探查那边的状况,有什么动静就回报给我。」 「我知道了。」曹骥光说。 交代完事情后啾吉便离开了,他离开后曹骥光让那些陪坐的小姐也离开。等人都走光后,曹骥光看着如坐针毡的杨临说:「真没想到你这么拘谨,偶尔放纵一下有什么不好?」 杨临苦笑,「少爷,您就放过我吧。」对于这样的场合他实在没辄。 曹骥光也不想再为难他,直接导入正题,「对于刚才啾吉说的案子,你有什么想法?」 「父亲很重视这个案子,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但就我所知,那边都是一些老住宅,住的都是公教人员,这些人可是固执得很,没那么容易就让他们卖掉房子的。」 「让我去看看吧,」杨临说,「我会先去探访那边的居民,先不要透露收购的意图,否则有很大机会吃闭门羹。如果需要,我会用特别的方式解决。」 曹骥光知道杨临的意思。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多少见识了杨临处理事情的手段。 「如果可以的话,别把事情闹大比较好。」 「那是不得已的方式,我会拿捏分寸,请少爷放心。」 除了探查都更区,杨临也开始注意安远建设的动向,尤其是现任总经理曹骥文。不只是因为安远建设是他们的死对头,也因为曹骥文是曹骥光的弟弟。 他知道这个人是曹骥光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他还在安远建设,曹骥光的目光就不会停止追随他。所以,他想助曹骥光一臂之力,除掉这个对他们来说最大的威胁。 访客 这天安远建设突然来了一位访客,指名要找总经理曹骥文。访客是一名叫「刘誉成」的男子,自称是不动产公司老板。曹骥文一听到他的名字,立刻请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初次见面,曹总,看来您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久仰大名,做我们这行的谁不认识您呢?」曹骥文和对方握了握手,「您主动来拜访,真让我们??意外。」 更令人意外的是,这位大名鼎鼎的地产大亨看起来非常年轻。刘誉成因为精准独到的投资眼光,总是能赢得先机,在不动产的收购上更是无人能及。 「那我们就开门见山谈吧。曹总,您知道枫林都更案吗?」 「知道,刘老板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想法呢?」曹骥文一边请秘书端来茶水,一边请刘誉成坐下。 「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是要参一脚的。」刘誉成笑道,「我正在寻找合作的建商,安远建设是我们考虑的对象之一,不知道曹总有没有意愿?」 「老实说,我们最近也在考虑和您合作这件事。」 枫林都更案这个人人抢食的大饼,各家建商无不卯足全力,为的就是收购都更区的土地和房产。而刘誉成的公司在收购进度上遥遥领先其他公司,那个地区的物件可以说几乎掌握在他手里。 大家都想和他合作,却没有人成功。这位神秘的「刘先生」让各家建商恨得牙痒痒,曹骥文早就耳闻这件事,正在思考对策,好说服他和安远建设合作。没想到对方却自己找上门来,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 但转念一想,对方为什么会找上他们呢? 安远建设近年来的经营成果并不佳,主要原因在于竞争激烈,曹骥光另立门户抢生意更让安远建设雪上加霜。 如果能得到这个案子,对于公司营收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但高兴归高兴,曹骥文心底总有个疑问。 所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刘誉成的动机现在反而是曹骥文在意的。 「那太好了,曹总,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的。」刘誉成话锋一转,又道,「我对合作对象的挑选是很严格的,除了财务状况和经营能力,企业的格调也是我重视的,而安远建设是我的首选。」 这句话简直正中红心,曹骥文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是我们的荣幸,很高兴和您合作。」 两人握了一下手,曹骥文心情颇愉快,也不急着谈正事,便和刘誉成闲聊起来。 「刘老板您是白手起家吗?」 「是的,和兴不动产是我一手创立的,就在我刚成年的时候。」 刚成年??这么说刘誉成现在也还不到三十岁。