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我在德风古道那些年》 第一章:日月逢九,赤晶彩石生圣灵 清露洗尘,松籁净心,肃穆华殿威存,浩镇山河长立。 自德风古道建立,已经过去一甲子,昔年蔺天刑一人抵御强大的外域敌寇,以及斩杀来自六界的妖魔鬼怪,平乱世而尊皇,与制天命、方御衡、夏戡玄等人共建德风古道。 统合百家儒子,建立基业,为儒圣明德一脉立下体系。 如今诸事底定,再逢重阳佳节,众人齐聚圣地之中,一祭先烈。 只见四面墙壁之上,刻有一个又一个名字,皆是这些年来为卫护苍生而牺牲的儒门英烈,一座石碑巍然矗立,吊祭之文纂刻其上。 苍苍蒸民,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 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夫妇?如宾如友。 生也何恩,杀之何咎?其存其没,家莫闻知。 人或有言,将信将疑。悁悁心目,寤寐见之。 布奠倾觞,哭望天涯。天地为愁,草木凄悲。 吊祭不至,精魂无依。必有凶年,人其流离。 呜呼噫嘻!时耶命耶? 从古如斯!为之奈何?守在四夷。 天授仁德,继往开来,明善扬仁,力守天下。 宣扬教化,秉礼持义,守正泽仁,卫护苍生。 祭台之上供有三牲饭菜,三茶五酒,三柱长香青烟袅袅,皇儒无上?蔺天刑亲自主祭。 “我蔺天刑非常幸运,能遇上你们这班老弟,你们每一个,都是我最珍惜的兄弟。 当年说好的一起卫护天下苍生,结果走到最后,把事情都丢给了我们几个。 好了,这次就是来与你们打个招呼,德风古道以后会继续秉持信念,救民水火,宣扬教化。 希望你们这些先烈的在天之灵,能佑护这群后辈。” 重阳之祭本该轻松愉悦些,但蔺天刑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更咽着与自己这些老弟做了交代。 之后的流程,便是众人拜先烈,随后焚祝文。 就在祭典即将结束之际,一股至阳之力自远方横扫而来,所经之处如金乌夺目,气温骤升。 随后,便是群魔乱舞之音响彻天地。 “放肆!好好的日子被搞的乌烟瘴气!” 同一时间,远在德风古道东方数千里外的一座通天高峰之上。 只见一块生有九窍的赤晶彩石,聚无俦天地元气,与天上昊日相呼应,牵引天地至阳之力洗礼自身,欲脱胎化形而出。 九九重阳,阳数相重,日与月皆逢九,乃天地至阳之日。 而此刻恰是正午,万里无云,烈阳高照,乃大地之上火气最盛之时。 随着无俦至阳之力灌入,赤晶彩石散发耀眼光芒,浮上半空。 一时之间,天现二日,至阳之力横扫而出,席卷天下,引得无数妖魔鬼怪自四面八方闻讯而来,不顾自身性命,亦要将那源头诛杀。 妖云滚动,暗能席卷,魔氛笼罩,群魔乱舞之象将正午日光遮掩。 察觉日光被掩,一股莫名的情绪自赤晶彩石之上传出,随之出现的,还有无穷无尽的至极阳火。 阳火席卷天地,将周遭妖魔邪氛尽数焚毁,日光重新照耀而下,然而无尽妖魔铺天盖地,将方圆数百里围的水泄不通 不过数息,周遭日光便被重新掩盖,天昏地暗,唯有西方仍然阳光灿烂。 就在阳火与邪氛不断僵持之际,赤晶彩携滚滚阳火,疾如奔雷,向西方掠去。 无数妖魔鬼怪群追不舍,赤晶彩石为了顺利脱胎出生,全力向西方奔窜,而群魔为将克星诛杀,不惜性命,争相拦路。 察觉无法摆脱,包裹赤晶彩石的阳火再度扩散而出,与群魔厮杀。 正邪极端冲击,使得乌云之中雷驰电掣,好似上天发怒。 黑云压顶,以一敌众,赤晶彩石逐渐不支之际,九窍之中赤光隐现,只见一口赤色剑器横空而出。 坚硬,刚阳,霸道,无坚不摧,绝伦一剑斩向天际,斩灭无数妖魔鬼怪同时,破开层层乌云,引得一缕阳光撒下,使赤晶彩石再得稍许力量。 突来一剑震慑群魔,只见赤晶彩石将剑器收回,继续向西方遁去。 至极阳火开道,无物不焚,哀嚎不断,飞灰漫天,千里奔袭终有尽头,就在赤晶彩石即将重归日光下时,只见突来一掌,再闻 “至极纯阳之躯,留你不得!” 八风共逆,沉威压下,在场妖魔鬼怪直感一阵由衷而来的战栗,无上魔气自天空泻下,引动旱雷天降。 天鸣地吼之间,苦境魔族创造之主,旷古绝世的无上至魔,天魔,巍然现世。 “哼!放肆!” 同一时间,一道掌劲携沛然圣气自西方压境而来,击散天魔掌劲同时,灭尽方圆百里无数妖魔鬼怪。 星河开道,一尊旷世皇尊之影巍然降临,沛然圣气破开层层乌云,引得烈日再照大地 “八方唯尊,群龙伏首,皇天无上!” 烈日旷照,赤晶彩石牵引至阳之力入体同时,再纳无边大地火气,声声碎裂之声入耳,晶石寸碎,化作飞灰。 至极阳火随彩石化灰尽敛,只见一名婴儿自其中孕化而出,随后从空中坠落,被赶来的蔺天刑接住。 而到此时,他也明白为什么动静会这么大了,这婴儿虽是人形,本质上却非人族,其于九九重阳之日纳天地至阳之力脱胎而生,命格、力量、本质,均是不凡。 寻常人族身负如此命格,就已经是一切妖魔鬼怪的克星,更遑论这天生地养之圣灵。 但这些妖魔鬼怪,敢在今天给他闹事,还是在儒门的管理范围之内,显然是不给他面子。 而随着蔺天刑现身,天魔身形当场消散,他此番本便是真元投影而来,这生命如今落到对方手上,他一击不成便没必要再逗留。 重阳之日诞生的纯阳之体,不止生来便克制魔族,妖族、邪灵、鬼族等也都在被克制范围内。 无故树敌实为无智之举,他相信以皇儒无上的品德,不会培养其专门来针对魔族。 第一招出手是立场,再出手便是撕破脸皮,冥界如今局势方定,若是再度启战,对魔族而言实属大不利。 “跑的真快!” 对面没纠缠,蔺天刑也没打算追,反而是先出手将剩余的妖魔鬼怪尽数击杀。 此番动静大是大了点,但是最少也把方圆数千里潜藏的妖魔鬼怪全给钓了出来,若是换到平常,这些东xz的太深还真不太好处理。 因缘际会,也算为苍生除了大害。 而这婴儿方孕化而出,还处于沉睡阶段,加上其特殊性,他也不能置之不理,得带回去让那些老弟帮忙参谋参谋,相较于他,还是制天命他们更有这方面的经验。 第二章:时光偷换,古道长延映儒风 “天授仁德,继往开来,明善扬仁,力守天下。 宣扬教化,秉礼持义,守正泽仁,卫护苍生。” 桌上宣纸铺开,一人执笔着墨,一字一句,尽书其上。 只见玉冠将如火般的红发高束,一袭白底红纹的儒衫,将那属于火焰的侵略性压下,更添几分雅致。 时间流逝,岁月偷换,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一甲子。 一甲子,若是换成他记忆中的世界,早已走过人生大半路程,而放在这个世界,不过一弹指。 他不记得自己过去是谁,不记得过去有什么身份,不记得出生之前搞出来的巨大动静,唯有那庞大而冰冷的记忆在提醒着他,自己可能转世或者穿越了不止一次。 由赤晶彩石孕化,有天神兵伴生,以及烙印在记忆深处的武学、战斗经验,都将他之前身指向一个人——炎帝。 并非是苦境所在这个世界的炎帝,而是神兵玄奇世界的炎帝。 在神兵玄奇的世界之中,炎帝乃神话时代的五帝之一,是赤晶彩石聚天地灵气而成的巨神。 曾为了对抗大神蚩尤的吞天灭地七大限而创出炎武论,号称能破尽天下武学,虽然之后因故未能前往参战。 其生性高傲自负,欲成天地主宰,万神之皇,却因败于玉帝剑下,而只能含恨投身西方火山深渊自尽,烧为灰烬,但元晶灵气经万火洗炼后,化成不死鸟而重生,并创研出九天神皇诀。 以仙禽猛兽命名,共分九式,自称可以与天晶剑诀相匹敌。 在隋朝之时,天神兵阴阳令阴差阳错之下,使得炎帝重现世间,之后在听闻天晶传人重炼天晶之后,更是不惜以赤晶神躯和自身阳火改造炎帝剑,成就天神兵神皇。 天神兵神皇拥有等同炎帝神能的威力,坚硬,刚阳,无坚不摧,其代表的正是霸权。 然而,在炎帝与当时天晶传人的蚀日之战中,神皇确实能与天晶争锋,九天神皇诀的发挥却不尽人意,被天晶剑诀按着打。 虽然蚀日之期使得炎帝功体大减,但也有他没有弄清楚这门武学到底怎么用的因素。 最终,炎帝身亡,死后魂魄重新返回过去,败于玉帝剑下,含恨投入岩浆,化作不死鸟重生。 这是他记忆之中的信息,却没有那份属于自己视角的记忆,或者说他所有的记忆之中,没有那份属于自己视角的记忆,唯有这冰冷的信息。 不过,过去怎么样,对他而言早已没有意义,一甲子的时间,能让一个人改变太多太多,继往开来,活在当下,才是他需要做的。 记忆中的诸多思想陋习,早已被几位长辈扼杀在了萌芽之前,他现在就是一个出身特殊,并且知道的多亿点的普通儒生,至今未能突破先天之境的那种。 所以,现在存在的,只有蔺重阳,也只是蔺重阳。 运功将墨迹蒸干,将毛笔洗净挂好,代表着他此番闭关功成。 而出关的第一件事,便是净手之后,一头扎进厨房。 这次闭关的时间有些长,他得先做点准备,才好去见那些长辈。 ……… 薰风徐缓,古道长延,只见一人手提食盒,熟稔的推开了昊正五道的大门,迈入其中。 德风古道为儒圣明德一脉本部,背后有昊正五道坐镇,在本部之外,尚有东西南北四方支脉据点,东方为仁宇明圣,西方为一笔春秋,南方为文风谷,北方则为奕德熙天。 昊正五道每一道都有一位尊驾坐镇,虽然经常有人上班摸鱼或者直接翘班,但整体流程就是那么个流程,每过一关都能请守关尊驾相助一事,但通关之人的人品必须有所保证。 也就是说,起码要有人帮忙背书,证明通关之人是正道中人。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需要闯关,就比如现在。 “师兄久见了,近来无恙乎?” 第一道内,蔺重阳与眼前这位文质彬彬,儒雅贵气的青年打了招呼后,直接在桌前坐下,熟练的打开食盒第一层,将一碟碟点心自其中取出,放在桌上。 如今第一道的守关者,唤作夏琰,号玉儒无瑕,乃是德风古道主事夏戡玄的开山大弟子。 排资论辈的话,便是他之师兄,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那种,年龄也就比他大不到一千岁。 “但凡你将心思多用在练功上,现在都不是这个进境,就这还想出去走跳江湖,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夏琰语气之中虽多有鞭策,手上却开始煮茶,可见这一幕在过往之中已成常态。 “多谢师兄关心。” 蔺重阳接招回招堪称熟练,同时给两人面前的盏中斟了茶。 若是不相熟之人,必会认为这是玉儒尊驾在出言教诲,但熟识之人都明白,这是他表达关心的方式,俗称刀子嘴豆腐心。 蔺重阳对此表示理解,没有被文曲尽墨?琛奈缺,也就是将来的问奈何,所污染过的德风古道,内部自然是其乐融融,毫无隔阂。 他喜欢现在的生活,所以对方没机会了。 一壶茶尽,两人在交谈之中,将几碟点心扫荡干净。 “这几册书拿去,切记,修行不可懈怠。” 在蔺重阳将瓷碟重新收回食盒之后,夏琰拿出几册书籍交给对方。 “多谢师兄。” 三教自然有三教的优点,不说其他,单说师资力量这一点,就不是寻常势力能企及的。 寻常人阅读典籍也好,修行武学也罢,多是不求甚解,根据记载按部就班。 先不谈典籍与武学的质量,就说没人引导,不仅要多走不是弯路,更是会浪费自身天赋。 典籍还好,被曲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武学若是练岔,轻则经脉受创影响将来,重则走火入魔当场身亡。 当然,享受相应好处的同时,自然要履行相应的责任。 别说德风古道这种三教高高层,就算是平时看起来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分支,也会时常有学子前往各处佑护百姓。 早些年的时候,蔺重阳就见过那样一个人,他说十里八乡好不容易出了他一个成材的,学业有成自是要回去庇佑一方。 “对了,师尊两个时辰前前往昊正无上殿,如今还未出来,还有,后面几位师叔都没在。” 也就是平常没什么人来挑战,才让众人养成了摸鱼与翘班的习惯,再加上方御衡与制天命两位尊驾都要分心照顾支脉,剑儒尊驾也偶尔要去西儒那边帮忙,导致如今的昊正五道,常驻的只有两三道罢了。 “师弟知晓了,师兄,请。” 第三章:玄章天籁,天理不存人欲空 蔺重阳很喜欢现在所生活的地方,所以为了守护好现有的一切,他曾做了一些布置,然后就被拎起来打了顿屁股。 虽然被一顿胖揍,但目的终归是达成了,他说服了夏戡玄,也说服了蔺天刑。 德风古道的遗憾之一,乃是将来因为神儒玄章而产生的分歧,夏戡玄不想引发内斗,不想因为内斗造成儒门的牺牲,更不想自立门户与德风古道相争,最终干脆选择自杀,一了百了。 在数千年后,其佩剑灵霄烛幽在德风古道被八岐邪神点化,附身其后嗣夏承凛,引发了德风古道一系列的悲剧。 但,神儒玄章既是儒门先圣所传,那其存在应当是救世之乐,而非是那种抹除人之善恶与感情的浩劫。 介于当初他无法推断,文曲尽墨?琛奈缺会在什么时候来儒门,所以提前以地门大智慧作为隐喻,给夏戡玄上了点眼药。 事后便被告到了他师父蔺天刑那边,当天便挨了一顿揍,若非他是诸位长辈自小养到大的,有些话今天自口中说出来,人怕是不到明天就从人间蒸发了。 不过,一顿胖揍就能换得德风古道的未来,他觉得很赚。 佛门既然有以魔煅佛的法门,道门既然有兼修太阴无极与太阳无极的法门,没道理他们儒门没有类似法门传世。 依靠洗脑所开创的所谓太平,不过是一个伪命题,不过是野心家达成目的的手段,曲解经典这事在儒门并不罕见。 真要想为万世开太平,只要儒门本心不变,逐渐增加自身实力,逐渐扩大教化范围,比那些虚头巴脑的幻想实在多了。 所以神儒玄章后续的研发路线,便是以摒除杂念、平心静气、神思清明等方向发展,主要用作提高诸多学子的学习效率,降低走火入魔的概率等。 当然,他只是提供了思路,后续有诸多长辈接手,验证其中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用不到他一个小辈操心。 想着早年的囧事,一路行至昊正无上殿之前,蔺重阳反而有些踌躇,万一其中的两位长辈,因为什么事情又发生分歧搞得自杀收场,他当年那顿揍可就白挨了。 其实,当年在事情结束之后,他也反思过,自己是不是太草率,太想当然了。 但他当年才刚开始修行,空有庞大的记忆,人格上还是个小孩,以及那莫名的紧迫感,导致并没考虑那么周全。 也是在那之后,他将一切推翻重新思考,神儒玄章的存在,是否有可能本身是按他想的那条道路草创的,但在完善之后,天理不存,人理不存,只剩下了灭人欲。 不过有了不同角度的观点,以德风古道现在的高手质量,若是有心的话,应当能找到解决方法。 就事论事,儒门的高手数量在三教之中,算比较少的那个,所以,如果有妥善的处理方法,儒门便从此多了一大底蕴。 “在门口站着做什么!要我请你进来吗?” 就在此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殿内传出。 大概意思是,出关第一件事不直接来昊正无上殿,嫌他拖拖拉拉磨磨蹭蹭。 蔺重阳闻言步入殿内,看到坐一起煮茶的两人,放心了不少。 “师父,师叔。” 儒门向来以礼贯之,蔺重阳进入昊正无上殿第一件事,便是向两位长辈欠身行礼。 “此番闭关可有所得?” 夏戡玄一边招呼对方过来坐,一边出言道。 “多谢师叔关心,此番尚可。” 蔺重阳坐下后,一边将层层食盒打开,一边说道 “只待前次请托师父之事完成,便能开始着手破境。” 苦境这个世界,因为规则以及运转方式与其他世界不同,但凡高手,皆讲究天命。 天有其转,若要窥得天命,自然要天人合一。 所以苦境武学,除去部分本身功体特殊的存在之外,都以与天地相合为主,人感悟天地,天地配合人。 因为天地元气充沛,所以在驾驭天地元气之时,举手投足之间便能开山裂谷,甚至在动静之间便能引动天象变化,招式威力极其宏大,破坏力动辄以百里为计。 更有甚者,某些武学必须要有相应的命格,才能练至大成,所以他便以此为借口,送了他亲爱的师父一份大礼。 “哼!有教你的皇天之行还不够吗?” 闻言,蔺天刑板着脸出言道,一副教训蔺重阳贪多嚼不烂的模样。 “用鼎鼎大名的皇儒尊驾的绝学行走江湖,也太过招摇了。 知道背景的不会来招惹我,反而还束手束脚,起不到历练作用。 没听过师父大名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起手第一招就能把对方揉死,也没多少意思。” 蔺重阳对此习以为常,他这师父就这样,看起来严肃、一丝不苟,实际上说话一点都不讲究,就像现在这样,打架也不会手软,念诗更是不押韵,温柔还爱哭,勇敢却脆弱,好讲话却好面子。 很多时候只要有人给递台阶,说点他喜欢听的,就会很开心的接受与配合,然后心里开心表面继续装模作样。 当然,话虽是这么说,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拿捏对方,儒门该修习的那些韬略策论,对方造诣都很高,只是性格使然不屑于使用。 “老大,重阳考虑的确实周全,大家都知道你的绝学很强,但行走江湖要以稳重为主。 初出江湖,留几张强大的底牌,自是有必要的。” 蔺重阳的韬略策论都是夏戡玄教的,所以两人顺毛蔺天刑的造诣,也可以说是一脉相承。 随后,夏戡玄话锋一转,指了指桌上放置的一册书籍,继续说道 “而且,这份武学也是由老大你改进的,用在重阳身上,本质上与你之绝学也是殊途同归,只是用以遮掩身份之用,你该相信自己的能为才是。” “按你说得那个想法帮你重新编好了,自己来拿,还要让我给你送过去不成!” 两人一番顺毛之后,蔺天刑面色重新缓和,他家这小子是众人看着长大的,那天赋众人都看在眼中,课业也都修习的不差,性格上也沉稳,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巴不得想搞点什么大事。 “多谢师父,两位先试试我新做的芙蓉豆腐与槐花糕。” 将书册收起之后,蔺重阳帮两位长辈夹了菜,儒门的课业大多都有些枯燥,厨艺算是他在闲暇时少有的消遣之一。 第四章:天人合一,气走百窍入仙天 在昊正无上殿停留一段时间后,蔺重阳又回归了普通儒生的生活,期间也见到了时常翘班的其他几位长辈。 在修习课业与偶尔外出帮助百姓的生活中,时间又悄然过去了十年,在将一切准备就绪后,便开始了打坐、练剑、听课的三点一线生活。 如此又过了一甲子,在这期间,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一,文曲尽墨?琛奈缺加入了德风古道,凭借优秀的能力,很快便得到了重用,地位节节高升。 其二,一位唤作尹潇深的剑道高手,因为被蔺天刑一招所败,并放下话,对方若是不服气,便来昊正五道找他,之后便开始了共计九百九十九次的挑战历程。 因为身份比较特殊,蔺重阳能翻阅一些寻常人无法翻阅的卷宗,其中有一卷记载,数百年前银宇风暴席卷,打破六界通道,使得苦境秩序大乱。 蔺天刑便是在彼时抵御强大的外域敌寇,以及斩杀来自六界的妖魔鬼怪,平乱世而尊皇。 而齐名的道皇,九天玄尊,甚至尊佛,也都是在那个时期出道,力守天下。 从中推断出想要的信息后,蔺重阳直感一阵棘手,这个时期的苦境只能用乱来形容。 初出江湖寸步难行,再过三年死无全尸的那种乱。 为了保证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自己有插手的能力,蔺重阳决定闭关,争取一举突破先天之境。 所谓先天,顾名思义,便是将身上那股未散的先天之气,通过不断淬炼使其返本还源,调理自身阴阳,最终感悟天命,天人相合。 是谓先天第一境,太极。 成为先天之后,因为能够开始驾驭天地元气,所以不管是寿命还是武学威能,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举手投足之间,便可开山裂谷。 德风古道后山某座小院之中,一人舞剑其中。 弹,挑,刺,抹,削,斩,岁月在剑锋之上悄然流逝,剑式轮转不止。 剑势时疾时猛,时柔时巧,时杂时繁,升腾的气机化作仙禽灵兽虚影,变化不定,如昊日横空,刚猛霸道,似仙禽捕猎,蔑视众生。 正是蔺重阳生来便会的绝学,九天神皇诀。 只见天地元气被剑势牵引,涌入体内,内功运转,尽数化作自身元精生命,以精气壮大气血,以气血承载元气。 气血如江似海,运行之间通达各处穴窍,不断淬炼强化自身,最后共同反哺灵魂,行成周天循环,以促进整体进步。 在苦境这个地方,武力虽不足为持,只会依靠武力与废物没什么两样,早晚是死;但若没有武力护身,那更是废物中的废物,只会死的更快。 不管是蔺天刑传他的那套皇天之行,还是用纯阳掌为借口,以炎武论改进出的玄晖诀,本质上都是操控天地元气,以发出威力宏大的攻击,等境界高深之后,更是能在周身形成护身气罩,让敌人因无法破防而头疼不已。 而似九天神皇诀这般,乃是观摩灵禽猛兽扑击搏杀捕猎所创,在操控天地元气方面远不如寻常的苦境武学。 其武学精要便是对精气神的升华,以及对气血与穴窍的运用,搬运自身气血,游走经脉血肉,强化五脏六腑等,挖掘身体潜能,升华生命本源,淬炼武道意志。 以及配合赤晶之躯,或者说用来强化赤晶之躯的力量。 在理论上,两种武学并无高下之分,只是所走的道路不同,都可直指武道顶峰。 但是苦境这地方,天地元气太过充沛,江湖武林太过内卷,练气的进步速度远超于其他,若非体质特殊,一般没人会惦记这些。 别人练气一百年,天资只要不差,基本上一个太极先天是稳的,你练体一百年... 在这江湖上,能不能活到一百年,还是个未知数,说不定在家练功练的好好的,然后被千里之外两位强者对招的余劲给震死。 是故,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练气之法亦有缺点,便是会因为自身命格的涨落,而导致实力会在一定程度上有所起伏,通俗一点就是容易因为各种原因掉价破格。 而练体之法则没有这方面顾虑,前提是能活着练下去,不然任凭吹的天花乱坠,没实际成果也不过是空谈。 再加上苦境这地方,你若是太过造孽,给苦境添堵,说不定还会专门诞生一个与你相生相克的事物。 跟你纠缠到底,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最终荣获仙山卖豆干雅座一位。 言归正传,九天神皇诀终归是炎帝在机缘巧合之下,凭借其天生神明的本能所创,虽是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对这套武学的定位没有清晰的认知。 在对敌之时,亦是当练气类武学使用,事倍功半,从而使得威力大打折扣,最终被当成了神级武学之耻。 但蔺重阳不会因为找到正确的修行方法,便放弃苦境武学,自己的路终归是要靠自己走,兼容并蓄两者之长是他为自己选择的路。 虽然初期进步比较慢,但越往后走,这条路的优点越大。 天资上佳者一甲子突破先天都是很正常的,寻常人的话,有个百年也差不多能到,而他自修行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两百余年,也该到了厚积薄发的时候。 日出东方,蔺重阳停止舞剑,将神皇收起,随后盘膝静坐,等待时机。 正午时分,烈日旷照,大地火气炽盛,破境之机也随之到来。 先天之气贯通周身,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自周身百窍涌入,灵魂蜕变为元神,开始吸收着涌入的天地元气。 每一个瞬间,蔺重阳身上的气息都在蜕变,都在变强,而他之意识,则“看”到了更深奥的世界。 时间在循环,宇宙在变幻,唯有一团红芒亘古永存。 不,不是红芒,而是太阳,是昊日。 明了这个念头之后,“眼前”景换物变。 广袤的天地宛若大海,一轮昊日悬在海上。 他的身体如鱼儿一般在大海之中畅游,尽可能的吸收着周遭的一切,用以强化自身。 意识却“直视”着昊日,一股难以明了,难以表达的念头,姑且称之为智慧吧,在他意识深处缓缓出现,令他不由沉醉其中。 天人合一,感悟天命。 “臭小子!给我醒过来!” 第五章:境入太始,九天神皇决皇天 就在蔺重阳沉醉其中之时,一声怒喝突然响起,震聋发聩,使昊日失色,使大海静止,眼前一切仿若镜面,轰然破碎,唯剩永久的寂静,以及无边黑暗。 意识在黑暗中昏昏沉沉,不知徘徊了多久,直至一点金色圣芒乍现眼前,意识亦随之清明。 “师父?我成功了吗?” 缓缓睁开的双眼之中,一片茫然,他记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抓住。 不知道别人突破先天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但他这个情况,多少是有些不太合理。 看着眼前板着脸的蔺天刑,他觉得自己的情况好像不太妙的样子,但他现在自我感觉很好,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 “臭小子!自己搞不定不会叫人?” 突破先天之境这么大的事情,一个人埋头练,当他这个师父不存在吗?连个招呼都不打,找人护法很难吗? 若非他察觉日光忽盛三分,后山气息有异,前来查看只能说果不其然,这小子一个人瞎搞,差点天人合一给合出事。 “我可是皇儒尊驾的徒弟,这种小问题就没必要叫大人了吧?” 他自己也没想到,就突破个先天,注意事项什么的都给他讲过,就这都能差点搞大条。 而且,他这个天命...好像全看他自由发挥了,并没有具体的指向。 “哼!差点化道也算小问题?” 话音落,只见蔺天刑曲指一弹,击在准备起身的蔺重阳额头上,同时引浩然圣气灌入其体内,检查是否有恙。 “啊!” 吃痛一声,蔺重阳未及求饶,只觉圣气灌顶,将痛感抚平。 “根基稳固,其他方面也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我就放心了。” “两百一十岁的三境,马马虎虎。” 他见过太多太多人,因为自满而走碌碌终生。 自家小子更是天纵之才,所以他更不希望对方因为自满、恭维等因素行差踏错。 “看现在时间还早,师父你要是没事的话,指点一下?” 就自家师父这傲娇的性格,长辈对晚辈倾囊相授那是理所当然,晚辈想给长辈透透底就死活都不行。 此番正好又是机会,能再借口把根底使出来,给他印证的机会。 怎么说都是另一个世界的神级武学,参考个三招五式,多多少少也能有点收获。 “跟上!” 只见蔺天刑手一扬,空中乍现两道天河,照向两人身躯。 云河极光接引,两人直登九天之顶,苍天之穹。 “好地方。” 仰头望去,星空与昊日宛若就在头顶,极为壮观,蔺重阳周身穴窍自行运转,吸收周遭极为纯净的天地元气强化自身。 他不知道这九天之顶是不止一个,还是现在的九天之顶尚是无主之地,但地方确实是好地方,光照也足。 “把教你的都给我拿出来。” 蔺天刑也正好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成果,能让自家这小子直接破入三境,甚至险些失我。 “好。” 一声应下,真元运转,焚天阳火之中,神皇乍现。 蔺重阳摄剑入手,起手便是皇天之行绝式。 皇天之行! 只见至阳之力席卷而出,宛若金乌夺目,随后挟沛然圣气冲霄而起,化浩然之剑,直斩而下! 反观蔺天刑,同样一招皇天之行,却是起手更精,运招更妙,轻描淡写便将来招破去。 “尚可。” 初交手,蔺天刑内心满意,嘴上却不留情面。 在自己的武学之上,他早已登峰造极,甚至可以说返璞归真。 蔺重阳没被固有想法限制,走出了属于他自己的路,他替他开心。 但正因如此,更不能让他飘上天。 “再来!” 再交手,依旧是皇天之行绝式上手,一招接过一招,一招强过一招。 皇道之末,破! 皇宇之极,破! 皇道神击,破! 皇道神锋,破! 皇宇银河尘,破! “不差,但还不够。” 招式虽利,却是招招失利,蔺天刑翻手拨袖之间,并指成剑,尽破来招,心里越发满意。 “多谢师父指点,接下来要小心了!” 而蔺重阳也从战中收获颇丰,天资再高,悟性再强,施展不出来都是花架子。 “笑话!” 察觉到蔺重阳身上气机开始升腾,蔺天刑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了,生来便拥有传承这件事,对方没有瞒着他,甚至还曾让他一观其中精要。 上次那所谓的纯阳掌,若非这臭小子指天发誓,说就算先圣来了,那也是纯阳掌,他也不会受骗。 但这世上只有长辈疼爱晚辈,老大照顾老小,哪有长辈要晚辈东西的道理。 结果事情还没过去多久,这臭小子又玩这一套,他还不能说什么。 “九天神皇诀!” 蔺重阳周身气机升腾,如苍鹰猎蛇,似金鹏猎龙。 正是九天神皇诀第一层,金鹏折翼! 一只金翅大鹏自身后浮现,双翅开扬之间,引动凌冽罡风,化作无穷剑气,向蔺天刑横扫而去,快不及眼。 同一时间,蔺重阳运剑而上,金鹏展翅,纵横万里,扶摇而起,直上九天。 招出凌厉,转眼便杀至眼前。 蔺天刑巍然不动,剑指疾点尽破剑气,随后屈指一弹,将攻来的神皇荡开,再一掌推出,将蔺重阳击退至十数丈外。 甫交手,以他的武道造诣,自然能看出其中关窍,倾天剑气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杀招还是这一剑,靠肉身力量发出的至疾一剑。 也就是两人之间实际境界差了十八万千里,同境界之内若想无伤接下这招,很有难度。 招式被破,蔺重阳也不恼,他本来目的便是让蔺天刑参考一下其他体系的武学,来印证自身。 毕竟接下来的苦境会不太平静,自家师父那肯定是越强越好,只有足够强,才能尽可能避免一些遗憾。 只见气机再变,一只白色猛虎浮现而出,仰天长啸,气势磅礴。 正是九天神皇诀第二层,白虎剥皮! 蔺重阳掠身再攻,力聚于剑锋一点,剑势刚猛霸道,锐不可当,压境而来。 反观蔺天刑,剑指一挥,沛然圣气凝成一道十丈巨剑,应势出手。 剑气两相摧折,气荡十方,九天之顶剑痕遍布,碎石横飞,放眼望去,如受天灾,满目疮痍。 余劲散至百里开外,云层变得如烈火焚烧般火红。 而这,还是蔺天刑特意控制自己发挥的结果。 先天第二境唤作太素,对应的是引动天象变化。 而第三境唤作太始,每招每式,皆有天地之力相配合。 第六章:活尸之变,武林江湖起波澜 之后就没有之后了,一道突如其来的信息,打断了两人继续打下去的念头。 江湖上出现了莫名的灭门灾祸,听到消息之后,蔺重阳心里一阵庆幸,好在突破的及时。 缔魔剑之乱,德风古道的遗憾之二,乃是太曦神照以地狱鸟一口怨气所化之魔兵,并以被封印沉睡的破坏神厄祸作为掩盖,通过这种方式来挑选所谓的使者。 按他记忆之中的信息,应当是蔺天刑与尹潇深做掉裂天兽之后,尹潇深自感能力不足,给蔺天刑拖了后腿,最终在天纵山庄被缔魔剑蛊惑,从而酿成悲剧。 蔺天刑在施展皇天转命术就尹潇深之后,直接导致自身精气神失衡,每次长时间运功都需要进行调养,间接影响了未来面对八岐邪神之时的战局。 所以,蔺重阳对这些所谓的神,没有一点的好感。 异境的生命就是教养差,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肆意为祸天下,践踏生命,杀人如麻,造成一个又一个悲剧,与其说是异境魔神,不如说是畜牲。 当然,他对天上那班感官也就那样,照如此推算,东皇玄洲的四分五裂,也就在这千年之内了。 昊正五道之内,声声嘶吼自昊正无上殿中传出,殿内层层术法将数道人影缚锁。 只见其双目无神,动作僵硬,似是活物,又似尸体,声声嘶吼自口中发出,周身怨气升腾,除之不尽。 就在夏戡玄等人一筹莫展之际,寰宇震荡,云汉夺目,九天星河破天而下。 “吵死了!你们是来拆我房子的吗?” 一道旷世皇尊之影巍然降临,沛然圣气涌入,一众活尸顿时沉寂。 蔺天刑落地之后,手一扬,蔺重阳身影顿时出现在殿内。 众人一眼便看出其变化,自也猜到蔺天刑先前去做了什么。 蔺重阳没在殿内发现方御衡与制天命的身影,再看多出来的两道身影,一位是夏戡玄的弟子,也是如今的第二道守关者,凤儒无情?映霜清,另一位是交接第四道守关者的侠儒无踪?尹潇深。 没有看到文曲尽墨?琛奈缺,看来他当年的眼药没白上。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就算是再正道的组织,都免不了人情世故,或者说,江湖本便是由人情世故构成。 你能力强,自然可以凭借能力登上高位,但是想真正进入核心一层,可不是单凭能力便能做到。 最起码也得身家清白,有人背书做保。 很显然,琛奈缺的身家一点都不清白,过往的履历虽能背书,但,不够。 而当他看到那几个活尸之时,一股出自本能的厌恶涌上心头,从那扭曲的气机之中,蔺重阳看到了纠缠在一起的贪、嗔、痴以及无尽的怨与恨。 这些“人”已经没救了。 就在那股厌恶感继续上升之时,一只手掌不着痕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做安慰,随后只闻蔺天刑出言问道 “怎么回事?” 自从两百年前,德风古道管理范围内,那些潜藏的妖魔鬼怪因为蔺重阳出生,被蔺天刑又清洗了一遍之后,这些年下来可谓是一片祥和,基本上没什么人搞事。 “自前段时日开始,江湖上突然开始出现灭门灾祸,经调查之后发现,凶手均是本门之主。 而且都是名声在外的仁者贤人,一夕之间变为杀血亲、残同道的暴虐之人。 灭门灾祸出现的同时,这些活尸也随之而现,祸乱天下,杀之不尽。” 作为跟着蔺天刑从六界动乱时期一路走过来的老江湖,夏戡玄可以凭借手中信息断定,这绝不是寻常的江湖争斗,背后一定是有心人在搞事。 事情太过诡异,德风古道方面在查到一定的消息之后,便开始派遣儒生去各方协助抵御灾祸。 “妖魔鬼怪又冒出来了,还有什么发现?” 不管背后是什么人,在这个时候冒出来祸乱天下,很显然是不给他面子。 而对于这种祸乱天下,残杀苍生的妖魔鬼怪,蔺天刑的态度一向是,直接揪出来然后弄死。 不过,这么大个事,他那老友竟然没给他传消息,是对方也不知道,还是看不起他。 “在收拢幸存者之时有收集到一些信息,这些灭门灾祸均有一个共同点,凶手的手上皆握有一口释放黑紫色邪气的长形利刃。 有时是剑,有时是刀,也曾是长戟、长矛。 夏琰他们去查看过现场痕迹,持兵者在完成一场大杀戮后便莫名自尽,并未发现魔兵的踪迹。” 阴谋者杀之不尽,自德风古道建立之前,到建立之后的现在,各种妖魔鬼怪与野心家杀了一茬又一茬。 每次清理完毕之后,总能在不知道哪个角落又蹦出来一批。 在这些年的实践中,夏戡玄得出结论,神儒玄章救不了苦境。 真要卫护苍生,还是得看儒门的硬实力。 “还有一点,我与师妹查验过事发门派以及周围的地脉属性,皆远离阳脉而偏向阴脉。 按照常理来说,如此灾祸理因怨气炽盛,现场却唯有死寂,可能是幕后之人将怨气抽取,炼成这些活尸。”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这一代还是第一次真正参与这种大灾祸,往常之时,都是诸位长辈顶在前面,现在也到了他们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这些活尸也并非是被怨气侵蚀意识,而是真正失去灵魂,唯剩躯壳。 不止是这些活尸,灾祸现场也是相同情况,而且这样的情况不止发生在我儒门治下。” 在夏琰说完之后,映霜清也将自己发现的细节道明,而一旁的命夫子与尹潇深并未发表意见,他们两个是战斗单位,只等蔺天刑做出决定,看后续要如何处理。 “先联系道门和佛门那边,把发现的信息一并传给他们;让各地儒生注意,若有发现便将消息传回,不要自不量力;德风古道上下将重心放在抵御灾祸上,背后之人由我亲自去查。” 事关紧要,蔺天刑也严肃了起来,敢在这个时候闹事,对方不是胆大包天就是实力强大,他不放心他这些老弟去处理 “重阳,这几个交给你了,别给儒门丢人。” 绕开阳脉,不是害怕便是克制,正所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德风古道正好有个天下至阳。 第七章:魔剑魔魇,苍生何辜再遭劫 日月逢九,天下至阳,本便是一切妖魔鬼怪的克星,再加上儒门众人的悉心教导,后续多年的历练,以及本身的特殊性。 既然确定已经没救,那蔺重阳便不会手软。 只见沛然圣气化作升腾的烈焰,将一众活尸卷入其中,熊熊火焰之中,蔺重阳“看”到了全新的信息,这些活尸的气机,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同一个源头。 因为所走的道路比较特殊,再加上自身情况也比较特殊,他对各种气机都非常敏感。 数息过后,昊正无上殿重归清圣,活尸从根本上被焚灭,连一点灰烬都未曾留下。 “这些活尸有一个共同的源头,我能从他们被焚灭时的气机变化之中,看到所指的方向。” 灾祸的源头是裂天兽,而裂天兽的背后是缔魔剑,他知道,但无法解释信息来源,所以只能将能说的先说出来。 同时根据实际情况,给自己争取到同行的机会,毕竟缔魔剑那玩意有些古怪。 如果太曦神照真的盯上尹潇深,那他便只能寄希望于,神皇这支天神兵能发挥它应有的威能。 在神兵玄奇的世界中,天神兵都是神明所创造出来,针对同样身为神明的敌人的武器,拥有几近与他们自身等同的强大神能。 在休眠状态之时,这些天神兵也就看起来比普通的兵刃稍微强一点,最多就是更加坚固锋利。 若是被催动,便是十足的战斗兵器,根据兵主的契合度,将神能发挥到淋漓尽致。 毕竟,认真算的话,他的初始身份是赤晶彩石孕化的圣灵,天神兵神皇的兵主。 太曦神照因为要掩盖身份,不会也不能直接干涉缔魔剑,如果双方真的对上,若是有必要,他可以付出一些代价,将神皇复苏。 当然这一切有个前提,他能争取到同行的机会,不然想太多都是白搭。 “能将其扣下吗?” 夏戡玄一眼便看出了蔺重阳的想法,这孩子哪都好,有时候比夏琰他们这些师兄师姐还稳重,就是思路太灵活。 虽然说在他看来也不是坏事,但偶尔会想着搞点什么大事,容易让众人担心,总归是不太好。 “只有隐约的一瞬间,现在的我还做不到,请师叔见谅。” 在一番细分布置之后,剑儒无涯?命夫子协助镇守西儒,夏戡玄坐镇德风古道,统筹调配。 蔺天刑带着尹潇深与蔺重阳外出,一方面让他们看看生民疾苦,坚定护世之心的同时,用做历练;另一方面便是真正的目的,寻找灾祸源头。 ……… 在众人的忙碌之中,时间转眼又过去了一甲子,在这期间,三教合力将活尸之祸靖平,甚至连活尸的源头,那头像海豚一样裂天兽,也被蔺天刑毙于掌下。 但九天玄尊的信息随后发来,这次灾祸的源头并非是裂天兽,而是破坏神厄祸的配剑,缔魔剑。 果不其然,又过不久,释魔魇之祸席卷而来。 实际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蔺重阳的估算了,现实给天真的他又狠狠的上了一课。 依靠三言两语的信息所推断出来的全貌,还是太过想当然了,终归还是他的人生阅历太浅。 一甲子的时间,他跟着蔺天刑与尹潇深行走苦境各处,灾祸所至,哀鸿遍野,妻离子散,民不聊生。 他们能做的,唯有将有救的救回。 若是已经无法挽回,便只能将其彻底斩杀。 旷野之上,经过三日追逐,尹潇深与蔺重阳终于又追上了一名受释魔魇影响的人。 “是紫光,还有救,重阳!” 被释魔魇影响之人,虽元神仍然在,却被魔魇根植其中,不同于直接握有缔魔剑之人,这种存在会被身体本身的强弱所影响。 就在那人回气不继之时,尹潇深双剑捭阖,将其手上长枪斩断,随后收剑化掌,近身缠斗,不到三招便锁住其天灵。 确认还有救之后,向随后跟来的蔺重阳招呼道。 “玄晖诀?瀑曜天玄!” 起掌运招,力走刚猛,至阳之力灌入四周地脉,暂时改变地势,只见蔺重阳欺身进步,绝式再运 “皇天之行!” 沛然圣气如润物春风,灌入被影响者之躯体,至阳至圣,里应外合,只见丝丝缕缕暗紫色气息溢散而出,瞬息之间便被净化。 “又救回来一个,再苦苦不过苍生啊。” 协助将其身上伤势做了处理之后,蔺重阳收招回气,感慨道。 看来,就算是天宙之间的记载,也是为了维护形象,尽可能轻描淡写。 “放宽心,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尹潇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对方特殊的功体在救灾过程中帮到了很大的忙,免去了很多遗憾。 魔染有三个阶段。 起初,目泛青光,入魔非深,尚存有一半意识,这时只要将其制住,再稍作引导,不久之后便能自我恢复; 之后是目露紫光,此时已是危险阶段,意识不足三分之一,但同样有救,只要搭配至阳地势,以及至圣之招,里应外合,即可净化魔气,唤回入魔者心神; 但至阳地势哪有那么好找,很多时候都会因为山高路远而耽误救治,蔺重阳虽然根基尚浅,但胜在气血旺盛、真元纯净,可以短时间小范围的人为制造至阳地势。 在这些年的救灾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而第三阶段他们并没见过,蔺天刑也没见过,只是九天玄尊发来的信息有所描述。 最终阶段一般都手持过缔魔剑,目露黑红,此程度已是人剑无分,纵然毁了缔魔剑,持剑人亦不能恢复,需得一并格杀。 否则被附魔者便能以自身之躯重铸缔魔剑,与之相斗者,甚至周遭的人与剑,皆会被感染。 “先将人带回安置吧。” 他现在还是太弱了,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救一个是一个,这段时日内,他对先贤的传承与长辈的教导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苍生已然如此,又怎忍心再让其遭劫。 “走吧。” 这段时日被魔染者越发减少了,也不知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一切迎来了转机。 两人扶着昏睡中的人回到了天纵山庄,尹潇深与庄主冀云河是朋友,对方也是深明大义之人,在庄内借出一片地方给儒门安置伤病患者。 第八章:魔剑魔念,神兵神皇破心劫 暗夜时分,结束了一天忙碌的蔺重阳回到屋内,开始打坐静修。 一甲子的相处,他跟蔺天刑合力,把尹潇深的思想工作给彻底做通了。 对方已经真正正视自己,要用剑来保护世人,而不是纠结于那无聊的胜负,在这个前提下,对方被缔魔剑找上的概率应当会大大降低。 现在有问题的反而是他自己,在这个时期,三境的修为还是不够看。 若是他再强一些,是不是就能多救一些人。 若是他再强一些,是不是便不用做什么都如此被动。 若是他再强一些,是不是能将一桩桩发生在眼前的惨事避免。 武力虽不足为持,但没有武力寸步难行,这就是江湖,吃人的江湖。 就在蔺重阳反省自我之际,一口黑紫色剑器悄然出现在房间内。 庞大,邪恶,阴冷,蕴含着无尽怨与恨的魔气,在其剑身之上升腾。 「臣服于我」 「你将获得无敌于世的力量」 「看看那些脆弱的生命」 「只要你将我拔起」 「便能拯救他们」 无形无质的魔音响起,叩动人之心弦。 黑暗,邪恶,却又充满诱惑力的意念,开始入侵蔺重阳对心神。 悲伤,失落,痛苦,内疚,自责,愤怒,迷茫,悔恨,不甘,诸多负面情绪被魔念勾起。 只要他再强一些,更强一些... 不,不对,武力并不是一切,先圣有言,以理服人。 武力只是让别人能够平心静气听你讲道理的基础,若是只依靠武力兴风作浪,那与畜牲野兽有什么区别。 发自本能的厌恶,将蔺重阳的理智重新唤醒,缔魔剑找上的人,从尹潇深换成了他,倒是也可以理解。 毕竟他这段时日是有些消极,但他并不是那种沉浸在消极中的人,那么,应当是缔魔剑早已开始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他。 若非他出身特殊,说不定就要中招了。 但,他有多少斤两自己知道,双方的差距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直达心灵的魔音声声入耳,持续叩动蔺重阳的心弦。 「臣服!臣服!握剑!握剑!」 一招,他只有一招的机会,全神贯注的一招。 一招之后,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只能等师父来救命了,他已经认清现实,这破剑远比记忆中要难缠的多。 “吵死了!” 一声冷喝,蔺重阳双眼猛地睁开,金色的双眼放出璀璨光芒,宛若日轮倒映其中。 沛然圣气并蓄至阳之力,引阳火倒卷而出,将缔魔剑笼罩其中。 「大胆,竟敢拒绝我!」 魔念再升,却是更加强大,宛若天渊的差距,使得阳火摇摇欲坠。 就在此时,蔺重阳从卧榻上起身,一只赤色的奇行剑柄自其心口浮出,右手握住剑柄一拔,一口赤色剑器自心脏之中被拔出。 轰! 坚硬、刚阳、霸道、无坚不摧,随着真元灌注其中,天神兵神皇的威能被激发,功力逼上极限,逆冲的气机将顶上发冠震碎。 焚天阳火席卷而出,惊动天纵山庄的众人。 “好孽障,竟敢在我眼下动我家小子!” 如此强烈的魔氛,方从外赶回的蔺天刑怒上心头,在外边搞风搞雨的破剑竟然藏在自己眼下,还敢蛊惑自家徒弟,真是打灯笼上茅房。 “老大,冷静,你先前还夸了重阳,现在更是要相信他。” 尹潇深赶忙将准备冲入屋内的蔺天刑拦下,与心魔拉锯的过程中,若是被贸然打断,后果不堪设想。 “呼~破剑,等下把你揉成废铁!” 一次深呼吸之后,蔺天刑也知道自己有些关心则乱了,亲手养大的孩子遭难,当师父的怎么可能不担心,但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相信对方。 双目怒睁,锁定着房间,手上极招开始蓄力,蔺天刑保证,只要那破剑敢出来,当场给它报废。 同一时间,屋内的蔺重阳放空心神,神皇剑锋高擎,周身穴窍运转,气血在体内奔腾,焚天阳火不断积蓄,四周的温度被持续抽离,尽数汇于神皇之上。 正是天人相合,时来天地皆同力。 “杀!” 一声开杀,身形瞬动,神皇之上缠绕着凛冽灼热的至极阳火,挟焚灭万物之能,与悬浮在空中的缔魔剑撞在一起。 铛! 阳火与魔气两相摧折,湮灭周遭一切,下一瞬,激发神能的天神兵略胜一筹,将魔剑击飞。 缔魔剑倒飞出去的瞬间,一口血雾自蔺重阳口中喷出,化作滚滚烈焰消散。 屋外,看到倒飞而出的紫黑剑器,蔺天刑极招上手,沛然莫御的一招,挟至圣之气击在缔魔剑之上,只闻一声清脆,道道裂缝出现在其剑身上,却并未将其击碎。 缔魔剑借力而退,蔺天刑紧追不舍,瞬息之间已越过千里之地。 在一追一逃的持续拉锯之中,两者越过无尽山河。 忽然,缔魔剑飞行轨迹一偏,将蔺天刑甩开百里,就在蔺天刑准备运功再追之时,一道银白龙气卷入,将缔魔剑一口叼走,失去踪迹。 天纵山庄之内,尹潇深开始帮蔺重阳运功疗伤,若非他体质特殊,那突破极限的一招,直接能给他蒸干。 “尹兄,师父去追那破剑了吧?” 强行激发天神兵的部分威能,对他造成的影响竟比他想象之中要小,伤的也不是特别重。 当然,这个“不是特别重”是对他而言,也就需要修养个一两甲子,在苦境属于小伤。 毕竟,他不是人啊。 此番确实让他试探出来一点东西,太曦神照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强,他虽然低估了灾祸对苦境的影响,但是高估了这些“神”的实力。 当然,就他现在的实力,人家一根指头就能弄死他就是了。 “你还是先想想等会怎么跟老大交代吧。” 大概协助蔺重阳将功体恢复到五成后,尹潇深出言道。 对方功体太过特殊,剩下的他无能为力了,若是换作正常人,起码能恢复到七成的。 “有什么好交代的,轻伤,无大碍。” 取出一副全新的玉冠,凭借敏锐的武感将长发重新束起,蔺重阳对此毫不在意,只要把人完好无损的捞上岸,对他而言就是血赚。 就是先圣来了,今天也是轻伤,他说的。 “我先去与庄主打声招呼,你趁着还有时间,自己运功疗伤吧。” 对此,尹潇深只想说,不愧是师徒,这嘴硬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第九章:冥帝神愆,西煌佛鬼掀战端 蔺天刑对没追到缔魔剑并把它揉成废铁这事耿耿于怀,然后反手飞信给了他那个不是在干架,就是在干架路上的朋友,九天玄尊。 对于蔺重阳那一剑对天纵山庄造成的破坏,虽然身为庄主的冀云河表示不在意,但蔺天刑在回到天纵山庄之后,还是赔给了对方两口好剑。 在那之后,江湖上再也没有全新的被魔染之人出现,在天纵山庄之内安置的江湖人全部恢复并离开之后,儒门众人也在与庄主告别之后一并离去。 蔺重阳回到德风古道的第一件事,便是挨训。 他能怎么办,乖乖受着咯,总不能顶嘴吧,嘴硬这种属性有一个人有就够了。 顺毛搭台阶一条龙走下来,成功把事情揭过后,蔺重阳开始了漫长的养伤生活。 在诸多长辈的期许下,他把诸如六艺、韬略等课目重新捡了起来,开始修身养性。 生活又回到了练剑,打坐,上课三点一线。 在无事之时,苦境的时间总是非常不值钱,一甲子时光弹指而过。 期间有消息传回,九天玄尊接手缔魔剑后续,毕其功于一役,将缔魔剑连同魔岳剑主一同封印。 对,只是封印。 因其子净龙云潇与九天玄尊关系匪浅,所以在这被人情世故构成的江湖上,被留了一命。 当然,其中可能也有净龙云潇本身,以及九天玄尊查到什么的关系,但具体如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 在那之后,苦境又迎来了一段还算安宁的时光,江湖上虽有小磨擦,却无大战祸。 直至某一日,三光失色,万雷交响,一道异彩自天而降,落在神州以东的海外。 之后,一声惊爆自神州海外传来,神州海外四大部洲之一的东皇玄洲轰然破碎,一分为七。 无边宏力四散而出,引得滔天巨浪向神州东部陆地席卷而来,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幸得诸多高手护持,于海外一阻巨浪,方免除神州大地万里江山尽成泽国之惨像。 后有消息传回,守护东皇玄洲的近神之灵——祌天爻帝,因不明原因一夕之间坠落成魔鬼,曰神愆,号冥帝,天界因此降下天罚,以三光之器制裁,余劲渗透,间接击裂东皇玄洲,分离成长生树、北邪玙、世外天书、飘血孤岛等七大岛屿,原本玄洲之上的金狮皇城亦于也一夜之间消失。 身中天罚之剑的冥帝,仍旧为祸玄洲大地两百多日,后被九天玄尊击败,不知所踪。 不久之后,文曲尽墨?琛奈缺向夏戡玄请辞,离开儒门。 “苍生啊苍生,谁又真正同情过苍生。” 运功将卷宗之上的墨迹蒸干后,蔺重阳将其卷好,以术法封存。 这是他早些年养伤之时养成的习惯,将自己所知晓的江湖大事,功几何,过几何,事无巨细,尽数记录下来。 在当前,时间是最不值钱的,先天人随便打个坐,十数年就过去了,简单闭个关,数十年就过去了,人活着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遥想云海仙门建立,蔺天刑带他去观礼,仿若还是昨天,其实那是发生在一甲子之前的事情。 而现在的他,已经是五百岁往上的少年人了,拥有自己产业的那种。 昔年闲暇之时,他将自己攒了多年的零用钱拿出,开了一家酒楼客栈,做大做强之后,以三成干股为交换,借德风古道的势力开始对外扩展。 生意要想做大做强,还是背靠三教比较容易,有块招牌放着,起码不会有人不长眼的来闹事。 而三教体量庞大,也是要吃饭的,在考察过人品没问题之后,类似的事情基本上都能谈成。 双方也算互利互惠,蔺重阳事先做好了初期的框架,他早年走跳江湖还是积攒了一些人脉的。 开始运作之后,除了偶尔更新一下菜色,升级一下餐饮技术,就没他太多事情。 甚至有学弟对这方面感兴趣的话,他还会把人安排去历练,德风古道这三成干股也不是白拿的,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自家产业。 酒楼的产业稳定之后,他又将存的钱取出一部分,拿去投资整合出版社,给自己搭建了一条稳定的情报渠道,作为备用。 之后,他的生活又回归了三点一线,直至近日内有消息传回,西煌佛界那边与阎罗鬼狱开始交战了。 值得一提的是,魔始被九天玄尊弄死这事应该也是发生在这个时期,竟然没有丝毫消息传出,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蔺重阳重新在桌上铺开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三个名字。 “尊佛,剑宗,天鬼。” 尊佛?宿何年,与他师父齐名的佛门高手,西煌佛界最高领导。 不过蔺重阳不太看得起他,这人...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正所谓尊佛妙计安天下,虽然一生没杀过人,因他而死之人却不在少数,为了彻底搞定阎罗鬼狱,把整个西煌佛界搭了进去,还差点没成功。 唯一的战绩就是此时,与阎罗鬼狱之主,天鬼?暴君啸达成一个横跨百年的赌约。 天鬼?暴君啸,统一阎罗鬼狱大部分部族的绝世枭雄,虽是杀人如麻,却是苦境被绿最高纪录的保持者之一,在与剑宗?长日锟铻两败俱伤之后,被其妻子劫珠冥妃杀人夺位,结束了绿的发青的一生。 剑宗?长日锟铻,一名纯粹的剑人,其信奉的是以取胜为目的,不断精进自身,最终登峰造极。 可惜遇上了凌绝顶,且因为多重原因亦敌亦友,最终被对方一手三式一境困了数千年。 第一次西煌佛界、剑族以及鬼族的战争,将以百年为期暂时告一段落。 既然各方的高层战力互相约束,那他也该出去走走了。 将已知信息重新梳理一遍之后,蔺重阳手指一点,真元化作火焰将桌上宣纸焚灭。 步出房门,在将住所做了一些简单布置后,蔺重阳身形化作赤虹,向淬心殿而去。 横跨百年的赌约,亦是横跨百年的战祸,儒门方面必会派人前往支援。 ……… “杀啦杀啦!” 西煌佛界,西煌佛界,清圣佛光之下,尽是苍生浩劫。 盈耳的杀伐声,掩不住惊心哀鸿,极目的杀生相,看不尽人间炼狱。 人鬼交战,战况持续拉锯,不死不休,已成难解血仇。 第十章:内圣外王,剉骨扬灰有余辜 淬心殿内,夏琰从夏戡玄手中接过情报,大概翻阅了一番之后,出言道 “尊佛前辈还真是慈悲为怀啊,连鬼族都能让他们多活一百年。” 语气之中,尽显三分刻薄,七分不屑。 他觉得尊佛是修佛法修傻了,什么时候了还惦记他那慈悲为怀不杀一人,就西煌佛界那点人手,再加上剑族那一点人手,还敢和天鬼达成一百年的赌约。 一百年啊,得多少人命往进填。 “师兄慎言。” 一旁的映霜清出言提醒道,尊佛毕竟是与他们长辈齐名的前辈,这么在背后骂人家,多少有点不太好。 “什么时候开始,连事实都不能说了。” 夏琰将情报递给映霜清后,继续出言道。 “师父,我们德风古道要出人手吗?” 映霜清接过情报,翻阅过一遍之后,望向了一旁的夏戡玄。 尊佛这手操作,她不太好评价,看自家师父这态度,显然也是对他意见很大。 “天鬼敢答应,谅必是对自身能为有着绝对自信,但不管是为了苍生黎民,还是为了防止战火扩大蔓延,我方都必须出人手支援。” 尊佛这手操作,不是夏戡玄想阴谋论,是他这操作真的不太行。 你西煌佛界缺人,跟德风古道和道武王谷求援啊,还能不帮你? 自己一个人抗下来你倒是动手啊,结果一个百年赌约,直接就僵住了。 这事若是往大了说,德风古道出人那是卫护苍生;若是往小了讲,就是简单的唇亡齿寒。 作为德风古道主事,夏戡玄非是迂腐之人,正因为见过人性之黑暗,他才不介意用阴谋论揣测别人。 “师叔的担心是有必要的,我收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情报。” 赤光一闪,蔺重阳身形出现在淬心殿中。 也就是现在才能看到,昊正五道的守关者会来淬心殿议事,等以后都是主事去昊正五道请人见面了。 在蔺重阳有了自己的情报网之后,有些事情就能合理的往出说了。 “有人看到已经身亡的鬼族,在数日之后重新出现在战场之上。” 这百年赌约,现在看来,应当是西煌佛界对鬼狱的情况不了解,双方高层战力互相牵制,天鬼对自身能为有绝对自信,所以征服不急于一时,而尊佛则是一边想度化天鬼,一边想办法处理鬼族能够复生这件事。 最后实在没办法,才请尚在大乘灵云寺修行的剑宗与天鬼一战,最终封印阎罗鬼狱。 可惜,最终算是功败垂成,鬼狱内部生变,从而导致之后的第二次决战,以及那把自己道统坑没的尊佛妙计安天下。 当然,这只是蔺重阳自己的盲目猜测,并不代表他现在不会骂尊佛,就鬼族这玩意,不给他全超度了留着过年呢? “死而复生之法吗?我会通知一笔春秋方面。” 知道这条消息之后,尊佛在夏戡玄心里本就不高的地位,又低了几个度。 “伤刚好不久就又想出去?” 对于这位师弟的随性,映霜清多少有些羡慕,她个性不喜争斗,镇守昊正五道一来是自身身份的责任,二来是帮父亲分担。 但羡慕之余也有些担心,手边闲暇之时三五日便来闯一次昊正五道的人,怎么可能安分的下来。 “师妹你不用担心他,重阳拼命的手段放眼德风古道也是数一数二,我见了都得暂避锋芒。” “多谢师兄师姐关心,此番前来是找师叔拿一下新的身份凭证。” 若是按身份凭证算,蔺重阳已经是前很多届的毕业生了,但现实情况是因为他身份特殊,所以一直都是在校生。 现在出去走跳江湖,得拿一个在校生的身份凭证。 后续又交谈了一会之后,蔺重阳从夏戡玄手上拿到了全新的身份凭证,又走了一趟昊正无上殿,之后便走出德风古道,向西煌佛界而去。 ……… 人杀鬼,鬼杀人,战祸不断,生灵涂炭。 小树林内,一众百姓急急而奔,其中妇孺老幼皆有。 在他们背后,来自鬼狱的恶鬼们穷追不舍,每隔一段路程,便杀害其中三五人,将其分食。 “大家快跑,不要回头!” “佛祖啊,救救我们!” 绝望笼罩在众人的心头,所有人都在奋力奔跑,慢一步,恶鬼便会索命。 “哈哈哈~” “嚯嚯嚯~” 愁惨的阴风中,是阵阵瘆人的笑声,紧随的鬼影,似是在欣赏猎物最后的反抗。 彻骨的寒意令奔逃的众人寒毛倒竖,宛若见到狼群的棉羊,腿脚开始不听使唤。 就在一众恶鬼玩腻后准备痛下杀手之时,煦风过境,驱散寒意。 随后凄厉之声不绝于耳,痛彻心扉,令众人一时驻足停步。 眼前所见,怵目惊心,背后哪还有什么恶鬼,唯剩残肢断臂与无数焦骨,自空中撒落。 众人被眼前之景所震撼,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恶鬼也会害怕啊。 “向东三十里处有儒门建立的站点,你等可以直接前往。” 温和的声音自风中传来,提醒众人此时尚要逃命,众人对着空地一番感谢之后,便急忙向东而去。 就在众人离去之后,一道身影出现在某棵树冠之上,手中阳火升腾,将又一团鬼魄焚灭。 蔺重阳来到西部武林,已有数十年,除了初期打探情报之外,他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如今日这般,猎杀鬼族的同时接应百姓。 鬼族既然能残杀人族,他亦能残杀鬼族,对于这种死有余辜的贱骨头,他从来不用常规手段。 杀鬼灭口,挫骨扬灰,焚灭鬼魄杜绝其复生之机。 只有你手段比他们更凶残,他们才会害怕,才会退缩。 当然,不止是鬼族,借机搞事的败类他也杀了不少。 就算尊佛这操作再离谱,三教还没倒呢,就开始在暗中投靠鬼族,借鬼族之手排除异己,出卖同类。 这种人留着也是浪费资源,不如提早转世,下辈子说不定能学乖点当个好人。 所以,对现在的他而言,如果杀人能将问题完美解决,那他完全不介意,甚至乐意杀人,杀鬼也是同样。 跟那些视人命如草芥、整天想着争权夺利的废物谈黎民苍生,他们也听不进去,唯有以杀止杀,以暴制暴。 目光扫视,确定百里之内没有另外的鬼族存在之后,蔺重阳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第十一章:灵曜腾光,噬照参霞御儒风 “巍巍鬼族,百世雄立,铮铮我族,千秋不灭!” “巍巍鬼族,百世雄立,铮铮我族,千秋不灭!” 鬼族在苦境的某座驻地之内,只见一人立于点将台上,身披银甲,手持骷髅镰刀,扫视着下方振奋的鬼卒。 粗犷的外型不怒自威,口中念念有词 “又一队鬼卒没回来,妈的,一群废物!” 其唤作镰疯,乃是天鬼?暴君啸麾下将军,在双方高端战力互相牵制的现在,负责部分兵力的调度。 本来他没有这么暴躁的,但是来了苦境这六十多年,让他越来越暴躁了。 剑族也好,西煌佛界也罢,都不过是土鸡瓦狗,负隅顽抗。 但在这种前提下,他手下的鬼卒已经换了好几茬了,他们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找到。 查探得回的结果,只有满地焦骨,极其凶残。 杀鬼不过头点地啊,鬼魄回了鬼狱又是一条好汉,但是这些身亡的鬼卒连鬼魄都没留下。 天鬼震怒,幸得丞相为他求情,才得以留下性命。 双方高端战力互相牵制,查出幕后之人的任务便落到了他身上,正好将功折罪。 然后他三十年内没有丝毫建树,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到,但凡有点蛛丝马迹,他都能想办法把对方揪出来做掉。 镰疯越想越不耐烦,似乎是火气上来了,感觉周围的温度都高了不少。 “将军,周围好热啊。” 突然上升的温度,令镰疯身边的鬼卒忍不住出言道。 ”妈的,还用你说?老子知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镰疯定神一看,只见一股炽热的气机倾天而下,使得面前的景象都出现了扭曲。 突来的发现,让其后背一寒。 若说太始之境是被动与天地相合,天地如海而自身如鱼,只能随波逐流;那太初之境便是以自身气机充斥天地,天地如海而自身如山,能在海中争得一席之地。 “将军,太....太阳,两.....两...两..两个!” 扭曲的景象之中,鬼卒抬头望去,只见热浪翻滚,天现双日。 “嗯?妈的!什么人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眼前异景震慑在场众人,镰疯震惊之余,更是怒火袭上心头。 这种虐杀鬼族,视鬼族骄傲于无物的狂徒,他镰疯倒是想会会。 话音落,只见金乌坠地,霎时哀嚎遍野,再闻 “振乌腾日燃炬火,噬照参霞御儒风;灵循百转千晖过,煴光映世双曜恒。” 至阳之火倾天而下,现场鬼卒不及反应,鬼魄与身上血肉尽化飞灰,唯剩无数焦骨跪地,似是忏悔,似是臣服。 一人自天而降,赤发高束,身着白底赤纹儒衫,在火焰之中极为醒目,使焚天之火添了几分森冷。 沉威压下,点将台首当其冲,陷地三寸。 “原来你就是凶手!给老子报上名来!老子倒是要看看,是哪方人物敢与我鬼族为敌!” 眼见无数鬼族惨死,镰疯无视本能的危机预警,出言怒喝。 “我只是一名路过的普通儒生,你想必是没有听说过的,况且魂飞魄散之鬼又如何记得住人之名字。” 若非前段时日有所进境,蔺重阳还真没有把握孤身一人前来,此地已经处于鬼族占领的腹地,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危险的。 他在动手之前,已经将周围可能会来的援兵剪除,亦没有感应到生死危机,便只希望尊佛那边足够靠谱,真能把天鬼限制住。 四境与五境的差距宛若天渊,行走江湖贵在有自知之明啊。 “你放屁!” 话未落,只见镰疯一提鬼元,运使骷髅镰刀疾杀而来。 却见蔺重阳巍然而立,气机随心而动,使阳火倒卷而回,化作数道剑气。 一格一挡一照面,镰疯持刀之臂化作焦炭,被齐根斩下。 锥心之痛深入骨髓,焚烧元神,再加上一臂被断,其身形顿时不稳,跌落在地。 “怎么?鬼族可以肆意杀害人族,就不允许他人以相同的手段,作用在你们身上? 也不怪正道中人除魔卫道,而是你等实在该死啊。” 周遭天地元气已尽被他之气机充斥,蔺重阳也不担心这鬼将逃走,观此地建制,对方在阎罗鬼狱之中地位不低,却只有这般实力。 那么可以确定,鬼狱所倚仗的不过是能死而复生,高端战力只有天鬼一人。 但这排兵布阵却是另有其人,一道蓝色身影自蔺重阳脑海中闪过。 阎罗鬼狱的伏家,现在的伏字羲,将来的鬼麒主,所谓的三界第一鬼智。 作为鬼狱的贵族,天鬼的辅佐,在鬼狱担任类似丞相的职责,对方能力是有的,但鬼狱那地方太小了,限制了其眼界,也限制了其发挥。 当将来天鬼身亡,其为了能够活命,离开鬼狱之后,虽然开阔了眼界,有了发挥的空间,却陷在鬼族、邪神、血亲,三方的漩涡之中,最终以死解脱。 这人说他强吧,智者不该有的东西伏字羲全占了,不仅重视感情,而且底线甚高,立场也足够坚定,双方交战至今甚至都没出什么毒计。 但要说他弱吧,将来在背后策动诸国发动血河战役,导致生灵涂炭人鬼相残,又开启阴界入口,造成群魔乱舞,使得天地人三界大乱,为精幽之战奠定基础,甚至还把幽界的原始魔君绿了两次还没被打死,履历相当好看。 起码放到现在,蔺重阳自认自己跟智者丝毫不搭边,对方要是算计他,那他也没办法。 但若是双方碰上,那就看谁的实力更强,他不介意提前剪除一个祸害,若是碰不上,那也正好省事。 “呸!人族又如何能与鬼族相比!但你比老子强,今日死在你手上,老子无话可说。” 镰疯重新站起身来,话里话外虽然依旧粗鄙,但也有几分气节。 足以见得,天鬼统治时期的鬼族,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可取之处,虽然没什么用就是了,毕竟侵略在前,为祸苍生在后。 杀人者人杀,因果业报,自有其定数。 “杀你之人,腾光灵曜?蔺重阳,若有来生,切莫再作恶。” 话音落,念瞬动,剑气袭身,斩鬼身,灭鬼魄,人不留行。 唯有熊熊烈火,见证着发生在此地的一切,跪地焦骨随着火焰燃烧化作飞灰,洒在这异国他乡。 第十二章:人鬼之子,交错时空补憾恨 夕阳开始西沉,蔺重阳走在林间,盘算着此行所得。 根据这些年的经验,大致可以推断出鬼族目前可以动用的战力,除了天鬼这一尊五境高手之外,中坚战力均为三境及以下,那些他所熟知的名字并未出现在战场。 已有的信息显示,鬼狱之前处于部落分治,直至被天鬼征服大部分,那么此战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看成是鬼狱内部的矛盾转移,同时还要留下相应的战力防止其他地界搞事。 此局到现在,已过泰半,他这些年剪除了鬼狱不少兵力,加上此番动作之后,鬼狱那边不出意外的话,大概率会收拢兵力准备决战了,而苦境方面,剩下的部分就看尊佛后续如何说服剑宗出战。 理论上来说,儒门已经可以进行下一次战争的备战了,毕竟阎罗鬼后可没天鬼这么耿直。 江湖也好,三教也罢,没那么光正伟,但也没那么黑暗,太过追求所谓的非黑即白,只会适得其反,所有的一切,说到底还是“人情世故”四字。 就像夏戡玄所言,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往阴谋论那边想,而是事实发生如此,不得不令人深思。 很多时候,深入思考一番并没有坏处,防人之心不可无。 此回开战至今,天鬼并未动过一笔春秋所属的势力,可以看出对方的首要目标,还是拦在其门前的西煌佛界。 尊佛方面由他去吧,这老和尚没救了。 但事情发生在一笔春秋附近,不管尊佛是否求援,德风古道都会出人,一方面是不希望鬼族势大导致战火扩张,另一方面则是不忍苍生遭劫。 所以儒门大部分人都是接应与收拢百姓,似这般遮掩身份之后,以极端手段猎杀鬼族的,也就只有他一个。 若非他先前有所经营,如此行径怕是会影响他在同门之中的形象,倒不是说杀鬼族不对,而是在儒门中人看来,手段有些过了。 若是能毕其功于一役,手段过一些也没什么,一了百了才是最好的。 如果不能,那一些手段更是必要的,若是不把他们打怕,不杀到他们胆寒,鬼狱回头恢复一下实力还敢整军再战。 这个世界的野心家就这德行,思想都是“别人失败了那是别人太愚蠢,换我上我肯定成功”。 可惜因为信息不全,现在还做不到除恶务尽。 这要是换到德风古道的地界上,蔺重阳可以指天发誓,他师父可以让天鬼今天竖着出鬼狱,明天横着躺回去。 归根结底还是尊佛这老和尚有毛病,很多长时间的战争,不是领导人思想僵化,就是整体能力不足,尊佛全占了。 就在蔺重阳盘在心里一边盘算着局势,一边贬低着前辈之时,数百丈外的动静传到了他耳中。 “鬼小子,你终于被我们追到了哈!” “你们,你们别这样欺负我,我并没有惹到你们。” 察觉到动静,蔺重阳将武感外放,只见视野之中,一个黑脸的小孩被另外三个小孩围堵。 此地已属安全区,因未被鬼族侵扰,所为没有丝毫战火的痕迹。 而看到被围堵的那个小孩之后,他只想感叹一句,经常卫护苍生的人,运气一向不会太差。 其身上的气机虽然微弱,但以他现在的造诣,自是可以推断出对方身份,现在的人鬼之子,未来的人觉?非常君。 这是一块好材料,虽然在此之前他没有惦记过对方,但既然被他给遇上,那他现在惦记上了。 ……… “哈?什么没,你的脸生得那么黑,看起来脏兮兮的,很刺眼,这就是惹到我们啊。” “你们!我天生这样,你们不能怪我!” “不怪你,要怪你爹娘吗?该不会你爹娘也这么黑吧?” 唤作黝儿的人鬼之子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好像不喜欢他,所有人的都欺负他。 他无法理解,鬼大叔为什么送他来这里,明明他、鬼大叔、长毛仔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 当他准备再开口反驳,却见之前欺负他的三个人都变了脸色。 “红毛鬼啊!” “红毛鬼来了,快跑快跑!” “救命啊!你们两个等等我!” 在黝儿不解的眼神中,方才还非常嚣张的三人落荒而逃,仿若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红毛鬼?红毛?鬼? 黝儿僵硬的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只看到了一名红发的温和青年,并没有所谓的鬼啊。 这一刻,他明白了,或许在那些人眼中,他们这样的存在都是异类吧? “看这个天气应当是要下雨了,快些回家去吧。” 在赶来之前,蔺重阳特意调整了自身气息,虽然说刚杀完人没有多久,但学的那些课业他可没有忘记。 他对眼前这个幼年非常君很有兴趣,这是一块好材料,天赋相当不错,能力可以锻炼,只要拐回德风古道,不出十甲子,儒门再多一位顶梁柱。 至于说什么九天玄尊,不会教徒弟可以不教。 就像某位万碎爷一样,不会打铁可以别打。 浪费。 “我...我没有家...” 在面对这位被称为红毛鬼的青年之时,黝儿久违的体会到了温暖,就像早晨的阳光打在身上。 虽然暖洋洋的,却让他有些自惭形愧。 “那,你愿意跟我走吗?去一个不会有人欺负你的地方。” 反正已经教了他这个圣灵了,蔺重阳相信,自家师父不会介意,再教一个所谓的人鬼之子。 “我...能吗?” “这要问你自己是否愿意。” “我愿意。” 在这个所有人都不喜欢他、欺负他的世界,突然出现一个在他人眼中一样是异类的存在,并且对方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对待他,对此时的黝儿来说,这便足够了。 对方是什么人,是否有其他目的,这些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他只想要一个不会用异样眼光看待他的人,带他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环境。 在交错的时空之中,在蔺重阳与黝儿看不见的地方,一道身影静立在哪里。 只见其一头乌亮直发,掺杂几缕暗红挑染;一袭黑色长袍,点缀几束赭红流苏;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是冽红角,也是习烟儿。 他毅然决然进入这逆流时空,只为再见觉君一面,只望在他生死交关之时,自己能陪在觉君身边,共生,同死,无怨,无悔。 即便前生觉君枉负了他,他都深刻了解,觉君内心的天人交战,那份挣扎不会骗人,真真切切。 但回溯的时空所展现的,与他所了解的可谓是大相径庭。 第十三章:苍生淳朴,客栈龙门因缘会 “雨云来得这么快吗?” 眼看着自己刚拐到人,天际便响起震震闷雷,蔺重阳眉头一皱,把手搭在黝儿的肩膀上,随后出言道 “等下别害怕。” 这附近好像有他的产业来着,脚程快一些的话应当来得及。 “啊?哦!” 黝儿还未反应过来,便发现脚下陆地离自己越来越远,四周的景物都在疾速后移。 而交错时空的冽红角看到离去的两人,亦紧随其后,欲一观究竟。 ……… 哪怕日渐西沉,这间唤作龙门客栈的地方,依然人气不减。 远离战火的后方总是要繁荣一些,但江湖上人来人往,消息却也不曾落后。 “你们听说了吗?那位猎杀鬼族的高人最近又出手了。” “杀的好啊,凭什么只能他们鬼族杀我们人族。” “哈哈哈,听见到的人说,那些鬼死的可凄惨了。” “死的好,回头我得放炮庆祝一下!” “哼!鬼也有怕的时候啊!” “可惜命只有一条,这种入侵者就该杀他们千次万次啦!” “真是便宜他们了!也不知道战事何时能结束。” “莫慌,要对三教的高人有些信心。” “唉~” “喝酒喝酒,今天我做东,掌柜的,再来两壶百里闻香!” 江湖人就是如此,上一刻还在讨论时事,下一刻便开始担忧未来,或许偶有热血上头,打算去前线做些什么,最终败给现实,将一切寄托在酒中。 说他们愚昧也好,淳朴也罢,起码不用生活在战火之中,终归是幸福的。 不远处的另一桌,一人边逗弄着怀中的小猫,一边听着客栈中来自各方的情报。 只见其相貌年轻俊逸,衣衫低调奢华,背负剑袋,非是寻常之人。 江湖人所谓的现场他去查看过,残肢断臂,焦骨满地。 手段虽极其残忍,但不得不说,干得漂亮。 他游历至此,眼见人间祸劫,却也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可惜他境界虽然足够,却不擅战斗,只能帮前往支援的江湖人修缮一下兵器,也算力所能及的做一些贡献。 不过相较于道听途说的江湖人,他发现的线索更多,能做到如此地步,必定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 “喵喵,来试试这道松鼠鱼,我与你讲啊,这家店菜色可谓一绝,等以后回了南域你就吃不到了。” 将小猫放在桌上,江南春信先给对方取了一只碗,一边为其夹菜,一边介绍着各种菜色。 同时也在心里感叹,这家店的老板财力与背景都非同一般,他这些年游历各处,大部分地方都有分店,可惜南域那地方太偏僻了。 “喵呜~” 小猫用猫爪拍了拍江南春信的手背,似是在赞赏他的上道。 “哈~慢点吃,不够再给你点。” 于江南春信而言,人生在世无非吸猫,唱歌,交友,铸兵,做道具。 外界的震震闷雷并没有影响到客栈内的人,能出来行走江湖的,住客栈的钱还是有的。 就在雨从天降的前一瞬,两道身影进入客栈,出现在江南春信的视野之内。 哪怕客栈之内嘈杂,他依旧清晰的听到了掌柜如何称呼对方,大头。 另一边,蔺重阳让人带黝儿去洗漱后,将目光投向了另一股气机的主人。 在踏进客栈之前,他便从周围的气机判断出,其中有不下于他的高手,而对方亦察觉到了他之存在。 他们都是这海中之山,如果不加收敛,呼吸之间便能引动周遭变化。 但就算收敛,山还是山,本质不变,仍会被动的接收海水传达的信息。 当第二座山出现,海水的流向以及所产生的浪潮,都会有所变化,而这种变化瞒不过当事人。 一丝气机在无声之间短暂交锋,随后各自消散。 “看兄台一人独坐,是否介意与我拼一桌?” 在柜台处点了菜付了钱之后,蔺重阳来到了江南春信所在的桌前,通过先前的气机交锋,他可以确认对方非是奸邪之辈,亦非是出自三教,同时还是个高手。 满足了他拐人的所有条件,哪怕不成,大家萍水相逢因缘际会,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哈~我可不是孤身一人,还有他呢。” 若想在这江湖上活得久,招子就要放得够亮,同时实力要有,人脉要广,行事要低调,还要学会改换身份。 江南春信指了指桌上的小猫,随后请蔺重阳入座。 “不过,因缘际会共拼一桌自无不可,在下江南春信,还未请教兄台姓名。” 一身装扮低调之中充满奢华,面料配饰都是一等一的上品,以及这毫不掩饰的儒门制式,能在苦境四处开分店的场所,背后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哈~兄台倒是个妙人,在下蔺重阳,当前就读于德风古道,如江南兄所料,算是这客栈的老板。” 模样并非是记忆中的模样,名字和这习惯可是与记忆中一模一样,汤问梦泽的高材生,与校长是同事,从建校开始读了数届才毕业的那种。 得知对方身份后,蔺重阳也熄了挖墙脚的心思,但朋友还是能交的。 对方既然对他身份有所猜测,他也没必要故意隐瞒,徒增不快。 “原来是德风古道高材,怪不得年纪轻轻便能创下如此基业,在下来自南域,就读于汤问梦泽。” 两人在桌前随意的交谈着,确认正邪之后也多了几分随意,聊的也深入了一些。 比如说一起吸猫,一起吐槽尊佛,分析局势,感叹苍生悲苦,两人也是一见如故,一个本身就性格跳脱,另一个也不是什么安稳的人。 直至蔺重阳点的菜被一道道送上桌来,同时黝儿也洗漱完毕,来到了桌前。 “这位小兄弟是?” 江南春信也没介意黝儿的面容,毕竟严格来说他自己也是块铁,他反而是有些好奇,这种好苗子对方是从哪找的。 “是在下的师弟,黝儿,这位是江南兄,你唤他江南前辈便可。” “蔺兄你过分了啊,小兄弟若是不介意,一样唤我江南兄就可以。” “啊?” 江南春信的自来熟,让黝儿有些不知所措,随即求助的眼光望向了身旁的蔺重阳。 虽然不知道师弟是什么意思,但应该和弟弟差不多吧? “别害怕,江南兄不是坏人。” 蔺重阳揉了揉黝儿的头发,鼓励道。 “阿兄,江南阿兄。” 在黝儿的认知里,其他人再如何好,也不如将他从那令人窒息的世界中拉上岸的蔺重阳。 交错的空间之中,冽红角看着手中出现的赤玉,一时之间有些迟疑。 第十四章:剑客铸匠,霸权儒圣难相合 所谓前辈,便是死在前面那一辈,江南春信抛弃自身年岁,就是要活得年轻。 关于小伙伴一上来,就让小兄弟叫自己前辈这种事,他表示了强烈谴责,对黝儿接下来的上道又表现的十分高兴。 “这才对嘛,别学人叫什么前辈,也别让人叫成前辈。 小黝儿,等你以后学业有成,想要什么兵刃尽可来找我帮你铸。” 一名合格的铸匠什么最重要,那自然先是眼力,再就是实力。 这样,才能保证不会被灭口,毕竟打铁可谓是高危职业。 江南春信观蔺重阳一身风骨,对方又坦言说出自德风古道,如此年龄能到这般实力,将心比心,对方地位一定不低。 而这位小兄弟之根骨他也大致有数,未来成就绝对不会低,一个儒门高层应该跑不了。 苦境的铸匠有自己的圈子,他这提前拿下一个未来的儒门高层当客户,那以后名声岂不是蹭蹭往上走。 看看这位蔺兄这一身装束,一看就知道儒门高层根本不缺钱,那铸了兵器总要定期保养吧,保养兵器不得付钱? 而且身为三教高层,肯定获得珍稀材料的机会也多,可谓是一石数鸟啊。 “啊,谢谢江南阿兄。” 当然,此时的黝儿根本不知道这个承诺代表着什么,但他知道,对方与蔺重阳一样,没把他当奇怪的人看。 蔺重阳对他来说,就像是黑暗里的一道光,让他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美好的一面,既然阿兄说对方不是坏人,那应当就不是坏人。 “看江南兄背负剑袋,本以为是名剑道高手,却不料是名铸匠,失敬失敬。” 看江南春信这么早就在拉客户,蔺重阳出言打趣道。 就他印象比较深刻的铸匠里,江南春信也算排名靠前的了。 某位号作鬼斧神工的万碎爷,总喜欢活人祭剑也就罢了,不管多好的材料,造出来的成品都很一般,浪费。 紫衍神钜强则强矣,老狐狸一个,人品没有保障,容易前脚给你造了东西,后脚就做个相克的给别人。 凌绝顶同样,强则强矣,但他不单独接单,只看人铸剑。 其他诸如玉龙隐士、巧天工、金子陵等人,在现在的时间,大多还没出道。 “蔺兄就别打趣我了,我虽然境界够,但论打架还真谈不上高手,这剑袋不过是个装饰,行走江湖总要给自己多点安全感。 反倒是蔺兄,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啊。” 行走江湖贵在有自知之明,江南春信对自己的斤两一清二楚,实力那肯定是有的,但要说高手也谈不上。 “江南兄看出来了?” “蔺兄这是承认了?” “哈~” “哈~” “话说回来,我看蔺兄缺口好剑啊。” 两人也算一见如故,彼此也对胃口,在简短的交流之中,建立了相当不错的友情。 江南春信回过神来之后,才想起这位新交的朋友似乎也没有配剑,这可不是跟那位小兄弟一样未来投资,这可是活生生的客户。 “怎么,江南兄愿意开炉为我铸一口?” 虽然说他不排斥多铸两口剑,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看能不能将神皇重铸一下。 这口剑好用是好用,但不够美观,某些场合里不太拿的出手,而普通的剑承受不住他之真元,用几下就烧坏了。 “若是蔺兄需要,那务必将此事交我,必定为蔺兄铸一口天下一等一的神兵利器。” “哈~江南兄若是有兴趣,等吃完之后可以详谈。” “好。” 三人一猫谈笑风生,在欢快的气氛中将一桌饭菜扫荡干净,随后蔺重阳安排黝儿去休息,江南春信也安排小猫去休息。 一刻钟后,两人出现在客栈后院。 “江南兄,此剑与我相伴而生,唤作神皇。” 蔺重阳将神皇化现而出,递给了一旁的江南春信。 “剑是好剑,就算给我相同的材料,也不一定能铸成如此之剑。 不过也是遇上了我,蔺兄你这口剑还能改进提升一下。” 看到对方已经有了配剑,江南春信有些失落,但接过剑后一看,又有了信心。 这剑是一等一的神兵没错,但在他手上还能再进一步,而且此剑与对方伴生,这代表就算对方以后铸了别的剑,地位也不可能超过这个。 当然,为朋友铸剑他自当尽心尽力。 “愿闻其详。” 蔺重阳倒不担心会损害神皇之神能,毕竟纵观神兵历史,天神兵几经重铸,向来是只会变强不会变差。 同样的,他也对江南春信口中的提升有些兴趣。 “此剑至阳,至刚,至霸,应当与蔺兄功体匹配,却与蔺兄不够匹配。 蔺兄乃德风古道高材,看处理鬼族的手段,路子应该偏向内圣外王,此剑虽是神兵,却太过霸道,少了一股圣气。 现在看来问题不大,但以蔺兄之天赋,应当不会止步于此。” 这种伴生神兵在先天上会与兵主完美契合,但兵主在后天上总会因为各自原因有所改变,导致双方契合度逐渐降低。 就现在而言还没什么,但若想更进一步,届时需要不断将功体与真元提纯,弊端也会随之出现。 若是遇到关键之战,神兵损毁亦会危及兵主性命,所以能趁早解决最好趁早解决。 “原来如此,多谢江南兄指教。” 经过江南春信这个铸界大手点拨,蔺重阳也明白了其中关窍,他虽与炎帝出身相同,却并非炎帝本人,尤其是他身在儒门的当下,必定会与神皇所代表的霸权背道而驰。 这样也能理解,为何天神兵在原主手中能横扫天下,换在他人手中却威能难以发挥,甚至可能会因为战斗强度太高而形体损毁,需要重铸。 “哈~不敢当不敢当,蔺兄若是真要谢,便放心将此事交我,保证还你一口更完美的神剑。” 嘴上虽然说着不敢当,但从其神态还是可以看出,他很开心。 “那就劳烦江南兄了。” 既然出现问题,那肯定是要解决的,既然遇上能解决的,他也没必要去找其他人。 “此番我虽带了吃饭的家伙,但如此大事,还需要多做些准备,蔺兄若是不急,可以稍等我一段时日。” 将剑还给对方之后,江南春信继续出言道,这种大事他绝对不可能让自己漏气。 “好说。” 第十五章:脱胎换骨,天工开物铸神兵 在江南春信去准备材料的这段时日,蔺重阳也没闲着,考虑到这场战事还有数十年之期,他将黝儿送回了德风古道。 当然,就算是他带回去的好苗子,那也不能说收徒就收徒,堂堂皇儒尊驾不要面子的吗? 不过这不是问题,先在德风古道养着嘛,就他家师父那性格,养着养着就成徒弟了,他很放心。 之后便是针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被诸位长辈一顿教诲,从引经据典到结合时事,生怕他长歪。 不是说杀鬼族不行,是手段太残忍总归是不太好,先圣虽言“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但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 在聆听完诸位长辈教诲之后,蔺重阳在约定时间之前重新回到了客栈。 ……… 客栈后院,层层结界笼罩,诸般用具置于铸造炉旁,阳火在炉中升腾,热浪翻滚。 “蔺兄,看一眼少一眼了,你的眼睛马上就解脱了。” 江南春信将神皇置于台上,铸造锤上手准备开工。 “若是出问题了,你就准备来德风古道打工还债吧。” 真元加催,蔺重阳功体运转,再添炉中之火。 “你就放一百个心,论我的本事,道具第三,铸剑第二,唱歌第一。 只要按照计划,有蔺兄的阳火与圣气相助,出炉之后包你一百个满意。” “那便开始?” “开始!” 随着一声开始,叮叮铛铛的敲击之声,伴随着席卷的热浪回荡在结界之中。 与炎帝铸造神皇之时一样,蔺重阳同样以自身阳火以及修行皇天之行所成圣气赞功,与江南春信合力,欲将神皇重铸。 同出一源的阳火使得神皇能够被锻造,在一次又一次锤击之中,儒门圣气与其中霸道绝伦之意逐渐相融。 随着时间流逝,蔺重阳体内气血不断奔涌流动,如长河奔腾,似海潮狂啸,周身穴窍不断吸收天地元气回复自身,可见此番消耗之大。 时间转眼来到了第三十日,重铸的剑胚被投入炉中,骤升的温度使得这由异铁所锻的铸造炉都出现了熔化的迹象。 所幸在场者并非一人,可以分工维持。 又过三十日,哪怕有江南春信之真元维持,铸造炉亦不堪重负,即将崩毁。 “总算是勉强坚持到功成,蔺兄,注意了!” 话音落,只见江南春信运掌一拍炉身,将剑器排出,使其悬浮在半空。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焚天阳火将其包裹,沛然圣气一遍又一遍洗刷剑身,江南春信将功力逼上极限。 以天地为炉,夺造化为工,一锤定音,伴随一声剑鸣,剑身尽纳周遭阳火圣气,神器终成。 只见其悬浮在半空,整口剑如赤晶通透,辅以少许金色纹路点缀。 剑锋线条流畅,笔直而修长,泛着斩断一切的锋芒,剑身之上纯阳之火升腾,如片片火羽。 在修长典雅的剑身之下,华美剑格宛若金乌振翅,在剑格的中央,是象征昊日的金乌图腾。 剑柄之上有形似羽毛的螺旋纹路,双手可握,与似翎羽、似火焰、似鸟首的剑首连接之处呈环状,可用来系剑穂。 “幸不辱命,大功告成。” 神剑成功重铸,江南春信虽然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上却有些亢奋。 重铸一口如此神兵,不仅为他之履历增色不少,更是让他看到了铸造技艺更进一步的可能。 “江南兄之手艺,该是当世神铸。” 蔺重阳摄剑入手,一股心灵相通,血肉相融之感油然而生,这口剑从此刻开始,便是专属于他的天神兵,是他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亦是如手脚一般的肢体延伸。 剑光澄澈,圣气沛然,一呼一吸均与蔺重阳身躯、功体同步同调。 一股神异能量如春风细雨,自神皇之中涌入蔺重阳体内,润物无声的改造着他之身体,使其握剑之手都变回彩石之躯一瞬。 虽然他现在根基尚浅,但新生神皇的存在,验证了他的某些猜想,也让他将来的路好走了很多。 “对了,蔺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现在铸界经常活跃的大手,也就紫衍神钜、凌绝顶、聂寒以及他自己,一共四个。 其中也就凌绝顶比较特殊,属于会打铁的里最能打的,能打的里最会打铁的。 而他与紫衍神钜各有所长,聂寒因为路子比较野,跟众人共同话题不多。 “江南兄但说无妨。” 反手将神皇插回心脏,蔺重阳对此毫不在意,人剑一体而不分彼此,他自己便是剑,亦是剑鞘,而神皇亦是他。 这种状态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剑,都是最好的选择,除了太过吓人,百利而无一弊。 “我铸造兵刃,一般习惯是铸四件,一件正版给客户用;一件留给客户备用;一件得到客户授权,具有大概七成威能的仿品留给我自己玩;还有一件样子货拿来入库。 凡我所出,终生保修,不过该付钱还是要付钱的,毕竟打铁的也要吃饭嘛。 当然,如果客户没有多余的材料,那便不铸备用件,虽然说蔺兄这口神皇,我连七成威能的仿品都搞不太定,但我还是希望...” 将内息平复之后,江南春信一口气把自己的相关业务介绍给了小伙伴。 “哈~自无不可。” 蔺重阳倒是在那些记忆中翻到一些好玩的,有人曾言,江南春信就好似打铁界的九天玄尊,他对此不置可否。 九天玄尊虽然战绩非凡,教出来徒弟能力也不差,但每个人多多少少精神上都给教出些问题。 俗称,不会教徒弟可以不教。 而江南春信虽然性格不着调,但对比一下当前容易找的铸匠,这位的业务能力是最好的,不过仅限于兵器跟道具。 真要缺胳膊少腿,甚至少个心脏什么的,还是得找紫衍神钜那个老狐狸。 要是想精进一下剑法,能去找凌绝顶,但是凌绝顶本身不接定制单,铸剑全看他眼缘。 俗称,术业有专攻。 “蔺兄不打算给新剑换个名字?” “算了吧,现在就挺好的。” “哈~” “哈~” 第十六章:岁月无憾,自甘入网受阳谋 天地棋盘之内,岁月无憾施展完毕,冽红角与甘无恨之元神自时空沙漏归来。 “冽红角,我要跟你拼命!” 意识归还一瞬,甘无恨当场暴起,抓着冽红角衣领就要动手。 瘖重耳与寻梦儿将两人拉开后,甘无恨道出了非常君与天问碑之主是同一人的事实,也表达了对两人唱双簧诓骗楚天行的不满。 “甘无恨,切勿冲动!” 瘖重耳出言安慰道。 “你也是个骗子,说什么能改变过去,可我们只能袖手旁观,什么都改变不了!” 可惜甘无恨气上心头,怒火中烧,哪里还能听得进去。 “幼时的觉君被人收养,必不会走上将来的老路,过去已经改变,你朋友也会安然无恙。” 当时手中虽浮现赤玉,但冽红角最终没有选择击碎,出自德风古道的儒门高人,对觉君来说应当是一个很好的归宿,过去已然改变,他再掺一手未免有些不美。 ……… 鬼族驻地之内,举目所见尽是跪地焦骨,怵目惊心。 简单将此地守将弄死之后,蔺重阳将气机继续往外扩散,开始寻找此回行动背后的源头。 昔日与江南春信分别之后,他本以为鬼狱方面会开始收缩势力,结果对方不仅没有那么做,反而进一步加派了兵力。 在感叹鬼狱兵卒不值钱的同时,蔺重阳重新捡起了猎杀鬼族的工作,对方这明摆着就是要逼他现身,那他接招就是了。 处世交际,韬略策论要用,智计这东西虽然说作用很多时候胜于武力,但不管一个人再如何擅长智计,再如何谨慎,都不能将那份勇武丢弃。 若是因为智计而失去勇武,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而想要杀他,在五境高手不出的前提下,除了正面强杀之外其他手段作用不大,哪怕阴谋阳谋逼他入套,若想留下他,亦需要集结相应的力量。 一旦在他身上分散太多的力量,其他地方的力量便会相应的减少,整体局势便会改变。 “耗费这么大心力引我来此,暗处之人,还不现身吗?” 话音落,浓厚鬼气压境,枯骨开道,一道身影漫步而来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只见其手持白骨森罗扇,蓝衫蓝发,气质冷沉诡谲,眼神莫名难解。 “儒门也要参与这场战争吗?” 此番阳谋虽然成功实行,把这些年背后搞事之人给钓了出来,但伏字羲的心情算不上美妙。 对方若是个散修,没靠山没背景的,那做掉也就做掉了;如果是佛门中人,那债多人不愁,做掉也就做掉了;但若是儒道二者任意一个,可就有些麻烦了。 “我未去寻你,你倒反而来找我,不过既然你现面,那剩下的便好说了。” 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别人要是算计他,他根本没辙,但若是面对面,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针对自己的短板,蔺重阳亦整理出一套相应的解决方式。 在大致衡量一番局势、实力、以及手牌之后。 若是自己能解决,便直接接招,权当看对方能整出点什么花样,也算增长一下见识,丰富一下阅历; 若是自己解决不了,便事先做好准备,包括但不限于围炉、叫家长等手段,哪怕对方有一定的能为,亦做好先手或者反手做掉对方的准备。 毕竟他非是智者,亦不擅长智计,而且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凡事总要考虑的多一些。 “残杀我族的凶手啊,鬼者既然敢现身,又怎会没有准备。 你要知道,战于敌营,从来就不是明智的选择。” 骨扇一挥,阵法启动,引动驻地之内深藏之鬼气,诡云涌动,遮天蔽日,使方圆百里天光为之一黯。 “那你又怎知,这不是我故意要钓你出来。 哈~虽然这么说有些无智,但我还是想问,你今天真的敢动手吗?” 天光被掩,森冷鬼气袭身,蔺重阳似是功体受制,一边运功舒缓,一边出言拖延。 “嗯?” 虽然看出对方有意拖延,但对方的问题也确实令伏字羲有一点点担忧,这也是他认出对方身份之后,心情不美妙的原因。 当然,同意对方拖延的主要原因,是他也在以其他手段,查探对方是否有其他后手。 “一旦选择动手,便只会有四种结果。 第一种,我赢,但留你性命,你将成为我方逼天鬼做出让步的筹码,顺便考验一下你们的君臣关系,若是失败也无碍,你之余生将为鬼狱在苦境所做的一切赎罪,生不如死。 第二种,我赢,你死,天鬼因此被我斩去一只臂膀,鬼族此番必会大败,而你虽然丢了性命,也算为他尽忠了。 第三种,你赢,我死,虽说我这次是以个人身份参战的,但我若死在战场,也代表着鬼狱正式与儒门宣战,你们承受的起这样的后果吗? 第四种,你赢,但留我性命,在见面之后,你应当对我之身份有些猜测,在我说出第一种结果的当下,你想必会有些将我擒下与儒门做交换的想法。” 某种意义上来说,蔺重阳讲的确实是事实,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现在将伏字羲做掉。 “不愧是儒门高材,在此之前,鬼者还真未考虑过你死我活之外的可能,这算是你争取自身性命的筹码吗?” 伏字羲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确实有道理,如果鬼族此时是劣势,他必须得认真考虑一下。 但现在西煌佛界式微,剑族亦有些后继无力,鬼族形式一片大好,只要天鬼能在百年赌约获胜,与儒门开战亦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先圣曾说过,十世之仇犹可报。如果你留我性命,那我今生今世都会惦记着你们阎罗鬼狱,只要有机会,我不介意用些非常规的手段,报答此回的恩情。” 一番拖延,蔺重阳亦将周围情况确认完毕,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但如果只靠伏字羲一个四境的话,哪怕借着阵法形成的地利,想要拿下他亦不过是痴人说梦。 但他总觉得这阵法有古怪,一种莫名的危机感笼罩在心头,令他不得不防。 终归还是太年轻了,底蕴积累的不够。 “事实是,鬼狱与儒门早晚会有一战,而今日我方目的,便是让你率先出局!” 第十七章:棋局兑子,马有失蹄人湿鞋 话甫落,只见伏字羲手中白骨扇化作一口异形暗邪之剑,掠身向蔺重阳斩去。 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起码鬼狱方面未真正得胜之前,再多线开战显然是不明智的。 但说简单也简单,因为鬼狱若想在苦境正式立足,亦或者继续扩张,开战都是必然事件,只是主要敌人与次要敌人之间有所分别。 在未见面之前,伏字羲猜测,对方可能是散修或者道门中人,毕竟对现场造成的破坏而言更像道门那边的手段。 可惜,实际现身的是个儒门中人,虽然棘手,但立场分明,终究还是得解决。 因为儒门在这块地方有支脉,鬼狱若是打赢西煌佛界,下一战便是一笔春秋。 对方话语里有几分真假,伏字羲没有去猜测,因为已经没必要了,只要让鬼狱与西煌佛界决出胜负之前对方无法搅局,目的便达到了。 却见蔺重阳临危不动,气一提,掌一运,至阳之力沛然而出,将伏字羲逼退。 “今日但凡换个人来,都吃不住你这一套。” 昔年化道之危,虽险些与天地交融差点失我,但随着这些年实力不断上涨,他也得到了一点好处。 他能够自冥冥天意之中,隐约的感受到一些针对自身的危机,虽然不明显,亦无法追查到源头,但已经够用了。 正因如此,他才能补足自身不擅智计的短板。 也正因如此,哪怕有心在今日做掉伏字羲,但他知道今天做不到。 虽然无法直接推测源头来自何处,但大概可以推测,不是天鬼就是魔始,天鬼的可能性更高。 当然这也并非毫无代价,既然能感应到,那便不可避免,最终还是需要诚于勇武。 所以他从来便不是智者,也无法成为智者。 “你未受阵法影响?” 止住退势,伏字羲心里有些发虚,说不讶异是假的,他已经尽量高估对方能为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最后还是低估了,三教底蕴果然非同凡响。 “影响自然是有的,只是没你想的那般巨大。” 真元催动,焚天阳火之中,金色火羽翻飞,神皇乍现。 蔺重阳摄剑入手,周身鬼气顿时被斥出百丈开外。 “鬼者该说一声失算吗?” 不过就算低估,他这一着尚有后手,阵法虽然难竟全功,但好歹还能增幅自身,而且真正的作用也不在此处。 “真的有失算吗?” 蔺重阳也没急着动手,若是换作正常人,被伏字羲这一手安排上,基本上没戏唱了。 对他而言虽然也有影响,但影响不大。 “哈~鬼者名伏字羲,任深渊之父帐下丞相,号鬼麒主。” “如此坦诚吗?在下蔺重阳,乃德风古道一名普通儒生,号腾光灵曜。” “阁下这身手可不像普通儒生。” “但在下确实是一名普通儒生。” 最正式的互通姓名之后,战火倏然焚天,随后便是最凶险的搏杀。 只见伏字羲邪剑灵运,并蓄阵法鬼气,威摧石破山倾,引得风云变色。 蔺重阳信步接招,火羽翻飞,剑御儒风,势走凌厉。 叮叮叮——! 兵刃交击之声,如雨打芭蕉,似珠落玉盘,不绝于耳,响彻云霄。 “儒门当是温文之处,你杀性怎比鬼者还重?” “行走江湖,杀人人杀,何必分的那般清楚。” 阳火与鬼气激烈交锋,引得气流卷动,虚空震荡。 身形交错,剑锋交击,却是不见人影,唯有碎岩残石,以及满地剑痕。 却见伏字羲鬼元骤提,引动滞留兵刃之间的劲力反震,随后借力而退,极招上手。 “八玄舞?鬼泣!” 只见其运剑似舞,走身如魅,剑光挥洒之间,锋光诡转,力倾一人之身。 “玄晖诀?韶阳回春!” 神皇轻鸣,沛然阳火随蔺重阳剑势而动,旋卷而回,宛若春日暖阳。 屈指振剑,炎阳瞬间一轰而散,剑芒迅捷纷乱倾泄而出,快不及眼,尽破伏字羲所发剑气。 余劲四散而出,引动气流爆旋,天惊地动,乱石崩云,使得周遭地形丕变。 “鬼者有些后悔了,该多带些人来的。” 两人身形交锋同时,气机也在交锋,除了被他所用的这部分鬼气外,这阵法之中的一切能量都被对方斥出周身百丈。 伏字羲很想问一下,对方是不是不需要回元?就这还是被阵法压制之后的实力,多少有点离谱。 “带来给你陪葬吗?” 功体再摧,剑掌同运,蔺重阳极招上手,欲一招剋敌 “玄晖诀?振乌吟焰!” 疾破猛,柔制巧,力克繁,杂解疾,杀歼敌,武论终招应时而现。 霎时间,方圆百里化作火海,有形之物尽化薪柴,仿若连天地元气都被点燃,伴随一声乌啼,纯阳之火席卷而上,金乌振翅,挟带最灿烂的火光,击向伏字羲。 眼见极招将临,伏字羲不敢大意,启动法阵后手,霎时周遭鬼气尽归一身 “八玄舞?狱魔炼!” 暗锋再提,鬼气凝成万千鬼首,在诡怖撕嚎声中,魔火闇雷并蓄而出。 极招交汇刹那,风云崩天落,雷霆霹雳轰,诡谲法阵应时而碎,伏字羲血溅三尺,倒飞而出。 就在阵法破碎一瞬,一道惨绿刀光跨越空间界限,破空而来,穿云扫落,直向蔺重阳斩下。 同一时间,鬼麒麟护主而出,将受到重创的伏字羲带离现场。 逼命之刀迎面而来同时,笼罩在心头的危机感亦随之散去,俗话说马有失蹄,人有湿鞋,蔺重阳承认,伏字羲的算计成功了,这一刀确实能让他出局,但相应的,伏字羲也被他那一招打出了局。 少了这个出谋划策的臂膀,天鬼被安排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虽然他还是看不起尊佛,但不得不感叹,他亦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了促进这步棋完成的一部分。 “九天神皇诀?凤舞九天!” 不欲坐以待毙,蔺重阳将功力逼上极限,圣气沛然而出,化作万千儒文圣字赞功。 神皇剑锋高擎,血气升腾,一只凤凰虚影自其身后浮现,极阳之火焚天煮海,剑势如凤凰展翅,兵分两路向惨绿刀气迎面攻去。 —————!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难以言状的毁灭席卷天地,撕风裂云。 极端过后,恢复沉寂的天地之中,声声沉重的喘息回荡。 “呼~,呼~,呼~” 第十八章:叩心明志,问苍生路在何方 此刻的蔺重阳不可谓不惨烈,只见其单膝跪地以剑做撑,赤发飘散,白衫上大片的血迹格外醒目,一道笔直刀痕将面部一分为二,透过伤口甚至能看到其中如汞浆般散发着细微光泽的血液。 “咳咳咳!” 略显吃力的将嘴角溢出的鲜血抹去,殷红的血色在恢复成彩石之躯的手掌上,更显几分刺眼。 确实如他所料,只是有危险,但还算不上致命。 五境强者的至极一刀,令他五脏六腑都遭到重创,全身出现数处骨裂,就连头骨都出现了裂纹,若非交锋之前将双手恢复成彩石之躯,双手也要残废。 除了躯体上的伤势之外,还有部分刀意与鬼元侵入体内,好在功体特殊,哪怕重伤之躯亦能勉强将其压制。 若是换成一般人,已经可以准备买棺材了,但换在他身上,虽然不是那么好恢复,但也就那样。 他给自己选的这条路,可是越往后走命越硬,等将来突破五境,或许能与别人互相盖天灵,看谁先死。 天道循环,人道循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此番便是他这些年来猎杀鬼族的报应吧。 神思迷蒙之间,那股难以明了,难以表达的念头,再次从蔺重阳意识深处浮现。 溢散的气机与阳光相合,跨越无尽山河,将风景“尽收眼底”。 虽有三教弟子以及江湖人士协助战后重建,但因为战争而崩毁的秩序,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 苍生已然如此,又如何忍心再让其遭劫。 如果时间回到过去,他还是会这样选择,哪怕以苍生的记性,只需要短短数十年,便会将此前发生的一切,给忘得一干二净。 这样也挺好的,但还不够好... 苍生从来都是淳朴的,他们追求的也很简单,饿了想着吃饱,寒冷想着穿暖,劳作想着休息,战争想着和平,他们有喜怒哀乐,会奋发图强,亦会逃避现实。 趋利而避害,逐利而恶害,是苍生自出生便与之俱来的本能。 人之初,性本恶。 正因如此,才需要后天的教育。 相较于先天人,苍生黎庶寿命短暂,很多事情都只能看到表面,而无法看到深层,所以缺乏深刻的体会,故而会时常陷入迷茫,甚至被有心人以言语引导蛊惑。 那,苍生的路在哪里? 这是自他降生十甲子以来,第一次独立思考这个问题。 苦境的问题,在于先天人只针对外敌,一代又一代的正道中人,因为“力守天下,卫护苍生”的信念,抛头颅洒热血,将自己的生命都填了进去。 苦境的问题却并未因此解决,反而是一代又一代的人杰,一代又一代的正道栋梁,因此死伤殆尽。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但这又能如何,层出不穷的阴谋家就是要拿苍生黎庶当做工具,当做口粮,当做草芥。 总要有人站出来,总要有人去牺牲,总要有人把自己填进去。 苍生的路在哪里? 他不知道,他也在找。 乌飞兔走,日月更替,时间在不知不觉之中悄然流逝,不知凡几。 “暴君啸,此番还真是要谢谢你了。” 迷蒙之中的蔺重阳缓缓“清醒”了过来,伸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其面上的刀痕亦早已消失不见,手掌亦变回血肉之躯。 气机扩散反馈回来的庞大信息,让他一时有些头疼,而暴君啸这一刀,虽将他重创,但也将他的思想砍回了现实。 或者说,将尚处于游离状态的他,正式砍进了这个世界。 在此之前,出身的优越性以及信息的优越性,让他在看待这个世界的时候,多了一些...类似于超然的情绪。 如今想来,他又不准备争霸天下,也不准备搞风搞雨,再多的信息也不过是增加一些笑谈。 行走江湖需要的武学、背景、兵器之流,他一样不缺,甚至连自身实力,如果静下心潜修千年,亦能登峰造极。 寻常人穷尽一生的追求,于他而言,不过简简单单便能达到。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意义?当一个看客吗? 若非被蔺天刑所救,他在孕化之时便已夭折,若无一众长辈教授,出身再好亦不过是另一个仲永。 对德风古道而言,对苦境而言,有他没他都差不太多;但如果没有苦境,没有德风古道,他肯定走不到现在。 天鬼的一刀虽然把他砍成了重伤,保守估计也需要二十年才能养好,但也将他从迷蒙之间砍醒。 于情于理,他都该当面致谢,但现在实力有限,只能像太曦神照与问奈何那样,先给他记上小本本,如果天鬼死了,那这份恩情就留给鬼狱。 现在,蔺重阳彻底想明白了,哪怕他没有自己的过去,但他拥有自己的现在,更能决定自己的未来。 身为德风古道的一份子,身为皇儒无上的徒弟,他肩上有长辈的期望与信念,将来亦需要背负起相应的责任与义务。 他想试着做些改变,不是改变夏戡玄与尹潇深等人命运的那种改变,而是一些更深层,更长远的东西。 他想尽自己的能力去试试,试着让这个世道变好一些,哪怕用一些极端的手段。 天上的神佛又如何,地上的伪神又如何,天下终归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神佛的棋盘,也不是伪神的游戏场。 苍生的路在哪里? 苍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神明创造价值的木偶,不会是伪神游戏人间的玩具,不会是野心家实现自己理想的工具。 成就现在的他的一切,不允许他走向为祸天下的道路,他也不会走向那条道路。 既然如此,他想尽自己的能力去试试。 蔺重阳就不相信,这偌大的世界,凑不齐能把这棋盘掀了的人。 他可以等,三千年也好,五千年也罢,他相信苍生黎庶之中,终会有能撑起这片天的人站出来。 三教是苍生黎庶的三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至于说如果失败,他自己会因此沦落到怎么样的结果,他不在意,也不在乎。 既然来到苦境,总得做些什么,对吧? 第十九章:百年期满,剑者王者应战约 “是我错怪你了吗?” 目光投向西煌佛界,莫名的话语自蔺重阳口中道出,标志着从此刻开始,他虽然依旧年轻,却不再是曾经的“少年人”。 不,或许叫曾经的“愣头青”更合适一些。 就这样,蔺重阳给自己前十甲子的人生盖棺定论,随后功体运转,圣气化作甘霖普降,净化方圆百里大地。 随着圣气催动,体内鬼元与刀意开始暴动,至阳至圣的真元与至阴至霸的刀意互相克制之余,亦让本就重创之躯雪上加霜。 “咳咳咳…” 在一阵咳嗽之后,蔺重阳一边将神皇插回体内协助镇压修复伤势,一边自嘲道 “再这样下去,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将焦土重新恢复生机之后,蔺重阳借神皇将伤势暂时镇压,随后化光离去。 他需要先找一处安全的地方闭关疗伤,并借天鬼刀意激发自身潜能,一搏再进之机。 ……… 西武林某处,千里山脉绵延不断,荒无人烟,群山环绕之中,一处遗世独立的幽谷,阵阵异响自其中发出,如江河奔涌,似雷神击鼓,又似地龙翻身。 倏然,只见一道无与伦比的血气冲霄而起,扫荡寰宇乾坤,使得方圆百里生机盎然。 至阳至刚至圣的血气宛若天柱,金鹏、白虎、仙鹤、神猿、宝象、灵龟、麒麟、青龙、火凤在其中逐一演化,与一口惨绿色的阔刃刀交伐不断。 而在天柱的底端,一道身影静坐,气息好似巍峨山岳,又似当空昊日。 蔺重阳不断共振自身精气神,以武道真意演化九大灵禽神兽,一点点将天鬼所留之刀意伐灭。 所谓道消魔涨,魔消道涨,根据两者之间量的变化,生克之理亦有变化。 彼时伏字羲的阵法,虽在功体属性的克制上难竟全功,但也确实增大了蔺重阳真元的消耗,同时降低了其回气速度。 可惜漏算就漏算在,他血条跟蓝条与正常人相比,要稍微长那么一点点。 正常人都是以经脉承载真元以及天地元气的运行,而蔺重阳所走的道路,乃是以天地元气壮大元精生命,再以精气壮大气血,以气血承载真元以及天地元气,最终反哺元神。 等于是在原有的经脉循环系统之外,又另外开辟出一个更庞大的循环系统。 气血运行通达全身,对天地元气以及真元的利用率,相较于单纯的经脉循环,提升足有数倍之余,其天然存在的特性,更是让其能与丹田以及周身穴窍一般,用以承载储存真元,循环系统彻底完成之后,自身真元总量亦会提升数倍有余。 所以伏字羲虽然依旧达成目的,但自己也被兑出棋局,天鬼的鬼元质量是很高没错,不过终究是无根之萍,被蔺重阳以自身为炉,以一身气血为火,硬生生煅了十年,方将其解析完毕。 而失去鬼元做为根基的刀意,亦在二十年后的此刻,烟消云散。 随着刀意被伐灭,灵禽神兽亦各自消散,冲天而起的血气宛若瀑布,飞流直下三千丈,最终化于无形之中。 “太初太易,四境五境,一境之差宛若天渊。” 收功的蔺重阳睁开双眼,站起来身来舒展了一番筋骨。 从四境到五境可谓是质变,仅是一刀为威,便让他耗费了足足三十年光阴,其中虽有他借机磨砺自身的原因,但也足以看出双方差距。 三十年的时间,让蔺重阳在将伤势疗复的同时,在太初之境的道路上又向前迈进了一小步。 武道一途,如逆水行舟,似百舸争流,不进则退,不进则亡。 在这个过程中,每一点积累都至关重要,积跬步而至千里,积小流而成江河。 “算算时间,百年之期将近,也该提前找个好地方观战了。” 简单将自身打理一番之后,蔺重阳身形化作赤虹,向西煌佛界方向而去。 虽然记忆中没显示天鬼与剑宗具体是在哪里约战,但通过这些年混迹战场的经验,以及其他的蛛丝马迹推断,战场与吞寿恶口的距离,误差不会超过百里。 时间匆匆而过,百年赌约,百年战祸,都将在今日划下句点。 战场之上,阎罗鬼狱不世雄主,天鬼?暴君啸,正在等待应约而来的对手。 日出一瞬,一名寻回本心之人,一口死而复生之剑,带起漫天雪花,步入战场之上。 “龙马千里雪花行,风月十步天剑鸣;秋霜切玉号长日,不灭锟铻册宗名。” 一照面,不多言,长日锟铻进步欺身,剑锋递出,直向天鬼心脏。 “人类,向孤证明你们存在的价值!” 暴君啸一运鬼啸刀,将崭崖剑格开,出言同时纵刀斩向长日锟铻脖颈。 交手第一招,长日锟铻剑势宛若雄涛,暴君啸刀势好似沉岳。 两人均是第一招,却丝毫不像战火方燃,出手之间毫无保留,返璞归真之式一一尽展。 只见长日锟铻竖剑将鬼啸刀挡下,旋即剑意透身而出,将暴君啸连人带刀一同逼退同时,剑威更上一层,再度欺身而上。 一时之间,金铁激鸣之声不绝于耳,剑意与刀意极端交锋,剑气与鬼气激烈攻伐,令天地失颜色,使寰宇黯无光。 天地之间,唯有一刀一剑各自璀璨。 远在数百里外的高峰之上,蔺重阳静心观战,两位太易先天的战斗,对他而言多有裨益。 太易之境,将自身功体升华之后,不断对其进行提纯,将功体之中的杂质化有于无,真元性质越是纯粹,武学威力越是强劲,直至练成极元,拿到更进一步的门票。 而到了这一境界,若是肆无忌惮的攻伐,破坏力将以千里为计,宛若行走在世间的天灾。 而战场也如他所料,误差没有超过百里,可见天鬼虽然狂傲,但也非是刚愎自用之辈,懂得给自己留下后手。 而就在蔺重阳观战之时,一名千里跋涉的庄严佛者登上了山顶,只见其满头白发,手持木杖,身披白色绒毛斗蓬。 赫然是被蔺重阳在心里数次贬低的前辈,尊佛?宿何年。 “晚辈见过尊佛前辈。” 虽然他曾数次在心里问候对方,但实际见面之后,蔺重阳表示,自己还是会向对方见礼,并尊称对方一声前辈。 毕竟德风古道的礼数摆在这里,不能给自家师父丢人。 第二十章:渡世之愿,疑惑芥蒂尽得解 相较于其他事情,蔺重阳更好奇尊佛为什么来此,对方能找到他这个能够理解,毕竟实力摆在那里,但是能找到跟会来可是两回事。 “老衲此番乃是受老友请托而来。” 宿何年的目的总体而言有些复杂,但总结一下就是,蔺天刑拜托他这个老友顺手照顾一下自家小子。 “晚辈多谢前辈。” 听得对方话语,蔺重阳又欠身行了一礼,同时也在心中感慨自家师父的靠谱。 虽然说他觉得没太大必要就是了,以他现在的能为,招子放亮点走跳江湖完全没问题。 除非...他亲爱的师父跟凌绝顶一样,找尊佛给他做思想工作,但总体而言他还是儒学的路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这思想工作多少是有点多余了。 “缘起缘灭,又何必言谢,儒者对阎罗鬼狱如何看待?” 在这个江湖,哪里都离不开人情世故,哪怕作为西煌佛界的开辟者,宿何年亦在这个范畴之中。 “尊王攘夷,十世之仇犹可报也。” 阎罗鬼狱这种本身便是战族,对苦境中原很有想法,同时还上了他的黑名单,于情于理于法,蔺重阳都不会放过它。 “儒者便未曾想过,或许鬼狱之中尚有无辜?” 蔺重阳这些年做的事情,宿何年也多少有些了解,所以对于老友的请托,他并未完全应下。 不同于剑宗,剑宗那是本心的迷失,而眼前之人只是所学的儒学派系不同。 这种根本上的差别,非是佛法禅机可以解决。 或者说,这便是对方的道途,又如何能够轻易改换,老友也是关心则乱。 “前辈此言,请恕晚辈难以认同。君子之恶恶也疾始,鬼族所造恶行,罄竹难书,天理难容。” 先抛开尊佛的处理方式不谈,就像鬼族这种入侵者,蔺重阳相信它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若是杀一个放一个,必定会有漏网之鱼,但若是一个不留,或许会有错杀,但绝对不会有被冤枉的。 他们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而且,害死他们的是他们自己。” 而对入侵者,除恶务尽,斩草除根,都是基本素养。 后悔?忏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对吧? 若是不把他们处理干净,又如何给苍生一个交代,报仇嘛,九世不晚,十世不晚,百世不晚,万世之仇犹可报。 “儒者心中有怨。” “晚辈不敢。” “那还是有。” 不敢,非是没有,宿何年明白,亦能理解,对方对他有怨是必然的。 “晚辈认为,凡是需要让人牺牲,无非还是当事者太过无能,亦或者私心作祟,总归而言不是天灾就是人祸,都在理解范围内。” 一边望着远方的战况,蔺重阳一边出言道。 “儒者认为佛是什么?” 宿何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选择以问代答。 “佛?一尊该好好待在大雄宝殿的偶像。” 虽然六天之界上是有神佛的,但这个世界的佛者修的是佛法,信的也是佛法,而非是佛。 他们在走上修行之路的时候,就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路,不会被佛像所限制... 蔺重阳思绪如电,疾速运转,在思考着尊佛这么说的目的,如果自己真的因为固有思路而错怪了对方,那对方的本意应当...... “老衲本想试试,试试如果没有人指明道路与方向,苍生是否能悟。 佛虽是世人心灵的慰藉,但也是众生得悟的障碍,佛佑护了苍生,受苍生膜拜赞颂,但苍生是否真的需要? 可惜老衲失败了,这条路现在走不通。”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很多事情都不是秘密,正因为如此,才想去挣扎一下。 如果成功,便不再需要神佛,不再需要佛像,佛法会存在每个人内心,苍生便能自己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而失败的代价,便是前辈破戒,将整个西煌佛界填进去,消灭阎罗鬼狱的同时,给牺牲的苍生一个交代吗?” 听得尊佛的话语,蔺重阳亦想明白了,怪不得对方会放弃涅槃的机会,选择寂灭。 不是因为他留下了烂摊子,亦不是因为那尊佛妙计安天下,而是因为因果,佛门最讲究的因果。 对方要对一切的牺牲负责,对方要自证己道,只要对方亦甘愿自我牺牲,很多问题便不再是问题。 “因果循环定数,祸因西煌佛界而起,便当由西煌佛界而终。” 昔日因,未来果,修行者亦是人,亦是苍生的一部分,甚至西煌佛界的建立,也是因为苍生的信任,所以,人要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 “世间万事万物,均离不开一个变字,前辈是算到了结果,还是看到了过程?” 疑惑被解答之后,蔺重阳放下了心中的芥蒂,阎罗鬼狱的问题,某种程度上并非来自阎罗鬼狱本身,而是更深处的阎神地界。 阎神地界虽然不管这些事,甚至阎罗鬼狱之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该注意还是需要注意。 而鬼狱本身的问题,某种程度上并不难解决,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实力不够。 但凡枭雄霸主,均是心高气傲之辈,就女帝后魃那心态,蔺重阳都不用猜。 无非便是:「当年天鬼是强,但被我弄死那只能证明他不够强,一代新人换旧人,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他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 “天鬼身亡已是定数,但他之继任者,乃是一名断绝亲、友、爱三情之人。” 谈到现在,宿何年早已没把蔺重阳当做一名小辈了,以对方的身份,在夏戡玄之后执掌德风古道是早晚的事情。 而阎罗鬼狱下次再犯苦境,牵扯到一笔春秋是必然之事。 “这样的牺牲太大了,一个阎罗鬼狱不值得如此。” 此时虽然不是解决鬼狱的时机,但尊佛的方法在蔺重阳看来,还是太亏了。 正道的人杰就是因为这样,才一代又一代被打空,最终导致青黄不接,无人可用。 “若前辈信得过,将来覆灭阎罗鬼狱之时,晚辈可做为助力。” 偏偏他们自己还给自己增加压力,甚至自己逼着自己去死... 对于这种人,蔺重阳尊敬他们,因为他们真的能为了苍生牺牲自己,但... 不值得。 因为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第二十一章:两败俱伤,人情世故掩前尘 这人情世故构成的江湖就是这样,尊佛已经确定是没救了,诸般因果全在对方身上,对方要通过自证己道对一切负责。 虽然尊佛入灭已是既定事实,但在蔺重阳看来,顺手捞西煌佛界一把并不太困难。 而对于蔺重阳的承诺,宿何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两人并未继续言语,反而开始专心关注战局。 剑宗的道如同其人,可以用两字概况,纯粹,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纯粹,人纯粹,剑纯粹,信念纯粹。 而天鬼则不同,其作为王者,雄心万丈,杀伐决断,所行之道却是征服,以证明鬼族才是世间最强的种族。 两人的交锋令蔺重阳大开眼界,战局却始终僵持不下。 崭崖剑乃是自长日锟铻之剑胎孕化而出,剑与人一般纯粹,是好事,但也是坏事。 在交锋之中,来自天鬼的鬼气在持续“污染”这份纯粹,而森寒鬼气在天鬼手中却是霸道绝伦。 随着时间的推移,蔺重阳发现一件极其怪异之事,天鬼气血有异。 虽然与他这种有系统修行方法之人不同,但其气血却比寻常人更强,若非他同样精于此道,再加上长时间观战,还真发现不了这一点。 也就是说,正因天鬼异于常人,其脊骨才能带给女帝后魃超乎寻常的增幅。 而时间也随着两人的交锋悄然流逝,直至金乌西沉,暮色笼罩。 “人类,你们的名字叫弱者!” 从朝阳初升打到夕阳西下,眼前之人确实是暴君啸在苦境见过的,除了尊佛外最强之人。 但对他而言,还是差了一些,对方若是没有更强的手段,那么弱者唯死一途。 “剑挑天下,神鬼尽杀。” 长日锟铻之剑,唯有一招,长日锟铻之剑道,亦唯有一条。 他之一生,将其贯彻始终,并深信不疑。 正因为纯粹,才会被侵蚀,正因为纯粹,才更不容易被侵蚀。 “很好,接孤阎罗极式?暴鬼啸!” 感受着长日锟铻身上那似要刺破苍穹的剑意,暴君啸鬼元贯通鬼啸刀,亦是极招上手。 “怆天若失!” 怆恨难平,无情悲天,皈依断情,斩心绝念。 纯粹的剑者,一出决战最终之式。 两人身形齐动,鬼啸刀与崭崖剑极端交锋,伴随着锵然一声,崭崖,断! 就在鬼啸刀贯入长日锟铻体内同时,纯粹剑意亦贯穿天鬼之身体,使其鬼魄一阵不稳,险些被击出体外。 眼见战况不利,为防止尊佛另有后手,天鬼强行运功暂时将伤势稳定,随后身形化作一道绿光逃离,自吞寿恶口回返鬼狱。 同时,驻扎在吞寿恶口周围的鬼族,亦开始有序返回。 贯穿长日锟铻身体的鬼啸刀亦自实化虚,森森鬼气不断侵蚀着长日锟铻的功体与元神,天鬼其人确实不凡,是他此生第二个胜不了之人。 “咳咳!” 检查伤势之后,长日锟铻亦未多做停留,化光离去。 鬼气会侵蚀他之剑意,而他此刻若是拔刀必会身亡,他需要先回大乘灵云寺,留个念想。 吞寿恶口,千丈飞瀑鬼气弥漫,黑浑恶水泛着诡异流光,不断有鬼嚎之声自其中传出,只见幅员辽阔的鬼域异土之中,一座骇世王殿巍然伫立。 倏然,一道卍字法印自天而降,落入池水之中,将两境通道封印。 就在通道封闭之时,一朵金色曼荼罗落在封印之上,两者相扣,合而为一。 ………… “此番前因后果大致如此。” 昊正无上殿内,蔺重阳正在向蔺天刑与夏戡玄汇报此回事情的前因后果,德风古道方面虽然也有派人支援,但只有他一人深入战场,甚至与尊佛还进行了一点交流。 这次的事情到最后,对外的说法能且只能是: 人在苦境,刚回德风古道,你说的这个事情,其中牵扯太大,我说了未必对你有好处,你最好是当做不知道。 如果非要想了解,我只能跟你说,懂得都懂,其余的方面,我只能告诉你,了解的太多也没什么好处,这里面水太深,牵扯到很多三教的大人物,详细资料你基本上找不到,甚至不一定会有记载。 所以我只能说懂得都懂,不懂的也没办法。 对了,三教熟人太多,先匿了。 至于事情被掩盖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尊佛这大愿放在这个世道,多少有些离谱。 既然他愿意自证己道,以自我牺牲对一切负责,那事情也就定性了,人情世故便是如此。 对于尊佛的大愿,蔺重阳认同其理念,却不认同其做法,事情要一步一步的来,想要一蹴而就终归免不了失败。 “老大,你看重阳这出去历练了一遭,稳重了不少。” 所谓的汇报只是站在蔺重阳的角度,而站在夏戡玄两人的角度来说,更像是对小辈的考察。 就蔺天刑的脾气,事情发生之后便给宿何年发了飞信,把来龙去脉给了解的一清二楚,两人此刻只是纯粹的想听听蔺重阳的看法。 夏戡玄一直以来对蔺重阳的教育更是,作为将来的主事,你有些事情可以不在乎手段,甚至说如果有必要,可以用一些盘外招,但绝对不能一根筋。 而尊佛这事,有东皇玄洲的前车之鉴,在说通之后,倒是也能理解,毕竟他夏戡玄自己也憋着招。 不管怎么样,苦境内部的事情由苦境内部解决是最好的,肉要烂在自己家锅里,让外人指指点点换谁都不乐意。 区别在于,德风古道这边还在想,而尊佛那边已经直接做了,作为同道,能帮到的地方也就只有代为掩盖。 毕竟,有些事情能做,但不能说。 苍生为自己的信念而牺牲,与牺牲在他人的利益之争中,是两个概念。 “也不看看是谁教的,要是这样还成不了器,我不如教块烧肉。” 对自家孩子真正长大这件事,蔺天刑心里还是很欢喜的,虽然稍微长歪了那么一点点,但总体而言问题不大。 “哈~你们慢慢聊,我手边还有事情,要先去忙了。” 对于自家老大这个嘴硬,夏戡玄不做评价,既然事情谈完,他就没必要多留了,给这对师徒留点谈话空间。 在夏戡玄离去之后,蔺重阳开始考虑,关于自己重伤过这件事,要不要跟自家师父坦白。 毕竟,以自家师父的修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最近的状态。 第二十二章:锦上添花,造生之法明前路 在夏戡玄离开之后,师徒两人一时有些语塞,当师父的认为自己是长辈,先开口有一点点拉不下面子,当徒弟的自认有些理亏,但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不过三息,对徒弟的关心便压过了那没人看的面子,蔺天刑当即出言 “伤没事吧?” “伤?什么伤?” 自家师父不像九天玄尊一样追求登仙,也不像尊佛那样深谋远虑,更没有称霸天下,凌驾于苍生之上的野心。 一统儒门也是为了守内御外,明善扬仁,让他们这些后辈能平平安安成长,默默的做他们背后最大的靠山,让他们能勇敢的守护天下苍生。 同时也会为他们担心,为他们的伤亡流泪。 所以关于受伤这事,蔺重阳决定当无事发生,只要当事人认为自己没受过伤,那就是没受过伤。 “当我看不出来吗?”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他端架子,但是做为老大,他端端架子怎么了,这些老小哪个不会在人前做面子给他。 也就这小子,有些时候挺乖巧,有些时候犟的要死。 明明自己是在关心他,他倒是好,竟然准备含糊过去,这跟谁学的?! “我这不是好好的这嘛。” “哼!” “好了好了,师父你别生气,我下次一定注意。” 看到自家师父有生气的倾向,蔺重阳当即遵从内心,低头特错。 至于说什么下次一定,那是下次也不一定! 走跳江湖跟人打架,怎么可能不受伤对吧。 “没事就好,这个拿去,应该对你有些帮助,但丑话说在前面,到时候别哭鼻子。” 看着乖乖认错的蔺重阳,蔺天刑拿出一本册子丢给了对方。 “血元造生?” 蔺重阳接住之后打开翻阅了一遍,随后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家师父,想问问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先不谈这东西是自家师父从哪得到的,毕竟以对方跟九天玄尊的交情,要一份秘籍也不是什么问题,但这个内容...不该是这样的吧? 所谓血元造生,乃是取天命者之血,纳天地八荒之精,合自然之神,方能造就奇迹之生。 是一门堪称逆天的造生手段,是一种类似于克隆技术的神异法门。 但如今手上这册,记载的却是一门通过洗筋伐髓汰换血液,以让自身不断脱胎换骨的法门。 虽然修行门槛非常高、限制非常大,但修至大成的话,能将自身意志通过气血融入到整个身体,哪怕只剩下一滴血,只要有足够的资源与时间,就能揭棺而起反复诈尸。 当然,效果逆天的前提,便是提到过的修行门槛高,修行限制大。 首当其冲的便是天赋,没有天赋别说练了,看都不一定看得懂。 之后便是意志力,洗筋伐髓汰换血液必然伴随着极其剧烈的痛苦,更何况要一次又一次的循环进行,非意志坚定之人难以坚持。 天赋与意志都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修行之人自身,若是身体无法承受,说再多都是徒劳。 等等。 疑惑之中,蔺重阳发现了一个盲点,天鬼也会血元造生,而且更加精通,再结合其身上气血...... 别不是因为原版的血元造生限制太大,才被九天玄尊这些人给改成黑科技,后续更是直接玩出花来吧。 “怎么?不要?不要就还我。” 久远之前那天宫他亦去过,连四大造化之一的天书他也看过一部分,知道一些秘辛很奇怪吗? 没他们几个帮忙,就君帝鸿那家伙还想学究三教开创仙门?那不是白日做梦? “我不是,我没有,师父英明神武!这秘籍对我帮助很大。” 普通武者看来,能控制身上每一块肌肉,将浑身劲力扭成一股,便算是一代高手了。 但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将自身意志与身体协调,能细微操纵身体,才能算得上高手。 从意前发后到极发藏意的全套晋升路线,在三教高层之中均有典籍记载,不算什么秘密,但比较吃天赋。 而这册血元造生,更是给蔺重阳点明了前路,与最终成果相比,过程中的一点副作用并无大碍。 反而如果没有副作用,他还不太敢练。 “对了,怎么没见黝儿?” 聊完正事,蔺重阳又问起了黝儿的事,按照道理来讲,怎么说都不可能不见人,但他回到德风古道到现在,连对方的气机都未曾感应到。 “那是你师弟,你这个做师兄的注意一点,以后别在外人面前给他漏气,黝儿现在有大名,唤作非常君。 这孩子可比你这个不孝子乖多了,君帝鸿那家伙求上门来之后,为了以后能帮到你这个师兄,去仙门那边交流学习了。” 蔺天刑跟蔺重阳的关系,细究起来比较复杂,按照常理来说,这种自小扶养长大,以父子相称会更贴切一些,毕竟都跟着姓了。 但实际情况是两人性格在某方面都很像,最终就造成了亦是父子亦是师徒的关系,美其名曰全都要。 而非常君的事情,若非君帝鸿那家伙给他交了底,只是在将来应天命作为辅佐,在人之最没成长起来之前稍做照料,不会耽误儒门这边的事,他是一万个不答应。 毕竟人鬼之子非是纯粹人族,那所谓的人之最命星多半是会出问题,九天玄尊若是不把底交了,等以后出事,那就是按着蔺天刑的面子磨擦,后果嘛...懂得都懂。 “师父你这么快就有了小的忘了大的了是吧?” 对于自家师父的反应,蔺重阳只想说一声多虑了,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去闹别扭。 不过...从黝儿到非常君,再到那有些麻烦的天命,想必九天玄尊应当给自己师父交底了吧,不然等事发之后,他一个重伤的九天玄尊遇上满状态的自家师父,云鲸都给他掀咯。 “哈~臭小子!” 看到蔺重阳不介意,蔺天刑也在心里暗松了口气,他心里对这个亲手养大的孩子,还是非常在意的。 与九天玄尊不同,蔺天刑不会介意自家徒弟是圣灵还是人鬼之子,现在的德风古道也会不介意这些,不管身份如何,只要别走歪路都是好孩子。 “师父,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先离开了。” “戡玄尚在淬心殿,你若是找他就现在快去。” “知道了。” 看着蔺重阳离去之后,蔺天刑将另一本书册拿出,只见其上赫然书有神儒玄章四字。 有蔺重阳提供的思路,他与夏戡玄等人用了近十甲子的时间,将这东西进行了推衍修改,于前段时日告一段落。 在经过试验之后,全新的神儒玄章已经功成,但这核心的心法,蔺天刑原打算同那册血元造生一起交给蔺重阳,但回头一想,还是选择再等等。 第二十三章:千年太久,虽九死其犹未悔 淬心殿内,夏戡玄望着落地的赤虹出言道 “我以为你会晚些来的。” 对于蔺重阳的到来,在夏戡玄意料之中,从其对西煌佛界一事的态度上便能看出,这孩子已经明视本心、正视自我,真正的长大了。 “重阳见过师叔,既然自己做下决定,早晚都要面对。” 自当年提出神儒玄章可能有其他道路之后,蔺重阳与夏戡玄之间便经常交流,彼时他尚且年少,很多话题都挺愣头青的,不敢跟师父说就只能跟师叔说。 “以你的年岁,不需要等太久,千年之后便是属于你的时代。” 蔺重阳想做的事情,夏戡玄心中有数,以对方的天赋,千年之后必定能破入五境,届时有他们这些长辈支持,事情可以水到渠成的进行。 现在虽然也可以,毕竟他们这些长辈还活着,但对方要承担的压力也会更大,与压力一同出现的还有人性的黑暗,作为长辈说不担心那都是自我安慰的话。 “若是只有我自己,千年,甚至数千年,我都等得起。 但对苍生而言,别说千年,百年都太久了。” 数百年后便是阎罗鬼狱卷土重来,紧接着便是八岐邪神之祸,千年,千年,千年之后便是血河战役,苍生遭劫,生灵涂炭。 若是换在和平时期,千年他等得起,但放到现在,千年他等不起。 “真的决定了吗?” “九死不悔!” 感受着晚辈的决心,夏戡玄叹了口气,说起了从前 “我以前想着,少了我们这些人为苍生指明道路,指向未来,苍生亦不过是一群庸人。 但回头想想,这种想法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人生在世,若是不被人承认,那对这个世界而言,人便没有存在的意义。 三教与散修不同,正是因为苍生的信任,才有了现在的三教,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相应的责任。” 从前的夏戡玄使用的是精英政策,认为苍生不能成事,需要杰出的人来领导,需要优秀的人来为他们做决定,忽视了苍生本身的意愿,是不把苍生当做苍生的表现。 “但我们并非不可替换的,愿意为苍生牺牲的同道不在少数,比如尊佛前辈。” 对于自家师叔的思想进步,蔺重阳在其中的作用不小,高估自己是所有人的通病,尤其是这种伟力归于个人的世界。 “没有谁是不可替换的,在这样的世道下,教育更是重中之重,尊佛便是因为没有相应的群众基础,才会导致失败。 但我们德风古道不一样,我们会比他们做得更好。” 愿意为苍生做事的人有很多,愿意为苍生牺牲的人也有很多,但很多都与从前的他一样,太过自信,或者说太过盲目,而不考虑苍生本身。 “是啊,我们德风古道不一样,没有谁生来便高人一等,妄想凌驾于苍生之上,只能说是取死有道。” 所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从苍生之中走出的人,本该是苍生的一部分,却想要脱离群众基础,将自己的人格置于苍生之上,不把苍生当人看,于苍生而言,这种人不该死吗? “我曾见过秩序崩坏的年代,那应当是最坏的世道了,哀鸿遍野,尸骨遍地,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朝不保夕。 德风古道发展到现在,是众人共同的心血付出,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大部分不会愿意再看着苍生遭劫。 虽然苍生因为寿命短暂,无法了解先人悲壮的过往,缺乏深刻的体会,最终随着时间的流逝将过往忘却,但是我们不会忘,也不能忘。 当然,也有人会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现在的一切,毕竟人心易变,都是正常的。 不过终归要防一手,防止有心人钻空子来搅动风云,借机谋取私利。 教化之举本就是我儒门之天职,既然苍生健忘,便由我们为苍生将过往记录、讲解。” 在苍生能够记忆的时候,便对他们多加引导、教育,若是苍生忘却,便需要有人来让他们知晓,提高他们的智慧。 而谈到这一步,蔺重阳的目的已经道明,夏戡玄的态度也已表明。 “舆论也好,民意也罢,我们不去抓,自会有人去抓。 起码有众人监督,德风古道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质,那便先由我们来开头。 若是有后来者做的比我们更好,退位让贤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苦境很大很大,江湖上不止有三教,还有其他的世家、门派以及国家。 也并非所有先天人都会愿意为苍生付出,很多人会说,他们一路走来都是凭借自身努力,与苍生何干? 他们庇护苍生,只是能力之中的顺手为之,而非是出自救世济民之心。 在他们看来,若是没这能力,苍生不会高看他们哪怕一眼。 在这些人眼中,世间没有善恶,只有纯粹的利益,只有利用与被利用。 利己,自私,唯我,便是他们的代名词。 “用老大的话说,在我们这一代倒下之前,还不用你们这一代顶上来,但重阳你远比众人预料的更加优秀。 开源一事本就在我的考虑范围内,由你提出我亦会鼎力支持,但你要知道......” 蔺重阳的目的,便是让德风古道下放部分权力,支持儒者出门创业,而夏戡玄本人对这件事情是支持的,但这种事情并非由他一人能决定。 儒门一统,权归中央,自有其中的优点,但苦境何其之大,光一个德风古道再加上四个支脉,一旦开始大范围推行教化之举,只会应接不暇。 而解决方式也简单,下放部分权限,让更多儒生出去自立门户,号召有志之士立下教统。 “我知道,待出关之后,我会一闯昊正五道。” 在蔺重阳的记忆中,德风古道下放权力是在血河战役之后,血河战役的惨烈,暴露出了儒门当前体制的弊端,再加上多位高层出现状况,才以下放部分权限进行补强。 这事说难也不难,德风古道的众人虽有掌权却不恋权,但正规的流程他还是需要走一趟。 简单来说就是拿出材料递交夏戡玄审核,然后一闯昊正五道,于昊正无上殿正式决议。 现在夏戡玄这边已经搞定,他需要再精进一番实力,才能去挑战昊正五道,正式挑战可与平时串门不同。 “这个拿去,应该对你有些帮助。” “这么快就成功了吗?师叔你们这效率可以啊。” “哈~去忙你的吧,我也要回趟文风谷。” “请。” 第二十四章:岁月如梭,百载时光千帆过 从淬心殿回到自己的小院之后,蔺重阳发现小院的隔壁多了座小一些的院落,而自己的小院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他甚至在自己的琴桌上发现了一封书信,不同猜都知道是谁留下的。 “哈~这孩子。” 将书信摄入手中,将其上简单的术法破开,取出其中信纸打开一看,内容大致与蔺重阳交代了他这些年的经过,说他过得很好,大家也都对他很好,还讲了他给自己取了名字,因为与云海仙门有天命纠缠,所以要去学习一段时间,不用师兄担心之类的。 将书信折回收好,蔺重阳走至房门前,推开房门进入屋内。 自书架之上取下信封信纸置于桌上,随后开始研墨,准备给非常君回信。 虽然云海仙门地理位置比较特殊,但高层有特殊的飞信联系方式,再封一点皇天之行的圣气,飞到云海仙门肯定没问题。 提笔疾书,从简单的关心问候,写到个人的一些修行心得,共计六张信纸,蔺重阳将信纸折好后装入信封,在封好之后,功体一运将其封好飞出。 随后又取了卷宗,将此番西煌佛界之行从时间地点、用时多少、参与者身份,到处理方式是封印还是诛杀、是否留有后手、功过几何,进行了详细的记载。 在卷末添了一段个人的看法后,将墨迹蒸干,细心封存。 将手边之事处理完后,蔺重阳在房间内布下层层结界后,回到卧榻盘坐,将神皇化出置于双膝。 随后拿出一个八音盒,只见盒上纂有神儒玄章四字,正是先前夏戡玄交给他的物件,也是由蔺天刑等人共同推敲改进之后的成品。 将其上术法解开之后,随着一点灵光入眉心,蔺重阳亦知晓了相关的信息。 在减小威力以及免去弊端的前提下,作用以摒除杂念、平心静气、神思清明为主,目的在于降低走火入魔的概率。 当前还是初版,只适合境界较高之人。 真元注入,八音盒缓缓启动,玄音袅袅,贯通灵识,蔺重阳却并未觉得自己灵台清明。 他看到的,是血,是无数先烈的热血。 他听到的,是信念,亦是无数先烈的誓言。 肩负责任,接过旗帜,证明先烈的牺牲是有价值的,证明同道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先人死得其所,后人幸福安康,便是他们的愿望,亦是他们的期望。 但...他们的路错了。 一代又一代的牺牲,是为卫护苍生,但也只卫护了苍生,是为了让苍生活着,但也只是让苍生活着。 无数人的牺牲,随着时间的流逝,连他们的名字都变得模糊,直至被人彻底忘却,连存在的痕迹亦彻底消亡,换来的却只是让苍生活着。 这样的牺牲值得吗? 这是一个辩证的问题。 太过尊重所谓人权,其实是最不尊重人权。 不想凌驾苍生之上,却发现只能凌驾苍生之上。 彻底的人权民主非是好事,人若太多,能者的意见便可能被掩盖,多数人的选择不一定正确。 公平、平等,都是暧昧之言,所以相对的人权民主是必要的。 随着神儒玄章的运行,蔺重阳意识深处那股难以明了、难以表达的念头再次升起。 “我好像...忘了什么...” 不知何时,蔺重阳的左手已经握在神皇的剑锋之上,同出一源的神兵简简单单破开其防御,锥心之痛将其从迷蒙之间唤醒。 松开剑锋,看着深可见骨的伤口,蔺重阳喃喃道 “到底忘了什么...” 伤口之中,如汞浆般散发着光泽的血液缓缓流动,数息之后,伤口自我愈合,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到底是什么...” 借着袅袅玄音重新梳理了一番记忆,蔺重阳并未找到,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算了,想必不是重要的东西...” 一遍又一遍的将记忆梳理检查推敲,逻辑上完全没有出现断层,关键的资料亦没有丝毫问题。 最终,蔺重阳放弃了继续找下去的打算,鬼狱之事暂且告一段落,但距离其卷土重来亦不过短短数百年,同时期还有八岐邪神之祸... 对他而言,时间还是太过紧迫,不过短短数百年,想要有大的进步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而在那之前,他还需要去闯昊正五道,而以他现在的实力,在守关之人不放水的前提下,想要通关亦是非常困难。 前两关还好说,后三关就不好说了。 想在其他方面再做突破,可谓难上加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血元造生之上,也不需要太多,只要能练得三成皮毛,胜算便会高一些。 “呼~” 呼出一口浊气,蔺重阳沟通神皇同时,按照书册中记载的运功路线开始汰换血液,其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而气机却逐渐发生蜕变,变得更加强盛。 意志开始随着血液不断新旧汰换,而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开始融入气血之中,伴随着澎湃的气血游走全身洗筋伐髓。 每多一丝意志融入,蔺重阳对身体的掌握便多一分,虽然这个速度极其缓慢,但他能感受到自己有在进步。 哪怕这个进步,伴随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若非有神儒玄章相助,蔺重阳能够肯定,单靠自己应当无法顺利完成第一次循环。 当一次循环完成之后,蔺重阳蒸干身上冷汗,检查着自身变化,他似乎在莫名其妙之中,练出来个了不得的东西。 炼精化气,气合于血,以血为引,神入苍穹。 血漫天地,天地如己,用之不勤,气吞乾坤。 “这玩意...” 夺天地造化,攫宇宙精华,以自身意志覆盖天意,天意既我意。 “...血穹苍?” 至阳至刚至圣的血气散出,蔺重阳感受着产生的变化,神情有些莫名。 虽然他本身确实构建了一套完善的气血循环,血元造生也确实给他提供了很大的帮助,两者之间产生化学反应,倒是也能理解... 理解个... 若非他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讲粗口,他真的特别想讲一次。 那么从缺失部分记忆这条线索可以推断,要么就是他背后有“人”,要么就是他出身有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都不是现在的他能接触的,他只能先立足于当下。 将思绪抚平,蔺重阳摒除杂念,继续运功,随着循环一次次完成,神皇之中的神异能量也在一点点改善他之身体,剧痛亦永无止境的不断增强。 尤其是在神儒玄章帮他摒除杂念的当下,痛觉更加清晰,即便如此,他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坚持下来。 当十次循环完成之后,时间已过去了两百年。 将八音盒关闭,连同神皇一起收起,蔺重阳熄了继续闭关的打算,自卧榻上起身,随意的舒展着筋骨,雷鸣般的轰隆声,以及江河奔涌的波涛声自其体内发出。 两百年的时间,无尽的剧痛,换得一篇无上法门,以及自身一成的进步,在他看来是值得的,甚至可以说血赚。 在一番洗漱之后,连衣服也顺带着换了一身,蔺重阳取了一张卷轴铺在桌上,将自己的方案与想法尽数写下,最后蒸干收起,解除屋内的层层结界,打开房门。 “师兄。” 第二十五章:昊正五道,问心试能问侠道 只见眼前之人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一顶王侯帽将黄发收拢,一袭华贵黄裳更显悠然自得,让蔺重阳在心中感慨,男大十八变。 “......,几时回来的?” 对于这种飞速翻墙的举动,蔺重阳只想问候一下九天玄尊那个拿蜡烛往头上插的教育界泥石流,一定是云海仙门把他乖巧的师弟教坏了。 在考虑了一下到底是叫黝儿还是叫非常君后,蔺重阳放弃了思考。 “师兄像往常那样喊我就好,一甲子前回来的,之后就不去了。” 察觉到师兄的迟疑,非常君当即出言给师兄递台阶,至于翻墙什么的,只要没人看见,那就是无事发生。 “那好吧,不过在外人面前得换个称呼,为兄总不能给你漏气不是?” “师兄想叫什么都可以,师叔早上传信来说,让师兄出关后直接前往昊正五道。” “师叔还真是料事如神啊,看来都给我安排好了,走吧。” ……… “师叔。” “师叔。” 昊正五道外,一黄一赤两道虹光落地,向早已等待在此的夏戡玄欠身行礼。 “准备好了吗?” 虽然说在这两百年里,夏戡玄已经把该打点的都打点好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但这昊正五道该闯还是要闯。 “师叔请看。” 蔺重阳闻言,将准备好的卷轴交给夏戡玄。 “可行。” 接过卷轴一观,其上所书倒也没有太超前的内容,主要还是以防患于未然为主,提前做准备省得将来需要之时,手边拿不出人。 同时号召更多的有志之士建立教统,庇护一方,扩大儒门的影响力,在将来也能为德风古道减少一些压力。 整体而言,算是德风古道体制改革的开始,倒也在预料之中。 确定内容确实可行之后,夏戡玄将卷轴还给了蔺重阳。 “如此,我便开始闯关了,请。” 而有了自家师叔给把关,蔺重阳亦多了几分信心,这种事情师叔肯定与师父通过气,他甚至怀疑昊正五道也被打过招呼,那样的话他压力应该会小很多。 接过卷轴之后,蔺重阳推开大门,进入昊正五道之中。 “师叔,师兄会成功的对吧。” 非常君望着被重新关上的大门,问向一旁的夏戡玄,他相信师兄那么优秀一定会成功的。 “会的。” 夏戡玄则考虑的更多,有正式通过昊正五道的战绩,再加上一些其他功绩,等之后再历练一段时间,他估计自己就能回文风谷养老了。 第一道中,蔺重阳一会玉儒无瑕。 “玉儒尊驾,请了。” 在认真一战的前提下,蔺重阳虽有信心,却也不会高看自己,眼前的这位师兄,可是跟着一众长辈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 就算有一众长辈遮风挡雨,对方之经验亦比他多出太多。 而他若想赢,唯有诚于勇武,以力压人。 “何须这么认真,我该说你是看得起我吗?” 夏琰手上化现出一册书籍,毫不在意的说道,他这边没什么规矩,能不能通过全看他心情。 “师兄镇守第一关,总不能一上来就放水吧。” “我被你说服了不行吗?一招,打完便算你通过。” “师兄先请。” “飞字化箭!” 只见夏琰扬手之间,手上书册瞬间拆解,书页浮空化字,万千飞箭铺天掩日而来。 “玄晖诀?驰光飞炎!” 却见蔺重阳身形瞬动,快若奔雷,疾如飞电,穿插在万千飞箭之中,闪转腾挪之际,在原地留下道道璀璨火影,或截或击,将飞箭击落。 不过数息,第一道之中便只剩下片片纸灰。 “很好,去第二道吧。” 要是换个人来,夏琰表示自己说不定心情好还会正经过几招,就以他师弟打起架来那头铁程度,谁愿意跟他打谁脑子有问题。 赢了还好,虽然有以大欺小的嫌疑,但怎么说都是师兄指导师弟,要是输了,面子还要不要了。 “师兄,请。” 蔺重阳向夏琰告别之后,开始向第二道前进,熟料眼前景换物变,回神之际,自身已行走在一座陵园之中。 沿途所见,无数坟墓,无数石碑,记载着众人的名字,记载着众人的功勋。 而他面对的,是千夫所指,是万民唾弃。 指挥失利,导致无数同道白白牺牲,十室九空,剩下一个落得残疾,苟且偷生。 谩骂之声,指责之声,苍生哭泣之声,天地悲鸣之声,源源不断的传入蔺重阳耳中,他之心头似乎出现了一座难以承受的山岳。 这是人性的弱点,亦是人性之黑暗。 “凤儒尊驾,这考验未免简单了些。” 但,幻境终究是幻境,蔺重阳扫视四周,确定其中煽动之人后,一掌盖下,阴谋者当即身亡。 话音落,幻境轰然破碎,陵园如烟尘消散,换作一处风景秀丽之地,屏风九叠云锦张,云烟浩渺接天光。 “拟把寒月对流觞,醉幽篁,碎语前廊;但使瘴来愁清霜,尽淘荡,平涤泱漭。” 景换转,清声传,但见轻影飘然身姿,隐然风采,凛凛而降。 “你就不怕因此考验失败?” 只见来人头戴凤冠,轻纱掩面,着一袭朱红轻衫,正是第二道守关者,凤儒无情?映霜清。 “若是站在德风古道主事的立场上,我需要做的是拨乱反正,而非推波助澜,只会迎合他人之欲求,与傀儡何异? 在我死之前,我永远会站在众人之前,站在苍生之前。” 第二关的核心是问心,虽然手段比较简单,但蔺重阳对自己交的答卷有信心。 “我要让他们知晓,天下若倾,尚有我儒门一手擎天。” 幻境是好幻境,非常符合人性,不用猜都知道其中少不了自家师叔的手笔,毕竟他这位师姐还是太正直了点。 那煽动者摆的太明显了,就像是在给他放水一样,再这样下去,他也不用去担忧苍生了,还是先担忧一下德风古道的未来吧。 “不受成见所困,不惧众人诽议,不被舆论所裹挟,这很好。” 出言同时,映霜清的心里感叹,这性格到底是像了谁。 “但,若非幻境,你遇到此事会如何做?” 虽然考题是夏戡玄定的,旨在给她这师弟上上课,让他见识一下人性的阴暗,考验一下心理承受能力,但这解题方式,未免有些偏激。 “若放在现实,这样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如果发生,我会给予他辩解的机会,若确实是我的问题,那我自会对事情负责,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下场与幻境之中一样。” 解决不了问题,就找到提出问题的人,把问题交给他,让他解决,如果解决不了... 那就只能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了。 这种方法简单是简单了点,但是胜在好用,甚至可以说无往不利。 “那换下一个问题。” 放水这种事是绝对没有的,只是眼前之人远比众人想的要优秀,映霜清遵循夏戡玄的布置,开始后半段的考验。 “若有一日,大山崩石,不及疏散,推出山脚一户为阻,可救全村免于土埋,为之,不为?” 以这位师弟的性格,映霜清觉得这个问题也难不到他,甚至答案还会出乎意料。 “但凡需要做出牺牲,都是当事人之无能与弱小,或者有人私心作祟。 这样的牺牲未免来得太轻易了,苍生的命运应当交由苍生做主,事情紧急之下,我既能一掌将整座山化为齑粉,为何要选?” 这问题一出来,蔺重阳完全能确定,昊正五道都被夏戡玄打过招呼了,怪不得来得那么早,原来都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不受固有思路所限,手段虽出人意料,却在情理之中,第二关予以通过。” 事实表明,得到这样的答案她不意外,但这性格到底是像了谁,皇儒尊驾也就是嘴硬了一些,但这头铁...该不会是像了师尊吧? 映霜清排除了一下对方的交际,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师姐,请。” 第二道考验通过,蔺重阳欠身行礼之后,向第三道而去。 德风古道之内,最庄严的昊正五道,今日葬剑坟内,阳光破开层层乌云,撒落大地。 “振乌腾日燃炬火,噬照参霞御儒风;灵循百转千晖过,煴光映世双曜恒。” 沛然圣气开道,只见一人足踏战火,负手迈步而来。 “好小子,老颠我就知道他们两个拦不下你。” 葬剑坟乃是因为此地葬有儒门无数英烈之剑而得名,这些人中,有慷慨赴死者,有舍生取义者,有壮志未酬者,有憾恨未挽者,有含冤难平者。 而命夫子之穷霄辟冥剑,可收万剑于身,或正或邪,或阴或烈,可同制于体,更能同御万剑行之,故坐镇葬剑坟。 于此地相呼应者,乃是安葬先贤英烈遗骨的圣葬骨林,身亡之人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转世,英魂化作剑魂,留下继续守护儒门,唯有通过圣葬骨林考验之人,才能坐镇葬剑坟。 “剑儒尊驾,久见了。” 眼前之人虽是不修边幅,但其剑法上的造诣,德风古道无出其右,剑武之上,儒门无人可与其比肩。 年少之时蔺重阳没少被对方指点过,对于诸位长辈他是真心尊敬与爱戴,当然该被打还是要被打。 “多年未见,让老颠我看看你的长进。” 命夫子出言同时,一握泰誓古杖,瞬间浩然剑意直冲九霄,将蔺重阳牢牢锁定。 “师叔,请赐教。” 功体一运,焚天阳火之中,金色火羽翻飞,神皇乍现。 蔺重阳摄剑入手,气血游走全身,剑意凝成一只大鹏,与命夫子倾天剑意相抗衡。 “重铸过了?也是该重铸了,但这口剑无法为你增添多少胜算。” 对于蔺重阳能走出自己的路,命夫子作为长辈也替他高兴,但第三关所考验的,是他是否有独当一面的能为。 虽然说他也不可能下重手,但不管是夏戡玄还是蔺天刑,都表示得敲打敲打,防止这臭小子飘上天。 “再怎么样也总比空手挨打强吧?” “哈哈哈~” “一招决胜?” 昊日旷照之下,因葬剑坟内并无植被建筑遮挡,气温开始骤升,扭曲的景象之中,满地断剑似乎也开始熔化。 “好小子,够干脆,允你了。” 凌厉剑意透体而出,将热浪逼退至蔺重阳周身三丈之内,命夫子泰誓古仗高擎,一现百剑横空之景 “百川剑浪!” 穷霄辟冥,剑纳百川,或正或邪,或阴或烈,或刚或柔,百种剑意浑然一体,其中更有无数英烈的古老信念。 “皇天之行!” 气血贯通百窍,至阳至刚至圣之能演化皇天盛威,与天上昊日相呼应,无匹剑气化如流星,直斩而下! 极招相对,一者如海浪层层叠叠,一者如昊日堂堂正正,剑影剑光交闪,剑气剑意两相交摧,乍见惊人结局。 蔺重阳,败! “长进不差,进去吧。” 命夫子微笑点头,声音爽朗豪迈,为此次闯关判下结果。 “多谢师叔,请。” 将剑换手负背,蔺重阳欠身行礼之后,活动了一下被震的发麻的右手,向第四道而去。 “这孩子,哈~” 命夫子目送蔺重阳离去后,摇了摇头,随意找了块山石躺在其上。 ……… 幽幽竹林,古音回响,一曲潇洒,快意江湖。 卫道丈义,弹指世局,笑傲武林,谁论豪侠。 “风云色变山河动,任道无行问侠风;莫问谁堪人中龙,睥睨天下叹苍穹。” 问侠道内,傲然诗声伴随幽幽琴声,竹影随风而动,沙沙作响,只见一人气态从容,轻抚着揉于竹林两侧之琴弦,一显其侠之随性。 “闯关者,谁?” 话音落,一人迈步而来,答道 “腾光灵曜?蔺重阳。” 第一道是师兄,第二道是师姐,第三道是师叔,都算长辈,而第四道比较特殊,虽然尹潇深与蔺天刑是结义兄弟,但蔺重阳跟他是平辈论交,朋友相称。 “他们几个怎么回事,是不是给你放海了?怎么来的这么快?” 帷幕升起,尹潇深现出身形,语气之中略带调侃。 “师兄让我代他向尹兄问好,所以特意让我留了力气。” “真的假的?” “你猜。” “接招。” 琴声落,剑瞬动,只见尹潇深以琴弦为弓,以气御剑,将无踪射出。 “哈~” 一声轻笑,神皇挥舞之间,数招拆过。 再交手,一者剑御儒风,一者锋弦并行,珠落玉盘声震天,金铁激鸣气四溅。 剑气剑意的激烈交锋,使得林中竹枝或中分,或横断,或斜切,或爆裂,或粉碎,极为壮观。 地上剑痕纵横交错,碎石飞溅,尘沙飞扬。 第二十六章:路至尽头,十岳峰顶皇天行 剑锋交击,身形交织,两人舍弃以力压人,转为剑上交锋。 一剑潇洒,一剑无俦,攻守之间各有往来,在不绝于耳的金铁激鸣之声中,两人身形渐不可辨,唯有不断被剑气削平的竹林,见证着两人的交锋。 千招拆过,却见两人身形各自震退,随后再度掠身而上。 “你这竹影七弦境还挺好玩。” 神皇剑锋一转,将迎面攻来的无踪格开,蔺重阳出言同时,纵剑向尹潇深咽喉抹去。 “你再这样,我可就算你挑战失败了。” 尹潇深连忙竖剑格挡,运掌将神皇迫开,随后剑锋一转,直取蔺重阳胸膛。 就离谱,这是切磋啊,至于下手这么狠吗?他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夏琰说蔺重阳打架头铁了,哪怕收了力,依然是用的你死我活的打法,就是逼着人精神贯注跟他打架。 “只要打赢你,成功失败还不是我一句话?” 右手反手握剑,以剑格将攻来剑锋挡下,蔺重阳左手并指成剑,直取尹潇深膻中。 “过分,你这样很给咱们儒门丢脸好吧。” 尹潇深亦并指成剑,横截而出,攻蔺重阳手腕神门以对。 “谁看到了?” 蔺重阳见状,知道难达目的,当即变招再攻。 “我。” 却见尹潇深真元贯通侠踪剑身,将蔺重阳逼退数丈。 “夸口,不出侠道你可就要输了。” 止住退势,蔺重阳将内息平复,出言调侃道。 “那岂不是如了你的意?一招决胜。” “可惜了,一招就一招吧。” “毓天曲·龙吟之瀑!” 只见尹潇深身形回返原地,真元催动,再抚揉于竹林两侧之琴弦。 琴音再起,极招乍提,锋化龙瀑,浑成吞天之势,掩境而来。 “玄晖诀?瀑曜天玄!” 蔺重阳亦是极招上手,极盛的气血与炽热的阳火合一,一轮血日自其身后浮现,焚江煮海之能扩散而出。 就在极招将汇之际,沛然圣气压境,只见一道宏大气劲自昊正无上殿飞出,将两人攻势化于无形。 “老大你坏规矩啊。” 决胜之招被打断,尹潇深望向昊正无上殿,一吐无奈之言。 虽然说他觉得,这招下去自己八成要输,但他又不是输不起的人。 “尹兄,回头我做东请客,请。” 蔺重阳将神皇收起,与尹潇深告别之后,身形化作赤虹向昊正无上殿而去。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赤虹,尹潇深再抚琴弦,古音回响之间,一片狼藉的环境恢复原貌。 认真算下来,他的年龄也就比映霜清大一点,但是比夏琰要小,以前虽是散修,但在加入儒门之后进境亦非比寻常,若非硬实力靠谱,也坐不稳这第四道守关者。 如果全力出手的话,结果八成还是他会输,但蔺重阳也不会太好受,不过那就失去了考验存在的意义。 他们几个跟夏戡玄都是这么想的,但看刚刚那个情况,对方显然更期待从第一道一路莽到昊正无上殿,怎么被一群儒门大佬教出来的人一点都不儒门,这未免有些不合理了。 ……… 昊正五道,十岳峰顶,无上之殿,气派壮然。 “振乌腾日燃炬火,噬照参霞御儒风;灵循百转千晖过,煴光映世双曜恒。” 蔺重阳连闯四道,今日一登顶峰,随后躬身一礼 “腾光灵曜?蔺重阳,求见皇儒尊驾。” 正当蔺重阳身形儒礼之际,现场忽见昊光万道,一道巍然皇令,腾空而现,随后再闻 “八方唯尊,群龙伏首,皇天无上。” 对于所谓的坏规矩,只要没人看见,那就无事发生,说句不客气的,他皇儒无上就是昊正五道的规矩,要不然为什么要叫无上。 更何况,一边是自家老小,一边是自家小子,打坏哪个他都心里过不去。 “你所求之事我已知晓,要我施恩,必须承接皇天之行而不倒。” 但是,生气是肯定生气的,蔺天刑表示自己非常生气,这么大的事,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明明他才是他家小子的第一监护人,怎么这么大个事最后才通知他?自家小子有想法,要是内容没问题,他肯定会支持啊,结果这些人商量完才通知他... “尊驾请。” 对蔺重阳来说,不死很困难,不倒的话还是能做到的。 “自以为是的臭小子!即使你根基远超同龄之人,亦难挡皇天之行,你可明白?” “尊驾,请。” “哼!闯关者,拿出觉悟,留神来!” 大致衡量了一下蔺重阳的能为,蔺天刑真元一运,开始读条 “辅轩辕,见仁王,护天宫之护,行皇天之行。” 昊正五道之外,众人只见天象骤然一变,金色圣气与赤色血气在十岳峰顶极端冲击,下一瞬血气尽殁,一切恢复如初。 片刻后,数道虹光闪现,夏戡玄带领众人登上昊正无上殿,入眼所见,蔺重阳周身虽是气息紊乱,却仍挺拔而立。 “老大,如何?” 动静如事先商量的那般整的挺大,但实际情况是蔺天刑只出了比蔺重阳全力发挥高一线的力,这一点瞒不过夏戡玄。 “算他通过了,这是臭小子拿出来的方案,你们看一下。” 一个卷轴自光球中丢出,落入夏戡玄手中。 而夏戡玄在又看了一遍之后,递给了一旁的夏琰。 就在众人传阅之际,蔺重阳给了一旁的非常君一个不用担心的眼色,以做安抚。 “都看完了就表决吧。” “此事不管是于儒门而言,还是于苍生而言,都是好事,我赞成。” “老颠我也赞成。” “其中虽不乏天真,但总体而言确实可行,我也赞成。” “确实是兼济天下之举,我亦赞成。” “加上我就是全票通过了。” 蔺重阳拿出的提案,一如预料之中那般全票通过,提前做好准备以应对将来种种灾祸,总比灾祸到来之时再做排布来得更好。 但对夏戡玄与蔺天刑为首的众人来说,此番主要是对下一任主事的考验,验收一下蔺重阳多年学习的成果。 “既然全票通过,那接下来就是大人的事情了。” 投票结束,蔺天刑当即拍板,把蔺重阳与非常君送出昊正五道之外。 第二十七章:诸事底定,浮生偷得半日闲 “师兄你无恙否?” 被丢出昊正五道之后,非常君第一时间上前检查自家师兄的情况,对他而言师兄第一重要,师父第二重要。 而与师兄的理想相比,师兄本身更加重要,所以昊正无上殿的会议,他就大概旁听了一下,知道是什么事情就行了。 “别担心,师父那招也就看着气派,实际威力还不如天鬼砍我的那刀。” 以蔺重阳对自家师父的了解,那绝对是自家师叔安排的戏码,只是自家师父收了力,而如此安排的目的也很简单,造势。 不过就算收了力,他仍然差一点没抗住,还是靠神皇抬了一手。 不管怎么说,这次闯关让他受益匪浅,都赶得上一次闭关了。 “天鬼?阎罗鬼狱之主?” 行,他记下了,虽然现在实力还不够,但是不妨碍他先给天鬼和鬼狱拉个黑名单。 “哈~黝儿你消息过时了,是前任阎罗鬼狱之主,现在估计骨灰都被扬了。” “啊?” “昔日他与剑宗一决,两败俱伤,尊佛前辈给他批命,必死无疑。” “那他死了之后鬼狱会内乱吗?” “或许吧,谁知道呢?好了,先不说这些,陪我出去买些食材吧,许诺了尹兄做东请客的,你若是有什么喜欢吃的,我先帮你做。” “好。” 简单调息之后,两人一同去德风古道之外买了些食材,回到了后山的院落。 在将食材处理好后,做了些点心,煮了壶茶,简单的聊着这些年的事情。 “在仙门那些年怎么样,九天玄尊应当没有难为你吧?” 对于人之最,蔺重阳并不看好,不过是九天玄尊脑抽整什么血闇计划,最后应天命出现度化那无数冤魂之人,格局太小了。 九天玄尊在这方面应当是给师父交了底,以保证将来计划可以顺利进行。 应天命肯定是要应,兼个职顺手照拂一下也没什么,就当是历练了,但真要让自家师弟给别人出生入死,那是不可能的。 甚至说那所谓的血闇计划,等九天玄尊凉透之后,地冥要是敢在儒门的地盘上,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那就不能怪他为苍生除害了。 “玄尊前辈人还可以,该教我的都教了。” 云海仙门一行,非常君有自知之明,他将来是行照拂辅佐之职,非是正主,更非是仙门之人,哪怕有师父在背后当靠山,也不可能学到真正的核心内容。 “没教你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武学方面蔺重阳倒不担心,他担心的是九天玄尊万一脑子出毛病,给自己乖巧的师弟灌输些不好的思想。 “那倒是没有。” 除了几招仙门散手武学之外,他只学了两部正统武学,以统合身负的儒门圣气与鬼气,这是九天玄尊对他的投资,也是给蔺天刑的面子。 “修行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请教众人。” “嗯。” 就在两人一边饮茶吃点心,一边闲聊之时,一道虹光自昊正五道方向而来,还未落地便先出言道 “好啊你们两个,竟然提前吃独食。” 尹潇深身形落地,径自走到石桌前坐下,说好的做东请客,这两人竟然吃独食,真是太过分了。 “尹兄,你这样很给咱们儒门丢人啊。” 蔺重阳一边帮尹潇深斟了茶,一边出言回敬他在问侠道时的话。 “笑话,面子是给外人看的,此地又没外人,谁看见了?” 一块点心下肚,尹潇深对此毫不在意,这地方又没外人,面子能值一碟点心吗? “哈~不愧是你。” 这也就是换在德风古道,两个领导者都不在意这些,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的。 “非常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都是多年的朋友了,谁还不了解谁,面子这种东西,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有用,在这种不需要的时候,还不如一碟点心值钱。 “潇兄,我觉得师兄说得对。” 师兄说的都是对的,如果师兄说的不对,请参考上一句。 “好好好,是我给儒门丢人了。” 重新给自己添了茶,尹潇深当即放弃辩驳,他差点忘了,在非常君的认知里,天大地大师兄最大,他这属于是自找没趣。 “会议结果如何?” 蔺重阳倒是对结果有些猜测,但是当事人就在眼前,何必自己费脑子。 “就知道你会问,老大跟主事都安排好了,不用你操心,等你履历再提一提就能直接继任。” “等等,他们这是要赶鸭子上架吗?” “那倒是没有,主事大概的意思应该是,以这次的事情作为开端,加上之前你协助西煌佛界抵抗阎罗鬼狱那次,之后再积累一些功绩,等你突破五境后,直接携大势继位。 这些他都给你安排好了,不用你担心。 到时候他就回文风谷养老,就像方御衡与制天命两位前辈那样。” 届时也不需要什么排资论辈,也不需要什么权术,论功绩,论实力,同辈之间无人可敌,不服的人第二天直接人间蒸发。 一套安排下来,尹潇深都能预见未来之事了,他侠义归侠义,又不是没脑子,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没脑子的人在这江湖上活不过三天。 “还好还好。” 蔺重阳掐算了一下时间,还算够用,真要安排他现在继任,他冒着被打断腿的风险,也要考虑直接离家出走。 相较于其他事情,还是示流岛之战迫在眉睫。 “以师兄的天赋,千年之内应该能到吧。” 非常君也掐算了一下时间,千年之后师兄也才一千八百岁,还年轻的很。 “不好说...” 斩龙他肯定是要争取机会去的,不然怎么把他几位师叔捞上岸,有几位师叔帮忙,血河战役也不会让德风古道死伤惨重。 “正事谈完了,你说好的做东呢?” 尹潇深当即打断话题,他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聊天的。 “哈~这就开工,黝儿来帮忙。” 蔺重阳起身进了厨房,招呼非常君帮忙打下手。 “好。” ……… 在一阵忙碌之后,主宾尽欢,蔺重阳让尹潇深帮忙,在回去时给其他人也带了些吃食。 最后把自家师弟往他自己的院子里一丢,回屋关门开结界,神儒玄章一开,打坐练功。 第二十八章:淬心立说,万丈高楼平地起 在蔺重阳闯完昊正五道的第二天,德风古道内部便出了通告,支持鼓励修为有成的学子出门创业,甚至还会赞助一笔启动资金。 当然,哪怕你出去创业了,德风古道的学籍依然给你保留,以后想回来看看随时能回来,遇到困难也能发信回来寻求帮助。 若是壮烈捐躯,尸身有资格葬入圣葬骨林,配剑亦有资格葬入葬剑坟。 在对外方面,蔺天刑与夏戡玄背书,儒圣明德一脉牵头,发出号召: 儒者,承天道圣心,行人道圣行,当守心持志,除恶斩邪,以正天地;亦当秉礼持义,明善扬仁,宣扬教化,以护天下苍生。 简单讲就是号召儒者别光埋头做学问,完全可以做些实事,如建立教统庇护一方,宣扬教化,推行自己的理念等等。 毕竟,儒圣明德一脉虽统合百家儒子,但与蔺天刑夏戡玄他们同辈,却并未建立教统的儒者也不是没有,甚至说不定哪天还能挖出来一两个比他们还老的。 这种事情放在其他地方,或许难以理解,但放在苦境,不稀奇。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蔺重阳亦以一个正式的身份,顺势出现在了台前,让同列三教的其他组织,以及江湖上的那些名门大派知道,这是儒圣明德一脉主推的下代栋梁。 在简单的造势之后,一切都步入了正轨,蔺重阳这个当事人,更是直接被夏戡玄从房间里拉了出来。 他那所谓的闭关结界在对方看来漏洞百出,直接就被拎去淬心殿,还专门给他配了桌椅,美其名曰,积累资历。 ………… 《有一个万能的师叔是什么体验》 淬心殿上,蔺重阳坐在桌前,桌上不仅笔墨纸砚俱全,还放了一摞典籍,只见其一边翻阅典籍,一边自其中摘录整理,做为引用。 此时距离他被夏戡玄安排的明明白白,已经过去了十数年,这些年里,除了偶尔帮助准备外出闯荡的学弟做手续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被按在淬心殿著书立说。 他尝试过反抗,毕竟八岐邪神之祸近在眼前,有这时间多去练功不好吗? 八百多年以来第一次跟夏戡玄交手,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叔很强,但没想到这么强,简直离谱,然后他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著书立说这事,政治意义大于现实意义,毕竟是人情世故的江湖,对于某些说瞎话的人,夏戡玄虽然能让他今天说完,明天就从人间蒸发,但终归会对蔺重阳的形象产生一些影响,所以也就没必要了,起码暂时没必要。 但既然要做,那就正正经经的做,所幸苦境的儒门典籍还是很全面的,“先圣”亦不止有一位,其中很多内容没做过统筹与整理,用他记忆中的说法那就是做“文抄”。 蔺重阳就尊王攘夷与大一统等方面,自诸多典籍之中进行了摘录整理,复现公羊之说,并且进行了一定的本土化,大概分为三个核心。 大一统这事肯定不能明说,毕竟苦境是三教分治,或者说三教共治,宣扬思动三教的蛋糕,还想不想在中原混了?建议学一下死字的九种写法。 尊王攘夷就没那么大限制了,文化居首,族类次之,算是有教无类的另类表现,不管你是何种族类,来自哪个地方,只要学习儒门文化,学习中原礼仪,卫苍生正人心,你就是苦境正道。 说是尊王攘夷,其实也有以夷制夷的意思,毕竟中原比较排外,就算在思想上有革新,但你没一定的人脉还真不好在这地方立足,累积人脉最快的方式,便是帮中原正道抵抗其他入侵者。 至于说大复仇思想,权看如何解读了,国君复国君杀祖之仇,个人复国君杀父之仇,臣子为被乱臣贼子所害的君主复仇,苦境正道为被外族所杀的百姓复仇,诸如此类都包括在里边,对报仇予以推崇以及表彰。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九世之仇犹可报乎? 十世之仇犹可报矣。 你若是帮过苦境正道,那苦境正道也会帮你,大家建立友情建立合作,守望相助也不是不行。 但你如果来进攻苦境,那苦境这边出人反手把你给灭了,那也是理所当然。 毕竟杀一个放一个或多或少会有漏网之鱼,但全杀了肯定没有冤枉的,就突出一个稳健。 经过夏戡玄斧正成书之后,就是一门既头铁,又没那么头铁的学说,在德风古道内部的风评还可以,相信以后会随着各处分支的建立,亦会逐渐向外扩散。 蔺重阳只准备当个开路人,所以也没写太多,后续有人有兴趣的话,就交由后人继续解读补充。 在那之后,他还写了一本压榨武者与先天人劳动力的书籍,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擅长什么武器的武者适合去什么地方;什么属性功体的先天人适合去什么地方;先天人如何帮百姓开山挖河;武者如何帮百姓拓地犁田等内容。 当然对外不能那么说,对外的话这就是一册初出江湖生存指南,其中也确实有很多闯江湖的经验。 虽然很多世家出身的儒者对此嗤之以鼻,但也有儒者对其奉若经典,这些人之中,大多数都是选择筚路蓝缕开拓支脉,于苦寒之地护佑一方的高风亮节之人。 而他现在正在写的,便是针对一些思想,给他们做做工作,也就德风古道文风比较开放,加上他自己的靠山足够硬,这要是放后世的一些组织,蔺重阳觉得,自己能被那些腐儒给指着鼻子往死里骂。 儒门之中虽然有龌蹉之辈,这很正常,别说儒门,纵观三教甚至江湖名门,此类人物不在少数,当然大部分都是中下层,毕竟是人情世故的江湖,但更不乏愿意前往偏僻苦寒之地的高风亮节之人。 加入儒门者,大部分人的初心都是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不负先辈不负苍生。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人都会因为受限于眼界,而忘记初心,被世俗的功名利禄所蒙蔽,陷在泥潭之中。 蔺重阳便是针对这方面,以一个全新角度,进行简单的论述,毕竟路要一步一步,细水长流润物无声才是正途,动作太大容易被人惦记。 简单来说就是,苦境这地方比较偏科,虽然动辄便会观星算命,还一算一个准,但因为没有科学这个概念的存在,所以很多知识便被修行中人垄断。 相应的,虽然动辄便能做出各种复杂的机关甚至堡垒,但绝大多数都是拿来打架或者坑人的,就没多少人想着说,这种工艺能不能简化之后民用,能不能成体系的传承普及。 虽说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苦境这地方经常被开山裂谷改变地形,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无人区打的,很多方面都能拓展一下眼界,来想着给百姓做点事。 有充分的民意支持,何愁学说不兴,不比在那一亩三分地争权夺利来得舒服?你如果有能力,甚至还能用自己的理念,去影响别人的辖区。 一切都在规矩之内,对方技不如人也不能说什么,想动手还会被百姓谴责,万一被抓个现行,以后可就不好混了。 最后只能吃闷亏,然后奋发图强为苍生服务,争取把自己在民间的地位拉上来,这就形成了一个良性的竞争循环。 “收工...” 引经据典又往上添了些内容后,蔺重阳将一摞写满的纸张整理好,进行了简单的装订。 “写完了?拿来我看看。” 白色帷幕之后的身影出言道。 “后续就劳烦师叔了。” 以真元相托,蔺重阳出言同时,将书册送入帷幕之后的夏戡玄手中。 他把内容写出来之后,都是交由自家万能的师叔先做斧正,然后才会出在德风古道甚至外界流传,原因嘛,懂得都懂。 至于说这帷幕,之前是被拆过的,现在为了让蔺重阳多与德风古道众人打交道,夏戡玄重新将其装上,暂居二线。 “当初还好是老大把你抱回来的,这要是落在别人手里,我觉得儒门可以关门了。” 夏戡玄一边翻阅着手中书籍,一边出言感慨,看的是一样的典籍,写出来的内容却是另外的意思,人与人当真不能一概而论,有些人的天资就是不讲道理。 “师叔言重了。” 他也就写的内容偏激了点,最多也就是容易被人在其中做文章,然后借鉴内容拿去搞事。 “言不言重,你自己心里清楚。” 将其中内容过了一遍,夏戡玄只想说,这臭小子是真的不把先天当人,虽然其中很多内容他是挺赞成,但人性这种东西,远比想象的要复杂,该给他删改的还是要给他做删改。 “那行,就算先圣在这,也是师叔言重了。” 遇事不决拿先圣挡枪,不需要的时候就圣先圣垂拱,由贤明的儒门中人来讲述先圣经义。 只有不会说话的先圣才是好先圣,会说话的先圣,一看就是阴谋家假扮,想要为祸苍生。 “哈~你小子。” 话音落,只见一张暗红古琴凭空化现,落在蔺重阳面前,七条琴弦被棉丝悉心保护,呈五黄二赤之色,琴身古朴华丽,坠有数道赤色流苏,正是夏戡玄之配琴,灵霄独幽。 “师叔你!?” 别吧,虽然说他六艺都学得不差,甚至可以说得上精通,但因为某些不能明说的原因,他真的不太喜欢弹琴,要不然神儒玄章也不会是八音盒。 “看你琴桌空荡荡的,送你了。” 灵霄独幽跟随他良久,受儒门圣气温养,再加上琴身本为千年梧桐所制,耐用的同时也适合对方功体。 “我能拒绝吗?” 弹琴哪有打人快乐,就像尹潇深那个喜欢弹琴的,打起架来是真的不太行。 “嗯?!” 这算是长辈对晚辈的期望吧,蔺重阳的大部分教育,都是夏戡玄一把手抓的,毕竟蔺天刑当长辈可以,教学生带孩子还是差了点,都是他们这些兄弟搭手帮的忙。 “那好吧,多谢师叔。” 经过短暂的考虑,蔺重阳选择将琴收下,长者赐,不能辞。 其中代表的意义他明白,是长辈对晚辈的期望,也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若有闲暇便多弹弹琴,看看书,别总想着跟人打架。” 夏戡玄在蔺重阳身上付出的心力,远比他自己的孩子和徒弟都要多的多,把琴传他也是希望,他能好好磨一下自己的性子,一脉主事要有一脉主事的样子。 同样也是告诉他,以后的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哪怕肩负起整个儒圣明德一脉,他们这些长辈也会一直在他背后支持他。 而在那之前,他会帮对方把路铺好,从学说、著作、功绩、履历、人脉、人品、实力,方方面面不能说无可挑剔,但该有的都要有,届时直接将所有人压服,水到渠成的挟大势继任。 “对了,师叔你看一下这个,我觉得有搞头。” 将灵霄独幽收起,蔺重阳取出一本书册送入帷幕之中,那是他之前抽空写的,关于神儒玄章普及应用的一些建议与设想,这些时日都被按在淬心殿著书立说,他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万象真藏?术法与阵法相结合,再辅以相应的机关建造,便又能保证神儒玄章的作用普及,同时还不会外泄。 看你其中提到有一些难点,不过都不难解决,整体而言确实可行,甚至还有不少可以改进之处,我儒门之底蕴终于能投入使用了。” 其中内容,便是建立一座藏书阁,将诸多典籍、武学精要、天文地理、医卜星相、兵法韬略、农田水利、经济农贸等诸多知识以术法记录。 通过机关、术法、阵法将阁楼分层,以此根据进入之人的根基,递减神儒玄章的功效,使其能契合不同境界之人。 难点在于如何进行知识的选择与取用,倒也不是太大的问题,能通过术法解决。 以夏戡玄的见识与能力,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蔺重阳拿出全套建议,只需要一点点的想法,他便能将其中全貌推出并完善。 “其他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保证神儒玄章不会外泄,以玄章如今的作用,一旦外泄必会受各方觊觎,徒增麻烦。” 作为新版神儒玄章的第一个受益人,蔺重阳在这方面可以说是权威,这玩意一旦外泄,肯定会被惦记上,三教组织鱼龙混杂,在大事上都不一定是一条心,更何况此等私事。 “在克服玄章的弊端之后,哪怕是佛道的底蕴法门,在适用性方面亦多有不如。” 以魔煅佛乃是剑走偏锋之法,太阴无极与太阳无极需要天赋,神儒玄章则是单纯的辅助修行,无弊端的同时还见效快,唯一的缺点便是,不同境界享受到的作用会有差异。 但夏戡玄有自信,后续能够继续改进。 “师叔又了却一桩心事。” 鬼知道他那些年做思想工作有多困难,好在当时他这位师叔的执政理念还未彻底定型,加上提前上过眼药,再加上后续的各种交流,导致对方与问奈何的关系也就一般,没被带进沟里。 “忙了这么久,给你放个长假,省得他们在背后说我。” “众人都对师叔敬重的很,师叔多虑了。” “哈~去吧去吧。” “那我便先离去了,师叔,请。” 第二十九章:兄弟闲谈,理想现实两重天 后山小院之内,非常君坐在桌前,将左手边账本上的开支核对完之后,以不同的算法誊抄在全新的账本上。 蔺重阳在被夏戡玄安排的这段时日,也在将手中的产业逐渐交给非常君打理,为此还特意更新了一下算账与记账的方式。 不得不再吐槽一下,苦境这地方,有些东西是真的先进,有些东西是真的原始。 而这些产业到了非常君手上之后,便又进入了发展阶段,客栈赚了钱就拿去买地皮做投资,出版社方面在这段时日主要与儒门内部做生意,蔺重阳提出的印刷技术也被非常君搞定,卖典籍给出去创业的儒生,赚得也不少。 学富五车,学富五车,你单开一脉却没有相应的家底,谁会来你学院读书。 相较于传统的誊抄典籍,印刷的典籍就讲究一个薄利多销,同时还划分了一下年龄阶段,不同的年龄阶段读不同的内容。 当然,赚的钱肯定要拿出一部分给德风古道,毕竟典籍是德风古道提供的,背书也是德风古道给背书的,双方是合作共赢。 将账本尽数抄录完并整理收好之后,非常君拿出一册《公羊》细心研读,从书页上的痕迹可以看出,书的主人虽然经常翻阅,但对其相当爱惜。 相同的书,在不同人的眼中展现的意义不同,甚至每一次翻阅之后,所得的收获均有差距。 就如同一个天下,有的人眼中是苍生,有的人眼中是霸业。 “那破书看了也没用,有这时间还不如做点其他事情。” 赤虹落地现出身形,蔺重阳拎着新买的食材返回自己的小院,对他来说,书这种东西看了增长增长见识就差不多了,真要研究里面的学问内涵,还不如去看武学秘籍。 除非是像夏戡玄那样给他定量,不仅要看典籍的内容,更要看着典籍往出写东西,不然书这种东西他只会看一遍。 “我就说为什么今天早上有喜鹊叫,原来是师兄要回来了,但天底下哪有像师兄这般贬低自己的作品的。” 将书收起,非常君起身将师兄手中的食材接过,送去厨房之中。 “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若否也不用劳烦师叔帮我斧正了。” 虽然说送给师弟的是未删减版,毕竟是拿来增长见识的,但能流传出来的内容,都由夏戡玄进行过删改。 有些事情,能做,但不能说,而且现实也不允许。 就拿大一统来说,大部分人都不愿意让出自己手中的利益,王朝到最后都会演变成党同伐异的顶缸工具,惨淡收场。 人性的黑暗面,已经注定了很多事情的结局,是无可改变的。 “那是他们不具远见,所以才会碌碌无为,又如何能理解师兄的理念。” 非常君从厨房走出,同时还取了一些最近新做的点心,两人坐在桌前一边煮茶一边闲聊。 “众心各异,本就不能指望所有人都认同某一个理念,思想与眼界互相局限,终归还是得一步一步来。” 一定的思想决定了相应的眼界,而狭窄的眼界也注定了难以接受全新的思想,普通百姓还好一些,若是站在上层的人愿意,只需要三五代便能大变样。 但他们作为旧制度的既得利益者,是很难做出改变的,甚至可以说无法改变。 “越是强大的人,对自身越是自信,这份自信会随着时间的积累变成自负。” 非常君帮蔺重阳斟了茶,随后继续出言说道 “而越是自负之人,越喜欢替他人做决定,越喜欢摆弄他人的命运。 哪怕很多时候,牺牲的必要的,是不可避免的,但在这些人眼中,这份牺牲来得太过轻易。 用师兄的话讲便是,生命是有重量的,这样的举动未免太不把人当人了。” 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思想,都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对于非常君这样的年纪便能看透这一点,蔺重阳心中还是很欣慰的。 “能将这一点看通透,证明你已经从那些低级的事物中脱离出来了,生命只有一次,应当珍惜,应当敬畏。” 有些人护佑一方,是感叹苍生疾苦,不忍他们在先天高人的利益之争、立场之争中牺牲。 有些人护佑一方,则是单纯的不想看到工具被无意义的消耗,没有普通人的衬托,又如何显得他们的伟大。 同样的表现,不同的出发点,不同的立场,这就是江湖。 所以才会有论迹不论心的说法,有些事情只要不被揭露,那么做这些事情的人,这辈子都是受百姓赞颂的好人。 “都是师兄教的好。” 非常君没再继续往深入讲,他怕被师兄看出来什么,虽然师兄经常说什么要是有人算计他的话,他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但非常君知道,那当不得真。 怎么说都是被诸位长辈寄予厚望的儒门栋梁,从小受到的教育质量高的离谱,拿夏戡玄作为参照的话,那蔺重阳火候确实不够,但这可是将儒圣明德一脉打理的井井有条,执政多年未逢一败的儒门主事... 所以啊,谁要真把这话当真,甚至还打算去试试,那只能说试试就逝世。 “江湖错综复杂,现实远比理想残酷的多,如今天下无大纷争,你若是有兴趣,可以找师叔拿上身份凭证出去走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天下苍生。” 以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心态看这江湖,得到的反馈也是不同的,有人看到的是苍生的愚昧,有人看到的是苍生的淳朴,有人看到的是明面的秩序,有人看到的是暗处的不堪。 他们比较幸运,不需要在泥潭之中挣扎,一些必要的手段,也只是为了事情进行的更加顺利。 “我记下了,等过段时日便出去走走。” 师兄的目的他大概明白,不要只将目光放在德风古道山脚之下,也看看其他地方,好好看看这天下苍生。 后续又聊了一些其他方面的话题,蔺重阳顺便还讲了一些修行上的经验,让非常君受益匪浅。 “难得师叔放我休假,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眼看夕阳西沉,蔺重阳站起身舒展了一番筋骨,向厨房而去,好不容易放假了,不得犒劳一下自己。 “我给师兄帮忙。” ……… 第三十章:卷土重来,封印生变波澜起 神音回响,万籁同声,如阳春白雪,似孤高天月,初心经岁月更迭,任时光洗礼,剩一抹愁绪,落在心间。 蔺重阳轻抚琴弦,心绪却并未因为琴声而变得宁静,灵霄独幽,灵霄独幽,真正开始肩负起这份责任之后,才知道这份责任有多重。 天地虽广,他心中现在却只能承载中原,只能承载儒圣明德一脉。 尊王攘夷,以夷制夷,都需要一步一步来,直至寻同道将这棋盘掀了。 在那之前,他只能尽自己的能力,让这世道变好一些,以及,守住儒门的基业,守住身边现有的一切。 一捻一揉,七弦律动,宁静致远,回味绵长。 坐在院中石桌旁的尹潇深,看着在琴桌前抚琴之人,听着琴音中的那抹愁绪,一阵头疼。 因为昊正五道那边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蔺重阳放假,他本想着过来看能不能蹭顿好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本着有些年没听好友弹琴,正好撞上了那就看个乐子的态度,他搁这坐了快两个时辰,结果琴音里的情绪跟下坡一样,越来越低沉消极。 一听就知道,这人又在自己给自己施加压力了,多依靠一下他们这些朋友跟长辈不好吗? 主事把配琴都传下来了,意思已经很明...... 行,他忘了,这一个两个三个的性格都多少有点别扭,什么都不明说。 “不愧是主事的配琴,这质量就是没得说,终于有琴没被你弹炸了,真是可喜可贺。” 最终,尹潇深决定挺身而出,聊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 德风古道虽是儒门正统,六艺的课程却不是必修课,蔺重阳的六艺课目还是夏戡玄等人教的,而关于某人不喜欢弹琴这件事,其中另有隐情,故事要从数百年前说起。 因为某人功体特殊,普通的琴用着用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弹炸了,而他又头铁,不愿意去定制一张好琴,所以在课程学完之后,那张琴桌就一直搁那空着了,直至现在。 至于说这中间坏了多少琴,没有人知晓,不过有小道消息说,之前这小院里是没有厨房的。 而儒圣明德一脉的特色课程其实是剑法,六艺可以看个人意愿去学,但剑法是必修课,大多数人的剑法造诣都不差。 若是修为有成,且在身亡之后依然放心不下儒门,便可选择不去轮回,将自身英魂化作剑魂,永护儒门。 “尹兄,话说的挺好,下次别说了。” 几乎快要被从记忆中删掉的往事被重新提起,蔺重阳抚琴之手一顿,思绪亦被拉了回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放心让非常君一个人出去走跳江湖?真的不用为兄帮你照料一下?” 此时距离非常君外出游历,已有数年之久,虽是外出,却也常有书信寄回。 “迟早要面对的,不是吗?” 笑话,师弟长这么大第一次出去走跳江湖,他这个做师兄的,怎么可能会没做保险。 如今他血穹苍之修行稍见成效,以自身气血做点保险什么的,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你不会是打算自己去吧?” 就算现在的江湖再安稳,尹潇深都不会相信以某人的性格,会放他师弟一个人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 随着蔺重阳话音落下,远在南武林的一棵古树之上,一只正在打盹的红色云雀将头抬起,扫视四周,确定远方的黄色身影无恙后,继续埋头打盹。 这由气血承载自身意志所造的保险,虽说没有承载多少力量,但在危急时刻保下非常君并不难。 毕竟有身份凭证在那,白道上的人只要脑子不出问题,基本上不会出什么事情。 防的是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妖魔鬼怪,苦境这地方地大物博,谁知道哪块穷山恶水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潜藏,多多少少都应该防一手。 同一时间,正在野店吃面的非常君动作一顿,随后当做无事发生,继续低头吃面。 从走出德风古道开始,他有时便会感觉到,似乎有道目光偶尔会落在自己身上,转瞬即逝。 他虽没有证据,但是给他的那种感觉,不能说和师兄看他时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哪怕他没有找到源头。 虽然说如果他揭破的话,师兄留下的手段肯定会给他解答,但这样应该会让师兄很没面子,所以他一路都当无事发生。 当然,他也不会仗着师兄有留下后手,就肆意妄为,行走江湖要把招子放亮点,为人处世亦要低调一些。 另一边,德风古道后山小院,尹潇深直呼好家伙。 “好家伙,你这真的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遥想蔺重阳出去走跳江湖,蔺天刑发信给尊佛托其照顾一下,非常君这次走跳江湖,蔺重阳直接用了手段亲自出马... “你在暗示什么?瞎说话走夜路记得注意安全。” “谁听到了?你这是污蔑。” “尹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近墨者黑,交友不慎啊。” “我看着办?” 琴音一止,蔺重阳站起身来,舒展了一番筋骨之后,问向对面的尹潇深。 朋友来了那肯定是要亲自下厨,做顿好的,再多少喝点。 到他们这个境界,虽说早已能不食五谷,餐风露宿吐纳天地元气便能安然生存,但这不妨碍很多人依然保留了这方面的兴趣。 先天人又不是苦行僧,没必要因为一些事情就委屈自己。 “我就是来混吃混喝的,肯定是你看着安排。” 儒门中人虽然说都不穷,但真正会下厨,同时还下得一手好厨的,那是真没多少,很多人将一句被曲解的君子远庖厨奉为经典,属于是读死书。 苦境连锁客栈的老板亲自下厨,可不是谁都能有这待遇,他就一混吃混喝的,等着吃就完事了。 “哈~” 蔺重阳净手之后走进厨房,尹潇深闲来无事,将青琴化现而出。 琴弦律动,古音回响,潇洒快意,阅遍江湖。 “风云色变山河动,任道无行问侠风;莫问谁堪人中龙,睥睨天下叹苍穹。” ……… 阎罗鬼狱入口,森森鬼气自封印之中溢散而出,阴森悬疑的诡异气氛笼罩吞寿恶口。 倏然,一波又一波恐怖气势,不断与封印交锋,两相摧折之下,佛门圣气所成之封印竟出现了一丝间隙。 只见一道虹光自其中脱出,消失在苍茫天地之中。 第三十一章:殿上论对,律典至衡正儒法 “师叔。” 淬心殿上,蔺重阳在向帷幕后的夏戡玄行礼之后,径自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假期总是短暂的,虽然对他来说差别并不大,只要不是闭关潜修,在哪学习都一样,毕竟练功效率摆在那。 “最近反馈回来的消息都在桌上,你先看,看完之后谈谈看法。” 近些年外出创业的儒生,大多都做的不错,在地方上站稳脚之后,很大程度上为德风古道分担了压力。 若是按照未改革之前的体制,地方上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要反馈来淬心殿,不仅徒增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有时也会因为反馈不及时而出现一些问题。 而在改革之后,地方上的事情都由当地的支脉处理,只有他们解决不了的,或者权限不够的,才向总部反馈。 优点自然是明显的,但缺点也不是没有。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人还能不能保持初心尚是未知数,而在其中起决定条件的,恰好是当任主事。 主事的能力与人望越高,各支脉便被腐化的越慢,能力与人望越差,被腐化的便越快,儒圣明德主事,与德风古道主事可是两个概念。 蔺重阳将桌上的卷宗一卷卷拿起,看完之后再卷好放下,将十数卷的内容全部看完后,出言道 “目前看来还不错,但若无后续管理,变质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在站稳脚跟之后,他们便成了既得利益者,随着时间的发展,尸位素餐之人,相信不会是少数。 我甚至觉得,其中一些人正事不做不说,反过来还会对德风古道指手画脚。” 初心,有多少人能保持初心,现在是有夏戡玄压着,这些人都翻不了天,只能乖乖干活,等以后由他接手,还是一切照旧,但再往后呢? 人治就是有这么个不好处,全看当权者的能力,一旦能力不足,“各路诸侯”听调不听宣什么的都不过是迟早的事。 这行吗?那肯定不行。 组织上支持你坐到这个位置,那肯定是希望你多做实事,多为苍生着想,弘扬儒门精神。 而不是尸位素餐,败坏儒门名声,还给德风古道添乱。 “那你说该怎样解决。” 人治这事,解决起来说容易也容易,但说困难也困难。 终归还是考验当权者的能力,第一代改革,第二代守成,到第三代之后,这些人就习以为常了。 压力主要在第一代以及第二代,第一代要将政策推行下去,同时压得住下边那些蠢蠢欲动的反对派;第二代要将政策稳固,不能让反对派找到复辟的机会。 当然,这是还把先天人当人的做法,不当人的做法夏戡玄也有,但他还是想听听蔺重阳的观点。 “把效绩抓起来,让众人知道,别想着在一个地方混吃等死,你若是不愿意做,你若是做不好,有的是人愿意去做,并且比你做的更好。 而效绩累积的回报,便是在万象真藏之中进修的机会,毕竟也不能又想让他们做事,又不想给他们应有的待遇,那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儒门是什么地方,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教化之举影响深远,所以,要广撒网,多捞鱼。 前面有人做的不好,或者有人不想做了,后边自会有人顶上来,儒门最不缺的就是机会主义者。 毕竟这地方读书人是最多的,再加上德风古道这地方,还不是教人读死书的地方。 但也不能大搞狼性文化,容易把狼群给急疯,最后咬死主人。 想要马跑,就得给马吃草,让他们知道自己做事是有价值的,有回报的,甚至可以适当的画饼。 毕竟,他的目标是促进良性竞争,而不是大搞剥削,什么不把先天人当人,不存在的事情。 而如今正在修建的万象真藏,就是一个很好的插入点,作为将来儒圣明德一脉最大的底蕴之一,你不贡献就白嫖,说不过去吧? 这也就是八岐邪神之祸像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头上,让他无法抽出身,让他无法抽出手。 不然去好好游历一番苦境,去找一些处于隐居但过得并不算好的种族,让他们也加入到儒圣明德的大家庭中,加入到这个良性竞争的循环之中,给某些积极性不强的人上上课。 “我开始担忧起他们的未来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夏戡玄的语气可没有一丝担忧的意思,蔺重阳话语中的意思,与他的一些想法不谋而合。 不过这个应有的待遇就见仁见智了,直接给万象真藏上了道门槛,倒是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这么大一个设施,修建起来困难不说,后续还需要定期维护,就算德风古道家大业大,也经不起折腾。 之后夏戡玄没再言语,显然是在等蔺重阳的下文,抓效绩要如何抓,如何保证这些人响应政策,与之息息相关的,便是法,儒门之法。 “而在此之前,需要编写一本律典,一正儒圣明德之法,白纸黑字的将法律法规写下来。 出去建立支脉的自然是大头,只要他们还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么被制约的同时,也享有应有的待遇。 自德风古道走出的儒生,在其他门派甚至国家干活的也有,从前的如何是不太好去管,但之后的需要一并管理起来。 除非他自认,自己不是德风古道的学生,不然该守的律法,一条不能少,最起码不能偏离正道,不能给儒门丢脸。” 蔺重阳的意思很简单,你一天是德风古道的学生,一辈子都是德风古道的学生,如果遵纪守法,学校能帮你把身后事都安排妥当。 办事肯定要有相应的规章制度,不然容易搞的人人自危。 不过,法无情,人有情,遇到特殊事件自然要特殊处理。 “至衡律典。” 夏戡玄话音方落,一本寸许厚的书册出现在蔺重阳面前,蔺重阳将其拿起,一边翻阅一边吐槽 “师叔你都把事情办完了,还专门考我...” 其中内容可以说得上全面,最后的那句“最终解释权归德风古道所有”,更是可以称之为神来之笔。 “行了,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想出去走走就出去走走,想闭关就去闭关,短时间内不用来淬心殿了。” 将律典收回之后,夏戡玄出言赶人,到现在为止他是不担心蔺重阳出问题了,但他能看得出来,对方身上有一股莫名的紧迫感,既然对方不说,作为长辈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第三十二章:圣卷春秋,人事天命罩心头 “还有,这些也该交给你了,昊正无上殿就不用去了,老大在闭关。” 当蔺重阳反应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被丢出了德风古道,手中还多了三本书册。 “???” 看着三本书册封面上的名字,蔺重阳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懵,天衣无缝,春秋圣卷,神儒玄章,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会是他这些长辈们看出来什么了吧?方御衡和制天命两位师叔,如今应当在闭关,尝试破入五境,师父也莫名其妙闭关了,看师叔那个意思,估计早把他看透了。 蔺重阳叹了口气,原地翻阅着三册秘籍,一观其中内容。 天衣无缝乃是创立仁圣明宇的方御衡所创之招,一招攻守兼备的剑法,修行门槛低,但是比较吃天赋,或者说,是对武学智慧和心性的要求非常高。 若是不达标,哪怕练一辈子,成就也就那样了,是儒门镇教圣招。 春秋圣卷乃是创立文风谷的夏戡玄所创武学,本质上也是一门剑法,毕竟夏戡玄本身就是用剑的。 但也可以理解成,是一部不太在意武器类型的武学纲要,内核直指儒门武学核心,也是儒门镇教圣招。 至于神儒玄章的心法,他很难评价,再加上当事人闭关,先放着吧,这东西没办法短期形成战力,真要催动那绝天理灭人欲的原版神儒玄章,敌人会不会凉透他不清楚,反正队友是肯定会被波及。 不过说起镇教圣招这种东西...听听就行了,当不得真的。 儒门的君子风,道门的天地根,佛门的般若忏,现在连影都没有;学海无涯的无定三绝,学海无涯这个时间还没消息,可能还没开始组建;大乘灵云寺的天佛七元相,六剑神诀;等等等等。 诸如此类的武学,但凡拉个体量大点的三教组织出来,都能掏出个一两招。 虽然不可否认,能被赋予这个层次称号的武学本身就不差,但其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创招者或者使用者,门槛低的武学被练出彩的很少,门槛高的武学练成的更少。 就像天衣无缝这招,在他师叔方御衡手中强的离谱,毕竟是从那个混乱的时代杀出来的,但他记忆之中,这招在后世的表现多少有点不尽人意。 至于说春秋圣卷,他手上这本跟德风古道里放的那本,可以理解成是两回事,就像神儒玄章的心法跟琴谱一样,而且非常非常吃阅历,蔺重阳都觉得,自家师叔压根没把这玩意传下去的想法。 “果然还是被看出来了...” 以往的时候,这些长辈都是怕他贪多嚼不烂的,毕竟皇天之行是真的强,也是真的难练,加上他自己本身的武学,会的已经不少了。 他觉得,可能从那册血元造生开始,他就被这些长辈给看透了,加上上次师叔把琴传给他,再加上这次的三本秘籍,最后还把他直接丢出来。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知道他因为某件事非常紧迫,但是因为性格的原因,他不说他们也不问,但是作为长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 将三册秘籍收起,蔺重阳环顾四周,身形化作赤虹消失不见。 数月之后,远在苦境某处的非常君停下脚步,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赤色云雀,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一直以来找不到源头。 却见云雀化作一团血气消散同时,一道信息传入非常君意识之中。 “嗯?先回德风古道。” 此番出来已有十数年,也该回去了,师兄传讯与他,若是三百年无法出关,或者三百年内有大事发生,便前往信息之中的地点,强行唤其出关。 ……… “永旭之巅,果然时间早有时间早的优势。” 中原东部的某处,山脉连绵不断,百里之内寥无人迹,只见一座高峰直插入云,云海之上,蔺重阳立于峰顶,张目对日,沐浴在曙光之中。 这地方虽然不如九天之顶,但也是个好地方,一年四季不论阴晴雨雪,都能见到曙光。 还好他情报来源比较广,真要找一个地方,在知道某些明显特征的前提下,并不太费事,而且现在时间很早,很多上好的地段都是无主之地,他在考虑要不要把这地方盘下来,就算以后不住,拿来收租都好啊。 “嗯?既然黝儿那边通知到了,那便先安心闭关吧,三百年为期,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蔺重阳手执神皇,磅礴血气冲霄而起,将苍穹覆盖,同一时间,灵霄独幽亦化现而出,琴弦伴随着阵阵清风,奏响玄章。 在无法确定具体时间的前提下,他只能放手一搏,先尽人事。 示流岛之战他是必须要去的,他决不允许自己的长辈折在那地方,亦不允许德风古道由此开始衰落。 在他记忆之中,从八岐邪神洗白的那一刻开始,之前的所有牺牲都成了笑话。 那又是谁该对此负责,八岐吗?太曦吗?还是九天玄尊? 难不成又要让苍生买单? 可笑! 血气化作滚滚阳火旋卷而回,形成一轮血阳高悬于天际,永旭之巅气温一时骤升。 “就让我看看,到底是我自身有问题,还是有其他存在,在我身上落了子。” 他也是看明白了,在不影响他立场的前提下,给人打工也不是不能接受,前提是有工资... ………… “师叔,师兄的事情...” 返回德风古道之后,非常君当即前往淬心殿,欲问清前因后果。 “他没与我说,我也没有问,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要对重阳有些信心。” 就算蔺重阳不说,夏戡玄也多少有些猜测,从久远之前开始,对方身上就有一股莫名的紧迫感,加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不难从其中做出一些合理的推测。 比如说,在不久的将来,世间将又有祸劫发生,至于说为什么是又...... 重阳之天命不同于常人,先天便与天下妖邪魔怪相克,能隐约之间感应到一些信息,也在情理之中。 天机不可泄露,不说自然有不说的理由,他们这些长辈负责支持就是,不过德风古道也该早作准备了。 “是,我明白了。” 第一章:阴谋暗生 非常君现在的心情,后悔要高于担心,他对师兄一向是有信心的,但早知道这样,他就把仙门学的那些一并交给师兄了,多少也是些助力。 至于说武学外传的事情,明明是师兄天资超绝,对练的时候看了两遍就学会了,关他什么事。 “坐吧,与我说说此番游历所得。” 人心复杂不可算,佛门与道门的势力分布,要远比儒门这边更加复杂,夏戡玄也没那么多心力去关照他们。 面对将来的灾祸,他能做的唯有先力保儒门基业以及儒门治下百姓,其他方面只能等届时具体情况具体决定。 而像非常君这样的后辈,夏戡玄亦很乐意提携关照,毕竟是自家小辈,儒圣明德一脉正统核心。 “此回游历,详情如此...” 经由师兄提点,一番游历,将自己摆在苍生之中,站在苍生的立场之上思考某些问题。 “那现在的你觉得,改村落为城镇的方案如何?” 村落改为城镇,是儒门体系改革之中的一部分,百利而一弊,德风古道山脚下已经开始实行了。 等有了实绩之后,夏戡玄便能以此为例,进行推广。 没有相应的收益,有些人办事不用心,他用这些人也不放心。 律法的存在只是给底线一个最低的保障,用肯定是要用,限制也必然是要限制,但如果完全依靠律法,便会极大的降低很多人的积极性与主观能动性。 如何把握其中的平衡,便是主事该做的事情。 “师兄之前提到过,改村落为城镇,能够极大程度上加快经济、人口、文化等方面的发展,同时也能更合理的调配资源,更大限度的保护百姓。 但在先天高手的交手余波扩散之下,城镇与村落下场一般无二,除非在每座城镇都有高手坐镇,同时在建设之时辅以相应的阵法。 而这些都需要相应的人力与物力,或者直接杜绝先天高手在居民区交手的可能。” 在游历之后,非常君对蔺重阳的理念,对儒门的改革,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现在,他可以非常自豪的说一句,没有人比他更懂师兄。 但他也知道,师兄知道他眼中最理想的盛世,在这样的世道下根本行不通。 所以,师兄只能尽可能的让世道变好一些,让苍生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以及最重要的,守住身边的一切。 以及那份t...不对不对,是魄力。 “你若是不急着做其他事情,便从明天开始来淬心殿吧。” ……… 百年时光,在苦境这个地方,在先天人的眼中,不过转眼即逝。 随着德风古道山下的城镇建成,经济文化等方面都开始高速发展,其他比较繁荣的支脉在看到成果后,也开始有样学样。 城镇的繁荣再加上有儒门组织驻守,不管是安全保障还是生活质量,都不是原本的村落能比的,再辅以相应的律法,可谓是蒸蒸日上。 在这个过程中,掌握着蔺重阳财政大权的非常君见缝插针,用着师兄的资金投了笔大生意,继续与儒门进行合作,搞基础建设,包括但是不限于房屋建造,道路硬化等。 最后再由儒门出人辅以机关术学以及阵法,再加上本身就算自家产业,双方强强联合。 在短短百年之中,城镇,律法,儒门支脉,三位一体,高速发展。 佛道双方意见肯定会有,奈何儒门只在自己的辖区进行建设,加上夏戡玄积威甚久,三教高层对此等有利于苍生的举动也甚是支持。 意见再多,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甚至为了能留住己方辖区的百姓,只能有样学样,形成短期的良性竞争循环。 中原某座城镇之中,一名金发的女子走在街道上,打量着这座城镇之中的景象。 百年之前,她撕开部分封印自阎罗鬼狱脱身而出,一方面是想寻找彻底破开鬼狱封印的方法,另一方面则是想为鬼狱争取一些休养生息的机会。 但来到苦境之后,她发现事实与她所想相差甚大,将天鬼拦下的西煌佛界,不过是这茫茫苦境的一个佛门组织。 与尊佛齐名的强者,除去其本人外还有三位,鬼族若是贸然开战,只怕会遭受重创。 虽然女帝后魃手腕非凡,但她到底是鬼族,对这江湖上的人情世故还是不够了解。 这是生存环境以及受教育方面的差距,哪怕她来到苦境百年,看了不少苦境的书籍,依然没什么用,因为她的世界观已经定型了。 男人会的,女人也会;女人能的,男人也该能。 这便是她的信念,她的写照。 但作为做掉天鬼接手鬼狱江山的女帝,她亦有自己的眼界,比如说以相同的方法做掉现在风头最盛的玄黄之尊,仙道创者。 同时还能借其名号,为鬼族争得一些恢复的时间,而其死后,苦境也会因此混乱起来,鬼族届时趁机反攻,霸业可成。 ………… 不因四季之阴晴雨雪而变的永旭之巅,今日云封雾绕,光穿不透,风吹不散。 云烟袅袅,时而峰峦叠嶂,时而云海茫茫,时而蒸腾涣散,时而凝聚如一,变幻万千,莫测其形。 不知过了多久,云烟开始变得稀薄,水汽极速震荡,使得周遭温度骤升,热气蒸腾,云兴霞蔚。 云霞升腾聚集,折射阳光,霞光蔚然,散发出瑰丽的光晕。 随着时光流逝,云霞越积越厚,重新遮掩天光,褪去瑰丽色彩,一现黑云压城之势。 而后黑云轰然一爆,碧蓝色冰雹从而天降,连绵不绝,却都在落地一瞬消失不见。 又过了不知多久,云销雨霁,一切归空,天际星河璀璨,令人不由沉醉其中。 江河奔腾之声响起,如惊涛拍岸,引得星河明灭不定,随即天星尽摇,复归黑暗,举目望去,一片混沌。 时光偷换,旭日东升,明亮的晨光撒落,柔而不暴,明而不耀,绵绵薄薄却又蓄势无穷,柔柔和和而又浩荡磅礴,不动声色而又沛莫能御。 随着昊日缓缓升起,晨曦撒遍江河山川,带来了无尽的生命活力,照亮山林,照亮幽谷,照亮江河,鱼儿跃出水面,鸟儿自由飞翔,生机盎然。 倏然,天地染赤,芬芳异香暗生,周遭景象尽化红霞,消散不见。 第二章:宝鉴浑天 阴阳有两极,大道有始末,蔺重阳立于永旭之巅,将周遭的红霞尽数收敛。 他已经确定,自己的出身确实是有问题,而证明出身有问题之后,可依同理而证,他背后也确实是有“人”。 当然,他一个小小的太初先天,肯定是无法反抗那背后的执棋之人,而背后之人也没有操作他做什么,他能确定,自己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出自本心。 立足当下,放眼未来,他合理推测一下,背后之人对天下苍生,或者说对人族的态度应该是相当友好的,不然没道理资助他这个想着把别人的命革了的圣灵。 所以,在不影响他个人初心与立场的前提下,他不介意给人打工,前提是有工资... 工资对方已经付过一笔了,甚至相当爽快,完全没有吊着他的意思。 当年他前来永旭之巅闭关,目的是在精进自身的同时,看能不能借助此地的地利,将血穹苍之前的金晨曦推出。 而成果是不止反推出了金晨曦,而且将其余的修行法门也一同推出,就像是背后之人提前设定的开关,一旦他意识到这方面,并且开始动作,就直接付全款。 对此,蔺重阳只能说,够爽快。 不同于来自神兵玄奇的九天神皇诀,浑天宝鉴这部武学,来自于相同世界观下的天子传奇,乃是大神女娲娘娘所创之武学。 其将天地自然表现为云烟、霞光、冰雪、晨曦等十种元素,以云水蒸腾以及天象变化为起始,阐述清浊虚实之道,自然造化之理。 不同于寻常武学,浑天宝鉴若是单纯按照天晶晶柱上的秘籍修炼,寻常人很难有所进境,甚至行差踏错也不是没有。 而历代传人都是通过吸取天晶晶柱之中的自然能量来辅助修炼,安全有效且进步神速,一度被视为是最正统的修炼方式。 但大多数人限于师资、境界与见识,多是不求甚解,按部就班,最终难成大器。 浑天宝鉴是由女娲对天道、自然、生命、造化以及武学最根本的理解,最终升华总结而成,看似层层递进,联系紧密,却又十分生疏。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其既可以层层递进,亦可以单独修炼,不过,只有循序渐进修炼完前九层,才有望窥探最高境界的玄宇宙。 十种天地异象循环往复,包容阴阳五行,却又跳出阴阳五行,晦涩难明。 简单来说,浑天宝鉴这部武学,有某种意义上比较唯心,其威能会因为修炼者的见识、阅历,以及对宇宙规律和自然规律的认知,而有所起伏。 修炼之人再如何天资绝顶,亦会因为“古人”的见识与眼界,难以窥得其中精髓,更难以与创功者相比。 而蔺重阳证明自己出身确实有问题的证据,便是因为他修炼浑天宝鉴相当顺利,虽然因为自身原因无法修炼第十层,但修炼前九层简直如鱼得水,在逆练完之后又通过心法重新梳理了一遍。 在修行的过程中,他并没有依靠天晶,哪怕他记忆中那浩瀚的知识,让他对浑天宝鉴的了解十分全面,但也不可能会这么顺利。 那么能这么顺利,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这块赤晶彩石在本质上,便是一块“天晶”,除此之外很难做他想。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突破先天之时险些化道,正因如此,他才能随着实力增长,自冥冥之中感应到一些什么。 因为,他与这天地的联系,远比他能想象到的更紧密。 那么他的身份便有意思了,不过也无所谓,到这一步也是该放下了,只要不影响他之立场与信念,他不想再去追究。 回想他一路走来,承至阳天时孕化,被师父所救,被诸位长辈悉心教导,寄予厚望;武学上以九天神皇诀壮大气血,开拓自身生命起源,更有师父倾囊相授,以及诸位长辈之绝学印证自身所学,如今更是因“缘”际会,而得悟浑天宝鉴。 他能到这一步已经是大运加身,哪怕明知背后有算计,他也认了,毕竟对方付了工资。 人生在世便是要知足,贪之一字,古往今来害死了多少人。 并非是他想悲春伤秋,而是八岐邪神之祸迫在眉睫,在他记忆之中,那一战太过惨烈... 享有多少好处,便要承担多少责任,他只能尽人事,然后抛却生死,放手一搏。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愿意当面感谢一下那未知的存在,一部浑天宝鉴,又给他增添了几分把握。 “清露洗尘,松籁净心,肃穆华殿威存,浩镇山河长立。” 盘膝坐下,将立在身旁的灵霄独幽置于膝上,七弦律动,云烟浩渺锁穹苍,玄音奏响,万籁同声荡四方。 蔺重阳纵观己身所学,大致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以皇天之行、春秋圣卷为首的杀伤性武学;另一部分则是血元造生以及九天神皇诀这种开拓自身生命起源,提升自身生命层次的武学。 而浑天宝鉴并蓄两者之长,且补足两者之短,正如先前所言,此部武学相对唯心,会因为个人的知识储备,导致威力有所起伏,而他对这部武学,亦有自己的理解。 白云烟,玫霞荡,土昆仑,碧雪冰,前四层除了阐述清、阳、浊、阴四重道理之外,还阐述了虚与实的变化。 紫星河与暗混沌两层,则是在正与反以及明与暗之间,阐述了秩序与混乱。 靛沧海与金晨曦两层,一者为水,生命之源:一者为光,一元之始。 前六层均是对无生命宇宙的演绎与诠释,好似描绘了天地初开的景象。 经由靛沧海与金晨曦两层的积累,第九层的血穹苍阐述了生命从无到有的过程,比如滴血重生,亦或女娲大神抟土造人,甚至神入苍穹,气吞乾坤。 所谓阴阳有两极,大道有始末,万物有生死。 经由前九层的由无至有,阴阳变化,虚实交替之后,合该再由有至无,回归死亡。 最后的玄宇宙,从世俗的角度看,便是已经算是死亡,但那是因为他们受眼界所限,而不知道更深层次的知识。 所以,玄宇宙便是将前九层化九为零,十全归一,自身演化周天宇宙,脱离生与死的循环,迈向更高的层次。 只是前九层,便让他太初之境的武道向前迈进一大步,同境之内的交战应当是十拿九稳,就算再被天鬼来一刀,也不会落得先前那般狼狈。 “此刻时间尚早,若无大事,便过段时日再回去吧。” 第三章:万恶之初 在回去之前,他得先把功体再梳理一番。 作为先天第一境的太极之境,是简单的阴阳平衡,亦是打破阴阳平衡,之所以如此说,乃是因为天地万物自有其运转规律,一旦失衡便会出现各种状况,甚至迈向死亡、湮灭。 简单的阴阳平衡,是肉身与精神的平衡;而被打破的平衡,是人体阴阳二气。 根据个人资质以及所修武学的不同,武者的功体要么会偏向阴,要么会偏向阳,但是没有绝对的阴阳平衡,就连阴阳双极体,那也是阴阳双极,而非阴阳平衡。 所谓的阴极阳极,纯阳玄阴,亦不过是九成九的阴气包涵一分阳气,或者九成九的阳气包涵一分阴气。 无论功体性质如何改变,阳气之中必然会有一丝阴气,阴气之中也必然会有一丝阳气。 这是世界构成最基本的规律,儒门的人性善恶,道门的阴阳相生,佛门的净从秽生等概念,便是基于此出现。 没有阴便没有阳,没有反便没有正,没有恶便没有善,没有悲便没有喜,一体两面,如影随形。 随着极元功体的修行方法诞生,才算是出现了一个相对能够普及的,能将自身功体完全提纯的法门。 道门的太阴无极与太阳无极,是将人体之内纠缠在一起的阴阳二气彻底分离,将这阴中之阳化作阳中之阳,将阳中之阴化作阴中之阴,最终阴阳并济,大道可期。 而像他这样承至阳天时孕化而出,先天便跳过了修行的过程,体内阳气至极至纯,已经达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起步极高,但破入太易之境的难度,也会以几何倍数增加。 这些他都是练了浑天宝鉴之后才知晓具体,德风古道之内藏书虽然也有记载,但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所得亦会有所差距。 从阴阳虚实、清浊升降、自然造化、宇宙运转以及现代科学等角度,来解析浑天宝鉴,令他受益匪浅,最直观的表现,便是武途迈进一大步,从萌新太初先天一跃成为资深太初先天。 因为九天神皇诀与血元造生奠定了相当的基础,所以血穹苍的进度是最快的,紧随其后便是与至极纯阳契合的金晨曦与瑰霞荡,那一分微乎其微的阴气,也因为靛沧海得以被找出然后分离,从而演化碧雪冰,二者阴阳相济,进境也跟得上总体。 阴阳循环形成之后,也得以支持白云烟与土昆仑,紫星河与暗混沌,这两组属性相对组合的修行。 这便是他最初的逆练之法,之后得到完整的修行方法之后,才重新进行了梳理排列。 只能说还好这部武学相对唯心,本质上仍是夺天地造化,以天地之能与自然之力提升自身,加上有他本身的底子在其中,最多也就是十色浑天在视觉传达上比较刺激。 要不然,堂堂儒门正统,皇儒无上的徒弟,顶着一身看起来多少有点像道门功体的功体,先不说腿会不会被打断,他相信家里这些长辈都不在意这个的,但影响多少是有些不太好。 ……… 昊正五道,十岳峰顶,无上之殿,今日气氛肃然。 “九天玄尊发来的信,你看看。” 一封被拆开的信自光球之中飞出,落在一旁的夏戡玄手中。 “阎罗鬼狱换主,意料之中的事情。 嗯?八岐邪神入侵长生树? 昔日东皇玄洲破碎,先知峨兹所在的长生树分离而出,化作七岛之一,入侵那里做什么? 厄祸之始,万恶之初,双翼四足,八首三尾的邪龙?八岐邪神?九天玄尊从哪得到的消息? 为了防止双面开战而选择与鬼狱联姻,方法是好方法,但鬼狱那边显然是目的不纯啊,君帝鸿对自身能为太自负了。 示流岛斩龙,御敌于海外...老大的意思是?” 先不说九天玄尊是从哪得到的消息,单凭这信中的信息,绝对不能让这所谓的八岐邪神登上神州大地。 御敌于海外是必须的,但在不知道对方具体信息的前提下,必须得多做准备。 对于阎罗鬼狱方面,夏戡玄的态度与蔺重阳一样,若是有机会,全给做掉才是最安全的,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既然有过入侵苦境的先例,那么对苍生而言,只有死干净的鬼族才是友好鬼族,所谓的联姻,不过是双方互相拖延的手段。 最表层的目的,鬼狱希望争得恢复时间,九天玄尊不希望鬼狱在他准备斩龙的阶段捣乱。 至于有没有更深的目的,那是他们当事人的问题,儒门没兴趣掺和,当然一笔春秋那边该防备还是要防备的。 而到此刻,夏戡玄亦明白了蔺重阳的紧迫感从何而来,万恶之初,那就是天生的看不对眼。 “不管是叫八岐小神,还是八岐小妖,绝不能允许其进入神州大地,御敌于海外是必须的。 信中写明对方有部署,所以君帝鸿找我借人,不止我,估计也找宿何年跟圣无殛了。” 能让君帝鸿如此重视,这所谓的八岐邪神最起码也与对方实力相当,甚至更强。 蔺天刑心中有数,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一旦全力出手,所造成的破坏动舆数千里为计,神州大地经不起这么折腾。 一旦在神州大地开战,一方心有顾忌,一方无所顾忌,先天上便低了一筹,所以把战场放到海外是必要之事,也是必然之事。 “天邪八部众,最低限度都要做好一对一的准备,要找八位一流的高手,非是易事。” 而海外斩龙的同时,诸方还不能将战力倾巢而出,背后的阎罗鬼狱谁都无法忽视,尊佛还是个不杀生的人。 以己度人,夏戡玄能够肯定,八岐邪神一定派遣了八部众深入神州大地,那就得留人防一手,但也要做好八对八的准备。 穷尽三教,找八位最低都是太初之境,且没有其他天命的高手,也非是容易之事。 “有多大的能力,便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儒门这次要出大力。” 经过德风古道的体制革新,儒门可谓是盛极一时,治下百姓的生活质量提高了数倍有余。 苍生的信任,自身的能力,肩负的责任,让众人在面对困难之时,永远不会想着逃避。 第四章:拨云见雾 从昊正五道出来,夏戡玄并未直接化虹返回淬心殿,而是选择步行。 沿途频频有路过的儒生见礼,清冷肃气的面容看不出喜怒,但心中是如何做想,就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了。 当事人夏戡玄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尽可能的让自己恢复理智,立身主事之位,便必须为大局考虑。 以他对自己这些老兄弟们的了解,方御衡、制天命以及命夫子,在得到消息之后,必定会选择前往示流岛参战。 而蔺重阳准备了这么久,必然会想尽办法前往参战,连理由夏戡玄都提前想到了。 尊佛的亲传大弟子都出战了,儒圣明德一脉向来不弱于人,为儒门基业计,他这个皇儒弟子必定要出战,以做表率。 对此,夏戡玄就是想阻止,也是有心无力,对方为此准备了数百年,再加上那性格,从九天玄尊的信发到昊正无上殿开始,就已经成定局了。 既然阻止不了,那便只能根据已有信息,做一些简单的推论,以此做一些先手准备。 从九天玄尊在信中的话语,以及蔺重阳一直以来的紧迫感,夏戡玄能够极大程度上断定,此番斩龙之战,并不会如九天玄尊想的那般乐观。 对自身能为有自信是好事,但太自负就多少有些不够稳妥了,哪怕他的实力确实非常强。 但这不可能是蔺重阳紧迫的理由,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夏戡玄心中非常有数。 如此说来,便不是一句“没那么乐观”能表达的了,而是“惨烈”,惨烈到德风古道这边出的人会因此战死。 大致可以推出的结论便是,斩龙之战应当是成功了,但八位一流高手下场肯定不会太好,战死也是正常事件,甚至九天玄尊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先不管重阳是如何得到的信息,孩子长大了有些秘密很正常,既然只是紧迫感,那么他应当是有这方面的牌能打,但限于自身实力不够,所以才要拼命提升实力。 而目的,便是要将出战的诸位长辈保下... 一层薄薄的迷雾被破开之后,夏戡玄又想到了自己,最初的那个故事,以及后续的动作,加上自己以前的作风... 「我们这些长辈还真是做的失败啊,竟然沦落到让后辈背负一切,就为了筹算如何保下众人的性命。」 夏戡玄在心中叹了口气,若是可以,他更愿意自己顶上那个位置,毕竟他只是儒门的现在,而重阳是儒门的未来。 他们这一代还没死,又如何轮得到后辈冲在最前面,所以说,他们这些长辈真是失败啊。 淬心殿中,非常君将最后一份卷宗处理完后,将其连同其他卷宗一起放好。 自从游历回来后,他就换了儒衫儒冠,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以后还要辅佐师兄执掌儒门,不能因为衣着这种简单的事情给师兄添麻烦。 在那之后,除了修行与打理生意之外,他大部分时候都在淬心殿听师叔授课,并开始着手处理一些事务。 算算时间,师兄已经闭关有四个甲子了,也不知道过程是否顺利,如今儒门蒸蒸日上,治下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师兄如果看到的话应该会开心吧。 “师叔回来了。” 回神之际,只见夏戡玄亦回到了淬心殿,非常君打招呼的同时,发现其出去前与回来后周身气息有所偏差,难道是师父与师叔起争执了? 但也不像啊,难道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黝儿应该能联系到重阳吧。” 既然阻止不了,那便只能早做准备,其他人能不能联系到蔺重阳,夏戡玄无法确定,但非常君一定能,就算因为闭关不能接收信息,那也一定留下了闭关的地点。 哪怕不是因为斩龙之事,也需要对方回来一遭,九天玄尊与阎罗鬼狱联姻这事,对方虽然没准备大操大办,但也需要够份量的人去送份礼。 若是正常结婚,他们这些同辈的去一起喝酒也没什么,就一个拖延性质的联姻,便无需那般麻烦了,九天玄尊也是因为内心有数,才没有选择大操大办。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师兄当时只留了闭关地点,并且与我说,若是三百年他无法出关,或者三百年内有大事发生,便强行唤他出关。” 非常君在心中计算着,此刻距离师兄定下的时间尚差一甲子,但师叔亲自开口,想必是有大事发生。 三百年内,终究是被师兄料中了,但又是怎么样的大事,让师兄不得不选择时常闭关苦修。 “果然...待我修书一封,劳烦黝儿你走一趟。”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有些事情当面说反而有些不合适,不如一并写在信里。 比较可惜的是,现实只为蔺重阳留了两百四十年,希望这提前一甲子出关对他没有太大影响。 而夏戡玄也从这手布置之中判断,蔺重阳亦没有掌握具体的时间,倒是也在情理之中,若是知晓具体时间,夏戡玄反而要替他担心,这其中是否要付出一些代价。 “师叔言重了。” 非常君让出位置之后,夏戡玄走到桌前开始写信,作为旁观者,非常君知晓到底是发生了怎么样的大事,也明白了为什么师兄要闭关。 但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路上注意安全,时间很宽裕,不用着急。” 将信纸折好装入信封之后,夏戡玄将信封交给非常君,随后嘱咐道。 “多谢师叔叮嘱,那我便离开了,请。” ……… 远在神州海外的一座岛屿之上,邪气弥天,只见一头八首邪龙雄踞于天空之上,伴随着龙翼扇动,天地之间似乎有风暴开始形成,却并未吹散邪气一丝一毫。 八只相同外型的龙首,确是截然不同的眼神,或是霸道,或是漠然,或是狠辣,或是狂躁。 随着八首摇摆,天地之间的恶气不断向邪龙汇聚而来,其气势亦开始缓慢攀升。 “快了,快了,只待再进一步,便是神州毁灭之日。” 相同的话语自不同的龙首发出,声音层层叠叠,或男或女,或文或武,昭示着邪龙的不凡。 第五章:三教铁头 永旭之巅,云蒸霞蔚,曙光照耀,为茫茫云海更添一分瑰丽。 “从来此地到现在,已有将近两百三十年,也是时候离开了,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去看看这天下苍生吧。” 伸手握拳,蔺重阳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真元与气血,不由感叹道。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应该能三招打死闭关前的自己,第一招破防,第二招重伤,第三招收命。 这并非是力量膨胀后的错觉,而是生命源泉进一步开拓之后,真正给自己带来的提升,也是一位资深太初先天该有的底蕴,就是动手的时候可能光污染会有些大。 将立于身旁的一琴一剑收起,在山顶留了一道真元记录信息后,蔺重阳身形化作赤虹消失不见。 十年后…… “师兄已经出关了吗?” 将真元中存的信息消化完后,非常君将其封在信封之上,以术法指引定位,将信件飞出。 当他来到永旭之巅后,并未感应到蔺重阳的气机,也没有见到术法结界,根据现场的痕迹,此地起码已经将近十年没有人迹的存在了。 若非登上山顶之后发现那道真元,他只能一头雾水,平白担心。 “唉,先回德风古道将消息告知师叔。” 有一道真元作为定位,信件应当能顺利到达师兄手上,而他必须先回德风古道说明情况。 ……… 北武林某处,一儒一释结伴而行,游历山河同时,亦在清理沿途藏污纳垢之所,深山老林之中有不少邪异妖鬼潜藏,时常于夜深人静之时现身捕杀百姓。 苦境地大物博,并非所有的地方都有三教或者世家门派庇护,也并非所有的势力,都有能力解决灾祸源头。 一路北行,两者行至一座小镇。 放眼望去,眼前小镇依山傍水而建,虽不在中原,却不比中原的一些城镇差,入眼所见,乃是一幅和平喜乐的太平盛景。 “好一幅太平盛景,好友觉得如何?” 一路行来,看着发生在苦境大地上的变化,让蔺重阳的心得到几分...慰藉,让他知晓,自己并非一事无成。 将来一战生死未知,但今生终归是为苍生做了些什么。 如果一切圆满,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改变,如果留下憾恨,这些改变也足以帮助苍生抗过血河战役,他也算没在这人间白走一遭。 “实乃苍生之幸。” 蔺重阳身旁的白衣僧者出言道,自己这位好友头铁是头铁了一些,但所行之事,于苍生而言均为大功德。 “苍生啊苍生,又有几人识世途。” 感慨吗?感叹吗?对蔺重阳而言,其中的心情远不止如此。 苦境地大物博的同时,避免不了地广人稀的问题,苦境人口基数不少,甚至可以说很多,但这人口相较于苦境大地,还是太少了,能够改变的地方还有太多太多,且看将来吧。 至于身旁这位僧者,唤作弥陀子,乃是尊佛之传人,西煌佛界首席,蔺重阳对其之评价,就简简单单两个字,头铁。 关于两人的相识,还是因为数年前的一件除恶之事,因为处世理念类似,最终看对了眼,成为了好友。 对于为祸苍生之人,蔺重阳的立场一向是除恶务尽,斩草除根,落得何种下场都是咎由自取,不可埋怨。 而弥陀子对相同事件的态度,则是不做评价,你既然为祸苍生了,站在我的立场上,我无法亦无资格代苍生与受害者原谅你,但我可以送你去见受害者,看他们愿不愿意原谅你。 什么?你说你想放下屠刀皈依我佛? 行啊,挺好的,我送你去见佛祖,你看佛祖愿不愿意接受你的皈依。 错就是错,过就是过,一句放下屠刀,一句皈依我佛,就能弥补过去做下的一切? 改过?原谅?改过有用的话还要律法做什么,谁又有资格代替受害者原谅。 阎罗鬼狱入侵之时,弥陀子尚在闭关,十数年前方才功成出关,先是听闻德风古道出了一位后起之秀,之后听尊佛说,在对待某些问题上,两人有些类似,一时有些好奇,但也因为礼数的问题,没有选择直接去拜访。 后在游历之时,因为三教高层特有的关系网,他也读过公羊,对这位未曾蒙面的同道愈发好奇,本想着顺路去递拜帖去拜访一番,却不料机缘巧合之下,竟在半路因为一件小事,从而遇到本人。 两人就这样看对了眼,相谈甚欢,交为好友结伴游历。 而站在蔺重阳的角度,对这位好友也是欣赏有加,在这样的世道,能有这样的觉悟,在他看来,已经算是超越了时代的局限,对于尊佛前辈能有这样的弟子,他也表示理解。 从其能毅然决然自证己道,便能看出其并非迂腐之人,既然师父平生不杀一人,让徒弟代劳也不是不行对吧? 两人进入小镇,只见街道两边房屋鳞次栉比,各种商铺、酒楼、茶楼、客栈沿街而立,整体而言还算热闹,可见镇内人口不少。 城镇的建立往往伴随着人口的迁移,而能组织起人口迁移的,一般而言都不是小势力。 在没有大规模战祸的前提下,若只是寻常时期的动荡,只要不是处于战争区域,风波都会被挡在城镇之外,只要不被强者交手的余波波及,大部分地方还是能维持正常的秩序,百姓亦不用担心流离失所,生活在恐慌之中。 像一些规模比较大的三教组织,或者江湖上其他世家大派,庇护方圆百里的村镇都绰绰有余。 现在这座小镇,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在玉门世家某一分支的庇护之下,能有这幅繁荣之景倒是也不意外。 在小镇中逛了一圈,蔺重阳成功找到了自己的产业,两人走进客栈,找了处空闲的座位坐下。 他都不管帐很多年了,这些年客栈的生意还在持续扩张,证明百姓的生活确实在开始变好。 为了照顾好友,简单点了一些素菜之后,两人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 来客栈吃饭的人不少,所以也少不了高谈阔论之人,从中筛选了解一番近期情报还是可以的。 第六章:动乱前奏 “来来来,人都到齐了,吃饭吃饭。” “今天就是单纯的吃饭,不谈别的。” “说起吃饭,我可是听说,某人最近好像是把自己碗饭丢了?” “有些丢人了啊,一点小事都办不利索。” “你看你捅这么大篓子,给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不得表示表示?” “那之后就劳驾诸位了。” “这事纯属子虚乌有!咱哥几个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人情世故的江湖便是这样,在很多地方,中下层拿钱办事可以说是常态,甚至可以说是传统,杜绝都杜绝不了。 若是要强行杜绝,有些人便会因此失去工作的动力,很容易造成不收钱不办事的局面,不对,也不能说不收钱不办事,只是你这个事情吧,它比较麻烦,需要走程序。 至于说这程序要走多长多久... 懂得都懂,这就是江湖。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虽有无奈,却也都表示理解。 轻微的贪腐在儒门内部也有,很正常,但绝对没有这么严重,更不会出现过台面上。 毕竟儒门是三教正统,规章制度要严格的多 在佛门那块,这类事情也有,但都是在下边,在这方面佛门确实是要淡泊一些,毕竟讲究六根清净,越是修为高深者,对世俗的欲望越低。 这种事情禁不了,只是多与寡,轻与重,以及有没有认真做事的区别。 两人均未往深去想,毕竟那一桌的人一看就是世家大派,他们若是掺和,那就是越权了。 说句不好听的,三教内部各家的法都不一样,更何况是与世家大派的法对比,或许他们眼中的不正常事件,在别人家的法里是允许的呢? 就在此时,另一桌上开始谈论的消息,很快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这段时间开始,东武林那边好像不大太平。” “好像是山旮旯里的妖魔鬼怪又开始蹦哒了。” “它们怎么敢的?不怕死吗?” “它们又没有脑子,肯定不怕死啊。” 蔺重阳闻言,眉头一皱,坐在他对面的弥陀子甚至听到,眼前之人体内那澎湃的江河之声。 “好友,那则消息可是有什么问题?” 弥陀子出言关系道,相识数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如此。 “终于还是...嗯?” 话音未落,只见一封飞信自窗外飞入,被蔺重阳摄入掌中,将其上术法解开,拆信一观内容 “不止是有问题,还是有大问题。” 是夏戡玄的笔迹,却是由非常君发来到,应当是去了永旭之巅发现他没在。 而其中内容,无非是一场各有算计的联姻,以及一场堵上性命的圣战。 神州海外,示流岛上,末日圣战,八剑斩龙。 看过内容之后,蔺重阳将信纸递给了对面的弥陀子,这种事情九天玄尊必然会给尊佛发信,提前知道信息也没什么。 “好友要去吗?” 看过其中内容之后,弥陀子将信件装好还给蔺重阳,随后出言问道。 这场联姻的不稳固性,直接会导致阎罗鬼狱可能会借此机会卷土重来,不,不是可能,是必然。 不管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为了西煌佛界,他都会响应号召,前往参战,这是他身为尊佛传人应该肩负的责任。 “自然是要去的。” 守住身边的一切,是他此生最初的愿望,如今距离愿望达成,仅剩这最后一步。 哪怕......都是值得的。 “如此大事,你我也不能再游历下去了。” “尊佛前辈应当也快给好友你发信了,今日一别,来日再会。” “来日再会。” 两人将饭菜吃完,结了帐,随后互相道别,各自离去。 蔺重阳身形化作赤虹,一路疾驰,回返德风古道之后,直接前往昊正无上殿,道明目的。 “我们还没死呢?怎么能让你们顶上去!” 听到蔺重阳主动提出要出战一护苍生,蔺天刑的心情很是复杂。 “我在回来之前听闻,东武林那边的妖魔鬼怪已经开始被影响了,而玄尊前辈那边也需要准备时间,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邪祸必定会席卷神州。 儒门可以没有其他人,唯独不能没有师父和师叔坐镇。” 蔺重阳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开始据理力争,自己的师父自己了解,宁可自己背负一切,也不愿意他们这些晚辈遭遇任何伤害。 但八岐之祸远非如此,证明此时对方实力尚处于上升期,待日后邪力蔓延引得各界动荡,神州大地再现群魔乱舞之相,天地失序。 在这样的前提下,三教领导都必须得留在神州本土,一方面镇压邪祸安抚百姓,一方面防止潜入神州的八部众借机作乱,同时还要严防阎罗鬼狱。 九天玄尊对自己的能为绝对自负,却未料到八岐邪神无法彻底杀死,虽将其封印,但自己受到重创同时,己方可以说是惨烈。 “臭小子,你...” 看着铁了心要去参战的蔺重阳,蔺天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同意吧,此战胜负未知,担心他之安危;不同意吧,这本是一件令他自豪的事情。 蔺重阳见状,趁热打铁继续出言 “此番我外出游历,恰巧结识了尊佛前辈的传人,在我收到飞信之时,我们还在北武林游历。 连尊佛前辈唯一的传人都选择出战,以我的身份又如何能退缩,是师父比尊佛前辈差吗? 我儒圣明德一脉向来不弱于人,不管是为天下苍生计,还是为儒门基业计,我都合该走一遭。 天下若倾,尚有我儒门一手擎天。” ……… 最终,蔺重阳说服了蔺天刑,那并非是太困难的事。 之后的时间便过得很快,九天玄尊与阎魔鬼后的联姻十分顺利,双方各怀算计,互相牵制。 蔺重阳在前去送礼之时,大致衡量了一下对方的实力,得出的结论是,打不过。 而屠龙圣战的相关事宜,其进度也在各方配合之下持续推进。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股黑暗力量在神州上空扩散,潜藏在各地的妖魔鬼怪开始频繁作乱,杀之不绝。 一时之间,神州再现乱相,所幸有三教与诸多世家大派统筹协作,安抚百姓,斩恶诛邪,才未使神州变成人间炼狱。 但知道真相的人都明白,这只是灾祸的前奏。 第七章:斩龙八剑 东皇天绶二年,神梳纪元七年,黑暗力量彻底笼罩神州大地,致使大地昼不见日,夜不见月。 魔、鬼、妖、邪等生命受这股力量影响,逐渐失去理智,开始四处作乱。 神州大地东海岸上,一道身影挺拔而立,冠冕上的轩辕帝火,在这昏暗的天地之中熠熠生辉,其正是云海仙门之主,九天玄尊。 九天玄尊目光透过重重黑雾,望向示流岛方向,只见漫天邪氛化作一只八首邪龙虚影,盘踞其上。 八龙首,长双翼,四足而三尾,能舆风造浪,嚣云出焉,名曰八岐,见则其国亡矣。 厄祸之始,万恶之初,八岐邪神... 对于那位所谓的大地光明之母,他并未尽信,对方言语之间多有保留,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说是含糊其词,他自对方处得到的信息,还不如自未来之眼那里得到的多。 为人处世最需要防备的一点便是偏听。 世界上永远不缺少,利用别人之准则,来让其为己所用之人。 只需要片面的给其灌输对手的恶行,随着时间的流逝,对方自然会慢慢接受。 当然,这个前提是,当事人没有其他能够获得信息的途径,简单来说也可以理解成情报差。 在九天玄尊眼中,太曦神照就属于这样的人,但他没得选,因为太曦神照就算有算计,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而八岐邪神之祸却是近在眼前。 示流岛之上的八岐邪神是当务之急,西武林蠢蠢欲动的阎罗鬼狱是次要敌人,太曦神照之实力虽然强悍,威胁却排在它们之后。 而阎罗鬼狱,昔年联姻双方虽是各有算计,但九天玄尊未料到,对方动手会如此之快,竟妄想颠覆仙门引得中原大乱,从而借机入侵苦境,攻伐中原。 但其毕竟是奉天生身之母,他悍然痛下杀手,一方面是为了天下苍生,另一方面也是自己承担起一切,哪怕以后奉天知道真相,也是怨恨自己。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西煌佛界与一笔春秋能顶住压力,坚持到他斩杀八岐邪神之后,回来处理阎罗鬼狱之事。 “问世途,天地何苍芒;论武道,一刀斩神荒。” 就在九天玄尊沉思之际,一只飞鹰自远天翱翔而来,落地现出身形,正是来自风之一族?驭风鹰裔的荒漠孤鹰。 “玄尊。” 昔日前有先知羽化,后有东皇玄洲遭劫,长生树自玄洲分裂而出,九天玄尊曾对荒漠孤鹰有救命之恩,所以他此行前来应战,是为报恩。 同一时间,鬼气掩境,森森剑意使得大地一片肃杀 “剑颠还未到吗?” 一道似狂似鬼,似疯似魔的白发身影,乘风而来。 “不恨吾不见古人,惟恨古人不见吾;锋上谁解快哉风,剑缺一败叹独孤。” 锋魔?剑上缺,幽界剑法之鬼,魔风榜上第一人,曾和命夫子在万剑之巅竞争剑上巅峰。 此番应邀而来,一为验证剑法之巅,二是因为兄弟原始魔君之请求,八岐邪神之祸对幽界亦产生一些不良影响,所以其绝不能留。 倏然,圣气开道,昏暗天地一时间明亮三分,儒道释三方联袂而来。 “振乌腾日燃炬火,噬照参霞御儒风;灵循百转千晖过,煴光映世双曜恒。” “人身难得今已得,大道难明今已明;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 “空空念念去悠悠,妙法经文道自修;荡气回肠终致静,弦中得一解烦忧。” 儒门方面,方御衡三人将领头的任务交给了蔺重阳,算是一种传承,哪怕此战胜负未晓,生死未知,该做的事情依旧要做。 道门方面,来的是一位散修,蔺重阳对其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九天玄尊从哪找的人,因为道皇要坐镇中原,道武王谷人太少了,分不出来人手。 佛门方面,乃是尊佛亲传代师出战,也算为西煌佛界分担压力,毕竟阎罗鬼狱只是蠢蠢欲动,而八岐邪神已经开始搞事了。 在场的八人,基本上便是这苦境的缩影,三教、散修、异境,人族以及非人族,或许来这里的目的各有不同,信念却是相同的信念。 “人到齐了,我便简单说两句,此番目的在于御敌于外,断绝厄祸源头,八岐邪神麾下的天邪众若是现身,届时便劳烦诸位了。” 应约而来的八人,整体实力有些超过九天玄尊的估计,也让他对此战更多了几分把握。 尤其是方御衡与制天命两人,因为儒门盛极一时,受气数反馈,使本就处于太易之境的武道更上一层楼。 蔺重阳与弥陀子虽是小辈,根基亦不比那些老牌的太初先天差,不愧是两位老友的高徒,这些年来进境非同一般。 而在另一边,蔺重阳听到九天玄尊说简单说两句之时,还以为他会唠叨半个时辰,把各种注意事项什么的说一下,结果真的只说了两句。 随后,只见其化出一方阵盘,上前交给九天玄尊的同时,出言解释道 “玄尊前辈,这是家师与主事合力完成的阵盘,主事通过研究神州各地的灾祸,推断出那八岐邪神应当是能吸收天地之间的负面力量为用。 此阵能在短时间内将周遭与天地隔绝,因为不清楚对方能为,所以具体能隔绝多久不得而知,最少也能争得一招之机。” 这几年时间虽然过得快,但并不代表什么都没发生,不代表蔺重阳什么都没准备,他不仅准备了,还准备了不少。 八岐邪神比较棘手的地方在于,他虽然是个祸害,但也是封印破坏神厄祸的容器,先不说有没有能力杀它,就算有能力也杀不得,只能够最大限度将其重创会封印,延缓其恢复时间。 此时距离破坏神沉睡还没过去太久,就算八岐重伤,也不会将其惊醒,而八岐受创越重,对天下苍生越好。 “此番回去之后,代我与老友道声谢,准备出发吧。” 将阵盘接过,确认其构造之后,九天玄尊出言道。 在此之前他便请聂寒锻造了斩龙圣剑,再加上老友的阵盘,九天玄尊觉得,此战应当是十拿九稳了。 众人又短暂交流了一番,确定了一下方针与战略,随后化虹向示流岛而去。 第八章:示流岛上 烛光将昏暗的房间照亮,烛火明灭之间,只见房中之人褪去上身衣物后,化现出一口赤色剑器,随后右手握剑,剑锋刺入心口。 一条条血肉被其剖出,放在面前的桌面上,却见惊人一幕乍现眼前。 哪怕行如此之举,亦未有一点鲜血撒落,而被剖出的血肉,也在被放到桌面上之后,变成了一柱柱指长的六棱结晶,颜色各异。 “呼~” 蔺重阳呼出一口浊气,借神皇之能运使血穹苍将伤口复原,随后收起神皇,将一件件衣物穿好。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将一柱柱结晶排放在盒底后,将木盒放在一边,在桌上铺开一张张白纸,取笔蘸墨,随后落笔成书 “蔺重阳啊蔺重阳,早已做好的决定,又何必在关键一着退缩呢?” 随着八岐之祸愈演愈烈,浑天宝鉴前九层竟因缘际会修至圆满,让蔺重阳不得不感慨一声。 天意 在那一刻,他与天地的联系超越以往,从而明白了很多。 虽然苦境这地方太大了,但德风古道的制度改革终究是有发挥作用,影响着天下苍生,儒门盛极一时,是自身的努力,亦是天意的垂青。 苦境之乱相,连天地都想要进行变革,这无休无止的祸劫,不管是对天地还是对苍生,都不是好事。 他之天命,亦在那一刻开始应现。 而在那之前,斩龙之战,九层圆满的浑天宝鉴能保证自己不会死,就命硬这一点而言,现在的他甚至要超过一些太易之境的高手。 当然,也仅限于不会死,不管是哪种揭棺而起的方法,耗时耗力都是大前提,一点骨灰和半具尸体的诈尸难度必然有所差异。 但天命应现,需要他去死一死,或者说为了将来,他必须得死一死,这是必经的过程,亦是必要的手段。 出自本心的选择,与工作的指标撞在了一起,哪怕他早已不在乎己身生死,亦有些头皮发麻。 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并准备坚定的顺着这条道路走下去,那他便不该迟疑,亦不会迟疑。 所以,他需要提前做些准备,留下一些东西。 “天晶,武学,思想,这些都留给黝儿,至于后续的计划,也需要让黝儿先接手一段时间。” 奋笔疾书,将一张张白纸写满,运功将墨迹蒸干后,叠好一并收入盒中,以术法封存,这些东西会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黝儿的手中。 他已经将一切写明,具体要如何使用,就看对方的选择了。 …………… 示流岛上,邪气弥漫,众人到达之后,只觉内息开始迟滞,回气速度亦慢了很多。 就现在而言,这座示流岛已经废了,别说人与植被,就连地气都被邪气污染。 万恶之始,对这些天地自然之物甚是克制,毕竟越是纯净越容易被污染。 在此战过后,若是不进行净化与处理,示流岛这地方便是一块不适合生命生存的死地。 “吼!” 层层叠叠的龙啸之声响起,霎时八风共逆,数道接连天地的龙卷风形成,卷动无量邪气。 只见八首邪龙现出身形,舒展双翼雄踞于示流岛上空,庞大的龙躯散发着沛莫能御的气势,恍如为天地带来的末日的神袛。 “人类,迎接末日!” 邪龙八首发出雷鸣之音,层层叠叠,伴随话音落下,邪气凝化无匹气劲,向众人覆压而来。 却见九天玄尊斩龙圣剑上手,纵剑斩下,天圣罡风应时而出,破开层层气劲直向邪龙而去。 试探交手第一招,彼此能为已是心知,双方均不敢大意。 八岐邪神邪力吞吐,化去攻来之气劲,同一时间,四座高峰自示流岛四极拔地而起,结成阵势,加速牵引天地之间的恶气涌入示流岛,使得岛上邪力更加浓郁。 “东方那个交给我。” “那我便去南方那座了。” “西部交给我。” “北方便由我去吧。” 话音落,蔺重阳,弥陀子,剑上缺,荒漠孤鹰四人分别向示流岛四极而去。 九天玄尊与方御衡,制天命,命夫子,峙渊渟四人直向示流岛中心而去。 就在蔺重阳踏上东极之峰同时,阵阵嚣狂笑声响起,催魂动魄 “寒蝉有声,万劫不复。” 风铃鸣音,寒蝉震翼,如诗如幻亦如梦,只见一道艳华无双的身影自天而降,妖魅的长耳,邪敛的双眼,睥睨天下,不可一世 “星雪凄天银河垂,狂艳夜徊铸楚辞;萧瑟悲声秋风起,杀忆寒蝉未鸣时。” 与此同时,周遭邪气又浓郁了几分,令蔺重阳更多了几分不自在。 对于这种负面的力量,他一直以来都有一种发自本能的厌恶,哪怕这些年多有适应,依然不太适应。 “你竟然能不受邪气影响。” 八部众之能为虽并非在伯仲之间,但眼前之人的修为,令收万劫一时讶异,随之而来的便是升腾的战意。 “这也算是值得夸耀的事情吗?” 邪染这种东西,强归强,但在蔺重阳看来,只要不是八岐邪神亲自下手,问题不大。 “在下阿修罗王?收万劫。” 一刀淡青长刀化现而出,锋芒锐利,护手与剑柄处各有一只寒蝉,似是感叹命途苦短。 “腾光灵曜?蔺重阳。” 阳火焚天,瑰霞震荡,漫天火羽之中,神皇乍现,蔺重阳摄剑入手,互通姓名。 “勇者百战功成,智者千虑决胜,为何智勇双全者,万劫不复?” “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初心迷蒙,执念愈深。” 北极之峰上,天象异变,山雨欲来,杀氛掩境之中,再闻 “末法时代,邪翼掠世地狱海;天地悲哀,战火燎原魔龙灾。” 只见一人背生枯骨双翼,傲睨而降。 荒漠孤鹰未曾料到,古鸗风裔之少主竟是步入邪道,成为邪神爪牙。 昔年古鸗风裔灭族血案之后,第一勇士尘远拖命带着血书前往同为四裔的驭风鹰裔求助,荒漠孤鹰接信后化身为死去的尘远的模样追凶,在找到迦沙后将事情大致告知,谁知贼人杀至,使两人分散而再无彼此音讯。 不料今日再见,却是立场不同,兵戎相见。 第九章:末日圣战 “你出身风之一族,为何要为邪恶卖命!” 不同的立场,不同的经历,无法感同身受的情仇,造就了最终的对敌。 “复仇,才是我之灵魂所向,你该唤我,末邪王?鸑变迦罗。” 风之一族分为姑获羽裔,驭风鹰裔,古鸗风裔以及不死枭裔,四裔先人曾在长生树一同服侍太古先知?峨兹。 传说先知峨兹经历天地生灭三大劫,故知道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一切事,大限来临前他将四裔传人叫来,让他们各自带着一个宝盒,离开长生树。 因为有恶魔在觊觎先知之左眼,未来之眼,在将其交给一名好友之后,先知羽化,四裔各自守护宝盒,之后便是古鸗风裔灭门惨案。 一句风之一族,引得过往的经历重新回荡在鸑变迦罗的脑海之中,昔年从兽叔处得知事情原由,却不料贼人杀至,两人因故失散,再无音信。 若非被风鷟流华与八岐邪神所救,死对他而言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现在的他,除了报答邪神之恩之外,便唯有报昔年之仇,以及与妻子长相厮守。 “回头吧!” 对方还活着,荒漠孤鹰心中很欣喜,终归能算是不负所托,但对方走上邪路... 古鸗风裔仅有的生还者... 西极之峰上,伴随着剑上缺踏上,黑狱犴龙伴随霸辞盘旋落地。 “百妖遵吾而狼烟,烽火随吾而燎原;三界无生,降杀人间。” 御邪王现出身形,一会幽界剑魔,霎时战火焚天,天愁地惨。 “百妖屠神流·邪降!” 一照面,不言语,暗禘心知此战决不能败,登时极招上手。 百妖鸣啼,万鬼惊惧,惨绿邪芒疾涌而出。 “剑灾?血雨横天!” 万罪魔锋上手,剑上缺一运绝式,血色剑气宛若暴雨倾泻而下,强撼来招。 血雨啸狂风,邪武会剑灾,两人各自受劲力反震,却是锋魔更胜一筹。 “吾乃邪神座下,御邪王?暗禘,若是你仅有如此,便含恨于此吧。” 却见暗禘广纳四方邪能,施展上乘邪武,隔绝天地 “御武之邪·上天下地·暗黑吾界!” 南极之峰上,伴随凛然诗声,强势刀雨破空而至,直向弥陀子攻来 “伏尸百万踏烽火,血埋枯骨傍山河;刀戟沉沙,唯问蚩罗。” 真元一提,佛门圣气沛然而运,一掌轰出,正是西煌佛界绝式 慈航三印?五玄金刚手! 圣邪交锋,两相摧折,弥陀子望着提刀而现的身影,出言道 “看来我的对手就是你了。” 他能看出,对方心中有执,若是换处地方,换个身份,或许能尝试开解一二,但今日之战,唯有以一人之死了结。 示流岛受邪气污染,被八岐邪神之气机充斥,不仅使众人回气速度受制,回气之时还得小心邪气侵蚀。 这将是一场恶战,一场持续拉锯的恶战。 “杀你之人,夜叉枭王?蚩罗。” 百妖血在握,蚩罗纳邪力赞功,运刀攻上,一争先机。 就在四极之峰各自为战之时,九天玄尊众人亦对上八岐邪神,彼时一招试探,他大致也对八岐邪神现在的状态有些估算。 四山成阵,分散己方战力的同时,也在分散对方的战力,是简单而有效的策略。 观八岐邪神之状况,应当是想借这阵法加快邪气聚拢,好褪去妖形,更进一步,但邪气的加速聚拢,会使其兽性扩大,理智降低。 只见邪龙仰天长啸,龙啸之声使得周遭邪气如海浪一般层层叠叠,引邪力持续涌入龙躯,气机开始迅速攀升。 “无形剑!” “殁旋刀!” “气旋流!” 只见八首邪龙体内魂魄轮转,不同的三式却好似同运而出,宏大气流赞功,无形之剑,至邪之刀,应时而出。 无形之剑直攻九天玄尊而去,殁旋刀却一分为四锁定其余四人,在众人闪避之余,刀气亦会产生变化,无时无刻不在锁定敌人。 “嶷如秋山·令出不返·天地正法!” 无形之剑纵斩而下,九天玄尊挺剑迎招而上,极端交锋,毁灭气流席卷四周,无形之剑应时而碎。 却见九天玄尊剑势不止,斩龙圣剑脱手而出,破开层层邪气,直攻八岐邪神本体,逼其回防。 叮! 斩龙圣剑与重归于一的殁旋刀两相摧折,在斩灭刀气同时亦被逼退,九天玄尊重新摄剑入手。 就在此时,方御衡四人借机结阵,以浩然圣气与无穷邪气相抗衡,迫使八岐邪神降落。 吼! 一声龙啸,只见八首邪龙自天而降,气扫风云,百里皆动,天雷勾连地火,引得时间扭曲,空间碎裂。 邪龙落地,峙渊渟功体再催,道门阵法应时而现,太极图自地底涌现,圣气化作道文锁链,缚锁邪龙四足。 同一时间,方御衡与制天命亦是元功加催,浩然圣气化作万千儒文圣字,宛若天瀑一般自九天罩下。 圣气加持,双重封锁,使八首邪龙无法再度升空。 “诸位儒门英烈,请了。” 只见命夫子一运穷霄辟冥剑,无数剑魂自其体内脱出,结成阵势,环绕八岐邪神周身,不断寻找进攻的机会。 “九天玄尊,剩下的便交给你了,我儒圣明德的家底可全在这了。” 层层阵势将八首邪龙限制在原地,方御衡当即招呼九天玄尊动手。 “吼!” 邪龙巨足一沉,力压天地,引得四方动荡,霎时惊雷恶电走八方,邪霾魔氛盈四野,整个示流岛都恍如变成炼狱。 雷电在地上犁出道道痕迹,天地之间的邪气不停向示流岛汇聚,使得本就昏暗的天地再黯几分。 众人虽受波及,却仍维持阵势不动,牵制邪龙行动。 但随着八岐邪神邪力持续扩张,远在四极之峰应战的天邪八部众周身邪气鼓动,一转先前退势。 北极之峰,相劝鸑变迦罗回头的荒漠孤鹰,一直无法说服自己痛下杀手,而鸑变迦罗受邪气赞功,手上末邪刃攻势愈发凌厉。 西极之峰,暗禘在运使暗黑吾界之后,仍逊剑上缺一筹,此刻受邪气赞功,亦能反向压制,一转颓势。 南极之峰,弥陀子首度拔剑,与蚩罗战成一团,刀与剑的极端交锋,强手搏命,各自负伤。 第十章:寒蝉有声 东极之峰上,红白相间的身影不断交错,刀剑交击之声如珠落玉盘,连绵不断,不绝于耳。 无匹的杀意,狂燃的斗志,双方战得疯狂,战得忘我。 收万劫周身邪气升腾,凭借着八岐邪神赋予的不死邪力,不断抽取周遭的邪气,用以修复着自身伤势。 蔺重阳则运使血穹苍,散发着芬芳暗香的金红色血气环绕周身,形成一层气甲抵御攻势。 一场搏命之战,硬生生被打成了消耗战。 或者说,这场圣战本就是一场持续拉锯的消耗战,要么众人找到机会将八部众格杀,要么被身负不死邪力的八部众活活耗死。 而八部众之中,大致分为两种,除却八部之首众天邪王,一种是本身就有一定的根基,被钦点策王之后借助不死邪力再做精进;另一种则是得到不死邪力之后,依靠一身邪力作为根基,以此精进。 两者之间的差距,虽然在此时看来差别不大,但那是因为此刻示流岛邪气充溢。 刀剑再交锋,气劲四射而出,引得土石飞溅,尘土飞扬。 弥漫在半空的尘土瞬间扩散,宛若山间浓雾,转眼便将整个山顶笼罩。 如云似雾的白云烟,转瞬便将山顶范围内的邪气尽数斥出,暂时将山顶与外界隔绝。 身形再交错,收万劫发现自身已处在一个白色世界之中,不及反应,五感便被白云烟所干扰,一时之间目不能视,耳不能闻。 正当其准备鼓动邪力将云雾斥开之时,云开雾散,只见一层白色结界将山顶笼罩。 蔺重阳身形立于十丈之外,将灵霄独幽化现而出。 云烟拂过琴弦,七弦律动,儒音轻传,引玄思之变。 万籁同声,如阳春白雪,似孤高天月,神音回响之间,万千儒文圣字出现在结界之中,随着琴音不断变化。 随着神儒玄章演奏,收万劫只觉自身灵台一阵清明,杀意与战意尽被琴音洗去,看到对方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便也暂时熄了继续动手的心思,准备看看对方想做什么。 此刻回想起来,对方回答他的那个答案,是他这些年听过最有意思的答案,其中似乎在暗指一些什么。 看到神儒玄章发挥作用,蔺重阳出言道 “若你还有来世,我建议你拜入中原三教,改邪归正。 八首邪龙虽强,但终究只是个畜牲,是个可怜虫,非人非神亦非鬼,名字里虽有个邪字,却同样非邪非魔。 能让你们这些人给它卖命,无非是利用人性之弱点,诸如恩义情爱之流,相信你之母亲亦不愿意看到你变成这样。” 收万劫与星宿一奇的关系,是转生之后邪魂策王,对此蔺重阳只能从根源上解决,在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彻底杀死八部众的前提下,他选择先采用说服的方式。 此时的收万劫远非是后世的星宿一奇,不管是实力还是见识,亦或者是知识储备,较之后世都差了数筹不止。 这么做的目的,是因为如果道皇有了传人,有师长的关系在前,他们的关系亦会自然而然拉进,就像他与弥陀子之间那般。 既然天数有其转,很多东西都已经在冥冥之中注定,那便只有从根源上将问题解决。 蔺重阳希望,将来的道皇传人是朋友,而非是敌人,这一点对将来的计划非常重要。 所以,能说通最好,说不通就只能尝试看能不能彻底做掉了。 “邪神之能,岂是凡人能测?” 收万劫对八岐邪神的忠诚,是建立在他想复活母亲与小妹,从而一家团圆的立场上。 神儒玄章的作用,使情绪无法影响其思路,若说之前的他是冷静,现在则是理智,堪称绝对的理智。 结界隔绝天地,周遭文字更是圣气所化,一旦他有所动作,立刻便会被重创,对方之能为有些出乎他之意料。 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一个阶下囚,而对方话语之中透露出的信息,也给两人提供了继续谈下去的可能,所以他选择出言试探。 “放心,在此结界之内,它无法感应到其中的状况。 更何况,于我而言,它不过是一个强大一些的生物罢了,神?谁又能称神?它也配吗?” 关于八岐邪神诞生的起因经过结果,蔺重阳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这并不妨碍他想弄死对方,虽然现在根本弄不死,也不能弄死。 功过不能相抵,就算你什么逆神七皇当年跟破坏神同归于尽,但你现在既然敢惦记着毁灭神州,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有这个想法就是罪该万死。 “你又知道什么?” 与蔺重阳不同,收万劫的生命是八岐邪神所救,所以他更了解八岐邪神的强大。 但因为神儒玄章让其回归理智,原本的执着已经开始松动,只需要有人轻轻将其点破。 而过往的隐秘,伴随着袅袅琴音,被蔺重阳缓缓道出 “你之所以成为阿修罗王,是因为你之两位兄长皆在十三岁时,死于诡异的疾病,你之母亲为了救你,与八歧邪神交易,换得你之生机。 而她则化为寒蝉之音,灵魂彻底失去意识,永世禁锢于风铃之内。 收万劫,不对,应该唤你冬月宵,我说得应当没问题吧。” 纵观天邪八部众,也就邪狱明王好一点,百妖卷最末位的小妖被点化,从此之后对八岐邪神忠心耿耿,尽心尽力给它做事。 众天邪王是因为承了八岐一份情,但本身也被八岐所忌惮,虽以兄弟相称,但终归是表明兄弟,得防着人家哪一天恢复记忆。 夜叉枭王与末邪王是因为爱情,阿修罗王与御邪王是因为亲情,伏字羲那家伙是因为救命之恩,最后那个驭能天就不谈了。 这种用各种感情捆绑的忠诚,短时间之内还能凑合着用,时间长了可就不好说了。 但若是没有这一层关系,就八岐这种东西,谁会去效忠它? 只有野兽才会去效忠同为野兽的上司,但凡是智慧生物,谁去会效忠野兽? 所以八部众最后的下场分为两种,一种是勘破一切后自我解脱,另一种是死后继续追随八岐邪神,这还是因为后世的八岐升级过。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过往被点破,收万劫没有生气,也没有讶异,从结界展开开始,对方就在暗示他,现在不过是放在明面上罢了。 他更想知道的是,对方是如何知道的这些,以及......母亲与小妹是否还有复生的希望。 如果中原之人都是这般能为,收万劫对八岐邪神的未来表示担忧,邪神的实力强归强,但... 第十一章:万劫不复 也倒是没有蔺重阳说的那么不堪,邪神在有些时候还是很有智慧的,当然也有些时候理智确实会差亿些,但不管怎么说,那也比野兽强。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在此前提下,就算八岐邪神实力强大,依然无法阻止手下们的主观能动性。 因为他们彼此之前没有情感的共鸣,没有共同的目标,更没有共同的理想。 而有了能参照的事物,给当事人提供参照对比之后,人心的天平就会倾斜,尤其是收万劫本身智慧就不差,从蔺重阳的话语之中,他亦推断出一些东西。 蔺重阳对此不甚在意,如果事情能成,大家以后大概率会是好友,知道一些不算隐秘的隐秘也没什么。 而如果成不了,那就要看神皇的神能在彻底激发之后,是否能支持杀人灭口、挫骨扬灰、魂飞魄散的一条龙服务了。 就在收万劫思考着,这其中是否有更深层的信息之时,只闻蔺重阳继续出言道 “我还知道,钦点你为阿修罗王之人,乃是八岐七魂之中的欲织心。 若只是为了救你而交易,你母亲大可不必落得如此下场,八岐利用人性让你忠诚,而你因为想要复活你之母亲,为八岐做事。 我曾听过一句话,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听听?” 蔺重阳话语之中依旧尊重收万劫的人格,收万劫对此也承情,如果没有这结界于无数圣字那就更好了 “话语的主导权一直在你手中,直说便是,又何必问我?” 但他也知道,那不可能,毕竟两人之间的谈话内容,是不能让八岐邪神知道的。 而蔺重阳接下来的话语,也确实验证了收万劫心中的一些猜想 “忠诚的不绝对,便是绝对的不忠诚。” 验证归验证,他可是还记得对方头一句话,如果有来世,可见对方想要的并非是这般简单,想清楚这一点后,收万劫出言道 “你想让我背叛邪神?但你先前话语,可并非是这般意思。” 但蔺重阳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将话题引回了两人照面之时的那个问题 “将话题转回你先前问我的那个问题,勇者百战功成,智者千虑决胜,为何智勇双全者,万劫不复?” 图穷而匕现,天邪八部众受八岐邪神不死邪力赞功,身死而魂不灭,可以不断转生策王,同时这份邪力也是一道缔命,八岐邪神亦能通过邪力将身亡的八部众召回。 而要消除这份邪力,要么是其勘破往事,自己放弃这份力量,要么便只能以其他手段将其彻底消灭。 蔺重阳在心中总结了一下语言,随后开始正式解答 “凡能称为智勇双全者,无一不是明事理、知进退之人,更有甚者,经历数次起伏而不动摇,不灰心,耕田数十年只图东山再起。 最终落得万劫不复,是因为行至最后,初衷改变,初心不存,唯留一股偏执的执念,使自己一错再错,无法回头。 你追求的什么,一家团圆吗?为了你,我可是把压箱底的底蕴都掏出来了。 逃避,又何尝不是一种偏执? 以你之天资与悟性,该明白这个道理才是,难道东瀛的教育水平真的这般低级吗?” 话音落,琴音毕,蔺重阳等待着收万劫做出选择,当然,不管他怎么选,今生都必须是要死的。 “我曾以为,只要别去接触真相,便能一直拥有希望,母亲与小妹还有复活的希望,但现在看来,这对她们而言,亦是一种另类的折磨。 我是该谢你点醒了我,还是该恨你让我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长久的执念被点破,随着琴音消散,感情重新涌上心头,收万劫将挂在腰间的风铃摘下,握在手中。 “有的人活着,但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却还活着。 如何选择,要看你自己,要问你自己的心,而不是问我。” 将古琴收起,漫天圣字停止变化,化作一则孟母三迁,随后消散不见。 看完故事之后,收万劫又想起了从前,回首寒蝉未鸣之时。 “母亲...小妹...” 迷蒙之间,收万劫似乎又听到了母亲与小妹的声声呼唤,下一瞬,却见其行惊人之举 “你们先行一步,待前往另一个世界之后,我们再一家团圆。 泪香,是三哥错了,是三哥太过自私,不要害怕,三哥不久后便来陪你。” 真元一运,手掌一握,掌中寒蝉之音顿时被毁,禁锢在其中的两道魂识逐渐消散。 “虽然你我立场不同,但我还是要多谢你,邪神终究对我有一份救命之恩,现在诸事尽了,我也该将这条命还给她了。” 虽将一切放下,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继续,这是原则的问题,血珞丹青一振,战斗即将延续,目的却已经改变。 “若有来世,你我可为挚友,可为兄弟,但在今生,你,唯死!” 蔺重阳未将白云烟形成的结界解除,如果说先前之事是不合适让八岐知道,那现在便是八岐没资格知道。 “来世吗?谁又说的清呢?在下来自东瀛冬月藩,名冬月宵。” “中原儒圣明德一脉,蔺重阳。” “请。” “请。” 再交手,真元未运,是单纯的刀剑交锋,冬月流道再会儒门剑法。 截然不同的心境,使得自身念头前所未有的通达,冬月宵将刀法推上全新境界,绝式纷出。 反观蔺重阳,剑上原本的杀伐之意尽消,取而代之的,是自身的信念与理想。 招来式往,信念在剑锋之上传达,撒落的鲜血化作寒蝉,似在感慨生命的短暂,蔺重阳亦受创数处,却因血穹苍之故,伤口飞速愈合。 千招拆过,红尘阅遍,两人身形震退,一运决胜之招。 “回首寒蝉未鸣时!” 迷心觉醒,一问初心,冬月宵勘破执念,创出今生最完美的一招。 “奕剑一阕书春秋!” 以剑为笔,儒风化卷,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刀光剑影交闪,刀意剑意交摧,极招相对,一决生死。 气劲四射而出,在地上犁出道道痕迹,激起飞沙走石无数,引得尘土飞扬。 极端过后,烟尘尽散,只见神皇剑锋贯入冬月宵心脏,血珞丹青贯穿蔺重阳左肩。 第十二章:天剑唯一 “切记,来生一定要拜入中原三教,做一个对苍生有用之人。” 以神皇作为媒介,蔺重阳将一道圣气度入冬月宵元神,算是一点礼物。 “哈~今生你我只能是敌人,来世希望能做朋友,血珞丹青就放在你这里了,等我来生找你去取。” 轻声一笑,是解脱,亦是释怀,只见冬月宵尽释一身邪元,解除与八岐邪神之缔命,重归自由之身。 “哈~一路走好。” 只有放下过去,才能开启全新的人生,天命虽早已注定,但细节上并非不可更改,起码现在就现在而言,他成功了。 “有缘来世....再...会。” 他曾自信,自己不会是那个万劫不复之人,却也在不知不觉之中万劫不复,哪怕在此之前,他早已暗自发誓,为了天伦重聚,他能付出任何代价,包括自己万劫不复。 然而,天伦重聚终归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幻泡影,无可追寻;若只有他一人万劫不复,那对他而言无所谓,但若是连累亲人至此,他无法做到。 蔺重阳剑上表达的意思,冬月宵理解,却又无法理解。 不过,都无所谓了,若是有缘,来世自会知晓答案,如果真的有来世的话。 ……… 至极阳火燃起,将冬月宵的尸身焚灭,蔺重阳虽然很想给他留个全尸,但是苦境这地方留全尸容易出事,尤其对方的老上司是八岐邪神这玩意。 神皇换至左手,右手握住血珞丹青的刀柄,将其自左肩拔出后收起,伤口在血穹苍的作用下迅速完成自我修复。 蔺重阳一边将白云烟形成的结界散去,一边查看着这由山峰形成的阵势。 “虽然看不懂,但八岐现在的智商,把山毁了应当就够了。” 只见蔺重阳腾身而起,至极至纯的阳火汹涌而出,在体外形成十团如昊日一般的火球,金色的炎浪在空中扩散,一展焚天煮海之能。 “金晨曦!” 神皇高擎,圣气牵引金阳之力,纵剑一斩,十团昊日伴随剑气灌下。 山体被剑气斩碎,阳火将封存在山中的邪气尽数焚灭。 东极之峰,破! 就在此时,只闻一声凄厉龙啸,正是九天玄尊抓住破绽,把握机会斩掉邪龙一颗龙首。 “干得漂亮!” 运功抵御邪龙反扑的同时,命夫子出言赞叹,少了一颗头的邪龙,其反扑力度较之开始之时,亦减轻了一些,虽然众人也因此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内伤,但尚可以坚持。 九天玄尊一剑建功,令众人士气大振,但众人也未被一时优势冲昏头脑,因为现在有一个全新的问题,摆在众人眼前。 龙首切口之处只冒出一股邪气,并未有血液渗出,再加上此地环境,足以看出,这八首邪龙的肉身乃是天地之间的负面能量造就,也就是说,只要负面能量不绝,它几乎可以做到不灭。 然而,被斩下的龙首却没有化作邪气重新归体,证明其现在并未功成,就算现在无法彻底将其斩杀,亦要最大限度将其削弱封印,并在之后寻找彻底解决的方法。 随着时间流逝,西极之峰上,锋魔与御邪王的战斗,也来到了最终阶段,一者愈战愈勇,一者气力将尽。 “为了小弟,我决不能败!” 只见暗禘再次将剑上缺逼退,纳四方邪能修复伤势后,暗能饱提,再度攻杀而上。 对方之韧性与信念,是他平生仅见,但为了小弟,此战他必须赢。 没有他的保护,以小弟的性格与实力,在这残酷的世界,很难生存下去。 “杀!” 剑上缺止住退势,将自身功体逼上极限,万罪魔锋发出一声剑鸣,欲问剑法之巅。 一者心有挂念,一者心无旁骛,极招交汇,引爆最极端的结果。 极端过后,时空仿若在瞬间凝冻,直到鲜血滴落。 烟尘尽散,再闻一声哀嚎,只见惊人结局。 御邪王?暗禘,就此身亡! 剑上缺无视自身伤创,强行运气回元,随后万罪魔锋贯入脚下山峰,剑意磅礴而出,地动山摇之间,四峰再破其一。 而在剑上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丝丝缕缕的邪气悄然渗入其体内,就此潜伏。 “吼!” 邪峰被破,八部众再亡其一,八首邪龙怒啸之间,双翅一振,即将突破禁锢,再度升空了。 眼见邪龙将要脱困,方御衡与制天命两人无视邪气侵蚀,强行纳气回元,增强圣字天瀑威能,欲阻邪龙升空。 “诸位同道,我先走一步了!” 不愿众人努力化为泡影,峙渊渟当机立断,决定牺牲自己。 沛然道元贯通手上照胆青蛇,其上钟鼎铭文散发青色虹光,瑰丽而壮怀。 “乘天之道·御地之极·宙光大化定千秋!” 兵解肉身,散离元神,将意念聚于剑中,罡正道元并合沛然圣气,凝成前所未有一剑,破开层层邪气,向邪龙左翼射去。 末日在前,哪容分心伤感,只因一步踏错,便是苍生浩劫。 “千峰剑影!” 命夫子无视邪气侵蚀,纳气回元再催剑阵,千锋合一,并合儒门英烈古老信念,向邪龙右翼斩去。 就在此时,八岐邪神体内魂魄轮转,一层护体气罩出现在龙躯周身。 九天玄尊当机立断,一运天剑禁招,欲为战友扫除障碍 “天无二·身无形·剑唯一·人为初·盘古身人·天剑唯一·天剑净世·灭破万障!” 只见凛然剑气纵斩而下,并合神皇之气,强行破开古岳妖罩后,余势不止,直向邪龙之龙首斩去。 气罩被破同时,照胆青蛇疾射而至,刺在邪龙左翼之上,剑锋寸寸崩碎,唯靠一股信念支撑。 噗嗤! 许是苍天怜见,或是信念至坚,只剩三寸的断剑连同剑柄,贯入邪龙左翼。 另一边,千道儒门英魂自我牺牲,贯穿邪龙右翼,圣气侵入伤口,杜绝其升空之念。 升空失败,龙翼双双被破,邪龙发出一声龙啸,旋即体内魂魄再度轮转。 千钧一发之际,天剑斩落,只剩七首的邪龙再断一首。 “死!” 下一瞬,魂魄再度轮转,铺天盖地的邪气向邪龙汇聚,天地之间的恶气不断被其吸收,随后,沛莫能御的邪力向外一斥。 轰! 圣字天瀑与剑阵轰然破碎,主阵三人血溅三尺,身体如断线风筝,倒飞而出。 危机一瞬,只见南极之峰轰然一爆,四峰再度毁一,笼罩在示流岛上的阵势摇摇欲坠。 第十三章:峰毁阵破 同一时间,示流岛东部,金红色血气冲霄而起,突破层层邪气封锁,冲入星空,好似一根撑天巨柱,将天地串联。 阳刚圣气扩散开来,与天地之间的恶气互相冲击。 “暗混沌!” 无惧邪气侵蚀,蔺重阳一运浑天宝鉴绝式,强行吸纳被污染的天地元气入体,随后血液汰换,新血澎湃,将旧血连同邪气一同排出体外,纯净的天地元气转化为浑厚气血,被持续不断的送入星空 “血穹苍!” 绝式再运,冲入星空的血气轰然一爆,自身意志与元神随着漫天红霞,在星空之中迅速扩散。 以自身气血为引,将元神送至苍穹之上,血气弥漫天地,自身意志亦随着血气在虚空之中扩散,使得被血气覆盖的天地恍若己身,无尽虚空宛如己神。 天心即人心,人心即我心,我意即天意。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为什么不自己选一个死法。” 伴随着浑天宝鉴运转至极致,属于天神兵之神能亦被彻底激发,蔺重阳发冠顿时炸碎,赤色长发连成一片,化作升腾的金红阳火,躯体亦褪去白皙,重现赤晶战体。 蔺重阳放弃血肉之躯,返本还源化圣灵,已经算是将实力推至此身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一只脚迈入了太易之境。 “但,还不够。” 肉身元神双分,蔺重阳无视肉身承受上限,强行将浑天宝鉴前九层合并,再运宝鉴心法。 化九为零,十全归一,化一为无,无有相通。 虚空为神,道我俱在,天人相合,神与道同。 是谓 “玄宇宙!” 元神随血气散入虚空,与天地相合,九色能量在肉身之中流转,伴随着声声清脆 咔嚓——! 一股全新的力量开始诞生同时,细密如蛛网的裂纹出现在蔺重阳肉身之上,起步极高的出身是他之资本,却也是他想要更进一步的束缚。 而现在,他选择用最暴力的手段,将这层束缚破去。 既然是注定的宿命,那便看看,此身能否极尽升华,否极泰来。 “八岐邪神,现在就看你我谁先死了。” 土昆仑加固示流岛地脉根基,蔺重阳身形化作金红炎流直向战场而去。 ……… 战圈中央,只剩六首的邪龙持续吞吐邪力,阳刚生气席卷而来,发自本能的厌恶让其一阵狂躁。 方御衡三人落地后止住退势,口中鲜血呕出,已然受到重创。 “天衣无缝!” 尊祖之剑剑锋一转,方御衡一展儒门镇教圣招,剑意并合圣气涌入三人体内,协助恢复伤势。 就是此时,战火开道,炎浪压境,芬芳异香暗生,蔺重阳执剑而来,起手便是相同之招 “天衣无缝!” 血穹苍之能配合镇教圣招,轰入方御衡、制天命以及命夫子三人体内,散入四肢百骸,控制住他们每一寸肌肉,每一条血管。 剑意为基,血穹苍之能赞功,至极至纯的阳火瞬间点燃三人体内血液,这是纯阳之火,亦是生命之火。 方御衡三人终归是老牌强者,察觉来招效果之后,当即配合蔺重阳之行动,无视剧痛将邪气排出同时,借机恢复自身伤势。 只见三人仿若变成了一个个大火球,浑身散发着熊熊燃烧的烈焰,尚未根植的邪染之气在多重作用下,逐渐随着被汰换的旧血一同排出体外,随后被金红色火焰点燃净化。 “重阳,你...” 前后不过数息,重伤的三人便几近恢复如初,剩余的部分力量没有因此消散,而是盘踞在三人体内作为后手。 制天命面色复杂的看着形象大变的蔺重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战况紧急,也不容众人多做喘息。 “我无恙,三位师叔还能再战吗?” 蔺重阳在出言同时,看了一下三位长辈的面色,最终得出结论,虽然师叔的猜测已经接近真相,但是没有告诉其他长辈,使得他们只有个模糊猜测,不知具体内容。 这便足够了,省得他们战场分心,这可是自己拼了命也要保下的长辈们。 “臭小子,你在小看谁?” 蔺重阳话音方落,方御衡当即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笑骂道。 “老颠竟然被小看了,你个臭小子。” 命夫子一握手中长剑,出言表示不用担心他们。 “那三位师叔照顾好自己,我先上了!” 话音未落,蔺重阳身形已化作一道火流星,直向八岐邪神而去,目标直指六首邪龙胸下邪眼。 战圈之中,九天玄尊运使斩龙圣剑,强招纷出牵制八岐邪神,为众人恢复争取时间。 只见六首邪龙邪元汇聚,引起妖雷大作,诡风阵阵。 吼——! “天圣罡风!” 再交锋,九天玄尊不落下风,八岐邪神一步不退。 就在此时,一道火焰流星只向邪龙而来,神皇剑锋直攻邪龙妖形命门,却是刺之不入,身形反被震退。 面对全新的敌人,六首邪龙邪威再提,绝望的力量震骇八方,死亡气波冲霄而出。 “皇道神锋!” 蔺重阳纵剑一斩,金晨曦并合皇天之行绝式,强撼杀招同时,身形再度被震退,身上裂痕又细密了几分。 正当八岐邪神准备再度出招之时,方御衡三人回返战圈,极招上手 “嵩岳天镇!” “洪范九畴!” “曜风啸尘!” 三招同出,圣气与剑气合流,昏暗天地忽亮三分,沉威压下,令得邪龙动作一滞,蔺重阳见状,再出绝式 “皇宇之极!” 金阳之力并合皇天盛威,借天神兵之神能加持威力,将邪龙周身邪气荡之一空,随后九天玄尊把握机会,再运天之秘招 “天地正法!” 斩龙圣剑破空而出,沛莫能御的剑势破开层层乌云,阳光撒落,却带有几分瑰丽的红,剑器挟无边盛威,并合神皇圣气,当空斩下! “殁旋刀!” 面对至强之招,八岐邪神却是视如等闲,殁王杀式应时而出,集无边邪气为刃,化末日之力,欲斩天地八荒。 极端交锋,四野惊爆,天摇地动之间,只闻一声龙啸,却见斩龙圣剑余势不减,直斩而下,邪龙再断一首! 轰——! 同一时间,笼罩在示流岛的阵势轰然一爆,却是北极峰毁,邪王命断。 第十四章:无间常暗 苦境所处的世界,与寻常的世界略有不同,正常的世界,要么是神话之中的天圆地方,要么便是科学的星河宇宙。 之所以说苦境不同,是因为其正在从星河宇宙向天圆地方转变,随着越来越多的异境融入,再加上未来的四境合一,苦境便会变成一个并蓄两者之长的世界。 九天之上,无垠虚空之中,金红色血气化作霞光,不断将苍穹覆盖,苍穹之下是滚滚邪气,将三光暂时隔绝。 随着霞光不断扩散,蔺重阳之元神亦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着虚空之中的能量,不断扩张的感知沿着苍穹,沿着时间与空间,不断向外探索蔓延,全新的世界悄然呈现在他眼前。 那是一个宇宙,一个时间被加速了万亿倍的宇宙,超越摩诃之数的星体不断诞生,毁灭。 星体、星云、星团,星河,星系,行星际物质,星际物质,星系际物质,不断随着时间的流逝产生变化,或分或合,或生或灭,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壮观。 不同大小与质量的恒星,在经过一系列的变化之后,迎来了死亡,变成了一颗颗黯淡的星体,最终随着时间流逝,完成了由恒星至白矮星、中子星甚至黑洞的演化。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对蔺重阳来说,第一反应是这不武学,但也不够科学;不过回头想想,这既武学,又科学。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用元神参悟玄宇宙成功了,若是他愿意,只需要将肉身兵解,便能靠元神长存于天地,虽然战力也不一定多强就是了,境界与战力虽然挂钩,却不一定成正比。 光尊?玉菩提便是一个例子,其佛法境界纵观苦境历史都是数一数二的,但那个战力,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随着时间流逝,蔺重阳发现,自己似乎也变成了宇宙的一部分,正当思维转变之时,只感视觉突然一变,所有景象都消逝沉寂了下去,只剩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好似来到了另一个层面,无可名状的星河奇景再度出现,世界却从宏观层面转至微观,这一刻,蔺重阳的思绪甚至直接停滞。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与他突破先天之时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此刻的感悟远比当时更加深奥,令他主动沉迷其中。 白黄蓝紫青等九种颜色在其元神之中流动,最终融为一体,变得如宇宙般深邃浩瀚。 就在此时,一声龙啸自其“耳边”响起,震聋发聩,使他自“沉睡”中“清醒”。 示流岛上 “咳咳咳!” 止住退势,滚滚烈焰伴随着剧烈的咳嗽,自蔺重阳口中喷出,其身体上的裂纹亦是愈来愈多。 但他此刻却只感到一阵后怕,以及一阵庆幸,将元神送入苍穹,去强行参悟玄宇宙,某种意义上确实成功了,但也因此差一点被同化。 他现在还有揭棺而起的资本,但如果化道,那就彻底凉透了。 入道、化道、合道,是三回事。 不待细想,只见八岐邪神体内魂魄再度轮转,全新形态欲织心应时现身。 “奴家欲织心,阿修罗王乃奴家亲自钦点,却因你之故选择背叛。 不论其他,单凭这一点,便足够让一向不喜战的奴家杀你!” 甫一现面,欲织心无视强敌九天玄尊,矛头直指蔺重阳,只见紫红色邪力凝结成形,向其攻去。 八部众折损其四,对他们来说还可以接受,起码兑掉了对方相同数量的高手,毕竟八部众能够不断策王转生。 但问题就出在,其他三个都是光荣战死,只有收万劫是主动释出邪力,解除缔命,虽然最终亦是为报答欲织心的恩情死战,但这种行为在八岐邪神看来就是背叛。 这样的行为,让欲织心在八恶道之中抬不起头来,所以她便把矛头指向蔺重阳这个罪魁祸首。 真元再提,身上裂痕疾速增加,蔺重阳神皇高擎,瑰丽霞气环绕周身,围卷旋转,绕荡卸力,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将来招格开。 “怎么?这就开始无能狂怒了?” 随后反手给自己来了一发天衣无缝,暂时缓解肉身压力同时,出言嘲讽道。 不待其回答,九天玄尊调息完毕,已是再度极招上手,再有方御衡三人赞功,不过数个回合,便抓到机会再斩一颗龙首。 八岐七魂之中,欲织心也就比枭强一点,还没有特殊护身手段,退场如此之快亦在蔺重阳的意料之中。 八岐邪神的魂魄轮转机制,虽然能使其不会因为之前魂魄所受到的伤害而影响,但钉入其双翼的剑锋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再加上此刻其功体并未完成,使得其一直无法升空。 吼——! 魂魄再度轮转,一声龙啸过后,无匹邪力在仅剩的四首口中积蓄。 “众人小心!” 蔺重阳见状,当即出言提醒。 “小心?渺小的蝼蚁,你们能躲到哪里去?诛神之光!” 随着龙首的减少,多余的邪力被分离,八岐七魂的理智重新回归,夜诛语带嘲讽,诛神之光脱口而出。 “天转乾坤!” “天衣无缝!” “百川剑浪!” “明道天熙御风湍!” “瑰霞荡!土昆仑!暗混沌!” 末日之能,毁天灭地,众人协力出招抵挡,各展绝式。 地动天摇之间,周遭环境丕变,极端过后,现场一片苍茫。 烟尘弥漫之中,惊见斩龙圣剑破空而来,九天玄尊人剑合一,再运天剑禁招! 诛神之光消耗巨大,邪龙不及反应,被连斩两首! 烟尘尽散,如汞浆般的金红色液体,自蔺重阳身上的裂缝中不断渗出,将白衫染成刺眼的红色。 另外的方御衡三人也伤势颇重,大片的血液自衣衫上渗出,四人承担了大部分伤害同时,蔺重阳与方御衡无视伤创,帮九天玄尊以天衣无缝恢复了一番功体。 身为众人之中的最强者以及主攻手,谁都可以重伤甚至失去战斗力,只有他不能。 正当九天玄尊准备提剑再攻之际,惊见天地再暗三分,示流岛动荡不止,无远弗届的邪力席卷天地,七魂之中的最强者强势现身。 “孤皇无间常暗皇,能逼孤皇现身,你等能为不差,但你等的生命也到此为止了。” 第十五章:斩龙终章 “他已经无法回头,对他来说,去见佛祖才是最好的结局,或许佛祖能劝他回头呢?” 北极峰毁,鸑变迦罗尸骨无存,弥陀子安慰着一旁的荒漠孤鹰,两人均是气息不稳,显然受创非轻。 在南极峰送夜叉枭王去见佛祖之后,弥陀子稍作调息,先去西极峰把力竭重创的剑上缺捞上来,随后马不停蹄前来北极峰,帮荒漠孤鹰解决掉鸑变迦罗。 至于说鸑变迦罗过去如何,弥陀子不想了解,不管是什么怎么样的理由,既然都为祸苍生了,那送去见佛祖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咳咳咳,希望吧。” 荒漠孤鹰咳出一口鲜血,气息萎靡不振,心情亦比较低沉。 “别想那些了,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核心战圈非是他们三个身受创伤的太初先天能参与的,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活下去,身受重创的同时还被邪气侵蚀,可谓是命在旦夕。 若是战死那也是一了百了,但这邪气会侵蚀神智,若是战中给战友拖后腿可就罪过了,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弥陀子已经做好了自戕的准备。 “若是万不得已,我会自戕,届时劳烦佛者将我之尸身送回风之谷。” 当然,有这个觉悟的,并非只有弥陀子一人。 ………… 衣袂飘扬杀天下,沉山断岳指掌间。 面对最后的无间常暗皇,哪怕实力强如九天玄尊,依然力有未遂,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蔺重阳与方御衡众人也重新恢复战力,加入到了交战之中。 只能说不愧是七魂之中最强的存在,众人与其鏖战许久,攻势亦无法突破其身前一尺,反倒是因为对方强悍攻势而不断受创。 若是无法突破其防御,那么一切都是徒劳。 “你若归降,我可以保下你之性命,他们也会因你而活。” 再一次轻松挡下众人攻势,常暗皇出言劝降,这一战已经持续了太久,而胜者注定是他。 “畜牲就是畜牲,为什么你会觉得,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的生命很重要? 今日我若向你屈服,又当如何面对战友,如何面对师长,如何面对天下苍生?” 鲜血撒落在地,化作熊熊烈火,蔺重阳以剑撑地,支撑身形不倒。 他能坚持到现在,无非是靠九天之外的元神以及天神兵之神能,但,这肉身终究是支撑不住了。 “你若是归降,无数生命将因你而活,负隅顽抗不过是白白牺牲。” 常暗皇无法理解,对方既然非是人族,又为何要为人族死战。 “你哪来的自信?!” 深邃如宇宙的黑色,在赤晶战体之上快速扩散开来,疾速增加的裂缝,使其每个动作都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 “你等终究无法突破常暗之渊,既然不愿归降,那便放下抵抗,领死吧。” 龙首吞吐邪气,竟见双首邪龙气机开始攀升。 “三位师叔,玄尊前辈,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赤晶战体完全化作深邃的黑色,其中九色能量流转,伴随神皇一声剑鸣,蔺重阳身上气机不断攀升。 “嗯。” 已在危难关头,四人也无法再多说什么,唯有斩龙成功,才是最好的回答。 “你既有心舍命,那此招,孤正面接你!” 出于对自身能为的绝对自负,哪怕将双翼之上的创伤尽数修复,常暗皇亦巍然不动,再展常暗之渊,准备硬接来招。 “那便,来直面,天!” 话音落,只闻轰然一爆,蔺重阳肉身再难继续坚持,化作漫天黑色晶块,伴随金红色血气,遁向天际。 虚空为神,道我俱在,天人相合,神与道同。 神皇腾空而起,化作一轮昊日,宛若金乌振翅的护手好似再添两对羽翼,六翼同振,澄澈剑光冲破云霄,串联天地。 倏然,示流岛上空邪氛尽殁,瑰丽如血的霞光撒落大地,一股至阳至刚,至极至纯,至正至圣的克邪之能,自九天之上威压而下,将邪龙牢牢锁定。 “嗯?元神不在体内?是那口剑!” 这一刻,不止常暗皇,在场众人都明白了蔺重阳的状态,不待众人细想,只见神皇自天斩落。 正邪至极交锋,引得天裂三分,四野清平。 昊日高悬天际,再赞诛邪之功,是人心,亦是天心,是信念,亦是天意。 吼——! 直面天意诛邪之能,八岐邪神巍然不动,邪元饱提,欲以力抗天! 极端交锋,声声哀鸣,神皇竟是不堪重负,应时而碎! 同一时间,常暗之渊亦被攻破,斩龙圣剑剑锋高擎,九天玄尊一运天剑禁招最终式。 “天剑禁招?向天借剑!” 为诛邪龙,为绝邪祸,九天玄尊不顾伤势,向天借剑,神皇之气翻腾,将功力突破极限。 就在此时,九天似有感应,云海仙门皆动,盘古云鲸之上,天剑名峰收纳的古今剑灵全部直向示流岛,天地化圣剑,寰宇现神光。 “睥睨寰宇荡红尘,万里天剑尽苍穹!” 举目之间,赫见一口天地圣剑,怒腾寰宇之上,直斩而下。 眼见邪气有再度聚拢之相,九天玄尊将先前阵盘化出,向天一抛。 方御衡不顾重伤之躯,赞功出手,使阵盘威能再上一重。 只见一座昊正法阵罩下,集天地浩然正气,纳古今圣贤之威,笼罩整个示流岛,隔绝天地杜绝邪龙回元同时,亦将余波锁在示流岛之上。 极端再交锋,纵使邪龙实力超绝,亦不敌天地正气浩荡,仅剩的两颗龙首尽数被断! 邪龙断首,正气回荡,将扎根在示流岛地脉的邪气尽数净化。 功成一瞬,哀鸣之声自斩龙圣剑剑身之上传出,九天玄尊当机立断,再催神皇之气,将圣剑贯入邪龙胸前邪眼之中,随后只闻一声清脆,圣剑于龙躯之内节节寸碎。 就在此时,惊见邪染之气自龙躯之中弥漫而出,席卷八方。 在场四人已是重伤之躯,不及撤退,当即被笼罩其中。 九天玄尊虽料到邪龙难灭,最后只能将其削弱封印,却没料到还有这么一招,哪怕此战因为蔺重阳的参与,众人受创虽深却并不致命,只要时间足够便能疗复,但意外之变促使邪染加身,后续如何仍是未定之数。 片刻之后,邪气消散,众人齐齐呕红,一番商量之后,决定先寻其他人,在将龙躯封在示流岛后,把龙首带回中原,找高手或者合适的地势分开封印。 第十六章:揭棺——失败 数日之后,一座神社出现在示流岛上,是众人考虑到此地原本风俗所建,可惜原本生活在岛上之人,先因邪染而无救,后因八岐抽取邪力而尽数身亡,尸骨无存。 剑上缺、荒漠孤鹰以及弥陀子三人,已经在日前各自携带一颗龙首离开,相较于直接面对邪染的九天玄尊四人,他们三人只是在身受重创的基础上受邪气侵蚀,只需在回返之后静心调息,并无大碍。 实际情况如何,众人都不得而知,起码九天玄尊是这么理解的。 而九天玄尊,在修建好封印之后,便带了三颗龙首直接回返中原,他还需要去处理阎罗鬼狱的后续事情。 邪祸终结,方御衡站在神社之前,仰头望着悬在天空之中的无数晶块,黑色的是蔺重阳崩毁的肉身,赤色的是碎裂的神皇。 最后两颗龙首则由德风古道方面处理,目前由命夫子和制天命各自看守一颗,至于说为什么他们现在还没回去,当然是没脸回去。 这些晶块就斩龙成功那天变幻了一下位置,之后这几日便没动静了,到现在他也想明白了,他们这些做长辈的还真是失败,竟然需要让后辈从数百年前就开始筹算,甚至把自己搭进去,就为了保下他们几个 “臭小子!既然留了后手,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存心消遣我们吗?!” 鬼知道当时他们老兄弟几个多紧张,要不是发现元神确实不在体内,这臭小子虽然没有跟他们商量,但也没有莽撞,给自己留了后手。 正因如此,他们才要等一个结果出来,一起出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 似乎是听到了方御衡的抱怨,只见一道流光自九天落下,空中的晶块似是找到了核心,纷纷向流光涌去。 十种颜色浑然一体,将晶块尽数熔解,重归于一,化做一块巨大的深邃晶石,晶莹之中又充满无尽的梦幻,不同的颜色在其中流转。 声声清脆自方御衡耳畔响起,只见晶石外壳片片脱落,一名婴儿自其中诞生,身形迎风而长,不过短短数息,便已恢复至生前状态。 脱落的晶石外壳再度熔解,将蔺重阳身形笼罩,部分化作一身黑底金纹长衫,部分化作玉冠将赤色长发束起,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人在数日前刚死过一次。 确定没有其他变化后,方御衡身形一动,真元一运腾身而起,将下落的人接住,确认无恙之后长出一口气 “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心跳如雷神击鼓,气血如江河奔腾,真元亦发生质变,应当是借机迈入了太易之境。 美中不足的是意识尚未清醒,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此番虽看起来是提前做了筹谋,顺势而为水到渠成,实则步步凶险,一不留神便是身死道消。 怎么说都是老牌强者了,个中凶险方御衡此时一检查,便尽数知晓。 “重阳,师叔带你回家。” 就在方御衡将人抱起,返回神社叫制天命与命夫子一起回家的时候,当事人蔺重阳只想说一句儒门粗口。 他揭棺而起只揭开一半,另外一半棺材板死活是揭不动了,就导致他现在处境很尴尬。 他的思维能“看”到周围发生的一切,但元神尚在与身体同步,无法使自己清醒。 简单来说就是思维和元神分离了,除非外界环境在短时间内发生剧烈变化,能对他功体造成相应的影响,不然这个状态少说也得维持数百年。 幸好斩龙之战终究顺利完成,除了那名道者之外,目前还没有其他人牺牲,众人伤势也不致命,总体而言算是圆满。 而那名道者,在蔺重阳看来也算求仁得仁了,起码相较于大多数不主动干活,只知道吃空饷的先天来说,他已经超越他们太多。 至于八岐邪神,只要苍生心中还有负面情绪,它便无法真正被斩杀,若想将他杀死,第一件事便是要灭尽苍生,再加上其本身还是封印破坏神的容器,将其重创封印已经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现在只希望中原那边一切顺利,没造成太大的损伤,或者他能在血河战役之前苏醒,还好事先留了遗产,终归还是要对众人多些信心。 “老方,情况如...” 房间内,正在打坐的制天命听到开门声,出言同时睁开双眼,却看到惊喜一幕 “重阳?!” 一声呼唤,直接将一旁打坐的命夫子惊醒,二人身形瞬动,将方御衡堵在了门外 “怎么回事?!” 虽有讶异,但更多的是惊喜,两人也如方御衡那般对蔺重阳进行了检查,身体上并无大碍。 “详情如此...” 方御衡也没在意自己被堵在门外,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得出的结论,对两人一一道明。 “活着就好...” 事到如今,除了一句活着就好,也没有其他能说的就是了,只要还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 如果蔺重阳真的因为他们而死,他们不仅没脸回去见儒圣明德的众人,甚至以后死了也没脸见当年的老兄弟们,没脸见一众儒门英烈。 “走吧,回家...” 如今等到了要等的结果,他们也暂时将伤势疗复了一部分,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刻了。 不同于九天玄尊,方御衡三人体内,尚有蔺重阳昔日所留的部分血穹苍之能,足够帮助他们暂时将邪染压制。 三人又检查了一遍封印之后,便带着蔺重阳与龙首回返中原。 沿途所见,各处冒出头的妖魔鬼怪均被靖平,城镇虽有被冲击,甚至连城墙都多有破损,但百姓伤亡却不多。 不少江河都因战事而改道,所幸周围没有百姓居住,大多势力都开始着手灾后重建,争取早日将一切恢复正轨。 回到德风古道之后,三人没有惊动他人,而是选择直向昊正无上殿而去。 昊正无上殿内,众人正在汇总着最新传回的情报,不出夏戡玄所料,鬼族果然趁机掀起战祸,不仅险些将剑族灭族,西煌佛界亦是死伤惨重。 一笔春秋方面虽有支援,但终归是力有未遂,杯水车薪。 还好最后关头九天玄尊及时赶回,在将鬼族打退之后,与剑族三大锋芒共同给吞寿恶口又加了两层封印上去。 第十七章:战后会议 “此战伤亡大致如此,牺牲的诸位英烈,亦已按照先前所言安置妥当,抚恤金会在之后分发。” 夏琰将此番伤亡汇总完毕,凡是牺牲的英烈,若是当事人或家属没有特殊要求,尸身一律葬入圣葬骨林,配剑葬入葬剑坟,这是最基本的待遇。 而要不要化剑魂,当事人会在生前便做出选择,德风古道内部有详细的规章制度,不会让任何一位儒门学子心寒。 “灾后工作,除了对受灾区域的重建之外,还需要安抚各地百姓,恢复与稳定民生。 有河流改道或者山脉崩塌的地方,若是需要处理便派人处理,附近若是有村落,如果能迁移便迁移。” 相较于以往来说,此回灾祸范围虽广,实际牺牲却不大,多数还是对建筑、阵法以及环境方面的破坏,以及灾后可能会有疾病蔓延等情况。 起码在夏戡玄看来,这已经是一大进步,证明这条路是走的通的。 “之前准备好的草药也已经分发下去,不过后续的收购有些麻烦,要价要比之前高了三成。” 德风古道的医药方面,一直以来都是映霜清在管理,虽然昊正五道经常旷班,但每个人肩负的责任,众人都会用心完成。 而要维护天下苍生,不止要有相应的实力,更要有钱,没错,就是要有钱。 柴米油盐,兵器铜铁,赈灾的资源,灾后的重建,哪样不需要钱? 邪魔歪道可以抢劫,邪魔歪道也不在意苍生;中原正道可不行,所以三教都有相应的业务,用以赚钱购置资源。 等到灾祸来临,除了高手交锋之外,便是钱粮资源的消耗,其中又以粮食、药材以及衣物三者为最。 “才涨三成?那继续购置,动乱之后最容易出现各种疾病,宁可多放一些存着,也不能需要的时候没有。” 蔺天刑当即拍板,将事情敲定,三成的涨幅可见百姓的生活确实是在变好,价格不高的同时,货源还充足。 换到他们那个时代,最少也会涨三五倍,就那还有价无市。 映霜清在估算了一下需求之后,出言回应道 “我之后会安排下去。” 表面上看这不过是药材的购置,实际上确实对市场的调控,特殊的药材是在特殊的时期,有其特别的需求与用途,药农若是跟风种植,来年只会血本无归。 所以在购置药材之时,也会将相应的注意事项告知货源方。 “潇深,你那边怎么样?” 将基本事务安排好后,夏戡玄问向了刚回来不久的尹潇深。 “确实有天邪众潜入神州,但我这边只查到一条,有人在潜入西域狼辰殿时,被狼辰刀主识破身份,虽将其斩杀,自身也不治身亡。 以此推断,应当不止他一个才对,但我并没有找到线索,反倒是沿途清理了不少潜藏的妖魔鬼怪。” 在苦境这地方,若是没有相应的情报网与关系网,想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能查到一条消息已经是运气不错了。 “辛苦你了,虽然只有一条,但这一条情报的价值却无法估量,因为它为我们先前的猜测提供了实例,让我们后续也不能放松警惕。” 在众人看来,既然确定有天邪众潜入神州,此番没有趁机兴风作浪,那必定是在背后有更大的谋算。 但从会议开始到现在,却没有一人提起示流岛的斩龙之战,至于原因,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都没有点破。 “主事你这话可就有些见外了。” 就在尹潇深与夏戡玄谈论之时,蔺天刑面色微变,随后出言道, “嗯?他们回来了。” 最了解他的夏戡玄与尹潇深两人,甚至听出了其语气之中有些颤抖,心中暗道出事了。 话音甫落,只见三道虹光越过昊正五道,直登无上之殿。 一时之间,众人噤声,殿内气氛肃然。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真要面对现实,亦需要莫大的勇气。 哪怕,为苍生牺牲,是一件自豪之事,但感情上总会过不去。 “老大...我们...回来了。” 方御衡尽可能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毕竟就大局而言,此战落得如此结局,已是相当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但大局终归是大局,三人回到德风古道之后,只觉得无颜面对众人。 当初四人一同前往示流岛,结果回来的时候却是他们三个太易之境的长辈安然无恙,如果可以,他们宁愿躺了的是他们,但这又与重阳的初衷相悖。 这长辈做的是又失职又失败,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不待众人反应,夏戡玄身形瞬动,出现在方御衡身前,将蔺重阳接过之后,先检查其功体状况,随后运起术法一探元神,确定无恙之后,出言道 “重阳并无大碍,甚至因此更进一步,只是需要一段时候的沉睡来适应功体的提升,众人不必担心。” 这种事情也就他做最合适,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才是第一知情人,甚至还帮蔺重阳瞒了众人一手,具体情况肯定要比他说的复杂,毕竟瞒者瞒不识,正因如此,那些才不能说出来。 夏戡玄打了一番腹稿之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等重阳适应功体醒来之后,基本上可以说是我们儒圣明德一脉,除了老大之外的最强者了,你们可要加把劲啊,作为师兄师姐竟然被师弟半道超车,可见平时修行多有懈怠。 还有老方你们三个,别摆着一张臭脸,重阳若是醒过来可不会高兴。” 这一番话术甚至算不上高明,但对众人来说却是最合适不过,有几分对症下药的意思。 给了众人一点时间将心情缓和之后,夏戡玄将蔺重阳交给蔺天刑,随后继续出言 “现在先说一下示流岛的战况,捡重点说。” 既然儒门自己出了人,九天玄尊亦不会多此一举将消息传来,弥陀子那边也是相同的道理。 “示流岛一战,详情如此...” 所谓的重点是什么,方御衡自然很清楚,重点描述八岐邪神的信息,从而淡化蔺重阳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省得众人跟着担心,这种压力放在他们几个身上就行了。 第十八章:传承与封印 非常君一边听着方御衡讲述示流岛战况,一边静静的摸到师父身边,一起查看师兄的情况。 他一直都在,只不过是在记录会议过程,方便师兄回来之后,了解近期发生的情况,他对师兄一向很有信心,师兄也确实回来了,但... 在数日之前,师兄给他留的东西莫名其妙出现在床头,他便有所猜测,只是一直都不愿意相信。 如今面对现实,非常君心里悬着的石头也落了下来,师兄果然算无遗策,为自己留好了后路,现在需要的就是充足的时间。 而他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保证师兄在沉睡的这段时间,计划与安排依旧能顺利进行。 「在我死之前,我会站在众人之前,站在苍生之前,直至我死。 在我死之后,我希望世人亦能如此,主动挺身而出,而非等待天意强行安排指标。 若是为兄此战无法全身而归,后续的事情就要劳烦黝儿,帮为兄照顾一段时日了。 斩龙圣战,我儒门出了大力,合该借此机会,在稳固基本盘的同时,将儒门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 这是必要的报酬,既然不愿意为苍生做事,那便将从苍生那里得到的,连本带利吐出来,把位置让给愿意去做事的人。 关于促进民众思想深化改革一事,不用急,但也不能停止,还需要黝儿代为兄多费些心思在上面。 …………」 师兄连自己都作为筹码算了进去,他不能,也不会让师兄失望。 “邪龙虽死,然而邪力不灭,我们只能将龙首带回封印各处,龙躯则被封印在示流岛上。” 一边打着腹稿,对部分内容进行着删减,方御衡一边将示流岛一战的过程与众人道明。 “就你们现在的状态,能解决吗?臭小子给你们留的东西,能压制那什么邪染多长时间?” 蔺天刑在亲自检查完蔺重阳的状态之后,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这臭小子就不能让人省点心,但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 还有这几个老小,虽然都是好样的,但真以为他猜不到其中有多少凶险吗? “若是不与人动手,保守估计邪染在三百年内掀不起波澜,三百年之后就看我们的能力了。” 对邪染这个问题,制天命倒是没有太过担心,说到底还是看他们先顶不住,还是重阳先苏醒。 “想好把带回来的玩意封哪了吗?” 蔺天刑根据三人的根基大概算了一下时间,又估算了一下蔺重阳的苏醒时间,邪染确实算不上太麻烦的问题。 “有想法,但是还需要再看看,老大哥,你不用替我们担心。” 在命夫子看来,龙首这种东西,在没有将其彻底解决的办法之前,还是封在外面比较保险。 “要是搞不定,就封在这下边,我受点累帮你们看着。” 在蔺天刑出言后,夏戡玄一边招呼众人离开,一边说道 “老大你还是跟黝儿一起照顾重阳吧,龙首之事便不用你操心了,我们会安排妥当的。” 到此为止该商议的都商议了,他们再留下也是干站着,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处理。 数百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这个做长辈的就再替重阳坐几年这个位置。 “哼!都走都走,忙你们的去!” 蔺天刑似是不耐,直接将除了非常君之外的人都一并赶走,确定众人都离开之后,对非常君说道 “黝儿,带我去永旭之巅。” ……… 西煌佛界,清凉境界 弥陀子摒除杂念,欲一举将身上邪气剔除,只见其周身佛元鼓动,圣气升腾,丝丝缕缕暗紫色邪气混杂在纯净佛元之中。 愈是想要将其剔除,邪气便根植愈深,逐渐与佛元纠缠在一起,除之不尽。 ……… 永旭之巅,昊正法阵升起,非常君将蔺重阳之身体至于其中后,蔺天刑圣气再运,聚八方天地之能,化作巍然天柱,将沉睡之人封于其中。 “臭小子!从小就不安分...什么破事,都...都自己一个人闷着!” 看着被封在柱中的人影,蔺天刑语气更咽,眼眶通红,说着强硬话语的同时,几滴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也不想想...其他人会不会担心你!一个人憋着..很有意思是吧?!把你封这冷静冷静,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不准你睡太久!知道吗?!不孝子!一定要尽快给我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 在这之中,方御衡等人隐瞒了蔺重阳把自己整爆体的事实;而夏戡玄在查探过程中看出来了,却暗示支持方御衡等人的行为;而蔺天刑则隐瞒了蔺重阳若想苏醒,需要的不止是时间,更需要一份机遇。 站在每一个人的立场,都不希望其他人担心,却都在做相应的事情。 “师父...师兄一定会醒过来的。” 非常君掏出一条手帕帮蔺天刑擦了眼泪,随后说道。 “黝儿,你怨他吗?” 重新将心态调整好后,蔺天刑出言问道。 “怨,但是师兄一定不赞成,那就不怨了。” 站在非常君的角度,害师兄变成这样,九天玄尊背一半锅,剩下一半扣八岐头上。 反正师兄没错,保下诸位长辈是师兄的愿望,所以诸位长辈也没错,那错的就只有八岐邪神跟九天玄尊了。 但如果师兄醒着,他只会说,是因为自己不够强,不关其他人的事情。 所以非常君就算对九天玄尊意见再大,也不会去做什么,最多先拉个清单放着。 “臭小子给你留了什么,我不过问,但我有一点要求,别学这臭小子什么都自己憋着,有困难就说出来,知道吗?” 只见蔺天刑把脸一板,随后严肃道。 “我知道,师父你别担心。” 师兄给他留下的,除了关怀之外,就只有一些后续的计划书,以及大量的武学精要。 其中有一部很高深的武学,以及修行需要的资源。 “走吧,回去吧。” 蔺天刑就怕黝儿这孩子接受不了现实,然后想不开去做点什么,将蔺重阳安排好之后,两人便相伴离开。 在这地方待的时间越久,两人心里越难受,不如把一切,交给时间与蔺重阳自己。 第十九章:邪魂策王 思维处在另一个层面的蔺重阳,“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发出一声轻叹。 师父不愧是老江湖,永旭之巅的地利对他确实有一些帮助,起码比丢火山里强。 为什么会想到火山...算了,不重要。 要不是他思维还在运转,就这架势还以为他凉透了呢,搞得生离死别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于蔺重阳而言,长辈们把他拉扯大也不容易,这类事情有他一肩担下便足够了,姑且算是他仅有的一点任性与私心吧。 先圣曾言,知错不改,善莫大焉,下次还敢。 接下来这漫长的时间,除了参悟武道之外,他似乎也没有其他事情能做了。 ……… 时间如白驹过隙,在不知不觉之中悄然流逝,甲子时光转眼而过。 对修行者来说,这不过是一弹指的时光,却是普通人大半生的路程。 儒门辖区内的灾后重建已经基本完成,一切都恢复正轨,两颗龙首也被安全封印。 德风古道圣地之中,儒圣明德众人齐聚,一祭因邪祸而牺牲的众英烈。 声声钟响,代做谓叹,倾诉存者之悲痛,亦是护世信念之传承。 圣地墙壁之上,是一个又一个新增的名字,受生者供奉,感念功绩同时,亦供后进者怀念追思。 石碑之上,还是熟悉的吊祭之词,苍苍蒸民,苍苍蒸民。 “祭仪开始。” 皇儒无上一开典仪,圣笔祭香伫立,由儒圣明德主事夏戡玄主祭 “儒者,承天道圣心,行人道圣行,当守心持志,除恶斩邪,以正天地; 亦当秉礼持义,明善扬仁,宣扬教化,以护天下苍生。 邪祸蔓延神州,致使生灵涂炭,儒者宏治世之念,又怎忍苍生遭劫?诸位挺身而出,尽仁天下。” 向前迈进一步,夏戡玄以剑指代笔,在祭香之上写下一个又一个名字,他们每一个都是好样的,都是儒圣明德的骄傲。 众人静立,心绪万千,虽所处不同,却是秉持着相同的信念。 名册书毕,儒元圣气点祭香,青烟升起,祭词轻颂 “今,邪祸靖平,我等共聚圣地,怀儒圣明德诸位英烈,感其恩,记其贤,望追其列: 肩负使命,不忘初心,于筚路蓝缕建立学府书院,盛儒门之势。 邪祸蔓延,妖魔乱舞,于乱相之中力守苍生,扶天下之将倾。 救民水火,舍生忘死,慷慨赴义,宏护世救世治世之愿。” 牺牲,是否能够用价值衡量? 信念,是否需要他人之肯定? 在夏戡玄的记忆之中,是自己与蔺重阳帮他们做的手续,并且亲自送他们出门,当他们再回来之时,已经是一具具尸体,一个个名字。 从大局来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是他们自己做出决定,用一己性命,救万民于水火。 但人终究不是铁石心肠,人都有感情,再怎么理智的人,他的心都在跳动,他的血都是热的。 越是如此,越能证明蔺重阳理念的正确,培养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儒门先天,哪怕有万象真藏作为助力,从入学到出门创业,最少都需要三百年,而这样一名先天的牺牲,却只需要一瞬间。 这样的循环,太过于畸形了,苦境就算地大物博,人才济济,都经不起这么消耗。 “供众英烈于圣地,望后进之人不忘先烈信念,守正泽仁,兼济天下。” 祭香焚尽,祭仪就此圆满完成,亡者求仁而得仁,生者自当继续前行。 祭典结束后,众人三三两两自圣地离开,转而前往淬心殿,商议接下来的政策与方针。 ……… 西煌佛界,清凉境界,乍见圣邪双分之景,圣气浩荡,邪气森森,彼此纠缠不分,相生相克。 端坐其中的弥陀子,面容亦随圣邪交伐而不断变幻,时是庄严佛相,时是夜叉恶相。 同一时间,意识空间之中 “夜叉枭王,一甲子时光走过,还不现身吗?” 从示流岛回来之后,弥陀子就在研究自己体内的邪气,因为他发现那些邪气在不知不觉之中,多了一些活性,就好似有生命一样。 经过一甲子的研究与布局后,他选择与对方摊牌。 话音落,只见紫雾自天而降,意识空间霎时双分,再闻 “伏尸百万踏烽火,血埋枯骨傍山河;刀戟沉沙,唯问蚩罗。” 对方既然点破,蚩罗也就选择大大方方现身,别人都知道是你了,再藏下去未免有些太过无智。 “现在我们谁都奈何不了谁,不如来好好聊一聊? 你想要借我之躯重生,但我元神若灭,躯体便会化作金身舍利,将你永世封印在此,不得解脱。 就算再高明的寄体重生之法,也需要一具骨血活络的身体,更何况你之邪力已与我之佛元交融,现在就是想脱身,也晚了。 我观你心中有执,应当不会愿意见到最坏的情况发生吧。” 见到对方现身,弥陀子出口便是杀招,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离谱的事情。 更离谱的是,他说的这些他都能做到,也就是说如果达不成目的,他会直接选择自戕入灭,以肉身为容器将夜叉枭王之邪魂镇压。 而在那之前,对方之邪力已与他之佛元交融,就算想脱身,也已经晚了。 “你真是个疯和尚。” 对于弥陀子的话语,蚩罗越听越心惊,在一阵沉默之后,咬牙切齿的憋出来七个字。 遥想当年,他还没有当八部众的时候,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活了这么多年,这种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他能感受到,对方那是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苦境这地方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蚩罗自问,若自己是孤身一人,现在绝对先拿出刀来跟对面这人一决生死。 但... 他有牵挂... “昔日示流岛之战,你我乃是立场之争,生死胜败无怨无悔,我本想放你之元神转世,却未料到你等尚有如此后手。 如此也好,正好全我一桩遗憾,小僧今日便度你一度。” 夜叉枭王的情况绝对非是个例,这种以邪力为生命之源,承载元神不灭,用以夺舍他人之躯重生的手段,属实是令人防不胜防。 他有些担忧昔日那些战友了,若是被其影响,后果不堪设想啊。 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先搞定面前这个。 第二十章:黑月出萧山 “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蚩罗对此不置可否,直觉告诉他别跟对方继续谈下去,但现实是他得把对方稳住。 一旦对方直接选择入灭,他之元神在邪神卷土重来之前,基本上不可能脱困了。 而且,对方那个师父,一身根基强的离谱,就算自己策王成功,八成也跑不了,还是会被封印镇压。 “真的没有吗?你心中应当有所牵挂才是,神州可非是东瀛......” 看对方没有动手的意思,弥陀子当即坐在了地上,反正是意识空间,只要对方心里还有牵挂,那急的就不会是他。 毕竟神州大地非是东瀛,可谓是危险的很,少了对方的看顾,万一出点什么事情... “谈了你便会将身体让出吗?” 蚩罗其实很想问一句,中原的僧侣都是这样的吗?不应该慈悲为怀的吗?怎么还开始威胁人了? “那自然是不会,小僧不能放你去继续作恶。” 弥陀子愿意多费口舌,是建立在八岐邪神只是被封印而非是被斩灭的前提下,天邪八部众既然也杀不了,那就看能不能导正,也算为将来做准备。 毕竟封印这种事情,只要能封就能破,还是别放太多寄望的好。 “呵,那你我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蚩罗表示自己很后悔,不该挑这人作为策王对象的,属于是自食其果了。 “很多啊,比如中原的风土人情,三教的治世理念,佛经典籍,中原历史与势力分布,以及我个人的一些经历、理念。” 当初交手之时,弥陀子对蚩罗的身份便有猜测,对方刀法相当不差,而且的成体系的,这便足以证明,对方在天邪八部众这个身份之前,还有其他的身份。 “而你也能谈谈你的过去,比如说为什么会成为天邪八部之一,还有支持你忠心于八岐邪神的理由之流,都可以作为你我交谈的资本,毕竟你我相处的时间还有很长。” 再考虑到八岐邪神那个情况,这位夜叉枭王显然不会是凭白无故便效忠于对方,只因其身上执念太深,既然不是死忠,那就好说了。 “你!” 听到过往,蚩罗不欲深谈,准备离去,却发现意识空间竟被封锁,两人均被困在其中。 “不过是封锁意识空间的小手段,夜叉枭王何必动怒? 那便由我先说吧...” ……… 邪祸弥平之后的苦境,重新恢复了祥和宁静,小纷争虽偶有发生,却没有大战乱。 直至某一日 与苦境连接的某座异境之内,雄心壮志的王者口颂密咒,将和平打破。 “那迦黑月?遣我奈落?婆娑沉沦?于焉吾令!” 声声密咒,促使黑月流曜,自天阿腾飞而出,异空迸焰,移动的黑色太阳,挟初天混沌之力,一路穿破地心,向苦境萧山而进。 荒山蔓草,寥无人迹的萧山之阿,今朝肃杀异氛笼罩,虽无风雨,却有一股冰裂利度自地底透射而出。 突然,一道裂剥声响起,似地鸣呜咽,下一瞬,只见地心旋搅出强烈风龙,扫荡方圆,天地开始隆动不已。 移石飞沙之间,一道青雷撼动天穹,随即地裂千丈。 地堑中,寒气冲霄,引动温度骤降,霎时水汽凝冻,大地雪封。 只见黑月破地而起,自萧山而出,一时之间,神州上空竟现双阳共天之景,使得大地阴阳失衡。 寒祸压境,席卷神州大地,再掀末日之劫,萧山方圆数千里之内,大地已是覆雪三尺,天空被乌云笼罩,唯见黑月高悬。 同一时间,与苦境连接的另一处异域。 “黑色的太阳...” 雪篷迎风,朱节飘荡,伫立的人影望着骤然出现的黑月,眉头紧锁。 “唉...” 一声轻叹,是对寒祸肆虐的不忿,亦是对苍生遭劫的不忍。 而后,人影似乎是做下了什么决定,逐渐消失不见。 而在苦境大地,道道光幕升起,或是笼罩方圆百里,或是笼罩方圆千里,将寒祸连带黑月之光隔绝在外。 正是苦境三教与各大世家门派出手,在灾祸席卷的挡下,护持住辖区百姓。 寒祸威力非比寻常,支撑结界耗元甚剧,使得众人无法腾出手来,去处理天上黑月。 寒流压境,掠过永旭之巅之时,只见金阳之力穿破封印,自蔺重阳体内扩散而出,阴与阳的至极交锋就此展开。 同一时刻,蔺重阳之思维放下了自己优秀的家教,放下了身为儒门弟子应有的素养,生平第一次破戒,开口大骂 「森狱阎王,恁爸侵尔母...」 他留下的计划都是针对血河战役的,甚至此前所做的一切,大多也是为了减少血河战役的牺牲。 现在倒好,半路杀出个三阳同天,令他久无波澜的心态,在一时之间出了点小问题。 三阳同天所带来的战祸,势必会使八岐恢复一些力量;三阳同天所带来的灾厄,又要使多少百姓失去生命...... 话音未落,蔺重阳只觉思维开始下沉,随后视野回归一片黑暗。 若是此刻有人在永旭之巅,便能发现,被封印在巨柱之中的人,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 涓涓水声,一滴一响,回荡在幽深地坑之内,形成了一股诡谲曲调,倏然,脚步声响起,打破圣地宁静。 只见天疆牧神步入这乾坤颠倒的地界,随即身形一腾,进入圣浊苍穹。 “羖羚,羦羚。” 话甫落,四周动荡不止,随即,清圣光芒大作,痕族双圣与天疆古曜现形在前。 “羖羚见过天疆之主。” “羦羚见过天疆之主。” 羖羚形似绵羊,羦羚形似山羊,两者出身天疆痕族,职责乃是在这天疆圣地圣浊苍穹之中,守护古曜。 “两位长者不必多礼,牧此番前来,是想请两位将古曜之力释出至苦境,一解苍生浩劫。” 将古曜之力放出,是牧神深思熟虑过的事情,遥想昔年厄祸邪力席卷各界,天疆便是靠古曜之力固守一方,不受侵蚀,古曜之力应当也能中和寒祸。 “牧神,古曜之力若至苦境,固然能解除现下的寒祸之劫,但苦境也要面对三阳共天之局,是否会导致其他后果,我们也不得而知。” 有古曜之力帮助苦境平衡阴阳,寒祸自然会褪去,但不管是羖羚还是羦羚,都无法保证全新的阴阳平衡之下,是否会出现其他问题。 第二十一章:三阳同天 天疆虽与苦境连接,却超然于外,与世隔绝,族民皆是苦境传说中的灵兽与瑞兽,分为鳞、羽、痕三族,内部虽分尚文尚武,但整体资源富足,和平安乐,不像苦境那般遍地祸劫。 生存环境的殊异,决定了天疆族民性情的淳朴以及爱好和平,所以在感应到黑月引发的寒祸之后,痕族双圣虽对后果有所顾虑,但都没有质疑牧神的决定,因为这不仅是牧神做出的选择,更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但若无古曜,苦境苍生甚至难以在寒祸之中生存,这样做的后果如何,已经来不及考虑,因为每一刻都会有无数生命在灾祸之中死亡。 而且,天疆与苦境连接,我们无法确定寒祸会不会席卷到天疆。” 对于痕族双圣的顾虑,牧神同样赞成,但时不我待,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若是放在其他地方,很难想象会有领导者将自己做事的目的,向他人如此详细的解释说明,更难以想象,会有人将如此重要之物交由他人守护,而不是握在自己手中。 “我等尊牧神之令,这就释放古曜之力。” 痕族双圣点头称是,随后功体运转,激发古曜之能 “啊喝!” 一声长喝,伴随隐约兽吼,古曜顿时散发出耀眼光芒,柔和的温度亦随着光芒向外扩散。 同一时间的苦境,双阳共天之相导致天地阴阳失衡,寒祸袭境,死亡气息笼罩大地。 哪怕有各方高手出手,也只能护持部分百姓,依然有许多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哀鸿遍野,苦不堪言,绝望的气氛开始弥漫。 倏然,天地好似再亮三分,只见皑皑冰雪开始融化,枯木抽芽,铁树开花,大地生机开始复苏。 而在天空之中,一轮全新的昊日苒苒升起,与空中的两轮太阳相互对峙。 就在古曜升空之际,天地间失衡的阴阳之势开始回归平和,双阳共天之景变作三阳鼎立之局。 就在此时,惊见 轰——!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古曜与黑月各占阴阳之极,竟将属于苦境的太阳,牢牢限制在空中。 三阳同天,三阳同天,一股全新的力量因三阳同天在天地之间产生,随三阳光辉不断扩散,光辉撒落苦境大地,撒落天疆,撒落黑海森狱。 异变,产生了! 圣浊苍穹之内,见证痕族双圣将古曜之力扩散至苦境之后,三人也感受到了全新的变化。 随着三阳光辉撒落,三者发觉自身体内,一道名为寿命的枷锁被打开了。 天疆族民本就极其长寿,这道枷锁于他们而言并不太重要,但天地间不仅有长寿的种族,亦有短命的种族,寒祸被解决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灾祸,一种更加温和的灾祸。 “牧神不必自责,这非是牧神之过。” “牧神宅心仁厚,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事发的第一时间,痕族双圣出言宽慰,本是救济苍生苍生之举,不想竟成全新灾祸。 一时之间,牧神陷入进退两难之境,若是将古曜之力收回,寒祸便会继续肆虐,若是维持现状,不久之后便会出现全新的祸劫。 既然不能从古曜方面着手,便只能... “古曜方面,便劳烦两位长者固守了。” 苦境在不久前甫经邪祸,现在不一定有多少高手能够动用,而且相较于苦境的生命,天疆族民受到的影响会更小,也更适合在这种环境下行动。 他需要去与三族之尊以及一众长者商议,决定是否派遣人手,去调查那轮黑色太阳的来历。 只要先将黑色太阳的问题解决,天疆再收回古曜之力,此回灾祸便能解决。 “请天疆之主放心,有我等在此,谁都无法靠近古曜。” 此回造成的影响,势必会让人盯上天疆至宝,天疆族民虽然淳朴,但痕族双圣对此亦心里有数。 “如此,牧便先告辞了。” 对于痕族双圣的能为,牧神还是信得过的,对子民的信任,是身为领导者最基本的素养。 “恭送天疆之主。” 就在牧神准备召集众人开会的同时,另一边的黑海森狱之内。 三阳光辉透过黑海,撒落森狱大地,竟使得原本恶劣的环境开始变得适宜生命居住,大地之上的森寒与燥热开始褪去,随之而来的便是清风细雨。 “哈哈哈~” 目睹着森狱环境的改变,感受着体内产生的变化,这片大地的王者畅快大笑,笑声中蕴含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若说天疆族民是灵兽瑞兽,那森狱族民便是妖魔异兽,一者寿命冗长,生性纯朴,喜好和平;一者寿数短暂,生性好斗,喜好杀戮。 而现在,三阳同天带来的变化,帮助森狱的族民补全了弊端,这让阎王甚是高兴。 “当真是天佑我族!” 他本是想趁着苦境甫经历邪祸,整体实力想必大有损伤,借机将黑月释放至苦境大地,为森狱掠得一些资源,却不想阴差阳错之下,促成这样的局面。 既然如此,森狱也该备战了,因为天生寿数短暂,所以森狱的族民从出生到成年,只需要数十日时光,到完全形成战力只需要数年。 在弊端被补全的当下,森狱能以最快的速度囤积兵力,随后挥军苦境。 ……… 随着时间流逝,三阳同天对世界的影响越来越大,除了原本因为寒祸被保护起来的区域,因为有一众高手护持,使得各自范围内没被三阳光辉影响之外,其他地方尽数暴露在阳光之下。 首当其冲的,便是散落在各地无人护持的百姓,三阳同天造成的异变,使得其中一部分人拥有了特殊的力量,随着体系的发展,被命名为“赫墨异能”。 紧随其后发生异变的,便是大地之上数量最多的族群,虫族。 原本最少只能活数日,最多也活不了一年的虫族,在三阳光辉的照射之下,打破了寿元的限制,开始不断繁殖,成为了自三阳同天之后,席卷苦境的第一波灾祸——虫灾。 虫灾之中又以蝗、蛾、蝶三者为最,所到之处大地生机不存,只余白骨森森,见证着这倾天浩劫。 第二十二章:当下局势 时光偷换,转眼之间又过十年,而在这十年之间,苦境大地的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德风古道,淬心殿内 “三阳同天的形成的原因,是因为黑海森狱想要借机入侵苦境,从而放出黑月引动寒祸,神州各方高手虽然出力护持百姓,但终归力有未遂; 在寒祸席卷神州之时,天疆方面不忍苍生遭劫,从而放出另外的太阳,虽成功将寒祸解决,却也引发出全新的问题。” 夏琰总结着三阳同天的前因后果,对于三教之中发展的比较好的势力来说,调查出前因后果并不困难。 有困难的是,他们无法腾出手去解决,维持结界所需要的消耗太过巨大,不仅要所有人参与,同时还得不间断换班。 就现在的开会时间,都是挤出来的,而且不同的势力,对三阳同天的态度也各不相同。 “结合现今苦境的战局,天疆方面可以直接划归于友方; 而虫族与黑海方面野心勃勃,对苍生威胁太大,留他们不得; 至于说神州大地最近兴起的赫墨异能者,念在他们也在卫护苍生的份上,先留待观望。 传讯出去,凡儒圣明德所属,若是遇到辖区内有路过的天疆族民需要帮助,便尽力帮忙。” 通过手上情报,夏戡玄三言两语之间,便将敌我划分完毕。 从天疆放出太阳帮助苦境抵御寒祸,再到主动出兵帮助无法腾出手的苦境正道解决黑月之事,就足以在夏戡玄这里获得一份相当不低的基础好感。 如今天疆族民与黑海以及虫族交战,他们虽然无法出手,但也不能给远道而来的朋友拖后腿,能提供的帮助自然要提供上。 “稍后我会将消息传出去,不过关于三阳同天一事,这段时日在各方都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再加上如今各地都与自封相差不大,师叔的讯息,某些人不一定会听。” 非常君在心中感慨,这些年他对师兄说的那句人心易变,理解越发深刻了。 三阳同天这才开始多久,某些人就开始因为各自的利益开始坐不住了,真当他们看不见那些小动作吗? 只是如今情况特殊,为了大局不好处理他们,尤其是某些通敌之人。 他心中唯一的寄望,便是师兄能借这次机会苏醒,这是三阳同天在他心中唯一的价值。 “但凡他们能多些远见,进境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自三阳同天开始,大地上沐浴到三阳光辉的生命,固然长生不死无病无灾,打破了生死轮回。 但资源却成了短缺之物,在正常情况下,生与死形成循环,亡者会为生者腾出生存的空间与资源份额,如今却因为三阳同天,导致了资源的不足。 而在这其中,长生者并未受到多少影响,反而是生命短暂的族群以及普通人,受益甚大,甚至可以说平步青云。 然而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好处,从而忽视了其中的祸劫,我们为他们统筹考虑,还要被反过来说什么三阳同天自有它存在的理由,你们不去管就别打扰我们追求长生,呵。” 这种声音在德风古道这边还好,毕竟是儒圣明德本部,体制改革的最前沿,接受到的教育,质量可谓是高得很。 反而是佛道两家,因为势力分布比较杂,所以有不少中下层组织发出了类似的呼声,给夏琰提供了不少乐子。 看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该说他们到底是笨还是蠢,亦或者坏。 “若非天疆之主宅心仁厚,不忍苍生遭劫,只需此时撤去那轮昊日,便会有大批的黑海军队与虫族身亡。 至于那些不同的声音,不用放在心上,却也不能放着不管。” 虫族因为失去了寿元限制,再加上三阳同天的特殊环境,开始快速变异、繁殖并且变强,从而开始疾速扩张。 而自黑海入侵苦境的种族,也是同样的情况,没有了寿元的束缚之后,本就擅长战斗的他们,却又因为不会节制生育以及规划资源,从而引发更大规模的战争。 当然,因为三阳同天的起因问题,更大的可能还是黑海的统治者本就打算引发战争,只是三阳同天给了他更好的机会。 毕竟,战争不仅能消耗多余的人口,还能为掠夺资源,囤积变强的资粮。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三阳同天的基础之上,根据过往的经历,夏戡玄笃定,一旦三阳失衡,不管是虫族还是黑海方面,都会有大批的生命因此身亡。 而那些暗中策动者,留着不仅浪费资源,对苍生而言更是隐患。 “我等明白。” ……… 苦境大地之上,来自黑海森狱的大军持续向前推进,森狱阎王虽对自己的能为有足够的自信,但在大军行进过程中,也尽量避免与那些有结界存在的地方接触,能绕过便绕过,能远离便远离。 毕竟,自信非是无智,能挑软柿子捏为什么要去得罪硬茬,付出与收入不成正比的事情,可不是一位王者会做出的选择。 当然这还是因为他现在的实力不够强的原因,森狱要掠夺足够的资源发育,他也需要足够的资粮提升自身,等以后实力够了,也就到了攻守易势的时刻了。 而肆虐的虫灾面对黑海森狱大军,虽然有数量上的优势,却因为质量上的差距而节节败退。 森狱族民非是人族,所以只要能吃饱,它们对食物是什么并不在意,若有需要,甚至可以吃同族。 而这些受三阳光辉洗礼的虫族,对他们而言已经可以算是美味。 不仅美味,还是大补。 但虫族方面也并非没有统筹者,毕竟大家都是照的同三个太阳,不仅每一个部族都诞生了类似统领者的存在,虫族的最高点更是号称浩劫不死的天地蝱,一唤王蠸,一唤后夔。 相较于天疆与赫墨异能者,虫族与黑海军队在这片大地之上数量最多,所以双方最先起了冲突,而尝到甜头的森狱军队,自然也不会放过虫族这块点心,这可都是活生生的粮食。 不同的是,天疆自一开始便视黑海为敌人,而赫墨异能者则想借助黑海的兵力,在这个三教与世家大派都神隐的年代,通过对抗虫族来提高己方将来在人族的话语权。 第二十三章:星宿一奇 就在虫灾铺天盖地肆虐之际,一道宏大结界笼罩方圆千里,一护苍生,而在结界中央,是一处奇异所在。 百丈金芒银华,十里青烟圣雾,千山万流,皆是精粹道氛。 道武王谷,乃是道皇圣无殛所立,是道界修武总殿,宗旨为道武不二。 名列后天八大道迹之首,号称古今七大玄胜之首。 凡道武王谷修者,道法与武学兼修,武学造诣越高者,道法修为越深;道法造诣越高者,武学造诣越深。 洞府无数,其内深不可测,渺不可极。 界天塔中藏无尽玄器,修道人不知凡几,而根基精微者,亦难以估计。 以一主、三修、三殿、四烈旗最为顶尖。 谷内道生正式入籍之后,可在界天塔内拥有洞府,然欲要参加入籍试验,若无根基来历,便需先做道生一甲子,是一条不问出身并且稳定的上升路径。 当然,其他道脉中人或者有名有姓的散修道者来此进修,只要没有不良前科,经过道武王谷方面的认证之后,便可直接在界天塔中拥有洞府,写作特例,读作懂得都懂。 界天塔,古天道 一个金色光球悬浮半空,道氛内敛,罡正圣气在其周身流转,正是道武王谷创者,道皇圣无殛。 “老友那边传来的讯息,奇儿有什么看法?” 话音甫落,一封书信自其中飞出,落在立于下方的青年面前。 青年着一袭制式特别的道袍,取红色为底,面料极为讲究,色调各有不同,上绣金纹点缀,足堪奇艳;白发之中有缕缕飘红,被一顶造型简单的道冠束起。 其正是道皇传人,星宿一奇。 “天疆为友,黑海为敌,若只论迹而不论心,赫墨亦是友方。” 星宿一奇接下信封,将信纸取出,在一番思考之后得出结论。 信是从德风古道那边发来的,乃是皇儒无上亲笔所书,其上详尽的解释了三阳同天的来龙去脉,以及儒门方面的一些推测与战略。 道武王谷虽是道界修武总殿,但是道门高人大多喜欢在山上清修,论消息灵通程度,别说书院遍布各地的儒门,甚至都不一定比得上佛门。 毕竟道武王谷只是修武总殿,而非真正总殿。 “若是赫墨另有想法呢?” 圣无殛对于弟子自我思考的举动甚是满意,情报虽然重要,但不能因为情报的详尽而失去独立思考能力。 想他圣无殛修道多年,终于不用被那几个家伙在传人上压一头了,他们这些老朋友,日常联系里除了论道就是炫耀自己徒弟怎么怎么样,一点先天高人的风度都没。 绝对不是因为他以前没徒弟,只能单看其他几个老家伙炫耀,他堂堂道皇是那种人吗? “就算另有想法,也需等到劫祸靖平之后,更何况赫墨的力量来自于三阳同天,以我道门阴阳之理解释,一旦三阳同天之象生变,不止黑海与虫族,赫墨也会受到重创。” 作为道皇传人,星宿一奇自是熟读各种典籍,道门对三阳同天现象的研究,可比儒门和佛门更加深入。 三阳同天再如何好,都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当下局势已经能说明一切。 天疆方面是友方,那黑海方面呢?如果黑海战败,势必会将黑月收回,届时后果如何?如果放任黑海在神州大地肆虐,那又如何对得起天下苍生? 就算三教势力同出,靖平宇内,灭掉黑海,将黑月留在苦境,那天疆方面会如何? 人心的欲望的无止境的,最大的可能便是再掀战祸,苦的还是黎民百姓,神州大地就算再物产丰富,也经不起三阳同天的消耗。 只要三阳还在,虫族便杀之不尽,百姓只会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从三阳同天开始,这天上的太阳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落下过了,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的阴阳失衡。 “这段时日,我研究了一下转换三阳能源的阵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替人力,如今我脱不开身,奇儿你帮我走一趟。” 简单的论对过后,圣无殛出言同时,一张阵图自光球之中落下。 大规模的战争让八岐龙首有些蠢蠢欲动,圣无殛帮老友镇压了其中一颗,为了防止龙首复苏以及邪气泄露,他如今基本上脱不开身。 但这不是太大的问题,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有徒弟的人了。 “我这就去。” 接下阵图之后,星宿一奇身形化作虹光,离开古天道。 “命数的改变,对奇儿来说也是好事。但和老友家的那小子牵扯太深,是不是好事就不太好说了。” 在星宿一奇离去之后,圣无殛独自感慨道,遥想当年,他在收徒之前卜了一卦,得出奇劫二字。 但在捡到星宿一奇的时候,卦象发生了改变,只剩下了奇,这代表着什么他很清楚,所以这对星宿一奇来说自然是好事。 圣无殛亦非是迂腐之人,他不在意自己的乖徒弟是否有宿慧,只要别走上歧路就好。 而命数改变的源头,他算了半天也只算到德风古道和示流岛,但加上平日里一些行为作为参照,锁定源头并不难。 “儿孙自有儿孙福,想再多也是白想,既然叫道武王谷,乖乖研究道武就是了,那小子还能不卖我面子不成?” ……… 随着时间的发展,在这个大多数势力都神隐的年代,赫墨异能者通过自身的努力,拿下了现在苦境普通人族的大部分话语权。 对于不在三教组织或者世家大派辖区内的普通百姓来说,不管是面对虫灾还是黑海大军,都无能为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托于强者的庇护之下,对他们来说便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而他们需要付出的,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支持。 情况已经差成这样了,还有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吗?没有。 而说起强者,在这样的世道,还有比赫墨异能者更容易速成的强者吗? 一名合格的三教先天,起码要修行一百年,而世家大派的先天,修行时间只会更长。 但赫墨不一样,依靠三阳同天独特的环境,培养一名合格的异能者,只需要数月到数年不等。 第二十四章:揭棺而起 要修成先天,靠的是天赋;要成为异能者,靠的是变异。 只要被三阳光辉照射到的百姓,就有可能觉醒异能,而觉醒异能的人在精通之后,还能帮其他人觉醒。 虽然其中会有一些弊端,但是在现今局势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这样,异能以其容易获得,容易普及,且进步飞快的优势,成为了现下的主流,赫墨便是借此机会,成功获得了大部分百姓的支持。 而他们能有现在的地位,与如今的灾祸是分不开的,异能者之中的有心人,已经在尝试后续的谋划了。 当享受到超然实力带来的诸般好处之后,没有人会考虑后果如何,他们只想得到更多,当欲望开始将初心吞噬,人心的暗面将化作最恐怖的野兽。 永生之壁,群虫伴随音乐起舞,歌声自信畅快,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 就迈向前方,别嘲笑我的慌张。 把挫折当作成长,胜利当作希望。 心灵茁壮,平凡展翅飞翔,快收起你的悲伤。 勇敢去闯,超越要有胆量,遍地散落着信仰。 终点没有方向,未来由我开创。 就要迈向前方,我已经收拾行囊。 替黑暗要一点光,为成功享受失望。 就要迈向前方,这生命渐渐发光。 为梦想遍体鳞伤,用信念乘风破浪。 只要坚定信仰,全世界我最疯狂。 全世界我最疯狂。 全世界我最疯狂。 三阳同天所带来的生机,让虫族摆脱了朝生暮死的命运,拥有了最光明的未来。 在永生之壁的虫族,都是虫族之中的强者、核心以及精锐,相较于形成虫灾的普通虫族,这些才是虫族真正的战力。 在这之中,天地蝱又不同于寻常的虫族,他们本就修行有成,不仅抗过了黑月带来的寒祸浩劫,更是借此再进一步,于三阳同天之后正式脱离虫体,故号浩劫不死。 “蝱尊,前线传来消息,已经可以确认另外两个太阳的来源。” 一曲唱罢,只见一只三尺大小的飞蛾自外飞入,向天地蝱报告最新的消息 “还有就是,前段时候从黑海那边出现的军队,开始大规模的屠戮族人,是否要派遣强者把他们咔嚓掉?” 相较于还需要组织军队的黑海森狱,虫族这边就没那么多顾忌了,除非是绝对的实力碾压,否则他们便能以绝对的虫海战术将对方歼灭。 如果他们愿意,甚至能让敌人一对万甚至一对十万、一对数十万,就是面对一些根基不深的先天高手,都能将其活活累死。 就在王蠸准备思考之际,另一只飞蛾自外而来 “报——!蝱尊!属下找到个宝贝!” 突来呼喊声,打断了王蠸的思路,而王蠸也不恼,对着刚回来的飞蛾问道 “宝贝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飞蛾挥动着翅膀,看着王蠸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属下只是找到了,但是搬不回来,但属下能拿性命保证,那是一个不下于太阳的宝贝!” 这可是一份大功,它发现之后急忙回来汇报,就是怕其他人抢了这份功劳。 “哦?有意思,带路!” 听对方这么说,王蠸也来了兴趣,就在其与后夔准备出发之际,先去的飞蛾急忙出言 “蝱尊,那黑海那边怎么办?” 哪怕拥有了智慧,拥有了人形,虫族终究还是虫族,先天的脑容量就决定了它们不可能成大事。 “能怎么办,安排人去把他们做掉!蛾子,带路!” ……… 永旭之巅,永续之巅,一根立于云海之上的璀璨巨柱,其中散发着如宇宙般梦幻的色彩。 倏然,虫群将曙光遮掩,黑丝自九天垂落,两道身影伴随着狂傲诗号,脚踏黑丝而降。 “一念兴战,再启末日浩劫。” “只手掀波,独写唯吾霸业。” 正是虫族领导,浩劫不死天地蝱,强势降临永旭之巅。 “蛾子,做的不错!确实是一件宝贝。” 欣赏着巨柱之上梦幻的景象,感受着其中那磅礴的能量,王蠸对一旁的飞蛾夸赞道。 “确实是一件能与阳光媲美的宝物,王蠸,要将它带回去吗?” 后夔出言赞叹之后,话锋一转问向一旁的王蠸。 “不,将它打碎吸收!” 直觉告诉王蠸,若是能将巨柱之中的力量吸收,他们两人的实力将更上一层楼。 “好!” 只见天地蝱催动自身蝱元,欲破天柱 “地蝱邪噬!” “蚀天诛神!” 极招脱手而出,轰然惊暴,乍见巨柱之中景象丕变。 双虫讶异之际,只见一人被封柱中,浑身散发着如天上昊日一般的气息,令虫不寒而栗。 “蛾子你怎么回事?飞蛾扑火吗?这就是你说的宝贝?” 王蠸直觉浑身汗毛倒竖,一股逼命危机笼罩心头。 “不对!王蠸,柱子中有动静!” 就在后夔出言刹那,只见道道裂缝出现在巨柱之上,无匹气劲自其中四射而出,或清或浊,或阳或阴,或虚或实,周遭飞虫沾之即死,触之即亡。 柱中之人睁眼一瞬,惊见十色浑天之景,宛若宇宙奇观倒映眼前。 眼见情况急转直下,天地蝱不敢大意,凝神戒备。 就在此时,巨柱迅速崩解,化作如云似烟的白色雾气席卷而出,瞬息之间,便已覆盖千里之地。 苍茫雾气之中,唯见一人临风而立,气态超然物外,却又合于天地之中。 “竟然是活人?谁疯了把活人埋这里?” 若非飞蛾在刚刚已经被打死,连一点骨灰都没剩下,王蠸表示自己真想把它拉起来再打死一次。 “今天心情不差,接我三招,饶你二人不死。” 不待回答,蔺重阳身形瞬动,时间仿若一瞬静止,三招眨眼即过,只闻两声哀嚎,天地蝱血溅三尺,自永旭之巅倒飞而出。 随即,云烟水汽磨擦震荡,蒸腾热气伴随霞光万道,将千里之内的飞虫尽数湮灭。 没有理会天地蝱的生死,蔺重阳将目光投向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神州大地。 三阳同天,又添多少祸劫。 “宇恒无尽,渺玄冥冥,独寻光明问曌世; 宙常无限,苍茫昏昏,复起耀阳应天时。” 缥缈诗声在天地间回响,人却已化作虹光,消失于天际。 第二十五章:游子归家 白云烟演化自然之势,蔺重阳之气机与天地相合,随后,如云似烟的雾气,呈气吞乾坤之势,开始疾速向外蔓延。 天地万物皆在白云烟笼罩范围之内,却毫无知觉,不受影响,蔺重阳将一切尽收眼底,借此了解着天下局势。 云烟之中夹杂层层叠叠的剑气,斩风裂云,但不管是天上的虫灾,还是地上的黑海大军,皆对此毫无惧怕。 忽然,剑芒乍现,天地之间尽被一股剑气所充斥,却又与天地相合,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凡是云烟所及,虫族与黑海大军尽被湮灭。 身形化作虹光,蔺重阳一边向德风古道方向推进,一边思考着现下局势。 经过初步估算,他觉得,自己面对森狱阎王的胜率,大概只有九成八,有些棘手。 棘手的并非是黑海森狱,也非是森狱阎王,而是三阳同天这个现象所带来的影响。 他要考虑的,是以怎么样的态度面对黑海森狱和天疆,怎么样处理天地蝱领导的虫族,如何对待赫墨异能者。 方才留了他们一命,便是因为尚需虫族来牵制黑海大军,真要放黑海大军在神州大地冲杀,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赫墨异能者,都顶不住;而他们的出身也决定了他们的眼界与智力上限,虽是大患,却非是头号大患。 而黑海森狱掀起战祸,万死难偿其罪,若是有机会,当灭其境以血苍生之仇。 天疆... 赫墨... 将气机收敛,蔺重阳穿过结界,一路摸回德风古道,往淬心殿而去。 ……… “怎么?位列斩龙八剑,敢与八岐邪神拼命的强者,竟然不敢直接前去昊正无上殿?” 淬心殿内,非常君正在处理近期事务,却闻夏戡玄突来一语。 “啊?” 不及反应,只见一道身影步入殿内,一如百年之前。 “师叔,黝儿,我回来了。” 什么不敢直接去昊正无上殿,不可能,绝不可能。 外出回来的第一件事,不应该先前来淬心殿报道?他只是一名普通儒生啊,该走程序还是要走,绝对不是因为心虚。 “师兄!” 只见非常君放下手中事物,随后飞身而上,兄弟两人抱了个满怀。 夏戡玄自帷幕后走出,清冷的面容也柔和了很多,可见其此刻的心情亦是相当不错。 “我无事,不用担心我,这段时日辛苦了。” 蔺重阳也没介意六百来岁的师弟此刻表现的和没长大一样,想他自己六百岁的时候,可还是一个愣头青。 拍了拍背以作安慰同时,顺手检查了一下修行进度,确定自己留的遗产被利用起来之后,蔺重阳心里也放心不少。 师弟手里多点保命的手段,行走江湖他也能放心一些。 “师兄回来就好...” ……… 昊正五道,十岳峰顶 “这臭小子!” 在蔺重阳踏上德风古道之时,昊正无上殿之内的蔺天刑便知晓了,虽然心中很高兴,但这不妨碍他在此时先骂一句。 而身在问侠道的尹潇深,却听出了蔺天刑语气中的欢喜与放松。 “重阳回来了?老大,你心心念念了这么久,如今人回来了,不出去见他?” 琴音悠扬,与竹叶被微风吹拂发出的声响浑然一体,尹潇深抚琴之手亦多了几分轻快。 昊正无上殿之内稍做沉寂,片刻后,冷硬的话语自其中传出: “哼!不孝子一个!谁会想他!” 好友平安归来,尹潇深在给自家老大做面子的同时,也不介意开点小玩笑: “那就等他来吧,我去通知夏琰他们,保证把他拦在外边。” 这师徒父子两,一个头铁,一个嘴硬,明明语气都快翘上天了,偏偏死不承认。 “嗯?” “重阳回来是好事,我就开个玩笑,等他在主事那边把外边的事情交代完,我们保证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老大你面前。” “这还差不多。” ……… 淬心殿上 兄弟两人简单叙旧之后,非常君长话短说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向师兄一一道明,让蔺重阳对现今局势有了相应的了解同时,也将手中掌握的信息补全。 “如此说来,还得感谢一下道皇前辈了。” 他倒是没想到,在星宿一奇只是星宿一奇的当下,道皇竟然把转化三阳光辉维持结界的法阵都给研究出来了,只能说老前辈不愧是老前辈,每一位创道者都有其相应的底蕴。 “重阳应当对现下局势有腹案了吧。” 随着各方逐渐腾出手来,便会开始处理三阳同天带来的影响,大部分势力对天疆与黑海都不甚了解,夏戡玄估算,就算腾出手来,他们也会以救护百姓为先,不会冒然参战。 “七八成吧,毕竟是没有接触过的势力。” 信息是信息,基础印象是基础印象,如果方便的话,他打算稍后走一趟天疆。 “既然如此,那便收拾收拾准备继任吧。” “师叔,不是说好的一千年吗?” “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关于主事之位交接的事情,这些年里他们几个老兄弟都商量好了,等蔺重阳回来就安排他继任。 功绩与实力都足够了,趁着他们现在还活着,等他继任之后还能再护他一段时间。 “全凭师叔与诸位长辈安排。” 一阵沉吟之后,蔺重阳收到了师弟的眼色,看来这是蓄谋已久啊,根本不容他拒绝,那就没办法了。 “黝儿,代我向其他三脉修书,重阳你先去昊正五道那边,我可不想自己退休前还得重修一遍淬心殿。” ……… 昊正五道,十岳峰顶 “算这个不孝子还有点良心。” 听到蔺重阳愿意乖乖继任,蔺天刑心情又好了不少,这件事不止是对他,对他们这些老兄弟都是一件很重要、很值得高兴的大事。 “老大,你看主事他在暗示你唉。” 至于尹潇深,他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对于这些大佬们的决定,他也多少能猜到。 如今一切顺利自然是最好的,要是蔺重阳没乖乖答应,或者说什么想出去自立门户之类的话,他觉得别说淬心殿,整个德风古道都得准备重建了。 毕竟一个头铁一个嘴硬,在出了分歧之后,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调解的。 第二十六章:亲朋故友 薰风徐缓,古道长延,松涛后,清露间,肃穆华殿威存,浩镇山河长立。 沉雷闷响之声自昊正五道传出,突来一声擎天巨响,一切归于宁静。 第一道内 “这第一道真是越来越难守了。” 活动了一下被反震的有些发麻的手掌,夏琰接着出言道 “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你孱弱的师兄?” 他现在就是非常后悔,就不该因为心软答应这臭小子过两招的要求,不过安然无恙的回来自然是好的。 “千年,我保证不超过千年,师兄就能办退休手续。” 作为即将继任主事之人,蔺重阳先给亲爱的师兄画张饼,至于说退休之后还需不需要干活... 这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亲师兄,给他这个师弟帮点小忙,能算干活吗? “哈~我记下了。” 两人击掌擦身而过,蔺重阳往第二道而去。 玉凤台之内的景象一如当初,人也一如当初。 屏风九叠云锦张,云烟浩渺接天光,是对这处秀丽之所最好的描述。 “振乌腾日燃炬火,噬照参霞御儒风;灵循百转千晖过,煴光映世双曜恒。” 遥想他上一次闯关的时候,起码还有幻境,这回直接连幻境都没了,刚回来就又是为德风古道的未来担心的一天。 “回来了?” 恍惚之间,映霜清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夏戡玄,百年之后再见,眼前之人少了几分随性,多了几分肃气。 “师姐久见了。” 不管是非常君,还是夏琰,或者映霜清,以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多事情彼此之间只需要一照面,不需要多言,该懂的就都懂了。 “一杯问心茶。” 映霜清抬手一挥,一盏散发着浓郁茶香的茶水出现在面前的桌上。 端起茶盏,蔺重阳将其中茶水饮尽,随后出言道 “师姐,我这算过关了吧?” 茶自然是好茶,作用嘛... 作为考验也够用了。 “这是我新研究出代替幻境考验的成品,用以叩问人心中最深处的执念,似你这般的还是第一个。” 这茶也不是没失利过,起码一众长辈喝茶与喝水就没什么差别,不过就连夏琰和非常君都被影响过,更遑论偶尔闯关的学子。 “哈~若有下次,师姐可以加大一些剂量。” 将茶盏放回桌上,蔺重阳轻笑道。 “不耽误你时间了,去下一关吧。” 映霜清也没再多问什么,眼前之人是怎么样的人,大家都心里有数。 这就是儒圣明德的未来,由一众长辈选择的未来。 欠身一礼后,蔺重阳向第三道而去。 葬剑坟,葬剑坟,葬下了多少慷慨赴义,又葬下了多少壮志未酬。 “诗酒江南剑外身,眼惊幻墨带天真;是谁不道君无对?世上元来更有人。” 正躺在山石上的命夫子看到来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感叹道 “臭小子回来了。” “师叔无恙乎?” “身体还算硬朗,还能再护你们几年。” “一招?” “来!千峰剑影!” 命夫子一出绝世之剑,穷霄剑意透体而出,或刚或柔,或圣或邪,或阴或烈,千重剑意交相融合浑然一体,一现斩风断云,撕天裂地之能。 “春秋圣卷!” 赫见蔺重阳功体一催,浩然圣气冲霄而起,直荡九霄天际 “易张十翼?书标七观?诗列四始?礼正五经!” 万千儒文圣字化现,演化先圣经典之学,至阳至圣之血气再赞威能,似要焚灭污浊,洗涤晦暗。 极招交汇,气劲席卷而出,却未影响葬剑坟一丝一毫,极端过后,惊见金红血气并合儒门圣招,贯入命夫子体内。 “师叔,得罪了。” 话音落,至阳至圣招意激发潜藏命夫子体内的血穹苍之能,汰换新血,孕化生机。 在涤荡邪染之气同时,亦为命夫子疗复示流岛之战留下的旧疾暗伤。 在思维清醒的那一百年,他可不是白过的,梳理自身所学再创新招什么的都是基础,主要还是研究了一下处理八岐邪气的方法。 就现在的进度而言,只要邪气没有根植入骨髓,就还能救。 “呼~” 浊气吐出,命夫子只觉身体轻松了不少,随后也没多做挽留,叙旧这事什么时候都能,不急于一时 “老大哥估计要等不及了,快去吧。” “那我便先进去了,师叔,请。” 欠身一礼后,蔺重阳再度启程,向第四道的问侠道而去。 问侠道内,竹影摇曳,尹潇深气态从容,琴弦轻抚,伴随傲然诗声 “风云色变山河动,任道无行问侠风;” 就在此时,圣气开道,来人接续下半句 “莫问谁堪人中龙,睥睨天下叹苍穹。 行了别念了,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就说怎么比吧?” “刚回来就给为兄添堵,信不信我不让你过去?” “尹兄,要面对现实,你现在打不过我。” “那又怎么样,我记得你剑应该断了吧?” “没剑也能赢你。” “没剑就算你没有过关。” “尹兄,我记得你欠了我不少条件来着。” 蔺重阳话锋一转,打算来一招釜底抽薪,昊正五道的规矩摆在那,他一直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所以也没用过条件。 “刚刚动静那么大,我也不自找没趣了,跟你这人打架一点意思都没有,别让老大久等了,快进去吧,还有,欢迎回来。” 相较于那些无聊的胜负,尹潇深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尹兄,请。” 很多时候,即便准备了满肚子的话,最后也不过是一句欢迎回来。 简单,但足够了。 越过问侠道,蔺重阳直登十岳峰顶,无上之殿。 并非是他想把一切都憋在心里,而是有些事情由他一人担下就可以了,长辈们不想他受到伤害,但他也不想让长辈们受到伤害。 因为命硬,所以他能轻易将自己放上天平,只要目的达成,便永远不亏,哪怕需要他死。 “师父,我回来了。” 蔺重阳踏入昊正无上殿,语气之中虽显三分踌躇,更多的却是天下之大舍我其谁。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还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对于亲朋好友的担心,他有愧,但无悔。 因为,不管是关爱,还是挂念,亦或是担心,从来都是双向的。 第二十七章:有朋自远方来 那一日,难以名状的瑰丽景象,出现在十岳峰顶之上,德风古道之内,凡是修为高深者,都能察觉到有两股至强气机在交锋。 最后的胜负如何,那就只有懂得才懂了。 在道皇研究出的阵法,开始在大势力之中普及后,各方都空出了一定的人手,开始救护百姓。 而德风古道主事继任典礼的观礼请帖,也以飞信送至了各处,算是在这灾祸之中的大事之一。 蔺重阳也趁着筹备时间,补上了关于鬼族的第二次入侵、示流岛之战以及八岐邪神的卷宗,相对详细的记载了事情的经过,以及八岐七魂和天邪八部众的部分能力。 在卷宗的末尾,以春秋笔法将八岐邪神的处理结果说明,并加了一段个人观点。 伴随时间流逝,继任典礼之日转眼已至,四方来宾也随之到来。 说是四方来宾,其实是真的只有四方,儒圣明德一脉,西煌佛界,云海仙门,道武王谷。 本脉还需要参加典礼,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三方来宾,分别是道皇传人,尊佛弟子,以及云海仙门少主和仙门现任大师兄。 至于说道皇等人,一来要坐镇本部顺便镇压龙首,二来也不适合他们亲自来。 刚从淬心殿走出,非常君就看到两人迎面而来,其中一个还是熟人。 “非常君,天下无敌的玉逍遥顺路来看你了!” 作为玉门世家的大少爷,哪怕拜入云海仙门,性格上依然非常不着调,这样的性格让他跟谁都能唠嗑几句,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 “久见了,这位是?” 上前与玉逍遥打了招呼之后,非常君望向了他身边之人,虽然这些年都在帮师兄处理事务,但他对各种消息也有留意,此人之身份,他已有猜测。 “这是我师弟,君奉天。” 本着朋友越多越好的想法,玉逍遥很乐意帮两人互相介绍 “奉天,这是非常君,皇儒大前辈的二弟子。” 有玉逍遥引荐,两人互相欠身行礼,就算正式认识了。 就算九天玄尊和八岐邪神、阎罗鬼狱在非常君的黑名单上并列第一,他依然能够心平气和的与君奉天进行交流,这仙门少主也就这样嘛,和师兄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在简单叙旧之后,非常君出言道 “你们既然要去拜访师父,那通报之后直接前往昊正无上殿便可,我还要去通知师兄,便先告辞了,请。” “多谢告知,请。” “那我们之后再去找你。” 关于双方为什么会认识,还要从当年说起。 昔年蔺天刑与非常君自永旭之巅回返途中,遇到了某位玉门世家大少爷,彼时蔺天刑虽看好玉逍遥的天份,但自家不孝子刚出事,导致他心情很是不好,也就熄了收徒的心思。 在一番交流之后,非常君一手祸水东引,给玉逍遥介绍了一下某位玄黄之尊。 至于说天份高?和师兄相比还是差了些,再加上这个一看就改不了的性格,还是让九天玄尊发愁去吧,别祸害儒门了。 ……… “这才多少年,你就在惦记着做掉老上司了,如果它知道的话,一定会感动到哭的。” 后山小院之内,蔺重阳正在与多年未见的好友叙旧,对方在放下执念之后,顺利承接天命转世轮回,距今已有百余年。 “什么老上司,好友你可别睁眼说瞎话。” 星宿一奇在长大之后,也专门了解过自己这位好友,甚至拜读过他的学说。 两人虽有百余年未见,但交流起来毫无滞碍,正如昔年在示流岛所言,若非立场相对,两人可以是挚友,亦可以是兄弟。 作为帮他放下过去的回报,星宿一奇能够将自己的后背交给蔺重阳,以证明对他的信任。 至于说什么八岐邪神,真不熟,师父既然想弄死他,那就想办法弄死他。 “身为道皇前辈高徒,好友你不应该这样啊。” 面前之人只不过是拥有宿慧的道皇传人,过往一切早已化作云烟,随着示流岛之战的结束而烟消云散。 “身为皇儒前辈高徒,好友你就应该这样吗?” 在星宿一奇看来,神州大地的水可比东瀛的水深多了,有面前之人的筹谋,八岐邪神能不能破封还真不好说。 就算破封了,要面对的也是远超昔日示流岛之战的高手,十有八九又会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血珞丹青,还你。” 言罢,蔺重阳将血珞丹青化出,交还给星宿一奇,随后又化出一册书籍,是他前几日顺手写的武学秘籍 “还有这份秘籍,算是祝好友破入先天之境的礼物。” 秘籍的内容,是蔺重阳在借鉴了“殊源流”概念的基础上,又参考了阴阳双极体和道门的理念,在躺尸的那一百年中顺手所创。 其运转理念,乃是将人体阴阳二气彻底分离,以人体为小天地,与所处的大天地沟通,以人体阴阳五行之气,与天地四时合信,最终将自身功体与天地同调。 以天地为炉,借造化为功,以阴阳为炭,锤炼自身这块铜铁,将体内双极真元煅成一枚金丹。 因为是副产物的原因,所以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是武学。 “好友,你往我们道门派卧底了?” 星宿一奇将血珞丹青收起后,打开书册一观其中内容,除了理念和难点写得很清楚之外,如何行功运气如何具体完善,都只给出了大概方向。 “还是说好友你就是道门派来儒门的卧底?” 若想将其完善并且练成,需要的时间怕是要以千年为计,而且这无极生太极的理念,他这好友真的不是道门派来的卧底吗? “好友说笑了。” 蔺重阳对此不甚在意,这部武学也就适合道门功体练,相较于儒门与佛门功体而言,道门功体更加罡正。 “那我便向好友说声谢了。” “谢就免了。”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一些其他,比如对待三阳同天之下各方势力的态度,天邪八部众是否会借机生事,三阳同天之后百姓如何安置之类的。 虹光落地,非常君带来的消息,打断了两人继续谈下去的打算。 “师兄,师叔唤你前往淬心殿。” ……… 第二十八章:儒圣明德主事 德风古道之内,典礼即将开始,三方来宾,四方掌门,昊正五道之四,以及当事人蔺重阳,共聚淬心殿上,等待关键一人到来。 风拂云散,昊光曜映之间,只见星河开道,皇儒无上巍然降临。 “八方唯尊,群龙伏首,皇天无上!” 在场众人,凡是辈分不够者,均欠身行礼 “见过皇儒尊驾。” 一礼过后,也宣告着典礼正式开始,蔺天刑开门见山,直入正题: “主事继任,需获得各脉支持,方可统五方之权,行五方之令。 在此之前,先数其部分功绩,予众人评判: 其一,为儒门再添新学,弘教化之举; 其二,推行旧制改革,再盛儒门之势; 其三,参与示流岛圣战,卫护天下苍生。”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把比较重要的事情说完之后,典礼进入了全新的环节 “现在,由各脉掌门表态。” 整个流程都是由众人共同定下的,有四方掌门和昊正五道共同站台,这典礼就是一个流程。 “方御衡代表仁圣明宇,见过主事。” “制天命代表奕德熙天,见过主事。” “夏戡玄代表文风谷,见过主事。” “庭三帖代表一笔春秋,见过主事。” 在众人上前见礼的同时,蔺重阳也在回礼,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晚辈。 若非一众长辈强烈坚持,不论如何都要给他把面子做足,他是万万不会答应这么来的,这已经不是礼法不礼法的问题了。 可惜双拳难敌十手,晚辈玩不过长辈,最后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就出现了互相行礼的这一幕。 “众人既无异议,那蔺重阳自今日继任主事之位,授圣天明令,统五方之势,令五方行策,齐心护道,安治盛世,众门遵奉,不得有违。” 话音落,一块代表儒圣明德主事的令牌,自悬浮在半空的光球中落下。 蔺重阳接下令牌,立下誓言,担起责任,代表着从今往后,他不再是一名普通儒生 “我今日在此立誓,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奉贤圣之意,领众平乱治世。” 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管是继往圣绝学,还是开万世太平,都太过早了。 但即便是这样,对众人而言都已经足够了。 “我等必慎查古心,继往开来,谨遵主事之令。” 方御衡完全没有身为德风古道建立者的架子,自家的事自家最清楚,他们这些长辈已经够失职够失败了。 要是还端着那点破架子,那是老脸都不要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以后去了下边也没脸见那些老兄弟们。 “谨遵主事之令。” 制天命与夏戡玄等人亦是如此,毕竟是众人一同教出来的,要说学贯五脉可能夸张了点,但也差不太多。 至于说什么礼法不礼法的,说句不客气的,他们老兄弟几个都点头了,就算是先圣在世,今天这典礼也得这么来。 他们的后人能把出身当做是荣耀,却不能将出身当做是骄纵的资本,只要这臭小子还是儒圣明德主事,一笔春秋先不谈,其他三脉的后人只会是他之助力。 “如此甚好,礼成。” 典礼顺利完成,蔺天刑与昊正五道众人先行离去,观礼众人亦先离开淬心殿。 “虽说我继任儒圣明德主事,但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各脉分守各方,难以时常汇聚。 所以,若无大事,便仍由诸位掌门管理;若有大事,再具体通知各方。 与众位长辈相比,我只是后学末进之晚辈,平日里若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诸位长辈不吝指教。” 蔺重阳又向众人欠身一礼,他能走到如今这一步,与一众长辈的悉心教导脱不开关系。 “主事过谦了,一路走来,主事之所作所为众人都看在眼里,执此高权可谓实至名归。” 制天命也有模有样回了一句,让一旁的庭三帖都看不下去了 “我说,现在都没外人了,你们还要装模作样多久?” 一众长辈之中,蔺重阳与庭三帖打的交道是比较少的,除了有帮忙调解他与命夫子兄弟之间的感情,也就小时候以及后来的鬼族战场有所交集。 对方就像是一个透明人,光辉在很大程度上被其兄长命夫子掩盖,因为兄弟两人如今关系没有出现裂痕,也没有发生将来的那些破事,所以西儒那块一直以来都多受命夫子照拂,四方掌门之间的关系也不差。 “西武林方面还要多劳烦庭主,昔年鬼族虽然战败被封,但其入侵苦境之心不死,难保不会派遣卧底以行阴谋之事。 一笔春秋与西煌佛界在战中出力甚巨,以鬼族奸诈,在如今形势之下,不得不防。”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一笔春秋和西煌佛界在将来好像都被鬼族渗透成筛子了,如今虽然以三阳同天之事为重,但也不得不防。 “嗯,我会注意。” 鬼族一事确实是一大隐患,经由蔺重阳提醒,庭三帖也把这事放在了心上。 儒门作为教书育人的地方,若是被鬼族渗透,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哈~小帖你看这臭小子,刚继任就开始使唤你了。” 在场的都是儒圣明德核心,绝对的自己人,制天命也就不再装了。 “慕老哥,你也就现在说得欢,心里估计巴不得重阳使唤你。” 对于制天命的调侃,庭三帖当即出言反击,效果拔群。 “哈~现在事也完了,两位老哥也该让重阳帮你们把邪染拔了吧,有你们这种威胁晚辈的长辈吗?” 夏戡玄亦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逼蔺重阳乖乖就范这件事上,方御衡与制天命两人一唱一和出了大力。 不然就这臭小子的头铁程度,很大概率会直接离家出走,然后被老大抓回来打断腿。 “小夏啊,走夜路记得注意安全。” 这就属于是退休之后开始放飞自我了,竟然公然瞎说大实话,方御衡对此表示强烈谴责。 就这臭小子那臭脾气,不用点特殊手段拿捏一下,怎么可能会乖乖听话。 “我觉得这邪染之气没必要急着拔,应该趁此机会研究一下,如何避免类似情况的发生。” 出于某方面的本能,制天命觉得先稳一手比较好,毕竟这臭小子肚子里被夏戡玄灌了不知道多少墨水。 “我觉得还是两位师叔的身体重要,关于邪染之气我这边已经有了一些研究成果。” ……… 第二十九章:花溅墨 在帮两位长辈将邪染拔除之后,继任典礼才算真正结束,后续便只需要通知本脉分部,交接也就正式完成了。 程序走完之后,蔺重阳便与非常君,星宿一奇,玉逍遥,君奉天以及释至伽蓝进行了一场简单的交流与论道,算是彼此之间有个了解,为今后的合作奠定基础。 同时,蔺重阳也从释至伽蓝口中,得知了自己另一位好友的近况,以及西煌佛界与阎罗鬼狱交战的具体信息。 至于为什么是释至伽蓝而不是八面鬼戎,活着嘛,不寒碜,他作为卧底怎么可能会在作死边缘试探,肯定是为鬼族大业,留有用之躯。 绝对不是害怕被蔺天刑看出来,然后给他直接打死。 与此同时,西煌佛界 被蔺重阳惦记的某位好友,在意识空间之中与夜叉枭王的交流,亦有了突破性进展。 意识空间之内,正邪双分之景不再,只剩一片祥和,夜叉恶相亦是褪去,化作一名东瀛装扮的年轻人。 在这些年里,夜叉枭王与尊佛传人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在一番互相坦诚的交流之后,双方充分交换了意见。 过程是和谐的,让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结果是美满的,没看见夜叉枭王都变回花溅墨了吗?相由心生懂不懂。 “当年,一位侠客与一位恶人交手,余劲掀毁了我所生活的村落,我因运气好被师父救下,除我之外,全村无人生还。 而我修行有成的第一件事,便是通过关系找到那位侠客,让他偿命。” 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被缓缓道出。 “你虽是僧侣,但报仇本是天经地义。” 经过这段时日的了解,花溅墨也对面前之人有了一定的了解,对方甚至远没有他了解的那些僧侣那么讲究。 “彼时的我一直处于纠结之中,我所生活的村落虽然因此覆灭,那位恶人却也得以伏诛,若站在大义上,他们亦是贡献在除恶的过程中,甚至有更多的人因为恶人伏诛而间接被救。 而那位侠客,做的好事不少,救的人也不少,我是否要因为一己私情,让这世间少一位好人。” 大仁不仁,大善不惠,他当年也挣扎过,这本就不是一个能轻易做出的选择。 “但你最终还是做了。” 在花溅墨看来,报仇没什么不对的,若否,他当年也不会...... “对,我最终还是让他偿命了,却并非是要报仇,与之相反,我甚至原谅了他。” 然而,现实的却出乎花溅墨的想象。 “为什么?” 他这样问道。 原谅了对方,却又杀了对方,这是什么道理? 哪怕位列天邪八部众之一,花溅墨亦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的理念? “我虽原谅了他,但我没资格替死去的人做决定,没人有资格替死去的人做决定。 这畸形的潜规则把百姓的性命当成了什么,当牺牲成为习惯,人是否还会记得自己的初衷? 这便是我为自己选择的道路。” 道,不证不明;悟,反求自身。 从那一刻开始,他的前路便注定了,同时也与寻常的佛门理念背道而驰。 真心换真心,弥陀子的过往,也勾起了花溅墨的回忆 “怀花城座落在东瀛与中原之间的一座小岛之上,我的父亲毕生崇尚武道,因公忘私,在母亲过世后,我们父子之间便有了心结。 我作为怀花城的少主,本应背负起未来羽田家族治国的重任,却对武道和国政都不感兴趣。 彼时八岐邪神之祸蔓延海外,父亲病入膏肓,担忧家族未来,几次劝说于我,但都没有结果。 后来,他请来了师尊教导我,但我最后却让父亲失望了。” 其中虽然省去了一些内容,但对方语气与神情皆不似作假,弥陀子能感受到他的挣扎、后悔以及执着。 “在父亲过世后,我接任城主之职,却因为天真无知而害死国民,师尊也重伤不治。 在绝望之下,我遇到了邪神,成为天邪八部众之一,但也被其所欺骗。 我虽化身夜叉复仇成功,却也使得师尊与怀花城子民遭受邪力禁锢,永世不得超生。” “虽然某些内容你没有细说,但我也大概猜到一些,你牵挂之人应该便是你之师尊吧,在死而复生之后,她对你之态度亦是截然不同。” 从对方将过往道出之后,弥陀子大概便猜到了其中的关键,一个想死的死不了,一个想留住对方的留不住。 直接道破一切虽然残酷了些,但他还是选择道破 “让人在生死间徘徊,虽是痛苦折磨,却也能借此将他们留下,这份煎熬换来的是对过去的延续。 你之师尊就算想了结一切,让你从与八岐邪神的交易束缚之中脱离,却因为无法真正死去难以达成,她想以自己的死,为你换回自由之身。” 对武道和国政都不感兴趣的,叫花溅墨,是他的第一段人生。 肩负起怀花城,并将怀花城带入毁灭的,叫羽田真一,是他第二段人生。 化身夜叉位列天邪八部众,在煎熬之中来回挣扎的,叫蚩罗,是他第三段人生。 “师尊希望我完成生杀之道,甚至以此斩杀八岐邪神,但我只希望与师尊终生相守。 或许,当初的我就不应该许下这个自私的愿望。” 恨吗?怨吗?后悔吗? 都有吧,他毕竟是人,他也有感情。 回忆难以抹灭,相思无法了却,若是当初没有相识,结果是否会不一样?他不知道。 若是解除与邪神的缔命,他们应当能在另一个世界长相厮守吧,在那里,父亲、母亲、他、师尊以及怀花城的子民,便能团聚了。 现在才想通这些,晚吗? “不得哭,潜别离。 不得语,暗相思。 两心之外无人知。 深笼夜锁独栖鸟,利剑舂断连理枝。 河水虽浊有清日,乌头虽黑有白时。 唯有潜离与暗别,彼此甘心无后期。” 诗声落,弥陀子话锋一转 “现在回头尚且不晚,你们的因缘在此生已经注定,八岐邪神早晚会破封而出,也能让你们不留遗憾的追寻来世。” 说通归说通,死还是要死的,今生作为八岐邪神的爪牙,他的下场唯有死。 希望他们来生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第三十章:大风起兮 “是啊,我们只能追寻来世。” 如果他再自私一点,如果他能再自私一点...... 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与八岐邪神做交易,许下那个自私的愿望,就已经是今生最自私的选择了。 今生已然如此,先勘破的人便是输家。 重新将心态调整好,花溅墨面色一正,出言问道: “你之目的为何?” “鸑变迦罗心中有执,却不愿意回头,所以去见佛祖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不过我没想到你们还能以这种方式存续。 而你虽心中有执,却能够回头,既然无法将你们杀死,小僧便度你一度,拉你一把,能不能把握住机会看你自己,仅此而已。” 在某种程度上,这是削弱八岐邪神一方战力的手段,因为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 “就这样你就愿意把自己的命压上?你真是个疯和尚。” 这将近一甲子时光的相处,让花溅墨真正知晓了什么叫做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而这样的人却分外珍惜普通人的生命。 “不过你现在这个问题,我无法解决,若是好友恢复,说不定会有解决方法。” 因为本来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弥陀子压根没给自己留后路,这就导致,在事情几近圆满解决的当下,出了一点小问题。 “尸猢山那边有我预留的精血,只要找到重塑肉身的方法,并且你愿意放我离开,就能够解决眼前的问题。 但你之功体已经与邪气纠缠在一起,若是放我离去,你之根基最少要损毁一半。” 哪怕如今是在意识空间,花溅墨都觉得一阵头疼,这人就离谱,那是一点后路都没留。 “不过是半数根基,何足道哉?” 半数根基削去八岐邪神的一个助力,并为己方增加一个助力,长远来看是赚的。 “以防不测,我建议你写一封飞信报个平安。” ……… 永生之壁 数月之前,天地蝱乘兴而去,结果不仅重伤而归,还给虫族放出来个祖宗。 蔺重阳所展现出的实力,让王蠸与后夔分外忌惮,一个照面便荡空方圆千里,更是将他们两人重伤。 若非他们本就功体特殊,再加上三阳光辉的照射,说不定就直接被对方给打死了。 正因为有如此强敌,虫族之中的其他强者才没有趁着天地蝱受创而借机夺位,连蝱尊都被重伤,若是他们对上,结果可想而知。 但越是如此,越是要迈向前方,虫族的未来要靠自己争取,只有三阳永远同天,虫族才能有光明的未来。 “黑海,天疆,哪方是主要敌人,哪方是次要敌人?” 王蠸尽可能运转着自己的大脑,盘算着当下的局势,昔日重伤垂死,让他多了一些紧迫感。 就算虫族的大脑再贫瘠,也知道自己的生命与未来,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那么联合天疆先灭黑海,还是联合黑海先灭天疆,就成了一大难题。 “王蠸,你在想什么?当然是正在与我们交锋的黑海才是主要敌人啊。 而且下边的人不是回报说,天疆那边的禽兽看起来很好骗吗?” 后夔在一旁帮王蠸分忧,虫族庞大的体量让他们的信息格外灵通,而生命的短暂也让他们的思路异于常人。 “先联合天疆灭掉黑海,把黑月掌握在我们手里,然后再回头做掉天疆,太阳就都是我们的了。 不愧是你啊后夔,跟我一样聪明。” 柿子要挑软的捏,人要挑傻的骗,是一个简单却又不那么简单的道理。 因为还有另一句话,高端的猎人往往会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德风古道之内,距离典礼结束已经过去数日,各方来宾也陆陆续续离开。 粹心殿内,帷幕与书桌自典礼开始前被移出,就再没有移回来过。 时隔一千两百六十年,淬心殿终究是改名了。 改淬炼为纯粹,是不同的执政理念,也是全新的开始。 “为减小伤亡,我想与天疆结盟,先把天地蝱做掉,让虫族出局。 若是确定天疆可信,双方建立更深层的合作亦非不可,众人的看法呢?” 蔺重阳立于主位,先将自己的方案提出,打算听听众人的看法。 以他的身份与资历,还是能叫昊正五道的部分成员来粹心殿开会的,再加上考虑到他会经常外出的因素,非常君资历积累的也相当出色,便坐上了副主事的位置,帮忙处理一些事务,这也是一众长辈希望看到的结果。 “天地蝱实力如何?我们手中又掌握了多少天疆与黑海的信息?” 虽然夏戡玄已经退休了,但说好的再护持他们一段时日,那就再护他们一段时日。 所以现在的状态就是,退休了,但又没完全退休。 “若是直接对上天地蝱,我最少也有九成五的胜算,若非需要虫族牵制黑海大军,我出关那日便能顺手把他们解决掉。 黑海方面没有太易之境的高手,天疆应该有一尊。” 就天地蝱而言,蔺重阳没放在心上,虫海战术对其他人或许有用,对他而言作用也就那样,最多不过是多拖延一些时间,蚁多咬死象在他这里是不可能发生的。 “好一个九成五。” 对于这莫名的稳健,夏琰已经无力吐槽,都能把人顺手解决掉了,反倒给自己倒扣五分胜算。 “哈~” 而一旁的非常君,映霜清,尹潇深三人,对此表示一笑而过。 “若是如此,那与天疆结盟之事,对我儒门而言反倒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根据反馈回的信息来看,天疆族民倒是淳朴的很,确实适合当盟友。” “但天疆的教育水平,相较于中原而言应当算比较落后,若是谈成,还需要多上心。” “还有一点我们必须要防一手,古曜与黑月既然出自天疆与黑海,那他们一定有相应的操作手段,天疆先放一放,黑海方面必须得尽快解决。” 在有相应能力的前提下,别说这场战争已经打了十多年,哪怕只打几个月,该收集到的情报也都收集到了。 三教能在神州大地经久不衰,甚至不断做大做强,自然有其相应的眼界与底蕴。 第三十一章:菩提尘缘 己方实力,敌方实力,行动方针,这是不同的三个方面,虽有联系,却未必有多紧密。 在场的众人,就算是年龄最小的非常君,都没有否认与天疆结盟的可行性。 其中原因若是敞开了说,能从现下局势说到长远利益,再到政治正确,说上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说得完,便不一一赘述了。 在将情报与分工细化之后,会议顺利结束,蔺重阳孤身一人,走出德风古道。 但他的第一目标,却并非是天疆,或者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并非是与天疆结盟。 而是,赫墨。 ……… 神州大地,黑海大军与虫族持续交锋,尸横遍野,满目残肢断躯,有黑海生命的,也有虫族的。 对虫族而言,数量从来就不是问题,黑海大军就算杀的再多,也杀之不尽。 虫海战术在这片战场之上,可谓是无敌一时,这也是虫族纵横天下的筹码。 除非有超越理解的绝对强者降临,不然就算是破坏力以百里为计的太初先天,也并非没有疲惫的时刻。 反观虫族在朝生暮死的轮回被打破之后,可以称做是无穷无尽,对于根基不够深的先天来说,杀的或许还没有人家增长的快,真是个可悲的故事。 章淮之山,双方已交战数日,笼罩在天空的黑云,细看之下皆是由或大或小的飞虫组成。 黑海大军虽是骁勇,但终归力有尽时,死伤惨重。 在双方即将要分出胜负的当下,如云似烟的雾气悄然压境,再闻 “振乌腾日燃炬火,噬照参霞御儒风;灵循百转千晖过,煴光映世双曜恒。” 诧见天地现圣字,瑰云荡霞光,就在云雾蒸腾之际,层层叠叠的剑气好似霞光万道,将方圆数百里内的交战双方清空,却没有任何生命注意到,有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章淮山巅。 “第八十一处了。” 一声感叹,只见蔺重阳右手划掌成刀,在左掌掌心划出一道伤口,如汞浆般的金红色血液自伤口不断涌出,随着真元的灌注,化作一口如宇宙般梦幻的长剑。 只见蔺重阳功体再运,长剑穿透山体,被贯入数千丈下的地脉之中。 气血的大量损耗,令其气息倾颓一瞬,却又被迅速掩盖。 伤口飞速愈合,正当蔺重阳腾身欲走之时,佛耀金雨自天际而降,隐见万缕流光,如涤风偃霞,只见一人头生鹿角,持金色菩提长杖,伴随檀香阵阵,迈步而来 “枿坐云游观世情,一叶菩提,落声入耳听;冥濛山头夜雨急,山后曙天青。” 目蕴慈悲,一身圣气,来者似佛陀临尘,欲渡众生登达彼岸。 “佛者来此地,是找我有事?” 就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蔺重阳可不相信会有什么偶遇,眼前这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和他偶遇。 玉菩提,又一个在蔺重阳记忆里标红的名字。 澄明如玉的佛光,伴随轻缓空灵的梵唱,玉菩提缓缓开口 “儒者之躯已经不起如此损耗。” 蔺重阳闻言,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而是以问代答: “你从几时开始知晓的?” 同样的事情,从一个月前离开德风古道,他就在进行,对方又是从几时开始注意到他,目的又是为何。 很快,蔺重阳便得到了答案。 “应当是自第三十六处开始。” 玉菩提注意到蔺重阳的举动,只是一个巧合,但明白了对方的目的之后,这个巧合就变成了缘分。 “那你该当知晓,这其中代表着什么。” “百万赫墨异能者之生机。” “所以,我不可能放弃。” 一旦与天疆结盟成功,虫族与森狱的败亡并不需要太久,而三阳同天的结束,便代表着大地上因三阳光辉受益的生命该还债了。 其中便包括赫墨异能者,被三阳辐射影响的他们,届时不止不能见阳光,甚至会大面积的死亡。 若是不知道这件事,他也有理由不去管,但既然知道了,他便不能置之不理,尤其是在他有解决方法的前提下。 若是对如此数量百姓的生死都能视而不见,那世界上又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正因为苍生需要,才有了儒,他又怎能冷眼旁观。 “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君子有成人之美。” “天道酬勤,顺道而生,逆道而亡。” “这是你我之间的缘分。” “这是你强求来的缘分。” “初心易得,始终难守,强求来的缘分就不是缘分了吗?” 在玉菩提看来,蔺重阳此时的举动,与佛祖割肉喂鹰有几分相似。 对方是真正能为了苍生牺牲自我之人,但既然被他遇到了,说什么也得拉对方一把,这是对同道最起码的尊重。 “佛门中人也读先圣经典吗?” 这人...这鹿... “先圣不止是儒门的先圣,更是苍生的先圣。” 而其本身的存在,更是与顽石点头无异,这样的璞玉竟然入了儒门,令玉菩提甚是惋惜。 “直接开门见山如何?” “儒者先请。” “我虽有方法解决三阳同天的后遗症,但三阳光辉笼罩整个苦境,非我之力所能及,故选择以地脉作为锚点,届时以一百零八座阵眼为基,再加上一点代价,便可免苍生之祸。” 三阳同天的本质就是辐射,用科学的角度来形容,就是通过破坏生物体基因的平衡,来诱导基因产生异变。 这种辐射就像是一把钥匙,解开了生命基因的自我限制,所以才会有这温和的灾祸。 同时这份辐射来得比较平和可控,从而使无序的破坏变成了定向的强化,比如长生不死,无病无灾,赫墨异能。 而蔺重阳虽可以通过血穹苍与玄宇宙将这份辐射解决,但不管是时机还是能力都差很多,时机若是选不好,只会为将来埋下更大的祸劫,而能力若是够,也不需要现在这么麻烦。 所谓的能力够,便是气吞苦境,将自身气机蔓延到整个苦境,就算是那些所谓的神,都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在三阳同天的环境下,血穹苍运转速度快了十倍有余,他才能不断以自身气血锚定阵眼,若否现在估计又得躺回棺材了。 “一百零八座阵眼只是用做扩散到基础,最后那一点的代价,才是其中的关键。” 第三十二章:定数变数 明白了蔺重阳的计划之后,玉菩提也知道了其中的关窍,那所谓的一点代价,应该便是对方之性命。 以一人性命救百万苍生,若是换作他自己,亦甘之如饴。 但在自己手上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前提下,他无法坐视对方之牺牲。 “这是必要的牺牲。” 人之一生,只有资格决定一个人的牺牲,那就是自己。 “剩下的二十七座阵眼由我解决。” “这是我的事情。” “这是苍生的事情。” “你代表不了苍生。” “若是第六天之主降世,便又是一场浩劫。世尊虽已不在世间,但成住坏空自有其定数。 贫僧不止是在帮儒者,亦不止是在帮佛门,而是在帮天下苍生。” 玉菩提这个名字,之所以在蔺重阳记忆中被标红,很大程度是因为,他是一名传道者,亦是一名弘法者。 若是论及境界,说其一句近神亦不为过。 但若是论实战,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而与传道弘法所对立的,便是对法的质疑,第六天之主波旬,便是佛门末法之劫,同样也是苍生之劫。 蔺重阳闻言,翻阅了一番记忆,最终松了口 “借此法能拖延多久?” 魔佛波旬的诞生,乃是众生对佛法的质疑,越是巨大的灾祸,众生对佛法的质疑便越剧烈,便越是加快第六天之主的降世。 若是尊佛的大愿能成,世上便不再需要佛殿,亦不再需要佛法,届时人人得以自渡,波旬自然不存人世。 每个人的天命各不相同,不管尊佛是否了解第六天之主,他的行为确实也在往这方面靠。 “千年。” 第六天之主降世,不单是因为此番浩劫,更是因为玉菩提开创了一个了不得的法门,因果相循,天命便到了他头上。 此事他责无旁贷,但既然要做,那就要万无一失,所以强求的缘分亦是缘分。 “千年吗......” 虽然有被三阳同天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前科,但蔺重阳依然愿意相信记忆中的信息,因为其中的时间顺序本就杂乱,是他自己太想当然了。 如今推论的话,波旬在千年之后降世,自然要比在不久之后降世对天下苍生更有利,在一阵沉吟之后,他做出了决定。 只见蔺重阳化出一份卷轴递给玉菩提,同时出言道 “这是剩下二十七座阵眼的地点,包括运行原理亦在其中,但你又要如何解决?” 对于玉菩提的为人,他是愿意相信的,为了苍生能放弃成佛而甘愿赴死之人,不会在这方面开玩笑。 “神通不敌业力,业力不敌愿力。” ……… 就在蔺重阳与玉菩提为苍生筹谋之时,一件足以震动天疆的大事,亦是发生了。 昔年,天疆羽族之尊白首留仙,为巩固羽族地位,将女儿七色翎嫁给牧神,而牧神为了天疆的稳定,同意了这门婚事。 问题就出在,七色翎酷爱打铁,就算怀孕了都能在铸剑炉旁边一待数日,中间还不休息;而牧神则是将天疆与天疆子民看得最重要,没有太多时间让他能经常回家。 两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再加上婚后也是聚少离多,牧神对七色翎的感情,亦是责任多于爱情;而七色翎同样是对羽族的责任多于其他,再加上那身为羽族公主的性格。 本来天疆尚且与世隔绝之时,就算牧神事物繁忙,也有白首留仙帮忙看着,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但在三阳同天之后,天疆内部事务剧增,众人甚至还要经常出去打架。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七色翎趁着这段时间,直接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离家出走,甚至可以说是抛弃父亲抛弃丈夫抛弃女儿跑路了,他们的女儿才刚到了牙牙学语的年龄。 而天疆内部因为忙于战事,无法第一时间去追查其消息,等到空出手来,已经是大海捞针,无力回天。 “唉~” 牧神殿上,一声叹息,是难以压抑的愤慨,是酸涩难藏的痛心。 他们夫妻二人之间本就越行越远,哪怕他已经在尽量做好一个丈夫与父亲,然而事实摆在面前,将他心中那最后一点温情,给狠狠的掐灭。 千错万错,可若梅是无辜的啊,他也想让女儿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但现在,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了,甚至还抛弃了自己的父亲。 牧神殿内的其他人只是静静的站着,他们能做的,就是在这个时刻安静的陪着牧神。 虽然说牧神的婚姻问题,天疆的众人都有所耳闻,毕竟地方也就这么大个地方,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但没有人会多说什么,因为牧神对待天疆众人,那是一丝毛病都挑不出来。 七色翎突然离开天疆,令众人困惑的同时,也一阵头疼。 “千错万错,都是老朽之错,一切都是因为老朽教导不严。” 现下局势,最有权发言的,也就是白首留仙这只被爱女抛弃的老孔雀了,只见其眼眶通红,继续说道 “还请大家在此做个见证,自现在起,老朽卸去族长之位,羽族族长便由玉雉衣担任。” 不管是多大的错误,错都不在牧神,一切均因他想提升羽族地位为始,便当以此为终。 “仙老你....唉~” 看出白首留仙的决意,事已至此,牧神也无法再多说什么,此刻的他心中五味陈杂,挥之不去。 但在三阳同天的当下,他心中有再多的感情,都应暂且放下,为了若梅,为了天疆子民,为了天下苍生... “便按仙老所言吧,其余事情暂且按下,现在先议一下苦境的三教组织,以及对我方帮助良多的儒门一脉。 今后若有联系,我等该对各方势力采取怎样的态度?” 从大局而言,这种事情发生,白首留仙于情于理都不再适合执掌羽族,由玉雉衣接任亦在情理之中,因为此刻的天疆正是最需要团结一心的时刻。 虫族与黑海是主要战场,天疆与双方都是次要战场,赫墨异能者亦是动作频频,再加上最近这段时日,苦境三教亦有了动作。 天疆也该就各方的态度拿出一个章程,以应对将来之变。 第三十三章:黄泉归线 就如何处理三阳同天后续一事,蔺重阳与玉菩提在章淮山巅,进行了为期数日的交流,在这段时间里,两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之后,在蔺重阳的技术指导下,玉菩提以自身圣血汇聚众生修佛愿力,将剩下的二十七座阵眼补全。 在此之前,玉菩提便已开创秽佛洗罪界以及负业法门,所以在汇聚愿力这方面,苦境再找不出比他更擅长的,哪怕三阳同天让佛门声望受到打击,但终归还是有不少被保护下来的百姓。 而所谓的秽佛洗罪界,便是用以吸纳众佛修者原身罪业,待修为圆满,再以修者本身功德净化所负罪业;负业法门则是管理这些囤积的罪业,将其负于一人之身,非大毅力大觉悟之人难以修行,是作为一层保险而存在。 也正因如此,玉菩提与第六天之主便有了天命纠葛,修佛者受的魔考,在概念上均来自第六天之主,而洗罪界专门便是针对这个。 一百零八座阵眼尽数完成,并且成功勾连在一起之后,一个全新的问题诞生了。 在蔺重阳原定计划中,只要有阵眼协助力量扩散,然后他再将自己填进去,人为操作运转整座阵法,便能保证一切顺利运行。 “所以说,好友你没准备其他启动方法?” 血淋淋的现实,让玉菩提一时有些胃疼,哪怕以他的境界,都不可避免的开始头疼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出于对同道的尊重,决定拉对方一把,这样的人如果就这么牺牲,对天下苍生来说是一大损失; 在知道对方目的之后,他决定掺一手进去,顺便拖延一下第六天之主降世的时间,也借此说服了对方; 再之后,两人在交流过程了,成为了朋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成为朋友了之后,才了解到这家伙是有多离谱。 “我都准备把自己填进去了,还要准备什么后路?要不是你说能顺便阻拦第六天之主降世,我自己就把问题解决了。” 虽然说玉菩提给他做了不少思想工作,劝他别动不动就把自己填进去,就算再不在乎自己,也要考虑一下其他人的感受。 但是他信念比较坚定,就算某鹿再出家人慈悲为怀,传销手段再熟练,也难以撼动他的道心。 “好友你这性格,修儒可惜了,要不...” 一涉及到这方面的问题,玉菩提难免会职业病上来,给新交的好朋友卖一下安利。 “免谈!” 而蔺重阳对此敬谢不敏,未来的天佛原乡二把手什么的,他完全不感兴趣。 又一次干脆利落的拒绝好友的安利,蔺重阳继续说道: “不过,只是阵法启动问题的话,虽然我确实不擅长这个,但我认识擅长这个的。” 现在的阵法可以说很完善了,除了没办法启动之外,基本上没其他缺点。 “道武王谷?” 随着蔺重阳话语落尽,玉菩提也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事情既然儒门和佛门都有人参与了,没道理不拉道门的人来掺一手。 哪怕他们根本没有打算现身,只是单纯的准备把阵法启动后发生的一切,都归于天地循环。 “然也,要同去吗?” 蔺重阳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既然事情都这样了,那就再拉人入伙呗。 毕竟这锅实在是太大了,不管是谁都背不起。 「三阳同天自有其存在的意义,你们把它打破做什么? 是不是温和灾祸,要看大环境,我们现在生活的挺好啊,不用担心生病和老死。 管好你们自己,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说三阳同天的不好,你不觉得羞耻吗?你自己也在享受着这份便利,忘恩负义的东西。 能活着就行,管这些做什么?当初也没见你们出来解决问题啊。 那你能解决吗?你打算解决吗?别说废话。 我们以前有异能的时候,有谁敢欺负我们?现在被欺负都是因为你们,都是你们的错!」 对于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蔺重阳心里都大概有数,所以这种事情只能小范围暗中进行。 虽然他认为阴谋诡计都是苟且偷生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但不得不承认,这玩意确实有其存在的意义,就算不屑于使用,该了解还是要了解,该学还是要学。 而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三教和谐,在很大程度也决定了苦境和谐,毕竟在没有外敌的时候,三教内斗就成了苦境的主流。 “那就劳烦好友带路了。” ……… 而在另一边,黑海森狱方面,经过一段时间的发育与积累,阎王在权衡利弊之后,开始有意识的收集死去兵将的骸骨。 在数量积累到一定程度后,以其捍卫森狱疆土的信念,炼制成了带有死灵意志的音土。 之后,率领大军坑杀了天石山一带的村落,让无数百姓死不瞑目,以其怨念激发音土战魂,再借黑月之力,造起了一座横跨数百里的巍然长城。 取名,黄泉归线,用于守护森狱连接苦境的通道,防止在外作战时被偷家,同时也是对苦境大地的同化。 凡是被同化的苦境大地,地貌都会变得如同森狱那般,有奇异的地狱声波出现,在这种声波的笼罩下,不止会加成黑海森狱之人的功体,还能侵扰敌人的神智。 黄泉归线的建立,让黑海森狱有了直面虫族的手段,哪怕偶尔会有战败,铺天盖地的飞虫亦无法越过黄泉归线一步。 随着三阳同天的持续,森狱子民的基因也开始发生改变,不止极大的缩减了怀胎时间,更是极大的加快了新生儿的发育速度。 黄泉归线随着战况的不断升级,开始从黑海缓缓的向外扩张,阎王在体验到收益之后,便开始正式的炼制音土存储在森狱,留做备用。 反正森狱子民生育快,战争的牺牲也大,战死的兵将还能继续发挥价值,贯彻信念,为森狱千秋万世贡献出属于自己的一部分,亦是死得其所。 若是没有意外,等到苦境正道发现黄泉归线的存在之时,森狱应当能同化不少的苦境土地。 届时阎王便能以此为挟,让苦境方面做出一些让步,为己方某得进一步的利益。 或许是上天垂怜无辜牺牲的百姓,亦或者是阎王运气不好,这道长城竟然被两个恰好路过的人给注意到了。 第三十四章:森狱阎王 “好重的魔气与怨气。” 看着百里外的巍然长城,玉菩提好似看到了无数百姓死不瞑目的冤魂,语气之中是不忍,更是决然。 本来他们两个是不会路过此处的,但冥冥之中指引他们前来,当感受到那长城之上的怨气后,玉菩提下定决心当机立断表示,这活他接了。 在三教正道眼中,中原百姓最重要,其次是苦境苍生,再次则是世间苍生。 所以既然都入侵苦境祸害中原了,那在玉菩提眼中,这种存在就不属于苍生了,自然也就不需要慈悲为怀。 “这东西...” 黄泉归线的出现,虽在蔺重阳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虫族方面,随着时间的推移,数量与质量只会越来越往高走,虫海战术的威力亦是越来越大,但因为本身立场相对被动,再加上天地蝱不务正业,所以也不太敢把其他两方往死里逼。 天疆方面,有牧神这个太易先天坐镇,同时掌握着古曜这个主动权,便是握有绝对的实力,在太易之境的强者面前,虫海战术基本上是走不通的。 黑海森狱前期虽然能靠精兵按着虫族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暴兵速度的差距,再加上没有绝对的武力,局面只会越来越差,哪怕掌握有黑月这个大杀器,亦不能轻易将其撤离,因为森狱方面也是三阳同天的受益方。 这就造就了森狱的劣势,阎王能想出这种办法解决问题,也在情理之中。 “好友莫冲动。” 玉菩提虽然嘴上提醒着蔺重阳别冲动,但心里已经在算着怎么把城破了,然后怎么把阎王做掉。 “只要不是大势已去,不是兵败如山倒,我就是把他打到重伤,他也得受着。 毕竟黑海森狱本就是三阳同天的既得利益者,一旦三阳失衡,呵。” 语气之中,三分不屑,三分杀意,灵霄独幽化现而出。 只见蔺重阳以左臂为托,右手食指一挑琴弦,绝式上手 “春秋圣卷?风鸣天象怒云扬!” 万籁同声,风云扫平,儒音浩荡,邪魔不存。 只见音波化剑气,将沿途交战双方尽数湮灭同时,强势冲击黄泉归线。 灵动的墙垣仿若拥有生命,感应到攻击来到,瞬间化为地狱魑魔,协同抵御攻势。 只闻一声哀嚎,浩然正气将城墙贯穿,极端轰爆之后,只剩断壁残垣。 然而,城墙怨气不散,竟快速重组完成,恢复原样。 “苍生何辜?苍生何辜?!” 就在城墙碎裂一瞬,孤魂痛楚的哀鸣之声传入玉菩提耳中,尽是无辜苍生的斑斑血泪。 黄泉归线的每一寸推进,不仅有森狱子民的牺牲在其中,更有苦境百姓的牺牲在其中。 “若想解决黑海森狱,必须先把这城墙破了。” 黄泉归线就是森狱在苦境的基本盘,只要这长城不破,森狱就永远能东山再起。 以阎王的道德水平,蔺重阳甚至怀疑,他能直接挟持这部分土地,逼迫中原正道给森狱割地,或者以此为借口,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方才一招试探,蔺重阳虽没出太大力气,但他现在的实际情况也不怎么样。 就算三阳同天的辐射,使血穹苍的运转效率高了十倍有余,但八十一座阵眼对他之功体的损耗亦是不小,而要补足这份亏空,尚需一定的时间。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现在应该算是掉价状态。 就在玉菩提准备开口之际,只见滚滚邪气化作遮天蔽日的阴云 “何方宵小!竟敢进犯黑海森狱,是当本王不存在吗?” 赫闻霸辞响彻,森狱阎王降临 “服心不用七擒策,御侮何劳三箭歌;高枕幽窗无一事,西人不敢牧长河。” 多年的征战,实力的上升,已经开始让阎王产生改变,如今的他更加自信,也更加狂傲,若否,也不会大肆杀害苦境百姓。 “接我三招不死,便饶你性命;若否,你之王权自今日,终结。” 与昔日永旭之巅相同的话语,蔺重阳言语之间尽显轻蔑,哪怕他如今功体不全,给阎王一点小小的教训亦不在话下。 就在阎王现身同时,玉菩提已退至十里开外,一来他并非战斗人员,二来他也明白蔺重阳之目的。 “没有人能阻挡阎王的脚步。” 杀念动,战火起,魔罗天章化现而出,阎王极招上手 “七绝离恨!” 自征伐苦境以来,阎王首运绝学,只见其身形七分,剑锋直指蔺重阳周身要穴。 七绝离恨之招,乃是以暗劲封锁敌方功体,若是接不下,便会七窍流血,当场身亡。 “呵。” 一声不屑冷笑,蔺重阳再挑琴弦,儒门圣气升腾,化作一只金翅大鹏 “春秋圣卷?金鹏腾云程万里!” 金鹏双翅开扬,伴随一声琴响,引动凌冽罡风,化作无穷剑气,横扫而出,快不及眼。 金鹏展翅,纵横万里,扶摇而起,直上九天。 极招交汇刹那,引得周遭地形丕变,剑气激荡而出,阎王横剑格挡同时,握剑之手难承雄力,虎口崩裂,鲜血喷涌而出。 一瞬之机,空门乍现,剑气贯穿阎王之躯,余劲渗透至百里之外。 黄泉归线顿时变得千疮百孔,却又在顷刻之间恢复如初。 对于似阎王这般入侵苦境的浅水王八,蔺重阳一向是深恶痛绝,杀之后快。 彼时阎罗鬼狱入侵之时,是他能为不足,而今也算攻守易势了 “若是只有这样的能为,我建议你还是斩断通道回森狱等死吧,起码还能留下一个全尸,也算是体面了。” 天命虽指引他们二人前来,但阎王亦是身负天命,蔺重阳主动出手,挑衅兴战,除了试探此时的黄泉归线能否暴力破解,最主要的目的便是要验证这一点。 “挡我王路者,杀无赦!” 不堪受辱,阎王怒上眉山,气一震,剑一扬,竟强行吸收黑月之能,剔除体内圣气同时,自身伤势亦随之复原,顿时阴阳乾坤荡,天地暗无光。 “昧昧逢魔?黑月归源!” 而后,极招再出 “阎神斩?剑血魔罗!” 魔剑在手,真元再提,极招脱手而出,欲斩眼前之敌。 第三十五章:我刚学的擒拿术 对于阎王的第二招,蔺重阳同样没有太放在心上,此战他因为功体不全,本就仅仅只有九成八的胜算已经降到了九成五。 但那五分的机会,以阎王现在的水平,蔺重阳并不觉得他能察觉,并且把握住。 “春秋圣卷?虎啸十方山河动!” 真元再运,只见一只白色猛虎自蔺重阳身后浮现,仰天长啸,气势磅礴。 力聚于剑指一点,少了一分刚猛霸道,多了一分儒门进取,锐不可当。 剑指递出,与攻来魔剑剑锋交击,霎时金铁激鸣,沉雷闷响。 倏然,只见蔺重阳左臂一翻一动,将灵霄独幽抛起,随后右手剑指一撤,负在背后,左掌一摄,控住琴首。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灵霄独幽被蔺重阳操纵,琴背直向阎王的脑袋砸下。 !!! 阎王虽因没见过这种打架方式而一时诧异,但身体本能仍使其快速变招,竖剑格挡之际,只觉一股雄厚巨力扑面而来。 两相交摧,阎王被击出数十丈外,稳住身形之后,鲜血自口中呕出。 两招已过,仍旧无法伤及对方,阎王有些不敢相信,在他的感应中,对方实力只比他高出一线,怎会是这样的结果,正当其思索如何破局之时,只闻 “要不你现在引剑自戮,我考虑一下放过你之子民。” 重新抱琴入怀,蔺重阳对自己出手伤害极大,出言侮辱性极强的举动毫无自觉。 但阎王就不一样了,他刚学的...不对,重来! 他刚统一的森狱,怎么受得了这种委屈! 作为黑海森狱之主,阎王也就看着气派,实际上不过是个几百岁的小年轻,按照森狱的平均年龄算,也就比玉逍遥他们稍大一些。 森狱环境就是如此,长得快,实力提升快,上限如何看个人的天赋,然后死得快。 “杀了我,黑月就会永留苦境,这是你承担得起的结果吗?” 生气归生气,但对自己手上的筹码,阎王还是很有数的。 “用威胁证明你之无能吗?那还是自尽来得更快,起码还能保留一些尊严,何必浪费口舌?” 正如蔺重阳所言,只要不是大势已去的必死之局,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阎王都只能乖乖受着,哪怕他已经快气炸了。 “阎罗相·一剑横天!” 第三招,只见阎王激发元神兽之能,三首云蛟自其头顶浮现,随后重新回归身体,一身功力顿时再提三成。 雄力爆发,引得天崩地裂,震撼神鬼精灵。 “春秋圣卷?仙鹤裴回天上游!” 琴弦轻挑,仙鹤灵禽伴随琴音浮现,剑翅振动之间,轻柔之风掠境,正是以柔克刚之招。 决胜之招极端交汇,气劲四射而出,引得四野震荡,八方震慑。 极端过后,只闻一声轻呼,阎王身形如断线风筝,乍然落地。 “让你颜面扫地还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恭喜你捡到一条命。 祈祷吧,祈祷下次见面之时,你还能有今日的幸运。” 凡是能称为枭雄者,强就强在他们的欲望远超寻常人,而他们的弱点亦是欲望。 似阎王这般,短命之人对长生不死以及永世王权的渴望,会促使他不断的前进,会促使他把今日的事情忍下来。 将琴收起,蔺重阳径自向玉菩提方向赶去,此番目的已成,甚至还有一些额外收获,算是不虚此行。 在玉菩提的视角中,此时的蔺重阳走路都带着风,可见其不仅心情甚佳,连念头都通达了不少。 现在,他承认,对方确实适合儒门,平时相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敌人打不过又说不过的样子,着实让人觉得好笑。 而如何处理黑海森狱与森狱阎王,借着蔺重阳此番试探,他亦有了一些想法。 两人汇合之后,直接前往道武王谷,在途中还互换了一些信息。 ……… 道武王谷,界天塔,古天道 “我就算到你小子是个麻烦,但这事我还又不能不帮。” 道皇听完蔺重阳的来意,看完重新绘制的阵图之后,感慨道。 “纵观苦境三教,除了道皇前辈之外,晚辈实是找不到第二位有如此能为之人。” 老一辈嘛,多多少少都有点小毛病,蔺重阳对此经验丰富。 “你以为恭维我几句,我就会心甘情愿的帮你吗?” 这事的难度倒是不大,毕竟阵眼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但是这事涉及的事情就大了。 不过蔺天刑的徒弟都敢站出来担下的事,他圣无殛被求上门来都不敢接的话,那岂不是说,他还不如个小辈有觉悟? 笑话! “晚辈只是实话实说,字字句句均是肺腑之言,何来恭维一说?” 此回事情的本质是什么,参与之人都一清二楚,这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又不能不做,那是百万苍生啊。 “你小子就不是个能安分下来的人,这么折腾还能活蹦乱跳的站这,来之前还与人动过手,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这事我担下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不会出面。” “一切均是天意,与道皇前辈,与我等,没有丝毫关系。” “这个你拿去,我可不想过段时间就被请去德风古道吃席。” 话音落,一只小玉瓶自炫金光球中飞出。 “多谢前辈。” 蔺重阳将其接下,赫然是一瓶品质极高的丹药,作为立身道武第一人,道皇炼丹与炼器的造诣,放眼整个道门,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话说回来,有件事我有些好奇,你要是方便就说,不方便就算了。” “前辈请讲。” “你小子练的什么?这么折腾还活蹦乱跳的。” “之前练的比较多,现在只剩一部春秋圣卷。” “好小子,对了,奇儿的事多谢了。” “前辈客气了,晚辈还有其他事情,便不多做叨扰了。” “你此番前去,会有些许坎坷,不过从结果来看,诸事顺利。” “多谢前辈告知,请。” ……… 离开古天道后,蔺重阳前往星宿天与玉菩提汇合,与星宿一奇在武道上交流了一番之后,两人离开道武王谷。 玉菩提继续行走各处传道弘法,顺便想办法解决黄泉归线与阎王天命的问题。 蔺重阳则直接前往最终目的地,天疆。 第三十六章:结盟和截胡这件事 苦境的修行者中,最少九成都是武者,不管是驾驭天地元气,还是天人合一,本质上都是为了战斗。 正道要斩奸除恶卫护苍生,枭雄要争霸天下,入侵者要掠夺资源。 就算追求登仙飞升,那也需要渡劫,便免不了与人交手。 所以,不管如何修行,修出的精气神甚至意境等,都是为了跟人干架。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武者修出的真元与意境之中,均具有强烈的个人意志烙印,强自然是很强,但却不太擅长养生与回复,因为功体损耗而身亡之人比比皆是。 同样的道理,招意侵入敌人体内之后,敌人也难以祛除,就算成功祛除,也会面临功体的损耗。 因为环境的原因,有两个职业脱颖而出,在江湖上地位极高。 一者,铸匠;一者,医生。 蔺重阳思绪如电,在赶路途中持续走神,虽然先前在阎王身上试了一下拿琴抡人,畅快确实是很畅快,但效率上终归还是差了一点。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等这段时候忙完之后,去拜访一下好友江南春信,重新铸把剑出来。 黑海森狱刚被他登门拜访过,这几日安静下来了,没什么动静。 而虫族,蔺重阳发现越是往天疆方向靠近,虫族的实力越强,体型越大,智慧越高。 “想必这便是道皇前辈所言的坎坷,天地蝱来找天疆寻求合作了。 虫族精锐近在眼前,我是该动手呢?还是该动手呢?” 落在距离天疆千里之外的一座高峰上,蔺重阳神色微冷,随后灵霄独幽化现而出。 他之气机与天地相合,想在这苍茫天地之中发现他,最少也得是太初之境。 ……… 天疆之内 为寻合作,王蠸与后夔被人请入牧神殿,一会天疆牧神。 一照面,王蠸的心情便从开心变成了后悔,非常后悔,肠子都悔青了,他应该先联合黑海做掉天疆的。 因为,这天疆牧神强的离谱,看起来和当初把他们两个重伤的神秘人差不太多,他和后夔联手都打不过的那种。 虫族打黑海优势非常大,高层战力差不太多,但兵力完全就是碾压,哪怕黑海前段时候建了个破墙。 但遇上这种绝顶高手,有昔日永旭之巅作为参照,所谓虫海战术根本不值一提。 在互相介绍之后,双方直接开门见山。 “我二人此番,乃是为了三界和平而来。” 现在,王蠸只能寄望于这些禽兽是真的好骗,不然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是一个问题。 “你二人能代表苦境人界吗?” 在牧神看来,虫族若想追求和平,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就这样无休无止的打下去,对哪方来说都不是好事。 “苦境当前还有比我族更有代表性的种族吗?” 听得牧神的疑虑,后夔出言辩解道,苦境现在唯有虫族纵横天下,还有比他们更适合代表苦境的人了吗? “而且我族只是求存,实际上并无兴战之意,三界和平不管是对天疆还是苦境,都是好事。” 王蠸也出言跟进,就算无法说服对方,也要保证今日能全身而退。 “那就不知两位所谓的三界和平,是怎样的和平?”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在之前的时候,天疆子民与苦境那边的一些儒门组织有过接触,对方还表示了对天疆感谢,让牧神有了一个不差的第一印象。 所以他对虫族能不能代表苦境人界依旧存疑,不过,对方若是真心想要和平,天疆方面也乐见其成。 “黑海森狱兴无名之师犯我苦境,烧杀掳掠掀起战祸,自然是你我双方联合,将森狱逼退。” 看到对方这么快便相信了他的片面之言,王蠸义正言辞的说道。 “既然如此,你我双方便先...” 就在此时,赫闻交战之声从天疆之外传来,众人讶异之际,玉雉衣进入牧神殿 “启禀牧神,有人在天疆之外与两位贵客带来的人打起来了,麟台已经前去处理。” 作为天疆的鸽派代表,玉雉衣心性相较两外两族之长更为温和,在出事的第一时间,便直接来通知牧神。 而在与虫族联盟上,因为不忍战祸殃及天下苍生,其亦是呈赞成态度。 “是黑海大军打过来了?” 天地蝱闻言均是心头一跳,随后急忙出言询问。 “请两位贵客见谅,在我来时并未见到黑海大军,只是听到了乐器的声音,然后两位带来的兵士便开始出现大面积伤亡。” 具体是什么情况,玉雉衣也不太了解,他只能隐约感应到对方是个一身正气的高手。 “劳烦两位在此稍作等待,麟台孤身前往,牧放心不下。 雉君,两位客人便劳烦你了。” ……… 高峰之上,蔺重阳退出与天地相合的状态,将自身存在无限放大,随后挥袖抚琴,七弦律动。 “春秋圣卷!” 琴音启战端,剑意燃烽火,只见浩然圣气直荡九霄天际,化作万千儒文圣字,复现往圣经典,圣芒宛若金乌绽放,映照三千 “皇世三坟?帝代五黄?重以八索?申以九丘!” 功体催动,万千圣字化作万千剑气,剑气伴随琴音斩落,但见上古先圣虚影化现,漫天飞虫尽被斩灭,尸骨无存。 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尽是澄澈天空,蔺重阳将琴收起,感慨道: “这下念头通达多了。” 虽然说在别人家门口杀人不太好,但天地蝱抢着来送死,他也不好拂了人家面子。 所谓千里送人头,礼轻情义重啊,正好今日给他遇到了,不全做掉留着过年吗? 随即,黑云伴随嗡嗡声响自天边而现,宛若墨潮洗越青天。 同一时间,只见一头墨麒麟足踏风雷,自天疆而出。 云烟弥漫,磨擦蒸腾,热气化云,瑰丽蔚然。 “在下此番本前是来拜访天疆,却发现此地虫灾远比中原更盛,一时兴起便代为清理,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保证了周围环境的清新之后,蔺重阳向赶来的墨麒麟解释道,言语之间,礼数之上,皆是无可挑剔。 “阁下是中原儒门之人?” 不凡的实力,与牧神相似的圣气,以及周全的礼数,让身为鳞族之尊的伐天虹很快便推断出来人之身份。 第三十七章:天疆牧神 作为鳞族的族长,天疆鹰派代表之一,伐天虹对中原儒门的基础好感相当不差,但对虫族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双方在此之前一直在开战,此番和谈若是成功,虽能免去未来的牺牲,却无法抹除过去的仇恨。 天疆子民从不畏战,但牧神行事自有其道理,他们都明白。 而当初因为天疆主动释放古曜,帮助中原弥平寒祸,虽造成了三阳同天,但其本身的态度与立场在夏戡玄处得到了一份不低的基础好感。 儒圣明德一脉同样投桃报李,对经过辖区的天疆生灵予以一定的帮助,双方虽没有多少交流,但互相之间已经有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基础。 “在下来自德风古道,此番前来是想拜访天疆之主,就当前局势进行商议,若是一切顺利,双方可以缔结盟约,互帮互助。” 蔺重阳单手负背,语气不急不缓,直述来意的同时亦留有余地。 礼数这种东西,在都是自家人的情况下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必须要周全。 在周全礼数的同时,也不能落了己方气势,实力对等才叫结盟,他所要的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盟约那么简单。 “牧神尚在天疆与天地蝱商谈,阁下此刻若是方便,可先与我前去天疆。” 天疆族民淳朴归淳朴,正常的逻辑思维还是有的,伐天虹在消化完蔺重阳要表达的信息后,直接把天地蝱卖了。 “不用了,他来了。” 在伐天虹出言同时,蔺重阳便察觉到一股强大圣气自天疆而出,直向两人所立高峰而来。 “昂昂我牧,德惟人豪;作镇方岳,有徽其高。” 诗声甫落,只见一人身披雪篷,手持节杖,落在山顶,背上一口形似锏类兵器的长杵圣器与其周身圣气相连,正是天疆之主——牧神。 一照面,两人周身圣气化现,下一瞬,周遭气机尽敛,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儒圣明德主事,腾光灵曜?蔺重阳。” “天疆之主,牧神?凛牧。” 简单试探之后,两人互通姓名,互相见礼,为之后的谈话奠定基础。 “在下此番本是前来拜访,却不料此处虫灾远比中原更盛,便冒然出手代为清理,失礼之处还请天疆之主海涵。” 重新复述了一遍先前话语后,蔺重阳表达了相应的歉意,毕竟是没打招呼就在人家门口杀的人。 “主事客气了,不知主事此来目的为何?” 确定敌友之后,凛牧也没有将方才之事放在心上,对方出发点也是为了天疆,只是没想到天疆在与虫族商谈。 “联合天疆,伐灭虫族,拒黑海森狱于境外。” 简短的介绍此来目的同时,蔺重阳心中却在算着,要不要借机把天地蝱做掉,但回过头来想一想,凛牧应该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想必麟台方才已经与主事说过,天地蝱亦带着三界和平的理念,来天疆寻求联盟。” 而凛牧现在想的是,蔺重阳刚做掉虫族一拨精锐,稍后双方见面之后,该如何帮助双方缓和一下关系。 “天疆之主昔日助苍生化解寒祸之恩,我等牢记在心,此番却是不能看天疆之主落入他人算计。 虫族本就是三阳同天的既得利益者,又怎会愿意见得三阳失衡? 他们不过是想借刀杀人,在联合天疆伐灭森狱之后,再趁天疆不备反噬天疆,以保证三阳能永留苦境。 这都是算他们有良心了,在见到天疆之主,明白双方实力差距后,他们更大的可能还是会联合森狱,先让天疆出局。” 虽然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实际交流之时,才真正明白面前之人道德水平多高。 但凡苦境人均有对方三成的道德水平,不说天地大同,长治久安肯定没问题。 “但他们也说,自己不过是为了求存,并无兴战之意。 而且,与天疆结盟之后,他们又如何联合森狱?” 因为自身道德水平太高,凛牧在以己度人之时,也会把对方的话语往好的方面思考。 天地蝱话语之中并非没有漏洞,只是被他下意识的忽略了,他更愿意相信对方是有苦衷的。 “天疆之主仁厚守信,他人可未必会守信,也跟仁厚沾不上边。 若是虫族传讯说,他们两方挑选了地方,邀请天疆之主赴约,三方共同拟订和平协议,天疆之主会赴约吗?” 天地蝱只能说是正常的缺德,阎王那家伙才是真正缺大德,凛牧则是太正人君子了,别人敢说他就敢信。 站在个人立场上,蔺重阳很欣赏这种人,但放在江湖上,这样的人很难生存,毕竟江湖上缺德玩意还是不少的。 “主事的意思是,他们会借机发难?” 站在个人情感上,凛牧其实并不愿意相信,会出现这种情况。 以一片真心对待他人,换来的却是算计,任谁都很难接受。 但经过蔺重阳的逻辑补全,就算再如何难以想象,他也必须承认这是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然也,不管苦境虫族还是森狱族民,皆是短命的种族,他们的求存,均是建立在三阳永世同天的基础上。 所以在涉及到三阳同天这个大前提之时,他们的立场天然便是相同的。” 见到凛牧逻辑思维没问题,蔺重阳又继续出言做了补充。 相较于凛牧,阎王那个缺了大德的家伙不仅是个合格的枭雄,更是个合格的政客,短暂的寿命与恶劣的生存环境,让他在某些方面远比寻常人更加擅长。 而像凛牧这种正人君子,就算去模仿对方的手段,还是会输的一塌糊涂,因为他只知道对方用了这种手段,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用这种手段。 归根结底还是天疆这地方太富足,太和谐,太落后了。 就像玉菩提捞了他一手同样,此刻的蔺重阳也想捞凛牧一手,虽然有一些门道在里面,但总体而言还是双方共赢。 “牧神,伐天虹请命将他们二人拿下!” 听到这里,反而是伐天虹先站不住了,本来她还想着,为了天疆子民的未来,天地蝱若是真心和谈,她也愿意放下过往的仇恨,投赞成票。 现在倒好,真当天疆好欺吗? 第三十八章:结盟进行时 对于伐天虹的建议,凛牧稍作考虑之后,便决定不做采纳。 别人毕竟是来谈盟约的,就算目的不纯,那也是因为他们本身便是三阳同天的产物,一心想维持现状凛牧也能理解。 所以在这个前提下,直接对天地蝱出手,在凛牧看来是不大合适。 正当凛牧准备开口之际,只见两道绿色虹光自天疆遁出,然后迅速消失在天际。 那速度快得令伐天虹都没看清,不过蔺重阳与凛牧倒是看得很清楚,天地蝱跑路了。 凛牧所修的牧世圣道,是一部与天地民心相合的泽被万灵之法,与其本身至仁至善的君子之风相合,威能非同凡响。 在没有接触三教武学的前提下,便能修出这一身圣气,足以证明其之不凡,但这部武学最忌讳的便是初心动摇,圣心蒙尘。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牧世圣道尚且不够完善,即便如此,凛牧亦能感应到,天地蝱身上并未沾染天疆子民的鲜血,便也熄了追上去的心思。 盟约不成仁义在,哪怕接下来双方依旧会继续敌对,但事情一码归一码。 而在蔺重阳看来,天地蝱显然是感应到了这批虫族精锐被人做掉,在一番纠结之后决定保留有用之躯再做谋划,活着嘛,不寒碜。 若是换作阎王,说不定还会留下博一手,毕竟他手上可是有两张好牌能打,而且不论是智慧还是魄力,阎王都远超天地蝱数筹不止。 就在蔺重阳心里感叹,果然没机会把天地蝱堵门围炉做掉之时,凛牧出言道 “主事远来是客,一直在此处交谈倒是我等失礼了,不若随我与麟台一同前往天疆详谈。” 虽然方圆数百里都被蔺重阳清理了一茬,加上气机的扩散导致虫灾难越雷池半步,使得现在周遭环境还算可以。 但在凛牧的眼中,对方远来是客,这就是他们天疆失礼了。 “如此,便叨扰天疆之主了。” 至于蔺重阳,在他看来,高手在山上谈事什么的在苦境是很正常的现象。 “请。” “请。” ………… 在进入天疆之后,伐天虹便去通知身为痕族之尊的十方摄,而蔺重阳则与凛牧直达牧神殿。 沿途所见,天疆内部一片祥和,令蔺重阳甚是神往,但凡苦境和周围的异境,平均水平能有天疆一半,也不用三教正道拼死拼活,天下自会和平安定。 进入牧神殿后,玉雉衣迎面而来,向凛牧道明了天地蝱离开的原因。 这种理由听听就行了,能把怕死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也算是一种本事。 在凛牧的介绍下,蔺重阳与玉雉衣也算互相认识了,随后便是开门见山直入正题。 “苦境势力虽然错综复杂,但总体而言,仍以儒道释三教为首。 在下来自中原儒门之中,儒圣明德一脉的本部德风古道,任主事之位。 我儒圣明德一脉虽不敢称儒门之首,但在三教之中也说得上话,此番前来目的也很简单,以联合天疆终结三阳同天为前提,争取双方合作共赢。” 相较于道门和佛门,儒门现在的势力太差了,也就德风古道和学海无涯能拿得出手,而现在的学海无涯虽然辈分上足够,但名声远不如后世,尚需时间发展,以扩大自身影响。 正因如此,蔺重阳才要尊王攘夷,才要有教无类,才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合作共赢。 至于说联合终结三阳同天,在道皇接手阵法后续之后,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懂得都懂。 “不知苦境三教对三阳同天的态度为何?对各方势力的态度又为何?” 玉雉衣作为天疆这块地方上,唯一能称得上智囊的存在,代表凛牧向蔺重阳询问道。 “天疆释放古曜,为苦境苍生免去寒祸,此等恩情我等铭记在心,至于三阳同天,乃是阴差阳错之下的巧合,错不在天疆。 现下虫灾肆虐各处,黑海攻伐不断,当先灭虫族免去后顾之忧,再攻黑海森狱,最差也要逼其收回黑月,切断两境通道。” 若是不考虑三阳失衡的后果,三阳同天确实救了苦境无数百姓,所以冤有头债有主,错在森狱而不在天疆。 就在这时,伐天虹与十方摄进入牧神殿,在向凛牧见礼后,由伐天虹出言问道 “虫族杀之不尽,又如何将其伐灭?” 在过往的交战之中,虫族的虫海战术令她不厌其烦,天疆子民的损伤也多是出在这方面。 “只需将天地蝱与一众精锐尽数斩杀,失去领导的虫族自会陷入混乱,直至争出全新的领导者。 而这段时间里,我等应当能将黑海森狱击败,届时三阳同天结束,虫族自灭。” 虚假的智者,在费尽心思一番排布之后,被别人以绝对的武力破局,只能启动后手逃命跑路,并且直呼失算。 真正的智者,说最狠的话,打最硬的仗,用绝对的实力将乱七八糟的布局打穿,然后给对方把骨灰都扬了。 天疆一时难以破局,是因为他们民风淳朴,下手不够狠,再加上战力确实是差了一点,就凛牧一个太易先天,打起架来还得分心照顾手下这帮人。 所以哪怕天命应在天疆,三方依旧僵持不下,而今日盟约若成,这份僵持便要被打破了。 “三阳同天虽非因天疆而起,但不管如何说,都是由天疆促成,将其终结,天疆责无旁贷。” 三阳同天之局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好破,只要天疆方面将古曜之力回收,不管是虫族还是黑海森狱,都不堪一击。 但凛牧做不出来这种事情,他放出古曜之力的初衷便是弥平寒祸。 真要细论,那便是不忍苍生遭劫的同时,防止寒祸影响天疆。 “既是如此,你我双方便有了基本的共识。” 蔺重阳必须承认,和天疆族民谈话就是容易,只需要将其一切平铺直叙的讲明白,结果基本上不会令人失望,真心换真心。 “不知主事所言的合作共赢又是何事?” 基础共识谈完之后,双方便能将话题谈的更深入一些,交浅言深这种事情,只能说见仁见智吧。 “天疆打算在三阳同天结束之后,继续像之前那样与世隔绝吗?” 第三十九章:真心才能换真心 天疆这地方祥和归祥和,富足归富足,但是太落后了。 若是用言语概括,就是一个类似于零碎部落制度的父系社会,抽象一点的话,就是凛牧管理着一个动物园。 天疆有文明吗?答案是肯定的。 那天疆的文明完善吗?答案是否定的。 凛牧虽然是天疆之主,一代圣王,但他这个圣王处于一种被动垂拱而治的状态,天疆内部大部分的事情都是由三族之尊处理,而且各个族群之间相对独立。 考虑到这是一群灵兽瑞兽化形,蔺重阳表示能理解,但既然有了智慧,诞生了文明,这样就有些浪费了。 虽然蔺重阳欣赏他们的淳朴善良,但闭关锁国这种政策,在苦境这个更新迭代极快的世界,无异于是自取灭亡。 别人进步你不进步,就等于你在退步;而你本身就够落后了,还不想着如何进步,等别人欺负到门口之后都没办法处理。 君不见他记忆之中的天疆多惨,好人就该被拿捏?就该被拿枪指着? 总不能告诉世人说,只有像阎王那种缺大德的人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像凛牧这种正人君子就该被坑死。 那三教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教化百姓卫护苍生图个什么? 这个世界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没救了,毁灭吧。 所以,制度必须变革,世道必须改变。 拉凛牧一把,拉天疆一把,也是拉这个世界一把。 当然,蔺重阳自己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但若是天疆方面在这段时间里没有诞生相应的觉悟,那他也只能说一句遗憾。 毕竟,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烂泥终究是扶不上墙。 面对这样的话题,三族之尊面面相觑,伐天虹与十方摄虽是鹰派,但都是武将;唯一能算智囊的玉雉衣前面也说了,就是纯纯的鸽派;他们三个在这方面都没有发言权与决策权。 在一番思考之后,凛牧出言向蔺重阳问道: “不知主事有何见教?” 这些年的战事也是让凛牧了解到了天疆的不足之处,就算他是个别人敢说他就敢信,还常常推己及人的老实人,但这不代表他傻。 “并非我有何见教,而是天疆是否愿意向前?” 若说黑海森狱是浅水王八,那森狱就是井底之蛙,好在这井底之蛙愿意做出改变,让蔺重阳知道自己没白忙活。 “若能为天疆子民带来更好的生活,牧愿意。” 从天疆族民反馈回来的只言片语之中,凛牧作为天疆之主,也大概明白了天疆与苦境的差距。 相较于苦境来说,天疆虽是富足祥和,族民长生不死,但整体而言太过落后了。 “苦境有句老话,叫做勿交浅言深,但在下敬佩天疆之主为人,便直言不讳了。 若是用苦境的思想来看,天疆能改变的地方虽有不少,但总体而言可以分为经济、政治、文化三大类。 先从文化说起吧,天疆虽然诞生了文明,却并不成体系,不管是理论知识还是武学,都太过琐碎了。 再加上各族子民散落在各处,很多知识应当都无法普及,若我猜得没错,天疆应当没有统计过各族实际人口吧?” 不说其他,就眼前的三族之尊,哪怕天疆瑞兽化作人形功体会降低三成,但这一身根基,于蔺重阳而言,只能用不堪入目来形容。 若非有身为瑞兽的底蕴支撑,这综合素质别说和同境界的三教先天比,甚至还不如那些世家大派培养出来的打手。 这就是没有系统教育的后果,使本就不擅长战斗的他们在面对虫族与森狱之时,无法形成应有的优势。 “确实如主事所言。” 对于蔺重阳的建议,凛牧与三族之尊均是虚心接受,并等待下文。 如果能让天疆变得更好,哪怕需要加重一下身上的担子,他们也是非常乐意的。 “接着便说政治,在没有进行人口统计的前提下,若是遇到外敌入侵,除了天疆之主与三族之尊外,天疆还有多少能随时调动的可用战力? 各族子民散落在各处,若是被分而击之,又要如何及时回援?” 太深奥的东西现在讲了也是白讲,蔺重阳选择说得简单一些。 虽然说得简单,却说在了关键之上,让凛牧等人想起了久远之前的咒天三孽。 彼时三孽于天疆肆虐,就算有凛牧出手,它们依旧对天疆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便是因为天疆制度的问题,但彼时没人提点,再加上三孽已经被降伏囚禁,便没人考虑这个问题。 “以及最后的经济,这一点要结合前面两点来说明,天疆若是要做建设,少不了与苦境方面的交易往来,而天疆没有成熟的经济体系。 不过这个也要看你们自己的想法,如果要出售矿石或者药材,我方可以拿出一个合适的价格,或者直接用天疆需要的资源交换也可。” 蔺重阳没说的是,这些瑞兽身体上褪下的牙齿鳞角之流,不管的拿去入药还得炼器,在苦境都是一等一的好材料,相当有市场。 但一上来就惦记别人身体上的部位,多少有些失礼,再加上这些东西如果大规模流入市场,对天疆也是祸非福。 苦境方面便有类似的例子,生长于高止群峰岳一带的灵兽骄貚,因为被人发现它们的血是治伤灵药后,便开始被大肆捕杀,数量急剧减少。 蔺重阳所言的内容并不复杂,如果天疆愿意做出改变的话,众人的思维只要稍作改变,很容易便能将其消化干净。 这与是不是老实人关系不大,就是单纯的换个逻辑思考,只要脑子不出问题,之后甚至可以举一反三。 “多谢主事为我等解惑,如今尚处于战时,天疆内部不适合产生太大的动荡,双方的资源交易放在此时也不大合适,所以我想了解一下,文化方面双方要如何合作?” 虽然玉雉衣是纯纯的鸽派,但在一番交流之后也能看出,蔺重阳可比天地蝱靠谱多了,话语之中很多方面都是真的在为他们考虑。 既然一样是结盟合作,为了不找一个更靠谱,对天疆态度更友好的盟友呢? 第四十章:进行一个盟简单的结 “关于此事,我方可以给天疆提供启蒙用的书籍,协助天疆将内部文化整合。 若是在将来,天疆子民不打算离开天疆,这样暂时也够用了,具体情况可以到时候再看。 若是天疆内部有打算前往苦境游历的,可以先来德风古道修行学习一段时日,正如先前所言,我方在三教之中也说得上话,有德风古道的身份凭证背书,出门在外也有个照应。” 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合作共赢,蔺重阳也不屑于算计什么,虽然自小就被教育不用讲究手段,但那也得看人。 比如说阎王,对那种邪魔歪道也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以大欺小也不是什么问题,没围炉就算他祖坟冒青烟了。 而像天疆这群,算计他们的话,他的良心会痛的,就这样简简单单就好,后续什么的还能慢慢商量着来。 蔺重阳这一番话语,直接就把凛牧四人给整不会了,在他们看来,对方字里行间都是在帮天疆考虑,完全没考虑过德风古道怎么怎么样。 他们天疆再怎么淳朴,都知道喝酒的时候这顿你请,下顿我请。 “不知主事需要天疆做什么?” 这次出言的不是玉雉衣,而是凛牧,从在天疆之外见面开始,对方就在帮天疆考虑,又是提醒他小心被算计,又是帮天疆积极进取,基本上没提对方自己需要什么。 如果只是感谢他释放古曜之力,那大可不必,而结盟伐灭虫族击退森狱,也不需要如此。 “这样便足够了。” 把儒门思想推行到天疆,同时让天疆前往苦境游历的成员,先在德风古道就读一段时间,蔺重阳的目的便达到了。 话刚说完,他就看到了四脸懵逼,考虑到天疆这边都是老实人的因素,蔺重阳当即拿出一册公羊递给牧神,同时出言道: “等天疆之主看完这个就明白了。” 凛牧在接过书册之后,便直接翻阅起来,其中内容相当完善,理论相当成熟,让他受益匪浅。 ……… 在养好伤之后,阎王重新规划了一番自己的手牌,最终决定先放下手中的事情,外出看能不能找几个盟友。 正好他在深髓古河之下的布置也已完成,作为苟之一道的强者,在三阳同天之后,他除了征战之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研究如何让自己的性命能够长久。 毕竟三阳再怎么同天,若是无法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那便是隐患,这种最基本的觉悟他还是有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给研究出来不少花样,年少轻狂归年少轻狂,该准备的后手他是一样都没放过。 值得一提的是,在与蔺重阳的战斗之后,阎王成功将自己的元神兽彻底驯服,综合实力亦是再上一层楼。 黑海森狱的族民在功力达到一个境界后,就能在体内修练出元神兽,如果元神兽离体再回归,便能够提升自身功力。 若是无法将元神兽彻底驯服,离体的元神兽便会不受控制,一旦遭遇不测,将会危及本体。 而适合当盟友的对象,阎王亦物色了不少,首先是彩绿险磡之主,他的好兄弟燹王,两人那是过命的交情,最知交的好友,想来是十拿九稳。 之后的话,紫宙晶渊的紫衍神钜也是不错的选择,他与燹王年少之时,在苦境与对方相识,他之配剑还是在对方的提点下铸就。 还有前段时候崛起的红冕边城,红冕七元个个能为不凡,红冕之王野心勃勃,或能一谈。 若非情势所困,逼不得已,以阎王之自负,最多只会和自己的好兄弟平分天下。 那天与他交手之人,还有远方那名观战之人,一看就是来自于苦境三教,让他颇为忌惮。 别看人族明面上是赫墨一家独大,但阎王并未将其放在眼里,当年他可是来过苦境的,知道苦境这地方,三教说得话才最管用。 在安排好森狱之中的事务后,阎王便离开森狱前往彩绿险磡。 而在另一边,苦境的赫墨异能者此刻也在做着与阎王类似的事情,他们也需要寻求靠谱的盟友。 虽然他们之中的强者,在三阳同天的环境下成长非常迅速,但在面对虫海战术之时,依然无力回天,更何况赫墨异能虽然容易获得容易提升,但消耗也是巨大的。 毕竟是靠变异得来的力量,相较于那些稳扎稳打的三教先天来说,他们的根基太浅了。 而在赫墨内部亦分为两派,分别是以穆云度和谬领导的鸽派,以及摩弗罗和飒溘斯领导的鹰派。 在鹰派眼中,鸽派安于现状就是不思进取的体现,有多大的能力就要做多大的事,赫墨在人族一家独大,就要做与之相应的事业。 而在鸽派的眼中,鹰派这样做是为未来埋下隐患,一不留神便会让赫墨万劫不复,毕竟苦境这地方太大了,三教不出不代表三教不存在。 不过如今大敌当前,再加上摩弗罗刚去彩绿险磡寻求结盟失败,两派在大立场之上依旧同心。 在对外战略上,他们依旧选择互相制约,暗中发育,各方势力彼此之间的微妙平衡,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局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赫墨也是走得像虫族和黑海那样的暴兵路线,只是没另外两方那么快。 以及他们的异能可以叠加,虽然消耗会比平时增大数倍乃至数十倍,但终归是有压箱底的手段。 ……… 天疆之内,又进过一番口舌,蔺重阳终于是说服了这帮老实人。 在蔺重阳与凛牧击掌为盟之后,便通过玉雉衣等人的口述,先大致了解了一下天疆的平均受教育水平。 而后借了地方,帮天疆族民编写启蒙教材,作为原稿。 有了原稿之后便能拿去誊抄传播,作为天疆少有的读书人,玉雉衣肩负起了这份重任。 在这个过程中,大家一来二去也就混熟了,混熟之后就一起喝个酒,交个朋友。 天疆这地方交朋友,不止要一起喝酒,还要经常切磋。 凛牧也是在切磋之时,知晓了蔺重阳缺一口配剑,便将天疆的神石乾坤不方岩拿出,作为礼物送给这位帮助天疆良多的朋友。 第四十一章:君子之风 “蔺兄你说说你,像你这样把剑用到死无全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要是普通的断了或者裂了,我还能拍胸脯保证给你修好,现在倒是好,直接得铸新剑了。” 天疆某处,一座铸剑炉伫立,江南春信一边整理手边的铸造材料,一边与一旁等待开炉的蔺重阳与凛牧吐槽。 在好友送了块好材料之后,蔺重阳便发信给了另一位好友,铸剑这种事情,肯定要找熟识并且靠谱的打铁人。 而当时的江南春信正好在中原带徒弟,收到信后简单把徒弟安排了一下,就直接收拾好吃饭的家伙赶来天疆。 两人虽然十甲子未见,但也常有联系,虽然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非常君代写的书信,毕竟这十甲子的时间里,蔺重阳九成九的时间都是在闭关中渡过。 “此回却是又要劳烦江南兄了。” 对于好友的吐槽,蔺重阳再一次表示了歉意。 而江南春信与凛牧的相熟,除了有蔺重阳引荐之外,便是因为牧天九歌,作为一口依照元功生辰所铸的神器,牧天九歌自然会吸引到同样身为资深打铁人的江南春信。 可惜牧天九歌的存在,虽说是嫁妆,却与那政治联姻同样,其中有那么一点的私心。 最终导致这玩意强归强,但与凛牧本身牵扯太深,使其成也神兵,败也神兵。 作为资深打铁人,看着好友的好友被坑,江南春信表示不能忍,直接就给凛牧把其中隐秘都倒腾了出来。 残酷的现实直接给凛牧来了一记透心凉,但依然没把他击倒,几个人凑一块喝了顿酒,蔺重阳也从合理的渠道补全了信息。 酒醒后的第二天,众人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各忙各的。 凛牧继续去带孩子,顺便处理天疆内务;蔺重阳继续帮天疆编写教材,偶尔和天疆众人切磋一番;江南春信则准备给蔺重阳铸造新剑,以及调整牧天九歌需要的各种材料与设施。 直至蔺重阳编完教材,江南春信才准备开炉,也就是今日。 “朋友之间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说是吧牧兄?” 又将材料检查了一遍后,江南春信长出一口气,对一旁的凛牧说道。 自他来到天疆后,除了和各种动物,尤其是猫科动物打交道,大部分时间都在设计蔺重阳的新剑,以及想办法解决牧天九歌的隐患。 好友拿好材料请他铸剑那是相信他,他肯定不能让好友失望,从前期设计到辅助材料都要反复推敲,一定要给好友再铸口神剑出来,起码别像上一口那样死无全尸。 等新剑铸完之后,他借着手热还能将凛牧这个新交的好朋友的配剑给他调整一下,给自己人打铁还要留后招,真是给打铁界丢人。 “确实如此。” 对于江南春信这个性格跳脱的新朋友,凛牧还是很认可的,某些方面的共同爱好让两人相处的相当和谐。 “蔺兄你看,连牧兄都这么说。” 确定材料没问题之后,江南春信又检查了一遍铸剑炉,有上次差点把炉子烧化的经历,他这次可是专门加固过的。 “行了别贫了,好友身为一界之主,可不像你我一样无所事事。” 他只是因为功体未复,缺口协助砍人的兵器,跟人干架也省事,谁能想到这两位好友一合计,想出来个新铸法。 “差不多了,开工!” 确定万无一失之后,江南春信宣布开工,蔺重阳与凛牧同时运功,以圣气辅助锻造乾坤不方岩。 蔺重阳身负的儒门圣气因为其功体原因,更加罡正,在杀伤力上更强。 而凛牧所负圣气,注重一个牧字,更加柔和,走的是泽被万灵的路子。 阳火升腾,一刚一柔两股圣气赞功,不过短短三日,神石便完成初步锤炼。 而后,江南春信在其中加入各种异铁稀金,持续锤炼。 再过四日,一块合成材料出现在铸造台上,江南春信一边调息一边出言打趣 “蔺兄,牧兄,你们可要坚持住啊。” “我与好友都是太易,你这个太初还是先担心自己坚持不住吧。” 哪怕功体不全,蔺重阳的蓝条依旧十分坚挺,凛牧对此也是一笑而过 “哈~” 很显然两个人的蓝条都十分坚挺。 “好啊你们两个,那我就开始下一步了。” 活动了一下手腕之后,江南春信面色一肃,开始下一步的锻造。 合成材料随着一锤一锤落下,开始从材料向剑胚发展,原为黝锈之色,先泛玉润,后透隋珠之光。 至剑胚成时,已过十日。 “牧兄,撤招,蔺兄,命元精血。” 将剑胚投入铸剑炉,江南春信拭去头上汗水,招呼两人下一步动作。 没有进行接下来是锤锻,是他准备如上次重铸神皇那般,以天地造化成剑,当时的他只是灵感突发,经过十甲子的研究,如今已是熟能生巧再创新高。 随着凛牧收功,蔺重阳将自身命元精血持续注入炉中,一遍遍洗刷剑胚,让本就功体不全的他雪上加霜。 时间又过三十日,伴随一声剑鸣,江南春信一拍剑炉,将剑器排出,使其悬浮在半空,而后聚天地造化为锤,一锤定音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剑成!” 一声剑成,伴随阵阵碎裂之音,却见剑器褪去外壳,现身众人眼前。 整口剑如金晶透澈,剑锋线条流畅,笔直而修长,锋芒内敛,剑身清澈莹润,上有圣气升腾,辅以宝石点缀,兼具华丽与典雅。 修长的剑身之下,是呈圆盘状的护手,造型复杂,云纹为饰,纂以“春秋”。 剑柄简约中正,不似神皇那般铭有纹路,剑首则形似玉冠,刻以云纹,饰以玳瑁。 神器现世,狂风席卷无远弗届,却并未摧残环境一丝一毫。 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既是两位好友的心意,便唤你君子之风罢。” 蔺重阳摄剑入手,将剑名正式定下,一般来说此等神剑都会受到天劫洗礼考验,可惜被他用命元精血洗礼之后,这口剑本质上并不算兵器,而是他一部分“道”的具现。 剑唤君子之风,是赞叹好友凛牧之人格,亦是纪念三人之友情。 第四十二章:君子风 “恭喜好友。” 凛牧欣然说道,他是真的替好友开心,出门在外有剑器护身,总是要安全一些。 “是我要多谢两位好友。” 感受着彼此之间联系的同时,蔺重阳上手挽了个剑花,随后出言道。 君子之风虽然不及作为天神兵的神皇,但在两位好友的帮助下,让这口剑具现了他部分的“道”。 使得这口后天铸就的剑,在与他的契合度上不亚于与他伴生的神皇,若非如今神皇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此番说不定就要被比下去了。 “谢就见外了,蔺兄你不先试试剑?” 江南春信虽然如此提议,但字里行间都表示着自己不想上,他就是个打铁的,实力也就刚够保护自己不被祭剑。 跟这两位好友相比,他这个实力真的不够看,就算切磋也没赢面,既然赢不了,那有什么意思? “哈~江南兄你自己不愿意动手就别拱火。” 对于好友这一如既往的不着调,蔺重阳倒也不甚在意,不过他也确实想试试。 “那就我来做好友的对手吧。” 一旁的凛牧直接接话,他与蔺重阳在此之前也交过手,胜负差不多五五之数,不过其中有蔺重阳功体不全的因素。 “离铸剑炉远一些吧,省得江南兄没地方哭。” “哈~走。” 两人撤出铸剑炉数十丈开外,各自对立。 只见凛牧功体催动,牧天九歌化现而出,双手一握长杵两头,一白一赤双剑脱鞘而出。 执剑而立的两人气机升腾,竟引来无数飞鸟集结成群,遮盖整片天空。 漫天飞舞的羽毛擦过两人身侧,却未受到气机影响,轻盈的落到地上。 一旁的江南春信见两人这么快进入状态,暗自称奇。 他这两位好友的武学路子,可是与寻常人大有不同,只是气机外放便能吸引来无数天疆羽族,哪怕都是灵智未开的普通鸟类。 随着最后一片羽毛落下,交锋正式开始。 凛牧率先抢攻,九天双剑直接攻向蔺重阳,不断猛击君子之风剑身,似要将其摧毁。 明白好友之意,蔺重阳不闪不避,剑招不断变幻,见招拆招。 剑锋交击如珠落玉盘,不绝于耳,剑气四射而出,却并未伤到飞鸟一丝一毫,也没有在地上留下任何痕迹。 百招拆过,蔺重阳右手横剑将再次攻来双剑架住,随后左掌一番,拍在剑身之上,将双剑震退。 两人身形退回原地,第一轮的交手,是为验证君子之风的坚固程度与韧性。 再交手,两人气机均与环境相合,交锋的剑气尽数化作自然之势。 九歌双剑舞动,铺天盖地的剑势自天而降,向蔺重阳罩下。 蔺重阳不敢怠慢,手中君子之风疾旋,将剑气破尽,随后化繁为简,剑锋递进,反压凛牧双剑。 君子之风步步紧逼,牧天九歌招架有度,双方僵持不下之际,盘旋在天空的飞鸟开始下降,向两人周身聚拢而去。 两人气机完全与天地相合,不止能吸引来无数飞鸟,更是令飞鸟对两人毫不惧怕。 剑气交锋,撕风裂云,却没有影响盘旋在周围的飞鸟一丝一毫,剑意充斥天地,却又与自然飞鸟融为一体。 两人交锋不断,剑锋交击之声如沉雷闷响,虽是针锋相对,在这样的环境下却又分外悠和。 倏然,一声擎天巨响传出,两人身形再次退回原处,也代表着第二轮交锋的结束。 而后,蔺重阳功体催动,春秋圣卷绝式上手 “春秋圣卷?明乘道聿尽太虚!”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天长地久有时尽,吾道无悔亦无回。 同一时间,凛牧亦是绝式上手 “牧世圣道?斩仙之怒!” 牧天在土,牧地在民,牧民在心,牧心在仁,牧仁在圣。 极招交汇,竟牵引鸟群在二人周身盘旋,形成一道龙卷,从而引得大地旋风冲上九霄。 旋涡中,两股圣气交摧,一者浩然罡正,一者轻柔无声。 不同性质的圣气不断碰撞膨胀,似乎要将龙卷一分为二,交锋的两人都明白,一旦任其扩散,周遭飞鸟会尽数死绝,这可都是天疆羽族,但交锋至现在,不管谁先收手都会受到重创。 正当凛牧准备率先撤力之时,蔺重阳不顾功体有损,再赞元功,强运天衣无缝,将自身圣气性能反转。 不欲好友受创,凛牧再运牧世圣道赞功,主动牵引圣气与蔺重阳剑势相合。 两人均是推己及人,竟然机缘巧合之下联手创出新招,只见两股圣气相合,化作润物无声之风,席卷无远弗届,旁观人间百态,泽被天地万灵。 “哈~” “哈~” 周遭飞鸟亦随风离去,落地的两人稍做调息,相视一笑,各自将剑收起后回到铸剑炉处。 “不是我说,你们两个犯规了啊,试个剑都能创新招的?” 见到两人打完回来,江南春信不再按耐吐槽的想法,他们这种擅长打架的就离谱。 “是好友悟性超凡,牧不敢居功。” “好友赞功才是成招关键,若否这就是一招天衣无缝。” “不带你们这么玩的啊,不过既然创都创出来了,取个名字先?” “好友熟读圣贤之书,此事便交由好友了。” 最终,凛牧把命名权推给了蔺重阳,虽然他这段时日在闲暇时也看了不少蔺重阳送他的书,但论知识量还是好友更深。 蔺重阳稍作思考,做下了决定 “君子如风,方雅清劲,拥天地之威,泽万物之灵,好友,此招便取名君子风如何?” “但凭好友决断。” 对于这个与好友配剑只差一个名字的招式,凛牧是没什么意见,反而是江南春信看出了什么 “蔺兄,你不会打算...” 蔺重阳接下话头:“确实如江南兄猜的那般,写下来当儒门镇教绝学,见证我儒圣明德一脉与天疆之情谊。 江南兄,你此回也算见证历史了。” 随后又对凛牧说道: “好友,待我回头写一份予你。” ……… 之后,便是江南春信帮凛牧调整牧天九歌,这双剑对好友的意义非凡,他一定拿出十二分精神给好友安排的明明白白。 凛牧早已做下决断,七色翎离去便任她去吧,若梅他会扶养长大,牧天九歌他也会带在身边一辈子。 对于好友的决定,江南春信与蔺重阳皆是尊重,但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既然剑的问题有好友解决,那另外的事情,蔺重阳会去处理。 第四十三章:牧天九歌 生而强者不必自喜,生而弱者不必自卑,唯有观遍人世百态,才能登上那最高之峰。 单纯的追逐利益或者力量,亦或者追求那无聊的乐趣,在蔺重阳看来,都不过是些自以为是的可怜虫罢了。 就在江南春信与凛牧着手解决牧天九歌问题的同时,蔺重阳与两人告别,准备前往拜访前羽族之尊,白首留仙。 他需要帮好友解决一下七色翎的问题,因为凛牧曾与他说过,等女儿长大之后,打算能送她去德风古道学习。 如果不与儒门有牵扯,七色翎的事情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是天疆内部的事情,但如果有了牵扯,这件事便成了隐患,成了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尤其是在蔺重阳准备把天疆和君子风,作为儒门一块合尊王攘夷、有教无类、正人君子、道德标杆等,多种正面元素的招牌的前提下,更不允许这样的隐患存在。 退一万步讲,有这么一个没脑子的母亲,对凛若梅来说也并非是好事,苦境那地方的水可比天疆深多了,缺德玩意一抓一大把。 万一被别人利用拿出来说事,或者煽动她做些什么不过脑子的事情出来,不止会连累凛若梅,甚至还会连累凛牧,连累整个天疆。 而连累了天疆,就是阻碍了他正人心正天心,届时就是真的留她不得了。 最终,蔺重阳在凛牧的居所,见到了这只被爱女抛弃的老孔雀,毕竟这段时间天疆比较忙,还需要他帮忙照顾凛若梅,所以他现在还没机会远避三族疏远天疆。 之所以现在还没针对虫族的动作,是因为蔺重阳要等道皇与玉菩提的消息,只有免去最大的后顾之忧,他和凛牧才能没有顾虑的动手。 “先生来找老朽可是有事?” 院落内,刚哄孙女睡下的白首留仙,看着面前的青年人出言道,他如今虽已退居二线,但天疆的变化他亦看在眼里。 “有一件事关天疆未来的大事,在下需与仙老商议。” 虽是天疆的未来,但对白首留仙来说,却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对方虽被爱女伤透了心,却仍然想着有朝一日能一家团圆,并化消与凛牧之间的那点微妙芥蒂。 作为如今天疆辈分最高的一代,白首留仙马上便从蔺重阳的话语之中,猜到了对方可能要说的是什么。 “先生是从何处得知?” 那件事情的详情,在天疆内也只有三族之尊与凛牧知晓,白首留仙也相信他们都不会往外说。 “事情要从牧天九歌说起,详情听说...” 借牧天九歌之事,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引出,蔺重阳虽觉得良心有些刺痛,但有些事情必须提前安排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当一切平铺直述的展开,白首留仙便必须做出选择,是不告而别的爱女重要,还是天疆与外孙女的未来重要。 一个是虚无缥缈的未来,一个是能够把握的现在。 至于说白首留仙在得知这些之后,会不会如记忆之中那般逃避,蔺重阳并不在意,因为在这件事情上,逃避是没用的。 而在另一边,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凛牧将牧天九歌投入了铸剑炉之中。 其中之火还是蔺重阳留下的阳火,不过尚需凛牧以自身圣气维持火焰,蔺重阳的真元之中个人意志太过强烈,对牧天九歌的重铸工作毫无帮助,江南春信才会放他走。 将准备好的异铁稀金杂糅锤煅后,江南春信又拿出一份异铁,只见异铁之中阴阳之能对冲,相生相克。 牧天九歌本便是一套对剑,而且对好友而言意义非凡,若要在其基础上进行锻造,辅助的材料最好是相生相伴,或者相生相克。 而考虑到好友的性格仁厚,江南春信最终选择了相生相克之材,借阴阳相激之能加持好友剑势,确保好友在对敌之时,只要拔剑便能占得优势。 随着一锤又一锤落下,异铁之中的阴阳之能逐渐被分离,三天的时间过后,铸造台上只剩下了一阴一阳两块合成物。 之后要做的,便是将其分别煅入双剑之中。 ……… 在这段时间之中,蔺重阳也将白首留仙的思想工作给成功做通,毕竟女儿找不找得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天疆与外孙女的未来,可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 随着时间的发展,凛若梅会成为这只老孔雀唯一的寄托,而七色翎这个身份,在天疆正史的记载之中,是一位为了保护女儿牺牲的伟大母亲。 「彼时天地蝱为夺古曜,以结盟作为借口潜入天疆,欲挟持宗女威胁牧神,宗女之母为保护女儿壮烈牺牲。」 面子里子都有了,如何说服现任三族之尊与凛牧就看白首留仙的发挥了,想来身为当事人以及直接受害者,没人比他说的话更有分量了。 从凛牧的居所离开之后,蔺重阳回到了自己在天疆暂住的地方,经过细化推敲,将君子风的运招方式、立意、由来等信息书写成册,一式两份,随后出门前往铸剑之地。 在路上还顺便与路过的剑鬼等人,简单的切磋了一番,对于这种同一阵营的朋友,蔺重阳不会在意对方的实力。 而且,天下武学无非师法自然与师法人道两大类,所谓师法自然,便是武学模拟天象或者模拟仙禽灵兽;而师法人道,则是升华自身招意与信念。 与天疆众人交手,对他完善春秋圣卷中师法自然部分的帮助很大,毕竟都是活生生的灵禽瑞兽,而作为回报,他也会在交手过程中,提点他们一些对真元利用率更高的运气方式,以及一些更省力的发力技巧。 所以当蔺重阳赶到铸剑之地时,牧天九歌的重铸已经来到了尾声,只见双剑在剑炉之中吞吐着烈焰,剑身之中容纳阴阳之能,剑锋之上锋芒更甚。 “蔺兄回来的挺巧,正好能看到另一支神器出世。” 江南春信摇着折扇,风度翩翩,一脸傲然,仿佛在等待好友的夸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剑从头到尾都是他铸的。 “江南兄不愧是当世神铸。” 既然弥补不了失剑顿失五成功的问题,那便继续加强剑的威能以及剑与剑主的联系,只要人剑不分彼此,这个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 “牧兄,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第四十四章:暴风雨前的宁静 最后一步,便与先前铸造君子之风同样,需要兵主之命元精血灌注。 凛牧划破手掌,将自身命元精血灌注入炉,洗炼双剑,孕养其中弱小的剑灵。 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强大的剑灵与凛牧命元融合,牵动牧天九歌剑身。 倏然,一赤一白两道剑柱冲霄而起,直荡九霄天外,引动天疆风云之变,天际传来滚滚雷声,却马上又沉寂了下去。 牧天九歌已经彻底与凛牧绑定,虽然其作为不世神器可能天地难容,但凛牧之人格更在其上,兵随其主,代表牧天九歌乃是应天地之能而生。 若是这种正人君子道德标杆都能被天地不容,那可就出大笑话了,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 在江南春信与蔺重阳的见证之下,凛牧运转牧世圣道,双剑宛若受到召回,自行从炉中脱出,冲霄剑柱亦同时消散。 在凛牧周身盘旋几阵后,牧天九歌收敛剑上锋芒,自行归入其背后剑鞘之中。 “多谢好友,此恩牧谨记在心,他日好友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直接来天疆寻我。 铸造兵刃之时若有缺少的材料,也可来天疆寻找。” 作为牧天九歌的兵主,没人能比凛牧更了解它此时的变化,可谓是脱胎换骨,能让他更好的守护天疆。 在这其中,天疆方面只出了很少的一部分异铁稀金,蔺重阳也赞助了一部分,他布置阵法之时沿途收集了一些材料,除了铸造君子之风和升级牧天九歌所需的部分,其他都送江南春信了,主材更是江南春信垫的。 “朋友之间谢就免了,不过材料方面我倒是需要一些,给你们做点小玩意。” 打铁一般都是别人准备材料的,只有这种好朋友才会给他们垫材料,真正享受的也就准备材料和成品出炉那一瞬间,江南春信对此很霍达。 “不过好友若真想谢我,只需如此这般...” 在一阵纠结之后,江南春信还是向好友说明了自己的另一个爱好,吸猫。 但是苦境产的小猫,就算是特殊灵兽也只能活一两百年,普通的更是只有二三十年寿命,让他经常就得黑发人送白发猫。 所以他想看能不能从天疆领养一只,大不了现在当猫养,以后当徒弟教。 ……… 之后的时间,江南春信对猫咪的热爱打动了身为痕族之尊的十方摄,成功领养了一只失去父母的猫形灵兽,让其甚是开心。 接下来的数天中,众人见到他时都能听到他哼着歌,心情大好的江南春信,在天疆收集了几样需要的材料后,顺手把三族之尊的武器也给他们升级了一番。 打铁嘛,就是享受成品出炉那一刻,十方摄等人对他的崇拜与夸赞,尚武之人除了打架之外,缺的就是一口上好的兵器。 其实他对炼鬼百崶劂更感兴趣,可惜的是剑鬼死活不让他动,哪怕两人关系还不错,一个打铁的碰到一口剑,一个逗比碰到一个古怪脾气,难免会擦出一些火花。 白首留仙也将凛牧与三族之尊说服,为了凛若梅与天疆的未来,将七色翎这个身份社会性死亡。 蔺重阳编写的教材也被玉雉衣开始在天疆内部推广,这位新上任不久的羽族之尊发下大愿,希望在将来,每一位天疆子民都能识字,都会写字。 但根据蔺重阳的观察,要达成这个目标,难度不小。 三阳同天虽然还在持续,但各方势力却在同一时间沉寂了下来,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江南春信又在天疆待了一段时候,期间取了天疆一些生物材料给凛牧做了套护身软甲,可见他对自己这个朋友也不是很放心,生怕他因为江湖经验不足而被人围炉。 蔺重阳也在期间拜托自己这位好友,帮忙把灵霄独幽给加固了一下,毕竟是长辈送的礼物,万一被他不小心玩坏,心里会很过意不去的。 在那之后不久,江南春信便与众人辞别,带着新收养的喵咪浪迹天涯去了。 相信以天疆生命的长寿程度,若是没有意外发生的话,这只喵咪帮他送终都是足够。 时间又回到了短暂的宁静,凛牧在办公与带孩子之间两边跑,蔺重阳每天不是弹琴就是和众人切磋,同时也没忘记与德风古道的众人通信。 黑海森狱方面,阎王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终于为自己凑齐了盟友。 首先是作为兄弟的彩绿险磡之主,燹王:其次便是红冕边城的王者,鬼方赤命;紫宙晶渊的铸界大拿,紫衍神钜;金瓯天朝的王者,金瓯无缺;云深不知处之主,君海棠。 就配置而言,黑海森狱有大军,彩绿险磡与红冕边城都是高端战力,紫宙晶渊能提供兵器护甲,金瓯天朝能提供物资,云深不知处能提供药材。 这样一个联盟若是能同心协力,哪怕没有三阳同天,在苦境都能占得一席之地。 六王就如何合作瓜分苦境一事,准备在意识之境进行深脑长议。 而赫墨在与彩绿险磡寻求盟友失败之后,在黑海森狱又扑了个空,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先以眼前的战事为主,与虫族持续僵持。 ……… 两封自苦境而来的飞信,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萨萨萨!老牧!就你跟书生两个去能成吗?” 牧神殿上,剑鬼听完凛牧的决定,情绪非常激动。 “老鬼,雉君,麟台,猊主,这段时间天疆的安全便靠你们了。” 只要撤掉古曜,黑海方面直接会自顾不暇,但不管是因为哪种原因,都只能是黑月先离开苦境。 在一番商议后,凛牧决定与蔺重阳以绝对的武力先把虫族踢出局,拔掉这根刺后再处理森狱。 “老剑鬼你放心,我保证把好友完好无损的给你送回来,天疆还要靠你们固守,防止黑海借机来攻。” 蔺重阳也出言道,这段时间他与淳朴善良的天疆众人相处很愉快,不仅将功体疗复,武道上亦有所精进。 “是。” 三族之尊亦非是不懂大局之人,剑鬼见状也担下了任务,他相信凛牧,但不放心天疆这些家人 “萨萨萨萨萨!既然如此,天疆的安全就交给我们了!” 第四十五章:蝱尊会牧神 黑海森狱方面战线持续紧缩,蔺重阳可不相信是自己上次把阎王打怕了,这种缺大德的人,是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退缩的,这么久还没动作,必然是想整点什么大事。 比如说寻找盟友,整个什么开天六王组合,准备出道,瓜分苦境。 阎王如果知道天疆倾巢而出,以其性格,必定会放下手中之事来攻天疆。 为了杜绝这种事情发生,蔺重阳与凛牧稍做合计,决定伐灭虫族一事由两人一肩担下。 凛牧将天疆内务安排好后,两人自天疆而出,一路向永生之壁方向赶去。 在先前之时,天疆便有善于藏匿踪迹的瑞兽,将虫族大本营的方位确定。 功体已复的蔺重阳强势开道,气血澎湃如江河奔腾,如云似雾的白烟席卷,随两人一路杀至距离永生之壁不到五百里的所在。 举目所见,蝗蛾蝶三族铺天盖地,形成一道龙卷铁壁,将永生之壁方圆三百里围的水泄不通。 面对如此景象,就算是两位精修天地自然之道的太易先天,都不免有些皱眉。 不是说打不过,虫海战术对他们来说算不上问题,亦无法起到作用,只是太过麻烦。 脚长在对方腿上,发现打不过是可以直接跑路的,虽然沿路他们处理的很干净,但现在若是动起手来,必定会惊动对方。 “外围便交给我吧,天地蝱便劳烦好友了。” 但也不是没办法解决,起码对蔺重阳而言很好解决,他正好也要借此机会刷点熟练度。 “好友注意安全。” 对于蔺重阳提出的斩首计划,凛牧稍作思考便同意了,天地蝱他见过,解决起来自是没问题,反而是好友要以一敌众,他颇为担忧。 “如此,我为好友开道。” 一张琴桌化现身前,灵霄独幽横置其上,蔺重阳将君子之风化现,随后左手虚按轻抚弦,右手执剑抹琴弦。 琴剑和鸣,清风纵意,天地广而不可状,大道深而不可及。 “春秋圣卷?青龙潜匿隐苍波!” 天地宛若静止,只余一声琴响,唯留一声剑鸣。 倏然,刚猛无匹之剑气并蓄浩然罡正之圣气,引潜龙跃渊而出,腾于九天之上。 凛牧身形一动,腾身立于龙首之上,牧天九歌上手,引苍龙之影破开层层封锁,直向永生之壁而去。 ………… 随着凛牧乘龙向前推进,无数虫尸跌落在地,形成一片尸海。 就在行至距离永生之壁百里之时,忽闻 “一念兴战,再启末日浩劫;敢直入我方大本营,牧神你真是勇而不智。” “只手掀波,独写唯吾霸业;今日之后,牧神留名不留命!” 天地蝱强势现身,霎时玄黄翻覆,地陷天倾,末日之景乍现。 双蝱并未如蔺重阳所想的那般逃走,反而直接现身迎战,在他们看来,凛牧这是自寻死路。 毕竟这里可不是昔日的永旭之巅,而是他们的大本营,有无数小弟助阵,这么多虫还能怕他一个天疆牧神? 要是实在打不过,就拿人数把他堆死,要是能打赢,天疆的太阳就是他们的了。 搏一搏,血赚! “今日之后,天地不存天地蝱!” 凛牧真元一催,圣气一动,与脚下苍龙之影相合。 刹那间,八风共逆,牵引大地旋风,直荡九霄天外。 就在凛牧落地一瞬,旋风化作无尽剑气四射而出,将方圆百里荡空。 王蠸见状心下一凛,这种范围的破坏他倒是也能做到,但这并不妨碍他谨慎一些,后夔更是直接化现出蚀天之犽,严阵以待。 “杀!” 对视一眼,双蝱决定先下手为强,提元运招而上。 霎时,战声四起,烽火骤燃,虫族之尊一对天疆之神。 交手第一招,王蠸运掌,后夔运剑,挟覆世之能向凛牧压下。 只见牧天九歌挥动,轻描淡写一招,天地为之沉沦,阴阳为之逆反。 双蝱出招虽利,却是当场失利,身形顿时被逼退。 止住退势,双蝱不敢掉以轻心,再提元功,强势攻上。 就在三人战的难舍难分之际,远在数百里外的蔺重阳亦有了动作。 剑锋抹过琴弦,发出悦耳天音,蔺重阳左掌一拍琴身,功体催动。 “春秋圣卷!” 天乐传世,儒音为寄,圣气激荡连霄汉,十色浑天演生灭。 正是自修成以来,从未动用过的宝鉴绝式最后一层,玄宇宙。 宇恒无尽,渺玄冥冥;宙常无限,苍茫昏昏。 奇异场域伴随琴音扩散而出,不过数息便笼罩方圆千里。 “鉴周日月?妙极机神?文成规矩?思合符契!” 口含天宪,蔺重阳天人合一,欲效仿先贤,再兴人道。 话音落,一股意志侵染方圆千里天地,气吞乾坤,改天换地,渺玄苍茫之景中,惊见三阳失序。 「天神无有降地,地祇不至於天,明不相干;使人神不扰,各得其序,是谓——绝地天通!」 却是方圆千里自成天地,与外界完全隔绝,其中的天地元气尽被蔺重阳之意志侵染,使得这个范围内的生命,所吞吐的每一缕天地元气,全部来自于蔺重阳。 可惜的是,这片失去了三阳光辉的天地之中,天地变回了原本的秩序。 哪怕是虫族的核心领地,在无法永生之后,依然有大片的虫族寿命到达终点,开始向天地还债。 无数的虫尸自天空跌落,随后在半空中烟消云散,灰飞烟灭。 突来变数,使正在与凛牧交锋的天地蝱险些功体失衡,下风之下再落下风。 “可恶!” “怎会如此!” 就在双蝱讶异之际,凛牧把握机会,牧天九歌击出,双蝱一时力屈,顿时受创,口呕朱红。 毕竟修行日短,再加上没有成体系的武学,天地蝱出手只追求力量,并无多少技巧。 他们的每招每式,在凛牧看来均是破绽百出,如今好友出手将后患抹去,支撑这样的场域结界想必消耗不小,为了好友安全着想,他得速战速决了。 同一时间,永生之壁内传出阵阵哀嚎,虫族高层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之下,尽被打回原形,功体大损。 在天时利地人和三方运作之下,虫族实力赫然陷入低谷,将临灭顶之灾。 第四十六章:落幕 事实与凛牧所料略有差异,方圆千里虽自成天地,秩序大变,但无数虫族体内积留的辐射依然存在,只是被蔺重阳拿去填了此回的损耗。 所以他现在的状态不仅不差,反而非常好。 “以好友的性格,应当会心软吧。” 右手执剑负背,蔺重阳将灵霄独幽与琴桌一同收起,不急不缓的向战圈赶去。 而在战圈之内,天地蝱将功体失衡镇压,随后强催真元,再出极招 “地蝱邪噬!” “蚀天诛神!” 霎时邪云罩顶,好似天灾覆世,向凛牧罩下。 “牧天有道?方神无迹!” 凛然轩眉,凛牧功体催动,宛若天帝临尘寰,万物唯伏首。 牧天九歌挟沛然圣气横扫而出,直溃双蝱覆世之能同时,使其再添新创。 不曾想彼时的狂妄,换来了此刻的生死危机,如今胜负之势逆转,双蝱下定决心,死战到底。 “蚀魂天?邪冥地?浩劫之蝱!” 邪能灭世,寰宇倾荡,天地蝱联手祭出旷古绝招,置死地而后生,欲一举扳回劣势。 “牧世圣道?斩仙之怒!” 倏见凛牧圣气沛运,紫芝王气环绕周身,双剑应时脱鞘而出。 九歌开天,阴阳激荡,引得万雷齐鸣,似要一式斩仙,顿时千山崩于一瞬,万仞灭于一覆。 极招交汇,万千邪流铺天盖地,一对煌煌圣气映照三千,轰然一爆,天地噤声。 一层气甲在周身浮现,配合护体圣气将余劲尽数挡下,凛牧半步未退。 另一边,双蝱血溅三尺,身形倒飞而出,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令他们借三阳同天所修之本命蝱元亦开始溃散,生命已如燃尽的烛火,来到最后的时刻。 深受重创的王蠸没有理会远方的凛牧,而是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步履蹒跚的走到血流不止的后夔身边坐下,两人依偎在一起。 “你永远都是最聪明的王蠸,此回不怪你,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还能听到你唱你最喜欢的那首歌。” 生命的最后一刻,后夔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 “到时候你让我唱多少次都可以。” “感谢你,一直以来陪着我...” “是我要谢你...” 在面对外敌之时,他们是浩劫不死天地蝱,极尽凶残。 但面对彼此之时,他们比任何人,都要相信对方,那是最真挚的感情。 弥留的两人享受着最后的温存,等待生命的结束。 远方的凛牧亦被两人的感情触动,一时间有些迟疑,是上前送他们一程,还是多留几句话的时间给他们。 不待凛牧细想,一道澄澈剑光杀入战圈,将天地蝱性命彻底终结,蔺重阳随后迈步而来,语带不屑 “死就死,还废话一堆。” 果然不出他所料,以好友的性格必定会心软。 不管他们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有什么不得不做的理由,只要为祸苍生,在蔺重阳眼中就是死不足惜,这是对身亡在虫灾之中的百姓,最基本的尊重。 凛牧本想说些什么,但回头想想也没必要了,将牧天九歌归鞘收起同时,出言关心道: “好友无恙乎?” “托好友速战速决的福,我自是无恙,如今天地蝱虽亡,今日之事却还尚差一手。” 言罢,蔺重阳将目光投向百里外的永生之壁,确定那周围没有其他生命后,功体一运 “春秋圣卷?奕剑一阕书春秋!” 以剑为笔,儒风化卷,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浩然一剑斩落,只见永生之壁周遭顿时环境丕变,山移地走之间,剑气贯入地下水脉,引得水脉上涌。 极端过后,桑田化沧海,原本的永生之壁早已消失不见,唯见一座孤峰立于海中。 “按好友所言,虫族暂时不足为虑,接下来便该考虑如何应对黑海了。” 对于蔺重阳的举动,凛牧也没发表什么看法,他这好友对友方和敌方完全是两个态度。 凛牧虽然读过公羊,但因为其本身的性格,再加上时间比较短,使得其中那些比较激进的思想,在此时尚未对他产生影响。 “虫族精锐尽灭,接下来只会陷入内乱,甚至说面临墙倒众人推的局面,而黑海方面尚需先破黄泉归线。” 将君子之风收起后,蔺重阳一边收敛功体一边出言道。 随着天空的渺玄苍茫之景散去,三阳光辉重新照射而下,但这方圆千里之内,已经没有能沐浴阳光的生命了。 如今虫族实力陷入低谷,想来不管是黑海还是赫墨都很乐意落井下石,其他的中小势力十有八九也会借机动手。 “好友要与我同回天疆吗?” 凛牧看着蔺重阳把天地蝱的尸体火化,随后出言道。 “我需要去拜访一下另一位好友,他说找到了解决黄泉归线的办法。” 在玉菩提发给他的书信中,表示已经想到了解决黄泉归线的方法,还给他附了张路观图,如今虫族之事告一段落,于情于理他都该去拜访一番。 “既是如此,牧便在天疆恭候好友大驾了。” “哈~再晚一点老鬼他们就该担心你了。” “请。” “请。” 两人道别之后,凛牧径自回返天疆,而蔺重阳则出发前往路观图上的地点。 ……… 在苦境这个地方,有些时候消息很闭塞,有些时候消息的传播则像秋天的野火一样,止都止不住。 天地蝱身亡的消息,不过短短数日便传到了各处,三阳同天之下一方霸主的身亡,令其余的势力危机感暴增。 但也仅仅如此了,毕竟但凡枭雄霸主,没一个不会高估自己的。 别人被弄死,那是别人太蠢,换自己上肯定不是这个结局。 有这个想法的不在少数,阎王便是其中之一。 苦境某处,一座草庐悄然伫立,圣气缭绕,偶有佛音梵唱传出。 若是凝神细观,便会发现这座草庐以及周遭的环境并非真正存在,但同样并非虚假,而是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是一处神秘的所在。 今日,一道剑气破空而来,霎时圣气开道,儒风掩境,再闻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第四十七章:洗罪之界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就在蔺重阳踏入此地同时,草庐的门缓缓打开,玉菩提自其中走出,随后出言道 “好友此番大驾光临,可是令我这草庐蓬荜生辉啊。” 语气之中多了几分调侃,他虽是修者,但朋友之间的交流,总是会多几分其他的东西在里边。 蔺重阳将气机外放,感受着周围的变化,若是没错的话,这地方就是秽佛洗罪界了。 “先不谈黄泉归线的事,你这地方的隐患你自己知道吗?” 确认地点没问题之后,蔺重阳收敛气机同时,出言道。 “此地所设,乃是吸纳众佛修者原身罪业,待修为圆满,再以修者本身功德净化所负罪业。” 听到蔺重阳的话,玉菩提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心里直呼完蛋。 《关于好友总会在关键的地方透析全局然后开始头铁这件事。》 “你是真没想过还是假没想过,魔考愈深者在此地受益欲大,你与第六天之主的因果,也是由此而生。” 面对好友的含糊其词,蔺重阳开门见山,将此地隐秘道破。 秽佛洗罪界,天佛原乡之前身,一个非常微妙的地方。 “此事因我而起,便当由我一肩担下,又岂能再劳烦好友。” 虽然没有直接出言承认,但玉菩提的发言已将一切坐实。 毕竟是由他一手开创的,其中各种隐秘在他这个创者面前,可谓是毫无秘密可言。 “意思就是说,你是知道的对吧? 世尊灭度后,于末法时期中,我将化为比丘僧,于世尊佛法中出家,披佛袈裟,诵佛经典,而破坏佛法。” 一段佛经中的记载被道出,蔺重阳的步步紧逼让玉菩提不得不揭开底牌,第六天之主的降世是定数,但如何降世是不定的,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大修苦行处,能令得清净,而今反弃舍,于此何所求?欲于此求净,净亦无由得。 一念善,一念恶,魔罗可得悟而向善,修者亦能成魔臣。 因因循环,果果相扣,避之不得,故只能以此为饵,送其重归来处。” 所以将定数与变数都限定在一个范围内,使其变成新的定数,将其终结,便是玉菩提悟出的解决方法。 “那你可知这其中坎坷?” 消化了一下信息,蔺重阳得出了一个结论,每一个为了苍生能将自我牺牲的正道栋梁,头都挺铁的。 “大言不辩,大仁不仁,不善不惠。” 弘法传道是弘法传道,修行圣地是修行圣地,当弘法到一定阶段之后,这圣地也就该退场了。 “小善如大恶,大善最无情。” 他能劝好友改变计划吗?很显然是不能的,先不说第六天之主和阎罗鬼狱完全是两个概念,就单说玉菩提,他的头远比尊佛要铁,而这条路注定是一条坎坷之路。 “我也说不过你这个传道的,但他日若有得悟之修者,我可做担保,许其一个清白身。” 但蔺重阳依然做下了承诺,自玉菩提打算建立天佛原乡开始,其结局便已经注定,佛门这边就讲究个因果循环自有定数,他也拦不住。 “如此便多谢好友了,现在气消了,也该进屋一叙了吧。” 至于说玉菩提的底牌全揭开没有,那就只有他自己知晓了,反正此番他是成功蒙混过关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好友的性格还是很好拿捏的,只需要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然后把目的往偏里稍微带一下,拿次要目的将主要目的掩盖,便算揭过了。 当然这么做的前提是,两人是好友,因为好友对朋友是真的没戒心,这要是换个其他人来,玉菩提能保证,自己只会看到一撮骨灰,顺便还能就地做一场超度法事。 而他的初衷也很简单,好友已经帮他争取到千年时光,再拖好友下水就有些过了。 蔺重阳被玉菩提请进屋,两人对桌而坐,伴随着玉菩提开始煮茶,一股清香开始在室内扩散。 在玉菩提帮两人斟了茶之后,蔺重阳出言道: “说一下黄泉归线的问题吧。” 像他记忆中那样破黄泉归线,如今肯定是做不到的,那便只能选其他方法。 既然好友给他传讯,那必是已经有了眉目。 “在游历之时,我曾在天石山一带超度过大量冤魂,从而知晓了黄泉归线的前因后果。 黄泉归线的建立,乃是以森狱阵亡将士尸身所炼灰土承载其英灵,辅以我境百姓骨血怨气为激,让英灵苏醒永镇疆土。 若欲将其破去,有两种方法,一者乃是以怨力内外交攻,使其自溃,但此法有伤天和,便不做考虑;二者便是需要一些特殊手段,化去其中怨气,击杀或者超度其中英灵,让其放下执念。” 话虽是如此说,但玉菩提的语气之中,很显然是更偏向于超度而非是击杀,而选用这种方法,蔺重阳便无法抽出身来去与阎王交手。 “若仅是如此,那倒远比我想的要简单很多。” 将盏中茶水饮尽,蔺重阳一边斟茶一边说道。 若非要顾及苦境苍生,他就直接让好友凛牧收回古曜,给森狱来一波釜底抽薪了。 现在的问题是,阎王那缺大德的玩意有天命在身,既杀他不死,又不能将其杀死,一旦阎王就此身亡,黑月便无法退出苦境。 但真要让森狱全身而退,蔺重阳又心有不甘。 “天疆之主的能为,与森狱阎王相较如何?” 在敲定战略之后,玉菩提开始关心起己方的战力,他虽信任好友之能为,但与天疆之主可是素未蒙面。 “若是正面约战,好友凛牧能一个打他三个,三招分胜负,五招判生死。” “如此说来,森狱大军便也不足为虑。” “于我等而言,森狱大军本就不足为虑,道皇前辈亦于前段时日发信与我,信中表示一切均已准备妥当。” “好友这就等不及了吗?” “难道你还想留他在苦境过年不成?” “那还是趁早动手吧,我等也该为苦境苍生要个说法了。” ……… 第四十八章:战前安抚 当在一条路上走得比较远之后,难免会悟出一些比较特别的能力,当然,大前提是当事人的天资足够高。 蔺重阳那能感应到针对自身危机的能力,随着他在天地自然之道越走越远,也是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提升归提升,因果关系还是不变的,能感应到自然不可避免。 随着实力的上升,能让他有生死危机的事情已经非常少了,起码这些年下来,也就被天鬼砍那一刀时应验过,所以这个能力在某种程度上也挺鸡肋的。 若是他能真正做到气吞乾坤,便会像当时永生之壁那一战,方圆千里内的生命吞吐的天地元气,皆是他之真气,取之于天地便是取自他,若是到了那一步之后,他的这种能力便会发生质变,成为一种神通。 当然,现在说那些还太过虚无缥缈,毕竟玉菩提在摸准他性格之后,轻轻松松就能在他面前蒙混过关。 ……… 天地蝱身亡之后,虫族便开始过上了内外交迫的日子,内部精锐尽失,各分支都开始了内战,要决出全新的领导,而外部势力也都盯着他们杀。 这么一拉一扯,虫族的优势便只剩下了数量,一度成为了黑海森狱的粮仓,已经不足为惧。 在虫族式微之后,赫墨异能者便开始慢慢的与黑海森狱对上,把握着当前人族话语权的同时,他们也肩负着相应的责任。 换句话说,现在的赫墨已经被顶在了风口浪尖之上,就算他们不想上,也必须上。 如果他们实在不愿意顶上去,那么有的是人,有的是手段,让他们顶上去。 森狱方面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也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因为他们不会节制生育,阎王也不会让他们节制生育。 所以,继续战争便成了唯一的选择。 虽有天地蝱的前车之鉴,但阎王在复盘战斗之后,也没太放在心上,无非是被苦境三教的高手给做掉了,而黑海方面虽然同样在发动战争,但不该动的地方他可是一点没动。 就虫族那贫瘠的大脑,都敢想着争霸天下,它能争吗?争不了,没那个智慧知道吗? 看看这下场,骨灰都没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阎王作为苟之一道的强者,自是明白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的道理。 所以他把目标瞄准了黑月秘殿的神思,他要的不是一世的辉煌,而是永世的灿烂,若能将神思吸收取代,不管是对他的实力还是对今后的排布,都能起到极大的作用。 有黄泉归线与黑月作为手牌,甚至能借黑月之能增强功体,就算之后出现变数导致战败,他亦能全身而退重新布局。 上次差点被蔺重阳做掉的事,他可是一直记在心里,难以释怀。 趁着森狱现在兵强马壮,继续发动战争,是为了多为自己积累一些资粮,也是为日后的大计多积攒一些家底。 而在黑海森狱再掀战端之时,远在另一处的天疆之内。 蔺重阳与玉菩提顺利来到天疆,因为身份的特殊,以及本身在天疆的人气也不差,蔺重阳进入天疆是不需要通报的。 在发现醉象撞竹榻无人之后,两人直接前往了牧神殿,正好拦下了打算备战的众人。 “萨萨萨!书生你搞什么?!上次你和凛老牧去打了个爽,这次又不带我们?” 对于蔺重阳的阻拦,剑鬼表示十万个不理解,这臭书生一来就给他添堵。 “两境交战,只有高手不够的时候,才会选择斗兵斗将捉对厮杀,我们既然在战力上有绝对的优势,为什么还要选择捉对厮杀的战略?” 对于剑鬼等人的反应,倒也在蔺重阳的意料之中,接下来怕是得再费一番口舌了。 并非是天疆众人好战,非要跟着去打架,这只是一份很纯粹的友情,担心他们孤立无援。 “萨!我看你就是不相信我们!十方摄,伐天虹,你们说对不对?” 很显然,剑鬼对于这样的解释并不买账,并试图鼓动其他人,并且还成功了。 “牧神,伐天虹请战,就算是黑海狱音,我亦扛得住。” “牧神,十方摄亦请战,黑海森狱这完全就是不把我天疆放在眼里!” 当伐天虹与十方摄出言之时,一旁的玉雉衣只想以手抚额,这段时间让他们看的书都白看了。 “麟台,猊主,先稍安勿躁,好友来到天疆也非是一日两日了,先听听好友的理由如何?” 经过一段时间的自学,凛牧性格虽还是一如既往,但文化底蕴提升巨大,蔺重阳这么做的理由他多少猜到了一些,但他自认口才不如好友,还是让好友来解释毕竟合适。 “战争非是儿戏,众人都是天疆的栋梁,都是我珍重的朋友,岂能让你们轻易涉险? 老鬼你若是手痒,等战争结束,找片空地我与你战个痛快,还有麟台,猊主,届时都一起来。” 将众人挨个安抚完后,蔺重阳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天疆如今正在一步步前进,不管少了众人中的哪一位,对天疆子民来说都是一大损失。 森狱那边可以放任大军牺牲,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就贫瘠,所以需要通过战争削减人口。 以过剩的人口换取资源,对森狱而言是稳赚不亏的买卖,他们甚至能以同族为食,来弥补资源的不足。 一万甚至数万大军的牺牲若能兑掉我方一名强者,那对森狱而言亦是稳赚。 森狱能这么做,但是我们不能,也不需要,所以既然有牺牲更小风险更小的方式,为什么要逞一时之勇? 守护天疆荣耀的方式,远不止战死沙场一种,齐心协力让天疆步入全新的时代,岂不是对天疆更好的回报? 相信好友与天疆子民,也是抱有与我同样的想法。” 一席话语直接让伐天虹与十方摄不再多言,他们知道蔺重阳说得都是对的,只是心里对自己有些自责,既然在战场上帮不到牧神,那就将天疆守护好,让牧神能无所顾忌的在外作战。 “老鬼,还有诸位,好友也是为了众人与天疆。 牧与好友看法相同,并非是不相信众人,牧甚至非常想与诸位并肩作战。 但战场上瞬息万变,再加上森狱远比我们想的要狠毒,在我方优势的前提下,牧不愿看到众人受伤。” 第四十九章:黄泉瓦解 作为天疆之主,一代圣王,凛牧直接帮蔺重阳盖棺定论。 考虑到好友的性格与两人的实力,就事论事,凛牧觉得就算自己想出动天疆大军,也会被对方用最少五个理由给拦下,这方面的自知之明他还得有的。 见到好友赞同,蔺重阳心里也松了口气,可见送他的书确实有在认真读。 “好了,接下来便说正事吧,这位是我之好友玉菩提,出身自苦境佛门,黄泉归线的问题便由好友出手处理。” 前事告一段落后,他便开始向好友引荐另一个好友。 “贫僧玉菩提,见过天疆之主。” 对于沿途见到的种种,玉菩提看在眼里,但也不会发表什么意见,更不会去插手,打乱好友的安排可不是什么高尚的事情。 两人互相见礼之后,凛牧继续说道: “贵客不必客气,在下凛牧,黄泉归线便劳烦了。” 既是与好友结交,那必然是值得信任之人,凛牧对自己这个堪称万能的好友,还是很有信心的。 “是贫僧要感谢天疆之主。” 不管怎么说,天疆释出古曜之力的举动,在真正的正道眼中都是善举,出发点与立场都是站在苍生这边的。 ……… 一段时间之后,黑海森狱,黄泉归线 无数大军如潮水般源源不绝,争相涌入苦境,滔滔魔氛遮天盖地,使天际沉沦暗色。 倏然,一道澄澈剑光自远天袭来,欲越过黄泉归线,直指森狱门户。 就在危机一刻,一股强悍气息自黄泉归线升腾而出,将突如其来的剑光斩灭。 随后,霸辞响彻,阎王驾三首云蛟而出,手中魔罗天章剑气森森,使天地再黯三分。 “服心不用七擒策,御侮何劳三箭歌;高枕幽窗无一事,西人不敢牧长河。” 在吸收取代了神思之后,阎王功力大进,虽还在太初之境,却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 方才一剑若是他没有拦下,森狱大军必定死伤惨重,但那一剑也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就是睡觉也想弄死的人。 “既然来了,藏头露尾岂非令人耻笑。” 话音落,阎王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 “呵,也不怕闪了舌头。” 而后,圣气东来三千里,煌煌神威罩天地,再闻 “昂昂我牧,德惟人豪;作镇方岳,有徽其高。” “枿坐云游观世情,一叶菩提,落声入耳听;冥濛山头夜雨急,山后曙天青。”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玉菩提手持定光梭罗,凛牧却没有拿节杖出来,而蔺重阳手中君子之风圣气升腾,可见方才一剑便是由其所发。 三人的到来,代表着三阳同天的最后一战正式打响,一切都将在今日终结。 “猜到是我还敢出来,该说你是不怕死呢?还是该说你勇而无智呢? 不会真以为你还能有上次的幸运吧?要知道你这次的对手,可不是我啊。” 通过方才试探,三人已经大概知晓了阎王的实力,只能说放到外边也算是强者了,但在三人面前还是差了些,起码在蔺重阳与凛牧眼中,这样的实力还是差了亿点。 “等你接下本王一招,再说大话吧。” 话音未落,只见阎王手中魔剑一动,霎时魔流涌动,万物惨愁,滚滚魔气凝成巍然一剑,向三人攻来。 可惜,他之对手已经换人了。 却见凛牧圣气一运,剑势化作擎天之岳,迎招而上。 两相摧折,霎时天崩风云落,百里鬼神惊,无数森狱兵卒在余劲之下爆成血雾。 而后,凛牧身影一动,率先攻上,划开战圈。 阎王见状,引三首云蛟归体,功力再度攀升。 牧天九歌与魔罗天章交击刹那,凛牧惊觉狱音扰神,阎王的实力与手段确实要远超天地蝱数筹不止。 另一边,蔺重阳亦察觉到阎王变化,但也并未放在心上,先不说好友凛牧尚未动用全力,就单说这宛若天堑的一境界之差,阎王就赢不了。 若想逆伐,非天时地利人和皆具不可。 就在凛牧与阎王持续交锋之时,蔺重阳与玉菩提扫视各处,举目所见尽是普通兵卒,并未见到森狱战将。 “倒是打得好算盘。” 目光越过黄泉归线,蔺重阳望向那深不见底的黑海森狱,只能说阎王这人是真的苟,嘴上说着大话,背地里已经在想着战败后如何安排了。 “先解决黄泉归线。” 定光梭罗一顿,将周遭兵卒清空,玉菩提与蔺重阳落在黄泉归线之前。 就在两人落地一刹,灵动的墙垣似是被圣气所激,似是感应到来者意图,一如往日那般,化作地狱魑魔,欲将两人吞噬。 两人不闪不避,任凭邪力袭身,酆都开门。 片刻过后,黄泉归线恢复平静,森狱大军亦停止动作,等待空中的阎王与凛牧决出胜负。 而在黄泉之中,无数孤魂的哀啼之声,在玉菩提与蔺重阳的耳畔响起,似是承受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痛楚。 “一道黄泉归线,牺牲了我苦境多少的无辜,你我所见所闻,尽是苍生血泪,此仇此恨,怎能干休。”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蔺重阳面色微冷,目光森寒,既然不能做掉阎王,那就做掉黑海森狱。 “好友勿怒,先与我一同引渡此地无辜生灵往生吧。” 察觉到好友异状,玉菩提马上出言提醒,他们两个是要做正事的。 “春秋圣卷?玄晖真诀?十阳归一?昊旸焚殃!” 蔺重阳屈指振剑,圣气沛运,以金晨曦转化焚灭万物之能为昊正净世之火。 空间之中诧见十日横空而归一,演化灸炎之极,圣光万丈,普照天地! 同一时间,玉菩提运转负业法门,口中念念有词 “如是光明,普照十方一切世界;其有众生,遇斯光者,垢灭善生,身意柔软;若在三途极苦之处,见此光明皆得休息,命终皆得解脱。” 佛光金雨伴随梵唱阵阵,洗礼冤魂,引渡英灵。 而在空间之外,至阳至圣之力自墙垣中心不断扩散,瞬间覆盖了整座绵延长城。 同一时间,梵唱声起,往生之音回荡,欲超度音土之中无数英灵, 两相交摧之下,使得黄泉归线中的生命能量开始溢散,逐一瓦解。 第五十章:一切战术转换家 激战不止,杀伐不休,阎王与凛牧交锋不断。 借助狱音的能力是阎王吸收神思之后得到的,如今一试果然非同凡响,不止能扰乱对方精神,更是绝佳的护身气罩。 而凛牧有神兵在手,有宝甲护身,运圣气摒除狱音干扰同时,与阎王交手亦是游刃有余。 察觉黄泉归线有异,阎王急忙催动异法,恶相顿时浮现而出,代替元身与凛牧交战。 阎王元身快速退出战圈,再祭异法,欲弥平躁动,修复开始崩毁的黄泉归线 “黄兮泉兮?邦之固兮?昧也英魂?为我前驱!” 然而,一步之差,顿失先机,只见凛牧一握牧天九歌两端,伴随沉吟之声,九歌双剑出鞘 “风云六道?双功并转?元?无赦!” 阴阳激荡,九歌开天,双剑并挟圣气,合天地之力,引风聚雷,化煌煌圣剑,向阎王恶相斩下。 一瞬之机,生死判定,伴随一声兽吼,阎王恶相就此身亡。 阎王虽然苟,但他放不下自己的贪欲,故而会做两手准备,并非他无智,而是他太机智了,最终聪明反被聪明误,漏算了凛牧这个强悍战力,不仅黄泉归线保不下,还将恶相折损。 就在恶相折损一瞬,阎王元身同受感应,功体出现失衡之相,一念之差,使战况急转直下,阎王当机立断,再运密咒 “那迦黑月?玄力归身!” 竟是吸收黑月之能加持自身功体,顿时阴阳乾坤荡,天地暗无光。 不待阎王进行下一步动作,九歌双剑已是再次杀至眼前,横剑格挡之际,阎王只觉摧山撼岳之巨力压下,哪怕以狱音抵消部分威势,身形亦被这股雄浑巨力自空中击落,贯入山壁之中。 顿时山崩地碎,大地震动,裂缝绵延数十里,森狱大军再度折损。 铮——! 面对为祸苍生之敌,凛牧出手不再保留,双剑高擎交于顶上,圣气沛然再运,宛若天帝临尘寰。 霎时神鬼惊惧,邪魔辟易,正是牧世圣道最终式,代天斩仙之招。 仙,不入凡尘,无坚不摧,力大无穷,战无不胜。 天,万物之本,无常无定,人不夺天,立稷而祭。 “轩辕怒斩·天不留仙!” 煌煌天威受双剑牵引,牢牢锁定被贯入山壁之中的阎王。 “五浊开印?魔极天斩!” 平生首感如此压力,好在魔罗天章吸收虎口迸裂后涌出的鲜血威能倍增,阎王真元再提,纳森狱军势为用,极招上手,欲抗天威。 天空圣气翻涌,地上魔氛窜动,两股力量极端抗衡,竟是形成了天上地下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随之,两人同声暴喝,阎王借助数十万大军之军势,强势对上斩仙之招。 霎时,圣气魔气极端冲突,天摇地动之间,百里大地为之倾覆,道道深逾千丈的裂缝蔓延而出。 余劲渗入地下水脉,引得地涌狂泉,将裂缝尽数淹没。 极端过后,凛牧自空中落下,看着被他在胸前开了道口子,此刻浑身浴血的阎王,准备提剑上去补刀。 虽然说不能把他打死,但是能打个半死,既然他不愿意收回黑月,那就打到他愿意。 就在此时,阵阵地鸣之声响起,震慑的威势,自黄泉归线向四面八方直透而去。 黄泉归线,黄泉归线,森狱门户的最后一道防线,开始不断崩毁,势拔五岳,轰然震动如雷霆。 失去能量的长城,化作死灰之土,寸寸崩解,寸寸剥落,彻底毁灭。 困所在长城中的无尽怨灵尽数脱困,受圣气庇护得以往生,驻守长城的无数英灵亦放下执念,离开人世。 在无边的毁灭之中,圣气升腾而出,再闻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只见蔺重阳与玉菩提完好无损的归来,身形瞬间而动,阎王顿时面临三方围攻之势。 对于好友这么快便把阎王打成重伤,蔺重阳倒是不意外,换他出手只会更快,下手更狠。 “你们若是杀了本王,黑月将永留苦境,三阳继续同天之下,虫族不久之后便会再度崛起。 届时你们先前做的一切,也不过是白费一番功夫,局势不会有丝毫改变。” 咳了几口血之后,阎王缓缓出言,语气中甚至有几分有恃无恐。 黑月只有他能移动,而天疆的古曜因为要顾虑苦境的生命,无法率先撤下。 就算他低估了凛牧的实力,导致自己重伤以及恶相被斩杀,就算黄泉归线也被毁灭,阎王依旧不慌,因为他依然有牌能打,有后手能兜底。 他与这三人最大的差距,便是这三人会有所顾忌,而他不会。 换句话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阎王通过黑月绑架了整个苦境。 对于这种东西,蔺重阳一向不会惯着他,真要让这缺大德的玩意说啥是啥,那不是反了天了? 虽说要提防这东西狗急跳墙,但真要说起来,也不是没办法治他。 “你有恃无恐是因为森狱的底蕴尚在,这些剩余人口折损在苦境也就折损了,甚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可能还有其他复活的方法。 就算你再怎么准备,都不过是为了今后能够东山再起,如果你东山再起的资本没了,那你今日的算计又有什么意义?” 有一句话,蔺重阳觉得放到现在非常合适,一切战术转换家。 虽然不确定现在六王有没有开会,但只要对森狱动手,阎王便必须将黑月收回。 因为他很能苟,所以他也看得清现实,他能接受一时的失败,却无法接受自己一败涂地。 因为,一时的失败之后,他能布局东山再起;而一败涂地之后,便只能等死了,多少宏图大业也不过是梦幻泡影,而这便是阎王最不能接受的。 不待阎王回答,只闻君子之风发出一声剑鸣,蔺重阳功体催动,磅礴血气冲霄而起,化作散发着芬芳异香的赤霞,笼罩天地。 伴随一声乌啼自赤霞之中传出,方圆百里化作火海,包括森狱大军在内的有形之物尽化薪柴,仿若连天地元气都被点燃。 “春秋圣卷?宝鉴浑天?振乌吟焰?苍穹无边!” 君子之风剑锋高擎,至阳至圣之火席卷而上,蔺重阳纵剑斩落,只见一轮血旸自赤霞之中浮现,化作振翅金乌,挟带最灿烂的火光。 目标直指,黑海森狱! 上架感言 要上架了,首先感谢编辑泥鳅大佬的栽培,感谢弃天大佬(起点id@六道萝莉控)给重阳写的一版又一版诗号,感谢各位前辈一直以来的支持,感谢群里每天迫害我但是依然爱着我的狗东西们。 本来是打算先把三阳更完,因为当时我突然发现出现了剧情空档,需要想着看中间怎么穿插点什么内容。 就在昨天早上,大佬跟我讲今天上架,只能说心有灵犀,起码今天的剧情还算精彩。 三阳同天的结局和剧里来了个大逆转,整体而言应该还算符合逻辑,也就差不多那样了。 后续本来打算穿插个邪天御武当支线,后来发现这条线上有二三四五六个bug,同一条线,震寰宇系列和圣魔系列里的补丁还算能说得过去,然后加上新剧的补丁,bug直接拉满。 就在我思考血河战役之前穿插点什么剧情的时候,昨天刚更新的玄象裂变给我一发补丁打了上来,重阳原地加身份升级,关键是还跟我后边设计的剧情能对上,属于是离谱了。 总而言之呢,还是希望大家能支持正版,求个首订。 后边贴个重阳目前的资料卡,只截止到三阳同天时期。 姓名:蔺重阳 称号:腾光灵曜,儒圣明德主事 诗号: 振乌腾日燃炬火,噬照参霞御儒风;灵循百转千晖过,煴光映世双曜恒。 宇恒无尽,渺玄冥冥,独寻光明问曌世;宙常无限,苍茫昏昏,复起耀阳应天时。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性别:男 种族:圣灵 功体:普普通通的儒门功体.jpg 武学: 皇天之行:皇天之行、皇道之末、皇宇之极、皇天无上、皇天神击、皇天归一、皇天极爆、皇宇银河尘、皇道神锋、皇天列剑、皇天万剑耀乾坤 玄晖诀:驰光飞炎、柔照缓暖、瀑曜天玄、韶阳回春、振乌吟焰、昊旸焚殃 春秋圣卷:奕剑一阕书春秋、明乘道聿尽太虚、明心古魄昭世恒、圣道天锋立千秋、圣天渊浩蔽霜明、风鸣天象怒云扬、浪竞傲雪逐千尘; 金鹏腾云程万里、虎啸十方山河动、仙鹤徘回天上游、神猿渐解擎书策、宝象扬蹄震乾坤、灵龟解尽留无计、麒麟间世将自天、青龙潜匿隐苍波、凤凰抟云连霄汉; 皇世三坟?帝代五黄?重以八索?申以九丘; 易张十翼?书标七观?诗列四始?礼正五经; 鉴周日月?妙极机神?文成规矩?思合符契; 儒风剑式:一剑回天、二剑藏生、三剑腾风、四剑擎武、五剑连峰 天衣无缝、血元造生、神儒玄章、君子风、浑天宝鉴 (技能栏持续扩张ing) 所有物:神皇、君子之风、灵霄独幽、圣天明令 人际关系: 组织:德风古道 师承:蔺天刑 长辈:夏戡玄、命夫子、制天命、方御衡、庭三帖 同辈:夏琰、慕灵风、非常君 好友:尹潇深、江南春信、弥陀子、星宿一奇、玉菩提、凛牧 黑名单:太曦神照、阎罗鬼狱、八岐邪神、黑海森狱 第一章:苟道尽头为何物 金红色的神禽挟焚天煮海之能,目标直指黑海之下那深不见底的世界,大量的水汽自蒸腾的黑海之中散出,宛若神女羲和浴日于咸池。 太易强者至极一招岂是易与,再有与功体相合的神剑赞功,金乌方进入森狱范围,便引得森狱地气失衡,本因三阳同天调和的寒热在这一刻再度冲突。 森狱之内寒暑失序,不过几经更迭,便有无数森狱子民身亡。 而这才只是第一波的灾祸。 金乌距离森狱大地越近,对森狱造成的影响便越大,只见金红色炎劲扩散而出,滔天火浪席卷大地。 霎时,地撼动山河裂,八原惊碎;天动风云开,血旸焚世。 大地板块开始碎裂,地心岩浆喷涌而出,与滔天炎劲共同摧残森狱大地,就连深髓古河都开始受到影响。 身处苦境的阎王看着这样一幕,心里把蔺重阳祖上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懂不懂什么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啊? 现在这屎盆子直接回到了他自己头上,若是将黑月收回,他之元身大概率是要身亡于此;但若是不将黑月收回,他之森狱,他东山再起的家底,都会在这即将到来的灾难之中毁于一旦。 还有他那几位盟友,盟约破碎是小事,反过来针对他就是大事了,尤其是那个自视甚高的鬼方赤命。 这不止是一切回到解放前,长久努力毁于一旦的问题;随之而来的更是落井下石与雪上加霜,不管哪一种结果,都是阎王万万不能接受的。 心机深沉之人最怕遇到的,便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对手,尤其是这个对手,还有与之行为相符的实力。 “现在你可以进行选择了,是要现在,还是要未来。” 若是连争霸的家底都没了,还什么永世王权什么千古一帝,都不过是白日做梦,蔺重阳相信阎王会做出明确的决定。 “这次本王是输了,输的心服口服,但下次可未必。” 局势到了这一步,阎王能做的也就只有保本,然后以待将来卷土重来。 只见阎王疾封要穴,将一身伤势强行压下,随后开始催动密咒 “那迦黑月?遣我奈落?婆娑沉沦?于焉吾令!” 伴随着声声密咒,原本高悬天空的黑月发生变动,天地好似黯淡三分。 当人们缓过神来发现,那并非是错觉,黑月已经越行越远,三阳同天之局将破。 虽然局势还未彻底被打破,但已经有虫族开始大片大片的死亡,而在大地之上,一些实力较弱的异能者也发现,自己体内的异能开始不受控制。 一股莫名的恐慌笼罩苦境大地,种种现象都表明,若是三阳同天被彻底打破,便会诞生全新的祸劫,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下次?呵。” 确定黑月能顺利回到森狱之后,蔺重阳当机立断元神离体,上承天心,下合人道,口含天宪,启动提前布置的阵法。 “鉴周日月?妙极机神?文成规矩?思合符契!” 提前布置的一百零八座阵眼被激活,将蔺重阳与天地相合的力量与意志,进行增幅与扩散。 让其能在短暂的时间内,进入一种非常奇异的状态,一种天地与我共生,万物与我为一的状态。 与此同时,属于天疆的古曜亦开始落下,这是凛牧出发之前交代给痕族双圣的,一旦黑月出现异动,若是凛牧届时没有更新指令,双圣便将古曜之力收回。 叮——! 电光火石之间,剑锋交击之声突然响起,却是凛牧与阎王再度战到了一起。 蔺重阳没有理会战局,身形瞬间而动,向萧山方向追去。 玉菩提则去处理散落在苦境的森狱兵卒,将战场留给了凛牧。 再交手,凛牧只觉阎王较之先前变弱不少,并非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而是其本身的质量下降了不少。 一瞬讶异,让阎王觅得良机,右手运使魔罗天章牵制九歌双剑,左掌纳滔滔魔流盖向凛牧胸口,正是阎王绝式 “七绝离恨!” 怒绝,恨绝,悲绝,逼绝,阎王此刻的内心如何做想,便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残毒一掌挟诡谲劲力印下,欲扰乱凛牧真元运行而为自己争得脱身之机,却停在胸前三分不得寸进。 一击不成,阎王当即转变攻势,收掌将掌劲盖在魔罗天章之上,与九歌双剑两相交击。 圣气与魔气极端交锋,伴随轰然一声,好似雷声乍响,阎王身形倒飞而出。 正当其准备借力抽身而退之际,赫见九歌双剑散发出澄澈剑光,映照三千世界,广耀八方天地。 “九歌?天唱!” 圣气通天彻地,伴随阵阵雷鸣之声,好似煌煌天音加持剑上。 剑光如天网,千不绝万不尽,将阎王困于剑网之中,截其前路,断其退路。 “九转魔罗章!” 眼见防御寸寸瓦解,阎王饱提真元,以剑招并合黑海狱音,再做突破。 圣魔双气再交击,煌煌天唱斗狱音,两相交摧,是根基的比拼,是信念的交锋,是意志的决斗。 一者秉持诛魔牧世信念,一者意志不屈王权不朽。 而在地上战得如火如荼之时,黑海森狱之中则是另一副景象。 伴随着金乌不断下坠,灾祸不断蔓延扩大,哀鸿遍野,生灵涂炭。 就在此时,一只异兽突然腾空而起,其形似蛟龙而生三首,正是阎王的元神兽,三首云蛟。 云蛟三双眼睛之中的兽性已是尽数褪去,变得与阎王本身一般无二,正是先前极端交锋之时,阎王借森狱军势掩护,剑走偏锋兵行险招,将元神兽逼出体外,送回森狱,以图东山再起。 然而一步漏算,步步漏算,提前布置好的局势被强悍的实力强行打破,最终造就眼下局势。 阎王此刻的心情,还是庆幸多余其他,还好他提前做了多手准备,还好他借机将元神兽送回。 苦境局势已经无力回天,但森狱的有生力量还是能保下不少,只要拖延金乌下坠速度,等黑月归来,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吼——! 声声龙啸之音自三首云蛟口中发出,赫见森狱五行力量轰然爆发,宛若五根天柱冲霄而起,与三首云蛟合力,迎上了正在不断下坠的金乌。 第二章:当然是被挫骨扬灰 万丈红尘,滚滚大千,尽入蔺重阳眼中,众生意念,人世百态,尽现蔺重阳眼前。 与天地共生,与万物为一,并非是说一说便能做到,而且要能承受得住这万丈红尘的冲刷洗礼。 世间的万事万物,只要还有存在这个概念,便皆是相对的,有善便有恶,有喜便有悲。 阎王的怨、恨、不甘;凛牧的仁、善、决然。 有赫墨异能者,眼见异能失控,心乱如麻,心烦意乱,更有甚者,身体已经出现排异反应,精气神开始失衡逆冲,眼见死关逼近,无能为力; 有在外的武者,欲替天行道杀灭虫族,却高估自己,最终被重伤一路追杀,如今见追在身后的虫族当场身亡,劫后余生,大喜过望; 有普通的平民,看到高高在上的异能者如今这般狼狈,面露惧色,心中庆幸,还好当初没有觉醒异能,但也对未来充满担忧; 有一贫如洗的家庭,在三阳同天的环境下依然吃不起饭,最终只能将家中幼子带到市场上,插标卖首,只为换一口饭维生; 有富甲一方的老爷,本是不治之症几近身亡,却被三阳同天而延长性命,如今三阳失序,绝症反扑,万贯家财只能看着,然后在绝望等死; 有四处奔波的三教高人,眼见三阳同天终究结束,心中长出一口气,感叹苍生命途多舛,也为祸劫的终结而欢喜; 有人因为不想死而求神拜佛,也有人因为不想死而歇斯底里。 蔺重阳要在万丈红尘的冲刷之中,解决三阳同天造成的种种影响,同时还要将其中二十七个阵眼所存的愿力转化,洗去百姓心中的伤痛,借以延缓第六天之主降世的时间。 就在蔺重阳之元神忙碌的同时,其元身宛若一道赤虹紧追黑月之后,直达萧山之巅。 黑月随着与古曜越离越远,被中和的极致寒气亦开始扩散,不过片刻,萧山方圆千里之内便已是霜冻三尺,好在黑月即将回返森狱,再加上萧山周围早已没有百姓居住。 就在黑月即将沉入萧山之际,只见君子之风纵斩而下,无穷剑气破空直指黑月,掠夺黑月之力。 同一时间,蔺重阳周身百窍具开,宛若深不见底的虚无黑洞,将回转的剑气尽数吸收,生灭不息,包罗无穷力量,正是玄宇宙的衍生功能之一。 一瞬的时间好似被无限拉长,当黑月完全沉入地下之时,其光辉至少黯淡了三成。 就在黑月消失在苦境的同时,古曜也随之不见,苦境的天空只剩下了一个太阳,持续了快二十年的三阳同天终于迎来终结。 而空中这轮被锁在空中快二十年的昊日,也终于能够朝升暮落,继续运转。 ……… 森狱之中,三首云蛟与五大精灵合力,勉强能与下坠的金乌相抗衡,当然也只是抗衡。 随着时间的推移,颓势愈发明显,就在众人即将支撑不住之时,黑月终于破空归来,中和肆虐森狱的炎劲。 得黑月赞功,三首云蛟发出一声长啸,纳五行力量为助,一鼓作气将没有后继之力的金乌击散。 而后拖着伤疲之躯,再度与五大精灵合力,强行切断森狱与苦境的连接,保下了这岌岌可危的森狱江山与残存的子民。 至于说元身下场如何,他已经不做考虑了,只要基本盘还在,将来有的是机会。 切断境界连接之后,三首云蛟将目光放在深髓古河之内,深脑长议还在继续,他得用些手段,将这些盟友留下,决不能让他们苏醒。 ……… 另一边,蔺重阳的行动也来到了收尾阶段,压力不止在元神上,亦在元身之上。 而抹平伤痛的力量,当初玉菩提与蔺重阳选择了仁。 仁爱之力,不仅兼容并蓄,包容一切,更有无比强大的同化之能。 关键是也与蔺重阳的专业对口,操作起来更方便,不同于纯粹的天地之力,能依靠冥冥之中的力量,以及锚定的地脉阵眼作为周转。 这种力量他只能操作一瞬,一瞬之后阵眼便会崩溃,将一切痕迹抹除。 ……… 黑海战场之上,天疆牧神与森狱阎王的决战也来到了尾声。 身上不断增加的伤势,牵引旧伤的复发,支撑着阎王继续战斗的,是不屈的意志,是不朽的王权,是超脱肉身信念。 森狱已与苦境断开连接,此身之价值也已发挥殆尽,既然无用,留之何用? “阎皇殛天!” 心血祭剑,阎王逆转经脉,将功力突破极限,凝此身所有于一剑,就算要死,也要给凛牧留下一个难忘的教训。 “牧天有道?方神无迹!” 凛牧浩然元功再提,紫芝王气再赞双剑之能,双锋并运,快眼一式,划开生死界限。 极招交锋,生死沦亡,一声哀嚎过后,所有的不甘,所有算计,都伴随着落地的人头烟消云散。 “森狱顺利切断与苦境的连接,想来是阎王当初借机将那头三首蛟龙送走,先去萧山寻好友。” 将牧天九歌归鞘收起后,凛牧圣气沛运,一掌盖下,将阎王尸身挫骨扬灰。 这种行为还是好友教给他的,用以行走江湖的经验,说是防止敌人诈尸。 将掉落在地上魔罗天章收起,凛牧身形化作虹光,直向萧山而去。 如今三阳同天结束,森狱散落在苦境的那点残兵败将,想来也无法给玉菩提造成伤害,他还是更担心蔺重阳的状况。 ……… 事实确实如凛牧所料,当他赶到萧山之时,看到了气息紊乱的蔺重阳。 “咳咳咳…” 鲜血自口中咳出,撒落在君子之风剑身上,蔺重阳勉强将内息平复,望向赶来的好友: “好友无恙乎?” 他还是小看了阵法的反噬,这一下给他整的,没个一两百年怕是养不好了,但目的顺利完成,终归是值得的。 不过看好友这个情况,应当是无伤把阎王元身干掉了,再加上之前干掉的恶相,就算元神兽全身而退,阎王亦是损失惨重。 “我无恙,阎王已经伏诛,但让那只三首蛟龙跑了,我先为好友疗伤。” 第三章:三阳同天完美收官 对于好友为什么会伤成这样,既然好友没说,那凛牧也没打算问。 他倒是更想问问,好友是如何拖着重伤之躯,面不改色的问他这个毫发无损的人,是否无恙。 “无用的,此伤只能我自己慢慢恢复。” 拦下了上前帮忙疗伤的好友,蔺重阳化现出一柱暗紫色的六棱晶柱,继续出言道: “此物是我截取黑月之力所成,可能会对好友有一些帮助。” 阵法反噬是必要的代价,受万丈红尘冲刷是必要的过程,若是不采用这个方法,他早把自己填进去了,便也不存在受伤的概念。 不过,结果总归是圆满的,他甚至在转化愿力的时候,悟到了一点另外的收获,不过尚需一些时间梳理总结。 至于说截取黑月之力,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森狱全身而退,来苦境兴风作浪完还能全身而退,那三教的面子往哪放? 虽然截到的黑月之力对他没什么用,但拿来送人还是很不错的,凛牧、星宿一奇甚至江南春信,都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这,此物应当对好友你也有作用吧?” 《有一个万能的好友是什么体验》 在看到晶柱的时候,凛牧已经脑补了一篇长达万字的前后因果,但回头一想又直接推翻了。 “对我没什么作用,好友你收着便是。” 勉强用剑支撑着身体,蔺重阳将晶柱塞到好友手中。 “佛者已在着手森狱兵卒的后续之事,我先送好友回天疆修养吧。” 就好友现在的状态,凛牧可不放心他在外边晃悠,还是先送回天疆比较安全。 “呃,好友你扶我一下,我走不动路了。” ……… 苦境天空之上,恢复运转的昊日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缓缓向西而去。 夕阳西沉,带走了最后一抹光辉,也带来了这些年来第一缕黑暗。 若非三阳同天持续时间仅有不到二十年,再加上三阳失序之后,三教弟子立刻开始行走各处维持秩序,这长夜必定会造成不小的混乱。 有部分赫墨异能者没有放弃异能,但他们也无法在苦境的阳光下生存,最终只能在不甘中选择潜藏在暗处以待将来。 九成的人在力量与生命之中,选择了生命,选择放弃异能然后安安稳稳的继续生活;也有一些宁死也不放弃力量的,最终死在了三阳失序之中。 由蔺重阳、玉菩提以及圣无殛打造的阵法,虽然能在启动后笼罩整个苦境,但主阵之人毕竟能力有限,将一切都归于天地变化的前提下,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圆满了。 当第二天太阳升起,宣告着苦境秩序开始恢复与重建,灾劫之后,苦境的江湖局势也发生了一些变动。 ……… 不过外界发生的种种,与蔺重阳这个病号没太大关系就是了,他与剑鬼等人的约战也因伤延后。 这段时日,天疆方面也在协助苦境清理散落在各地的森狱残兵,有德风古道在背后站台,也没什么不长眼的人主动找天疆麻烦。 这样做的原因,一来可以锻炼一下天疆众人的能力,毕竟是追查清剿,锻练能力的同时还不会有什么危险;二来则是结个善缘,与德风古道合作如此紧密,天疆迟早也会出现在三教正道的眼中,所以立场很重要,要知道江湖上是存在鄙视链的。 虽然明面上不会说,但背地里都在遵守,三教看不起世家大派,中原人看不起蛮夷之地,苦境本土人看不起异境来的,类似的情况在三教内部也存在不少,暂且便不一一赘述了。 而蔺重阳之所以还没回德风古道,嗯,绝对不是因为怕回去被训话,他堂堂儒圣明德主事岂会怕长辈训话。 他是在为天疆与德风古道的和谐相处做贡献,比如像现在这样,教好友的女儿读书。 本来凛牧是准备等女儿长大之后,再送去德风古道读书,但回头一想,既然好友在天疆,若梅也已经开始学习,那为什么不直接先请好友教一段时间。 然后两人一合计,蔺重阳如今除了梳理所得之外,一时半刻也不打算回去,那闲着也是闲着,教就教吧。 毕竟是好友的女儿,他在教的时候,也是费了一番心思,尽量挑拣着一些合适的内容教授。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大人在桌前不断的写画着什么,小孩坐在另一张矮一些的桌前,抱着课本背诵着课文,房间内只有沙沙的写字声以及稚童的读书声。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道人影悄然出现在窗外,凛牧望着认真学习的女儿,感叹自己当初决定的明智。 读书这种事情,肯定是越早越好,只有现在好好学习,以后才能过上轻松的生活。 蔺重阳感应到来人后,停下手中之笔,随后对一旁的稚童说道: “若梅,今天的课业就先这样吧,你父亲回来了。” “是,先生。” 凛若梅闻言,将书本合上,望向窗外的身影,喜形于色。 在被好友道破踪迹之后,凛牧便大大方方的推门而入,根据他的观察,好友的伤势较之上次见面又恢复了不少。 “好友可是有段时间没来了。” 望着推门而入的身影,蔺重阳语带肯定,想来是苦境方面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散落在苦境各处的森狱兵卒,已几近清剿完毕,详情听说…” 凛牧走到女儿身旁坐下,随后与好友大概将近来之事说明,苦境方面如今已用不到天疆帮忙,顺势淡出众人的视线,也在好友给安排的计划之中。 “如此说来,我也该向好友请辞了,这些是我给若梅写的后续学习内容,今后便交由好友亲自监督吧。” 将信息大致消化后,蔺重阳将桌上的几册书拿给了凛牧。 不待凛牧出言,凛若梅便先语带不舍得说道:“先生要走了吗?” 作为天疆宗女,凛若梅年纪虽小,但心智相对早熟,再加上受到的教育质量也高,如今已是不能当普通小孩看待了。 “哈~将来还会见面的。” “好友之伤势...” “安心,只是回德风古道的话,并没有太大问题。” “牧刚回来好友便要走,这可说不通。” “先与好友打个招呼而已,又不是现在就走。” “哈~” ……… 第四章:堂堂主事要点面子怎么了 又在天疆留了一段时间后,蔺重阳在众人的不舍之中功成身退,他又不是真的无所事事,德风古道那一大家子还指望他呢,甩手掌柜总得有个度。 师弟那边再有个几百年,就又得去仙门那边留学,他也不能把事都压师弟身上,也是时候自己坐段时间办公,让师弟休息休息,然后好好修行。 在离开天疆之后,蔺重阳身形化作虹光,一边向德风古道赶去,一边在脑海中思考,将来的路该如何走。 虽然他已经将一身所学进行统合,重新编纂了春秋圣卷,并且不断将其进行完善,但只有这样还远远不够。 江湖便是在争渡,武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无法一直前进,别说守护苍生那么长远的事情,怕是连亲朋好友都守不住。 在现有的基础上,他若想再进一步,除了放弃自我的化道之外,便唯有,剑道。 儒圣明德一脉虽崇尚剑道,就连身后事都是以化作剑魂继续守护儒门为荣,他作为主事却没有自己的剑道,剑对他来说,就是件砍人比较省力的兵器,仅此而已。 前次转化愿力,受万丈红尘冲刷,让他对自己的剑道有了一定的规划:以心为本,以情入剑,并在此基础上将所学之玄功妙诀尽化己剑。 这条路是走得通的,正好他如今一身所学九成都是走的师法天地,再开一条师法人道的道路齐头并进,百利而无一弊。 将所学尽化己剑与完善春秋圣卷一样,是份长久工程,但前半段他已经有了一定的规划,只需要等回去之后闯一遭圣葬骨林。 ……… 「终于是坚持到回来了,早知道就不该死要面子,怎么说都要让好友送上一程。」 望着不远处的德风古道山门,蔺重阳心中感慨万千,因为功体受创,导致化虹速度大不如前,他从天疆回到德风古道门,用了整整三天。 最后这段路还是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至于说为什么要用走,自然是要节省力气,免得回去的时候丢了面子。 ……… 德风古道山门,两名年轻儒生正在当值,就在时至正午,昊日当空之际。 圣气开道,儒风掩境,正当两人准备出言阻拦之时,再闻 “山明林广曙钟响,微渺难掩颂儒声;闲居寥落格物旷,风尘无事独明澄。” 只见来人一身黑色儒衫猎猎作响,其上所绣金纹与周身圣气呼应,如火的赤发被玉冠束起,隐去火之侵略,清冷面容之下,是一身儒风傲骨,以及一股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气魄。 “是主事回来了,参见主事!” “参见主事!” 确定来人身份后,两名儒生一行儒礼,言语之间尽是尊崇。 德风古道本就非是迂腐的旧儒学派,蔺重阳所开之公羊儒学更是广受年轻儒生推崇,再加上非常君在其中运作,以及夏戡玄等人的放任与推波助澜,如今的德风古道只有两种儒生。 一种是蔺重阳的追随者,一种是蔺重阳的狂热追随者。 非常君更是公然提出:凡是主事做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主事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的遵循。 该言论被一众年轻儒生奉为经典,在儒门内部广为流传。 “不必多礼,德风古道近来无恙乎?” 儒风拂境将行礼的两人扶起,蔺重阳出言询问道,虽然时常与师弟通信联系,但这不妨碍他听听普通儒生的看法。 至于说两人见到他的反应,蔺重阳并不意外,毕竟是一手教出来的师弟,用一些手段取得年轻儒生的支持并不难。 有了基本盘之后,再加上师叔在背后支持,将德风古道上下整合一番,也是能力之内的事。 “多谢主事挂念,门内近来一切安好。” “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主事请。” ……… 回到德风古道后,蔺重阳直往粹心殿而去,沿途偶尔会遇到三三两两的儒生,对他的态度也与山门前那两个一般无二。 他算是反应过来了,师弟这可不是把德风古道上下整合一番那么简单,怕是搞了点什么大事。 不过,干得漂亮,为日后省下了不少麻烦。 当蔺重阳步入粹心殿之后,发现空无一人,回头再想,沿途见到的儒生,数量较之以往也少了很多。 这段时间没与众人通信,导致他消息似乎有些断代,不过也能从蛛丝马迹之中进行推测。 “应当是出去赈灾了吧?” 如此大规模的行动,除了外出协助灾后重建,很难做他想啊。 若是如此,昊正五道那边怕不是集体旷班。 从粹心殿走出,蔺重阳往昊正五道而去,果不其然,第一道就没人。 师兄八成是回去文风谷帮忙了,后边都不用猜,师姐回奕德熙天帮忙,师叔去一笔春秋坐镇。 “尹兄都没在吗?” 一路直达问侠道的蔺重阳,望着空空如也的竹林,心中长叹。 也就是现在江湖上比较安稳,不然这种倾巢而出,很容易被别人偷家啊。 虽然说,这种行为是对自家师父能为的肯定,甚至很大可能是师父亲自拍板,但终归还是有失稳妥。 正当蔺重阳准备继续前进之时,只见周遭空间变幻,无上之殿乍现眼前,然后就看到了一脸严肃的自家师父。 “臭小子,把自己搞得一身伤很有趣是吗?” 要不是圣无殛给他发信,他都不知道这臭小子又搞了回大事,关键是这伤他治不了,只能让这臭小子慢慢养。 “没提前给家里发信是我的不对,不过是必要的牺牲,养个一两百年就好了,师父你不用担心。” 积极认错,下次还敢,只要不是长篇大论的训话,蔺重阳表示无所畏惧。 而且师父明明很关心他,怕他现在这个身体爬不上山顶,直接给他传送上来了。 “哼!你自己有数就行,谁会担心你!” 这臭小子做的那些事吧,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让人替他自豪,不管是君帝鸿、宿何年还是圣无殛家的小子,跟他家小子一比都差远了。 但这么大个人了,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每次都是整个重伤回来。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 第五章:悖道而驰的仁(求别养,书是会养死的!) 遇到这种事情,长辈不管说什么,顺坡下全认了才是最明智的决定,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嘴硬的长辈服软,为了家庭和谐,小辈自然要肩负起相应的黑锅。 “先将前因后果与我道来吧。” 他可是记得的,这臭小子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以前起码表面上还有些诚意,现在倒好,都能面不改色的敷衍他了。 “事情要从昔日离开德风古道讲起,详情听说……” 蔺重阳将昔日从德风古道离开,到如今回到德风古道的经过,向蔺天刑一一道明,包括自己又交到几个朋友,还有将儒门文化推行到天疆等等。 就像是自远方归来的孩子,向年迈的父亲分享着自己的经历与见闻,如今的他尚处于事业的起步阶段,哪怕平日里没什么表示,但本质上还是希望能够一直得到长辈的肯定与支持。 ……… 时间在蔺重阳的修养之中,悄然走过一甲子,在这段时间中,他重新接手德风古道的大小事务,处理起来依然得心应手。 这些事务本来被托付在蔺天刑手中,但蔺重阳既然回来了,那便该由他亲自处理。 而后,他便一边修养伤体,一边处理事务,一边推演自身剑道。 在第三十年的时候,众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回返德风古道,不过是灾后的秩序恢复与重建,基本没有出现伤亡。 蔺重阳自然也没忘记要帮师弟减负的初衷,毕竟他现在作为病号又不能出去浪,而师弟也确实需要静下心来修行一段时间,起码也要能轻松把仙门那几个家伙按着锤。 儒圣明德一脉向来不弱于人! 所以后边的三十年中,在原本的三点一线上,又增加了指点师弟修行这一环节。 一甲子之后,蔺重阳之功体虽未痊愈,但也恢复了五成有余,足以支持他闯一遭圣葬骨林。 他推演出的剑道,尚需精纯儒门之念来完成,只有如此才能将性能逆转,证得一往无前之剑道,而非因其本质处处受制。 只有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取其精华印证己身,才能不断向前。 思想是如此,政策是如此,武道亦是如此。 ……… 萧疏古林,秋风猎猎,多少英魂怨殇,吹送于凄凉之间,消淡于庄严之下。 圣葬骨林,先贤埋骨,有慷慨赴死者,有舍生取义者,有壮志未酬者,有憾恨未挽者,有含冤难平者,有杀身成仁者,眼前荒冢立秋风,几分萧瑟,几分冷肃。 昏暗天色之中,倏见昊光开圣道,儒风暖物寒,一人负手迈步而来,口出惊人之语: “在下欲证己剑道,恳请诸位英魂提点指教。” 话音落,只见两口剑器化现而出,自天而降,随后再闻: “你之目的我等已经知晓,可破例为你开启圣葬骨林之仁义考验,但你要知晓,若你德有所亏,便是对圣地的侮辱,哪怕你身为一脉主事。” “你且记好,仁义两端,乃儒德护守之双剑,心德有亏,力越损弱,剑便越痛责求备。” “因此仁义之关,便是过往自省之考验。” “若无法通过,就请留命在此重修。” 声声句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均是儒圣明德一脉先贤英烈,亦是一脉之底蕴所在。 “在下一路走来,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苍生,请众英魂开始吧。” “那便,注意来!” 一声注意,拄地双剑拔空而起,剑阵瞬开,罩向闯境来人。 甫交接,蔺重阳方知留命重修非是戏言,拆招破式之间,至精至纯之儒门信念直叩本心。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弃仁绝情,将一切感情舍去,唯留毫无偏颇毫无私情的圣人之心,效仿天心无情,使自己在对敌之时如天道运转一般恒常,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这样的剑道虽然与他契合,但并非他想要的。 他是天晶通灵,虽非人族,却也是有情众生中的一员,就算再如何弃仁绝情,也无法做到真正如天心一般,这是智慧生命的本质,除非彻底放弃自我,但放弃自我又与初心相悖。 随着时间流逝,自身信念在交锋之中不断梳理总结,突破自我已是水到渠成。 叮叮叮——! 仁义双剑不断翻飞回转,持续与蔺重阳交锋,招招皆是对本心的叩问,式式皆是对过往的自省,剑法虽是最基础的儒风剑式,却是无坚不摧,无往不利。 面对密如天网的剑势,蔺重阳应之裕如,翻掌拨袖之间儒风浩荡,圣气升腾。 伴随一声剑鸣,君子之风化现而出,再度挡下一轮攻势。 “红尘万丈,滚滚大千,以心为本,以情入剑。 小仁如大恶,大仁似无情;以我心印天心,以我意代天意,心意无穷而剑意无限。” 心做本,情入剑,越天人之限,突破自我,君子之风与仁义双剑持续交锋,每招每式均蕴含有不同的感情。 欢喜,高傲,冰冷,清灵,愤怒,狠辣,雄心,愁绪,哀惧,九种不同的感情,九种不同的色彩,辗转剑锋之上,落在眉眼之间。 剑锋再交击,先贤提点之音在圣葬骨林之内回荡:“若仁义不存,纵根基非凡,天资超绝,身怀绝艺,但无德为持,终究不堪一击。” 圣葬骨林的剑魂,其他优点不足为提,唯有这最纯粹的儒门信念,是常人难以比拟的。 这里的英魂,皆因共同的信念而放弃转世,以一股信念将己身化作纯粹剑魂,永庇儒门不衰,永镇山河长立。 几经试炼,众英魂方知眼前之人,过往无缺,德行无损,只待其身信念将诸般情感统合,便可得证剑道。 诧见仁义双剑摇身一变,化作无数至仁之剑,再向蔺重阳攻去。 仁者爱人,推己及人;有教无类,泽被万灵。 仁人之念随着剑锋交击而传递,仁爱之心随着剑意交锋而升华。 “多谢众英魂提点,我,悟了。” 一声悟了,伴随阵阵剑鸣,昊光中,惊见断剑重铸,神皇重生。 “杀身成仁,从尸从二;千人千心,灵于万物。 不杀之杀,心仁剑皇;大仁不仁,天仁剑极。” 第六章:万剑俯首拜剑皇 一言毕,引得众英魂震动,只因结果与他们本意已是背道而驰。 “这…” “似是而非的逆转剑势…” “古今未见…” “是福是祸…” “罢了…罢了…” 以情入剑,以心为本,蔺重阳之剑道越天人之限,同时也是自我心境的突破,心意无穷而剑意无限。 但最终的成果却与众英魂所料不同,蔺重阳保留了仁爱兼容并蓄的特性,也保留了其强大的同化之力,走的却不是推己及人,而是大仁不仁。 其虽是仁爱之剑,但更是护世之剑,正因大仁不仁,故能包容一切,正因不杀之杀,方能无物不杀。 “吾道成矣!” 伴随冥冥之中的感应,蔺重阳左手握上新生神皇之剑柄,与右手中的君子之风两相呼应,双剑交相一击,霎时天地立变。 铮——! 双剑交击,一声铿锵,似是剑意与天地共鸣的颤动。 只见无形气浪扩散而出,引得圣葬骨林,乃至整个德风古道,甚至方圆千里之内的所有剑器齐声颤动,无数的剑鸣之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曲震撼人心的宏大乐章,亦或是瑰丽的赞歌。 万剑齐鸣,亦是万剑俯首,是向剑中之皇的顶礼膜拜。 下一刻,不管是普通儒生的寻常配剑,还是葬剑坟的无数断剑,不管是圣葬骨林的古今剑魂,还是夏戡玄、尹潇深等人的配剑,都在齐声颤动之中挣脱主人的掌握,飞向天际。 无数的剑器共鸣,无数的剑意激荡,使得空中异象乍现,一股无形剑意自德风古道而出,如草上之风,向外扩散。 无数剑器雀跃响应,争相铮鸣,在这个范围之内,其他兵器的锋芒尽数被剑意压制,唯剑独尊。 剑意所及,无数人都感应到了这股异变,将目光投向德风古道方向。 距离德风古道千里之外的某处所在,两道身影并立,一者背负刀剑,一者身着长衫。 “以心为本情入剑,万剑俯首拜剑皇。” 背负刀剑的武者感受着远方的剑意,话语之中半是欣赏半是赞叹,苦境之中剑者不计其数,能达到这种境界的,用凤毛麟角形容都显得概率有些高了。 “剑中之皇,好友给予的评价这么高吗?” 简单的一句赞赏,已令其身旁之人震惊不已,他这位好友在刀剑之上的造诣,可以称得上一句登峰造极,能让他给出这么高的评价,这股剑意的来源怕是非同一般。 “心之仁,无坚不摧;天之仁,界限无极。” 他能感应到,那是一条截然不同的武道,可惜他之道已定形,若否还能参照一二,届时也不用再担心… “闻所未闻之剑道。” 身着长衫之人自认,自己也算见多识广,但这样的剑道不止是苦境,就算是他之故乡,亦是闻所未闻。 “亦是独一无二之剑道。” ……… 而在德风古道之内,所有人都被这突来的异变惊到了,毕竟配剑突然跑路这种事,换谁身上都是惊吓。 不管是在房间内休息的儒生,还是正在上课的儒生,在这一刻都齐聚户外,望向天上的异象。 无数剑器不断拔空而起,在天空形成了浩大的剑器洪流,随后被不同颜色的绚丽极光分割,瑰丽而壮阔,观者无不神往,终生难忘。 而后,围观之人开始发现,自己所修行的儒门武学,在莫名其妙之中大有进境,就连一些之前晦涩难明的剑式,如今亦是一目了然。 种种不同的情绪,将德风古道之内所有人拉入了一种名为悟的玄妙状态,其效果甚至要超过在德风古道内部人气极高的万象真藏,因为这是针对性的提升,虽然只限定在儒门武学的范围内。 毕竟蔺重阳无法了解到德风古道的每一个人,所以只能选择一个能够普及的方法,但终归会出现一些特殊情况。 故而,具体的效果,视每人的根基、资质甚至所修武学,略有不同,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武学根基与蔺重阳越靠近的,受益越大。 纵观如今的德风古道,除了蔺天刑与夏戡玄之外,与蔺重阳最靠近的,便唯有非常君一人。 ……… “一刻钟,已然是足够了,再长的话未免有些不美。” 圣葬骨林之内,随着蔺重阳将一身剑意收敛,外界的异象也随之结束,无数剑器自行返回,剑归原主。 虽然在剑道上他没有选择推己及人,但在日常上他可不含糊,作为儒圣明德主事,有好处肯定是与众人一同分享,敝帚自珍可非是什么好习惯。 而后,蔺重阳将双剑收起,向圣葬骨林之内的一众剑魂欠身一礼。 “多谢诸位英魂。” 是感谢,也是尊敬,虽然其中不少英魂都算他的学弟与后辈,但一来死者为大,二来为苍生牺牲之人值得尊敬。 就在蔺重阳行礼之际,所有剑魂都侧身闪避,未受这一礼。 “主事如此作为,我等有愧,当不起这一礼。” 作为异象最核心的地方,圣葬骨林的一众剑魂在方才受益亦是不小,虽然蔺重阳与他们的本意悖道而驰,但终归还是在儒门理念的范围内,偏激一些倒也没什么,而且他们也都是死人,只负责守护德风古道,又不管事。 “既然目的已成,我便离去了,诸位英魂,请。” “主事,请。” ……… 德风古道之内,随着异象的结束,众人意犹未尽的同时,都迅速寻找地方闭关。 好在德风古道近来也没什么事情,不然被蔺重阳这么一折腾,非得乱套不可;但若是近来这段时日比较忙碌,蔺重阳也不会如此作为就是了。 而此刻的非常君,正在后山的小院之中盘膝而坐,消化着方才所得。 他在异象之中看到了师兄的身影,而且师兄还将他之一身所学,尽数在他意识之中施展了一遍。 不管是招式衔接,还是对不同武学的取舍,虽然不是最优解,但都是最契合他之阴阳双极体的。 虽然在过往的三十年中,师兄已数次帮他完善自身武道,但这次无疑是又一次的推陈出新。 一时顿悟,江河奔腾之声自非常君体内传出,随后周身圣气与鬼气同现,演化阴阳双极。 第七章:汤圆包着芝麻馅 从圣葬骨林离开后,蔺重阳先回了一趟后山的小院,帮师弟安排了一下闭关事宜,来自蔺重阳的人为顿悟,让他需要闭关消化一段时间。 随后回到住处,将往年写的那些卷宗取出,如今闲着也是闲着,正好重新编纂一下打发时间。 在那之后… “师叔。” 万象真藏之中,蔺重阳一行儒礼,而对面之人亦同时回礼,正是方安排完众人闭关的夏戡玄。 “你倒是会给人添乱。” 话虽是如此,但夏戡玄语气之中显然不是这个意思,在卸下主事一职后,他身上也没什么担子,留在德风古道护持晚辈,自然是不需要像从前那样当一朵高岭之花。 反而是蔺重阳现在,身上的气质越来越像他当初了,是该说众人教得好,还是该说这主事之位有某种加成。 经过蔺重阳给德风古道众人来了次人为顿悟,需要闭关之人不在少数,也就是这些年来万象真藏一扩再扩,后来更是蔺天刑亲自出手,将其从阁楼升级为一处秘境,不然还真运转不过来。 对于夏戡玄的调侃,蔺重阳不以为意:“有师叔帮衬,何来乱之一说?” 字里行间完全没有压榨退休长辈的自觉,能者多劳嘛,以师叔的能为,延迟退休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 “你完全不用这么急着来此处。” 属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夏戡玄对延迟退休这事完全不在意,蔺重阳此来目的他亦是清楚。 万象真藏内部分有五层,记录有儒圣明德一脉几乎所有典籍,楼层越是往上,典籍越是深奥,神儒玄章带来的增幅效果越好。 两人现在所处的便是第五层,只见两座石碑伫立中央,一座上书天衣无缝,一座上书君子风。 而在石碑的背面,则纂刻有招式的详细信息,包括创招者以及理念等等。 “早晚都要来的,也不差这几日。” 蔺重阳此来目的,便是准备给此处再添一座石碑,作为底蕴。 但凡能登上第五层的,无一不是儒门的英杰栋梁,似天衣无缝与君子风这种武学,哪怕无法完整修习,自其中参悟出一些东西也是好的。 至于说武学根底被别人知道后,会不会对本身有危险,这事从来不在蔺重阳的考虑范围内。 “现在是你当家,自己心里有数便可。” 这臭小子长大之后,是越来越不教人省心,功体尚未恢复便坐不住了。 蔺重阳闻言,未做答复,随后功体一运,土昆仑之能转化真元,第三块石碑应时而现。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话音落,剑意透体而出,心藏天之仁,势走剑中之界限无极,是谓,天仁剑极。 看着完成的第三块石碑,蔺重阳也不指望有人能将其练成,其成招过程不仅借鉴魔改了记忆中的诸多内容,而且有种冥冥之中的感应助力,同时还是心境的升华,内核更是直指儒门武学之核心。 拿来参悟还可以,这要有谁能练成,他倒是不介意收个徒弟。 至于另一式的心仁剑皇,那个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专属于他的剑道境界,其他人也模仿不来。 “我儒圣明德一脉,有儒门之皇坐镇,如今又多了一位剑中之皇,实乃儒门之幸。” 在夏戡玄的心中,蔺重阳此番直接对儒门内核动剑的举动,只能说干得漂亮。 在有灾劫之时,自是三教同心一致对外,在闲暇之时,那可就是三教内部斗争的戏码了,毕竟教化众生也是分势力范围的。 尤其是在三阳同天结束不久,江湖势力开始重新洗牌的当下,体制内的组织更是如雨后春笋,长势喜人。 德风古道在三教势力中虽然坐头一排,但本质上还代表不了整个苦境儒门,夏戡玄作为第一任儒圣明德毒唯,自然乐意看到自家后辈将来能将苦境儒门整合。 至于说谁敢在背后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呵。 格局这种事情,要视具体情况而定,一样是卫护天下苍生,如果能多让一些佛门与道门中人填进去,那么儒门的牺牲自然会减小很多。 虽然儒门在三教中硬实力占比最小,但儒门也有佛道难以企及的优势,而身为初代主事的夏戡玄,在这方面的修为自然是登峰造极。 “都是师叔教的好。” 若说夏戡玄是通过阅历与根基,使儒门大多数武学对其无效,那蔺重阳便是通过出自于仁的包容同化之力,来达到同样的效果,甚至在实际操作之时,会远比理论上更加霸道。 他之剑道,内圣而外王,内战内行,外战更加内行。 以蔺天刑的性格,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教蔺重阳如何内斗的,毕竟是面对八岐邪神,都想着以力压之的儒门皇帝。 但夏戡玄可不在意这些,儒圣明德一脉的大方向,虽然都是按着蔺重阳提出的那一套执行,因为那确实是对儒门、对苍生更好的道路,不过其中的细节上,众人态度稍有不同。 若是没有夏戡玄在背后支持,非常君整合德风古道的行动,虽然依然能达成,但过程中难免会出些问题。 有句老话叫做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看在黝儿如今在闭关的份上,你就安稳一段时日吧,先把伤养好,别总想着往外跑。” 如今的局势对他们这种老牌势力而言,倒是暂时没什么影响,毕竟辖区都是划定的,也不会有人没事找事,而且辖区内的百姓也不会随意搬家。 “这段时日我本就没准备外出,师叔大可放心。” ……… 苦境某处,一只虎躯猊首,白毛黑纹的异兽腾空而行,只见其毛发长而浓密,四肢优雅敏捷,每次落在草地之前,都会有一股清风作为助力,送其再次腾空。 值得一提的是,这只异兽的尾巴非常长,比其身体都长。 “这样的生活真是惬意啊,你说是吧,虞咪。” 一道年轻的声音自异兽背上传出,赫见一名青年将自己整个身体埋入异兽的毛发之中,语气之中尽显陶醉。 异兽闻言,口中发出轻吼,似是在回应背上的青年,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哈哈哈~虞咪你慢一点,蔺兄不是都在信中说了,这段时日他都不打算外出,我们不会扑空的。” 第八章:儒生就该整内战 异兽背上的青年自然是江南春信,而这异兽就是当初他在天疆领养的那只喵咪,学名唤作驺虞。 如今的他怎么说也是吸猫界的泰斗,这样随时随地都能愉快吸猫的日子,是他从前没有体会过的。 若非此回太过事关重大,他是不太想去德风古道的,万一被蔺兄扣下来打工可就惨了,但为了好友的人身安全,这一趟他不管怎么都得走一遭。 ……… 时间开始以年为单位流逝,江湖上的局势也开始再度归于表面平静,这代表着又一次利益划分的圆满结束。 佛门方面,唯识?玉菩提正式开创天佛原乡,号做光尊,为一众佛门修者指明前路,免坠魔途。 道门方面,有道者白手起家,于筚路蓝缕之间开创道真一脉,虽然底蕴不足,但也为道门中人立下体系。 儒门方面,学海无涯经过了一次权力交接后,开始改换体系招生,为广大儒生提供了系统的学习渠道。 其他的小寺庙、小道观以及小书院更是不计其数,毕竟苦境这地方太大太大,似这般小门小派帮周围的村落解决几次普通的妖魔邪祟,基本上也就灭了。 在一些比较繁荣的地段,都有规模以及实力都不差的势力牵头,建造起座座城镇庇护百姓,同时还有阵法守护。 三教势力的变动,在这江湖上并未激起多大的浪花,起码佛道两家没有,毕竟天佛原乡面向的是佛门高手,道真一脉则是面向普通道生。 与之不同的,便是儒门内部的暗流涌动,要知道儒门本就不是什么风平浪静的地方,学说之辩、理念之争更是时有发生。 尤其是在没有战祸的年代,不同体系的儒生互相辩论,然后辩论到一半打起来,都是很正常的。 只是这次更严重一些,但也仅此而此。 ……… 粹心之殿,儒音轻传 “山明林广曙钟响,微渺难掩颂儒声;闲居寥落格物旷,风尘无事独明澄。” 七弦轻动,清风纵意,似是外界的风波,尚未吹进这座宫殿。 简单一曲奏罢,一旁的非常君出言道:“师兄,那些人我们真的不去理会吗?” 学海无涯的起势,让一些原本式微的儒脉开始有所动作,并逐渐向其靠拢,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学海无涯与德风古道打擂台。 在非常君看来,这就是一群整天揪着一些跟不上时代的条条框框,认四书五经六艺为儒门正统的腐儒,自己坚持那些腐朽的东西也就罢了,还不赞成别人的革新。 当然,他没有看不起六艺的意思,儒门的六艺对普通儒生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若是武途不顺,六艺也算带给他们一技之长,单凭这一点,学海无涯之前程如何,便无需多言了。 至于说四书五经,满口之乎者也的读死书,不想着做实事,是跟不上时代更迭的。 不过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他们没有挡师兄的路。 “革新与守旧本就是相对的,不过是一群浅水王八,看起来暗流涌动,实际上掀不起一点波澜。 学海无涯的太学主可非是易于之人,他们想借势掀起儒门内战重立正统,太学主估计想将他们整合起来敲打一番很久了。” 对于儒门内部的暗潮,蔺重阳并不在意,就那些尸位素餐的废物去投靠学海无涯,可谓是羊入虎口。 “但他们的数量…” 儒门这块的历史要远比道门和佛门复杂,毕竟佛道两家可没有体系一统的记载,人家本就是乱的,而蔺天刑当年虽统合百家儒子,立下五方儒门分镇各处。 但先圣传下的道统何其庞大,那些不认同儒圣明德一脉理念的儒门组织,以及当时没有入世的其他儒脉,自然不在这个被统一的范围内。 再经过千余年的积累,以及当年蔺重阳的改制放权,让那些固守旧制的支脉缓了一口大气,如今把握机会,都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便是想要重争正统。 “人言可畏?” 话语的力量有时候确实是三人成虎,但有时候也不过是狺狺狂吠。 “是。” 其他的事情在蔺重阳拿了主意之后,非常君也就不担心了,师兄说他们翻不起浪花,那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废中之废。 那么他接下来该担心的,就是那些废物在发现事与愿违之后,是否有可能通过抹黑师兄来抬高他们自己。 通过抹黑对方的人格来否定对方,然后再扣些帽子,做些对比,以此证明己方的正确,这种手段还是相对常见的。 对于师弟的顾虑,蔺重阳清楚,但并未放在心上。 “想法不错,但他们得有机会开口,可惜,学海无涯的根基终究是浅了些。” 儒门的硬实力在三教本就排在末位,以太学主的智慧与手腕,看清这个现实很容易。 下边的人再怎么斗,那都是下边的事情,对高层来说不仅可控,甚至还能借此形成良性竞争,但影响到高层,甚至对高层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这可不是一句僭越能说明白的。 “我明白了。” 熟读师兄经典的非常君,自是明白师兄话语之中的意思。 “若是不出意外,学海无涯在不久后的将来,必会成为我儒门之最高学府。 是什么让他们觉得,儒门的最高学府会与儒门的最高战力内战,口口声声说着正统,这圣贤书读的,呵。” 若非不久后的那场浩劫,尚需他们发挥应有的作用,再加上学海无涯那边的根基终究差了一些,正好能借他们补足,蔺重阳倒也不介意用些手段,送他们去见先圣。 而一旁的非常君,则从蔺重阳的话语之中听出一丝微妙之意,正如先前所言,六艺在儒圣明德一脉并非是必修的课业。 “这只能证明,短视只是他们诸多不足之中的一种,同时还拉低了那些典籍的格调。 正如师兄所言,这江湖便似那百舸争流,不进则退,若是跟不上时代的进步,只会被时代抛弃,退则亡矣。” 以非常君为首的儒门新生代,很多都是推崇蔺重阳理念的革新派,都是尊王攘夷、有教无类的坚定拥护者与支持者。 思想要变革,制度要变革,律法也要随着时代的进步变革,那些腐朽的条条框框,注定是要被扫除的毒瘤。 第九章:有客来 对于师弟看不起那些旧儒学门人的行为,蔺重阳并没有纠正的打算,因为他也看不起他们,这是一种普遍现象,可以说所有革新派的儒生,都看不起那些只知道守旧制而不去做实事的废物。 就目前而言,儒门内部的派系划分大致可以分成三类: 以儒圣明德一脉牵头的纯革新派,蔺重阳理念的忠实拥护与践行者,行动上主要是做真正对苍生有用的事情,以及推行儒门文化至未开化之地; 以学海无涯牵头的学府派系,以儒门六艺衍生六部,旨在提高整体儒生的受教育水平,让普通儒生也能有一技之长; 以及最后一派固守旧制,一口之乎者也自诩正统,却不做一点实事,同时还认不清现实,看不清局势的守旧派。 再次出言之时,蔺重阳语气中多了几分感慨。 “本是想帮你减负,没想到又给你找了件事情做。” 距离非常君出关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凛牧都送女儿来德风古道读书了,同时也代表着天疆与德风古道正式互通有无。 有蔺重阳与凛牧这两个领导的结交在前,给凛若梅当老师的事就落在了非常君身上,其中的事情比较复杂,能从政治意义讲到天下大同,但总体而言对德风古道有利。 “本为分内之事,你我兄弟客套什么?” 这次出关之后,非常君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暂时到了瓶颈期,如今他在太初先天中也算比较拔尖的,此番外出应当十拿九稳。 “哈~是为兄失言。” 得,他给忘了这一茬,不过问题不大,师弟如今也长大了,独当一面亦是绰绰有余,出去增长一番阅历也好。 “师兄便在粹心殿等我的好消息吧。” 在此事之上,学海无涯与德风古道之间,应当会有一定的默契,而这份默契,便是双方建交的基础。 他需要做的便是将此事促成,让学海无涯承这份情,双方强强联合才是正途。 在很短的时间内,非常君便打好了腹案,准备了数套备用选项。 “一切以你之安全为重。” 站在蔺重阳的立场上,虽说他这边很多事情都是师弟在处理,师弟也确实长大了,但他们这一脉的毛病就体现在这里。 本质上他还是觉得师弟没长大,经验上略有不足,所以不太放心,事事都尽可能的把话说详细。 “师兄保重,请。” 再一次嘱咐师兄注意身体后,非常君退出粹心殿,准备筹划此事。 一切归于平静,琴声自粹心殿内传出,儒音浩正,洗涤心灵。 ……… 一段时日后… “不愧是坐在三教头排的一流儒门势力,看看这设计,看看这氛围,肃穆悠远,宁静祥和。” 德风古道山门外,一名青年抱着一只白毛黑纹的小猫漫步而行,只见其一边打量着周围的建筑,一边与怀中的小猫交流着。 其人风度翩翩,就算当着守门儒门之面出言点评,也不会让人生出恶感,原来一人一猫在不知不觉间,已来到山门之前。 “阁下来此是求学还是拜访?” 守护山门的儒生见到来人,一行儒礼,随后出言道。 “在下来自南域汤问梦泽,这是在下的身份凭证,来此拜访贵方主事。” 来人回礼之后,取出一份凭证交给上前的儒生。 儒生接过凭证,确认其上内容无误后,又向来人行了一礼。 “原来是汤问梦泽之首席,还请稍等,我等这便去禀告主事。” 随后将凭证还给来人,由另一名儒生前往粹心殿通报。 “那便劳烦了。” 江南春信将凭证收起,开始在心中感叹,不愧是蔺兄的大本营,单凭这守山门的儒生的见识与礼数,就足以见得三教一流势力的含金量。 说句不好听的,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在很多时候,就汤问梦泽的名声,还没他靠打铁积累出来的好用,别人只知道他打铁怎么怎么厉害,至于什么汤问梦泽,但凡问起,九成九都是回答,听都没听说过。 ……… 本来蔺重阳都要忘记,自己似乎有一部分记忆莫名消失这件事了,或者说,若非当年神儒玄章助力,他都不知道自己可能少了一部分记忆。 但昔年剑道成时,那冥冥之中的感应,又让他将这件事拿了出来,虽然一番探查之后还是一无所获。 “到底是什么呢?” 若是一直无事,那他也可以当无事发生,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但如今有了异动,他就不可能视而不见,尤其是自己如今有这个时间。 就在蔺重阳沉吟之际,一名儒生行入粹心殿,行礼之后出言道: “禀告主事,南域汤问梦泽首席前来拜访。” 突来之语将蔺重阳思绪拉回,好友既然用了明面上的身份,他这边自是不能失了礼数: “嗯?将人请来粹心殿,切记,不可怠慢。” “是。” ……… “吾本逍遥唯此兴,石火电光误平生;信手拈来紫龙影,一身绝艺任遨行。” 片刻后,只闻清朗诗声,一人一猫迈入粹心殿内,好友当年,蔺重阳亦是心情甚佳。 “自昔日天疆一别,你我已是多年未见,江南兄风度不减当年啊。” 听得好友赞叹,江南春信腰杆都挺直了三分,指了指自己,又托起怀中的小猫,出言道: “哈~蔺兄与我彼此彼此,对了,虞咪也很想念你。” 被托起的小猫动了动爪子,欢快的与蔺重阳打了声照顾,因为功体原因,蔺重阳在天疆也是很受各种瑞兽喜爱的。 瑞兽猫咪的体验就是不一样,可以变大可以缩小,吸过的都说好。 “哈~江南兄专程来寻我,可是有要事?” 简单叙旧之后,蔺重阳直入正题,朋友之间也没那么多客套,简单两句就该懂的都懂了。 好友在信中没有言明,选择专程来德风古道找他,要么是出现了无法处理之事,需要一定的战力或者人手;要么便是出现了与他息息相关之事。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简单之事啊。 “为了我的职业信誉和蔺兄的人身安全,还请蔺兄先开个结界。” 第十章:点育英才无数.jg 若非此事太过事关重大,他也不会压上自己的职业信誉,要知道他们打铁这一行,职业信誉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江南春信话音方落,如云似烟的白雾自蔺重阳周身扩散而出,将整个粹心殿封锁。 虽然德风古道之内,基本不会出现隔墙有耳的情况,但看好友面色如此严肃,为了让好友安心,还是这么做比较好。 从好友的话中他也知道了,好友此来是因为与他息息相关之事,但…… 蔺重阳思绪如电,迅速将发生在身上的诸事逐一排查,最终得出结果: 昔日所用之法阵阵眼! 除了昔日阵眼之外,他很能再想到会有其他方面出现变数,但那又怎么可能。 在他们的设计之中也好,在他后续的把控上也罢,阵法在用完之后就会自动销毁,阵眼就算有剩余的力量,也会散入地脉之中。 地脉…… 苦境的地脉…… 短短三息,蔺重阳便通过线索,将前因后果拼凑,都是逻辑之内的事情,只要有苗头很容易便能推测出。 “此物乃是道门中人托我打造。” 只见一口剑器出现在江南春信手中,剑身如太阳般晶透耀芒,圆形护手处有着太极图案,剑首坠有金色流苏剑穗与太极吊饰,赫然是一口道门风格的剑器。 随后,却闻江南春信继续说道:“而此物之铸材,以我之阅历,在见到之前亦是闻所未闻。 但当我见过之后,方才发现,其与神皇之材质多有雷同,虽然纯度有不小的差异,但我依然能判断出,那是一种出自好友之躯的材料。” 作为老江湖,江南春信亦是知晓不少隐秘,若是有血液或者身体的其他部分流落在外,被别人收集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若否,他也不会将自己的功体化为异铁,好用是其中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安全,打铁可是高危职业。 如今事关好友安危,若是实在没办法,他就只能把自己的职业信誉填进去了,而且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是否还有其他部分流落在外。 “此剑可否与我一观?” 剑器现出后,蔺重阳确实感应到一点冥冥之中的联系,不过能随时将其切断屏蔽。 初步判断应该是天数更替,借昔日阵眼残留,代替了本该出现的极光剑一。 “拿过来就是给你看的,快检查一下会不会对你造成影响。 不过提前说好啊,你要是把它拆了,得赔我份材料。” 说着,江南春信将剑交到了蔺重阳手中,在接过剑后,蔺重阳先是出言致谢: “却是劳烦江南兄专程跑这一趟。” 江南春信开始督促道:“你先赶快试试,省得我替你担心。” 蔺重阳闻言,功体催动,真元自右手灌入剑锋之中。 随后左掌伸出,右手执剑以剑锋在左掌掌心一划,只闻金铁交击之声传出。 结果赫然是,未破防。 “还好还好。” 看到这样的结果,江南春信拍了拍胸脯,长出一口气,其怀中的驺虞,亦是人性化的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其材料确实出自我身,不过如今已与我无甚关系。 若是细究的话,可以说是因我之功体而诞生的矿石,与我并无威胁。 好友既然带其前来,也算是一场缘法,我为后继之人留点东西在内,好友不介意吧?” 这口剑确实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器,出自好友之手的兵刃,质量是可以保证的。 不过其终究无法达到神皇以及君子之风那种高度,其中材质性质亦似是而非,想要伤到他可是差远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起码这口剑与金晨曦的契合度挺高的,蔺重阳一时来了兴趣,转头便征求江南春信的意见。 “嗯……能得好友指点,是他们的造化。” 对好友的风骨,江南春信还是有信心的,所谓缘法对将来的兵主当是百利而无一弊。 得到好友肯定,蔺重阳功体再运,剑意透体而出,与剑器威能相合,将金晨曦之心法录入其中。 “想要窥得其中隐秘,德行与风骨均不能太差才是。” 随后平复内息,将剑器交还给江南春信,接过剑器之后,江南春信也检查了一遍,完全看不出来其中有好友留的东西。 “哈~” 一声轻笑过后,江南春信将剑器收起,以好友的性格,想得他指点,品德方面很重要。 “好友若是不急,可先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蔺重阳出言挽留好友正式做客。 既然证明了材料的性质,那是否有其他类似矿石诞生,便成了一个肯定答案,不过在现下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个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 “然后再让我在你这挂个名?” 以两人的交情,江南春信知道,如果自己在这边做份兼职的话,好友一定不会亏待他。 想他在汤问梦泽都是天天旷班旷课,就没必要给好友添麻烦了,主要还是好友这个性格啊,肯定不会允许人旷班。 “好友若是愿意,那自然是最好的。” 对于此事,蔺重阳也就提一嘴,他知道好友肯定不会答应,不过借此机会让好友帮忙,把万象真藏给再调整一下,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吃饭可以,挂名就免了。” “哈~不过我这边确实需要好友帮个忙。” ……… 时光如梭,岁月偷换,眼看儒门内部的暗潮已经汹涌澎湃,马上就要爆发,不少人都准备看好戏了。 结果连个浪花都没拍起来,这股暗潮就突然消失不见,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突来异变,让准备看戏的多方势力一头雾水,有些摸不着头脑。 之后不久,儒门内部大量的顽固旧派陆陆续续放下成见,开始加入到学海无涯的体制内。 仅此之外再未有其他信息传出,让围观的众方势力直呼有黑幕,一定有黑幕。 不然怎么会风声大雨点小,还没来得及蹦哒就投降了,众人还指望他们能在这和平的日子里,给大家整点乐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围观都只是围观,没人会傻到去掺一手。 第十一章:那么是谁亏了? 非常君与太学主的会面很顺利,虽然他只是副主事,人家是正太学主,不过他是因为师兄有伤在身故代师兄前来拜访,所以两人虽非同辈,但四舍五入算是平级。 就儒门内部的暗流一事,非常君与太学主大概阐明了德风古道的立场,不希望儒门因此内耗而让外人看了笑话,所以儒圣明德一脉愿意做出让步。 但这一步,不止儒圣明德一脉要让,所有参与进来的儒门组织皆要让。 为了儒门能够持续兴盛,众人各退一步,商议一个折中的解决办法出来。 在交流过程中,非常君也了解到,太学主确实对得起师兄对他的评价。 太学主在此之前便与蔺重阳持相同态度,双方在冥冥之中的默契,让太学主借着机会已经把顽固派给压了下来,但关于如何把他们吃干抹净,此前还没有一个相对完美的解决方式。 而非常君带来的全新思想,帮太学主补上了这个空缺,那些老顽固不是口口声声说四书五经六艺才是儒门正统嘛,行,儒圣明德一脉承认这一点。 但相应的,为了整个儒门的发展与兴盛,他们也需要做出一些简单的革新。 在太学主的牵头之下,儒门内部的三方派系代表,在进行了深入的交流之后,推出了儒门最新的规章制度: 新时代的儒门建设,要把“为苍生服务”树立为儒门思想内核,易法制,树新风,打造更先进的儒门思想,传递更先进的儒门精神。 险些掀起儒门内战之类的往事,儒圣明德一脉可以既往不咎,但新生代的思想工作,不止是要稳抓,更是要狠抓,不能有丝毫放松。 至于说老一代,在非常君看来已经没救了,等时机到了,也就是他们为苍生死而后已的时刻。 所以为了新生代能更好的发展,自此之后,凡是儒门所属,入门之后皆需要先学六艺。 第一轮的学习,由各方组织独立完成,将儒生的基础打好。 只有学过六艺之后,才可称为儒生,没有这道程序,那就是散人。 散人是什么,散人就是没有背景、没有资历儒生,没有正规儒门组织开发的凭证,证明其是儒门中人。 修完六艺后,最基础的环节便完成了,紧接着便是下一轮的学习。 如果不打算继续进修,那就拿了证明之后,哪来的回哪去;若是打算继续进修,那便先进行一个基础的测试。 内容也简单,就是看思想审核是否过关,政治面貌是否合格。 总不能儒门教你养你这么久,你吃里爬外吧?或者干脆从头到尾是其他地方的卧底,就算你是卧底,那也要遵守儒门的法。 若是一切都没问题,那便可以前往学海无涯进修,进行新一轮的学习,接受更高质量的教育。 等从学海无涯毕业之后,若是想从文职,便拿了证明去找工作,或者干脆自己创业;若是想从武,便拿了证明前往德风古道,以求再进之机。 走完这一套程序,才是真正有资历,有背景的儒生。 而没有走这一套程序的,虽然你也是儒生,却没有儒门组织认你。 散人读作散人,实际上写作泥腿子,处于儒门鄙视链最下层。 逍遥自然是逍遥,毕竟头上没人管着,但背后也没人撑腰。 如果有灾祸…… 懂得都懂。 将基调定下之后,便是细节方面的探讨,比如哪种层次的组织能作为学府教授六艺,哪种层次的组织愧对先圣教育自愿被取缔,是否要定期做绩效考察,让做得好的组织上位。 这个政策虽然缜密,却是专门开设给广大普通儒生的上升渠道,决定自己的未来是学文教化一方,还是学武卫护一方,或者干脆能文能武,于筚路蓝缕开创一方支脉。 毕竟不管是学海无涯还是德风古道,都有自己直系的下属支脉,在这个政策之中处于主动方。 德风古道的六艺课程固然是选修,但可以通过下属单位往上输送人才,在一套流程走完之后就又能去开设全新的下属单位。 而学海无涯本身的儒生,在战力方面自然是不如德风古道,但胜在所学内容多样化,再加上也可以在这套流程中去德风古道进修,以弥补不足。 而顽固派系虽得到了六艺的正统地位,但在这套系统中的上升渠道,却被儒门一文一武两大流氓把持。 同样的,顽固派内部也是分派系的,有死顽固的,也有能被诏安的,文武流氓的简单一手,直接让这些老顽固的联盟破裂,毕竟其中可以探讨的内容太多了。 从结果来看,普通儒生拥有了成系统且稳定的上升渠道,顽固派得到了六艺在儒门至关重要的正统地位,学府派得到了地位的提升与稳固,革新派促成了这个局面,儒门在这套政策下,能有源源不断的新血传达各处。 那么,是谁亏了呢? ……… “对于师弟此番成果,师叔如何看?” 粹心殿上,蔺重阳将师弟发回的书信递给一旁的夏戡玄,随后出言道。 夏戡玄接过书信,在看完其上内容之后说道: “六艺地位的巩固,对儒门整体来说是一件好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区别就在于,这一政策对各方的影响不同。 同样的,学府的林立对儒门整体而言亦是好事,绩效的考察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减缓变质。 不过……” 说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 “若是真的出现腐败的情况,便只要彻底在变质之前将其消耗掉,便不是问题。” 为苍生做实事的儒生,自然会得到相应的资源倾斜,亦会得到相应的培养,他们都是儒门的栋梁。 但不是说那些不积极的就不能用,毕竟儒圣明德一脉有律法在那摆着,能与相应的监督体制配合。 只要在他们败坏儒门名声之前,为苍生死而后已,此生也算不枉了。 “此回看起来是所有人共赢,但实际上赢的只有我与太学主以及天下苍生。” 将书信接回收,蔺重阳为此番胜负定下结论。 儒圣明德一脉看起来什么都没拿,但其实什么都拿到了,对革新派而言,只要其余人跟着改变,那在天然上便赢了一着。 第十二章:跨越千年的阳谋 越是尊重人权,越是不尊重人权;越是强调契约精神,越会从其中寻找漏洞。 百姓并不排斥有人带领他们迈向更好的未来,毕竟这个世道需要这样的人,所以他们也不排斥有人领导他们。 那他们排斥什么样的人呢?他们排斥不把他们当人的人,既然从群众中来,便要回到群众中去,脱离群众基数向来都是无法成事的。 这些年一路走来,蔺重阳除了那份未变的初心外,其他都在随着时代的需求进步。 革新派并不需要什么,或者说革新派只需要其他人跟着一起变便足够了,不管是求权也好,还是求力也罢,在这套对所有人都有利的政策下,其他人都只能跟着变革,因为他们放不下这份利益。 而在开始变革之后,便来到了革新派擅长的领域,到时候是谁赚谁亏可就是另一码事了。 其中没有哪怕一点的算计,就是简简单单的阳谋,当能达到目的的道路,有且只有革新一条之时,便已经没了选择的余地。 “哈~你既然这么说,我就当你真是这么想的吧。” 怎么说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然后一手教出来的,以夏戡玄对蔺重阳的了解,太学主赢没赢还真不好说。 或者换句话讲,太学主能不能一直赢下去,还真不好说。 “不这么想还能怎么想,我可是对学海无涯寄予厚望啊。” 对于这个话题,蔺重阳倒是没有正面回答,毕竟现在的局势就是这样。 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未来,思想与眼界上的差距,已经注定了很多东西,并不是靠信息差距便能解释的。 在蔺重阳的眼中,学海无涯的定位其实挺简单的,就是在帮他分担那些守旧派,给守旧派一个能斗来斗去的环境,让他们没机会拖儒门这辆战车的后腿,仅此而已。 若是细究的话,其性质就像是他记忆中的“大学”,专门发文凭证书的地方。 四书五经不再是儒生的主流,六艺才是,你不学六艺那就不是正统儒生,都入不了儒门体制。 但你学了六艺,哪怕成绩很好,但放在儒门内部也就那样,因为别人也学了。 要想提高自己的竞争力,从无数儒生中脱颖而出,就必须再找全新的晋升路线,德风古道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儒学本就是治世之学,在蔺重阳早年的有意推动下,德风古道内部教人做实事的典籍,如今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完善了。 毕竟儒生嘛,都是读圣贤书的,都是胸怀一腔热血,想干出一番事业,不负先辈不负苍生。 文武双全,于筚路蓝缕之间开拓支脉,教化一方百姓,卫护一方苍生。 还有比这更好的出路吗?给人打工哪有自己创业更能实现抱负。 “所以太学主约你见面,要去吗?” 从一些简短的情报上便能看出,学海无涯的这位太学主是个人物,结合学海无涯的地位,假以时日必定会是儒门一尊巨擘。 而对方约见蔺重阳,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有些内容还是由双方领导面对面敲定,来得更令人放心。 “我只是没想到师弟都把事情安排妥了,也是该见一见了,不然倒是显得我方失了礼数。” 若说唯一让蔺重阳意外,甚至说惊艳的,便是非常君将整套流程都谈了下来,而且结果与他想要的亦是大差不差,这让他意识到,师弟是真的独当一面了,而不是去见见世面。 这导致他与太学主会面的计划要提前,而这一面是必须要见的,那些老顽固还有他们该发挥的价值,可不能让太学主把他们给白白玩死。 听得蔺重阳这么说,夏戡玄转而问道:“伤势什么时候好的?” 人体就像是一只容器,每个人因为自身资质的不同,导致容器大小亦有不同,不止是容器大小不同,装满的速度亦有差别。 但这样的限制,在蔺重阳身上完全没有体现,天地造化而生的圣灵,这份天资属实让人心羡。 “前段时日送江南兄离开后,尝试着给自己来了一剑,没想到确实可行。” 江南春信应蔺重阳之邀,用了一段时间帮忙改进了一下万象真藏,使其在使用之时更加方便,效率更高。 之后便借着去道真送剑的理由请辞,毕竟他一点都不想加班,自由自在才快乐。 在送走江南春信之后,蔺重阳便开始琢磨,自己能否如记忆中那般,用剑意将伤势斩出体外,从而达到将其剔除的目的,这个想法就像秋天的野火,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此回伤势比较特殊,但蔺重阳还是决定试上一试,就算失败也不过多养一段时日,反正如今已经快养好了。 于是他给自己来了一剑,结果就是提前结束养伤的生活,至于说过程中的剔骨之痛,和区区致命伤没什么差别,还不如日常的洗髓汰血来得剧烈。 眼看着夏戡玄听完之后,要开始长篇大论的给他做思想工作,蔺重阳当机立断转移话题,将事情揭过: “师弟那边尚需与各方继续扯皮,接下来这段时日,内部事务就劳烦师叔代为照顾了。” “……交给我吧。” 被打断读条的夏戡玄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选择不了了之。 孩子长大了,自己有分寸,由他去吧,夏戡玄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 ……… 圆月高悬,清风徐来,高峰之上一人独立,等待着应约之人的到来。 只见其身着黑色儒衫,白发苍苍,周身气息清圣而飘渺,可见其根基不凡,睥睨的眼神代表其久居高位,微扬的嘴角则可见其仁德之性。 就在月上中天之刻,清风为之一滞,只见一道虹光破空而来,再闻 “阅三坟,通五典,独尊法制;读八索,晓九丘,唯圣儒风。” 虹光落在山顶之上,现出身形,正是按照信中所示,一路赶来的蔺重阳。 “学海无涯太学主。” “儒圣明德主事。” 对视的两人欠身互行一礼,随后同时出言: “久仰了。” 儒圣明德之主事,学海无涯之太学主,彼此默契促成儒门新时代的两人,于今夜首度会面,又会为儒门的未来带来怎样的变数? 第十三章:谈事还是得在山上 月上中天,清风徐徐,立身当世儒门顶峰的两人首度会面。 儒门圣气自发,似是与天地共振,稳重的钟磬之声首先传来,而后,清灵的琴音自虚空响起,与之呼应。 一时之间,空旷的山顶宛若春回大地,异象频生。 “哈~” 数息过后,两人收敛气机,相视一笑,高人就该在高山上谈事,在屋里谈事也不是不行,但多少还是差了点味道。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万一打起来,在没人的地方开座山没什么问题,打坏自家房子问题就大了。 而后,太学主率先出言:“主事对当今局势如何看待?” “当今天下,呈一超多强之局势,虽然我儒门的实力终归是差了一些,但总不能指望佛门或者道门来治世吧?” 蔺重阳语气之中多了三分轻蔑,似是对某件事情的不屑。 太学主接上话头,却是口出赞同之语:“佛道治世,确实贻笑大方,是故值此之刻,我儒门更是要齐心协力。” 相同的态度与立场下,蔺重阳将话题回归本来面目: “儒门新时代的促成,还要多谢太学主从中周旋。” 整套流程下来,足以看出太学主的能为,顺水推舟借力打力,不仅奠定学海无涯今后在儒门之中至关重要的地位,还又让双方都承了情。 “比不得主事稳坐钓鱼台。”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被太学主道出,对方的一手施压,让他能顺理成章的把来求援的守旧派整合。 这份情他承了,然后在之后的划时代政策中,他反手就把这份情还了回去,人情这东西不适合长时间拖在手中。 那位副主事可非是易与之人,进退有度,谦让之中又充满侵略性,虽对手上的牌很有底气,却不会借势取利,只拿该那的部分,收手也是恰到好处,不过几番来回,就让那些老顽固自己把自己卖了。 副主事尚且如此,何况是正的。 果不其然,蔺重阳的下一句话语,言语之间多了三分谦让: “我不过是接手长辈之基业,与前辈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话里确实是谦让,话外是不是,就要看每个人的理解了。 “若非当面所见,很难想象此言竟是出自儒门剑皇之口,过度的谦虚可就是虚伪了。” 昔年蔺重阳搞出来的动静,也是让太学主能毫无心里压力,与德风古道打配合安排守旧派的原因之一。 万剑俯首共拜剑中之皇的景象还历历在目,那些废物就按耐不住往出跳,是读圣贤书把脑子都读没了,还是压根不把人家放在眼里。 “不过实事求是之言,何来虚伪一说,毕竟某些人可是没将我放在眼里啊。” 听出太学主话中深意,蔺重阳也大大方方认下了,毕竟是事实。 在苦境儒门混,笔杆子里可出不了政权,还是要看硬实力,所以不止太学主,蔺重阳也想不通他们是哪来的自信。 “所以他们已经付出代价了。” 德风古道那边的书他是看过的,儒门虽然多有学术之辩,理念之争,但那都是中下层,高层一般都是兼容并蓄,博采众长。 太学主虽然不是革新派,但也明白要跟着时代发展,切勿固步自封。 蔺重阳闻言,打趣道:“太学主要保他们吗?” “非也,我只是在想,若是草率解决,未免有些浪费。” 对,没错,在对待那些老顽固的立场上,两人的态度是相同的。 若说其中差别,蔺重阳是单纯的觉得,像这种享受资源待遇却不做事的人,死有余辜,但既然都要死了,那就再多给儒门做点贡献吧。 而太学主则是觉得,那些人不够上进,既然他都都被整合起来了,完全能提拔一些上进的后辈来接手,既然后辈都提拔上来了,那些废物的先辈还是消失比较好。 “确实是有些浪费了,都是我儒门栋梁,岂能落得如此下场?” 与其他儒脉不同,儒圣明德一脉是包办身后事的,虽说是全凭儒生自愿,但这个“自愿”却是可以通过思想引导。 所以在资源的调控与利用率上,这一脉要比其他儒脉强一些,说直白一点的话,那就是连死人都不放过。 “听主事言中之意,是为他们选好了出路?” 在太学主看来,最好的处理方式其实是让他们壮烈,然后只要稍加运作,就能为儒门积攒不少声誉,并以此扩大儒门的影响,以及增高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若是如此说来,对方应当也是同样的想法,那么对方应当是掌握了什么情报。 “太学主可知晓昔年示流岛之战?” 昔年示流岛之战的细节虽被封存,但大概经过还是有在高层流传,毕竟是要拿来壮势。 “若我没有记错,主事可是亲身经历者,便没必要卖关子了吧。” “昔年我们只斩杀天邪八部之四,如今尚有暗流潜藏在神州,若是哪日再掀天邪之祸,便让他们为苍生死而后已吧。” “嗯?那便先让他们留得有用之躯吧。” 蔺重阳话语之中,尚有内容没有说尽,这一点太学主能听出来,蔺重阳倒也没有特意隐瞒,只是挑选了需要用到的说出来。 同时也印证了太学主先前的猜测,对方掌握了一定的情报,并且语气之中透露着事情的必然性。 “太学主高义。” “都是为了儒门,为了天下苍生,力所能及之事当不得高义二字。” 就这样,一切都将顺理成章,革新派是主动革新,学府派虽然不会主动革新,却也知道随时而动,如果有东风,也会借力而行。 双方的立场天然便很靠近,自然不会出现内战的情况。 两人又探讨了一些其他的细节在其中,时间悄然流逝,眼见圆月西沉,东方天际泛白。 “双方如今互通有无,你我之间不如借势切磋一番?” 正事既然告一段落,这种方圆数千里都没人的地方,不打一架真的可惜了。 “自当如此,我亦想一见剑中之皇的风采。” 对于蔺重阳的邀战,太学主自是欣然应允,他也想试试对方的实力。 “请。” “请。” 第十四章:谈完事不得干一架? 圆月西沉,旭日东升,山顶之上对立的两人,气机开始攀升,不断向外扩散。 晨光撒遍江河山川,照亮山林,照亮幽谷,照亮江河。 天地开始由暗转明,就在阳光撒落山顶一瞬。 交锋,开始了。 晨光柔而不暴,明而不耀,交手的两人亦是留有余地。 太学主运掌柔柔和和,却又浩荡磅礴;蔺重阳剑指点出,不动声色而又沛莫能御。 交手第一招,儒辉映三千,圣气荡四方,引得天地共震,万物同声。 太易强者至极交锋,掌劲对剑气,气劲四射而出,使周遭地形丕变,山移地走,裂谷千丈。 而这,不过是交手双方以表尊敬的试探之招,散出的余劲威力甚至不足三成。 “儒门剑武之巅,该换人了才是。” “区区虚名,在谁身上并不重要。” “第二招,注意来!” 交手第二招,太学主周身圣气升腾,气纳百海千川,无可定形。 双掌尽纳八方来风,宛若湍流疾泻,移石飞沙之际,风暴贯入九霄天外,形成一线贯连天地的奇特景象。 正是无定三绝第一式,风扫十方山泽动! “来,请招!” 蔺重阳见状,战意自周身几乎凝成实质的剑意之上褪去,气机亦与天地相合,以仁心印天心,以天心控七情。 剑势简朴,心念纯以力量制敌,势走剑中之博大精渊,正是以力克繁之招。 天道剑渊! 极招交迸引烽火,劲扫十方漫天延,雄力倾泻而出,四野震荡,高峰崩颓,如临末日。 极端过后,烟尘弥散,只见自天而降的两人一身儒风傲骨,不分轩轾。 方圆千里之荒山,在极端过后,已化作一望无际的平原。 太易之境的交锋便是如此,哪怕两人都未有主动破坏环境的想法,浩瀚的天地元气依然会随着两人的交手,被动助涨招式威能。 而作为学海无涯的镇教绝学,无定三绝走的亦是师法天地的路子,拥天地之威,纳天象为用,立意足够深远,威力极其宏大。 若非蔺重阳本身就足够强,再加上一直在精进自身,想要接下太学主这一招,怕是得用春秋圣卷或者皇天之行的后几招才行。 两招过后,对立的两人暗自赞叹之余,彼此修为已是心下了然,扬手之间,再出极招。 太学主运纳四方之气,掌运天地风云气流,瞬间云流疾速旋走,无相之云聚纳,化作擎天之掌,挟惊天骇地之势,覆压而下。 乃是无定三绝第二式,云卷百里乾坤震! 天心控七情,心愁引剑乱,愁绪愈深,剑势愈乱。 “天愁剑乱!” 蔺重阳剑指点出,无边剑气曲直交击,不露形象,势走剑中之暴猛杂乱,无坚不摧。 掌剑再交锋,雄威震撼八荒,几番碰撞,势同沉岳穿霄,地动天摇。 白色巨掌与金色剑气持续交锋,道道裂缝自战场中心蔓延而出,形成一道又一道峡谷。 两股巨力不断交击,引得天象霎变,再闻轰然一响,威能尽散天地,绵绵细雨自天而降。 从太初之境开始,域这个概念便会产生,最常见的功能,便是以自身气机阻断敌方回气。 而到了太易之境,武者能直接将天地之中,与自身功体不合的元气斥出,通过对天地的直接影响,构建出适合自身武学发挥的环境。 察觉到太学主之意图,蔺重阳率先出招,无数剑气疾射而出,或是柔韧棉长,或是飘渺虚幻,或是快疾狠绝,或是博大精渊,或是暴猛杂乱。 不同的情感,不同的剑势,在仁心之下,如滚滚红尘,演化人世百态,尽纳万里山河,心意无穷而剑意无限,是谓 “天仁剑极!” 剑气成笔,挥毫泼墨,山河如卷,包容万象。 太学主占尽地利,真元一运,无定三绝终式上手 “雨降万象混沌灭!” 气化风,风聚云,一者无形,一者无相,两相激荡使得无形无相、无常无定的天地之力,自虚向实转化,霎时天地现异象,圣光耀八荒。 磅礴气机挟沛然圣气融入雨云之中,使得天降金雨,丝丝缕缕皆挟带宏大正气,以摧山撼岳之势,临空压下。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两相交摧之下,难以言状的毁灭扩散至方圆千里之外。 倏然,一声擎天巨响传出,响彻天地,再见圣气化甘霖,弥平余劲所造浩劫。 至极三招过后,方圆千里从无尽荒山,化作一望无际的平原沃土。 说切磋就是切磋,两人虽然看起来打的凶,实际上处处留手,别说见血了,连内息都没有怎么紊乱。 简单回气之后,太学主率先出言:“山河万里图一卷,红尘一笔书春秋。春秋圣卷,剑中之皇,名不虚传。” 一番切磋之后,太学主对这个比他小了半辈的同事,有了更具体的了解。 在交手之时,两人虽然都有保留,但那一手以儒门之仁德为核心的剑法,确实也只能用剑中之皇来形容。 毕竟,在这个江湖上,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名号。 太学主不知道的是,蔺重阳的名声他自己压根没去经营过,早些年都是由夏戡玄一手运作,后来就换成了底下的儒生经过慎重商议与考虑之后,拿出提案在非常君那边过审,然后才会往外传。 听得太学主之话语,蔺重阳亦是出言赞叹: “风云雨,由无形无相自虚成实,拥天地之威,化天象为用,太学主之无定三绝亦是名副其实。 那便预祝双方合作愉快,儒门昌盛不衰。” 在对彼此的实力有了一个差不多的认知之后,双方的合作才能顺利展开,龙不与蛇居,虎不与狗行,合作共赢也得有浑厚的实力作为支撑。 若否,那便是单方面的吞并,或者也可以换句话来表达,为了儒门一大道统之存续,以及儒门整体的持续昌盛,只能临危受命代为照顾,然后肩负起相应的责任。 “预祝双方合作愉快,儒门昌盛不衰。”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而后太学主便出言请辞: “学海无涯内部尚有事情需要处理,我便不多留了,主事,请。” “既是如此,那便祝太学主一切顺利,请。” 第十五章:尊佛妙计…… 太学主离开之后,蔺重阳打量着周遭的平原沃土,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这片地盘下来。 经过两个太易先天引动天地元气补足,又有儒门圣气洗礼净化,这块地也能称得上是块福地。 普通百姓几世都解决不了的问题,由先天高手操作也就几招的功夫,不仅速度快效率高,质量也有保证。 所以啊,享受着资源待遇,就得多做实事,整天读死书能有什么出息。 而这块地方,若是小型势力盘下来,基本上福泽后辈是没问题,这地方不易产生邪祟,安全上也能得到保障。 而大一些的势力也能在盘下来后,用以种植作物,产量亦是会远超普通土地,贩卖到各处也是条不错的出路。 毕竟苦境这状态就像“人神混居”一样,先天人长生久视,寿元以甲子为单位;普通人的一生则不过百年,安稳日子过一代是一代。 就在蔺重阳往德风古道发了一封飞信,准备离开之时,一封飞信自远方而来。 “嗯?先往西煌佛界。” 接信入手,蔺重阳拆开信封一观,赫然是好友传讯。 信中简单讲述了某佛者被邪魂策王,然后在过程中与对方进行了一番和谐的交流,最终反向度其出苦海的事情经过,令蔺重阳险些叹为观止。 而后转念一想,哦,夜叉枭王啊,那没事了。 天邪八部众,七个有软肋,跳反这种事情不足为奇。 将书信收起之后,蔺重阳又发了一封飞信至德风古道,而后化虹向西煌佛界赶去。 ……… 传说佛门之中,最神秘的xz汗野,登佛之路取道西行,曾有佛者千里行足,立一方净土,唤西煌佛界。 铅华洗尽,气态庄严,钟鼓之音伴随梵唱自佛界内隐约传出。 倏然,昊光穿透层层云海,普照大地,霎时儒辉映八方,儒风暖物寒,竟使荒漠之中生机盎然。 而后,云海被宏大剑气一分为二,再闻 “阅三坟,通五典,独尊法制;读八索,晓九丘,唯圣儒风。” 身形落在西煌佛界之外,蔺重阳将目光投向佛界脚下那尊如山的佛像,只见佛像以手撑首,呈卧姿侧躺。 石像之下的八岐龙首,在蔺重阳的感知中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盏灯笼,让他心生恶感。 锦卧佛山,镇压昔年弥陀子自示流岛带回的八岐龙首之处,以一地圣气作为封印,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很稳固。 在蔺重阳的感知中,不止是被封印在佛山下的八岐龙首,更有三道鬼狱气息在西煌佛界之内。 “知道的人知道这是西煌佛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方妖魔鬼怪的大本营呢?” 生来的八字不合,让蔺重阳对这些气息非常敏感,而且,他就不信尊佛会看不出来那几个卧底。 话语方落,一道声音自西煌佛界之内传出 “好友,许久未见,没必要一上来就拂我面子吧?” 佛光闪耀之间,一道身影自佛界而出。 “空空念念去悠悠,妙法经文道自修;荡气回肠终致静,弦中得一解烦忧。” 自示流岛一战后,两人已有数甲子未见,只是没想到好友不仅恢复的比他快,这修为进境更是直接把他甩开了。 “既然尊佛前辈没与好友说明,那倒是我失言了,请好友见谅。” 有那么一瞬间,蔺重阳都要以为,自己从前和尊佛说得那些话怕是都白说了,虽然对方当时确实没明确给他答复。 尊佛妙计灭西煌什么的,也太给三教丢人了。 “无妨,好友远道而来,先入内一叙吧。” 从蔺重阳的话语之中,弥陀子马上判断出了两个信息,西煌佛界之内有卧底,而且极大可能是来自鬼族的卧底,而这事师尊知道,但是没与他讲。 倒是也能理解,师尊要做些布置的话,确实不与他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他对待鬼族就一个字,杀。 “请。” “请。” ……… “此番传讯好友前来,详情听说……” 清凉境界之内,弥陀子一边为好友斟茶,一边将事情的详细经过言明。 彼时正值三阳同天,他只好先将躯体暂时借给花溅墨一用,让其发一封飞信回去报个平安,防止产生一些没必要的变数。 至于说其中有没有试探的因素,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之后,对方如约归还身体的主动权,他便一直在闭关潜修,要割裂半数根基总得做些准备,不然那就不是割裂根基,是自尽。 直至前段时间出关,从师弟处要了一份近来的情报,方才给好友发了飞信求援。 “正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却是要劳烦好友了。” 纵观自己这几乎没有的交际圈子,弥陀子实在想不到还能找谁来帮忙,毕竟事关天邪八部众与八岐邪神,若是去找外人也不适合。 而师尊那边,对于这来自于八岐邪神的邪气,亦是束手无策。 “帮他捏个壳子倒是没问题,不过好友你之功体…” 就好友将花溅墨策反这事,蔺重阳必须得说一声干得漂亮,多一个打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实在。 若是没记错的话,花溅墨的生杀之道似乎刺穿过八岐的古岳妖罩,现在多练个数十甲子,届时也是一大助力。 不过分割根基的事情,他救不了。 对于好友的回答,倒也在弥陀子的设想内,天地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凡事都要讲究个代价: “不过半数根基,不足道哉。” 半数根基换得一名助力,同时削减掉敌方一位高手,怎么算怎么值得。 “此事暂且先不急,在那之前,我要先拜访一下尊佛前辈,还请好友代为引荐。” 若是换在数百年前,蔺重阳尚不能拍着胸脯说自己能解决掉阎罗鬼狱,女帝后魃是真的挺强的。 毕竟谁都无法保证,当着她的面做掉她女儿,是否能破去锻鬼无缺衣。 但放到现在,攻守易势,胜负颠倒,已经成为定局。 那这鬼族卧底有什么用?完全没用,不宰了留着过年?有能力还要去布局,只能说这脑子多少有点问题。 “正好我也找师尊有事,一同前往吧。” 第十六章:妙计?狗都不用 甘露石窟,经弥陀子帮忙通报之后,时隔十数甲子,蔺重阳再会宿何年。 在过来的路上,蔺重阳稍作考虑,最后还是决定拿正式的身份来拜访尊佛。 事关鬼族暗子所在,虽然是以一笔春秋作为切入点,但又越过了有直接关系的西儒一笔春秋,不过他作为一脉主事,如此行事倒也谈不上越权。 尊佛的全套计划,从鬼狱暗桩的碟中谍中谍,到释至伽蓝那公子献头,每一步都是对三教的实力的亏损,每一步都在给三教丢人。 换作其他势力,蔺重阳也不会这么下功夫,但西煌佛界以及道武王谷这种势力不一样,在先天基础上,他们便有比其他三教势力更深厚的交情。 站在个人立场上,针对鬼狱既是报当初的“一刀之恩”,又是帮好友一把;站在德风古道的立场上,鬼狱不除,苍生蒙劫,同时他还需要一些比较靠谱的盟友。 彼时,是宿何年受老友之托,帮忙照拂后辈。 今日,是儒圣明德主事一会西煌佛界创者。 话虽是这么说,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在老一辈的眼里,他先是皇儒传人,其他不过是加分项罢了。 在这江湖上,基础身份真的很重要,不然接见他的就是西煌佛界主事,道武王谷掌门以及云海仙门大师兄这种档次的人了。 “见过尊佛前辈。” 就在蔺重阳准备见礼之时,猊座之上的宿何年真元一动,将其拦下后化现出两张座椅,示意两人先坐,而后出言道: “小友久见了,不知老友近况可好?” 作为前段时日刚被老友在书信往来中,给骑脸秀了一波的当事人之一,宿何年对蔺重阳的来意也大致猜到了,这一礼他受之有愧,还是不受为好。 两人坐下之后,蔺重阳回道:“师尊一切安好,多谢前辈挂念。” “如此甚好,小友此来,应当察觉到了佛域中的鬼族暗桩吧。” 简单两句叙旧完毕,宿何年当即开门见山,引入正题。 “昔年先有天鬼掀起战祸,还没安分多久,女帝后魃便借机再掀战祸。 像鬼族这种东西,杀一半放一半绝对有漏网之鱼,全杀了没一个无辜的。” 蔺重阳的话语直接给一旁的弥陀子惊到了,两人虽然性格和观念都很合得来,但他也是第一次见好友如此讲话,语气之中没有往日的温和,尽是仇视与不屑。 “小友此言太绝对了。” 尊佛对此倒是习以为常,遥想当年他们四人同修时,蔺天刑和圣无殛两人与此刻的蔺重阳相比,那是犹有过之,也就是这些年慢慢修身养性了。 “虽然是有些激进,但我之观点不变,就是不知道尊佛前辈的观点是否有所改变?” 被尊佛策反那个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人族,人鬼之子也不能算鬼族,帝龙胤虽然有鬼狱的成分但也非是鬼族,除此之外也没其他了。 反而是尊佛的计划,其中有一个相对致命的漏洞,好友弥陀子若是放花溅墨自由,那剩下的根基估计做不掉八面鬼戎,而释至伽蓝的实力,要想做掉八面鬼戎就得尊佛传法。 这个计划一旦开始,再想从中补足或者接手就会很麻烦,西煌佛界这一脉太过认死理。 而且,胎藏曼荼罗这部武学,其性质乃是御外护身,若想破去,除非硬实力碾压,不然只能由内而外方能做到。 很显然,阎罗鬼狱在苦境的这几个暗子,都做不到硬实力碾压,便只能借其他道具取巧,用由内而外的破法。 纵观和鬼狱有恩怨的势力,也就一笔春秋有这种东西。 泣麟藏颖,西儒一笔春秋镇脉之宝,象征着守护与责任,其典故要追溯到先圣,传说先圣遇麟而生,晚年之时又见麟死。 后做挽歌:“唐虞世兮麟凤游,今非其时来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 正是因为如此,由内而外的泣麟藏颖用以破护身圣气之流,一破一个准。 但问题出在,若是蔺重阳不松口,阎罗鬼狱拿不到这东西,尊佛的计划会在最后一着卡壳。 “鬼族之鬼魄可以复生,女帝后魃亦是修有护身异法,有些事情不得不为。” 在昔年与蔺重阳交谈过之后,宿何年也重新推敲复盘过计划,而在弥陀子渡过死劫那一刻,他甚至做了全新的规划,然后正好遇到邪魂策王这事,最终不了了之。 “当年说过的话,晚辈今日想再说一次,凡是需要让人牺牲,无非还是当事者太过无能,亦或者私心作祟,总归而言不是天灾就是人祸,都在理解范围内。 鬼族之鬼魄,我可以焚尽,女帝后魃之护身异法,我亦能破去。 昔日晚辈承诺,将来覆灭鬼狱之时可为助力,今日,这个承诺依旧有效。 晚辈现在再问前辈一次,真要将整个西煌佛界填进去吗?” 现在的阎罗鬼狱,也就帝龙胤一人会让蔺重阳忌惮三分,若非其背靠阎神地界,打太激烈容易出问题,他都准备抽时间纠结战力反攻一手。 “其护身异法,非雄力可破。” 到了此刻,宿何年已经被蔺重阳说服了一半,他虽有将西煌佛界填进去的决心,但正如蔺重阳所言,若是能力足够,大可以选择牺牲更小的方法。 “晚辈曾在机缘巧合下短暂神与道合,自天地之中得到不少信息反馈。 女帝后魃之锻鬼无缺衣,与前辈之胎藏曼荼罗有些相似之处,然而,凡事有法必有破。 在断绝亲情、友情、爱情的三绝情之下,其自是称得上毫无缺陷与破绽,但只要是有情众生中的一员,谁又能做到真正无情?” 就连蔺重阳自己,都是练的心意形而上的入世护世之剑,她魙天下这种强行让自己无情的无情,又岂能真正无情。 真要打起来,先当她面做掉她女儿试一试,不行再改用其他方式。 至于说养魔池的方位,亦有多种方法确定,蔺重阳实在想不通,区区一个阎罗鬼狱,哪用得着那么大的牺牲。 “若是小友所言属实,那后续计划便由小友与佛音安排吧,老衲之罪责该由老衲一人担下。” 第十七章:急急而奔 玉菩提创立天佛原乡的初心,就是拿来钓第六天之主上钩,将变数转成定数,然后送其归往来处。 所以天佛原乡的结局,自秽佛洗罪界诞生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注定。 因为其之存在,不仅模糊了虚与实的概念,更是模糊了佛与魔的界限。 玉菩提作为弘法传道者,是不会允许这座“圣地”,在完成其任务之后继续存在的。 与之相比,西煌佛界这方净土,乃是尊佛之道统,而非是达成某个目的的工具。 若是有选择,没有谁会愿意将自己的道统一同覆灭,前提是当事人脑子没出什么问题。 “尊佛前辈,晚辈得罪了。” 接下来要做什么,那必然是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有那个实力。 却见蔺重阳话音方落,剑意自发,澄澈剑光直向数步外的尊佛而去。 无杀意,无战意,宛若滚滚红尘,包容世间一切。 嘀嗒——! 剑光就好似一滴雨水,轻松融入了胎藏曼荼罗之中,直叩尊佛内心。 一瞬间,过往种种涌上心头,宿何年眼前竟现昔年之景。 杀声盈耳,惊心哀鸿,杀生满目,人间炼狱。 一场横跨百年的赌约,一场人鬼拉锯的战祸。 苍生之悲,黎民之恨,心中愈悔,悲声愈传。 「尊佛,睁亮你之双眼,目睹整个佛域,最后亡于鬼族之手吧!」 「真有此刻,老衲只叹天意难违啊。」 平生虽未杀一人,但却有无数人因此而亡,不管出发点为何,终归是错了…错了… 倏见景象再变,圣者崩,佛域变,乾坤朗朗,瞬化雷霆霹雳。 随即,腥风血雨,倾盆而下,不过片刻便已泛滥成灾,就在鬼狱破封一刻,西煌佛界,灭! 千年布局,人事全非,佛域降血雨,鬼水漫西煌。 值得吗?值得吗? 滚滚大千,红尘万丈,本就是有情众生的一部分,谁又能真正无情? “唉,都是老衲之过,都是老衲之过啊。” 以宿何年之修为,他是能主动自其中挣脱的,但是他不能,亦是不愿。 “如此,尊佛前辈也该相信晚辈之能为了。” 苦境的很多人,在蔺重阳看来多多少少都是思路有问题,很多事情只需要多找点人帮忙,就能在牺牲极小的情况下完美解决。 非要自己一个人扛,逼着自己去做一些难以挽回的事情,显得自己似乎很正道很高尚一样。 问题是面对的都是邪魔外道啊,跟邪魔外道讲什么江湖道义,大家并肩子上不好吗? “老衲代佛域众人,与小友说声多谢。” 与圣无殛同样,宿何年也算到了一些东西,命数的改变代表什么他很清楚,但大方向终归是福泽苍生万代。 事已至此,他无法阻拦,也不能阻拦。 “此谢晚辈不敢当,接下来便请前辈向好友将一切言明吧。” 对于尊佛蔺重阳是不指望了,不对,是从来没指望过,毕竟从十数甲子前那次见面之后,对方在他眼里就是个死人了,只是怎么死价值高一点有待选择。 他现在就希望,等好友知道这些破事之后,心态不会出现问题。 “此事要从八百年前说起……” 从头到尾听好友和师尊在那,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的弥陀子,从这一刻开始终于知道他们说得是什么了,真是令人头秃。 过往的隐秘被揭开,事情一路从当年的战祸说到佛域的卧底,令弥陀子叹为观止。 这都是些什么糊涂事?!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弥陀子将满腔话语憋了下去。 ……… 意识空间之内 “你们真的是师徒吗?你师尊怎么比你那位好友还……” 花溅墨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这见闻了,数甲子的共生,两人如今也算是交情非常不错的好友。 之前他以为神州大地的佛门就够离谱了,结果天上出现了三个太阳,直接给他整不会了。 刚见到蔺重阳这个思想更激进的,他还没缓过来,结果又听到尊佛做的那些糟心事。 果然神州的佛门就是离谱,这让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海外人很难做啊。 “还请好友慎言。” 对于师尊这种想要度化鬼族的想法,弥陀子表示尊重,但是对这种行为,他表示无法赞同。 正如好友所言,若是只送一半去给亡者忏悔,其中必会有漏网之鱼,全送下去忏悔,没一个是无辜的。 “是我失言了,需要帮忙吗?” 察觉到好友的想法,花溅墨先是道歉,而后出言询问。 “好友要相信我之能为啊。” ……… 甘露石窟,宿何年将一切道明后,弥陀子当即起身出言: “还请师尊应允弟子,出手代为清理门户。” “唉。” 宿何年发出一声叹息,随后说道: “去吧。” 他收八面鬼戎为徒,未尝没有度化对方的想法,只是结果不尽人意。 “弟子告退。” 得到首肯,弥陀子出言告退,转身离去。 “前辈不介意晚辈观战吧。” “小友请便。” ……… 与释至伽蓝论道结束的八面鬼戎,正欲返回居所,来到中途。 钟鼓声歇,梵唱音止,四周一片寂静,倏闻 “空空念念去悠悠,妙法经文道自修;荡气回肠终致静,弦中得一解烦忧。” 点点佛光自天而降,圣光氤氲之间,再见金刚怒目,强势拦路。 “见过师兄,不知师兄找师弟可是有事?” 作为阎罗鬼狱高级卧底,哪怕看出情势似有不对,八面鬼戎依旧迅速镇定下来。 “师弟,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 他本来对这个师弟还挺喜欢的,对方的思想与寻常佛门中人不同,将来好好教育一下,必定能委以重任。 结果呢?好家伙!鬼狱卧底... “师兄在说什么?” 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八面鬼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迅速确认周围是否有其他人。 若是只有眼前一人,他觉得自己能安然撤退。 “事到如今还要隐藏吗?鬼狱暗桩。” 弥陀子话音未落,只见八面鬼戎佛元催动,玄金掌劲强势攻出,正是慈航三印第一式,五玄金刚手。 “既然如此,师弟我便不奉陪了!” 随后,头也不回,夺路而走。 第十八章:来到中途 眼见身份暴露,八面鬼戎一招牵制,随后夺路而逃。 佛域内部突生变数,众人一时茫然之际,只闻尊佛传下法旨,一切照旧。 ……… 顺利逃出佛域,八面鬼戎在xz汗野之上急急而奔,欲赶往吞寿恶口。 来到中途,惊见—— “怎有可能!” 看着前方似乎已是等待多时的身影,八面鬼戎一时愕然。 赶往吞寿恶口是他临时的想法,对方怎会在中途等他。 “讶异完便领死忏罪吧,你之路途尽了。” 众所周知,先天之间的上下限差距是极大的,哪怕两人同为太初之境,但在积累上可谓是云泥之别。 “尊佛那个老秃驴不能出手,单凭你也想留下我?师兄,你未免太天真了些。” 而在八面鬼戎看来,他这个自示流岛一战过后,只能长时间闭关养伤的师兄,根本不足为虑。 先前出逃,只是因为要防止尊佛那个老秃驴施加暗手,同时转移矛盾,让其他同志能继续潜伏。 至于自己因何暴露...他现在已经没时间复盘思考了。 “弥陀子今日立誓,三招,若无法完纳你之劫数,我当场自尽。” 一段还未开始便已结束的同门情谊,真相剥开之后是佛鬼不两立之立场。 弥陀子立下誓,誓要代师清理门户,誓要让眼前之人,为鬼狱入侵以来所造之杀业,偿命! “老秃驴怕是等不到你回去了。三招,太多!” 八面鬼戎解除伪装,巍凛霸气之姿首现,伐罪冥杖化现而出,鬼气沉雄动荡。 无边广漠之上,是尊佛传人一对鬼狱殒相,亦是一段注定要被沉埋的历史。 “第一招,废你佛门功体。” 起手第一招,只见弥陀子右掌负于背后,左掌凝劲,佛元催动刹那,五指尽成玄色,掌心呈佛耀之金,正是尊佛秘传绝学。 “慈航三印?五玄金刚手!” 八面鬼戎自知佛武修行时间太短,怕是难与对方匹敌,伐罪冥杖一挥,运起己身绝学应招而上。 “夸口!鬼戎六变?天魇血霾!” 极招交汇,五玄金刚手与伐罪冥杖两相交摧,圣气与鬼气极端交锋,竟是一时僵持不下。 倏然,八面鬼戎进步欺身,左掌挟雄厚巨力盖下,弥陀子负背之手一翻,挺身接招。 一接掌,正邪再交摧,气劲荡出百里开外,正当八面鬼戎准备再提鬼元之时,赫见弥陀子右掌竟是与左掌同样,五指呈玄,掌心泛金。 “这!怎会!” 佛门武学,不止要练内功,更是要练外功,而这一式五玄金刚手,其核心便在于手,或者说对手掌的淬炼。 八面鬼戎反应未及,只闻咔吧一声,左掌骨当场碎裂。 僵持之局势瞬间被打破,弥陀子欺身压上,雄厚掌劲直贯八面鬼戎气海,将其击飞出去。 “这怎有可能?!” 止住退势,八面鬼戎呕出一口鲜红,如今左手与佛门功体尽废,结果虽令人讶异,但失去了佛门功体牵制,一身鬼元亦能尽数发挥。 他倒是不慌,毕竟鬼族是可以复生的,只是心中有些费解,对方不应该有伤在身吗?没伤还闭关那不是脑子有病? “师尊所传武学练的不怎么样,自己的武学亦是简陋,第二招。” 强行压下紊乱内息,弥陀子佛元再运,晨钟暮鼓之声伴随阵阵梵唱响起。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 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 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 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昔年与邪气做斗争之时,弥陀子在长期的拉锯之中,根据自己所行之道,创出一式武学。 取功德回向,大悲忏罪之意,愿以大悲之心,救护一切众生。 然,此招精髓不在忏,亦不在回,而在悲,以大慈悲悯之心,渡化杀戮暴力之气。 悲悯之心越重,这招的威力也就越强,但也正因为招式精髓在悲,所以此招可伤人而不可杀人。 最终取名—— “般若忏!” 只见弥陀子转自身正气,为佛门至极圣气,化“卍”字法印,浩击而出。 八面鬼戎见状,鬼元沛运,霎时乾坤失色,邪霾压顶,似是山雨欲来。 “鬼戎六变?山雨泣魈!” 伐罪冥杖一转,八面鬼戎极招上手,横击而出。 两相交击,佛鬼不并,千年之争,天地震荡,竟使广漠地形丕变,百丈高峰拔地而起,再闻轰然一爆。 “呃啊——!” 山崩地碎,八面鬼戎血溅三尺,倒飞而出,已然落败。 “第三招,完纳你之劫数!” 不待八面鬼戎反应,只见弥陀子慈眉一肃,手拈法印,口诵佛语,无视翻腾内息,将一身功力逼上极限。 霎时佛华光耀,昊气腾涌,周遭梵唱再起,佛经低诵,宛如身临西天极乐。 正是佛音独式,慈航三渡,巍然现世 “极乐渡魔?金轮炽盛炎华光!” 强催极招,弥陀子本就有损的功体伤上加伤,任凭鲜血自喉间上涌,佛元圣气化炽盛炎轮,挟佛者渡魔信念,向八面鬼戎覆压而下。 死关临近,酆都开门,反而激发鬼族血脉之中的凶性,八面鬼戎怒上眉山,无视伤体再运极招 “鬼戎六变?怒魄烽关!” 怒焰腾战火,炽轮耀炎华,路途终有尽,三招判死生。 极端过后,先闻一声凄厉,再闻轰然一爆,八面鬼戎之肉身化作飞灰,而其鬼魄则借势遁逃。 “呃啊…” 弥陀子正欲追赶,突然一口热血呕出,强行压下的内息迅速开始紊乱,摧残五脏六腑。 就在此时,数道剑气自远方而来,直指弥陀子周身要穴,而后再闻 “好友你这分割功体一事,看来是得推迟了。” 正是在西煌佛界观战的蔺重阳珊珊来迟,他是真的没想到,好友都只剩半数根基能动,竟然还敢头铁来个三招之约。 也就是八面鬼戎根基太浅,若是再往后推个三五百年,胜负可就不好说了。 “好友,快去追鬼魄。” 借好友天衣无缝之剑气,将伤势大致处理完毕后,弥陀子急忙出言。 “放心,我去追,好友你先回西煌佛界。” 话音落,蔺重阳脚步一迈,身形已是消失在原地。 第十九章:来都来了 吞寿恶口,自昔年鬼狱战败之后,千丈飞瀑之中的鬼气,在封印之下已是微乎其微,黑浑恶水也只是散发着轻微阴寒,鬼嚎之声亦是被封印隔绝。 就在此时,一道惨绿鬼魄自天际远遁而来,正欲一头扎进吞寿恶口的黑水瀑,回转鬼狱。 却不料,一层全新的封印突然亮起,将其隔绝在外。 昔年八岐邪神之祸弥漫神州,致使尊佛所设之七净无垢印一时力衰,从而引发阎罗鬼狱第二次的入侵,幸得九天玄尊及时赶回,与剑族协力将鬼狱重新封印。 而后,剑族三大锋芒之一的章仇无期,以剑族不世剑胎之独有剑意,在七净无垢印之外立下六戒神封,双重封印加持,使得鬼族困守难出。 但不能出不代表不能回,所以在昔年战后,九天玄尊借鬼族至宝万魗荒岩,又在两道封印之外多设了一道特殊封印,其作用也很简单,就是专门用以隔绝鬼族之鬼魄回归鬼狱。 不过因为借用了媒介,所以破除方法也最简单。 此刻拦下八面鬼戎鬼魄的,便是这道封印,在苦境的一众鬼族,因为能够在吞寿恶口以异法与鬼狱内部联系,所以只知道有三道封印将两境通道封印,却尚不知其具体作用以及破解方法。 就在鬼魄发现事不可为,准备逃离此处另寻他法之时,惊见无数剑气如天网罩下,阻断退路。 “说起来,这笔账记了有快八百年了,我还未亲自来此处看过。” 踏上吞寿恶口的蔺重阳,在将鬼魄封印收起之后,又将目光投向了黑水瀑。 自从阎罗鬼狱被他拉了清单之后,这八百年来他都没来看过这封印,如今一看,只能说阎罗鬼狱那帮人,脑子都不太好用。 第一层封印乃是九天玄尊所设,作用相对而言很关键,但是因为阴气太重,整套封印处于一个阴阳失衡的状态,若是鬼狱那边愿意一直等下去,说不定能等到这层封印将其他两层封印磨灭。 因为布置第二层封印的章仇无期,其硬实力还是差了亿些,只是在苦境的鬼族实力也不行,无法将这层封印击溃,但鬼狱内部又被尊佛的七净无垢印所阻,也无法将这层封印击溃。 “来都来了,是去看看呢?还是去看看呢?” 在现场看了封印之后,蔺重阳决定再次收回之前对尊佛的评价,什么佛灭鬼狱、鬼灭佛域,整半天就是两家赌徒搁那对赌... 不过,他是有越过封印进入鬼狱的手段的,既然来了... 要不要进去看看... 毕竟,他阎罗鬼狱什么的都来入侵苦境,能入侵吗?入侵不了,没那个脑子知道吗? 先把苦境的历史给看懂,然后再研究一下,怎么在鬼狱这一亩三分地当个良民,最后洗干净脖子等死不好吗? ……… 而在西煌佛界之内 “佛域动荡,你不该来此的。” 头生蓝色舍利的佛者看着来人,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我有必须要来的理由。” 来人手拈一枝垂柳,头顶宝冠,慢条斯理的出言道。 “为什么?!” 天真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 “不可说,不可说。” 来人先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两人,言语之间高深莫测,又似乎有什么避讳。 “你能保证成功吗?” 青随佛子稍作思考,也明白了对方要表达的意思,事关鬼族大业,却是马虎不得,为了保证计划能够顺利,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我们没得选,不是吗?” 她无法保证成功,但是能保证成功,而这便已经成功了。 “那...便靠你了。” 青随佛子也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而且对方在鬼狱的地位,要比他高。 “一路走好。” ……… 神秘莫测的异度空间,诡谲莫名的幽暗国度,正是传说中生灵莫入的阎罗鬼狱。 倏然,一道裂缝出现在鬼狱的上空,在这一刻,鬼狱内所有强大的生命都能感应到,原本笼罩在鬼狱上空的封印,出现了破损! 突然出现的异变,引得万鬼齐啸,为这片尚在统一过程中的土地再添动荡。 正在交战的鬼蚩邪尊与帝龙胤两方,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天空,虽然帝龙胤现在还是个瞎子。 但他们都能感受到,裂缝之中,有一股强大的气息。 阎罗鬼狱之内群鬼闹腾,似是渴望已久的自由近在眼前,无数的弱小鬼族发出嚎叫,争相向天空的裂缝涌去。 这,是阎罗鬼狱之中上位者是试探,试探这封印的破损,是真是假,试探其中那股强大的气息,是敌是友。 在他们看来,若非昔年九天玄尊突然参战,鬼族早已经在女帝的带领下,灭掉剑族,伐灭西煌佛界,然后进军中原,与中原三教争霸,又岂会如此苟延残喘。 一个知识越贫乏的种族,越是拥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勇气,和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知识越是贫乏,所相信的东西便越绝对,因为他们从未听过,也未见过,更未想过与之相对的观点。 铮——! 只闻一声剑鸣自裂缝之中传出,澄澈剑光照亮了阎罗鬼狱的天空,无数鬼族的哀嚎声响彻,被剑光照耀的他们,宛若一朵瑰丽的血花,在鬼狱的天空炸开,凄艳而短暂,绝望的哀嚎声使鬼狱天地都在颤栗。 鬼狱众人也终于看到,裂缝之中散发着强大气息的存在是什么了,那是一口剑,一口散发着刺目光芒的赤晶长剑。 长剑被一只手握着剑柄,正在切开阎罗鬼狱的封印!有强者要越过封印,降临这片空间! 那只手很稳,也很坚定,无数鬼族手脚冰凉,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鬼族的那些强者,包括女帝后魃在内,都在等待那口剑接下来的动作。 毕竟,若是能自由自在,没谁愿意被封印。 阎罗鬼狱的时间,仿佛定格在某一刻,天地间只有两种声音,一种是鬼济河奔腾的声音,另一种是封印被切割的声音。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瞬,又好像过去了很久,直至又一声剑鸣响起。 鬼狱的封印之上,裂缝彻底张开,随后,一轮昊日出现在这暗无天日的国度上空! 第二十章:釜底抽薪 昊日出现在鬼狱上空一瞬,所有人都发现,自己的功体被压制了三成。 三成这个数字,放在平时虽然没什么,但放在相同境界的战斗中,是极为致命的。 谁能拦下它,女帝能吗?皇少能吗? 无数鬼族从头凉到脚,心中极其惶恐。 与此同时,已经连续交战很长一段时间的鬼蚩邪尊与帝龙胤双方,在一番权衡之下,决定休战。 想他鬼蚩邪尊当年也是名震鬼狱的一代鬼雄,在深渊之父称雄的年代,尚能称霸十八狱界,依靠鬼王铠甲加上鬼神之力,横扫四方。 如今女帝后魃一统鬼狱,皇少帝龙胤开始领兵进行的版图扩张征战,若是没有今日变数,他便会组织军队围绕地形和路线展开围城战,但如今却是必须要放弃了。 “那东西降落的地点好像在你们的领地,本尊便不奉陪了。” 撂下狠话之后,鬼蚩邪尊率先撤军,如今他之功体被压制,帝龙胤却似乎不受影响,战局不利。 人的属性总是调和的,不止人,鬼的属性也是调和的,若是什么时候都没发生,鬼蚩邪尊必然不会放过眼前的战局,但都到这个时候了,内战什么时候都能打,送死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送。 既然对方都撤军了,帝龙胤权衡再三,决定先让军队驻扎在原地。 而他,此刻该去支援烛龙关了。 ……… 烛龙关内,金乌坠地,霎时炎劲荡四野,阳火焚苍穹。 蔺重阳在鬼狱大地上长驱直入,不过数息,便攻破烛龙关,见到了存放在这座鬼狱进攻苦境的前哨基地之中,那还未孕化的狱龙皇之子——忉利狱龙之龙元。 “御天龙神,可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将龙元封存收起后,蔺重阳肆意散发着自身气机,等待着第一战的到来。 霎时,金乌再度升上鬼狱空中,至阳至刚至圣的金红色炎浪席卷而出,代表着他之目的,宣战。 “那现在,就看你们的反应了,可别让我失望啊。” 阎罗鬼狱这事,若非好友给传讯,蔺重阳暂时是不打算管的,但八面鬼戎都把他带到门口了,可谓是盛情难却,不进来看看,怎么都有些不合适。 所以,他来了,一来是帮鬼狱戒一戒争霸的瘾,二来则是带一些东西回去。 有公事,也有私事,毕竟,他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帮师弟考虑一下。 而考虑到师弟如今的地位,帮师弟考虑,就是在帮儒门考虑,公事私事一起办了。 一刻钟后,忽地风起云涌,一声龙啸过后,紫雷震霄,惊雷万响,直掩盖天地失色,昊日黯淡。 雄威掩盖天地,压境而来,再闻 “乱天地无道,君威临;坠黑白无间,奉阴行。 叹人鬼无常,天逆命;掌日月无极,帝皇令。” 血道开,狱龙啸,无间堆迭万古骸;紫月升,烽火燃,天地皆俱战神临。 霸辞声中,惊见阎皇紫月照鬼狱。 雄霸之威,不世之态,强势降临,烛龙关上气氛肃然。 照面无言,一者无心,一者无情,下一瞬,战火弥天! 铛——! 第一招,黑龙矛与神皇强势交击,雄威荡四野,阳火漫天延,引得群鬼噤声,天地共震。 逆射暴走的气机,如风四散而出,一圈圈无形的波纹自交手中心向外扩散。 铛——! 第二招,凝实的杀意对上奔腾剑息,两尊太易强者的至极交锋,逐渐走上的极端。 只见四散的气息波纹一道强过一道,直至气劲汹涌四射而出,天上的昊日与紫月,亦在随着两人的交锋不断摧折。 铛——! 第三招,两人真元沛运,气机再交锋,雄浑气压席卷而出。 霎时,周遭如狂风龙卷袭地,山移地走,裂谷千丈,崩岭乱河之间,更见远方树木催折,哀鸟飞逃。 而两人所在的烛龙关,更是因此而毁。 三招试探,是对强者的尊敬,散出的余劲与前次与太学主交手同样,威力不足中心交手之三成。 两人各自震退,蔺重阳率先出言,却是口出惊人之语: “御天龙神,这能为当真不差,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被鬼狱所利用。” 语气之中,有赞叹,亦有惋惜,与此同时,一个相当绝妙的点子,出现在蔺重阳的脑海之中。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搞波大事,来一手釜底抽薪。 阎神地界会看着自家女婿受制于别人吗? 上天界的医神会看着自家小龙神受制于别人吗? 甚至那蟠龙古壁之中沉睡的神辕帝龙王,会看着自己的子嗣受制于仇人吗? 魙天下对帝龙胤的态度,已经决定了太多太多的立场与事实,而这,是一块极好的筹码。 毕竟,来都来了,对吧? 帝龙胤虽然看不见,但在他的感知中,蔺重阳散发的气息并不讨厌。 不过对方无故屠戮鬼狱,两人的立场,便暂时定下了,而且对方说的话确实莫名其妙。 “听不懂!” 一言毕,帝龙胤再度提矛攻上,空中惊雷不停炸响,夜风更是龙啸不断,连蔺重阳都能听懂,对方是在提醒帝龙胤,但当事人自己却听不懂。 铛——! 神皇与黑龙矛再交锋,一招方落,一招又起,蔺重阳人剑共感,以仁心控七情,影响帝龙胤之情绪。 随后一边拆招,一边出言,将发生在对方身上的隐秘一一道破: “你之双眼,被魙天下设下咒封,使你无法听懂龙族语言。 而你之存在,亦是她借神辕帝龙王与黑宙狱龙皇之蟠龙古珠所造。 狱龙皇对此有恨,昔年藉着鬼族魂魄破封脱困,屠杀鬼族报仇,所以魙天下将你解放,让你亲手杀死自己的母亲。 在狱龙皇看到你之后,自愿死在了你手中,血肉化作了战甲,龙魂化作了护体龙气,永生永世庇护着你;骨爪化作了你手上的黑龙矛,让你能战无不胜。 天上飞着的那头小龙,陪你征战沙场,但其真实身份,乃是你之小弟。 他一直想提醒你这段事实,但你无法听懂龙族语言,所以他只能陪伴在你身边,希望你哪一天能听懂他的话语。 而你之好友慕夜笙,或者该叫他伏夜笙,亦是魙天下派在你身边的细作,因为她需要你做她儿子鬼魄的容器。 这鬼狱,可谓是处处充满了虚假。” 第二十一章:万雷齐谒龙神现 一字一句,直叩帝龙胤之内心;一招一式,引动帝龙胤之七情。 招起招又落,记忆随着交锋,回到从前,这一次,他不再看不见,他也不再听不懂。 那声龙啸,是一位母亲的慈爱,亦是一位母亲的不舍,她在安慰他,让他不要伤心,更不要恨自己。 黑宙狱龙皇将自己的一切,都留给了自己的子嗣,希望这永世不灭的龙气与宝甲,能保护他在这个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更是保护他不被奸人所害;而黑龙矛则是让他有保护自己的手段,让他能够战无不胜。 帝龙胤,帝龙胤,神辕帝龙王之子嗣,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啊——!” 一声长啸,两行血泪;痛,痛彻心扉;悔,追悔莫及;仇,不共戴天;恨,怎能干休。 情绪的失控,使帝龙胤内元奔腾,出手之间亦开始失了章法,招招式式皆有龙啸相随,却是声声泣血,声声至悲。 铮——! 压力倍增的情况下,君子之风化现而出,蔺重阳双剑在握,应之裕余。 情绪失控好啊,情绪失控证明,帝龙胤如今和鬼狱的感情并不怎么深。 他尚有自我,尚有自己的感情,哪怕在此之前他一直被女帝后魃作为一件工具,或者说兵器、容器培养。 但那都不重要,只要他能感受到黑宙狱龙皇要传达的感情,蔺重阳之目的便达到了。 盘旋在空中的夜风,也在蔺重阳出言之后,打消了出招助战的念头,他发出声声龙啸,安慰着处于混乱状态的帝龙胤。 在帝龙胤的视线内,被魙天下命令弑杀亲母的画面,一次又一次轮回。 「只有你亲手杀死为祸鬼狱的狱龙皇,方能得到一切答案。」 「不要恨自己…」 那是一位母亲的泣诉,也是留给他最后的话语。 ……… 而在外界,以交手两人为中心,方圆数百里已尽化焦土。 神皇与君子之风并运,蔺重阳之剑气被狱龙皇宝甲抵挡折射,四溅而出;而愈见癫狂的帝龙胤亦是同样,手中黑龙矛不断戮出,却也是破不开苍穹血甲。 但,以蔺重阳的脾气,目的达成之后,怎么可能还惯着他。 “到此为止吧。” 话音落,只见蔺重阳纵身一跃,双剑亦同时脱手自旋飞升,就在人至顶峰一刻。 剑再入手,人剑共感,剑中至阳至圣之力与人身之中至阳至圣之力再度贯联。 “重轮返照?旷剑耀来焚天荒!” 双阳合,重阳变,刹那之间,天地静谧,唯见双阳同天而耀! 吼——! 却见龙神卸甲,两道不灭龙气盘旋周身,而后黑龙矛伴随声声龙啸,再度戮出! 极招交汇,天崩地碎,千里焦土化沙地,日月无光鬼神惊。 极端过后,惊见 噗嗤! 黑龙矛挟万钧之势,散发着无坚不摧的锋芒,破开苍穹血甲,刺透蔺重阳那能硬抗神兵的肉身。 噗嗤! 双剑并蓄,如同切开鬼狱封印那般,破开不灭龙气,贯入帝龙胤之躯。 蔺重阳以双剑为媒介,一运血穹苍,霎时金红色火焰将两人笼罩。 既然要釜底抽薪,那自是要做到最绝。 以火做始,以血为燃,无匹的血穹苍之能,瞬间点燃帝龙胤体内的每一滴鲜血,这是生命之火,亦是至极阳火,更是净化之火。 仁心现,杀意敛,玄思变,心结解。 蔺重阳再运血元造生,以帝龙胤之生命与意志作为薪柴,将其体内除却龙族的部分,尽数剔除燃尽。 而在另一边,阎罗鬼狱圣地之中,被封在蟠龙古壁之中的存在,亦是因为鬼狱地气失衡,开始复苏。 吼——! 嘹亮龙吟响彻阎罗鬼狱,惊见古壁轰然一爆,一条金色龙影自其中破封而出,向烛龙关飞去。 同一时间,远在触山冥宫的魙天下亦发现,时下局势丕变,一切均不可预测,不在掌握。 来人虽切开了鬼狱封印,但据她观测,那并不能说切开封印,而是在封印上开了个门。 帝龙胤前去交战,胜算十拿九稳问题不大,但如今神辕帝龙王脱困而出,必会与昔日的狱龙皇同样,直接影响到她之布置。 她不能再坐视了,若否,便是千年谋划毁于一旦。 ……… 已经面部全非的烛龙关,帝龙胤虽恢复神智,但蜕变仍在继续。 就在蜕变将成之刻,赫见一条金色神龙自远空遁来。 赶来的神辕帝龙王望着盘旋在帝龙胤周身的暗紫色龙气,口中发出一声悲鸣,宛若红色水晶的龙瞳之中悲伤流露。 其将目光转而投向帝龙胤,龙瞳之中,是慈爱,是不舍,亦是决然。 「父…父皇…」 帝龙胤终于能听懂龙族的语言了,但他并没有因此高興,神辕帝龍王此刻的语气,与昔年黑宙狱龙皇的语气何其想象。 「龙胤,不要恨自己,你是御天龙神,是我们的骄傲。」 神辕帝龙王先安抚了一番帝龙胤,随后又向蔺重阳说道: 「此番多谢先生,之後还请先生教授龙胤一段时日,这是我夫妻二人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先生收下。」 话音落,不等二人回话,再闻一声龙啸,就像当年的狱龙皇同样,帝龙王将自身的一切盡数融入帝龙胤之躯。 骨骼、血肉、龙魂、龙气以及力量,尽数化作资粮,补足帝龙胤先天不足。 吼——! 盘旋在帝龙胤周身的两道不灭龙气齐声长啸,牵引其体内本身的龙气,三龙齐鸣,将蔺重阳震退。 龙神归位,万雷齐谒,万丈昊光之中,赫见凛然之姿,身披龙甲,手持龙矛,丕变的面容之上,是一双熠熠生辉的龙瞳。 神辕帝龙王与黑宙狱龙皇本是一对夫妻,龙珠是他们共同孕育,却因为争夺抚养权而大打出手,自相残杀,最终双双坠落到三界六道三千丈,打破了异界封印,使群邪无不侵略、开疆拓土。 而双方也因为两败俱伤,被地气所封,形成蟠龙古壁。 在女帝夺走龙珠之后,与鬼狱底地气匹配程度更高的狱龙皇率先苏醒,借鬼族之力脱困而出,大肆屠杀鬼族报仇,在见到自己的子嗣之后,更是自愿牺牲。 如今鬼狱地气失衡,帝龙王亦是脱困而出,在见到帝龙胤后,他便也得知昔日一切,最终做出了与狱龙皇相同的选择。 第二十二章:被强行拜师?一周目 而在数十丈外,身形被击退的蔺重阳功体运转,胸前的伤口宛若时光倒流一般迅速愈合,连同鲜血也返回伤口之中,最后被恢复的皮肤掩盖,身上儒衫亦是恢复如初。 神辕帝龙王也好,黑宙狱龙皇也罢,这两本质上都是儿控,虽说最后这个举动,在成全子嗣的同时,也算是殉情。 不过对方不等他拒绝,就献祭自身给儿子开挂行为,他要表示强烈的谴责。 然而,还不待他做下一步反应,从头到脚都换了一遍的帝龙胤自昊光中走出,来到他面前,随后口出惊人之语: “师尊,剑。” !? 震惊,儒门主事前来阎罗鬼狱旅游,竟遭强行拜师? 堂堂盘古双护之一的神辕帝龙王,竟然是个恩将仇报的老流氓,这种强行对别人配剑动手动脚的行为,很不礼貌啊。 釜底抽薪先赚波人情,然后反手一鱼四吃给卖干净不香吗? 如今先被强行托孤,后被强行拜师,而且还送了拜师礼,他... 除了不能卖干净,好像……也不亏? 蔺重阳思绪如电,稍作权衡之后,将剑接回,随后出言道:“礼我收下了,教授你也没问题,但是否要正式拜师,容后再谈。别你父皇说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你我如今可是连最基础的了解都没有。” 神皇与君子之风两口剑,被神辕帝龙王用自己的部分龙元龙骨,以及狱龙皇的部分龙气加持,使其诞生了双剑合一的全新形态,不知道还以为这是太始之剑呢。 剑身与神皇相差不大,剑锋线条流畅,笔直而修长,金色的纹路依然存在。 在中正典雅的剑身之下,是形似帝龙王的金色龙首吞口,剑格则如两只向前的龙爪,使整口剑多了几分霸道。 剑柄双手可握,纂有片片形似龙鳞的纹路,剑首则似狱龙之首,衔有一枚玉环。 学费他收,教授一番也是必要的,但收徒这事,怎么说也得打完这场之后再说。 “帝龙胤。” 而帝龙胤也无愧为蔺重阳印象中的老实人,率先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他之父皇给他留了不少记忆,其中就包涵了为什么要让蔺重阳当老师之流。 神辕帝龙王是看出了蔺重阳身份,想给自家儿子拉点关系,找个强硬的后台,他们夫妻九泉之下也能放心。 而站在帝龙胤的角度,他倒是也不排斥帝龙王的安排,因为不管怎么说,都是对方帮了他,让他知道了真相,见到了父皇与母后。 虽然现实是如此残酷,但他终须面对,而且,他也不能认仇敌为母。 至于夜笙的事,都是因为女帝,只要解决掉女帝,他们还会是朋友吧。 “名字吗?我叫蔺重阳,接下来就是你的事情了,能解决吧?” 简单介绍之后,蔺重阳便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自远天而来,鬼狱之中有这种水平的也就女帝后魃了。 看这个情况,鬼狱也不用等之后布局了,只要帝龙胤将其做掉,鬼狱明天就改朝换代。 “能。” 得到史诗级强化的帝龙胤,自然是也感应到了那股气息,而他话语之中的坚定,足以看出他之决心。 数息之后,在夜风的龙啸声中,鬼狱女帝巍然降世。 先前帝龙王来的时候,都把这孩子无视了,儿控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不是所有的儿都控,老双重标准了。 邪霾蔽天,万鬼齐谒,阎罗鬼狱之主巍然降临。 “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鬼之畏魙,犹胜于人之畏鬼;是谓不入轮回。” 事实确实超过了魙天下的掌握,帝龙胤产生剧变也就罢了,毕竟他一身实力都是拿脑子换的,在她看来不足为虑,反而是一旁之人,才是真正出乎她之意料。 “是你!” 遥想两人唯一一次见面,还是数甲子之前,在云海仙门的那次,魙天下要说不惊讶,那是假话,对方不愧是皇儒无上的高徒,不过短短数甲子,修为便精进到如此境界,连她都看不懂了。 虽然,当年也没看懂过。 蔺重阳也很有礼貌的与对方打了声招呼,哪怕他现在心里想的,是帝龙胤能不能做掉对方。 “阎魔鬼后,或者该称呼你为女帝后魃,久见了。” 话音方落,蔺重阳给帝龙胤传音入耳,随后提剑离去,将战场留给二人。 “你要与朕为敌嗎?” 魙天下雖有阻拦之心,却无阻拦之力,只因帝龙胤一身杀意,拦在面前。 出言试探,得到的却是情理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回答: “此仇此恨,岂能干休。” 曾有情,今已逝,仇不消,恨不解;阎罗鬼狱最深处的隱患,被意外之人意外引爆。 一声岂能干休,沉喝声起,雄劲交迸,彼此心知,此战即是生死之判。 ……… 而在同一時间,苦境之中,只见天际战星散发出耀眼光芒。 “天命移转,祸劫将消,战星高悬,鬼狱将变。” 西煌佛界之内,宿何年一番掐算推演之后,得出了结论。 阎罗鬼狱将生变数,一切都将在近日终结,时也命也,时也命也。 不止是宿何年,远在道武王谷的圣无殛,云海仙门的君帝鸿,德风古道的蔺天刑,以及北海灵州的魔始众化等人,在这一刻都发现了冥冥之中的变数。 几家欢喜几家愁,几人欢喜几人忧。 ……… 而在阎罗鬼狱之内 一招试探,魙天下首落下风,而后功体再运 “膺神器,握乾纲!” 伴随一声高喝,女帝专武——纵天鬼脊,挟无边鬼氛,分涛破浪而来! 魔兵入手,加持根基,不待魙天下反应,黑龙矛已是杀至眼前。 崩然再交锋,惊天地,泣鬼神,鬼脊虽显撼世之威,却是尤逊一筹。 然,无缺鬼衣不破,女帝后魃不伤。 倏然,空中本已黯淡的昊日光芒大盛,照亮鬼狱大地,那股本已消散的无形压力再度罩下。 再度交手,魙天下发现自己元功骤然被压制三成,一时不查之际。 惊见黑龙矛再次戮出,这支钉死无数鬼族,甚至刺透蔺重阳护身血甲的战矛,泛着刺穿一切的锋芒,击在纵天鬼脊之上。 另一边,蔺重阳提着剑,一路从烛龙关杀到鬼狱王宫。 鬼狱的局势即将发生剧变,有些事情,有些东西,他得先下手为强。 毕竟,和阎罗鬼狱有关系的,可不是仅有一个西煌佛界。 ……… 第二十三章:鬼狱无道,唯吾称皇 仇不止,恨不休,烽火连天,战声不断。 随着时间推移,帝龙胤与魙天下的战斗亦臻至白热。 烛龙关之地形亦随着两人战斗,从沙漠,再到丘陵、荒山,经过数度变幻,最后重新变成平原。 持续不断的战斗,亦让帝龙胤不断熟悉掌握这一身暴涨的力量。 而魙天下功体受天上昊日压制,只能靠锻鬼无缺衣以及纵天鬼脊逞威,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落入下风。 再一次各自震退后,帝龙胤内元催动,首运绝式 “血魔泣!” 黑龙矛向前刺出,其上龙气流转,锋芒万丈,震慑天上地下。 魙天下见状,鬼脊指天,真元沛运,极招上手 “旱世倾天劫!” 霎时血雷齐鸣,魔焰齐动,宛若倾天之劫,覆地而下。 极招交汇,四野震荡,玄黄翻覆之间,惊见黑龙矛破开女帝极招,再次钉在鬼脊之上。 随后,只闻一声惊爆,不堪重负的纵天鬼脊,应声而断! 眼见一击建功,帝龙胤进步欺身,战矛再次递出 “三龙噬狱!” 声声龙啸,森森寒光,挟雄厚巨力,封锁一切退路。 魙天下见状,却是避无可避,只得运掌纳气,霎时风云疾走,万鬼悲嚎 “覆掌魙世开!” 凌厉一掌,全力一击,挟滚滚黑色魔焰,抵挡来招。 极招交汇,霎时风云崩天落,千里共沉沦,天地撼动之际,胜负立判。 锻鬼无缺衣,破! “呃啊!” 一口逆血呕出,魙天下满脸不可置信,在她心目中毫无缺陷、毫无破绽的无缺鬼衣,竟被对方以蛮力破去。 就在此时,突有异物飞入战圈,定睛一看,眼前所见,怵目惊心。 好似一口利刃,剖开无情之心,使其心身同受巨创,顿时鬼元逆冲上涌,女帝冲冠散发,气损长城。 倏见眼前景换物变,一人,一剑,一场屠戮。 凄艳的血,长流成河,生命如盛开的花,在最灿烂的一刻凋零。 「母...」 生命的最后一刻,那未说出口的最后一字,让魙天下心如刀割。 王宫之中的屠戮,一次又一次轮回,爱女死在眼前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循环。 曾经,她毅然决然的放弃幸福,放弃纯真,放弃亲情,放弃爱情,放弃友情,放弃一切,让自己孤身一人,从此心中唯有天下二字。 然,断情绝爱,忍辱屈从,换来的却是大计难成,大业难续,真正变成孤身一人。 曾不信命,誓要让命运低头,将命运踩在自己脚下,如今却被命运捉摸,何其讽刺。 而在外界,天上昊日再盛三分,天地一片静谧之时,再闻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赫见圣气开道,一人足踏战火,负手提剑,去而复返。 “今天先教你第一课,阎罗鬼狱,是一处将弱肉强食发挥到极致的所在。 鬼狱之中,没有人性,没有善良,有的只是虚假,算计,凶恶,厮杀。 在苦境,品德高尚之人会被尊敬爱戴,反之便会被人厌恶。 但在鬼狱,实力强大只是能让你活下去,但要改朝换代,若你下手不够狠,不够凶,不够残,也不过是让这个地方重归战国。” 正如蔺重阳所言,凡是有情众生,谁又能真正无情,虽然无法当着她的面做掉她女儿,却可以通过情感波动为其反复重播。 毕竟,他身为儒门主事,言出必行,一向守信重诺。 听得蔺重阳的话语,帝龙胤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而后望向呆立在远处的女帝后魃,出言 “她……” “她是你的事情,我不插手。” 若是换作蜕变之前的帝龙胤,那绝对是纯纯的闷葫芦,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但在逐渐消化完神辕帝龙王所留的遗产,开始接受这个世界的常识之后,他也在慢慢开窍。 毕竟神辕帝龙王是见过世面的,也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子嗣能过得更好,但又不希望他回去上天界那个破地方。 然后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蔺重阳,不管某人的芯怎么怎么样,就单说他这个人,结合一下个人履历,已經和在世聖人差别不大了。 所以神辕帝龙王想着,自己都要死了,当回老流氓怎么了。 蔺重阳也是在清洗鬼狱的途中,将其中关窍重新复盘了一遍,才真正下定決心。 不就是带個徒弟嘛,带了。 帝龙胤闻言,出言道:“继续吧。” 他还是希望能堂堂正正的,将一切画下句点。 “注意了。” 身形后退同时,蔺重阳撤去了影响女帝后魃之剑意。 而后,邪雷震撼九重天,鬼潮漫掩十方地,统治鬼狱数百年的女帝,迎来了自己人生的终点。 “鬼狱无道?唯吾为王!” “鬼凰魙世翼天荒!” 那一日,整个阎罗鬼狱都在震荡,鬼济河浪潮翻涌,宛若大地哭泣。 那一日,龙啸彻天地,阎罗鬼狱,改朝换代。 ……… 阎罗鬼狱的历史,随着女帝后魃的身亡,掀开了全新的一页。 御天龙神,鬼狱龙皇,开启了阎罗鬼狱的全新时代。 被蔺重阳清洗过一遍后,鬼狱的鬼全乖的不得了,在确定女帝后魃亡于帝龙胤之手,彻底魂飞魄散之后。 以三大战栗为首的普通高层,当即倒戈卸甲以礼来降,毕竟有帝龙胤罩着,他们起码不用担心,自己和女帝一系的那些鬼一样,死得苦状万分。 活着嘛,不寒碜。 帝龙胤也是自那时开始,真正理解了蔺重阳与他在战场之上说得那番话,阎罗鬼狱就是这么一个阴暗而野蛮的世界,让身为龙族的帝龙胤感到非常不舒服。 既然鬼狱没有改变他,那便由他来改变鬼狱。 ……… 时间,转眼过去了十年。 在女帝后魃身亡之后,伏夜笙与帝龙胤的友情少了牵绊,只剩下了纯粹,更遑论帝龙胤还帮他报了仇。 大仇得报的伏夜笙,除了照顾夜风之外,平時也在帮帝龙胤除了一些事务,毕竟出自伏家,能力还是有的。 哪怕鬼狱现在人才凋零,也不能指望三大战栗那种没脑子的,给鬼狱搞建设吧。 第二十四章:师徒 在蔺重阳看来,女帝后魃并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阴谋家或者野心家,她以为的只是她以为的。 她的思想,是魔始引导的;她之计划,是魔始计划中的一环;她实施计划的资本,亦是得自于魔始;就连她本身,都是为魔始完成计划分担压力的工具。 知识越是贫乏之人,所相信的东西就越绝对,哪怕她不曾后悔过,但失败者终究是失败者。 在十年的相处中,蔺重阳与帝龙胤对彼此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最终,正式定下了师徒关系。 帝龙胤在治理鬼狱的同时,开始跟蔺重阳学习儒门经典以及武学等,虽然对方作为一境之主,不可能随他回德风古道任职,但他也没私藏,该教的一样不少,基本上算是倾囊相授。 之后,儒学便开始被帝龙胤在鬼狱推行,当年剩下的鬼都乖得很,新生代的鬼更是被安排明明白白,就连鬼蚩邪尊,都在被蔺重阳给他盖上思想钢印之后,成为御天龙神坐下大将。 若说一鱼四吃的原计划是稳赚,现在就是直接赢麻了,当然,这个前提,或者说这个结果,皆是蔺重阳以真心换来的。 与君子相交,不管是哪种关系,最合适的都是以真心换真心,这个大前提是不变的。 而在这十年之中,也发生了不少事情,因为蔺重阳并不是一直待在阎罗鬼狱,而是两边来回跑。 在他回去西煌佛界,帮好友为花溅墨重塑了躯体之后,与尊佛说明了鬼狱的现状。 过了一段时间,便收到了尊佛放弃灵鹫转生,安心圆寂的消息。 弥陀子需要疗复功体,以及处理花溅墨后续的事情,再加上西煌佛界甫经动荡,只能选择暂时对外封闭。 当蔺重阳再一次前往鬼狱的时候,不仅有向庭三帖说明情况后,成功拿到的万魗荒岩;还有其他人托他给帝龙胤带的礼物,虽然未曾蒙面,但儒圣明德一脉向来照顾晚辈。 苦境儒门的整体构架,也在非常君与太学主的配合之下,在这段时间里飞速成型,并顺利发展。 当蔺重阳再次回到苦境时,将师弟父母的尸骨以及厌火天獠,都给他带了回来,不仅是圆了一桩遗憾,也是解决了一个隐患,这件事便是蔺重阳前往鬼狱的私事之一。 毕竟,蔺重阳一手推动,并帮帝龙胤完成了阎罗鬼狱的改朝换代,亲手掀了魔始的棋盘,让其计划在至关重要的一环出了问题。 以魔始的心态和肚量,怕是恨不得把他剉骨扬灰,但放在苦境,先不谈九天玄尊还活着,魔始还不敢出来蹦哒。 就算他敢出来,也得能抓到蔺重阳的把柄才能搞事,这就又是一大难题,所以,既然不能解决当事人,就解决当事人身边之人,非常君便成了一個很好的选择,而蔺重阳直接给他把这个选项齐根断去。 至于说魔始敢不敢来阎罗鬼狱,那就得看他有没有自知之明了。 在蔺重阳再一次前往鬼狱的时候,非常君已经在闭关改进一魂双体的法门了,他对这个上道的师侄很有好感,毕竟长毛仔能离开鬼狱,少不了对方支持。 所以他决定开个马甲过去,给师兄口中这个单纯的师侄帮帮忙。 ……… 阎罗鬼狱,一处校场之内 赫见,两道身影疾如闪电,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不断交锋。 叮! 剑锋交击,身形交织。 叮! 一剑如风,一剑儒风,式式如风,式式儒锋。 攻守之间各有往来,不过眨眼千招已过,两人身形早已不可辩,唯有声声剑鸣,见证着两人的交锋。 直至紫月东升,两人身形方复归校场两边,一呼一吸过后,再度掠身而上。 铛! 剑锋交击,回天藏生,插招换式,擎武腾风。 再交手,剑势雄浑,如无尽山岳,极端交锋,磅礴巨力反震,引得两人手中之剑铮鸣不已。 一套德风古道基础剑法,在两人手上却是精妙非常,变化不断。 好在这校场是特别加固过的,在不运真元的前提下,完全经受得起两人的摧残。 “注意来!” 剑锋一转,将迎面攻来的帝龙刃格开,蔺重阳出言同时,纵剑直向帝龙胤咽喉斩去。 “师尊也注意安全。” 帝龙胤熟练竖剑格挡,将应龙剑锋迫开,随后进步欺身,帝龙刃亦向蔺重阳咽喉抹去。 双剑合一的全新形态,被蔺重阳命名为应龙,意为答应神辕帝龙王之请托。 “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只见蔺重阳身形一仰,避过来招同时,应龙剑锋递进,羚羊挂角一剑再向帝龙胤咽喉刺去。 “師尊说笑了。” 卻见帝龙胤迅速撤招,横剑稳稳挡下来招,而后出言道。 “算了,不打了。” 见状,蔺重阳收招起身,将应龙收起,直接开摆。 虽然对方的年龄只有他零头,也就是差不多四百岁,但经过这十年的系统性学习,能够将这一身实力化为己用之后,他不用点压箱底的手段,还真打不赢对方。 这里就不得不再说一下女帝后魃的無能了,训练了帝龙胤这么久,不能说毫无作用,只能说脑子多少有點问题。 若是他记忆中的信息没问题的话,他徒弟打个鬼蚩邪尊都能被用计重伤,耿直的可怕,比好友凛牧耿直起码十倍,还不如天地蝱那种只会大力出奇迹的。 就算这些年教了他不少经验,让他读了不少典籍,再加上神辕帝龙王留下的遗产,对方相对而言依旧非常耿直,让蔺重阳极为头疼。 “多谢师尊指点。” 帝龙胤熟练的将帝龙刃变回黑龙矛收起,可见这一幕在过往的生活中,也是时有发生。 对于蔺重阳,帝龙胤是真心尊敬与认可的,这些年的学习,也让他明白了父皇当年的作为,确实是……不厚道。 这些年师尊对他生活上是关爱有加,学习上更是倾囊相授,除了帮他坐稳江山的时候杀的鬼族多了亿点,活生生斩断了鬼族的脊梁,杀软了鬼族的膝盖。 把“巍巍鬼族,百世雄立;铮铮我族,千秋不灭”这句口号,给硬生生杀成了绝响。 第二十五章:魔始众化 不过这一点在帝龙胤看来,完全算不上什么问题,小龙神现在对自己的种族,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认知,他是龙族,非是鬼族。 虽然因为父皇与母后的原因,他愿意把鬼狱当成自己的家,毕竟鬼狱是因为他们三人而生,但他不会愿意看到家里乌烟瘴气的。 鬼族那莫名其妙的勇气和自豪,在现在的帝龙胤看来,就是愚蠢的象征。 所以,鬼狱现在实施的是以法治国,推行是全面素质教育,摒弃过往陋习,向中原人族学习。 【遂古之初,六道不通,社稷未立,地狱无鬼。 龙神降世,打破通道,致使六道连通,创造阎罗鬼狱。 在龙神受困沉睡之后,群邪入侵,群雄争霸,鬼狱进入战国时代,后有深渊之父统合疆土,祭拜龙神,方得正统之位。 然,女帝后魃伺机行大不道之事,夺江山神器,倒行逆施,再掀战祸,致使鬼狱社稷倾颓,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族民怨声载道,向上天祈祷,请求龙神降世,拯救鬼狱子民。 天地有感,龙神复苏,揭破女帝阴谋,澄清玉宇,方使鬼狱复归祥和。 ——《龙神本纪?序章》】 “夜云过段时间便会出生,此番我可能要住长久一些,龙胤不要嫌弃我才是。” 蔺重阳口中的夜云,便是那尚未诞生的忉利狱龙,因为立场的转变,这些事情他也就没瞒着帝龙胤,该与他讲的都与他讲了。 帝龙胤在知晓之后,索性直接将那还未出生小弟托付给了师尊,起码跟在师尊身边,不管是安全问题,还是受教育质量,都能得到保障。 中间还出了一个小插曲,忉利狱龙因为先天之上略有不足,出生之后恐难以适应各界环境。 考虑到这个问题,帝龙胤取来蚩皇恨,以自身龙气将其净化,连同无数被净化后的鬼魄一同,用以补全小弟先天不足。 因为有夜风这个先例,两个起名废最终给尚未出生的忉利狱龙,取名夜云。 至于说蚩皇恨背后的魔始,帝龙胤表示欢迎他来鬼狱做客,如果他敢的话。 在听到小弟将要出生之时,帝龙胤也是心中欢喜,然后就听到了师尊后续的话语。 只见他面色一肃,出言道:“我说过,师尊把鬼狱当自己家便是,嫌弃一说休要再提。” 现在的帝龙胤,与蔺重阳记忆中的那個,除了性格都很耿直、装备一样之外,基本上没有太多其他相似之处。 因为他本身就像一张白纸,神辕帝龙王给他留下的记忆奠定了基础,影响也最大,这是原本历史轨迹之中没有的。 蔺重阳的后续教育,只是进行了巩固、拔高,以及导正,这也是原本轨迹之中没有的。 不同的经历,带来了不同的人生,造就了不同的人格。 “哈~我的错我的错,是我失言。” 一声轻笑过后,蔺重阳选择将此事揭过,帝龙胤继续说道: “此番还要劳烦师尊,费些心思在鬼狱的教育上边。” 站在帝龙胤的角度,他既然作为一境之主,自然要让师尊享有应有的地位。 所以,帝龙胤就给蔺重阳在鬼狱挂了个职位,地位高,权限大,事情的话,只负责改革方面。 狂来说剑,怨去吹箫的生活虽然不错,但在鬼狱的改革上,还是需要正当的名分,名正则言顺,这一点很重要。 出于这一点,蔺重阳没有拒绝,但他也只负责相应的部分,其他事情都由伏夜笙负责。 “鬼族的种族天赋还是太差了些,就算打上思想钢印,效率也很一般。” 说到鬼狱的教育,蔺重阳也多了几分认真,说起来,人族之外的族群来学习人族文化,效率都非常低下,天疆瑞兽是如此,鬼狱比天疆效率还低。 就算他给鬼狱的族民做了三观重塑,打上思想钢印,但生来就有的弊端,是无法避免。 “我明白,改变非是一朝一夕便能达成。” 用了不到十年就学完儒门全套课程,并且成绩全部甲等的小龙神如是说。 两人一边往龙神殿赶去,一边继续交流着鬼狱的近况,以及之后可能会有的安排。 毕竟,蔺重阳刚到鬼狱不久,先和帝龙胤活动活动筋骨,还没来得及同步信息。 ……… 北海灵州,魔始众化正在借助内部网络,交流探讨最近发生的事情。 自从战星闪耀开始,他们便发现,原本的计划就像马拉着车,飞速往相反的方向前进,接着一头撞进了沟里。 不管是地上的昊天,還是地下室的造孽,都在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心情,防止自己被气到脑溢血。 遥想当年,他也曾叱咤风云,六界布武,号末日之初,万魔始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狠心的兄长啊,一发向天借剑,当场把他整的重创濒死,肉身毁坏,只余一个大脑以及部分神识,不得已之下,他只能以六杀魂之法将神识分裂,采取这种形式继续搞事。 他们相信,在自己的共同努力下,万魔始源终将再临! 然后,战星闪耀,阎罗鬼狱发生剧变,計划还在筹备阶段,棋盘就已经被掀了。 劫珠那个废物,本来始主还对她寄予厚望,结果呢? 他的蚩皇恨啊,他将来的计划啊,魔始众化血压暴升,连心都在滴血。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玛德。 但那亲,呸,狠心的兄长尚在人世,始主众化连头都不敢冒,生怕被九天玄尊发现些什么。 就连昔日的实验场——幽界,都在事发之後进行了紧急处理,计蒙将自己自封于释魔录之内,等待将来计划开始。 问题是,现在计划断了...但又没完全断。 在飞速排查一遍计划的关节之后,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少了登月工具而已,又不是无法替换。 只要万魔始源重临的计划不出问题,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只要九天玄尊还活着,北海灵州这块地方绝对不能暴露,那么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就只有身为化首的仙踪无名。 但是仙踪无名和魔始年轻时长的一样...那就更不敢冒头了。 第二十六章:惊世之战 在将计划又重新推导完善了一遍后,魔始众化一致决定,放弃鬼狱那块地方的一切布局。 虽然心有不甘,但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自现在开始重新布局,远比在鬼狱那块未知的泥潭里打转更实惠,更安全。 若非那狠心的兄长还在世,他岂会如此被动,好在其早些年的时候连年征战,再加上之前示流岛斩龙,始主相信他定然身受重创,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没动静,只要将他熬死,一半以上的困难都将迎刃而解。 忍吧,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不是怂,这是从心,所欲不逾规矩。 一切为了万魔始源重临之大计。 但,不能在九天玄尊眼皮子底下冒头,不代表不能去其他境界搞事啊。 仙踪无名当即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去其它境界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实验材料或者盟友。 ……… 时间一年又一年的流逝,安稳了一段时日的神州大地,又开始出现了局部战祸。 精灵天下,幽界,甚至一些江湖门派,都开始动作频频。 但,苦境江湖不同于他处,这个地方总会在你即将要遗忘某件事的时候,突然提醒你,这件事情还存在。 幽界之内,异变突生,锋魔剑上缺神智陷入疯狂,杀害了幽界不少人,随后离开幽界。 当其再次现身之时,已是身在西土魔城,造下无边杀戮。 幸好原始魔君随后赶到,阻止锋魔继续造杀,方才避免圣族灭族之祸。 也是因为此事,圣族族长为族民安危,将女儿九婴送入幽界,并举族加入幽界以寻求庇护。 有不同的人眼中,此事的性质不同。 有说原始魔君为了收服圣族,恩威并施;也有说这是幽界的示威,事情越传越离谱,但也因为锋魔的隐退而迅速被遗忘,这就是江湖。 但此事落在真正了解内情的人眼中,却是另一番含义。 比如说,九天玄尊,经此一事后,九天玄尊终于发现,死去的天邪众之邪魂竟染指神州而来。 别问为什么尊佛等人没给他传消息,问就是他们都以为他知道。 事实上他也确实知道,但是又不完全知道,为了预防八歧邪神复活他确实做了一些计划,但因为有伤天和,也没好意思与老友们说。 这一来一回,消息落差就有了。 而这件事,不过是苦境大地上的冰山一角。 ……… 阎罗鬼狱之内,蔺重阳正在逗弄刚出生不久的夜云,这只猫咪大小的暗紫色狱龙,并非像它的兄长那样圆滚滚的。 修长的龙躯体缠在蔺重阳的小臂上,龙翼微微张开,好似一把手弩。 就在此时,冥冥之中有一股波动传来,那强烈的战意,竟使应龙自行化现而出,发出阵阵剑鸣。 铮——! 突来变故,将夜云吓得不轻,龙首东张西望,青色的龙睛打量着四周,一无所得之后,又将目光投降不断铮鸣的应龙。 “未曾想到,却是在此时。” 气血如江河奔腾,心跳如雷神击鼓,蔺重阳功体运转,以己身周天同步天地周天,用以感应天地之间的变化。 倏见,无形刀剑之气与无边闇能,正在天地之间激烈交锋。 正是记忆之中,埋藏在历史中的激烈一战。 ……… 苦境某处所在,乍现天地双分之景,对立的两人,眼中惟见对方,惟有生死一决。 夜风簌簌,杀意紧逼,闇能与刀剑之气充斥天地。 “喝!” “杀!” 一声剑鸣,一声怒喝,伴随一声开杀,极端交锋,由此开始。 第一招,看似剑与掌的平凡一击,实则奇快无比,就在一瞬之内,两人似是原地不动,又好似不处不在。 一瞬之机,方寸之内,百招来回,千式往复。 随后,互击之劲散出,竟见长空龟裂,大地深陷,天地失衡,阴阳倒悬,无形波动自战场扩散而出,席卷无远弗届。 苍穹俱灭,乾坤爆碎,奇特的韵律自虚空之中传出,似是刀吟剑鸣,又似万魔同啸。 下一瞬,两人身形同时消失,再度出现之时,已是身临宇外。 两人若是在苦境之中交锋,先不谈苦境能不能承受,能确定的是,两人的实力绝对会受到天地秩序的压制,难以全部發挥。 宇外,才是两人真正一決生死的战场。 “文涛武贯?独千秋,你让虚无讶异了。” 自诞生以来,虚无首次如此凝重,对方之实力让他动容。 独千秋不言不语,再度攻杀而上,只因两人之间除了生死,没其他好说的。 再交手,两人仍是一击即分,余劲对冲,空间撕裂,目之所及的一切归于寂灭。 劲力反震,两人分立于虚空混沌之中,随后,再度攻上。 “止?灭!” 天地宛若一瞬静止,独千秋刀剑齐出,上天下地,无尽虚空,皆被刀剑之气所充斥。 “无之境!” 虚无亦是同時出手,闇能席卷而出,好似要将天地规则,甚至大道纹理都尽数湮灭。 铛! 极招交锋,火星四溅,武神刀剑之上爆发出汪洋般的波动,刀剑之气再度笼罩无尽虚空,然而虚空之中却是一片黑暗。 三招已过,不分轩轾,这是两人都无法接受的结果。 “杀!” 第四招,一切异象盡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刀剑拳掌,实实在在的武技拼斗。 ……… 在苦境之内,以战场为中心的方圆万里,尽被宛若天灾的余劲所波及。 不幸的是,有一处偏僻的小村落,在这场灾祸之中,被雄力掀翻,毁于一旦。 余波虽止于方圆万里,但两人交手产生的奇特波动,不止苦境的高手有所感应,就连与苦境联通的诸多异境,亦是有所感应。 神境的至强者交锋所产生的影响,不止跨越了空间,亦是跨越了时间,宛若余音绕梁。 虽然极其微弱,但也足够让一些高手感应到,这片天地之中,曾有两位至强者交锋过。 归根结底还是此时的苦境不够强,若是四境合一,神境强者造成的影响,只会局限在方圆万里之内。 但那终究是后话,就目前而言,这份影响起码能在冥冥之中存在千年之久。 第二十七章:天变之始 阎罗鬼狱之内,一股难以言明的颤鸣之声,自龙神殿内传出,与天地勾连,扫荡寰宇乾坤。 其音,似雷神击鼓,又似江河奔腾;似苍穹俱震,又似大地脉动,玄奥非常,难言其详。 龙神殿内,蔺重阳周身穴窍同步周天星辰,以己身小天地同步宇宙大天地,以剑感天地,以身观天地,通过这种特殊的方式,来见证神境至强者的生死之决。 特殊的出身,再加上丰富的经验,使其与天地之间的联系毫无隔阂。 功体的全力催动,一层无形的引力场出现在蔺重阳周身,与天地之间的引力相平衡,使整个龙神殿都笼罩在一股莫名的压力下。 一旁的帝龙胤周身龙气盘旋,同样将目光投向虚空,暗金色的龙瞳熠熠生辉,似是苍天开眼,遍照大地。 龙神殿内那奇特的压力,不止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反而使他功体运转顺畅不少,就连修行速度,都较之平常快了三成有余。 两人都在以自己特有的方式,来感应天地,来感应正在发生那场至极交锋。 观战,尤其是观看比自己更强人战斗,是一种极为考验自身能为,以及抗压能力的活动。 要知道,观战也是会死人的,尤其是这种高武世界。 在观战的同时,蔺重阳亦是出言感慨: “千秋旷武,万魔归源,竟是在此时,真是造化弄人。” 发生在苦境的事情太过混乱,自先前的三阳同天开始,蔺重阳便对记忆中,那极其含糊的时间不抱期待了。 就如同此回,若非波动传来,都没人知道有至强者在交锋。 帝龙胤是耿直,又不是真傻,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蔺重阳语气中是感慨,而非讶异。 “师尊知道交锋双方的身份?” 这些年来,在蔺重阳的教导下,他已经逐渐改掉了大力出奇迹的坏毛病,开始修行如何细化掌握以及运用自己的每一分力量。 观看这样的强者对战,哪怕不是身临其境,亦令他受益匪浅,同时也勾起了他对其身份的好奇。 蔺重阳一边在自己内天地中模拟战况,尝试拆招破招,一边道出了交战双方的身份: “文涛武贯?独千秋,万魔之罪?虚无,或者说,武神?独千秋,罪神?虚无。” 因为修行体系的不同,在苦境所在的这个宏大世界,即便是交手余波扩散能引得境界动荡的神境至强者,都无法做到被别人念诵真名便有感应的地步。 帝龙胤闻言,对此表示疑惑:“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吗?” 正如蔺重阳先前所言,他若是不用点压箱底的手段,打不过现在的帝龙胤,那么问题来了,是他压箱底的手段多,还是常用的手段多。 所以,神辕帝龙王与帝龙胤讲他是御天龙神,蔺重阳也与帝龙胤讲他是御天龙神,但帝龙胤自己对此表示强烈怀疑。 因为,在他看来,自己还是太弱了。 对于帝龙胤的疑惑,蔺重阳只能力所能及的解答: “那就要看你如何理解了,若是单论实力,将自己无法理解的强者,或者更高级的修为境界称为仙神,并没有什么问题。 若是细究,想称为仙神,起码在品德方面要过关,对这天地要有贡献,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但若是辩证看待,神也不过是远比一般高手更强大的生命,你将来不会比他们差,安心。” 那么问题出现了,帝龙胤差不多四百岁,不仅本身已是太易先天中排得上号的高手,连将来的上升渠道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慢慢成长就能水到渠成。 而现在正在交锋的独千秋和虚无,也就两千岁上下吧,都已经是神境强者了,尤其是独千秋,虽然中间有些坎坷,但却是过去未来几千年历史中唯一以人族的身份,登临神之境界的至强者。 然后,再看看蔺重阳自己,年龄在一千四百岁上下,“天资超绝”的太易先天,还是经历生死才突破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先天与先天之间的差距还大。 良久之后,帝龙胤提出自己的另一個疑惑: “我记得,师尊直面过八岐邪神吧?与现在交锋的二人相比,孰强孰弱?” 又过了许久,蔺重阳回答道:“彼时的八岐邪神,虽然有神的本质,但终归只是近神之境,强也强的有限。” 观战是有消耗的,两人一邊觀战一边交流,就已经很强了,同步交流就免想了。 就在此时—— 轰隆——! 冥冥之中,一声惊雷炸响,响彻九天十地,震慑六境十界。 ……… 宇外战场,交战持续不断,返璞归真之战,招招皆含無匹之力,式式皆带夺命之能,随着时间流逝,两人伤势亦不断加剧。 虽将力量完全收敛,没有丝毫外泄,但冥冥之中的未知,仍伴随着两人的交锋不断轰鸣。 而后,无匹的力量随着两人进入狂战之态,开始失控。 错掠光影,双虹破穹式万千,缠斗交锋,气走红尘诛神战。 极端冲击,使得空间震荡,天星尽摇;气劲横扫而出,竟让时间逆转,寰宇失序。 绝强的力量,冲击九天十地,动荡六界十境。 一个不属於任何境域的异境,一棵漂浮在宇宙中的太空之树,被极端的力量冲击,使得其上光辉明灭不定,一种名为黑夜的天象,开始在这个世界诞生。 一个不属於任何境域的异境,一个完全由黑与白构成的世界,一块被巨人扛起的大陆,被极端的力量冲击,为这个贫瘠的世界再添灾劫。 一个不属於任何境域的异境,一个多年前战败的异界,深埋在苦境的地下,被极端的力量冲击,使得这个境界之中的生命,老化开始加速。 苦境地下九万丈,一个神秘的异境,在被极端力量冲击之后,产生空间震荡。 广袤无垠的宇宙之中,一个又一个异境,都在被這场战斗影响,都在因为这场战斗,产生各种变化。 似乎是大道被震荡,似乎是岁月长河被改道,一场异变,由此开始。 第二十八章:末法之劫 “你,真是使神厌恶。” “彼此彼此。” 而在战场的中心,极端之招再度冲击,仍然是平分秋色,各自负伤。 独千秋刀剑脱手而出,随势而动翻滚成球,刀剑之气化为光影,方位莫测,爆发而出。 突然改变的招式风格,令虚无在讶异之中不断挂彩,数个来回之后,赫见虚无双掌一合,闇能沛运,似要将空间与时间尽数扭曲,震破刀剑之气。 强悍闇能让刀剑之势产生一丝滞碍,而后虚无双掌同运,化出两个小型黑洞,将独千秋之刀剑分困其间。 随即双掌握拳,直捣刀剑球,一招得手,磅礴劲力使独千秋口呕鲜红,反观虚无自身,亦被刀剑之气所伤,血如泉涌。 独千秋战意不灭,将刀剑收回刹那,招式迅速重整而发,刀光剑影再次将虚无困锁其中。 而虚无竟然将黑洞覆于体表,使得独千秋哪怕有兵刃相助,亦难伤其分毫。 有法便有破,独千秋的进攻变得更快更烈,战况突变,无穷刀剑之气归一,伴随刀剑凌空劈下。 凌厉的刀剑虽然斩破黑洞,却在切入虚无肉身之后,被其所钳制。 旋即,虚无蓄势待发的一拳强势轰出,那是绝对的力量,亦是吞噬一切的霸道。 独千秋被轰退,两人伤势再次互换,却继续攻杀而上。 这场战斗,唯有一人败亡,方会结束。 极招再度交锋,似乎能毁灭一切的力量再度爆发而出,使得茫茫虚空,演化成恍如天地初开的景象。 然而,纵使是毁天灭地的威能,终是无法将天地尽灭。 虚无虚无,再如何虚无,都无法真正虚无,有威力,便仍然存在,既然存在,又如何毁灭一切。 独千秋刀剑再运,似的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运于剑中,那是与虚无扭曲空间与时间相对的力量。 “旷武千秋?一定天下!” 刀剑再次脱手而出,远超摩诃之数的刀剑之气随势而动翻滚成球,每一道刀剑之气,都是天地众生的一员,都是天地间一种刀法或者剑法的具现,最终合为一击,向虚无攻去。 “灭绝苍穹尽空亡!” 虚无见状,亦是同出极招,霎时虚空之中,千雷殛,百雷轰,一个又一个黑洞凭空而现,将周遭的时间与空间吞噬于无。 千秋极武付一击,空亡尽绝灭苍穹,极端交汇,伴随轰然一爆,宛若惊雷炸响,响彻九天十地,震慑六境十界。 时间被吞噬,空间被斩断,伴随一声惊雷炸响,两人终是不分胜负,两败俱伤。 独千秋浑身溢血,向苦境倒飞而去;虚无则肉身开始化为飞灰,元神向那漂浮在宇宙中的太空之树暴退去去。 一场旷世之战的结束,并非是一切的结束,伴随惊雷炸响,这六境十界之中的所有强者,在这一刻都发现,天,变了! ……… 余波扩散,引得鬼狱动荡,赫闻一声龙啸,一道雄厚掌劲自龙神殿而出,定住鬼狱八方,将鬼狱稳定下来。 龙神殿内,帝龙胤讲内息平复下来后,出言道:“师尊,天变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好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对先天人而言,天变代表的意义,太重了。 是真正的天之变,而非天命之变,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帝龙胤发现自己的修行速度,实实在在的变慢了一点。 若非他在师尊的教导下,一直在不断细化对身体与力量的控制,还真无法发现这细微的差别。 做了一次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蔺重阳语带感慨:“真是阴差阳错,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末法之劫,自今日始。” 话语之中不止有感叹,还多了一些其他成分。 本来吧,他还只是对记忆之中,那极其含糊的时间不抱期待,现在这么一搞... 倒是让某些不合理的事情变得合理了,但也让蔺重阳多年未有波动的心境,首掀波澜。 他承接到部分天命,也大概明白这個末法之劫是怎么回事,同时也了解了之后的一系列后果。 就挺…… 他不好评价。 起因的话,因为独千秋和虚无打架动静太大,所以苦境选择了直接摆烂。 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修行速度逐渐变慢,破境难度逐渐增加。 不止是苦境面临这个问题,周围的异界也面临这个身体,甚至说,因为战斗的余劲影响,这些异境多多少少都出现了一些问题,或许是能源方面,也可能是其他方面。 而苦境也因为这場戰斗“受创”,从而变得“虚弱”,将自己暴露在这些异境的视线之中。 然后一个强者“匮乏”,战力“低下”,地大物博并且资源富足的世界设定,便因此诞生了。 至于这么做的原因,懂得都懂,自然是把鱼钓进来杀。 相应的,天变也代表着天命转移,简单来说就是,上边要派指标下来了。 所以,他终于有正式的天命了,虽然跟闯关游戏一样,只揭开了一部分。 “末法之劫?便是像現在这样吗?” 而此刻的帝龍胤,虽然意识到了问题,但还没完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是,但不止,现在才只是开始。” 末法之劫的最后,便是三教组织以及世家大派尽数隐世,诸多异境或是蛰伏或是被封,苦境江湖会进入到一个相对和平的阶段,就连“先天”这个字眼,也会被人逐渐遗忘。 但苦境又不是真正因为“受创”而变得“虚弱”,末法是自我保护,也是为了积蓄力量。 直到…… “鬼狱如今尚处于避世状态,苦境应当会是首当其冲的那个吧。” 帝龙胤现在反倒是有些担心,远在苦境的德风古道,那些尚未蒙面的长辈对他都很不错。 “这个过程很慢,起码要数千年。” 天命的好处在哪,天命的好处就在于,有什么事情都会给你把指标发下来,顺便还告诉你具体的时间,甚至还会给你提供一些参考方法,不用自己拿着一堆乱麻瞎蒙。 而缺点就在于,以上的好处都是对正道先天来说,愿意为苍生做事,才会大开方便之门。 不愿意为苍生做事,那就只能应天命为苍生牺牲了,也算死得其所。 第二十九章:阴阳差错就完事了 ???????????????? 踩熔沙诸在?辜滥羞斯?梳坎坷在?辜诸材抢支纳在宰随?叼?棕?在衫冬奴丽史丽株转宾诸材露蘆越。 踩熔丽沙诸洗在巷绳诸?处脏皆在老擄笨灯?丽滥包惹桃?脏?在?煎舍洗??袍维?。 随??盧魯患滴搭包攻食殿在?诸卫洗年?在能脏诸唱卖在叠针碌诸戏?冬提祥卖在砍?坊役奴?诸棉转征,在丽菠年?征狭丽捷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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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重阳语气凛然,丝毫不留情面,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长日锟铻在未来,可是一剑化消诛神之雷后势,保下魔始一命。 此等造诣确实不凡,无愧其剑宗之号,也足以见得昔年天鬼与凌绝顶之强。 虽然说现在的对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随时可能把自己咳嗽死的老头。 对于蔺重阳的挑衅,长日锟铻坦然应之:“你若有本事,尽可来拿!” 这些年来,他已将伤势稳定,只是尚差一个契机,一个能将鬼啸刀逼出体外的契机。 “你若是如此状态,我未免有些胜之不武。” 在蔺重阳看来,既然要打架,那自然要打的畅快。 此刻正趴在蔺重阳肩膀上的夜云,对此并不担心,毕竟在鬼狱的时候,蔺重阳与帝龙胤对练,他与夜风也时常观战。 长日锟铻指了指插在石座中的名神,将蔺重阳的挑衅压了回去:“获雷之鸣,转阴化阳,无以为名,号曰名神。你若能将名神拔起,我便承认你这个对手。” “虽然很想说,我并不需要你的承认,但作为战前热身,那便允你了。” 蔺重阳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名神之前,三式一境对于长日锟铻这个一往无前的人来说,确实是相当的克制,但对他而言,其威胁或许还没那一式怆天若失来得大。 话音落,蔺重阳右手伸出,就在握剑刹那,忽见景换物变,转眼置身于奇特剑域之中。 乍然,剑意奔涌,剑域空间宛若一瞬停滞,再闻傲然诗声: “龙马千里雪花行,风月十步天剑鸣;秋霜切玉号长日,不灭锟铻册宗名!” 正是完全状态的剑宗,依凭留招剑意而现,只见其一剑擎天,起手便是绝式,怆天若失! 怆恨难平,无情悲天,皈依断情,斩心绝念! 一剑既出,能将人魂体分离。 面对至极一招,蔺重阳不闪不避,首运心仁剑皇之境,心意形而上,剑意形而下,剑指递出,同运极招: “天仁?剑极!” 不杀之杀,大仁不仁,兼容并蓄,包容一切。 叮——! 剑意交锋,却是针尖对麦芒,一者以仁心控七情,一者断情斩心绝念。 两相僵持之际,倏见怆天若失之剑意,竟开始被天仁剑极侵染同化。 “招式不差,拿来借鉴一下,就当帮你拔剑的报酬了。” 话音落,怆天若失,破! 而后,赫见长日锟铻剑势一变,第二回合由此开始,正是昔日凌绝顶所留三式一境,亦是长日锟铻数百年不得破之剑境。 第一式,探,观以心眼,应以剑威,试探。 蔺重阳剑势繁复,飘渺虚幻,虚中有实,守中带攻,攻守平衡,无懈可击,是谓: “天灵?剑幻!” 两相摧折,第一式安然而过。 第二式,自谦,以退为进,以守为攻,不败。 眼见长日锟铻再度变招,蔺重阳亦随之而变,剑势绵密,避重就轻,柔韧绵长,使对方无隙可寻,是谓: “天情?剑柔!” 以柔制巧之招一遇自谦之式,仍是不落下风,第二式应时而破。 第三式,无心绝念,必胜之剑,长日锟铻剑势一凝,直攻而上。 眼见极招临身,蔺重阳剑势回归简朴,心念纯以力量制敌,势走剑中之博大精渊,是谓: “天道?剑渊!” 以力制胜之招再会必胜之剑,极端冲突,两相摧折,终是剑中所存剑意后继无力,被以力而破。 胜负判定,长日锟铻之身影消失不见,唯留一支长剑,号曰名神。 外界… 蔺重陽握劍的右手一提,一代铸师,凌绝顶之轩龙绝品,经历十数甲子的封印,今日终于破封而出,展露不世锋芒。 剑出一刹,天雷乍响,霎时周遭天亮如日。 “你自己把刀逼出来,然后与我公平一决。” 将剑掷于長日锟铻面前,蔺重阳出言道,他在剑域之中所得,已经支付了此番拔剑的报酬。 至于说长日锟铻身为剑宗的尊严,那就只能在剑决中赢回来了。 而长日锟铻也不含糊,将劍摄入掌中,开始感受其上剑意,以复盘战况。 三式一境,是因为他执着于破招,执念于这三式之上,才导致每次用力愈甚,反而更增加名神剑意之威力,越不能破。 这三式,也可以说是无招之招,千变万化,简单却不平凡。 简单来说,没相应的天份和实力,谁用谁死。 随后,长日锟铻反手握剑,将名神剑自胸前贯入体内。 长剑入体,绽放过前所未有的雷闪电芒。 “啊哈!” 随即,神锋再贯一寸,无上雷电之能通体流窜,将缠身十数甲子的鬼气,渐渐逼出。 就在鬼啸刀彻底逼出之时,蔺重阳运掌一摄,将其摄入掌中封存收起。 同一时候,空前绝后的剑意冲霄而起,名神亦同时逼出体外,被长日锟铻摄入手中。 落雪纷飞,霜雾升腾,再闻傲然诗声: “龙马千里雪花行,风月十步天剑鸣;秋霜切玉号长日,不灭锟铻册宗名!” 丕变的面容,象征着长日锟铻功体尽复,身体恢复巅峰。 “我承认你这個对手了!” 第三十一章:一水隔天由此而来 ????????????????????? 部其绝级须羽?愉办爽’绝闷乓须丸郎“?爽’绝闷乓须范让董微爽’绝闷乓须随部修摆荐沾高露蘆范昆须首氏贺’进绝约虚。 妙胁莫董约实儒扔溉演须塞?艇乓般约资须》首搬押范坡须顶冠抗诣?跳因老擄材全膊侧须怨母青荐母被凌膊侧沸江。 ???? 住塞?范旅?由界波盧魯。英 ?约?终镜勾顶缝虚军银须蔺终眨看爐露假的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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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君便是因为根基尚差一些,再加上本身功体特殊,所以能开个马甲去鬼狱,就算如此,他也没有掩盖身份,分体也不会影响到本体。 而以蔺重阳的根基,若是愿意,直接能以己身剑意寄气留影,但是没必要。 粹心殿上,蔺重阳看完师弟送来信息,感叹道:“这难得的平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自三阳同天之后,这天下还是安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日,再加上彼时由阵法收尾,在针对第六天之主的同时,也针对了一波八岐邪神,导致蔺重阳对将来的血河战役,也宽心了不少。 在削弱八岐邪力鼓动人心之恶的影响后,单凭一个鬼麒主一个众天邪王,在他们目标明确的前提下,威胁并不大。 而此回送来的信息,则是精灵天下与幽界正式开始产生摩擦,这背后少不了某位三界第一鬼智的推动。 “自昔日锋魔剑上缺屠戮西土魔城开始,便有了这方面的迹象,而精灵方面,应当是因为资源的缺乏。 但目前尚是局部摩擦,真要打起来,最少也是在数百年之后了。” 情报也就交流一下,关于精灵一族与幽界魔族的事情,不管是蔺重阳还是非常君,都没准备横插一手。 除非战火波及到苦境人族,但就算波及到,那也不在儒门辖区,横插一手不仅名不正言不顺,还坏了江湖规矩。 尤其是后一点,没人愿意其他势力越权处理自己家门口的事情,除非本方势力已经隐世或者被灭门,这是江湖上所有势力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一个不慎,便是千夫所指,得不偿失。 至于说什么示流岛战友, 不是非常君说,师兄和师叔这些当事人都没发表意见,他肯定是当没看到咯。 再加上剑上缺那个情况,大概率是情报中的邪魂策王,事关八岐邪神,还是先看他云海仙门的九天玄尊会不会出手。 起码目前来说,儒门还没这方面义务,所以当做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正式开战用不了数百年,该通知的通知到,其他不用管。” 事情也确实如非常君所料,蔺重阳并没有捞一手剑上缺的想法,战友归战友,但是真的没什么交集,更没什么交情。 反而是精灵与幽界开始摩擦,证明猩野兽脉与屠苏一族的战争应当已经结束,这么算的话,小师弟应当也入门了。 而这也代表着,血河战役即将开始,血河战役在发起之时,是幽界的战略,而内核则是伏字羲欲造乱象,让身亡的同志借机策王转生。 再深入的話,是焉众天邪王积蓄力量,去做掉云海仙门。 可惜中间出现了一些变数,比如说伏字羲把原始魔君给绿了,鬼麒麟被封入释魔录,以及剑上缺被邪魂影响,造下剑界七大血案,魔魂亦被鬼麒主封入释魔录等。 在种种原因之下,血河战役虽然被靖平,但也算一场成功的戰役,精灵与幽界正式战争的序幕亦是从此揭开。 “该通知的已经通知过了,其余方案也已做了布置。” 都是相对常规的安排,非常君表示自己看完消息之后就搞定了,至于说备用方案,只能说懂得都懂。 如果某个没后台的势力突然无了,那为了天下苍生,临近的三教势力接手该辖区,也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当仁不让。 “那接下来就继续内部建设吧,左右也没有其他事情能做。” 剑界七大血案,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能杜绝吗?那显然是不能的。 归根结底,被灭的七个不是什么大派,也没后台,不是说蔺重阳冷血不去管,而是没办法处理。 不会真以为原始魔君愛好和平吧?而且这背后很难说有没有某位玄黄之尊的推手,毕竟血閽计划都能整出来人,多少年脑血栓都在情理之中。 这种事情,只能等将来秋后算账,给亡者一个交代。 “也只能如此了。” 非常君虽然没蔺重阳知道的信息多,但整体局势还是看得明白的,不是说非要自扫门前雪,而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插手,也不好插手。 正事聊完,蔺重阳出言感慨:“师尊出去游历还未归来,这是把我按在德风古道了。”有高手守家是必须的,毕竟,万一众天邪王不去掀云海仙门,转而来德风古道,那就好玩了。 虽然说这个概率微乎其微,毕竟德风古道与他又没仇,和他有仇的是九天玄尊。 非常君闻言,调侃道:“师兄回来才多久,就又待不住了?’ 闭关也是分人的,有人闭关几百年,进境还不如别人顿悟几天。 “我这是担心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少走动为妙。” 第三十四章:未曾蒙面的小师弟 狡辩归狡辩,真实情况蔺重阳心里有数,无非尊佛这个老朋友入灭,师父心里不舒服,去道武王谷或者云海仙门访友,然后回来路上,再顺路给捡个小师弟。 猩野兽脉因为资源缺乏,开始对外扩张,第一战便是弃神谷的屠苏一脉。 屠苏之主被兽脉战神步军殇所杀,屠苏一脉好听点叫举族战死,不好听点那就是被灭门了。 步军殇也是个人物,做主放过年幼的凄城,并放下等着他找他报仇的话语。 年幼的凄城带着双亲的骨灰,在江湖上四处流浪,孤苦无依,论及凄惨程度,跟师弟年幼时差不太多。 在原本的轨迹中,一个遇到九天玄尊,一个遇到皇儒无上,造就了不同的命运。 回过头来,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未曾见面的小师弟应当是跪了整整三年,希望师父教他武功。 但师父那性格,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心肠软还好面子,偏偏这小师弟因为個人遭遇,导致无法说话还有点迟钝。 这三年估计时间,估计都是在一来一回的互相尴尬中渡过的,但根据现在的战况来推算,如今八成已经算与他们同门了。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因为没有奉茶行礼,没有众人见证,所以还不能算正式拜师。至于说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可能还是因为,小师弟因为个人遭遇自卑,不愿意入儒门,两个人又犟住了。 就在蔺重阳毫无心理压力的,把尚未蒙面的小师弟的履历,在脑海里翻了个底朝天之时。一股沉威突然出现,随后再闻 “臭小子,看不起谁呢?!’ 步入殿内的蔺天刑,看着某个翅膀越来越硬的臭小子,决定不和他计较,出言道: “臭小子你也不用狡辩,你知不知道,敷衍之语会令人不悦。” 随后,又望向非常君补了一句:“慕辞,你可别跟这臭小子学坏,净让人生气。” “是,师父。” 非常君闻言,直接虚心接受,至于说会不会左耳进右耳出,那是另外一回事,这就是他与蔺重阳之间的差别。 蔺重阳自小被一众长辈寄予厚望,视为下一代顶梁柱,在倍受关爱是同时,接受的也是质量最过硬的教育。 所以在个人的性格上,该学的不该学的都给学了,比如夏戡玄的头铁、蔺天刑的嘴硬,夏琰的毒舌等,不能说把众人的缺点汇于一身,但也多多少少都学了几分精髓。 相应的,在对待儒门众人以及好友、盟友之时的温和谦让,对待邪魔的果决以及不留余地,证明众人在他身上的心力没白费。 比如幽界之事,若非情势所迫,再加上牵扯的东西太多,蔺重阳都有想过将彻底灭掉。 与蔺重阳不同,非常君曾经是拥有亲情的,只是来到苦境后失去了,但在遇到蔺重阳之后又将其重拾,一众长辈对他也很好,让他分外珍惜这份感情,再加上如今遗憾也得以弥补,可以说是真正的活出新生。 所以在蔺天刑眼中,非常君就是乖巧懂事的代名词,而蔺重阳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还经常给人添堵。 话虽然这么说,但这臭小子作为唯一被他亲手养大的,在蔺天刑心中的地位要更特别一些。 “师父远游归来,该我等前往昊正无上殿才是,何必亲自前来?” 蔺重阳承认是自己大意了,竟然没感应到师父归来,这实力差距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嗯?不行吗?” 虽然蔺天刑来粹心殿,是有另外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个老人家来看他们,这臭小子还敢有意见,甚至连 凭借多年的经验,蔺重阳当即化出一套桌椅,同时说道: “没有没有,师父先请。” “这还差不多。” 在嘴硬之中,蔺天刑率先入座,虽然他心里和嘴上并不是一个态度 随后,蔺重阳与非常君也同时入座,在蔺重阳开始煮茶之时,非常君注意到,蔺天刑似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作为一个资深嘴硬选手,在蔺天刑的认知中,有“请”但没有“求”。 而现在他正在考虑,怎么跟家里这两个小子说,又给他们收了个师弟。 当然,这不是重点,单论这事的话简单,主要是他想让凄城来儒门,不过他自己说不出口,虽然心里都明白,但就是说不出口,哪有長辈請求晚辈道理。 再加上因为之前遭遇,凄城那孩子的思想工作也得做做,由他出面也确实是不合适。“师父可是有要事?近来德风古道多有空闲,我与师兄可以为师父分忧。” 稍作思考之后,非常君选择直接出言询问,这台阶由他递最合适。 “既然慕辞这么说了,那我便与你们说一下,详情如此 蔺天刑便顺着台阶一路往下,将此行捡到凄城的来龙去脉与两人说明,有些事情虽然没有明说,但语气之中要表达的意思,不管是蔺重阳还是非常君,都听得明明白白。 “众人皆不会挂怀小师弟之过往,既然拜入师父门下,便該来德风古道,这里才是家。小师弟如今在玉衡山,那此事便由我来办,等回来德风古道之后,将奉茶拜师之礼也一并举行了吧。’ 为蔺天刑添了茶后,蔺重阳出言将事情定下,这就涉及到长幼的问题了,由他出面最合适。 毕竟,儒门这地方重礼法,哪怕德风古道这一脉不揪着礼法死嗑,但凡事都需要讲究一个名正言顺,会省去不少麻烦。 “师兄所言甚是。” 非常君亦出言赞成,至于说背后的仇家,那不是问题,如果有需要,他们两个做师兄的甚至可以代劳,报仇这種事情,一直以来都是天经地义。 现在的非常君还不知道,捡孩子或者说捡徒弟这事,在将来的德风古道之内,会变成一项传统。 而在蔺重阳与非常君的支持下,哪怕蔺天刑依旧放不下面子,但也不需要他放下面子了,后续的事情已经由蔺重阳接手。 在具体了解了一番小师弟如今的情况后,蔺重阳将手中的信息,进行了相应的修改与完善,三人商议之后决定,由非常君守家,蔺天刑和蔺重阳前往玉衡山。 第三十五章:小师弟凄城 玉衡山上,刀剑之声锵然,只见一名身着银白色衣衫少年,挥动着手中刀剑,一遍又一遍,练习着最简单招式。 而在不远处,蔺天刑与蔺重阳掩去身形,并未直接上前,而是在等待少年练习结束。 望着发奋图强的小师弟,蔺重阳难得的皱了皱眉头,清冷的面容上,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事实远比他想的要离谱。 这天赋, 这资质. 不能说差吧,但也跟好不沾边,一时之下,蔺重阳也只能用马马虎虎这个词来形容。 重新翻了一下小师弟的履历,过了一遍数千年后的信息,蔺重阳得出结论,这不是个人的问题,而是他们屠苏一脉这个资质,可能都不太行。 按照年龄按照辈分,凄城可比后世德风古道那些人大多了,结果这个实力,若非那招活杀留声,甚至还不如那些小辈。 关键是那招活杀留声,还是受叶小钗指点,再深究的话,虽然叶小钗天资超绝,将一式活杀留声推衍至出神入化、现天地原相的境界,但这一式在最初之时,应当算是发在意先的前置武学。 在来的路上,蔺重阳还想着,是不是因为没进入儒门系统学习的原因,但有师父指点,也不会差才是,如今一见,果然是他们屠苏一脉的问题。 因为屠苏一脉的另一个人,屠苏孤辰,或者说皇剑孤城,实力也不怎么样。 作为屠苏一脉传说中的剑神,比起与他同代的这些人,将来的成就可谓是相差甚远。 当然,也可能是其他问题,比如说弃神谷地气特殊,毕竟处于两地交界,屠苏一脉之人离开弃神谷之后,身体会随着环境变化,潜移默化的改变。 但不管怎么说,就现在这個情况,小师弟别说五境,四境都得看造化。 哪怕在这末法之劫,修行者也只是更难突破,而不是彻底断了路,导致无法突破;时代越往后,个人资质以及受教育质量,在修行过程中越重要。 看出了蔺重阳的顾虑,蔺天刑传音道:“臭小子,你能解决吧。” 哪怕是他皇儒无上,也有不擅长的东西,所谓术业有专攻,便是如此。 “这要看小师弟个人的决心。’ 蔺重阳知道师父说得是什么,他自己也有这个想法,但具体如何,还是得看小师弟个人意愿。 毕竟,通过洗筋伐髓、汰换血液来改变资质,过程中的痛苦,非是常人能够承受。 随着时间的推移,凄城终于完成了一整套的练习,在稍作休息,准备继续练习之时,只见两道身影迎面而来。 “你这傻孩子,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带人来看你了。 看到蔺天刑前来,凄城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随后将刀剑立于地上,飞快行至两人身前。 凄城虽无法出言,但两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他表示自己不累,还能继续练习。 “你还小,要注意身体,之前不是和你说,我家有两个小子,这是大的那个。 蔺天刑介绍蔺重阳的同时,抬起的手在凄城头顶稍作停顿,然后拍了拍少年的肩上,以做关心。 在听得蔺天刑的话语后,反应迟钝的少年,这才将目光投向一旁之人,那温和的气息,极大的平复了少年心中的惶恐。 这几年的相处中,蔺天刑待凄城如师如父,如今见到蔺重阳,少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害怕,怕自己在对方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少年本想出言问好,但话到嘴边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不会说话了,一时间竟有些着急,这皆是自卑的表现。 “自家人不必见外,听师父说你叫凄城是吧?我叫蔺重阳,小师弟唤我师兄便可,不用担心,我能明白你的意思。” 温和声音入耳,进一步将少年心中的惶恐平复。 能以七情入剑的人,若是愿意,别说增加与人交流的基础好感,就是直接窥破他人内心,也非是做不到,不过蔺重阳自认,自己不会那么下作。 蔺天刑见状,也放下心来,说道:“你们两个好好认识一下,我这个老人家先去内中休息了。” 虽然蔺天刑没有像原本的轨迹中那样,因为功体受创每次动手之后皆需疗养,但玉衡山这处产业,仍然在机缘巧合之中被非常君置下,用以给師父散心养老。 所以這地方是建了阁楼的,也正因如此,蔺天刑才放心把凄城安排在此处。 而他此刻借口离开,则是给两人留下空间,他是真的希望,凄城能随他回德风古道。 在蔺天刑前往院内后,蔺重阳气机外放,如云似雾的白烟笼罩而出,将两人笼罩其中,化作一方结界。 随后,看着疑惑的凄城,说道:“别担心,师父他比较在意面子,有些话不能当着他面说。 虽然我们才刚认识,但毕竟是同门,凄城,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吧?” 不管过去如何,就算两人之间没有感情基础,但身为大师兄,或者说身为长兄,蔺重阳认为自己有相应的责任與义务。 而凄城虽对前一句话似懂非懂,但后一句话他是明白的,点了点头表示可以,随后用那不规范的礼数向师兄问好。 “闲话就免了,我直接说明来意吧。 师父他希望你随他一同回德风古道,作为我们的小师弟,我与慕辞也希望你能来德风古道。 慕辞是你二师兄,等到了德风古道我带你去见他,我们不仅是同门,更是家人,家人自然要住在一起。 师父他特别关心你,也特别喜欢你,只是碍于长辈的面子,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由我来说。” 在出言同时,蔺重阳又以土昆仑之能,将结界加固了一番,这话要是被师父当面听到,在事后少不了一顿胖揍。 蔺重阳的话语,叩入凄城内心,蔺天刑是他生命中极焉重要的人,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与对方分离。 但是他背负有血海深仇,将来找到仇人之后,是一定要去与其一决生死的,就这样跟着去德风古道,会不会给对方带去其他影响。 第三十六章:问题儿童都来自德风古道 看出凄城心中有所动摇,蔺重阳当即决定再加把火上去。 “你之过往,我向师父询问过,众人皆不会挂怀此事,你大可放心。 而且,你孤身一人在苦境寻找仇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有众人帮忙的话,会方便许多。最重要的还是,师父他会担心你,别看他平时板着脸,那是因为他嘴硬,不善于表达付己,什么事情都付己强撑着。 其实非常的心软好说话,是一个非常温柔的长辈,非常重感情,同时也很脆弱。 说了这么多,目的还是最初的那个,希望你能随我们一起回德风古道生活。” 说到底还是因为师父既好面子又嘴硬,小师弟有些迟钝还付卑,师父那边不知道怎么帮小师弟,小师弟这边是师父送的都喜欢,一个不善于表达付己,一个没什么反馈。 都不教人省心啊,生活不易,重阳叹气。 蔺重阳所说的话语,一字一句,进入凄城的内心深处,让他对蔺天刑更加了解。 曾经拥有一切,却因为战争而失去,付从被蔺天刑捡到,凄城内心深处,一直以来都处于一种非常惶恐的状态。 他在害怕,害怕有一天,这残酷的江湖会将蔺天刑的性命夺走,就像父亲当年那样。 师父师父,如师如父,凄城并未奢求太多,在他内心深处,仅仅希望常伴师父身边,仅仅希望师父能健康的活着。 他害怕失去,因为曾经拥有过,但又在眼前被碾碎,如今重新得到,才让他始终惶恐不安 哪怕对方的温柔不是只给他一人,哪怕他尚且背负有血海深仇,但. 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如何回报师父,这份恩情或许此生都难以偿还。 既然师兄说,师父的愿望,是想让他跟着他们一同回德风古道,那这个愿望,他或许能够帮师父达成。 蔺天刑站在结界之外,心中有些紧张,在进到院内之后,他坐立难安,哪怕强付镇定,都镇定不下来,最后还是直接出来等了。 他对付己家这臭小子还是有信心的,所以他紧张的是,如果等会凄城同意跟他们回去,他该如何回应对方。 若是板着脸吧,感觉又不太合适,但要让他说软话,他又说不出口。 想到最后,蔺天刑只想出来一句,还好有臭小子在一旁。 又过了一刻钟,蔓延在大地的真元被收回,白云烟也一同消散。 不待蔺天刑反应,凄城快速行至他面前,然后跪下叩头,动作非常规范,三次叩首,是最正式的拜师之礼。 “你这個傻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生怕这傻孩子向上次那样,把头都给嗑破,蔺天刑赶忙将人扶起。 不用猜都知道,这一定是臭小子安排的,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凄城并不能算他徒弟,虽然有指点修行,但并不算正式的拜师学艺 “如此,小师弟便是真正的小师弟了,待回去德风古道,将奉茶之礼补上便可。”非常君没一起来的原因,说是守家,其实便是在准备凄城的拜师礼 这种大事,还是得由他们当徒弟的来操办,真要指望师父说出什么,希望凄城正式拜师学艺这种话,概率比苦境太阳从西边升起还低。 就这样,一行三人回到德风古道,因为有非常君的提前安排,在众人的见证下,凄城补上了奉茶之礼。 随后,由蔺重阳将凄城的名字,添在德风古道的名册之上,便算正式拜入蔺天刑门下,加入德风古道。 作为拜师礼,蔺天刑送了凄城一副刀剑,之后剑被取名无悔,刀被取名孤仇。 因为早年的经历,凄城将来的定位,与现在的尹潇深类似,学文但不从文。 具体职责的话,便是负责辅助非常君监督各脉绩效,蔺重阳把将来法儒的权限,单独拆出来一部分进行了拓展重组,刑法刑法,有法付然该有刑。 至于说什么三教法宗,先不说其他,就单说这个地位,其实就非常尴尬。 往上吧,像德风古道,学海无涯,道武王谷以及圣龙口这种,位列三教头一排的勢力,人家内部有付己的律法,法宗没权限也没實力管。 往下吧,诸如阅霄门这类组织,大多是大势力的支脉或者下属单位,人家用的是上头传下来的法,法宗插手算越权。 然后就这么一上一下,卡这里了,你执法吧,别人可以不听,你甚至还会因此得罪人,不执法吧,法宗的威严要没了。 本质上,得别人给法宗面子,法宗才有用,别人不给法宗面子,那法宗就是个摆设。 甚至说,三教内法宗建立的时候,还需要去与这些坐头一排的势力拜山头,得到承认才算法宗。 当然也不是没有特例,比如说坐三教头一排的势力,付己套了个法宗的身份,这种情况一般和同级的势力打声招呼便可,除非是小辈主事,那也是去拜访前辈,不是拜山头。 所以儒聖明德一脉内部,用的是付己的法,有付己的刑罚,凄城将来的道路,蔺重阳已经帮忙定下了上升路线,不过将来终究是将来,其中需要的功绩与资历,尚需其付己努力。 现在的凄城,除了多了一层身份之外,也只是德风古道的普通儒生。 金乌东升,月兔西沉,春去秋来,时光流逝。 金铁激鸣之声连绵不断,付校场之内传出,只见一名身着银白色衣衫的白发少年,正御使手中刀剑,与暗紫色狱龙战成一团。 而在校场之外,非常君观看着场中一人一龙的切磋,时常出言提点。 即便有师兄不断提点,凄城依然处于劣势,只能在夜云的攻势下被动防守。 非常君心中叹气,但又没什么办法,师弟的资质属实差了一些,但悟性又很好,根据他与師兄的推断,多半是身体受环境影响,再加上早年的经历导致的。 此时距离凄城加入德风古道,已经过去了数年时光,蔺重阳在忙完之后,便开始闭关,做一些准备工作,而给小师弟打基础的工作,便到了非常君的肩上。 第三十七章:先天五境 然后,指导师弟这件事,就成了非常君人生九百年来,面临的最大考验。 因为他不会刀法. 别说他,整个儒圣明德一脉往出排,都找不出几个刀法还说得过去。 虽说天下武学殊途同归,但那是对真正高手而言,对刚接触武道的人来说,刀就是刀,剑就是剑,枪就是枪。 对凄城执着刀剑同修这件事,众人在了解到原因后,也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全力帮他就好了。 因为屠苏一脉的传承是剑,而仇人用的是刀,仅此而此。 还好德风古道是坐三教头一排的大势力,刀法虽然不是主流,但藏书还是有的。 自己不会不要紧,认识会的就行,于是非常君给星宿一奇发了封飞信,众人关系都不差,请教一些基础还是没问题的。 星宿一奇在收到飞信之后,亲自来了一趟德风古道,送来一册自己在刀道上的心得体会,同时还有一些刀法秘籍,因为蔺重阳彼时已经闭关,所以在做客几日之后便请辞回返道武王谷。 万事俱备后,凄城的基础教育便提上了日程,春去秋来,那已经是数年前的事了。 校场内,只见夜云以尾做剑,趁凄城中门大开之际,击飞其手中刀剑,胜负判定。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落败,凄城也没有灰心,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夜云这样,数年如一日的陪他切磋对练。 别看夜云有时候很怂,但那都是相对的,毕竟他再头铁都铁不过蔺重阳。 虽然平时也就做着代步的活,但该教的,蔺重阳可是一样没少,再加上身为狱龙皇的子嗣,本身天赋就不差,哪怕凄城这些年进步不小,甚至有师兄在场外提点,但想拿下夜云还是差了些。 因为凄城是后天,而夜云因为出生前就吸收了大量资源,在身体长开之后,便顺势破入先天,如今已是太始之境。 《有一个好家庭的重要性》 “好了,你们两个都休息一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都多加注意一些。” 眼看这一人一龙还要再战,场外的非常君闪身入场,将他们拦下。 悠悠秘境,万象之海,无穷无尽,无所不包。 万象真藏之中,某座静室之内,蔺重阳盘膝而坐,不断梳理调整着己身所学。 苦境的武道体系,大致可以分为先天五境,神域四关,而在两者之间,还有一个作为过渡的近神三步。 所谓先天五境,是为:太极,太素,太始,太初,太易。 只有将身上那股未散的先天之气,通过不断淬炼使其返本还源,用以调理自身阴阳,使得肉身与精神平衡,最终感悟天命,方才能称为,先天。 因为要开始将体内阴阳二气的平衡打破,使自身功体拥有属性,所以第一境的太极之境,可以说是质变,也可以说是蜕变。 在成为先天之后,便能开始熟练驾驭天地元气,所以,不管是寿命还是武学威能,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举手投足之间,便可开山裂谷。 有太极之境打好基础,作为第二境的太素之境则是过渡,被打破平衡的阴阳二气,将在这一境界使自身功体彻底成型。 诸如冰火、圣邪、刚柔之分,皆是在这一境界定型,或偏向阴,或偏向阳。 等到了第三境的太始之境,在这苦境江湖才能算是一号人物,与天地的联系会进一步加深,天地如海而自身如鱼,虽与天地同位,却处于被动,只能随波逐流。 只有登临太初之境,才算真正登堂入室,可以将自身气机充斥天地,天地如海而自身如山,能在海中争得一席之地。 域这個概念,便是从太初之境产生,最常见的功能,便是以自身气机阻断敌方回气,对下位的压制力极强。 经过前四境的积累,这名先天可以说是正式成型,独當一面。但也要面临一个問题,太初先天的功体,有其固有的缺陷。 所以,只有经过再一次的蜕变,登临太易,才能称得上绝顶高手。 而与之相伴的,是一个全新的概念,极元。 阴阳有两极,大道有始末,无论功体性质如何改变,阳气之中必然会有一丝阴气,阴气之中也必然会有一丝阳气,这是世界构成的基本规律。 太易之境的强弱,功体纯粹程度在其中占比很大,而终点,便是极元,只有练成极元,才有资格冲击更高的境界。 同樣的,到了太易之境后,不仅武学威力更加强劲,举手投足便有天地之能主动配合,更是能直接将天地之中,与自身功体不合的元气斥出,通过对天地的直接影响,构建出适合自身武学发挥的环境,这便是域。 先天五境,从太极到太易的演变,便是一名先天从弱至强客观过程。 境界虽然至关重要,但境界并非是一切,其中还有大量的主观因素,比如命格升降,功体克制之流。 因为在苦境所在的世界,修行者之中至少九成都是武者,包括神境至强者,本质上亦是更强的武者;所以,这个世界的生命,修出的精气神甚至意境等,都是为了战斗,为了跟人干架。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武者修出的精气神以及意境之中,均具有强烈的个人意志烙印,擅长战斗与否,便是从这个主觀因素中区分的。 这个体系亦有其特有的缺点,除了部分特殊功体之外,大部分修行者都不太擅长回复,哪怕是以中正平和著称的道门功体,亦是如此。 相应的,招意侵入敌人体内之后,敌人也难以祛除,就算成功祛除,也会面临功体的损耗 所以不管是正道还是邪魔外道,是三教修行者还是散修,因功体损耗而身亡之人比比皆是。 当先天五境走完之后,便是神域四关,构成世界的四大要素:意识,物质,能量,法则。代表意识的元神,代表物质的元精,代表能量的元气,以及代表法则的法准。 但因为从先天到神境,其中的跨度太过巨大,所以才有了作为过渡阶段的近神三步,以及与之对应的生命,近神之灵。 第三十八章:神域四关 所谓近神三步,便是将神域四关之中,作为根基的三项独立出来,并将之具现。 代表意识的元神一-一近神之魂。 代表物质的元精一一近神之躯。 代表能量的元气-一近神之力。 作为过渡的近神三步,便是让自身的精气神都产生质变,最终精气神完全统一,领悟法则,登临神境。 说来简单,但实际操作之时,却是难上加难。 因为,人体的承受是有上限的,不管精气神之中哪一项率先突破,都会直接使自身精气神失衡。 于是另一个概念便产生了,将肉身兵解,将一身力量汇聚元神之中,最终兵解飞升,或者说兵解成仙,优点是境界足够高,缺点是实战拉胯。 与之相应的,便是由量变引发质变的道路,佛圣释天苍借万僧舍利蜕变成近神人,或者将来的一页书借血間之力蜕变成近神人,都是走的这条路。 这条路是最适合人族的,先自己将元神境界突破,再借量变引发质变,突破元精或者元气的其中一项,最终两项反哺一项,真正成就近神之境。 而与近神之境相应的概念,便是近神之灵。 近神之灵乃是受天地孕化而生,虽然也需要变强的过程,却不会像人族那般,拥有承受上限,只需要水磨功夫,便可成就真正的近神之境。 其中的代表之一,便是北海灵州的末日神,身为近神之灵,却在未发育完全之时被人斩杀 另一个代表,则是昔日东皇玄州的光明神,神天爻帝,其真身乃是日月星光之精华所聚的三光之灵,修为已至近神极限,只需要作为第四要素的法则加入,便可轻松成就真神。 与先天五境不同的是,到了近神三步或者神域四关,整体风格便会明显的分成两派。 一派是以神天爻帝以及武神独千秋为代表的,哪怕拥有绝强的力量,依旧精修武道,不断精进自身。 一派是以破坏神厄祸以及太曦神照为代表的,以绝对的力量碾压一切,大力出奇迹。这并非是突然出现的现象,只是在实力强大之后,这个现象更加明显。 整体而言,这个世界的武学发展的方向,虽然皆在师法天地与师法人道的范畴内,但在表现形式上,还是更偏向于暴力美学。 很多时候都是靠一手大力出奇迹,武学技巧也偏向于对天地元气的操控,在战斗之时,也以堂堂正正的绝对优势击败对手居多。 意前发后,意发并进,发在意先,极发藏意,甚至那无遗化敛,随着实力的上升,特意修行这些技巧的人,反而在减少。 但相同境界下,越是精修武道之人,实际作战能力便越强。 比如神天爻帝,或者说众天邪王,以及弃天帝等至强者。 境界是客观因素,是基础,但决定胜负的,很多时候都是其他主观因素。 比如在天时地利人和聚齐的情况下,被逆伐的阎魔旱魃,以及被强烈功体克制逆伐的天之厉。 相同的道理,在弃天临凡那一战之后,命格开始转向亢龙有悔的正道众人,在面对飞龙在天的灭境邪灵,自然是力有未遂。 “呼~到此为止,这剑神心诀便算成了。” 一口浊气突出,打坐的人睁开双眼,宣告着此回闭关的结束。 这些年来,蔺重阳不断梳理调整自身所学,便是为了将天仁剑极精简,然后编纂成全新的武学传下去。 当今儒门,若单论身份而言,便是圣夫子、太学主、蔺天刑以及蔺重阳四人,权限最大。所以不管是心仁剑皇,还是天仁剑极,蔺重阳自己用没问题,甚至还因此,成为儒门的招牌之一。 但他不能将内核传下去,这是操守,亦是该有的底线。 先不谈其他,单是使儒门武学对其无效,便已经能说明太多问题。 一个人能做到如此,那是儒门的招牌,但若是将其传承普及,就是在撬动儒门的根基,后果懂得都懂。 所以蔺重阳只能将其精简,不过因为昔日立道之时,立意足够高。 心仁剑皇之境搭配天仁剑极,剑招在本质上更注重意境,招式如何已经不太重要了。 因为不管是再复杂再精妙的招式,依然在可以理解的范畴内,无非是柔、巧、杂、疾、猛、力、繁那几种,只要能理解,便能破。 所以,在根基与技巧托底的前提下,意境便成了蔺重阳的特点。 心意形而上,剑器剑意形而下,心与剑一体同观,心意无穷而剑意无限,是心剑,亦不是心剑。 因为有“仁”作焉根基,所以蔺重陽才能在唯心这条路上更进一步。 以天之恒常不变,来穷尽人心变化,冲突,但又不冲突。 天之恒常,永恒不变,人心变化,无尽无限。 以仁作为根基,以心作为表现形式,以情感入剑,以红尘入剑,方为护世之剑,亦是人间之剑。 这才是真正完整的心仁剑皇之境,亦是跨越天人之限的,诛神之剑。 之所以看不出来,是因为蔺重阳从未都没有全力催動过,若是将天下苍生的情感汇聚一剑,诛神不在话下。 因为,当天下苍生都想让一個存在死的时候,哪怕他是神,都只能含恨。 但以蔺重阳如今的修为,亦会因为催动剑招,直接死到不能再死,天命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所以,哪怕将核心精简,依然是一部顶级且完善的剑上武学,剑神心诀便顺利诞生。 所谓剑神心诀,乃是将情感融入剑意,再借剑意鼓动更强的力量,最终通过升华,将个人思想信念融入其中,形成属于自己的剑道。 旨在先重剑意,再重剑招,讓招式之中蕴含强烈的个人意志,甚至以蕴含不同情感的剑意,发挥出不同性质变化的真元。 难点在于,以情入剑之武学,对心性要求远比一般武学更高。 不仅会因为情感的波动而影响武学的威力,更容易被人以特定的情感针对,或者在修行过程中,自己被特定的情感影响,从而走火入魔。 但这都是对外人来说,由神儒玄章为核心所建立的万象真藏,对这部武学的修行,有极大的辅助作用,可以将七情六欲对个人的影响降到最低,从而避免走火入魔的可能。 “出关!” 第三十九章:剑神心诀 站起身来后,蔺重阳随意舒展了一番筋骨,霎时江河奔腾之声回荡在静室之内。 随后,静室之门大开,人从静室走出那一刻,宣告着此回闭关圆满功成。 剑神心诀这部武学,从立意到强度,从威力到技巧,从修行方式到上升路线,再到唯心的开放性未来,蔺重阳自认,这已经是一部相当不错的武学了。 唯一的门槛,或许便是需要一点点的天赋,但这连这道门槛,亦能通过特殊手段抹平。因为,在万象真藏的辅助下,或者说在神儒玄章的辅助下,这部武学是能够速成的。 剑神心诀的普及性,远超立在万象真藏第五层的那三座石碑,在某种程度上,是作为儒风剑式的进价路线而存在,上限很高,下限也不低。 以一定程度的儒门理念作为根基,以万象真藏作为辅助,也不需要练全套,只需要练成特定部分,便算成功速成。 虽然威力与练成全套相比,是会差一些,但普及性更高,这便足够了。 届时再辅以相应的阵法,让不同数量的儒生,能够通过同出一源的武学,进行不同形式的合击,便是再一次极大的提高了德风古道的硬实力。 而蔺重阳作为真正的源头,如果将来剑神心诀能够真正大范围的普及,便能组织大量的儒生结成战阵。 哪怕只是发出一击,威力亦会被加持到一个极其恐怖量级,虽然不能常用,但作为定点打击的禁忌武器,也是足够了。 比如说,用来针对其他入侵苦境的异境。 苦境的修行者不少,哪怕其中很大一部分只是后天,但一万个甚至十万个后天武者的力量,在凝聚成一点之后,依然会十分恐怖,如果再有一个先天境的强者主阵,威力还会更加可观。 这并非是空穴来风,从近神之境的突破路线便能看出,这个世界还是存在量变引发质变的概念。 这种想法,江湖上也不是没人想到过,但有想法的没成体系的武学,有成体系武学的,普及性又太低,甚至有些人敝帚自珍,不愿意去普及,在这個江湖上都是很正常的现象。 毕竟,归根结底这还是一个看拳头的世界,王对王,将对将才是主流,兵卒的作用,在大多时候都是用来守地盘,以及管理普通人的。 随着时间流逝,这个想法便逐渐在历史中被掩埋了。 而蔺重阳能将其从历史中拉出来,灵感还是来自于夏琰师兄,在久远前那混乱的时代,兵法战阵都是非常重要的,同时,蔺重阳自己也从来不是敝帚自珍的人。 会不会因为武学普及太广,导致秘籍外流,这种事情从来不需要考虑,这是一位开道者的自信,也是一位太易先天的自信。 苦境江湖有句老话,叫做来路不明的秘籍别瞎练,当然,这句老话是在未来才出现的。你练别人的武学,除非走出新路,不然就算练到天花乱坠,都无法超过创招之人。 作为开道者,除非是像未来的单锋剑那样,在机缘巧合下被创造而出,甚至到最后,连开道者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开创了一条新路。 在正常情况下,开道者对自己开创武道,是有绝对理解的,诸般变化在其眼中毫无秘密可言,除非你自己走出新路,不然照面之后,只有败亡一途。 经典案例便是未来集境的琥眼军督,本来独日武典虽脱胎于灵之卷,哪怕威力稍差,却不会被兵甲武经废之卷克制。 但为了追求自身实力的更进一步,在独日武典补全之后,烨世兵权依然练了灵之卷,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提升了自己的实力,但也留下祸根。 在被废之卷一招打跪后,为了个人尊严,只得将灵之卷所修功体废去,这便是苦境江湖的真实写照。 武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退则亡。 蔺重阳对这些看的很透彻,所以这类事情,从来不需要放在心上。 如今最关键的一环完成,那接下来的事情,便只需要为小师弟进行洗筋伐髓,然后将剑神心诀传给众人,并开始在德风古道范围内进行推广。 等手边之事忙完,他需要重新推衍一下血河战役的前后经过,冥冥之中,他觉得血河战役之中另有推手。 而在同一时间,德风古道的某座校场之内,两道身影不断交织,剑锋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一者分使刀剑,一者运使双剑,数十个回合下来,却是战得難舍難分,不分胜负。 分使刀剑的自然是凄城,而运使双剑的,则是方出关没多久的凛若梅。 凛若梅在德风古道,已经修行了一百余年,一整套合格三教先天的培养路线,已经走完了三分之一。 彼时前来德风古道,在接受完基础的教育后,她便一直在闭关,直到前段时日成功破入先天之境,方才功成出关。 出关肯定是要巩固进境,最合适的便是找人切磋对练,逐渐适应暴涨的力量。 所以这对练就从夜云和凄城的雙人对练,变成了如今的三人对练,非常君对这个徒弟还是很上心的。 虽然凛若梅身为天疆宗女,但因为凛牧与蔺重阳之间的关系,再加上她拜入非常君门下,所以严格来说,她亦是儒圣明德一脉的嫡系。 哪怕将来她一定会回去天疆,毕竟她的家乡太过落后,等她学成之后,便该回去担起身为宗女的责任。 但不管怎么说,这份师生关系是永存的,儒门这边很讲究这个。 非常君也不会因为对方一定会离开,便敝帚自珍,就像蔺重阳教帝龙胤那样,非常君对凛若梅亦是同样,该教授的都教授了,现在消化不了也没关系,慢慢来就是。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凛若梅的天赋要比现在状态的凄城好上一些,在得到系统的教育之后,起码四境有望,毕竟是天疆牧神之女。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清风掠境而来,无言的提点帮助两人不断精简招式。 随之而来的,便是两人之间的交锋不断加速,直至非常君出言: “师兄此番闭关可還顺利?’ 话音落,交锋两人胜负判定,锵然一声之后,儒风映圣辉,再闻 “山明林广曙钟响,微渺难掩颂儒声;闲居寥落格物旷,风尘无事独明澄。” 第四十章:混乱的信息 “山明林广曙钟响,微渺难掩颂儒声;闲居寥落格物旷,风尘无事独明澄。” 看到蔺重阳到来,刚才还缩小身形趴在桌子打盹的夜云,瞬间就来精神,龙翼一震,让自己落在对方肩上。 某种程度上来说,坐骑和宠物的定位,其实是要比徒弟高一些的。 比如在江南春信那,驺虞的地位肯定比欧冶神弃高,毕竟徒弟和师傅分开是很正常的,甚至还能收新徒弟,但吸猫就不一样了。 见到蔺重阳到来,场内的两人没有理会胜负,直接将刀剑收起来到场外,而在场外的非常君也从座椅上起身。 “师兄。” “师兄。” “师伯。” 凄城和凛若梅年龄都小,加上正好处于学习的阶段,像礼数这种自然是现学现用,而且两人对蔺重阳也都很尊敬;非常君则是单纯的凑热闹,毕竟他是知道的,在私下场合,师兄不甚在意,甚至说不太喜欢这些东西。 “此处又没外人,你们存心给我难堪是吧?” 闭关不过短短数载,也没什么大事,蔺重阳在检查了一番众人的进境之后,便将剑神心诀交给非常君,把大致的想法跟师弟说了一番后,又给凛若梅做了一下简单的心理辅导,让对方别有太大的压力。 作为天疆宗女,对方身上担子其实很重,再加上儒门这个大环境,自从整个体制拉起来之后,就开始内卷了。 在交流完毕之后,蔺重阳便与凄城率先离开。 因为凄城的基础训练已经达标了,改换资质非是小事,起码要有一定的功力护身,再加上个人对身体每一分力量的熟练掌握,才能保证最终万无一失。 在最初的时候,凄城还要想着怎么赢,但随着输久了之后,不仅在主观意识上会让自己不断精进,身体也会下意识的不断优化。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嗓子在这些年里,也被映霜清治好了,只不过因为早年的经历,平时不太喜欢说话。 春去秋来,又是数年时间悄然而过,粹心殿内,蔺重阳放下手中的情报,摊开桌上的宣纸提笔写下了一个又一个名字,或是人,或是地,或是物。 血河战役,精幽之战,毕方山古原之战。 剑界七大血案,锋魔剑上缺,御邪王閽谛,鬼麒主伏字羲。 精灵天下,乱神峰,冥日之花,狼夜刑刀,血閽源头,岳云深。 邪天之祸,云海仙门,九天玄尊,众天邪王,玉逍遥,邪魂策王。 玄黄三乘,浩星探龙. 写到浩星探龙之后,蔺重阳眉头微皱,不自觉出言道: “会有变数吗?成仙尚有劫数,人之最会没有劫数吗?哪怕这個人之最的概念,实在是狭隘。 在稍作停顿之后,接着玄黄三乘与浩星探龙继续落笔。 精灵三角,夸幻之父,原始魔君,寒武纪,生命练习生,天迹神毓逍遥,无人解,御邪王閽谛,閽影,风之谷,地冥无神论 六大灵地,众天邪王,西陵拂晓,无垢之心,天宙之间。 魔皇计蒙,万魔始源,九天玄尊,混沌五气。 一条又一条事件线被写出,蔺重阳眉头却越皱越深。 因为,如果单看一条事件线的话,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将他们综合起来一看,就能发现巨大的逻辑漏洞,以及时间线的混乱。 而一切的源头,还是方才的那份情报,剑界七大血案,于前段时日发生。 在帮小师弟凄城洗筋伐髓完成之后,他这些年中,一直在调查关于幽界与精灵天下,以及其他需要的信息,若非这次情况太过特殊,他实在不想这么折磨自己。 蔺重阳敢保证,就算把苦境古往今来顶尖智者聚集在一起,然后把这张纸上的情报交给他们,他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虚假的智者,狗都不当。 昔年西土魔城遭劫之后,原始魔君出面阻止,锋魔剑上缺在清醒后退隐。 魔剑姬被派往照顾剑上缺,后与其结为连理,诞下剑琅琊。 潜伏在幽界的伏字羲,在这段时候内为剑上缺进行了“治疗”,使其稳定了一段时间,但也有足够的时间教导剑琅琊。 但伏字羲的“治疗”本就不单纯,再加上后续的一点误导,轻轻松松就让剑上缺误以为,御邪王閽碲之邪魂在不断转生,从而数次外出,造就剑界七大血案。 然后第一个问题出现了,九天玄尊应该已经知道,剑上缺有被邪魂策王的迹象,但他却因为八部众邪魂不灭而没有管。 作为血闇计划的开创者,这位脑子多少有点问题云海仙门之主,在其中扮演着怎么样的身份,可就耐人寻味了。 毕竟,血間计划需要大量的人牺牲,而这口锅又不能扣在仙門頭上。 同样的,在背后策动七大血案的伏字羲,其目的竟然是想通过血案,使剑界无法再出现新的八剑与邪神抗衡. 像无剑宗那种江湖门派,也配和三教比吗? 然后,一个全新的问题就出现,毕方山古原之战爆发在即,亦是精幽双方之决战。 就在原始魔君准备前往之时,劍上缺之异变已经无可挽回,与原始魔君在十裡葬神关大战三天三夜,致使原始魔君负伤参加古原之战,最终被天迹神毓逍遥安排了一手,生命练习生由此诞生。 彻底失控的剑上缺远走幽界,在发现自身遭受邪魂附体后自尽边城,在其身亡后,魔魂虽逐渐脱离邪气控制,但被怕事迹败露的鬼麒主封入释魔录中。 另一个全新的问题出现了,此时的伏字羲早已经身亡,但在蔺重阳的记忆中,后世复生的剑上缺与伏字羲当面对质,足以证明这段信息的真实性。 “无法亲眼得见战况,只靠收集到的情报与记忆之中逻辑混乱的信息,还是太勉强了。”血河战役的初衷,是精幽大战的揭幕战,亦是伏字羲借机消耗云海仙门的力量,要让战死的八部众伺机复生,这一点目前看来是可以确认的,众天邪王冲击云海仙门,也是可以确认的。 但...生灵涂炭,人鬼相残,人间诸国混战,开启阴界入口,造成群魔乱舞,使得天地人三界大乱,若是没有八岐邪力支持,就有些夸大了。 第四十一章:战起前夕 结合记忆中的另一道信息来看,其中应当还有其他隐情。 「邪魔依众人哀惧恶欲之情而生,众心难静,邪魔生生不息。」 这无疑是来自八岐邪神的影响,因为除此之外很难做他想,蔺重阳在这些年之中,也亲自去远远的调查了一番示流岛。 八岐邪力一直在提升,因为昔日三阳同天确实为其恢复了一些力量,最后阵法也只是削弱最后那一波的影响。 虽然削弱的是最大的那一波,但前面已经被累积的,可无法让其吐出来。 与其他的神境至强者或者近神之灵不同,八岐邪神的存在,本质上是扎根于破坏神厄祸以厄祸的力量来成就自身。 其虽没有掌握法准,只是近神之境,尚需大量的能量以及时间蜕变,但正因为其之存在,扎根于破坏神厄祸,拥有一部分神之本质,所以才能造成极大范围的影响。 想到这里,蔺重阳又提笔写下一行字。 东瀛百妖卷,九变妖媸,冥霾邪嗤. 在接下来的混乱之中,八岐邪力虽至关重要,但还要看众天邪王手中的牌,会打出来多少 毕竟,阴界这东西,妖也好,鬼也罢,都是东瀛特产。 在事件线,时间线以及逻辑全部混乱的当下,蔺重阳只觉得头疼,就算有剧本,这局势说实话都玩不转。 就算把后世那些著名的智者拉过来,有一个算一个,都只能抓瞎,然后选择莽一波。 因为,就算是他们也无法算到,自己会不会刚出门就撞到众天邪王,这个时代就是如此。虽然记忆中有明确提到,九天玄尊指派奉天逍遥平乱,鏖战长达人间数十年。 但这两个家伙现在也才四境,甚至君奉天打个伏字羲还需要天剑禁招.. 不过能确定的是,如果众天邪王不改变目的,那么邪天之祸,云门生变,应当就在玄黄岛决战前后。 若是不出意外,伏字羲做掉君奉天,众天邪王做掉九天玄尊,也是皆大欢喜。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终究还是出意外了,两人双双陨落。 血河战役打响了云海仙门的名号与地位,仙门之尊,一时无二。 云海仙门借机广发仙武麟集帖,号召同盟。 九天玄尊在血河战役之后,在仙门之下,又钦点了三大仙统。 这其中值得商榷的地方可太多了,若是那位云海仙门之主有好友凛牧一半,不对,三分之一的道德水平,蔺重阳都不至于把他想的那么阴暗。 西煌佛界封闭,道武王谷隐世,德风古道若是因平乱受创,那受益之人又是谁? 能把血闇计划都搞出来的人,还能指望他能有什么底线? 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毕竟,这位玄黄之尊可谓是劣迹斑斑. 当年的九识翼天.太古先知峨兹,可是将自己的眼睛,未来之眼,都托付给了九天玄尊。结果呢,先知转世的默云徽,受到的又是怎样的教育?经典的教徒弟防亿手,真怕人家想起前世之后,不给他仙门卖命是吧。 更早之前倚情天就不谈了,昔年观礼之时,他只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至于说什么,一念动摇逐出仙门,邪王策魂尚且有救;带回来的龙首封人家精灵天下,一個都没封云海仙门,关键是人家还不知道。 只能说被众天邪王捅死,死的不冤。 一想到不久之后,师父又得死一位老友,蔺重阳就想再叹口气。 果然还是道皇前辈德高望重啊,等血河战役结束之后,得再去拜访一番,顺便看望一下好友星宿一奇。 但不管怎么说,目前能得出的结论是,在苦境这张棋盘上,起码已经有九天玄尊与众天邪王两个棋手了。 而在暗中,魔始会不会伺机添把火,还真不好说,毕竟鬼狱的棋盘已经被掀了,而幽界这张棋盘若不能保下,呵。 这还都是已知的,苦境这地方,背地里未知的阴谋家谁知道又有多少。 在这局棋里,虚假的智者是没有出路的,只有真正的智者,才能一往无前。 说最狠的话,打最硬的仗,用绝对的实力碾碎花里胡哨的布局,最后将阴谋家坐骨扬灰神形俱灭,方才万无一失。 “可惜以我的实力,就算拿了剧本,想破局都太难太难,毕竟这个时代混江湖,太易先天起步,上不封顶啊。 更何况這个剧本,带来的帮助是有,但困扰也非是一般的大。” 思考到最後,蔺重阳选择放弃思考,其中的逻辑关系根本理不清。 单条的事件线还能拿来参考,但哪怕结合收集到的情报,亦无法将其中的逻辑对上。将桌上的宣纸折好收起,蔺重阳取出信封与信纸,开始写信。 “不过还好,我不是一个人。” 不过短短片刻,四封不同的书信便被写好,随后被一并飞出,發往四方支脉,儒圣明德一脉从此刻开始,进入备战状态。 或许雲海仙门的高层实力不差,但云海仙门的基层实力太差了,若是当真战乱四起,云海仙门又能拿出多少战力平乱?单靠玉逍遥和君奉天? 若是三教出了大力,最后被仙门摘了桃子,那可就有意思了。 什么叫打响了云海仙门的名号与地位? 当我三教不存在吗? 大家平时闲着没事的时候,内斗归内斗,你甚至能把三教同心当成一个有趣笑话,但遇到这种有外人来分割利益的事情,那可就真的是一致对外了。 包括蔺重阳此刻提及三教,也不过是要拉人下水而已,核心就在一句,我儒门是三教,你仙门是外人,仅此而此。 上一辈的交情是上一辈的交情,这一辈关系不差归关系不差,但真要涉及这种立场问题那也只能说一句,天意啊。 伴随着消息从粹心殿发出,德风古道连带四方支脉,迅速进入了备战状态。在苦境大地之上,有心人亦动作频频,鼓动摩擦,鼓动战祸。 随着时间的流逝,摩擦变成冲突,冲突变成难以磨灭的血仇,愈演愈烈。 苦境的狼烟,进一步激化了善良的精灵,而幽界的动作频频,亦为将来埋下伏笔。直到. 第四十二章:血河战起 北幽临品元年,玉衡纪元三年,位于东瀛与中原之间的示流岛,昔年封印八岐邪神之所,赫见紫邪之力扩散,再向神州席卷而去。 当厄祸之始,甫万物俱宁,现万恶之初,布四野八荒。 就在邪源扩散而出同时,一道白色身影自神社踏出,手持咒神天秤,姿态高傲,睥睨众生。 “墨能做的,唯有赐尔等脱困,其余之事,便要看尔等之能为了。 话音落,数道庞然气息自神社脱出,伴随声声厉啸,直向神州而去。 就在示流岛生变同时,只见苦境上空,再现天星尽摇之象。 抬眼望去,除却太阳太阴之外,周天星辰尽皆偏离自身位置,远比昔日来得更加严重。 荧惑犯心,战不胜,外国大将斗死,一日主亡;火犯心,天子王者绝嗣;火舍心,大人振旅,天下兵;若色不明,有丧;火守心,大人易政,主去其宫。 随着天星尽摇,荧惑守心,苦境各地亦是灾祸频发,战祸连绵。 地气连天象,更使得神州大地空间震荡,加速邪气蔓延。 人间诸国动荡,国之将亡,有邪魔依众人哀惧恶欲之情而生,肆虐神州,更有陨星坠落,异空迸焰,直向神州大地而来。 “藏青云地,北越天海,极封灵地,还有,磐隐神宫。” 德风古道之内,蔺重阳抬头望着天空,在周天星辰皆偏离轨道的同时,他在隐约之间,看到了一根根若隐若现的撑天之柱。 神州大地的这四根天柱,古来有之,但没有人知道天柱是谁立的,三教典籍之中也没有记载,反倒是神话之中,曾有“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的说法。 而在已知的信息中,天柱的作用也只有弃天临尘之时提到过,假如除磐隐神宫外的三柱尽毁,需三名默契无间的三教高手,籍神柱圣气驱逐五浊恶气,共修天极圣光。 而在那之前,天柱的存在,则是用以阻拦弃天帝将本体的力量,传输至圣魔元胎。 “苦境这潭水,远比预想中来得更深啊,还有这末法之劫,也远比想象中来得更严谨。”就连不喜欢算计的蔺重阳,都不得不感叹,这一手堪称精妙绝伦。 有一个非常关键,但连彼时的当事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信息,在修好断裂的天柱后,台面上人物的实力迎来了一个井喷期。 弃天临尘紧接着就是死神之祸,再之后便是佛业双身的四境合一,再加上先前补全的信息,很难不让人联想些什么。 若是他没记错,后世的异度魔界寻找天柱时,还需要依靠天书。 他既然能看到,那只能证明,这四根天柱,也是构成末法之劫的一部分,而所谓的天极圣光,本质上则是日月星三光。 撑天之柱,勾连天地,将星辰之力接引到大地之上,协同镇压地气,使天地元气逐渐沉寂,直至降低到一定程度。 如今,周天星辰移位,便是天柱要进一步镇压地气的表现。 若是放在平时,定会有人注意到,甚至如果有偏激之人知晓道途被阻,说不定会提前去寻找,并斩断天柱。 但如今邪气蔓延,境界动荡,虽然确实没有三界大乱,但人间诸国混战是有的,依哀惧恶欲而生的妖魔也有,但只能影响到普通人,对武者的影响较小。 即便如此,苦境仍是一片混乱,又有谁会注意到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连德风古道,除了蔺重阳以及蔺天刑等少数人,其余人皆领了任务,出去平乱了。 一来,此事苦境三教责无旁贷,云海仙门多大点体量啊?二来,众天邪王尚要积蓄力量,大概率不会乱跑。 苦境大地某处,尚未被战祸波及,倏见紫邪之气罩顶,奇象顿生,只见天雨金霖,众人一|上下.o.时不由诧异。 “金丝! “我的!是我的!” 诱惑无由而来,勾使众人心起贪恋,争抢当头,忽见金丝聚合,转眼束缚,如茧倒悬。莫名肆虐,生灵不留,金丝成茧,悬空无數,蚀骨滴血,煞成残忍奇觀。 而金丝源头,赫见九尾巨妖,玉面金裘,似狐似貂,妖冶的双眼,欣赏着杰作。 “红尘无爱,不值留恋,这失色的人间,终将迎来毁灭。 妩媚笑语,胜似天籁,反而吐露绝情之意,方圆百里皆闻其音,全数碎脑断命。 昔日众天邪王积蓄邪力,虽然成功解放百妖卷上众妖,但恢復力量这种事情,还是得靠他们自己动手。 而在他们恢复力量的过程中,不管是众天邪王还是八岐邪神,都是受益一方,哪怕不谈其他的算计,单是以此消耗云海仙门的力量,便足够了。 杀劫未尽,九变妖媸巨尾轻摆,动引天风,吹袭八方。 醺风如醉,更惑心智,瞬间引人入狂,拔刀相残。 “杀!” “杀啦!” 刀剑交击,杀声四起,人间宛若炼狱,血流成河。 “哀嚎,战栗,呼救,癫狂,不懂世上至美,只配沦亡为鬼,迎本宫之临。 一媚万杀尤少,一笑倾城等闲,祸国之姿,最上红颜,妖华蜕化,百妖卷首九變妖媸,现绝代之容。 “白面九变,媸妍三千岁;杀生石愿,玉藻前曦袂。 足未沾尘,遍地琼芳灿烂,如逢盛宴,沁人心脾的花息,勾引无知痴迷。 杀戮,何曾如此轻描淡写,由生至死,经验五感之快,触,听,味,嗅,极乐殿堂,由万千尸骸堆砌而成。 “杀生岩!” 话音未落,九变妖媸内元一动,身后媸尾化现而出,撩起各方尸骸,凝血聚骨,融为异端之物。 妖诡杀生岩,骇然如星陨,引发毁灭之爆,十里尽殃。 “荒芜,才是人间该有的风景。 虽然身为百妖卷首,但九变妖媸知晓,自己远远非众天邪王之对手,所以她只能自觉配合对方的计划。 而在九变妖媸掀起杀戮同时,神州东海岸上,妖氛充溢,却见海水倒卷,狂浪翻覆之间,一头妖兽破浪而出,腾于海上。 首似鱼,身似猊,音如磐石,正是屹涛海邪。 第四十三章:拂晓众天 同样的灾祸,发生在苦境各地。 有妖人面鱼身,角如牛,音如厉,腾云驾浪。 有妖状如蛟,无脑而多角,双目狰,音如斯,沿江而走,掀船食人。 有妖十腕目状似蛸,随流入海,兴风作浪。 诸如此类,大小妖魔不计其数,肆虐各地。 事情还要从久远之前说起。 昔年,冥帝身中天罚之剑,又经与九天玄尊一场激斗,昏迷后漂流海上,后遇到八岐邪神,被其所救。 近神之躯受创,邪神替其拔出天罚之剑,因躯体需修复而被邪神送入宇宙之牢,后便以冥霾邪嗤作为暂时躯体,化为八部之首一一众天邪王。 冥霾邪蚩体质,无形无体,驾雾移形,能进入任何想去的地方,所为甚诡,而邪嗤以吞噬黑暗之力为能源,亦能食人妖魔。 可惜不管怎么说,这身体相比近神之躯,差了数筹不止,可以说是云泥之别,极大的限制了众天邪王的实力发挥。 所以,为了维持邪力源源不绝,其乃将终极冥帝与冥霾邪嗤之心合而为一。 终极冥帝需要不断吸收负面能量,而邪嗤之心对于终极冥帝那就是世上最好的供给,只要苍生心中的邪恶、怨恨、欲望等黑暗的力量长存,终极冥帝就会有无穷无尽的聞能与力量,永远不灭。 这一手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众天邪王解决了躯体的问题,也是因此,他才能打开百妖卷,帮助众妖解封。 而众妖肆虐,又会反哺他与八岐邪神,为他们积累力量。 时间流逝,诸国混战,妖魔祸乱,使得八岐邪力不断攀升,弥漫的紫邪之气也在缓缓提升,能够开始影响到一些修行者。 昔年因叛神一族阴谋,神天爻帝为保护东皇玄州之百姓,将毒尽数吸入体内。 剧毒攻心之际,眼看三心就要被污染,神天见状,当机立断击出体内三心,为将来留下契机,但也因此失去记忆,成为冥帝。 而在神天爻帝失心后的多年,西陵拂晓踏遍天涯,已经寻得梦翡翠与玄孔雀,后又经过多番探听寻找,终于在生命之林,寻到了神玉玺。 三心汇齐,又因为众天邪王彼时耗损邪力解封众妖,所以三心共鸣之力顺着感应,找到了远方的众天邪王。 无垢之力宛若雷霆,贯入其体内,使得神天爻帝得以短暂恢复善面意识,双方也得以通过三心,跨越距离交流。 双方约定,将三心带回东皇玄洲,届时一切尚有机会挽回。 然而众天邪王怒然反扑,三心电流被震散之后原路返回,引动生命之林周遭境界失衡,形成一道庞大的空间裂缝。 西陵拂晓为护三心,不慎失足坠落其间,正欲脱身之际,空间裂缝被赶来的玉逍遥修补。因果,便在此刻结下;时空,亦在此刻扭曲。 众天邪王因为西陵拂晓这个名字,赶赴东皇玄洲,却等不到无垢之心的回归,而再次陷入混沌,最终将西陵一族屠戮殆尽,有幸存者远渡异乡,隐姓埋名。 漫无止尽的坠落,西陵拂晓终于陷入昏死,再睁眼,已是全然陌生的宇宙。 时空之限,阻绝人世万物,再无任何感知,剩下的,唯有迷茫星海浩瀚,以及毫无头绪的未来。 一行清泪,一个愿望,一份缔约,一个代价。 以自身存在为交换,换得无垢之心物归原主。 契定刹那,愿力所至,西陵拂晓肉身点滴消散。 遥远的时光之外,光明神宫书册之上,西陵拂晓四字竟受无形之力抹除,再此,不存于世。 真理之契缔定,历史为之改易,存在的证明完全抹灭,西陵拂晓,从此成为一个未知的空缺。 而无垢之心,穿宇破云,解破扭曲的时空之枢,以星坠之速,向熟悉的大地远去。 交易的结果,在代价付出的那一刻,便已经实现,时间线,代价线,逻辑线,在这一刻均开始改易收缩。 以西陵拂晓的有无为参照,一条全新的世界线由此产生,随后开始与原生的时间线融合,将三心的回归变成定数。 但,世界上终归是有变数的。 清露洗尘,松籁净心,肃穆华殿威存,浩镇山河长立。 倏然,一股至阳之力自德风古道扫荡而出,气机披掩千里,所及之处溫度疾速攀升。對修行者而言,这并不算什么,先天人更是寒暑不侵,城镇亦有阵纹守护。 但这股气息,对某些存在来说,可谓是极具诱惑力。 一一!-!-- 大地震动,夹杂着判木之音,一道笼罩在火焰中的巨大身影开始改道,直向德风古道而行。 其状如人,头似象,獠牙而鸟足,判木之音便是自其口中发出,所至之处盡成火海。只见其身高达百丈,宛若一座行走的火山,身后皆是焦土。 而在另一边,粹心殿内,片片飞灰撒落,蔺重阳周身气机升腾,运功镇压着体内翻腾的气血。 他还是低估了西陵拂晓与天宙的缔约,但也终于明白了为何时间线会混乱,两条进程完全不同的时间线合并在一起,能不混乱吗? 现在的蔺重阳,就与后世出现在雨霖铃梦境中的西陵拂晓一样,属于规则之间的漏洞。 因为西陵拂晓本就不存在,她之出现本就违反了规则,所以在三心回归之后,她也正式消失,雨霖铃记忆中与她相关的部分,也同样随之清除。 但先知峨兹同样与天宙做了交易,得到了相应的线索,因为先前西陵拂晓的交易,在付出代价之时已经实现,所以不管峨兹将信息告知谁,都与先前的交易无关。 不同的是,蔺重阳的存在,本身便是变数,但又身负特殊的天命,且在天命完成之前,他之存在不容有失。 最终三方交锋,因果收束,时间叠加,哪怕蔺重阳以玄宇宙之能抵抗,依然受了些创伤,但记忆并未被抹除。 只是先前写着西陵拂晓名字的那张纸,化作了飞灰。 而此回的变动,虽出乎意料,却也尚在情理之中,毕竟后世的止戰之印,他可是记得的。时间线合并,也让一切不合理变成了合理,反倒给他减轻了脑力负担。 第四十四章:手托帝城.jg 不仅如此,时间线的合并,将昔年武神与虚无之战,以及此回天星尽摇的相关内幕,甚至一些其他的过往历史,一并沉埋进岁月长河。 那些争议性事件,也会在发生后,彻底从根源上被和谐掉。 这种出自大宇宙规则,从概念上产生改变,同时还证明了另一件事,不过那暂时与他无关。 妖氛肆虐,魔音纷杂,无数的通灵鬼火掩境而来,伴随着大地震荡以及判木之音,一座身形高达百丈的巨象,出现在了蔺重阳的感知之内。 再结合近日传回的信息,看来众天邪王确实将相应的牌打出来了,因为八岐邪力的质量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水平,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加速。 天象火魔,好像是叫这个名字,看来是被他方才释放的气机所吸引。 在不考虑危险的前提下,蔺重阳这一身气血,已经和人体大药没什么区别了,也就是苦境这边竞争完全不激烈,不然连人都能吸引过来,更遑论是同类属性的妖怪。 天象火魔的实力虽然一般,但体型太过巨大,解决他的地方,自然是距离德风古道越远越好,因为德风古道山下尚有不少城镇,在八岐邪力日益增强的当下,要尽量避免这些没必要的恐慌。 “咳咳咳,夜云!往西千里,帮我争取一段时间。’ 心知自己此刻尚需时间疗复功体,再加上德风古道如今内部空虚,蔺重阳不欲师父出手,当即向夜云传音。 吼一--! 龙啸声响,狱力翻腾,暗紫色狱龙自德风古道飞出,直向天象火魔而去,双翼振动,似要辟开黄泉,一阻巨妖前路。 轰! 不过片刻,双方已然照面,甫交锋,四野动荡,风云皆裂。 再交锋,天象火魔缠绕着妖火的重拳挥动,带起凛冽狂风,不断向夜云攻去。 夜云虽在根基上处于劣势,但对身体与力量的熟练掌握,以及本身超高的智慧,让他在笨重的巨象手中游刃有余。 几番交手,夜云也对这个大家伙的实力,有了大概的判断,这家伙不止对力量运用很粗浅,而且智慧也不高。 可惜双方实力悬殊,夜云无法破开其防御,只能选择以缠斗闪避,来拖延时间。 而且,他虽然拖住了天象火魔,但那无数的通灵鬼火,以及跟着鬼火后的无数妖魔,夜云已经是无能为力,哪怕战斗余波清理掉了其中的一部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夜云也开始落了下风,双方的实力差距还是太大了,虽然没有受伤,但天象火魔又往前推进了快三百里。 金乌西沉,玉兔东升,妖火中的巨象在黑暗中极其显眼,若是从德风古道往外看,便能看到天边的红线,好在诸多城镇均有结界守护。 倏然,星落如雨,无数陨星自天空坠落,拖着长长的焰尾,直向神州大地而来。 神州大地何其广袤,就算是如此数量的陨石,也不见得方圆千里就能坠落一块。 但,有一块极其巨大的火陨,破宇穿云,挟无边威势,向德风古道坠来。 同一时间,夜云已现败势,天象火魔已经推进到距离德风古道五百余里的位置,目光尽处,已能看到一座座城镇。 上有天灾,下有魔祸,身在昊正无上殿之中的蔺天刑,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他如今虽然精气神三元失衡,但解决这些小问题不在话下。 直径逾越百丈的火陨遮光蔽月,拖着长长的焰尾,自天坠落,投下大片的阴影。 这一刻,就算有结界守护,城镇中的百姓亦发现了异状,虽然有讶异,但并未有太多惶恐。 这些年来,通过一代又一代的教育,他们对德风古道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而他们要做的,便是不给保护他们的人添乱。 甚至在此之前,他们之中还有很多人,都在为那些出去平乱儒生做祈祷,百姓是淳朴的,当他们开始学习之后,便知道谁是真正对他们好。 正当蔺天刑准備出手之际,只見儒風圣气自粹心殿冲霄而起,化作一只擎天巨掌,很缓慢,但也很有力,向天空托去。 轰! 轰然巨响自空中炸开,却无法伤巨掌分毫,仅仅一只手,便托住了百丈火陨。 手掌很稳,无边威势亦难以将其摧折,难以将其震退,仅仅一只手而已,一只由真元凝成的手而已。 看到火陨被稳稳的托住,不管是德风古道之内的儒生,还是城镇中的百姓,甚至昊正无上殿内的蔺天刑,都松了一口气。 五百里外的天象火魔,先是感应到这股极其强大的气息,再又见到如此震慑人心的一幕身上的毛发打了个激灵,当即决定,撤退。 他只是感应到一股能让他更进一步的气息,方才前来此处,没想到有如此强者坐镇,哪怕灵智稍有不如,但生命的本能帮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然而为时已晚,森森剑意伴随铮铮之音,自德风古道席卷而出,至阳至圣之力随之扩散,宛若兵戈般刚烈的琴音响彻天地,再闻: “昊德柔照览九州,尊皇自坐问仙侯;杀生亡人存己寿,邪道猖妄应何求? 止武乾戈非全事,实举教民似半功;清河澈影问心否,春秋独盛公羊舟。” 温和诗声中,剑意不断扩散,琴音所及之地,无数的妖魔鬼火,皆在悄无声息中被杀灭。剑意乃是由个人意志所成,琴音方止,一手简单的寄气留形,远在德风古道之内的的身影,跨越五百余里,出现在战场之上。 剑光斩落,天象火魔形神俱灭,只剩下纯净的生命能量与圣气相融,化作甘霖撒落大地,将焦土净化。 “夜云,无恙否?” 而在另一边,身在粹心殿内的蔺重阳一心两用,将灵霄独幽收起之后,一步迈出,身形出现在天穹之上。 随后,将手掌伸出,向火陨盖去,迸溅的火焰亦是无法伤他分毫。 就在两者接触一瞬,蔺重阳瞳孔一缩,周身气机亦有些不稳。 “天意啊。” 话音落,迸溅的火焰直接熄灭,其上温度亦迅速流失,不过短短数个呼吸,陨石便冷却下来,石壳片片剥落,在半空化作飞灰。 第四十五章:搞一手心态 时间转眼来到三天后.. 此番灾祸因为御敌于外的原因,所以没有直接影响到辖区内的百姓,更谈不上什么动荡,就算是那火陨,也不过被一只手简单解决。 在宏观调控之下,不过一日,一切均已恢复原样,在八岐邪力没有增强到一定程度的前提下,城墙上那定期升级的阵纹,都能将其影响隔绝。 此回的事情,不过是给百姓在茶余饭后,多添了份谈资,或许在将来,还会被编成话本传唱。 而身为当事人的蔺重阳,在将内部事务交托给蔺天刑之后,准备外出。 在他将天象火魔解决掉之后,这两天内陆陆续续,有其他消息传回。 师叔方御衡在神州东海岸斩杀屹涛海邪;师叔夏戡玄斩杀狮相溺妖罗,目前在寻找竞目王酋的踪迹;两个师弟一起做掉了冥河三途蝎,在平乱的同时,也在沿途斩杀妖魔。 众天邪王这手笔,远比蔺重阳想得要大,因为还有消息传回,在中原和西武林的交界处,发现了由骨血土石形成的巨大骷髅,其中有极其庞大的力量在积蓄,同时还有数个佛门组织被灭。 那这身份就不言而喻了,百妖卷之首,九变妖媸。 蔺重阳甚至可以大胆猜测,百妖卷上排的上号的大妖,都被众天邪王放了出来,因为对方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头脑。 现实非是游戏,他既然能拿剧本,别人为什么不能变局。 比较可惜的是,因为他当年的参战,九天玄尊的伤势并没有非常严重,不过最后那波脸接邪染,也让他的情况远没有预想中那么好。 但不管怎么说,众天邪王这一手,确实有其相应的价值与效果。 他此回外出目的之一,便是解决九变妖媸。 “夜云,走了。” 一声轻唤,再闻一声龙吟,狱龙腾空而起,载人消失在天际。 金缚,花鸩,醺惑之灾,不断从交界处向西武林推进,灾祸颠乱五感。 血尸所聚,杀生为岩,造就灭绝烬土,短短一段时日的推进,死伤便已超过十数万。蛊心擒神之魅声笑语,不断鼓动厮杀,杀生岩落,方圆千里已无生机。 正当灾祸再度向前推进之时,圣气映儒风,剑意破云浪,忽然闻一声: “妖物,现身来!” 话音落,剑光斩落,九天云开,赫见九变妖媸,盘空魅狂。 “一开口就要本宫献身,那阁下又何必藏头露尾。 妩媚笑语,胜似天籁,妖形蜕化,再现绝代之容。 “白面九变,媸妍三千岁;杀生石愿,玉藻前曦袂。 足未沾尘,妖元先动,破开层层云浪,只见狱龙跨越境界之限,迎面而来,再闻:“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夜云身形变幻,运使天赋之能,遁入异空间之中。 蔺重阳身形未落,起手便是皇天之行绝学,意在强压九变妖媸。 九变妖媸玉臂一振,媸尾舞动之际,无上妖能沛然而出。 交锋第一招,四野震荡,八原俱碎,只见百丈高峰拔空而起,蔺重阳稳落其上。 九变妖媸见状,眉头一皱,亦是拔峰而起,两相对立,却是一展轻慢媚态: “一名书生,一只小龙,这令人垂涎的旺盛气血,能给本宫带来一夜欢快吗?” 醺风如醉,伴随沁人心脾的花息,向蔺重阳覆压而下。 “畜牲!放肆!’ 却闻蔺重阳冷言一喝,剑意并圣气,再运皇天之行绝式。 皇道神锋杀灭醺风花息,直向九变妖媸本体斩下。 媸尾腾扬,挟带强横妖能,圣剑会邪流,万物尽惨愁。 两相交击之际,九变妖媸直感一股克制之力传来,顿时力屈三分,脚下山峰被雄力震碎。然而,媸尾亦是坚韧难摧,挟带毁灭之威,将蔺重阳脚下山峰击断同时,所过之处尽成焦土。 两人前后落地,心中对彼此实力,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九变妖媸虽是忌惮那股克制之力,但事到如今,那更是要调查清楚。 “呵,你的能耐只有如此吗?” 话音未落,九变妖媸已是五道媸尾齐出,自四方,上空,围殺而至。 瑰丽霞氣在蔺重阳周身圍卷旋转,绕荡卸力,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在轻松将攻势化解后,不急不缓的说道: “说你是畜牲实在是抬举你了,当年我在示流岛之时,也是这么叫无间常暗皇的,你之能为、气度,与它相比可是差远了。” 九变妖媸强吗?答案是肯定的,但要说具体有多强,其实也就那样。 先不说蔺重阳本身功体,便是专门克制这些乱七八糟的妖魔鬼怪,就单说她心境有缺陷,在照面之时,便已经没有太大的赢面,更遑论还有其他的信息差,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轻描淡写的话语,传入到九变妖媸的耳中,却是另外的效果。 正当其欲动怒之际,忽见眼前景换物变,仿若再回昔日白龙观。 “道者,你可知道?你的温柔如刀,刻骨,铭心。 “姑娘,你这是何苦?” “了断这孽缘,好过彼此折磨!” “我救你两次,不是要让你自尽。” “若不能与你相恋相伴,奴家宁愿死!” “姑娘,我这一生,只问道,不問情。与你相遇而不相知,也许,是彼此的不幸。”“不是!我们是天生一对!” “天生一对,奈何缘浅,人妖殊途,吾道不忘。” 眼前所见,是爱人自刎面前,一句人妖殊途,在心中百回翻转,千次轮回。 热血溅在脸上,却好似毫无察觉,只因眼前面容,是她求而不得之人,令她魂牵梦萦。哪怕心如刀割,她依旧想多看他一眼,哪怕知道是假的,她依然不愿挣脱,只为再见他一面。 一切,都是因为求而不得,仅是因为求而不得。 千年的时光,不知从何时开始,连他的面容,都在她记忆中变得模糊。 愈是求而不得,执念愈深,虽是变态的欲望,但终归付出了感情,方才念念不忘。 却见眼前景物再换,回神之际,已是握刀在手,错杀所爱。 “啊一一!吼!” 一声,怒上心头,九变妖媸原形惊现,九尾舞动,已是失了理智。 第四十六章:八部之首,冥帝神愆 为祸苍生者,从来不值得同情,更何况此等邪魔外道,蔺重阳一向不介意,使用些特殊手段,因为它们不配体面。 要怪,就怪她执念太深,仅是三招交手,一席话语,便情绪动荡,被剑意入心。 在此之前蔺重阳便已经试过,凡百妖卷所属,若想彻底将其灭杀,唯有,形神俱灭。但这其中有一个绕不过的坎,同时,也是他外出目的之一。 理智失控,九变妖媸原形惊现,庞大妖气冲天而起。 “你!该死!” 不过数息,九变妖媸理智便成功回归,但情绪依旧在剧烈波动。 九变妖媸对玄弘的感情是真的,但其本质上却十分滥情,毕竟身为妖物,本就需要靠杀生来维持容貌与力量,这是天性。 与其说那是爱情,不如说那是变态的欲望,是最后的目标,对九变妖媸而言,喜欢她,最好的结局便是与她合为一体,而在中间的过程之中,她也确实在付出感情。 她之愤怒,有先前蔺重阳说她畜牲不如,有方才被戏耍,更有玩具被毁在眼前,哪怕只是幻象。 “这就恼羞成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痴情呢。” 话甫落,应龙化现而出,伴随一声剑鸣,整口剑一分为二,化作神皇与君子之风双剑。“只希望你骨头的硬度,能与你这伶牙俐齿相匹配!” 一声怒喝,只见九尾齐动,欲杀眼前之人,霎时天愁地惨,雷霆失色,风云皆动。 “神州大地本是你之故乡,千年后的你,反而成了东瀛的畜牲,如此忘本的你,竟然还想着活下去,我都有些佩服你之勇气。” 手中双剑交相一击,蔺重阳功体再催,以功为守。 刹那间,澎湃气血如江河奔腾,至阳至刚之力再经转化,竟使周遭温度骤降,引得落雪纷飞,瑰丽霞光震荡凝形,化作巍然一剑,横空斩下。 瑰丽剑光挟诛魔克邪之能,引得周天寒彻,方圆千里之内的热量尽成一剑,哪怕强如百妖卷首,亦需凝神以待。 只闻轰然一爆,方圆百里之内的杀生岩释放出无穷妖气,与媸尾共抗来招。 碎裂的大地,崩落的巨石,见证这场正邪极端交锋,难以并世之雄力,拔天成峰,裂地为峡,使地形丕变。 炽热的气流激荡,将无边飞雪化于无形,阳刚的圣力,似要焚尽世间一切晦暗。 极端过后,只见九变妖媸身形被震退,妖形虽是不破,但九尾之上,却出现大片的焦黑,甚至有隐隐的肉香随风飘散。 反观蔺重阳,虽受反震之力,气息依旧恒常不变,绝式再度上手。 “春秋圣卷.麒麟间世将自天!’ 瑞兽临尘,竟是截然不同之意境,蔺重阳双剑在握,剑气开路,锐不可当。 剑意再度影响九变妖媸之情绪,勾连痛觉神经,焚经绝脉。 “殁世九重啸!” 九变妖媸吞吐死灵之力,邪力鼓荡,周身妖气陡升。 声声厉啸,将己身情绪感知尽纳其中,引得乾坤倒悬,寰宇震荡。 极端再交锋,山移地走,双峰崩碎,难以言状的毁灭中,一泓鲜血撒落,胜负判定。 九变妖媸纵有不破妖体,无奈功体属性被克,外有圣气压迫,内有妖气衰微,终是力有未逮。 金红色阳火升腾,笼罩方圆百里大地,阻断妖狐退路。 鲜血自嘴角溢出,滴落在地,再助火势,蔺重阳手中双剑一并,应龙再现,人间之剑再出 “天仁.剑极!” 滚滚大千,万丈红尘,演人世百态,纳万里江山。 九变妖媸强压伤势,九尾齐动,或是至柔如水,或是至刚如钢,或是无坚不摧,或是吞噬万物。 妖气邪氛,随之蔓延九天十地,引动各处杀生岩,产生共鸣。 剑气荡开媸尾,剑意如潮水倾泻,直贯九变妖媸天灵。 意识交锋,不过一个照面,九变妖媸之防线便被万丈红尘冲垮,而后开始被读取,同化。直到 轰! 只聞轰然一爆,各地殺生岩释放无穷妖氣,却尽被九天之上的祸星所吸纳。 而后,无边浩力自九变妖媸体内激荡而出,将蔺重阳击飞,一道绝强意念,跨越境界之限,陡然降临。 妖氛起,血光漫,大地笼罩一片肃杀,九变妖媸不破妖形被一股紫邪之气笼罩。 随即,邪云笼罩,紫电震霄,惊雷万响,直掩盖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刹那间,一股近神之能压迫而下,诛神忌惮的异数,天地不容的存在,八部之首,众天邪王,神念跨越境界之限,借九变妖媸之躯,临世! “万古祸星千年杀,百代沦亡十方叹;血问天罪,独吾神愆!” 只见众天邪王身不动,神能自发,将侵入体内的剑意磨灭。 “初次,不对,二次见面,久仰了,冥帝神愆。 将上涌的气血压下,蔺重阳望着不远处的白色身影,出言道。 意料之外?不,意料之中。 记忆中,众天邪王以双邪王之魂作为动能,让九变妖媸自百妖卷脱困。 现实中,当是众天邪王以己身邪能,帮助众妖脱困,也就是说,它们的动能均来自对方。昔日天象火魔来德风古道,一方面是被蔺重阳吸引,另一方面未尝没有众天邪王的意思在其中。 他既然想要做掉九天玄尊,必然要确定其他势力的情况,防止计划开始时出现差错。 蔺重阳自己都能以剑意寄影留形,众天邪王作为精修武道的近神之境,没理由做不到这一步。 而昔日斩杀天象火魔之时,他就觉得对方弱的离谱,而且未曾见到作为动能的邪气。那就只能证明,其之存在本就是一个弃子。 “能通過翠留下邪气,直接联系到墨,你之能为,不差。” 通过读取九变妖媸的记忆,众天邪王大致了解了一番,方才发生的一切。 虽然九变妖媸会被对方之功体克制,甚至心有厌恶,但众天邪王不会,他在蔺重阳身上,感受到了与他自己相同的气息。 杀生岩中储存的妖气,已是尽归冥霾邪嗤之身,只靠这剩下的部分邪气,并未能承载众天邪王多少力量 “冒昧打扰,还请见谅,在下之目的,乃是与冥帝做一个交易。” 第四十七章:无心无情,至仁至善 排除群妖祸世这件事,蔺重阳本身与众天邪王之间,除了示流岛斩龙之外,没有其他仇怨 血河战役的主体,是种族之争,伏字羲在背后策动,那是伏字羲的问题。 而众天邪王,必然也有其相应的责任,毕竟大家立场不同,但是现实摆在眼前,归根结底就三个字: 打不过。 想安排眼前这位,起码也要有相应的实力,其他都是白搭。 “与舉合作,你有这样的能为吗? 不管是神天爻帝,亦或是冥帝神愆,身份如何改变,也改变不了其身为近神之灵的本质。此刻的他,对蔺重阳则是单纯的好奇,因为这个人的暗面很奇怪,起码在众天邪王看来很奇怪。 世人皆有暗面,只是不同的人,态度不同,有些人会克服,有些人会克制,有些人会平衡,有些人会放纵,有人会沉沦。 但眼前之人,很奇怪,非常奇怪。 “冥帝与九天玄尊之间的恩怨,在下亦是有所耳闻,但当年之事,尚有隐秘在其中,比如那暗中之人的身份。 我想用这些隐秘,来换冥帝一个承诺,一个在阁下复仇成功之前,不对神州百姓动手的承诺。’ 在多方考虑之下,蔺重阳拿出一个相对简单的交换条件,百妖卷群妖因对方而出,被对方操纵,达成这個条件自然不难。 蔺重阳需要付出的,只是一点情报,一点某位万魔始源的情报,仅此而已。 值此关头,众天邪王不愿旁生枝节,他虽然对自己的能为有着绝对的自信,但自信归自信,头脑归头脑。 事情的先后顺序要分清,百妖卷群妖在这段时日内频频被斩杀,如今有杀生岩妖力补充,冥霾邪嗤的力量已趋于饱和,群妖对他的作用便没那么大了。 再加上,昔年与九天玄尊一战时,他之神识虽处于混沌,但也能隐约感受到,当时的现场还有另一股气息,只是这些年来毫无线索。 类似于占卜或者预言的能力,在这个世界并不稀奇,区别只在乎详细与否。 既然对方言语之间拿出诚意,那么,他也不介意与对方进行这一场游戏。 “以此为界,退墨半步,允你!” 话音落,一道横线出现在众天邪王身后,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还是实力。 “呼~” 口中呼出一口浊气,蔺重阳平复内心的躁动,太易与近神之间的鸿沟太过巨大,若对方是本体,他调头就走,甚至很大概率走不了。 只是投影的话,能打... 既然不是生死之战,自然不需要底牌尽出,那么便需要,新招。 蔺重阳气机与自然万物融为一体,人动,剑亦动。 甫交接,沉威压身,周天运转,似苍穹俱震,又似大地脉动。 蔺重阳以天之恒常不变,穷尽人心变化,以永恒不变,演化无尽无限。 不管是技巧上,还是力量上,都达到了他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 然而众天邪王只是轻轻抬手,随意变幻,便将应龙剑锋轻易挡下。 叮叮叮叮! 金铁激鸣之声不绝于耳,两人越是交锋,越是讶异。 虽然手上能发挥的力量有限,但众天邪王的境界摆在那,本身更是精修武道的强者,就算失去记忆,诸多战斗技巧亦是信手捏来。 哪怕蔺重阳开了挂,亦是有些跟不上对方的节奏,但这在众天邪王眼中,已经是超人数等了。 时欣赏,让他熄了此刻做掉对方的念头,他想要看看,对方能成长到何种境地,这是一 场可以放在未来的游戏。 心念一动,雄力一振,蔺重阳身形被击飞,嘴角血液不断滴落,化作金红色阳火,后退数十里,方才将身形稳住。 运转血穹苍疾速修复伤势,而后,挺剑再进。 因为众天邪王同样擅长操纵他人情绪,所以蔺重阳知晓,自己的天仁剑极威能尚差,难竟全功,甚至有可能被反制。 立意虽高,奈何硬件太差,只能再创新招。 然而,不管是他还是众天邪王,交锋的两人皆不知晓,那以仁为基的剑意,竟在不知不觉之中,发挥了一丝丝作用。 或许是天意弄人,或许是昔日因果,变数终归是定数中的一环。 而这一丝的作用,远比蔺重阳那一席话语,来得更加重要。 再交锋,双剑分化而出,一改攻势,然而一境之差,云泥之别,终究难抗天外之外。 一次又一次被击飛,一次又一次被重创,蔺重陽惊覺一股冥冥之中的气数加身,在交锋之中,不断精简自身招式,思路愈发清晰。 他甚至忘记了赌约,忘记了一切,只凭本心,只凭本能,来与对方交锋。 双剑之上愈发纯粹的剑意,几乎凝成实质,似是为剑身添加了一个无形的外壳。 月兔西沉,金乌东升. “基给你的机会,够多了,最后一招,退學半步,條件允你,若否,你死!” 剑意确实对众天邪王产生了一些影响,但这个影响并不大,或者说并非是将其导正,太过失常的变化很容易便能被察觉。 真正的影响,只是对某些处事方式,进行了概念上替换。 一切皆是因果,一切皆是定数。 “那便请阁下,品鉴了!’ 此刻的蔺重阳,发冠早已崩碎,周身气机却是愈发纯粹。 只见其将功体逼至极限,霎时白云烟化墙,金晨曦题字,儒辉映耀,圣气氤氲。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以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理解,作为起始立意,规则立,方向定,内心静,道心显,一招决胜一招证圣。 “天仁剑极得道化圣!” 一剑至仁,一剑至善,蔺重阳强提真元,双式齐出。 叮! 双剑虽被挡下,但一夜的交锋,已让蔺重阳足以模拟对方之神念性质。 “不差!” 只见王者赞叹之余,脚步后退半步,随后悍然一掌,再度将蔺重阳击退。 与此同时,一点灵光侵染寄体,浸入众天邪王之神念。 那是一点至仁至善之念,也是无心无情之念。 “接下来,便由我向阁下详述当年之事,详情听说..” 第四十八章:宇外惊变 虽然争取谈话机会过程有些难,但众天邪王终究是一言九鼎,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大部分强者都很重视承诺。 至于那些喜欢出尔反尔,也不少,但纵观苦境历史,这类人没一个立身顶峰。 蔺重阳在将魔始卖了个七七八八之后,隐晦的表达了一番三教要分心平乱,无暇他顾。 不管是失心后的众天邪王,还是失心前的神天爻帝,在知道魔始做出来的那些事之后,哪怕两人的性格与出发点不同,但都会去做掉他。 至于说那隐晦的暗示,就算等将来神天爻帝回归,也挑不出毛病,毕竟蔺重阳的出发点,可是为了神州百姓。 众天邪王那是在失心之后,又见惯了人心的黑暗,所以对某些东西有更深的了解。 但神天爻帝本身,道德水平可是对标凛牧的,不会往阴暗里想。 多余的话,蔺重阳一句没说,比如什么万魔始源是九天玄尊的兄弟,他又不知道,不知道怎么说? 站在众天邪王的角度上,在接最后那两剑的时候,他其实有那么一瞬,想把对方做掉一了百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他有自己的骄傲,对方既然做到了他的要求,而且身上有他熟悉的气息,赐下一点恩典也没什么。 此事可以记在将来,因为这个约定只延续到九天玄尊身亡,他相信他们还会再见,届时再延续这场游戏。 如果对方所言属实,那他在这段时间内,不会让人再对神州百姓出手。 如果所言有误,说话的人自然该付出代价。 不管怎么说,只看结果的话,双方也算相谈甚欢。 “咳咳咳~” 看着众天邪王的神念离开之后,眼前已经形神俱灭化作飞灰的九变妖媸,蔺重阳松了口气。 鲜血不断自口中咳出,那股冥冥之中的气数,也自他身上消失。 不同于弃天帝为了降世,特意创造的足以承载其力量的圣魔元胎,九变妖媸的躯体,能承载众天邪王的部分邪力与神念数个时辰,都是因为众天邪王对力量运用足够精妙。 虽然全程都落于下风,但这数个时辰的战斗质量,已经超越了过往千余年中大部分的战斗,不愧是只差最后一步就能登神的强者。 又过了片刻,等夜云从异空间回来之时,蔺重阳伤势已经疗复,玉冠也在修复后重新束起。 这种层次的战斗,只达到太始的夜云,还是以天赋躲起来最安全,不然就成观战惨案了。“我无恙,不用担心。 安慰了一番落在肩膀上的夜云,蔺重阳圣气沛运,并土昆仑之能,开始修复地形。 此回伤势并不严重,就是单纯的伤势,没有招意渗透,恢复起来很容易。 不管两人在这场所谓的合作中,各自有多少算计,总体而言,还是他赚了。 这以《礼记.大学》为本,以至善道德为基,所衍化的全新剑意,也弥补了以仁为基的不足。 然夫仁者,益推己以及人也。 以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理解,作为起始立意,规则立,方向定,内心静,道心显,一招决胜,一招证圣。 整套流程,共分知、止、定、静、安、虑、得七个修证层次,以证至善道德,取名,七证儒剑。 以仁为基,包容一切;以善为基,千变万化。 最简单但的运用手段,便是将天仁剑极同化的招意,以七证儒剑转化后击出。 “夜云,走吧。” 将方圆千里修复净化完毕后,蔺重阳稍作调息,与肩上夜云招呼道。 因为妖气被众天邪王抽得一千二净,所以修复难度并不大,这点消耗对蔺重阳而言并不算问题。 吼一-! 一声龙啸,狱龙腾空,载人离去。 北海灵州的结局如何,蔺重阳并不关心,那个地方作为魔始计划中极其关键的一环,众天邪王肯定不会扑空。 蔺重阳反而更好奇,九天玄尊有没有在暗中观察君轩辕,毕竟除掉魔始的全套计划,都是由他这个做兄长的亲自安排的。 如果北海灵州被毁,魔始的棋盘便只剩下一个幽界,最多再算上一些宇外势力。 到时候的他,会不会铤而走险,对人之最动手以做试探,可就不好说了。 或者说,如果九天玄尊撑不过邪天之祸,那魔始在暗中搞事已是必然,如果撑过了,那试探一手也很正常。 九天玄尊有没有算到这一着,蔺重阳不清楚,但以他掌握到的信息,即便算到了,九天玄尊大概率也不会插手。 因为,这是人之最成长道路上的“劫数”。 夜云背上,蔺重阳思绪如电,在脑中推衍着将来可能发生的局势变动。 虽然,他不太喜欢这种事情,但肩上担负着的一切,让他必须习惯将算计熟练运用。 当一个人掌握有较多的信息,并能以剧本将信息对照验证,同时还有足够的推衍运算能力,那么便能在一定程度上,预知未来。 单是一个预知未来,在这个世界并不稀奇,正道魔道,很多人都有类似的手段,只是得到结果的多寡有所差异。 不过其生来就有的性质,让其必须依靠其他层面的外力辅助,才能施展出来,若否,也不过是几则有趣的故事罢了。 沉沉夜空,云积不开,夜云载着蔺重阳向南域赶去,行至中途,气氛倏变。 抬眼望去,惊见火云燎空,千里如焚,燃成怵目天变。 再闻轰然一声,苍穹开裂,别见宇宙,星带银河,云汉间,妖氛层层,异鸣呜呜,沉若闷雷,响越惊霆,更有无数尸骨飘荡。 “碎骨银河,不应该啊。 讶异间,只见银河之上,一道谪仙之影,一头赤色巨兽,极端交锋,引动天变。 当看到赤色巨兽之时,蔺重阳觉得,什么算计都是浮云,还是绝对的实力才是王道。宇外鳞族之首,血鲲綸。 遥想上次到南域之时,他尚才与剑谪仙同步过情报,五巅之战都没打,哪来的宇外鳞族..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相关信息,蔺重阳当机立断,拿出一个看起来是封印着什么东西的木盒,然后注入一道剑气,说道: “夜云,带着此物去天下一品寻江南兄,若是他人不在天下一品,剑意会指引你方向。”言罢,将木盒抛入夜云口中,真元一动,化作赤虹离去。 第四十九章:围炉准备中 数日之前,苦境宇外. 声声厉啸,腾腾血浪,只见一只身形极其庞大的赤色鳞兽,跨越境界,直向苦境而来。 鳞兽生有五眼,无形的音波自其身上扩散而出,将周遭的陨石尽数碾碎,随后鳞兽巨口一张,吸收着陨石中稀薄的能量。 长途越境,对她的消耗太大,她体内已经没有多少能量了。 眼见全新的世界近在眼前,血鲲綸运使体内能量,开始加速,她已经等不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越过境界障壁,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星河云带。 妖氛层层,异鸣呜呜,沉若闷雷,响越惊霆,无数尸骨飘荡。 正当其欲再进之际,虚空中无数剑气浮现,如迎万剑之尊。 极目所见,星河云汉之外,昊光璀璨,万锋恭迎,划开界限。 而后,清风自生,浩气自远天而来,再闻昂傲诗声: “空洲烟碧孤峰屹,雪浪三千尺,风物无情,遗说飞圣堪惜; 剑峨铗岷重云寄,覆雨九万里,神鹤还赋,一阙谪仙独立。” 诗声中,只见一人阻关,仙风道骨,宛如天上谪仙,超然物外,冷傲观世。 一照面,不待言,烽火燎八方,谪仙战后源。 时间拉回到当前,苦境之内,蔺重阳一边赶路,一边翻阅筛选着记忆中关于血鲲綸的信息 血鲲綸,宇外鳞族之首,是依靠入侵其它世界吸收生命原力而生存的族类。 久远前与异天魔族合作,后异天魔在苦境被封印后向其求助,但没有前往救援。 当血鲲綸的世界没有生命原力时,从宇外向苦境入侵,但在路过碎骨星河时被剑谪仙所阻,双方在宇外战场大战。 后陨落南域时分化逆鳞为战鳞与皇鳞后,在死亡三角洲内恢复。 而现在,这个时间被提前了,也就是说其中有了变数。 具体是什么变数,此刻已经不重要,因为有与众天邪王交手的经验,他从方才的惊鸿一瞥中判断出,神域四关,那血鲲綸应当是破了其中一关,哪怕是最愚昧的破法,但破了就是破了。 剑谪仙虽能发挥出那个境界的战力,但根基终究差在那,此刻蔺重阳要做的,便是去找帮手。 找认识的,或者与此事有牵连的,把这鳞族后源给围炉了。 赤虹一路向西而去,而在途中,两道凝炼至极的剑气射出,一道向南,一道向北。 西岐暮洲,蔺重阳踏上这片土地,甚至能感受到那股久远之前的战火。 事出紧急,他也没时间去寻找正主了,只见蔺重阳功体一催,磅礴剑意冲霄而起,凌越九天,激荡不止,似是邀约,似是邀战。 时间回到过去,在西岐暮洲的大地上,曾经七雄割据,曾经烽火连天。 有一个人,命带战火,纵横七海无敌,问天何以为败,一人之力,屠尽七雄,造就夜之神话,无人能抗神威。 只知,夜之王者,黑幕之下,未饮一败。 而今,受剑意邀战,只见雷霆震霄,八风共逆,霸辞响起,王者降临。 “天若为王,吾独称狂;吾若为皇,天唯沦亡。 眼见目的达成,蔺重阳将剑意收敛,随后出言道: “冒昧邀约,还请夜王见谅,此番所来,实是有要事相告。 事态紧急,难言其详,夜王接下剑意,自会知晓一切。” 不待海宇之主开口,蔺重阳率先出言,将目的道明后,一道剑意射出。 剑意临身,海宇之主左掌化剑指,指威轻吐,将剑意牢牢接下。 而后,眼前景换物变,再回神,宇宙渺茫,星带银河,云汉间,妖氛层层,异鸣呜呜,沉若闷雷,响越惊霆,更有无数尸骨飘荡。 而在银河之上,一道谪仙之影,一头赤色巨兽,极端交锋,引动天变。 随后,画面一转,是一方不曾揭开的迷域,是一场漫天卷海的动乱。 夜空之中,天降火陨,银河降临,吸收万千尸骸。 最后,画面消失,海宇之主回过神来,剑意亦同时消散。 眼前之人所带来的,是一场噩梦,一场还未发生的噩梦。 “多谢阁下特意前来告知,只是不知阁下需要我做何事?” 哪怕是一夜之间,屠尽西岐暮洲七雄的王者,其心中亦有在意的事物。 一者为爱人,一者为族民,仅此而已。 今日蔺重阳所带来的信息,极其重要,海宇之主心中了然,对方特意前来告知,已是释出善意。 “那头巨兽,乃是宇外鳞族之首,唤作血鲲綸,其以吸收其他境界的生命原力生存,此刻正被南域强者剑谪仙拦在宇外,而其降落之地,正是南域。’ 以夜王之为人,蔺重阳甚至不需要解释消息来源,只需要将信息说明,便足矣。 血鲲綸之祸,事关西南五大奇族,夜王若是知晓,必定不会坐视不管。 “阁下之意我已明白,此番恩情,修罗刹记下了,待我安置好族人,便前往宇外。” 事实也确实如蔺重阳所料,海宇之主并不在意消息来源,亦不在意是否要与人围攻,这些在族人的安危面前,均是小事。 “如此,我替好友代南域苍生,向夜王说一声多谢,请。” 事情谈妥,蔺重阳出言请辞,如今没有太多时间能够浪费。 “我会尽快赶到,请。’ 海宇之主心中同样紧迫,但也没有失去分寸。 两人互相欠身一礼,而后各自离去。 一条江流绵延千里,起伏的河床之上,一抹抹清澈的缓缓流淌,江流尽头,水天一色。而在江流中央,一道身影静坐,凝神聚气,闭目养神,在其身边,一口长剑伫立。 只见其周身散发强烈剑意,似是与天地融为一体,又好似完全超脱天地之间。 倏然,只见其睁开双眼,出言道:“我还未发信与你约战,却是你先传讯与我。”话音落,只见一道澄澈剑气破空而来,再闻: “阅三坟,通五典,独尊法制;读八索,晓九丘,唯圣儒风。” 剑意寄影留形,承载蔺重阳部分神念,落在长日锟锫面前。 “剑宗若是想战,你我大可择日约个时间,今日拜访,实是有事相请。” 第五十章:欢迎来到苦境 看到长日锟锫重拾初心,将实力恢复到巅峰,甚至还在此基础上有所精进,蔺重阳心里倒没什么压力。 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所精进,真要等下次约战,胜负尚在未定之天。 但对此番的行动,却是极大的助力,如果对方答应的话。 蔺重阳来找长日锟锫,目的非常简单,也非常明确,就是邀请对方一起去围炉血鲲綸。 如今正值血河战役,三教势力需要分心平乱,腾不出手来,所以蔺重阳只能找其他认识的人帮忙。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条件,那便是实力足够,不然那就不是去围炉,是去送死了。 “你自己的事,还是代他人做说客?” 两人虽是剑上论交,但君子之交本就不需要考虑太多,对方以剑意来请他,想来是事出紧急。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他看这小子顺眼,对方昔日那一道剑气还帮了他大忙,帮他一次也算礼尚往来。 “事情有些复杂,但我相信,剑宗会感兴趣的。’ 话音落,剑意激荡而出,向长日锟锫所在位置覆压而下。 同一时间,长日锟锫亦是剑意出体,就在交锋刹那,只见眼前景换物变。 再回神,别见宇宙,星带银河,云汉间,妖氛层层,异鸣呜呜,沉若闷雷,响越惊霆,更有无数尸骨飘荡。 而在银河之上,一道谪仙之影,一头赤色巨兽,极端交锋,引动天变。 与担心族人安全的夜王不同,长日锟锫仅靠一个照面,便大致推断出交锋双方的实力,以及此战的胜负。 若是没有蔺重阳这一手,那道人影必败,哪怕其能为不在此刻的他之下。 而那头赤色巨兽,是靠最粗浅的能量堆积,强行冲破神域四关中的其中一关,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很有价值的对手。 眼前场景,随着交锋剑意的消散而消散,长日锟锫出言道: “你还找了其他人?” 在消化那道剑气之后,他对蔺重阳也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倒也对此番围攻不排斥。毕竟杀人是杀人,证剑是证剑,那头巨兽怎么看都不可能会剑法。 “自然,若是一切顺利,加上你我,以及已经出手的剑谪仙,一共五人。 都是表里如一的当代人杰,这方面剑宗还请放心。 跟邪魔外道讲什么江湖道义,那玩意都入侵苦境了,还讲什么正道气节,肯定是稳妥一点并肩子上。 “可以,但你最好快一些。” 长日锟锫话里的意思,一方面是让蔺重阳动作快点,别到时候人没到,那巨兽就被他和另个人一块做掉了;另一方面则是在叮嘱他。 “多谢,请。” 得到答复后,蔺重阳身形消散,剑意遁入天际消失不见。 神州南域. 随着时间推移,碎骨银河之上的极端交锋亦至白热,竟使苍穹开裂,银河显化。 极端冲突,动荡整个碎骨银河,使其中尸骨化作火陨,直向南域大地而来。 就在危机之刻,只见海潮排空,而后紫雷循浪涛而上,轰霆电掣,将火陨尽数挡下。而后,海风倒卷,逆天而上,王者不世之姿行风踏浪,目标,银河宇外。 就在同一时间,方天经纬丈量天地,伏羲八卦化作恢恢天网,挟封天锁地之能,将碎骨银河隔绝天外。 然而,甫一接触,只见天网明灭不定,却是力难后继,只能做一时拖延。 银河之上,太宇战场,满目疮痍,赤色的血浪与无形的声波一同冲击境界之限,碎裂的陨石化作踏板,极端交锋已至白热。 吼一- 血鲲綸发出厉啸,巨口中喷出炽热火焰,铺天盖地直向剑谪仙。 无匹的热量,无匹的殛心能,肆虐天地,欲将眼前之人诛杀。 “恒山刃天一!‘ 仙羽宿一挥动,剑谪仙一运绝式,天一之刃,乾正坤清,尽显谪仙不世之能。 然而,战场终归是在宇外,虽然是御敌于外之策,但终归限制了双方发挥。 血鲲綸无法吸收星源与地气,只能靠殛心能以及自身储备能量对敌,但其身躯早在无尽岁月的积累中,强行突破那四关之一。 剑谪仙虽有不世之能,却也无法做到在这宇外回气,久战之下,已有些后继乏力。 极端交锋,清正之剑再次斩破殛心能,剑谪仙心中却是愈发凝重。 他终究是对自身能为太过自信,再加上彼时情况紧急,未曾料到对方之实力,竟是远超估计。 若是再拖下去,南域百姓,苦境苍生... 吼 眼见对方力有未继,血鲲綸聚一身血煞之能,合并殛心能之力,誓要将眼前之人彻底摧毁。 不忍苍生遭劫,剑谪仙真元沛运,欲出搏命之招。 就在此时,一道赤色剑气越过碎骨银河,挟补天之能,毫无阻碍的贯入剑谪仙体内。“恒山万剑宗!” 霎时,剑谪仙直感内元充沛,手上招式一变,万千剑气同出,化去血鲲綸攻势同时,竟是一转攻势,反压而下! “是谁!’ 变数搅局,血鲲淪竟是口吐人言,语气之中怒极恨极。 话音落,只见茫茫宇宙变色,儒风映正气,圣曜越空来。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看到出现在不远处的身影,哪怕剑谪仙已经通过方才剑气,确定了对方身份,此时亦是难免动容: “此回是仙宿,要向好友说声谢了。 虽然蔺重阳打不赢剑谪仙,但是如果在宇外作战,没人比他更如鱼得水。 绝式上手,与剑谪仙共同挡下又一波攻势后,蔺重阳出言道:“这声谢还是留给他们吧,此回来的,可不止在下。” 话音落,三道绝强的气息越过碎骨银河,降临太宇战场。 “龙马千里雪花行,风月十步天剑鸣;秋霜切玉号长日,不灭锟锫册宗名。” 应蔺重阳之邀,一战近神巨兽的不世剑宗,长日锟锫。 “昂昂我牧,德惟人豪;作镇方岳,有徽其高。 应蔺重阳之邀,为好友助战的天疆之主,凛牧。 “天若为王,吾独称狂;吾若为皇,天唯沦亡。 应蔺重阳之邀,誓要将灾祸隔绝天外,以佑族民无恙的海宇之主,修罗刹。 五尊太易先天齐聚天外,于太宇战场,一战鳞族后源。 第五十一章:出场即退场 这个世界虽是万族共存,但除了一些特殊存在之外,只有人族,才拥有最完善的武学体系 哪怕人族存在难以逾越的上限,但不可否认,在诸多种族中,人族对力量的运用是最精妙的。 而诸多异族,他们虽然没有完善的武学体系,却有其他增幅力量的手段,俗称异形奇能。 “人类,还有,从未见过的生命!” 如此阵仗,让血鲲綸有些不寒而栗,就算是她全盛之时,面对其中之二都有些悬,更何况是能源快要见底的此时。 当初莫名震荡波及到她所在的世界,使得整个世界的生命能源快速流失,后来一个叫仙踪无名的人找上了她,双方缔结盟约,对方给她提供的苦境的位置。 在原生世界毁灭之后,她便长途跋涉前来苦境,但因为能源的匮乏,她只能以殛心能护住自身,沿途吸收一些陨石中的星源弥补消耗,但也是杯水车薪。 就在即将功成之时,被剑谪仙拦在这里,如今对方有强援,而她只能孤军奋战。 任凭血鲲綸再怒再恨,在场众人都熟视无睹,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她今日都唯死一途。 只见蔺重阳率先动作,神皇与君子之风化现而出,蔺重阳功体运转,以仁与善两种不同的剑意催动双剑。 “鉴周日月.妙极机神.文成规矩.思合符契!” 只见一金一赤两道瑰丽剑光,自太宇战场向上延伸,化作两根撑天巨柱,将整片战场笼罩其中。 霎时周遭景象剧变,剑谪仙众人发现,自身竟然能在宇外自由回气了。 宇外最多的是什么?那自然是辐射,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射线,各种高能质子,还有诸多天体与陨石也都在往外辐射电磁波等等。 这些辐射不像三阳同天那般平和可控,但这个世界又没什么人真正了解,并且能运用辐射的。 以太易先天的强悍,也只能察觉到环境有异,并让自己不受这奇异环境的影响。 如蔺重阳这般,以血穹苍直接吸收转化,再用玄宇宙过滤一遍,然后分享给这些战友,并支撑起他们消耗的,又有几个? “诸位,请了!” 宝鉴御穹苍,剑柱撑天地,蔺重阳一开阵势,让众人不受场地限制,但其身为主阵之人,也不能随意出手。 毕竟,以一己之力,来维持四个同境强者的消耗,可非是易事。 吼一-一! 察觉到情况不对,血鲲綸引动一身血煞异能,爆烈狂啸,殛心能亦同时而出,欲将阵势冲破。 “喝!’ 然而,长日锟锫却是快了一步,名神剑动,惊世一剑出,太宇现霜刃,直贯血鲲綸天灵。“恒山风云斩!’ 同一时间,剑谪仙亦是绝式上手,无形无相之剑,挟清正圣气,疾射而出。 “风云六道.双功并转.元.无赦!” 阴阳激荡,九歌开天,凛牧双剑并运,引风聚雷,化煌煌圣剑,斩向血鲲侖。 众人虽是第一次配合,甚至大多数都是头一次见面,但彼此之间却是配合无间。 只见海宇之主掌握七海之力,元功沛运,成为那最坚实的后盾。 “四海合一.海魔岩!” 青色棱柱层层叠叠,化作毫无破绽的防御,为众人挡下殛心能。 三大强者联手一击,哪怕强如鳞族后源,亦需暂避锋芒。 只闻一声厉啸,已经没有多少能源支撑的近神之躯,破! 极端冲击,众人亦受余劲波及,海魔岩在阻挡殛心能后,已是岌岌可危,如今再逢冲击,却是力难后继。 众人被震退,鲜血甫自嘴角溢出,伤势便被阵法疗复。 同时,扩散而出的余劲,也被剑柱牢牢限制在战场之上,碎骨银河可不太经得起动荡。 败势已现,血鲲綸不欲坐以待毙,将剩余的能源尽数催动,霎时血煞溢散而出,使得整个战场染上一片腥红。 “既然如此,那便同灭吧!” 不同于其他生命,血鲲綸作为鳞族之首,孕化鳞族乃其专长,只要能自此脱困,那对她而言,尚有东山再起之机。 催至极限的殛心能扩散而出,波纹层层叠叠,宛若血色风暴,让笼罩战场的阵法出现道道裂纹,甚至连两根剑柱,也开始明灭不定。 然而,天不从人愿,不对,应该是天不从兽愿。 “宇恒无尽,渺玄冥冥;宙常无限,苍茫昏昏。” 周身穴窍运转,奇特的韵律自蔺重阳体内扩散而出,甚至连其周身,都出现了一层奇特立场。 以己身周天,与宇宙同步,蔺重阳再运玄宇宙之能,阵法顿时重归稳定,连殛心能都被短暂遏制。 剑谪仙等人互相交换眼神,决定一招决胜。 “七海合一.夜宇绝垠.星海灿!” 决胜之招,七海之力合一,海宇之主夺千日之辉,做末日一击,为祸世鲲綸的败亡,拉开序幕。 同一时间,九歌双剑高擎交于顶上,凛牧圣气沛运,紫芝王气再赞双剑威能,宛若天帝临尘寰。 “轩辕怒斩.天不留仙!” 霎时神鬼惊惧,邪魔辟易,正是牧世圣道最终式,代天斩仙之招。 两人极招强势联手,再有阵法赞功,成功扼制了血鲲綸反扑之势。 剑谪仙窥得破绽,仙元沛运,轩昂剑龛赞功,绝式上手。 “恒山谪仙剑!” 乾正坤清,风云并蓄,星电齐鸣,谪仙一剑! 嗤一一! 避无可避的一招,接无可接的一剑,贯入血鲲淪之天灵,霎时血溅长空,凄厉嘶吼自巨兽口中发出。 随之而来的,是最后一波反扑,可惜殛心能虽快,却快不过世间最纯粹之剑! 长日锟银锫名神高擎,庞然剑意贯彻整个太宇战场。 怆恨难平,无情悲天,皈依断情,斩心绝念! “怆天若失!” 正是此生最强一剑,亦是此生最纯粹一剑。 出红尘,入红尘,再出红尘,至极至纯的剑意斩落,将血鲲綸之元神击出体外杀灭。同一时间,死前反扑亦是酝酿完毕,突破极限的殛心能,如梦如幻,肆虐而出。 “恒山补天手!’ “君子风!” “四海合一海魔岩!” “天衣无缝!’ “怆天若失!” 众人极招纷出,一抗幻海殛心能。 第五十二章:物尽其用 多少征伐,多少霸业,最终皆是中道崩殂,贪得无厌所换来的,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灭亡 血鲲綸强吗?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毕竟先有剑谪仙独战消耗,后有五尊太易先天合力围炉,方才将其彻底斩杀。 而这,还是因为对方能源将近枯竭。 但不管怎么说,死了就是死了,以现在的阵容配置,就算她在全盛时期,也能将其强杀。极端过后,众人发现,大家好像都没受伤.. 不对! 剑谪仙身形瞬间而动,出现在蔺重阳身边,出言道:“好友无恙否?” “不用担心我,我..咳咳咳-一! 话未说完,便是剧烈的咳嗽,金红色的鲜血自指间滴落,化作火焰燃烧殆尽。 一股芬芳暗香扩散,剑谪仙却心急如焚,甚至连自称都忘了。 “先让我为好友疗伤。 两人之间的交情,其实非常简单,不为名利,不尚虚华,最多也就是在某些话题上也谈得来。 蔺重阳请人一起来捞他,剑谪仙是没想到的,他都准备和血鲲綸拼命了,不过这个结果,却是开阔了他的眼界。 再加上最后,在反扑之中为护众人而受重创,让剑谪仙很是过意不去。 但他也是关心则乱,毕竟在战时,蔺重阳一人便能负担的起他们四人的损耗,更遑论现在一切均已结束。 “免,我无恙。” 以玄宇宙抽取大量辐射,再以血穹苍将其吸收转化,不过在剑谪仙出言的同时,蔺重阳气息便已恢复如初,甚至还稍有进境。 “多谢诸位帮忙。 确认好友无恙后,剑谪仙向赶来的三人欠身一礼,以表谢意。 之后由蔺重阳牵头,众人携血鲲綸尸身一同回返南域,再决定如何分战利品。 没错,就是战利品,现在的血鲲綸,与后世的邪天御武一般无二,浑身都是宝,而且其本身便是兽形,众人也没什么心理压力。 灾后又过了一段时日,南域的天网才算真正完成,之前那个只是暂时拿来应急的。 因为有蔺重阳支援的材料,所以太昊天网的建造,也比原轨迹中简单,机关构建由江南春信独立完成,后续的阵法,则是由剑谪仙以及玄裳、凰觉共同架设,用以阻拦碎骨银河。 在剑谪仙等人忙碌之时,蔺重阳与凛牧等人也在南域坐客,平时除了帮忙之外,就是互相切磋武道。 长日锟锫不止与剑谪仙交流过剑道,甚至还去汤问梦泽找过香六牙,如今重拾初心后,他才是真正的剑宗,剑上之宗,一代宗师。 海宇之主也没有直接回西岐暮洲,而是选择将族民迁移到了南域,两相对比之下,显然是有天网守护的南域更安全一些。 至于凛牧,在出来之时他便以特殊手段,将天疆暂时封闭,内部有古曜守护,也不用担心被邪魔侵扰,而外部只有凛牧自己能打开通道。 “蔺兄,你的剑,接好!” 天下一品,铸剑炉内阳火炽盛,只见江南春信一拍剑炉,将一金一赤两口剑器排出。不远处的蔺重阳摄剑入手,出言赞叹道:“江南兄这手艺,没得说,天下第一。 言罢,将双剑一并,化作应龙收起。 “到此为止,终于彻底完工咯,要我说啊,这血鲲綸八成是脑子有问题,才敢这么大摇大摆来苦境,现在好了吧,一点都没浪费。” 江南春信把各种工具收拾好后,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感叹。 “高低也得说句物尽其用吧。” 战利品的分割可以说是相当顺利,真正做到了物尽其用,毫无浪费。 眼睛被江南春信加工炼制后,一人分一只,不仅见证了五人的战友之情,更是被制作者加入了些小功能在其中。 一身气血在被蔺重阳过滤净化之后,分成了三份,剑谪仙、长日锟锫以及凛牧一人一份。因为人族身体存在承受上限,有了这份纯净气血作为资粮后,剑谪仙与长日锟锫也有了更进一步的底气,而凛牧因为什么都不缺,便一同分了一份气血。 海宇之主身为镜族,并没有寻常人族的顾虑,但众人也承了这份情,便取鳞甲与筋骨,给他锻了一套无形气甲,以及一副兵刃,为他行走江湖多提供了一份保障。 逆鳞则是被打到了蔺重阳配剑之中,纵观当今天下,也就只有江南春信,能将诸多顶级材料的性能发挥到淋漓尽致,这两口剑可谓是砸了无数神材进去的神兵。 晶元本该是剑谪仙的,毕竟他出力最多,但因为蔺重阳为太昊天网提供了材料,于南域有大恩。 再加上,此番能斩杀血鲲綸,也是因为蔺重阳请人围炉,同时还捞了剑谪仙一手,到了最后,晶元便被剑谪仙塞给了蔺重阳。 整个过程中,众人也没什么纠纷,都看得很开,毕竟一开始压根没人想过,这玩意还能这么拆。 血鲲綸之祸以血鲲綸被物尽其用,划下了完美的句号,同时也标志着,宇外鳞族正式灭族。 在分完战利品后,众人又互相切磋了几场,而后相继离去,该回家的回家,该闭关的闭关。 “哈~那确实。” 江南春信在拆解血鲲淪时,也是收获颇丰,其独特的身体构造,给他提供了大量的灵感与思路。 “接下来江南兄有什么安排,准备如先前所言那般,再去中原游历吗?” 江南春信去中原游历的目的,则是因为他自冥冥之中得知,中原有个与他有师徒缘分的人 当他开口向蔺重阳说明时,蔺重阳便知晓是谁了,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啊。 “蔺兄不是和剑谪仙说,想要借用一番天窍秘境吗?等蔺兄出关后一同前往吧。” 就神州大地现在这个情况,中原那块怕是打得最凶,在没人陪同的前提下,江南春信是绝对不会这个时期去中原的。 “可以。’ 人间一日月,天窍不知年,蔺重阳对这个秘境还是有兴趣的,上次来南域之时,因为大家交情尚浅,他也不好意思提出。 此回正好借用一番,在秘境中将晶元吸收,以此机会再做精进。 第五十三章:靖玄录?宇外鳞族 自混沌初开之际,光与影的选者,代天行道,被赋予天命,维持混沌的秩序,掌握苦境表面与地下,深寰地宇的平衡。 上古谜祸,宇内失衡,一时天外风云,腾越碎骨银河,引动数则神秘,入境莫知所踪。七大神秘,鸿蒙五奇,永不止的乱世风云,霸业龙图,自此而始。 一《靖玄录.序章》 玄黄记载,火石天陨,南域蒙祸,有仙者召集同道,于银河天外开辟太宇战场,一阻祸世鲲綸。 几经周转,浴血奋战,终是不负众望,御敌于外。 后有先者延请奇匠,以天赐之材设太昊天网,隔绝碎骨银河,预防天陨再临。 -《神秘篇.宇外鳞族》 “好友所书,仙宿实在愧不敢当。 将手中书册翻阅一遍后,剑谪仙有些头疼,他觉得书中写的不是他,但事实是那写的确实是他。 诸位好友的功绩尽被淡化,只留春秋一笔,记录了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道理他都明白,众人皆有自己的事情,他不能因此事将众人拖下水,让他们进入阴谋者的眼中。 可人心终归有情,明白归明白,心里多少还是有愧。 “可惜于情于理,都唯有好友能当得,你就算与众人发信,他们也会如我这般说。”海宇之主心中除了族人与爱人,对其他都不在意,哪怕大家交了朋友。 长日锟牾也对这种虚名不感兴趣,剑谪仙若是今日发信,明天怕是就得与剑宗论剑了。天疆隐世,内部正在积极改革,众人自然也不能把凛牧拖下水。 至于说蔺重阳自己,书都是他写的,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写进去。 作为儒门主事,那必然是主修春秋圣卷,其中含义就不需要多做赘述了吧。 “好友此番回返中原,还是要多加注意。” 当初分战利品时,众人得到的部分都被蔺重阳净化过,性质中已没有血鲲綸特有的血煞异能,只剩中正平和与纯净,唯有那被炼入蔺重阳配剑中的逆鳞,尚存有血鲲綸的部分力量。 在昔年启动靖玄计划之时,剑谪仙便察觉到,在暗中有一股势力,在觊觎七大神秘的力量号日:蚀。 好友如今虽去天窍秘境修行过,一身修为更是进境非凡,但终归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该是他们多加注意才是,若是运气不好遇上我,那有没有来世,可就不好说了。 此时的蔺重阳,已从天窍秘境出关有一段时日了,他没有在秘境中多做停留,只是将晶元吸收消化后,又梳理了一番自身所学。 以他之天资,能在其中修行相当长的时间,不过,他没有选择继续修行下去。 因为,天窍秘境好用归好用,但终归不是毫无代价的。 在其中修行,虽会因为时间流速不同,而让自身修为在短时间内进境非凡,但命格也会随着修为的上升,而逐渐水涨船高。 卦象有言:上九,亢龙有悔,盈不可久。 所谓,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斩,亦是同样的道理,是故蔺重阳选择了见好就收。至于暗中那个叫做蚀的势力,他记忆中没什么印象,布局潜伏数千年,就为了等待一个天时,在此之前甚至没冒过头,想来也不过是藏头露尾的鼠辈罢了。 这种人或者组织,很显然没什么格局,也没什么本事。 他们若是敢来寻他,反倒能让他高看两眼。 “如此,仙宿便预祝好友一切顺利。 “希望下次再见之时,不是我请人来捞你,请。” “请。” 一声龙啸自殿外传来,剑谪仙便知晓好友已经离去,就在此时,其手中书册,突然散发出玄奥气息。 倏然,一点灵光自其中遁出,快不及眼,没入剑谪仙眉心。 “唉~好友啊... 将其中信息消化完毕后,剑谪仙叹了口气,又无可奈何,那是一篇淬炼气血的法门,一看就是好友提前准备的。 另一边,夜云载着蔺重阳离开靖玄岛,向天下一品而去。 “哈~” 一声轻笑,是蔺重阳感应到,所留术法被触发后的舒心。 就以苦境的情况来看,此回一别,再见之日无期,以他之性格,怎么会不给好友留点后手。 尤其是此回两人又同步了一番信息,蔺重阳虽未直接参与剑谪仙的靖玄计划,但他亦无法放心好友一人独自应对。 说到底,还是这些好友太正直了,可惜邪魔外道从来不会讲什么道义,所以,在应对邪魔外道之时,围炉永远是最优选择。 希望经历血鲲綸之祸后,众人能明白这个通俗易懂的道理。 现下之局势,已与他记忆中有了极大的出入,但南域苍生能免此浩劫,已是万幸。未来如何,谁又说得清呢? 那些他所知晓的人物,或许仍然会出现,但际遇如何,便看天意了。 起码现在来看,这个结局是完美的,没有了鳞族的南域,只会变得更好。 他所行所为,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所立不愧苍生万民。 至于其他,单看日后造化了。 “昊德柔照览九州,尊皇自坐问仙侯;杀生亡人存己寿,邪道猖妄应何求? 止武干戈非全事,实举教民似半功;清河澈影问心否,春秋独盛公羊舟。” 狱龙穿越境界之限,不过片刻,便到达天下一品。 “吾本逍遥唯此兴,石火电光误平生;信手拈来紫龙影,一身绝艺任遨行。” 诗声中,只见江南春信手摇折扇,怀抱驺虞,背负剑袋,俨然一副江湖人的装扮。 “看来江南兄是准备妥了。 在蔺重阳出言同时,夜云朝着江南春信招呼着,意思是载他一程。 驺虞的脚程虽然不慢,但是与夜云相比,还是差了些。 “那是自然,有蔺兄罩着,我说话都能硬气三分。” 腾身跃到夜云背上后,江南春信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日前方收到飞信,中原战祸在这段时日有所平息,好友大可放心。” 话音落,狱龙振翼,越空间之限,向中原方向赶去。 此行的一切,在冥冥之中皆是注定,未来神思三器的诞生,光明神三心的回归,均是定数。 所以大可不必担心出现差错,但这些内幕,蔺重阳又不能与江南春信说。 第五十四章:过渡一章:江湖 在三教势力的调停之下,人间诸国的混战,已逐渐平息,但精幽大战这场种族之战,还在持续。 在这残酷的战争之下,屠城,灭国,皆是时有发生。 今朝皇城称王,明日荒野碎骨,不外如是。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尸骨成山,血流成河,都成了比较好的结局。 因为暗中浑水摸鱼者,更是不计其数,内外交迫之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者,亦比比皆是。 比如,妖魔肆虐,吞食苍生;再比如,有些势力需要实验品。 若非有蔺重阳与众天邪王约定,局势还会更加严峻。 永不止乱世风云,永不尽霸业龙图,只得一句“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 而这,只是人间诸国的混战,只是这场种族之战的揭幕战,只是整场战争的冰山一角。江湖上,不管是三教势力,还是世家大派,或是主动或是被动,都参与到了这场战争。妖魔出自人心,杀之不尽,好在八岐邪力只爆发过一次,便无后继之力,逐渐退去了。因为诸国战争,已被靖平,众天邪王的目的,也已达到。 当局势变得明朗之时,暗中伺机谋利者,也一茬接一茬的隐退。 当外部压力减弱后,内部纷争便会产生,内斗才是苦境永远的主旋律。 然后问题来了,在神州大地上,谁最大? 答案当然有且只有一个,三教。 就算是一些国家,以及一些世家大派,其中也有不少在三教进修过的人。 当然,主要还是儒门和道门居多。 但不管怎么说,在大是大非面前,三教一向同心协力。 那么此次平乱,谁是外人? 懂得都懂。 在神州大地上,自然要守相应的规矩,凡事都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你们能帮忙平乱,卫护苍生,三教自然非常乐见,毕竟能分担部分伤亡。 但要是分三教的蛋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这个江湖,从来不是只有打打杀杀。 纵观苦境未来,凡是想分三教蛋糕,或者可能有能力分三教蛋糕的势力,不管初心为何,最后的结局都一样,皆是消失在了历史之中。 只因这种思想,古来有之,既然愿意为苍生死而后已,那又有什么理由拦着呢? 血河战役打到最后,多余的动乱皆被靖平,只剩下那最纯粹的种族之战。 幽界的魔族,精灵天下的精灵,以及,苦境的人族。 蔺重阳在回中原的路上,顺路去了趟文风谷,详细的同步了一番当前的情报,毕竟很多东西在信里讲不明白。 若非某位鬼麒主还在搞东搞西,云海仙门也没被入侵,他都要认为血河战役已经被靖平了 总体来说,这场战争对越弱的势力影响越大,而三教的这些大势力,虽然都出了不少人平乱,但实际伤亡并不算大。 反倒是云海仙门,一代云生几乎都填了进去。 不过也正常,不然就鬼麒主的水平,还轮不到他仙门出人追查恶首。 而且就算诛杀恶首,也没什么用,最多是各方沉寂一段时日,种族之战,向来是不死不休。 更遑论,九天玄尊的血聞计划,需要的就是牺牲,大量的牺牲。 在种种因素与黑幕之下,追查并诛杀恶首这件事,便正式落在了九天玄尊的两位高徒身上 到了战争末期,三教以及其他世家大派,皆开始收缩势力,清点收获,进行灾后建设。 离开文风谷后,蔺重阳便与江南春信直接前往中原,比较可惜的是,就算天命已定,江南春信都无法感应到具体位置,只是知晓个大致范围。 还是蔺重阳用儒门的关系网查了一下,才将范围进一步缩小,在进入中原后,两人没再驾龙,也没选择化虹,而是开始步行。 沿途帮忙解决些战后遗留问题,顺便以普通人的角度,来看看这个世道到底缺什么。 蔺重阳对自己这位好友,还是相当有信心的,天下第一的道具师,研究制作一些民用工具与设施,对他来说应当是小菜一碟。 这个想法盘旋在他脑海中有些年了,早些年是受中原固有体系所限,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后,起码在大势力的辖区,城镇体系已是愈发完善。 在这个可以说是藩镇割据的世道,城镇体系既方便了治理者,亦在最大程度上,保护范围内的百姓。 在统一政权出现之前,也就只能这样了。 在大势力的辖区,城镇与城镇之间甚至专门修建了石板路,极大的方便了百姓的寻常出行,因为这些势力的辖区,被战火波及到的部分很少,就算是如今交锋不断的幽界与精灵天下,也不会愿意与这种体量的势力开战。 在出行方便之后,百姓的生活质量也有了一定的提升,单是不用每天担惊受怕这一点,便超过以往太多太多。 “蔺兄的这些想法确实可行,待此事完结后,我可以试试。” “那便劳烦江南兄了。 “不过,若是成功的话..” “如此利民之举,在南域推广自然是好事。” 两人一边行走,一边交流完善着蔺重阳的那些想法,虽然在江南春信看来,有些天马行空,但不得不说,如果能造出来,将会给这个世道,带来极大的改变。 这可比铸一两口神兵有意义多了,起码在江南春信看来,是这样没错。 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兵刃交击之音,甚至不需要将气机外放,仅凭听觉与感知,两人便将前方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 一名少年在被一伙黑衣蒙面人追杀,危机之刻被赶去的少女救下,不过几个回合,一伙杀手便尽数倒地。 “你说你,但凡你把下棋的时间用到练武上,不对,但凡你用三分之一时间在练武上,也不用每次让我来救你!” 少女语气之中虽有不满,但也有些无可奈何。 “铃妹你别生气,我这也是想多给家里赚些钱,总让你打铁赚钱也不叫回事。” 少年的语气中则充满歉意,但从其话语中可以听出,这类事情显然不止发生过一次。“江南兄,该出手救你将来的徒弟了。” 第五十五章:过渡二章:师徒 “前辈这棋路,与我此前见过的人都不同。” 城镇中的某座院落内,纵横子正在与蔺重阳下着棋,黑子与白子攻伐不断,让年少的纵横子渐感吃力。 后院时有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响起,却并未打扰到两人,反而使院落多了几分悠然。 “棋不止是棋,可以是兵法,可以是战阵,可以是卦卜,也可以是剑招,甚至能是人生。”现在的纵横子,距离蔺重阳记忆中那个棋邪,可谓是相差甚远。 除了聪慧一些之外,完全就是个与别人下棋打赌,并想以此赚钱养家,却经常被买凶杀人的少年人,也是一个没什么分量的兄长,毕竟每次出事都得等小妹来捞。 但纵横子也确实依靠自己的特长,赚到了一些钱,这座院子就是他们兄妹两人合力买下的 这几日中,蔺重阳听到最多的话,就是雨霖铃说纵横子,但凡他把三分之一的下棋时间,用来练武,都不至于每次都得等人来救。 而有了上次的教训,纵横子也痛定思痛,决心习武,然后就被蔺重阳拉来下棋了。 事情要从数日前说起,彼时雨霖铃虽成功救下纵横子,但因为年龄太小,再加上闯荡江湖的经验不足,哪怕经常捞人,但终归还是太年轻了,杀人竟然不捅要害,导致有一名杀手没有当场身亡。 当时的纵横子虽想将小妹推开,却因自己不通武艺,再加上先前的逃亡耗费了大量体力,导致有心无力,只能出言提醒。 这兄妹二人终归是吃了经验不足的亏,面对突发情况难免有些失措,若非江南春信出手,免不了会出现遗憾。 情节虽然老套,但在江湖上,这种事情可谓是屡见不鲜,这就是普通人的江湖。 有救命之恩在前,再加上江南春信与雨霖铃投缘,两人便顺理成章的被这对兄妹邀请来坐客。 雨霖铃与江南春信,两人均是打铁爱好者,一个是业界前辈,一个是刚入行不久的新人,性格也算投缘,一来二去,便正式奉茶拜师,注定的天命顺利完成。 “人生如棋,需要一步三算,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赔上性命。 甫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少年人,对人生也有了更深刻的体会,他这兄长做得太过失败总是给小妹拖后腿。 黑子自蔺重阳手边棋盒飞出,稳稳落在棋盘之上,随后只闻他说道: “说句心里话,你之天资相当不错,但以你之性格,不太适合练武。 有句话我常与他们说,武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退则亡矣。 可惜,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实力,任凭一个人再如何聪明绝顶,再如何智计绝伦,都不过是冢中枯骨,只能任人摆布。’ 蔺重阳言语之间,对纵横子那是毫不掩饰的看好,这种人才就该跟他回儒门好好学习,千年之后又是儒门一大栋梁。 这小子哪都好,就是因为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导致眼界不够开阔,格局也差了点。 当然,那都是未来,谈起纵横子就不得不谈一下神机,而谈起神机就得谈一下逆三教。所谓逆三教,乃是集结儒道释三教逆反人士组成的势力,因看不惯三教封闭保守的作风,而叛出组织,由首脑神机号召组成,以消灭三教并取而代之为宗旨目标。 逆三教行迹隐匿,成员涵盖各门各派,其中以代表逆反三教之“捭阖一脉”、“反本穷源“常山八丘”闻名,众反皆听令于神机调度,主要兵力则暗藏于莫测玄畿。 为抗衡三教势力,神机采行合纵连横之策略,先后与心武棋会、以及九轮天结盟,三番两次攻打魔吞不动城,但每每铩羽而归,损兵折将甚遽,最终不了了之。 至于什么把小妹输给夸幻之父等事迹,此处便先不做赘述。 总之,在蔺重阳看来,这份履历与其能力不够匹配,格局完全没有打开。 “但只有实力也不够,若是没有相应的智慧,同样很难在这世道生存。” 纵横子稍作思考,将白子落下,同时出言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黑子落下,蔺重阳随后出言:“哈~确实是如此,不过终归还是实力更重要,有实力才有资格谈其他,哪怕实力并不是全部。” 有些东西,直接说出来反而不美,少年人就该有少年人的眉角。 “晚辈受教了。 蔺重阳不做掩饰,以纵横子的聪慧自然也看得出来,这位一看就是儒门大人物的前辈,很明显是想让他拜入儒门学习。 纵横子还在考虑,聪明的人总会下意识的,比普通人思考的更多。 可惜,蔺重阳不想让他再思考下去了,只见黑子再次落下,一股玄之又玄的意境,在棋盘上显化。 在纵横子的精神被拉入意境之前,只听到这样一句话: “我有一个朋友,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现在我把这个问题留给你。 勇者百战功成,智者千虑决胜,为何智勇双全者,万劫不复?” 一个没什么含金量的问题,毕竟好友现在都不说这个了,但对纵横子这种少年人来说,这个问题还是有些内涵的。 蔺重阳自桌前站起身来,径自向后院走去,能帮的他已经帮了,虽然想把人拐回去,但他仍然把选择权交给了对方。 若是对方选择了儒门,此番际遇便会直接帮他,将儒门功体的基础打好;若是对方不愿意,那也会帮他夯实一个起点不差的基础,就当是提携后辈了。 北幽临品元年,玉衡纪元五十七年,血河战役终于迎来了结尾。 就在玉逍遥与君奉天找到鬼麒主的基地之时,云门生变,东瀛百妖卷之内的五大巨妖,冥 霾邪嗤竟直捣仙门而来。二 传说五大巨妖之一冥霾邪嗤,平时无形无体,以雾气移形,吞食人妖魔无数,杀之不灭,虚耗真元,需要玄尊双剑方能诛灭,乃东瀛百妖卷之内名列第三之位的妖皇。 在收到云海仙门的信号后,玉逍遥将神谕交由君奉天对战鬼麒主,独自回仙门平乱。 第五十六章:甩手掌柜式教学 薰风徐缓,古道长延,松涛后,清露间,清露洗尘,松籁静心,肃穆华殿威存,浩镇山河长立。 昊正第一道内,景象如常,一张石桌,一摞经典,书卷随墨香,儒风伴文气 守关之人身披裘氅,容貌俊雅,一手拿着兵书,一手负于背后,似是在等待访客。 少顷,圣气拂境,化作千丝万缕甘霖,雨过云烟如幕,天似水墨成屏,瑰霞如绮,映照来人。 “山明林广曙钟响,微渺难掩颂儒声;闲居寥落格物旷,风尘无事独明澄。” 雾气升腾,云蒸霞蔚,一道身影由远及近,出现在夏琰视线之内,而在其身后,跟着一名身着白衫少年。 一照面,两相无言,风雨前平静,让第一道内气氛肃然。 接下来画面,哪怕在千年之后,都令纵横子记忆犹新。 此时,尚处弱冠之年的纵横子,对这位师伯的第一印象很不错,然而,下一刻他就知错了。 只见夏琰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蔺重阳,随后出言道: “好一句风尘无事,若非师尊时常传信,吾都以为,这主事之位又要换人了,汝说是吧? 甫出言,便是儒门特有的礼节,亦可说是儒门特有的口音。 话虽如此,但语气之中并未有苛求,更未有嘲讽与怒气。 来自师兄的关心,蔺重阳记在心里,但一上来就是这么强的攻击性,也让他有些无奈,不过,问题不大。 “吾此番能平安归来,甚至有所精进,岂非是托师兄之福?” 儒门中人的正式讲话方式,在“礼”中是基本课,不过蔺重阳不太喜欢繁文缛节,当然会肯定是会。 对于蔺重阳一开口,就给他搭好台阶,给足面子的行为,夏琰语气肯定道: “所以,汝就是这么报答汝之师兄吗?” 怎么说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夏琰自认,对这臭小子还是很了解的。 “吾之兵法棋艺,皆是师兄所授,虽时常有研习,却不及师兄万一,此事还是要劳烦师兄。” 说着,蔺重阳欠身一礼,但夏琰也非泛泛之辈,身形一闪,出现在纵横子身前,并未受这一礼。 “这一礼我可当不起,人留下,你可以走了,若是想谢,别忘了你当年说的话即可。” 对于夏琰来说,退休,才是他最大的追求,毕竟是快两千六百岁的人了,在他们这一代里也能称得上一句“高龄”。 纵横子经过多方面,多角度的考虑后,拜入蔺重阳门下,随他一同回来德风古道。 当然,一同回来的,还有江南春信与雨霖铃师徒,这是提前约好的事情,江南春信要帮蔺重阳研究一些器械,也就不排斥来坐客了。 纵横子看到夏琰来到他面前,赶忙压下脑中的想法,行礼道:“纵横子见过师伯。” 方才两人说的话语,他能听懂一部分,但另一部分听不太明白,字面上的意思与说话的语气,其中差别太大了。 若非已在德风古道参观过一圈,他都要以为儒门都是这么说话了,其实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位师伯若是不开口说话就好了。 “师兄该对我有些信心才是,毕竟我向来重信守诺,言出必行。” 该吩咐的东西,在来此地之前,蔺重阳就都吩咐过了,将人安排好后,便请辞离去。“眼光不差。” 在离去之前,夏琰出言赞赏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谁的。 对于每一位后辈,蔺重阳都付出了相应的心力,虽然个人资质会有差异,但他也把能教的都教了,一句倾囊相授还是配得上的。 就是教授的形式比较简陋,等于是将个人的武道感悟,给复制了一份过去,典型的甩手掌柜,也符合他的性格,毕竟是能把自己徒弟,托付给其他人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在尽可能的,尊重他们的个人意愿。 纵横子就算拜入儒门,蔺重阳也没有让他做出太多的改变,连他爱好下棋这事,都专门找了同样擅长的师兄教授。 其他一些必备课程,夏琰也会顺便教授,蔺重阳对师兄还是有信心的。 血河战役顺利结束,前段时日慕辞也应邀前往云海仙门,进行一个为期十甲子的交流学习。 因为诸多江湖黑幕以及利益交换,云海仙门的名号与地位,在血河战役之后亦如愿打响,仙门之尊,一时无二。 可惜,邪天之祸的结果,虽然与原本轨迹中的相同,过程却是千差万别 冥霾邪嗤冲击云海仙门,众天邪王时隔千年再战九天玄尊,盘古云鲸险些坠毁,仙门损失惨重。 若非玉逍遥驰援及时,九天玄尊就要被众天邪王给换掉了,虽然不清楚这位云海仙门之主,现在具体情况如何,但想来是活一天少一天了。 若否,也不会这么快就先钦点玄黄三乘,让他们在窈窈之冥共修十甲子,探寻武林天启之秘;再立三大仙统,以保仙门传承。 自昊正五道离开后,蔺重阳回到了粹心殿,开始着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三教在这个关键时期给仙门让步,自有三教的考量在内,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发育修整时期 远在北海灵州的仙踪无名,在收到云海仙门出事的消息后,差点没笑出声来。 就连前段时间,被众天邪王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阴暗心情,此刻都舒畅了不少。 可惜血鲲綸那个废物,没能起到什么作用,还没进苦境就失去了踪迹,八成是被人做掉了。 生活不易,仙踪叹气,好在那狠心的兄长,此刻大概率,是无法分出心力注意他了。 北海灵州虽然被毁,两道分魂也因此身亡,不过他提前有料到此类事情,只是没想到现实比他预料的更严重。 问题不大,还有挽救的机会,他的实验素材还存了不少。 “幽界啊幽界,不要让始主失望啊。 精灵天下背后是谁,仙踪无名不用看都能知道,当务之急,还是先保下幽界这个试验场。同时,有些事情他得试探一下,天底下没有突然起来的事情,所有的措手不及,都是蓄谋已久。 第五十七章:魔流剑 光阴如梭,时光偷换,粹心殿上,茶香萦绕,两道身影对坐。 “在考虑成本,平均工艺水平,以及整体质量的前提下,这已经是我能拿出的最优解了。 江南春信饮了口茶,随后继续介绍道: “不过,后边那几个,可都是我的得意之作,按你先前说得,等小若梅结业之后,让她给牧兄带几组回去。’ 对蔺重阳来说,知识再珍贵也得有人用,不然与废纸无异,江南春信显然是值得托付之人。 从一把铸造锤搓车床,到一把铸造锤搓全自动械人,前后仅用了三个月,最强道具师的含金量展露无遗。 经过多番考虑后,江南春信决定,在好友这里挂个职,从那之后,德风古道便多了一位“司工”。 蔺重阳循着好友的话语,将手中书册翻阅了一遍,随后为好友添了茶。 “这段时日辛苦江南兄了。 只能说是术业有专攻,他不过是给好友提供了知识和理念,然后好友用了短短数年,硬生生把苦境点歪的科技树,给重新正了回来。 江南春信方才所说的,便是前段时日最新改良的械人组合,在通过术法加持后,是相当不错的陪练,不超过承受上限的前提下,不仅能自动修复,还能不断加钟。 至于其他民用器械,也把能点的都点出来了,可惜,时代所限。 “好友这话就严重了,辛苦什么的根本谈不上,可惜世道如此,很多东西现在都无法拿出,更无法普及。’ 一句时代所限,困住了江南春信,困住了蔺重阳,也困住了苍生万民,困住了苦境。 “那便只推广最基础那些吧,这世道,终归是能变好一点是..嗯?魔气,剑意..”. 就在同一时间,德风古道之外,狂风掠境,阴云笼罩,强烈剑意自天而下,竟使守门儒生腰剑长剑发出阵阵铮鸣。 “昂首千丘远,啸傲风间;堪寻敌手共论剑,高处不胜寒。” 诗声中,一人迈步而来,黑衣如墨,绣有棕色滚边,就如同其发色一般,黑中夹杂着一抹棕色,神色张狂冷傲,身后黑色飘带翻飞,猎猎作响。 根据特征,守门儒生很快便确定了其身份,随后出言询问道:“魔流剑?前来德风古道所谓何事?’ 就应了江南春信当年的评价,位列三教头一排的势力,守门之人招子都亮的很。 就像德风古道,都是成绩优异之人,才能担当如此大任。 “请通报贵方主事,就说,魔流剑前来证剑。” 话甫落,魔流剑直感激荡剑意,自德风古道传出,倏闻:“此战我应下了。” “主事。” “主事。” 听得话语,守门儒生面向山门,一行儒礼。 而后,圣气忽拂境,儒风荡云烟,复使乾坤清朗,现万千儒文圣字,再闻: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蔺重阳面色淡然,身形自德风古道迈出,一会来自魔界的剑者,魔流剑。 对于未来的风之痕,蔺重阳倒是有几分欣赏在其中。 作为魔界的剑者,其剑路疯狂横野,出手之间力重于山,从前更有以活人试死剑的喜好,在认识忆秋年之后开始改变。 但也能从中看出,这是一名不顾一切,只求完美的剑上造诣之人。 在被忆秋年开导之后,其再次正视自身,虽为魔族出身,但本性刚正不阿,只是追求剑术极致,崇尚自由不受拘束,对权力等武林斗争毫无兴趣。 在脑中过了一遍信息之后,蔺重阳想起了另一个人,诛天,魔流剑之挚友。 然后又想到了一个人,或者说一个魔,天魔。 毕竟,他一向心胸宽广,不擅记仇,天魔与他还有一份因果来着,差点忘了这回事。就在两人之间气氛紧逼之际,清风徐来,白云袅袅,一道身影踏空而来。 “白云天地为衾枕,兴来倒卧醉花颜;一任风月不留痕,逍遥山水忆秋年。” 只见来人身着棕色长衫,姿态不凡,蓄有长须。 “主事,久仰了,好友性情如此,只求证剑,并未有挑衅之意,还请主事见谅。” 忆秋年落地第一件事,就是帮自己这位好友打圆场,这里是哪?这里是儒门两大鳌首之一就好友这性格,很容易被理解成上门挑衅,一个不慎怕是人就没了。 不同于魔流剑,忆秋年已是名声在外的老江湖,虽是剑客,为人却温和斯文,性格也豁达上来就表明两人关系,也算为好友背书。 “事情我已明白,德风古道非是不讲道理之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忆秋年不管是性格还是人品,在蔺重阳看来都是极佳的,不仅富有侠义之心,剑术造诣亦是出神入化,与魔流剑因切磋剑法进而成为知己之交,将其导回正途。 而且,其人从不恃才傲物,与人相交向来真心相待,对于后辈的提携亦是不遗余力,在这个有些缺德的江湖上,是一名难得的品德高尚之人。 不过此人有个毛病,身为剑者,竟然没有随身带剑的习惯。 兵器这种事物,哪怕剑道境界再高,都得带一件在身上,可以不用,不能不带。 随后,蔺重阳目光再度移到魔流剑身上,出言道: “有一件事你要知晓,我之功体对魔族,生来便有所克制,你若与我交手,先天上便会力屈三分。 现在,我再问你一次,这剑你还要证吗?’ 魔流剑的回答,依然坚定:“我意已定,请主事不要让我徒留遗憾。” 彼时万剑齐鸣之景,如今尚且历历在目,不管是剑者,还是魔族,皆是要一往无前。“如此,德风古道往东五百里处,有座高峰,便将地点定在那里吧。” 与两人将地点定下同时,蔺重阳亦向内中的好友传音,邀其一同前来观战 “可以,请。” “主事,请。” “两位,请。” 三者身形化作虹光,一同消失在德风古道山门之前,数息后,另一道虹光自德风古道飞出。 守门儒生对视一眼,继续坚守岗位。 第五十八章:证剑 德风古道往东,五百里开外,只见: 青峰如屏,高插天;悬崖积翠,生云烟。 赤色虹光一闪,蔺重阳踏上峰顶,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在这江湖上,为人处世,向来都是细节决定成败。 就像德风古道的守门儒生,成绩优异不过是基础,若想胜任,最少也得了解江湖上诸多势力,以及高手们的特征。 光是这一点,能力就远超江湖上,那些三流门派的掌门。 蔺重阳将证剑的地点放在此处,亦是相同的用意,归根结底还是那四个字。 双方无冤无仇,对方人品不差,那这证剑就没必要大张旗鼓,结果只有当事人知道就够了。 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当事人不在意,后续影响也不好。 这就是江湖,归根结底还是那四个字,就那四个字而已。 片刻后,三道虹光同时落地,江南春信与忆秋年自觉退至一旁,两人在到来的路上,便已互相认识过了。 对于好友此番拜访证剑,忆秋年其实,是有些不太赞成的,但好友之决心,他挡不住,谁都挡不住,那便只能帮他。 两人对蔺重阳的了解,其实只有昔日那万剑齐鸣之景,儒门后续的宣传并没有多少干货。但就是那万剑齐鸣之景,坚定了魔流剑要来证剑的信念,只因他一往无前,不顾一切,只求完美的剑上造诣。 “既是证剑,便亮剑吧。” 蔺重阳并未开口,这也非是声音,而是直达人心的剑意,以至仁至善之剑意叩人心扉,传达己身意念。 是昔年在天窍秘境时,因修为精进而延伸出的产物,若是对方修为太差,亦或者意志不坚,不用实际交手,照面便会先弱一筹。 “请。 话音落,只见魔流剑真元一动,一口巨硕之剑被从身后抛至半空,而后,飘带射向剑柄,运掌一摄,利剑出鞘。 其剑身呈蓝黑色,锋利非常,设计上能从中一分为二。 蔺重阳见状,应龙化现而出,两人执剑对立,气氛一时肃然。 下一瞬,身未动,意先行,气四溅,势恢宏。 烟尘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爆发,所及之处尽是交错剑痕,既是证剑,蔺重阳亦未以力压人。见此情景,远处观战的忆秋年,心中亦是松了口气,同时也在感叹,这位儒门主事无愧剑中之皇的称号,其品德之高,常人难及。 “杀!” 凛然一喝,魔流剑身形先动,身形如猎豹迅疾凌厉,剑锋散发森森寒光,向蔺重阳攻去。铛! 剑锋交击,剑意交锋,宛若昔日万剑齐鸣之景重现眼前,魔流剑心念坚定,迅速自其中挣脱。 “不差。” 依旧是以意传意,却不掩饰其中欣赏之意,心境破绽越大,面对他时便越被动,魔流剑能做到这一步,距离更进一步已是不远。 “剑泣血!” 却见魔流剑身形一变,放弃试探,绝式上手,剑路疯狂横野,招招式式皆如泰山之重。魔与剑同样,一往无前,今日纵然万劫不复,亦是无悔无憾 “己心通止!” 如天之恒常,穷人心之变,料敌机先,当行则行,当止则止。 叮叮叮叮一一! 魔流剑之剑势一往无前,将己身剑招发挥到淋漓尽致,不断发起攻势。 蔺重阳拆招破式之间,剑路不断转变:疾,重,奇,狠,轻,巧,灵....一而足。 剑锋交击之间,魔流剑发现,任凭自己攻势如何转变,均在对方掌握之中,每招每式都被对方以不同的剑路,恰到好处的拆解击破。 “杀!’ 眼神越疯狂,剑法越凶残,魔流剑的心却越发平静。 “只此一招,若你能走出来,今后自是前途无量。” 虽是一招,却远胜千招万式,蔺重阳剑意共振之间,出手亦有分寸。 金铁激鸣之声不绝于耳,如雨打芭蕉,似珠落玉盘。 剑之皇,剑之魔,最顶尖的剑者,最极端的剑上交锋。 鲜血飞溅,逼命气氛笼罩,魔流剑身上创伤无数。 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些创伤之中,却无一处是致命伤。 “魔剑泣血!’ 真元再运,却见魔流剑掌中之剑,赫然一分为二。 剑器双分,剑气同出,欲挣脱困境。 “不够。” 只见应龙剑锋一转,神皇与君子之风分化而出,蔺重阳双剑在握,再破魔流剑绝式 两种不同的剑意贯通双剑,蔺重阳将战斗节奏重新掌握,若是他没记错,早期的魔流剑虽创出风之痕,但局限性太大,两种剑法不能同时使用。 魔流剑接招之余,身上再添数处创伤,他从最初练剑之时便明白,只有豁尽一切,才能换取突破巅峰的可能,彼时他拿活人练剑,今日他将自己的性命,也一并压上。 “还请主事全力出手,若我当真技止于此,那也死而无憾。” 对方的心意他领了,但证剑一途,本就当以一方败亡,才能告终。 若否,便是对剑的侮辱,亦是一生的遗憾,一生的愧疚。 “那便,接招吧。’ 感应到对方信念,蔺重阳心中感叹的同时,剑势重整。 虽然他已经为对方,提供了一条合理的路线,只要将他那招破去,便能破茧成蝶;但对方显然不想这样,或者说,这样还不够。 不愧是,这个时期的魔流剑啊。 双剑于背后交错,蔺重阳真元首运,道心显,决胜之招现。 “问道心安虑思无妄!’ 安则道心强,道心之后,便是极致的一一针对弱点! 招未出,仅是剑意扩散,那股克制之力,便让魔流剑力屈三分,无数血痕出现在他身上。而后,剑出! 魔流剑心知,这,已是最后一招。 若是速度不够,死;若是力量不足,亡。 任凭潺潺鲜血流淌,魔流剑的心,在此刻却真正归于平静。 嘀嗒!嘀嗒! 鲜血滴落,时间,却好似在这一瞬停滞;意识,仿若回到了当年。 天魔一统魔界,他与诛天不欲受天魔录拘束,选择出走。 诛天创立魔剑道,而他对武林斗争没什么兴趣,便将全部的心力,都用在了追求剑术极致。 中间虽有行差踏错,但在结实好友忆秋年,受其开导后,也已改过。 回顾过往,正视本心,魔流剑,动了。 “魔流剑!” “风之痕!” 横野疯狂的魔流剑,冷静快意的风之痕,黑白交错的身影,是突破自我的证明,两道身形合一,更是极尽的升华。 魔流剑递出,如流星之快,却又有泰山之重。 第五十九章:风之痕 两股不同的剑意,随着剑锋的交击,至极交锋。 轰-_! 擎天巨响,轰然一爆,霎时乾坤失颜色,日月黯无光。 剑气四射而出,纵横激荡,卷起雄浑气流,化作狂风呼啸。 观战的忆秋年与江南春信,都聚精会神的顶着战圈。 “好友啊!” 极端过后,烟尘弥漫,忆秋年率先动作,真元鼓动,将烟尘吹散。 然而,眼前所见,却是 毫发无伤的白色系魔流剑。 “哈~” 一声轻笑过后,蔺重阳将双剑合并收起同时,出言赞叹: “向死而生,极尽升华,不差,当真不差。” 记忆中的风之痕与魔流剑,是其两段人生的具现,故有相应的弊端,正因是两段人生的具现,所以会有过去与现在,两个不同的人格。 蔺重阳想的破茧成蝶,是将过去作为资粮,蜕变出全新的个体,风之痕是魔流剑,但魔流剑并非风之痕。 魔流剑自己的选择,是借蔺重阳的压力,向死而生,极尽升华,将过去与现在真正合一,共同面对未来。 后两个选择,都能避免人格分裂的问题,从而在武道上走得更远。 只是魔流剑自己的选择,更让蔺重阳惊艳。 “多谢主事成全。 魔流剑,或者说风之痕,向蔺重阳欠身一礼,身为当事人的他,最明白两人的差距。若非对方剑意特殊,又在最后反转性能,他可能就直接死了,更谈不上现在的风之痕。嗯,风之痕的性格,比当初是魔流剑之时,要温和许多,头也没那么铁。 “免,都是你自己的功劳。 对于此事,蔺重阳亦不居功,若非对方本就只差临门一脚,他就算再想成全,也没用。忆秋年与江南春信,在两人说话的间隙,也自远处赶回。 “好友,无恙否?” 看着大变样的好友,忆秋年一脸担忧,虽然在他感知中,好友现在情况,远超先前,已然是将剑道推上全新的高度。 “让好友担心了,我无恙。” “那你现在..” “叫我风之痕吧,魔流剑是风之痕,风之痕亦是魔流剑。” 就在两人交流之时,江南春信注意到,风之痕手中那口剑,如今已是布满裂纹。 “风兄,我看你这剑,是该换换了啊,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修一下。” 在江南春信看来,这口剑没被当场斩断,质量可以称得上不错。 而他揽活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观战了,哪怕他不精修武道,但作为打铁爱好者,舞刀弄剑是免不了的,此战也让他有不少收获。 “那便劳烦江南先生了。” 风之痕也不想放弃,这口跟随他征战千余年的爱剑,同时,他也听懂了江南春信话语中的意思。 不管性格如何,与品德高尚之人交流,总会省去很多麻烦,大家都将要表达的,放在了明面上,不为名利,亦不尚虚华。 “好说好说,保证还风兄你一口神器,忆兄,你要不要也来?” 自风之痕手中接过魔流剑,江南春信又对一旁的忆秋年说道。 “多谢江南兄美意,不过我有剑..只是没带在身上。 此回江南春信提及,忆秋年才想起,好友金子陵昔日帮他铸了口好剑来着,只是他一直以来,都不习惯把剑带身上。 此番看了蔺重阳与风之痕的交锋,让他对剑道有了更深的了解,看来下次回家的时候,该把剑带身上了。 “既是如此,两位便在德风古道,小住几日如何?” 随后,蔺重阳便向两人发出邀请,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既然打都打了,交个朋友也不过分吧? 不过他倒没有招揽两人的想法,对他们而言,不受拘束才是最好的。 “多谢主事,那我二人便叨扰了。” 光阴飞逝,时光流转,粹心殿上,儒音轻传。 “山明林广曙钟响,微渺难掩颂儒声;闲居寥落格物旷,风尘无事独明澄。” 清曲绕柱,弦音悠扬,声随指续,如细雨抚桐,似空谷幽兰。 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后,蔺重阳又闲了下来,风之痕与忆秋年二人,早已请辞离去,不过蔺重阳也将一水隔天的位置,告知了他们,似他们这般性格,长日锟锫想必不会下死手。 前段时间,又送走了江南春信与雨霖铃师徒;一些改良过的器械,也有专门负责这方面的儒生,去跟进与推广。 他现在除了教徒弟与教师弟之外,也就一边养龙,一边等九天玄尊的死讯。 虽然与风之痕要到了魔界的地址,不过他也不急着去,反正这笔账,都记了快一千六百年也不差一段时日了。 片刻后,有儒生在殿外通报:“主事,云海仙门少主来访。” 琴音止,蔺重阳出言道:“请他进来,切记,不可怠慢。” “是。’ 玄黄三乘本就注定,君奉天作为仙门少主,若是不出意外,继承玄尊之位不过早晚,承接天迹之位实乃无稽之谈。 不过他来德风古道的时间,倒是比蔺重阳预料的晚了一些。 先有师妹身亡,再发现母亲死亡真相,对这个少年人来说,确实是不小的打击,离家出走也很正常,可惜九天玄尊,活一天少一天,怕是等不到继承人回去了。 而在君奉天踏入德风古道地界同时,十岳峰顶,无上之殿。 “唉! 一声叹息自殿内传出,想他蔺天刑一生八方独尊,还是生平第一次这么发愁。 “老大,怎么了?” 问侠道内,尹潇深也有些疑惑,这是两人认识这么多年来,他头一次见蔺天刑叹息,就算往常被好友搞心态,老大都不会这样。 “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以蔺天刑多年带孩子的经验,一看就知道,君奉天八成是离家出走。 问题出在,以阎罗鬼后,或者是女帝后魃作为纽带,他家臭小子跟君奉天的仇怨,怕是能写满一本至衡律典。 但以他对臭小子的了解,肯定会直接开诚布公,到时候对君奉天这小子来说,又是一场不小的打击 站在大义上,就女帝后魃挥军苦境这件事,杀她一百次都不为过。 但放到个人感情上,对君奉天来说还是有些残酷,尤其是在当下。 想来想去,还是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相信臭小子能处理妥当。 第六十章:恩怨情仇 蔺天刑家和君帝鸿家的恩怨,细数起来,还是能说一句相当复杂的。 蔺天刑和君帝鸿是多年老友,君奉天也是他看好的后辈,可惜天不遂人愿。 首先,阎罗鬼后死在君帝鸿手中,然后鬼魄回到鬼狱重生,成为女帝后魃。 接着,女帝后魃取盘古龙珠创造帝龙胤,又利用帝龙胤,杀害了破封复仇的黑宙狱龙皇。然后,因为鬼狱卧底西煌佛界,蔺重阳与帝龙胤一起,平定了阎罗鬼狱,斩杀了女帝后魃。 更早之前,鬼狱入侵苦境,蔺重阳因为天鬼那一刀,与鬼狱有了因果,而女帝后魃亦是使用手段,杀了非常君全家。 其中的是非对错,早已经不重要了,按照道理来说,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祸及子嗣,也不该由子嗣来背负。 但,人心终归是肉长的,谁又能说放下就放下。 这就是江湖,恩怨情仇,人情世故。 此事若是换到别人身上,蔺重阳还真没什么办法,可惜,君奉天和寻常的正道中人,差距还是很大的。 他是一名理想正义者,一以贯之,赤诚天地可证,一往无悔;奉天而行,顺天而为,为天理正义奉献一切。 抛开仙门那堆破事不谈,就以九天玄尊那一家子造的孽,能出这么一个品德高尚的,他九天玄尊高低得给轩辕皇烧几柱香。 但,不管怎么说,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蔺重阳自己也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 “江声岳色,万仞峥嵘剑长歌;青冥浩荡,天涯孤舫尽折蒿,云辟千层巅,还看一山高。 仙风盛浩气,正法贯天穹,诗声中,一道俊秀身影步入粹心殿。 “御命丹心君奉天,久见了。 纵观蔺重阳生平,不是在闭关,就是在外边忙碌,闲暇时光少的很,众人关系虽然不差,但也多是靠飞信联系。 君奉天亦是直述来意:“主事,君奉天此来,是有事相求。” “但说无妨。’ 虽已有所猜测,但这种正事,还是得当事人自己开口。 德风古道现在的体制,除非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然都得先在蔺重阳这过一遍,而且他们之间的事情,在他们之间解决即可。 “我想加入儒门。” “理由。’ “仗正义不屈,奉苍天而行。” 这个理由在君奉天自己看来,都不够充分,但他觉得,对方应该会欢迎他的加入。 随后,蔺重阳的话语,却让君奉天心中一突。 “身为云海仙门少主的你,用如此理由来我儒门,你确定这是玄尊前辈所乐见吗?离家出走的少年人。 将君奉天目的点破后,蔺重阳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此事好说,不过在那之前,有件事情需要让你知晓。” 话音落,雄浑剑意自蔺重阳周身扩散而出,君奉天眼前瞬间景换物变,正是昔日之景重现 鬼狱与苦境的两次战争,女帝后魃的罪状,西煌佛界的卧底,帝龙胤的遭遇,以及女帝后魃的身亡。 其中之事,并未有多少美化,蔺重阳一生坦坦荡荡,行事光明磊落,还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去弄虚作假。 天伦难享,破境难圆,本以为身亡之人,却犯下滔天罪业。 耳边,是苍生哀鸿,眼前,是人间炼狱。 血迹斑斑的历史,一幕又一幕,呈现在君奉天眼前。 掀起战祸,弃绝三情,为祸苍生之人,最终因果循环,形神俱灭。 嘀嗒一-! “母亲” 泪水滴落在地,是此生遗憾的圆满,意识陷入过往历史中的君奉天,信念却是前所未有之坚定。 侠,问心无愧于人,仗义无愧而行,舍己求仁,舍生求义,生,无所求,死,无所恨。 道,奉天而行,一往无悔,行之,则安之,即使万千阻碍,只要其心清灵,其道自清,天下康庄大道,任吾而行。 “重阳师兄,多谢。” 剑意收敛,画面消散,清醒过来的君奉天,却是换了一个称呼。 只见他向蔺重阳欠身一礼,随后是更坚定的话语,以及更坚定的信念。 “我决定加入儒门,不止是要仗正义不屈,更是要为母亲昔日所行,赎罪。” 一声多谢,一声赎罪,是对过往的放下,亦是对未来的展望。 当私情与信念冲突,对当事人而言,无疑是非常严峻的考验。 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切,均要让步,包括自己的性命,这是君奉天的信念,一以贯之,一往无悔。 “在大义上,吾所行所为,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所立无愧于苍生万民。 但在你我之间,在个人情感之上,此事出自吾手,自当由吾一肩担下。 你若想战,吾亦会奉陪到底,君子之战,无怨无尤。 君奉天敢认,他蔺重阳就不敢认吗?那岂不是说,他还不如一个少年人?笑话! “此事错在母亲,而非他人。帝龙胤与非常君皆是受害人,重阳师兄亦是为了天下苍生,君奉天又岂是不明事理之人。 上一辈的恩怨,便到此结束吧,若否,一代传一代,仇不止,怨无尽,何苦来哉?”君奉天对蔺重阳的情感,有尊敬,有感谢,唯独没有怨恨。 在他的认知中,母亲早已身亡,对方完全能不告诉这些,但对方却没有这么做,单凭这一点,便说明太多太多。 “你既言要加入儒门,以你之身份与能为,若是让你从普通儒生做起,倒是显得我无能了 玉儒师兄正有意请辞,你便前往昊正无上殿拜见师尊,担下镇守第一道的重任,如何?”私事谈完,蔺重阳三言两语,便将话题重新拉回正轨。 “多谢主事,请。” 君奉天再次欠身一礼,随后转身离去,准备一闯昊正五道。 在君奉天离去后,蔺重阳的目光,开始变得深邃起来。 女帝后魃身亡一事,其中涉及的四个人,都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辈。既然源头已经解决,上一辈的恩怨,又何必强加在后辈身上? 或者说,江湖不外如是,活着的人都没错,有错的只会是死人。 算算时间,自血河战役之后,基本上便没有这种,波及整个神州的战事了。 第六十一章:前尘尽消 真要细究的话,女帝后魃一事,知道内幕的人并不多,除了几个当事人外,也就只有蔺天刑这个长辈。 但蔺重阳仍然选择与君奉天摊牌,个人性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最直观的收益,便是今后若有人拿这个说事,那么背后之人的身份,直接就能确定,然后被蔺重阳安排君奉天找上门做掉。 至于说师弟一家的事情,及至女帝后魃形神俱灭,就已经算是完结。 多余的事情,蔺重阳不会允许发生,因为,关爱不等于纵容。 血河战役之后,三教休养生息,再过不久,便是属于下一代的时代。 就像前面所说的,以此作为分割,往后便不会出现,波及整个神州的战事。 儒圣明德一脉第三代的领头人,蔺重阳也已经定好了。 十岳峰顶,无上之殿。 “御命丹心。君奉天,你真有心留在儒门?” 半空中,金色的光球之外,儒辉氤氲,更有三环圣字皇令流转沉浮,蔺天刑威严的声音响起。 既然说了让他们自己解决,以他皇儒无上的性格,自是不屑于去听后辈的讨论。 自家臭小子的处事手段,他少说也能猜个七八成,君奉天没被打击到,他也很欣慰。 但,一码归一码。 “是,因为我有事相求。” 君奉天加入儒门是一回事,相求之事却是另一回事,同时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要我施恩,必须承接皇天之行而不倒,你有这个能耐吗?” 在君奉天闯过第一道后,蔺天刑就直接出手,把他转移到了昊正无上殿。 就这,还是为了让他们两个先见一面,后续交接工作也简单,不然君奉天刚从粹心殿出来,就直接到昊正无上殿了。 “现在还没有,但总有一天,我会击败你。” 虽然面对的,是他敬佩的前辈,但君奉天依然对自己有信心。 “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但你决意留在儒门,当真是他所乐见吗?” “蔺天刑前辈,莫再刁难了。” “臭小子,接下律典,皇儒在上,赐封号,法儒无私。” 话音落,一本两寸厚的书册,自金色的护体玄关光中飞出,牢牢落在君奉天手中,而后,蔺天刑继续说道: “莫忘初心,秉持信念,从今以后,你便是法儒无私,还有,律典上的内容要记熟。”这本至衡律典,就是当年蔺重阳和夏戡玄编的那本,在后来的日子里,又稍微完善了一点 厚度也就从原先的一寸,涨到了现在的两寸。 光阴如梭,岁月偷换,昊正第一道的交接非常顺利。 夏琰把工作岗位交给君奉天,又把原先负责的事务,全丢给蔺重阳,之后直接宣布退休然后带着纵横子回了文风谷。 这叫什么?这叫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他人。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不管是帝龙胤,还是凛若梅,亦或者纵横子,都有或是身份,或是性格的因素在内,不太适合做第三代的领头人。 而且,韬略和策论方面,也确实非是蔺重阳的强项,纵横子既然在这方面的天赋很好,那自然是要在更擅长这方面的长辈身边学习。 反正都是儒圣明德一脉正统,跟谁学不是学,就比如现在。 德风古道校场。 叮叮叮叮一一! 校场之上,两道身影交织,金铁激鸣之声,伴随耀目寒光,响彻不停。 “若是只为杀人,出剑只需快、准、凌厉,再附上足够强的剑意,便能无坚不摧。 剑海无涯,而人之精力有限,要适当做出取舍。 蔺重阳剑指递出,一边给对面之人喂招,一边以意传意,为其阐述剑道理念。 “明白!” 险之又险的避开攻势,夏承凛出言同时,重整攻势,再度向蔺重阳攻去。 “话虽如此说,但非是让你放弃技巧,而是要学会精简招式。” 蔺重阳话语方落,夏承凛便发现,任凭自己招式如何改变,均在对方掌握之中,然后,被更精更妙的同一招式,恰到好处的拆解击破。 交锋上的劣势,夏承凛并没有在意,因为本来就不存在打赢这个概念。 他心中明白,自己不仅要精简招式,更要去悟,通过交锋去悟其中的精髓。 蔺重阳的剑,精髓都在心与意上,招式与威力都是顺带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夏承凛在招与意的双重压下下,已是逐渐适应了如今的交锋强度。然而,再来一招却是更加精妙,伴随一声剑鸣,胜负判定。 “好了,此番就到这里吧,再练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 剑意射出,性能逆转,蔺重阳出言同时,帮助少年将紊乱的气息抚平。 少年将额头的汗水拭去,随后出言:“我明白,多谢师尊关心。 夏承凛,文风谷掌门夏戡玄之孙,同时也是蔺重阳的关门弟子,儒圣明德一脉第三代正统 本来蔺重阳也是看好夏承凛,自上次从南域归来之时,路过拜访文风谷,他便心里有了数,不管是身份还是性格,这小子都是最合适的。 若说意外,师叔直接给他送来当徒弟,就挺让他意外的,不过也不是什么问题,更加名正言顺了而已。 同时,蔺重阳也没打算再教徒弟了,三个已是足够。 “昔年师叔将配琴传我,如今我将它传你,承凛,不需要给自己太多压力,闲暇之时,可以多弹弹琴,多看看书。” 话音落,只见灵霄独幽凭空而现,落在夏承凛身前,是长辈的期望与关怀,亦是信念的传承。 也就是说,虽然蔺重阳才继任不到四百年,但下一任主事,已经如他当年一般,算是内定了。 “多谢师尊。” 长辈赐,不能辞,夏承凛再次道谢后,将琴与剑一同收起,其中代表的意义,他虽然年少,但都明白。 夏承凛,你要肩负起儒门的未来,不能让师尊与一众长辈失望,少年在心中这样告诫自己 “去休息吧。” “是。 目送少年离去,蔺重阳想着师弟前日传回的信息,估算着魔始几时动手。师弟本体虽在窈窈之冥,但有化体在鬼狱,仍然可以自由传讯。 第一章:万毒圣血(新卷求订阅!) 铮铮琴声自粹心殿传出,音如清泉奔涌,似溪水潺潺,涤尘静心。 满山松树亭亭盖盖,苍郁清润,松涛伴儒韵,予以幽静,致以深远。 粹心殿内,声随指续,琴音绕柱回荡,云雾聚拢升腾,演化诸般意境,百姿千态,蔚为壮观。 蔺重阳手上拨动着琴弦,心中却在思考着其他事情,至于说新琴哪来的,那自然是江南春信昔日离去之前,根据德风古道的风景为他特制的。 琴名万壑松风,其他不谈,因为是特制的,所以拿来抡人的手感,要比灵霄独幽好很多。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德风古道已经完全走出血河战役的影响,正式进入发展阶段。 夏承凛虽然年少,但启蒙教育质量过硬,再加上后天的培养,就算还到不了独当一面的程度,目前亦是够用了。 相应的,纵横子八成要被夏戡玄留下,成为文风谷下一代掌门,这小子在韬略上的天赋,实在让人惊艳。 至于说鬼狱那边,空间断层已被接好,封印亦是名存实亡,蔺重阳也时常与师弟和帝龙胤通信,除了鬼族就算自杀,也不愿意来苦境之外,一切安好。 非常君对君奉天来儒门一事,如蔺重阳所想那般,并不排斥,家仇已随着女帝后魃形神俱灭而结束,再纠缠下去反而不美,放下,对谁都好。 稍微深入一点说,那就是蔺重阳的处理方式,突出了众人的品德高尚,至于女帝后魃,不过是一个工具,不管怎么说,赚的都是德风古道。 德风古道内部,君奉天上任昊正第一道后,蔺重阳给他改建了一下,昊法修堂正式成立,算是用来让君奉天讲课的地方。 凄城与凛若梅等人,经过血河战役被非常君带着实战了一番,顺便刷了波资历后,再次进入了闭关进修阶段。 几位师叔虽然身子骨还很硬朗,但也在着手掌门之位的交接,尤其是奕德熙天,已经交接完成。 老一辈之人心照不宣的开始动作,或是提携后辈,或是给后辈让路。 考虑到一切平稳发展,最近也没什么事情,蔺重阳决定,出去走走。 琴音虽止,却有余音绕梁,蔺重阳站起身来,将琴收起后,向远在万象真藏中的夜云传音。 别看夜云是狱龙,现在的文化水平,可不比常规的三教先天差。 “夜云,出去了。 若是放在当年,有这种空闲时候,蔺重阳绝对会选择闭关修行。 但放到现在,闭关对他而言,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细论的话,他在近神三步之前,几乎达到了所谓的巅峰,不管是心体技,还是精气神,都已经到了瓶颈期。 虽然说,就他认识的那些人,实力提升一个比一个离谱,但蔺重阳自认,自己的提升速度已经足够快,现在需要的就是水磨功夫,一遍又一遍的夯实基础。 某种意义上来说,出去游历反而要比闭关效果更好。 清溪深不测,山石滋苔纹,松际露微月,天边游鹤群。 明月朗朗,银辉撒落,风烟俱净,天山共色。 一道身影漫步山间,赤发飘洒,随着人影的一动一静,泛起几分弧度,玄裳轻扬,为这静谧的山林添了一丝声响。 一头威武不凡的暗紫色小龙,立在其左肩,青色的龙睛眺望远方。 蔺重阳本人则是气质完全内敛,周身连一丝气机都未扩散,仿若是一个普通人。 彼时在离开德风古道后,蔺重阳先去了趟道武王谷,拜访了一番道皇前辈,可惜好友在闭关,停留几日后,他便请辞离去,开始游历。 而来到此处,是因为数个时辰前,他感应到这个方向,有剧烈的空间波动传来。 考虑到苦境的特殊性,他还是决定来看看,万一有特殊收获,也不枉此行。 倏然,微风骤起,特殊却明显的脉动,隐约却清晰的声响,随着风声,由远及近的传入了蔺重阳耳中。 同时传来的,还有极其浓郁的血腥味,亦或者说是,剧毒。 空气中,细微的黑色粒子,伴随着微风不断扩散,所至之处,宛若天地失色,万物生机断绝。 立在蔺重阳肩上的夜云,望着眼前景象,打了个寒颤,身形直接缩了起来。 “这东西..” 蔺重阳气机一动,激起清溪化作浪卷,将感知范围内的黑色粒子聚拢。 随着气机扩散,一个深坑出现在蔺重阳眼中,坑中是一头巨大魔神,可明显在其外体看见兽骨,呈现骨肉相连的状态,一对巨大骨翼聚拢,呈保护状态。 同一时候,另一道身影也出现在他的感知中。 “是他..有意思起来了。” 将气机收回,一团散发着血腥味的黑色液体,聚拢在蔺重阳身前,随后被他收起。 “这是什么,好可怕!” 那滴血对蔺重阳而言,就是普普通通一滴血,但对夜云来说,其中散发的威势,令他感到害怕。 “血,万毒圣血。” 每次游历,都能遇到点有趣的事情,尤其是此回,涉及到的人事物,更是非凡。 蔺重阳思绪如电,飞速翻阅着记忆中的信息,最终确定了血的源头,来自死国的战神,噓族之首一一阿修罗! 不同于其他异境,死国的存在,在诸多异境之中,也就只有异度魔界能碰一碰。 因为异度魔界的背后,是弃天帝,但死国的背景,亦不容小觑。 天界之上,有一个非常自负高傲,且具有远见的白天使长。 此人虽有远大的智慧与目光,但因为个人追求完美,作风强硬,屡次为了完成任务而干犯天条。 虽然战无不胜,但却过度高傲自负,且目中无人,最终被太阳神惩戒取走双眼,留下罪之印记在额头,失去了光明。 因为被夺去双眼,他又不愿等到刑法期满,最终决定舍弃神族资格,独自前往死地,再造属于自己的生命。 而在此时,一名黑天使毅然决然,跟着他舍弃神族资格,一同离开天界,进入位于六境十界之外的奇幻空间。 死国的创世神话,死国的历史,以及死国的故事,皆是由此开始。 第二章:披甲舞剑乱春秋 天者用剩余的部分神力,于奇异空间之中创造出死国,而地者则将己身神躯散离,化作死国的大地,之后更是把自己的灵魂与精神扩散到大地,变成一个巨人扛起地罪岛。 即便如此,死国仍然是一片混沌荒芜,毫无生命,眼前只有黑白两种颜色。 天者运用智慧,以再生魔法搭配残余神力,创造四尊、六魔女、噓族、魷族、貔族、甚至其他各样恶魔生命种子,并且留下禁断血印。 死国生命与文明,自那一刻诞生。 天者虽创造死国,但死国那有限的资源,让其为使死国脱离贫瘠,避免死国步向灭亡,不惜采取残酷的牺牲法则,让三族于荒地繁衍,任三族自相残杀,最强者可登上地罪岛,享受应有的资源。 三族中,噓族是战斗力最强的种族,但数量最少,生育艰难。 鱿族的数量及战斗力都是处于中庸。 最低下的貔族数量最为庞大,可战斗力偏低落。 阿修罗的名字,也不是天者所赐,而是来自噓族子民的崇拜。 战神的称号,以阿修罗重伤出现在苦境来看,应该还没有被冠上。 阿修罗在一统三族的过程中,经由不停的征战与负伤,身上染上了无数种族的血液,以至越来越污秽而充满毒性,最后连自己的血都变成致命的武器,号名,万毒圣血。 他重伤出现在这里,便是因为在这个过程中,遭遇了重大的失败,被他族千军万马围杀,最终突破自身极限施展空间魔法,方才重伤逃至苦境。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也让阿修罗顺利突破至太易之境,但他在苦境,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人,羽天休伊,或者说 “需要我请你出来吗?’ 上天界医神,武神独千秋至交,剑谪仙好友,鬼之铸师一一玉龙隐士岳云深。 方才气机外放之时,蔺重阳便注意到了他,而岳云深也通过外放的气机,确定了蔺重阳的位置。 话音落,清脆铃声响起,遥见一人身姿,徐行而来,青发高束,青衫轻扬。 “一念风云惊莫测,天意难违转星斗;一步江湖岂归去,披甲舞剑乱春秋。” 玉铃杖点地,飘带翻飞,引得风云色变,使大地重获生机。 “玉龙隐士岳云深,久仰大名。” 此番事情虽然很有趣,但蔺重阳并没有打算插手,阿修罗的性格是很不错,可惜,死国战神做不了死国的主。 死国能做主的,从始至终都唯有死国之天,就连后世的死国之神,也不过是一名过客。哪怕阿修罗继承了天者与地者的优点,但魃族生来的缺陷,就算是魃族之首亦无法避免。若是蔺重阳不插手,那后续的故事,还会如记忆中那般 重伤昏迷的阿修罗,被一名神秘的鬼之铸剑师羽天休伊所救,而羽天休伊,也不知晓阿修罗的真实身份。 起码在最初之时,肯定是不知道的,只是欣赏其英勇不屈的性格,因为阿修罗哪怕重伤如此,依然一声不吭,不皱一下眉头。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成为莫逆之交,羽天休伊全心全意医治阿修罗,并且帮他在手骨上植入了战火,那是羽天休伊精心打造的结晶,可以任意变化形态。 在了解到阿修罗重伤的原因时,羽天休伊建议他学习战火,在作战时带上隐藏自己的面具,永远不要让敌人,透过眼睛了解自己的想法。 在得知阿修罗来自死国,并从他口中,得知死国是怎样的国度后,羽天休伊便做下计划。这是立场问题,在蔺重阳看来无可指责,站在苦境的立场上,死国内战,要远比两境之争更好。 一者,死国内部消耗,就算将来再大举入侵苦境,威胁亦会减小不少。 二者,如果阿修罗能够成功,说不定能为两境之间,谋得和平共处之机。 羽天休伊,或者说玉龙隐士,借阿修罗重伤反应不及,设局让其身上万毒圣血“误杀”,使阿修罗痛心后悔却为时已晚,也改变了阿修罗的一生。 最终,不明真相的阿修罗,为自己打造了代表罪恶的面具,一方面希望永远记住自己错误,另一方面希望能够终止死国战火。 但从宏观上看,阿修罗来到苦境,非是巧合,而是注定,传说中,逆神七皇之一的狼首银犴皇,此刻应当已是天命所归。 从记忆中的信息可知,后世的七皇天命,其中不少人都与岳云深关系匪浅,一切早在冥冥之中注定。 虽然对蔺重阳来说,所谓的逆神七皇,根本算不上传说 反而是阿修罗的命格,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应当会在后世,被死国之神以自身权柄,为其赋予不死不灭的特性。 “儒圣明德主事,久仰了。” 对于身份被叫破,岳云深并不讶异,他虽不在江湖上行走,两人却有一个共同的好友,剑谪仙。 令他讶异的是,对方肩上的狱龙,以及那几乎快要察觉不到的御天龙气。 在上天界的历史记载中,神辕帝龙王与黑宙狱龙皇,曾因争夺共生龙珠而下界,从此不知所踪。 现在,他似乎找到了线索,不过两人现在还没什么交情,冒然询问可能不太合适。 “既然你在此处,那此事我便不插手了。” 相较于还不是完全体的死国战神,蔺重阳对死国本身更感兴趣,或者说,是对死国天地有想法。 “主事知晓相关的信息?” 岳云深亦非易与之人,从蔺重阳对此事的态度,便判断出对方一定知道些什么,若否,绝不会是这种兴致缺缺的模样。 听得岳云深之话语,蔺重阳意味深长的说道: “瞒者瞒不识,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麻烦,但,我为什么要告知你?” 两人相遇是巧合,此番事情则是借口,对方之目的,他一目了然。 “主事此言差矣,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简单的一句话,让岳云深确定了蔺重阳的态度,对方既然没有直接走人,那一切就明了了 “若是我没有记错,你我素昧平生,此刻更是初次见面,又是几时交的朋友?” 第三章:顺藤摸瓜 依然是言语间的试探,态度的表明,只是保证了两人的谈话空间。 能不能继续谈下去,还要看双方的诚意,正如蔺重阳所言,两人可谓是素昧平生。 岳云深再次出言,语气中多几分肯定:“朋友朋友,难道不是朋友吗?” 若是对彼此不够了解,很容易把这个「朋友」理解成剑谪仙,这也确实是字面上解释。 可惜,岳云深认出了夜云的身份,自蔺重阳身上感应到了御天龙气;而蔺重阳也知晓岳云深的身份,上天界的医神,悦神圣族御圣主将来的师尊。 那岳云深的这句话,便耐人寻味了,与聪明人打交道,总是伴随着麻烦。 蔺重阳接下来的话语,依旧意味深长:“朋友都不一定是朋友,朋友的朋友,又如何能称得上朋友?’ 话语之中的意思,虽然隐晦,却非常明确,只看岳云深将自己放在哪个位置。 有句老话,叫做「屁股决定脑袋」,虽然粗鄙了一些,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蔺重阳是坚定苦境立场不动摇,那岳云深又是以怎么的立场,来进行此番交流? 不过,岳云深的话语,也为蔺重阳提了个醒,让他又从记忆中,翻出来一些信息。 诗意天城有两大王族:悦神圣族和御天龙族,历代上天界的王者,皆是两族派出代表来角逐,优胜者可以成为上天界的领导者,并且得到上天界创世以来的王者神力和号世神剑。 身负御天龙神位格的帝龙胤,虽然并非在诗意天城长大,却也是纯正的御天龙族,同样有继承王者神力和号世神剑的资格。 毕竟,御天五龙都是用刀的高手,御圣主更是因为不愿参与争斗,而离家出走到苦境。蔺重阳决定,等之后找时间与帝龙胤提一下此事,看对方有没有兴趣。 “那不知主事是否有兴趣,与岳云深交这个朋友?” 蔺重阳逼迫岳云深做出选择的同时,也变相承认了,自己确实与他想问的内容,关系匪浅。 同时也揭露了,蔺重阳对上天界的态度,这就是老生常谈的立场问题。 同样的,岳云深与上天界的关系,类同于江南春信与德风古道的关系。 区别在于,上天界是异境,而岳云深是苦境之人。 到这句话为止,两人已经把能说的内容,全部说开了。 随着岳云深的一句反问,选择权回到了蔺重阳的手中。 天行有常无运时,夜昼交接寅卯间,时间在两人的谈论中,来到了一日至幽晦暗之刻。是归于沉闇,还是划开光明,全在一念之间。 倏然,东方泛白,曙光初现,就在日夜交接一瞬。 蔺重阳身形瞬动,剑指递出,竟是直取岳云深眉心。 突来变数,快不及眼,岳云深似是没料到这一手,一时呆立原地。 就在危机一刻,惊见- “哈~” 剑指停在其眉心之前三分,蔺重阳以剑意将部分信息,传给了岳云深。 介于两人交情比较浅,岳云深还是个特别喜欢动脑子的,蔺重阳暂时只将阿修罗的信息交给他。 至于说其他,那自然是只字未提,归根结底还是态度问题。 “那便多谢好友了。 此番交流无疑是顺利的,起码,双方都达到了目的。 蔺重阳对此不置可否,有些东西放到现在,还是太早了些。 “这句好友,还是留待下次见面吧,夜云,走了。 在苦境这个地方,把自己的血液,或者其他身体部位遗留在外,是很危险的事情。 此刻的蔺重阳,便是准备依靠阿修罗的血液,前往死国。 夜云闻言,腾身而起,显化狱龙本相,载着蔺重阳离去,只余隐约诗声,顺着微风传入岳云深耳中。 “昊德柔照览九州,尊皇自坐问仙侯;杀生亡人存己寿,邪道猖妄应何求? 止武干戈非全事,实举教民似半功;清河澈影问心否,春秋独盛公羊舟。” 有些事情,蔺重阳虽然只字未提,但某种意义上,也算全说明白,只看岳云深如何理解,谁让他擅长动脑子,自然是要让他多动一动。 “那便留待下次见面了。” 一处与苦境相对独立的异境,无数恶灵在空中飞舞,杀戮随处可见,宛若一座修罗场。 不见尽头的荒地,被巨人扛起的大陆,这座只余黑白两色的世界,其中的每一处景象,似乎都在证明,唯有永不停息的杀戮与阴谋诡计,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直到今日- 死国上空积年不散的乌云,竟开始剧烈翻涌,而后,一种全新的色彩,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赤色... 举目四顾,云积不开的死国上空,被一点赤色浸染,霎时万里如焚,燃成怵目天变。轰! 只闻轰然一爆,震动全境,惊见火云中分,苍穹开裂,芬芳异香暗生,引得无数恶灵涌上高天! 苍穹宇外,星带银河,奇特的韵律响起,一口泛着斩断一切锋芒的长剑,划破宇宙,要斩开境界之限。 “绝代强者的兵刃。 死国之都,天者抬眼“望”去,将此番异变尽收眼底,深谋远虑的天之者,对此并不担心 只因来者非是敌人,但是不是朋友,不好说。 就在同一时候,不管的死国五尊还是六魔女,都觉得,麻烦大了。 这就是格局与眼界的不同。 龙吟声响起,哪怕死国广袤无垠,哪怕有境界界限守护,所有生灵皆听到了这声龙啸,无边威势将涌上高天的恶灵喝退。 即便受实力所限,死国的所有恶灵,都能看到裂缝最深处的景象。 一同暗紫色狱龙横渡虚空,振动双翼,缓缓而行,逐渐接近那口长剑。 “到了啊。” 龙首之上,蔺重阳伸手握剑,而后,纵剑一斩。 只见澄澈剑光斩落,震动古今未来,照亮死国大地,清脆的声响之中,境界之限,破! 死国距离苦境并不远,只是死国质量较高,想要进入,得费一番功夫,即便是从宇外绕路。 蔺重阳能顺利到达,在很大程度上,还是依靠夜云的天赋,因为比较省事,同时也与他后续安排有关。 随着境界之限被斩裂,一人一龙终于进入死国地界。 “阅三坟,通五典,独尊法制,读八索,晓九丘,唯圣儒风。” 第四章:死国之天 当夜云载着蔺重阳,准备进入死国之时,在死国子民的视角中,天上的裂缝已是混沌一片,什么都无法看清。 当蔺重阳的脚步自裂缝之中迈出一瞬,一道极其强大的气机将死国笼罩,使天地归于寂静,好似一切都静止了。 被中分的火云停止了翻动,自裂缝中迈出的身影,也没有下一步动作,死国仿佛定格在这一瞬。 不管是在空中飞舞恶灵,还是在荒地上厮杀的恶灵,都停止了正在进行的动作。 一切,都归于平静,这个充满杀戮的境界,仿佛陷入了平和。 唯一的变化,或许是死国在某一瞬间,曾拥有了色彩。 但在下一瞬,整片天地又归于黑白,包括自九天垂落的那一片赤色。 两股不同的气机,在冥冥之中不断交锋,强大到极致的力量,本该使万物破灭,此刻却纠缠在一起,宛若两者相融,最终一同散于无形。 倏然,一步踏出,白色神羽自虚空飘落,沉寂的天地再次运转。 再一步踏出,空间移转,景换物变,死国之都乍现眼前。 “来自苦境的贵客,欢迎来到死国。’ 天语落下,只见眼前之人,着装以白色为主,双袖摆并有羽绒,透明的翼形装饰将其白发束笼,面前的珠帘面罩已经打开,正是死国创世之天! “两境通道不通,只能以如此手段拜访,冒昧之处还请海涵。” 虽然越境之时动静很大,但蔺重阳可以保证,他不是来开战的。 而且,两人方才进行过试探性交手,这位来自天界的天使长,此刻能发挥的实力,如蔺重阳意料中那般有限。 天者这人,虽然极端、执着、掌控欲强,但是本质上,他挺惜才而且滥情的。 甚至可以说,这是个很容易受伤的人,却总是以高傲自负的姿态,去掩饰内心的孤独与伤痛。 简称,嘴硬。 再结合一下其未来的履历,可以看出,这人不止嘴硬,还很头铁,但这都不是问题。非要说天者哪里有问题的话,他创世的初衷,是为了向太阳神证明自己的能力。 在蔺重阳看来.... 这个想法.. 就非常.. 幼稚。 和某一阶段的他一样,努力向长辈证明自己,希望长辈能支持自己。 不管怎么说,蔺重阳虽然坚定苦境立场不动摇,但,他与岳云深不同,他与所有人都不同。 天者的才能,令他心动,如此能为,放在死国这处泥潭,在蔺重阳看来太浪费了,而失去了天地的死国,只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以天者的性格,要其放弃死国,很困难;那便只能. 麻烦啊 “贵客拜访死国,目的为何?” 哪怕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哪怕双眼无法视物,天者眼界与阅历,却并未受到丝毫影响。他能看出,面前之人并非人族,而是一位近神之灵,与这个身份相比,另外的儒门身份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三教乃是天授,自创世纪以来,便存在三教,所以对来自天界的天者来说,这一层身份的分量,堪忧。 而近神之灵不同,每一位都是天生地养,生来便被天地庇护,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尚未成长起来的神。 若近神之灵无大错,冒然诛神是为大罪,不管是天地还是天界,都会降下责罚。 “如果我说,是你呢?” 创造一个世界很困难,将其毁灭却很简单,哪怕天者与地者联手,这个名为死国的世界,依然不够完善。 天者之能为,可以称得上是万能,但万能并非是全能,再结合其性格,就算没有死国之神意外降临,死国的未来也已经注定。 自见到阿修罗开始,蔺重阳便对死国天地有了想法,而现在,他将这个想法,挑明给了当事人。 “贵客此言,逾越了。” 蔺重阳的话语,令死国之天震惊,以及震怒,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表现出来,因为智者往往会考虑更多。 从对方之身份,对方之话语,来推断对方之目的。 对于天者的情绪,在蔺重阳的意料之中,毕竟死国之天本就是高傲的。 考虑到死国的情况,之后免不了一场干戈,但现在,有些话他得先说明白。 稍微打了番腹稿后,蔺重阳出言道: 一个国家的诞生与延续,过程中需要多少的集权斗争,多少的屠戮战祸,多少革/命/反/ 动? 你为死国制定的制度,治标而不治本,对死国子民而言,这样的生活麻木而痛苦。 看着吧,只需要一个领头人,他们便会联和起来,反抗你这个创造者,而那个领头之人即将从死地归来。 或许,你该多看看人族的历史,要如何去做,人族已经有了答案,死国呢?” 死国战神,是死国人民的选择,只因阿修罗战无不胜的同时,还体谅百姓,在他统一三族后,直接挑战天者权威,不服其领导,要求让三族和平共处,一同登上地罪岛。 可惜,即便是战无不胜的战神,也有其不擅长的事物,体谅百姓的他,看不到死国面临的危机。 “阁下对死国很了解?” 虽是出言试探,但天者心中却是持肯定态度,阿修罗前脚失踪,对方后脚便来到死国,很难不让他多想。 再结合其身份,哪怕睿智如死国之天,亦不得不尝试从其言语之中,分析出来一些什么。就像之前所说,依靠绝对优势的情报,来做出一些预言,是很正常且合理的。 “这样说其实也没错,我对死国的了解,或许比你这个创造者,还要多得多。 比如说我了解你,但你却不够了解自己,死国之天,看似高傲冷漠,实则脆弱而滥情。不管当初你创造死国的目的为何,但他们均出自于你,你会不可避免的对他们产生感情。这是创造者独有的感情,一旦产生,此生便无法割舍。 自负如你,哪怕嘴上不愿意承认,但那惜才滥情之心,已经为将来埋下了祸根。” 没有在意自己身处对方大本营,也没有在意天者的脸色,更没有在意天者周身开始升腾的气机,蔺重阳对自身能为,有着绝对的自信。 只见他继续出言,道破了死国的根源:“我说的对吗?来自天界的天使长。” 第五章:彼此的隐秘 夜云这个拖后腿的,没有跟随蔺重阳一起进入死国,而是依靠天赋,在死国之外藏了起来 蔺重阳既然敢在死国大放厥词,自然有自己的倚仗。 一来,他相信天者的智慧。 二来,他相信自己的实力。 他可以摸着自己的良心保证,此番前来死国,绝对不是要开战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该说,你究竟是谁?”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天者周身气机都变得凌厉起来,知道他另一层身份的人,除了地者与尊皇之外,便唯有天界之人。 即便在此之前,哪怕蔺重阳说得天花乱坠,天者对他都没有太多信任,这还是因为他贵为近神之灵,若否,那便是没有丝毫信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死国之天,只信任死国之人,甚至可以更极端偏执一些,死国之天,只信任死国天族。 “谈了这么久,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是在下的疏忽,请天使长海涵。” 出言同时,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机,笼罩蔺重阳周身,随后只闻其继续说道: “在下,腾光灵曜蔺重阳,任苦境儒门一脉主事,种族的话,应当是近神之灵吧。”按照苦境生命体系,石中圣灵应当在近神之灵大类,相对来说通俗易懂一些。 因为来历非凡,天者知道的信息很多,尤其是更高层次的那些隐秘。 而蔺重阳虽然不知道那些隐秘,但他知道大量苦境所处世界信息,以及其他更先进更广泛知识。 正如先前所言,越聪明的人,所要思考的内容就越多,知道的隐秘更多,顾忌就越大。 当天者感应到,蔺重阳身上那股气机之后,周身凌厉的气机尽数收敛,好似先前即将翻脸的画面只是假象。 随后,只闻天者缓缓出言,道破了一则隐秘: “你,不该出现在人界。 结合对方释放的气机,以及其身份与先前的话语,这位来自天界的天使长,已经猜到了蔺重阳的出身。 信息的差异所带来的结果,就像现在这样,天者比蔺重阳更了解蔺重阳本身,而蔺重阳比天者更了解天者与死国。 苦境的历史存在断层,许多神话传说,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对方身上的武学,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在人界的,除非 随着天者道破隐秘,局势一时逆转,强有力的心跳声如雷神击鼓,回荡在死国之都。数息后,心跳声逐渐平复,蔺重阳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出言:“果然....是这样吗?”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蔺重阳此刻的心情,那应当是如释重负。 迅速将状态调整回来后,一个名字被他道出: “是 多年迷茫一朝得解,陷入瓶颈的心境,也随着某个名字被道出,而归于圆满。 “你知道?也对,你应当知道。 蔺重阳的反应,也验证了天者的某些猜想,将目光投下来的存在,果然不止 当两人身份被对方揭开之后,天者反而开始重新思考,蔺重阳先前所说的话语。 近神之灵固然高贵,但在天界生命的眼中,这份高贵,充其量也就比普通生命高。 有智慧生命的地方,就有江湖,若否,无界尊皇也不会在天者离开天界后,受到排斥。在天者眼中,能力与背景并重,才能真正被他以平等身份对待。 而在蔺重阳的视角中,情况也类似,作为儒门主事,他远比天者更懂这些弯弯绕绕。 若是他没记错,天族在身亡后,元神是会回归天界的,可见天者背后的神明,对他们也是相当关爱,就像是长辈与离家出走的孩子。 相应的,从记忆中的信息来看,天者应当是不知晓这件事。 有了平等的身份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要比刚见面之时好得多。 天者对蔺重阳本身的实力,就有所忌惮,再加上确认了他的背景,两人之间关系,注定了不可能走向极端。 蔺重阳也是相同的想法,既然大家都有背景,那做敌人肯定是不太可能,再加上他本来也没打算开战,最多算是意外之喜,了却了一桩心事。 以天者的性格,让他像蔺重阳这般长篇大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谓术业有专攻。而这,也是蔺重阳的优势:“所以,你我之间,不该是敌人。” 虽然过程有些坎坷,但结果就如天者之前所猜测的那般,两人非是敌人,至于是不是朋友。 以如今的情况来看,尚需等待后续。 在蔺重阳表态后,天者也随之表态:“当身份揭露,你我之间,便不存在这个选项。”话虽是这么说,但如果真把这位高傲自负的死国之天,当成是省油的灯,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俗话说得好,都是千年狐狸,谈什么聊斋。 以两人目前的关系,蔺重阳觉得,自己要达到目的很难,他需要下一些猛药: “那你该知晓,苦境的水有多深,人族的很多知识,都是极具参考价值的,趁现在还早,你的一些想法,该及时转变一下。 或许,你该与我去苦境看看,届时你便会明白,如今的你正走在一条死路之上,而这条死路,什么都证明不了。” 在很多时候,真话远比谎言更伤人,眼见两人刚刚缓和的关系,随着蔺重阳话语的继续,又有了恶化的倾向。 但,要论话术,儒门才是专业的 “别急着反驳,我了解你之能为,亦承认你之智慧与远见,但这个世界不缺强者,更不缺智者。 当年那场战斗,你应该也感应到了,就算你有办法让自身实力恢复的全盛,距离那个境界,亦有不小的差距。 退一万步讲,即便你能够恢复到全盛,就死国的制度而言,你之子民仍然会反抗你,甚至会反抗的更为剧烈,这是制度的问题,与其他无关。 所以,这个世界缺的是足够清醒,并且能看清局势的人。 当你能将思路转变,将人族的文明吸纳成自己的知识,你就会发现,死国所面临的未来,并不难解决。 届时,不管是凝聚死国的民心,还是改进死国的制度,甚至让你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归心,都将轻而易举。” 第六章:局势逆转 -套成功话术,再次成功将天者稳住,哪怕天者对蔺重阳信任还是没有多少,他也必须承认,对方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尤其是最后那句,让死国之天有些意动。 虽然在最初之时,死国只是天者想要证明自己的工具,但他那惜才而滥情的心,让他对自己的造物,有了难以割舍的感情。 故而,死国现在实行的政策,在某种意义上而言,也算迫不得已,因为这地方太贫瘠了。辩证的来看,其中应该也有,天者想要让三族通过厮杀,来不断进化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天者虽然追求完美,性格偏执甚至极端,但本质上,曾经身为天使长的他,并非是以此为乐之人,惜才滥情且脆弱才是他之本质。 若是死国的生命没有缺陷,并且这个世界足够富裕,他也不会选择采用这种政策 届时,他与地者作为“神”,无界尊皇作为统治死国的“王”,三人平和宁静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总是让人难以度量。 “你话中的意思,不止是想让我接受人族的思想理念,更是不想让我对苦境有想法。你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以你之身份,难道也与那些人族一样天真吗?” 在蔺重阳长篇大论的同时,天者也在分析精简其话语中的内核,其中一些内容,让高傲的死国之天有些费解。 死国的文明,乃是天者一手缔造,所以站在他的角度,比较难以理解,蔺重阳对人族思想理念的推崇。 这是思考方式的不同,与个人阅历眼界无关。 “看在我们相同的身份上,你该多给我一些信任,要知道,从踏入死国开始,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均是肺腑之言。’ 这种毫无信任基础,并且对方还是个善于动脑的人,让蔺重阳倍感头疼,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这么用脑过了。 “我之目的,从始至终都是你,我认可你之能为,亦承认你之智慧与远见。 与你说这么多,是希望你能将那没用的骄傲自负放远一些,不然死国的命运不会有丝毫改变。 到头来,你创造死国的生命,却要被他们所背叛;你对无界尊皇的苦心,也因为你们兄弟性格的不同,而不被理解。 一路走来,唯有你忠实的追随者,一直陪在你身边,其他人却始终与你背道而驰。 道路的终途,你会失去你的追随者,失去你那不省心的弟弟,最后一无所有,拥抱死亡。这样的人生,你不觉得这很可悲,很可笑吗?” 天者的再生魔法,存在着某些缺陷,要不然死国的生命,也不至于人均胎教肆业,智力堪忧。 这一点缺陷换来的,是更加广泛的适用性,若是运用的好,就算没有蔺重阳,死国的未来也会有转机。 天者,才是死国最宝贵的财富,前提是他能放下那无用的自负。 “你看得到未来?” 蔺重阳所说的一切,在如今都没有发生,自负如死国之天,更多的还是在思考,对方到底知道多少,或者说,对方是否真正无所不知。 “当手中掌握的信息足够全面之时,所谓的预知未来,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你会不知道这个?省下那无谓的试探吧,若是换个人在此,尚不值得我如此浪费口舌。苦境有句话,叫做: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对于天者的反应,蔺重阳能够理解,毕竟没有真正失去,以这位天使长的骄傲自负,又怎么会正视他的内心。 “不过,说这么多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我也不指望能一次说服你,你能听得进去最好,如果听不进去也不要紧,我能帮你体会一下。” 所以在面对这种人的时候,最优的做法,就是让他无路可走。 “是袍让你如此自以为是吗?” 信息的差距,让天者与蔺重阳交流起来,非常的被动。 蔺重阳占据信息优势,需要思考的只有一点,如何拿出有效的话术。 而天者不止要精简话语中的内容,还有思考话语中是否有深层含义,哪些内容可信哪些不可信,可信的内容又有几分可信,诸如此类的问题他都需要考虑到。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话语,让天者体会到了久违的,事情脱出掌控的感觉。 “不不不,当我与你将一切说明白之后,局面就已经变了。 接下来的时间,不是我该考虑,是否要继续说服你;而是你该考虑,如何来阻止我。”说了那么多,归根结底还是要看谁的拳头大,只是在有了一定的理论基础后,对方醒悟之时感受会更深刻。 蔺重阳对死国的态度,可远比黑海森狱与阎罗鬼狱更好,虽然在记忆中,死国将来会入侵苦境。 但在现在,这件事情尚未发生。 如果在此时,以相同的态度对待死国,那便是不教而诛。 所谓,「不教而诛之,谓之虐,教而不化,诛之,谓之王道。」便是如此。 不待天者反应,蔺重阳脚步一迈,身形已消失在死国之都。 三息后,九妖翼姬与黑聞冷爵,自天者的感知中消失。 突来变数,天者讶异之余,更显得震怒,他没想到对方会忽然翻脸。 四尊虽然较之普通死国生命更为完美,但以他天者的能为,并非无法再造。 再生魔法,能让他创造出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然后,他失去了对鬼狱邪神,以及银月贪狼的感应。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地者甚至来不及给天者做出反馈。 五尊已去其四,对方接下来的目的.. 而在变数发生同时,死都之外,地罪之岛,宏伟的地之巨人,双眼透露出莫名光华。随之,死国大地支柱,创世地者之真身,堂然现世。 就在同一时间,负责生产资源的六魔女,亦消失在天者与地者的感应之内。 当天者给无界尊皇传讯之时,一切已经晚了。 在这个由黑与白构成的世界中,只见一轮耀眼的白色光球,出现在死国上空。 整个死国的温度,亦随着白色光球的出现不断攀升。 第七章:风雨 一切都来得太快,或者说不管是天者与地者,皆低估了蔺重阳之能为。 不管是什么原因,当他们反应过来之时,蔺重阳已经找上了无界尊皇。 至于其余四尊和六魔女,他也没有真的把人做掉,而是用了一点点手段,屏蔽了天者与地者的感知,然后以玄宇宙之能,将他们暂时“放逐”了。 毕竟,他不可能前脚刚说,不可不教而诛,后脚就自己打自己的脸。 退一万步讲,他的宗旨是要和天者达成一个能够信任关系,而不是与死国宣战。 不管在怎样世界,都要让朋友尽可能增多,让敌人尽可能的减少,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身为五尊之首的无界尊皇,同时也是五尊之中的最强者,实力和其他四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可惜,身为天者亲手足的他,一点也不让他的兄长省心。 因为天者与地者的离开,不久之后,尊皇在天界遭受到了庞大的压力与歧视,失去了兄长庇护的他,只好决定离开天界,追寻天者前来死国。 之所以说无界尊皇不省心,是因为他与天者的性格不同,处事方式也不同,处在兄长的庇护下,却对此没什么自知之明。 天者虽然希望无界尊皇领导死国,却不希望其他四尊对他投以异样的眼光,所以让他与四尊一同平等出现,更让他与其他人一同竞争并管理五都。 是故,两人的手足关系,除了地者之外其余人皆不知情,而地者的性格,注定了他只会装傻来帮天者隐瞒。 即便如此,无界尊皇依然凭借过人的实力与天赋,成为五尊之首,“尊皇”之号也是彼时所得。 然后一系列的悲剧就开始了。 无界尊皇对天者的计划,理念,苦心,皆一无所知,被兄长庇护在羽翼下的他,又如何能真正独当一面呢? 