眼前的青年简直是万中选一的天才,这是曹骥文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您可真是年轻有为,未来还请您多指教。」 「别这么说,曹总您也很优秀,我们的年纪应该差不多吧?以后叫我Joy就可以了,刘老板听了挺别扭的。」 两人的初次会面十分愉快,刘誉成是个很难让人不喜欢的人,思绪清晰、说话条理分明,加上堪称上等的外貌,给人的印象十分完美。 最后两人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开始讨论重建计画的细节。 之后他们就空间配置、楼层高度、建筑面积等细节讨论了许多次,虽然谈论的是正经事,内容繁杂枯燥,但听着刘誉成的声音,曹骥文就感觉特别放松,连时间的流逝也浑然不觉了。 「同意户的比例似乎还不到标准,我们是否应该放慢脚步,先处理收购的事呢?」 这天讨论告一段落后,曹骥文提到,如果同意都更的住户不到法定的比例,是无法进行都更的。而收购的工作旷日费时,运气好花个两三年,不好的话十几二十年都有可能。光是要说服那些顽固的住户,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个交给我处理,你不必担心。」刘誉成轻描淡写道,似乎不把它当成问题。 过没多久,曹骥文就得知同意户的比例已经达到标准,刘誉成果然没让他失望。 准备工作告一段落,刘誉成提议去喝酒放松一下,曹骥文一口就答应了。他订了间高级酒店的包厢,请人送来高级红酒,就为了好好款待这位地产大亨。 刘誉成是由司机开车送他来的,和工作的时候不同,他换下笔挺的西装,穿着白衬衫搭上休闲西装外套,头发也从梳得整齐的油头,变成俐落的短发,几丝浏海垂落额前,看起来优雅又带着一丝性感。 放下工作后的刘誉成,多了一分从容,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眼角总是带笑。曹骥文为他斟酒,他非常愿意这么做,刘誉成的出现对安远建设来说太重要了,第一次的合作如果顺利,未来他们的前景将是一片光明。 为了谨慎起见,曹骥文暗中调查了刘誉成的身家背景。刘誉成小他一岁,未婚,既不是富二代,也没有什么特殊背景,经营不动产公司快十年。这些资料都十分符合他白手起家的说法,唯一特殊的是,调查结果他的父亲是「不详」。 这让他的身世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知道这些并不会改变曹骥文对他的看法,调查的目的只是想确认他们是正派经营的公司,不会违反安远集团一直以来的原则。 几杯黄汤下肚,刘誉成的脸微微泛红,领口微微敞开,胸口光滑的肌肤若隐若现,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也变得略微凌乱,看起来竟是有些诱惑的味道。 「曹总,你知道安吉开发这家公司吗?」 曹骥文的表情明显变了。 「我哥哥……他也去找你了?」 现在没有人不知道曹骥光离开安远自立门户的事,兄弟俩的竞争也逐渐白热化。 「没错,不过我并没有打算跟他合作,」刘誉成眼里有着深意,似乎在为将来可能的纷争选边站,「他背后有黑道在撑腰,虽然实力不容小觑,但是……我还是喜欢单纯一点的人。」他倾身向前,用暧昧的语气道。 曹骥文回避那过分热烈的眼神,局促地喝了一口酒。曹骥光的背叛是他心中的痛,虽然和刘誉成合作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但想到要和哥哥互相对立,他怎样也高兴不起来。表面上他风声鹤唳,将哥哥的人马全都铲除,但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哥哥能回头。 刘誉成略为错愕,曹骥文的反应和他预想中的有些偏差,没有任何欣喜的反应,反倒是有些不快似的。虽然仍捉摸不定曹骥文的想法,但他没有停止进一步的试探。他为彼此斟满酒,慢慢地靠近曹骥文,「喝吧。」 曹骥文举起酒杯,将酒一口干了。感觉到对方靠得太近,曹骥文默默移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刘誉成很快就接收到曹骥文释放的讯息。他收敛目光,语气也恢复正常。 「祝我们日后合作顺利。」 曹骥文松了一口气,如果他没猜错,刘誉成应该是同性恋。虽然他自己不是,但他这方面的感觉一向很准。他有不少同性恋友人,也遇过同性和他示好,通常在明示暗示之下,他们都会谨守分寸。 但刘誉成跟他们不一样。他们之间有利害关系,这方面的处理得更谨慎些。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闲话家常,聊些创业过程的秘辛或业界里的趣事,刘誉成没有再释放任何暧昧讯息。