所以到了后来,无界尊皇爱上了魔女之首鬼薄英,其他五名魔女也已因此而骄傲起来,因为她们掌握了所有死国生命的粮食源头,但是无界尊皇显然没意识到这场危机,而天者因为个人性格,也没有多做解释。 骄傲如死国之天,又怎会容许自己的亲手足爱上自己的造物?在他的眼中,天族的地位至高无上。 最终,兄弟两人渐行渐远,最终背道而驰。 当无界尊皇收到天者传讯之时,蔺重阳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不省心的弟弟,没有像天者传讯中那般,向死国之都移动,而是选择留下,与对方一战,这是天族的骄傲。 “来,拿出你全部的实力,让我见识天族之能为。” 蔺重阳感应到无界尊皇的决意,强势邀战,这个比自己年龄大不少的少年人,此刻还处在事业的上升期,想来还没有去谈情说爱。 他在帮天者处理手足关系的同时,也正好借此机会,多见识一下来自天族的武学。 “杀!” 立场殊异,无界尊皇不多言语,一声开杀,运掌而上。 拳掌交接,腿脚交攻,招来式往,蔺重阳沉稳应对,游刃有余。 下一瞬,却见蔺重阳攻势一变,无界尊皇反应一慢,身形被击出数十丈外,顿时受创。空中高悬的白色光球,肆意的释放高温,汗水自无界尊皇额头流下。 “尊贵的天族,就只有如此吗?” 虽然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但无界尊皇这个水平,给他的感觉,还不如阿修罗。 话语落,蔺重阳真元外放,气浪如海狂涌,逆卷天地。 而后,滔天怒流翻涌,如天河倒卷,覆压而下。 无界尊皇招架之际,本以为如此招式,落到精细之处,威能必有缺失。 却不料气浪虽狂猛浩大,却是柔韧多变,毫无破绽可言。 眼见局势不利,无界尊皇真元沛运,三对白色羽翼自背后浮现,极招上手,欲将层层叠叠的气浪冲破。 “无界神羽.閶旋流.天毁神崩!” 却见蔺重阳运掌一摄,无穷气浪逆卷,化作宏大漩涡,串联天地,将无界尊皇笼罩其中。层层漩涡席卷,无界尊皇攻势顿如泥牛入海,被尽数化消。 随后,漩涡收缩,无边气浪化作无穷剑气,霎时酆都开门,黄泉将近。 呼吸之间,无界尊皇便已遍体鳞伤,真元与气力迅速透支,使他难以再出招抵抗 他与对方的差距,大到令他绝望,如果兄长传讯之时,他直接向死都赶去,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空中的白色光球依然在释放着高温,无界尊皇却感觉到,身体的温度在迅速流失。 他想起了彼时在天界之时,凡事都有兄长去做,他只需要跟在兄长身后,便能畅通无阻。后来,兄长离开了天界,他承受不了来自外界的压力,忍受不了来自他人的异样眼光,选择追随兄长离开天界。 死国的环境虽然贫瘠了些,但胜在不需要看他人的脸色,只是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一次,又一次,原来,离开了兄长的他,是这般无用。 生死之间,让无界尊皇成长了很多,他,让兄长失望了吧 就在死关临身一瞬,惊见! “天之神羽.五神印!” 无穷无尽的白色神羽,自虚空飘落,顺势进入漩涡之中。 再闻一声擎天巨响,浪卷势,破! 恍惚之中,无界尊皇看到了挡在他身前的白色身影,一如既往的神圣,一如既往..可靠..“兄... 话语未及出口,人已陷入昏迷,天者真元一运,无数白色神羽将无界尊皇包裹,送离战场。 “体会到了吗?那属于人族的感情,你害怕失去,但你的性格只会让你失去更多。 你能救下你之手足,是因为我有留手,那你又救得下他吗?’ 信息的不对等,带来的是全方面的被动。 实力的不对等,则让这份被动越变越大。 放弃神族的身份,与割裂功体没什么区别,再加上创世的消耗尚未恢复,此刻就算天者与地者联手,都拿不下蔺重阳。 不仅是因为蔺重阳状态完好,更是因为,他一直都没用过全力。 就连靛沧海,自练成至今,方才都是第一次使用。 第八章:终局 眼前的一切,是梦,是幻,是历史,还是未来? 天者记得,自己上一刻刚救下尊皇,下一刻却出现在了另外的地点。 眼前的一幕又一幕,是如此的真实,但也是如此的虚假。 “天者的决定就是一切,你不用明白。’ 因为性格的原因,天者从不解释,地者也不会帮天者解释。 “一切皆是为了你的王者之路。” “就因为我是你之手足吗?” “在你醒悟之前,那段关系便不存在。 “你为何如此可悲?直到最后,你依旧一无所有,地者也会被你牺牲,离你而去。” 不毛矿坑的谈话,战死的武魁,刺痛着天者的内心,让他无法再思考,让他真正无计可施 “我从未想过,为什么会是你离开我.” “凡是你之决定,我都会支持。’ “我败了,我失败,死国,未来,就剩下你们。” “天者,多谢你创造死国的一切。” “吾乃天者,死国至高无上的创造者。 伴随着狂傲而苍凉的笑声,属于「天者」的故事也随之落幕,死国之都的谈话内容,重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到头来,你创造了死国的生命,却要被他们所背叛;你对无界尊皇的苦心,也因为你们兄弟性格的不同,而不被理解。 一路走来,唯有你忠实的追随者,一直陪在你身边,其他人却始终与你背道而驰。 道路的终途,你会失去你的追随者,失去你那不省心的弟弟,最后一无所有,拥抱死亡。 也许一开始,他就不该妄想创造一个国家,因为创造了生命,就有了此生无法割舍的感情。 而后 画面消散,景换物变。 地者气息稍有紊乱,却安然无恙,五尊与六魔女的气息,也出现在了天者的感知中。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是你之手段。” 天者语气肯定,将“目光”投向了蔺重阳,对方身上气机浮动,显然是刚打败了地者。“我说过,你能听得进去最好,如果听不进去也不要紧,我能帮你体会一下。” 蔺重阳对此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若非天者因为无界尊皇之事,以及他那番话语,产生了情感上的波动,一切都不会这么顺利。 他在天者看“剧透”的时间,不仅解放了四尊和六魔女,还打败了地者,顺带着还给无界尊皇上了堂课。 “你想要怎样的盟约?” 天者创造死国的初衷,是向太阳神证明自己的能力,但在死国创世后,随着时间的发展,那份初衷变了,变成了向一直支持陪伴着他的人证明。 地者在天者的心中,是哪怕亲手足都无法替代的存在,在死国之中同样。 天者承认,蔺重阳给他看的画面,给他说的那些话语,确确实实的触动了他,也在逐渐改变他。 他无法想象,如果连地者也离他而去 所以,哪怕此刻天者心中非常不悦,甚至对蔺重阳更加忌惮,但他必须承认,对方突来的举动,让他真正看清了自己,在一切还没发生之前。 最终,天者选择了退让,放下自己的骄傲与自负。 若是放在从前,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正因为真正发生了,死国之天才是死国之天 天者的眼界,从来不是放在一朝一夕,突破自我,是为了更好的迎接未来。 事实证明,要达成一个能够信任的关系,双方不一定需要是朋友。 只要双方不是敌人,再加上一个足够完善的誓言,一切都将不再是问题。 天者与蔺重阳都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两境战争从最根源处被杜绝,死国的内部隐患被外力解决,后续更会拥有能持续产出资源的场所。 而在遥远的将来,当时机成熟之后,死国会并入苦境。 所有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在牢不可破的盟约缔定之后,双方便开始了情报的交换,这是非常必要的环节。 天者虽然离开了天界,但也不是什么信息都能往出说,即便如此,蔺重阳依然从其话语中,推断出了不少的信息。 比如说,太阳神,或者说太阳天神,已经消逝了。 严格来说,也不能说是消逝,而是归于这个大宇宙天道,用化道来说更合适。 不管是蔺重阳口中的太阳神,或者是天者口中的太阳神,都只是一个象征,一个神性的象征,或者说天道的象征,代表其存在过。 弃天帝之所以依然承认遵守赌约,是因为那场赌约,本质仍是天道与魔道之争。 太阳天神主动化道,让留下的后手成为定数,不管过程中发生什么,都能确保赌约的必定胜利,护下这六境十界的无数苍生。 同时,蔺重阳也正式从天者口中确定,苦境的历史确实存在巨大的断层,而他失落的记忆,也有那断层有关,不过暂时无所谓,在天者确认他元身来历之后,他已经彻底看开了。 更多的内容,或是双方有所保留,或是受限于某种规则,双方心照不宣将其留在将来。之后就是由蔺重阳向天者,讲述苦境的诸多信息与局势,包括那些神境至强者。 对于大部分信息,天者都能消化接受,除了.. “大地光明之母?她也配?’ 一个只会藏在暗处,通过满嘴谎言取信他人,顺便搞一些小动作的异境生命,也配得上大地光明之母的称号? 在天者眼中,太曦神照这种通过偷换概念来篡夺权柄的行为,已是犯了他之忌讳。 “且待将来吧,诛神非是易事。 对于太曦神照一事,反正是大家共同的敌人,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你到底藏了多少?” 到现在,天者也想明白了,从对方前来死国之时,就已经身在局中。 就对方能屏蔽他与地者感知的空间造诣,又何须强行突破境界之限,试探性交手也在藏拙,交流之时更在不断用言语,来挑战他之底线,直到最后掀桌,方才令他措手不及。 这是情报不对等所导致的,他虽看出了对方的跟脚,但这也让他不得不去多想,反而成了负担。 虽然结局是圆满的,两人也不可能是敌人,但该忌惮还是要忌惮。 “不多,就一点点。” 在这个世界,除了那些必需的要素外,最重要的就是底牌,老江湖都知道,永远不要让其他人摸到底。 第九章:落幕 经过来自苦境社会的毒打,死国高层,尤其是蠢蠢欲动的六魔女,直接将过往错误认知,给硬生生矫正回来。 一个没有天者死国,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天者直接展示实力,那只会被认为,是他想要依靠实力,进行独裁统治。 随之而来的,便是诸多的不理解規以及更多的反/动与反抗。 这也是为什么,在过往的时间中,天者让五尊管理死国的原因。 而现在,有了蔺重阳的插手,来自苦境社会的毒打,让死国的生命改变了想法。 求生求存,皆是生物的本能,死国的民心自此开始凝聚。 因为,在这种情况之下,唯有天者,会庇护他们;唯有天者,有能力庇护他们。 民心的凝聚,伴随着的是制度的改变,天者借机拟订了全新的制度,由无界尊皇负责推行。 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再加上蔺重阳给他开的小灶,无界尊皇的觉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虽然本质上还是一个不省心的弟弟。 三族厮杀的制度被正式废除,死国也有了全新的资源生产方式,这也是天者推行新制度的底气。 生命的诞生,需要水,需要光,需要热,而死国因为其特殊性,没有属于自己的太阳,所以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若是放在普通的世界,这确实是大问题,但在这个世界,并不算太大的问题。 可惜,因为世界不同,这个世界不太需要那些科学知识,对这里的强者来说,创造,反而更加方便。 导致的后果便是,哪怕是创造出整个死国的天者,都需要为死国子民的生存而发愁,单靠六魔女生产的粮食,远远无法供给整個死国,这也是他实行三族厮杀制度的根本原因之一。 蔺重阳便以此,为双方的关系奠定了基础,只需一点天地自然之能,再加上一点其他思想,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无本买卖。 水乃生命之源,光为一元之始,再加上适宜的温度,以及再生魔法的引导,一片广阔的大海,出现在了死国所在的空间。 生命从无至有,在海中孕育,天者以自身的能为,奠定了他在死国应有的地位,那是真正的至高无上。 唯一的缺点,或许便是死国没有太阳,一整片大海需要魔女一族定期维护,将部分五行资源进行转化,以确保海中生机,整个流程类似于苦境的养殖业。 死国的粮食问题,从此得到了解决,过程并不难,只是习惯了使用力量的人,并不会把思路往这方面靠,更不会去思考民生的问题。 就像天者在忌惮蔺重阳一样,蔺重阳也对天者多有防备,盟约的存在,哪怕再牢不可破,那也只是为双方的关系,立了一个下限。 天者前往苦境的计划,也因死国制度的变动,而无限延期,同时还有另一层关系,那便是阿修罗尚未归来。 而在双方没有足够坚实的基础之前,蔺重阳也不会考虑,为死国和天疆搭线之事,双方在互换信息之时,都互相留了亿手。 毕竟,以天者的性格,在得知古曜的存在后,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是合作,而是开战。 事关死国社稷存续,以及无数死国子民的生存资源,阿修罗就算被岳云深做通思想工作,也会支持天者的行动。 在死国不内战的前提下,别说一个天疆,就算是异度魔界,只要弃天帝不插手,双方胜负都是未定之数。 事情一码归一码,蔺重阳帮助天者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死国的问题,也确实让死国之天产生了一些改观。 最后,蔺重阳以一部血元造生,与天者交换了护体魔神的修行方法。 那是一部来自天族的高深法门,最终成果会因个人情况不同而不同,但表现形式大同小异,战斗时,可将真元与精神在体外具现,以己身意念控制实体版魔神进行战斗。 而血元造生也能帮天者改进再生魔法,从而对死国生命进行升级,免去了攻伐苦境,以人族灵魂强化死国生命的必要。 把阶段性的方案谈妥之后,蔺重阳便离开了死国,与夜云一起回返苦境。 他需要提前做亿些准备,以应对将来突然出现的死国之神。 毕竟,诛神非是易事,己方最少也得有一个同境界的战力。 哪怕到时候只是为了谈判,一些该做的准备也是必须要做的,一个失忆的神境,那是真正的隐患。 而己方的同境战力,蔺重阳恰好就有一条关系网,能搭上线。 青竹如翠,远山如黛,别苑风微摇竹叶,轻雾缭绕间,忽闻清香阵阵,却是茶炉汤沸,火初红。 友自远方来,对坐绿荫亭阁里,棋子纷落,黑白纵横纳四海,谈经世韬略,论天下风云。“哈~是好友胜了。 胜负落定,岳云深将桌上棋盘收起,为两人斟了茶。 “我只是用了些盘外招,若是身份互换,你也会如此。” 蔺重阳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茶盏,语尽之后再出言赞叹道: “好茶。” 两人看似下棋,实则在谈死国之事,此刻距离岳云深送走阿修罗,已经过去了一段时日。有上次打交道作为基础,蔺重阳想要找到玉龙居,并非难事,他此来主要目的,是武神独千秋。 在他没做好让众天邪王,提前恢复成光明神的准备之前,独千秋是事情反而更好解决 “前次与万魔之罪战斗,好友欲以一己之力诛神,最后却是两败俱伤,只能选择自封疗伤。 对于蔺重阳的请托,岳云深只能表示遗憾,非是冷眼旁观,而是有心无力。 上次两败俱伤后,独千秋只能通过自封,来压制虚无閶能。 蔺重阳口中的死国之神,如果可以的话,岳云深也不希望其降临苦境,但他也知道,面对那种层次的强者,若无同境战力,根本难以力敌。 苦境方面有此等实力者,唯好友独千秋一人,但好友情况特殊,偏偏有心无力。 “此事并不难解决,我甚至能帮他将隐患拔除,唯一的要求,便是在面对诸神之时,他需要坚定苦境的立场。 第十章:炎雪绝境 万魔之罪的诞生,乃是太曦神照以宇宙废气结合半部混沌法准创造,虽然只有半部法准,甚至这半部法准还有灵智,但虚无的实力就算再弱,那也是神境。 独千秋便是与虚无互换身躯后,由岳云深以自身功力辅助其压制虚无聞能,从而以虚无的神之躯作为基础,以人族身份修成神境。 这种另辟蹊径的方式,虽然成功了,但也有隐患在其中,比如说独千秋不能杀人,不能长时间战斗,不然体内的闇能便会累积,从而影响到独千秋本身。 这件事情在蔺重阳看来,并不难解决,在这方面,他甚至比独千秋本人还权威。 不管是身受重创,还是虚无聞能,只需要一册血穹苍,皆可迎刃而解。 身体有问题那不是问题,不能更换身体也不是问题,只要通过血穹苍不断改进肉身,独千秋的能为甚至还会更进一步。 比较麻烦的是,虚无从诞生以来,便是接受着太曦神照的计划安排,只是虚无自己并不清楚,他与太曦神照还有这一层关系。 太曦神照创造虚无的原因,绝对不可能是“让生命为了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那么简单,因为不管是万魔之罪,还是末世圣殇,本质上都是席卷苦境的灾祸 有其通过偷换概念,从而篡夺权柄之事在前,蔺重阳可以大胆猜测,她虽拥有法准,但她之法准与后世的八岐邪神一样,不够完善。 所以,她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扩大自己的影响,从而将自身法准完善,但因为这个时代能人太多,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谎言去完善,她害怕被九天玄尊等人揭破,在进行简单的布置之后,只能选择暂时潜藏暗处,以待将来。 若是这个假设成立,那虚无存在的意义,最大的可能,是太曦神照用以给自身挡劫。魔始都能用天之厉帮自身挡劫,太曦神照用虚无挡劫,也是合情合理。 如果是这样,那逆神七皇之天命,真正的目标可能并非破坏神厄祸,而是太曦神照,因为厄祸是原生的神境,太曦神照则是篡夺的权柄。 唯一不清楚的,是太曦神照利用上一代逆神七皇,来针对破坏神厄祸的目的。 是因为她法准有缺,本身硬实力太差,而厄祸的存在威胁到了她之安全;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比如说,试探。 不过这件事并非当务之急,可以往后放一放。 有太阳天神化道在前,蔺重阳认为,自己对太曦神照的推测,最少中了七成。 在这样的前提下,不管是用以应对将来的哪个神境,独千秋的作用都至关重要,一册血穹苍,蔺重阳还是愿意拿出来的。 这便是世界的限制,这些神境,都不是万能的,他们都有自己的缺陷。 所以,他们是神,但也不是神。 “听好友的话语,这样的存在,除了先前提到的死国之神,万魔之罪,以及好友参与的示流岛斩龙,还有其他?’ 岳云深更在意的,是蔺重阳的后半句话,其中包涵的信息让他头皮发麻。 而前半句,从蛛丝马迹之中推断,他只能合理怀疑,自己新交的这位好友,有一定的能力,能看到部分过去未来。 “死国之神的降临,是在未来;八岐邪神尚有一段路要走,也是未来;而万魔之罪的踪迹,好友应该知晓; 除此之外,还有阎神地界之主,横括无间地界,统御三途流域的无间阎神; 来自六天之界的武神,异度魔界的创造者,弃天帝; 以及自号大地光明之母,却藏在不知道哪个角落的太曦神照。 这些神,或是要灭世,或是要以人间作为棋盘,皆是苍生大敌。” 此事若是谈成,独千秋将来免不了要与这些神打交道,蔺重阳选择在此时,将这些信息提前告知岳云深,也算拿出了相当的诚意。 一個能随时动用的神境战力,可以不动用,但是不能没有。 苦境的安危,苦境苍生的安危,还是得靠苦境的生命自己来守护。 “啊这” 蔺重阳这一席话语,直接把岳云深给整懵了,加上好友独千秋,这种层次的战力,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七个,其中六个还对苦境都有想法。 他只想说,苦境这名字,还真不是白叫的,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而且,蔺重阳这态度,明显就是要将他们拉下水,但岳云深还不能说什么。 因为不管是他,还是好友独千秋,这种事情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了,必然会插一手,这是一名正道中人该有的德行与风骨。 将心态调整回来后,岳云深出言询问道:“不知好友指的拔除隐患是?” “简单来说,就是将那具身体,完全变成他自己的。” 假如有类似的事情出现在他身上,他必然会选择将自身意志,扩散至身体各处,直至自己将身体完全掌握。 蔺重阳也明白,他的情况与其他人不同,但他相信,以独千秋的天赋,修成血穹苍不是问题。 “这,可能吗?” 很显然,蔺重阳的话语,在屡次三番的挑战着岳云深的认知。 对于这种情况,蔺重阳也不太好解释,但也不是不能解释。 只见一缕缕形似红色霞光的能量,缠绕在蔺重阳的手指上,伴随着芬芳暗香浮动,岳云深自其中感受到了极其平和而庞大的生命能量。 随后,蔺重阳出言道:“这就要看你,对他有没有信心了。” 岳云深在多番考虑之后,决定答应下来:“如果好友在这里,他一定会选择一试。” 如果有机会,他也不想让好友一直被聞能影响,如果好友知道有这个可能,也一定会去尝试。 当眼界被开阔,万魔之罪不再是唯一的敌人,正道方面也确实需要一个稳定的强大战力。最起码,在做某些排布之时,有相应的战力兜底。 苦境某处神秘所在,只见地陷千丈,浩瀚炎能汇聚其中,酷热难当,更有万丈冰峰自地陷拔天而起,森寒彻骨。 冰炎共存,阴阳同汇,正是武神独千秋自封之所,炎雪绝境。 第十一章:文涛武贯 这个世界虽是无数种族共存的世界,但唯有人族,才有最完善的武学体系。 因为与其他种族相比,人族在体质上可以说毫无长处,但也同样毫无缺点。 所以相较于那些使用特殊能力的异族,人族只能从低到高,一步一步修行,一步一步变强。 在这个过程中,经过不断积累与改进,人族拥有了极其完善的武学体系,从理论到实践可谓一应俱全。 而在这套体系内,又以承天受命的三教,底蕴最为深厚,其次则是传承已久的世家大派。世家大派的底蕴,大多出自这一脉的最强者,一般来说,能出一个太初先天,便算排的上号了。 三教因为传承太过久远,存在过的强者不计其数,底蕴更是极为深厚,所以在三教的体系下,从普通武者到太易先天,有极其完善的上升通道,只要当事人天赋和能力足够,便能一直往上走。 故而,在其他势力中,也时常有人前往三教进修。 通过不断的传承与积累,三教的高深武学与秘术,更是不计其数,尤其是那些三教中的大势力。 岳云深愿意相信蔺重阳,一来是因为对方的风骨,以及展现出来的手段,二来便是因为其身份特殊,他自己虽然实力不差,但本质上却是散修,与对方背靠一脉底蕴相比,自然是要差些。 炎雪绝境,炎雪绝境,昔日武神独千秋自封之所,冰炎共存的炎雪绝境。 今日,伴随一声嘹亮龙吟,复现晴空朗朗,驱散晦暗。 清风越境,赫见昊光柔照大地,天地变幻间,两道不世身影自天而降,进入千丈地陷。安稳落地之后,岳云深出言道:“好友便是自封在那座冰峰, 年,此处地势也是因好友而成。 两人是被夜云载着前来的,而关于御天龙气之事,蔺重阳只和岳云深说,将来介绍龙给他认识。 届时看帝龙胤愿不愿意,跟这个上天界医神谈心吧,在这种事情上,蔺重阳个人尊重帝龙胤的选择。 至于说夜云,此刻在九天之上,对他来说,那里显然更安全。 “情况远比我想的要麻烦。 蔺重阳感应着此处地势,冰炎共存,阴阳同汇,使此处成为两极均衡之地,与其说是在此自封疗伤,不如说是借地势压制聞能。 昔年那一战,对独千秋的影响,竟然比他预料中更大。 “不过,还在承受范围内。” 抬眼望去,目光尽处,只见万丈高峰无任何土石,皆由寒冰所成。 而在冰峰中,乍见一人负手而立,超然气态,透散不凡之姿,睥睨天下,正是武神独千秋。 “那便劳烦好友了。 闻言,蔺重阳脚步一迈,身形瞬间而动,出现在冰峰之前。 倏然! 无形刀剑之气似是感应到威胁,竟是自冰峰内扩散而出,犹如拥有生命一般,似要吞噬周遭的一切,毫不留情的向蔺重阳斩下。 “嗯? 变数突生,蔺重阳不敢大意,周身穴窍同震,一股玄之又玄的韵律扩散而出。 其音,似雷神击鼓,又似江河奔腾;似苍穹俱震,又似大地脉动。 嗡 玄奥韵律颤动,引得天地同震,而后,一层无形力场出现在蔺重阳周身,与天地之间的引力相平衡。 刀剑之气虽是无形,却在接近蔺重阳周身一寸时,被他明确感应到,缕缕閽能缠绕其上,昭示着独千秋此时状态,并不乐观。 随后,只见刀剑之气不自觉的开始扭曲,进而绕过蔺重阳周身,向他处而去。 方寸之间,任凭刀剑之气如何进攻,都无法越雷池一步。 这股力量,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超脱了凡界的范畴,正如天者所言,不该出现在人界 蔺重阳虽立身太易绝巅,本身亦未突破到更上层的近神三步,但这不代表近神之灵的综合实力,会因此停止持续增长。 面对如此形势,蔺重阳不敢轻视,双方质量差距太大,护身力场迟早会破,但他现在亦脱身不得,那便只能 迎战! 无形中的刀剑之气,只有蔺重阳能察觉到,在远处的岳云深眼中,只能看到蔺重阳在凭空独自发招,似乎在抵挡着什么。 阅历广泛如他,虽然无法看到,但也能感应到些什么,马上便明白了其中情况 随着正式交锋开始,刀剑之气虽是无形,然杀伤力犹在,道道划痕出现在炎雪绝境的大地之上。 而后,只闻一声轰鸣,无形的刀剑之气自虚空浮现,岳云深望着缠绕在其上的聞能,瞳孔不由一缩,开始为好友的处境担忧。 另一边,与上回面对众天邪王之时不同,此回面对神境至强者,哪怕只是封印之中散出的无形气机,蔺重阳都得认真对待,与上回不同,这次可是会死的。 所以,此回他可谓是真真正正的,拿出了看家本领一一宝鉴绝学! 这也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拿出部分底牌,全神贯注的认真战斗。 每一招的交锋,都令无形刀剑之气显化实体。 每一式的搏杀,都以浑厚凝重之气劲,吞噬部分聞能。 在这一刻,蔺重阳可以说是容纳了自然万象的一切威能,云烟,霞光,风雨,山川大地,日月星河。 甚至,宇宙混沌。 再交击,空间震荡,炎雪绝境之中的景象,恍若回到了天地初开之时。 随后,渺玄冥冥,苍茫昏昏的古老气息,自蔺重阳体内扩散而出。 无尽无限,却又恒常不变,宛若一座运转不息的宇宙。 虚无黑洞在其周身化现而出,深不见底,吞噬万物,生灭不息,包罗无穷力量,将缠绕在刀剑之气上的闇能尽数吞噬。 随着闇能消失,刀剑之气亦开始消退,一场战斗正式落幕。 “呼~’ 浊气吐出,惊见蔺重阳的皮肤上,竟如碎裂的瓷器,出现了道道细密的裂纹,却又在下一瞬消失不见。 不待反应,刀剑之气再现,伴随意念交接,眼前竟是景换物变,回神之际,只见一一“何谓顶峰?岂料放眼难寻;天下吾敌,只叹千秋无名!” 剑择丛云飞何限,刀辟鸿原奔九极,万仞高峰层层堆叠,连绵不断。 而在最高峰上,一人背负刀剑,负手而立。 第十二章:千秋无解 对于这位武神,在真正见到本人之后,蔺重阳反倒是没有,那种见到传说的讶异了,毕竟大家都是同时代的人,无非是现在境界上有些差距。 至于说什么“上古不败神话”,“传闻中与人对战从未发过第二招” 那都是后世的传说了,说实话,远不如这连绵不断的万仞高峰,来得更加震慑人心。 这里的每一座山,不是由纯粹的剑意构成,便是由纯粹的刀意构成,甚至可以说,每一座山,都是一部苦境的剑法或者刀法。 求败之刀,天下之剑,万锋无尽,千秋无解。 这便是对独千秋权柄的形容,也是其“武神”称号的来源。 比较可惜的是,蔺重阳没有在其中,感应到多少熟悉的气息。 想来,独千秋的法准也存在缺陷,应该与虚无的閶能有关,这也代表,他的提升空间尚有不小。 “虚无聞能竟无法对你造成影响。 两人照面,独千秋率先出言,面前之人他不陌生,当年的剑意令他记忆犹新。 而且,对方是与岳云深一同前来,甚至帮他压制了部分聞能,敌友立场也已明确。 “方才所为,几近达我承受极限,不过,我此行也是因此而来,详情听说 至于具体还差多少,蔺重阳只能说,几近;他如今根基尚浅,若是将来迈过那道坎,修成赤晶神躯,再做同样的事情时,压力会小很多。 随后,便将先前与岳云深说的那些信息,又与独千秋说了一遍。 站在个人的角度,蔺重阳对独千秋,亦是欣赏居多,这个时代的正道,绝大多数都是风骨极佳之人,独千秋亦是其中之一。 霓虹村一事固然是遗憾,但也是无心之失,错非在对方,而是在这世道。 以对方的境界,却依然把此事放在心上,在将虚无终结之后,毅然选择自戕谢罪,虽然彼时其生命即将达到尽头,但能做出如此之举,已是常人难以企及。 与其做对比的,便是穆武衡权,作为霓虹村的幸存者,报仇乃是天经地义。 怎奈这人欺软怕硬,他的仇人有两个,却唯独找独千秋报仇。 蔺重阳就是想高看他一眼,也找不到理由,就气量而言,还不如岳云深养大的寄尘寰。 只希望这人以后别给他添乱,不然,为了这天下苍生,他到时候只能昧着良心做点什么了。 独千秋一边听着蔺重阳的话语,一边进行着思考,其实他也不怎么擅长这方面,往常都是岳云深给他做外置大脑,他只需要在武道上不同往前走就行。 对独千秋而言,只要明白蔺重阳话语中的关键点,便足够了。 他之实力,主要是受限于虚无閽能,不管是杀人还是长时间动手,都会使閽能增强,上次与虚无决战之时,他体内的聞能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所以才需要自封,借助地利将其重新压制。 “先生所言之法,我愿一试。” 若是能被此隐患拔除,将来诛神之战,主攻之职非他莫属。 话音落,眼前之景消散,蔺重阳意识归体,却是独千秋力难后继,需要继续压制閶能,所幸已经将该讲的都讲明白了。 甫一回神,蔺重阳便看到,眼前青色身影想对他动手动脚。 看到好友回神,岳云深手上动作一僵,随后当做无事发生,出言关心道: “好友无恙否?’ 关心是真的关心,性格逗趣也是真的逗趣。 “我无恙,多谢好友关心,已经谈妥了。” 蔺重阳倒是也没在意这种小事,与道德风骨高尚之人论交,在安全方面可以放一百个心。“那接下来就看好友了。 岳云深闻言,身形退至一旁,为好友腾出足够的空间。 只见蔺重阳右手划掌成刀,在抬起的左掌掌心一划,霎时芬芳暗香扩散,如汞浆般的金红色血液自伤口中不断涌出,在手掌上空凝聚,化作一柱赤色的六棱晶柱。 大量的气血流失,让蔺重阳脸色一白,但他一直控制在身体的承受范围内。 就在晶柱成型一瞬,赤色霞光直冲九霄,苍穹为之变色,乾坤为之共震。 “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随着血穹苍晶柱无视冰峰山壁,被贯入独千秋之躯,蔺重阳松了口气的同时,功体运转。周遭天地元气不断涌入其周身穴窍,不过短短数息,方圆千里为之一空,片刻后,脸色才恢复如常。 为独千秋准备的晶柱,可谓是下了血本,现在只希望一切顺利,他后续的计划才有实施的可能。 “好友你确定自己无恙吗? 岳云深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憋出来这么一句。 事情忙完,蔺重阳将内息平复,随后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怎么?你想被灭口?”岳云深急忙回应:“免!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而后,两人相视一笑。 “哈~” “哈~” 还是那句话,与道德高尚的人交友,总是十分令人安心。 群山巍峨,仙雾缭绕,夜空冥冥,星光灿烂。 一处神秘之所,深远微妙之意萦绕,只见三道人影盘膝而坐,静心修行。 三人虽是同修,非常君却有意保留实力,将修行进度牢牢卡在合格线上下。 广意上来说,这是仙门和儒门在某些意向上达成默契,狭义上来说,就是需要他在将来,帮忙照看一下那所谓的人之最。 那所谓的“人觉”之号,于他而言也没什么用,九天玄尊教的这法门,也没有师尊教的高深,太穹十三卜之事,师尊也同他交代过。 不过在他看来,这卜辞也就那样,说是所谓的天机,实则故作高深,真要论卜卦,那还是得看道皇前辈。 所以只要保证进度合格,能如期修成即可,没必要耗费太多心力上去。 玉逍遥的修行进度也与非常君差不多,究其原因,大概是要照顾同修的面子,具体说有没有其他想法,以他的性格,大概率是没有的。 至于地冥,作为被九天玄尊严格培养的殉道者,修行进度自然是遥遥领先。 偶尔也会和非常君斗嘴,毕竟在他眼中,非常君是外人,而他对玉逍遥知根知底,那这口锅自然是非常君的。 可惜论及语言艺术,儒门才是行家,在这几年里,地冥基本上没赢过。 第十三章:玄尊死讯 因此,玉逍遥对地冥的观感,可以用飞流直下来形容。 因为云海仙门之主当年做的糟心事,导致了某些只有当事人懂,却不能说的后果。 所以地冥对玉逍遥知根知底,玉逍遥对地冥一无所知,而他与非常君又是多年好友。那么问题来了.谁是外人? 起初还好,最多也就是来路不明,再加上每天戴着面具。 玉逍遥对此表示理解,大家虽然是同修,但也知道尊重别人隐私。 可是,恶意出言嘲讽同修,就有些过了。 至于说每次都被反嘲讽,那也是自找的。 总之,在非常君失去与地冥言语交锋的兴趣之后,窈窈之冥的同修生活,便迎来了玉逍遥与地冥的斗嘴日常。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前段时间,非常君偶然发现,玉逍遥身上似有异状,有些像师兄当年与他讲的邪魂策王。 经过一番考虑,非常君把这事,传讯告诉了九天玄尊,仙门的事情应该让仙门自己解决,只希望这位云海仙门之主上点心。 算算时间,一阶段的同修即将完毕,想来九天玄尊会带玉逍遥去解决问题,希望他安然无恙吧。 虽然玉逍遥性格不太着调,但非常君对这个朋友兼同修,还是相对上心的。 独千秋之事到此便告一段落,后续如何,就要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没错,就是意志。 虽然在苦境的修行体系里,好像对更换身体之事没什么讲究,但这种行为并非没有隐患。比如像独千秋这种,本质上他对身体只有使用权,只有将自身意志,扩散至身体各处,直小 至将身体完全掌握,才能算对身体拥有所有权。 接下来的时光,便是他借助血穹苍之能,以自身意志与虚无闇能不断角力,直至以一方的消逝作为结束。 蔺重阳相信,这位能以人族身份,踏入神境的武神,一定会成功。 事情办完,蔺重阳并未多做停留,安排夜云先回德风古道之后,便与岳云深辞别,启程继续游历苦境。 与先前不同,此回他多了一个目的,丈量苦境山川河流的地脉走向。 虽然苦境的地形经常变幻,但整体的地脉走向是不变的,昔日与天者交换秘籍之前,他便有了这方面的想法。 在此之前,他身上的诸多穴窍,都是凭借玄宇宙演化周天星辰,随后将已经开辟的穴窍,与周天星辰相对应,从而找到其他穴窍的位置,将其一一开辟出来。 这证明,人体之中的部分穴窍,是与宇宙中的星辰相对应的。这些穴窍甚至会随着星辰运转,在身体的局部位置活动。 从而说明,既然有与天上星辰对应的穴窍,那应该也有穴窍与地脉相对应。 若是将苦境地脉铭刻于身,使其与剩下的穴窍对应,应该能让他之功体进一步完善,届时修成赤晶神躯也更简单一些。 而且有血穹苍与玄宇宙供给,他只需确定其余穴窍的位置,开辟调整可以去宇外,只要将位置确定,一切皆会水到渠成。 护体魔神的作用,便是作为蔺重阳这个想法的载体,此事虽然与将来的道路有关,却不需要耗费太多的心神,路要一步一步走。 蔺重阳游历的主要目的,还是要看看这天下苍生。 将苍生分散的,无系统的诉求与意见,进行收集与研究,化为集中且系统的诉求与意见。之后便通过相关人员,去为苍生做宣传解释,化为苍生的诉求与意见,使苍生能看到未来并在儒门的帮助下,付出相应的行动。 同时,儒门也能在苍生的行动之中,验证这些意见是否正确,这些诉求是否需要直接满足,还是引导苍生,让他们自己付出努力满足自己。 之后便是再次从苍生中集中起来,再到苍生中坚持下去,如此无限循环,一次比一次更正确,更生动,更丰富。 从而将儒门的正确主张,变成苍生的自觉行动,相较于佛道两教,这是儒门天然的优势,也是儒门天然的劣势。 三教来自于苍生,是苍生中更先进更积极的那部分,是为了卫护苍生而存在,更是苍生中的一小部分。 人总是会变的,但信念会一直传承下去。 离开了苍生,儒门的一切行动,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可惜的是,儒门内部也有阶级存在,这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 所以,道路的最初,只能由蔺重阳亲自,去一步一步的走,改变也只能从上自下一步步来 三教的历史,是呈螺旋上升的,苦境的历史也是同样。 关于神州的面积,虽然一直无法得出准确的数据,但三教内部是有大致记载的。 除了中原外,便是东西南北四大武林,具体面积是多少,这个很难计算,毕竟苦境这個情况,神州大地今天这里多一块,明天那里少一块,都是家常便饭。 而关于苦境到底有多大,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神州海外尚有诸多岛屿,以及护卫神州的四洲:东皇玄洲,西岐暮洲,南瞻部洲,北海灵洲;在四洲之外,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曾有先人尝试去丈量苦境,可惜终其一生,都未能见到境界之限,因为苦境一直在缓缓改变,使得境界之限变得非常模糊。 随着时间流逝,一封飞信传到了正在游历的蔺重阳手中,却是云海仙门之主意外身亡。 云海仙门建立在九天之上的云海之境,由盘古云鲸作为承载根基,拥有九天圣气护持,加以天王法阵,任何妖魔鬼怪皆无法越雷池一步。 既是如此,就代表着云海仙门没有暗道,信中所言:九天玄尊身亡于造化之间一事,当是另有隐情。 地冥莫名出现在仙门之内,自称凶手,与玉逍遥冲突不断,这种举动放在其他地方,看似非常合理。 但以三教内斗的经验看,地冥的举动怎么看怎么像在帮他人担责任,非常君并非仙门中人,不方便去调查现场,只能在事发后先给蔺重阳传讯。 蔺重阳收到飞信后,对此并不意外,甚至还想说一句,天意。 第十四章:局变剧变 从西陵拂晓与天宙之间交易开始,整条因果线相关的人事物,在冥冥之中便已注定。 所以,蔺重阳没有去插手光明神三心,起码就现在的局势,暂时没必要让光明神提前回归。 九天玄尊的身亡,可以说是意外,但也能说是天命注定,不同层次的人看法不同。 因为有早年冥帝之祸的因果,以及示流岛斩龙的过节,众天邪王卯上云海仙门便是定局。九天玄尊的身亡,看似是意外,实则自玉逍遥斩杀冥霾邪嗤的那一刻,便已注定,避无可避。 又因众天邪王附身的因素,玉逍遥与地冥将来在逆鳞之巅决战,两败俱伤后被封天堂之门,找到云汉仙阁以及其中的天宙之间,从而进行缔约,也是注定之事。 一切均会按着既定的因果运行,只是时间比蔺重阳预算的,要早那么一些时候。 这便是定数之外的变数,但实际上也是全新定数的一环。 蔺重阳更好奇的是,九天玄尊究竟是如何身亡的,地冥帮忙担责任,又是在帮谁? 他虽然很难高看九天玄尊几眼,但以九天玄尊的性格,若是为了救玉逍遥,而将邪气纳入自己体内,最后引剑自戮,也不是做不出来。 左右他都抗不了多久了,临死前还能给徒弟做点贡献,怎么看怎么赚。 观其一生,斩妖除魔,封魔剑,战冥帝,诛魔始,斩邪龙,助剑族封印鬼狱,可以说一句战功赫赫,卫护苍生,且受仙门后辈推崇。 晚年之时,虽因某些原因走上极端,启动了血聞计划,教徒弟也确实存在一些问题,甚至在某些方面,这人很是偏私却从不承认。 但在大是大非上,蔺重阳还是愿意相信他之人格,毕竟活生生的人世间,看待一个人最好用辩证的角度,而且,死者为大。 九天玄尊再造孽,那也是正道巨擘,虽然其底线已经所剩无几,但终归还是有的。 可惜,正如他先前所说,这人到死也没等到继承人回仙门,给君奉天留下的巨额遗产,也无法亲自交到对方手上,算是对其此生造孽的报应了。 巍峨高峰之上,云烟流动,映照霞光,俯瞰千里尽翠色,遥见顶峰,一人独立。 “不管如何,该有的礼数不能落下。” 高峰之顶,蔺重阳把书信收起,随后将需要交代之事凝入剑意,化作两只云雀没入天际。九天玄尊身亡,德风古道这边怎么说也得写篇祭文,然后出人代师尊去吊唁一下。 很显然,蔺重阳又把这事推给了别人,身为儒门一脉主事,于情于理此事都不该由他去,肩上的责任需要他站对位置,然后将目光放在未来。 此事本质上是代师尊前去,那自然只能劳烦一番师弟,玉逍遥与地冥即将彻底决裂,师弟吊唁完甚至可以直接回德风古道。 往后的话,随着云徽子继任仙门掌门,失去大部分高层力量的云海仙门,也会逐渐从这波澜壮阔的江湖淡出。 因为教育质量的原因,这位先知转世,虽能称得上一句大智若愚,却是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仙门从此不足为虑。 任凭大浪淘沙,神州大地终究还是三教做主。 正当蔺重阳准备离开之际,另一封飞信破空而来,观其上气息,赫然自德风古道传来。“嗯?麻烦了...” 将飞信接下后拆开一观,其中信息很简单:精灵一族生变,有未知高手在人族生存之地附近交锋。 精灵天下环境特殊,有三个月亮,且举族皆崇尚自然,内部共分:狩宇天脉,禁城血脉,猝野兽脉,鋱镍玄脉,神脉,圣脉,御脉七大族群,以及其他一些小的族群。 因为血聞源头,也就是地冥贪婪相的算计,在暗中引发精灵天下的灾祸,又以血聞灾图与 冥日之花做局,逼迫本性纯良的精灵掀起大战。十十l 使得天、血、兽、玄四脉,对破坏环境的人族和魔族,极为排斥和仇视。 精幽大战的根本原因便是在此,四脉作为主战派,也是精幽大战之中,精灵一方的主力。地冥的目的,是通过精灵,计画性的引动更大灾祸,好透过战争与死亡,蓄积亡魂的力量灌注闇暘,这是血間计划的一部分。 如今没有蚩罗的插手,雪藏一脉有没有被灭蔺重阳尚不知晓,但他能确定,精灵一族生变,绝不是因为地冥。 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有人在算计他,或者也可以说,这试探远比他预想中,来得要早。他这些年来做了不少事,受影响最大的,应当还是魔始,阎罗鬼狱和北海灵州,一前一后的变局使得对方的计划出现了差错。 以对方的智慧,只要沉下心来查一查,将目标锁定在他身上,并非难事。 甚至不需要锁定,只要他有嫌疑,并且嫌疑相当大,便足够了;正道才讲证据,邪魔外道向来是宁错杀不放过。 考虑到对方曾有假扮九天玄尊的先例,虽然是在后世,但这足以证明,这种事情魔始做得出来。 既然如此,蔺重阳可以大胆猜测,那可怜的人之最此刻怕是遭劫了。 先装成九天玄尊,骗浩星探龙承接天命,然后再对其动手,可谓是手到擒来。 毕竟,既然都出手试探了,那怎么可能只试探他一个,可惜时间不是很巧,九天玄尊正好身亡。 相信不需要太久,魔始便会收到这个消息,没有了九天玄尊的压迫,对方在行事上也会少几分忌惮。 蔺重阳之所以断定是试探,一来是因为信中没有写明消息来源,只说是从前线传回的;二来则是信息的不对等,让他能最大限度的推测事情经过。 自血河战役之后,三方虽然没有了大战,但小型摩擦还是常有的。 他现在只需要考虑,要不要接招,以及遭劫的人之最下场如何,会不会变成后世的夸幻之父。 “算了,都不重要,若是我没有记错,现在应当是寒武纪领头。” 大概翻了一下相关的记忆,蔺重阳又往德风古道方向去了一道剑气,随后身形化作一道赤虹,消失在天际。 第十五章:夸幻之父 精灵一族的四脉主战派之中,也不是单纯的主战,因为遭遇的不同,彼此之间还是有差别 狩宇天脉对破坏环境人族与魔族,有种近乎歧视厌恶;尤其是这一脉的领导者逆神旸,更是因为这些年的交战与过节,誓要灭尽人魔两族,净化天下,但其本身并非恶者,只是立场不同。 相较于天脉的偏执,禁城血脉则是稍微冷静的激进,但这一脉的领导者禁城罂粟,是地冥埋下的棋子,昔年便是借她之手,为精灵一族种下恶魔种子。 所谓的恶魔种子,种下的过程不知不觉,也不会对寄宿体产生任何外显的影响,却会在无形之中,干扰寄宿体的自由意志,进而支配行为和选择,变得暴躁易怒、复仇为先。 这便是精幽大战之中,精灵一方掀起战祸的内幕。 与天脉、血脉不同,猩野兽脉本就好战,最初掀起战祸的原因,也是因为资源的不足,暴躁易怒对他们来说反而是常态。 而相较于其他三脉,鋱徨玄脉尤为不同,因为其领导者寒武纪,可以说是精灵一族最强者 而且,其对人族的态度也较友善,对魔族则毫不容情。 这就要继续谈回恶魔之种,不过精灵内部叫其希望之种,希望之种夺取自然的力量,蕴生于精灵身上,然后地冥把这口锅,扣在了人族的头上。 在精灵天下遭遇天灾时,血聞源头再次以地冥的身份现身并挺身而出,保住了精灵天下的生机,在场见证了地冥神迹的精灵,皆奉其为真正的救世者,但玄脉精灵之主寒武纪,在拒绝追随的同时,也拒绝了地冥的力量。 究其原因,或许是寒武纪本身就足够强,再加上性格较之其他精灵,也更为沉稳。 毕竟,地冥彼时的根基,皆是来自血闇之力,真要和寒武纪打起来,胜负尚未可知。 四野惊爆,烽火焚世,风雷撼天掣地,万丈怒焰之中,惊见两道身影不断交锋,招来式往之间,大地随之震碎,威势撼动八荒。 -者外形夸张荒诞,头生三角却又满身肥肉,气息非人非兽,非仙非妖,庞大的躯体举手投足间便引动狂风呼啸。 一者头戴鹿冠,发色黑白相间,不怒自威,手上一杆长枪如龙破云,欲诛杀眼前之敌。七劫幻世,帝诏九重,方圆千里同受摧折,如临末日。 昼夜不断更替,寒武纪心中,却是愤怒与震惊相间。 这个自称夸幻之父的生命,莫名出现在精灵天下,因为莫名的原因肆意造杀,等精灵天下的高手反应过来,对方已成了气候。 神脉,圣脉,御脉皆死伤泰半;天脉,兽脉,玄脉亦是死伤惨重;血脉几近灭族,方继任不久的天织主,以及猝野兽脉之主战神猊更是不知所踪。 精灵天下内部陷入混乱,众人经过商议,由寒武纪外出缉凶,其余人安抚族民的同时,留守精灵天下防止幽界魔族来攻。 寒武纪一路奔袭万里,最终在临近人族生存的区域追上夸幻之父,双方大战一触即发,已是战了七天七夜。 声声兽吼,异兽慑尘寰,森森寒芒,云龙破天荒。 千里之外的高峰上,一道儒风道骨之身影,正冷眼旁观着千里外的战局。 只见其头戴珠玉冠,手握玦玉麈,气质脱俗,正是魔始众化之首,仙踪无名,同时也是此回精灵天下血案的暗中策划者。 三教对仙门的态度,以及他那狠心的兄长面临的状态,仙踪无名都看在眼中。 作为一个阴谋家,一个野心家,一个视众生为棋子的不世枭雄。 哪怕以仙踪无名的气度..... 好吧,他没那玩意。 总之就是,被芦嘉莎再一再二再三再四的打乱千年布局,让仙踪闻名很生气,所以在确定仙门状态之后,万魔始源直接把魔爪伸向了人之最。 以他之能为与身份,那狠心的兄长的计划,他了解不少,末日计划更是两人一同研究所以找到人之最对他而言,复杂。 不过是一番伪装,再加三言两语,骗其承接天命后直接翻脸无情,对其进行恐怖改造,一个加强版的夸幻之父,便由此诞生。 始主对他之作品相当满意,直接将目光投向了精灵天下,因为同出一辙计划,所以地冥的布置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也能算是魔始的资粮。 夸幻之父的一番屠戮,直接补回了昔日北海灵州的损失,甚至还让魔始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比如说那封印在乱神峰的八岐龙首。 当然,这都是顺带计划,仙踪闻名真正的目的,还是要确定坏他计划之人的身份。 目前来说,芦嘉莎的嫌疑是最高的,所以这一局便是专门为此而设,虽然确定身份也没什么用,不过是方便他今后调整计划,但这就足够了。 仙踪闻名不是没想过,多找些盟约将对方彻底除掉,但是考虑到蔺天刑的实力和脾气,万魔始源选择稳妥一下。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所以,他此回不止做了局,还请了位故友帮忙兜底,以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至于说这人之最,就目前而言其所给仙踪闻名带来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了仙踪无名的付出,就算被做掉也无所谓了。 还能恶心一下他那狠心的兄长,稳赚。 就在仙踪闻名观赏自己杰作,同时思索后续行动之时。 乍然,天象骤变,百里空间与世隔绝! 晴空竟现渺渺云烟,云层高积,遮天蔽日,苍穹开裂,现霞光万道,圣气氤氲沉浮,再见儒风荡八方! “昊德柔照览九州,尊皇自坐问仙侯;杀生亡人存己寿,邪道猖妄应何求?” 只见一道不世身影,伴随诗声半阙,负手自天而降,落在高峰之上。 甫一落地,恢宏剑意升腾,将仙踪闻名牢牢锁定。 “果然是你!’ “果然是你。” 相同的话语,不同的语气,仙踪闻名自视甚高,却是未曾料到,蔺重阳会直接找到他。 而站在芦嘉莎的角度,这些自负之人有一個共同点,那就是都厌恶在案发现场远处,挑选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来欣赏自己的杰作。 第十六章:仙踪无名 仙踪无名始终相信,人性均有黑暗面,感情谈不到一起就谈志向,志向谈不到一起,那大家就来谈利益,总有能谈到一起的。 若是今日面前换个人,他说不定还会考虑,与对方谈一下合作。 如今正式确认对方身份,他只想说,不愧是蔺天刑的徒弟,这一照面就想杀他。 仙踪无名心中此刻又惊又怒,还好来之前请了故友帮忙兜底,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站在蔺重阳的角度,如今局势变动,他虽然不了解仙踪无名的行踪,但是他了解这个人,这就足够了。 当所谓的秘密不再是秘密,那一个人的危险程度便会骤降,直至毫无威胁。 即便是昔日叱咤风云的诸界异数,如今也不过是苟且偷生。 仙踪无名,乃是魔始早年以血元造生制作的载体,呈其少年之时的外貌,为众化之首,万魔始源大计之中的“仙之魂”,是众化之中最重要的存在。 “真想杀了你啊,仙踪无名。 一声轻叹,蔺重阳缓缓出言,语气莫名,似是遗憾,似是权衡,似是无奈,似是威胁。 一言既出,叩动仙踪无名心弦,牵动着他的神经,对方实际的表现,与他意料之中,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若是真想杀我,你大可直接出手,何必多此一言?” 无视锁定自身的剑意,仙踪无名淡然出言,此刻的他连心绪都平静了不少。 此刻的蔺重阳则是在衡量,一个活着的仙踪无名与一个死透的魔始,哪個价值更高? 活着的仙踪无名,不止能牵制云海仙门,还能去联络他的那些宇外群雄,来给苦境做点贡献。 而一个死透的魔始.. 好像没什么用,毕竟这家伙,说实话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甚至此番改造夸幻之父,借其手屠戮精灵天下,还帮中原减轻了不少压力。 甚至,蔺重阳还能借此机会,把魔始或者地冥卖给那些精灵 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份被点破,仙踪无名继续出言道: “你既不想出手,不如与始主谈笔交易如何?’ 他原以为蔺天刑的徒弟,在性格上肯定是像蔺天刑,结果好家伙,整个一夏戡玄二代,早说啊,早说的话他早些年就找对方合作了,哪还有后边这些破事。 大家都是一个时代走过来的,谁还不了解谁,互相打打配合各取所需,不比起冲突强一百倍? 虽然仙踪无名,或者说魔始喜欢逢场作戏,但其本质上,却是一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之前的损失已经靠夸幻之父弥补,那两道分魂也即将再度复生,这具化身更是不容有失。在这个大前提下,蔺重阳虽来势汹汹,但他既然没有动手的想法,仙踪无名也不介意谈谈合作。 直白点说,也不一定是合作,只要对方别给他往后的计划添乱就行。 而合作与否,对蔺重阳而言其实无所谓,因为对方在他眼中,早已是死人。 但在当今局势,一个活着的仙踪无名,明显要比死透的魔始作用更大。 跟这些邪魔外道不世枭雄做盟友,那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坑了。 尤其是魔始这种,对失去价值的盟友,常常翻脸无情,不是变成了他的实验品,就是进了他的肚子。 但是这人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比如说,当其他人还在放眼苦境之时,他已经在想着登上太阴,和宇外群雄争霸。 只能说,在这个世界,大多数人还是能去辩证看待,抛开其他不谈,单说魔始的生物科技,那是相当的先进,就连蔺重阳都不得不赞叹一句,万魔始源那天马行空的想法,当真不差。“就是不知此时的你,尚存有几分实力?” 再度出言,蔺重阳之态度依旧莫名,虽然没有同意,却同样没有拒绝。 听得此言,仙踪无名心中暗自警惕,却在呼吸之间又放松下来,说道: “若是将来有机会,始主允你一观。” 凭心而论,魔始所创的几部武学,质量都相当高,缺点在于不适合人族修行。 因为就连魔始自己,都计划着放弃人族之躯,改用昔日光明神之躯,虽然这个计划,如今还在漫长的筹备阶段。 将目光投向远方千里外,只见夸幻之父与寒武纪仍在不停交锋。 随着时间的流逝,寒武纪逐渐开始占据优势,无边枪意引动天地同震,手中长枪挟雷霆之威,疾如流星,快如闪电,开始对夸幻之父形成压制。 反观夸幻之父,虽承接天命,又得仙踪无名改造,但其本身根基太浅,时间越往后拖,对他越不利。 将目光收回,蔺重阳望着仙踪无名,道:“将来太久远了,眼前不就有机会?” 言罢,周遭剑意消失无踪,蔺重阳脚步一迈,被封锁的空间重新解开,身形消失在仙踪无名眼前。 人之最在玄黄三乘同修之际,便已惨遭毒手,那就没办法了,当是其命中注定的劫数,也怪不得谁,只能等将来了。 毕竟,谁能想到有人坐不住,提前出手了。 确定人已离开后,仙踪无名将目光投向战局,在稍作考虑之后,气走八脉,纳宇内閶能,邪劲狂扫四野,正是昔日万魔始源魔武绝式: 魔武究竟.残神废玄黄! 战火燎原,交锋不断,随着时间流逝,发现自己陷入劣势的夸幻之父,心中已是不欲再战,决定寻找计划抽身遁走。 而寒武纪之攻势则愈发霸道,作为精灵天下一脉王者,其肩负的责任,誓要将对方斩杀,以告慰无数族人之血仇。 幻世劫式再运,异兽悍力慑尘寰,玉玺禁章绝式再出,枪势磅礴震九霄。 极招冲击,天崩地碎,气浪翻腾而出,冲击四野八荒,引得苍穹开裂,大地翻覆。 就在胜负判定之际,远方闇能汇聚,大地忽然再起震荡,绿色魔氛扩散,使得天地为之一暗。 交战两人不及反应,直感撼世魔威压迫而来,正是魔君绝学挟雄浑巨力,自远天覆压而下,目标竟是直指寒武纪。 “离开!’ 同一时间,身受重创的夸幻之父把握机会,任凭身上鲜血流淌,强行运功脱身而走。 第十七章:寒武纪 最终,蔺重阳通过施加压力的方式,放过了仙踪无名,两人虽未达成合作,但在此回之后,也有了一定的默契。 之所以要施加压力,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某位万魔始源的气量,四舍五入等于没有,但没有气量不代表没有格局。 正因为眼界远超常人,所以仙踪无名能够做出中肯的判断,如果蔺重阳直接出手杀他,那他绝对会反抗,从而撕破脸皮,做出一些麻烦的事情。 蔺重阳相信,仙踪无名此番,绝对准备了脱身的后手,所以他选择将目的折中一下,仙踪无名也乐见其成。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如果因为屋子太暗,你想开一扇窗,那别人一定会迟疑;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那他们就会很乐意你开扇窗。 真要双方合作,别说蔺重阳不放心,仙踪无名也不放心,但互不干涉就没那么多问题了,你不来给我添麻烦,那我也懒得去找你麻烦。 蔺重阳就算人没在德风古道,手上的事情也不少,又要考察民情,又要修行,经常还需要远程办公,所以他没那么多时间,去给魔始这个苟之一道的高手浪费。 毕竟,就算做掉仙踪无名,对方也还有其他化身,比如魔皇计蒙,甚至就连北海灵州那两个,在知道对方还有原脑的情况下,再结合仙踪无名此回的态度,蔺重阳觉得他们大概率没死透。 所以,冒然掀桌对两人而言,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相较起来明显是互不干涉更好。 至于说两人的谈话会不会被别人知晓,当事人肯定不会乱说,因为不仅没有证据,而且还容易给自己惹到不小的麻烦,这里特指魔始。 而那天宙之间,虽然号称“玄妙之地,颠覆黑白,生命之源;其内可窥探无数英雄豪杰的时光碎片。 但终归有其固有的缺陷,或者说受其本身规则限制,完全不足为虑。 精灵天下一事,在仙踪无名看来,已经不再重要,甚至可以说一句无所谓,他该拿的已经尽数拿到,还知道了一些隐秘,就算被蔺重阳卖了,他也稳赚不亏。 只要不影响万魔始源的大计,站在仙踪无名的位置上,他并不介意给蔺重阳一些宽容,毕竟大计是重中之重,拉清单也要看局势。 至于说可能与仙门敌对,若是没了那狠心的兄长,云海仙门在他看来,也不过一群稚嫩的幼苗,想与他对局还是太年轻了。 多番考虑之后,仙踪无名选择了魔武究竟。 毕竟,幽界的一切均是由他所创,作为始主的实验场与造物,为万魔始源大计做贡献也是他们的职责,而且还能把水搅混,甚至干脆一些,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去。 何乐而不为呢? 苍穹开裂,大地翻覆,极端冲突之后,胜负判定! 乍然,远方闇能汇聚,大地忽然再起震荡,绿色魔氛笼罩天地,使得苍穹变色。 夸幻之父把握机会,无视身上创伤,强行脱身而走。 同一时间,魔君绝学挟雄厚巨力,自远天覆压而下,目标直指寒武纪。 “原始魔君!’ 在寒武纪的认知中,除了原始魔君之外,世上应当再无人会此招。 怒火攻心,鲜血自口中咳出,本就有伤的寒武纪,此刻如遭雷殛,整个人的气势都是一虚。 面对强悍的魔君绝学,身受创伤的寒武纪元功再提,色如翡翠的真元,在其周身升腾。就在危机一刻,倏见一道恢宏剑气,挟无边昊光,自远天而来,破开魔氛同时,迎上攻来绝式。 轰-一! 只闻轰然一爆,霎时风走石飞,云荡气变,地动山摇。 出此变故,敌人怕是已经走远,追之不及,夸幻之父背后就算不是原始魔君,那也是幽界之人。 如此功力,还是原始魔君嫌疑最大,寒武纪在心中又给幽界记了笔账单。 此地距离人族居住的城镇不远,他与夸幻之父在此交战数日,引得人族高手前来探查,也在情理之中。 “多谢阁下出手,还请现身一会。” 寒武纪抬眼望向远方,一边出言,一边收敛真元疗复伤势。 话音落,只见天地变化,万里晴空之上,云烟缭绕堆叠,圣氛沉浮其间,霞光蔚然,化作千丝万缕甘霖,洒落大地。 支离破碎的大地被修复,目之所及,一片生机盎然。 少顷,雨过云烟如幕,天似水墨成屏,一道不世身影自天而降,黑底金纹儒衫随风飘荡。“阅三坟,通五典,独尊法制,读八索,晓九丘,唯圣儒风。” 蔺重阳单手负背,徐徐而落,其他先不谈,就这一手修复环境的操作,他可以自信的说,全苦境都找不到比他更擅长的。 “原来是儒门剑皇,精灵天下鋱镍玄脉之主,寒武纪,多谢阁下出手。” 寒武纪对人族的态度本就和善,再加上对方出手相救,甚至比他们精灵还爱护自然,蔺重阳在寒武纪心中,瞬间就有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基础印象。 三族虽有摩擦,但寒武纪身为一脉之主,行事向来坦坦荡荡,自然不屑于隐瞒身份。 “原是一脉之主当面,在下腾光灵曜蔺重阳,日前有门人传回消息,言此地发生巨变,特意前来探查,却不料是阁下与人交战。” 蔺重阳直述来意,免去某些不必要的误会,对方身为一脉之主,他也要拿出应有的态度。与蔺重阳态度相同,寒武纪也不想精灵一族在现下的局面,与人族方面产生冲突: “原来如此,精灵一族并非故意犯境,此番经过,详情听说.. 不过身为一脉之主,他之立场还是坚定的站在精灵一方,所以对精灵天下的伤亡,寒武纪没有多说。 有好印象是一码事,但是这种事关种族存亡的信息,那是另一回事。 即便如此,他依然将事情的大概经过讲明,因为精灵一族遭此劫难,已是经不起任何折腾。 如今,精灵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就连与幽界交战之事,也要往后推。 同时还要防备幽界趁机来攻,毕竟夸幻之父与幽界脱不了关系。 第十八章:时光匆匆 两人又简短交流了一番,寒武纪将没必要的误会解释清楚后,便请辞离去。 就精灵天下能拿出的战力而言,寒武纪要远比逆神旸更加稳重,光是对人族态度的不同,便能影响太多事情的结果。 不过蔺重阳不是人族,就算是逆神旸来,交涉起来也不会很困难,无非是需要多打出去一张牌。 禁城罂粟和战神猊的消息,以及夸幻之父后续的行踪,在精灵天下风雨飘摇的当下,寒武纪只能选择暂缓。 这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也是必须做出的选择。 在寒武纪离开之后,蔺重阳又往德风古道方面发了一道剑意,把后续的事情交代清楚,同时给他们安排了一些任务。 将原本掌握的信息与此番得到的信息结合,再参考一下仙踪无名和寒武纪的态度,他很容易便能推断出,精灵天下此回必定损失惨重。 不过,那跟他没有什么关系,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精灵也是受害者,同时也没大范围伤害苦境的百姓,但不管怎么解释,精幽之战有他们的一份责任。 毕竟,苦境百姓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受害者,既然入侵了那就是该死,除非精灵天下从此自封,淡出人族的视线。 就算如此,那也只是熬死普通百姓,三教可不会这么想。 退一万步讲,苦境还需要他们对抗幽界呢,精灵壮烈与三教弟子牺牲,对于苦境三教来说,这并非难以抉择的事情。 所以就算他们想自封,三教和地冥也不会同意,同归于尽或者两败俱伤,才是其他人愿意看到的。 因为启战之罪,精灵天下的未来可能不会有天疆那么好,但如果他们开窍了想转型,也不是没有机会。 有阎罗鬼狱和黑海森狱珠玉在前,精灵天下只要解决掉恶魔之种,还是有很多事情能谈的,当然那都是在和幽界打完之后。 考虑到精灵如今的状况,蔺重阳并未将恶魔之种的信息告知寒武纪,因为彼此之间没什么交情,在此之前也没打过交道,哪怕他与寒武纪算得上相谈甚欢,但这只能算私交,不足以为大局退让。 至于说精灵背后的地冥,先不说到时候他能不能打赢寒武纪和逆神旸联手,就算打赢了,也没什么用。 其他人治不了他,不代表蔺重阳治不了他,有些事情,蔺重阳不会给他发表意见的机会。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精灵天下虽生变故,短期之内只能休养生息,但幽界的情况亦是不妙,鬼麒主身亡,锋魔自戕,祸天韪约战庭三帖失踪,顶层战力只剩原始魔君一人。 本来如火如荼的种族战争,竟然在同一时候归于平静,各自舔着伤口。 风平浪静的苦境,暗流涌动的苦境,时间开始以年为单位流逝。 随着九天玄尊死讯的传播,天迹与地冥于逆鳞之巅决战,最终两败俱伤。 天迹被封天堂之门,地冥被打落黄泉三千丈,非常君回返德风古道,同修不过十数年的玄黄三乘,于一夕之间成为过往。 人之最遭劫,那是其命中劫数,既承天命,自是有惊无险,且待将来。 云海仙门中坚力量尽失,君奉天又不愿回归仙门,最终只能由默云徽登掌门之位,云魁劫红颜辅佐,云海仙门从此隐世。 云门变故,亦被人通过特殊的手段,传入了仙踪无名,或者说魔始众化的耳中。 北海灵州重建,万魔始源大计重启,不过一日之间。 悬在头上的利剑陨落,仙踪无名也开始正式登上台面,游走各界,尝试寻找新的盟友。 随着时间流逝,战后的重建已经彻底完成,苦境中原一副和平景象,或是有三教组织新建,或是有江湖门派诞生,江湖江湖,不外如是。 些大型势力也开始招收门人,提携后辈,卫护苍生的准备工作,都是发生在和平年代, 有备无患。 蔺重阳在游历的过程中,时有收到非常君与夏承凛等人的飞信,言德风古道在前次招生中,招收到一批相当不错的门人,而蔺重阳也时常通过剑意传讯,进行远程办公。 提高苍生生活质量和综合素质的工作,自然是和平年代更容易开展,德风古道相较于其他儒门组织的优点,那便是内部派系争斗较少,而且宗旨皆是相同,只是手段略有差异,并没有多说派系利益之争。 蔺重阳实践过的一些政策,在确定对苍生有益之后,皆可顺利实行,门内诸多儒生,对此积极性颇高。 道门讲究个人修为,佛门想要普度众生,儒门追求教化天下。 三教的表现形式虽是不同,但本质却是相同的,那便是卫护苍生,至死不悔。 时光匆匆,凄城、纵横子以及夏承凛,也先后破入先天,正式开始独当一面。 凄城有昔年血河战役积累的功绩,加上蔺重阳与非常君的提携,本身在脱胎换骨之后,实力也相当不错,故而顺利承接“司寇”一职,与身为法儒的君奉天分工,一者掌刑,一者掌法。 纵横子在文风谷学习,有夏戡玄与夏琰照看,加上本身天赋也不差,进境可谓一日千里,甚至已经开始自己写兵书和棋帖了。 在日常的通信中,夏戡玄表示对蔺重阳这个徒弟很看好,但还需要再磨练磨练,准备和方御衡的继承人凑一起继位,届时他们几个老兄弟直接一同退隐。 夏承凛虽然是主事之徒,然资历尚浅,还需要积攒功绩,故而虽然经常被非常君带着,着手处理简单的门内事务,但并未任职,与昔年的蔺重阳同样,属于普通儒生。 凛若梅也在这段时间顺利结业,带着蔺重阳提前准备的诸多事物,以及在儒门学到的知识体系,回返故乡天疆,相较于儒门,她的故乡更需要她。 即便如此,有昔年在血河战役积累的功绩,以及其身份的特殊性,在蔺重阳的许可下,德风古道为其挂了“司乐”一职,象征儒门与天疆情谊永存。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德风古道的新生代,也正式传到了墨倾池,玉离经,云忘归他们这一代。 蔺重阳推行的全新政策,在落实之时,也分到他们手上不少任务,算是提前积累资历。 第十九章:玉衡事变 日月更替,春去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蔺重阳的政策终归还是迎来了阻力,那来自其他三教势力的阻力。 不同于儒门,佛门和道门的高层,基本上不怎么管事,权利大多集中在中下层。 道门还好一些,毕竟跟儒门一样“式微”,势力占比真的小,发展的不错的势力也就一两个。 如今道皇更是健在,在道武王谷潜移默化的影响下,道门整体的风气还算不错。 不过,还是老生常谈的那句话,儒门和道门绑一块,高手和势力都不够佛门的一半。 再加上从宏观看,苦境整个就一乱世,自然是求神拜佛的人更多,故而相较于儒道,佛门在这世间更加兴盛。 值得一提的是,若非有道皇这位德高望重之人镇着,道门的情况不会比佛门强太多,两家说不定还能打打配合 三教在苦境的势力何其庞大,既然有德高望重之人,自然也有自私自利之人,还有其他势力的卧底。 实力与权力,会逐渐腐化一个人,从苍生中走出的人,将自己的人格凌驾于苍生之上,在他们眼中,苍生只有愚昧,才能更好的受他们操控。 平时庇护苍生,那只是在能力之中顺手为之,济世救民?奉献自我?想都别想。 在他们看来,自己能得到如今的地位,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若是没了这份能力,苍生也不会高看他们一眼。 因为出发点的不同,安分了数甲子的三教,在消化完血河战役的成果后,终于又掀起了内斗。 这便是螺旋上升的三教历史,只要闲下来,总会有人找事,或者给别人找事。 最先有意见的是佛门方面,一些中下层势力直接坐不住了,开始给同级的儒门势力施压,佛门讲究的是今生受苦,追求来世,跟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完全不对付,儒门的动作简直就是在砸他们饭碗。 道门方面虽然没佛门那么跳腾,但也有势力插手其中,道武之皇?不认识,他们表示只争朝夕。 从某种层面而言,佛门和道门的中下层势力,职能是类似的,所以他们既能打配合,又在抢饭碗。 比如说法事和祷告,两边都能做,欺骗信徒,聚敛钱财;撰写经卷,操控凡人国度;甚至扶持势力针对其他王朝,两边也都能做。 不管是不是好事,都有一个大前提,百姓得足够愚昧,不然没人信他们。 从前兴建城镇,那是大家都能看到好处,现在倒好,你儒门突然开始搞什么开民智,搞什么为苍生服务,那不是砸大家饭碗?就你清高是吧? 儒门方面则是另外的看法,这套政策确实在扩大整个儒门体系的影响,儒门众人也确实在为苍生做事。 不管一個人的出发点是为了名利,还是真的为了苍生,他都为苍生做事了,而且收益比以往的争权夺利高了不少,还不会伤整体的和气。然后内斗就开始了,从舆论和民意,到以理服人和以德服人。 自从儒门完成改制之后,基层实力骤升,你寺庙里的武僧,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学堂里的儒生。 单论基层而言,僧人的数量自然比不上儒生,因为越是富裕的人家,越是要让子女去读书。 第一轮的交锋以佛道劣势告终,随之而来的便是第二轮的交锋,双方中层势力开始下场,有些人急了。 因为有仙踪无名的插手,导致精幽大战直接中断,使得苦境迎来了相当长的和平期,儒门挑选的时间太好了。 毕竟,若是身处太平盛世,谁会闲着没事求神拜佛,最多也就是去烧柱香,要是事情成了,那都是个人努力的结果,要是没成....给你把庙拆咯。 总而言之,在中层开始下场之后,整个儒门的战力直接扭成了一块,就连老系势力都没提出反对。 随着理念之争走上极端,谁都说服不了谁,在有心人的挑动下,伤亡出现了。 眼看一场内部战争就要爆发,三教的高层没带犹豫的,直接选择了下场。 三教内部竞争那是三教的事,都是为了天下苍生,能决出更合适的政策自然是最好的,但你外人敢掺合挑拨,那就是找死。 在一场会议过后,分散于三教的法宗,进行了改制重组,合称三教法宗,被三教高层委以重任,负责三教基层势力的督察。 简单来说就是维护三教的面子,毕竟这次的事情,揪出来不少尸位素餐之辈,有辱三教名声。 后续的事情,卷宗之中没有丝毫记载,亲身经历者也都闭口不谈,只知道一夜之间,三教势力发生巨大变动,之前的一切却好像没发生过一般。 因为事情发生在玉衡纪元末期,这宗没有后续的事件,在卷宗之中被称作玉衡事变,算是三教历史中,极具浓墨重彩的一笔。 从政策的提出到政策的结束,前后也不过数甲子,虽然因为特殊的原因不得不中断,最起码亲身经历过的那几代百姓是幸福的。 在会议结束后,蔺重阳将事情做了收尾,也没太麻烦的事情,不过是名正言顺的处理了一茬尸位素餐掌权者。 之后便开始收缩势力与影响,除了辖区内必要的事情外,儒圣明德一脉自此隐世,一同隐世的还有同为儒门鳌首的学海无涯。 经此一事,蔺重阳也对三教如今的情况,也有了一个相对具体的认知,就三教现在这个情况,温水煮青蛙也行不通,他得换一个策略。 天外宇宙,银河浩瀚,极目处,星汉灿烂,广袤无边,有极光幻彩,有流星瞬灭,更有日月沉浮轮转。 光阴如梭,岁月偷换,一处神秘的所在,出现在了这苍茫宇宙之中,其无形无质,占据空间不知几何,能像黑洞一般,不断吞噬宇宙之中的粒子与射线,宛若一处绝地。 嗡一一! 奇特玄妙的韵律,不断从绝地中心的陨石带传出,回荡在这真空的环境之中。 而在陨石带中心,惊见一尊奇异的人形生物静坐,完全由赤金晶体构成的身躯,以及如连成一片的金红色火焰长发,均昭示着其乃非人的存在,宇宙中的能量,便是被其源源不断的吸收。 第二十章:真龙降世 天外不计年,蔺重阳显化本相在此修行,已有数甲子之久。 经由玄宇宙与血穹苍之能,不断将宇宙之中的辐射能量,转化成己身气血,输送至各处穴窍,如汪洋之海流达百川,气血所至,穴窍自行开辟,可谓是水到渠成。 若是放在地上,就算有一脉底蕴作为支撑,他也不可能有这种进度。 但放在宇外就不一样了,就算是一块陨石,他都能以暗混沌将其中星能抽出,进而反哺己身。 随着穴窍的不断开辟,周天星辰与山川地脉相勾连,蔺重阳与天地的联系进一步加深。 轰一一! 虚空之中竟是惊雷炸响,而后,千雷殛,百雷轰,宇外银河乍见奇景。 一道又一道能将人体击为飞灰的雷霆,直直劈在蔺重阳天灵上,被其尽数吸入体内消化。 赤色霞光自其周身扩散,扫荡寰宇乾坤,那是最纯粹的气血,至阳至刚至圣。 就在功成同时,蔺重阳之心神,也在演化自己所学诸般武学。 从最初的儒风剑式,九天神皇诀,到之后的皇天之行,春秋圣卷等等,再到最后,这通过浑天宝鉴寻思出来的全新体系。 一座神异的空间出现在蔺重阳背后,随着诸般武学的演化,分为不同颜色的九层,加成着不同武学的威能,随后继续进行演化。 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玄之又玄,妙不可言。 护体魔神显化,竟是一扇仿若接连天地的大门,无边无际,虽然只是虚影,并非真实存在。 数息过后,气机尽数收敛,一切景象尽数消失,肉身亦是重归血肉之躯。 站起身来的人,随意舒展着筋骨,那是更强大的肉身,更澎湃的气血,以及更坚定的意志。 这套体系是他通过对浑天宝鉴的理解,借鉴记忆中的一些脑洞,自己寻思出来的,此番再做梳理精进,也不过是距离赤晶神躯更进一步。 若无足够强大的身躯,承载天地之能不过是一句空话,在目标达成之前,最需要做的,便是不断夯实基础。 前次的失败,让他沉下心来,好好闭关精进了一番武道,但在功成之后,反而让他又看淡不少。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世道如此,三教既保护着苦境,又阻碍着苦境的发展,更遑论还有不少有心之人。 “庐山烟雨浙江潮,未至千般恨不消,到得还来别无事,庐山烟雨浙江潮。 伴随着释然的诗声,蔺重阳身形化作赤虹,回返苦境。 天时更替,神州上空忽然天象异变,雷霆震霄之际,天狗食日之景乍现。 就在大地归于一片黑暗之际,西疆的妖魔开始入侵中原,潜伏的邪魔异族也冒出头来,意图吞噬苍生,争霸天下。 “天狗食日!世界末日啦!死定了死定了!” 无边黑暗,漫漫长夜,突来的异变,令人措手不及。 此刻的中原,距离三教内斗还没过去多久,也就数甲子,诸如学海无涯,德风古道,道武王谷等大势力尽皆隐世,后续提拔的地方势力还没完全站稳脚,一时之间江湖上竟是三教式微,武林混乱。 突如其来的异变,使得人心如这长夜,黑暗而混乱。 心怀不轨之人开始借机发难,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又有妖魔乱世,竟是再掀血雨腥风。 太阳再次出现,已是数个时辰之后,与太阳一同出现的,是七颗稍微明亮的天星,原本正在肆虐的妖魔,也随着太阳的出现退走。 但混乱的秩序,并未因此结束,因为三教式微的原因,有些城镇在这期间被攻破,死伤惨重。 而在某处被攻破的村落,自鬼门关归来人,掀翻了压在身上的杂物,自废墟中爬起身来。 就在其起身的同时,空中隐隐约约的七星,在那一瞬间好似突然变亮了不少。 “上天啊,你是要让我还这世间安宁吗?那从今往后,我就叫天策了。 ”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天策环顾四周,那是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整个村落五十余户,如今只余他一人的惨剧。 他还记得年幼之时,村里的老人经常提起,当年的中原并非是这样 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如今没人愿意站出来,那便由承接天命的他,来肃清这乱世,守护这天下。 百丈金芒银华,十里青烟圣雾,千山万流,皆是精粹道氛。 道武王谷之内,圣无殛望着天上的星象,语气有些感慨。 “真龙降世,这场清算,来得有些快了。” 卜卦是很需要技术的,但从某种角度来说,卜卦相当于是顺天而行,就算依靠卜算的结果改命,依然是顺天而行。 但圣无殛没有用天意,来形容此回的卦象,而是用了清算。 若要卜卦,必须从整体的角度,去认识和把握世界,而世界的本质就是“易”,人心易变,天心易变,天地易变。 或者也可以说,天在求“变”。 这些事情,圣无殛都知道,从星宿一奇的命数发生变化之时,他就知道。 蔺天刑家那小子承接了天命,为这个世道带来了“变”,一种积极的“易”。 天在求变,但人并不想变,太多太多的人无法放弃手中的既得利益 所以,数甲子之前的那场“变”被阻止了,虽然本质上是以儒门的胜利告终,但政策却无法继续实行下去。 于是便有了这场清算,这场来自于天的清算,这是天地的自我调节,但比圣无殛预想之中,来得快了一段时间。 真龙降世,力守中原,七星之主,一统三教 卜辞已经确定,圣无殛没有逆天而行的打算,他对蔺重阳这个后辈,还是非常看好的。 但在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人,不会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就连道门之内,都有不少人,修道修到狗身上去了。 如今精灵天下与幽界都在各自修养,敌人来自于西方,中原方面又要抵御外敌,内部还会出现清算,也算是给某些人长长记性了。 当蔺重阳回到神州宇内,第一时间便发现了空中的变化,这让他在一时间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很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也很明白这本不该出现在如今,这是属于苦境的自我调节,但放在江湖上,用另一句话形容,或许效果会更好。天数有变,神器更易。 第二十一章:七星之主(月初求月票!) 因为三教内斗的原因,三教高层顺势给法宗增加了一点权重,拥有了督察基层的权力。 虽然这份权力看起来很鸡肋,但毕竟是维护三教面子的工作,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最起码也有一定的权力去处置下层,制衡中层。 某种意义上,法宗就是三教高层手中的一把利剑,那所谓的“一定的权力”,归根结底还是事在人为。 此回却是不同,只因此番乃是天数有变,象征这江湖即将神器更易 “七星之主,天策王朝.没有纲领的斗争,结局早已注定。” 万仞青山如屏,山崖积翠生烟,蔺重阳立于峰顶,望着空中闪烁的七星,有些感慨。 所谓七星,乃是:指王星,剑王星,刀王星,智王星,易星,悟星,化星。 与七星之主相同,七星同样承接天命,且因为星能加持,故而各有专精。 天策真龙与大多数江湖人一样,在家破人亡之后,承接天命,励志一统武林,想让世间不再有纷争。 在往后的日子里,他身边会有越来越的多志同道合之人,也会越来越接近心中的理想。 比较可惜的是,他虽有志向,有实力,有志同道合的兄弟,却唯独没有行动纲领。 没有纲领与方针的斗争,只能靠领导者以自身能为做决策,就算天策真龙再有能力,有才华,有智慧,有魅力,也会因为个人性格的转变,走向失败。 这是人治的弊端,只要人治,这种情况就不可避免,因为人是会变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天策真龙在无意间发现,自己会因某些特定人物死亡而增强力量,即拥有七星之主的命格。 星灵一次次入体,再加上积累的权势,让天策真龙的性格产生变化,逐渐开始偏离本心。 而一旦开始吸收星灵,不止会使得性格产生变化,若是在一定期间内未齐备七星,更是会爆体而亡。 在一段时间内,他会在同伴与生命中挣扎,力量与良知会在他心中拔河。 直至化星入体,性情大变,转而追求天下无敌,下令诛灭七星,无论远近亲疏,不从者杀无赦。 因为在吸收化星之後,至善之人会变成极恶之人;大恶之人会变成慈悲之人。 天策真龙若吸全七星,将会成为一代明君,可惜因因相循,果果相扣,若是没有意外,将来其大概率会以恶人之姿而死。 若是他有全套的方针与纲领,就算性格被七星之灵影响,只要按照纲领行动,局面总归不会变得太差,一切也都还会有转机。 所以说,天策真龙齐备七星,这本就是一个伪命题,因为他是人族 这是最根本的问题,人族之躯太过孱弱,根本无法承载七星之能。再加上天策真龙本身是散修,没有受到过系统的教育,一身能为除了天命加成之外,只能靠自己去摸索。 在蔺重阳看来,所谓的“一定期间内未齐备七星,便是会爆体而亡,在本质上应当还是其身体底蕴不足。 若是其肉身足够强,自然不用担心无法承载星灵之力,也不用担心爆体而亡;若是其元神和心境足够,也就不用担心性格被星灵之力影响。 相较于系统化教育的三教先天,散修的劣势太过巨大,以将来天策王朝的底蕴,天策真龙多多少少都能收集到一些正统的秘籍才对。 可惜武道一途,最重要的还是自身根基,一步差,步步差,已经被星灵影响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去往这方面想,只会去想着杀掉其他七星。 所以,天策真龙的结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从开始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 蔺重阳分析着这位七星之主的情报,一如方才出言之时,感慨万千。 苦境的这些所谓真龙,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在里面,而且都是最根本上的问题,一个两个还不进取。 起码,在降世两千一百年后的今天,蔺重阳非常能理解苦境。 这种事情若是放在他身上,他也心累,要天时有天时,有人和有人和,结果,当事人硬是不思进取。 就根据目前的情况而言,蔺重阳能感应到,天策真龙的天命有了细微的改变,其之存在,不止是一时的真龙,更是一口天地降下的利剑。这口利剑的责任就是进行清算,破山伐庙,一统三教。 当然,这个一统三教的含金量,只能说见仁见智,其中主要囊括的,还是被清算的那部分。 在这個过程中,似他这类三教高层是不会插手阻止的,毕竟这对三教高层来说,本身便是一个机会。 一方面,能借天策真龙之手,将三教之中的污秽清理一波,另一方面,能借天策王朝的力量,去对抗入侵中原的魔剑道。 更何况,昔日的三教内斗,本就是以儒门的胜利作为结束,只是为了顾及三教颜面,卷宗之中的记载才用了春秋笔法,内容还是蔺重阳这个当事人亲自写的。 站在三教高层的立场上,蔺重阳的政策没有丝毫问题,可惜向下推行阻力太大,在经过一番利益交换之后,蔺重阳才更换了策略。 虽然说,哪怕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展,儒门在中层与高层上还是不如佛门,但若是论起基层,这天下终究还是读书人更多。 越是祥和的城镇,读书人便越多;越是富裕的家庭,便越希望子女去读书。 所以,此回被清算的部分,以佛门居多,道门次之。 这便是天意,阻碍天地向更好的方向“易变”,被清算自是理所应当。 就算发生偏离,蔺重阳也能将其矫正回去,儒门有其生来便拥有的优点。 即便如此,天策真龙这个一统三教的含金量,在横向对比一番后,亦是相当不错了。 毕竟其他王朝,就算承接天命,也没有被三教承认的资格,何况是一统三教。 “不过,这倒是个机会,可以安排人去历练一番。” 剑意凝形,化作一只云雀,羽翼一振没入远方天际。 一个王朝的建立,其中有太多太多的机会,蔺重阳自己虽然不打算出手,但是可以拿出一个大概的企划案,交给师弟去安排。 虽然功成出关,但他没打算现在就回去,反正能远程办公。 第二十二章:五巅之岳(应该没人过六一吧?) 时光悄然流逝,天狗食日的异象,并非对所有人皆产生影响,魔剑道的入侵,目前也只局限在中原西北边陲。 起码,在中原腹地生活的百姓,仍旧过着和平喜乐的生活。 江上冰消岸草青,春风徐徐十里行;松下寒花初破萼,谷中幽鸟渐嘤鸣。 在闲暇之时,儒门学子除了琴棋书画,也有其他的活动,比如说出来放风,文雅一点的话,叫做踏青。 时值冰雪初融,春回大地,趁着手边暂时没什么事情,便有人聚集同窗好友,外出透透气,聊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或者吟诗作对,弹琴奏曲。 所谓四野春工遍,柔风动赏心,不外如是。 对于此类活动,夏承凛倒不怎么排斥,但也算不上积极就是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师叔给他放了几天假,然后就被云忘归拉了出来,说是遇到了困难,想让他帮忙出个点子。 云忘归个性潇洒率性,为人不拘小节,与人交往大气和善,在德风古道的人际关系相当不错。 两人相交,乃因夏承凛闲暇之时经常弹琴,而云忘归闲来无事时喜欢唱几句,两人又同在德风古道,时常便能碰到,再加上性格比较互补,久而久之,便成了好友。 与夏承凛情况类似的,还有墨倾池,对于此类活动,墨倾池一向敬谢不敏,有这时间他还不如多去读读书,练练剑。 然后,他也有一个好友,把他给请了出来,那个朋友叫玉离经。以他的性格,其实就算有人请,也不一定请的出来,说到底还是两人交情过硬。 踏青这种事情,在墨倾池看来,若无好友在侧,一个人纯粹浪费时间。 众人顺着溪流,沿着山路,一路行进,似有奔雷之声传来,复行数百步,豁然开朗,正是此回目的地。 只见青嶂拔空而起,素流千丈,悬空而落,水汽升腾映日,化作一道虹光。 “好友,此处之景不错吧?” 玉离经对一旁的墨倾池说道。 “瀑布天落,半与银河争流,腾虹奔电,漯射万壑。” 一声轻笑过后,墨倾池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两人闲谈之时,后续三三两两的同窗,也与他们一般,或是赏景,或是谈论时事。 倏然,几声琴音响起,哪怕有瀑布声掩盖,众人亦听得十分清晰。待音调调好之后,铮铮琴声响起,伴随着嘹亮歌声,传入众人耳中。 风不休,景悠悠,枯叶残灯人依旧; 垂杨柳,几分愁,回首往事已难收; 琴音伴歌声,不远处,夏承凛静坐山石之上,灵霄独幽平置膝前,声随指续,七弦律动。 云忘归凭音行剑,放声高歌,百式瞬换,潇洒快意。 玉离经循着声音望去,果然不出他所料。 “能让学兄帮忙伴奏,除了他之外,也没其他人了。 平日中夏承凛对众人多有照顾,虽身为主事之徒,为人却温和谦让,众人也对这位学兄甚是尊敬,除了正在唱歌的那個。 逗趣的性格,让云忘归跟谁都能快速打好关系,别人还在叫学兄的时候,两人便已经是朋友了,完全没有交友瓶颈。 “若非同窗多年,很难相信他是儒门之人。” 在墨倾池看来,或者说在大多数儒生看来,云忘归比起儒生,更像侠客。 当然,众人对此并不介意,甚至听着那欢快的调子,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 儒门现在内卷甚是严重,那套《三甲子先天五甲子结业》,就像压在他们肩头的高山,而结业之后,才是儒门生活的开始。 天数易变所带来的,不止有七星之主,不止有魔剑道入侵,更有兵厄剑瘟,以及来自深寰地宇的异殃猩族。 只是这两股灾祸,被人挡在了中原之外,使其无法再进,如今,也迎来了尾声。 千山万壑,断壁残垣,崩毁的山壁之上,森蓝色地气不断上涌,在夜幕之下宛若一只擎天巨手。 而在山岳不远方,两道身影静立,观察着不断上涌地气,以及此地的地势。 随后,岳云深出言道:“如我所料,五巅之岳的地气特殊,乃因深寰地宇之地气不断涌上,在接连两境。” 岳云深应邀而来,不仅是因为他与剑谪仙是朋友,更是因为深寰地宇之封印与他关系匪浅,断不能让两境通道再度联通。 “若让双祸借地气接通深寰地宇,七大神秘便将再出,苦境危矣。 剑谪仙对岳云深的看法表示肯定,如今通道断裂,异殃猩族只有先锋与猩界守到达苦境,而地宇之中也不止异殃猩族一种生命。 这几年双方一直在僵持,天地主宰已经与异殃猩族结盟,剑瘟之祸亦是影响神州南部边陲,他们已经无法再拖下去了。 “猩殃剑瘟,杀戮兵祸,为今之计,唯有五巅斩双祸。” 两人的计划,便是以五巅之岳做饵,将双祸邀来,进行最终决战。但在某些方面,剑谪仙有不同的看法,只闻其出言道: “人选虽备,但还需几名援手,争取毕其功于一役。 鸿蒙五奇,天机所归,若要将天地主宰彻底消灭,尚缺一关键,天火。 年少时的剑谪仙喜欢以一敌百,一个人抗下所有,但前次血鲲綸之祸,让他进一步意识到,就算一个人再如何修为通天,单独打斗终会力有未逮,就算侥幸成功,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世间看不见的灾祸太多,为了最大限度的保存有生力量,组队可远远不够,围炉,才是最好的选择。 “好友啊,战友若是超过一定数量,我可是会吃不太消。” 话虽是这么说,但岳云深字里行间,明显不是这么个意思,若非独千秋如今还在深度闭关,他说不定能直接把人一起拉来。 “放心,我邀请了另一位好友前来,足够帮你分担压力。 与血鲲綸那种巨兽不同,此回五巅之战,人数若是太多,不仅需要一定的配合,作为统筹者的岳云深亦会吃不消。 这些因素,剑谪仙都考虑在内了,不仅考虑在内,而且付出了相应的行动,他已经给诸位好友发了飞信。 第二十三章:天数易变 一处虚幻与真实并存的所在,至高清圣,恢弘庄严,云中神圣佛像伴随梵唱与钟鼓之音,散发着氤氲佛光。 正是昔日光尊玉菩提所建,佛门修行圣地,天佛原乡。 只见佛乡景貌更迭,等同见证佛法传世三大时期的变迁。 正法时期,佛乡金碧辉煌,七宝灿然; 像法时期,佛乡洗尽铅华,虽不复往日光采,仍有庄严气态;末法时期,则是一片断壁残垣。 “成住坏空皆是定数,可惜,我还是低估了第六天之主的能为,只希望此物能发挥作用。” 如来之顶上,玉菩提抬眼望天,冥冥之中好似有六只眼睛投下目光,与他对上。 而在玉菩提手中,乃是一口外形别致的弓形圣器,弓身刻有「弓定如磐石,箭走流星行,穿空星云开,境破轰天坪。」一行小字。 哪怕早有准备,他终归还是低估了第六天之主的能为,也低估了其对凡间的影响,即便尚未正式降世,就已经在人间扩散了无数的信众。 佛与魔乃是一体两面,何况第六天之主,本就是佛之中的一种,更是难以应对。 此前的三教内乱,便有欲界信众在其中策动,通过这种手段,加快其降世的速度,若非三教高层出手迅速,将内乱平定,恐会酿成大祸。 再加上此回天数易变,一切皆成定数,当是难以等到千年之期,第六天之主便会降世。 「世尊灭度后,于末法时期中,我将化为比丘僧,于世尊佛法中出家,披佛袈裟,诵佛经典,而破坏佛法。」 正因如此,佛门高层才会坐视此回清算,欲界信众以佛门弟子身份行走,策动三教内乱,这便是佛门的因果,是佛门愧对这天下苍生。 第六天之主的降世,因果亦在佛门,在他玉菩提,所以在这些年中,他不断以自身圣血洗礼菩提弓,加强其威能,便是做好了第六天之主提前降世的准备。 “天意所示,我也该离开佛乡了。” 群山之顶,云雾缭绕,而在茫茫云海之上,只见一座岛屿悬空,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松柏竹梅亭亭静立,如云上仙境。 在靖玄岛大殿之内,两道身影对立,似是在商议着什么。 蔺重阳与对面的剑谪仙说道:“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斩;我虽不知那所谓的鸿蒙五奇是何物,但好友你之命格,如今已是盛至极点。 遥想两人上次见面,也不过十甲子有余,此回他应邀而来,特别想把面前之人拆开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其命格上升如此之快。 剑谪仙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自是心中有数,为了毕其功于一役,他结合好友昔日所赠之法门,在天窍秘境进行了一番精进,将修为推上了他所能承载的极限。 距离另一个境界,只差临门一脚,却始终无法踏出的极限。 他这样回道:“据闻鸿蒙五奇乃是深寰地宇之五行元素,但一个世界若失去五行,便会在顷刻之间灭亡,我对此亦持保留态度。 若是想彻底消灭天地主宰,天机所归,必须要取天火。 飞龙在天的命格,可谓是时来天地皆同力,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心想事成。 多余的事情蔺重阳没问,这是对好友的尊重,但剑谪仙之目的,他亦有所猜测: “据好友所言,此刻的天地主宰尚不完全,难道你想. 答案自然如他所料:“然也。” “三劫临身,命格便将转至亢龙有悔,有身死道消之危。 命劫与天劫我无法帮你,但此物你拿去,可保你安然度过人劫。”话甫落,只见蔺重阳右手划掌成刀,在抬起的左掌掌心一划,霎时芬芳暗香扩散,不过呼吸之间便充斥整座宫殿。 随着蔺重阳功体催动,如汞浆般的金红色血液自伤口中不断涌出,在手掌上空凝聚,化作一柱赤色的六棱晶柱,其中甚至能隐约看到赤色的霞光流转。 与前次赠予独千秋的不同,这一柱无法辅助修行血穹苍,却是最纯粹的生命能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起死回生。 晶柱成型之后,蔺重阳手上伤口迅速愈合,同时随手将晶柱抛给剑谪仙,似是全然不在意其之价值。 剑谪仙运功将晶柱稳稳接下,感受着其中的生命能量,一时有些语塞:“好友你..” 在他看来,好友以自身气血,淬炼出这样一柱晶柱,必定代价不小。 而剑谪仙得到的回答,亦在他意料之中: “我都做到这一步了,届时若是还需要我去捞人,你这靖玄岛我看干脆也别建了,此番结束,便随我回儒门授课吧。 在卦卜推衍之术上,蔺重阳虽然没什么造诣,但这不妨碍他从信息之中,做出合理的分析。 剑谪仙之人劫,只有一人,也只会有一人,那便是其小弟,月无缺 兄弟两人的争执,乃是因为月无缺觉得,自己的兄长已经足够强大,没必要招收志同道合之人,给自己增加负担。 同时,他也不理解,为何自己的兄长会如此奋不顾身。 但剑谪仙对自己,一向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主战场方面,便劳烦好友费心了。”他说。 如今万事俱备只缺天火,只待此战过后,七大神秘将再去其二。“此回有山座和夜王助阵,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若是回来太晚,这天火说不定就是白取一遭。” 话音落,蔺重阳脚步一迈,身形已然消失,天火之事由剑谪仙兄弟两人处理,他只能放心。 但主战场方面,为保万无一失,只靠岳云深一人统筹,是万万不够的。 毕竟,在打配合这种事上,并非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在这几年,天策真龙承接天命,承接七星天命之人也因为各种原因,聚集在他身边。 不过短短数年,江湖局势便再次生变,天策王朝从此建立,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就在五巅之岳即将启战的当下,天策王朝的腾龙殿内,迎来了一位出人意料的拜访者。 “衍史春秋兴亡途,攀花弄草几日初?辩得苦化归一事,且将行就只身枯。’ 第二十四章:五巅战启 所谓的天地主宰,乃是源自谷神玄根的天地异数,分精气神三体,分别是代表元精的戾祸,代表元气的邪君,以及代表元神的异天魔皇。 三者合一,方是如今的天地主宰,然而三者并不齐心,甚至都想吞噬彼此,成就最完美的天地主宰,故而就算合体,也会争夺主导权,影响实力的发挥。 其中,邪君掌握兵厄剑瘟,自称万兵之始,能够将剑器邪化控制,甚至能赋予断兵全新的生命。 戾祸则能让动物拥有灵智与人形,他之所求,乃是解放人躯,亦解放万灵之躯体。 异天魔皇身为元精,擅长的却是意识与精神方面的异能,五大奇族之一的异天魔族,便是其之族群,亦或者说是,后代。 即便如此,三人都能不断角力,可惜戾祸作为元神,在这方面本就比他们略高一筹。 相较于刚来到苦境不久的异殃猩族,戾祸等人在苦境可是蛰伏良久,即便他们皆由谷神玄根所孕育,也需要成长的时间。 别说是他们,就算是近神之灵,就算是弃天帝创造的圣魔元胎,也都需要成长的时间,只有足够夯实的基础,才能在武道一途走的更远。 算算时间,寒武纪这波前浪,也该被逆神旸这波后浪给拍在沙滩上了,待精幽大战完结,他也该去精灵天下走上一遭。 蔺重阳离开靖玄岛后,一边总结着从剑谪仙处得到的情报,一边化虹向五巅之岳赶去。 行至中途 “嗯?这是?!” 天地交感,引得周身穴窍同震,一幅莫名的画面出现在蔺重阳意识之中。 只见星河璀璨,一座孤岛悬浮在虚空之中,孤岛之上,是一扇玄之又玄的石门,而在孤岛之下,是无边无际的根系,蔓延虚空之中。 画面虽是一闪而逝,但那股冥冥之中的感应却愈发清晰,蔺重阳权衡再三,一道剑意击向五巅之岳,随后顺着冥冥之中的感应,前往那未知的所在。 一旦五巅决战打响,剑谪仙安排的其他手段也会一一展现,将散落各处的异殃猝族于同一时间解决。 现在摆在蔺重阳面前的,是一个机会,一个釜底抽薪,将五巅决战难度减轻的机会。 时光流转,五巅之岳,来自深寰地宇的地气依旧升腾,接到好友传讯的岳云深,心中突然轻松了几分,踏上了五巅之岳。 “一念风云惊莫测,天意难违转星斗;一步江湖岂归去,披甲舞剑乱春秋。” 就在岳云深踏上五巅之岳的同时,数道强悍绝伦的气机,也在向这边赶来。 而最先到来的,正是 “这气息,是猩界守荒谛。” 话音甫落,赫闻霸辞响彻,霎时万雷齐鸣,邪光耀天地,一道头生四角的魁梧身影巍然而降。 “焚宇莽苍燎天踪,添骨谁冷,竭血谁祭?御篆鸿荒王者首,猩界为主,殃祸为谛!” 正是异殃猩族之首领,猩界守一-明狴荒谛! “碲应邀而来,在此绝而等,生机!” 正当荒碲欲率先出招,拿下岳云深之际,一道雄浑刀意将其锁定,让其熄了提前动手的心思,静待盟友到来。 “浅深海沤与浮沉,聚散空尘映虚真。” 刀意雄浑,使得天青如碧,却见来人身着玄绿长衫,一副宗师气派。 其人既是应岳云深之邀前来助战,又是为了另外的目的坚决不能让地宇接通,而其之名号:万殊一映.青玉镜。 “哦?竟是你,青玉镜!” 见到来人,荒碲亦有些许讶异,他只知道对方同样来自深寰地宇,但除了昔日在通道之前那次交手,他此前从未听说过对方的名号。 双方落位之际,第三方势力亦赶至战场,沉浑压力竟使得天地元气动荡。 “如此盛会,怎能少了吾。” 登时风悲日曛,山川震眩,至强之力竟使五巅之岳陷地百丈。正是由谷神玄根精气神合一的天地主宰,强势降临。 “天地覆载,俯仰万代;六道三界,唯吾主宰。” 只见其一身衣衫灰白相间,面容亦被形似树根或蛇形的面具遮挡,但从其周身气机可以断定,此刻的天地主宰,因为精气神各有心思,所以并不完整。 或者说,并不完美。 “哈~天地主宰。 盟友如约到来,荒谛心中也轻松了一些,哪怕双方并未有多少信任,但总比孤军奋战好多了。 “本主宰来终结这场五巅之战!” 此刻的天地主宰,或者说戾祸,虽对自己此刻的实力有信心,但出于对队友的不信任,他自是欲求速战速决。 就在此时,片片红枫飘落,凄凉,却又艳丽,似是在感慨生命的转瞬消逝。 “怨去吹箫倚天波,狂来说剑问落拓;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恐无多。” 只见来人负长剑,执骨箫,剑意森森,伴随一身萧索,而被天地主宰道破名号: “剑劫歧天人!” “吾来了断剑尊之恨!” 歧天人的结义兄弟,天屿剑尊,便是身亡于兵厄剑瘟以及天剑非天两相交迫之下。 双方人选皆已到齐,岳云深真元沛运,启动提前布置在五巅之岳周围的阵势。 霎时,一座三角法阵将方圆千里笼罩,岳云深率先脱身而出,立于第一座阵眼,随后出言道: “既然人都到位,山座,夜王,劳烦了。 话音落,九霄云空上,流霞飞生,轻烟飘渺间,只见一袭凌越世尘的超拔仙姿,坐道之微,行道之巅。 “金翅擘海,洗万古乾坤;香象渡河,凌无迹岫云;百年谁论?目击道存;身归去,潮月俱昏。” 普贤昭白象,一气转洪钧,垂手乾坤定,第二处阵眼瞬间归位。 同一时间,再闻熟悉霸辞,在漫天战火纷飞之际,浪潮排空,王者降临。 “天若为王,吾独称狂;吾若为皇,天唯沦亡。 海宇之主的到来,一是为了镜族与异天魔族长久的恩怨,二则是因为,这些家伙欲在南域肆意妄为,影响到了他之族人的安全。 三座阵眼尽数归位,浩瀚阵势将周遭天地隔绝,加成应战之人同时,更是对天地主宰与荒碲之功体形成压制。 五巅之战,一触即发! 第二十五章:釜底抽薪 天策王朝,腾龙殿上…… “龙主既有决策,那非常君便预祝,你我双方合作愉快。” 非常君来拜访天策真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蔺重阳发的那份消息,不管师兄的信息是从何所得,天策真龙之存在,都可作为儒门一大助力。 所以他来了,两人可以说是相谈甚欢,天策真龙对普通百姓,全然没有那股身为强者的傲慢,或许是因为其出身的原因。 在交流过程中,天策真龙对非常君也是以礼相待,儒门一直以来做得事情,他都看在眼里,所以儒门之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同样是高于佛道。 非常君之谈吐与理论,也给正在处于迷茫期,或者说转型期的天策真龙,提供了不少想法。 天策真龙虽是散修出身,但在短短几年便能走到这一步,足以证明其之才情非凡,而非一切均靠天命。 很多事情都是没人与他说,所以没接触过那些事物的他,也无法往那个方向想,这是个人眼界的局限性。 非常君此来,便是带给他一套完善的理论,相较于其他组织,王朝才是最适合儒门扎根的地方。 “此回与先生谈话,令我受益匪浅,儒门教化天下之心,可谓实至名归。” 天策真龙一直以来的理念,乃是肃清乱世,守护天下,但要如何去做,他一直无法拿出系统的方案。 他知道,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更何况他之本心也非是争霸天下,所以他非常感谢对方的雪中送炭。 “可惜我儒门在三教之中式微,之后还要多仰赖龙主,此物乃是我方主事托我转交,想必能帮助龙主在武道一途少走些弯路。” 非常君一边出言,一边化现出一个木盒交给天策真龙,其中不仅有极其完整的系统性修行经验,更有一些儒门的高深体系,以及一些针对天策真龙缺点的解决方式。 资料之丰富,可以用一句包罗万象来形容,甚至其中那些关键之处,他还向师尊以及诸位师叔请教过,足以帮助天策真龙,在太易绝巅之前畅通无阻。 一个王朝的建立,其中有太多太多的机会,儒门如今要做的,便是把握住这个机会,然后来一手釜底抽薪。 或者说,自此回谈话之后,已经算是在釜底抽薪了。 ……… 而在另一边,蔺重阳顺着感应,顺利前往地底虚空,得见玄牝之门。 如今恰逢正邪决战,再加上戾祸等人对自己太过自信,竟然没让人在此地守护,虽然说以他们的性格,也确实不可能将自身命脉,暴露在除了他们之外的人眼中。 蔺重阳就算对这七大神秘没有太深入的了解,也得评价一下,就戾祸他们这水平,被剑谪仙玩死只能说自找的。 此地虽在地底,却是星河璀璨,蔺重阳立于孤岛的石门之旁,神念顺着孤岛之下那无边无际的根系,蔓延至虚空各处。 “《道德经》有言: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虽未曾得见那灭境的生命之源,但苦境这谷神玄根,却也当得起这四個字。” 谷神玄根,乃寥廓之间自然孕成,是无正无邪的存在,可以看作是一株天地灵根,或者也可以称作是一尊,无法诞生灵智的近神之灵。 蔺重阳通过神念渗透,了解着属于这株天地灵根的历史。 虽然说戾祸,邪君以及异天魔在内的精气神三体,确实是由谷神玄根孕化而出,但却非是因为世间生态失衡,更谈不上应运而生,不过是在极其久远之前,被人族做掉的那些异族的怨念聚集体,借谷神玄根之能重新孕化。 “天地主宰?天谴?不知所谓!” 了解到谷神玄根的历史后,同样身为近神之灵的蔺重阳,对天地主宰的存在进行了评价。 也就是谷神玄根太过特殊,无法诞生灵智,不然估计它会选择化形而出,亲手把那不知所谓的天地主宰弄死。 所以,天谴一词不过是空话,主宰三界六道亦不过是虚妄,对人族的反扑倒是真的。 问题是就以人族的后台,别说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异族,现在活着的那些这些异族,有一个算一个,将来不是被做掉,就是被熬死。 一个世界若想变得强大,尤其是像苦境这样的世界,最好的选择,就是让文明不断的发展,不断的进步,进而反哺世界本身。 让天地回复最原始的自然秩序,回归求存而竞逐的野蛮状态,无异于是在斩断一方天地的前路,最终的下场已经显而易见,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 根据戾祸三人的能力,也能证明这一点,就算谷神玄根本身无正无邪,但也不可能连着孕化出来三个生灵皆属于邪道,只因孕育他们的能量本身就有问题。 不过都不重要了,待五巅之战过后,不管是所谓的天谴,还是所谓的天地主宰,都不过是被黄沙掩埋的历史。 既然冥冥之中的感应让他来到此处,那么他需要做什么就很好猜了,失去了谷神玄根的天地主宰,便等于失去了不死不灭的倚仗,甚至如果他们对此地有所感应,还能让他们战中分神,绝对是一手完美的釜底抽薪。 “玄宇宙。” 轻描淡写的三字,演化出最惊心动魄的场景,难以言状的力量,自蔺重阳体内扩散而出,将玄牝之门连带谷神玄根一同包裹。 只见其身体宛若虚无黑洞,吞噬一切,深不见底,更似浩瀚宇宙,生灭不息,恒常不变。 不止是谷神玄根,就连这座地底世界,都在这股不属于人间的力量之下,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所谓玄宇宙,便是在体内开辟宇宙,通过创造世界,以掌握创造之力。 而在今日之前,蔺重阳的玄宇宙都只能算是小成,一来是因为其中没有生机,二来则是因为,他目前已有的恢复力,无法承载更进一步的力量。 如今,伴随着谷神玄根被体内宇宙吞噬,其之存在宛若生命源泉,谷神灵气随着根系扩散,开始影响以及完善这座尚未完成的宇宙。 一股极为特殊的力量,开始统合蔺重阳之精气神,让三者浑然如一的同时,也断绝了他在短时间内再进的可能。 别人两千余岁已经是神境,他...太易绝巅,而且现在直接卡这了。 ……… 第二十六章:乱世风云 五巅之岳启战的同时,远在苦境西域的佛门法宗——灭度梵宇,正在经历一场空前考验。 昔日佛门至高圣地,今日尽是断壁残垣,佛光耀三千,邪氛罩四野,一株圣菩提独立,见证着这场佛邪至极交锋。 就在双方战至白热之时,惊见赤染天地,苍穹开裂,引得千邪万鬼同声悲泣。 再见苍天泣血,洒落大地,霎时群魔俯首,堕天隳魔众之首,堕天三隳之帝隳,于焉降世。 “辉煌永暗,隳圣启祸;凄绝天地,一念尽魔。” 同一时间,赫见金佛驾临,一道轩昂佛影自梵宇而出。 “秽生三昧植净莲,法心不染一灯禅;脱解六道修罗变,佛自涅槃度魔缘。” 正是灭度梵宇创者——宗佛! ……… 西疆的魔剑道,正以魇魔大军入侵中原; 来自深寰地宇的异殃猂族,欲在苦境争霸; 精气神合一的天地主宰,想让世界回归原始; 堕天隳魔众欲屠戮万佛,与灭度梵宇交战; 天策真龙承接天命,于中原崛起; 欲界第六天之主,即将降世。 一场天数易变,掀起多少波澜,永不停的乱世风云,永不止的霸业龙图,发生在这片名为神州的大地之上。 精幽之战还未终结,五巅之战仍在持续,暗中又有多少硕鼠,欲借机偷谷窃稻。 最起码,那些身在中原腹地的百姓,不用担心被此回战祸波及,对很多人来说,这便足够了。 ……… 战,不知疲倦;战,不分贵贱;举目皆是鲜血流淌,生死不过种族存亡,全面启战,引得天地动荡,尘土飞扬。 南域各处,不断有高手在猎杀着入侵的异殃猂族,总体来说也能算得上是王对王,将对将。 五巅之岳外,三座阵眼将内外牢牢隔绝,一阻异殃猂族,异天魔族以及幽明灵族的援兵。 异殃猂族需要通过吸食人血,来维持本身生存与战力,已经注定的立场,注定了彼此的结局。 异天魔族与镜族的纷争古来有之,镜族的影便是来自异天魔族,这个秘密在一定程度上,也并不一定算是秘密。 幽明灵族则是戾祸点化的生命,有动物,有植物,甚至还有石头人,虽有一些特殊能力,但整体实力却是一般。 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在面对香六牙与海宇之主这两尊高手之时,凡有来者皆是白白送命,然种族之争,向来是以一方的败亡作为前提。 而在五巅之岳内部,歧天人剑合七灾,一对天地主宰;青玉镜刀如青曙,鏖战猂界守荒禘。 在法阵的加持以及岳云深的统筹下,双祸虽然足够强大,但歧天人与青玉镜亦不落下风。 七灾剑意与天地原力极端交锋,红华雨与禘宇荒刈两相交击,汹涌的气劲扩散而出,将五巅之岳外的山脉尽数摧折。 余劲渗透入地底,引得地下水脉上涌,因有深寰地宇之地气影响,此地之地势更加坚固,只有方圆数百里沦为泽国。 就在双方战至白热之刻,天地主宰竟是突现分体之象,变数乍然而生,戾祸三人稍作思量,惊觉同时失去了对彼端谷神玄根的感应。 蔺重阳这一手釜底抽薪,确实起到了相应的作用,高手过招,生死胜败皆在一瞬。 就在戾祸三人意识重新稳定功体的空隙,歧天人已是绝式频出,使天地主宰之躯多番受创,再加上劫之道的锻造材料特殊,对兵厄剑瘟具有一定的抗性,故争得一时优势。 谷神玄根乃是戾祸三人之根基,亦是他们不死不灭的倚仗,只要谷神玄根仍在,他们便不会真正身亡。 即便身体消亡,亦能通过力量回流,在玄根重新孕化,不过全新诞生的天地主宰,还是不是他们三个,就不好说了。 但,失去了谷神玄根的他们,已经无暇再考虑此事。 甚至于说,若非此刻大敌当前,戾祸三人现在便能开始内斗。 为今之计,他们只能同心协力,各自分工将紊乱的功体重新镇压,避免三元彻底失衡之后,无法再度合体。 另一边,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其音如沉雷闷响,似天地同震。 身为猂界守,有四块猂玦加成功力的当下,荒禘神兵在握,略占上风。 而青玉镜有法阵加持,攻守之间倒也算得上进退有度,并未出现多少伤势。 在战斗打响之后,战局便陷入了僵持,好在天地主宰和荒禘都耗的起,岳云深一方,则在等剑谪仙与月无缺取回天火。 但战至现在,天地主宰已经耗不起了,他们的生命只剩下这一次,不容许他们不谨慎。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想大骂剑谪仙一顿,然后问问他到底谁是反派,好好的一对一决战,打成围炉也就算了,竟然还釜底抽薪。 关键是,戾祸三人也想不太通,为什么会有人能找到玄牝之门? 金乌西沉,月兔东升,时间不断流逝,就在第二次日月交替之时。 一声奇异的剑鸣,响彻天地之间。 剑鸣之中,仿佛蕴藏着滚滚大千,万丈红尘,直叩人之内心,将其心中最渴望,最向往,最求之不得的事物无限放大。 好在其效果似乎分得清敌我,若否未将敌人击溃,我方便先行溃败了。 就在众人讶异之际,只见一金一赤两口剑器自天而降,融入法阵之内,落在五巅之岳附近,而后伴随恢宏剑意,化作撑天之柱。 “鉴周日月?妙极机神?文成规矩?思合符契!” 随着箴言律令降下,无数的符文圣字自剑柱之中涌现,或呈金色,或呈赤色,将天地进一步封锁隔绝同时,再次加成了歧天人与青玉镜的战力。 从幻境之中挣脱同时,又一次挡下歧天人的攻势,天地主宰淡然出言:“谁在装神弄鬼,何不现身一见。” 从方才的气机之中,戾祸三人能感应到,来人便是断了他们后路之人,谷神玄根极大可能在对方身上。 话甫落,赫见一轮昊日自天而降,金红色的气浪扫荡而出,席卷无远弗届,扫灭一切来敌,将香六牙三人解放,而后再闻: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第二十七章:毫无悬念的结局 在将谷神玄根种入体内宇宙之后,蔺重阳得到了大量益处,除了境界难以在短时间内,再做突破之外,此行堪称完美。 首先便是自身战力的进一步提高与稳定,以太易绝巅发挥近神之能,并非毫无代价。 但对剑谪仙,长日锟锫以及蔺重阳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只是对身体的负荷更大一些,倒是没太大的副作用,毕竟他们本身,距离那个境界就不是太遥远。 若是换在寻常太易身上,因为本身根基就差了些,一旦强行承载或者强行运用近神之能,功体尽废都算比较好的结果了。 这里所谓的近神之能,一般是指近神之境的战力,比如近神之招,或者诛神之招一类。 就像上次在炎雪绝境,运转玄宇宙加成暗混沌吸收虚无聞能,便对蔺重阳产生了极大的负荷,甚至可以说是几近超载,好在恢复力能供给的上,所以看起来并无大碍。 宇宙种玄根,最明显的提升便是,停滞许久的玄宇宙开始缓缓进步,谷神灵气对他多有裨益,运转玄宇宙的负荷被极大的降低,只要不故意去作大死,基本上不用担心超载。 其次便是,谷神玄根对他的精气神,进行了梳理统筹,使其自然而然的混元如一,除了境界被卡在这之外,倒也算不上什么坏事。 精气神合一的步骤,在正常情况下,是近神三步之后,神域四关之前,承上启下,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凡事均有例外,比如蔺重阳在不知不觉中,便走在了这条路上。 以血液承载真元,将意志融入身体各处,本身便是一种不成熟的精气神合一,如今被谷神玄根梳理统筹,从长远来看反而百利无一弊,只是心理上有些..郁闷。 用个相对形象的例子解释 像剑谪仙等人从太易绝巅到近神之境,可能只需要一定程度上的积累,在踏出第一步后,再带动其它,是非常正规的循序渐进式破境。 而蔺重阳从太易绝巅到近神之境,光是需要的积累,便要呈几何倍数增加,同时还需要反复夯实基础,不断积累底蕴,最终破境之时,方能直达近神极限。 所以,除了心理上有些郁闷外,这也不能算是弊端。 反而是先前的那句,“若是回来太晚,这天火说不定就是白取一遭”,如今看来一语成谶。 在谷神玄根入手后,收回戾祸三人占用的谷神灵气,已是蔺重阳势在必行之事,所谓的天地主宰也会因此彻底消失。 届时剩下一个荒褊... 不是蔺重阳看不起他,就现在这个配置,能让他死到不能再死。 所以,剑谪仙兄弟两人取天火的唯一作用,竟是避免让其落入阴谋家之手.. 倒也不失为一個明智的选择,蔺重阳可是还记得,当初剑谪仙与他说的那个叫蚀的组织。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伴随清朗诗声,一道不世身影自天而降,衣袍随风猎猎作响。 仅是一照面,天地主宰便发现,自己对天地原力的掌控,变得大不如前。 精气神三位一体,能让天地主宰不断借天地原力恢复自身,却无法让他的攻击力变得更强,在同境界的交战之中,这种堪称耍赖的能力堪称无敌。 可惜精气神不仅不同心,更没有完全合一,使得其稳压众人一头的境界不够稳定,再加上法阵的一增一减,使剑劫能与其在交战中不断拉锯,甚至在失去谷神玄根之后,还会稍显劣势。 在双方已经鏖战两天两夜的当下,歧天人已经完全适应了天地主宰的攻击频率,如今对方再现颓势,中门大开,他自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主宰天地?不知所谓!” 然而,蔺重阳却是更快,那至极的金阳之能令所有人侧目。 同一时间,岳云深统筹战局,歧天人迅速抽身脱战。 只见天空之上,出现十轮烈日,或者说十轮如烈日般的火球,焚天煮海的炎浪在空中扩散,将山石熔化,将上涌的水脉蒸干,甚至点燃了上涌的地气,以及周遭的天地元气。 “果然是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天地主宰之精气神在这一刻终于同心,将天地原力的控制权夺回同时,一出绝式。 气一凝,掌一动,三位一体,掀起无边业火燎原,是天地万灵之怨恨,亦在天地万灵之反扑。 强悍绝伦的气机肆意扩散,难以承受的炎浪与高温,不断冲击天地_,将众人自五巅之岳逼退。 相同的火焰,相同的高温,在这一刻激烈碰撞在一起,至极交锋,使得五巅之岳的空间扭曲。 同时,金阳之气与焚世业火呈旋转之势力,将两人包覆其中,金色与血色的火焰纠缠,令众人无法看清其中状况。 “先将荒褊除掉!” 眼见气劲将交锋的两人包裹困护,他人难以插手,只能等两人决出胜负,从笼罩周遭的符文圣字依然坚挺,便足以看出蔺重阳此时处于优势。 岳云深当机立断,重新将战局进行调配,就以如今在场的战力而言,荒碲插翅难逃。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正道,碲此回算是领教了。” 困战之局已成,就算强如荒碲,也无法在鏖战两日之后,再在这样的局势之下脱身。 他未曾料到,此番异殃猩族入侵苦境,竟是落得个创业未半中道崩殂的下场。 “跟邪魔外道讲什么江湖道义,当然是大家伙并肩子上啊!” 这话是岳云深说给其他人听的,他本人的功体如今只能说勉强能看,跟强是一点都不沾边。 宏观的调配,无言的默契,众人真元一动,默契配合。 剑巅劫道运七灾,长天一映青玉碧,普贤一剑昭白象,夜武倾世付一击。 四大高手联袂而攻,分攻荒碲体内四块猩玦,面对如此豪华的阵容,强如猝界守,强如明狴荒碲,亦无多少抵抗之力。 极端交锋,是最无悬念的结果,只见荒碲应声倒地,重伤濒死。四块猩玦自行从其体内脱出,被出手四人分别拘下。 第二十八章:赶场失败的天火 从布置到实力的全方位碾压,使得这场本该有些凶多吉少的决战,最终毫无悬念的画下了句点。 其中虽有荒碲和天地主宰太过自负的原因,但也差不了多少,毕竟他们能动的牌只有那么多,而剑谪仙提前排布的阵容,足以解决任何变数。 在荒碲即将咽气之时,剑谪仙顺利带着天火回到了主战场,然后发现,这天火取回来,也只能帮荒谛做一下火化了,总归还是能发挥些作用,不算白跑一趟。 毕竟,好友还在和天地主宰僵持,他总不能给好友来一下吧? 好在取天火的代价,并没有剑谪仙预想的那般巨大,在过程中,他们兄弟二人还顺路,做掉了异殃猩族御脉与劫脉大量的高手。 两脉之主皆是死在了剑谪仙手中,形神俱灭的那种。 蔺重阳给他的晶柱,也顺利帮月无缺解决了因为取天火,所导致的一系列后果,一切都非常顺利。 在安置好昏迷的小弟后,剑谪仙自己带着天火回到了主战场,自岳云深口中得知了战况。 青玉镜因完成与岳云深的约定,在与剑谪仙请辞之后,率先离去。他之目的已成,天地主宰也非是他之目标,而且他尚有牵挂,不宜久留。 后来便是海宇之主,祸首虽然伏诛,但尚有余祸未除,他担心族人遭遇不测,便也请辞离去。 反倒是歧天人,虽然有人需要他照顾,但他一定要亲眼见证天地主宰身亡,才能放心离去。 最后,便由岳云深与香六牙去调配战力,协同解决剩余灾祸,剑谪仙与歧天人则在五巅之岳不远处等待结果。 赤色与金色的火焰纠缠,笼罩五巅之岳方圆千里,使大地化作熔浆,若非有两道剑柱守护,将影响力缩减到最小,只怕情况还会更加糟糕。 剑谪仙望着远方扭曲的空间,担心道:“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仍无任何变化。’ “相信他吧。” 作为朋友,歧天人也只能这么安慰剑谪仙。 而且,就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没有消息反而便是最好的消息,但两人也只能通过剑柱的状态,来判断交战之人的胜负。 倏然,一股紧逼之气氛尤自弥漫,战意与杀意在同一时间消失,金阳之气与焚天业火亦是融为一体。 只闻一声惊爆,扭曲的空间忽然爆碎,一轮宛若昊日的火球,悬浮在空中,引得周遭环境突变。 飓风,地震,甚至海啸,种种天灾,出现在了剑谪仙的感知范围内 下一瞬,天地主宰竟兀自解体,兵厄之气,异魔之精,戾祸之神,尽数融入蔺重阳所化的火球之内,回归谷神玄根。 就在同一时间,天灾尽数消失,方圆数千里内景象顿时一边,却是天地失衡,日月乱序,引动范围之内四时变化,寒暑交替。 好在两人皆是根基不凡,此前亦无太大损耗,有惊无险。 “这.. 看着眼前的情况,再结合岳云深临走前转达的话语,剑谪仙觉得,这天地主宰被好友给炼了的可能,高达九成。 毕竟,上次拆解血鲲綸之时,他可是亲眼看过的。 火光散去,一道睥睨绝俗之身影临空而立,赤发化雪,金瞳生辉。双掌一翻覆,磅礴真元洗礼天地,山川大地尽复生机。 收尾完成,蔺重阳将双剑收回后,身形一动,落在两人面前,出言道: “好友,如何?可是在心中松了口气?” 确定好友无恙,如今双祸尽除,剑谪仙也难得的出言反击: “不用将天火用在好友身上,仙宿确实松了口气。” “此番实乃事出有因,详情听说 随后蔺重阳便将谷神玄根之事,与剑谪仙解释了一番,虽然有提前给岳云深发了信,但彼时他无法确定情况,信息比较模糊。 一些没必要的误会,自然该解释清楚,毕竟两人的交情摆在那。若是因为这些小事,影响彼此之间的感情,那可就亏到家了。 对于好友要表达的意思,剑谪仙表示理解,而一旁的歧天人心中亦是释然,不管怎么讲,天地主宰已经死了,接下来,他便有了充足的时间来教导收天。 将谷神玄根与天地主宰之事讲明白后,蔺重阳话锋一转,同时将一道灵光交给剑谪仙。 “可惜荒碲被你做掉的太早,我虽将其残余力量聚拢,但得到的信息仍然有限,不过终归是有所得。 还有一些得自戾祸的记忆,也一并交你,如何选择看你自己。” 正事谈完之后,自然是要当损友甩锅,戾祸记忆中那些事情,蔺重阳完全没有兴趣,好友若是愿意去处理,他倒是能帮忙背书。 不过,他多少也得夸一下戾祸,竟然完全没有生殖隔离。 将信息消化之后,剑谪仙说道:“多谢好友。” 对好友的行为,剑谪仙表示理解,中间虽有些变数,但毕竟人是他请来的,若是再让好友加班,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如今七大神秘再去其二,异殃猩族在苦境的势力亦被扫灭泰半,剑谪仙觉得,肩上的担子变轻了不少。 三人又交谈了一阵后,歧天人便向两人请辞: “此间事了,我亦该离去了,若是有事可飞信与我。” 剑谪仙闻言,向其欠身一礼:“此回却是多谢好友了,请。”“请。 ” 歧天人却并未受此一礼,身形早已化作虹光消失在天际。 在歧天人离去之后,剑谪仙和蔺重阳与其余人汇合,开始清理异殃猝族,幽明灵族以及异天魔族的后续事情。 虽然嘴上说着完全没兴趣,不想加班,但蔺重阳在身体上却非常诚实,刚回头便变了卦,依靠强大的感知力,揪出了不少潜藏的敌人。 究其目的,自然是要赶尽杀绝。 先圣有言,除恶务尽,既然被他碰上了,以他之性格,怎有可能袖手旁观?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即逝。 海宇之主与同他一起长大的影摊了牌,两人虽非是真正的兄弟,但一直以来,他都把对方当作兄弟。 将一切说开之后,任云行也曾迷茫过,但不得不说,从小到大,海宇之主都对他非常不错。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异天魔族主战派尽被斩杀,以任云行的能力,很容易便接掌族脉。 从那之后,镜族与异天魔族的恩怨,于他们这一代正式终结,海宇之主与风月主人正式结义,兄弟相称。 第二十九章:终归圆满 剑谪仙,月无缺,蔺重阳三人,在将大部分事情处理完后,进行了一次长谈。 昔年,谷神玄根曾溢散一叶,自玄牝之门飘往地面,在不为人知之处,生成一株世间奇树。 机缘巧合之下,彼时年少的月无缺与丹桂树因为玉枢天雷之故,产生莫名联系,使得人与树彻底同化,虽然身体不同,却是气命共续共竭。 谷神玄根在蔺重阳的玄宇宙之中,不仅是生命之源,将来还会担任类似于建木神树的职责,如果有机会,他自然是希望能够将其补全。 谈话还是相当顺利的,蔺重阳只是收回了谷神灵气,并且切断了月无缺和丹桂树的联系,树本身还是给他留下了。 相应的,蔺重阳也付出了相应的报酬,在这种事情上,他有一套自己的准则。 一册金晨曦,一册靛沧海,半册血穹苍,以及相应的晶柱。 金晨曦能让月无缺更轻松的运用黑月天火,甚至将其真正炼化,免去运用之时的副作用。 靛沧海则作为辅助调和天火之用,连十阳之力都能调和的靛沧海,处理个所谓的天火,也不算困难。 至于说那半册血穹苍,跟个添头差不多,淬炼气血增强肉身承受上限用的。 蔺重阳的举动,不止惊到了剑谪仙,连月无缺都被惊到了,在此之前,蔺重阳便向剑谪仙,道明了天地主宰的来源。 所以,切断谷神玄根与月无缺的联系,同时斩断那所谓的天谴之天命,对月无缺而言利大于弊。 即便如此,他们两人还是被蔺重阳说服,收下了那该得的报酬,因为,对朋友的准则要尊重。 月无缺心中明白,蔺重阳所谓的报酬对他帮助有多大,即便有些口嫌体正直,但双方在这段时日内,依然成为了相当不错的朋友。 蔺重阳也在这段时日内,帮助月无缺将金晨曦与靛沧海入门,不至于说哪天突然收到消息,好友自己把自己给点了,骨灰都没剩下。 过程中,顺手把他们兄弟的理念矛盾,也给解决了,事实证明,和他兄长论交的人,能为与品格都是上上之选,月无缺虽然还是很嘴硬,但在实际行动上已经证明,他又成长了。 比较可惜的是,荒碲被剑谪仙扬的太早,蔺重阳并未收集到太多的残留力量,加上香六牙友情赞助的燹狼令,才勉强凑到了一笔可观的能量,在处理完后送给了岳云深,帮他把实力提了提,这也是剑谪仙和香六牙愿意见到的。 毕竟,不管岳云深当年如何,就他现在的实力,是真的不够看,属于是给众人拖后腿的那个,实力提不上去的话,以后很难带他一起玩。 剑谪仙也在这段时日,顺利的度过了亢龙有悔之劫,其之人劫,乃是小弟月无缺;命劫乃是昔日天外太宇战场;天劫则是被天火削了命格,加快了亢龙有悔之劫的到来,却因为天地主宰与荒碲凉的太快,一路无惊无险顺利完成了过度。 诸事底定,靖玄岛大殿之内,茶香萦绕,两人对坐闲聊着。 “好友,精气神合一的感觉如何?” 在金晨曦根补全之后,谷神玄借助天窍秘境进行了短时间的闭关,如今功成出关,作为好友,剑谪仙自然是要关心一下。 谷神玄也没有见外,将此回的成果,向好友介绍了一番: “天地主宰之功体,乃是将精气神分别结成元核,彼此之间紧密联系,三位一体自成循环,生生不息。 但破绽也太大,一旦元核被破,精气神便会因此失衡。 我在此基础之上,进行了改进,将代表精气神的元核,分别安置于下中上三处丹田,算是多建立了一条循环体系。” 元核循环作为继经脉,血液循环之后的第三套循环系统,也算是另辟蹊径。 谷神玄之所以对其进行改进,盖因之前的元核位置,极其符合苦境功体体系,就突出一个困难被针对。 以剑谪仙之阅历,自然是了解凌海利大致情况的,毕竟连淬炼气血的法门,都能说送就送。 “天地主宰志在向人族反扑,并未采用人族的修行理念,亦在情理之中,好友之才情,仙宿佩服。” “才情谈不上,不过是手段多了些,再加上先将金晨曦根拿到手,不然胜负尚未可知。” 若非谷神玄对天地主宰全方位的克制,胜负还真说不太准。 彼时僵持之际,他先以玄宇宙之能,压制天地主宰对天地原力的掌握;随后以金晨曦根,扼制其普通能力的发挥;再以剑意对邪君和异天魔,进行意识上的同化浸染。 最后,给戾祸来了一次正义三打一,方才一举功成。 “若是换个人在此,仙宿定要说一句,过度的谦虚便是虚伪了。”对于好友的手段,剑谪仙是认可的,足可用一句层出不穷,深不见底来形容。 接着,凌海利便出言,劝剑谪仙尝试一下闭关破境:“此番事了,无缺方去道武王谷进修,你也该静下心来闭关一段时日了。” 而月无缺之事,不管是剑谪仙还是谷神玄,都与道皇有交情,推荐個人去进修还是没问题的。 剑谪仙也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好友的离意,他说道:“好友接下来有何打算?” 凌海利捋了捋自己的白发,说道:“自然是回去养老。” 此行唯一的缺憾,便是回收谷神灵气之后,这一头的白发,不过想想天地主宰那鬼样子,凌海利便也不排斥了。 “那此物,便当作临别之赠礼吧。” 剑谪仙出言同时,化现出一册秘籍,将其交给了谷神玄。 接过秘籍之后,谷神玄以神念一扫其中内容,而后同样化现出一册秘籍,将其置于桌上,而后说道: “往后若有需要记得飞信与我,还有,这个应当对你有些帮助。”剑谪仙如今的积累,已经是足够了,若要尝试破境,缺的反而是经验。 没错,破境也是需要经验的,因为那将会是一次质变,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天地还未正式步入末法,自然是早突破早享受。 第三十章:未雨绸缪 对于堕天隳魔众和灭度梵宇交战一事,蔺重阳本就略有耳闻,毕竟戾祸的记忆中也有关于这件事的描述。 障魔众不属于魔族中任何一脉,乃是一群异端魔物,凄绝残忍,手段雷厉,敌视世间所谓神圣与光明的一切,更不齿人类所定的善恶。 因为与戾祸的理念差不多,双方便达成了一应的合作,甚至还生了个拥有双方血脉的女儿,不过无灭灵界后续没有冒头,他便没有去管,反正相关信息他都早已交给了剑谪仙。 反而是双方战事,在蔺重阳看完三教内部的消息后,不可避免的低看灭度梵宇几眼,这所谓的佛门圣地,被人打上山门,竟然没把人给留下。 他可以预见,这场战事必定会持续相当一段时间,就看谁家的底蕴更禁得起消耗了,神州西边别的东西一般,就是佛门组织多。 粹心殿上,蔺重阳将最近积压的事务,进行了简单的分类与处理,事情虽然不少,但真正与德风古道有关系的并不多。 天策王朝在得到儒门的支持之后,在法理上已经有了相当的优势,对内开始整合三教势力,对外则抗击入侵中原的魔剑道,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在蔺重阳眼中,天策王朝乃至天策真龙,其真正的作用,乃是为儒门,或者说为苍生挡劫。 算算时间,第六天之主降世在即,他可没把这事给忘了。 从之前那险些从内斗变成内战之事,蔺重阳便自其中看到了不少黑手,佛门强归强,但来自各方的卧底也是真的多。 这是佛门的锅,也是佛门的劫数,波旬之理念乃是佛中异端,以铲除天下佛门正法为宗旨。 其所创欲界,信奉的宗旨更是“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罗汉杀罗汉,逢父母杀父母,逢亲眷杀亲眷。” 根据记忆中的信息,波旬初降世,便屠杀天下四百八十六门派以为欲界信仰拓展,为此丧命者不计其数。 这一点倒是能够确认,别说整个神州,就单说中原这地方,小门小派都不计其数,他们都是构成江湖基层的一部分。 后续更是推动菁英计划,擒捉五月生的五千童男改造其意识,让童男弑亲逆伦,成为欲界顶尖的冷血杀手。 简短的信息,却足以证明波旬降世之后,对神州产生的危害。 以苦境正道的普遍作风,就算是玉菩提这个应劫之人,都是将封印波旬作为第一要务,但将战场放在中原,以这个境界能够造成的破坏力,若是不加以制衡,后果不堪设想。 这便是正道与邪魔外道的区别,正道需要顾及与考虑到事情太多,因为出发点不同,邪魔外道则没有这方面的负担。 所以,在这个时期,就需要一個足够强大的王朝,站出来顶在前面,就算不去参加战争,也要有能力护下更多的无辜百姓。 毕竟对抗波旬的主力还是佛门,而波旬的主要目标也是佛门,其他都不过是积累资本的过程,但就是因为这个过程,造就了无数的牺牲。 当今天下,没有谁比天策真龙更合适,所有的馈赠,都在事情发生之前标好了价格。 除非天策王朝扛不住,不然包括蔺重阳在内的儒道高层,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之前肆虐一时的异殃猩族,前来苦境的先锋已经死了九成九,剩下的那小部分分,多是些老弱病残,剑谪仙与魏霭凤等人,都知道他们在哪里,但是为了长远考虑,没有选择去解决。 剑谪仙也说了,地宇并非只有异殃猩族一种生命,那让他们内耗的价值,远比将他们全数解决在苦境更高。 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出了这茬子事之后,没顺势去反攻深寰地宇他们就该感恩戴德了。 入侵者,死不足惜。 这段时间在苦境冒头的灾祸,除了已经被解决掉的,以及还未正式出场的之外,其余皆是进入了僵持阶段,影响力也很有限。 很多事情,远没有后世记载的那么夸张,甚至可以说影响非常小,就以目前的眼光看,很多事情都没有波及到中原。 而发生在中原的事情,在没有影响到三教根基的前提下,特别都是由直接面对的组织解决。 比如堕天隳魔众之于灭度梵宇,魔佛波旬之于玉菩提,在没有扩大到一定程度之前,没人会冒然插手。 精幽之战虽然因故中断,但以如今的局势,双方决战亦是不远,以仙踪无名的谨慎程度,就算寒武纪和逆神旸他们再怎么查,夸幻之父的线索都只会被锁定在幽界。 就算幽界不日上,也只有这一个选项,谁让幽界是魔始的试验场,有这层关系在,夸幻之父确实与幽界关系匪浅,而幽界的其他生命,从他们诞生结束,就是作为试验品而存在。 比起外面的那些事,德风古道内部倒是没多少事情,在他回来的这段时间,已经把师弟丢去闭关了,在这江湖上,还是自身实力更加重要,早日突破太易之境,才算有行走江湖的本钱。 毕竟,能在这个时代活跃的人,那一身实力是一个比一个不讲道理。 记忆中浓墨重彩的三教圣剑,在现实中并没有发生,蔺重阳又不是闲着没事,怎么会去造口破剑给自己没事找事。 那所谓的三教圣剑,其实是政治意义高于实际意义,将信息与现实稍作结合,不难推测出当时的背景。 初代主事身亡,儒圣明德一脉因为战祸,导致门生青黄不接,一度有走向衰落的安全,在此时间上任的主事,不管身份如何,都需要一点点能力与功绩,来树立对内部与外部的威信,三教圣剑自然是个不错的名头。 疏道谴的天赋确实不怎么样,这个是蔺重阳亲自确认过的,也确定了对方如今并非内奸。 值得一提的是,此人政治觉悟不低,可以说得上长袖善舞,一手平衡之术也还凑合,算得上是可造之材。 或许放在三教高层之中,疏道谴表现着实差了些,但放在整个三教体系,已然是相当不差。 不止是疏道谴,对于德风古道如今这一代的儒生,蔺重阳对他们每个人都了解过,优点如何,缺点如何,以后适合做什么,他都为他们考虑过。 第三十一章:昊法修堂的授课 蔺重阳不会把自己对他们的规划,强加到他们身上,将来如何,还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但身为前辈,身为儒圣明德一脉的主事,他有责任为他们考虑一番将来。 如今基础的课业已经结束,之后便是更加适合他们自身的教育,可以说是因材施教。 总不能让云忘归和邃渊这类,更加擅长剑法的儒生,去开拓支脉教化一方吧?那明显不现实。 或者说像墨倾池这样的,把他留在德风古道显然不合适,以其性格,还是更适合多出去走走,或者开拓支脉实现自身抱负,待他日功成归来,也算落叶归根。 还有玉离经这类,有相应的行政才能,本身天赋亦是不差,那肩上的担子自然会稍重一些。 重新在桌上铺了宣纸,蔺重阳研好墨,开始提笔疾书,薄薄的一张张纸上,不止有墨迹,也不止书写满了对每一位儒生的建议,更有一道剑意,一道因材施用的剑意。 真正的闲暇时光,在他的人生之中,其实是非常少的。 他现在做的,也只是为了让那些后辈,在今后能少走些弯路。 ……… 时间如水而逝,转眼便来到了夏天,然而儒生们的热情,却比这夏日的火气更高涨,因为德风古道坐落在山上,就算是夏天,也没有那股燥热。 真实情况是,蔺重阳给他们写的内容,分发到了他们手中,鞭辟入里的建议,一道映照自身所学的剑意,对于这些积极向上,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儒生来说,无异于是最好的鼓励。 不少人因此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路,今后将不再迷茫。 蔺重阳本人,亦是借用了昊法修堂,难得的亲自授课,讲的不是经文典籍,也不是儒门的学说理念,而是最简单的,剑。 但听课的儒生,最差都是先天,因为能突破到先天的,都是比较优秀的儒生,天赋都不差,处在这个阶段的他们,大多都在摸索自己的武道。 当他来到昊法修堂之时,人已经都到齐了,德风古道本部突破先天的儒生不多,但也跟少字不沾边。 “经文讲义,韬略策论,都有专门的先生为你们讲授,我在这里便不讲这些了,相信能修成先天的你们,对这些课业都有相应的底蕴。” “今天的内容很简单,却需要你们用自己的一生去感悟,去理解,那便是剑。” “学剑的目的是什么?拔剑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在这里便不问了,就你们现在的阶段,总归还是就那几个答案。” “但我要与你们说的是,学剑是为了杀人,拔剑也是为了杀人。” “不要觉得这个说法偏激,因为不管是要行侠仗义,还是卫护苍生,杀人都是不可避免之事。 江湖上最简单的道理,杀人者人杀,我不希望,现在还能在此处听我授课的你们,在将来的哪一天被我送入圣葬骨林。” 一众儒生都听得很认真,能修成先天的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目标与信念,蔺重阳无意去强行改变什么,给他们讲授的,也都是最基础,最实用的经验。 在德风古道,相较于经文典籍,剑法才是最受欢迎的。 行走江湖之时,那些经文典籍可没有剑好用。 “那么接下来,便是实战演示。” 开场白说完后,蔺重阳启动了昊法修堂内的械人,开始简单的实战演示。 之所以说是简单,是因为蔺重阳演示的,是德风古道的基础剑法——儒风剑式。 即便如此,听课的众人之中,真正吃透这套剑法的人,目前来说很少。 “既然是为了杀人,出剑便只需要快、准以及凌厉,再附上足够强的剑意,便可无坚不摧。” 一剑回天起手,蔺重阳的动作不仅慢,而且很简单,以保证他们都能看清楚,看明白。 “话虽如此,却非是让你们放弃剑上变化,而是要学会精简招式,将那些没有的小动作舍弃。” 在出手之前,蔺重阳甚至以土昆仑先帮械人做了下加强,一套儒风剑式,在他手上被一招一式拆解出来,化作了最简单的招式。 “江湖上的纷争,远非你们平时与械人切磋能比,生死之争,出剑要快,信念要坚定。 只要确定是生死之争,且拔出了剑,那不管敌人说什么,都不用去听,不需去信,直接斩了他便可。” “让敌人说太多,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总有一句会扰乱你们心绪,便给了对方机会,一念之差,生死判定。” “所以在这个时候,更是要坚定信念,敌人在以话术蒙蔽你们之时,也是他最需要分心之时,跟邪魔外道可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 一堂课很快便过去了,蔺重阳也没有讲太多内容,就一些江湖经验以及儒风剑式的诸多要点,却让每一位儒生,都感觉到收获颇丰,天赋上佳者甚至做出了一些突破。 他没有讲剑路的变化,要点皆是指向五招剑式的核心,能修成先天自是天资不差,但先天与先天的差距,远比天与地的差距更大。 不是所有人都有很高的天赋,去花费大量的心力与精力,去参悟一套剑法。 蔺重阳讲的内容,不需要他们有很高的才情,只需要将最简单的那些吃透,不说一法通万法通,但也足够终生受用了。 授课结束后,蔺重阳便离开了昊法修堂,返回淬心殿。 意犹未尽的儒生们,开始三三两两的交流所得,互相印证。 “你们说,如果我去拜法儒尊驾为师,成功的概率是多少?” 确定周围没其他人后,云忘归与夏承凛,玉离经,墨倾池,邃渊等人凑在一起,讲述着自己的目标。 “我个人建议,你直接去闯昊正五道更合适。” 考虑到云忘归的性格,以及君奉天的实力,夏承凛认为,还是闯昊正五道更容易。 只要在君奉天手下坚持三招不倒,便能提出自己的要求,一般来说只要不太过分,不违背儒门理念,都会答应。 “确实如此,以你之实力,还是闯关更容易一些。” 玉离经也是持相同的看法,此时的他还未恢复记忆,在他看来,法儒尊驾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主动收徒的人。 第三十二章:相辅相成 墨倾池与邃渊也都觉得,还是直接闯昊正五道更容易成功,虽然自君奉天前来儒门开始,昊正五道就没人闯过第一关过。 和夏琰不同,夏琰遇到可造之材,或者还说得过去的儒生,一般都会放人进去,就当是历练了,而君奉天都是按章程办事,放水是不可能放水的。 在经过多方面考虑之后,云忘归决定再缓一段时间,他如今实力还有上升空间,今天听课更是受益匪浅,等他消化完所得,就去闯昊正五道。 他们如今所处的昊法修堂,就在昊正五道之外不远处,出了门就能看到昊正五道的大门。 ………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授课这件事,成为了构成蔺重阳生活的一部分,除此之外,便是给夏承凛和凄城开小灶,以及与帝龙胤和纵横子通信。 非常君原本前往鬼狱的化体,也在前段时日收回了,正常情况下的境界突破,总是需要伴随着相应的谨慎。 关于岳云深以及诗意天城之事,帝龙胤都没什么兴趣,虽然诗意天城是他父母的故乡,但从神辕帝龙王留下的记忆中,帝龙胤能够确定,那也不过是一个腐朽的地方,就制度而言,远不如他治下的阎罗鬼狱。 既然没什么兴趣,没什么念想,自然也就没有去看看的打算,也就没有见岳云深的必要。 非常君用化体前往阎罗鬼狱的这些年,教了帝龙胤很多东西,不像蔺重阳那种打包式教育,非常君给他讲解的很用心,也很详细,但同样给他留下了足够的个人空间。 让他学会并且习惯自己判断,自己思考,自己决策,然后对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 既然帝龙胤已经做出决定,蔺重阳能给他的唯有尊重,之后便发信给了岳云深,给他把事情解释清楚。 虽然一开始那会,蔺重阳是想把帝龙胤卖个好价钱,但时间久了之后,他反而没有选择那么做。 或者说,他下不去手了,在面对自己人时,他总是无法让自己不择手段,那就只能尊重和支持他们的决定。 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相较起来,纵横子那边倒是省心不少,在夏戡玄的督促下,他既然有天赋,想不成才都难。 因为个人际遇不同,如今纵横子和雨霖铃的兄妹关系,依然如当年那般,未曾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淡。 没夸幻之父那一档事,再加上纵横子在夏戡玄的监督下,把以前那些坏习惯都给戒了,未来可谓是一片光明。 即便如此,他依然如当年那般,家庭弟位极为稳定,在雨霖铃面前,丝毫没有身为兄长的尊严。 值得一提的是,从江南春信处出师不久的雨霖铃,如今在江湖上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铸匠,而纵横子作为蔺重阳的徒弟,如今还在不停的学习精进。 儒门高层经典理论,知识储备要够,平时可以不用,但是不能不会。 总而言之,所有人都在进步,都走在属于他们自己的道路上。 就连厌火天獠和夜云,都让蔺重阳以得自谷神玄根的能力,对他们进行了一些加强,丢去秘境沉睡消化。 在将谷神玄根补全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今的蔺重阳,即是全新的天地主宰,也是最完美的天地主宰。 或许是因为他所学太过深厚,在天地主宰原有的能力,都有上位的前提下,他最大的收获,实际上还是谷神玄根本身。 与玄宇宙相辅相成所带来的精气神合一,以及那第三套循环系统,让他即便无法突破境界,实力都在稳定上升。 量化一下解释便是,他虽是太易绝巅,但处理那些水货“近神”,并不需要费多少功夫。 这非是夸张,更非是逆天伐上,只因在最基本的底蕴积累上,他远比他们深厚的多。 说回天地主宰的诸般能力,“皂识陀罗尼”那所谓的洗脑,甚至不如他自己练出来的剑意,仁之剑意的浸染同化,可比洗脑好用多了。 戾祸那点化动物让其产生灵智,并拥有类似人族躯体的能力,他也能以血穹苍做到,甚至还能在过程中助其脱胎换骨,改换资质,以及改变种族。 异天魔的就不谈了,若是没有足够强的根基,在面对高手之时,所谓的精神能力,也不过是加快了自己的死亡,所以天地主宰将其融合进了皂识之内,在适用性上,仁之剑意同样可以作为上位。 也就兵厄剑瘟能勉强一看,虽然土昆仑也有类似的作用,但从兵器中读取信息,还是兵厄之气来得方便一些,在被金晨曦给炼过之后,这个能力还发生了一点变化。 不过在研究解析这些能力的过程中,让蔺重阳想起了一件拥有类似能力的器物,也是只存在于他记忆中的器物。 象征天外天的天命,象征地中地的天启以及象征海内海的天道,三件神兵以天眼为核心,合而为一。 依天启而动,循天道而行,顺天命之意,是谓天神兵天令。 若不谈其能力,只看其构成的话,倒是有些像神愆的终极冥帝。 天令可以控制动物与植物的生长发育,甚至能还原创造出已经灭亡的物种,同时还能控制苍生万民的思想,其神能更是能够掌握事物变化,预见因果。 当浑天宝鉴与谷神玄根相互作用,蔺重阳版本的天地主宰,方配得上这四个字,不管是从宏观到微观,还是从生命到天地再到宇宙,除却天界的诸多天神之外,便属他了。 ……… 立秋之后,蔺重阳便不再授课了,他仿照昔日解决三阳同天后遗症的阵法,以己身气血,在德风古道方圆数千里内,锚定了四十九个阵眼,布下了一座大阵。 一方面是用以预防将来的波旬之祸,二来则是他的另一个尝试。 当单纯的政策推行走不通后,他也看清了这个世界,然后选择了转变路线。 一直以来,还是他自己太想当然了,就算站在他现在的位置,面临的阻力依旧很大。 阻力并非来自百姓,而是来自同列三教的其他人,其他势力。 那他便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放弃,另一个是站的更高。 ……… 第三十三章:九月初九 茫茫宇宙,星河璀璨,而在星河中央,一株天地灵根扎根虚空,只见其青叶紫茎而玄华,万仞无枝,有九欘,下有九枸,无边无际,正是扎根蔺重阳内天地的谷神玄根。 谷神玄根之顶,立有一道门,构建之妙,位处之奇,似真似幻,玄之又玄,好像囊括了宇宙之中的一切,又好像只是单纯的一道门。 门的中央,隐约有一杆枪型兵刃在缓缓成型。 蔺重阳行事,从来不是拖泥带水之人,要么贯彻到底,要么直接放弃。 最终他还是决定,自己造一口天神兵出来,神皇虽与他伴生,甚至几经升级,化作如今的应龙,但终究只承载了他之理念。 所以,这口正在诞生的天神兵,方才能承载他如今功体。 ……… 淬心殿上,蔺重阳将德风古道接下来的阶段性任务,全部安排下发完毕。 就单说这段时间,江湖上倒也没什么大事,天策王朝已经清理与统合了部分三教势力,在与魔剑道对抗的同时,也在扩大影响推行新制。 不过倒是发生了两件趣事。 一件是西域那边,灭度梵宇的因果之子,提剑将数十几名已虔心向佛,成为皈依僧者的隳魔众全部杀尽。 其之罪行,对外说是犯下屠佛戮僧的恶行,按律法当处死刑,由佛剑分说执法。 内部情况那就只有懂得都懂了,三教组织刚联合公审,赦免了这批隳魔众,他反手就把人家全杀了,他若是不死,灭度梵宇难以服众。 毕竟对三教来说,这些皈依的隳魔众,可都是宝贵的战力,把他们填进战场,远比自家门人在战场牺牲来得划算。 问菩提表面上杀的是隳魔众,但在三教组织眼中,他杀的就是三教门人,这不是落没落三教面子的问题,这是动了三教的里子。 所以,除了死之外,他没有第二条路能选了。 另一件则是发生在德风古道,云忘归闯昊正五道,根据小道消息,应该是想在闯关成功后拜君奉天为师。 虽然有蔺重阳的集体授课,使得这一届的儒生实力提升了不少,但要闯昊正五道,尤其是不放水的第一道,对他们而言还是相当的困难。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接了两招之后,云忘归为了防止自己被第三招打个半身不遂,当机立断滑跪拜师。 这一手强行拜师,不止把君奉天这个当事人吓了一背冷汗,甚至把观战的命夫子和映霜清,也给整不会了。 虽然最后还是拜师成功了,却有了“因为拜师差点被法儒尊驾打死”和“为了防止被法儒尊驾打死机智拜师”两种传言。 云忘归已经决定,等结业之后,看能不能申请出去闯荡一番,避避风头。 “嗯?” 倏然,一道凌厉剑意出现在蔺重阳感知内,少顷,只见一封飞信进入淬心殿,在他身前爆开。 剑意在空中凝成“九月初九,一水隔天。”八个字,随后散去。 “剑宗之约战,那我也需要调整一下状态了。” 从方才的剑意,蔺重阳能够确定,如今的长日锟铻虽然没有选择破境,却是真正的完成了一次蜕变,一次人生与剑意上的蜕变。 为了表示对约战的尊重,他也该静下心来准备一番,至于说生辰,早两千年他就不过了。 如今距离九月初九还有三十日,已然是足够。 ……… 一水隔天,大雨倾盆而下,自从给蔺重阳发了飞信之后,长日锟铻便在专心致志的积极备战。 只见冲霄剑意自其身上升起,将降下的雨水一分为二,此时的他,与自然万物互相排斥,格格不入。 而立在他面前的,是两口剑,一者名神,一者崭崖。 数甲子前,蔺重阳介绍了风之痕和忆秋年来一水隔天,虽然他们打输了,但长日锟铻也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不少。 再加上两人风骨都不差,长日锟铻自然没有伤他们性命。 为人越坦荡,与长日锟铻论交就越安全,他看好风之痕和忆秋年的未来,自然不会做掉他们。 在那之后不久,长日锟铻先去取回了崭崖,本想顺路去西煌佛界见一下尊佛,却得知尊佛早已入灭多年,西煌佛界也自封已久。 他在取回崭崖后,又去见了凌绝顶一面,那也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从那以后,世界上就仿佛没这个人了一样。 后来,他便回到一水隔天,梳理所学,静心悟剑,直至日前发信与蔺重阳约战。 长日锟铻之剑,奠基于崭崖之意,欲攀巅峰,除了铲除阻碍,还需舍弃罣怀,以失为得,乃臻大得。 正因如此,昔日与天鬼两败俱伤之后,他将自己与崭崖暂时分离。 这些年里,他确实得到很多,看透很多,也想通很多。 直至将崭崖收回,与之一同归来的,还有至神一剑。 若是放在从前,长日锟铻八成会因此把崭崖给熔了,但放到现在,他不会那么做。 这些年来,和不同的人交手,让他对剑道有了全新的理解。 所谓至神之剑,乃入世涉尘一剑,穷究天地,通彻古今,包揽宇宙,而以一人一身一心贯之。 他的怆天若失,则是在于能将人的魂魄击出肉身;至神一剑,却是逆转其性,反其道而行之,以己之剑,入人之魂。 剑道,人道,天道,非独行其道。 这个道理,昔年在南域与香六牙论剑之时,对方曾与他提到过,再结合这么些年的经历,他早已悟了。 尘海修剑的凌绝顶,崭崖悟剑的长日锟铻,最终所见,殊途同归。 从崭崖到尘海,从尘海再回崭崖,当不回头的人回了头,他还是他吗? 对他而言,那不是回头,而是登峰造极的过程,红尘踏遍,他还是他,那个一往无前的长日锟铻。 他之剑道,唯有一条;他之剑招,唯有一招。 随着长日锟铻不断梳理自身,奇特的剑意自崭崖剑身之上发出,与长日锟铻以及一旁的名神不断呼应。 三日之后,雨依旧没停,崭崖却开始兵解,逐渐融入名神剑中。 至神一剑确实不差,但剑宗也非浪得虚名,他都能突破自我,让自己回归本心,再以此淬炼出更纯粹的剑心与剑意,又岂会被这一剑阻碍。 所以,他将其融入了怆天若失。 第三十四章:巅峰剑决 长日锟铻的怆天若失,才是真正可以用“穷究天地,通彻古今,包揽宇宙,而以一人一身一心贯之。”来形容的剑招。 万千剑式,万千变化,尽成一招,受万丈红尘洗礼,经无边烈火淬炼,回归纯粹,初心不改。 又过了十日,长日锟铻身上剑意消失,逐渐与周围的环境,以及自然万物融为一体。 无为而动,便能引动天象变化,刚放晴不久的一水隔天,再度下起了大雨,立于河床上的人,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但其周身的气机证明,这并非是他之终途。 九月初六,距离约定的时间尚有三日,长日锟铻依旧立于河床之上,全身充斥着强烈剑意。 此刻他之存在,自天地万物脱出,自身浑然天成,自给自足,自成循环,不假外求,恍若一个独立的个体,与天地人三道鼎足而立。 再次精进之后,长日锟铻将极意,推上了全新的高度。 虽然将存在扩大到极致,与天地人三道鼎足而立,却又与万物亳不排斥,共存于世间万法之中。 与蔺重阳的选择相同,长日锟铻同样没有选择冒然破境,他在压抑着自身的力量,等一个能让自己圆满的机会。 这场约战,便是他为自己选择的,终点。 ……… 青嶂拔空而起,素流千丈,悬空而落,水汽升腾映日,化作一道虹光。 蔺重阳静坐在瀑布之下,气机与天地交融,应龙立在他身旁,两者任由水流冲刷,又似与水流共为一体。 而在岸上不远处,夏承凛坐在山石上,参悟着那玄妙的意境。 这段时间以来,蔺重阳放下一切,带着夏承凛来到此处,专心一意的积极备战,冥想对招。 把小徒弟带过来,也是想让他有所得,有些东西是无法传授的,只能靠悟。 站在夏承凛的角度,现在他其实并不明白,一名武者的追求到底是什么? 他是一名合格的儒生,但并非是一名合格的武者,起码现在还不是。 在他看来,这种约战似乎没什么意义,现在的他难以明白,此前也没人跟他讲过。 身份与立场的不同,受到的教育不同,最后的结果也会不同,立身三教,修行更多是为了除魔卫道,明善扬仁,很少有人会去追求纯粹的武道,就连蔺重阳也是如此,但这与他应战并不冲突。 现在的夏承凛还太年轻,受自身阅历和眼界所困,加上人之精力有限,此番虽有所得,却仍是有满腹疑惑。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将其放在心中,不敢也不愿骚扰师尊。 又过了十数日,蔺重阳依然坐在那里,天地原力随着他之呼吸吐纳而动。 水中的鱼儿在他身边游动,天上的飞鸟集结成群,树林中的虫鸣之声亦清晰可见。 他之存在已与天地融为一体,不管是无边无际的天地原力,还是变幻无常的诸般天象,都在自然规律之中。 虽是备战,周身却没有丝毫的杀意与战意,心境也一如既往的恒常不变。 在夏承凛的眼中,蔺重阳此刻的状态,远胜他对天人合一的认知与理解,在他看来,这应当已是最完美的境界。 同样的,在这段时间内,他对天地的感悟也在飞速加深,不管是对天地的理解,还是对天地元气的运用,足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虽然尚未实验,但他估计,自己的武学威能,最少能提升三成。 但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认知再一次被打破。 那到底是怎样的境界? 距离九月初九,只剩最后一日,蔺重阳的状态又产生了变化,夏承凛感觉,他仿佛在直面天地,直面苍茫宇宙,直面三界六道的一切。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就在蔺重阳双目睁开的刹那间,无边威势迅速扩张,令天地万物动弹不得,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静止,世间万法的运行在这一刻停滞,一股难以言状的意志,正在主宰着天地的一切。 在夏承凛的视线中,天地宛若失去了颜色,他自己的身体已无法动弹,甚至连思维都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当他醒觉之际,师尊已出现在他面前,身上连一丝水汽都没有,完全不像是从瀑布下走出的。 “师尊,这到底是怎样的境界?”他不解道。 但得到的答案,却是简短的两个字: “先天。” 在夏承凛的不解中,面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唯留一句让他先回德风古道,萦绕在耳畔。 ……… 九月初九,一水隔天。 水天一色,飞鸟翱翔,起伏连绵的河床上,铺着一抹抹清澈的流水,这片开阔宽广的怡人景象,便是约定之中的战场。 蔺重阳来到这里时,全然看不出这是一位立于当世顶峰的强者,他就像是名普通人一样,在河床上缓缓行走。 在他的视野中,一水隔天却是另外的景象。 最纯粹的剑意,充斥在这片天地,其中所蕴含的,是长日锟铻此生所经历过的无数战斗,一水隔天便是他的域,剑宗立于此处,便等于占据地利。 但在蔺重阳到来之后,情况便发生了变化,因为,他已是其中的一部分。 此战不分立场,也不涉恩怨情仇,只有最单纯的剑道,武道,以及,生死。 信中虽然没有写明,但两人在一水隔天照面之后,蔺重阳便知道,此战只有其中一人倒下,方才能作为结束。 剑宗在压抑着自身的力量,他要在战中突破,以此踏上更巅峰的巅峰。 “此刻,在我心中别无他物,只有两字,一字战,一字剑。” 见到来人,长日锟铻站起身来,周身的剑意远比过去任何时间都要强大,都要纯粹。 蔺重阳见状,将手中之剑立于一旁,让其与名神并立,随后出言道: “你我较之昔年,都变强了不止一筹,但我要告诉你,如今的我,远比过去任何时间,都要强的多。” 平心而论,蔺重阳并不想在战中分生死,剑宗之纯粹,他很钦佩。 若是生死之战,哪怕在战中突破,也不会为胜负加码。 “那便不要让我留下遗憾,我之剑道,唯有一条,剑挑天下,神鬼尽杀!” ------题外话------ 正式致敬一波神兵玄奇,看过的应该对这段挺熟的,没看过的就当看个乐,毕竟是我最喜欢的港漫...之一。 也不晓得读者里有没有高考的,加油啊! 章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好,憋坏我了,大把消息想回,现在发在新章的总算能看到了。 第三十五章:以生命见证剑道之巅(上) 册万古宗名的剑者,此生已了无遗憾,该见的人都已见过,该做的事也已完成,因果皆已了结。 毕生之目标,乃是剑道之巅,毕生之信念,乃是之以取胜为目的,并不断精进自身,直至登峰造极。 此刻,最纯粹的剑,最纯粹的人,最纯粹的剑心,最纯粹的剑意,迎来最纯粹的战斗。 甫一交手,两人皆未用兵刃,并指成剑,进步欺身,却是跳过了试探的过程,几番交手,不分轩轾。 与前次交战不同,此回的两人,身上皆无杀意与战意,但没有杀意与战意,却不能代表没有杀伤力。 甚至,此刻招式的杀伤力,亦在以往任何一刻之上,只闻一声金铁激鸣,交锋的两人各自被击中胸膛,后退数百丈。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在瞬息之差,时机不容有半分错失,长日锟铻击水借力再上。 蔺重阳亦是同样,两人均未落对方分毫,转眼又是百式轮转。 招来式往,仍是势均力敌,占不了对方半分便宜。 两人奇招妙式层出不穷,就连平时没有展示过的下盘功夫,此刻也拿了出来,腿脚交锋,宛若利剑交击。 运用之时全无生涩,只令人感到行云流水,变化万千。 时间在两人的指掌之间走过,在两人的腿脚之间流转。 以两人之修为,哪怕剑意再利,若想徒手为对方带来伤势,绝非易事。 三日,整整交锋了三日,方才第一次见红。 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半空中被剑意杀灭,然而溢散的气劲,却没有伤到空中的任何一只飞鸟,甚至未对环境产生分毫破坏。 “剑宗不愧是剑宗。” 交锋同时,蔺重阳出言赞叹,对方果然将剑道推向了更高的高度。 “你却尚有留手。” 此刻的两人,勉强能算毫无保留,不激发真元且赤手空拳前提下的,毫无保留。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战意升腾,酣战不止,不远处却忽然传来金铁交击之声。 却是名神与应龙受到两人战意感染,按耐不住进而自行交锋,方才发出金铁激鸣之声。 “那接下来,便要注意了!” “来!” 两人将剑器摄入手中,左右而立,只见蔺重阳纵剑一斩,如云似烟的白色雾气罩下,无常无定无相,乃是千变万化之招。 长日锟铻凛然无惧,身形瞬动,一往直前,将覆下的白云烟斩破。 随后招式一变,名神剑锋斩落,蔺重阳持剑硬接来招,应龙纹风不动。 同一时间,左手剑指递出,携开山辟地之威,直指长日锟铻膻中。 却见长日锟铻同样剑指戮出,无匹剑意一往无前,迎招而上。 甫一交击,二人同受反震之力,皆被震退。 “喝!” 一声长喝,只见长日锟铻剑势一往无前,将极意贯彻到底,自成循环,恍若一个独立的个体,与天地人三道鼎足而立。 铛——! 蔺重阳横剑接招,也明白了对方此时是怎样的状态,随后身上战意退去,与天地相合。 心与剑一体同观,恒常不变,每一招都绝对正确,绝对精准。 然而,此回的长日锟铻却舍弃了剑上变化,普普通通的一剑,便逼得蔺重阳改变对策。 剑锋交击,或守或攻,儒剑七证成圣果。 身形交织,或动或静,天心六转炼红尘。 简与繁,殊途同归。 剑与剑,各自璀璨。 面对自四面八方而来的剑意,以及声声直叩人心的剑鸣,长日锟铻不为所动,心中别无他物,唯一字战,唯一字剑。 只见他纵剑一斩,强大的力量与无匹的剑气相配合,简单的一招,却是由千招万式凝炼而出。 剑气直攻剑网中心,将攻势破去,那纯粹的剑心与剑意,以蔺重阳的心境,都不由被影响。 让他在接招之时,同样放弃了剑路变化,大拙返璞,一剑,便是一剑。 铮——! 却是蔺重阳后发先至,凌厉剑气贯穿长日锟铻中门,透体而过。 然而长日锟铻周身剑意勃发,竟将攻来剑气震溃,本身丝毫无损。 蔺重阳见状,也不讶异,真元首运,率先提剑抢攻,至疾至快,长日锟铻同样应招而上。 在这一刻,两人竟是开始以快打快。 剑快,人更快。 广阔无边的河床之上,不断闪现出两人激战的身影,随着时间流逝,交锋的两人更是在同一时间内,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三处,五处,十处,百处…… 铛——! 剑气如星火,剑武动风云。 当两人身形再次震退之时,蔺重阳首次同运宝鉴绝学,天象顿时为之一变。 只见空中云烟如峰峦叠嶂,时而蒸腾涣散,时而凝聚如一,变幻万千,莫测其形。 云烟蒸腾,水汽震荡,云兴霞蔚,散发出瑰丽光晕。 云霞高积,遮掩天光,褪去瑰丽色彩,一现黑云压城之势。 而后黑云轰然一爆,碧蓝色冰雹从而天降,连绵不绝, 赫见,云烟成剑,瑰霞成剑,昆仑成剑,碧雪成剑。 四式齐出,令本已威力无穷的天象,在此刻更是高度凝聚成四式剑诀,锋锐更胜神兵,衍天地之造化,述尽清浊阴阳之理。 面对如此强招,长日锟铻首感压力,却仍是凛然无惧。 名神剑锋高擎,伴随一声高喝,一人一剑,直指苍天。 “怆天若失!” 怆恨难平,无情悲天,皈依断情,斩心绝念! 最纯粹的剑心,最纯粹的剑意,发出最纯粹的剑招。 世间之武学,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类:一者师法天地,模拟天象;一者师法人道,升华信念。 极招交锋,天地共震,发出阵阵轰鸣,剑意随之传至无远弗届。 清浊阴阳四道剑气,携无边威势,自长日锟铻胸前透体而过。 名神剑锋锐不可当,无敌之剑首现,便贯穿蔺重阳之胸膛。 无边气劲迸射而出,却是尽数融入天地之中,化作天地万法的一部分,并未引得地貌丕变。 剑锋贯体刹那,蔺重阳再运七证之剑,将入体剑意尽数剥离,而后逆转其性,重新击出! “得道化圣!” 瞬息之变,局势逆转,无敌之剑竟见失利,长日锟铻面临自承极招之局。 第三十六章:以生命见证剑道之巅(中) “喝!” 危机一刻,只见长日锟铻再出绝式,将体内剑意逼出,极招再对,将两人震退。 极端过后,对立的两人皆是负伤染血,气息与交战前相比,却是毫无变化。 蔺重阳依旧与天地相合,身上的伤势宛若时间倒流一般,鲜血迅速回流至体内,然后被愈合的皮肤覆盖,最终连衣物都变得完好无损。 长日锟铻依旧自成一格,与天地鼎足而立,虽有鲜血不断自伤口中滴落,染红了一片流水,但其之气机,却因为方才的交锋,又变强了一筹。 “你,该动用全力了。” 通过方才之交锋,长日锟铻发现,自己距离那更高的境界已经很近了。 而之前的交手,蔺重阳已经将压箱底的剑意都用了出来,并且被长日锟铻破去。 但长日锟铻知道,对方还有更强的手段,他之感知做不了假。 只有生死之战,才能印证彼此之武道,才能最大限度的精进自身,才能登峰造极,才能见证剑道之真谛。 这场约战,只有以一方性命的终结,方可落下帷幕。 就目前而言,长日锟铻还能看到再进之机,他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若他当真技止于此,死,才是最好的结局。 “既是你之选择,我自当尊重,但希望你之巅峰,不会只此而已。” 对于眼下的局面,蔺重阳只有一个选择,从两人剑上论交开始,便只有一个选择。 对于追求剑道之巅的人来说,只有豁尽生命,才能换取突破巅峰的可能。 而剑道的终点,从来只有一个,那便是死亡。 最多,也就是每个人的死法不同。 随着蔺重阳话音落下,笼罩着一水隔天的域轰然爆碎,磅礴天地原力扩散,席卷无远弗届。 而后,只见蔺重阳曲指振剑,天地之间竟现两句奇绝之语,似是对上苍的发问。 地方九则,何以坟之? 圜则九重,孰营度之? 瞬息之间,惊世两问勾连天地之气,构成恢宏剑阵,句中剑意直叩内心,剑气宛若天罗地网,将长日锟铻笼罩其中。 天地之力,无形无相,无常无定,无处不在。 面对更强的力量,长日锟铻战意高昂,臻至顶峰,手中名神亦是发出阵阵剑鸣。 铮——! 却是人兵心意相通,这口为他量身定制的神兵,亦被其战意所染,欲与这绝强的对手拼死方休。 随着剑阵成型,蔺重阳手中之剑,亦是缓缓消失,与天地,与剑阵合为一体。 反观长日锟铻,身形瞬间如坠虚空,浑身不着边际。 只因他身处天之下,立于地之上,哪怕他自成循环,超然物外,依旧避无可避。 天地之力化作剑气,没有任何先兆,亦没有丝毫的杀意与战意,却拥有最强的杀伤力。 哪怕长日锟铻及时调整状态,运剑抵挡,却发现剑气虽能造成伤害,却好似亳不存在,根本无处着力,无法可挡,身上瞬间出现数道血痕。 但剑宗终归是剑宗,至极一剑,穷究天地,通彻古今,包揽宇宙,而以一人一身一心贯之。 一剑斩出,令天地剑气现出形体,只见天上地下,宛若罗网,密密麻麻。 至极一剑穿越天网,与剑阵中心的应龙碰撞在一起,竟使得剑阵一时不稳,就在长日锟铻准备再催真元之际,天地复现四句四问,合于阵中。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明明闇闇,惟时何为?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六问结成全新剑阵,其中不止有天地,更有清浊,明暗,以及混沌。 不同的气机,不同的剑气,不同的剑意,不同的气劲,自不同的字句中疾射而出。 一瞬的反击,换来的是更强的反扑,人之力量与天地相比,宛若沧海一粟,太过渺小,也太过微不足道。 无数的伤痕出现在长日锟铻身上,即便如此,他之思绪依旧非常清晰,并未因为落于下风而倾颓,甚至战意更加高昂,他之念头,亦是如同启战之前那般纯粹。 甚至,随着伤痕的不断累积,他身上的气机变得愈发强大,他在通过伤痕,来吸收剑阵的长处。 他要以此,淬炼出更完美的——怆天若失! 再一剑挥出,包罗世间万象的剑阵,此刻已是牢不可破。 轰——! 两相冲击,长日锟铻自空中坠落,最终无力的倒下,胜负似乎已经判定。 一水隔天归于沉寂,长日锟铻一动不动。 “这些年来,你我都突破了太多太多,如今,我之天问尚余两招,你呢?你之怆天若失还能再突破吗?” 蔺重阳语气之中,多有复杂之意,但他并未出手为长日锟铻疗伤,他只能尊重,只能成全。 作为最纯粹的剑者,对方一定不会就此倒下。 随着蔺重阳话语落下,一股奇特的韵律出现在天地之间,一股极为纯粹的剑意,自长日锟铻体内爆发而出。 随后,便是惊人一幕,只见名神自行兵解,化作点点灵光,融入其躯体之中。 同一时间,一道完全由剑意构成的灵体,好似受到召唤,自长日锟铻身体浮现。 凡躯生命耗尽,代表人已失去了所有,包括气息,思想,乃至力量。 但若在生命完结之时,仍然能将力量发挥,那便代表,这股力量足以超脱生与死的界限,摆脱凡界的范畴。 这股力量放在长日锟铻身上,便是其以自身纯粹剑心,完成了升华,从而破入了更高的境界。 即便是突破至更高的境界,他走的道路依旧与常人不同,哪怕最终殊途同归,但走的路不同,便是不同。 因为强绝,所以特异独行;因为独立,所以所向无敌。 从这一刻开始,怆天若失终是再做突破,真正的穷究天地,通彻古今。 能不能包揽宇宙,便要看其突破后的状态了。 蔺重阳将应龙摄回,构成剑阵的六式亦在此刻发生变化,融合成为全新一式。 而他之功体,亦在此刻发生变化,随着真元运转,血肉之躯竟迅速转化,一身磅礴气血,化作了更加强大的精神能量。 亦或者说,他如今的状态,乃是将元精与元气,尽数转化成了元神。 ------题外话------ 这是我纯仿一水隔天写的,其中不少台词都,嗯,懂得都懂,翻翻漫画不说毫无关系,那简直是十之七八,人嘛,坦荡一点。 不过里边我也写了自己的东西进去,本来打算三章一起发,但是觉得不太合适,那就先断这里了。 顺便,有件比较重要的事情,想跟大家商量一下,如果把森狱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会不会有人接受不了。 关键词:发育迅速,三阳同天,血闇之力 你们要是接受不了,这就当是废案了,要是觉得可以,他们死不足惜,那就开整。 第三十七章:以生命见证剑道之巅(下) 在精气神三元合一,以及元核循环系统确立之后,蔺重阳便对其进行过深入的研究。 三位一体的特性,是能够自成循环,以此达到三种能量互相转化,生生不息。 并且,能以此做出衍生,将自身功体气化,既然功体能以血肉与气化两种形式表现,自然也能以精神,或者说元神的形式表现。 三种不同的功体同为一体,互相转化,在面对不同的敌人之时,可以运用不同的功体。 比如对方武学能够吸收真元,便能使用血肉之躯;对方武学在针对肉身同时还能攻击灵魂,那便使用气化之体;若是针对气血,便用元神之躯。 这才是真正的三元合一,三位一体。 蔺重阳之所以在此刻将功体转化,乃是因为长日锟铻此刻的状态,太过…不正常。 对,就是不正常。 以心破入神域,在苦境所处的这个世界,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但他偏偏就是做到了。 苦境的体系,乃是精气神法准,分别对应物质,能量,意识以及法则。 但在另一套体系中,则为心精气神,分别对应意识,物质,能量以及法则。 在苦境的体系内,是很少有专门修心,甚至去淬炼心境的,若否也不会有兵解飞升的道路。 但不管怎么说,长日锟铻做到了,蔺重阳为表尊重,将自身功体转化为同样的精神之躯。 而后,便是更加强大的招式,六式合一,由繁至简: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混沌未开,天地未成,万物未生,万象未展,万法未成,三界未定。 何由考之?何由考之? 一剑出,乃是秘不可测的一剑,妙不可言的一剑,玄之又玄的一剑。 此刻的长日锟铻,以纯粹的剑心,穷究天地,通彻古今,甚至—— 包揽宇宙! 在蔺重阳出剑的同时,他亦在借其剑意精进,当两人交锋之时,长日锟铻便已成为这六道三界之内,最为特殊的个体。 他的剑似乎包涵世间一切,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包涵,就只是纯粹的剑。 精气神恍若如一,化作最纯粹的剑意,透体而发,这一刻,长日锟铻之剑,臻至巅峰外的巅峰。 超然于天地人三道的精神,超然于一切的剑,何谓极意?何谓纯粹? 一场本该终结的战斗,在这一刻延续,演变为更高层次,更绝更强的巅峰对决。 铛——! 两人的交战,虽未能像神境至强者那般,单是交手余波扩散,便能引得无数境界动荡。 但在这一刻,神州的剑者都能感应到,天地之间有两位立身剑道顶峰之人,正在交战。 一者极致纯粹,超然于天地人三道;一者玄之又玄,穷尽宇宙真理。 最巅峰的对决,使得无数剑器激鸣,引得无数剑者向往。 一水隔天,最纯粹的剑意冲霄而起,自虚无之中,分定上下之形,剑势一往无前,好似要将天地开辟,蕴生万物万象万法。 然而,剑之尽头,乃是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世间的一切,本就有其固有的界限,万物包涵在天地之内,天地又在宇宙之中。 那宇宙的起源,又来自哪里? 道为何物?剑道为何物? 谁传道之? 直叩内心的发问,即便是当世顶峰,即便是神境至强者,都会有所迟疑,这是所有人都会去思考的问题。 直面内心,长日锟铻从未迟疑,极致纯粹的信念,将其留在地上的肉身兵解,化作世间最普通最简单的一剑。 “剑便是剑!” 剑论胜负,人分生死,即便在生死关头,蔺重阳仍未使用超出剑道的力量,亦未选择转换功体。 两人的距离持续拉进,普普通通的一剑,没有任何剑意剑势剑气,斩却世间一切,杀至蔺重阳身前。 一击,胜负判定! 这一剑的威力不得而知,没有任何声响,也未引动任何波澜,彼此之间,只有死寂。 良久,畅快而释怀的笑声,回荡在一水隔天。 “哈哈哈哈~” 长日锟铻的精神,亦在随着笑声分解,化作点点灵光,融入了一水隔天,使得这方圆千里,变得似真似幻。 一座奇特的域,便由此而生,这里,是属于剑的世界。 “是我输了。” 伴随一句话语,判定了这场约战的结局,却是胜者死,败者生。 长日锟铻最后一剑,斩却红尘,斩却天地,斩却虚无,亦斩却了道。 所以,他赢了,也死了。 一道剑痕自蔺重阳眉心而下,将其整张脸一分为二,随着他的功体变回血肉之躯,能从伤口之中看到那如汞浆般的金红色血液,正在皮肤下流动。 而后,面部的剑痕宛若时光倒流,开始一点点的消失,将要滴落的血液,一如先前那般,重新返回伤口,被恢复的皮肤掩盖。 “龙马千里雪花行,风月十步天剑鸣;秋霜切玉号长日,不灭锟铻册宗名。” 吟着长日锟铻的诗,蔺重阳看着手中已经出现裂痕的应龙,语气之中多有感慨,只见他将一股神异的力量渡入剑身,而后将剑插在河床之上。 “从此往后,世间再无人值得我出剑,应龙啊应龙,你便代我守护这剑界吧。” 两人的交战,使得一水隔天方圆数千里,都受到影响,但只有这最核心的方圆千里,变成了一座全新的世界,类似于天佛原乡那样,介于虚实之间的存在。 越是剑道修为高深的剑者,越会被剑界吸引,蔺重阳将应龙留在此处,便是做守护之用,防止被阴谋家和小人利用。 谁能想到,一场约战,最终却是以这样的结局落幕。 长日锟铻的剑,已经是世上最纯粹的剑,当见到这一剑,甚至亲身体会这一剑之后,世上已再无人值得蔺重阳出剑。 既是如此,弃剑不用对他而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 时间悄然流逝,一则传说开始在神州剑者之间流传:有这样一个世界,其之存在,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乃是由世间最纯粹的剑念所形成。 当世间出现绝顶的剑者,亦或者有绝顶的剑者身亡,他的剑念便会被接引到剑界之内,见证真正的剑道之巅。 第三十八章:各自珍重 剑是什么? 剑道又是什么? 剑的尽头是什么? 剑道的尽头又是什么? 每个人皆有自己的见解,一千名剑者,便有一千条剑道。 剑宗最后看到了什么,蔺重阳不得而知,亦无从得知。 他只知道,最后的那一剑,便是世间最纯粹的剑。 一剑,斩了红尘,斩了天地,斩了虚无,斩了道,亦斩了自己。 剑中没有丝毫杀意,也没有丝毫战意,没有任何附加的东西,只是最简单,也最平凡的一剑。 论剑,蔺重阳确实输了,他又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可惜再也没有赢回来的机会了。 剑宗之一生,并非十全十美,曾行差踏错,走入极端,曾受困过去,悔之晚矣,曾凌越绝顶,一人为敌。 这些都并未成为他登上巅峰的阻碍,而是成了这条道路上的风景,他超越了天地,超越了自我,真正的做到了登峰造极。 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后,依旧纯粹,并以一人一心一剑贯之。 一水隔天,蔺重阳拎了两坛酒回来,一坛自己饮尽,一坛倒在了河里。 “你倒是此生了无遗憾,但把遗憾留给我,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今日是长日锟铻的头七,一向不喜饮酒的蔺重阳,难得的破了次戒。 应龙立在河床之上,剑身上的裂痕,见证了一场巅峰剑决。 今后,它会一直留在这里,作为剑宗存在过的证明,守护着这一水隔天,守护着这剑界。 “跟你说你也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估计也不会在意。 总之,江湖路远,各自珍重。” 蔺重阳将酒坛收起,发出感慨之语的同时,转身离去。 或许是武学距离一个人太近,但心中的江湖距离一个人却太远,临别之际,唯有一声不知是说给谁的珍重。 在其转身的刹那,一道人影悄然出现在应龙之前,将其自河床中拔起,演绎着诸般剑法,似是在为友人送别。 一阵清风掠过,剑还立在那里,人影也没有出现,方才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 唯有一道背影,愈行愈远。 ……… 剑界的传说,不知从何时开始,在苦境剑界扩散,成为无数剑者向往之地。 汹涌的江湖,也不会因为一场剑决,便停下它前进的浪潮。 中断的精幽大战,终于迎来了终结,以寒武纪与逆神旸为首的精灵,在毕方山古原,与幽界的原始魔君决一死战。 失踪的猂野兽脉之主与禁城血脉之主,依旧没有消息,就连精灵内部,都认为他们遇难了。 幽界方面,因为锋魔身亡较早,原始魔君功体未损,处于此生最强状态。 毕方山上,绵延九九八十一天的焚世烽火,将战场烧成焦土,一时间血流成河,积骨成山。 然而,精灵一族两大强者联手,就算强如原始魔君,亦需避其锋芒。 就在原始魔君倒下那一刻,精幽大战亦宣告结束,天降滂沱,大雨如同上苍之泪,浇熄了战火。 潜藏暗中的夸幻之父出手偷袭,让逆神旸与寒武纪失去了剿灭幽界最好的时机,多番损耗在前,联手击退夸幻之父已是极限就,所幸精灵一族的伤亡并不大。 即便如此,仍让夸幻之父卷走不少奇珍异宝。 因为历史轨迹的不同,主和三脉精灵并未将精灵天下自封,精灵一族因为夸幻之祸几近凋零,任何一名精灵的流失,对他们而言都是损失。 同时,因为精灵天下变故,原历史中的一些插曲亦未发生,算是祸福相倚。 精幽大战,虽以精灵的胜利告终,但精灵一族也无力再针对人族,只能退隐恢复。 幽界方面,原始魔君战死,圣母九婴在战中被逆神旸顺手重创,后在被精灵追杀之时,被风之痕所救。 为了确保幽界生命的存续,九婴以圣族牺牲为代价,将幽界封入地底,与世隔绝。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在与魔剑道的交战中,天策王朝的高层,终归是出现了伤亡。 承接七星天命之人战死,星灵之力回归七星之主,天策真龙也发现了自己体质的不同。 即便如此,他的心态仍然是,实力可以自己努力练,兄弟没了就是真的没了,现在他,很珍惜这些兄弟。 魔剑道与天策王朝,自这一刻开始,在原本立场殊异的大义之上,又多了一份私人恩怨。 ……… 德风古道—— 自师尊口中得知了约战的全过程后,让尚且年轻夏承凛好好长了一番见识,但最终的结局,不免让他有些唏嘘。 在此之前,师尊在他心中,永远值得他尊敬,永远是最强的。 在此之后,师尊虽然剑决战败,但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一切,所以师尊在他心中,依旧之前那般。 强,不止表现在实力的强大,更表现在人格与武格的高尚。 被剑宗气魄感染的夏承凛,甚至提出自己想要外出游历,随后不出意外的,被蔺重阳给操练了一番。 至于说理由,检查小徒弟修行进境,还需要理由? 就现在江湖上的风起云涌,暗流潜伏,蔺重阳没有丝毫将德风古道儒生外派的想法。 游历与历练那是增长见识,拓宽眼界;就现在出去晃悠,那纯粹是想不开了找死。 就这样,不止夏承凛一个,其他诸如云忘归等人的外出申请,也尽数被蔺重阳驳回。 在将后续事务妥当后,蔺重阳也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如今精幽大战结束,他也该去拜访一番精灵天下了。 站在大局上,以精灵的纯善和爱好和平,作为盟友足够令人放心,虽然他们曾挑起战争,这就要看,要从哪个角度来分析问题了。 当真相揭露之后,一份发自内心的愧疚,能让双方在某些方面的洽谈更容易,也能为儒门争取到另一方值得信任的盟友。 至于说地冥方面的问题,对蔺重阳而言,那从来不是问题,若是他愿意,就连那血闇之力,都无法保住地冥的性命。 此回拜访精灵天下,不止是要解决精灵一族的问题,还需要尝试一下能否解决八岐龙首。 以他如今的能为,也该进行这方面的动作了。 ------题外话------ 还是决定一块发出来得了...这段写得其实,不太行,但算是我的自我突破吧... 第三十九章:精灵天下 自屠苏一脉灭亡,到精幽之战结束,久无人迹的弃神谷,风声回荡,卷起幽氛阵阵。 昔日精灵出关第一战之战场,如今已无半分战火痕迹,过往发生的一切,皆被黄土沉埋。 或许在千百年后,会随着有心人的传播,变成他人口中的传说,当然只是也许。 今日,沉稳的脚步,伴随着衣衫在风中飘荡的声响,打破了长久的沉寂,正是访客终至。 “竟然真的自封了吗?看来精灵的死伤,远比我预想之中更大。” 抬眼望去,高山巍峨,壁立千仞,层层叠叠的空间之力笼罩其上,却是昔日万灵源头,如今已然自封。 除了死伤太过惨重,蔺重阳很难想到,精灵天下还能有其他自封的理由。 在来之前,他便做好了情报上的工作,当得知北天七峰岳并未有精灵出现,神州大地之上也未有精灵停留之后,蔺重阳便猜到,精灵天下很有可能选择自封,以此保存实力,休养生息。 如此说来,之前夸幻之父对精灵天下造成的影响,远比他预想中要大得多,不然就以逆神旸他们主战那一系的性格,怎么都不可能同意自封。 精灵比较好拿捏的一点,便是他们比起所谓的灭绝人魔,更在意自己的族人。 至于说此回变数,将导致日后生变,使局势脱离掌控,蔺重阳倒是不甚在意,就以他现在掌握的资源,若是还能打成劣势局,那也未免太…… 所以他现在该思考的问题,是以何种态度,面对精灵天下的封印。 考虑到封印复杂程度,蔺重阳稍加思索,决定强行突破。 只见其右掌一摄,天地原力席卷,无视被封锁的空间,将山壁之上的封印层层突破。 就在封印被破同时,宏大无匹之掌,挟圣耀晖光,自精灵天下击出。 一道蓝色护体光球,闪烁着神晖之光,自精灵天下而出,一阻来人。 “皓羽染明月,七夕灵动;神光护云晖,天下归尘。” 却见蔺重阳掌劲牵引,将攻来气劲逆转,反击而回。 受天地原力加持,气劲原路返回,神晖之光应声而碎,其中之人一现真身。 神气护身,圣光闪耀,一席超尘身影,步云霞而现踪。 凤眉染尘,玉发文风,尊祥面容,正是精灵天下神脉之主,神晖主。 “神耀天晖!” 交锋第二招,神晖主掌劲再提,却发现己身受制,掌上凝聚的真元顿时溃散。 “当真是,不出所料啊。” 一声感叹,蔺重阳掌劲再摄,只见一粒血红色种子,被他自神晖主体内摄出。 正当蔺重阳将这股血闇之力握在掌中,分析其构成原理之时,突来一股强烈气压,自天而下。 “天地不语,劫祸化身;杀伐净世,吾命逆神。” 伴随破云狂吼,只见庞然句龙与一道嚣狂不世身影自天而降,绝强气势荡开天地风云。 “既非人族,为何犯我精灵?” 站在逆神旸的角度,方才双方冲击,他只感受到天地之能动荡,并未感受到人族气息。 但对方强势犯界,并钳制神晖主,已然在挑战他之底线。 数息时间,已足够蔺重阳搞清原理,他将自神晖主体内摄出的血红色种子,掷给了逆神旸,同时解除了对神晖主的钳制。 “自是为此物而来。” 作为受害人的神晖主,此刻亦未发难,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思路变得冷静灵活了不少。 逆神旸手中那粒种子,本是出自她之身体,其中散发的力量,却让在场的两名精灵,甚是厌恶。 逆神旸将种子接下,感受着其中的能量,尽是无穷的悲愤,怨恨以及痛苦:不对,还有丝丝缕缕的希望,守护,以及眷恋等。 “这是何物?为何会出现在精灵体内?” 对方虽冒然犯界,但对方所为,已让逆神旸单方面解除误会,现在的精灵一族,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他无法坐视任何一名精灵出事。 对于此物来源,逆神旸心中,其实已经有所怀疑,但对方既是为此而来,他想从对方口中,得知更多的讯息。 “此物,源自于你们精灵一族真正的仇敌,名为恶魔种子,你们精灵内部,应当称其为希望种子,而我则称其为,血闇之力。” 蔺重阳不急不缓的解释着其之来源,之所以说不出所料,乃是因为,不止主战四脉中招,主和三脉也同样中招,只是他们的种子,效用不同。 听得蔺重阳话语,逆神旸运转体内精灵禁元,不过呼吸之间,便找到了潜藏在体内的种子,并将其逼出体外。 与神晖主体内的那一粒不同,他这一粒更加纯粹,尽是悲愤与痛苦,甚至还包涵有凛然杀意。 种子逼出体外之后,他也如神晖主一般,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 高傲如逆神旸,也在此刻,放下了方才的剑拔弩张。 “多谢。” 欠身一礼,一声多谢,是来自精灵的承认,不为其他,只为对方救了精灵一族。 强如他与神晖主都中招,就不用说精灵天下的其他精灵,除了寒武纪应当都中招了。 “谢便免了,方才冒犯之处还请两位海涵,此番冒昧拜访,乃是因为另外之事,血闇之力便作为双方谈话的基础,两位意下如何?” 逆神旸与神晖主的态度,以及两人之间隐隐的关系,让蔺重阳大致判断出了精灵的状况,果然不容乐观。 逆神旸虽是主战派,甚至思想有些极端,但他对精灵一族那是没话说,能在如今拿到话语权,扶大厦之将倾,倒也在情理之中。 神晖主接下来的话语,代表了对方才事情的揭过,也代表蔺重阳得到了精灵一族的友谊。 “既是精灵的朋友,在此处谈话反倒是精灵一族失礼了,随我等入内详谈吧。” 对于回归纯良和善的精灵来说,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当然,蔺重阳本身非人的气息,以及操纵天地原力的能为,在其中加分不少。 “那我便叨扰了。” 从方才那枚恶魔种子之中,蔺重阳不止搞明白了血闇之力的原理,更是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信息。 “请。” 第四十章:血闇之力 所谓血闇之力,乃是一种由气血精元为载体的特殊能量,而其所承载的,便是诸如生命对死亡的愤怒,怨恨,痛苦等负面情绪,以及对生的渴望与眷恋等正面情绪。 与其说是承载着情绪,不如说是承载着愿力。 愿力来自于心,或者说来自于精神,本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却被以特殊的方法将其具现出来。 作为打造近神人的关键材料,血闇之力中的气血精元,便是作为强化元精与元气之用,而那些愿力,则是作为强化元神之用。 在使用血闇之力的同时,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气血精元会造成肉体上的负荷,愿力则会造成精神上的折磨,甚至扭曲使用者的意志。 问题出在,这以杀伐战祸造就的血闇之力,其中愿力注定是负面情绪居多,所以人之最的天命便有了限制。 不说逆转愿力,就苦境目前的武道水平,根本做不到那种事情。 但命定之人可以,人之最便是因此而生,将血闇之力中的负面情绪尽数超度,化作护世之愿,也就是这一点,限定了人之最的身份。 可惜,即便是在超度之后,仍会对使用者造成难以承担的负荷。 精灵天下,七元顶上,蔺重阳面对天脉之主逆神旸,玄脉之主寒武纪,神脉之主碧琉璃,圣脉之主圣宇辰,讲述着关于血闇源头与血闇之力的部分信息。 在此之前,逆神旸便与神晖主牵头,在蔺重阳的协助之下,将寄生在精灵体内的恶魔种子,尽数拔除。 蔺重阳也因此,获得了精灵一族最真挚的友谊,成为精灵天下的坐上宾。 “先说好,在下此番拜访的目的之一,乃是带着人族与精灵和平相处的信念而来,也就是说,在下现在的身份,可以作为人族的说客。 同时,也带来了苦境儒门的友谊,以及精灵一族的真相,便是我先前在外所言,精灵一族真正的仇敌。 先前我说的,是我所知晓的内容,接下来我要说的,则是此方天地告知我的信息。 昔日有人以血暗源头的身份造访精灵天下,将冥日之花赠予年幼的禁城罂粟并命其播种,以此将希望之种播撒在精灵体内。 希望之种夺取自然的力量,蕴生于纯良的精灵身上,当精灵天下遭遇天灾之时,再次以地冥的身份现身并挺身而出,保住了精灵天下的生机。 他以言语引导,让你们以为环境的破坏来自于人族,从而引发之后的战祸,虽然我不否认人族确实有其缺点,比如昔日生长于高止群峰岳一带的骄貚一族,便是因人族贪婪而几近灭绝,但地冥迫害精灵,利用你们掀起战祸,也是事实。 精灵一族的雪藏一脉,便是因为不受恶魔种子的影响,而被其屠灭。” 对待不同性格的人,要使用不同的话术,像精灵这样,自然是敞开天窗说亮话。 因为本身立场的因素,蔺重阳无法做到绝对的客观,也没必要做到绝对的客观,只要将该表达的都表达完,剩下的就看精灵们的选择了。 在拔除恶魔种子后,就算极端如逆神旸,性格都平和了不少。 毕竟月怜的事情没有发生,破坏环境的事情也已澄清,虽然因为苗儿的事,他对人族还是有一定的意见,但已经不会如先前那般,励志灭掉人魔两族了,不对,只是不灭人族,魔族还是要灭的。 在得知真相后,地冥便取代了逆神旸心中,原本属于人族的位置。 将信息消化完后,寒武纪率先出言:“他为什么会找上精灵天下?” 之后是逆神旸:“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然后是生怕逆神旸做出不理智事情的圣宇辰:“逆神旸,不可。” 最后是神晖主:“精灵天下需要你,切勿冒险。” 就精灵天下现在的水平,他们是真的怕逆神旸去和地冥拼命,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剩下的精灵们考虑。 两人的话语,也确实戳中了逆神旸的软肋。 不管对外如何,对精灵同胞,逆神旸向来爱护有加,关怀备至,同时尊崇天地,爱护自然万物。 “两位稍安勿躁。” 蔺重阳先安抚了圣宇辰和神晖主,他相信逆神旸有分寸,随后话锋一转,说道: “地冥针对精灵的目的,便是我此回前来拜访的真正目的,精灵天下的乱神峰,封印着昔年八岐邪神的八颗龙首之一。 而地冥目前在哪里,我没有确切的消息,但诸位可以守株待兔,如果他能感应到恶魔种子被拔除的话,或许会来查看。” 对在坐的四位精灵来说,今天听到的消息,无异于对他们纯善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即便精灵一族此前与隐世无异,他们亦听过八岐邪神威名,所以对自己家里,被别人莫名封印了个火药桶,还未通知他们这些主人,表示震惊以及震怒,就连一向主和的圣宇辰与神晖主,此刻亦是动容。 精灵一族现在本就风雨交加,结果演变成了伤口撒盐,雪上加霜。 但凡是个精灵,对于这种事情都忍不了。 “我先失陪了,请。” 逆神旸话语甫落,身形便化作虹光,向北而去。 ……… 位于精灵天下北陲的禁地,乱神峰,只见狼夜刑刀被五神之锁所缚,悬在火山口上空,仍就兽威赫赫,不时压制爆冲的龙腾之火。 山口之下,百里之遥,升腾的火焰与熔岩之中,隐约可见一颗莫名龙首。 倏然,虹光一闪,逆神旸落在乱神峰上,昏暗燥热的环境,使他能更真切的看到,悬在火山口上的狼夜刑刀。 体内禁元催动,将感知外放,神念越过狼夜刑刀,查看火山内部的情况。 甫一接触,便是诸多负面情绪传来,而后隐约可见,一颗龙首被封在地下百里之外。 “以兽脉神刀,借助火山之力,隐藏两者的气息,血闇之力,八岐龙首,地冥!” 将神念收回,逆神旸周身气机升腾,随后迅速调整好自身情绪。 此地既然被列为禁地,那自然不会有人冒然前来,在此之前他们忙于精幽之战,而在精幽之战前,是精灵天下的内部问题。 这就导致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家里被人埋了个火药桶。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支持,emmm,昨天的剧情反响挺一般的,看来大家不太喜欢这种调调。 我自己水平就扯淡,妄图写自己的水平写不了的东西,属于是眼高手低了,订阅大概比平时少了五分之一,我的问题我的问题。 主要是个人觉得以剑宗的设定,与其当个打手不如直接退场,也是三十多万字以来,重阳一方第一个死的有名有姓的大咖。 既然大家不喜欢这种调调,那接下来回归剧情,不整活了。 我就像是个,整了点自以为很好的活的寄8,然后给家长一看,家长说:“这tmd写的什么玩意,你就是歌姬吧。” 第四十一章:坏事一件接一件 在某种程度上,精灵与天疆瑞兽非常相像,都爱好和平,性情纯良和善,没有心机,敢说敢信。 区别的话,精灵这边的主战派,那是有仗真的去拼命,而且还有像逆神旸这样实力绝强,又非常高傲的精灵。 自导自演的恶魔种子,没有打招呼,便将八岐龙首封印在精灵天下,甚至所用的血闇之力,也是来自于精灵。 这种被骑在头上拉屎的事情,别说逆神旸,是个精灵都忍不了。 但是,为了精灵一族的大局着想,逆神旸只能选择忍一时,风平浪静自是不可能,那也得忍。 还是那句被提了很多次的话,精灵一族已是经不起任何动荡。 任何一名精灵,对精灵一族都至关重要,精灵现在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其他。 ……… 七元顶上,趁着逆神旸去确定情况,蔺重阳与其余三人,就人族与精灵和平相处,以及儒门与精灵天下是否能够合作等意向,进行了详细的探讨。 虽然三人对蔺重阳提到的八岐龙首,也非常担心,但是既然逆神旸去查看,他们对他的能为还是有信心的。 同时,蔺重阳也在以自己的方式,观察着乱神峰那边的动向,他确实能从天地之中得到想要的信息。 只不过,目前的范围不是很大,方圆数千里已是他之极限。 在蔺重阳看来,这些精灵未免太淳朴了,那可是自家的禁地,竟然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哪怕一个精灵去查看过。 说起来,精灵一族好像没有火属功体,那没事了。 对于能否解决八岐龙首,蔺重阳自己其实心里也没底,虽然自己家就封着两个,但精灵天下才是他的第一站。 至于说理由,懂得都懂。 单从理论上来说,八岐邪神虽然强,但也强的有限。 还是那句,八岐邪神的“神性”来自于破坏神厄祸,虽然质量很高,但本质上,乃是扎根寄生与厄祸,通过吸收厄祸的力量,来增强自己,所以它的变强,是有一个过程的。 甚至于说,精气神三元之中,八岐邪神其实没有元精,因为它没有属于自己的肉身,所谓的躯体不过是由邪气所凝。 不止是八岐邪神,就连破坏神厄祸,都没有自己的肉身,这让蔺重阳觉得,他们这些所谓的神都带着一股廉价的感觉。 他没记错的话,后世厄祸的肉身,还是由众天邪王以诸神坟场的万千绝骨所造,其中还用了尊佛的圣佛衣作为辅助,看来他需要抽时间走一遭诸神坟场,这种地方在三教之中,都有典籍记载。 回到正题,龙首于八岐邪神而言,重要,却也不重要。 其之作用,是用以加快八岐邪神的复苏,虽然它也能通过收集负面情绪复苏,但有现成的总会方便很多。 因为没有实际操作过,所以蔺重阳对如何解决八岐龙首,目前只有“简单”的腹案,具体要如何去解决,还要等之后,亲自去乱神峰一观。 虹光一闪,逆神旸之身形返回七元顶,他如今的心情,复杂且沉重。 “多谢你。” 高傲的天脉之主,第二次与蔺重阳道了谢,与他带给精灵的帮助相比,之前那所谓的强行拆门拜访的行为,早就被逆神旸等人丢去九霄云外了。 蔺重阳对此倒是不甚在意,他可没忘记,精灵一族除了那些公事外,还有一件与他大有关系的私事,他说道: “先别急着说谢,毕竟,我接下来的话语,对你们而言可非是好消息。” 对于蔺重阳的话语,圣宇辰反而看得很开,一日之内的坏消息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好像也就那样: “今天的坏消息已经够多了,先生但说无妨。” 其他三人与圣宇辰,持着相同的态度,随后,蔺重阳便道出了昔年之事: “若是放在苦境江湖,此事倒也算不上太严重的事情,无非是灭族灭门之仇。 但此事牵扯到的人物,身份皆比较特殊。 一方,是贵族兽脉前任兽王之子,狼夜刑刀步军殇;另一方,则是我之小师弟,屠苏一脉仅存的成员,凄城。” 灭族灭门这种事情,放在苦境其实...不算什么大事,毕竟苦境太大太大,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 说起步军殇,自然要说一说狼夜刑刀,这件来自于好友岳云深的杰作,说起来,这几件与精灵有关的兵刃,多多少少都有点邪性。 狼夜刑刀是由兽脉冷杀狂魔?嗜血夜狼的血骨所打造,兽脉除步军殇外无人可用。 那股刚煞之气在蔺重阳的感知中,与八岐龙首一样,格外醒目。 由于嗜血夜狼的怨魂不散并寄于刀中,也使步军殇每次用于大战都受到其怨念影响,变得狂暴化而无法自制。 蔺重阳的话语,也勾起了在场四人的回忆,他自己也从在这片天地之中,了解着步军殇的详细信息。 当初兽脉之王征战四处,在渊鳞水族认识了该族美女步云嫣,也因爱成果。 当步云嫣随着老兽王回去兽脉之后,才发现宫门深似海,看似繁华的生活却藏着无数心计斗争。 看破一切的她,选择回归故乡隐居,独自扶养幼子,却没有想到单亲生活,遭受各样的鄙视与冷漠,使得步军殇从小充满愤怒,对于歧视母亲的人无法原谅。 而在母亲谆谆教诲后,步军殇才选择精进自己,希望自己不要被人瞧不起,也不让母亲蒙羞。 也是步军殇挺身而出,在一次水族大难中,化解危险,从而造就了天湖战神的传说。 当步军殇遵从母亲的心愿,踏入兽脉,挤身将领之位,凭着自己的双手帮兽王打江山,高超武艺与过人胆识,也早让兽王明白他的身份。 而基于对父亲各种复杂的情绪,又爱又恨的感觉,使得步军殇只能寄心于战斗,大小战事,无不亲临,而为了避免伤亡,步军殇往往先取敌将,却造成了杀人如麻的传说。 步军殇也不以为意,却没料到各脉之主剧烈反弹。在一次兽族大规模狩猎中,步军殇中了亲生父亲老兽王的计策,昏迷被擒。 从此被关在七脉禁地,不见天日,永世不得与亲人相认,老兽王的决定很残忍,但也很无奈。 第四十二章:天令 步军殇被囚的根本原因,一部分是因为狼夜刑刀的副作用,另一部分则是其自身的性格。 在六脉之主抗议的前提下,前任兽王亦需要为整体考虑,因为他是一脉之主,是精灵天下的一份子,要顾全大局。 不能因为兽脉的问题,让精灵天下出现纷争,避免事情发酵产生内斗,进而出现不该出现的死伤。 在蔺重阳出言的同时,四人也在互相传音,最终由寒武纪出言询问:“先生的意思是?” 对方身为精灵一族的朋友与恩人,若是提出要将步军殇毙于掌下,寒武纪等人就会很难做。 在战神猊生死不明的当下,步军殇作为猂野兽脉仅存的王族,意义重大,甚至可以说不容有失。 但问题就出在,蔺重阳刚拯救了精灵一族,再加上报仇确实是天经地义之事,善良如精灵也明白这个道理,而且精灵也非是忘恩负义之辈。 到最后,四人都没人商量出来个结果,只能先看一下蔺重阳的意思。 “那是小师弟的家仇,于情于理都不该由我出手代劳,在这里与四位将事情讲明白,是为了避免将来此事被有心人利用。 当然,其中也有我这个师兄的一点私心,昔日步军殇放下话,若是小师弟寻仇,他随时恭候,而我身为师兄,自然是想为双方,争取一个公平一战的机会。” 蔺重阳也知晓他们的顾虑,精灵一族虽然入侵过苦境,但因为夸幻之父的变故,并未对中原人族造成什么的伤亡,也没攻伐三教的山门,甚至还是对抗幽界魔族的主力。 在此前提之下,给他们一个略低于天疆的待遇,是没什么问题的,朋友能多自然要多一些。 既然步军殇这个当事人都这么说了,那寒武纪等人自然也无法反对: “既是如此,此事合情合理。” 他们倒也没怀疑蔺重阳骗他们,毕竟就步军殇那个性格,说出来这种话很正常。 将事情定下后,蔺重阳又给四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安心,以凄城的性格,步军殇就算最后打输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同样,如果凄城输了,我这边也是同样的态度。 而在那之前,我会先帮精灵天下恢复生机。” 既然精灵愿意真心待他,他自然也会真心待精灵,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与底线。 凄城虽然一直记着要报仇,但他本质上是个极为善良的孩子,到时打赢步军殇后,蔺重阳估计他八成会下不去手。 就算下了杀手,那也不是问题,只要不是形神俱灭,蔺重阳也能给步军殇捏个新的肉身,让他重新做精灵。 反正精灵一族欠他的人情够多了,到时候再多一个也没什么,就当是加深一下双方的感情。 之后的谈话就简单了,众人就人族与精灵和平相处,以及儒门与精灵天下是否能够合作等意向,进行了更详细的商谈。 之前因为逆神旸前往了乱神峰,所以很多事情都没有敲定,如今除了生死不明的战神猊和禁城罂粟,以及重伤于夸幻之父手下,最终不治身亡的御脉之主,精灵一族的话事人全在这里了。 双方充分交换了意见,各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与诉求,最终求同存异,敲定了合作。 将事情谈完后,蔺重阳并未直接前往乱神峰,此事既然要解决,那自然不必急于一时。 主要是寒武纪等人不好意思,毕竟对方刚帮他们拔除恶魔种子,直接让人去乱神峰,未免有些不太尊重。 蔺重阳本人又是个闲不太住的人,索性借着这段时间,帮精灵天下将生机恢复,顺便还帮忙把一些被魔族所伤的精灵,给救了回来。 这里提一下,精灵一族没有特别专业,且呈体系的医者。 当蔺重阳前往乱神峰时,已经是他拜访精灵天下的第二个月,在这期间他还与寒武纪以及逆神旸切磋了几场,受益匪浅。 不过他并没有让两人一同前往,虽然两人实力不差,但还是差了点,容易给他拖后腿。 ……… 天下北陲的禁地,与主人分离的神刀,火焰腾腾的山口,正是八岐龙首封印之所,乱神峰。 蔺重阳踏上山巅,运掌一摄,只见五神锁应时而断,狼夜刑刀被他摄入手中。 入掌一瞬,刚煞之气与嗜血夜狼之怨魂同时作用,欲侵蚀蔺重阳之元神。 “岳云深,看你做的好事。” 金红色的火焰升腾,蔺重阳一边吐槽着好友岳云深,一边用升级过的兵厄之气,给这刀进行了下简单的调整。 随后把刀收起,真元一运,将积累在火山之内的血闇之力,照单全收。 就在血闇之力被收起同时,火山之中的龙首似是感应到令它厌恶的气息,竟然开始复苏,伴随一声龙啸,汹涌邪气自山口之中溢出。 而蔺重阳对八岐龙首,亦不会有好脸色,可谓是相看两厌,只见他真元再运,口中念念有词: “依天启而动,循天道而行,顺天命之意,是谓——天令!” 随着箴言律令落下,只见一道巨门出现在蔺重阳身后,构建之妙,位处之奇,似真似幻,玄之又玄,似乎穷尽了宇宙之中的一切,世间的万物万象万法,皆在其中衍变。 嗡——! 天地同感,大道轰鸣,一口奇形的枪形神兵自门中射出,落在蔺重阳身前。 枪头如剑,形长而窄,分呈八面,泛着锋锐的寒光;枪身纂刻有繁复的花纹,玄奥非常。 之所以说其奇形,乃是因为枪身与枪头的交界之处并非枪缨,而是一对形似羽翼的利刃,整口兵刃呈现出与谷神玄根同出一辙的玄紫之色,纹路则为玄金色。 正是拥有等同蔺重阳权能的天神兵——天令! 伸手握枪,至极一击,渗透百里地底,使得整座乱神峰连带甚至精灵天下北境,震荡不止。 却见蔺重阳气一按,天地原力将动荡镇压,精灵天下恢复平静。 同一时间,八岐龙首难承雄力,应时溃散。 然而,龙首虽散,邪气不绝,竟化作一尾邪龙自山口遁出。 “放肆!” 就算直面八岐邪神,蔺重阳都没给过它半分尊重,区区一道龙首所化的邪气,竟敢在他面前负隅顽抗。 第四十三章:八岐龙首 眼见邪龙之气欲脱困遁逃,蔺重阳身后的玄牝之门随心而动,将乱神峰方圆百里的空间隔绝。 同一时刻,如云似烟的白色雾气席卷而出,宛若一道白色龙卷,将整座乱神峰包裹其中。 不同于天者等人,蔺重阳的护体魔神本就是增幅型的,更是因为谷神玄根与玄牝之门被玄宇宙所吞噬,从而产生了一些良性的异变。 天令便是在玄牝之门中孕化,主要材料是取自谷神玄根的一截树枝,以及他本人的部分骨血与本源。 虽然做不到掌握事物变化从而预见因果,却拥有与他本人相同的权能,同时还是一件可以随着他一同成长的兵刃,所以才被冠以天神兵的名号。 只因,等他成就神境之时,不仅这口天令,远在一水隔天的应龙,也会迎来一次蜕变。 吼一一! 前路被阻,邪龙之气似有灵智,反向蔺重阳攻来。 却见天令戮出,挟恢宏圣气,强势卯上八岐邪力。 甫一交手,蔺重阳便明白个中原理,圣气的作用一如昔日示流岛之战,只能对其有所压制,而无法将其磨灭。 圣邪交锋同时,八岐邪力亦欲侵蚀蔺重阳之功体,却被方寸之间那股特殊立场,将其扭曲隔绝,使其擦身而过。 “那便先试试这招,血阳撕天!” 至阳至圣的气血化作一轮血旸,随天令而动,直捣邪龙之首。 两相摧折,八岐邪力竟如水沸腾,丝丝缕缕的邪气在溢散离体后,被焚烧殆尽。 眼见攻势见效,蔺重阳功体再催,却见血旸化作金阳。 “金阳破岳!” 至极的金阳之能,使得邪气溢散速度加快了不少,但相较于邪龙之形,不过是九牛一毛,甚至还远远不如。 但可以肯定的是,蔺重阳此刻,处于上风。 天令再次戮出,却是招式再度易变,澎湃气血如江河奔腾,至阳至圣之力再经转化,竟使周遭温度骤升。 瑰丽霞光震荡凝形,缠绕在天令枪头之上,化作至极一击,横空击出! 天令挟诛魔克邪之能,将白云烟笼罩范围内的一切能量尽数点燃,使其趋同于一,尽数转化为热能,凝炼成最简单的一式。 正邪再交锋,却是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只见邪龙之气在攻势下不断扭曲,形体更是疾速缩水。 极端过后,乱神峰上平衡而寂静,汗水甫从蔺重阳额头滴落,便被迅速蒸干。 三元循环迅速为他将消耗补全,方才一击虽然效果拔群,但是消耗同样很大,这个消耗不是指蔺重阳的消耗,而是对周遭环境的消耗。 以瑰霞荡将整座乱神峰点燃,将其中的有效能量全数转化为热能,再有天令加成威力,方才削去十分之一的邪龙之气。 若是要将其彻底焚灭,估计要将整个精灵天下填进去,很明显是一笔亏本买卖。 而且,以他现在的阅历,尚且无法完全掌握这一招,此回拿出来,也只是为了做一下实验。 到了某一个境界后,除了必要的战斗技巧外,招式的变化在战中能起到的作用,可以用一句微乎其微来形容。 所以,这个层次的强者会考虑,如何让招式的威力更强,如何让招式的效用更奇妙,等于是对自身技巧与武学的更深层开发。 甫遭重创,邪龙之气此刻亦不敢冒然进攻,双方便僵持在乱神峰顶,两相对峙。 随着乱神峰的热量,被蔺重阳消耗殆尽,此处的温度便开始稳定下降。 倏然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却是蔺重阳打破沉寂,选择先下手为强,枪意凝形,金晨曦与碧冰雪配合无间,分衍阴阳,宛若九天飞瀑,席卷邪龙之气。 只见邪龙之气被霜化冰封,贯入乱神峰地下数百里,金阳之能演化出十轮昊日,与漫天白云烟共同结阵,将整座乱神峰重新封印。 以碧冰雪作为第一层封印,与金晨曦共同炼化邪气,再以白云烟遮掩气息,隔绝影响。 最多不会超过千年,这颗龙首所化的邪气,便会被一丝一缕尽数磨灭。 不过这还不够,还需要再补一层保险。 “地方九则,何以坟之?’ 蔺重阳定心凝神,催动土昆仑之能,勾连精灵天下北陲之地气,与乱神峰相连。 以阴阳清浊之理,使封印能够自成循环,最大限度的减轻龙首对精灵天下的威胁,同时增加封印之效率。 若是比较起来,可比原本的血閶封印,要强得多的多。 天问八势的作用可不止是布阵,蔺重阳埋了两道招意在其中,若有阴谋家欲对龙首动手,相信它来世一定能投個好胎。 当然,更大概率是没有来世。 大功告成,蔺重阳收敛自身气机,玄牝之门悄然消失,一切恢复如常。 蔺重阳还未走出北陲,便看到逆神旸在远方等待接应,根据现场的气息判断,应当已经来了有一段时候了。 “你们的刀,其中的麻烦我已解决,今后不用再担心步军殇失控。龙首我无法将其彻底消灭,但已经布下了阵法,剩下的便只能交给时间。 将狼夜刑刀化出,交还给逆神旸的同时,蔺重阳又化出一点灵光,为他重现了乱神峰上的场景。 “你要离开了吗?’ 这一次,逆神旸没有再出言道谢,朋友之间没必要谈这些虚言,对方前来精灵天下的目的,如今也已尽数达成。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只要人还活着,迟早会再见的。” 若是手头无事,那让他一直待在一个地方,比杀了他还难受,更何况,波旬临尘在即,他需要坐镇德风古道,以确保万无一失。 逆神旸对眼下的情况,似乎早有预料,或者说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早有预料。 只见他取出一册书籍,递给蔺重阳的同时,出言道:“这是寒武纪托我转交你的。” 逆神旸前来,一方面是为了接应蔺重阳,另一方面则是,以众人对这位朋友的了解,猜到他大概率会不告而别。 对于他们这种性格的人来说,这短短一个月的交情,远胜千百年。蔺重阳接过书册,只见其上赫然书有《玉玺之命》四字。 第四十四章:精灵天下我罩着的 “你就不怕我像昔日地冥那样,操纵利用精灵吗?” “那你会吗? “我不会利用自己的朋友。” “逆神旸在此承诺,只要你还立身儒门,精灵一族便永远是儒门的朋友。 “多谢。” 精灵天下之内,逆神旸看着手中的两柱六棱晶柱,思绪回到了半月之前。 这两柱晶柱,是蔺重阳留给精灵,或者说留给朋友的礼物。 精灵天下通往苦境的通道,也被蔺重阳帮忙进行了处理,如今处于一个自封了,但又没完全自封的状态。 当然,在安全性上,肯定比以往要强,要不然还不如不改。 蔺重阳离开精灵天下之前,因为寒武纪托逆神旸转交的枪谱,给逆神旸与寒武纪,各留了一柱天晶,能辅助他们弥补自身的不足。 尤其是逆神旸,精灵禁元这东西强归强,神妙归神妙,但是对他本人负荷太大,若是面临持续作战的局面,容易出事。 寒武纪则没有太大的缺点,真要说的话,也就是恢复力差了一些,若否,在原本的轨迹中,也不会因为功力未复被人坑死。 一册枪谱,对刚更换武器还没多久的蔺重阳而言,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毕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就算不练,拿来印证借鉴也是好的。就在蔺重阳自精灵天下离开,准备返回德风古道之时,来到中途,忽见风云变幻。 乌云蔽日,赤雷殛空,风驰电挚之中,只见一道身影自天而降,强势拦路。 “酆都路,殉道行,枭雄葬荒骨。天无声,地无语,凡尘岂视人中末。末日,无神论。’ 只见眼前之人,黑袍上纹有诸多形似羽翼的金色纹路,头戴面罩遮掩真容,看起来极具威严。 正是感应到精灵天下布局生变,地冥经过多番考虑,认真调查,才选择在此地蹲点,以真身与蔺重阳一会。 精灵在地冥此前的布局中,可谓是至关重要,甚至精灵天下还封印着八岐龙首。 昔日人之最遭劫,夸幻之父固然对精灵一族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但也为地冥提供了大量的血聞之力,以加强乱神峰的封印。 如今对方插手,导致他之布局被破,他自然不是来要说法的,因为昔年九天玄尊给地冥,或者说末日十七,详细讲述了他知晓的那部分关于蔺重阳的信息。 这可是昔日指着八岐邪神一顿臭骂,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甚至实力较之以往更加恐怖的狠人。 为了血闇计划不至于中道崩殂,地冥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来了。“以真身相见,看来你调查过我。’ 对于来人,蔺重阳并不意外,同时也猜到了对方此番谨慎,多半是被九天玄尊叮嘱过,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只闻蔺重阳话锋一转,出言道:“不过,中途拦路,你想死吗?”话甫落,天地原力席卷,地冥只感无边压力袭身,双足顿时陷地三寸,仙门功体也好,血閽之力也罢,在此刻毫无抵抗之力。 “身为斩龙八剑之一,直面过八岐邪神的剑皇应当比眩者,更了解八岐邪神的威胁。 因为做过相应功课,地冥语气不卑不亢,开门见山直述来意。 “所以呢?计划是玄尊前辈提出的,你是计划的实施者,云海仙门造的孽,却要让精灵背负? 他是为了云海仙门的清誉,你是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同时保住他的清誉。 身为上位者的你们,只会说为了大局这是必要的牺牲,然后替苍生做决定,让他们去死,你们可曾问过苍生,他们愿不愿意被牺牲? 蔺重阳语气平淡的说道,其中甚至有些莫名的意味,并非他不支持血闇计划,而是不支持血聞计划在苦境实施。 “所谓的血闇计划,九天玄尊脑抽也就罢了,你也跟着脑抽?想要毁灭苦境的,又何止八岐一个。 险些将玉逍遥策王的众天邪王,九天玄尊有方法解决吗? 数甲子前的万魔之罪,九天玄尊有方法解决吗? 那所谓的大地光明之母,九天玄尊有留下方法解决吗? 还有那即将要降世的第六天之主。 这将苦境苍生毁灭后再拯救的思想,远比我说的这些存在更极端,起码那些存在,都有对应的天命者去处理,过程中所造成的伤亡加一起,都远不及血闇计划的十分之一。 此刻的地冥虽然受制于人,但除了天迹那一条外,其他信息并未让他心中产生波澜。 他在思考蔺重阳话语中的深层含义,对方既然没有直接动手,便是留了谈话的空间。 先声夺人,乃是为了掌握话语的主动权,那对方之目的 “剑皇不是反对血闇计划,而是反对计划在苦境实施,这其中也包涵那些,对人族持友善态度的种族,眩者说得对否?’ 地冥不是傻子,虽然他精神分裂,但就单论脑子来说,作为九天玄尊殉道者计划的集大成者,他可以说是相当的聪慧。 “呵,我可没这么说,身为杀害玄尊前辈的凶手,切勿血口喷人啊。’ 蔺重阳一步一步向地冥走去,直至与他擦肩而过之时,道出了另一件事: “乱神峰里封着的那个八岐龙首,不出千年就会被磨灭,与你讲这件事,便是要你明白,精灵天下我罩着的。’ 字里行间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同时也警告地冥不要要多余的事,蔺重阳相信以地冥的智商,一定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至于说什么知道的太多,那并不是很严重的事情,甚至会让对方对此更加忌惮。 站在地冥的角度,在两人擦肩而过之时,他不仅听明白了蔺重阳话语中的意思,更感受到一股无与伦比的绝强力量,无可匹敌,无法反抗。 这种事情脱离掌握的感觉,让他十分厌恶,但他又无可奈何。对方不管是实力,还是身份. 都不是他可以匹敌的,帝父曾言,非到万不得已,切不可与对方为敌。 昔日示流岛一战,蔺重阳在九天玄尊心中,已经被重点标红了,事实证明,他的顾忌是有用的。 若是换成原本轨迹的地冥,此刻十有八九已经被做掉了,而如今的地冥,难得的让蔺重阳高看了两眼,但也仅此而已。 第四十五章:有事相求 广意上来说,别说区区一个地冥,只要不是像八岐邪神他们那个层次的强者,处理起蔺重阳来都非常麻烦。

君不见就算是魔始这种老牌阴谋家,对他都是敬而远之,只求两不相干,不是因为其他,就是因为太难处理了。

身份上,且先不提皇儒亲传,就单说儒圣明德一脉主事,与学海无涯太学主,并列为苦境儒门两大招牌。

但凡知道这其中含金量的,基本上都是神州本土的阴谋家,甚至是别家在三教的卧底,就算他们一路走来再顺风顺水,只要脑子不出问题,都不会愿意给自己凭空树立一个强敌。

毕竟,冒然去捋儒门虎须,不管是不是空穴来风吧,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扇动者被弄死。

除非他们已经做好了由暗转明,正式开始争霸天下的准备,就算如此,只要没有直接的利益上的冲突,他们也不会去平白树敌。

地冥就属于这一大类,他不敢与蔺重阳撕破脸皮,对方只要分出心力针对他,血闇计划不说完全停滞,但也跟废了差不多,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打不过,地冥不是那种会因为对方身份,就让自己束手束脚的人。

如果他能打得过蔺重阳,证明他已经是近神之境的佼佼者,那血闇计划执行不执行,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至于说靠人数把对方堆死,更是无稽之谈,起码在直面蔺重阳本人之后,地冥不觉得这种战术对对方有用,因为他拿不出来那么多战力。

这个定律不止能用在地冥身上,也能用在其他人身上,而且能称得上百试不爽。

但凡有名有姓的枭雄霸主,除了其中很少那部分之外,大部分都是一路顺风顺水,通常表现为眼高手低并且目中无人,将来撞蔺重阳枪口上,或者被蔺重阳想起来,然后找上门,下场都一样。

………

随着蔺重阳离去,镇压在地冥身上的天地之力也随之散去,虽然身体上的压力已经消失,但心中的压力在这一刻却是疾速攀升。

他需要将计划调整一下,方才蔺重阳的话语之中,透露出两条极其重要的信息。

其中一条,是蔺重阳不支持在苦境实施血闇计划,既然这么说,那他可以大胆推测,与苦境有关的那些异境中,有比苦境更适合实施血闇计划的地方。

另一条则是,第六天之主即将降世,对方既然将她之存在,与八岐邪神等存在放在一起,那他是否能在这个过程中,借助这些势力掀起的战祸,来收集血闇之力。

效率虽然比不上原本被他操纵的精灵,因为他原本给精灵制定的计划,内核是以最大限度的制造血闇之力来的。

但从苦境过往的历史来看,以量取胜这条路,似乎能行得通,而且也不会与蔺重阳撕破脸。

只是通过短短几句话的交流,地冥便从中推断出不少有用的信息,并以此重新布局。

精灵一族甫遭劫难,价值已是疾速缩减,当人情送给对方亦无不可。

反倒是夸幻之父背后之人,才是真正需要他分心去调查的,毕竟人之最历劫归位,方是血闇计划最后一环。

地冥心中此时如何做想,蔺重阳多少也有些猜测,但他懒得去关心,因为完全没必要,拿捏地冥对他来说又不难。

一句万变不离其宗,足以解释发生在地冥身上的一切,血闇计划的存在,已经注定了他之选择。

因为回程出了地冥这个变数,蔺重阳放弃了直接返回德风古道的想法,他需要先行前往另一处所在。

………

青埂仙境,杨柳依依,溪水潺潺,但见碧草如茵,偶有鲜花盛开,点缀其间。

倏然,天象变化,引得此间主人警觉,正当其暗自凝神之际。

“阅三坟,通五典,独尊法制;读八索,晓九丘,唯圣儒风。”

万里碧空如洗,仙境云烟自生,只见一道身影负手迈步而来,伴随清朗诗声,由虚幻到真实。

确定来人身份后,雨霖铃松了口气,江湖太过凶险,她还以为是自己在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

“前辈,久见了。”

虽然不知道兄长的师尊,师尊的至交,来找她做什么,但面对这位前辈,雨霖铃也收敛起了平时的古灵精怪。

“此回拜访,乃是有事相求。”

纵观蔺重阳生平,很少与他人言过“求”字,这代表此行之事,非常重要。

他这句话,直接让雨霖铃脑壳一懵,因为多重关系加持,她对这位前辈还是非常敬重的,现在的情况,就像是长辈拉下脸来求晚辈,让她措手不及。

“前辈此言,可是折煞晚辈了,若是让兄长与师尊知道,一定会教训我的。

有需要晚辈帮忙的地方,前辈直言便是,晚辈自当尽力而为。”

说话的时候,雨霖铃心中还有些慌乱,然后当话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

正所谓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安心,我所求者,乃是昔日你捡到的那块奇异陨石。”

蔺重阳知道眼前的少女担心什么,无非是怕他此番前来,是寻她铸剑什么的,害怕自己拿不出令他满意的作品。

“那块陨石?前辈还请稍等,待我去库房将其取来。”

没有问为什么,雨霖铃当即转身离去,那块陨石的来历,她昔日请教江南春信时,蔺重阳也在场,不过当时并没有得出结论。

虽然足够奇特,但观前辈之言语,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想必是前辈查到了什么,其中必定事关重大。

蔺重阳此来目的,便是雨霖铃手中的光明神三心,看对方反应,应当还没将其拆解铸剑。

三心回归乃是定数,蔺重阳无意阻止,甚至会积极促成,但有了地冥这次变数后,他还是决定将三心自雨霖铃处要来,之所以用求字,乃因三心在对方履历之中,是极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方作为徒弟的小妹,以及好友的徒弟,也算是自家小辈,这种行为总归有些...不太好。

但苦境这个世界,总是非常的神奇,局势风云变幻,万一有阴谋家通过特殊方式,比如说卜卦,知道了三心的下落,反而会为雨霖铃招来祸劫。

第四十六章:波旬临尘 蔺重阳的心情,就像是那种家中小辈原本能考个甲等,但因为他的原因,只能退求其次拿个乙等充数,让他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他承认自己的双重标准,无垢之心若是落在歹人手中,他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直接找上门全做掉就行了。

不消片刻,雨霖铃便从库房返回,只见她水袖轻动,一块奇异陨石便被化出,悬浮在两人面前。

“此物既对前辈有用,便交给前辈了。”

这块陨石当初被她捡到之时,泛着非常漂亮的光华,光华散去后,便是一块奇异的陨石,她这些年里自己也研究过,不过还是如当初那般,没研究出个名堂。

“此物来历非同凡响,详情听说……”

光明神的故事,对苦境绝大多数人而言,无异于是一则传说,他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哪怕没有亲身经历,但加上记忆中的信息,将彼时发生的事情补全,并非难事。

蔺重阳将彼时之事,从东皇玄洲失心的光明神开始讲起,中间穿插了西陵拂晓,以及西陵一族的遭遇,隐去了某些人与细节,将大致的前因后果尽数向雨霖铃道明,这些都是她应该知道的内容。

“原来这就是家里人瞎取名字的原因,无垢之心本就属于光明神,那我能得到它们,也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既然此事有前辈接手,那我自是乐得轻松,就是要劳烦前辈将心还给他了。”

虽然雨霖铃无法记住西陵拂晓的名字,却能记住西陵一族的先祖,也知道了他们家隐姓埋名的原因,了解到了自己的身世,这对她而言,已经是一大收获。

至于说这块陨石,她原本的想法是:既然它本就存在,那不存在属于谁的问题,只是她运气比他人更好,所以落到了她手里。

左右不过一件身外之物,长辈既然需要,她自然不会吝啬。

如今明白其中是非曲折后,她想法不变,不过既然是先祖所求之事,她自当添砖加瓦,助无垢之心物归原主。

不过,她对自己的斤两很清楚,蔺重阳既然已经有所排布,那她自然只能相信前辈咯。

“那此物我便收下了,不过……”

若是换作他人,这光明神三心之中的力量,可以作为踏出那一步的助力,但对蔺重阳而言,却是没什么用。

在他将陨石收起同时,两人眼前景换物变,只见星河浩瀚,有星宿各自成型定位,慢慢由无序而有序,各按轨迹运转。

一股难以言状的力量,自星宿的运转之中逐渐显现,化作一卷宽广无边的画卷,其上所载,赫然是蔺重阳毕生所学。

只闻他继续说道:“不管前尘如何,光明神三心我都不能白取,春秋圣卷所载,乃我毕生所学,你可从其中挑选一部,算是我之报答。”

雨霖铃听出了蔺重阳话语中的意思,因为从兄长与师尊处,对这位前辈或者长辈的性格,有了相当的了解,所以也没有出言拒绝。

抬眼望去,眼前所见,却令她头皮发麻。

这毕生所学,未免也太多了……

若不划归体系,只以招式算,足有数百招之多;就算划归体系,也有数十部武学在其中。

除了几部比较基础之外,其他都非常深奥,晦涩难懂,让人难以琢磨。

“前辈,我们刚进来时,那些星象是通过哪招做到的?”

实在是眼前所见,太过震撼,雨霖铃天赋虽然极佳,但如今专攻铸术,没有花太多心思在武道之上。

若否,也不会以这么小的岁数,便在铸界混到不错的名气。

遇到选择困难不要怕,旁边这不是有能指教的人吗?因为个人爱好以及铸术风格,她对那手操纵星象的武学,很感兴趣。

“代表秩序的紫星河,其所修出的真元刚柔兼备,对力量的运用上,则在于一个巧字。

是我安身立命的武学之一,若你用心修行,一个太初绝巅不在话下,若是能悟得其中真意,太易有望。”

虽然雨霖铃的选择,可能在将来为蔺重阳带来某些麻烦,毕竟对方与娲皇仙统之主,在将来会有一段不浅的渊源。

但他蔺重阳向来言出必行,一言九鼎,更何况所谓的麻烦,于他而言,也不一定是麻烦。

“那就它了。”

随着雨霖铃话音落下,眼前再度景换物变,当意识归体之后,她只发觉手中多了一柱紫色的六棱晶柱。

蔺重阳之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却是不告而别。

“不愧是立身儒门之巅的大前辈,这材料的品质,足以称得上神品了吧。”

………

另一边,蔺重阳离开青埂仙境,准备返回德风古道。

他已将自己对紫星河的见解,一并录入那柱天晶之内,相信以雨霖铃的聪慧,定能善加利用。

行至中途,忽见风云骤变,一股绝强的气机于冥冥之中席卷扩散。

蔺重阳顺着气机的源头望去,惊见玉海九轮盘现世,正是第六天之主强势临尘之时。

声声魔佛密咒响起,苦境中原之内,凡是修为高深者,在这一刻均能感应到,魔佛波旬,于焉降世。

无声色难,界心牟利,波耶气释,答迷身悲。

在密咒声中,惊见一尊三面六臂之法相,出现在神州上空,随着三道灵光自法相之中遁出,顺利落入中原。

而后,法相竟是开始消散,本来悬浮的玉海九轮盘,亦随之飞升。

第六天之主乃是天界之神,降世的魔佛波旬只是其力量之载体,也是其理念或者说概念之载体。

在她顺利降世后,就算将其做掉,只需十世轮回,波旬便会重新临尘。

经文之中有载:譬如欲界诸神力,天魔波旬为第一。

由此足以见得,第六天之主的能为,自是非同一般,玉菩提策划让其回归来处,怕是有些困难。

三体降世,需要一定的时间适应力量,只要让其度过适应期,便是佛门记载之中的末法时代,届时便是属于佛门的劫数,也是苍生的劫数。

同时,魔佛波旬的降世,也代表着苦境的末法之劫,即将正式开始。

蔺重阳心定神凝,将功体催至极限,赤色虹光破宇穿云,迅速向德风古道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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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将就一下,后边还有,今天加更。

第四十七章:失踪人口上线 百丈金芒银华,十里青烟圣雾,正是道界修武总殿,道武王谷。 倏然,一声惊雷炸响,引得气氛骤变,却见方圆千里风起云涌,无量天地元气自四面八方,向界天塔汇聚而来。 风云翻涌之间,雷驰电掣,穿云震霄,一道又一道似龙似蛇的闪电,在云层之内不断穿梭,将天地映照的阵阵煞白,似是昼夜在不断交替。 轰——! 一道螺旋气柱冲霄而起,直入九天之上,化作红蓝两色交织的龙卷。 就在此时,向界天塔汇聚而来的天地元气,仿若受到牵引,尽数向九天之上涌去。 这股浩瀚的力量,竟将厚重的云层牵引,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螺旋空洞,于是便有了一片星空,作为红蓝风暴的背景。 随着时间推移,道武王谷之内的道生,皆是惊觉自身真元开始不受控制,似要被那九天之上的风暴牵引出体。 危机一刻,一股柔和气机自界天塔内扩散,协助众人稳定真元,众人见状,赶忙盘膝打坐,方才将体内真元彻底稳定。 又过了数刻钟,风暴平息,随之而现的却是道门之理。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是生两仪,方衍三才,合与四象…… 一字一句皆是道蕴,最终,在北斗七星的照耀下,凝成一点灵光,落入界天塔内。 界天塔,星宿天 只见星宿一奇盘膝而坐,浮在半空,就在灵光落下一瞬,原本闭着的双眼陡然睁开,随后张口一吸,将其吞入腹中。 霎时五行灵兽自其周身显化,赤黄白黑青,五行轮转,使星宿天仿若改天换地一般。 “八百年精修,方有如今功成于一日。” 身形稳稳落在地上,五行灵兽之虚影随心念消失,星宿天回归宁静。 星宿一奇伸手握拳,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的真元,一举一动皆能带动磅礴巨力,更有天地元气自行相助,此刻的他所能看到的,所能感受到的,与此前大有不同。 以天地为炉,借造化为功,将阴阳做炭,锻自身之铜,化五行相承,合信于天地四时。 丹成,则太易成。 整个过程,星宿一奇用了八百余年。 当年从德风古道回来之后,他便借着蔺重阳提供的草案,以道武王谷一门底蕴为后背,再加上师尊的悉心指点,最后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将太阴无极与太阳无极之真元,借天地之力不断锤炼,使其浑然如一,逆反无极之态,炼成金丹一枚。 随后再以无极生太极,衍三才,合四象,炼五行等,一步步向前迈进,他如今方才推衍至五行入门,算是非常萌新的太易,后续的路还有很长。 “就是这些年落下的课业,有些麻烦了。” 简单的适应了下功体,星宿一奇忽然想起,他这些年都在闭关,课业好像落下不少。 道门讲究个人修为,擅长养生之道,身为道皇之皇的圣无殛,更是对诸般法门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作为道皇亲传,星宿一奇自然需要,把该学的都学一遍,积攒了这么多年的课业,怕是能用高积如山来形容了。 他现在重新闭关还来得及吗? ……… 时光匆匆,以四十九座阵眼为基,德风古道及其方圆数千里的辖区,已在常人眼中消失。 对不明所以的人而言,仅是一夜之间,地图上便少了一大片地方。 昔日蔺重阳回返德风古道后,第一件事便是将预留的大阵启动,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影响,彻底隔绝在外。 波旬临尘的影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比昔日的八岐邪神差。 大阵启动后,蔺重阳先走了遭西山别草亭,将命夫子镇压的八岐龙首,进行了与乱神峰同样的封印加固,极大的降低了看守封印对命夫子的消耗。 之后,他与身处仁宇明圣的方御衡打了招呼,将原本封在天无峡谷的八岐龙首,带回了德风古道,镇压在了粹心殿之下。 由他亲自看顾的这颗龙首,其邪气被磨灭的速度,也是三颗龙首中最快的。 可惜,还未等他欣喜,便有消息传回,这天下终究是乱了。 本来有天策王朝统筹部分三教势力,抗击魔剑道,中原在这段时间内还算平静。 然而波旬降世,信仰广传,这个速度远超玉菩提的估计,也远超蔺重阳的预料。 他们两人都以为,波旬降世后,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适应自身的力量,而这段时间,将成为一个绝佳的计划。 事实是,波旬甫一降世,便将玉菩提率领的一众前去围炉的佛门修者重创。 若非玉菩提境界高深,在不需要任何技巧的根基比拼上,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牵制波旬,他们的围炉小分队就要团灭了。 即便如此,依旧可以用损失惨重来形容,虽然保留下了有生力量,但佛门第一轮的战斗,终究是以失败告终。 带来的后果便是,欲界信仰因此广传,一时之间乱象四起,天策王朝首当其冲,只能分拨人手四处平乱,忙的焦头烂额。 “当真是因果循环,自有定数,如今却是不得不动了。 承凛,将这几封信送至各处,然后代我发出通告,在此期间,任何儒生不得离开辖区。” 将夏承凛唤来后,蔺重阳把写好的数封信一并交给了他,局势的变幻,却是让他不得不动了。 “是。” 将信接过,夏承凛迅速离去,波旬之祸本是佛门之祸,如今却蔓延各处,他自是明白其中的严重性。 魔佛波旬将欲界,理念融入经文典籍,可以此迅速对僧众产生影响,从而影响百姓,再由百姓影响其他人。 凡欲界信众,皆悍不畏死,口颂无界波答,直言死后能得魔佛接引,入那极乐世界。 反抗势力往往还没来得及反抗,首领便先被内部的欲界信众给做掉了,本该首当其冲的佛门,如今竟是岌岌可危。 正所谓唇亡齿寒,儒道两方也该动一动了。 目送小徒弟离去后,蔺重阳独自感慨道: “现实是讲逻辑的,现实也是最不讲逻辑的。” 他能够肯定的是,波旬绝对不会,被那所谓的掐心术掣肘,他需要先去一会玉菩提了。 第四十八章:还没出场就被团灭 就在蔺重阳离开德风古道辖区,准备先走一遭天佛原乡之时,忽有一股祥和圣气自远天而来,再闻: “枿坐云游观世情,一叶菩提,落声入耳听;冥濛山头夜雨急,山后曙天青。” 正是天佛原乡光尊——玉菩提迎面而来,手中定光梭罗一如既往,周身气机却是大不如前。 “一别经年,好友之进境令我欣羡。” 虽然两人已经有十数甲子没见了,但玉菩提出言完全没有生疏感,因为如今这个情况,可不是该生疏的时候。 谁能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数呢? 原本他还信心满满,说着什么将波旬之事一肩担下,结果遇到了初见杀,然后被追杀了万里,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 既然波旬也不讲江湖道义,那就看大家谁更不讲江湖道义吧,所以他就来找援兵了。 “闲话休提,先与我说说波旬的情况。” 看玉菩提这个情况,蔺重阳也大概猜到发生过什么了,虽然中途发生变数,但是波旬的性格与习惯看来是没有变化。 波旬是少有的身为强者,还会亲自追杀别人的存在,并且其不以为耻,只将这当作是践行欲界理念的一种途径。 听得蔺重阳的话语,玉菩提也将此回事情的因果,向他一一道明: “一切皆是因果,其中自有定数,在我进行多方准备,甚至加强菩提弓威能的同时。 魔佛波旬也在积累底蕴,用以直接度过降世初期的适应期,甚至因此更进一步。” 在此之前,蔺重阳便有此猜想,拖延了近千年的时光,做了充分的准备,就算这样还是被波旬给整的死伤惨重,便只有这一个可能。 彼时拖延时间,乃因为三阳同天之后,一切皆是百废待兴,若让波旬降世,只会雪上加霜。 他日之因,今日之果,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若是一切重来,不管是玉菩提还是蔺重阳,都会做出与当年相同的选择。 正所谓,成住坏空自有规律,因果相扣,一切皆是定数。 在末法时代,玉菩提所能做的,也只有在减少苍生伤亡的前提下,守住这盏佛法传承的灯火。 波旬如今降世,就算比预想中更强,所造成的牺牲也不会比过去更大。 蔺重阳稍作思考,突然出言问道:“你与他交手之时,可有受伤?” 他想到一个挺严重的问题,波旬强归强,但祂不傻,若是有能再增强自身能为的机会,祂一定不会放弃。 而这个契机... “有...好友问...” 玉菩提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但考虑到好友远比自己在武道上走得更远,回头再一想,瞳孔一缩: “圣菩提!” 灭度梵宇之渡世三昧,皆仰赖于圣菩提,被抽离的贪嗔痴三毒并未消失,而是被镇压在圣菩提之下。 经年累月,树下恶念累积了不知凡几,若被波旬吸收,后果不堪设想。 玉菩提话音未落,忽觉眼前一恍惚,反应过来之时,发现自己已是身在半空,景物尽向后而去。 “看你功体还未完全恢复,捎你一程。” 蔺重阳右手拎着玉菩提左肩,以寻常太易难以企及的速度,向神州以西而去。 ……… “还是来迟一步。” 眼前所见,方圆数千里大地尽碎,断壁残垣无数,碎尸断兵尽被黄土掩埋,其中有佛者,亦有隳魔。 “周围有空间类术法的痕迹,观此地死伤,多为隳魔,梵宇应当是自封了。” 蔺重阳根据周遭的痕迹,道出了自己的判断,随后运掌一摄,一口充满不甘的断戟,被他从地层之下摄起,握入掌中。 随后兵厄之气一运,从中读取着记忆,断戟名唤龙战霸嚣戟,是帝隳的配兵,他原准备在战后将兵刃传于自己的儿子。 结果魔佛波旬意外降临,灭度梵宇尚有更深层的力量,除了圣菩提受创,其下镇压的无数恶气被抽走,死伤并不算特别惨重,加上那深层的力量,伤亡大致占了五成。 隳魔就惨了,因为本身实力不够强,直接宣告团灭。 隳魔由堕天三隳领导,但在先前大战,鸿隳遭人暗算而下落不明,导致皇隳在与灭度梵宇的战争中,因不敌遭擒,并受渡世三昧而皈依梵宇,最后被问菩提所杀,这事还没过去多少年。 鸿隳失踪,皇隳身亡﹐隳魔众兵力折损于重﹐凰裳亦因失手而被宗佛所擒﹐皈依成为凤忏。 帝隳欲解救凤裳,再掀大战,却不料魔佛波旬强势降临,所谓隳魔令,在近神之能下不堪一击。 梵宇受创自封,隳魔直接团灭,最重要的魔城也被毁灭,隳天浮屠倒是被保留了下来... “隳天浮屠...” 所谓隳天浮屠,乃是由鸿隳所造,可以聚集力量发出极其强悍的攻击。 发觉好友面色有异,玉菩提出言询问道:“好友可是又发现了什么?” 蔺重阳掌劲一运,断兵顿时化作飞灰,随会将自己从中所得道出: “圣菩提之下的恶气被波旬所得,梵宇僧众虽多受重创,但伤亡不算太大,已经自封;隳魔众因力量不足,尽被波旬所灭。 唯留一隳天浮屠在它处,可作为对付波旬的一大利器。” 周遭天地被近神之能冲击,蔺重阳只能得到少许的片段,但与自断兵之中所得互相印证,却也足以证明信息的真实性。 然后现在问题来了,波旬吸纳无数恶气,再有隳魔之能为助,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能蜕变出全新的魔佛金身,功力更上一层楼。 届时,菩提弓能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可就不太好说了。 灵佛心固然是波旬的缺点,但如果连其金身都无法突破,缺点自然算不上缺点。 蔺重阳现在最感兴趣的,是那隳天浮屠,波旬之能为远超估计,独千秋如今尚未功成,若是菩提弓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就出现大麻烦了。 因为,就他认识的这些人中,没有人能将蜕变之后的波旬,给强行打分体。 这隳天浮屠的作用,远比看起来更高,作为炮弹的能量,蔺重阳亦有思路。 要知道,现在可没有那烽火关键,就算七星归体的天策真龙,面对不破金身,亦是胜算渺茫。 只希望波旬没强到太离谱,不然他就得强开天堂之门了。 第四十九章:专业的事情由专业的来 在了解到隳天浮屠的原理后,玉菩提与蔺重阳大致将计划又完善了一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完善的,基本上都是蔺重阳在说,然后玉菩提查漏补缺一下,多做几手准备。

两人顺着蔺重阳自断兵中得到的路线,找到了隳天浮屠所在,确认东西没问题后,被蔺重阳以玄宇宙将其连根拔起,打包带走。

随后,两人兵分两路。

唯一让蔺重阳比较欣慰的,是波旬虽然凭借得自玉菩提的气机,给灭度梵宇来了波大的,但是因为她降世时间太短,在某些方面,终归是转不过弯来。

若是换了蔺重阳做相同的事,高低也要来一手围点打援,或者收拾干净后,在原地多等一会,必然能等到来支援的正道。

不管怎么说,总归算是好消息,不然就波旬现在的能为,再加上一个好用的脑子,蔺重阳也不用排布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开天堂之门放光明神,然后去诸神坟场给他捏个肉身。

后果便是,随着光明神的暴露,甚至她很大概率,还是会选择将自身归还天地,一张将来能兜底的底牌,就会这么被用掉。

同时还会引起暗中那些阴谋者的警戒,往后再想把他们揪出来,难度会提高不止一个档次。

只能说,幸好。

………

道武王谷,界天塔,古天道……

“奇儿,蔺天刑家那臭小子到门口了,你帮为师走一趟吧。”

金色光球之内,圣无殛心血来潮,随后掐指一算,给星宿一奇传音道。

同一时间,道武王谷之外,气氛骤变,丝丝缕缕的云气自九天垂落,化作一篇又一篇经文典籍。

“阅三坟,通五典,独尊法制;读八索,晓九丘,唯圣儒风。”

万千儒文圣字之中,却见一道不世身影自天而降,落在道武王谷外。

正当其欲出言之际,玄妙道韵自其内传出,引得天象再变,阴阳炼就清浊分,两仪三才生四象。

“迷殇幻雾离舟晚,玄心何惧不见山;星盈一奇宿一炁,斥旧砥新道循环。”

清朗诗声中,赫见一道奇艳身影,气态沉着,负手迈步而来。

“好友,久见了。”

照面第一眼,蔺重阳便对星宿一奇如今的修为了然于心,这天资确实非同凡响,也是道皇前辈教的好,才能以千余年的岁数,将天赋转化成实力。

就连他当年提供的那套草桉,都在原基础被推陈出新,果然还是道门更了解道门的东西。

“久见了,叙旧一事稍作延后,师尊让我来接你进去。”

就现在的情况,星宿一奇都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有大事,两人不宜在此耽搁。

“请。”

“请。”

………

界天塔,古天道……

“晚辈见过圣无殛前辈。”

蔺重阳很少有求于人,但每次有求于人,都代表着很重要的事情。

圣无殛真元一动,将行礼的蔺重阳托起,随后没好气的说道:“臭小子,每次一来准没好事,直述来意吧。”

延迟波旬降世这事,是当年之因,方成今日之果。

圣无殛心里清楚的很,但道门不会直接参与其中,不止道门,儒门也不会直接参与其中。

但不直接参与,不代表不参与,就看这臭小子能拿出什么方桉来吧。

随后,蔺重阳便将此来目的,以及先前发生的事情,尽数道明:

“晚辈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求,事关魔佛波旬之祸,详情听说…”

蔺重阳的主要目的,还是找道皇这个大前辈帮忙,把隳天浮屠改造一下。

圣无殛听完后,出言直击要害:“先不谈那些有的没的,就算我愿意帮你,你想好用什么当炮弹填充了吗?”