基本上这还是一场令人愉快的会面。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硬生生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刘誉成有些恼怒地,起身到门外接了电话。曹骥文沉默地坐在沙发上,门外隐约传来刘誉成说话的声音,虽然他极力压抑,但曹骥文仍能感觉到他的愤怒。 一会儿门开了,刘誉成表情严肃,对电话另一头说:「你先处理一下,我等下过去。」便挂了电话。 面对曹骥文他又挂上和蔼的笑容,和方才讲电话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曹总,抱歉我有事得先走了,我们下次再聊。」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曹总你不用担心。」 看着刘誉成离去的背影,曹骥文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调查刘誉成时,曹骥文听到不少关于他的传言,但因为就只是传言,曹骥文并没有选择相信。他认为继续跟这个人牵扯下去,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温泉(H) 这天程君出门喝酒,出了酒吧后她发现自己的钱不够坐计程车回家,因为时间太晚又没有大众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只好自己走路回家。她还穿着高跟鞋,走没多久脚就痛起来,最后程君索性把鞋子脱下来,光着脚走在街上。 程君感到懊恼,这不是她第一次喝到没钱搭车回家,只是得了忧郁症后,丢三落四的情况变得更加严重。夜已深,路上人车稀少,走了一段路后酒也醒了,此时后方传来喇叭声。 程君回头看,只见一部黑色跑车向她驶来,最后停在她旁边。 这部车看着十分眼熟,难道是?? 「这个时候你怎么会一个人走在街上?」车窗降下,里面的人探头出来问道。 车里的人是曹骥文。他还穿着西装,感觉是刚下班准备回家。 「钱不够搭计程车,只好走回家。」程君回道。 「上来吧。」曹骥文立刻将车门打开,示意程君上车。 程君坐进副驾驶座,带着歉意道:「给你添麻烦了,你愿意送我回家吗?」 「不会麻烦,」曹骥文一边开车,一边问,「既然遇到了,要不要一起去泡温泉?」 程君转头看他,「你不回家休息吗?都这么晚了。」 「我不赶着回家,除非你想回去休息。」 「不,其实我也不赶着回家。」能和帅哥去泡温泉,谁还想回家?而且她也很想去泡汤放松一下身心。 「那就走吧。」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街道上,曹骥文又开口,「你去喝酒了?」 「是的,结果不小心把钱花光了。」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可以打电话给我。」 「这怎么好意思?其实多走点路也不错啦。」程君感到困窘,自己犯蠢也就算了,无论如何也不能麻烦到别人。而且趁这个机会运动也不错,医生说这有助于改善忧郁症的病情。 更何况知道曹骥文的身分后,两人之间就生出了一些隔阂。程君很难站在平等的立场与他相处,当然更不会去麻烦他。 车子很快驶离了市区,来到着名的泡汤景点,他们沿着山路往上开,在半山腰的一间温泉旅馆停了下来。由于时间是平日,订房的人不多,他们顺利就订到房间。这是一间景观房,可以眺望都市夜景,房间外有露天温泉,他们可以好好放松,尽情享受两人世界。 两人很快就坦诚相见,他们并肩坐在浴池中,感觉一天的疲劳获得了纾解程君瞄了身旁的人一眼,只见曹骥文闭目养神,在氤氲的水气中更显俊美。 「你来过这里吗?」曹骥文突然开口问程君。 「来过不少次。」但都是跟不同人来的,上一次是跟前男友Chris。 Chris是她刚上大学时,透过朋友认识的。当时她的一个室友热爱冲浪,大一暑假时,她被硬拉着跟她去冲浪。程君是个不爱运动也不擅长运动的人,从小到大最讨厌上体育课,因此外表看起来就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比起在太阳下挥汗运动,她更喜欢待在书店吹冷气当文青。 当时她不知道室友哪根筋不对,硬要她跟着去冲浪,她很少去海边,应该说,她不喜欢海边。大海会让她产生莫名的恐惧,小时候父母带她去海边,周遭游客都纷纷下水嬉戏,而她只敢待在沙滩上玩沙。 因此当室友要教她冲浪时,简直要了她的命。她无法站稳在冲浪板上,一站上去就摔下来,更别说在浪尖上行走。当时她不知呛了多少海水,就快要放弃时,室友同行的友人过来帮她。 那位友人便是Chris。