就以蔺重阳说的那个情况,圣无殛可不认为只是放大招式的功率,便能对波旬的金身造成伤害。

这个问题,便是接下来的核心。

如果没有合适的炮弹,那么就算隳天浮屠再怎么改造,都没什么用,只是白费功夫。

蔺重阳也考虑过这件事,从精灵天下得到的血闇之力,在第一时间就被他排除,波旬可不是八岐邪神,她是会超度的,甚至超度起来可能比一页书更方便,血闇之力容易弄巧成拙。

考虑到波旬本质上其实还是佛门功体,而佛门功体仅有的缺点,便是对属性攻击的抗性较低。

将范围缩小到水火风雷,摆在蔺重阳眼前的便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七大神秘之一的地狱鸟,他听好友剑谪仙提起过,不过可能要花费时间去寻找其遗骸。

而另一个选择便是:

“我记得,玄尊前辈早些年,应该得到过一招诛神之雷吧?

圣无殛前辈若是愿意帮忙,我去想办法把秘籍拿到,以诛神之雷填充隳天浮屠。”

诛神之雷在玄脉宝鉴最后一页,只有特定身份的人才能看到,不过,这并不是问题。

前往地狱无常天的钥匙,玉逍遥和君奉天各有一半,但是作为九天玄尊预留的后手,蔺重阳相信地冥手中一定有备份。

若只是单纯的需要属性攻击,蔺重阳自己就能做到,但要求质量的话,他就只能寻求外力。

就算他提前三元合一,有谷神玄根与玄宇宙作为倚仗,操纵天地原力转化攻击,也会有一个输出上限。

这个上限在对下位的时候,并不会体现出来,但对上位之时,就会变得极为致命。

直白一点说就是,蔺重阳的输出上限,勉强能和波旬的正常输出持平,但波旬本身的防御力又高的离谱,单打独斗基本上不可能有优势,蔺重阳也从未想过单打独斗。

“你倒是不避讳,不过这么大的工程,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负责吧。”

最终,圣无殛还是答应了,或者说他本来就没打算拒绝,不止佛门讲因果,道门也讲。

至于诛神之雷的事,圣无殛自然也清楚,也就是君帝鸿现在死了,不然直接去找他要都没问题。

“多谢前辈,我已在此前发信给南域的好友,相信前辈也认识。”

很显然,这种事情蔺重阳不止找道皇一个,专业的事情就要让专业的来,两个人打配合,不管是工作效率还是成品质量,都要高于单打独斗。

“既有开物天工帮忙,那你就得尽快了。”

………

第五十章:地狱无常天,就这? 黑云压顶不见天日,荒野山林死气沉沉,荒烟蔓草,气氛诡谲。

地狱无常,别有洞天;百里无生,再往轮回。

倏然,一道赤色虹光破宇穿云,宛若流星划过天际,现身刹那,将现场鬼氛一扫而空。

“看来是此地,没有走错。”

蔺重阳以手中路观图,对照着周遭环境,进行了简单的确认。

彼时将隳天浮屠托付给圣无殛后,蔺重阳先与星宿一奇以及月无缺叙旧了一番,随后他们二人便被叫去帮忙,蔺重阳也就离开了道武王谷,开始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他在黄泉三千丈如愿找到了地冥,在两人进行了一番言语上的交锋后,蔺重阳以黑海森狱的空间坐标和一定的让步,换取了地冥手中的玄尊谕令,以及地狱无常天的路观图。

“既然没走错,那便简单了。”

蔺重阳将两块谕令化出,未经功体催动,只会谕令自行升空,随后合而为一。

瞬间,周遭竟如空间异变,正是无常之道,不归之天。

眼前所见,天空阴沉昏暗,地上残骸无数,沙尘漫天,一片荒芜之景。

地狱无常天,刀山炼剑狱,遍地漫骨骸,豪杰葬魂海。

正是无常天的第一关,刀山剑狱。

蔺重阳立于.asxs.,一言不发,若是他没记错的话,此处乃是昔日问奈何帮九天玄尊排设的,现在看来,属实一般。

所谓刀山剑狱,便是地上有无数刀剑林立,使闯关之人毫无立足之地,同时还会自行发到攻击。

随着第一步踏出,一条由寒冰构成的道路,出现在蔺重阳脚下,越过无数刀剑,直达彼岸。

只见其无视周遭环境,负手前行,可以称得上信步闲庭。

行至中途,变故突生,无数刀剑拔空而起,杀向蔺重阳周身。

却在下一瞬,锋芒尽折,刀剑皆断,全数化作废铁,散落在地上各处。

蔺重阳对此熟视无睹,穿越空间之限,进入第二关。

无常之境,冰火双分,眼前,只留一线生机。

看着眼前景象,蔺重阳回想着相关信息,这地方,好像需要阴阳双极体,才能通关。

忽然,刺耳怪笑回荡,冰火双魔乍现眼前,同时出招。

只见冰火双极之能化作两道洪流,一左一右向蔺重阳夹攻而至。

“未曾练就阴阳双极体便敢闯关,那便将命留下吧!”

“承受不住双极之能,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尸骨无存!”

然而,方寸之间,宛若天堑难越,冰火双极之能顿被扭转,各向对方而去。

“什么?!这怎有可能!”

以火制冰,以冰制火,冰火双魔未及反应,讶异之余,顿时受创。

攻势溃散,没有在意摇摇欲坠的双魔,蔺重阳脚步一迈,越过一线余生。

来到最后一关,心之炼狱。

“没人与你说过,冒然与强者进行精神上的交锋,是会死的吗?心魔。”

所谓的幻境,不过是通过特殊的方式,读取当事人的思维,并形成相应的景象,来扰乱当事人的心境。

蔺重阳本人在这方面便是行家,天地主宰同样是这方面的行家。

伴随着话语落下,还未扩散的精神波动瞬间溃散,只闻一声凄厉哀嚎,一道全新的门户出现。

在人影迈入其中后,门户悄然消失。

仙气飘飘,云烟渺渺,九天之上的玄妙奇景,霓虹七彩为桥,开启神秘玄奥之门。

蔺重阳踏上石桥,气机一扫,锁定核心所在。

气劲自发,一破阻碍。

霎时云开天光,映照出一本罕世奇典,悬浮在九天之上,正是玄脉宝鉴——

的投影。

玄脉宝鉴乃是昔日,九天玄尊收集天书遗留的残页,重新编纂而成,其中内容九真一假。

而那一假,便是其预留给君轩辕的大坑。

此地之所以是投影,乃是因为以九天玄尊的性格,是根本不可能把真本,放到仙门之外。

更何况以问奈何的习惯,就面前这本,若是普通的书籍,怕是已经给他翻烂了。

但是只要有这份联系在,蔺重阳便能通过特殊手段,联系到真本。

毕竟,若是直接去仙门,说要开人家仙门之主的陵寝,多少有些不合适。

“唉~”

一声感叹,只见蔺重阳将功体转化,一身神念尽贯玄脉宝鉴之中。

霎时,一股莫名感应建立,眼前景象变化,转眼已至茫茫星海。

“………”

四目相对,两相无言。

蔺重阳对此早有准备,而九天玄尊心中,却是极其无语。

“晚辈见过玄尊前辈。”

不管在此之前,心中怎么评价的对方,但实际见面后,蔺重阳仍是欠身一礼,叫一声前辈。

“天意难违啊…”

这道灵识,乃是九天玄尊于昔日,留在玄脉宝鉴中的后手,为得是让天器之主,终结其弟君轩辕之恶业。

现在的问题是,这道后手被人提前启用了,而且还是认识的人。

关键是,他还没有反制手段,毕竟玄脉宝鉴留在仙门,可谓是安全得很。

“晚辈此来,乃是为了昔日天界遗武,诛神之雷。”

要不是天殛之境太难去,其实找灵王要比跟九天玄尊打交道要容易,哪怕只是一点灵识。

………

时间流逝,倏见云遮天光,玄脉宝鉴随之一同消散,九天圣境化作虚无。

当蔺重阳醒转之际,眼前已是一片旷野。

“呼~”

一口浊气吐出,蔺重阳再度转换功体,吸纳天地元气弥补自身消耗。

诛神之雷的修行法门,拿是拿到了,但是事情没有谈妥,因为他和九天玄尊那点灵识打了一架。

不过他也和九天玄尊的灵识讲了,今日这份人情,他会记在君奉天身上。

将消耗补全,蔺重阳未做停留,转身离去。

他需要找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先研究一下这正版的诛神之招,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

“剑中之皇,你又自其中取了什么呢?”

就在蔺重阳离去后,一道灰色身影出现在无常天内,长衫雅致,容貌出尘,将冷漠的目光投向空中,喃喃自语。

刀剑尽被折锋,冰火双魔受创,心魔更是因此反噬,肉身虽在,元神却是归于寂灭。

但对方并未翻阅玄脉宝鉴……

起码,在他的视线中,没有看到对方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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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剧情会放缓,加更暂时么得了,主要内容是决战前的各种准备,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打完之后要怎么处理波旬。

毕竟你们也不想看到重阳辣手摧花吧。

第五十一章:诛神之雷 关于藏身于无常天内的问奈何,蔺重阳没有去管他,双方目前没什么仇怨,没必要节外生枝。

冰火双魔重创,是技不如人;心魔受反噬导致元神溃散,亦是技不如人。

就算事情闹到云海仙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大不了,大家坐下来讲讲道理,要是道理讲不通,讲讲物理也行。

一般来说,只要物理讲得通,道理就讲得通。

………

考虑到可能造成很大的动静,从而引起某些不必要的麻烦,蔺重阳选择前往神州以东,找了处方圆数千里都没有人迹的所在,以群山结成阵势,将内中一切遮掩,静坐于万仞高峰之顶,静心悟招。

“明万物之宗,冥合造化,引天地为用,通天人之极,神鬼弗阻,是谓,诛神之招。”

诛神之招,诛神之雷,与蔺重阳早前所创的剑式不同,一者升华信念,一者模拟天象,就算是天界遗武,亦包涵在这武学两大类之中。

所谓代价,根据九天玄尊的推测,施展一次重损任督二脉,再动用则恐成废人。

因为九天玄尊本人没练过,所以只能通过武学理念,以及运行路线,进行合理的推测。

此招与他先前在乱神峰实验的那一招,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彼时,他将一定范围内的其他有效能量,尽数转化为热能,化作至极一击。

这样做的后果,便是这个范围内,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维持运动,或是生命的能量存在。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相应的法门,可能会出现把自己也当燃料的情况。

在本质上,皆是引天地之力为用,而在对天地之力的运用上,蔺重阳觉得,自己应该能称得上权威。

正所谓阴阳有两极,大道有始末,就连他所修习的浑天宝鉴,都有创生与毁灭两种运用方式。

比如血穹苍能淬炼自身气血,也能吞噬他人气血;再比如金晨曦能带来光与热,也能带来毁灭。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诛神之雷不该有副作用才对。

毕竟,北洲灵王用完什么事情都没有,甚至还能在未来给地冥造出来成品,用以针对众天邪王。

在遥远的未来,就算是意琦行那位天器之主,都用过两次,最后也问题不是很大。

在本质上,诛神之招其实就是威能更强,理念更深奥,对使用者要求更高的武学。

而且,生物体的神经活动和肌肉运动等,也都伴随着很微弱的电流和电位变化。

“我这算什么?科学练武?还是科学修仙?”

蔺重阳自嘲一笑,随后决定进行一下实践,只有实践方才能出真知,对他来说,参悟诛神之雷不难,不过短短几日,便已经算是入门。

其中有一点他很好奇,如果真元运行,不走任督二脉,那还会损任督二脉吗?

随后,蔺重阳催动自身功体,开始进行第一次的实践。

冥合造化,简单。

引天地为用,有手就行。

通天人之极,不算难。

精神为一体,气与天地合,念动风云变,寰宇一声,惊雷掣!

天雷降下,落在千里之外,只见一座高逾千丈的孤峰,顿时被从天地之间抹除。

“尚可,那再试试这个。”

却见蔺重阳以逆运浑天宝鉴的法门,将诛神之雷运行方式逆转,随后心念再动,天地为之一暗。

轰隆——!

自九天落下的惊雷,划破天际,宛若要将天地开辟。

一击,便让方圆千里大地焕发盎然生机。

连续催动两次,消耗却不大,因为他选择直接引动天地原力,自身元气与天地相合,再加上肉身足够强悍,以及没有出全力。

几乎没造成太大负荷,甚至还让他学到了一些新东西,武道一途,本就是不断的推陈出新,甚至举一反三。

只见蔺重阳站起身来,天令化现而出,霞光瑰丽,在枪头震荡凝形,将方圆千里之内的一切,尽数点燃。

随后再以诛神之雷的法门,将热能不断收拢压缩,源源不绝汇聚于一。

噗呲!

心念一动,枪芒将左掌划破,元血喷涌溅射而出,以作载体,将热能尽数收拢其间,化作一口与天令造型相同的瑰丽晶体长枪。

千里山河皆成尽土,蔺重阳功体亦亏损极为严重,就算有谷神玄根作为倚仗,亦歇息了数日方才得以恢复。

将尽土净化,使其重复生机之后,蔺重阳调整自身状态,准备去看看隳天浮屠那项大工程。

………

巍峨高塔,已经与往日没有半分相像,与其说其像高塔,不如说更像一座观星楼。

在其顶部,一座由一个个圆环交叠组成,环上或刻画,或镶嵌星宿,赤道,黄道,恒隐圈,恒显圈等星象的球体,正在缓缓旋转。

伴随着奇特的韵律,有星能源源不绝自天外被引下,储存于塔身之内。

众人立于塔顶,分工进行着最后的调整。

“炮弹装填固然不错,但要论威能,还是得看天陨。”

再一次确定浑天仪全无问题后,江南春信伸了个懒腰,出言道。

不远处的月无缺,对此则持怀疑态度:

“虽然玉人也出了大力,但波旬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想来是不会在原地等着挨打。”

“那就要看好友的排布了。”星宿一奇说道。

“蔺天刑家那小子,一肚子墨水,你们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一下波旬。”抽时间卜了一卦的道皇如是说。

短短月余时间,这座隳天浮屠便在众人手中,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

其中的能量聚集系统,被江南春信以昔日得自血鲲鯩的思路,进行了升级改造,增强了对能量的储存与利用。

塔顶的浑天仪,乃是由道皇亲自出手炼制,星图与阵纹的纂刻,乃是由星宿一奇与月无缺分工完成。

各环节完成后,再由江南春信与圣无殛进行统合以及加固,让最后的成品,在蔺重阳原有想法的基础上,再做突破。

至于说过程中消耗的材料,隳天浮屠之内本就有一些,蔺重阳彼时也留了一些,圣无殛和江南春信也砸了一些进去。

反正最后的成品,在场四人都非常满意,现在就差做一下实验,看一下具体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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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四更

第五十二章:龙战八荒 塔顶的浑天仪,由阵法与阵纹互相配合,再辅以星图,能与周天星辰产生联系,从而跟随星辰运动,以达到监察星辰动向的目的。

只有这样,才能将星能吸引下来,存储在塔身之内。

若非道皇技艺高超,这浑天仪想要达到应有的效果,起码要扩建数万乃至数十万倍。

因为,周天星辰距离神州大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太过遥远。

若要跨越这段漫长的距离,如果没有足够精湛的技艺,便只能将阵法无限扩大。

总而言之,最终的成品出来之后,除了蔺重阳原本需要的功能,还能吸收星能,更能以星能为动力源,牵引天陨。

点子是江南春信出的,而灵感来源,则是昔日血鲲鯩之祸。

………

而在蔺重阳等人在做筹备的这段时间,波旬虽然并未再次现身,但其麾下却是动作不止,屠杀了江湖上四百余门派,以为欲界信仰拓展。

有杀戮便会有反抗,为此丧命者不计其数,有直接被杀的,也有去平乱牺牲的。

波旬与欲界,一度成为江湖上最大的劫数。

眼见情势急转直下,在欲界声势愈发浩大,造杀愈来愈多的当下,天策真龙不欲坐以待毙,在集结了一波高手之后,正式开始了对欲界的反攻。

值得一提的是,在与欲界全面开战之前,天策真龙选择先将魔剑道击败,一番鏖战之后,将其正式赶出了中原。

元气大伤的魔剑道,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暂时隐退,以待将来。

正因如此,天策王朝才能无后顾之忧,全力与欲界交战。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被动迎击变成了主动对抗。

然后——

玉海九轮盘律动,一段时间没有现身的魔佛波旬,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风云变色,魔威再临。

面对蜕变而出的魔佛金身,众人难以匹敌,大多“高手”一照面便爆体而亡。

就算强如天策真龙,也只能坚持三两招,便不敌溃败。

随后,天策王朝节节败退,天策真龙的一众兄弟,也在屡次交锋之中,为掩护他而身亡。

随着星灵入体,天策真龙的实力愈发强大,好在有先前非常君带去的赞助,就算化星入体,亦未对天策真龙产生太大影响,也就是因兄弟之死而不忿,又找波旬干了一架,差点被打死。

直至最后一名兄弟的身亡,七星全数归体,天策真龙的实力与命格,也随之来到巅峰——

飞龙在天。

天策真龙却并未有半分欣喜,一名又一名英烈的身亡,一个又一个兄弟的倒下,让他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七星归体后,天策真龙的纸面实力,已经跨越太易绝巅,进入了全新的层次,哪怕只是四关之一的气关。

经过特意的修行,七星归体的天策真龙,其之元神已不会再被星灵之力影响,但人躯终究有其承载之极限。

换言之,天策真龙已经有了和波旬掰手腕的资本,只是硬件上的差距难以弥补。

最终,天策真龙选择潜修一段时日,调整自身状态,然后与波旬一决生死。

另一边,欲界一方虽然屡战屡胜,但他们也并不开心。

昔日波旬直捣灭度梵宇,圣菩提下的恶气,在理论上来说是意外之喜,隳魔众的灭亡更是随手而为,她真正的目的是做掉灭度梵宇。

结果,显而易见失败了,哪怕有额外收获,但失败就是失败了。

对上天策王朝,虽然屡战屡胜,但始终无法将其歼灭殆尽,甚至天策真龙还越来越强,到最近的一次交锋,甚至能在波旬法相的攻势之下,短时间内不落下风,这让他们很难接受。

以魔佛波旬的能为,本该一路横推,凡是这条路上的阻碍,磕着就伤,碰上就死。

虽然现在也很强,但与原本的计划,还是出现了不小的差距。

然后,波旬从与天策王朝多番交战之中,得到了灵感,并推行了菁英计划,擒捉五月生的五千童男改造意识,让其弑亲逆伦,成为欲界顶尖的冷血杀手。

欲界最麻烦的一点,便是从中层开始,功体都来自于波旬,欲界特有的金身就像搞批发一样,高层的骨干更是可以被波旬复活,复活之后功体还会更上一层楼。

玉菩提方面,因为菩提界在初次行动中死伤惨重,虽然保存下了有生力量,但大多人功体受创极为严重。

他能做的,便是依靠天佛原乡的特殊性,帮助他们在短时间内,先将功体恢复。

因为不管是蔺重阳利用隳天浮屠的计划,还是玉菩提欲以菩提弓射出波旬之灵佛心,皆需要足够的战力将波旬牵制,并且需要尽可能的削弱波旬的力量。

又过数日,江湖上有消息传出,天策王朝之主与魔佛波旬,于三日之后,决一死战。

介于两边级数太高,消息虽然放出去了,但直到开战当日,都没人前往观战。

天策王朝剩下的人都明白,在天策真龙战败之前,波旬都空不出手来,其他方面还可以组织对欲界的反攻。

………

战火焚天,掀起另一场惊世对决,七星归体的天策真龙,金身蜕变的魔佛波旬,开启了最终的死决。

“玄龙震!”

出手第一招,天策真龙运气于掌,纳无边星力为用,化雷霆风云。

经过多次的交手,他亦有所发现,魔佛金身虽能做到不伤不死,不疲不歇,但在面对属性攻击之时,抗性会相对较低。

“无用!”

却见波旬不闪不避,以恶相为主的她,挺身强接来招,魔佛金身有灵佛心作为倚仗,力量可谓是源源不绝,能硬接的招式,她从来不闪不避。

只闻轰然一爆,乾坤倒悬,八原俱碎,方圆千里大地尽被荡平。

然而,身处交锋中心的魔佛波旬,此刻却是毫发无伤。

再怎样提升的力量,亦不及眼前令人震撼的事实,就算发现了波旬金身可能存在的缺陷,天策真龙都必须承认,要破开对方的防御,太难了。

一招试探过后,便是更极端的交锋,无穷的战意升腾,引得天地风云变幻。

一念瞬华大千生,万化瞬息三千灭。

凭持不灭金身,波旬六臂同振,各运绝式,欲将眼前之人诛杀。

天策真龙引星力为用,真元源源不绝,一时之间不落下风。

第五十三章:给天策真龙加点担子 战,战红了眼;战,战狂了心。

交战厮杀不休不止,引得万里苍穹变色,两人的状态,却仍未逼上极限。

天策真龙引动风火雷电,以星力作为铠甲,对上魔佛不灭金身,竟是犹有余力。

两人之间,是神能的激战,是招式的拼斗,亦是出自本能,甚至超越本能的搏杀。

战况僵持不下,却是生死难定之局,胜负难分之景。

然而,这种势均力敌,却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发生变化。

胜负的天平,终于开始倾斜。

天策真龙之肉身,终究是限制了他之发挥。

………

而在战场的外围的外围,蔺重阳遮掩气息,悄然而至。

他本是准备先去验收一下隳天浮屠,结果半路就听说,天策真龙和魔佛波旬决一死战。

虽然七星归体没让天策真龙失智,但凡躯又如何能长时间承载星力,在来之前他便对战局有所估算。

当蔺重阳将目光投向战圈,看到波旬此刻的状态后,非常难得的破功了。

“竟然已经蜕变到这种程度了吗?诚彼娘之非悦!”

什么儒门主事的素养,先天高人的气度,这一刻都不再重要,粗鄙之语脱口而出。

暗紫色僧衣战袍之上,金绿相间,截然不同的三相之首上,狰狞兽角盘旋,无不证明,此时波旬的能为,极大可能已经超越了后世,那吸纳天佛原乡所储罪业,蜕变重出之时。

蔺重阳很想说一句,灭度梵宇真是造孽啊。

圣菩提下边,到底攒了多少家底?

给人强行增加难度。

随着时间推移,运转星力带来的负荷,使得天策真龙之肉身开始超载,蔺重阳当机立断,一运诛神之雷。

“麻烦了,那便提前试试成色吧。”

精神为一体,气与天地合,念动风云变,寰宇一声,惊雷掣!

………

而在战圈之内,久战不下的天策真龙,身形被波旬逼退,随即一口鲜血呕出。

他身上伤势,大多都是功体超载所致,有星力铠甲护身,魔佛波旬虽强,但他尚能与之一战。

可惜这肉身……

“再来一招,收你性命!”

眼见胜负成定局,波旬法相六臂同运,各捏法印,绝强的力量引得空间动荡。

就在危机一刻,惊见九天之上,雷驰电掣,肃杀气氛使得两人神情一变,蓦地,宏大惊雷裂天而下。

“谁!”

轰隆——!

天地唯一声,雷光倏降,刹那之间,直击波旬法相之天灵。

就在同一时间,赤色虹光如流星划过,横穿战场。

“走!”

蔺重阳一拎天策真龙的肩膀,以意传意,两人迅速离去。

就在雷光袭身一瞬,强如不灭金身,亦出现了裂缝,打破了魔佛波旬之无敌神话。

同时,也让她之功体暂时溃散紊乱,就是这片刻之机,让她无法进行追击。

“不管你是何人,下次见面,必定杀你!”

在那一瞬间,她确确实实感应到了危机,但实际对她造成的伤害,却不是很严重。

不管怎么说,冒犯魔佛之威,唯有以死了结。

那都是后话了,她现在该先回返欲界,来处理这被紊乱的功体,就算有灵佛心源源不绝的提供能量,亦需要消耗不短的时间。

………

另一边,发现波旬如预料中那般,没有追上来后,蔺重阳心里长出了口气。

虽然方才偷袭成功,但诛神之雷对波旬造成的伤害,属实一般。

不过也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短时间内让其功体溃散紊乱,无法追击。

可惜也就仅此而已了,没有将金身打破,使其三体分裂,那就是威力还差了些。

考虑到魔佛波旬的不灭金身,堪称那个境界最强的防御,能与八龙神天护相匹敌,甚至隐隐超过一线……

唉…

一番辩证分析,让蔺重阳心情复杂,若是方才波旬解体,他会立刻把之前捏的那支炎枪射出去。

回过头来思考,此行目的是捞人,所以他没有出全力,这个威力倒也可以了。

在思考同时,蔺重阳也在以意传意,与天策真龙交流解释。

总不能让人误会,说他们三教高层面对如此祸劫,竟然什么都没有做。

如果真的没做,说也就说了;做了还要被说没做,那可就亏大了。

站在天策真龙的角度,通过交流,他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儒门一直都在支持天策王朝,便是对方在背后推动,那彼时非常君拜访,想必也是代对方前来。

“你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身体无法长时间支持星力的运转,我这边倒是有方法帮你缓解,不过代价可能会有些大。”

两人疾驰了万余里后,方才找了座山头,一边调息,一边继续交流。

天策真龙这个问题,从某个角度来说,应该能通过血闇之力来缓解,正好蔺重阳手中有一些,只要解决其副作用,支持一战应该没问题。

“若是能将波旬诛杀,就算以生命为代价,我也愿意。”

哪怕到现在,天策真龙之初心,依旧未改,肃清乱世,守护苍生,是他此生之信念。

魔剑道欲入侵中原,他率众击退了魔剑道,使其不敢再犯。

魔佛波旬欲祸乱天下,那他即便赔上性命,也要将其诛杀,不能让众人的牺牲白费。

“其中的详情有些复杂,你需要先回去处理王朝之事吗?”

对于背后偷袭并且战略撤退的事,蔺重阳不甚在意,跟魔佛波旬就没必要讲江湖道义了。

天策真龙这么早七星归体,对他个人来说这是一种负担,都是他之兄弟的性命,但放在大局上却是刚好。

如果只有蔺重阳一人,他可没有信心能牵制住波旬。

“不管波旬受那一击结果如何,接下来的战略确实要做出改变,我需要先回去一趟。”

天策王朝的中坚力量,很多都折损在了与欲界的对抗之中,如今已经难以像之前那般,各部分工自行运转。

“既然如此,那之后便在此地会和,共议波旬一事,如何?”

蔺重阳出言同时,化出一张路观图交给天策真龙,那是江南春信等人安置隳天浮屠的所在。

“可以,请。”

天策真龙接过路观图后,请辞离去,王朝后续方针尚需他决策,以避免一些没必要的牺牲。

“请。”

随后,蔺重阳亦化虹离去,他需要给玉菩提更新一下信息,同时找他再帮个忙。

第五十四章:给自己也加点担子 时间流逝,自魔佛波旬与天策真龙一战后,欲界的动作较之先前收敛了许多,蔺重阳也不清楚是自己那记诛神之雷建功,还是波旬突然间脑袋变灵光,想要进行更深的算计。

毕竟,他当初真的没有出太大力,还需要留力气捞人跑路。

不过在这段时间里,菩提界的五莲法座,在玉菩提的帮助下,也将功体尽数恢复。

而玉菩提也顺利被蔺重阳找上,帮忙超度他手上的那部分血闇之力,至于说其之来源,蔺重阳并未详谈,起码没把地冥给卖了。

之所以找玉菩提,乃是因为,既然一页书能超度,波旬估计也能超度,那佛法较之他们更为精湛的玉菩提,没理由做不到。

事实上,玉菩提超度起来确实很迅速,可能是数量上的原因,反正比蔺重阳记忆中,超度起来简单的多。

两人也在实践中证实了,波旬确实不会惧怕血闇之力,在那之后,玉菩提便开始对菩提弓,进行全新一轮的加强。

当波旬的信息更新后,他们这伙人,人均患上了火力不足恐惧症。

在蔺重阳的计划中,血闇之力中的愿力被超度成护世之愿后,应该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对天策真龙的元神进行加强,从而让他更轻松的运用星力。

至于说帮他突破另外两关,基本上不可能,气关的突破,都是因为他承接了天命,再加上自己足够争气。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欲界方面依旧没有闹出什么大动作,事出反常必有妖。

众人也在抓紧时间,进行相应的排布,保证随时可以出手。

改造过的隳天浮屠被改名为观星楼,最凶残的兵器,往往只需要最普通的名字。

蔺重阳全力施为,手搓了一发诛神之雷,置于其中进行温养蓄力。

后果便是,即便有谷神玄根辅助,他依旧得调养月余,方能完全恢复,只希望欲界不会在这段时间兴风作浪,不然就出大事了。

而这记诛神之雷若是打实,击破波旬金身,应当不在话下。

可惜观星楼的操作系统比较麻烦,需要圣无殛四人配合,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对此蔺重阳与玉菩提都没有意见。

同样的,众人也没有在归属上闹矛盾,因为这玩意能不能坚持完这一战,还不好说。

之后便是天策真龙如约而至,由道皇出手,帮助他融合血闇之力,并对精气神进行一定的调理。

天策真龙修为虽强,但阅历尚浅,毕竟年岁摆在那,有道皇指点,自是进步神速。

也就是现在时间比较紧迫,只能帮他多夯实几遍基础,让精气神运行更加顺畅,从而减轻三元失衡造成的负担。

当一切就绪,天策真龙也将这段时日以来,与波旬和欲界交战收集到的情报,拿出来与众人共同商议。

波旬三体,分别是代表元气的恶体阎达;代表元精的女体女琊;以及代表元神的智体迷达。

其中以阎达之根基最强,同时也极为好战,在没有合体的情况下,大部分对外征伐,都是由阎达负责;女琊的肉身力量最强,个性非常极端,容易冲动行事;迷达则擅长于临敌时施展镜射之招,以此模拟和洞悉对手内心细微处。

天策真龙对波旬三体的信息,掌握的相当详细且全面,只因每一点信息,都是通过牺牲换来的。

玉菩提也道出了波旬最大的倚仗——灵佛心。

灵佛心的存在,乃是魔佛波旬合体的关键,为三人共有,并分别保有三人之意识,以确保三人之身心魂不死不灭。

即便破开波旬金身之后,菩提弓能将灵佛心射出,也只是为其带来一时的失败。

而且,就算付出莫大代价,将波旬斩杀,只需经历十世轮回,她依然会再现尘寰,只要这世间还存在对佛法的质疑,波旬便永远不会被消灭。

“若想将波旬根除,几乎是不可能之事,但如果只是针对现在这位波旬,我倒是有些想法。”

波旬的存在,来自于众生对佛法的质疑,玉菩提很清楚,正因如此,波旬才不会真正的消亡,只闻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不过,好友与龙主要面临的压力,会比原计划大上一些。”

天策王朝的所作所为,众人都看在眼里,不管是光尊还是道皇,都愿意给予他相应的尊重。

“你不会是想……”

听得玉菩提的话语,蔺重阳心中,大概也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经历十世轮回后归来的波旬,其实已经不是此前的波旬,等于说是经历了一次格式化。

“月盈则亏,既然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就再帮他一把。”

现在的波旬已经足够强了,加上自其降世以来的所作所为,让其转入亢龙有悔并不难。

玉菩提的计划,则是准备牺牲天佛原乡,以其中积累的罪业,让波旬之命格提前转下。

圣无殛稍做推衍后,说道:“即便让其转入亢龙有悔,亦是不够。”

如何解决灵佛心,才是根本问题,圣无殛倒是有所猜测,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很多事情对他们来说,并不是秘密。

“只需让其与我一同飞升,这一代的波旬便迎刃而解。”

以如今波旬之强,将其封印亦不过是为其提供修行的时间,届时若是让其再出,不知道又要付出多少牺牲。

玉菩提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觉得,用自己与波旬兑子,很赚。

最起码往后波旬再临,也绝对不会比现在这个更强,但蔺重阳等人肯定会比现在更强,届时就算要求援,处理起来也会容易很多。

“光尊既已下定决心,那我自当全力以赴,接下来任然要劳烦道皇前辈了。”却是天策真龙率先表态。

道皇这段时日帮了他良多,趁着现在还有些时间,天策真龙觉得,自己还能再进步一些。

蔺重阳语带肯定,出言道:“你应当是猜到波旬之动作了吧。”

“是。”玉菩提回应。

“既然连你这个当事人都做出决定,那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事情就这么被你一言我一言的定下,四人在观星楼的楼顶,而江南春信三人,则在楼内改进诛神之雷的发射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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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悲痛为爆更,附上弃天做的诗,呜呜呜,敬永远的八音才子,敬永远的黄大。

八音配得角色生,声动木偶如韵神,

才子而今逍遥去,苦境虽常少一人。

第五十五章:找朋友要个火 神棍如玉菩提,不管是给波旬泄露情报,还是策反欲界部众,以此给波旬送点该她知道的情报,都不算难事。

他这一手,可谓是雪中送炭。

因为,波旬也在找天佛原乡的踪迹。

种种迹象都表明,天佛原乡的灭亡已经成为定数,除了传承的那部分薪火以及必要的后手之外,其余人都选择自愿牺牲,只为成为压垮波旬的一根稻草。

就算波旬突然脑袋灵光,觉得其中有算计,她也不会改变计划,因为她对自己的能为,有绝对的自信。

同时,站在波旬的角度,她也必须把天佛原乡这块糖衣炮弹吃下,因为三人在事后越合计,越是觉得,先前那道雷电威胁巨大,在拿不出针对性方法之前,她只能选择不断强化自身。

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意挨,哪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佛乡众人的想法,但对他们知行合一的举动,还是多有钦佩。

一段时候后,有消息传出,玉海九轮盘降临于天佛原乡,佛门又一大圣地就此遭劫。

而蔺重阳,则找上了月无缺。

………

月无缺现在的心情,只能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复杂,非常的复杂。

他特别想把面前之人的脑壳掀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他本以为,自己那不省心的兄长就够不省心了。

结果呢?好家伙,以前他还没看出来,现在一看,怪不得能跟那不省心的兄长玩一块,这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等等,作为他仅有的两三个朋友之一,对方好像跟他也能玩一块来着...

那没事了。

总之,月无缺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

“你确定要这么做?玉人可不想看到,兄长来年清明给人上坟,结果连座坟头都找不到。”

虽然把兄长拉出来顶缸,但月无缺心里明白,是他自己不想失去这个难得的朋友。

这家伙来找他,不是因为其他,而是想从他这边要一部分天火。

就以两人的交情而言,倒不是说不能给,更不用担心对方拿天火祸害苍生,但...

不会祸害苍生,会祸害他自己,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人就没了。

在这些年里,月无缺也通过各种渠道,将天火的信息补全。

天火全名黮月天火,或者燧皇天火,乃是上古燧皇所留,位列鸿蒙五奇之一。

虽有传言,说鸿蒙五奇乃是地宇五行,但他通过翻阅各种典籍,最终查出,所谓深寰地宇,原本也是苦境大地的一部分,后来因为不知名原因,被先人给它封去地下了。

这样的话,就能解释的通了,地宇自古以来就是苦境的一部分,燧皇天火被称为鸿蒙五奇,倒也能理解。

昔日他与兄长取天火之时,乃是由兄长代他承受天罚与三劫,再加上好友留下的后手,方才以身为载,将天火容纳。

即便如此,催动天火的副作用亦是免不了,这玩意虽是天地造化,却无正无邪,宛若天意至公。

平时不催动的话,也就相安无事,但若想用它去做怎样的事情,便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直至最后被天火同化,焚尽己身,唯剩那至公的天意。

不过,从辩证角度来看,天火并非无正无邪,而是一体两面,可以带来光与热,也可以带来毁灭。

月无缺一直以来所做的,便是让其从契合天,逐渐变得契合人,并以此削减其副作用,这也是他以后的道路,毕竟是人族先祖留下的事物,而且其之存在,也能从神话中找到蛛丝马迹。

天火的副作用,最主要的并非是对身体产生的负荷,而是如何避免自身意志被不断同化。

恒字拆解,一日一心,恒山一系,是苦境少有的注重心境修炼的流派。

正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恒在其中。

不过,这些都不是月无缺担心的,昔年他们取天火,乃是为了针对天地主宰,然后天地主宰换人了,当时也就没用到。

他所担心的是,天火会对蔺重阳,产生不可挽回的伤害。

“你现在情况不是很好吗?我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你更差吧。”

对于好友的担心,蔺重阳倒不是太担心,黮月天火之所以克制天地主宰,乃是因为其作为净世之火,对世间污秽本就有所克制。

再加上谷神玄根在某种意义上分属木行,所谓木性温和,火赖木生,木多火焦,倒也正常。

若没有后续的计划,有诛神之雷针对波旬,已然足够,但后续计划开始实施后,蔺重阳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提一提强度,给波旬多准备一些礼物。

水火风雷,诛神之雷已经就位,其中代表风与水的能量,更加难以寻找,而此时去找地狱鸟的遗骸,一来一回需要不少的时间,那同层次的火行能量,便只有月无缺体内的黮月天火。

以他现在的配置,炼化一部分天火,应当没有太大的问题。

蔺重阳的话语,直接把月无缺给气笑了:“玉人听你在这臭屁。”

在月无缺的眼中,蔺重阳的举动,无异于在拿性命开玩笑。

一个不慎,别说去针对波旬,怕是当场连骨灰都剩不下。

“好友,要对我多些信心,算了,还是直接给你看吧……”

虽然好友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傲娇,但傲娇也有自己的坚持,在很多时候光靠言语说服,作用还是太渺茫了,就算骗他喝酒,核心的底线也不会改变的。

蔺重阳击出一点灵光,将他的一些想法,以及比较深入的信息,一并传入月无缺意识,其中包括的内容,还有昔年那柱天晶的作用。

毕竟,如果没有蔺重阳插手,剑谪仙会取一颗怨念满满的邪魔之心,用以帮助月无缺制衡天火。

不过蔺重阳的功体与血液,对像天火这种属性的力量,多有包容之力,也正因如此,月无缺才能在极短时间内,将两册宝鉴绝学入门,先前之所以能顺路切断其与丹桂树的联系,也有这一成分在。

人体大药可不是白叫的,自然是妙用多多,所谓生死人肉白骨,不过是基本操作。

………

最终,通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加上再三保证以及顺毛。

蔺重阳成功自月无缺处,得到了半数的黮月天火,在增加了对抗波旬手段的同时,也减轻了月无缺的负担,驯服一半的天火,可比驯服全部的天火难度低了不少。

第五十六章:不宣而战 天火入体,并未对蔺重阳造成伤害,反倒使他显化本相,突如其来的变化,直接让一旁的月无缺脑袋发懵。

《关于因为好友太过离谱导致我以为他不是人结果他真的不是人这件事》

“元始洞玄?五方移位!”

却见月无缺一运术法,构建起一方结界,将住所与外隔绝。

这段时日里,众人皆住在观星楼中,作为隳魔的重要要塞,这地方能住人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玉人可没有时间在清明陪你饮酒。”

随后,月无缺改换自身位置,为友人护法。

………

正如蔺重阳所料,黮月天火并不会对他之身体产生影响,其所代表的意志,也不会影响蔺重阳分毫,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

淬炼,炼化,交锋,同化。

茫茫宇宙,星河璀璨,而在星河中央,一株天地灵根扎根虚空,只见其青叶紫茎而玄华,万仞无枝,有九欘,下有九枸,无边无际。

倏然,一团火焰自虚空浮现,缠绕谷神玄根而上,并在过程中迅速壮大,所谓的火赖木生,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当火焰攀爬到树顶之后,一分为九,化作一轮又一轮闪烁着金色光芒的赤日,而在日轮中央,竟是一只只生有三足的踆乌,只见其挥动双翼,各自落在谷神玄根的一枝上。

同一时刻,外界的蔺重阳本体,充斥着一股非人的神性,在月无缺的视线之中,此刻的蔺重阳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人。

他甚至在对方身上,隐约看到了山川大地,以及周天星辰的影子。

然后他发现,自己似乎...失重了。

不对,是天地之间的引力,发生了变化。

观星楼外,大地在颤动,在开裂,无数的山石泥土,花草树木,皆如真空一般,悬浮升空,围绕着观星楼飘荡。

不远处的数座高山,亦被这股引力撼动,在地动山摇之间,被连根拔起,若非此处方圆万里皆无人迹,此事足可成为一大奇观。

观星楼顶,道皇镇定自若,以他的阅历,什么场面没见过。

虽然说这场面他是没见过,但其中的理论知识他明白,要说起养生之道和天地运行规律,道门还是相当权威的。

出手将一切复归原位后,圣无殛感慨道:“行了,这下又该轮到波旬担心了。”

有心算无心之下,波旬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已经是注定之事。

天策真龙在这段时日,已经能在战中降低三元失衡的影响,最大限度的发挥自身实力,增加自己的续航时间。

观星楼内的那一发诛神之雷,也在温养中缓缓壮大,只待关键一击。

星能亦储存了不少,足够召来能对波旬产生威胁的天陨,若是不将波旬牵制,不管是诛神之雷还是菩提弓,都要面临准头偏差的问题。

一旁的星宿一奇压下心中的震惊,出言道:

“师尊,看光尊的意思,似乎没打算将波旬三体斩杀?”

在先前的商议中,玉菩提并未说如何处理波旬三体,只说了如何处理灵佛心。

若是一切按计划实施,此时的波旬三体,在解决灵佛心的问题之后,便不再是波旬之三体。

“若是他能做到导恶从善,做个人情给他,又有何妨?”

圣无殛对此倒无所谓,顺其自然便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很显然,星宿一奇担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就怕好友留不住手。”

这方面他可太有经验了,某种意义上,他也算亲身经历者,有些事情,只能以死作为了结。

“那小子一肚子坏水,还真不一定会下杀手。”

至于说玉菩提和江南春信,去给菩提弓做改造去了,毕竟波旬又加强了,菩提弓也得再加强一下才保险。

………

观星楼内——

“呼~多谢好友。”

蔺重阳恢复人身,呼出一口浊气,随后向一旁的月无缺说道。

黮月天火还是有点东西的,起码碾压苦境九成九的火,月无缺提到的那个副作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不上副作用,更像是一种保险,为了防止歹人拿了天火为祸苍生而设的保险。

月无缺尚需不断修心,以此与天火拉锯,将其改天换人。

对蔺重阳来说,这种所谓的副作用,不过是形同虚设,他之心境能比天更像天,所以在创造出机会后,顺利将那部分天火同化,归于宇宙循环。

“对了,这个应该对好友有些帮助。”

出言同时,蔺重阳将自己一些经验,给月无缺复制了一份。

将信息消化后,月无缺出言道:“玉人该说一句真有你的吗?”

出去鬼混,不对,出门游历也就图一乐,真要开阔眼界,还是得看好友。

“那便多谢好友夸赞了。”

很多问题,其实都不算问题,天策真龙既然能克服七星归体的弊端,月无缺将天火彻底炼化,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月之恒常,乃是在变中求得不变;天之恒常亦然。

蔺重阳的一些理念,对月无缺亦是助力。

“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也该见胜负了。”

全新的诛神之雷发射器,月无缺可是提供了大量的经验与想法,毕竟他的雷法运用,那是连道皇都夸赞过的。

蔺重阳对此持相同态度:“这若是能输,我建议,大家一起从观星楼跳下去。”

“要跳你跳,玉人不需要你代表。”

“哈~”

………

随着时间推移,不管是玉菩提一方,还是魔佛波旬一方,一项又一项要素尽皆备齐,只等关键一战,一决胜负。

当菩提圣器又一次升级完成,众人于观星楼聚首,将分工重新确定,最终决定,不宣而战。

毕竟战场放在欲界,而欲界方圆万里之内,除了荒山旷野,就是救不回来的欲界部众。

当观星楼正式被启动,蔺重阳与天策真龙率先离去,他们两人是牵制波旬的主力。

玉菩提也去进行相应的布置,不管是五莲法座的后手,还是菩提弓的位置,都需要他统筹。

从金身被破到波旬解体,射出灵佛心的机会,仅有一瞬。

圣无殛四人,则进行对观星楼的操纵,互相配合,定心凝神,方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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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过度还是过度,铺垫终于搞定了。

波旬线的存稿差不多写完了,这几天灵感不错,每天三四章的写,写完之后发现。

索然无味。

然后我又迷茫了。

第五十七章:阎达变个身先 我佛我念波罗海,至圣至真幽冥界;求私求恶人间道,超然超脱欲杀僧!

声声祷告,声声念诵,象征欲界部众唯主波旬之执着信念。

然而,今日变故突生,引得欲界上下动荡。

轰——!

天空中,爆鸣之声传下,有一杆长枪,划破永恒,将苍穹刺穿,声势浩瀚绝伦。

直向欲界之核心,那坐落于第六天中的魔佛殿而去,枪芒直指欲界象征——玉海九轮盘!

“何人敢犯欲界!”

欲界诸天之主震怒,自魔佛降世以来,欲界未逢敌手,所向无敌。

来人不怕魔佛波旬吗?

魔佛之名震天下,世间何人敢争锋!

风光一时的天策王朝,其主天策真龙在魔佛手中节节败退,部下死伤无数,只能苟且偷生。

位列佛门圣地的灭度梵宇,在魔佛之威下,也只能自封以保性命。

另一个圣地天佛原乡,更是被魔佛所灭。

至于其他门派势力,便没必要再提,太多太多了。

魔佛波旬,威名震慑天下,纵横无敌,横推各路正道,未逢一败。

他们万万没想到,有此前提下,竟然还有人敢来犯欲界。

“放肆!”

就在长枪刺穿欲界第五天时,只闻一声怒喝自第六天传出,随后悍然一招,迎空而上。

“无相劫空!”

掌劲无形无相,似要将万劫归空,与自天而下的天令两相僵持。

至极交锋,强悍绝伦的气劲四射而出,引得欲界动荡,哪怕有金身护体,欲界部众亦死伤惨重。

数千里之外,蔺重阳操纵天令,与阎达不断交锋,果然不出他们所料,波旬并非会一直处于合体状态。

除了早期要立威之外,之后的日子里,除非遇上像天策真龙这种难啃的骨头,不然三体只会在一定的时间内,进行一次合体同修,以保证各自功力不会衰退,平常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志,也会有自己的生活。

究其原因,乃因波旬实为三灵共体,在合体之时意识虽会统一,但三个人与一个人,却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同样,在经过数度加强后,两人隔空交锋,虽皆未运全力,却是一时之间不分轩轾,就这还只是恶体。

他们的计划,必须要让波旬合体,才能顺利实施。

蔺重阳功体转化,遥空一摄,将天令收回,同时对天策真龙说道:

“龙主,稍后恶体便交你了。”

“迷达的镜返之招有些麻烦,你要注意。”天策真龙嘱咐道。

“那这一战,便由我揭幕吧。”

话音落,却见蔺重阳将昔日那支赤晶长枪化现而出,黮月天火灌注其中,使其出现熔化迹象。

随后向欲界一掷,璀璨的长枪迸射出绚丽的火焰,随着爆鸣之音,天降杀机。

倏然,欲界众人忽感气温骤升,抬眼望去,似有第二轮昊日出现,下一瞬,惊觉思维凝滞,眼前一黑,已是化作飞灰,形神俱灭。

“波旬?阎令!”

发现情况不对,阎达在第一时间,非是再去挺身接招,而是回收欲界众人之功体。

同时念诵密咒,呼唤外出的女琊与迷达,尽快归来:

“无声色难?界心牟利?波耶气释?答迷身悲!”

来招威能强悍,一招之下,欲界众人怕是难以匹敌,与其化作飞灰,不如将功体归还。

毕竟,站在波旬的角度上,欲界乃是因他们而生,而非他们因欲界而存。

欲界最高核心,波旬不死,欲界不灭。

轰隆隆——!

天摇地动之声自欲界传出,方圆千里大地,皆在这一击之下,变成尽土,欲界六天,骇然消失。

忽然,一股无比伦比的怒气,自废土之中冲霄而起,强悍绝伦的力量向外扩散而出,冲击天地。

苍穹为之变色,大地为之破碎,烟尘中,惊见一道身影,身披白甲,头戴发箍,身形魁梧威严。

正是收回部分欲界部众之功体,从而再次蜕变的波旬恶相,魔佛阎达。

红色的缨穗与护心甲,为其再添几分肃杀与血腥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现面第一招,只闻昂声一喝,波旬恶体之能展现的淋漓尽致,雄浑掌劲直向远方拍去,目标直指来招之处。

同一时间,远方的天策真龙亦有了动作,只见其真元一运,星力化作铠甲加身。

而后身形瞬动,提气运掌,迎招而上。

“天策真龙!”

阎达感应到来人气机,高声一喝,腾空而起。

先闻轰然一爆,试探之招正式接触,不待探出对手深浅,两人已经空中交锋,攻势一波未尽,一波又起。

雄厚巨力,引得空间剧烈震荡,轰鸣不止,收回众人功体的阎达,在面对天策真龙之时,竟只是稍落下风。

身为波旬三体之一,阎达之前强归强,但还没有真正质变,只有三人合体,方能达到那更高的境界。

然而,此刻的阎达,已经触及到了那条界限。

就这还是因为蔺重阳攻势太过强悍,黮月天火威势无可阻挡,阎达只来得及收回其中一部分。

“火龙焰!”

天策真龙一引星力,如天浩瀚无垠,熊熊的烈火化作一条条火龙,向魔佛阎达兜头罩下!

反观阎达,雄厚真元席卷,宛若天河倾泻,运掌一凝,化作至极一击。

“怒海拆岳!”

极端一冲突,是新仇,亦是旧怨,再对掌,七星之主强撼欲界魔佛,星辰战甲再对不破金身。

一声擎天巨响,两人身形纠缠,同贯地下,使得大地繁复,尽土顿化沧海,汹涌泛滥。

巨浪翻覆,却是两人无视水流之冲击,交锋不断。

战,再战,招来式往,红了眼,狂了心,毫无顾忌的两人,心中,皆是对战友的相信。

一借地利,天策真龙功体再运,引动水火风雷四大元素,化作长龙怒啸。

“雷卷风火破龙鸣!”

四气归一,化作百丈金龙,再闻一声怒啸,引得寰宇震荡,乾坤倒悬。

慑人威势,倾天覆地,伴随着天策真龙掌劲落下,金龙张口巨口,向阎达噬下。

阎达魔威赫赫,功体催动,各种各样的景象俱在天地之间,被一一罗列而出。

“森罗万化归恶障!”

万象归一,尽化恶障,引得天愁地惨,日月无光。

极端再交锋,两股力量碰撞交织,互相吞噬,进而膨胀,最后只闻轰然一爆。

第五十八章:不止正道会围炉 余波扩散,冲击天地,引得空前震荡,传至数千里外。

………

欲界生变,密咒传讯,三千里之外,迷达与女琊急急而奔,欲回返欲界支援。

来到中途,忽然感应到,远方有两股强大气机在交锋,两人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双方身份。

女琊惊道:“这股力量,是阎达。”

迷达则面色阴沉:“不止阎达,还有那天策真龙。”

“可恶!”女琊怒道:“我们需要尽快回去!”

“对方之行为,当是蓄谋已久,我们只怕是回不去了。”

随着迷达话音落下,现场气氛倏变,临空落下的长枪,宣告着回援难成,前路将断。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起手第一招,云烟自生,弥漫如瘴,引得山川震眩,竟使往古之景重现。

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滥炎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

招式尚未出手,至极的毁灭气息,便自九天垂落,丝丝缕缕,慑人心魄。

面对未知强敌,迷达与女琊不敢大意,各自极招上手,欲将困局打破。

“血印葬天轮!”

“波旬?琊光!”

两人强势联手,全力催动自身功体,竟使得魔佛波旬三面六臂之金身法相虚影,自两人身后浮现而出。

伴随欲界密咒虚空回荡,法相六臂同振,托天而起,不过瞬息之间,便高逾百丈。

然而,但见云气凝形,一掌盖下,五指如撑天之柱,似要缩拿星河,炼化日月,使得天地为之一滞。

从阎达与天策真龙的交手之中,蔺重阳也结合先前的情报,以及阎达方才的实战发挥,大致推断了一下迷达和女琊的能为。

怎么说呢?比记忆中强,而且强的多,但也仅此而已,不像阎达,在收回部分功体后,单人的能为已经接近那道界限。

不得不说一句,黮月天火在没有副作用的前提下,可谓是相当好用,形神俱灭的效率,甚至比他的金晨曦还快,而且两者可以进行融合叠加,成果也非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欲界那一击,阎达只收回了最核心的那一部分下属的功体,更多的还是被焚烧殆尽。

蔺重阳现在的目的,则是积累一些经验,以对抗未来的波旬,顺便试试新招。

九天之上,蔺重阳再引天地原力,毁灭的气息随着招式变化,而得以扭转。

述尽阴阳清浊,穷尽两仪生灭,招意于瞬间逆转,一掌之力,雄威正四极,只手补天裂!

盖下的手掌与托天的法相,终在空中相遇,甫一接触,便使天地失色,将大地撕裂。

这一招,容纳了蔺重阳对谷神玄根,黮月天火以及浑天宝鉴的感悟,是毁灭,亦是创生。

一掌按下,不同颜色的能量,缠绕在云掌五指之上,将法相虚影笼罩其中。

交锋刹那,地上的迷达与女琊两人,顿时真元动荡不止,身形难承接雄力,双足陷地三寸,却是魔佛双体落于下风。

“杀!”

昂声一喝,双体真元再催,魔佛之威肆意倾泻而出,似要将苍穹一同撕裂。

交锋自这一刻开始,已不止是能为的角力,更是各自道的交锋,战局亦陷入僵持。

“上次的那道雷电,便是出自你手。”

迷达语气肯定,显然是从交锋的气机中,认出了蔺重阳,同时也确定了,对方此回行动,确实是有备而来。

“原来是你!给我死来!”

相较于作为智体的迷达,暴脾气的女琊在得知对方身份后,显然不会也不可能容许,如蔺重阳这般居高临下。

更何况,双方如今可谓是新仇旧怨,断无缓和的可能。

波旬剑化现而出,依恃神器之威,以及自身神力,女琊功体再催,强悍剑气冲霄而起,加持法相之威。

所谓波旬剑,长柄剑茎,剑嵴突出且厚长,覆盖于修长的剑身之上,呈不规则波浪形,配合力量型剑法,更能发挥十足的破坏力,乃是魔佛女琊之配剑。

随着女琊再度赞功,波旬法相威能骤升,隐约之间,反压云掌一线。

“你们竟然有闲心跟我耗着?”

再交手,蔺重阳也发现了不对,虽然迷达二人开始之时,确实急着回援,但双方交手之后,他们反而没那么急了,不然大可虚晃一招,直接跑路。

“你在阻拦我们的同时,也在被我们所牵制啊。”

相较于女琊那般冲动无脑,迷达可是一点都不慌,因为,他尚有援手,或者说尚有后手。

随着迷达话语落下,空中的蔺重阳瞬感芒刺在背,一道暗红锐芒自远天疾射而来。

“这股力量...”

在蔺重阳的感知中,那到锐芒乃是一支暗红色的双叉矛,其中力量更是分圣邪两股。

那股圣力他还挺熟悉的,如果没感应错的话,应该是来自灭度梵宇的圣菩提。

...

灭度梵宇和玉菩提出来背锅!

“现在,局势逆转了。”

虽然迷达没料到会被拦路,但是不代表他没有后手,方才交手之时,他便以密咒传讯,将之前收入欲界的护法——天蟒祖登龙,给叫了过来。

事情还要从昔日,魔佛波旬降临灭度梵宇开始说起,彼时虽然行动失败,但她在得到圣菩提下镇压的恶气之时,也得到了一点圣气。

灭度梵宇自封后,她通过这点圣气,找到了另一个存在——七趣宝树,以及在树下修行,方化形不久的天蟒祖登龙。

在搞清楚那棵树的来历后,波旬将其中的御阴之力,以及圣菩提之圣气,尽数抽出,再加上自己手中那些圣气,一同贯入祖登龙体内,以魔佛之能,为其塑欲界不坏金身。

小小天蟒,又如何能抗魔佛之威,不过顷刻之间,便已成欲界护法。

波旬也从其记忆之中,得知了阴禽地狱鸟之存在,若非途中多有变数,现在的欲界,说不定已将地狱鸟之力纳为己用。

至于七趣宝树的缔命作用,在波旬眼中,就是个垃圾功能,毕竟她自己用不到,那棵树的上限也就卡那里了。

而且她也能以相同的手段,复活欲界的高层,甚至还能帮他们提升功体。

第五十九章:千里送了个人头 其实,波旬若是不顾一切,也并非无法腾出手来,去寻找地狱鸟之遗骸,取得地狱鸟之力,但她不能,她明白月盈则亏的道理。

上次蔺重阳那一道诛神之雷,给迷达的脑壳噼灵光不少,他在尽可能的,控制着波旬的命格攀升速度。

在她看来,天佛原乡可以灭,但地狱鸟这东西就免了,可以缓一缓,起码也要等她将局面彻底稳定。

而且,地狱鸟之事,远比她预想之中要麻烦的多,若是冒然去取,不止不会成为助力,还会折损自己的力量。

欲界现在优势非常大,又不是孤注一掷,没必要去赌。

“我看未必。”

空中,蔺重阳右手依旧保持着盖下的姿态,在局势变幻的当下,只见他功体再催,天地元气在这一刻,都好似被其一手抓摄。

庞大的引力集中在云掌之中,绝强的力量,将波旬法相下压百丈。

无数的石块泥土,树木花草,皆被这股力量自牵引,悬浮在空中,围绕着云掌与法相而动。

轰隆隆——!

地动山摇之中,惊见数座大山被连根拔起,悬浮升空。

铛!

同一时间,蔺重阳左手剑指递出,出手之间尽显轻松从容,将攻来的双叉矛击退。

只见一道暗红色的魁梧身影,伴随昂然霸辞,将跋扈双叉矛接回掌中。

“无敌的天下,不是强者的战场;强敌的骨灰,才是王者的烽烟。”

正是天蟒——祖登龙,强势降临战场,蔺重阳顿时陷入一对三的紧张局面。

“杀!”

被洗脑的祖登龙将战矛接回后,功体一运,旋矛再度攻上,圣邪一体同修的欲界金身,让他化身为最恐怖的杀戮兵器。

“那句话怎么说来说……”

澹然的话语,伴随一掌按下,缠绕在云掌五指之上的能量,倏然归于一体,赤金色的火焰,宛若上天降下的裁决,将法相虚影笼罩其中。

就连周围的悬浮的山石草木,百丈高峰,在这股温度之下,亦尽数被熔炼,化作天火的一部分。

同一时间,祖登龙手中的跋扈双叉矛,竟如有生命一般,勃然反噬,欲弑其主!

“哪怕与你二人在此角力,需要分心应对祖登龙,我依旧不落下风,你们呢?”

从双叉矛之中,蔺重阳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只能说还好波旬没去找地狱鸟遗骸,不然真的没法玩了,不过考虑到地狱鸟属火,而且怨气相当大,与波旬相性可能会不大好。

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波旬不会去无端耗损自身力量。

云掌与天火相合,宛若重现传说之中,大神女娲炼石补天之能,法相虚影难承雄力,登时溃散。

“你隐藏了实力!”

迷达二人遭造雷殛,真元翻涌难抑,顿受内创,口呕朱红。

“是你二人之能为,只能让我出这么多力,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唯有合体这一条路。

不过在那之前,容我先向你们说一句多谢,这份大礼,我便收下了。”

就在蔺重阳话语落下一瞬,迷达已猜到对方之动作,可惜待他做出反应,却是为时已晚。

“不好!”

却见只手回天,挟补天之浩能,一正四极,反困天蟒于其中。

瞬息之变,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白云烟所凝之巨掌中,黮月天火熊熊燃烧。

生死危机之刻,激发祖登龙最本能的求生欲望,只见其一运自身祖甲之气,一身蟒鳞迅速附体,显化天蟒本相,结合欲界金身之能,欲挣脱束缚逃出生天。

然而天火之能,又岂是小小蟒蛇能够抵抗,不过呼吸之间,蟒鳞便被熔炼殆尽,祖甲亦被天火点燃,强如欲界金身,亦无法为他多争取几个呼息的时间。

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肉身与元神便已被焚尽,只剩下了两道殊异的能量,以及一颗灵珠,被蔺重阳一并收起。

这一幕景象落在迷达眼中,让他背后生寒,看对方的意思,应该是想逼他们合体,这让他想起了他们刚降世之时,面对的那张弓,以及对面这人释放的那道雷电。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不合体的话,他们的胜算渺茫;如果冒然合体,万一对方又有什么暗手。

虽然说,以魔佛波旬如今能为,就算再与上次那道雷电交锋,他们也自信能将其挡下,但终归是小心无大错。

“现在,该你们做出选择了。”

蔺重阳语气澹然,身形自天而降,同时将天令摄回在手。

祖登龙的实力并不差,可惜出场时间选的不太好,常规太易的实力,来神仙打架的版本,他不死谁死。

波旬给他塑的金身确实强,不过代价是七趣宝树的缔命没了,考虑到那棵树也存在上限,对波旬来说确实不如个更强的手下,倒是也能理解。

不过,波旬给手下复活并非没有限制,最起码形神俱灭必然无法复活,偏偏蔺重阳很擅长这个。

各种阴差阳错,导致了迷达的漏算,虽然这个波旬智体的脑子,也确实很一般,因为他在阅历上的积累,是真真正正的差了一些。

所以蔺重阳才说,这是一份大礼,毕竟千里送人头,礼轻情义重,正好还给他提供了制衡地狱鸟力量的手段。

自那支矛中,他也得知了更为详细的信息。

相传遂古之初,因天地交媾,孕化大衍之卵,历经八千岁秋阴,八千岁春阳,最后在十乌归渊那日,阴禽地狱鸟诞生。

地狱鸟天赋异形,生三首,负三爪,八翼齐张,雉羽遍燃紫焰,可以任意翱翔于九天十地。

好友剑谪仙曾言,地狱鸟因为不明原因,三首三爪自相残杀,就此身亡,如今原因找到了,就出在祖登龙的身上,它把人家当眼睛用的灵珠给吞了。

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其中另一条信息,十乌归渊,大羿射日……

传说中,烈山部族的炎帝传承了八代,而君帝鸿出身的轩辕部族,是在历史断代之后,才重新复出的。

在更久远之前,有燧皇,羲皇,娲皇等在列的上古九皇。

初代炎帝,也就是农皇,同样位列九皇之一。

之后应该是诸如少昊,颛顼,帝喾,唐尧,虞舜,夏禹等人王。

直至历史断代,一切重新演化,才有后来之事。

那断代的历史,加一起说不定有十数万年,甚至更久………

“死来!”

不待蔺重阳细想,一声怒喝将他从思绪中拉回现实,只见女琊腾空俯冲,一剑重压噼落,威力万钧。

第六十章:三灵共体,魔佛波旬! 轰隆隆——

气劲宛若风暴席卷,身形不断腾挪,雄浑真元不断交锋,天策真龙与魔佛阎达的战斗,也已臻至白热。

余波冲击苍穹,一次又一次将大地撕裂,使得沧海桑田不断变幻。

战场绵延千里不断,所过之处,满目疮痍,或是山河破碎,或是赤地焦土。

拳掌指爪腿,两人攻势不断变幻,在浩瀚根基的支持下,每一招皆令风云变色,每一式皆让天地震动。

阎达之金身虽然难破,但天策真龙不断以星力牵引,化水火风雷四气,再加上硬实力的压制,每一招皆能对其产生有效伤害。

而天策真龙自己,则随着时间的推移,需要不断承担三元失衡造成的负荷。

哪怕他的星力铠甲在道皇的指点下,已经更新升级过,但损耗是一直存在的。

“九天玄龙噼神掌!”

却见天策真龙将功体逼上极限,划掌成刀,引无边星力,成噼神一掌。

指王星,剑王星,刀王星,智王星,易星,悟星,化星。

七星之力引动万象归一,推衍诸般变化,凝成至极一招,似真亦似幻。

这是无坚不摧的一掌,亦是变化之极的一刀,承载着他们兄弟八人的信念,一击必杀!

“恶暴震天阙!”

阎达真元再催,极招应时上手,任对方千变万化,他自一力破之。

极招交汇,掌劲伴随刀光斩落,战灭了阎达的极招,刀光好似跨越了空间,斩在了他的身上。

嗡——

时间在这一瞬好似静止,唯留一声像是刀鸣的颤动。

只见刀光将阎达贯穿,伴随轰然一爆,血液溅落。

魔佛金刚体,破!

魔佛阎达,败!

“阎达,你败了!”

天策真龙此刻的情况,也就比阎达好一些,身上的星力铠甲也已溃散,属于伤敌一千自损五百。

因为他一直处于优势,所以是自损五百,如果两人势均力敌,那么就是自损八百,甚至自损一千以上。

“我败了,但你要死了!”

一时的胜败不算什么,因为,在这次的战场之上,胜负,不代表生死。

只有最后站着的人,才是唯一的胜利者。

话语甫落,两道虹光自远天而来,正是与蔺重阳交锋结束的迷达与女琊。

落地后,女琊关心道:“阎达,你无恙否?”

从归来两人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可以看出两人在蔺重阳手上,并未占到哪怕一分的便宜,甚至连女琊手中的波旬剑,都被崩出数个豁口。

也正是这连番的劣势,以及阎达的战败,让迷达放下顾虑,选择合体一战。

“速战速决,迟恐生变!”

不管对方准备了什么,只要三人合体,尽快将对面两人做掉,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不远处的天策真龙,并没有在意返回的迷达两人,他在抓紧时间调整状态,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恶战。

“龙主,无恙否?”

蔺重阳手执天令,自天而降,落在天策真龙身边,随后化出一片青色树叶,贴在天策真龙后心。

“多谢。”

甫一接触,树叶化作纯粹的生命能量,散入天策真龙四肢百骸,帮助他将功体调整回最佳状态。

正是谷神玄根之上的树叶,其中虽然没有谷神灵气,却是由最纯粹的生命能源形成。

“接下来,便是真正的硬仗了,希望他们不要掉链子。”

蔺重阳口中的他们,包括负责观星楼的圣无殛四人,菩提界的五莲法座,以及运使菩提弓的还月禅师和玉菩提。

最终的决战,由此展开,伴随昂然一喝,阎达等人有了动作。

“三灵共体?魔佛召唤?波旬为宗?震慑尘寰!”

三体共鸣,气机相连,宏大气柱冲霄而起,接天连地,同出一源的功体互通有无,合而为一。

末法毁天道,波旬杀如来!

轰天撼地的毁灭至能,将方圆万里夷为平地。

“敢犯欲界者,杀!亵渎魔佛者,亡!”

三面六臂之金身法相,三灵共体之特殊存在,正是魔佛波旬强势降临。

完全蜕变的金身,挟带所向披靡的力量,气劲横扫九天十地,将天策真龙与蔺重阳击退百里。

以天令作为缓冲,止住自身退势,蔺重阳感受着远方的气势,心中感慨万千。

波旬能强到这个水平,在蔺重阳看来,佛门的每个人都有责任,尤其是灭度梵宇和天佛原乡。

而且,只要阎达三人愿意彻底放弃自我,使三灵完全归一,现在的波旬足够称得上一句无敌。

可惜,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不少愿意放弃自我的人,但其中必然不包括波旬三体。

即便如此,此刻的波旬也是绝对的强悍,就这还只是开始,天佛原乡储存的罪业,并未让波旬尽数拿去。

因为她不会自己把自己整到亢龙有悔,所以玉菩提提前截了一部分,交给了五莲法座,这代表在之后的战斗中,波旬的实力还会攀升。

“玉老秃,真有你的啊。”

一声感慨,不知该抱有怎样的心情,蔺重阳将思绪清空,心定神凝,功体催动。

起手第一招,天令高擎,赫见九天之上雷驰电掣,引得万里风云变色,肃杀之氛自天而下。

枪锋一指,雷光倏降,刹那之间,直击波旬法相之天灵,欲破魔佛不灭金身。

岂料——

“又是此招,无用!”

魔佛波旬挟六天至能,双臂齐动,先化诛神之雷余劲,四臂同运,再削其部分威能,随后挺身一接。

铛——!

金铁激鸣之声传出,伴随声声狂笑,却见魔佛波旬身形瞬动,转眼已杀至蔺重阳面前,竟是毫发无伤。

“哈哈哈~那便先杀你!”

至极,至强,此刻已是避无可避,蔺重阳一招探得波旬深浅,天令枪头点出,极招上手,强撼魔佛之威。

地方九则,何以坟之?

圜则九重,孰营度之?

天地原力运化,在天令之下,衍变出远超剑式的威能,然而——

“怒海拆岳!”

波旬六臂齐运,相同的招式,迥异的威能,震慑苍天,撕裂大地。

极端一交汇,却是魔佛金身不破,蔺重阳身形倒飞而出。

瞬息之间,刀光万化而至,直击魔佛天灵,飞龙在天的天策真龙,此刻不只是天策真龙。

“破天飞龙斩!”

七星之主,七星之主,何谓七星之主?

第六十一章:不休的鏖战 七星之灵承接天命,各有专精,或擅指爪,或擅刀剑,或擅奇门遁甲,或能洞悉一切,或能虚实转化。

当星灵归体,这些能力也归于七星之主,随着天策真龙命格不断攀升,灵台越发空明,逐渐被他所开发,这便是七星之主。

天策真龙的命,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命,而是兄弟八人共同的命。

刀光万化,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蕴藏无数变化,无形亦无相,更无法揣摩,能够直切对方真元或者功体薄弱之出,力求一击必杀。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刀,面对魔佛金身,却是锋芒尽折。

只因,魔佛不灭金身,毫无弱点!

招式失利,天策真龙浑然不觉,真元再运,气化风,风聚云,无形无相,化摩诃无量。

雨云自虚成实,磅礴气机挟浩瀚星力,融入其中。

“天龙泣!”

至极一招,如同苍天悲泣,超越摩诃之数的雨滴,挟浩瀚之力,以摧山撼岳之势,临空而下。

就在同一时间,不远处的蔺重阳功体催动,一运宝鉴绝学。

“碧晶真气!”

正是碧冰雪绝式,冰云寒气无孔不入,能侵肤入骨,冻彻心肺,使气血经脉皆能霜化凝结。

两相配合之下,雨滴顿化无量利刃,挟带无边宏力,强势冲击魔佛金身。

“愚蠢!”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强悍,无可匹敌的威能,只见波旬掌一提,硬接来招同时,运招攻向二人。

“异部宗轮!”

三灵共体,不灭金身,出招刹那,天地为之失色,引得万物尽愁惨!

叮叮叮——!

伴随金铁交击之声,宏大气劲也已杀至两人面前。

“玄龙流!”

“浪卷势!”

两人配合无间,功体催动,气浪如海狂涌,逆卷天地。

七星之力牵引,使得滔天怒流翻涌,如天河倒卷,覆压而下。

再见蔺重阳运掌一摄,无穷气浪逆卷,化作宏大旋涡,串联天地。

一声擎天巨响过后,烟尘尽散,魔佛波旬毫发无伤,天策真龙与蔺重阳各被震退数十丈。

“未免有些过分了,龙主,无恙否?”

趁着交战的空隙,蔺重阳又关心了一下天策真龙,毕竟对方负荷要比他大不少。

同时,他也必须承认,波旬这不灭金身是真的强,起码比当年示流岛上的八岐邪神强不少,若是让魔佛波旬去参加示流岛之战,估计用不了多少功夫,就能把八岐的八个头拧下来。

现在他和天策真龙无恙,是因为他们两人本身实力就很强,就这不也是稳定劣势,勉强自保,连波旬的防御都破不开。

“尚可。”

因为战前有蔺重阳帮忙调理,现在的天策真龙状态相当不错,但面对的是魔佛波旬,那这个状态能支持多久,可就不好说了。

两人心中都明白,这是一场拉锯战,虽然他们基本破不开波旬的防御,但波旬要想杀他们,也非是简单的事情。

“看来得掀点底牌了,无奈啊。”

还好没给波旬练成星云劲,来补全她攻击上的短板,就现在的输出,蔺重阳能跟他打到自己坚持不住。

伴随着话音落下,蔺重阳周身气机升腾,竟是更胜从前。

同一时间,其之命星与天策真龙以及魔佛波旬等人一样,高悬于正南中天之上,正是飞龙在天之象。

命星高悬,命格攀升,代表蔺重阳的实力,已来到当前的顶峰。

“挣扎吧!哈哈哈~”

几番交手的成果,都快让波旬以为,是自己多虑了,对方两人修为确实不差,但要与她相比,还是差远了。

先前能对他造成影响的天雷,如今更是能被他轻松挡下,此战之胜负,已经没有悬念了。

似是察觉了波旬的心思,又似是另有计划,蔺重阳再擎天令,霎时风云变色。

沉雷闷响,银蛇狂舞,伴随空气中的水汽被尽数被转化成热能,黮月天火席卷,燃成憷目天变。

“雷卷风火破龙鸣!”

天策真龙亦同时出招,为蔺重阳赞功,赫见气化风,风聚云,云助雷,风助火。

双强联袂一击,招尚未出,沛莫能御的热能率先席卷,似要将山川大地尽皆消熔。

风助火势,转瞬便袭向魔佛波旬,其中那质变的力量,让波旬首感凝重,但也仅此而已。

“废招!”

只见法相六臂各运,方圆千里之空间,皆被其所禁锢,强如黮月天火,亦无法靠近魔佛之身。

“挡下这一招再说大话吧。”

话语落下,只见高擎的天令尽收漫天风云,蒸烟灼沸,摩擦生热,天火再赞威能,在天策真龙构建的这片最合适的域中,诛神之雷挟无边威势,破空而降!

轰隆——!

赤色的诛神之雷,伴随着净世天火,无视空间阻碍,破空而至,直击波旬天灵。

“愚蠢!”

但见波旬一如方才,双臂齐动,先化诛神之雷余劲,四臂同运,再削其部分威能,随后挺身一接。

铛——!

然而,相同的招式,却是截然不同的威能,雷火交织的攻势,终令魔佛后退数丈,就连那不灭的金身之上,都在这道攻势之下,出现了几道隐约的裂纹。

却在瞬息之间,被灵佛心至元修复,所谓的诛神之雷,也只是更强的武学罢了。

“杀!”

一击建功,天策真龙率先而上,催至极限的功体,运转不息的星力,是众人共同的信念。

蔺重阳引动天地原力,浑天宝鉴九层齐运,气劲分化九色,用作九重,枪芒层层叠叠,枪法变幻莫测。

三面六臂的法相,别说同时对上两人,就算同时对上三人,魔佛波旬亦能游刃有余。

金乌西沉,月兔东升,时间在不停的交锋中,一日又一日的流逝。

偶尔横空噼落的赤雷,以及那早已分不清是血还是熔浆的大地,皆在说明,战况不容乐观。

九九八十一日的鏖战,让周遭的地形变幻了一次又一次,臻至白热的战斗,让交锋的三人眼中除了彼此,再无他人。

波旬心头的顾虑亦由此放下,只剩下纯粹的傲然,以及毁灭的意志。

当朝阳再一次升起,随着晨曦撒落大地,却是天机已至,五色的法阵将战场笼罩。

第六十二章:亢龙有悔 赤,青,黄,白,黑,五莲之力化作法阵,由菩提界的五莲法座催动,为这最后的决战,添砖加瓦。

五行之气结阵,旨在压制,以及熔炼魔佛波旬之不灭金身。

同时出现在阵中的,还有被玉菩提截下的那部分罪业,以及晨钟暮鼓之声,伴随阵阵梵唱。

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俐耶

婆卢羯帝烁钵罗耶菩提萨埵婆耶

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

………

以魔佛波旬如今能为,若非有天策真龙与蔺重阳从中牵制,就算五莲法座功参造化,亦无法与之匹敌。

战场之中,愈显烦躁的魔佛波旬,只想将面前的两人彻底弄死,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忽来的佛音梵唱,更是催化了波旬的不耐与愤怒,使其心烦意乱,从而不自觉的,将溢散在阵中的罪业缓缓吸收。

随着实力潜移默化的增强,魔佛波旬之能为亦在不断攀升,法相六臂同运,磅礴气劲让天策真龙与蔺重阳不断负伤。

鏖战八十一日,对天策真龙来说,负担已经十分巨大,若非战前以血闇之力强化,蔺重阳也在战中分心以“天衣无缝”为他续航,他之肉身早垮了。

蔺重阳自身则并无大碍,除了伤势稍重一些以外,其他都还好,毕竟有谷神玄根与玄宇宙在背后支持,只要波旬无法一招将他弄死,那他必然能够恢复如初。

“燧古之初,谁传道之?”

“破云贯日万龙腾!”

叩心一问,伴随至极一击,使得鏖战之中的波旬,身形顿时为之一滞。

强者交锋,瞬息之间便分胜负,波旬一瞬间的迟滞,让战局急转直下。

就在此时,天地忽然为之一暗,只见一枚直径逾越千丈的火陨,托着长长的焰尾,自天坠落,直向战场而来,投下大片的阴影,将天光遮挡。

哪怕波旬迅速恢复,亦是失去了躲闪的最佳时机,却见她周身雄力迸发,聚毁佛至能,化天地宏威,庞然不灭金身,一抗火陨。

在连番鏖战之下,波旬已经上头了,就算在与天陨角力,需要分出两只手镇压强敌,魔佛波旬依旧无敌世间!

“纵横三界?唯吾独尊!”

波旬强催灵佛心至元,只见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四手对抗火陨,毁灭的意志,逆行抗天。

就在同一时间,波旬那升至极点的命星,亦从最高点开始向西滑落,物极必反,终见亢龙有悔。

轰隆——!

强悍绝伦的六天至能扩散,将火陨毁灭殆尽,将五莲法阵冲破,极端而强大的力量,使五莲法座重伤垂死。

即便亢龙有悔,魔佛波旬依旧,至极!至强!

天策真龙与蔺重阳,亦被这股无可赞叹的绝强力量掀飞,血溅三尺。

两人的命星,亦如魔佛波旬那般,开始西落。

他们,是彼此的亢龙有悔之劫,生死胜负,皆在这一战之中。

是人之劫,是命之劫,亦是天之劫。

亢龙有悔之下,波旬的气机还在攀升,她还在变强,虽然速度很慢,只是一丝一缕的叠加,但事实就是事实。

玉菩提等人没有失算,计划也没有问题,但…

对方太强了,在现下的情况,诛神之雷能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仍是未知数,他们赌不起。

不待反应,惊见第二枚天陨降下,与波旬法相角力,其之直径,是第一枚的数倍。

至极的交锋,至强的力量,空间为之破碎,日月为之乱序。

“呃!”

鲜血呕出,天策真龙之功体,已经濒临极限,八十一日的高强度鏖战,未有一时一刻停歇,三元失衡带来的负荷,不止在功体在,亦在元神上。

两人之发冠早已崩碎,天策真龙两鬓,亦出现了如蔺重阳一般的白发。

“龙主,还能再战吗?”

就在蔺重阳准备再为天策真龙疗伤之际,变数突生,却见天策真龙率先动作。

再闻昂然一喝,天策真龙竟将自己一身功力,尽数灌注于蔺重阳体内。

“你之功体,远比我要坚韧的多,接下来便靠你了。”

生死存亡之刻,由一人豁尽全力,去争那一瞬之机,远比两人联手,要靠谱的多。

在不断的超载和修复两相拉锯之下,天策真龙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

“我明白。”

传功结束,天策真龙无力倒下,就在蔺重阳以天令护持天策真龙离去同时,第二枚天陨亦被波旬震碎。

碎裂的火陨,将大地砸的坑坑洼洼,波旬已经无法精细的掌握她之力量,换句话说,她之力量开始失控了。

“领受判决!”

宏大法相,通天彻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强大力量,席卷无远弗届。

决战最终招,将空间一并扭曲,甚至有声声密咒,传入蔺重阳之意识。

在绝对的优势之下,波旬竟想将蔺重阳洗脑,化作欲界最强的兵器。

“正四极?补天裂!”

七星之力入体,加成蔺重阳根基,却见其身形一动,右掌运出。

以浑天宝鉴为内核,合并谷神玄根与黮月天火之要意,借鉴恒山补天手之精髓,效彷大神女娲炼石补天之举。

一手回天正四极,天火炼石补天裂!

身形瞬间而动,似是跨越了空间的限制,却见蔺重阳一掌盖在波旬法相之上。

庞然巨能,竟是远超此前任何一招,波旬强硬接招,却感天火透身燃骨,蚀体而来,似要将不灭金身生生炼化。

有七星之力作为后背,双方竟是因此陷入了僵持,也使得魔佛波旬中门乍开。

………

万里之外,一座巍峨高塔伫立,顶上浑天仪律动,一如往日。

浑天仪上,一套精细的法阵正在运作,同时这也是一张详尽的星图。

而在塔身之上,是一道又一道的裂纹,被道印封锁,以保证它能继续运作。

就在蔺重阳与波旬僵持之际,奔腾的雷光自塔身之中溢出,使得这座高塔,变得更加及及可危。

道皇的护身气罩早已破碎,为了护持星宿一奇三人,他将所有的压力,皆扛在了自己身上。

千钧一发之机,伴随道元牵引,观星楼上的裂缝疾速增加,被强化的诛神之雷,自塔中射出。

轰隆——!

天雷,响了。

第六十三章:天雷诛魔佛 万里风云变幻,云层之中,雷光闪烁,再闻一声巨响,肃杀之氛自天覆下。

蓦地,宏大惊雷裂天而下,其之形体,远超蔺重阳此前施展的任何一次。

轰隆——

寰宇唯一声,雷光倏降,刹那之间,贯穿僵持的两人。

“呃啊———!”

天雷贯体,三灵震荡,哀嚎声中,只见一道又一道裂痕,出现在不灭金身之上。

就在同一时间,一道金色光芒自远天而来,穿过裂缝,破开即将溃散的不灭金身,射入魔佛波旬心口。

功体溃散,金身破灭,波旬不及反应,未能做出抵抗,猝不及防之下,灵佛心被射出体外。

失去至关重要的灵佛心,三面六臂之法相再难维持,轰然破碎。

射来的箭失亦同时力竭,在半空断裂。

菩提弓未能如原来的轨迹那般,一箭将星云河射开,在魔佛波旬强悍如斯的当下,射出灵佛心就算成功。

即便如此,这一箭依旧消耗了还月禅师九成的功体,就这还是玉菩提功力深厚,帮他分担了很大的一部分。

不然这一箭射出去,他就得变成废人。

将还月禅师安置好后,玉菩提身形化作虹光,直奔万里之外的战场,另外的人则分别前往五处阵眼,搜救五莲法座。

………

天雷殛顶,击散蔺重阳功体同时,亦将其体内的七星之力击出体外。

天命完成,七星星灵亦消散于天地之间,七星之主的天命,亦随之终结。

人劫,命劫,天劫,三劫尽度。

蔺重阳命星顺利落下,复现潜龙之象,天策真龙亦然。

极端过后,无边尽土之上,只见四道身影倒在地上,无思无感,无知无觉。

当玉菩提将天策真龙安置好,然后收回波旬被射出的灵佛心,最后赶来战场中央,看见的就是如上的景象。

波旬三体皆陷入昏迷,一身功体被强化过的诛神之雷击散,如今已是十不存一,也就刚比废人强一点。

蔺重阳情况则比较特殊,三元合一的他,精气神不分彼此,玉菩提能感应到好友还活着,但好友的意识,似乎出现了一点小状况。

天命完成的玉菩提,虽然依旧只有极为深厚的根基,本身战力就是个战五渣,但他的状态,即将飞升天界,故而他所能看到的事物,自然会更多。

………

神秘的空间之内,黑暗无边无际,唯有一道剑印图腾,闪烁着点点微光。

“?”

蔺重阳悬浮在虚空中,看着眼前的事物,强行让自己忍住了脱口而出某句话的冲动。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七皇图腾会找上他,就那种水货,他一只手能打两个,打完都不需要喘气。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所谓的逆神七皇,应该需要逆死转生,往渡生死之间,方才能够顺利承接天命。

以他三元合一的功体,精气神不分彼此,除非形神俱灭,不然基本上死不了,最多就是个重伤。

这都能找上了他,就挺离谱的。

难不成,这些图腾也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

毕竟逆神七皇的后三位,跟消耗品差不多,与前四位相比,实力都不在一个次元,不管是根基还是经验,都差了太多太多。

现在能确定的是,逆神七皇乃是天数,不过被太曦神照利用了其中的漏洞……

既然不是有心人的棋子,那他就放心了。

“算了,既然是天命,我接下就是。”

………

佛耀金雨化作千丝万缕,伴随声声梵唱,自天撒落,使大地重复生机。

“玉老秃,别念了。”

意识甫一归体,蔺重阳便听到了玉菩提的诵经声,随之而来的,便是诛神之雷的后遗症。

他估计自己若是再醒晚一会,谷神玄根就帮他把这紊乱的功体梳理好了,虽然说诛神之雷的他一手搓出来的,但还是会对他造成影响。

至于说剑印图腾,目前来说没什么用,毕竟他实际的积累与战力,早已超过了七皇图腾能提供的极限,现在图腾的作用,和身份凭证没什么区别。

听到好友的话语,玉菩提停下了诵经,随后睁开双眼,关心道:

“好友无恙否?还有,吾并不秃。”

蔺重阳站起身来,功体运转给自己做了个清洁的同时,出言道:

“还好,距离鬼门关就差一点,龙主与观星楼那边的情况如何?”

随后重新捏了个发冠,将头发束好,绝口不提称呼的事情。

蔺重阳其实并未昏迷多久,不过信息更新这种事情,旁边正好有人,就没必要自己查了。

“祸福相倚,龙主安然无恙,观星楼方面,人并无大碍,不过楼体损毁了。”

见好友闭口不谈,玉菩提便知道没希望了,就算他天命已尽,随时能够飞升,也改变不了好友的性格。

那没办法了,顺其自然吧。

蔺重阳对此并不意外,单看如今的情况,加强版的菩提弓都没射开星云河,观星楼在牵引下两枚天陨,并且成功将诛神之雷精准射出,便完成它的任务了。

反正事先就被研究过,往后想要复刻,只要有材料,并不困难。

而后,蔺重阳看着躺在一旁,形同废人的波旬三体说道:“人无恙便好,波旬三体如何解决?”

先硬接了他一招补天裂,随后又硬吃了一记强化过的诛神之雷,最后被菩提弓射出灵佛心。

最后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一身功体溃散,十不存一,元神亦受重创,所以才难以苏醒。

就算醒了,也无法保证脑壳有没有被烧坏或者噼坏,若是他没记错,波旬三体之间能通过密咒共鸣。

这么说的话,留着也是个火药桶,不过波旬的具体情况,还是得让好友说明,毕竟……

专业的事情,要让专业的来。

“从事尚需好友帮忙,我需要好友帮我将三体的元神,以及他们储存在灵佛心之中的意识,一并斩出。”

灵佛心乃是魔佛波旬的核心,分别保有三体之意识,从而保证三体的身心魂不死不灭。

这些都是浮于表面的信息,虽然并非是虚假的信息,但也不是真正的核心。

灵佛心真正的作用,是防止三体放弃自我,从而让意识真正归一,使第六天之主能对他们进行意识覆盖,如弃天帝借圣魔元胎降世那样,降临尘寰。

第六十四章:掏心窝子外科手术 弃天帝降世,是需要载体的,因为她的存在比较鲜明,而且心比较大,再加上赌约的限制,以及苦境的自我保护机制。

导致苦境没有承载她力量的载体,她也无法在苦境生成载体,或许她的战力是更强一些,但在这一点上,她确实不如第六天之主。

所以,她才创造了异度魔界,以及圣魔元胎。

第六天之主就不一样了,与弃天帝那种存在鲜明的强者不同,她更多是概念上的存在,是佛的反面或者说质疑面。

只要苦境有佛法传承,自然而然,就会产生对佛法的质疑,这便是她之载体。

可惜魔佛也是佛,太阳天神能安排弃天帝,佛陀也能算计第六天之主。

最终的成果,便是魔佛波旬之存在,只承载了第六天之主的力量,理念以及概念,并未能承载她之意识。

甚至连波旬三体,都是土生土长的苦境人,只是被第六天之主那浩瀚的力量所影响,强行改变了他们的认知与性格,成为其之力量载体。

正因灵佛心之存在,方保下他们之意识,使得他们无法三灵合一,免去了意识被覆盖的危险,同样也限制了第六天之主的动作。

“魔佛波旬”从诞生那一刻起,第六天之主便已经输了,哪怕经历十世轮回,魔佛波旬依旧是魔佛波旬,非是第六天之主。

就像异度魔界能造成的破坏,远低于弃天帝降世;魔佛波旬的存在,威胁也远小于第六天之主。

玉菩提的目的也很简单,他需要给这一代的魔佛波旬,做一个格式化。

毕竟,她之存在太过强大,甚至可以说已经有些超纲了,普通的封印之法对她不仅没用,还给她提供了消化自身底蕴的时间。

等她将来破封而出,将是更恐怖的浩劫,届时又需要多少人的牺牲?又有多少人能够牺牲。

既然要格式化,便需要将三体本身的意识,与第六天之主的力量彻底分离,最后由玉菩提将第六天之主的这部分力量送归来处。

等下一次波旬降世,天地环境应该已经完成了改变,她之能为也会降低很多。

从大局上来看,毫无疑问是值得的,这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元神与意识的重新构建,你没问题吗?”

在创出补天裂与正四极两招后,蔺重阳对物质的构成,五行的变幻,元素的组合,甚至时空的编织,都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虽无近神之名,却有近神之实。

所以在看到波旬三体的情况,以及听到玉菩提的想法后,他便知晓了玉菩提的计划。

“万事俱备,只等好友出手了。”

若非有玉菩提接手,就硬接完那一记诛神之雷后,三体残余的意识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被第六天之主的力量吞没。

“东西呢?”

出言同时,周遭数千里的天地元气,尽数向蔺重阳涌来,为他补充消耗,以及恢复伤体。

大量的天地元气,以蔺重阳为中心,形成巨大的旋涡,数息过后,他之气机彻底稳定下来,代表着功体已完全恢复。

待周遭复归平静,一团金色的光芒,被玉菩提化出,悬浮在他右掌上空。

冬冬冬——

同时出现的,还有强有力的心跳声,宛若雷神击鼓,传至蔺重阳耳中,这团金色的事物,赫然是魔佛波旬之灵佛心。

之所以是金色,乃是其已被玉菩提用佛元圣血进行洗礼,以确保其稳定性。

“注意来。”

伴随话音落下,浩瀚剑意自蔺重阳体内汹涌而出,竟是往日剑宗之影复现。

“怆天若失!”

怆恨难平,无情悲天,皈依断情,斩心绝念!

只见至纯剑意贯入灵佛心,随后又自灵佛心而出,将波旬三体贯穿。

“无量劫中,过往所造,苦难难忍,罪业难偿。

无覆无藏,观返己身,陈露先罪,改往修来。

知苦何来,忘苦何来,心无罣碍,终究清净。”

伴随着诵经之音,灵佛心中承载的意识被分离击出,三人体内残存意识亦被击出。

玉菩提以灵佛心,将缠绕在三人残存意识上的力量尽数收回,同时收回的还有三人之功体,而原本被存在灵佛心中的意识,也终归于三人体内。

从此往后,阎达三人与魔佛波旬,与第六天之主再无关系。

就在力量尽数回归灵佛心之时,心脏跳动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更加有力。

而后,惊见——

魔佛波旬三面六臂之法相,竟将玉菩提与蔺重阳二人笼罩其中,欲界密咒回荡,直叩两人内心。

无声色难,界心牟利,波耶气释,答迷身悲。

无声色难,界心牟利,波耶气释,答迷身悲。

无声色难,界心牟利,波耶气释,答迷身悲。

至极的毁灭意志,突破了玉菩提在灵佛心上的禁制,开始影响两人意识。

“好友!”

一声呼唤,却见蔺重阳闻声而动,右手五指同时一扣,好似被镀上一层金色,探向玉菩提心脏的位置。

扣回的五指好似锐利的龙爪,金晨曦之能上手,轻松破开灵佛心上溢散的能量,亦破开了玉菩提的护身圣气。

噗嗤——

指锋破开玉菩提的身体,五指探入其左边的胸膛,伴随着血液撒落,一颗赤色的心脏,被蔺重阳摘出。

一瞬之机,玉菩提将灵佛心摄回掌中,右掌一按,将其置于空出来的胸膛之内。

魔佛波旬之虚影法相,以及直叩内心的密咒,在这一刻尽数消失,世间重归清净。

赤金色的火焰自蔺重阳掌中升起,将玉菩提的心脏,炼化作最纯粹的生命能量,随后被重新贯回其之身体,使左胸的窟窿迅速愈合。

一切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玉菩提以自身作为战场,作为容器,将灵佛心镇压。

“多谢好友。”

在此之前,众人并未具体谈过,要如何处理灵佛心,只是说了个大概。

方才的动作,皆是两人之间的默契,灵佛心问题被解决,代表玉菩提能停留在人间的时间,又少了些许。

同时也代表着,魔佛波旬再次降世的难度,将呈几何倍数上升。

除非有人能在玉菩提飞升之前,将他做掉,取出灵佛心。

第六十五章:波旬之祸终结 就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做掉玉菩提的难度,四舍五入等于毁灭苦境的难度。

因为玉菩提已经功德圆满,在将灵佛心封印之后,天下再无人能对他动武。

与昔日的光明神不同,玉菩提身上肩负的天命,等于说他的飞升已经内定好了,要是在这个时间段之中,他突然被人给做掉,无异于同时打了很多存在的脸。

蔺重阳方才的动作,则是冥冥之中的一环,亦是定数的一部分。

“接下来,便该处理他们了。”

三人的名字,蔺重阳并不知晓,玉菩提也不知晓,当他们成为波旬三体之时,便已经失去了属于自己的过往。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们也是受害人,也是身不由己,但……

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哪来的那么多理由。

精神有病就能杀人无罪?笑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三人经此一劫,都是一等一的好苗子,前途不可限量。

先不谈佛门,就他们儒道两家出了大力,总不能什么收获都没有吧?

就三人现在的状态,待他们苏醒之后,将会忘记一切,完全就是一张白纸,能任由他们塑造。

但……

算了……

等来世吧,有些事情,他不屑去做。

倏然,一道虹光自远天而来,伴随清朗诗声,道皇传人终至。

“迷殇幻雾离舟晚,玄心何惧不见山;星盈一奇宿一炁,斥旧砥新道循环。”

蔺重阳出言道:“来得正好,我刚准备与玉老秃商量,看如何处理这三人。”

确定好友无恙,星宿一奇索性开门见山道:

“不管如何处理,道武王谷都支持好友,条件只有一个,在将来,其中一人要入我道门。”

蔺重阳的选择并不难猜,道皇相信他,星宿一奇也相信他,有些事情邪魔外道能做,正道却不能也不会去做。

至少,他们几人是不屑去做。

剩下的利益交换,那就是将来的事情了。

“既是如此,他们所造罪业,由我一肩担下。”

玉菩提对此亦无异议,既然决定不杀,此番无非是多走一个过程。

这个看似多此一举的过程,却能将隐患一并解决,省得将来费心。

三人将来的命运,便在此处,被另外的三人定下。

玉菩提运佛元,星宿一奇运道元,蔺重阳运儒元,三教真元轮转往复,将三人的身体拆解,化作资粮融入元神。

今生罪业,由玉菩提一肩担下,阻拦第六天之主彻底降世的功德,能让他们的来世,有一个更高的起点。

因因相循,果果相扣,一切自有定数。

………

苦境的时间,并未随着波旬之祸的结束,而停下它的脚步。

七星天命终结的天策真龙,无法再带领天策王朝的众人,继续在中原站稳那一席之地。

正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在劫祸过后,天策王朝剩下的兵力,已经不足以继续统治大片的疆域,急流勇退,才是最好的选择。

好在天策王朝的人脉,还是相当不错的,再加上天策真龙本人,也是非常优秀的君主,即便王朝内部空虚,也没人趁火打劫。

最终,在蔺重阳的建议下,天策真龙选择去北域发展,生活在北域那块地方的百姓,日子比中原要艰苦的多,他去了正好能为他们做些事。

再加上还有诸如悦皇神都那种,本身实力非常一般,偏偏还野心勃勃的井底蛙,正好给天策王朝练练手,积累一下底蕴。

虽然失去了七星之力,但天策真龙的境界并未掉落,不过是需要时间恢复,正好重新夯实一下基础。

相较于原轨迹中的结局,天策真龙也走出的全新的道路,曾一统三教的王朝,逐渐澹出了中原众人的视线。

道武王谷方面,道皇在劫祸之后,亦正式退居幕后,由星宿一奇继任道武王谷掌门,总揽内外大小事务。

毕竟是正统传人,身份与法统上都没问题,同时还通过此回行动,把资历提了上去,一切都顺理成章,内部也没人说什么。

总不能最名正言顺的人还在,就让其他人来接任掌门之位,那多少也有些说不过去,不如快刀斩乱麻。

另一方面,月无缺本打算去道真一脉看看,怎么说也是道门内部声名鹊起的一脉,结果运气不太好,刚去拜访就碰到了葛仙川。

相看两厌之下,直接让打他打消了念头,回到道武王谷后,与星宿一奇谈起此事,最后被星宿一奇给他挂个了至高三修的身份。

与蔺重阳同样,月无缺也是个闲不住的,好在道武王谷除了研究道武,平时也没什么事,他能经常套层马甲出去鬼混。

菩提界方面,此回劫祸死伤惨重,玉菩提将菩提弓留在了菩提界,随后菩提界自封修养,等待下一次天命的降临。

随着时间的流逝,玉菩提的道路,也迎来了终点,他能在人间停留的时间,也走到了尽头。

………

月兔西沉,金乌东升,晨曦洒落在被魔佛波旬所毁的天佛原乡,目之所及,尽是断壁残垣,这处佛门圣地,亲身见证了末法时期的降临。

今日,佛耀金雨自天而降,伴随着一道身影的踏上,天佛原乡的景貌,亦随着定光梭罗上发出的圣光重建,正法,像法,末法,三象更迭,见证了佛法传世的三大时期。

“枿坐云游观世情,一叶菩提,落声入耳听;冥蒙山头夜雨急,山后曙天青。”

玉菩提长驱直入,一路登上如来之顶。

声声钟响,梵呗礼唱,庄严之音彻天,似在诉说着修者功德圆满。

而在同一时间,普天之下,凡佛门所属,野寺佛刹无别,门户倏开,梵钟之音伴随诵经之声,遥遥相应。

随即,一股空前妙法成型,在空中化作万千梵文圣字。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弘法之路的起点,弘法之路的终点,红尘看遍,初心不改。

丝竹之音传入天佛原乡,玉菩提循声望去,只见一人坐于远天峰顶,七弦律动,声随指续,为友人送别。

四目相对,却什么都没说,只因彼此的道路不同。

随着纶音佛语上冲灵霄,玉菩提之身影与漫天梵文圣字,一同消失。

天佛原乡之创者,光尊?玉菩提,就此功德圆满,得道飞升。

………

第六十六章:攀一下生物科技树 当亲身经历的事,当自己熟识的人,成为被书写在典籍中的历史,成为他人口中的传说,成为遥远的过去,这对当事人来说,是很残酷的一件事。

因为他自己也会成为历史,传说,成为过去...

生老病死,是世间固有的定律,就算是神,也会消亡。

对修行者来说,不管是“病”,亦或是“死”,其实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老”。

先天高人,长生久视,动辄数千载寿元,但江湖凶险,很多人寿元未尽,便死在了卫护苍生的道路上。

只有足够强的人,才能活下来,才能庇护更多的苍生。

但,强者也会老。

当一个人熟识的人事物成为过去,甚至再也没人记得,他会觉得自己与时代格格不入,那就代表着,时间已经开始侵蚀他。

先是心,然后是身体。

对于长生久视的先天人而言,身体的苍老不过是暂时的,毕竟这个世界黑科技太多了,对掌握方法的人来说,更换身体并非难事。

只有心变老,才会真正让人变老,先天人的容貌,也是分老中青的。

当心也变老之后,不管有再强的根基,再多的寿元,都会无可避免的走下坡路,因为那股锐气散了,死亡也就近了。

大多数先天人圆寂,都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发生的。

魔佛波旬之祸终结没多久,玉菩提之天命正式宣告完结,最终功德圆满,白日飞升。

德风古道方面,邃渊在这个过程中,成功拜法儒为师,之后没过多久,便与席断虹结为夫妻。

随着邃无端的出生,代表德风古道已经迎来了全新的一代,也就是第四代。

在这段时候里,东方的仁宇明圣,方御衡传位给了敬天怀;南方的文风谷,夏戡玄也传位给了纵横子,同时把夏琰留下给他帮忙。

之后,便与方御衡、制天命一同退隐,代表儒圣明德一脉的教统,正式传承至下一代。

在他们看来,要多把机会留给年轻人,他们没必要继续留在那个位置,作为后盾就足够了,权势这种东西于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而此刻的蔺重阳……

正与非常君在秘境中,取血。

魔佛波旬祸劫终结后,天地元气的质量直接下降了一个档次,好在非常君的基础非常不错,不然以他的天赋,就算帮蔺重阳照顾上下事务,也不用拖到现在才突破。

一番厚积薄发,顺利成就太易,而且直接跨过了萌新阶段,进入到一个相对资深的水平。

因为际遇的不同,他没有选择将鬼体分出,所以本身的实力,可以说是相当过硬。

不过,这次他出关后,反而轻松了不少,因为蔺重阳已经将一应事务,分了不少给夏承凛,美其名曰,历练。

比如说,天策王朝北上之后,不少完整的据点以及破损的据点,因为都是不动产,所以无法一并带走。

在之前的劫祸中,佛门首当其冲,可谓是损失最大,只能盘下其中很少一部分,道门因为支脉较少,而且高层大多都在避世精修,中下层也只能盘下其中少许。

儒门和天策王朝本就关系不差,再加上蔺重阳与天策真龙,那可是过命的交情,索性将剩下的据点全盘下来了,并且不单是以金银付款,同时在双方商议后,还用等价的物资代付了一笔。

神州北部虽然三教势力稀少,但稀少不代表没有,比如德风古道北方支脉——奕德熙天。

跟天策王朝交接的事情,顺利落在了夏承凛和慕灵风身上,一个小徒弟一个师姐,给他们肩上加担子的时候,蔺重阳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至于蔺重阳自己,因为之前做掉祖登龙时,得到了地狱鸟的灵珠,所以在处理完需要他处理的事务后,便将其余事务都分了出去,自己一头扎进万象真藏,开始翻阅典籍,查找需要的资料。

同时,他也在对地狱鸟的灵珠与御阴之力,进行着相应的研究,直到有了些成果与想法,决定先进行一下实践。

于是便有了和非常君在秘境中取血的一幕,被取血的对象,则是厌火天獠和夜云。

算是顺利度过亢龙有悔之劫的收获,蔺重阳对浑天宝鉴有了更深的感悟,然后开始对自己的功体,进行更深入的开发。

若是将之前的阶段称为血肉衍生,那他现在尝试的,应该可以称为千变万化,也是对三元合一更深入的修行,以及更高级的运用。

从人体变化成其他形态,比如说异兽,金石,草木,甚至于天地元气等。

厌火天獠的精血,是非常君帮他取的,夜云的精血则是牠自己贡献的。

蔺重阳将两滴精血吞下,随后在一人两兽讶异的目光中,变成了比厌火天獠大了整整一圈的厌火天獠。

“原来天獠的视角是这样的,肢体调节也比较麻烦。”

巨大的厌火天獠口吐人言,蔺重阳正以全新的角度,感受着这片天地,虽然不太适应,但不得不说还是有收获的。

传说,大神女娲在造人之时,一日之内能顺便创造出至少七十种生命,足可见得她在生命造化之道上的造诣。

在蔺重阳变成厌火天獠后,长毛仔并没有见到同族的喜悦,反而被蔺重阳身上的气机吓得瑟瑟发抖。

非常君见状,出言道:“师兄,你看把长毛仔给吓得。”

“哈~又不会吃了你,有什么好怕的。”

话音落,蔺重阳变化的厌火天獠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条暗紫色的庞大狱龙,较之夜云更为神俊,散发的气机与方才同样慑人。

夜云没有像厌火天獠一样害怕,反而振动双翼环绕着蔺重阳飞了几圈,然后在脑中幻想着,等自己变得更强之后,应该也会变成这样,毕竟是借他的血变得。

与厌火天獠不同,蔺重阳变化成狱龙之后,在体内甚至发现了御天龙族特有的龙气,可以说是意外之喜,虽然没什么用,也就增长一下横向知识。

片刻后,狱龙消失,蔺重阳恢复成人形,虽然样本只有两个,但也令他收获颇丰。

“师兄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第六十七章:阴与阳 以非常君对蔺重阳的了解,既然准备工作都做完了,正好德风古道内部也没什么大事,那距离师兄再次外出,应该没多少时间了。

好在师兄还会定期回来,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该安排下去的计划也都安排上,就算出门在外也会远程办公,不至于说出现失踪的情况。

“哈~我像是那种人吗?”

“不像吗?”

“过段时间之后吧。”

通过翻阅典籍,给好友发信,以及从记忆中搜索,再加上自己的研究。

蔺重阳对地狱鸟的存在,有了相应的想法,倒不是觊觎地狱鸟溢散的力量,而是直接惦记上了它本身,他们两个非人存在的八字太合得来了。

传说,昔日唐尧治世之时,有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

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皆为民害。

尧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缴大风于青丘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禽封豨于桑林,万民皆喜,置尧以为天子。

虽然苦境的历史发生过断代,但过往发生的事情,皆有神话流传下来。

而阴禽地狱鸟出世之日,便是十乌归渊之时。

一般情况下,这种天生地养的灵兽,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走上极端,就像谷神玄根与天地主宰,两者天差地别。

再看阴禽地狱鸟,三首各名悔、厉、吝,悔鸣则举世见殃,厉鸣则天地整肃,吝少鸣不幸而闻者注定一生波澜。

三爪各名夺、予、舍,夺者所向非愿,予者所施非道,舍者所取非常。

地狱鸟终生不栖,所到之处兵灾不断。

若是没有意外,大衍之卵就算无证无邪,也不可能孵化出这种代表毁灭的存在,最后诞生的生命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摄入的能量性质。

就像天地主宰,乃是极其久远之前,被人族做掉的那些异族的怨念聚集体,借谷神玄根之能重新孕化。

地狱鸟出生之时,正好赶上大羿射日,十乌归渊,甚至十大金乌的尸体,都被大衍之卵吸收,最后才有的阴禽地狱鸟。

或者可以再大胆一些,并非阴禽地狱鸟出世之日,便是十乌归渊之时;而是十乌归渊之时,方是阴禽地狱鸟出生之日。

因为十大金乌非是自然死亡,它们本身亦有怨恨,如果大衍之卵将它们的尸体吸收,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那未诞生的生命,被金乌遗恨所影响,变成了代表兵灾与毁灭的存在,甚至因为某些原因,影响了其之心智,使其只靠本能行动。

地狱鸟终生不栖,追寻灵珠而行,能穿梭九天十界不受阻碍,但在穿行苦境时,灵珠被天蟒所吞导致地狱鸟暴走,最终使得地狱鸟三首三爪自相残杀,力量四散骸骨沉落海外。

将地狱鸟研究明白后,蔺重阳自然而然,就对它产生了想法,甚至说,欲望。

阴禽地狱鸟,属阴属火,而蔺重阳本身,属阳属火,两者的生辰八字,太过契合。

而这份契合,就算以他现在的心境,都要为之动容,随后他便付出了行动。

先前便提到过,血穹苍能够噬纳他人血脉,以充盈己身,对自身进行强化提升;而随着蔺重阳修为越发高深,对三元合一的开发越深入,他之意志已经能够操纵贯彻体内最小的存在,那是比原子更小的微粒。

蔺重阳便是以此,吸收并分析厌火天獠与狱龙的精血,从而去推衍那千变化万的境界,攀登生物方面的科技树,横向拓宽自身底蕴,为不久之后的计划做准备。

开辟与创造,对太易先天来说,只要有对应的方法,可以说是有手就行。

生物方面的科技树,在这个世界属于黑科技的一种,不同的人擅长的分支不同,各有长短。

比如说天者,只靠一手再生魔法,便创造死国无数生命,还能留下后门禁断血印,生杀予夺。

再比如说逆神旸,能以精灵禁元对人族的魂元进行再造,从而创造出全新的精灵,堪称奇迹。

魔始虽然造孽,但他的幽界试验场,更是与设定好的程序一样,掌握着幽界生命的命运,诡谲莫测。

谈及这个,就不得不说一下其中的佼佼者,天外南海的创世神——邪帝。

天外南海到底是不是邪帝开辟的,这个先放下不谈,毕竟创造与苦境大同小异的山川地理,就算是神境的至强者,也会力竭而亡。

但邪帝在生物科技方面的造诣,绝对称得上登峰造极,创造天外南海翼兽虫三族,更使他们在外表和性格上,也都具备其种族之特色,后世入侵中原的叶口月人,亦是邪帝所造。

邪帝擅长以人为兵器的科技树,与其说是生物科技,不如说是生化科技,但也可看出对方造诣之深。

修行浑天宝鉴的蔺重阳,在生命与创造一道上的感悟,不说登峰造极,也称得上相当高深。

他与其他人相比,缺的是实践上的经验,是底蕴上的积累。

与经验丰富的其他人相比,他只对自己的身体有研究经验,但若是想要将阴禽地狱鸟,炼化为己身的一部分,这显然是不够的。

所以,他才会推衍千变万化之境,以研究了解异兽的身体构成,经脉运行,以及穴窍位置。

地狱鸟就算只能靠本能行动,蔺重阳依旧需要谨慎再谨慎,可惜现在手上的样本太少,看来他接下来需要走一趟天疆。

“你们两个先好好休息。”

化出两道菁纯的生命能量,击入夜云和厌火天獠体内后,蔺重阳对非常君说道:

“德风古道的事务,就劳烦师弟照顾了。”

虽然没准备现在就走,但蔺重阳还是把重任交给了师弟,在没什么大事的前提下,尤其是师弟顺利出关的当下,他怎么可能会安安分分的待在粹心殿办公。

“师兄放心便是。”

这次出关后,非常君发现,师兄好像有一点点变化。

从前的师兄并不会特别急迫的,去追求个人实力的提升,但他相信师兄自己心中有数,毕竟他实力还不如师兄……

第六十八章:所谓神秘 安置好夜云和厌火天獠之后,蔺重阳与师弟分别,回到了自己用来闭关的静室。

“唉~”

确实像非常君猜的那样,在与波旬一战后,蔺重阳的心态,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换句话说,他现在患上了火力不足恐惧症。

当时,他与天策真龙全力出手,在互相配合的前提下,几乎可以说是底牌尽出,打了整整八十一天,硬是没成功让魔佛波旬破防过。

那可是整整八十一天……

刚打完那会还好,毕竟手边还有事情要忙,等把该忙的忙完后,静下心来回头一想,越想越气。

不过也仅此而已,除了心态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之外,倒是没影响到他的心境。

至于说地狱鸟这件事,既然想做,能做,那他没必要违背本心,但他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一下心态。

………

时间如水流逝,江湖上的各门各派,好像都还没从魔佛波旬之祸中缓过神来,都在各自舔伤口的同时,进行着战后重建。

似乎是被魔佛波旬的能为所震慑,江湖上难得的进入了和平时期,残留的欲界部众并未选择兴风作浪,而是潜藏了起来。

就算没有了天策王朝的管理,中原的一切还算井井有条,一些原本有想法的阴谋家,在见证了魔佛波旬之威,以及听闻魔佛波旬被做掉之后,大多选择再准备准备。

美其名曰,不打无准备之仗。

蔺重阳在调整好状态后,先走了一趟天疆,一方面赞助了天疆一批全新的设施器械,还有近些年来更新过的教材典籍。

另一方面则是,以菁纯的生命能量,与天疆的部分瑞兽换了一点精血。

这也就是蔺重阳身份特殊,换了其他人敢提这种事,能被凛牧给做掉。

毕竟在早些年的时候,蔺重阳便与他说过大量的江湖经验,其中就包括别让自己的血液或者身体部件遗留在外。

同时,此行天疆也补上了昔年的战约,蔺重阳与剑鬼等人痛痛快快的打了一场。

凛若梅的回归,让天疆的进步加快了不少,起码不再是人均胎教肆业了,江南春信发明的械人组合,也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天疆子民的自保能力。

即便如此,天疆瑞兽的性格,依旧如往常那般淳朴,没有丝毫的改变。

在蔺重阳说出自己的目的后,甚至有不少当年就熟识的天疆族民,主动提出愿意给他帮忙。

哪有主动给别人当实验样本的?

不过,在于凛牧商议过了,他接受了来自友邦的帮助。

相应的,他也将最后的成果,共享给了天疆。

一些不是很高深的法门,但胜在普及性与适配性强,毕竟是研究众瑞兽的经脉与穴窍所成,能帮助天疆瑞兽更快的修行,从而加快化形的速度。

在临行前,蔺重阳帮号天异龙,解决了他护心鳞的缺失。

左龙缺出生之时,因为天疆正值孽族作乱,他之护心龙鳞在意外中丢失,失去了护心鳞,也就代表鳞族无法再长生不死。

为避免左龙缺前往苦境,最终如原轨迹中那般客死异乡,蔺重阳在分析完号天异龙的结构后,取其精血与本源,为他重塑了护心鳞。

之后,做足了准备的蔺重阳,便与天疆众人告别,前往了南域。

一会好友,剑谪仙。

………

“如今天数易变,就以现下之进度,仙宿怕是能在九星归位之前,在好友的协助下靖平七大神秘。”

靖玄岛大殿之上,剑谪仙与蔺重阳对坐,谈笑风生。

若非蔺重阳之身份清白,为人坦荡,剑谪仙一度要认为,好友比“蚀”要更像“蚀”。

就现下已经现身的神秘之中,血鲲鯩被众人分了个一干二净;天地主宰归于好友一身,化作了卫护苍生的力量;异殃猂族之战力几乎全灭,尚有一些老幼被人庇护,四玦分散各处,且其中之一已彻底消失于世;好友又因缘际会,得到了地狱鸟之灵珠,因此对地狱鸟有了想法,而这个想法也能彻底解决地狱鸟的问题。

蔺重阳对地狱鸟的想法与排布,并未对剑谪仙这位好友隐瞒,压根没必要,他甚至还大大方方的给剑谪仙看了一下,谷神玄根现下之情况如何。

至于说黮月天火之声,早在先前的通信中,便已经说明。

剑谪仙倒也不担心,蔺重阳会用这些力量去为祸苍生,好友对他可以说是掏心掏肺,他自然也不会有这种低级怀疑。

毕竟,就以蔺重阳所能发动的力量,想要为祸苍生可太简单了,这便是站在上位的优势,但他并没有那么做。

一直以来,好友都在卫护苍生的一线,与诸多祸劫交战,这样的人若是都能为祸苍生,那这世界没救了。

蔺重阳补充道:“七大神秘之中,如今尚余混沌一族,天物之泽,以及日夜殊界三者。其中又以日夜殊界最为神秘。”

在剑谪仙修为越发高深的当下,蔺重阳并不觉得那靖玄九星有什么用,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好友月无缺似乎是其中之一。

要是九个太易级数的高手,那还能看看,不过与其等天时,不如找其他朋友帮忙。

毕竟天命这个东西...

某种意义上,只要有人做就行,具体是由谁去做,很多时候还是相对灵活的,不然剑印图腾也不至于找上他。

“有兵器之灵降世,採鸿蒙奥秘之神,蕴化肉胎而生,号之不世物,是谓天物之泽。”

随后,剑谪仙道出了七大神秘之一的来历,如何天物之泽虽未降世,但天机早已给了剑谪仙相应的信息。

“若是如此,我可以肯定,天物之泽背后,尚有其他推手。”

七大神秘之事,在蔺重阳原本的计划中,并没有打算直接插手,但好友剑谪仙之果决,让蔺重阳选择插一手。

剑谪仙之性格向来果断,在蔺重阳提出解决地狱鸟的方法后,剑谪仙便以昔日得自荒禘的地狱鸟眼泪,帮蔺重阳找到了地狱鸟尸骸所在,同时在另外的地方,将地狱鸟残留的另一份力量收回。

两人见面之后,他便将所得相关,尽数交托给了蔺重阳,这是对好友的信任。

第六十九章:大衍之卵 地狱鸟之存在,经剑谪仙研究,难办就难办在它能死而复生,前提是有足够的能量支持。

尤其是在蔺重阳告知他祖登龙之事后,再加上先前得自荒禘的地狱鸟眼泪,以及后续收回的那部分力量。

哪怕修为高深如剑谪仙,都觉得,这玩意比他预想之中,要棘手的多。

就算只是本能,地狱鸟造成的影响,对苦境苍生来说,都是一场不小的浩劫。

而它若是身亡,那溢散的力量,更会成为有心人手中的棋子,前车之鉴尚且不远。

既然都这样了,那也就不用管它,是不是出于本能行事,是不是无心之过,只因立场不同,一切皆已注定。

既然能将其彻底解决,那就将其彻底解决。

以剑谪仙对蔺重阳的了解,几乎在他说完的瞬间,剑谪仙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此言既是出自好友之口,那天物之泽,应当是被其他存在,以特殊的造生之法,让其现世。”

不为什么,就因为剑谪仙,是仅有的知道蔺重阳功体根底的几人之一。

“此刻只能如此推论,毕竟没有见到实物,无法凭空追朔其源头。”

蔺重阳所感兴趣的,是这天物之泽,能不能免疫兵厄剑瘟,随后,他继续说道:

“反而是混沌一族,据好友所言,昔年封印地宇之胤世五烈,其一便是混沌一族之初王,而混沌一族入列七大神秘之一,乃是因为其之源头,圣混沌。”

在蔺重阳看来,七大神秘也就只剩神秘了,这一个两个的,来历确实足够神秘。

但要说能为……虽然有可圈可点的地方,不过也就那样了,一个两个都不太会用。

剑谪仙闻言,开口道出了一则故事:“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

日凿一窍,七日而混沌死。”

一则混沌凿七窍之典故,不同的人,自然会有不同的看法。

蔺重阳的推论,则是借卦喻道:“正所谓,无端凿破乾坤秘,祸始羲皇一画时。

七日者,易卦六爻,一日比为一爻,乾坤交合,乾阳经六日灭尽为坤后,第七日必从坤下又返回来而生复。

复来为万物生,先天不再,后天出现,故谓混沌死。”

之所以用羲皇与易卦做解,乃是因为,其与南域关系匪浅,天一生水,地六成之,是谓河图。

南域的天一生水,便是羲皇所留,传说中,羲皇画八卦,始于乾卦三之第一画,而乾为天,故称一画开天。

不过实际开的是哪个天,那就只有当时人知晓了,蔺重阳的记忆中对此也很模湖。

苦境的创世神话,于各种蛛丝马迹之中,流传的版本很多,至于说其中哪一版是真的,那谁都不知道。

“传说与现实,终究有所差异,不过那封印地宇的七窍之能,确实是出自于圣混沌。”剑谪仙说道。

对于蔺重阳所言,剑谪仙皆是了解,在调查神秘之时,他便发现了那诡异的问题,诸多神话皆有真实的事物流传,却没有相应的史册记载,只有一则又一则传说。

“所谓七大神秘,一来是少有人知,二来则是他们之背景,确实神秘非常。”

混沌一族被列为神秘,主要还是因为其族脉之源头,其他反而都是次要的,也是剑谪仙提到的诸多神秘中,对苦境威胁最小的。

“而那最后的日夜殊界,与先前的异殃猂族同样,皆是因为未知,仙宿对深寰地宇中的情况,并未有多少了解。”

“我亦然。”

………

在将七大神秘的信息,进行详细的交流后,剑谪仙与蔺重阳一同离开靖玄岛,前往南域之外的深海,地狱鸟骸骨所在之地。

“怨?不甘?”

还未到达目的地,蔺重阳便感应到了,那处于水面之下的怨气,随后语带不屑的出言。

因为失去灵珠,导致三首三爪自相残杀,哪来的脸不甘的?但凡地狱鸟能把灵珠吞肚子里,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便是在此处了。”

到达目的地后,只见方圆数千里的海域,风平浪静,毫无生机,俨然已成一片死地。

若是心智不坚或修为不足者,冒然来此,元神必定会被侵蚀,导致心性大变,那在水面之下的庞大骸骨,亦散发着慑人气息。

“便劳烦好友为我护法了。”

随后,蔺重阳身形一动,出现在地狱鸟骸骨的正上方,有先前做掉血鲲鯩的经历,他倒是不会存在什么心理压力。

伴随着功体催动,蔺重阳立于海面之上,无穷的生机与气机,在他周身升腾。

噗呲——

赤金色血液喷涌而出,洒落在海中,使得海水迅速变色,一股芬芳馥郁随之扩散开来。

他之血液,是真正的大补之物,亦是世间最凶险的剧毒,精气神不分彼此,意志贯彻至身体每一个微粒,如果他想,每一滴血都能变成一个完整的他,前提是能量足够。

地狱鸟既然不会完全身亡,那就像天地主宰那般,换一个人好了。

通过一段时间的积累,蔺重阳对诸般瑞兽的研究,从形体样貌深入到细胞排列,以及他们具体如何化形,可谓是知之甚详。

他之目的,乃是将地狱鸟炼化,将它之一切纳归己身。

谁还不是天生地养,在意志的交锋上,蔺重阳自问不弱于人。

随着充满生机的血液撒落,被地狱鸟之骸骨吸收,紫色的狱火亦自其身上升起,笼罩无边海域。

这充满毁灭性的火焰,并未对蔺重阳造成什么伤害,他依旧立在那里,为地狱鸟供能。

随着时间推移,赤金色的纹路出现在一根又一根骸骨之上,代表着蔺重阳意识的覆盖,一个又一个穴窍的位置,被他顺利推测出来,再以自身气血标记。

磅礴的生机,让这只天生地养的神兽,开始由死转生,骸骨开始裂解,能量开始凝结,那紫色的狱火伴随着赤金色的血液,皆汇聚在骸骨中央。

而后,一枚暗紫色的卵随着能量不断汇聚,自虚凝实,一道又一道赤金色的纹路,随着血液被吸收,出现在蛋壳之上。

紫火燎空,引使天变,似是紫气东来,庆贺着大衍之卵的复苏。

第七十章: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而在远方,剑谪仙望着变幻的天色,心中凝重非常。

一开始升腾的狱火,尚且是残留在地狱鸟骸骨之上的能量,牠还未真正复苏,此等力量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随即,一声啼啸自远方传来,正是地狱鸟死而复生。

数息之后,赤金色的阳火与紫色的阴火,在剑谪仙的视线中纠缠,将其中的两道身形笼罩。

………

蔺重阳在与大衍之卵持续僵持,亦或者说,他在以一身气血,供养地狱鸟孵化。

唳——

伴随一声啼啸,阴禽地狱鸟自死地重生,只见其形似凤鸟,生有三首十二眼,八翼三足,羽毛以玄色为底,翼稍则呈金色与赤色。

这副外表,与其说像凤鸟,不如说更像金乌。

重生的地狱鸟,并未因失去灵珠,而陷入混乱与疯狂。

因为此刻,牠无能为力。

哪怕牠之身形遮天蔽日,蔺重阳在牠面前不过一只蝼蚁,但牠复生所需要的磅礴能量,皆来自于蔺重阳的一身气血,那是大补,亦是至毒。

牠之全身上下,尽皆充斥着蔺重阳的气血,以及意志。

属于牠自己的那部分意识,则被困锁在躯体之中,被不断的侵蚀同化。

牠虽有强大力量,但本身的意识太过弱小,再加上只能依靠本能,无法主动运用自身力量,在蔺重阳有备而来的当下,甚至无法做出抵抗。

空洞的十二只眼睛,亦随着蔺重阳意志的不断入侵,开始由一片又一片的赤色,开始向内收缩凝形,变成了一颗颗金色的眼睛。

三个脑袋十二只眼睛的视觉,亦未让蔺重阳产生不适,天疆的鬼车可比这个刺激多了。

在篡夺完这具躯体的数息之内,蔺重阳便将其大致掌握适应,杜绝了一些没必要出现的情况,比如说突然从空中栽下去。

不过两具身体的怪异感,让他有些不舒服。

一念至此,人形的蔺重阳将诸如地狱鸟灵珠,地狱鸟眼泪,剑谪仙取回的御阴之力,得自祖登龙的御阴之力等事物一一化出,悬浮在一人一鸟中间。

随后功体同时催动,一者属阳,一者属阴,两种不同属性的火焰席卷而出,宛若烘炉一般纠缠在一起,将两道身形以及一应材料,尽数包裹。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

赤晶之躯与地狱鸟之躯,以谷神玄根作为缓冲媒介,经由黮月天火,将他们与玄牝之门,剑印图腾等诸般事物一并熔炼。

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蔺重阳本身的功体,哪怕有浑天宝鉴调和,依旧处于一种阴阳失衡的状态,地狱鸟的力量正好助其将阴阳失衡。

相同的天生地养,相同的火属,契合的八字与命格,在这一刻开始熔炼。

金乌东升,月兔西沉……

时间转眼来到第五十日。

当火光散去,蔺重阳身形浮现,除了气息更为平和,周身气机并未增强几分。

“好友,无恙否?”

闻讯赶来的剑谪仙,对眼前的情况并未讶异。

如果好友成功,那地狱鸟的力量,将会全部填进好友体内那座空间,而好友体内的空间,与好友之功体相辅相成。

“地狱鸟之威胁,从今日起不存于世。”

在研究中,蔺重阳发现,所有生物都是存在穴窍的,而且数量皆是相同。

地狱鸟之躯的炼入,除了让他的功体更加完善和谐,并带来了相应的能力外,并未让他的身体力量提升多少。

不过那强大的力量,倒是让玄宇宙中的周天星辰,自虚凝实了不少。

就算是神境,也无法供给一座宇宙,更遑论地狱鸟。

比较可惜的是,地狱鸟的记忆,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他没有得到丝毫信息,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大羿射日亦是事实,金乌的尸体确实是被大衍之卵吸收了,不然也不会与他如此契合。

“那接下来,仙宿也可以针对蚀的存在,来进行一些布置。”

天数易变之事,剑谪仙相信,不止他一个人察觉到。

对七大神秘虎视眈眈的蚀,应该也会对此有所察觉,不过留给他们的机会不多了。

“我的剑留在一水隔天的剑界。”

有实力支持的信息差距,在这种交锋之中,占据的优势太过巨大。

潜藏在暗中的阴谋家,除了能搞些不为人知的小动作,没有丝毫的主动权。

“多谢好友。”

至于说具体要如何布局,怎么把蚀的势力钓出来,那必然是剑谪仙亲自出手,相信在局势变幻的当下,他们如果还想达成自己的目标,必然会有一些紧迫感。

“不过,他们不一定会冒头。”

这种组织一般都欺软怕硬,高情商一点,就是不会打没准备的仗,或者干脆一些,满腹的算计让他们失去了锐气,宁愿去多算计,也不会尝试放手一搏。

殊不知,最后还是要靠诚于勇武,没有实力做什么都是徒劳,所以蔺重阳对他们并不看好。

“总归是要做些准备的,天物之泽的降世,应该会是一个机会。”

剑谪仙对此亦是理解,就像正道有容易被拿捏的地方一样,这些阴谋家亦有能被拿捏的事物。

那便是他们的目的。

只要他们还想达成自己的目的,就不可能一直潜藏在暗处,一旦他们开始有所动作,便证明他们心急了。

七大神秘之中,除了深寰地宇的日夜殊界,也就只有那尚未现世的天物之泽,是非常合适的切入点。

“我倒是更希望他们能来找我。”蔺重阳说道。

“好友名声在外,他们不会那般不智…”

蔺重阳的信息确实好查,但剑谪仙不认为,蚀敢去找上门。

“哈~且看将来吧。”

而蔺重阳本人,其实对蚀的目标,多少还是有点兴趣的,不过如果见到,依旧不会给他们留全尸就是了。

“好友接下来准备如何?”

“我打算先去汤问梦泽,拜访好友香六牙,好友要同去吗?”

“仙宿亦许久未见好友香六牙了,那便同往吧。”

………

其实,蔺重阳还是很意外,这边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引来人查看。

第七十一章:不知道几蚀玄曜 苦境一处神秘的所在,但见青山环绕,排布非比寻常,流水潺潺,尚留生机一线。

朦胧雾气中,但见一道人影坐于桉前,观看着一次又一次的卜算结果,眉宇间的愁绪积累的便愈深。

太玄封羲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相当的差,像他这种擅长卦卜之人,最厌恶的事情,就是局势脱离掌握。

作为组织元老,众人有着共同的目的,算是同道中人,方才聚集到一起。

然而,组织人还没凑齐,目标就先出事了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与他们原先卜算的结果大相径庭。

众所周知,既然要搞事,那自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现在的问题是天数生变,地利本来就没有,组织人未凑齐,自然也就谈不上人和。

他们的这盘大棋,似乎刚开始下,就出现问题了。

关键是,对方的身份很好查,甚至已经摆在明面上了,但他们无能为力,或者说暂时得罪不起。

就连擅长卦卜的太玄封羲,都不想直接根据对方进行卜算,因为蔺重阳与道皇,以及道武王谷的关系,太硬了。

论及卦卜之术,天下无人敢说,自己比道皇更擅长,若是被对方知晓蚀之存在,反而得不偿失。

当然,若是只有如此,太玄封羲或许还会考虑去尝试一下,毕竟哪有还未交手,就自己直接认输的道理。

毕竟在卦卜一道,他太玄封羲自认,一生不弱于人!

真正的原因,是他每次尝试对蔺重阳进行卜算之前,身体的潜意识便会率先做出动作,不断提醒他,其中有大恐怖。

他们这一类人,对这种心血来潮,以及个人直觉,还是非常重视的,一般在这种情况出现时,往往代表着避无可避的死劫。

一边是不能暴露组织之存在,一边是代表死劫的大恐怖,两个因素凑一块,直接让太玄封羲的心态,出现了一点的问题。

他们这种人,还无法高尚到为了目的,放弃自己性命的程度。

倏然,清风徐来,伴随一道神秘身影,踏上这处神秘所在。

“玄冕袭远神,仙庭承太荒。真子吟罢古今谶,御无常,笑尽彭殇。”

神荒子此刻的心情,虽然其中的因素不同,但与太玄封羲能算得上殊途同归。

与擅长卦卜的太玄封羲不同,神荒子更擅长观星,或者说观天数。

“好友前来,可是又出事了?”太玄封羲的话语之中,有着一丝的凝重。

在过往的时间中,这一幕不止出现过一次,每次都是坏消息。

“根据你先前的卜算,加上我之人手收集到的信息,前三次的变数,分别来自宇外鳞族,异殃猂族以及天地主宰。”

神荒子看似轻描澹写,实则如太玄封羲一般凝重,稍作停顿后,他继续说道:

“而此回的变数,经过我之调查,应当来自那阴禽地狱鸟。

我等尚未出手,便已失去了先手之机,虽然变数的诞生,也对靖玄九星的命数,造成了相应的影响,但我方终归处于被动。”

已经现世的神秘全部出现问题,能不处于被动吗?处于被动还是高情商的说法,或者说这是他们对自己的自信。

若是换个没信心的组织,遇到这种情况,八成要转换目的,或者直接宣告破产。

将消息与卜算结果对照,在心中衡量了一番利弊后,太玄封羲出言道:

“我个人建议,蚀该主动扩充人手了,局势变幻至此,他们还如先前那般,自信自己能够继续掌握全局吗?”

这江湖上,深不可测之人太多太多,蚀也只能隐于暗处,进行些隐秘的动作。

更早的先不谈,就刚过去没多久的魔佛波旬之祸,让他们几个头皮发麻。

神荒子回道:“这一点,我在来之前便于他们提过了。”

“靖玄九星之天数生乱,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以及,天物之泽很大可能会提前降世,若是方便的话,可以与扩充人手一并处理。”

虽然心态被搞了一手,但太玄封羲也不是没有成果,蚀也需要进行相应的动作,来改变这万分被动的局面。

不然就没得玩了,解散算了。

“借刀杀人坐享其成吗?”

两人谁都没提针对蔺重阳的事,人的名,树的影,没有谁会想不开,去招惹一个不该招惹的人。

最少就现下而言,不能撕破脸,将未来可能存在的合作之机,也给一并葬送。

…………

对于“蚀”的谋划,剑谪仙与蔺重阳等人,自然是一概不知。

如果让他们知道的话,估计能笑出声来,没有什么比自己随手挖了个大坑,然后有人明知道这是个坑,还心甘情愿的往里跳更令人心情舒畅了,前提是跳进坑的是敌人。

蔺重阳在香六牙处,见到了昔年无灭灵界最后的血脉,戾祸幽明无明的女儿——幽明童朦。

当初蔺重阳给剑谪仙留下了不少信息,然后需要闭关的剑谪仙,只能请好友香六牙代为处理。

彼时还在孕化中的幽明童朦,尚且没有产生善恶的概念,灵识亦是懵懵懂懂,但体内却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异能正在形成。

香六牙曾想过,是否要将祸患扼杀在摇篮,毕竟有五巅之战的结局在前,若是将来,有人利用这一点行阴谋之事,后果不堪设想。

身为汤问梦泽高等学府的校长,同时也是剑谪仙的至交之一,香六牙一开始甚至都没想过,这还未彻底孕化的婴儿,就算将来被人挑拨,也没有能力在剑谪仙眼下搞事。

好在那身为高等学府校长的惜才之心,略微压过了防患于未然的决定,才使得幽明童朦没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不过那只是个开始,将孕化完成的幽明童朦带回后,香六牙依旧决定未雨绸缪,将其体内的异能进行了复杂的封印。

这就导致了,当蔺重阳与剑谪仙,见到这幽明灵族最后的血脉时,多多少少都有些讶异。

凭心而论,除了不让幽明童朦练武之外,香六牙平日里对她还是相当好的,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可靠的长辈。

身体力行之下,让幽明童朦的三观逐渐向合格的苦境正道靠拢,可谓是相当成功的教育。

第七十二章:河图计算云 在得知具体情况后,剑谪仙沉默了,虽说他之性格向来果断,出手之时亦凌厉果决,但也不会像好友香六牙这样,防患于未然就罢了,还防的这么彻底。

虽然说这防患于未然,确实是有必要的,毕竟在戾祸的记忆中,他可是与道门法宗有所交集。

那身为三教审判庭之首的道枢解天籁,身份比较特殊,毕竟三教法宗自玉衡纪元后,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三教的脸面。

在解天籁没有做出相应行动,并无法拿出相应的证明前,要动他会非常麻烦。

名不正言不顺的冒然动作,甚至可能会出现诸如:“堂下何人,竟敢状告本官?!”的局面。

不过,剑谪仙依旧认为,好友香六牙对幽明童朦可能带来的威胁,还是太过夸大了。

剑谪仙不知道的是,在原本的轨迹中,没有蔺重阳这个变数的存在,他自己会死在太宇战场。

而香六牙在他死后的不久,发现了那所谓的暗劫八无暇,也就是被蔺重阳一招补天裂给炼了天蟒祖登龙,以及它的七个倒霉蛋工具人。

因为有七趣宝树的缔命,再加上香六牙可能是人手不足,或者人脉不够,使得他在完全打得过祖登龙,却没时间将八无暇一并解决的前提下,心态出现了一点问题。

导致的后果,便是在八无暇重出之后,香六牙做了一些比较离谱的事情,比如说把整个汤问梦泽和胞弟给填了进去,就为了让自己顺利卧底。

与对待幽明童朦的防患于未然同样,香六牙极大程度上,夸大了八无暇带来的威胁,还给他们出道的那段时期,取了个叫暗劫时代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强呢。

值得一提的是,在苦境历史上,与香六牙相像的人,也并非没有,比如说道门太上府的天极地限两位府尊。

因为不知道是谁,将八岐龙首给封在了幽界的大门口,而幽都实际上就是原始幽界的外围,还处于幽界地域。

不过这是后世的事情了,大概情况便是,不明所以的两位道门高人,在感受到幽界大门的强大之后,还以为幽都的魔都是这个水平,在受到邀请之后,毅然决定以自身功体,来维持封印,积年累月之下导致实力大损。

最终的结局,便是这两位老君嫡传,还没怎么发挥,便陨落在了这波涛汹涌的江湖。

若是没有这个误会的存在,以他们二人原本的能为,轻轻松松把幽都给平推掉,并非难事。

总而言之,剑谪仙与蔺重阳的汤问梦泽一行,从原本的拜访好友,变成了给好友做思想工作。

好在汤问梦泽现在,一届又一届,都是中规中矩的学生,不然就香六牙这个思想,怕是得出点什么问题。

所以,直到二人离开时,都没提以天物之泽为饵,看能不能把“蚀”给钓出来这事。

至于说为什么?

不过是几个没胆子的老鼠,经过香六牙理解转述后,苦境江湖怕是会凭空多出几个,意图灭世或者有能力灭世的阴谋家。

这种行为,很容易让友方误判敌人能为,从而导致一些难以挽回的事情发生。

好友香六牙的思想工作,好歹被剑谪仙给做通了,不过他还是不太放心,看来以后得多去汤问梦泽坐客了。

在离开汤问梦泽之后,蔺重阳并未选择与剑谪仙一同返回靖玄岛,而是出言辞别,他在南域的朋友,可不止剑谪仙与香六牙两人。

在那之后,蔺重阳先后拜访了江南春信与海宇之主,或是闲谈,或是论武,度过了一段时光。

…………

世外仙峰,天一生水,神州四大名岳,南域邃古奇地。

古时传说,上古天三皇之一,伏羲王天下,龙马出河,遂则其文以画八卦,谓之“河图”。

继而,龙育一子,名曰舒龙氏,位尊地三皇,史书弗载。

往后,南境千里无冰,唯此终年覆雪。

无尽岁月过后,山川依旧,河图不减瑰丽。

直到——

“昊德柔照览九州,尊皇自坐问仙侯;杀生亡人存己寿,邪道猖妄应何求?

止武干戈非全事,实举教民似半功;清河澈影问心否,春秋独盛公羊舟。”

一阙诗声,伴随着降下的身影,打破了无尽岁月积累的沉寂。

抬眼望去,只见星垂鸿篇阔,乾坤造化夺,却是瑰丽河图自天垂落,具现于两峰之间。

“无端凿破乾坤秘,祸始羲皇一画时。”

相同的诗句,难掩蔺重阳语气中的失望,经过无尽岁月的洗礼后,此地早无任何历史的痕迹。

只留下了与传说相符的实物,一画开天,天一生水。

之所以说是“祸”,乃因越是精准的卦象,越是需要相应的代价,天命不同,代价亦有所变化。

比如说道皇前辈,就是一手普通的道门卦卜之术,硬是算到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而代价......

反正比其他人小得多得多。

而那出自河图的云天六卦,据说准确程度不下于窈窈之冥,堪称天启,其代价却是极其巨大,且皆应验在周围之人,这远比应在当事人身上,更令人心痛,当事人想通过卦卜保护的人,都会率先离他而去。

“河图所载,非是山河,而是星河。需以先天八卦为辅,运阴阳五行术数……”

金色的双童眺望河图,参悟着其中先天八卦同时,蔺重阳体内玄宇宙运转,紫星河重划秩序,以三垣二十八宿,推衍其中奥秘。

河图之象,之数,之理,至简至易,又深邃无穷,乃是以十数合五方,五行,阴阳,天地之象。

“天星之运,地形之气,大道终究殊途同归。”

虽然蔺重阳对卦象不太懂,但不代表他看不懂此处所留,归根结底,还是需要相应的逻辑思维。

换句话来说,就是另类的科学练武,或者说科学修仙,就连玄宇宙的构建,都需要相应的逻辑思维,才可能将前九层融汇贯通。

随着时间推移,蔺重阳对先天八卦以及河图的参悟深入,其体内的玄宇宙,亦在吸纳着其中浩瀚知识,以此进一步完善。

第七十三章:被重塑的道境 当蔺重阳的思维越发清晰时,他将一个此前极力回避的问题,在此刻拿了出来。

不同的世界,其中的佛经,道藏,儒典,内容皆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不止如此,不同世界的神话故事,甚至说文明历程,亦有相似之处。

但是,仅仅只是一点改变,便能将整条时间线变得面目全非,就像如今的苦境,更遑论诸多世界本就不同。

在不同的世界中,竟出现了相同的人事物,简直是恐怖故事。

虽然天一生水并未留下历史的痕迹,但蔺重阳依靠参悟河图与先天八卦,猜到了一些什么,只是无法确定,或者说不敢确定。

他的脑袋里,生来便装有极其浩瀚的知识,所以他看待实物的思维与角度,也会于常人不同。

存在于历史中的断层,以及这个世界更深层的秘密……

他觉得,不是现在的他能接触的,但种种迹象表明,就算他不去主动接触,某些事情也会主动找上门来。

这便是天数,避不过的天数。

若非借地狱鸟将功体中和,再加上有浑天宝鉴作为根基,此刻的他想必无法参悟这先天八卦,因为这种存在一般来说,都有着很高的门槛。

要么功体契合,要么天命所归,总归是有些限制在其中。

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是生两仪,一阴一阳之谓道。

蔺重阳根据河图与先天八卦的衍化,将玄宇宙之中的三垣二十八宿,进行了相应的调整,将它们作为一个整体,构建成一个能自行运转的,类似于计算云的存在。

这一步,使得玄宇宙更加真实,同时拥有了极为精妙的运算能力。

以天星之运,勾连地形之气,可惜只有河图未见洛书,后续尚需靠自己推衍。

…………

天一生水终年覆雪,蔺重阳立于山巅,星河似乎倒映在他眼中,运转不息,不断推进衍化。

时间悄然流逝,日月不断更替,蔺重阳那阴阳平衡的功体,也在逐渐衍变。

先天八卦所代表的是“易”,也就是变,或者说调整,革新……

天道在变,地道在变,人道也在变,万事万物都离不开变,离不开“易”。

就连那开天辟地,宇宙衍化,亦是在变,是在易。

以一为体,四九为用,变中求不变,留一线生机。

“道境...”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蔺重阳从参悟中苏醒,一边揉着发胀的眉心,一边呢喃道。

天机所示,需要他走一趟道境,对此蔺重阳并不意外,因果循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虽说,麻烦是麻烦了一些,不过并没有什么危险。

这个时间能发生的事,都不需要用河图进行衍算,无非就那一件。

弃天帝因在久远之前与太阳神的约定,用人间存亡为赌注,以魔龙为基,在异度空间创造了异度魔界。

因为她之降世,由于种种原因,只能以圣魔元胎作为承载。

当初代圣魔元胎成熟后,弃天帝以其为载体降临,这也是她第一次降世,一出手便将异度魔界引入道境,引起道境的毁灭,随后出手重塑道境。

圣魔元胎虽能承载她之力量,但只要存在,就会有承受上限。

初代圣魔元胎强的有限,弃天帝在重塑完道境之后,无法再用其做更多的事,在异度魔界留下能使自己再次亲临的圣魔元胎后,便直接离去,只留一点灵识在天魔像中。

初代圣魔元胎在她离去后,直接身亡,异度魔界从此与道境接轨。

在战事结束后,道境残存的人组成玄宗,以此与异度魔界对抗。

能够推测圣魔元胎存在承受上限,还有另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那就是弃天帝既然能够将道境重塑,就必定知晓道境有通往苦境的通道。

在这样的前提下,如果她的能为不受影响,大可顺势前往苦境。

毕竟,赌约上又没具体内容,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不过他还有另外的猜测,具体情况如何,尚需当面确认。

蔺重阳以河图衍算,大致推衍了下时间段,自己若是动作够快,说不定还能多救一些道境百姓。

之所以如此断定,乃因异度魔界与玄宗的道魔大战中,出现了死国之神的布置,做出了最关键的一击。

以此推断,道境即将面临的,必是弃天帝第一次降世。

道魔大战之中,玄宗宗主先与银鍠朱武和补剑缺交手,后被叛徒金鎏影与紫荆衣二人刺杀重伤。

即便如此,在后续一战中,面对银鍠朱武和补剑缺依旧不落下风,可在关键时刻却突生变数,异度魔龙意外被天雷巨力击断,再加上玄宗内部亦出现变数,最终导致两界一同被封。

玄宗宗主在战后,因伤势无法压制,就此羽化登仙。

所以蔺重阳才会如此肯定,在死国之神尚未降世的当下,道境若是生变,那便有且只有弃天帝藉圣魔元胎降世。

…………

乌云压顶,沉雷闷响,被战火所掩盖的境界之中,一道身影立于空中,磅礴的气机自她背后的五对黑色羽翼散出。

黑色的衣袍,有金色的装饰点缀,至极至强的魔气,却充斥着神圣的气机,异色的双童似日月分立,又似魔与神的辩证统一。

水火风雷四气被她引动,无量天地元气被她牵引,化作无穷的毁灭,将绵延的地脉毁灭。

就在整座境界开始湮灭之时,生机自毁灭中诞生,地脉被重塑,天地元气被净化。

当空中是黑云散去,风波亦随之平息,这座境界的环境,亦变得极为优越。

清圣之中,更显一丝荒凉,一番动荡之后,这座境界中的原住民,早已十不存一。

“嗯?”

就在弃天帝准备离开之时,一道极为特殊的气机,出现在了她的感知中。

她顺着感知,将目光投向天外,那特殊,复杂而又绝对统一的气机,就算是天界武神,亦需为之侧目。

星河宇外,蔺重阳看着被重塑完成,只余原本三分之一面积的道境,在心中感叹,还是慢了一步。

在道境的另一侧,是一方散发的毁灭气息的异境,异境之中,是一条横跨千里的暗红色魔龙。

当他把目光重新转向道境后,对上的是一双澹漠的异色童,若是他没看错,其中还有一丝探究的意味。

第七十四章:祂说:一招 无视降临在身上的威压,蔺重阳一步迈出,跨越境界之限,进入了道境。

得自地狱鸟的能力,让他在“宇”之一道,也就是空间上的造诣,越发精深。

正式照面,蔺重阳语气澹然,与对面的弃天帝打了声招呼:“武神,久仰了。”

强大的威压并未令他止步,亦未让他升起其他情绪,面对来自天界的武神,蔺重阳的心中只有澹然。

以及,不出所料。

这未经调试与实验,就直接进行使用的圣魔元胎,确实存在其相应的上限,此刻的弃天帝虽然说还有余力,但也仅此而已。

毁灭与再生之神,非是毁灭与创生之神,那一字之差,带来的便是眼前的情况。

她之神能虽然极其强大,甚至压过了昔日的魔佛波旬,但她无法以自身神能,来修复自身对圣魔元胎产生的破坏。

这也是她没有直接转道苦境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则是道境这片天地,亦在被苦境神州的四根天柱影响,只是因为道境处于四境最上层,效果差了很多,弃天帝才能降世在道境。

如果转道前往苦境,无非两个结果,一个是被排斥,一个是被压制,总归无法完成她之目的。

强大的神能引动空间震荡,澹漠的话语,自弃天帝口中道出:“你,名字。”

先不谈对方的跟脚,她在对方身上,感应到了至少四道熟悉的气息,这也是她没有直接出手的原因。

“腾光灵曜?蔺重阳,代......”话语稍作迟缓,只闻蔺重阳继续说道:“代这天地众生,来与武神一谈。”

在蔺重阳看来,有些事情并非不能谈,就算强如弃天帝,也只是打算在灭世之后,重新塑造。

在他眼中,她只有掀桌子以及造桌子的工具,至于说什么中心思想,亦或者指导纲领,那是一概没有,这样的行动是必定会失败的,最多也就失败的形式,可能会有所不同。

弃天帝显然不这么想:“你,也污秽了吗?”

“污秽如何定义?污秽与否又由谁来判定?若是由武神亲自判定,那标准又是什么?”

蔺重阳语气澹然,丝毫不担心对方暴起杀人,因为,这位天界武神除了患有很严重的精神洁癖之外,个神品德还是相当不错的,起码比那几个异境魔神强的多。

“一招。”

谈话的前提,是有相应的实力,这个道理在任何时候,都是说得通的。

“请。”

蔺重阳话音甫落,只见弃天帝左手微抬,神之岚运掌而生,无可定形。

登时天地元气受到神威牵引,移石飞沙,形成宏大风暴,似引无边怒潮,直贯九霄天外,串联天地。

至极的神威,无匹的神能,是本不该出现在人间的力量,代表着绝对的强大。

蔺重阳目光一凝,气血冲霄而起,炽热的气机席卷天地。

伸手,握拳,无量天地元气汇聚,好似在他握拳的瞬间,被一手抓摄,上下四方之空间,亦现凝滞之象。

绝对的肉身力量,牵引庞大的天地引力,集中在蔺重阳的体内,使他全身上下,被一股非人的神性充斥,山川大地与周天星辰的虚影,自他身上浮现。

随后,一拳轰出。

嗡——

空间震荡,是难以测算的宏力,上下四方好似尽归这一拳之中。

捣出的拳锋宛若黑洞,充斥着恢宏的引力,疾速收缩的空间,将天地元气一并扭曲。

两股力量极端交锋,使道境残余的陆地板块动荡不止,扩散而出的余劲,甚至影响到了与道境接轨的异度魔界。

极端过后,只见两人傲骨身姿,却是弃天帝略胜一筹。

“不差。”她这样说道。

一招已经足矣,只因若是持续交战,战况会衍变成毫无意义的消耗战。

如果弃天帝在圣魔元胎崩溃前,无法将蔺重阳给做掉,那么赢的就是蔺重阳。

以蔺重阳功体的特殊性,若是无法让他形神俱灭,那致命伤,重伤,轻伤,都等于没有受伤。

两者就看谁输出更高,续航更久,回的更快。

毫无意义。

站在蔺重阳的角度上,他虽然在交锋中略逊一筹,但也确认了圣魔元胎的信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之一。

圣魔元胎,乃是弃天帝所创造的一种特殊的生命体,其具有双体三魂。

双体的效果,是同时可以出现两个身体,进行战斗;也可一个身体战斗,如果在战中受创,能够立即转换成完好的身体,继续进行战斗。

双体之间,能够无视空间距离,进行功力的隔空传输,以及元神位移。

所谓的三魂,便是相当于三个元神,可以化出形成分身,也可以用来替死或者复活。

双体合一之后,便具有双层之体,护身气罩亦有双层,难以突破,但只要任脉之上膻中穴上的中丹被破,双层气罩即破。

弃天帝本身毫无弱点,但其借圣魔元胎降临,只要毁去其肉身,或者等肉身自动崩溃,灵识自会回归来处。

值得一提的是,圣魔元胎不能自杀,而且复原能力极强。

真要上纲上线细说的话,圣魔元胎作为弃天帝的载体,其唯一的缺点,或许便是肉身本身并不够强,一身防护全靠气罩与逆反魔源的无限回复。

不过,这也是这个世界武学体系的通病,也就只有蔺重阳才会以这种角度,来看待分析问题。

“一招已过,既然武神没有杀我,那便来听听我的见解如何,先从最根源开始。

武神降临尘寰,乃是因为不能接受人类的自私自利,互相斗争。

在武神的眼中,人间尽是人性的黑暗与污浊,环境被人类破坏殆尽。

没有力量的人类,滥用天界给予的恩赐,妄图让自己超越平凡。

最终的结果,是抵抗不了私欲,进而为祸世间,这样的人类,却享受着天界给予的优厚条件,何其讽刺。

而武神之目的,乃是在将六境十界毁灭后,对其进行重塑,使人界重生,再现人类清澈之本性。

不过,有一点不知武神有没有考虑过,或许这个世界上的生命,并非人之初性本善,而是人之初性本恶。”

第七十五章:神不在乎 弃天帝之个性,可谓执着而任性,但在执着之外,祂又可以不在乎,不介意,这便是神。

是非善恶,礼仪道德,于祂无碍,只因祂不在乎。

顺天逆天,成神成魔,于祂无别,只因祂不在乎。

天道魔道,无有正反,于祂无谓,只因祂不在乎。

不管是人性,人心,亦或者其他,对于弃天帝而言,就四个字:神不在乎。

祂在乎的或许只有赌约的胜负,亦或许连赌约的胜负也不在乎。

但有一件事,蔺重阳是可以肯定的,这位天界第一武神在某些方面,若是放在苦境,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便是——

胎教肆业!

虽说用人界的眼光,来看待天界的神,八成不太合适,毕竟起点,经历与环境皆不同。

有些东西祂或许见过,知道,但不代表祂了解内核,也无法自己运用。

不过,就没有人想过,弃天帝为什么能顺利降世吗?

先不谈为什么不同的世界,会出现相同的人事物这件事,就单说人族那坚实的后台。

遂古的九皇,五帝,诸多人杰,可是没一个省油的灯。

灭世?每一位随便给祂添点堵,就可以极大程度上,提高游戏难度。

至于说什么不怕被打死之流......

虽然蔺重阳的身体并不是人族,但在精神面貌上,他可比一些人族更像人族。

就以弃天帝那孤高的性格,说不定还很乐见游戏难度增加,能让祂玩的更尽兴一些,祂有这样的底气。

一开始的时候,蔺重阳没有想那么多,毕竟若非必要,他一向能不动脑子,就不动脑子。

但在搭建好河图计算云后,先天八卦自行推衍运算,进一步的给他弥补了下短板,也让他知道了更多的信息。

就像他猜的那样,即便他不去主动接触,某些事情也会自己主动找上门来。

推衍运算的结果也很简单,那就是——

后手竟是我自己!

当时的他还在赶路,虽然有些讶异,但并不意外。

因为跟他有关的先贤,单从表面上看,便有炎帝,娲皇,遂皇,羲皇四位。

和一两位留下的事物搭上线,还勉强可以说是意外,亦或者运气好......

但是凑一块之后,结果就很明确了,也不用自欺欺人。

要知道,在天机这一道上,羲皇可是真正的祖师爷,后世这些观星卦卜,测算天命,都得说一句全靠祖师爷赏饭吃。

所以在与弃天帝会面之后,蔺重阳才会说出那句“代天地众生”,他有相应的资格与底气,弃天帝没把他打死,并且原因听他江话,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在其中。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修仙不是打打杀杀,修仙是人情世故。

比如天者,就是因为性格太轴,才落得一代天使长挟怨下界的结局。

“天机”指引他来道境,其中用意他已明了,对于这种事情,他并不排斥,一切皆是因果。

“说下去。”弃天帝的语气依旧淡漠,但祂终归是愿意听蔺重阳继续说。

因为,遂古之前的一切,并非是后世这样。

“人性的善恶并非绝对,婴儿在哭泣中降世,是否就能代表,他们不愿意来到这个世上?

武神应该知晓,历史是螺旋向上的,就算你将人界重塑,使人族回归清澈之本性,这份善又能支持多久?到最后,不过重演今日之局面。

如果不将最根本的问题解决,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之后,历史仍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一切都不会改变。”

神真的没有感情吗?蔺重阳可是记得的,面前的这位,在那久远之前,可是悲天悯人的天界第一武神。

毁灭与再生之神,若是当真无感无情,又谈什么再生?

“若是单纯的追求没有污秽,那没有生命的世界,才是最祥和最纯粹的,因为其中没有生灵,万物万象万法,皆按照世间最基本的规则运行。

自然也就谈不上人性的黑暗与污浊,亦谈不上私欲,但这样的世界,会是武神想要的吗?”

与其说弃天帝没有感情,不如说祂相信人性本善,但是因为所站的高度不同,再加上这个世界的成分确实很一言难尽……

“你很不错。”弃天帝出言道:“自吾降世以来,你是第一个能入吾眼的生灵。”

蔺重阳的话语,真正引起了祂的兴趣,正因为有了生灵,世界才多姿多彩,他只是厌恶凡人的争权夺利与自相残杀,这样的凡人竟会被天神一而再的宽恕。

祂若真想完全灭世,又何必将道境重塑。

“苍生在武神眼中渺小而又无知,但事实又真的是这样吗?

亘古之前的天地,应当不是现在这样,由人族占大多数吧?

人族能有如今的地位,虽有天界的偏爱,但更多的还是一代又一代先贤的努力,不是吗?”

说着,蔺重阳的语气,从淡然变得低沉:

“苍生并非渺小无知,相反的,他们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只是他们不知道,只是现在没人去引导。

人活在世上,感到饥饿就想吃饭,感到寒冷就想穿暖,开始劳作就想休息,正是最基础的物质需求,决定了那所谓的人性,人之初性本恶,不外如是。

他们的初衷,他们的愿望,只是想活下去,想更好的活下去,他们有错吗?

苍生也希望和平,他们比谁都明白,这个世界需要和平,但他们不知道如何去做,不知道如何将这条路走通。

武神只看到了人性的黑暗,看到了他们在自相残杀,却没看到他们这样做的原因。

如果连活着都成为奢望,别说自相残杀,就算斩了这天,他们也做的出来,当年的帝颛顼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随着时代的发展,那些肩负责任的人,为苍生献身的精神少了,为苍生的利益想得少了,为自己考虑的却多了起来,但他们自己,也是这天下苍生的一部分。

苍生缺的从来不是觉悟,而是引导,引导他们走向正确的道路。

武神立身天界,未曾亲身经历这些事,未曾真正体会到苍生的痛苦,便说人性黑暗污浊,不免有些片面。

不过神与人终究有别,我说了这么多,武神只需要四个字便能回答,神不在乎。”

第七十六章:说那么多还是得打 本来,弃天帝是准备自道境开始,从上至下准备灭世重塑的,但有一位存在,将苍生的劫难肩负在自己身上,让这场压倒性的浩劫,变成了神与神的博弈,祂便是天神。

天神牺牲自己,奠定了胜负的大势,人族的先贤落子,将这潭水搅混。

弃天帝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更没有直接出手,祂之语气依旧冷漠:

“你又是以怎样的身份,来与吾一谈?你所做的一切,又有谁会知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在武神眼中,是这天下苍生的一员,这样的话,我的观点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我做的一切,只求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苍生万民,无愧于自己的良心,是否有人知道,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渺小与无知,从来没有直接的关系,在神的视角下,时间动辄以千年万年为计,所以苍生的缺点会被无限放大。

但在普通人眼中,百年都太久,他们只能去争朝夕。

不过,当苍生能清晰的认识自己之时,他们能靠自己撑起这片天,我也不过是其中的一员。

就算没了我,苦境仍然是苦境,将来会有下一个我,不对,应该说会有更优秀的后继者顶上,来接手我未竟之事。”

蔺重阳在不断拉长两人谈话的时间,以此通过河图计算云,来进行一应的推衍运算。

因为神不在乎,所以祂能去一次又一次的去试错,就算错了也没关系,推倒重来就是,这对祂来说也就是一场游戏,但对苍生来说,祂试错的成本太过巨大,无异于是一大灾难。

蔺重阳站在人的角度,尝试冲击神的认知,本就存在侥幸心理,双方差距太过巨大,不管他说多少,决定权依旧掌握在弃天帝手中。

从另一个角度分析,天神与弃天帝的赌约,只限定在,弃天帝能否毁灭人类。

也就是说,就算蔺重阳釜底抽薪,那也是赌约的一部分,弃天帝降世可非是天数。

不过,这是不是弃天帝愿意乐见的,蔺重阳不知晓,但肯定不是他所乐见的。

若是要开创全新的时代,自然要踩在旧时代的尸骨上前行,时代更迭,改天换地,从来不是过家家的儿戏,那是要牺牲要流血的。

苍生要宣泄情绪,利益要重新分配,这些事情又如何能和平过度。

革命成功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离当初之事越来越久远,久远到成功的人们,都要忘记自己对那些压迫者的仇恨。

然而被革命的对象,大多是当时的上位者,掌握有相应的话语权,很容易留下一些,关于革命前光辉美好的文字。

一旦被他们找到机会,那不管是煽动人心,还是扭曲事实,都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

这场“天罪”,会是一个机会,一个非常合适的机会。

弃天帝的存在,便是一口剑,一把刀,祂悬在所有人的头上,为蔺重阳奠定大势。

经过河图计算云的推衍,蔺重阳甚至已经帮弃天帝准备好了对手,甚至都不用他挑拨,只需要双方照面,自然会不死不休。

不过那都是将来之事了,届时胜负落定,一个结局,自会有两份尊严。

而他现在该思考的,是如何保证自己能活着离开,他已经感受到弃天帝身上散发的战意了。

“嗯,那便用证明,让吾相信。”

关于蔺重阳的话语,弃天帝信了几分,这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答案,也是一个永远的谜题。

曾经身为天界第一武神的祂,好战擅战精于战斗,就好似天性一般,刻在祂意识的最深处。

成为魔神之后,战斗对祂而言,与游戏并无差别,祂有这么做的本钱。

在听完蔺重阳的话语之后,早已布置好一切的弃天帝,确定了对方不会打乱祂之布置。

既然如此,那在祂即将回归的当下,不介意给对方一个机会,祂就是这般孤高自许,就是这般任性。

“那吾今日,便向武神请招了。”

天令伴随正式的言语化现而出,就在穹苍血甲具现的同时,弃天帝出招了。

神之岚再现,宏大风暴撕裂天地,瞬息之间便已袭身而来。

天令递出,瑰丽霞气围绕枪头旋转,与宏大攻势至极交锋。

就在蔺重阳身形倒退的同时,神之岚竟被霞光绕卸倒卷而回,伴随凌厉枪芒,击在圣魔元胎的双层气罩上。

“方才交手,你以绝对的力量接吾神之岚,现在再接招,你不同了。”

这精妙的一招,再次引起了弃天帝的兴趣,哪怕双层气罩只是轻微震荡,并未被破去。

“那武神再试试这招如何?”

话语落下,蔺重阳亦止住退势,天令高擎,只闻沉雷闷响,云层之中惊见银蛇狂舞。

伴随周遭的天地元气,被尽数被转化成热能,高擎的天令一收漫天风云,蒸烟灼沸,摩擦生热,天火与狱火同现,再赞威能。

肃杀之氛自九霄天外覆压而下,天地风云变,寰宇唯一声,宏大惊雷裂天而下。

轰——!

雷光倏降,刹那之间,蔺重阳同时动作,天令戮出,直指圣魔元胎。

“嗯?天界的武学。”

弃天帝心中微有讶异的同时,出手却是不急不缓,首现双招同运,神之焰,神之雷同时而现。

无可赞叹的神能,牵引天雷动地火,同出一源的攻势两相冲击,将空间一并扭曲,使得新生的道境与异度魔界动荡不止。

剧烈的真元消耗,让蔺重阳窥得元胎气罩之破绽,但弃天帝一掌推出,逼得他只能避退,这一招并未建功。

极端过后,道境的地形直接换了一遍,本就残存不多的陆地板块,此刻亦是雪上加霜。

逆反魔源虽然功能齐全,但蔺重阳的手段对比弃天帝,可以说一句只多不少,他与弃天帝之间的差距,主要在那最基础的根基与境界之上。

那是一道天堑,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好在这圣魔元胎亦有承受上限,今日之战注定有惊无险。

相同的运纳天地元气为用,将两人的战斗节奏拖入拉锯之中,就看谁输出更高,续航更久,回的更快。

第七十七章:什么叫苦境第一血牛 如果蔺重阳想逃,弃天帝很难拦下他,但那不符合他的性格,而且他也需要这一战,进一步了解弃天帝的能为,进一步了解来自天界的神。

将八岐邪神,魔佛波旬以及弃天帝的信息,进行对照之后,蔺重阳明确发现,不管是魔佛波旬还是弃天帝,祂们的神能都比八岐邪神要强大。

至于强多少,他不好说,反正他与三者都交过手。

天界的历史更久远,底蕴更深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蔺重阳眼中很正常,可以理解。

众所不周知,从先天到神境,有传承下来明确的方法与体系,但神境之间如何分强弱,仍是未解之谜。

蔺重阳唯一知晓的,也就破坏神厄祸手里的法准,比其他人要多。

但法准这东西,是能被其他人夺走使用的,可见这套体系本身就存在缺陷。

最起码,没有做到真正的伟力归于自身。

再结合昔日的光明神,彼时长日锟铻生前的突破,以及先前的魔佛波旬与此刻的弃天帝。

答案就很明显了,心精气神与精气神法准,这两套不同的体系,在这个世界共存。

一种是正统的修行方式,另一种则是野路子。

虽然成分相同,结构却有所变化,就像三教正统与散修,其中差距不说一目了然,但也能分出高下。

在玄宇宙的辅助下,蔺重阳也就稍落下风,勉强与弃天帝打个有来有回。

弃天帝就算再如何强大,天柱毕竟影响着他的发挥,圣魔元胎亦存在其固有的上限。

而且祂还刚对道境进行了重塑,即便有逆反魔源这种高深法门,以自身神能为根本,运纳天地元气为用,但也只是减轻了对圣魔元胎造成的压力与损耗,不管是什么样的世界,能量都是守恒的。

只要有存在,就会有损耗,此消彼长之下,蔺重阳不断消化总结着经验,愈战愈勇,这可是天界第一武神,每一点经验都弥足珍贵。

也就是玄宇宙比较特殊,他自己搭建的河图计算云对他没什么负担,只是运转的时候,需要他将已有信息输入,进而给他推衍运算出结果,并不能无中生有,对他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

随着两人交锋,水火风雷四气不断交击,至极的毁灭孕化无穷生机,竟反使道境环境更加优越。

但在生机盛至极点后,又会迎来极端的毁灭。

长空皲裂,大地沉陷,道境又一次迎来天崩地裂。

弃天帝单手扬起,浩瀚神能冲霄而上,照亮了天地,威势震慑无远弗届。

就在光芒出现同时,天地为之一黯,随后,神光耀寰宇,神威覆天地。

“神之光。”

为世间带来希望的光明,在这一刻,演化出最极端的毁灭,天地万物皆在光明之中消失。

无尽光华袭身而来,蔺重阳再运天问之招,天令一递,璀璨的光芒凝聚在枪头之上,横击而出。

“明明闇闇,惟时何为?”

气劲凌厉非常,刺穿一切阻碍,似要将天地重分,再定明暗。

两人之间的战况,已经拉锯了二十七日,蔺重阳用实战,奠定了苦境第一血牛的地位。

天令枪尖上一抹刺眼的殷红,见证了战况的惨烈,那是神之血,或者说,锋刃在被蕴含毁灭神能的血液侵蚀后,所留下的痕迹。

圣魔元胎的两层气罩,防御之强,仅次于魔佛波旬之不灭金身,就算将气罩击穿击破,只要不出现真元中断,重新生成并不需要花费多大功夫。

圣魔元胎唯一的缺点,便是膻中穴的中丹,亦或者说中丹田,只要中丹一破,气罩在溃散后便无法重新生成。

那一抹殷红,便是天令在刺入圣魔元胎中丹之后,被神能浸染侵蚀上的颜色。

虽然在交锋中,天令的锋刃也曾被弃天帝崩出豁口,但以蔺重阳的能为,自天地之中抽取能量再造枪锋,并非难事。

“神之焰。”

不待上一招出结果,只见弃天帝手掌轻扬,幽蓝色神焰席卷升腾,冲霄而起,将天上云雾一扫而空,再引天变。

至极的温度不仅使空间扭曲,更在空间上炙烤出痕迹,足见武神之能,至极至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热气化云,寒化雪冰,阴阳参合,共生宇宙。

轰——!

乾坤同震,天地俱碎,极端冲击之下,将毁灭气息扭转,道境再现生机盎然之景。

嗡——

刺耳的轰鸣声中,天令枪头上泛着刺穿一切的寒芒,再次杀至弃天帝身前。

在蔺重阳眼中,中丹田并非圣魔元胎唯一的缺点,圣魔元胎的缺点,从来都是肉身不够强。

一旦气罩被破,圣魔元胎的防御力,便会呈几何倍数下降,即便它回复非常快,但……

一码归一码。

绝对的力量使空间都为之一滞,弃天帝若要接下这一招,便只能加催神能。

加催神能带来的后果有两个,一者是圣魔元胎的损耗,二者是来自天地的压力。

要知道,现在四根天柱,都还矗立在苦境,镇压着天地。

“不差,当真不差。”

空间越发模糊扭曲,声音不断交叠回荡,即便是弃天帝,也在为蔺重阳展现出来的一切,给出相应的赞誉。

“神之手。”

一掌推出,似苍天覆下,无可赞叹的神能,与攻来的天令撞在一起。

至极神能袭身,使蔺重阳气血翻腾不止,却见他功体再催,不退反进。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世界的初始,一切本是混沌空无,阴阳之气乃至所有物质,皆混乱失序于太虚中。

无穷的粒子互相挤压,碰撞,堆叠,吞噬……

累积无量之力——

轰隆——

一声巨响,天地好似从此开辟,厘定阴阳清浊。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一声爆炸过后,宇宙从此诞生,天地自此开辟。

“神之灭。”

就在天令贯穿元胎之躯的同时,弃天帝亦再次出招,如宇宙破碎寂灭一般的轰鸣之声,演化万物同灭的混沌之景,湮灭的气机与无匹的神能融合扩散,冲击无远弗届。

而在战圈的中央,生与灭的纠缠,让空间扭曲爆碎,交锋未停的力量,将时空一并逆乱,引发乱流。

“你很不错,期待再会之时。”

弃天帝淡漠的语气中,更添几分兴趣,祂并未因为受创,而产生其他的情绪。

神,自有神的气度,自有神的性格,自有神的傲骨。

祂的声音不断交叠回荡,圣魔元胎已经难以再承载祂之力量,一旦失去载体,天地便会开始排斥祂,从而将祂驱逐出境。

现在,时间到了,第一次的降世,祂很满意。

各方各面都很满意。

“苍生会向武神证明一切,也希望武神能留给苍生证明的机会。”

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不谈,蔺重阳还是很欣赏弃天帝的,这位天界第一武神,拥有一名合格的强者所拥有的一切。

只有那些对自己不自信的生命,才会强调自己是“神”,他们自己对自己都不自信,又如何能称得上神,又如何有资格称神。

“嗯。”

时空乱流之中,弃天帝的身形化作黑色神羽消散,蔺重阳则被乱流吞没。

两人的最后一击,虽然强悍,道境天地却因此被进一步重塑,不止生机重新焕发,就连大陆板块都增大不少。

当一切风波尽数消失之后,这里的幸存者终于敢冒出头来,整整二十七日的天惊地动,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往后的时间中,他们将承接天命,把散落的典籍寻回,开宗立派,一抗异度魔界。

第七十八章:绝对的信息 一处幽静的所在,充斥着黑暗与死亡,只余一方天井,渗下那卑微的阳光,透映着遍地枯骨,也让这处神秘所在,更添几分悲凉。

慈光之塔中曾有一族,对剑器有着超乎寻常的天赋,却因其族天生遗传有怪病,活不过二九之岁的同时,还会传染给别人。

因此,全族被放逐于渎生暗地,那处天井是唯一的通道,其上被封有一层又一层的封印。

森冷阴暗死寂的渎生暗地,最深处却被一片迷雾封锁,如云似烟,目不见周。

迷雾好似烘炉,内部炽热非常,甚至有热气扩散,给这渎生暗地提供了一丝温暖。

而在迷雾之外,一圈绿草诡异的生长着,谁能想到,这样的环境竟然还能有生命生存。

一道人影靠在洞壁上,听着时间涓滴败血,看着那一圈草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待着生命迎来终结。

他叫殢无伤,是慈光之塔剑族的后裔,也是唯一的后裔。

有一则故事,在他们一族被口口相传,那不止是故事,也是他们一族的使命。

渎生暗地最深处的迷雾,在他们一族被放逐至此之前,便已经存在,他们这一族本来只能活二九之年,也就是十八岁,但在来到这里后,因为那团迷雾的庇护,被延长到了三九之年。

他们一族的命运,就像那些生长在迷雾之外的药材,重新焕发了生机,哪怕只是短短的九年。

每一代都多了九年的时光,对他们一族而言,等于生命被延长二分之一,无异于是天大的恩赐。

从此,这份恩情被代代相传,守护迷雾之中的存在,也成了他们一族的使命。

一代又一代,不断尝试参悟迷雾中的意境,但都以失败告终。

随着时候流逝,族人越来越少,传至他这一代时,便只剩下他一人。

他的人生,便是在反复的练剑之中,等待人生的终结。

他本想铸一口剑,但在渎生暗地,只有慈光之塔最劣等的赩矿,而他也不会铸剑。

在这不知年月的时间中,他自迷雾之中参悟出了剑意,完成了先祖的夙愿,那是生命的起始,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份初始迎来了终结。

渎生暗地的生命,随着他之剑境的形成,尽数调零。

…………

四魌界,外形如一棵扎根在宇宙中的大树,但这棵大树并非单纯是棵植物,而是一个不属于任何境域的异境。

与苦集灭道四境相同,四魌界之所以叫做四魌界,乃是因为界内由上而下,共切分成四个区块,分别代表四个国家。

由上而下,分别是树顶的诗意天城,树干的慈光之塔,树底的杀戮碎岛,以及树根的火宅佛狱。

四个国家彼此不可以直接往来,但整个四魌界的资源分配不均,造就了四个国度之间的争端,而偏属最下层的火宅佛狱,更是资源极为贫乏。

这里的火宅佛狱,便是佛门典籍中记载的那个充满着邪戾之气的世界,传说中能够凭借着魂体的形式前往,是一处以魔锻佛的好地方。

关于四魌界的存在,在三教高层的典籍之中早有记载,昔年缔魔剑之祸,蔺天刑在见到魔嶽剑主的第一眼,便认出了他之身份。

渎生暗地深处,蔺重阳耗废了两百余载的光阴,终于将自身受创的功体疗复。

彼时,他与弃天帝各以极招对拼,引发了时空乱流,连番损耗的圣魔元胎率先支撑不住,完全溃散,也标志着弃天帝灵识回归。

蔺重阳则正面硬接一招神之灭,重创之余被乱流卷入,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四魌界。

彼时,他确定此处无人打扰,在做了一些布置之后直接随遇而安,开始闭关处理伤势。

谁又能想到,这地方竟然是记忆中的慈光之塔禁地——渎生暗地。

等他顺利出关,通过天地之中的信息,了解到后续情况后,也只能感叹一句,真是造化弄人。

与弃天帝一战令他收获颇丰,最重要的是,弃天帝答应了他,会留给苍生证明的机会。

弃天帝的神格还是相当有保证的,对于这种答应的事情,一向说一不二,和某些喜欢玩文字游戏或者经常出尔反尔的可不一样。

最大的收获,除了对圣魔元胎与弃天帝武学的解析,就只有弃天帝本身了,毁灭与再生之神。

不管是从字面上,还是从内核上,毁灭与再生从来就不是对等的。

毁灭压制了再生,应当才是祂走向极端的根本原因,祂的道出现了问题,人间的污秽只不过是其中的催化剂。

最直观的体现,便是弃天帝对道境的重塑,不是完全毁灭,然后重新开辟,而是以一小部分为核心,对地脉重新塑造,从而影响整个境界,以此达到改天换地的目的。

虽然这个世界的开辟与创造,含金量确实有些问题,但弃天帝的状态,让他无法做到创生,因为就连异度魔界,都是依托于异度魔龙而造。

若是要破局,天极圣光方是其中关键,一劳永逸的关键。

通过对圣魔元胎的研究,蔺重阳结合记忆中的信息发现,天柱的力量,应当能作为强化圣魔元胎之用,以此来提升圣魔元胎的力量与承受上限,主要是承受上限。

天柱本身勾连天地,除了那些固有的作用外,便是极为纯粹的高质量能量。

能量是守恒的,天地内部自有内部的循环,当弃天帝要将更多的力量降至苦境,祂便需要将在天地之间占有相应的份额的天柱解决。

当天柱崩毁,弃天帝便能以此,换得降下更多的力量至苦境。

因为这份力量填补了天柱崩毁的空缺,所以在来路上是合理合法的,不会被天地排斥。

道境虽然也有境界之限,但天柱的镇压之力远比苦境更小,再加上道境处于四境最上层,理论上来说是距离天界最近的所在。

在用异度魔界打破道境天地的平衡后,弃天帝顺利降世,并降下不少的力量。

苦境的末法时代,在降低天地上限的同时,也会降低弃天帝降下的力量占比,除了钓鱼外,这也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弃天帝不屑于亦不擅长算计,但蔺重阳并不介意算计,当信息占据绝对的优势后,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好解决的多,前提是要有相应的实力。

第七十九章:四魌界概论 既然约定已成,道境往后会如何,就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他与弃天帝最后那一招,会让道境的生机更胜以往。 至于说未来的道魔大战,那是他们的事情,蔺重阳无意插手,一切的胜负还是要放在苦境。 弃天帝的问题,没有武力解决不了,但也不能只靠武力解决,且待将来吧。 至于说眼下的事情,当然是这四魌界,既然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也说不过去。 四魌界的存在,虽依托于四魌树,会因为四魌树的衰老而产生一些问题,比如说能源枯竭,以及围绕能源出现的争端。 但总有人是例外的,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公平。 与下三界相比,诗意天城自是超然的,作为御天龙族与悦神圣族共同执掌的上天界,代表着无上的权威,负有捉拿与裁罚罪犯的权责。 御天龙皇率领的御天龙族,是其中的主战派。 御圣主率领的悦神圣族,则是主和派。 每到一个时期,御天龙族与悦神圣族便会派出双方代表,以竞艺的方式,决定新一任的上天界之主。 优胜者可以继承上天界创世以来的王者神力与号世圣剑,成为上天界真正的领导者,此事他从前与帝龙胤提到过,帝龙胤对此没有丝毫兴趣。 值得一提的是,诗意天城从来没有因为能源的情况发愁过,甚至如果四魌界发生变故,他们可以直接断开与下三界甚至四魌树的链接,独立生存。 毕竟,四魌界是御天龙神所创,如今的御天龙族便是龙神之后,前代龙神不知所踪,飞升的可能性极大。 帝龙胤作为继任的龙神,对诗意天城没有一丝好感,压根不想回来,不过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事情要追溯到久远之前,炽焰赤麟的诞生,六爪异龙在传说中乃天降灾星,会导致灭亡的开始。 其天赋与能力远超过一般龙族,龙皇在其出生时,意外发现赤麟乃六爪,便一举将其两爪斩断,但岂料龙爪随着时间再生,终究阻止不了变数的产生。 真实原因是,六爪异数所代表的,是超越五爪的皇权。 涉及到这种事情,只能说,懂得都懂。 然后,因为此事,炽焰赤麟的母族净龙一族被定罪,其族长对龙皇心存怨恨。 在刺杀未果后,选择逃亡至苦境,创建接天云关,与玉琥宫主成亲,经过一系列变数后,成为了魔嶽剑主。 也就是当年捷足先登,在蔺天刑面前捞走缔魔剑的那位,其还有另一层身份,那便是炽焰赤麟生母的兄长。 蔺重阳身在渎生暗地,都能隐约感应到其他几股强大气息,从而确定四魌界这边的大致情况。 诗意天城之下,便是慈光之塔…… 某种意义上来说,慈光之塔的定位,很像诗意天城的狗…… 虽然慈光之塔都是一群战五渣,但这地方占据地利,甚至能切断下边杀戮碎岛与火宅佛狱的能源阀。 能做到这种程度,必然是背后有人,或者说背后有龙。 美其名曰,平衡。 再往下,便是与慈光之塔形成鲜明对比的杀戮碎岛,尚武,好战,亦擅战。 因为杀戮碎岛有根深蒂固的王树信仰,再加上女子不孕,人从树生等因素,造就碎岛的畸形,女子地位极其低下,为将来埋下了祸根。 那由神权,王权与军权,三权互相牵制的权力运作体系,也让碎岛的安定,仿若行走在危险的独木桥之上,隐藏着摇摇欲坠的隐忧。 杀戮碎岛的雅狄王,空有绝强的武力,脑子却不太好用,先不谈将来之事,毕竟还没发生。 就说早年因衡岛玉珠树诞生王气一事,率军对衡岛进行屠杀,并斩断玉珠树,既然都屠杀了,但凡是个人都知晓,应该斩草除根。 结果他硬生生留了漏网之鱼,从这一点便能看出,此人勇武有余而智谋不足,不是一个合格的王。 若是再结合一下将来之事…… 杀戮碎岛的雅狄王,是一名强大的武者,毕竟蝉联十一届四魌武魁。 不管雅狄王再如何不堪,他的存在,确实给杀戮碎岛争取到了相应的能源,但也为自己的结局埋下了祸根。 而最下层的火宅佛狱,资源则极为贫乏,导致了内部激烈的竞争,就连普通的植物,都进化成了杀人的兵器。 在蔺重阳的记忆中,火宅佛狱的王者因此不断发起争端,可惜他楼上的雅狄王能压他一头。 确定事不可为后,邪天御武计划用越行石,开启通往其他世界的异次元通道,也就是苦境的对峰壁。 若是一切在暗中进行,就算上三界将他盯的再紧,他都有可能成功。 可惜,与雅狄王同样,邪天御武的脑子也有一点问题。 因为平时太过猖狂,雅狄王不能容他,慈光之塔不能忍他,诗意天城也不会对他视而不见。 结果便是,计划被其他三界所阻止,越行石失落,在遭到围攻的情况下,邪天御武不敌被擒,成为御天五龙的功绩,被关押在上天界的银河监狱。 后因炽焰赤麟的反叛,邪天御武得以乘坐天外之石逃离四魌界,许久之后到达苦境,掀起来了西武林的浩劫。 在确定四魌界的大致情况后,蔺重阳并未因为为时太早而遗憾,反而因为一切还没发生而庆幸。 最少,邪天御武还在火宅佛狱,西武林浩劫的源头…… 此事虽然与后世的武君罗喉有不小的关系,但是如果能够做出选择,他相信,所有人都会选更积极向上的那个选项。 在其他人眼中,只会说是某件事,成就了某个人,却很少有人去思考,当事人愿不愿意被成就。 站在蔺重阳的立场上,四魌界就算灭了,那也与苦境无关,而似邪天御武这种,没被他见到也就罢了。 既然被他遇上了,如果没有亲自动手,将祸患提前解决,他良心上会过不去。 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了遇上了还不去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 对于四魌界的事情,他只了解一部分,记忆中很多内容都非常的模糊,尚需他去亲自一观。 这足以证明,四魌界还有更深层的秘密。 在将自己掌握的信息,与四魌界的现状做了对照之后,蔺重阳重新梳理了一番思路,将插在一旁的天令拔起。 第八十章:那一年,文青还不文青 枪锋上那一抹血色,在两百年后的今日,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天令的锋刃,在被蕴含至极毁灭神能的血液侵蚀后,威能虽得到相应的加持,但这留下的痕迹,几乎能够做到永不褪色。

与苦境相比,四魌界可谓是水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他动起手来也不会有什么顾忌。

就算有人把事情捅到苦境三教,以三教的鄙视链,也不过是又一场:堂下何人,竟敢状告本官?