也许是看不下程君的窘样,便好心出手相助。程君发现他是个健美阳光的帅哥,肌肤是漂亮的古铜色,而他的声音轻快有活力,伴随着迷人的笑容,程君常看着他,脑子陷入一片空白。 他非常耐心地教程君冲浪技巧,从最基本的动作开始,最后程君总算可以站稳在冲浪板上。 程君渐渐发现自己不再害怕大海,为了能跟Chris一起冲浪,她拼了命克服内心的恐惧。她总算是学会了冲浪,虽然没Chris那么厉害,但也足够跟着友人一起玩。 某次在大浪上行走时,她不小心栽了,呛了满口海水,Chris跳入海中救她,两人在海里紧紧相拥,Chris凑上来吻了她,她简直不敢相信,Chris竟然也喜欢着她,当时她真觉得死而无憾了。 和曹骥文的内敛不同,Chris性格外向、热爱运动,除了固定上健身房外,假日也会去登山、冲浪。程君跟他交往时,常常也是跟着他上山下海,让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某次Chris带她去玩高空弹跳,当时她从十层楼高的桥上往下跳,底下是水流湍急的河谷。 过程她其实不太愿意去回想,那对她来说只是恐怖的回忆。但Chris就是爱好这类刺激的活动,乐此不疲。 「来这里会让你想到过去的事吗?」 程君的思绪瞬间被打断,没想到她在不知不觉中又陷入回忆。 「多少会吧,抱歉我又恍神了。」 「别想了,人总是要往前看,」对于程君的心不在焉,曹骥文并不以为意,「你从来不打电话给我,但我们总是会遇到,也算是难得的缘分。」 「哈哈??」程君干笑,希望不要是孽缘。 「你那么希望我打给你?」 「我不会随便给人手机号码。」 程君此时却想到Alice,不知道曹骥文有没有给她?不过她没打算过问他们之间的事。 「该说我很幸运吗?竟然可以得到曹总的青睐。」程君意有所指道。 「你知道我是谁了?」 程君点点头。 「恕我孤陋寡闻,之前竟然都不知道你的身分。」 「你知道或不知道都无所谓,这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曹骥文面对面将程君抱起来,让她坐在浴池边。 「你的脚都磨破了,以后遇到这情况直接打给我。」他用指腹轻揉着程君的脚底,帮她舒缓疼痛。 「程君,我希望在你面前我可以不是曹总。」 程君听了之后很是感动,心中的隔阂确实消除许多,但仍没有完全卸下心防。她不知道曹骥文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么说,床笫间的甜言蜜语她通常不会当真。 曹骥文将脸埋入程君双乳间,舌尖在她粉色的乳首周围舔弄,有些急不可耐,像是忍了很久。 程君也感觉燥热起来,她不自觉地张开大腿,花穴隐隐透出水光,里面已经湿透了。她双手环住曹骥文的颈项,似无声的邀请。 曹骥文握着那早已涨得巨大的肉棒,抵住程君的腿心。 他的腰一挺,肉棒前端便没入花穴,他缓缓向深处挺进,温暖湿润的内壁绞着肉棒,让他多次想缴械,但仍然不疾不徐地操着眼前的骚穴。他想看程君沉溺在欲望中、渴求他的模样。 「嗯?啊??快一点??」程君忍不住摆动起腰枝,双腿也紧紧地夹住他的腰。 曹骥文见了之后便加快抽送的速度,若有似无地顶着程君的敏感点。 只见程君的腰扭得更厉害,双乳随着动作晃动,曹骥文露出满意的表情,接着用力顶进深处。 「啊??」程君倒抽一口气,层层堆迭的快感让她有如置身天堂,只见粗大的肉棒在她的洞口进进出出,接着她感觉对方顿了一下。 曹骥文在最后关头将阴茎从她体内拔出,一波波的体液随即喷射出来,落在程君的胸腹上。 之后他们回到房间又用不同的姿势做了几次,才依依不舍地睡去。 隔天一早曹骥文先送程君回家,之后便直接往公司去。 程君的头晕乎乎的,而且全身酸痛,心中不得不佩服曹骥文的体力,在缠着她一整晚后还可以若无其事去上班。但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可以单纯享受肉体的欢愉,没有感情上的牵扯,照理是不会有心理上的负担。 但不知为什么,程君总会想到Alice。那次在街上撞见的画面横在程君的心中,成为一个疙瘩,她不是很确定那是怎样的感觉,也许是罪恶感,她正在上Alice看上的男人;又或许是不安全感,因为她不知道曹骥文的热情是否专属于她。 她心中拉起警报。他认为曹骥文可以是好的床伴,但如果进一步牵扯下去,恐怕会有危险。 这是她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的。如果前男友是滔天大浪,这人就是漩涡,虽然完全是不同类型,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可以让她灭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