这就是江湖。

随着蔺重阳站起身,将天令拔起,笼罩在周围的白云烟随之散去,因为他调息而升高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溢散出的气机亦同时被收回。

在这黑暗而寂静的环境中,任何声响都会变得非常清晰,虽然先前白云烟是隔音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剑不是那样练的。”

望着不远处那名练剑的少年,蔺重阳出言提醒道:

“练什么不好,偏偏要练剑境,往后若是出去行走江湖,会死的很快的。”

虽然中间出了一些变故,但慈光之塔的这一脉剑族,依旧只留下了殢无伤一人。

纵观对方履历,在心境破了之后,就处于功体不全,一路急转直下的状态。

好在最后运气不错,虽被断去一臂,但也成功退隐,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一代不世剑者落得如此下场,不免令人唏嘘。

“谁!”

不知是环境的原因,还是剑境的影响,亦或者两者都有,少年的性格,说好听点叫水波不兴,说难听点就是死气沉沉,

不过蔺重阳的突然出现,还是不可避免的引起了少年的警觉,他盯着渎生暗地的深处,神色中多了一点戒备,将手中是剑握紧了一些。

哪怕那口剑已经锈迹斑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损毁,再也无法使用。

“自从来到此地,你们这一族,便一直在享受着我带来的裨益,也守护着我之存在,你说我是谁?”

蔺重阳语气淡然,脚步也很轻,一步一步走向天井之下。

他的话语,也加深了少年的戒备,虽然因为环境与遭遇,殢无伤的性格相当平稳,但人对未知的恐惧,出自于人体的本能。

“呼~”

少年紧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通过调整呼吸来让自己冷静,并寻找动手机会。

杀人的机会。

此刻的他,没有自孤寂中脱离的喜悦,因为他本来就在等到生命的终结。

对他们一族来说,活在世上的意义,除了剑之外,便只剩下等死,如果能死得足够精彩,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想杀我?”

对于少年的举动,蔺重阳并不意外,一个人生活在这种地方,精神出现一些问题很正常,比如说自闭症。

这不是问题,只要别文青就行,就个人习惯来说,他比较喜欢直来直去一些。

“允你一招之机。”

就在蔺重阳一只脚迈出,踏入天井下的光明中时,少年动了。

“喝!”

先声夺人,尚且未及出招,终末剑境便率先发动,先夺人之生存意志。

随后,人动,剑亦动。

哐当——

就在剑器靠近蔺重阳身前三寸之时,兀自断锋折刃,化作飞灰。

蔺重阳将临身的终末之气照单全收,随后聚拢剑意逆转其性,反手打入殢无伤之躯。

电光石火之间,一场没有意义的交锋,就此结束。

随着交锋结束,蔺重阳踏入天井之下,殢无伤也看清了自己一族所守护的事物,亦或者说人。

“原本我打算先离开此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他这样对少年说。

这是块好苗子,既然双方之间有一份因果,那他不介意再多留一段时间。

两百余年的守护,虽然他并不需要,但这份情他承了。

不过,此刻的少年已经听不见他的话语,终末之气被逆转性质凝成剑意,在进入殢无伤的身体之后,他只来得及看清蔺重阳之容貌,便直接进入了顿悟状态。

少年愣在那里,成系统的剑法在他意识中,由简至繁的被一一演示。

剑意也在帮他梳理那杂乱的内气,引导他如何正确的运用剑意,同时将他身体的隐患一并解决。

确定少年无恙后,蔺重阳手中天令一划,一道裂缝出现在地上,将满地枯骨收拢其中。

当裂缝合拢之后,原地立起一座石碑,一个又一个名字纂刻其上。

这种事情,对蔺重阳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趁着殢无伤还在顿悟,既然决定再多留一段时间,他索性开始对渎生暗地进行改造。

………

当殢无伤自顿悟中醒来,望着已经大变样的环境,陷入了迷茫。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条被从渎生暗地深处引出的暗河,水潺无声,长流无尽,不急不缓,流淌于这片天地当中。

满地的枯骨也一并消失,一座石碑伫立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甚至在其上看到了父母的名字。

渎生暗地现在,跟暗是没什么关系了,一团团赤金色的火焰,在洞壁的石灯上发光发热,他甚至透过火光看到了石床石桌。

要不是天井还在,他都要以为,自己被带到了其他的地方。

正当殢无伤疑惑蔺重阳去向时,他身边的空间突然出现一道裂缝,自其中走出的青年出言道:

“醒了?”

趁着这段时间,他顺便去外边看了看,顺便买了些东西。

不管在哪里,金银都是通用货币,慈光之塔的消费水平,远不如苦境。

“多谢,抱歉。”少年话很少,但他分得清轻重缓急。

他非常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虽然他们这一脉灭族了,但族内遗留下的典籍,他在等死的过程中看完了不少。

“先吃些东西吧,怕你吃不习惯,我只买了些比较清淡的食物。”

………

那一年,还没变成自闭症文青的殢无伤,迎来了生命中的转折点。

蔺重阳虽然已经不再收徒,但这不妨碍他指点一下自己看好的后辈,心情一好传个几招,也很正常。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在发生着转变。

在殢无伤的认知中,蔺重阳充当的角色极为特殊,让他逐渐从孤寂中走出。

第八十一章:邪天御武 在渎生暗地的天井之上不远处,有一片茂密的竹林,每年盛夏之时,都会有很多竹花,随着清风自天井飘落到渎生暗地。

那一层层的封印,只会针对人,并不会影响到它们。

早些年的时候,殢无伤也会在闲暇之时,坐在天井下,等竹花从天井上飘落,那代表他的生命又走过一年。

不过在遇到蔺重阳后,他就很少那么做了,蔺重阳说他那叫坐井观天,会对心境产生影响,长此以往精神上会出问题。

并在说完话之后,带他越过封印,走出了渎生暗地。

那是他第一次见外面的景象,一望无际的寥廓天空,以及那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作为慈光之塔的禁地,这附近几乎不会有人前来,蔺重阳来了兴致,乘兴弹了一曲,竹叶伴随琴音沙沙作响,洗涤着少年的心灵。

殢无伤还记得,先生当时与他说的话,竹林虽年年开花,但本身未见凋零,可见慈光之塔资源富足,直接影响到了本界之生态。

先生当时的语气,在少年听来很奇怪,所以一直被他记着。

那一年,他自创的剑法,被先生进行了系统性的修正,并帮他重新把基础夯实了一遍。

那一年,他开始学习音律,并着手调整自己的心境,他的生活不再如往常那般,只有剑。

那一年,是他有生以来,最难以忘怀的一年,所有的改变皆从那时开始。

先生经常会带他越过天井上的封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从慈光之塔开始,前往杀戮碎岛甚至火宅佛狱。

那时,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坐井观天。

但是先生常说,四魌界的环境,并不适合给人增长阅历,只会让人变得愚蠢。

第一年的时光匆匆而过,渎生暗地被蔺重阳逐渐改造,已经成了一处真正的秘境。

天井上的封印亦早已名存实亡,少年已经可以随时越过封印,去游历各界。

不过他没有那么做,虽然慈光之塔的人不擅武力,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时间来到第二年,先生开始教授他更加高深的剑法,但先生自己从来不用剑。

他曾问过先生原因,先生告诉他,是为了纪念一位走到剑道尽头的好友。

“剑道还有尽头吗?”他这样问道。

“死了就到尽头了。”

先生的回答令他十分讶异,那是他从未想过的答案,却好像又很合理。

“那剑是什么?”少年又问道。

“剑就是剑,杀人的东西。”

这是他得到的回答。

第二年,他第一次提剑杀人,不知道是出身的问题,还是环境的影响,他对生死看得很淡,对杀人没有丝毫排斥。

不过那口剑并不顺手,他觉得,他需要一口自己的剑了。

…………

哐当——

伴随一声清脆,少年望着散落在地的暗红色矿石,神色之中多有思索,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失败了。

他选取的材料,是慈光之塔最劣等的赩矿,他想以此铸一口神剑。

他甚至因此从族内留下的典籍中,开发出了名为“剑气霜华”的法门,期望将赩矿淬炼成剑。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赩矿始终无法成剑,并且一如既往的脆弱。

即便如此,他从未想过放弃,而是在思考,自己的方法是否能够进一步改进。

越是劣等的材料,便越考验当事人的能力,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成功。

就在少年思索着如何改进方法的同时,慈光之塔彼端的国度,亦迎来了特殊的客人。

…………

四魌界的最下层,不见天日的火宅佛狱,污秽脏浊之气充塞整个境界。

今日,这个资源极为贫乏的过度,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轰——!

天空中,爆鸣之声传下,有一杆长枪,划破永恒,将苍穹刺穿,声势浩瀚绝伦,威能震慑古今。

锋刃上那一抹血色,哪怕在环境昏暗的火宅佛狱,亦是极为醒目。

若是被这一枪钉实,哪怕是火宅佛狱,都将会被直接贯穿。

“何人敢犯我佛狱!”

粗犷的声音中,惊见邪火燎原,一尊不世魔神踏火而上,将长枪挡在空中。

只见其身披鳞甲,魁梧非常,头上更是生有数支兽角,面部则肖似昆虫,双眼没有眼珠,只有一片血红。

这尊魔神,正是火宅佛狱之王,邪天御武。

铛——!

长枪穿过邪火,刺在邪天御武的鳞甲之上,金铁激鸣之音伴随着迸溅的火星,响彻整个佛狱。

那恐怖的威势,令佛狱的生灵战栗,好似那支长枪不是在与他们的王交锋,而是刺穿了他们的灵魂,将他们钉死在虚空。

佛狱上空的交锋仍在持续,天令不断变幻着攻势,与邪天御武战成一团。

若是普通兵刃,还未靠近魔神之躯,便被环绕在其周身的蛾空邪火熔炼。

可惜天令并非凡兵,它有着与蔺重阳这位兵主等同的权能,枪身上的金色纹路好像活了一般,加持着这支天神兵的威能。

作为接招方的邪天御武,在震怒之余,亦十分好奇。

被直接打上家门,这口气别人能不能忍,他不知道,但他绝对忍不了。

至于说好奇,则是因为,这杆长枪上散发的气机,他在此前从未感应到过,四魌界的高手就那几个,将他们一一排除后,邪天御武得到了一个十分意外的结果。

这杆长枪的主人,应当是来自域外。

这便证明,他正在筹备的计划,确实相当的可行。

轰——!

伴随一声轰鸣,魔神威势震慑天地,雄浑的力量将天令击退。

下一刻,惊见苍穹开裂,恐怖威势弥漫,沿着天上的裂缝垂落。

裂缝之中,宇外的星空投射入火宅佛狱,三桓二十八宿各自律动,那是昏暗的佛狱从未见过的景象。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随着毁灭的气息自天垂落,一道身影亦自裂缝中走出,伴着清朗诗声。

来人将右手伸出,遥遥一握,便把被击退的长枪摄入手中。

“来自宇外的强者,为何犯我火宅佛狱?”

邪天御武周身邪火升腾,与前来的蔺重阳分立空中。

第八十二章:你尽可来试试看! 在蔺重阳的记忆中,邪天御武具体什么时候被抓去上天界,他不太清楚。

考虑到上天界监狱的牢固性,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将威胁扼杀在摇篮中,正好这段时间闲着,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西武林浩劫,就算他提前排布,牺牲亦不会被减小多少,光是邪天御武自天而降造成的动荡,就会引发剧烈的灾变。

有道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更何况这哪是千日防贼,千年防贼还差不多。

其中要耗损的人力物力难以估量,把这份资源留下来,做些其他事情不好吗?

所以,现在他既然有机会将这个浩劫,从根本上给解决掉,那便没理由放过。

至于说此战会引发的后果,从来就不在他的考量之中,只要不影响到苦境,就算四魌界因为他的出手而覆灭,那也无所谓。

似邪天御武这般强大的非人生命,总具备一些特殊之处,或是强悍的躯体,或是难解的能力,但没有完善的力量体系,他们无法将其之威能完全发挥。

受限于出身,眼界,以及际遇,邪天御武在武道上的造诣,其实是不如雅狄王的。

蛾空邪火的存在,成就了他,也限制了他。

不过,若单论肉身强度,邪天御武就算比之昔日的血鲲鯩,亦是不差,即便放在苦境,那也能称得上少有敌手。

可惜时也命也,今日之事注定无法善终。

方才遥控天令与其交手,蔺重阳也大概试出了其之能为,单说根基的话,已然是太易绝巅,距离近神之境只差一线。

蛾空邪火本就擅长实战,邪天御武实际能发挥的战力,必然是远超他之根基的。

根基是根基,境界是境界,战力是战力,其中虽有关系,却不可完全混为一谈。

在了解到邪天御武的能为后,蔺重阳之目的依旧不变,只闻他说道:

“自然是来杀你,不然谁会来这破地方。”

淡然是语气,似乎完全没有将这位佛狱之王放在眼里,深邃的目光,像是要将佛狱洞穿,截断天机。

蔺重阳话语落到佛狱生灵的耳中,可谓是石破天惊头一回,这个莫名的生物,竟然想杀掉他们的王。

句芒红城之内,一群人发呆的发呆,震惊的震惊,他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那个生灵太嚣张,也太狂妄了。

但这种层次的战斗,他们压根插不上手,火宅佛狱资源贫乏,每一位高手都是珍惜资源,不能去做无意义的牺牲,所以他们相信他们的王。

“哈哈哈~”

邪天御武闻言,先是发出一阵狂笑,随后道:

“你尽可来试试看!”

他极度自负,在他看来,整个四魌界,也就只有雅狄王能与他一战。

虽然大多时候都是他略输一招,但他依旧有着自信,如果是生死之战,死的只会是雅狄王。

“怎么?你也想无敌世间?”

话甫落,起手第一招,云烟自生,弥漫如瘴,引得天地震眩,复使往古之景重现。

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滥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

“你也配?”

云气伴随平淡的话语凝形,一掌盖下,如苍天倾覆,至极的毁灭气息扩散,引得火宅佛狱各处发生灾变,让这个本就贫瘠的境界,雪上加霜。

毁灭气息自九天垂落,丝丝缕缕,慑人心魄。

“你大可试试看!”

与蔺重阳类似,邪天御武也是个暴脾气,在阵仗上他向来不弱于人。

不过他也没失了智,在催动功体的同时,传音与句芒红城之中的佛狱骨干,让他们启动手段,尽可能多的保护佛狱子民。

就以那尊域外强者展现出来的实力,两人既然起了冲突,将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甚至火宅佛狱也会因此不存在。

但他没有选择,因为他是佛狱的王,因为他是被动接战的一方。

出招的同时,邪天御武亦在释放自身气机,守护下方的佛狱子民,以确保蔺重阳不会突然发难。

“摧天邪爆!”

邪火不断升腾,化作焚天之焰,甚至牵引火宅佛狱的地热之能,共同抗敌。

火焰倒映在邪天御武的每一片鳞甲上,使他看起来就像一尊火焰魔神,顶天立地。

昏暗的境界在这一刻,出现在不同的色彩,也迎来了恐怖在灾难。

两人的招式看起来非常缓慢,但引发的天地异象,震撼了每一个生灵。

首先出现的,是寒暑交迫,是四季变幻,是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境界的概念。

轰隆——!

伴随擎天巨响,天地间出现了裂痕,整个火宅佛狱都在震荡,连大地都开始沉陷。

“啊——!”

凄厉之声传入邪天御武耳中,大量的佛狱子民死在这场灾变之中,有的爆成一团血雾,有的被大地掩埋。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邪天御武散出的气机,虽阻隔了部分威势,但以两人的能为,造成的影响太过巨大。

“九炼妖邪?灭神一击!”

却见邪天御武双掌一握,顿时空间震荡,乾坤爆碎,诡谲的声音自虚空中浮现,如同万千厉鬼长嚎。

宇宙闇能被他从虚空之中抽出,与掌中滚滚燃烧的魔焰融为一体,孕化出至极的毁灭之能,先攻而上。

“浪竞傲雪逐千尘!”

天令递出,挟冰云寒气迎击来招,霎时周天寒彻,飞雪自天而降。

铛!

极招交迸,火星四溅,汪洋般的寒意自天令上爆发而出,侵肤入骨,冻彻心肺。

若非邪天御武乃是火属功体,受此一招,气血经脉皆会被霜化凝结。

但被他守护的佛狱大地就不同了,寒气虽然中和了地热,却也带来了恐怖的寒祸。

毁灭远比建设更容易,客场作战,蔺重阳自是无所顾忌。

两尊强者对决,造成的破坏力太过巨大,就算是邪天御武,也无法尽数防下。

好在句芒红城中的佛狱骨干,尚有能人,三人联手施为,众人勉力配合,才保下这座王城,保下佛狱的核心。

两招对冲,便引来如此恐怖的灾祸,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王被压制了。

怎么可能?!

这让他们无法接受,火宅佛狱这地方,本就是弱肉强食,但他们之中的最强者,都被敌人压制。

第八十三章:诗意天城救我! 火宅佛狱的变故,不止影响到了火宅佛狱,楼上杀戮碎岛的雅狄王,在第一时间,便感应到了佛狱生变。

毕竟地震都传楼上来了,为了防止灾劫进一步扩散,雅狄王运功将自下而来的震荡镇压,若非要出力稳定碎岛,他非得亲自去战场一观。

不管怎么说,楼上慈光之塔的生灵,并未感应到这场战斗,毕竟都是一群战五渣,不过出于对友邦的关照,雅狄王还是通过血魉之羽,给珥界主传了消息。

收到消息的珥界主,整个人都是懵的,毕竟慈光之塔这地方,从地理位置来说,一点都不好。

往上吧,诗意天城超然物外,平时也很少掺合下三界的事情。

往下吧,不管是杀戮碎岛还是火宅佛狱,慈光之塔都打不过。

要不是雅狄王爱好和平,有杀戮碎岛在中间拦着,火宅佛狱的邪天御武早就想出兵,把慈光之塔给平了。

对邪天御武而言,掌握着能源阀又怎么样,看看你是拉闸快,还是我把你做掉快。

再说了,退一万步讲,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珥界主真要在邪天御武离开佛狱之后,给他把闸拉了,那慈光之塔会迅速步上火宅佛狱后尘。

好在火宅佛狱的楼上,还有杀戮碎岛的雅狄王压他一头,四魌界之内的交通比较特殊,再加上两人都是高手,邪天御武很难绕过雅狄王做掉慈光之塔。

或者也可以说,雅狄王对邪天御武起着单防作用,只要邪天御武不出事,雅狄王的地位就会一直稳若泰山。

下三界这样互相牵制,互相平衡,才是诗意天城所乐见的,所以珥界主背后,便有了一座靠山。

相应的,四魌会武之存在,本就是用以缩小各界争端,就四魌界这块地方,还真经不起几尊太易强者交锋。

但在今天,变数产生了,也唤醒了珥界主内心深处的恐惧。

收到消息后,他考虑都没考虑,直接把消息转发给了诗意天城。

慈光之塔自有国情在,人生在世,贵在有自知之明。

最重要的是,珥界主知道,如果这个事情没有得到合理的解决,那么四魌界多年的平衡,怕是要正式宣告结束了。

哪怕邪天御武在此之前,一直在挑起争端,但起码有雅狄王和诗意天城看着,而且他也没做太过火。

不管怎么说,这不是他和慈光之塔能参与的事情,他需要诗意天城救他狗命。

…………

火宅佛狱,交锋仍在持续,长空皲裂,大地沉陷,无可名状的灾劫,席卷整个境界。

无所顾忌的放开手脚,蔺重阳所能造成的破坏力,甚至超越了诸般天象本身。

就连境界界限之外的四魌树根系,都被天令斩断了几条,他从弃天帝那里,学到了不少新东西。

比如说如何通过逆运浑天宝鉴,更轻松的运用毁灭,那可是天界第一武神,祂身上每一点经验,都弥足珍贵。

懂不懂脸接神之灭的含金量,可谓是从最近的距离,感受世界的毁灭。

“谁能压制我?!”

此刻的邪天御武,已经红了眼,失了心,他仰天长啸,早已不再考虑火宅佛狱的存灭。

不过他的情况,也算不上好,覆盖在身上的鳞甲被天令洞穿,不断有鲜血自菱形的伤口内流淌而出,化作滚滚魔焰。

虽然他的肉身确实强大,蔺重阳以天令破开他那一身鳞甲,的确废了不小的功夫。

“魔火噬天!”

佛狱的地热之能不断被抽取,邪天御武身上的邪焰冲霄而起,热浪冲击天地,宛若火山喷发。

他很强,的确是立身太易绝巅的强者,强大的力量令四魌界诸方忌惮,但此刻的他,也遇到了真正的麻烦。

魔焰化作一张狰狞巨口,似要吞噬天地,向蔺重阳兜头罩去。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炎浪,蔺重阳神色淡然,单臂持着天令向上一挑。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混沌未开,天地未成,万物未生,万象未展,万法未成,三界未定。

何由考之?何由考之?

简单的一个动作,内核却是秘不可测,妙不可言,玄之又玄。

一招出,狰狞巨口登时溃散,而后再见枪锋调转,向下一划。

“金鹏腾云程万里。”

苍鹰猎蛇,金鹏猎龙,天地间的精金之气被天令抽取聚拢,化作一只金翅大鹏。

双翅开扬之间,引动凌冽罡风,化作无穷无尽的金色气芒,横扫而出,快不及眼。

金鹏展翅,纵横万里,扶摇而起,直上九天。

“蛾空邪火!”

然而生死搏杀终究不是回合制游戏,不待邪天御武再聚真元,灿金色的气芒便已杀至面前。

噗嗤!

一瞬间的中门乍开,简简单单的一刺,伴随着锋刃刺入膻中,鲜血应声喷涌而出。

心脉受创,令邪天御武真元一阵紊乱,但他依旧成功将汇聚的蛾空邪火,击入了蔺重阳体内。

他从不缺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勇气。

纵观自己一生,又何曾陷入过这种危局,邪天御武同时运招,将蔺重阳连带着天令一并震退。

第二个菱形伤口诞生,一股毁灭的气息萦绕其上,阻止着伤口的复原。

另一边,蛾空邪火入体,蔺重阳顿时感到火气过肺,五内俱焚,只能说不同的火有不同的功能。

不过呼吸之间,这份蛾空邪火便被黮月天火与狱火分食殆尽,谁还没有份高质量的火属功体?看不起谁呢?

相较于邪天御武,蔺重阳现在该担心的,是他能不能在诗意天城插手之前,将战斗结束。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邪天御武可是御天龙族准备给他们皇太子刷功绩用的,不然也不会让他一直蹦哒。

等邪天御武一凉,雅狄王的重要性也会迅速降低,将来就算没有即鹿那事,被找到借口送进监狱也不过是迟早的。

再加上佛狱在两人的余波中支离破碎,不出意外的话,地震已经传去了楼上,待此战过后,四魌界八成乱相将起。

但,那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将翻涌的气血平复,蔺重阳左掌一运,霎时气化风,风聚云,将佛狱天空闭锁。

随后一掌压下,如苍天倾覆,震慑寰宇。

“正四极。”

第八十四章:阁下今日,真要行灭绝之事吗? “正四极。”

一掌盖下,云气凝形,五指如撑天之柱,似要缩拿星河,镇压日月,使得天地为之一滞。

佛狱的王者,不屈的魔神,即便被压制,被重创,他依旧在战斗,欲以一己之力,抗天!

“焚世邪焰!”

到了这一刻,他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被蔺重阳影响的心神,也逐渐恢复,但好像又没有恢复。

因为,他赢不了,因为,火宅佛狱几近覆灭。

所谓王图霸业,皆是梦幻泡影,他还有逃走的手段,但是他不想走了。

与其做那丧家之犬,不如轰轰烈烈的,战上一场。

轰——!

随着邪天御武功体运转,火宅佛狱的地热之能被尽数抽出,无尽的污秽脏浊之气亦被一并聚拢。

两股力量极端抗衡,竟使天上地下,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正邪再交锋,引得乾坤倒悬,苍穹俱震,余劲席卷扩散,使佛狱大地再受摧折。

邪天御武难承雄力,身形顿被从天上击落,在地上犁出数十里长的痕迹,方才止住退势。

不待他继续提元,天令亦是自天而降,向他刺来,锋锐上那一抹血色极其慑人,似要将他钉死在这里。

邪天御武双手一合,欲将向他眉心刺来的天令钳制,锋刃之上的气芒迸射,险些刺入额骨,进而刺透他的头颅。

周身邪焰升腾,他在全力与之对抗,就算是蔺重阳也需要承认,邪天御武确实相当的强悍。

但这不代表他会留手,因为他此来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杀人。

“春秋圣卷?明乘道聿尽太虚!”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天长地久有时尽,吾道无悔,亦无回。

身形瞬动,一击赞功,蔺重阳再次握上了天令的枪杆,向前一递。

噗嗤——

天令的锋刃自眉心刺入,将邪天御武的头颅刺穿,毁灭的力量,将他的元神一同湮灭。

火宅佛狱的王者,被钉死在火宅佛狱的大地。

“咳咳咳~”

蔺重阳将天令拔出,拄在地上,发出一连串的咳嗽,赤金色的鲜血顺着指间滴落,在半空中自燃,消失无踪。

不止如此,他的皮肤上裂痕密布,如同精美的瓷器被撞碎后重新拼接,鲜血渗出,将衣衫打湿。

身体亦是一阵踉跄,若非有天令借力,他怕是连站都站不稳。

“不愧是天界第一武神,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将伤势尽数恢复,却不料还有后患。”

这伤势并非是邪天御武带来的,而是昔日道境那一战的遗留,弃天帝太过强大,祂那至极至强的神能,终究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

那毁灭的力量,他本以为已将其尽数化去,却不料尚有遗留,不仅对他造成了影响,更是险些将他之心神侵蚀。

若非他发现的早,并通过交锋将那些力量一并剔出,尽数倾泻在火宅佛狱与邪天御武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做的代价,便是他现在的情况,不过没有了那些毁灭意志的影响,他的思路重新清晰起来。

随着蔺重阳状态的恢复,他的伤势也在迅速恢复,在没有外力影响的情况下,恢复这种程度的伤势,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这些年下来,先战魔佛波旬,再对弃天帝,然后诛杀邪天御武,他还没在消耗战上劣势过。

在将伤势尽数恢复后,蔺重阳整理好衣着,将目光重新投向邪天御武。

在那至极的毁灭之下,邪天御武已然死到不能再死,元神与意识被一并湮灭。

留下的这具躯体,也该如当年的血鲲鯩那般,被物尽其用。

不过,既然都对邪天御武动手了,那他与火宅佛狱之间的关系,便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

来都来了,那便顺手斩草除根吧。”

将邪天御武的尸身封存好并收起后,蔺重阳把目光,投向了在这场灾变之中,火宅佛狱唯一完好的所在,句芒红城。

只见他将天令自地上拔起,向句芒红城掷去,而后一步迈出,身形消失不见。

今日若是不将火宅佛狱的其余人一并除掉,谁知道他们将来还会不会把目光投向苦境,反正梁子都结下了,斩草除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还有老生常谈的那句话,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若是因为一时心软,使得他日出现一些没必要的麻烦,导致苦境内有人因此陨落,可就亏大了。

…………

极端过后,火宅佛狱恢复了平静,也恢复了死寂,除了句芒红城之外,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其他的生灵了。

句芒红城之外的佛狱子民,尽数死在了这场灾变之中,无一例外。

所以就算战争结束,也没有敢从城里出来查看情况,他们甚至无法确定,他们的王是输了还是赢了,所以他们只能继续等待。

而他们等来的,是一杆长枪,玄紫色的枪体之上,暗金色的纹路好似活过来一般,挟恢宏磅礴的威能,跨越空间之限,凿穿了句芒红城的防护。

轰——!

只闻轰然一爆,整座城池被夷为平地,大量的佛狱骨干直接被这股力量碾碎,化作一团血雾。

“有人想逃吗?”

话语落,蔺重阳身形紧追天令而至,步履不紧不慢,再次将长枪自地上拔起。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但落在众人耳中,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们的王战败了,看这个情况,估计已经被斩杀了,但敌人看起来却没有丝毫损伤,这让他们难以接受。

“阁下今日,真要行灭绝之事吗?”

还不是佛狱之王的咒世主站了出来,此刻的他还算年轻,但那股全心全意为了佛狱的信念,一直都没有变过。

他们不是没想过逃走,但蔺重阳的能为太过强大,直接将周遭封锁,让他们无路可退。

“一路走好,来世投个好胎...”

紫色的狱火席卷而出,将包括咒世主在内的佛狱残部,一并笼罩其中。

那炽热的温度,使空间发生扭曲,众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便被从元神上到肉身上,由内而外的一并点燃,形神俱灭,甚至连骨灰都没有剩下。

“如果你们还有来世的话。”

第八十五章:那一年的御天五龙 一个国度的诞生,需要长久的时间进行建设,但一个国度完全覆灭,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随着邪天御武的身亡,火宅佛狱也宣告灭亡。

若说死国的一切,均来自于天者的想法,天者有能力处理好所有的问题。

那火宅佛狱这个地方,便是从根源上便与苦境不同,将其一并覆灭,蔺重阳并未有丝毫犹豫。

当然,其中或许也有其他的原因,比如说天者背后有靠山。

不过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天者听得进去劝,并且正视了自己,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能做什么。

所以说,在这个世界,眼界非常重要。

如果今天把相同的事情,放到诗意天城,蔺重阳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下杀手。

当然,这个前提是,诗意天城的龙对苦境没有想法,或者他能打消他们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他此回的行动,不仅为苦境解决了隐患,还将自己身上的隐患一并解决,顺便还赚到一份材料,可以说是三赢。

相应的,他也需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相应的后果。

就看诗意天城,要如此处置此事了。

蔺重阳将狱火尽数收敛,没有选择离去,而是站在原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人或者龙。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昏暗死寂的环境中,忽然响起几声龙吟。

空中忽现昊光万道,将破败的土地照亮,抬眼望去,只见金,赤,青,紫,白五道御天龙气,跨越境界界限,降临火宅佛狱。

龙气落地,五道身影现出身形,各色的战甲已经足以证明他们的身份。

首先映入他们眼中的,不是火宅佛狱的破败死寂,而是那一道背影,以及一杆长枪。

他就立在那里,气机与天地融为一体,但放在这样的环境中,却是格外醒目。

作为整个境界中唯一的活人,对方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他不仅是这场灾变的源头之一,也是火宅佛狱灭亡的罪魁祸首。

天尊皇胤不理解的是,对方既然非是四魌界的生命,那为何会与邪天御武大打出手?为何要灭掉火宅佛狱?又为何在一切结束后,留在这里没有选择离开?

对方又是否知道诗意天城的存在?

如果知道,那对方留在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总不能是在等他们吧……

想到这一点,天尊皇胤只觉得背后一寒,随后不动声色的调整了身位,以确保不管对方从哪个方向出手,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挡在众兄弟之前。

对于天尊皇胤的动作,立在那里的蔺重阳都看在眼里,也表示理解。

现在的四魌界,毕竟还没有像后世那般,因为几番变数,导致内部局势大变。

所以对他这个覆灭火宅佛狱的元凶,对方免不了先入为主,戴上有色眼镜看他,毕竟这些事确实是他做的。

再加上他灭掉佛狱之后竟然没有直接离去,这样的举动,很难不让人多想。

可惜的是,天尊皇胤是个直性子,并不擅长那些脑力活。

御天五龙,以身为诗意天城皇太子的天尊皇胤为首,其余四龙,分别是炽焰赤麟,碧眼银戎,紫芒星痕以及邪影白帝。

其中以天尊皇胤与炽焰赤麟最为年长,实力也最为强大,其他三龙不管是年岁还是实力,都差了不少。

不过有五龙战袍护身,他们能发挥的实力也不会太差,同时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就是。

五龙战袍是上天界最具地位与尊贵的象徵,各自代表着不同的精神,王道代表权位,血海代表战争,青天代表着和平,紫痕代表着救赎,白光代表自由。

关于它们的来历,可以追朔到久远之前,传说创世龙神自天界取下五色神矿,在降落诗意天城之内后,形成五神峰。

后来,由传说中的神匠率众,将神矿锻造成战袍,在战袍完成之后,神匠率众工匠以身殉命,以鲜血为这几套战袍画龙点睛,造就具有生命力量的五龙战袍。

其中又以天尊皇胤身上的“王道”最为特殊,这套战袍上的龙鳞,皆为历代龙皇亲自留下,一片一片堆叠上去,一次又一次的传承给下一代龙皇,守护着传承的使命,也象征着唯我独尊的地位。

然,天尊皇胤个性直率,行事风格仁慈,在奉行王者之道的同时,更在乎自己的兄弟们。

作为主战派的御天龙族,却出了这样一位继承人,再加上炽焰赤麟的事,这一代的御天龙皇可以称得上不幸了。

不过天尊皇胤的实力相当不差,传言其在四魌会武之上,惜败雅狄王一招,考虑到是切磋,双方都没下死手,但也能证明双方的实力。

至于五龙齐鸣擒拿邪天御武,除去邪天御武本身功体特殊外,政治意义甚至要大于实际意义,站在不同高度的人,对这件事会有不同的见解。

最起码,现在的御天五龙,要远比他们转世之后强。

不过……

在他眼中,没差别。

“你们来了。”他这样说道。

“此地发生之事,可是阁下所为?”

天尊皇胤出言同时,右手已经按在了悬在腰后的神刀龙鳞的刀柄上。

“邪天御武妄图打通两境之间的通道,挥兵入侵苦境,正好被我撞见,顺手把他宰了。”

话是实话,蔺重阳从邪天御武的遗产之中,确实找到了越行石,可见其对此事蓄谋已久,死的不冤。

“这……”

相较于尚且年轻的碧眼银戎三人,天尊皇胤与炽焰赤麟,已经听出了蔺重阳话中的意思。

见面刚谈两句话,事情就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一个不慎就是两境战争,虽然天尊皇胤脑子不够用,但是就目前而言,炽焰赤麟的脑子够用就行了。

不过,他并没打算给这傻大哥提醒,因为他现在自顾不暇。

「有想过离开这腐朽的地方发展吗?」

那人明明背对着他们,他却清晰的感应到一双眼睛,看穿了他的一切。

「一点小手段罢了,没必要讶异,生活在诗意天城的你,快乐吗?」

短短两句话,直接让炽焰赤麟把心中的警觉拉到最高,直觉告诉他,对方的目的,绝对没有说出来的那般简单。

第八十六章:五龙齐鸣和绑票 “阁下有证据吗?”

不管是出于肩负的职责,还是其他原因,天尊皇胤稍作思考后,决定出言询问。

“证据?不应该是你们先做出澄清吗?”蔺重阳再次出言,却是直接反客为主。

如果诗意天城把四魌界当成一个整体,那么他们便该对火宅佛狱的覆灭,拿出一个能说服其他两境的结果。

如果拿不出来,那今日火宅佛狱能被灭,明天是不是慈光之塔就没了,亦或者相同的情况在杀戮碎岛再上演一次。

届时没有雅狄王场外助力,慈光之塔会直接受到余劲的影响,下场如何尚是未定之数。

人心若是一散,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如果诗意天城没有把四魌界当成一个整体,那他们也就没必要插手火宅佛狱之事,因为完全没有利益可言,正好还能帮四魌树做一下减负。

相应的,如果四魌界是一个整体,那诗意天城便该对邪天御武企图入侵苦境一事,拿出一个能说服蔺重阳的解释。

如果四魌界不是一个整体,他们便不该来。

很显然,就蔺重阳现在的态度,完全不像是愿意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说法。

在这样的前提下,摆在天尊皇胤等龙面前的,便只有两个选择。

一,把蔺重阳抓回去。

二,他们灰熘熘的离开。

同时还有另一个问题,天尊皇胤本龙,性格比较软,或者说比较仁和,所以非到必要,他很难做出暴力执法的决定。

「你说,如果我把你抓走,御天龙族会不会选择赎你回去。」

就在炽焰赤麟再次收到传音之时,不远处的蔺重阳,终于有了动作。

被从地上拔起的天令,代表着他帮天尊皇胤做出了决定,起手第一招,竟是——

“战龙印!”

狱龙之影在御天五龙震惊的目光中,自蔺重阳身后浮现而出,双翼轻振,似要辟开黄泉。

伴随天令一挑一递,五龙各自运招,抵挡攻势同时,阵型亦被冲散。

“你到底是什么人?”

神刀龙鳞上手的天尊皇胤,一步踏出,挡在众兄弟之前。

刚才那道龙影,明显是诗意天城中记载的,盘古左右双护之一的黑宙狱龙皇。

典籍中记载,双护因争夺蟠龙之珠,以真身下界,从此不知所踪,未料今日竟有线索出现。

“重要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可没坑徒弟,毕竟演化狱龙之形的血,是夜云提供的。

至于说武学,他当初在阎罗鬼狱的时候,可没少给那臭小子喂招,会个三五招怎么了?

天令回旋,身形瞬动,如迅雷之势,辗转于五龙之间。

叮叮叮——!

金铁激鸣之声不绝于耳,如雨打芭蕉,似珠落玉盘。

无匹的攻势,难以企及的速度,竟令五龙似各自独立对敌。

云气随身形腾挪而聚散,弥漫如瘴,使五龙目难见周,战场顿时被分割开来。

再交锋,为护兄弟,天尊皇胤首现龙形,炽焰赤麟随后跟上。

一金一赤两条神龙乍现,竟是联手突破白云烟之封锁,一左一右夹攻蔺重阳,迫使他放弃对另外三人的攻势。

但见天令回旋之间,引得气浪如海狂涌,逆卷天地。

一弹一挑,复使滔天怒流翻涌,如天河倒卷,覆压而下,截断两人攻势同时,蔺重阳运掌一摄,再引无穷气浪逆卷,化作宏大旋涡,串联天地。

一招之威,两人攻势应时溃散,是强不可撄,是刻如脑海的震撼。

眼见兄长陷入劣势,碧眼银戎,紫芒星痕,邪影白帝,三龙联手突破封锁,加入战局。

六方交汇,锋芒迸射,刀枪拳掌交锋不断,却仍是难改局势。

滔天浪卷之中,蔺重阳以一敌五,依旧不落下风。

再照面,气浪翻腾,御天龙神绝式再现。

“三龙噬狱!”

天令枪锋三叠,将火宅佛狱大地再次撕裂,惊世骇俗的威能席卷八分,却是与帝龙胤截然不同的风格。

“擎宇皇龙斩!”

“神宇擎天斩!”

刀龙开眼,天尊皇胤与炽焰赤麟联手施为,引动苍穹震荡,电闪雷鸣。

极招交汇刹那,滔天浪卷同时席卷而出,大地皲裂,地动山摇,一副末日之景。

这种层次的战斗,就算有五龙战袍护身,碧眼银戎三龙也插不上手,他们终究还是太过年轻。

战况逐渐臻至白热,双方僵持不下,若想打破僵局,唯有五龙齐鸣。

“大哥!”被震飞出去的碧眼银戎喊道。

兄弟之间的默契,让他们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与判断,御天五龙齐运自身龙元,五龙御天行,鸣啸入虚空。

天尊皇胤造传奇,

炽焰赤麟开霸业,

碧眼银戎露侠风,

紫芒星痕耀长空,

邪影白帝现真道,

五龙齐鸣震寰宇。

嘹亮龙吟中,五道龙形盘旋,彼此之间交相呼应,牵引出一股恢宏巨力。

“五龙齐鸣吗?”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压力,蔺重阳丝毫不慌,因为碧眼银戎等三龙的实力还在上升期,现在的五龙齐鸣,威能还没到达极限。

不过,这便足够了,因为自今日之后,五龙齐鸣之招,将成绝响。

伴随着蔺重阳功体催动,空间以他为中心,开始扭曲爆碎。

天地万物,有生自有灭,绝无例外。

宇宙亦有寿尽之时,巨大黑洞吞噬一切,太虚重归混沌空无,循环不绝,周而复始。

是为——破虚空!

无可赞叹的威能,难以言状的毁灭,火宅佛狱终归难承雄力,归于寂灭。

目之所及,哪里还有佛狱之陆地,只有四魌树的根系,扎根于虚空之中。

余劲席卷扩散,整个四魌界为之震荡,不待劲力消退,蔺重阳再度出手。

枪势恢宏磅礴,迅如疾电,快似流星,变幻出六道身影。

正是錻锽绝式?六影神分!

只见六道身影同时动作,难分真假,交叉穿梭之间,直指回元不继的御天五龙。

除却天尊皇胤手中的神刀龙鳞,其他四人手中之刀,皆在同一时间折锋断刃。

就在蔺重阳本体攻向炽焰赤麟的同时,神刀龙鳞竟现弑主之态。

一步慢,步步慢,碧眼银戎三龙被震飞,天尊皇胤被牵制,孤立无援的炽焰赤麟顿时被擒。

“跟御天龙皇讲一声,让他拿东西来赎人,联系方式在你刀里。”

第八十七章:一别终究两宽(又到了月初求订阅的时间了) 把话撂下,蔺重阳劫持炽焰赤麟,撕裂空间扬长而去。

“休走!”

天尊皇胤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不容易将神刀龙鳞镇压,然后发现对方早已不见人影。

此刻虽是心急如焚,天尊皇胤却没有因此失去冷静,对方既然说了让他赎人,那赤麟暂时应当不会有危险,他得先救其他兄弟。

同时,他也需要先回诗意天城,将发生的事情禀明父皇,然后想办法救赤麟。

对方既然放下了话,那必然不会直接离开四魌界,直觉告诉他,对方的目的不会这么简单,但个人性格上,天尊皇胤并不擅长这种脑力活。

虽然他已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依旧无法真正避免关心则乱,起码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刚才一战虽然动静非常大,但是就连五龙中年纪最小的邪影白帝,都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

…………

另一边,与天尊皇胤不同,炽焰赤麟就考虑到这些了,他甚至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对方是冲着他来的,如果其他人没有收到传音的话。

就以对方诛杀邪天御武,且硬接五龙齐鸣毫发无伤的修为,一场激烈的战斗打完,硬是没一个人在战中受伤,可见对方修为之高深。

毕竟,以那杆长枪上散发的威势来看,就碧眼银戎他们三个的实力,如果没有其他的因素,一照面被捅个对穿,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过,他对对方的目的并不看好,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就以他在诗意天城的地位,那些老东西怕是巴不得他死外面。

相较于这些浮于表面的信息,他更关心的,是对方真正的目的,在今日之后,不管是表面上还是暗地里,四魌界的局势,都会重新变得复杂起来。

只希望他的傻大哥别上头,他现在的处境,还挺安全的。

对方不仅很讲武德,八成还和失踪的双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战中也没有伤人,没有杀人,就能说明很多事情了。

起码他觉得,自己在被劫持的这段时间里,日子应该会比诗意天城好过很多。

如果诗意天城因此放弃他,那就更好了,说实话他已经受够那些老家伙了,也就是有些放心不下傻大哥,还有那几个傻乎乎的弟弟。

如果把他赎回去,生活也不会比从前更差,至少,那些老家伙也会心疼一下付出的资源。

炽焰赤麟的头脑相当灵活,但个人的遭遇与生活的环境,让他在性格上很矛盾,还处于一个拉扯的阶段,没有完全偏向任何一方。

毕竟,天尊皇胤虽然性格比较软,但对待这些兄弟,那是真的没话说。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脑子不够灵活的兄长,容易做出一些没脑子的事,从而导致一些事情逐渐变得不可挽回。

哪怕,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之前我与你说得是实话,有想过离开这腐朽的地方发展吗?”

空间裂缝打开,两人顺利从火宅佛狱,回到了慈光之塔,蔺重阳将天令收起,放开了先前对炽焰赤麟的钳制。

他完全不担心对方会跑路,因为对方是一个聪明人,不然也活不到现在。

虽然说,诗意天城的那些事情,站在局外人的视角看,完全就是一笔湖涂账。

一个简单的事情,因为不同的立场,不同的想法,不同的利益,最终走向了无可挽回的局面。

归根结底还是地方太小,眼界太浅……

“阁下刚才还说过,让诗意天城赎人。”

炽焰赤麟没有正面回答,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应对不同情况的准备,但他知道,自己心里还存在一些侥幸。

而且,此处是……

慈光之塔。

不是他看不起慈光之塔,但凡慈光之塔能出这么一位高手,以耳界主那性格,不得直接把对方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好吧,他承认,自己确实看不起慈光之塔。

这样说的话,对方说来自苦境,应该是实话。

毕竟当初……

……应该也是去那苦境了吧。

话说回来,这么一位能随时掀了慈光之塔的高手在这里暂居,耳界主竟然没有丝毫发现,该说不愧是他吗?

“这个世界很大,不是只有诗意天城,也不是只有四魌界。

相应的,也不是所有的境界,都像四魌界与诗意天城这般,腐朽而短视。”

蔺重阳没有掩饰自己对四魌界的了解,在他看来完全没必要。

“阁下对诗意天城很了解?”炽焰赤麟开始了试探。

“谈不上,只是与御天龙族有旧。”

这是实话,再怎么说,他也是被神辕帝龙王亲自托孤。

虽然实话是实话,用的却是很容易被人误会的词语,有恩是有旧,有仇也是有旧,甚至就连普通的认识,也能说是有旧。

还是要看当事人如何理解。

一股特殊的能量将两人身形笼罩,炽焰赤麟没有再冒然发问,而是一直跟在蔺重阳身后,看着他从慈光之塔的集市上,采买了不少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越走越偏僻。

………

渎生暗地内,少年没有一直盯着赩矿不放,在不同的时间段,他有不同的课业要做。

先生已经出去了三日,只吩咐了他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慌乱,也不用离开,先生忙完就会回来。

除了尝试铸剑外,少年每天的课业,大致可以分为文化课与实践课两大类。

文化课就是学习一些儒门典籍,实践课则是修行剑法,淬炼剑意。

相较于简洁且凝炼的剑意,剑境多少是有些华而不实,剑意可以演化剑境,而专修剑境只会让自己更容易被针对。

殢无伤的天赋本就相当不错,也足够努力,他缺的只是一个坚定的目标,以及相应的师资力量。

散修在摸索前进道路的过程中,会不可避免的走些弯路,从而浪费自身的天赋,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世界,并不少见。

足够强大的师资力量,能让一名天才把走弯路的时间省下来,投入到其他地方。

有前人的经验,他能够奠定一个相当夯实的基础,在自身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后,再进行个性化的发展。

相较于三教门人来说,他们不需要像散修那样一遍又一遍的试错。

第八十八章:一次历史性的烩面(月初求保底月票!嘤) 如果没有蔺重阳这个变数,殢无伤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也会是广大散修中的一员,甚至还不是苦境的户口。

这样的身份,在苦境混江湖是十分吃亏的。

要师门没师门,要靠山没靠山,空有一身不错的实力,也只会引来忌惮,很难得到尊敬。

毕竟,对这样的人下手,完全不会有顾忌,不用担心牵扯出来什么绝顶高手,或者因此得罪什么大人物。

这样的身份,能不能在江湖上活下来,全看运气。

现在就不一样了,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蔺重阳已经不再收徒,但背后有人与背后没人,在江湖上是两种体验。

其他诸如师资力量等方面,便无需太多赘述。

比较遗憾的是,因为经历与际遇的不同,殢无伤不太能算得上乖巧,要不然也不会还没见面,就对蔺重阳拔剑。

现在的他,在悟。

初始,是生命的起始。

终末,是生命的结束。

那是他最初的感悟,也是彼时剑境的雏形。

生与死,循环往复,不休不止。

生命会迎来终结,也会迎来新生。

而将感悟融于剑中……

一瞬间的明悟,少年周身剑意升腾,终末之气开始扩散,被剑意构建成剑境。

他现在还是后天之境,便已经能凭借自身天赋,以及蔺重阳的教导,做到这一步,可见教育对人成长的重要性。

随着时间的推移,终末之气越发凝练,直至一股全新的力量自其中诞生,那是代表初始的生机。

就在那股力量出现的一瞬,原本极为稳定的剑境,在刹那之间紊乱,引得剑意反噬,使少年呕出一口热血,洒在了一旁的赩矿上。

正当他准备先将紊乱的内息平复之时,一股温和的力量自不远处的天井外涌入,不仅为他将内息平复,还把他的身体状态调整回最佳。

然后,他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只是这个语气……

“臭小子,跟你说多少次了,没人在身边的时候,别闲着没事去尝试顿悟。

就你现在的境界,万一不小心突破,我又不在身边,很危险的知道吗?”

伴随着炽焰赤麟心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话语,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渎生暗地。

虽然内中别有洞天,早已跟暗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但名字依旧被保留了下来,作为纪念。

刚才殢无伤的顿悟成果,蔺重阳在外界“看”的一清二楚,就是因为这样,他才生气。

即便对这臭小子的进度很欣慰,但蔺重阳更不希望,他因为一时顿悟,伤害到自己。

遥想当初,他自己突破先天的时候,被闻讯赶来的师尊一顿臭骂。

现在,他能体会到那种心情了。

一旁的炽焰赤麟,此时心情极为复杂,这反差未免太大了,邪天御武死不瞑目啊。

“下次不会了。”

少年的话依旧很少,不过态度很诚恳,虽然他自己也不能保证,下次还会不会。

毕竟,头铁是会人传人的。

除了在剑上的天赋外,殢无伤还擅长观眼相,他能从他人的眼中,判断出相应的性格与想法。

哪怕先生与他讲过,眼睛是最会骗人的,尤其是一些高手,更是能以此误导别人。

不管怎么说,在平日的生活中,蔺重阳还是对殢无伤,带来了一些潜移默化的影响。

不同的环境,不同的际遇,会造就不同的人。

“炽焰赤麟,来自诗意天城的御天龙族,会和我们生活一段时间。”

蔺重阳先指了指身后的人,向殢无伤进行了简单的介绍,随后又与炽焰赤麟介绍了少年:

“殢无伤,慈光之塔的剑族,我罩着的。”

帮两人做了简单的引荐,也算是为将来做个铺垫,殢无伤虽然天赋不错,不过本质上……

很容易被骗的。

就那个看眼相的天赋,只要事先有所准备,不管是纵横子还是夏承凛,都能够很轻松的骗到他。

蔺重阳这样说,就是给炽焰赤麟提个醒,相信这个聪明龙会明白他的意思。

炽焰赤麟确实明白了,对方好像比他自己还了解他自己,这种感觉太怪异了。

不过那个叫做殢无伤的少年,天赋确实不错。

要是换个人来,说不定会考虑将少年挟持,来威胁蔺重阳,但炽焰赤麟不会。

一者,没必要;再者,他有脑子。

而炽焰赤麟在殢无伤的眼中,是一个既矛盾又统一的人,很怪异。

不过既然是先生带回来的,就算他眉宇之间有些算计,应该也不是歹人。

“赤麟你先坐,或者去那边看看书,之前没谈完的事情,晚些时候可以继续谈。”

蔺重阳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桌和书架,先给炽焰赤麟做了安排,虽然龙是劫持回来的,但他又没打算虐待别人。

若是御天龙皇脑子不出问题,最大的可能还是会顺水推舟,让他把龙直接带走,这样做对各方都有利,还能一了百了的解决很多问题。

在邪天御武被他提前宰了的当下,御天五龙完全没有下界的理由,那么让炽焰赤麟离开诗意天城这个地方,不管是对诗意天城,还是对炽焰赤麟,都是最好的选择。

“多谢。”告谢后,炽焰赤麟径自走向书架。

而蔺重阳则走向殢无伤,这臭小子现在年龄太小,连身体都没发育完全,若是因为顿悟,境界被强行拔到先天,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

既然有的是时间,自然要将基础不断夯实。

所以,蔺重阳打算,在殢无伤身上下道封印。

经过简短的交流,少年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

“自明日开始,再教你些新东西。”

稍作思考,蔺重阳决定,该把一些内容提上日程了。

…………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四魌界的局面,果然如预料中那般,暗潮汹涌。

位置优越且尴尬的慈光之塔中,耳界主每一天都在担惊受怕,因为人心根本经不起考验,人性更是最为复杂的东西。

在没有火宅佛狱作为牵制后,他没睡过一天安稳觉,他在害怕,害怕杀戮碎岛发兵,一举灭掉慈光之塔。

雅狄王虽然一直以来都主张和平,但火宅佛狱没的苦状万分,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慈光之塔。

第八十九章:抢注好友马甲的屑 毕竟,当初火宅佛狱还存在的时候,虽然被杀戮碎岛牵制,但他们的作用是相互的,邪天御武也在钳制着雅狄王。 但凡雅狄王想有点什么动作,都需要考虑邪天御武会不会借机发难,那是一种非常微妙的平衡。 现在火宅佛狱没了,杀戮碎岛不用再担心腹背受敌,珥界主习惯以己度人,自然会担惊受怕。 就算雅狄王主张和平,杀戮碎岛又不是只有雅狄王一个人,其他人总会鼓动他开战的。 如果杀戮碎岛的全体子民,都向雅狄王请愿,让其发兵灭掉慈光之塔,那雅狄王总不能拒绝吧? 诗意天城那边一直没有表态,在当今的局势之下,摆在珥界主面前的,就只有一个选择。 将下三界四魌天源的占比,进行重新分配。 好在火宅佛狱被灭了,将腾出来的占比划给杀戮碎岛,应该能暂缓燃眉之急,以待诗意天城进行仲裁。 然后珥界主还得考虑,万一开了这个头,杀戮碎岛贪得无厌该怎么办。 不过,他已经没得选了,谁让慈光之塔不擅武力。 诗意天城之所以没有表态,是因为他们内部还在扯皮,御天龙族虽然是主战派,同时兼任四魌界警察,但主战派里也是分派系的。 就是否要赎回炽焰赤麟一事,御天龙族内部进行了数次商讨,都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因为蔺重阳表现出来的身份比较特殊。 又是来自苦境,又与盘古双护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前脚刚灭了火宅佛狱,后脚就劫持了炽焰赤麟,但他并没有伤害御天五龙。 而炽焰赤麟在诗意天城的地位,又非常微妙。 所以,蔺重阳的举动,让某些龙有了其他的想法。 总而言之,他们还在扯皮,没心思去管慈光之塔和杀戮碎岛的事,就算四魌树毁灭,也影响不到诗意天城。 因为,诗意天城才是四魌天源的发源地。 ………… 渎生暗地虽然与世隔绝,但蔺重阳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虽然只限于慈光之塔和杀戮碎岛。 之所以去了解这些东西,一来是给殢无伤和炽焰赤麟上课用,二来则是他想找雅狄王约战。 或者说,他想见识一下兵甲武经。 殢无伤方面,他就算出了渎生暗地,也无处可去,不如把时间腾出来用以学习。 再加上慈光之塔风雨飘摇,蔺重阳也不放心他出去,正好之前传了他一册血穹苍,用以防止突然顿悟导致身体难以承载剑意的情况出现,有这时间不如用来修行。 四魌界这边,简单了解一下就行了,想要出去浪,待将来随他回去苦境,有的是时间游历江湖。 苦境不比这四魌界有意思的多? 关于珥界主的决定,蔺重阳丝毫不意外,在国际交往中,实力永远是维护和平的基础,国防才是外交真正的后盾。 慈光之塔根本不敢打,实力越低,打输之后赔款越多,这还是比较理想的结局。 挑起战争还没有打赢,万一被杀戮碎岛以此为借口,全面进军灭掉慈光之塔,可就出大事了。 要知道,雅狄王可是还活着呢。 这段时间内,炽焰赤麟也放宽了心,和殢无伤一起听蔺重阳讲课。 诗意天城内可能发生的事,他都有所猜测,随着时间的推移,离开四魌界的想法,在他脑海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但随着他学到的东西越多,诗意天城的弊端,在他眼中便越大,他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动摇了。 蔺重阳待他们真的很好,不管是身为慈光之塔禁忌的剑族,还是身为诗意天城忌惮的六爪异数。 他都一视同仁,坦诚相待。 哪怕一个是他看好的后辈,另一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挟持回来的俘虏。 ………… “无伤,在这剑之一道,我所能教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你之剑道与我不同,往后要如何走,只能靠你自己。” 新一轮的授课结束,蔺重阳开始针对两人日后的道路,做出一些总结。 “赤麟,如何把这些武论融入你的刀法,也要靠你自己了,毕竟我个人不太擅长刀法。” 教一个和教两个,对蔺重阳来说没差别,反正就炽焰赤麟现在的思想境界,跟他离开四魌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可惜他在刀法上确实没什么造诣,虽然先前的时候,通过兵厄之气感染神刀龙鳞,拆析复制到了天尊皇胤一份武学,不过那也不是能拿来乱传的东西。 哪怕炽焰赤麟是天尊皇胤非常重视的兄弟,但事情一码归一码。 所以,蔺重阳只能给他讲解一些武学理论,剑法上他能吸收多少,只能看他的悟性。 兵器这种东西,在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其实就是增加一下杀伤力,最重要的是顺手。 天令在蔺重阳手中,作用与众天邪王的终极冥帝差不多,就突出一个顺手,其他都是次要的。 “嗯。” 几年的时间下来,少年的话依旧很少,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后,便率先离去。 自从上次那一口热血的浇沃,赩矿竟开始随着他的剑意蜕变,逐渐有了成剑的迹象。 “多谢先生,只是先生教我了这么久,我还不知晓先生的名字,未免有些失礼。” 炽焰赤麟的话语,直接让不远处的少年也停住了脚步,这不仅是他的疑惑,也是殢无伤的疑惑。 蔺重阳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殢无伤也就没去问,但这不代表他不想知道。 只是他不太擅长表达,哪怕他读的书很多。 “名字……”蔺重阳稍作思考,然后说道:“就叫天子枪好了。” 虽然他一向奉行,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但他觉得自己需要套一层马甲,当然改头换面就算了。 反正,好友寒武纪八成不会去苦境混江湖,更遑论来四魌界,他抢注称号也没心理压力。 当然也只是称号,姓名他肯定不会变的,之所以这样做,是他需要这一层马甲,给诗意天城留点面子。 因为,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帮四魌界计划好了未来,而这个计划,需要诗意天城配合。 或者说,有诗意天城配合,会容易很多。 第九十章:借命应该怎么借? 不远处的少年在听到蔺重阳的话语后,便重新迈开脚步,回到他住的地方,准备继续淬炼赩矿。 他并不认为这个临时被想出来的称号,是对他们的敷衍,因为完全没必要,先生既然有自己的考量,那他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对他来说,先生永远是先生,这便足够了,名字重要,但又没那么重要。 “虽然先生确实配得上这个称号,但以先生的能为与性格,完全没必要掩盖身份才对。” 还留在原地的炽焰赤麟,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大概明白了蔺重阳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正因这样,他才疑惑。 “因为要顾及双方的颜面,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有些事情,即便双方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只要不说破,那就是另一回事。 将来天柱崩毁之时,蔺重阳需要四魌树来充当建木神树,担起支撑天地的重任。 在这样的前提下,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谈的,好在炽焰赤麟还未被逼上极端,让他多了不少操作空间,不然就得考虑一下格式化了。 谋划四魌树,只是他的目的之一,殢无伤和炽焰赤麟最多算意外收获,他还有另一个目的,需要四魌界来完成。 “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即便如此,炽焰赤麟依旧不自觉的,给一切标上了价值。 虽然他已经生出了离开四魌界的想法,蔺重阳更是对他有恩,他亦不在乎诗意天城里那些老东西的死活,但他不想天尊皇胤那个傻大哥出事,还有那几个同样傻乎乎的弟弟。 所以,他想试试从蔺重阳的计划中着手,看能不能争取到机会。 在天尊皇胤没有做出,想要将储位传给炽焰赤麟的傻事,从而将他推上风口浪尖之前,炽焰赤麟的性格,还称不上极端。 没有下界转世的千年时光,御天五龙之间的兄弟之情,也并未被磨灭。 蔺重阳所插手的,是一个相当微妙的时间段。 “不用担心,且不说我对他们并无恶意,就算有,以你的实力也做不了什么。” 淡然的语气辅以直白的话语,蔺重阳转身的同时,将一册寸许厚的书籍化出,抛给炽焰赤麟: “这书你先看着,要是闲着无聊,可以用我教你的方法出去转转。 当然,你要是想回诗意天城,我也不会拦着你就是了。 顺便帮我跟无伤那臭小子讲一下,短时间内我不会回来,让他照顾好自己,或者你帮我看着他也行。” 随着话语落下,蔺重阳之身形亦逐渐变淡,直至化作云气消失不见。 炽焰赤麟看着手中的书册,回想起蔺重阳方才所言,心中一阵无语。 回诗意天城是不可能回诗意天城的,不过他需要给那傻大哥传个信,防止他情绪激动之下,做出些不过脑子的事情。 蔺重阳曾与炽焰赤麟说过,诗意天城制度上的弊端,太过根深蒂固,而破局之法,唯有天尊皇胤继承王位。 现在的炽焰赤麟是认同这句话的,前提是他那傻大哥别被那群老东西牵着鼻子走,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很多事情他都看开了。 当然,还有一些事情,现在的他尚无法彻底做出决断。 蔺重阳没有说的是,将来,主和派的御圣主会因不愿参与争斗,而离家出走到苦境,后结识岳云深的马甲,羽天休伊。 并拜其为师学得鬼之铸术,化名极道先生,建立啸龙居。 也是在此事后,天尊皇胤正式向御天龙族长老提议,由命格特殊具有六爪的炽焰赤麟继承王位。 从而导致炽焰赤麟走向极端,引发之后的一系列变数。 数千年的时光,难解的恩怨,当五龙顺利回归上天界,王位的交接依然没有完成,甚至在原有的问题上又诞生了全新的问题。 ………… 离开渎生暗地后,蔺重阳用了三天的时间,把慈光之塔上上下下,但凡能称得上高手的人,都给揍了一顿。 仅仅三天,天子枪的威名,便传遍慈光之塔。 甚至,就连楼下的杀戮碎岛,都有所耳闻,至于说楼上的诗意天城,他们还在扯皮。 第四天,一股风刮过慈光之塔,带来了珥界主想要向杀戮碎岛割地求和的想法,引起了慈光之塔子民的激愤。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甚至还不如苦境的普通百姓,不过是简单的言语煽动,便让慈光之塔内部动荡不安。 群情激愤,禁之不绝,珥界主一时之间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原先还在发愁,万一碎岛子民请愿,让雅狄王发兵慈光之塔,现在成了慈光之塔子民请愿,让他发兵杀戮碎岛。 这不是胡闹吗? 还有那个声名鹊起的天子枪,他怎么不知道慈光之塔还有这种高手,两件事加一起,让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可惜,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炽焰赤麟写给天尊皇胤的飞信,顺利发出的那一天,套了天子枪马甲的蔺重阳,找上了珥界主。 “慈光之塔有你这个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慈光之塔王宫内,两人照面第一眼,蔺重阳看到的,却是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四魌界能源枯竭,除了当年被神之战波及的外部因素,便只有珥界主这个内部因素。 这个功力平平的慈光之塔之王,妄图以四魌天源,来追求长生,因为他衰老的太快了。 别说是在苦境,就算在诸多异境之中,珥界主这个情况,都只能算少数,或许也就森狱的平均寿命能与他做比。 “阁下应当便是诛杀邪天御武之人。”紫色光球护身的珥界主语气笃定,有些事情在见面之后,会非常好猜。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珥界主的脑子,还算好用,起码比他楼下那两个要好用的多。 “瞒者瞒不识,今日冒然拜访,乃是想向界主借用一物。” 珥界主心中如何做想,蔺重阳并不关心,有谁会闲着没事,去关心一个“死人”的想法。 “做掉”珥界主,于他而言,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这人刻薄且寡恩,牢牢把握慈光之塔权势的同时,将其他人皆视为棋子,就是为了他能吸收更多的四魌天源,以保住他自己的小命。 想必做出与杀戮碎岛和谈的决定时,他的心都在滴血,但与自己的小命相比,其他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题外话------ 我承认我抄评论了,嗯,四魌线差不多存稿到尾声了,让好点子来得再多一点,众筹写书天下第一! 昨晚玄象裂变剧评。 编剧纯nt,什么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天雷滚滚的东西,怕是三十六雨看多了。 假青的线,是这一档唯一能看下去的,好卑微啊,唉。 第九十一章:今日方知你非你 “不知阁下想借何物?就算是四魌天源,只要阁下愿意出手,帮慈光之塔阻止雅狄王发兵,我亦可做主,赠予阁下两道。” 一番权衡之后,珥界主放弃了向诗意天城报信的想法,对方如果真的是诛杀邪天御武之人,那在诗意天城来人前,他就会先被做掉。 但他又将自己的小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以珥界主选择以另一个角度交流。 但他忽视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对方既然能无声无息的找上他,那自然可以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 所以,他的运气不太好,或者说,他打错了算盘。 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意慈光之塔子民,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意四魌界的稳定。 从记忆中的信息,再结合见面所得来看,蔺重阳大致推算出一套结论,纵观下三界的兴亡,基本上都与珥界主脱不了干系。 最初之时,在无衣师尹发迹后,应当便是珥界主在暗中进行运作,让即鹿偶遇雅狄王。 毕竟,让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子,与一境之王偶遇,一般人可没有那个能力,更没那个运气。 不管过程如何,只要即鹿因雅狄王而死,无衣师尹便能为珥界主所用,以此铲除掉雅狄王这个心头大患。 剑之初的意外诞生,又让他有了全新的想法。 于是,珥界主向无衣师尹施压,让剑之初对战雅狄王,不管是雅狄王败,还是剑之初死,对他而言都是有利的。 雅狄王若是败,他便能联络各方,在暗中将其除掉,以此在下三界局势中占据优势地位。 剑之初若是亡,他便爆出其身份,站在大义上将其除掉,甚至能挟大义攻伐杀戮碎岛。 可惜剑之初弃战而逃,但即鹿的身亡,依旧促成了无衣师尹对雅狄王动手,进而为慈光之塔扫除威胁,让四魌界进入一个相对和平的时间段。 等到下三界的能源危机越发严重,他又利用无衣师尹那为了慈光之塔的决心,借其之手除掉火宅佛狱与杀戮碎岛,再在无衣师尹失去价值后,以大义逼其前往苦境,为他引开强敌。 等到戢武王来问罪,便将一切的黑锅,全扣在无衣师尹头上,让戢武王前往苦境追杀,在此之后直接选择炸毁通道,同时关掉下两界能源阀。 自此,慈光之塔高枕无忧,珥界主亦有了大量的能源供给自身。 等到时机成熟,再切断与诗意天城的枢纽,整个慈光之塔,也就损失了无衣师尹那一系人马。 四魌界的千年之争,所有的参与者都输的一败涂地,只有珥界主赚得盆满钵满。 但,珥界主真的赢了吗? 慈光之塔本身,是无法产出资源的,在断开与诗意天城的枢纽之后,慈光之塔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的一座孤城。 灭亡,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这也能看出,珥界主的算计之所以能成功,不是因为他多么智计绝伦,只是他将手里的牌,比其他人打得更好,所以他成功了。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杀戮碎岛那素有贤名的雅狄王,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下令屠灭衡岛,却没有斩草除根,留下漏网之鱼,为碎岛的毁灭埋下祸根。 明知碎岛制度,却仍与即鹿相恋,甚至诞下了一子。 空有一身武力,本能压服一切,竟是不敢娶妻,不认亲子,甚至让槐生淇奥扮做男子多年。 到最后,又散布兵甲武经,留下那不知所谓的遗书,害惨了三名儿女的一生。 那一身绝强的武力,除了能为碎岛赢得相应的资源外,他的政绩也就只剩下阻拦邪天御武进犯杀戮碎岛了,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建树。 所以说,这贤名里有多少水分,可就见仁见智了。 最少,蔺重阳可以确定,他与雅狄王之间,必定会有一战。 截至今日为止,他总算理解,魔始为什么总喜欢,去勾搭那些所谓的宇外群雄。 与苦境本土相比,宇外诸多异境之中,除了像诗意天城这种有后台的,其他都是上好的试验场。 很多事情不能在苦境做,但放在宇外,就算把一座异境搞灭种,起码苦境内部不会有人追究你。 因为不管是苦境三教还是苦境正道,其中至少九成九的人眼中,只有苦境苍生才能叫苍生。 而在这九成九里,至少九成的人眼中,只有中原百姓才算百姓。 所以,魔始可以在宇外,肆无忌惮的做各种实验,甚至可以在做完实验后,直接翻脸不认人。 如今火宅佛狱已灭,杀戮碎岛和慈光之塔的问题,蔺重阳虽然能够解决,但是如果选择按部就班的来,那太过麻烦,而且不够彻底。 于他而言,最好的选择,还是将杀戮碎岛与慈光之塔进行整合重塑,再结合四魌树树根的能量,将下三界的能量来源融合,搭建出一座全新的境界。 在全新的境界内,火宅佛狱的生命会重现,那股因环境而生的凶戾会被洗去;杀戮碎岛的生命会重现,那因环境而生的扭曲思想也会被矫正;慈光之塔的生命亦然,起码不会像现在这般脆弱。 这个计划,不仅能够让一切从根源上重来,还能让他亲身体会一次生命造化之道。 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一块自留地,来给苦境苍生探路,比如说将来要进行的武学普及,这便是他的另一个目的。 “简单,借界主的小命一用。” 在蔺重阳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珥界主只觉得时间在那瞬间停滞,眼前红色霞光一闪。 蔺重阳的力量同化占据了他的底层意识,他的自我意识虽然被保留下来,但严格来说,他已经不是他了。 也可以说,从被蔺重阳的力量浸染同化的那一刻起,原本的珥界主就已经死了。 就在同一时间,赤染天地,以王宫为源头,不断向外扩散,直至将整个慈光之塔笼罩在内。 那是蔺重阳以自身剑意,结合异天魔功,对天地主宰的皂识进行改良之后的成果。 是一种类似于洗脑,却又大不相同的手段。 当一个人被这股力量浸染同化后,不会对他本身的自我意识产生丝毫影响,只是他的底层意识会被添加一点内容。 甚至,如果他们在一定范围内,念诵蔺重阳之真名,还能以此借得他的一部分力量,或者让他将目光投下。 不过在四魌界内,蔺重阳以天子枪掩盖了自己的名字,而且这样的手段,他不会对苦境苍生使用。 “拜见我神。” 紫色的光球散去,外貌已经是老年人的珥界主显出身形,走到蔺重阳身前单膝下跪。 “新生”的他,对蔺重阳惟命是从,视若神明。 在蔺重阳没有主动激发后手之前,浸染同化对一个人的影响,也就仅此而已,珥界主还是蔺重阳给他用量稍微大了些,换在其他人身上,只是脑海中合理的多出来一些信息。 “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安排,不过在那之前,此物能解决你身体上的问题。” ------题外话------ 四魌界的事情,当年火灾砍线,导致了大量的空白以及解释不通。 新剧里的那一点补丁,更是把珥界主往阴谋家上打了,直接切断两境连接枢纽,喝西北风吗? 诗意天城的线也砍了很多,到了新剧,依旧没把遗留问题解决,反而更nt了。 我这只能算一家之言,大家姑且听之,看个乐。 第九十二章:什么叫合格的弟控 蔺重阳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一块血红色的结晶出现,被他送至珥界主面前。 本来他是有想过直接把珥界主做掉,但是一想到后续的诸多麻烦,他还是选择,用另外的手段将珥界主“做掉”。 毕竟,就连德风古道,他都是交给师弟和小徒弟打理,又怎么可能会亲自管理一方异境,白日做梦也要有个度。 而这块结晶,是他将邪天御武拆解后,以其部分气血所炼,不仅能解决珥界主的身体问题,还能将其那一身惨不忍睹的修为,给稍微提升一下。 “多谢我神。” 珥界主如获至宝的接过结晶,菁纯的气血涌入他的身体,在他意识的最深处,属于蔺重阳的力量帮他将这部分气血迅速炼化融合。 数息之后,原本看起来行将就木的珥界主,竟是恢复壮年之躯,就连其身上的气机,都变得强盛了不少,不弱于寻常的太初先天。 毕生所求竟是如此轻易便被达成,于他而言无异于真正的神迹,不过如今这种状态下的他,早已脱离了在言语上表忠心的低级层次。 “必不会让我神失望。” ………… 又过三日,有消息传出,珥界主深刻反省了自身的过错,撤销了先前的决定,誓要与杀戮碎岛抗衡到底。 再之后,珥界主以大礼请天子枪出山,经历三辞三让,慈光之塔多了一位国师,地位极其尊崇。 自那以后,“慈光永耀”这四个字,拥有了全新的解读。 在慈光之塔的子民看来,这一切都很合理,毕竟从决策层到基层,直接被蔺重阳一手操作,给扭成了一股力量,但在杀戮碎岛的子民看来,这就是挑衅。 两境战争似乎已经不可避免,诗意天城方面却依旧没有动作,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没有动作就是最大的动作。 时间继续流逝,杀戮碎岛方面,逐渐开始向边境的摩诃堑增兵,不过也只局限在增兵,并未再有其他动作。 ………… 另一边,通过神刀龙鳞传讯,天尊皇胤单独一会蔺重阳。 本来御天龙族内部,还在进行扯皮,哪方都拿不出一个能彻底说服对方的结论。 直到某个神秘之人的到来,与御天龙皇以及天尊皇胤彻谈了整整一夜,不过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 但在第二日,御天龙皇亲自出面,力压龙族内的诸多长者,将结果正式定下。 虽然说在绝大部分时间,御天龙皇都在闭关沉睡,但他若是下定决心进行一件事,哪怕是龙族一众长老,都无能反对。 之后,御天龙皇将御天龙族的一应事物,尽数交托给了天尊皇胤,开始了新一轮的闭关。 在了解到诸多内情之后,天尊皇胤在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也体会到了江湖的无奈,哪怕炽焰赤麟已经给他发了飞信。 于是,在蔺重阳前往诗意天城,正式敲定结果之前,他选择先与对方单独一会。 “虽然岳云深都与你说明白了,但我还是要与你再说一次,若想改变御天龙族的腐朽,你不仅要继承龙皇之位,更要在竞艺中胜出。 只有将腐朽尽数革去,赤麟才能真正的在诗意天城生活,在那之前,不管他在哪里,都比在诗意天城中快乐。 作为一名负责的兄长,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在听完天尊皇胤的话语后,蔺重阳这样与他说道。 至于说那神秘之人,他都不需要猜,既跟诗意天城熟识,又对他有相当的了解,除了岳云深之外再难做他想。 天尊皇胤出言,语气非常沉稳:“我明白,多谢先生提点。” 若是用其他理由,很难让天尊皇胤做出改变。 但是,如果某项决定,能让弟弟们更好的生活与成长,他会为此付出十二万分的努力。 他将他们,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这就是天尊皇胤。 “只是我不太理解,先生诛杀邪天御武后,为何要将佛狱一并屠尽。” 也正因为他是天尊皇胤,所以他也会有一份寻常人没有的仁慈,但仁慈之中,大部分时间里也不缺少果断,不过还有进步的空间。 “关于此事,提前与你说也行,不止是火宅佛狱,杀戮碎岛与慈光之塔也会经历相同的事情。 腐朽不止是出现在诗意天城,也出现在其他三境,在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将一切重塑,让他们在全新的环境中重生。” 对方毕竟是御天龙族现在的话事人,蔺重阳也不介意做出一些解释,至于说那些形神俱灭的佛狱部众,既然是他亲自动的手,他自然有相应的解决方法。 也就是他现在能为不足,只能在原有基础上进行重建,无法无中生有进行开辟,好在珥界主囤积了不少能源,应当够用了。 不管是火宅佛狱还是杀戮碎岛,其中生命的扭曲都是因为环境所致,慈光之塔亦是同样的道理,只是没有下两界那般严重。 “赤麟现在,还好吗?” 了解到内情后,天尊皇胤跳过了这个话题,蔺重阳既然做给了诗意天城面子,诗意天城方面也不是不知好歹。 毕竟,从长远来看,蔺重阳的举动是有利于整个四魌界的。 所以,相较于这件事,他更关心自己的兄弟。 阶级这东西,在哪里都是存在的,更何况此事是由御天龙皇亲自敲定,诗意天城不会插手。 “他都能给你发飞信了,还需要问我?” 出言同时,蔺重阳化出两本寸许厚的书册,抛给了天尊皇胤: “这个送你,若是有疑惑,趁着赤麟还没离开四魌界,直接给他发飞信。” “这是……”天尊皇胤将书册接住后,有些不解。 “岳云深没跟你说我的跟脚?这是苦境儒门的典籍,也是赤麟一直在跟着我学到东西,我翻了慈光之塔的藏书,发现你们这边都不学这个。 你现在已经是合格的兄长,里面的东西,能让你学会做一个合格的龙皇。” 在翻过慈光之塔的藏书后,蔺重阳方才发现,很多在苦境寻常易见的书籍,在四魌界这边,竟然只有真正的高层,才有资格学习。 更别说那些相对深奥或者内部的典籍,在四魌界根本找不到。 也就御天龙族比较特殊,毕竟有一位飞升的先祖,但也只比下三界强上一些,龙族虽然有更优越的天赋,奈何三教乃是天授。 在三教眼中,异境就是未开化的方外之地,处在鄙视链下层再正常不过。 ------题外话------ 今天去考试,存稿救我狗命,祝我好运! 第九十三章:天城之外 两人后续又聊了一些其他内容,蔺重阳可以真正确定,天尊皇胤确实是开始奋发图强了。 诗意天城的传位机制,决定了掌权者的至高无上,龙皇就算沉睡,也无人能违逆他的决定,一件事如果龙皇亲自出面拍板,摆在其他人面前的选择,便只剩下一个。 那就是,接受。 若是御圣主在竞艺中获胜,亦是同样的待遇。 因为有王者神力与号世圣剑作为兜底,保证了继承人的武力,御天龙族方面还多了几套战甲,可惜天尊皇胤不通剑法。 但若是有王者神力加身,压服那些长老,不算困难,天尊皇胤所欠缺的,是那份大义。 交谈完后,天尊皇胤率先离去,他要研究一下那两部典籍,然后给赤麟飞信。 这下,他们兄弟之间,终于有除了刀法外的共同话题了。 在天尊皇胤离去后,蔺重阳抬眼望向天空,意味深长。 短时间内便能有如此变化,直接下定这么大的决心,其中不止有天尊皇胤自己的原因,也不止有御天龙皇和岳云深这两个外部因素。 若是他猜的不错的话,甚至可能有前代御天龙神,也就是四魌界的创世龙神插手,当然也只是可能,他无法完全确定。 然后就涉及到另一个人,岳云深,他的身份还有秘密,不过蔺重阳也懒得探究,两人认识有些年头了,谁规定朋友之间就不能有一些隐私。 总而言之,待那张黑幕罩下,一切均要被盖棺定论。 且待他先走一趟诗意天城,然后开始着手,为此回四魌界之行,划上句点。 ………… 巍然天城屹立,精金筑就的城墙上,倒映着漫天星斗,正是象征着四魌界最高权威的所在,诗意天城。 四魌树顶部,无日无夜,如别见宇宙,星带银河,恢宏璀璨。 若无相应的方法,就算慈光之塔与诗意天城接轨,也无人能上得了这四魌树顶端,此处是与下三界截然不同的环境。 今日,变数骤然而生。 乾坤震荡,异鸣乍响,惊见苍穹开裂,划开星汉银河。 云烟做桥,自裂缝中探出,穿过星河,通达彼岸。 “昊德柔照览九州,尊皇自坐问仙侯;杀生亡人存己寿,邪道猖妄应何求? 止武干戈非全事,实举教民似半功;清河澈影问心否,春秋独盛公羊舟。” 清朗诗声中,再见昊日横空,一道身影如仙临尘,由远及近,自虚凝实,踏云桥登上四魌树顶。 他已经表明身份,城中若是没有动静,那他下一步的动作,便该出手叩关了。 不过如今一观,这诗意天城确实有些东西,在此之前他虽有所猜测,但终归不如亲身前来。 上天界之于下三界,实乃云泥之别。 或者也可以说,在这四魌界内,只有这诗意天城,才是御天龙神亲自开辟。 其他三界不过是自然演化诞生,对诗意天城而言,下三界与那未开化的方外之地,其实没太大区别,毕竟就连他们赖以生存的能源,都只能依靠诗意天城。 再直白一点便是,哪怕是下三界内最富足的慈光之塔,都是吃着诗意天城的剩饭。 不过,御天龙皇的能为,要比他预想中差上那么一些,在近神之境走得不是特别远,但在这四魌界,依然是绝对的强悍。 如果龙皇想要处理邪天御武,与他同样,并不需要废太大的功夫。 就在蔺重阳准备叩关之时,忽闻清朗诗声,伴着清脆铃声,踏出稳重的脚步。 “一念风云惊莫测,天意难违转星斗;一步江湖岂归去,披甲舞剑乱春秋。” 只见天城城门缓缓打开,一人手持玉铃杖,从中走出。 甫一照面,蔺重阳率先出言:“岳云深,诗意天城是无人了吗?” “好友见谅,此番若非是我,诗意天城才是真的要无人了。”岳云深赶忙回应道。 就龙族那些习惯用鼻孔看人的长老,在被好友把面子削了一遍后,哪怕其中给他们留了一层遮羞布,他们依旧免不了会有一些脾气。 毕竟,他们的眼界,也就局限在那里了。 龙皇的决定,他们无法违逆,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对其他人可是高傲的很,完全不把人放眼里。 就以好友那性格,若是对方态度不好,他也不会惯着别人。 一来二去,八成得被好友找到动手的借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岳云深完全可以想象,在龙皇睡醒之前,诗意天城必定会先被犁一遍。 若非他与御天龙族渊源颇深,再加上是龙皇亲自发信相请,他一点都不想掺合好友的计划。 罪神虚无在数百年前,自银河监狱脱困,他尚需去追查其踪迹,并进行相应的安排,以备不时之需。 “门不让进也就罢了,连杯茶都没有吗?”望着没了动静的诗意天城,蔺重阳语气莫名。 “虚无脱困而走,好友还有心思喝茶?” “没有肉身的虚无,亦不过是苟延残喘,你还不如与我说,示流岛上的八岐邪神破封了。” “啊这,若是八岐邪神真的破封了呢?” “嗯?” 看着好友深邃的目光,岳云深果断选择遵从内心的决定,把话题重新拉回来: “开个玩笑,现在先说正事,详情如此……” 随后,岳云深便把御天龙族的要求,以及相关的报酬,与蔺重阳尽数说明。 正如蔺重阳所猜想的,御天龙皇的脑子没因为睡觉太久出现毛病,如今有这个机会,他确实希望将炽焰赤麟送离四魌界。 而且天尊皇胤的改变,也确实有龙皇在背后做的推手,一切终归是向有利的方向发展。 龙皇希望蔺重阳能对炽焰赤麟照拂一二,毕竟那些事情,错非在赤麟身上。 今日的局面,是多重因素导致的阴差阳错,实际上并没有谁对谁错,如果可以,龙皇希望炽焰赤麟永远不要回来。 虽然这样对天尊皇胤有些残忍,但是诗意天城对炽焰赤麟来说,是块伤心地。 有机会远离这里,前往更广阔的天地,在龙皇看来,这很好,他这个做父亲的愿意支持。 其实,在炽焰赤麟的事件中,压力最大的不是炽焰赤麟本人,而是御天龙皇。 炽焰赤麟能活下来,一方面是有天尊皇胤这个兄长的照拂,但更多的还是龙皇把压力全扛在了自己肩上。 第九十四章:他日因,今日果 彼时的炽焰赤麟,不过是刚出生的婴儿,就算背负着六爪血脉,但他本身是无辜的。 那份血脉,让他在初生之时,无意识的烧死了自己的母亲,又因为此事祸及整个母族。 御天龙族一众长老,本是想将其扼杀,但龙皇毅然断去其爪,方才保下他的生命。 所以,炽焰赤麟对御天龙皇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 久远之前,曾有六爪异数诞生,险些为诗意天城带来毁灭,所以龙族一众长老,才对其各种提防忌惮。 又因为炽焰赤麟的身份比较特殊,那些长老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不仅没想着把他导正,反而想除掉他。 毕竟,太子党不论在哪里,都是存在的。 若非天尊皇胤的照拂与庇护,若非有御天龙皇将压力扛下,炽焰赤麟根本活不到现在。 在之前会面时,天尊皇胤与蔺重阳说过,他并不喜欢那些长老。 因为他从来不在乎小弟的血脉,也不嫉妒小弟的天赋与才能,但他们就是想要替他做出决定。 可站在整体的立场上,那些长老虽有私心,却也是为了龙族大局考虑。 诗意天城的事情,归根结底就是一笔糊涂账,或许谁都没错,或许所有人都错了。 不过,炽焰赤麟的部分,只占此回谈话内容的一半。 “要我帮忙诛杀雅狄王?呵,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诛杀雅狄王之事,是龙族一众长老提出的,也是此回谈话的另一部分。 既然四魌界的局势,已经变成这样了,他们自然不介意再变一下。 在他们看来,天子枪既然能诛杀邪天御武,扫灭火宅佛狱,想必不介意再多杀一个雅狄王,顺便再扫灭杀戮碎岛。 依旧是老生常谈的那句话。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雅狄王既然一次又一次,在四魌会武上,把诗意天城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 在此事的处理上,龙皇大度,可以不计前嫌,皇太子个性仁慈坦荡,可以不计较,但他们身为一族长老,却是不能视而不见。 岳云深对此事不好评价,他直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行了,但他觉得,好友会出手。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杀戮碎岛的覆灭,应当是好友计划的一环,雅狄王的身亡本就是注定。 而且,诗意天城方面,拿出的报酬极为丰厚。 不管怎么样,他无意插手好友的计划,等帮龙皇把事情谈完,他要连夜赶回去苦境,把今天这事给忘掉,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来过四魌界。 所以在讲完事情后,岳云深没再多言,等待蔺重阳做出决定。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被清算了。” 蔺重阳语气平淡,雅狄王被诗意天城清算是必然之事,只是他没想到,这事落在了他头上。 四魌会武到现在也就举行了九次,雅狄王已经蝉联九届武魁,但凡他其中藏拙三两次,给诗意天城留点面子,都不至于被人家给这么惦记。 随后,他继续出言,将事情定下:“不过于我而言无所谓,东西拿来,让他们等结果就是。” ………… 虽然御天龙族那些长老眼高于顶,甚至做出了把蔺重阳当枪使的事情,但他们还是有脑子的。 比如说承认了天子枪的名号,同时也认同了慈光之塔国师的地位,并对苦境儒门只字不提。 再比如说,炽焰赤麟此番的际遇,被定义为外出历练,绑票什么的纯属子虚乌有,没有发生过。 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这是双方的默契。 下三界被蔺重阳重塑,对诗意天城而言,利大于弊。 同样的,他们也拿出了丰厚的报酬,一方面算是炽焰赤麟的“抚养费”,另一方面则是请他出手的报酬,最后则是长久合作的诚意,也是他们对强者的尊重。 至于说把蔺重阳当枪使的赔礼,只字没提,不过蔺重阳在看了报酬后,也没去与他们计较。 因为,他们给的太多了,多到有些不合常理。 蔺重阳隐约有些猜测,但无法完全确定,可以留到将来“天罪”之时,自然能够验证,四魌树他可是一直在惦记着。 在离开诗意天城后,蔺重阳先给炽焰赤麟发了消息,将结果告知于当事人。 如果将来天尊皇胤能将腐朽革去,炽焰赤麟还能以正式的身份回来看看,甚至那些长老还能与有荣焉,最少面子上能过得去。 若是天尊皇胤失败,也不影响炽焰赤麟在苦境的生活,同样,御天龙族在面子上依旧能过得去。 蔺重阳没有隐瞒其中的关窍,他相信炽焰赤麟也能明白,不管是对哪一方来说,这都已经算得上是最好的结果。 而罪神虚无脱困,本就是早晚的事情,蔺重阳对此并不意外,上天界的牢房还困不住他,哪怕他已经没有了躯体,神境状态再差那也是神境。 根据记忆中的信息看,虚无在脱困后,会阴差阳错到达赤炼界,以被关入混沌之扉,开启他的第二段坐牢生涯而告终。 所谓阴差阳错,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天命所归。 既然是天时未至,那么被关在诗意天城,还是关在赤炼界,其实并没有差别。 甚至,关在赤炼界还安全一些,起码混沌之扉比诗意天城的牢房结实,而且也没什么顾及。 如果独千秋那边进度够快的话,虚无说不准都不用熬到出世之机,便能够提前解脱。 返回慈光之塔后,蔺重阳没有回渎生暗地,而是前往了珥界主处。 诗意天城的报酬中,包涵有一大笔高质量的四魌天源,足够用以弥补他重塑境界之时的消耗,但需要提前进行排布,这些事完全能让工具人去做。 报酬的另一部分,则是一份五色神矿,足有巴掌大小,远比那批四魌天源更加珍贵。 传说与现实终究有所差异,五龙战袍并未将神矿尽数消耗,御天龙族内部还有一些存货,作为底蕴而存在。 蔺重阳因为多重因素,得到了其中一部分,在一番考量之后,他决定将这部分神矿熔炼进天令。 上好的材料被煅成铠甲,多少有些浪费,不过也符合诗意天城的情况,毕竟人家还有一口号世圣剑。 ………… ------题外话------ 考砸了考砸了,再安安心心码一段时候字吧,唉。 铺垫结束,四魌线即将迎来尾声,以及尾声的尾声,尾声的尾声的尾声。 第九十五章:此生难求的对手 摩诃堑,杀戮碎岛与慈光之塔交界处,无数玄舸列阵,碎岛兵卒积极备战。 今日,风云再起,僵持终被打破。 轰——! 天空中,一股肃杀之氛,伴随着爆鸣之声自天覆下,将埋藏在心中最深处的恐惧唤醒。 抬眼望去,只见一杆长枪横空而出,挟恢宏磅礴威能,跨越了境界之限。 长枪划破永恒,刺穿苍穹,自慈光之塔贯入杀戮碎岛,锋刃上的那一抹血色,惊心动魄,震慑古今。 浩瀚绝伦的声势,宛若天河倾泻而下,压的碎岛兵卒喘不过气。 那绝强的威势,使得每一名来自杀戮碎岛的兵卒,皆汗毛倒竖,头皮发麻,整个人难以动作,从头一路凉到脚。 有强者出手将僵局打破,这无疑是在向所有人宣告,慈光之塔与杀戮碎岛的战争,开始了。 天令自慈光之塔贯下,无匹的力量,引动整个杀戮碎岛震荡。 仅是一杆兵器,便让他们如坠冰窖,压的无数生灵内心悸动,昔日诛杀邪天御武,覆灭火宅佛狱之人再出,谁会是他的对手? 人心将散,死关临身,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一气渎引?化乱清宁!” 伴随一股清气牵引,在将动荡平息同时,也平复了碎岛子民心中的恐惧。 清气汇聚,化作擎天巨手,正是碎岛之王现身边关,一手回天。 然而,天令周身忽现清和云气,无视清气阻截之能,直接将大手贯穿,其意竟是在逼迫雅狄王出手。 铛——! 金铁激鸣之声响彻天地,正是或天戟出,以戈卫国,碎岛之王挺身接招。 至极冲突,将苍天撕裂,复见一道身影自天而降,玄衣猎猎,金瞳生辉。 只见他运掌一摄,天令应时而归,身份亦是不言而喻。 正是慈光之塔国师,天子枪。 首现众人面前。 “杀戮碎岛雅狄王,不愧为蝉联九届四魌武魁的强者,当真是名不虚传。 数千年以来,纵观与我交手过的人族,你之能为足堪排进前三。” 甫一照面,便是赞叹之语,蔺重阳给予了这名对手相应的尊重。 在武道一途,雅狄王之造诣,要远胜昔日邪天御武。 所能发挥的战力,亦不亚于破境之前的好友剑谪仙,即便放在苦境大地,那也是一方巨擘。 不过说这些都没意义,他日因,今日果,有龙付了报酬,指名要雅狄王的性命。 杀戮碎岛之王,要被清算了。 摩诃堑之上,一股莫名气氛笼罩,对立的两人在这一刻,却没有继续动手。 听得蔺重阳之话语,雅狄王回道: “我在虽身在碎岛,却也久闻公之大名,枪中天子,亦是实至名归。 未料今日相会,却是阁下兴无名之师,犯我疆界。” 抛开两人之立场不谈,在雅狄王眼中,对方身上那股气质,是难以被遮掩的。 甚至,比起枪中天子,他觉得剑中皇者更适合对方,即便对方此刻,运的是枪。 不过,不管怎么说,面前之人远比珥界主,更适合作为一方之主。 可惜立场之别,让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在这战场之上。 “今日过后,雅狄王死,杀戮碎岛灭,有名无名又有何区别?”蔺重阳语气平淡,毫无波澜。 “那今日之战,便唯有以一人倒下,方能彻底告终。” 一国存亡,尽负于一人之身,雅狄王握紧手中的或天戟,神色凝重。 “来,让我见识,你之兵甲武经。” 周身气机,随一字一句落下,不断增强,蔺重阳擎枪而立,瑰丽光华缠绕天令之上。 气机升腾,引动空间震荡,只见云层之中银蛇狂舞,雷驰电掣,大地亦随之闹动不安。 “你会见到的。” 雅狄王周身气机同时升腾,竟使天地霎寒,无穷飞雪自天而落。 就在两人气机,同时升至顶峰之刻! 轰—— 爆鸣之声,慑人心魄,却见天令递出,如泰山之重,又似流星之快。 浩瀚如海的威能,将大地撕裂,天令锋刃之上泛着寒光,直刺雅狄王。 同一时间,或天戟横击而出,似要将乾坤一同翻覆。 戟锋势不可挡,洞穿层层虚空,强势迎上攻来的天令。 至极交锋,枪尖与戟尖似针尖对麦芒,精准碰撞到了一起。 第一波余劲扩散而出,伴随一声擎天巨响,霎时天地黯无光,乾坤失颜色。 长空皲裂,大地沉陷,摩诃堑被荡为平地,从此不存于世,眼前唯留一副末日之景。 两人之间的交锋仍在持续,毁灭的气流,化作逆卷的狂风,不断向外扩散席卷,所到之处,生机尽殁,万物不存。 砰——! 战圈中央,一道清脆声响,传入两人耳中,只见或天戟的戟尖上,被天令崩出一个米粒大小的豁口。 这杆杀戮碎岛的传世神兵,在交锋开始,便现出劣势。 相较起来,天令本就是一等一的神兵,先前蔺重阳又以黮月天火,将那块五色神矿炼入其中,如今威能自是不必多说。 就算是两人如今的境界,一口顺手的神兵亦是必不可少,因为那代表着更强的输出,以及更有效的杀伤力。 一瞬间的变化,两人之间的僵持顿被打破,天令回旋,蔺重阳真元再催,土昆仑之能勾连地气。 “地方九则,何以坟之?” 霎时,无穷地气汹涌而出,被天令牵引,汇成一股无穷巨力。 蔺重阳进步逼近,天令锋刃之上,凝聚着如泰山般的重压,刺向雅狄王手中的或天戟。 强招袭身,雅狄王不为所动,手中长戟一翻,兵甲武经神威再现。 “裂天废地?八龙引诛?破杀千里!” 或天戟渎气合引,化作八条白色神龙,声声鸣啸,引得风动九霄。 极端再交锋,却是大音希声,无可言状的毁灭肆虐,复使天愁地惨。 红霞缭绕周身,为蔺重阳卸去余劲,即便处在恢宏巨力冲突最中心,仍是分毫未退。 另一边,雅狄王身形虽借力而退,功体却是生生不息,亦未见伤创。 极端过后,四野无声,唯剩促促心音,鼓动两人战意。 不过两招之威,周遭天地便已被摧残成一片狼藉,不管是杀戮碎岛,亦或慈光之塔,皆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天灾。 第九十六章:英勇就义的碎岛之王 就照着这个情况下去,怕是两人还未分出胜负生死,慈光之塔如何尚无法确定,但杀戮碎岛必定会步上火宅佛狱之后尘。 太易先天本就是天灾的代名词,而太易绝巅更是天灾中的天灾,那无遗化敛的境界,就算是神境的至强者都无法长时间维持,更遑论其他人。 眼下的局面,对蔺重阳而言,自然是无所谓。 若是没有得自诗意天城的那批四魌天源,他或许还会有所顾及,毕竟,需要重塑的事物越多,对他的损耗便会越大。 放到现在,只要慈光之塔没有彻底湮灭,对他来说也就多费些功夫的事。 这样的局面,反而是雅狄王需要头疼,摆在他面前的选择,也只有一个。 “接下来的战斗,便放在宇外,如何?” 战场的改变,对正常人来说,意味着他们无法像在宇内一样迅速回复。 即使雅狄王的兵甲武经,能够做到内元生生不息,却依旧也无法做到在宇外回气。 以太易先天的强悍,在立身宇外时,也只能察觉到环境有异,发现自身真元损耗无法回复,除此之外,最多也就只能让自己,不受那奇异环境的影响。 “我尊重你之选择,但希望你不要后悔。” 话音落,天令一扬一划,将苍穹撕裂,破开前往宇外的通道。 随后,两人同时动作,身形化作两道虹光,冲霄而起,直往宇外而去。 ………… 天外宇宙,银河浩瀚,极目处,星汉灿烂,广袤无边,有极光幻彩,有流星瞬灭,更有日月沉浮轮转。 四魌界宇外,无数陨石点缀星河,雅狄王与蔺重阳置身虚空,分立其上。 咚咚咚—— 随着蔺重阳功体再次催动,莫名的颤鸣之声自他体内传出,如雷神击鼓,似天地共震。 宝鉴御穹苍,宇宙纳星河,红色霞光自蔺重阳体内溢散而出,周身穴窍与诸天星辰互相感应。 星河宇外,才是最适合他的战场,不管是宇宙射线,还是高能质子,亦或者天体与陨石放射出的电磁波,皆是他之助力。 也就是在此时,雅狄王方才明白,对方在出发前与他说的不要后悔,是出于怎样的前提。 但是,如果时间重来,他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因为他是杀戮碎岛之王。 既然是王,便要对子民负责。 “宇外的第一招,便由你先攻,这是我对一名王者的敬意。”蔺重阳出言道。 雅狄王闻言,神色凝重,手中或天戟一划,再开战局。 引气黩武?逆乱玄黄! 兵甲武经绝式再现,极招方起手,沉雄压力便已四散而出,周遭陨石甫一接触,即归于寂灭。 天令再运,蔺重阳亦是极招上手,霎时乾坤倒悬,星辰隐匿,日月无光,尽化一片迷蒙。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天问之招再现,周遭环境宛若回到天地未开之时,难以分辨。 怒戟乱玄黄,寒枪映鸿蒙,伴随一声长喝,两人同时动作。 轰——! 四魌界内,苍穹开裂,大地震荡,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巨力自裂缝中传出,无与伦比,至极至强,无穷无尽。 其中所有生灵,不管是武者还是普通人,甚至没有灵智的野兽,都感应到了这股毁灭的气息。 一些相对强大的武者,更是心跳骤然飙升,屏息凝神,望向源头。 裂缝之中,似有风驰雷掣之音,好似星辰正在崩毁炸裂,又似有金铁激鸣之声,证明两人之间的战况极为激烈。 就在同一时间,一座又一座高塔,自慈光之塔的大地上升起,勾勒出玄奥的法阵,不仅将天灾镇压,更使原本只笼罩在慈光之塔的红色霞光,向杀戮碎岛方向扩散。 这同时也代表着,这股力量的源头,此刻处于优势。 ………… 宇外战场,连番交战,惊见王袍染血,杀戮碎岛之王,终归略逊一筹。 蔺重阳占尽地利,一身绝强修为发挥的淋漓尽致,那道裂缝便是出自他手。 在那一招之下,雅狄王左肩被天令洞穿,难以迅速愈合。 当胜负的天平倾斜,之后的战斗会发生什么事情,很容易就能猜到。 即便雅狄王武道之上的造诣再高,但在状态不全的前提下,面对一个丝毫不弱于他的强者,虽谈不上险象环生,但形势也不会太好。 又一次各自震退后,伴随蔺重阳功体再催,三垣二十八宿自虚空中一一成型浮现,彼此勾连律动。 不同的定位与重量,构成不同的引力,在星宿之间产生相拒相斥的效果,使其逐渐由无序变得有序,各按轨迹运转。 是谓——天行健! 天令点出,化万物之本为用,凿破乾坤。 一击,至简亦是至繁,封锁了所有退路,是避无可避的一招,也是接无可接的一招。 眼见极招临身,避无可避,雅狄王发出一声沉喝,将自身功力逼上极限。 而后旋起或天戟,废之卷极招再现尘寰,戟刃之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寒光。 “八龙逆道?天下尽废!” 雅狄王渎气合引,八条白色神龙再现,欲将乾坤撕裂,向蔺重阳直弑而下。 极招交汇,至极冲突,惊见—— 噗嗤! 或天戟突破穹苍血甲,锐利的锋刃将蔺重阳心脏贯穿,赤金色鲜血撒落虚空,化作熊熊火焰。 噗嗤! 天令挟恢宏磅礴巨能,贯穿雅狄王心脉,鲜血喷涌而出,渲染出王者末路。 哐当! 蔺重阳左手划掌成刀,向下一斩,或天戟应声而断。 极端过后,断裂的长戟,潺潺流淌的鲜血,共同谱写出属于王者的悲歌,以戈卫国的信念,终归只能折戟沉沙。 “咳咳咳——” 鲜血伴随着一连串的咳嗽,自口中溢出,蔺重阳稍作调息,感受着那股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气劲,感慨道: “碎岛之王,壮烈牺牲对你而言,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为护国家,为护子民而壮烈牺牲,对雅狄王来说,也算死得其所了。 起码,直到此刻,他依旧是杀戮碎岛的贤明之君,依旧是四魌界不世武魁。 哪怕杀戮碎岛再过不久,便会不存于世。 哪怕四魌界再过不久,便会迎来新生。 第九十七章:炼“石”补“天” 将雅狄王的尸身放置在一旁,蔺重阳开始着手处理自己的伤势,此等伤势若是换在他人身上,今日就算不死,也得落个半残,直接开始走下坡路。 但放在他身上,可就差了些意思,不过是区区致命伤罢了。 “喝!” 一声沉喝,蔺重阳功体运转,左手将或天戟断裂的枪杆摄回,右手握上将身体贯穿的这部分。 随着兵厄之气的注入,原本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气劲,也一并被剥离,尽数灌入或天戟当中。 而后,戟锋部分被他从体内缓缓拔出,在兵厄之气的作用下,与枪杆重新融为一体,恢复到最巅峰的状态。 同一时间,蔺重阳身上的伤口如时间倒流,不过是短短数息,别说伤口,就连衣衫也一并恢复原状。 在这种充满宇宙辐射的环境下,他在续航方面堪称登峰造极,就算是弃天帝来了…… 算了,这个八成比不过,起码现在不行。 处理完伤势后,蔺重阳没有直接返回,而是直接在宇外勾连慈光之塔内的布置,顺便消化一下自或天戟中得到的兵甲武经。 ………… 随着雅狄王的身亡,红色霞光也将杀戮碎岛彻底笼罩,有宇外的能量作为倚仗,蔺重阳将自身气机,扩散到了慈光之塔与杀戮碎岛的每一个角落。 从前的武者在修行时,是在吸纳天地元气,放到现在,却是吸纳蔺重阳的气机,两座不同的境界以蔺重阳作为中转,内部循环逐渐趋于一体。 在玄宇宙的加成之下,蔺重阳十分顺利的,将自身感知顺着气机,蔓延至两座境界各处,感受天地造化之玄妙,体悟天地运转之深奥,以此进一步完善玄宇宙,两相循环,生生不息。 但凡换个地方,换个时间,他都做不到像现在这样。 四魌界实在是太小了,就算把杀戮碎岛和慈光之塔加一块,都没苦境三教在列的任何一个大势力的辖区大。 数年后…… “也算你们二人,为四魌界再做些贡献吧。” 蔺重阳将雅狄王之尸身,以及邪天御武的气血结晶一并熔炼,化作最纯净的生命能源,投入慈光之塔。 浑厚的生命能源进入慈光之塔后,分裂成无数道,开始向各处扩散。 有的融入山川大地,有的融入江河湖泊,甚至有一些还融入了草木金属。 庞大的能源被以高塔勾连的法阵引导,隐约约约要形成全新的地脉,彻底融入这片天地之中。 就在同一时间,宇外的蔺重阳亦有了动作。 伴随着功体催至极限的颤鸣声响彻,如云似烟的雾气浮现而出,聚拢在杀戮碎岛的下方。 而后云气凝形,化作两只巨手,托在杀戮碎岛之下。 就在云手成行的同时,两界山川震眩,复使往古之境同现。 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滥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 混沌之气垂落,慑人心魄,引得天灾四起。 “正四极?补天裂!” 双掌托天而起,十指如撑天之柱,缩拿星河,炼化天地,回笼苍穹。 阴阳五行之能在云掌中显化,汇聚成一股熔炼天地的补天浩能,随着杀戮碎岛被托起,整座境界被尽数熔炼,化作无量的天地元气,但其中生命的灵魂,却得以保留。 一副广阔无边的景象,在蔺重阳身后演化,一闪而逝。 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 云手托天而起,蔺重阳的面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创造远比毁灭难得多,这样的消耗对他来说还是太大了。 不过,他身上的气机,反而开始变得愈发玄奥与强盛。 白云烟为清,清者上升。 土昆仑为浊,浊者下降。 伴随着杀戮碎岛所化的无量元气,被炼入慈光之塔,以法阵勾连的地脉,也迅速成型。 珥界主的意志在被蔺重阳接手后,直接打开能源阀门,将提前准备好的四魌天源放出,使其顺着成型的地脉通达各处。 补天浩能之下,整个慈光之塔的地脉,都在被梳理重塑,不止是地脉在被重塑,生命也在异国他乡迎来新生。 “可惜,此刻的我若是真正的近神之境,大可将这座境界重新开辟,不过现在也足够了,终归是成功了。” 蔺重阳的身影出现在慈光之塔上空,俯视着扩大了数倍的陆地,出言感慨。 随后,他将昔日与邪天御武交战时,斩断的几条四魌树树根拿出,以黮月天火熔炼,投入大地。 一同被投入的,还有点点灵光,那是昔日佛狱生命的残存灵识。 前尘往事皆已随风而去,他们会在这片全新的世界,开始全新的生活。 火宅佛狱的生灵如是,杀戮碎岛的生灵,亦如是。 他们皆毁灭在蔺重阳之手,蔺重阳亦给予了他们平等的新生,三界的生命融合已经完成,剩下的便是文化的融合了。 这是儒门的自留地,亦是苦境苍生的试验场。 苍天补,四极正,一切圆满完成,大地重归祥和。 在将联通下两界的能源阀门关闭后,蔺重阳在珥界主体内的意志,便重新沉寂起来。 失去了能源的供给,下两界便不会再生,地脉被重塑过的慈光之塔,也有了其他的能源进项,不用再完全依靠诗意天城。 一场大雪下了三天三夜,却并未给慈光之塔带来寒祸,生命在雪中迎来了新生。 旧时代从此结束,新时代从此开始。 ………… 在把收尾的事情,都交给珥界主这个工具人之后,蔺重阳先给渎生暗地去了份消息,随后直接前往了宇外。 即便有海量的四魌天源支持,在将一切尽数完成后,他的功体依旧不可避免的,只剩下了三成。 毕竟是单方面的付出,天地也没什么反馈,就连收益都得等到将来。 而且,就这还是他在这个过程中取了巧,不管是雅狄王的尸身,亦或者邪天御武的气血,以及四魌树的树根,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在极大的程度上,降低了他在复生两界生灵时的消耗,真要效仿女娲娘娘抟土造人,那就不是功体只剩三成不三成的问题了,他怕是得直接累死在四魌界。 ………… 第九十八章:五好学生凝渊 随着时间流逝,慈光之塔的一切,都在稳步发展,如今所实行的制度,虽脱胎于苦境,却又有所不同。 这里没有火宅佛狱的残酷,没有杀戮碎岛的畸形,也没有慈光之塔的孱弱,只有一片欣欣向荣。 除了这个地方还叫这个名字,名义上的领导者还是珥界主,国师依旧地位崇高之外,任谁来了都不会相信,这里是四魌界。 天子枪这个马甲,不仅地位崇高,还有很多神话色彩,比如说重塑下三界这事。 国师国师,一国之师,地位甚至远在珥界主这个界主之上。 毕竟,楼上还有个诗意天城呢,慈光之塔的原住民也不是完全被毁灭重塑,只是升级了体质,文明没有断代,大量的信息都被保存了下来。 所以删除历史的事情,便无法顺利进行,过去发生的一切,大部分还是被记录在册,或者说被特意整理,载入史册。 舆论上的东西,你不去抓,自有人去抓。 至于说其中的细节,除了当事人之外,也没其他人知道,但活着的当事人,就剩蔺重阳一个了。 而且现存的生灵体内,都拥有一部分蔺重阳的力量,虽有限制,但也带来了相应的裨益。 值得一提的是,火宅佛狱的贪邪扶木,以及杀戮碎岛的玉槐树,都在慈光之塔重现了。 不过贪邪扶木没有了戾气,甚至还能自虚空中吸收能量,转化为慈光之塔的地气;玉槐树自然也没有影响水脉,使女子无法生育的副作用,将其树叶泡水喝下,更是能让人在一段时间内平心静气。 不仅如此,它们还各自孕化出一对兄妹,以及一对姐妹。 四人擅长的事物虽各有不同,但无一例外,天赋都很高,自出生开始,就很受重视。 渎生暗地的炽焰赤麟与殢无伤,倒是没有被当初的震荡影响,毕竟是蔺重阳亲自出手,改造出来的秘境。 天尊皇胤会偶尔给炽焰赤麟飞信,其中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对小弟的关心,讲述其他兄弟的近况以及对一些事情的请教。 炽焰赤麟倒也没因此产生烦躁的情绪,反而是产生了一种,傻大哥终于长大了的想法,让他非常欣慰,这证明诗意天城那破地方,应该还有救。 殢无伤除了留出每天必要的读书时间外,其他时间都在修行,他的墨剑也顺利淬炼完成。 慈光之塔最劣势的赩矿,终究被淬炼成剑。 不过他的境界还停留在后天之境,依旧在夯实基础打磨自身,没有急着突破。 本来,蔺重阳还会给他们发信,或者以投影的形式回来,给他们讲课解惑。 后来,随着慈光之塔高等学府建成,殢无伤就有了全新的任务。 因为原慈光之塔太过扑街,而新生的这一代天赋都很高,导致在实战上,没人能跟他们对练。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天下太平之后,蔺重阳希望殢无伤多出去走动走动。 总而言之,在多重因素之下,殢无伤担起了给一众学弟学妹进行实战陪练的任务。 至于说高等学府的讲师,只有蔺重阳一人,而且还是投影,毕竟本体要在宇外恢复功体。 也就是说,第一届的学生,都可以说是国师门生,突出一个高等。 等他们毕业之后,直接原地返聘,这高等学府才能说是真正的学府。 ………… 玄色的大树,好似数条神龙盘绕在一起,一颗颗巨大的龙首在其上隐约可见,正是重新被创造出的贪邪扶木。 “先生,这个世界存在公平吗?” 一名少年来到树下,仰头望向最高处的龙首,出言询问道。 少年的发色呈红紫相间,头上生有两只华丽的犄角,着一身黑色长衫,再搭配这深奥的问题,让他看起来,有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他叫凝渊,乃是当年贪邪扶木所孕化出的生命之一。 就在少年话音落下同时,贪邪扶木之上沉寂的龙首,忽然睁开了金色的龙睛,好似有至高的存在将目光投下。 而后,一道年轻的声音传出:“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同一时间,四魌界宇外,盘坐在星河中的蔺重阳睁开双眼,目光跨越层层空间,与扶木之下的少年对上。 不管是贪邪扶木,还是玉槐树,都是当年事情了结后,被蔺重阳再造而出。 就连凝渊兄妹,以及槐生淇奥姐妹的诞生,也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甚至可以说,就是由他一手促成的。 毕竟,四魌界的命运已经改变,若是按照原有的轨迹中,他们本不该在这个时间诞生。 在他们诞生之时,即便他身在宇外,隔着层层叠叠的空间,给他的感觉依旧非常的奇特,就像是自他身体中延伸出去的血脉。 哪怕他们之间,压根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若是用天者的话语描述,大概可以理解为,他们四人是蔺重阳最杰出的造物。 慈光之塔的这一代,也不止有他们四人,还有无衣兄妹,楔子,拂樱等数人,足堪称得上是黄金一代。 “只是单纯的不解。” 扶木之下,少年将目光对上金色的龙睛,满是思索的神色。 没有出生在那残酷的环境,也没有因为修行蛾空邪火导致的弊端,如今的凝渊虽然早熟,但本质上仍是一个正常的少年人。 同时,还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五好学生。 再怎么说,那都是由蔺重阳在背后,亲自抓的启蒙教育,慈光之塔作为儒门自留地,他还是希望他们都能成才。 儒门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才,尤其是天赋足够好的,假以时日都是栋梁之材。 “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没有绝对的公平,就是凝渊得到的答案,不谈其他,只谈他那与众不同的出生,便已经很直白的阐述了这一点。 更遑论,出生之后便被珥界主重视,接受的教育更是蔺重阳这个国师亲自教授。 公平这个词语,离他很近,但也离他很远,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产生一些想法,以及疑惑:“相对的公平,能叫做公平吗?” “相对的公平,为什么不能叫做公平?” 第九十九章:如果世人皆成神呢? 凝渊虽然没有变成原来轨迹中的神经病,但他在某些方面,确实有独到的天赋。 起码,“公平”这个概念,蔺重阳在授课时,是没有给他们讲过的,这不是他们这个年龄,应该承担的责任与压力。 不过凝渊既然问出来,蔺重阳自然会上心,到了这个阶段,就需要认真对待了,不然容易钻牛角尖长歪。 扶木下的少年稍作思考,而后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那,绝对的公平存在吗?” 得到的答案,也确实如他所想的那般: “存在,但那并不能叫公平。” 就以蔺重阳现在所站的高度而言,世间仍旧没有完全绝对的事情,只是更高的概率四舍五入,才有了所谓的十成十,或许这个数字本身,只有九成八。 而且,即便他抄了近道,以自身气机与慈光之塔相合,完成了“气吞乾坤”,他也无法做到让这个境界事事绝对,毕竟世界的本质就是易,这是世界构成最基础,也是最底层的规则。 凝渊虽不明白其中的本质,但不代表他不明白一些浅显的道理,而且,他相信蔺重阳会给予他一个答案。 至于说原因…… 这已经是慈光之塔最强,懂得最多的人了。 “请先生教我。”他说。 宇外,蔺重阳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自从走上这条“气吞乾坤”的道路开始,他每时每刻都在接收着大量的信息。 虽然体内的玄宇宙,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完善,从而给他带来反馈,以此减轻他的负担,但这个过程太长了,说不好要以千年为记。 而且慈光之塔所能给他提供的感悟,是存在固有上限的,他若是想继续通过这条路进步,应当需要以“气吞乾坤”覆盖更广阔的境界。 对他来说那太远了,而且,到现在为止,他损耗的功体只疗复到差不多七成。 不管是重塑境界,还是“创造”生命,都是非常费心费力的工作,现在能恢复这么多,已经是他足够强了。 在听到少年的话之后,蔺重阳语气微妙,出言道: “所谓的绝对公平,便是把物质,资源以及报酬,平均分给每一个人。 不因任何因素多分,也不因任何因素少分,这样的公平,能叫做公平吗?” 扶木之下,少年一边运转着大脑,一边消化着蔺重阳的话语: “每个人对物质的需求不同,将别人不需要的物质强加在他身上,这不能叫公平。 每个人对资源的需求不同,有人擅长术法,有人擅长武攻,但他们得到的资源都一样,这不能叫公平。 每个人对国家的贡献不同,有人劳动时间长,有人劳动时间短,贡献多的人与贡献少的人得到的报酬却一样,这不能叫公平。 因为个人所擅长的事物以及发展路线不同,同一种资源对不同类别的人,产生的收益不同。 把资源给不能发挥收益,或不能发挥最大收益的人,这更不能叫公平。 所谓的绝对公平,只是道貌岸然,对这个过程中所有的参与者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少年将信息大致消化完,随后再次出言道: “每个人的起点不同,生活的环境不同,个人际遇也不同。 形成的想法,得到的机会,也就各不相同,在未来发展中的优势亦是各有不同。 所以,比起绝对公平,相对公平更加公平?” 凝渊想了解的,其实不单是公平,还有类似于人权,民主,自由等概念。 自从开始学习以来,他对这些概念,均有着别样的兴趣。 直觉告诉他,这些概念最后指向的都一样,所以他选了“公平”,作为接触这一方面的开端。 蔺重阳在慈光之塔进行的教育,虽然脱胎于儒门,却也有别于儒门,在某些内容上,慈光之塔这边会讲的更加直白。 毕竟,这里是他准备的自留地,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声音存在。 所以,不管的思想,亦或是政策,都能畅通无阻的推行下去,完全不会像在苦境那边,顾忌一大堆。 缺点就是体量太小了,不管是占地面积还是人口数量,都无法与苦境作比较,资源问题还是地脉被重塑之后才解决的。 不然的话,整个就一穷乡僻壤,别说和天策王朝所在的北武林做对比,就连西武林的荒漠都比不上。 蔺重阳的回答是:“相对公平的难度,不一定就比绝对公平小。 人心易变,世道易变,一切都在变。” “所以,公平存在,但又不存在?”这是少年暂时的结论。 “在人格上,苍生生而平等,这是公平的。”蔺重阳纠正了他的想法。 少年脑海中的概念,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但后天的际遇,会打破这个公平。” “远不止如此,当一个人足够强之后,他甚至不会把苍生当人看。” 视人命如草芥这事,蔺重阳自己身上都发生过不止一次,阎罗鬼狱与黑海森狱对此深有体会。 虽然在蔺重阳看来,它们完全称不上“苍生”就是了,杀起来自然没有心理压力。 甚至,重塑下三界之前,相同的理念也被他施加在了四魌界。 不过他这种情况,与被权势腐蚀的那些人,是两种不同的概念,比如昔日的珥界主。 “为什么?” “用某些人的话说,你会在意蝼蚁的生命吗?” “他们将自己放在了更高的层次,或者说,他们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丧失了应有的人性,是这样吧?” “可以这么理解,但也有所分别。 真正的天神只有神性,所以不会在乎世间的一切,祂们可以做到真正的长生久视,俯视万古。 而有些人,就是单纯的思想出了问题,谈不上人性不人性,或者说,那才是人性。” 隔着层层叠叠的空间,蔺重阳在少年身上,看到了一些东西……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那,如果世人皆成神呢?” 即便迎来了全新的人生,蔺重阳也必须承认,凝渊的脑回路,确实不同于常人。 正常人可无法在这个年龄,将思维扩散到这种程度,而且,这个问题…… 非常的大胆。 第一百章:人人皆可成先天! “你这个想法若是放在苦境,是要被打成邪魔外道,被正道人人得而诛之的。” 出言同时,身在宇外的蔺重阳站起身来,舒展了一番筋骨之后,一步迈出,通过贪邪扶木返回慈光之塔。 剩下的三成功体,一时半会也恢复不过来,他也不急着恢复,除非遇到生死战,不然七成功体对他来说,也已经够用了。 具体要定个时间的话,只要在死国之神出现在死国之前恢复,便不会有影响。 看着从贪邪扶木中走出的青年,凝渊没有丝毫讶异,这样的场面,在过往的时间里没少发生。 不止是贪邪扶木,他甚至见过眼前之人从玉槐树里走出,他与槐生淇奥比较特殊,所以在学府之外,依然能联系到先生,请教这些问题。 而在武学上,先生只教授理论,实战则是由一名叫殢无伤的学兄带他们进行。 凝渊估计,自己既然来找先生开小灶,槐生淇奥大概会去找学兄请教。 他们两人之间,能算做朋友,但也有一种竞争关系,不过两人的小妹关系非常好,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跟他们两个家长相处的时间都多。 凝渊继续说道:“先生的意思是,我这个想法有可行性?” “连先天都不是的你,在这里跟我谈世人皆成神?”蔺重阳语气十分微妙。 少年眉头微皱,问道:“不能吗?” “想法是好想法,你能想到这一步我很欣慰。” 在出言表示肯定后,蔺重阳话锋一转: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能吗……”少年的语气中,有几分思索,几分失落。 “别说世人皆成神,就是世人皆成先天,都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这个问题,蔺重阳可以称得上权威,如今的慈光之塔便是为此而生,他需要这片土地,来给苦境苍生探路: “谈回方才所说的公平,世人皆成先天虽然几乎无法做到,但如果换成,让世人皆能拥有成为先天的机会,可行性便会高很多。” 经过蔺重阳的解释,凝渊对这个概念,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但他有一点还不明白: “那先生说得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不过,很快便得到了解答:“慈光之塔是一个国家,只有一个声音,自然不会有这种事情,只需要担心资源不足。 但相同的事情,放在苦境亦或者其他境界,无异于是在分割别人的既得利益。 更何况,这不止的分割别人的利益,甚至要斩断别人的根基,自然就会被打成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少年欠身一礼:“请先生教我。” 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四目相对,凝渊从蔺重阳的眼中,看到了别样的风景,令他向往。 抬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蔺重阳的语气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如果你想走这条路,我教不了你,因为我也在这条路上。 人人如龙,见群龙无首,吉。 其中的含义,需要你自己去悟,答案需要你自己去找,最后的结果,也不一定是你想要的。” 他也没有想到,最后会聊到这个话题,但从结果来看,应该是好的。 只是这条路不好走。 人人如龙,或者说人人皆成先天,几乎是不可能达成的事情。 纵观整个苦境,这么多年下来,常驻的先天也不过几千…… 看起来多…… 实际上看起来也不多,整个苦境的人口,单位以亿为计,以苦境的资源富足程度,再加上这么长时间的累积,也才这么点人突破先天。 三教先天的培养流程,说是三百年一批,但这一批里有多少人,就不太好说了,而且还会因为诸多事情身亡,再往各地一分摊,根本没多少人。 如果苍生皆成先天,甚至生而先天,先不谈这个宇宙的能量,能不能支撑得起来,就说先天亦有五境,实际上不过是又一个轮回。 只是这么看的话,人人如龙,人人如虫,其实并无差别。 历史,是螺旋向上的。 换一个角度来看,人人如龙,在理论上不可能达成,但是让苍生拥有平等的机会,让每个人都有成为先天的可能,虽然道阻且长,却非是不可能达成之事。 有盼头有希望的日子,总归是比过去好的。 每个人都能够顺利成长,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先天,每个人都能自然而然的完成自己的工作,进而有机会成为领导者。 领导者亦不以领导者自居,更不需要时刻提醒别人,自己是领导者。 这样的人人如龙,群龙无首,自然是吉。 只是,这条路太难走,最终的结果,也不一定是想象的那样。 人心易变,世道易变,苍生亦有苍生的诉求。 蔺重阳没给凝渊把其中的门道全讲明白,以少年的年纪,他有大量的时间自己学习,然后自己琢磨其中的含义。 就算是对同一件事物,每个人的理解都是各不相同的。 ………… 一剑划界,戟映山河,交织的身影,为雪景增添几分不同的颜色。 叮叮叮叮—— 金铁激鸣之声不绝于耳,如雨打芭蕉,似珠落玉盘。 四射的气劲,激起玉龙腾空,就在第一片飞雪落下之时。 行则行,止则止,七剑证圣,胜负判定。 将墨剑收回,殢无伤对少女的进境,表示了肯定:“不错。” “多谢学兄指教。”槐生淇奥出言同时,也将或天戟收起。 兵甲武经虽然被蔺重阳统筹精简过,使其没有雅狄王当初那么复杂,但修行难度也稍微增加了一些,毕竟武学上限也有所提高。 所以,即便在兵器上占据优势,槐生淇奥想打赢殢无伤还是有些难度的。 毕竟不是只有她一人练有高深武学,蔺重阳先前将七证儒剑做了简单的修改后,也一并教给了殢无伤,以此来弥补他在武学上的不足。 “路还很长,不必心急。”少年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少,容貌也没有发生变化,境界也还在后天。 慈光之塔内部的良性竞争,殢无伤并非是参与者,自然也不会有压力,而且他与他们学习的内容在复杂程度上,也不是一个档次,若是参与进去反而不好。 第一百零一章:放下过去,放过自己 “我知晓。”少女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每个人的信念,各有不同,慈光之塔的黄金一代里,也就只有槐生淇奥与凝渊的综合水平最高。 诸如无衣他们几个,脑子好用归好用,但是发展方向多为术法,个人能力的偏向也有问题,所以综合实力被压了不止一头。 而综合水平最高的两人,便在循序渐进的学习中,形成了一种良性的竞争关系,其中自然也有蔺重阳做推手。 因为珥界主本身的能力太差,放到现在还能凑合,但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只会变成短板。 蔺重阳自己又不想加班,那就只能培养一个接班人,等接班人培养出来,珥界主这个工具人就该退休了。 他也不担心诗意天城那边,趁他不在的时候用离间计,该说明的内容,他早已与他们说明。 不管是槐生淇奥还是凝渊,都对过往的杀戮碎岛与火宅佛狱嗤之以鼻,他们生在慈光之塔,长在慈光之塔,为了那已经不存在的腐朽的过去,去伤害一直关心他们的人,这种事情他们做不出来。 诸如或天戟等事物,严格意义上来说,那是蔺重阳的战利品,送给合适的后辈再正常不过。 “……”少年稍作沉默,随后:“嗯。” 他什么都懂,只是单纯的不想多说话,以他对对方的了解,八成是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她们姐妹两人虽是双生子,但除却相仿的容貌之外,不管是眉眼之间的气质亦或者性格,皆是大不相同。 随着时间流逝,她眉眼之间的那股柔美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英气,凛然如雪,还有几分浅淡的孤傲,却不让人感觉突兀,仿佛她就应该是这样。 他看好她,她比凝渊适合当王。 雪花飘摇绽落,或停在两人肩头,或顺着衣袖翻飞。 伸手感受着雪融的寒意,槐生淇奥说道:“学兄有考虑过未来吗?” 少年听着雪落之声,反问了一句:“迷茫了?” 收到的回答是:“未曾。” “一方天井,隔开了两方世界,若有机会,井中人自会选择高飞而出。” 雪落无声,殢无伤的话却长了不少,渎生暗地与慈光之塔隔了一方天井,四魌界与苦境又何尝不是如此。 曾经,他活着只是为了等待那场死亡。 现在,他想去看看先生所说的,那更广阔的天地。 对于自己的未来,在很早之前殢无伤便有了规划,他和赤麟兄会随先生一同前往苦境,慈光之塔不是属于他的舞台。 他的天赋不在这方面,对竞争界主之位也没什么兴趣,处理政务也不是他擅长的。 “天井……” 少女仰头望向天空,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对现在的她而言,慈光之塔已经足够大了,但对殢无伤而言,这里太小了。 小到就像当初的渎生暗地,他只能在那天井之下,听着时间涓滴败血,等待生命迎来终结。 他说:“你与我不同,人与人皆不同。” 每个人身上,肩负着不同的…… 责任。 “我生在慈光之塔,长在慈光之塔,自小便受到先生与界主的器重,便该以万千子民为重,肩负起这份责任。” 身份带来了权利与责任,也带来了压力,甚至还需要让人做出取舍。 先生曾经说过,这本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承担的,奈何世道如此,世道如此。 “不必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也无需压抑自己的本性。”少年说道:“你非是一个人。” 他们同代的人都很优秀,待他们顺利成长起来之后,在彼此互相配合的前提下,必将做出一番事业。 可惜,先生不会将重心放在这里。 ………… 时光如梭,岁月偷换,十年的时光一晃而过。 正如蔺重阳所想那般,慈光之塔给他带来的感悟,终归有其固有的上限,毕竟这里再怎么说也只是一方异境,而且并非是完整的异境。 当那份感悟到达瓶颈后,等于他已经将这方境界彻底研究明白,甚至能在某种意义上称为天意。 虽然,没什么用就是了,远不如他在生命造化一道上的进步。 同样的,自从那次与凝渊谈过之后,他便很少再前往宇外闭关,转而开始亲身为他们授课。 所讲的内容也高深了不少,在对练模式上,仍旧是他指点殢无伤,由殢无伤和其他人对练,最后由他查漏补缺。 又过十年,黄金一代成功结业,慈光之塔正式开始走上正轨。 最先开始普及的,是教育,此时的慈光之塔所走得,就是昔日天疆的道路。 从最基础的教育开始,只有认字识字,有相应的文化基础,才能够推行下一步。 毕竟,如果连字都不认识,连经脉走向都看不懂,那还学什么武…… 哪怕只是最基础的,用以强身健体的武学,那也需要有一定的文化底蕴。 最起码,慈光之塔是这么要求的,也是这么实行的。 直到第三个十年…… 蔺重阳将一切安排妥当,同时给凝渊与槐生淇奥他们,留足了自由发挥的空间之后,便与殢无伤和炽焰赤麟收拾行礼,准备回返苦境。 出发之前,蔺重阳望向一旁的炽焰赤麟:“想好了?” 在十年前,蔺重阳问了炽焰赤麟一个问题,在前往另一个世界后,如果有机会放下过去,将人生重新走一遍,他会如何选择? “这么多年过来,也该放下了,放下过往,亦是放过自己。” 或许在将人生重走一遍后,他会得到全新的感悟,或者说,他希望自己能得到全新的感悟。 “这个你应该知晓如何使用吧。” 出言同时,蔺重阳将越行石化出,教给炽焰赤麟。 他已经将其进行了简单的改造,设定好了空间坐标,相信麟台会很乐意,多一名优秀的族人。 接过越行石的同时,一应信息便出现在炽焰赤麟的脑海中,随后他向蔺重阳欠身一礼:“多谢先生。” 这些年来,对方教了他很多,如果对方提出让他一同回去儒门,他也不会拒绝。 但,对方没有这么做,而是把选择权交到了他自己的手中。 “这样就很好,将来苦境再见了。”蔺重阳坦然受了他一礼。 “赤麟兄,苦境再见。”殢无伤说道。 “哈~苦境再见。” 话音落下,炽焰赤麟启动越行石,只见他手中卵石大小的石块放出耀眼光芒,将他笼罩在其中。 随后,只见流星拖着长长的焰尾,跨越空间界限,没入未知的时空。 “不知再次见面,又是何时。” 殢无伤和炽焰赤麟的关系相当不错,两人可以称得上是交心的朋友,甚至兄弟。 “那一天不会太远,走吧,我们也该离开了。” 蔺重阳周身气机翻涌,竟是显化阴禽地狱鸟之形,将两人包裹在内。 “山明林广曙钟响,微渺难掩颂儒声;闲居寥落格物旷,风尘无事独明澄。” 伴随清朗诗声,地狱鸟八翼同振,辟开层层空间,挟两人身形远去,没入未知的时空。 ………… (四魌线,完。) 第一百零二章:只差一步的车祸现场 殊离山顶,一座被云海包筑而成的隐密异境,杳无人迹,唯见一件件被世人遗忘的时间,在半空飘浮。 分秒总在快与慢之间追逐,交叠后又分开,年年月月,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倏然,变数将循环打破,只见虚空中出现道道裂缝,而后周遭空间开始坍塌收缩,形成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通道。 通道之内,隐约能看到交错的空间,以及停滞甚至逆乱的时间。 唳—— 伴随一声啼啸,只见一只其形似凤鸟,生有三首十二眼,八翼三足的神禽,自通道中飞出。 玄色的羽毛宛若宇宙中的黑洞,使其周遭的光线都出现了一定的暗沉,从而突出八翼之上,那分呈金色或赤色的翼稍。 “竟然会来到此处……” 阴禽地狱鸟的“体内”,蔺重阳望着眼前这别具一格的建筑,内心多少有些无语。 就在蔺重阳失神之际,时计之音突然响起,回荡在他的耳畔。 过往的一幕幕,如水溯流,自身边经过,年岁如过眼繁花,由艳开到凋敝,再由凋敝到艳开.幕幕叠叠,渐于无形。 风催岁月,又在无形中渐形,一段风光要多少人事来磨,红尘一散,眼前一座巍峨殿门入目,无数时计漂浮在无波的流光中。 “先生,这是何处?” 有蔺重阳的气机遮掩,殢无伤并未受到时间的影响,少年出言的同时,也将人从回忆中唤醒。 “殊离山,时间城。” 蔺重阳的语气,在此刻多了几分微妙。 时间城,一座以时间为交易的城池。 其之存在,是一个不属三界五行的奇异空间,却掌控着人世的时间流转。 虽然他回苦境确实没有定位,但是一回来直接差点撞进时间城…… 就算地狱鸟的能力,可以引动时空乱流,但这个世界上,与时间有关的地方不少,怎么可能就这么凑巧不巧来到殊离山。 而且,就这地方,换作寻常人来,别说时间城,就是殊离山估计都找不到。 事出反常啊…… 总不能说,是因为他影响这个世界太多吧?按照道理来讲,根据相应的轨迹,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可是时间城主钦定的可选方法。 蔺重阳并未将地狱鸟之相散去,反而进一步运转自身功体,地狱鸟三首之上,十二只金瞳熠熠生辉,目光穿越空间之限,投入时间城内。 只见一座巨大日晷,沐浴在尘世光照之中,由一名械人维持着其不息运转。 这座日晷,乃是苦境时轨之枢纽,平时由推时械人推动,也可由人推动。 若是由人推动日晷,可以自身增长命数,在避死劫方面有奇效,就是有些辛苦。 日晷受尘世三光照射方得以运转,一旦三光被黑暗力量遮掩,日晷就会停止运转,万物时针停止运转,会造成人间生不生不死的局面。 这是记忆中的信息,不过,蔺重阳对此表示怀疑。 时间城这地方,根据记忆中显示,关联着苦境数个平行时空,时间城主亦是世间有数的强者,能不能打不清楚,但肯定很强。 能开启时间通道,让素还真提前做掉开天六王的人,又岂是弱者?即便素还真没有答应,开天六王也不过是笑话。 但也可以看出,有时间城主坐镇,时间城这个所在,又岂会那般轻易的出现问题。 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日晷之中的气息有古怪,似乎有生命正在其中孕化。 「光之子吗?」蔺重阳在心中暗道,同时也没有停下对功体的催动。 地狱鸟之相八翼同振,再度掀起乱流,抵抗时间的侵蚀。 同一时间,殊离山上空风云骤变,无边云海受到牵引,掀起怒潮。 周遭声势巨大的动静,似乎终于引起了其中主人的注意。 “掌无限于掌心,驻永恒于片刻。” 伴随着诗声的落下,只见一道时轨沉浮的玄妙光球,出现在殊离山顶,时间城外。 就在时间城主现身的同时,时间城周遭翻涌的时间,以及时空乱流,皆是一同平息了下来。 “我本还在好奇,凡是世间之人,皆有属于自己的时间轨迹,为何你会例外?”他说。 地狱鸟落在时间城山门之前,随着蔺重阳收敛自身气机,逐渐淡去,显露出其中的两道身影。 “现在呢?”蔺重阳出言道。 时间城主话里有话,不过他懒得猜,对方虽然超然物外,但对苦境的贡献,可谓是功不可没。 “你身上的气息,已经说明了一切。” 时序因为蔺重阳的存在,发生了数次改变,虽然没有对时间城产生负面的影响,甚至还在冥冥之中,为时间城解决了一些麻烦。 但也是因此,时间城主对蔺重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正好此回碰上了机会。 结果,不看不知道…… 看了还不如不看。 因因相循,果果两扣,两人的因果,便因此结下了。 “吾之存在,影响到时间城了吗?” 蔺重阳甚至用上了,平日里极少使用的正式称谓。 这已经是高情商发言了,若是换个语调,那就等于是直接在问时间城主,时序被他整乱一堆,为什么时间城还没炸? 这个问题,也在验证他的猜想,按理来说,只有两个概念会影响到时间,而且时间城也不该像他记忆中那般脆弱才对。 反正,他此回来到时间城之外,与对方脱不了干系,不过在此刻追究,也没有意义。 “确实产生了一些影响,不过并无大碍,甚至还有益处。” 在这种正式的事情上,以时间城主的身份,自是不屑于说谎,将事情如实告知,随后话锋一转: “客人远道而来,反而是我这东道主失礼了,两位里边请。” 蔺重阳的存在比较特殊,对方的处世方式,也很对他的胃口,因果既然结下了,那他自然也不介意更进一步。 在一些事情上,他们可以说是合则两利。 “那我二人便叨扰了。” 时间城这处所在,对于他这类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避无可避,蔺重阳正好也有一些事,需要请教时间城主这位前辈。 嗯,就是前辈,大家跟脚上差不多,都是近神之灵这个没跑。 “请。” ------题外话------ 四魌线写完,后半段不出所料的拉了,我反思,确实是我的问题…… 其实也不能说写完,毕竟有些内容并没有交代清楚,砍线嘛,懂得都懂。(本来想着,最起码写到文青和王姐修成正果来着) 考虑到想写的背景板,就剩不多的点事了(我如果努努力,挤干水分,这个月甚至有可能完本的那种),所以我决定挖新坑,顺便关心一下阳仔的终身大事。 然后遇事不决,平行时空,一些被蝴蝶翅膀扇没的剧情也可以写写,整体做一些剧情穿插,差不多就这样。 许愿阳仔能顺利完本。 第一百零三章:三六九谶言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时间城的人,那么不管是想找殊离山,亦或是想寻时间城帮忙,基本上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时间城也不会向外人施以援手。 这是规则,或者说天道,与时间的因果,并非那般容易就能还清。 若非必要,时间也不会主动沾染因果,因为规则是相互的。 就在蔺重阳踏入时间城那一刻,彼端的时间树上,竟诞生了一枚全新的时计。 「嗯?果然如此。」时间城主心中暗叹不出所料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现在的蔺重阳,自然是没有对时间城产生负面影响,但如果就让他这么折腾下去,将来会不会出事,那可就不一定了。 在安排饮岁将殢无伤带去休息后,时间城主带领蔺重阳到了另一处所在,在这种时刻,自然是客随主便。 一张圆桌,两人对坐,桌上置有三碟点心,以及一壶花茶。 盏斟七分满,将其推至蔺重阳面前,时间城主出言道:“此乃由时间城独有之天真花,所冲泡的花茶,客人先请。” “多谢前辈。” 道谢之后,蔺重阳端起茶盏,饮下一口花茶,感受着入口的微苦以及清甜的回甘,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随后将茶盏放回桌上,开门见山:“只是不知前辈邀我前来,所谓何事?” 时间城主亦是抿了一口花茶,而后问出了一个微妙的问题: “若有一人,将来会成为祸世魔头,而如今恶行未显,你得知这个信息后,是否会对其行诛灭之举?” 这类的事情,纵观蔺重阳之生平,自会发现他其实没少做,不管是在苦境,还是在异境。 “若事情发生是定数,那我自会根据轨迹,将其源头扼杀在摇篮;若是人祸,则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否将其导回正途。”他的回答,同样非常微妙。 时间城主又说道:“以未发生之事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是否有违儒门教义?” “不教而诛吗?”蔺重阳稍作沉思,随后说出了一个时间城主没想过的回答:“谁会说?谁敢说?谁知道?” 既然事情的发生是定数,无非是异境资源太过贫乏,妄图入侵苦境,或者苦境本土的野心家掀起祸劫危害苍生。 不管是哪一类,都能找到相应的证据,杀了也就杀了,不会有人说什么。 且不谈那些异境,就算是苦境本土的势力,妄图在三教的锅里动筷子,都会消亡的很快。 更有甚者,还会有人站出来帮忙站台,歌功颂德,毕竟在这些事上,三教一向同气连枝。 “哈~既是如此,你可知晓三六九谶言?” 从蔺重阳的一些行动中,站在时间城主的立场上,不难猜到他拥有类似于预言的能力,只是不清楚其中内容,详细到何种程度。 时间城主虽是号称时间的残影,坐镇执掌着时间城,守护着苦境时间的枢纽,但他并非全知,只是能从天意之中,知晓一些模糊的信息。 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对时间一道了解到越深入,对时间便会越敬畏。 当深入到一定层次,被时间同化,从而出现化道的情况,也是很正常的,但这正是时间城主极力避免的事情。 “三六九谶言,三阳同天,六王开天,九龙归天。” 关于三六九谶言,蔺重阳记忆中倒是有,而且十分的荒诞,正是因为如此,他尚需要时间城主来为他验证: “三阳同天的终结是我一手排布,黑海森狱我也另有布置,不过关于谶言的具体内容,尚需城主为我验证一番。” 时间城主闻言,点了点头,又抿了口茶后,开始出言:“三阳现,将引发六王开天。 如果让六王开天成功,世之九龙将归天,所谓九龙,乃构成世界的生存九大要素,金木水火土天地人兽。 金者金之鑨也,木者木之栊也,水者水之泷也,火者火之爖也,土者石之砻也,天者阳之昽也,地者月之胧也,人者人之儱也,兽者马之驡也。 此九龙归天将使九族绝,九州灭,天地不存,世界将沦入永世黑暗而灭绝。” 因为所掌握的信息数量与质量不同,时间城主所站的角度,更加的宏观,他所知晓的谶言,在理论上来说,只是时间线上的一种可能。 它们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可能是直接关系,也可能是因果关系,一件事的发生会导致另一件事情发生。 但是不知为何,谶言的可能被无限放大,与他眼见的情况并不相符。 正如他所想的,他与蔺重阳,应当可以合则两利,他觉得,对方能给他一个答案。 在心中暗叹一声不出所料的同时,蔺重阳稍微打了一番腹稿,在用词上也变得稍微谨慎: “城主,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说一种可能,天意也会犯病。” 话甫落,只闻九天之上,一声惊雷响彻。 而后…… 而后便没了动静。 “嗯?”时间城主眉头微蹙,放下手中的茶盏,等待着蔺重阳接下来的话语。 “所谓开天六王,分别是黑海森狱的阎王,彩绿险磡的燹王,红冕边城的赤王,紫宙晶渊的钜王,金瓯天朝的亨王以及云深不知处的蓝王。 这六处所在,黑海森狱资源短缺,彩绿险磡土地沙化,红冕边城没有普通人生活,紫宙晶渊是一群铸匠,金瓯天朝则是商人,至于云深不知处,虽然不是医生,但也出产各种药草。 城主你说,就这种组合,如何开天?” 一口气将开天六王分析完后,蔺重阳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继续出言: “更何况,其中最多也就只有黑海森狱以及彩绿险磡,会在与苦境接轨后,吸纳苦境的九龙元素。 但彩绿险磡的圣痕者,以城主之能为,应当知晓其之身份。” 那么问题来了,就这种配置,开什么天? 九轮天吗? 随着蔺重阳话语落下,因果成环,关于六王的诸多信息,一并出现在了时间城主的记忆中。 在这一刻,他有些认同蔺重阳的话语了,天意或许可能真的也会犯病。 本来当年森狱阎王被天疆牧神按着打,他就开始怀疑这谶言的准确性了,出于对时间的敬畏,他当时没有做什么。 但是这些年下来,蔺重阳动作频频,引起了他的兴趣,才有了今日一会。 不得不说,收获颇丰。 第一百零四章:天意也会犯病 随后,时间城主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谶言因森狱阎王而开始运转,但最终的指向确实是九龙归天,如果不是因为六王开天,方才导致九龙归天,那又是什么原因?” 他怎么说都是自时间中诞生的近神之灵,而且还是完全发育起来的大成近神之灵,虽然不擅长拳脚搏杀,但一身能为足堪称得上登峰造极。 若非与苦境因果太大,他早该飞升了,哪怕他其实并不想飞升,倒是正好遂了他的意。 即便如此,他现在仍然想说一句,天意未免有些荒谬了,可能真的有点大病。 “不知城主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六王开天导致的九龙归天,而是六王开天,本就是九龙归天的一部分呢? 而且,九大要素与九龙的关系,也很微妙。 牠们的存在可能类似于你我,是自九大要素之中诞生,而非是九大要素本身的具现,只是习惯性的被拿来代指,从而出现概念上的混淆。 而九大要素在本质上,则是构成苦境的诸般要素,既然本就是苦境的一部分,那又怎会无故归天导致人间灭亡? 然后问题就出现了,这里的归天是指哪里?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的话,相较于苦境而言,但凡异境,皆能称做是天外之天。 如果把异境对苦境的入侵,对苦境资源的掠夺称之为九龙归天,反而更加合适,甚至不单是指掠夺,所造成的毁灭,也能也算在其中。” 考虑到记忆中有石之砻坑害水之泷的情况,蔺重阳直接将九龙和九大要素的关系,进行了重新梳理,之前的那个说法,甚至比鸿蒙五奇是深寰地宇五行还不靠谱。 现实的世界虽然可能更加荒谬,但却是不存在所谓“砍线”的概念,一切都更加复杂,牵扯的东西也会更多。 时间城主闻言,当即补充道:“如果这样解释的话,倒也说的通,若是再延伸一下,六王开的天不一定是指哪方异境。” 四目相对,蔺重阳接上后半句:“也可以是开启了另一个全新的时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能说通了,根据记忆中的信息看,自后世的六王开天开始,江湖上的高手质量便会如井喷一般增长,直至八岐邪神以及魔闇诸神一一浮上台面。 如果神之战在苦境本土展开,类似于九族绝,九州灭,天地不存的情况,是必然会发生的。 把这种现象称为九龙归天,倒也说得过去。 至于说九龙本身,只是承载了部分气运,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并不怎么重要。 “没想到,我也犯了因为既定的思维模式,从而局限了自己眼界的错误。”时间城主发出感慨之语,正视了自身的缺陷。 自从昔年三阳同天,得知三六九谶言开始,他就一直被困扰在其中,如今偶然得解,倒也让他轻松了不少。 “所以,时间城真的不会因为我的动作,而出现什么问题吗?”蔺重阳再次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一个世界以开辟为始,以存世为基,以终末为末。 时间也自开辟而始,依托于存在而存,于终末归无,如此循环往复。” 时间城主所担心的事情,就是眼前之人太过能折腾,万一真折腾出来什么大事,时间城会不会面临危机可就不好说了。 “也就是说,只要世间不经历灭世浩劫,时间城便不会真正面临崩毁的危机?” 从时间城主的解释中,蔺重阳也大致明白了其中关窍,说白了就是,只要世间没有真正紊乱,甚至面临毁灭,时间城一般来说基本上不会出问题。 “只要天地没有真正失序,便无碍。”时间城主对此也表示了肯定。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时间城果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脆弱,甚至如今看来,何止是不脆弱,以苦境天地作为靠山,哪怕说一句寿与天齐,都不为过。 似乎是猜到了蔺重阳心中所想,即便心里有一点担心,但时间城主依然给他又做了补充: “时间的本质,与世界的本质是一样的,就一个易字。 任凭沧海桑田,王朝兴衰,唯一易字,自古不变。” 对方在“宇”之一道上有不浅的造诣,在“宙”之一道上就差远了,而且这一身修为…… 看起来浑然如一,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根据他的推测,对方应该快请教他这方面的问题了,毕竟成长期的近神之灵遇到大成的近神之灵,本就是极为难得的机会。 同样,有了刚开始的铺垫,再加上之后的进一步奠基,双方应该就能在某些事情上谈妥了。 时间树可是专门因为他的到来,而诞生了一枚时计,这就是因果,也是缘分。 如果对方接受了那枚时计,那时间城也就不用担心受对方影响了,毕竟时间的本质也是易,也是能够自我调节的。 “多谢前辈解答,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想请教前辈。” 如今正好有机会,蔺重阳似是看出了时间城主的意思,直接开始顺杆往上爬。 在心中感叹一声「终于来了」的同时,时间城主出言道: “但说无妨,我会尽量帮你解答。” “是一些修行上的问题,详情听说……” 蔺重阳所问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自己不了解的方面,比如说近神之灵的生存方式,近神之灵如何应对或者减轻三元失衡的影响,三元合一的路大概要怎么走,诸如此类。 看起来都是相对高深的问题,但对大成的近神之灵来说,不过是他们曾经走过的路,并非是需要敝帚自珍的信息。 其中有些内容,困惑蔺重阳许久了,比如说众天邪王的能为是随着他的元神,但记忆却要依靠无垢之心的灵能,除了他已知的那部分,其中是否还有更深层的隐秘。 时间城主也尽量都给他做了解答,毕竟严格来说就近神之灵这一类生命,纵观苦境历史,也没超过双手之数。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眼前之人足够特殊。 “你的问题时间城可以帮你解决。” 最终,图穷匕见,燕国的地图还是挺长的。 ------题外话------ 经典二设填充,以及铺垫。 昨天的玄象裂变…… 我的评价就两个字。 离谱。 别不是鬼一喜欢混沌初王,也有可能是互相喜欢,然后实锤了琥珀王喜欢鬼一,看回忆两个人应该是接吻了吧,趁着一瞬间的机会把琥珀王做掉了,属于是属于是了。 写出这条线的鬼才就离谱,这一档走向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其他线不评价,心累,毁灭吧。 六蚀玄曜好几把菜啊。 第一百零五章:鎏金时计与缔约 “不过,需要你答应一个条件。” 对方功体的问题,并不难解决,只需要丢去时间天池泡一下,再辅以一定的资源为助,便能完成七八成,剩下的就得看他自己了。 时间城作为一处交易的所在,自然不可能毫无代价,而且对方还不是时间城之人,前一句在某些时刻可以无视,重点是后一句。 “若在能力之内,我会尽力而为。” 自与弃天帝一战后,一种紧迫感萦绕在蔺重阳心中,隐隐约约,却又挥之不去。 若否,他也不会顺势谋划四魌树,以期将来之用,毕竟如果在苦境进行神之战,后果…… 不堪设想。 所以就需要准备一些手段,或者己方同样有足够数量的相应战力。 蔺重阳也明白,自己的根基已经足够夯实,也足够深厚,但是境界上,不够就是不够。 虽然他不急着恢复功体,甚至也不太急着突破境界,毕竟积累上还是差了些,但如果有继续变强的机会,他必然不会放过。 “你之存在极为特殊,就连时间树,都因为你的到来,孕化出一枚时计。” 话音落,时间城主右手轻招,只见一块风格特殊,造型极其精致的时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只闻他继续说道: “听闻儒门剑皇向来恩怨分明,要解决你之功体上的问题,时间城需要耗费不少资源,而时间城的条件,于你而言亦算不上困难。 只需你接下这枚时计,与时间城缔约,双方是平等的合作关系,时间城并不会对你进行限制,反而还会对你产生不小的帮助。” 抛开蔺重阳那复杂的背景不谈,毕竟从见面开始,因果便已经诞生,如今只要缔约顺利,因果便能直接成环。 蔺重阳之存在极为特殊,待因果成环后,时间城不仅不会因为他各种折腾而出现状况,甚至还会因此不断完善,继续变强。 毕竟时间的本质摆在那,在这世间,真理只有一条,那便是,唯有“易”,是一直不会变的。 最重要的是,因为其特殊性和唯一性,时间城甚至可以直接插手平行时空的事情,还不用担心因为一个时空出现两个相同的人物,从而引发某些后果,同时也不需要承担因果。 蔺重阳亦能通过这个过程,不断的进行积累,丰富自身经历,甚至通过拉长时间线进行试错,同时以此磨砺自身。 双赢的买卖,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血赚。 时间城主能想到的,蔺重阳虽然因为站立高度以及认知的差异,没想到那么全面,毕竟他又不是时间城之人,在“宙”之一道的造诣更是惨不忍睹。 但从另一个角度分析,这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多一个强力的外援总是好的。 “可以。” 有恩偿恩,有仇报仇,他一向分的很清楚。 而且,他将来的一些计划…… 亦能通过平行时空,来进行试错,或者说,矫正,调整以及更新自己所掌握的情报,反正都是一个意思。 “答应的这么爽快?” 说完,时间城主便将时计抛给了蔺重阳。 “我自是相信前辈的人品。” 将时计接下同时,一应条款亦被他了解,十分详细,也没有什么语焉不详的挖坑。 滴答滴答—— 伴随着将自身气机注入,时计正式启动,契约缔定,因果成环。 “现在,我反而有些遗憾,你若是出生在时间城该多好。” 双方目的均已达成,时间城主语气之中也轻松了不少,甚至有闲心与对方开玩笑。 “前辈说笑了。” 蔺重阳手中的鎏金时计,非是逆时计,亦非是暂时计,具体功能他还没研究明白,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它非常特殊,也从侧面进一步验证了时间城主的话语。 这枚时计确实应该是因他而生,与时间树缔约之后,他可以算半个时间城之人,却是不需要在时间城守护时间树。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话题,伴随着茶水与点心消耗完毕,时间城主交代道: “若是有需要交代的事情,我建议你现在先去办妥,我先走做些准备。” “那便劳烦前辈了。”蔺重阳起身后,向时间城主欠身一礼,随后便先行离去。 他需要先将殢无伤安置妥当,然后和德风古道那边联系一下,他在四魌界停留了将近三百年,虽然两境时间流速不同,但苦境这边,也是过去了不短的时间。 这条消息还是时间城主告知他的。 「算了,还是直接回去一趟好了。」 他做出了决定,反正也不会耗费太多的时间。 ………… 作为时间城的城主,时间城主平日里就两个爱好,一者饮茶,一者迫害饮岁。 作为时间城的光阴使者,以及经常被城主迫害的当事人,饮岁自认,自己也算见多识广…… 但在过往的时光中,他从未见过城主像今日这般认真与客气,跟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同。 饮岁不爽! 不过不爽也没用,城主交代的事情他都会去认真完成。 在将那名少年安置好后不久,那名青年便与城主结束了谈话,随后领走了那名少年,还跟他道了谢。 这样看的话,那名青年好像,人还挺不错的。 然后,还没过去多久,那名青年便折返回了时间城。 而且,如果他没感应错的话,时间城好像完全没排斥对方,甚至好像还把对方当成了自己人。 虽然他承认,时间城内的时间,是比外面要慢不少,但对方回来的也未免太快了吧,换算成外面的时间,也就十多天而已。 ………… 考虑到性格的问题,蔺重阳最终将殢无伤,托付给了命夫子。 不管是在品德上,还是在剑之一道,他都十分敬重这位长辈,殢无伤跟着对方学习,是极好的选择。 同时,他也在西山别草亭,见到了一名意外之人——斩获。 即便没有“越骄子”的存在,斩获依旧被父母不睦的家庭影响,最终在不堪重负之下,离家出走。 偶遇外出的命夫子,后因缘际会,被命夫子收养,不过考虑到对方的遭遇,暂时还未录入德风古道的名册。 第一百零六章:岁月如刀 考虑到中间还夹着一个席断虹,蔺重阳也没多说什么,有些事情只能靠当事人自己解决,外人的插手不仅是对他们的不尊重,反而还会弄巧成拙。 以邃渊的个人品德,其实他不会介怀此事,若否也不会选择与席断虹成婚,甚至生下邃无端。 不过,毕竟是在儒门,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的。 蔺重阳将事情记在心上,到走都没说一句干涉的话。 在离开西山别草亭后,他便返回德风古道,一路从山门到昊正无上殿,沿途该叙旧叙旧,该报平安报平安。 把基本的事情解决之后,便是粹心殿开小会。 苦境在这段时间里,倒是风平浪静。 这里的风平浪静,指的是没有波及范围太广的战事,普通的江湖摩擦那是免不了的。 今天多几个门派,明天少几个门派,这种事情在江湖上太正常不过,甚至能说一句屡禁不绝。 杀人者人杀,从个人情仇,牵扯到两个门派之间的火并,最终两败俱伤,或者一死一伤,然后牵扯出第三甚至第四个门派,在苦境江湖上简直是家常便饭。 会议内容也就立足当下,展望未来,简单的做个将来十甲子内的规划。 包括但不限于继续推行基础教育,增加外出开辟支脉的赞助补贴等内容,儒门的基层入世组织更多,很多事情都有操作的空间。 会议结束后,一晚上,一盏灯,一支笔,一个奇迹。 蔺重阳将积压的事务,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全部处理完后,便将一应事务交托给了小徒弟,然后由师弟从旁照料,以做磨砺。 随后,便再次离开德风古道,前往了时间城。 至于说弃天帝的事…… 那自然是一个字没提,像八岐邪神那种起码还能围炉,虚无也有图龙八解克制,弃天帝…… 上去送吗? 儒门可经不起这种折腾,做好基础的事情便足够了,届时自会有“人”,去抗住天界第一武神带来的压力。 ………… 云烟缭绕,绿树环抱,一方清澈的水潭内,似有一点赤墨滴入水中,晕染开来,平添几分凄凉绝艳。 只见水潭中央,一名身着玄底金纹长衫的青年静静躺在其中,如玉般白皙的皮肤,此刻却如易碎的瓷器,满布裂痕的同时,更显几分诡谲。 赤金色的鲜血自皮肤上溢散而出,晕染着一潭池水,也染红了青年的长发。 玄异的力量伴随着流水,不断冲刷着青年的身体,岁月如刀,似要斩去他一身根基,以及那一身生机。 巨大的痛楚传遍全身,遍布精气神之上,蔺重阳却仿若无感,他早已习惯了痛苦,也早已习惯了煎熬。 时光的力量全面侵蚀洗刷着他的一切,哪怕他已立身太易绝巅,不管是根基还是气血,都极为浑厚,堪称同境第一。 即便如此,依旧无法阻止时光的侵蚀,他亦没有打算阻止时光对他的侵蚀。 他此刻的状态极为特殊,好似一身修为,尽要被削去,将生命回溯至诞生最初的阶段。 对于任何一位修行者来说,这都称不上一个好消息。 对蔺重阳而言,同样。 所以他只能运转玄宇宙,与时光进行拉锯,将被削去的力量夺回来,使一身根基重新由弱变强。 但,那可是时光的力量,他若想对抗,便要倾尽自己全部的能为与意志。 每一分的根基,每一分的生机,他都在极尽全力运转玄宇宙,将其夺回,补全。 双方陷入了拉锯战,蔺重阳的躯体亦出现了道道裂纹,鲜血随着冥冥之中的交锋,不断自他体内溢散而出。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之精气神三元的联系更加的紧密,更加浑然如一,而其中一些杂质,以及虚浮的根基,则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每一次的交锋,都在将虚浮的根基冲散,然后借时光的力量进行淬炼,最后夺回精炼的部分。 一遍又一遍,最终只会剩下最坚固的根基,被一次又一次的磨砺与压缩。 蔺重阳体内那诸多不同的力量,亦在随着这个过程开始统一,他如今的情况,似乎在重走极元之路,又好像在返本归源。 玄宇宙内,谷神玄根之上灵气弥漫,演化无穷生机,修复着蔺重阳身躯的同时,也在弥补他耗损的气血。 一股芬芳暗香萦绕在时间天池周围,竟使得草木进一步生长,甚至开始发生变异。 时间天池中的力量,本来没有这般强盛,只是时间城主投入了不少资源,再辅以相应法阵,方才使其中属于时光的力量,增强到既能对蔺重阳产生威胁,又无法真正伤到他性命的程度。 蔺重阳之功体看起来浑然如一,但实际上却是时间城主所知晓的,学得最杂的近神之灵,没有之一。 不过,也是入世最深的近神之灵,比起“神”他更像是一个“人”,甚至可以说,从诞生开始,他便在为苍生奔走。 随着时间流逝,蔺重阳的躯体不仅逐渐适应了时光的冲刷,更是开始吸收时间的力量。 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蔺重阳的玄宇宙,一直以来都是只有空间没有时间,内部运转全靠一身功体支持,如今时间的力量也被逐渐补全。 哪怕量很小,并无法支持一座宇宙的演化与运转,但只要有了种子,有了时间的概念,一切都会往积极的方向发展。 ………… “城主,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看着一边饮茶一边吃点心的时间城主,饮岁暗叹,之前那个认真的城主果然是假的吧。 以自身意志对抗时间的力量,即便能在短时间内形成拉锯,但随着时光流逝,再强大的意志都会被时间的力量浸染。 他觉得,城主这次,好像玩得有点大。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只是在提携后辈。” 时间城主对此不甚在意,蔺重阳的背景复杂得很,有些事情早已注定,并不需要担心。 不过饮岁显然不这么理解,他对蔺重阳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平时被迫害多了,难得见到一个对他这么有礼貌的人: “但他这样下去,又能保留下多少记忆?” 给自己重新续了杯茶,时间城主意味深长的说道:“他身上的因果线不止一条,有些事情,如果他保有记忆,注定此生无望。” ------题外话------ 差不多铺垫完了,话说,要不要把更新时间改到中午十二点,还是就现在这样…… 第一百零七章:北境江湖的快雪 他是真的在提携后辈,而且,对方与时间树缔约,便算时间城之人,哪怕只能算半个,那也是时间城的人。 既然是时间城的人,那他又怎会对某些事情视而不见,更何况,时间城原本是无法直接插手人世的,如今也有了媒介,将来要针对某些事,做出改变也会很方便。 不会真有人会把双赢的买卖搞砸吧? 饮岁对此难以评价,或者说难以理解,按照常理而言,在这种情况下失去记忆容易,但以后如果想要回想起来,就很困难了。 甚至,如果一辈子都无法回想起来,那就等于亲手杀了自己的过去,饮岁很难理解,蔺重阳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决定,关键是城主还同意了。 就离谱好吧。 似是看出了饮岁的顾虑,时间城主解释道: “你与其去担心他,还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 就算他出现状况,记忆被洗成一片空白,最多有个一两百年就恢复了。 而且以他的能为,只要不是自己想不开,就算没有记忆,在江湖上也是少有敌手。” “担心自己?我需要担心什么?”饮岁对城主的话语有些不解。 “因为某些原因,推时械人出了点问题,需要进行一段时日的修理保养。” 听到前半句话时,饮岁就开始,在心中暗道不妙,当听到后半句话之后,他整个人生都变得灰暗了起来: “在这段时间里,就劳烦饮岁肩负起推动日晷的重任了,将一界安危负在肩上,可是我对你的相信啊。” 但他还是要尝试挣扎一下:“推时械人不是好好的吗?出了什么问题需要修理?” “之前自然没有问题,但现在要有了。” 就在时间城主话语落下的同时,变故忽生。 唳—— 伴随一声啼啸,阴禽地狱鸟之形竟是乍现时间城内,玄色的羽毛宛若宇宙中的黑洞,使时间城的光线都出现了一定的暗沉,十二只金瞳却是无思无感。 八翼齐振,空间开始出现裂缝,而后逐渐向内坍塌,时光亦在同时逆乱,时空乱流席卷。 “他他他他——”饮岁指着乍现于时间天池方向的神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饮岁的心都在流泪,万万没想到,城主竟然放了这么一个火药桶在时间城,他的假期啊,他美妙的假期啊,就这么没了…… 饮岁不爽! 时空乱流从出现到消失,只用了短短数息,地狱鸟亦是同样,消失的非常迅速。 “某一阶段力量的回溯罢了,快去推日晷,我去检查一下状况。” 话音尚未落尽,时间城主便已消失不见,只留余音绕梁。 ………… 时间天池之内,哪怕遭遇如此变数,景色依旧如常,除了草木茂盛了不少,没有丝毫变化。 如果不算那彻底变成红色的池水,以及不知何时消失的身影的话,确实是没什么变化,同时问题也不大。 “似乎有些玩脱了……” 时间城主的身影出现,追查着此地的历史,以了解其中的具体情况: “好在时计还在他身上,一切都没问题,也算是因果循环吧,倒是省得我帮他安排了。” 查看完情况后,他直接就不担心状况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好在时间天池中的能量是尽数被吸收了,没有丝毫浪费。 这一池子血看起来吓人,但也只剩吓人了,一池子的废血,没有丝毫的生机与灵性,除了看起来像血之外,作用甚至连水都不如。 有鎏金时计在蔺重阳身上,他们先前的计划依旧能够顺利执行,只不过他亲自出手和鎏金时计自动定位,可能在精确性方面会有所差别,不过问题不大。 起码在时间城主看来,问题不大。 蔺重阳的安危他也不担心,因果循环,一切皆是定数。 ………… 远在苦境中原以北的北武林,即便有当年的天策王朝入驻,治安亦算不上好。 因为昔年魔佛波旬之祸,天策王朝的体量缩小了不少,就算经过这些年的修养恢复,也只能先在这片土地上庇护一方,然后逐渐扩大影响力。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天策王朝也只将影响力扩散到整个北武林的八分之一,这还是因为天策真龙实力强大,再加上儒圣明德北方支脉的协助。 因为,一个王朝如果高手不够,那么在这个世界很难建立威信,甚至在遇到某些事情的时候,鞭长莫及。 相较于中原那块富庶之地,这种穷山恶水,往往更加凶险,侠以武犯禁那是家常便饭。 谈及江湖凶险,自然离不开一个地名,树林。 “杀啦杀啦!” “妖女!受诛来!” 树林之内,只见一道蓝色的身影且战且退,急急而奔。 每一道剑气射出,都有几名追杀之人中招,应声倒地。 但她只有一人,追杀她的却有数百人。 人力有穷,被追杀之人,终归是被层层叠叠的人海围困。 “妖女!跑不动了吧?给我围起来!杀了我儿子还想跑,今日我便送你去九泉之下,给他赔罪!” 领头之人手提长刀,面容粗犷,算是一个小门派的老大。 从其言语之中可以推断,双方有杀子之仇,在这江湖底层,得罪了一个人,就等于得罪了一个门派。 “强抢民女,不知悔改,死有余辜。” 被追杀之人语气非常平静,虽是女子却毫无惧色,甚至对此习以为常。 毕竟,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多了,得罪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被追杀就像家常便饭。 有些人行侠仗义,是单纯的为了混出名堂,有些人行侠仗义,就是单纯的行侠仗义。 前者要给江湖前辈上贡,他们看到你的努力自然会提携你,然后你就是侠客了,甚至等他们退休之后,你的地位还能再往上提一提。 后者…… 就是眼下的情况。 “杀!” 伴随着一声令下,杀声震天,再见飞雪自天飘落,更显几分凄绝。 生命在刀光剑影之中消逝,鲜血飞溅,撒落在雪地之上。 战圈随着交战不断被拉长,蓝色的身影借着飞雪的遮掩,剑起剑落。 血将雪染红,却又被雪覆盖,此生亦随之迎来终结。 当最后一名敌人倒下,时间已临近黄昏。 第一百零八章:错乱的时空 江湖上杀完人该做什么? 很多对江湖充满遐想的少年人可能会说,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但是实际上,在底层的江湖,不管是正派还是邪派,若是没有特殊情况,在野外杀完人的第一件事,一般都是就地掩埋尸体。 毕竟,尸体如果晾在野外太久,有可能会导致一些病症,简单进行一下掩埋,又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有些事情流传的范围广了,时间长了,久而久之便会成为潜在规则。 然后,霁无瑕就在死人堆里,看到了一具画风完全不一样的“尸体”,若非对方还有呼吸,她就真的要当做尸体一并埋了。 至于说画风不同…… 不管是相貌,衣着,以及气质,都不是江湖上那些妖道角能比的,就是…… 伤的挺重。 赤色的长发被墨玉冠束起,在夕阳下蒙了一层金色,面色苍白,嘴唇亦失去血色,脸上与身上皆有数处伤口,严重处深可见骨,不知是被哪种利器造成的。 甚至,她还能看到血液在伤口中流淌,却并未自其中撒落,怪异非常。 若非还有呼吸,再加上还有影子,她都要以为自己见鬼了。 虽然现在也没多好就是,她可是记得的,此处一开始并没有其他人,对方也不是参与此回围杀的一员,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出现的。 就连是战中出现还是战后出现,她都不清楚。 但…… 既然被她遇到了,又不能见死不救。 就这般严重的伤势,以及微弱的呼吸,若是晾在此处,说不定明天就死了。 侠义之心在这一刻,压过了原本的警惕之心。 就在霁无瑕将人扶起,准备带他寻找大夫医治之时,变故忽生。 嘀嗒嘀嗒—— 急促的时计之音突然响起,周遭的景物随之扭曲,时间的洪流,引使时空产生交错。 金乌西沉,血月高悬,眼前景换物变,已经不在方才之地,但鼻息之间的血腥味依旧。 未知的世界,颓败不已的景象,随处可见的碎尸,道尽世间之绝望。 放眼望去,希望不存,霁无瑕压下心中那份惊惶与困惑,打量起周遭。 除了被她所杀的那些人之外,地上的碎尸更是随处可见,而且这些碎尸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便是没有血迹存留。 “干尸……” 此地不简单,但不论如何,她既然决定了要救人,便需先找人为其医治。 将人背起之后,霁无瑕功体催动,以剑气在地上劈出一道裂缝,将满地尸骨一并收埋。 随后,开始寻找人迹。 但愈是寻找,心中愈发迷茫。 此地确实还在北武林,她找到几处与记忆中相仿的地点,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这里与她记忆中的北武林,全无相似之处,唯有一片死寂。 伴随一声惊雷,蒙蒙细雨自天而落,让迷茫之人更添几分愁绪。 最终,也只能寻一处山洞,藉以休息。 跳动的篝火,给寒夜添了几分温暖,映照出了莫名的心思。 谁又能想到,就行侠仗义顺便救个人,还能救出事。 霁无瑕第一次觉得,这个江湖的水,远比她想得要深的多。 “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是到了哪里,现在早该天亮了,但外面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丝毫生机。”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以怎样的语气讲话,不过当时救人之举,她并不后悔: “我做不到救了你后,再亲眼看你身亡,希望你能挺过去吧。” 行走江湖多年,还未与他人同流合污的人,心中总是有一些,其他人所没有的信念。 虽对自身处境有些不解,但江湖中人,既来之则安之。 在以自身真元,协助那人做了简单疗复后,霁无瑕靠在距离篝火不远处的山石上闭目养神,直至缓缓睡去,数个时辰的奔波,对她这样的先天人来说,还是有一些负担的。 山洞外,雨愈下愈大,更添几分森冷,甚至有细风吹入山洞。 唤醒了昏迷之中的人。 闭着的眼缓缓睁开,青年坐起身来,大量着四周的环境,金色的双眼中满是迷茫。 我是谁? 这是哪里? 我为何会受伤? 又为何会在这里? 不远处那名女子又是谁? 在经过内视之后,青年发现自己识海之中,有一片迷雾。 那片迷雾将过去与自己隔断,导致了大量的记忆缺失,但…… 也只隔断了过去。 不管是常识,亦或是武学,甚至是此刻的思维方式,好像都没有太多滞碍。 随着青年的苏醒,他身上的伤口,宛若时间倒流,逐渐变淡,最终消失无踪。 他因为未知的原因,导致自身受创,功体亦随之受损,然后被对方所救…… 这是他对自身遭遇的推测。 至于说,自己受创是否是对方所为,如果对方没有隐藏修为的话,这个推测可以直接排除。 从苏醒到坐起身来,再到从地上站起身来,整个过程没有产生丝毫的声响,有些东西似乎已经铭刻在了他身体的最深处。 青年走到山洞口,目光透过滂沱大雨,望着天上的血月,心中愈发迷茫。 功体受损的他,此刻却觉得真元流畅,气血滚滚,浑身舒畅。 根基虽然缩水了接近三分之一,但剩下的那部分几乎凝练到了极点,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在他体内流转,极大的增加了他恢复根基的难度。 每一缕真元的诞生,都要经过长久的拉锯,他怎会让自己落得如此境地,想不通。 他是谁? 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将自己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除了一些日常用品与杂物之外,他只找到一张琴,一杆长枪,以及一块时计。 直觉告诉他,自己的遭遇,怕是与这块时计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且,这个世界妖的很,处处充满了令他厌恶的气息,他不知道这份发自本能的厌恶,是从何处而来。 但…… 「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心中叹了口气之后,青年给火势变弱不少的篝火加了些干柴,随后在山洞口做了些布置,身形消失在大雨中。 忘记了过去其实不要紧,他有一种预感,自己迟早会想起来的,现在需要思考的,反而是如何活下去。 趁现在有时间,他需要先勘察一下附近的环境。 ………… ------题外话------ 灭绝希望的世界开局(其实昨天存稿已经差不多写完了,还差个收尾),就是霹雳惊涛里那个,然后再写一点惊涛写一点魔封,大概。 关于阳仔的终生大事,从开书开始,就是一个亘古难题,我中间不止众筹过,更一度在群里说过,我不脱单他不脱单,毕竟众口难调。 不过最终我还是决定,给阳仔一点父爱,毕竟这方面我不太擅长,还是要写出来练练的。 第一百零九章:灭绝希望的世界(我人傻了) 云销雨霁之后,血月依旧高悬,这个世界好像没有白天的说法。 蔺重阳自外界回到山洞,他此番外出,可以说是一无所得,也可以说是小有收获。 方圆数千里之内,别说人迹,几乎没有丝毫生机,一股黑暗力量游荡在空中,遮掩了天光。 那一轮血月也并非真的是皓月,而是一股力量的具现,虽然他失了记忆,但境界与眼界还在。 能够肯定的是,这里绝对不是他原本生活的所在,他不觉得,以自己的性格,能在这样的环境生活在现在,还没将事情的源头解决。 ………… 渐近的脚步,惊醒了休憩的人。 锵——! 只闻锵然一声,长剑出鞘,蓝色的身影腾空而起,伴随锃亮的剑光。 不过眨眼,便已杀至蔺重阳眼前。 在出剑那一瞬,霁无瑕就已经反应过来,多年行走江湖的条件反射,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在看到对方相貌之后,她再想收力,已经有些晚了。 「剑……」 剑光临身,蔺重阳却不闪不避,他从前似乎也用过剑,但他不记得,自己的剑去了何处,更不记得,自己的剑是什么样的。 眼前之剑,快意,无瑕,绝美。 只是,力道上差了些,剑器也很普通。 电光石火之间,左手伸出,食指与中指将剑锋牢牢钳制,使其难以再进。 嗡——! 在剑身颤鸣之中,两人的目光对上,璀璨的令人惊艳。 下一瞬,蔺重阳卸去剑锋上的力道,让其能原路返回。 随后欠身一礼,避免了尴尬的发生:“多谢姑娘相救。” “你无恙了?” 霁无瑕有些疑惑,之前对方明明伤的很重,她不过是休憩了一阵,对方这状态,怎么看起来比她都好。 “功体虽有些受损,但整体已无大碍。” 对方既然愿意救他,而且从其剑意推测,对方应该非是歹人,那他自是愿意,给予对方相应的信任。 毕竟,对方是他能接触到的唯一的活人,甚至还有可能是被他那块时计,所连累的无辜之人。 就算没有记忆,蔺重阳的双商依旧在线。 “我只是将你带到了这里,以当时的情况,再参照你现在的状态,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遇到危险。” 以对方的衣着与气质,一份救命之恩可能会给她带来不少好处,但她自认,自己所做的不过是举手之劳。 既是如此,也就谈不上那所谓的恩情,她受之有愧,自要解释明白。 “恩情便是恩情,还请姑娘休要推脱。”他说。 “当时的状况如此,详情听说……” 在将彼时的情况告知后,霁无瑕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先生为何会受到重创?我们又为何会来到这里?” 她希望能从对方这里得到答案,但事实,远比她预想的要离谱。 “此事我亦不清楚,不瞒姑娘,我之记忆出现了问题,过去唯剩一片空白。”蔺重阳再次欠身一礼:“此番遭遇,姑娘应当是被我连累了,抱歉。” 在他的推测中,关窍应该在那枚时计,再结合对方所述,当时确实听到了某种声音,那一切就明了了,对方确实是被他所连累。 这处所在妖的很,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放着对方不管,后果就不是连累那么简单了。 “此事错也非在先生,毕竟先生也是受害者。 先前之时我注意过此处地形,我等应当身在北武林,若是想了解具体情况,可能需要南下前往中原。” “那便劳烦姑娘了。” 就这样,流落他乡且全无了解的两人,在无言的默契中选择了搭伙。 再怎么讲,也是来自同一个所在,在这全然陌生的地方,基础信任就相对较高。 两人均是孑然一身,都不怎么需要收拾,就能直接上路。 从北武林到中原,用了大概十多日,中间别说活人,依旧是连一点生机都没见到。 中间需要休息的时候,便找一些干柴,再找块石头,然后用剑擦点火星出来,将其引燃便可。 途中,蔺重阳也知晓了女子的名字。 快雪时晴?霁无瑕。 很形象的名字。 等到了中原之后,两人在一次意外中,救下了一家三口。 也从他们口中,得到了这个地方的一些信息。 很久之前,有一名叫佛剑分说的人出现,统领嗜血一族,与中原群侠开战,将世界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之后,佛剑分说建立了赎罪塔,号闇邪皇,嗜血一族肆虐各地,苍生遭劫,民不聊生。 与此同时,他们还了解到一则神话。 当末日降临,一名白发佛者将救世而出,斩杀魔王。 神话不可能空穴来风,两人推断,可能是很久之前,这个世界,便遭遇过类似的事情。 蔺重阳也通过研究抓捕的嗜血者,大概了解到了这一族的特性,畏惧日光,被阳光照射便会灰化而亡,所以只能藏躲在黑暗之中,且嗜血一族具有獠牙,能以嗜血的方式同化对手。 如今三光不存,正是最适合他们生活的环境。 最重要的是,此地也叫苦境,却与霁无瑕记忆中全然不同。 蔺重阳疑惑的是,在这段时间之内,嗜血一族中有名有姓的强者,他也杀过几个。 他们也会流血,也会害怕,就这样的实力,是如何将这方世界倾覆的? 信息的缺乏,让他的逻辑开始卡壳。 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 一者,这方世界有问题,本来就很弱,很多东西没有演化出来。 二者,闇邪皇之存在,乃是杀尽天下的绝世大凶。 ………… 清曲回荡,弦音悠扬,声随指续,如细雨抚桐,似空谷幽兰,洗涤着人们心中的恐慌。 一路南下的两人,在第一次救人后,但凡沿路见到存活的百姓,皆会一同救下。 在蔺重阳与霁无瑕的庇护之下,这支队伍逐渐壮大,逐渐组建成了又一个属于人族的聚居地。 至此,距离两人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许久。 即便没有记忆,蔺重阳依旧研究出,以自身功体供给方圆百里光明的方法,所以经常负责守家。 在确认嗜血族兵力后,外出之事,便多由霁无瑕负责,只要不是嗜血族高层亲自出手,基本上没什么危险。 就在琴音歇止同时,一道伴着风雪的飒然身影自外归来。 “满夕霜雪人独影,红尘今古几月明?笑寒饮,惯新晴,千山已过风云行。” 第一百一十章:还是先拯救世界吧(给中原苗人凤大佬加更) “是霁女侠回来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将消息通知给了众人,沿途的众人或是打招呼,或是询问外面的情况,或是表达关心。 在这灭绝希望的世界,人心的善被唤醒,百姓的力量空前凝聚。 归来的人一路与众人交谈,待到达聚集地的中心时,距离她回来已经过了有半个时辰。 聚集地的中心说是中心,其实也就只有两座简单的草庐立在那里,与其他百姓的住所毫无差别。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受欢迎。”见到人回来,青年放下手中的书册,难得调侃了一句。 霁无瑕化出几册书籍,交给蔺重阳的同时,出言道:“我不像你一样能坐的住,这是我此番拜访二重林聚居地所得,其中应当有你需要的信息。” 她虽然也会读书,但是显然不会像蔺重阳那般,一看就是一整天。 失去记忆对他而言,好像从来不是问题,很多东西只需要一些典籍的提点,他便能直接从基础学到精通,甚至这些内容好像和他的记忆没有什么关系,完全刻在了骨子里。 “多谢。” 道谢同时,蔺重阳接过书册,随后直接开始翻阅。 “邪兵卫,原来如此……” 其中果不其然,记录了一切的源头,这个世界虽然遭劫,但大多典籍都保存了下来。 书中所载,千年之前,魔罗道上有一股不知名的黑暗力量聚集,威能之大足以掩尽三光,甚至改变天地法则。 为了消灭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三教各尽所能,但无论任何人试图靠近这股力量,皆会被卷入其中遭到吞噬。 后来这股力量逐步加大,甚至已经开始改变天象,众人无以名之,便称之为邪兵卫。 鎏法天宫初代活佛以宏大无边的佛法,将邪兵卫吸纳至体内。 但这股力量太过强烈,非天下间任何力量所能消灭,所以,初代活佛便以金身坐化,困住这股力量。 邪兵卫聚而成形,无任何形象,是一种随心所欲的力量,能幻化无端形象,化利刃而为兵器,变山河而成绝境,合入天际则云掩三光,窜入地中则死水波涛,凝兽型而成妖魔,是亘古以来最大的邪能,绝非一人之力所能掌握。 翻阅过后,蔺重阳将书册递给了霁无瑕,分享其中的信息。 看完其上内容,将书册交还给蔺重阳后,霁无瑕说道: “根据你先前的推测,结合如今的信息,你打算提前动手吗?” 这段时间以来,她自二重林那边,交换到不少信息,印证了蔺重阳的一些猜测,如今邪兵卫信息的补全,以她对他的了解…… 哪怕那则神话并非空穴来风,将来的某一日可能真的会有天命者出现,将灾祸的源头解决。 但在这种事情上,他并非是喜欢等待的人,哪怕没有记忆,在这类事情上,他依旧熟练的令她讶异。 有时她也会思考,他在失忆之前究竟是何种身份? 但他从不在意,他就是他,不以任何因素而改变,就这么简单。 “与其等待一名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天命者,不如提前将源头解决,于苍生而言也是一件幸事。” 这段时间内,蔺重阳也将这个世界大体的局势摸清楚了。 嗜血一族的主要领地在西武林,残存的百姓基本上都在中原,北武林一片荒芜,南武林和东武林多有活尸与妖邪盘踞。 “邪兵卫你有方法解决吗?”回想起典籍中最后那句话,霁无瑕有些担心。 “典籍所载,局限于当事人的眼界,多少会有些夸张的成分在其中。” 对于那邪兵卫,虽然蔺重阳没印象,但就以其现在所展现的能力来看,并非是无法解决。 不过,具体要如何解决,得等他见到灾劫的源头再看。 “我原本只是想快意江湖,如今却要舍命陪君子,协助你拯救世界,这算交友不慎吗?” 霁无瑕难得的打趣了一句,蔺重阳的回答却很认真。 “好友所行,乃是为了心中之正义,吾此刻所行,又何尝不是?” 在有了逐次渐近的铺垫后,成为朋友自然也是理所当然,两人相处也多了几分随性,在言语上也会开些玩笑。 他继续说道:“我也曾想过,既然开始了全新的生活,为何不让自己过得洒脱一些? 但我发现,对于发生在眼前之事,我做不到视而不见,或许曾经的我,也是一个劳碌命吧。 苍生已然如此,又怎忍心再让其遭劫。 不过,此回确实是我连累好友了。” 他的语气之中,似乎也有过迷茫与挣扎,最后却被坚定所取代。 以及那对好友的一点愧疚,若非他出现未知的状况,也不会将她卷入其中。 “既是好友,连累又从何谈起?”霁无瑕语气柔和,交了这样一个朋友,她并不后悔。 在江湖之上,她见多了蝇营狗苟,也看多了自私自利,所谓的“侠”,皆是见小利而忘义,一个比一个惜命。 有些人犯了事,只需要走一趟关系,便能将一切摆平,不仅不会受到制裁,甚至还能将黑的说成白的。 她就是因为看不惯这样的人,更不愿意与其同流合污,于是选择提剑杀之,让自己念头通达。 结果就是被人称为妖女,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被追杀,被围炉,不过她也习惯了。 “需要找帮手吗?”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 作为常年被围炉的当事人,她并不介意去围炉别人。 “虽然有鬼漠环境的因素,但这么多年他们都没将此事解决,想来还是能力不够。 若那闇邪皇当真是绝世大凶,人太多反而会有更多的顾忌,届时就劳烦好友与众人在外围作为接应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能力不足,能护持下幸存的百姓已经相当不错了,蔺重阳最多也就像现在这样提一嘴。 如果是明明有能力,却偏要等那天命者…… “以一敌众,你没问题吗?” “昔日我曾与那西蒙远远对视过一次,要杀他不难,冰爵比之西蒙多有不如,更遑论其他人。 不过,我尚需做些准备,便把时间定在十日后吧。” “我这就给他们飞信。” ……… ------题外话------ 《关于虽然有了女主但阳仔要先拯救世界这件事》 也没订什么加更规则……我人傻了,先这样加着,后续…… 等我再存点…… 第一百一十一章: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天翻地覆 十日光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灭绝希望的世界,是否能迎来救赎之光? 幽冷深夜,血月高悬,嗜血领域之外,无边鬼漠横阻。 “满夕霜雪人独影,红尘今古几月明?笑寒饮,惯新晴,千山已过风云行。” 只见雪寒掩地,两道身影踏着漫天风雪,由远及近,自虚成实。 另一边,浩然圣气开道,似要破开沉沉暗夜。 “正天地所不正,判黑白所不判,犯人鬼所不犯,破日月所不破。儒法无情,法儒无私。” 圣光中,乍见一道独臂身影,现身众人眼前。 同一时间,剑气掩境,傲骨桀然之剑者亦是迈步而来。 “一恨才人无行;二恨红颜薄命;三恨江浪不息;四恨世态炎冷;五恨月台易漏;六恨兰叶多焦;七恨河豚甚毒;八恨架花生刺;九恨夏夜有蚊;十恨薜萝藏虺;十一恨未逢敌手;十二恨天下无敌!” 不同于蔺重阳所建聚居地,有阵法守护,稳若泰山,二重林方面尚需固守,便只来了两人。 “霁女侠,久见了。” “两位,久见了。” 简单的寒暄之后,君奉天直入正题,对方身上的气机,就算是他亦看不透,这样的人愿意为苍生挺身而出,实乃苍生之幸。 “先生之事迹广为流传,令君奉天钦佩,不知先生名讳?” 「名字……」蔺重阳心中有些恍惚,似乎在过去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过。 长时间以来,众人都称他先生,好友则唤他好友,导致他就算忘了过去,也没有重新想过名字。 但事实是,除非他不与人打交道,不然免不了这个问题。 “便唤我玄吧,外围就劳烦三位固守了。” 出言同时,长枪化现,蔺重阳身形一闪,踏入鬼漠之中,消失不见。 “他就是这种性格,还请两位见谅。” 霁无瑕心中多少有些无语,但还是帮好友做了善后,那名字她一听,就明白应该是他临时取的。 天以不见为玄,地以不形为玄,倒是也和他相符。 ………… 鬼漠之内,蔺重阳甫一踏入,便感应到彼端有一股浩瀚的力量,让他发自本能的厌恶。 他也不再收敛自身气机,雄浑如海的气血冲霄而起,卷动苍穹,使天地为之变色。 正与邪的力量,在天地之间至极冲突,还不待彼端的赎罪塔有所感应,鬼漠便自行产生了变化。 诡异而庞大的沙虫成群结队,卷起风暴,掩境而来。 长枪横扫,气芒无尽,无与伦比的威能激荡,破开前进的道路。 受邪兵卫力量影响的沙虫,皮糙肉厚,防御力极强,但在天令锋锐之下,亦要含恨授首。 蔺重阳招行简洁,大开大合,一场单方碾压的屠戮由此开始,没用多长时间,便杀至鬼漠中心。 长枪有时也会探入空间之中,伴随着兵主的意志从另外的地方杀出,钉杀在沙虫的头颅之上,随后轻微一抖,尸体顿时四分五裂。 但它们不是一只两只,而是整整一群,正在进行着围杀。 墨绿色的血液溅射,未近蔺重阳之身便被焚烧殆尽,浩瀚枪芒吞吐,无视时间的限制,将空间也一并贯穿。 就在同一时间,他身上的鎏金时计,指针随着杀戮快速转动,不断掠夺着时间。 轰——! 刹那之间,枪随人动,引得天地俱震,锋锐划动之下,一道空间裂缝随之出现,大量的沙虫被直接横斩碾碎。 极致的杀伐,扫灭八方之敌,他以绝强的能为横穿鬼漠,进入到了真正的嗜血领域。 而后,无数黑色蝙蝠席卷而出,眼前再见强敌拦路: “古墓得不到满足,天堂容不下真相;地狱管不住狂傲,人间止不了卑微;圣界因吾而诞生。” 与此同时,无数的活尸与嗜血者,皆向着此地汇聚。 “你终究是按耐不住,掀起了这场风波,引发这场足以改变天地局势的骤变。” 西蒙出言,当初蔺重阳建立聚居地,猎杀嗜血族战将时,两人遥望过一眼。 彼时双方可以暂时互不侵犯,毕竟对方来历神秘,闇邪皇当初还未苏醒,在没有相应把握的前提之下,西蒙不会冒然出手。 他最看重的,是嗜血族能够拥有合适的生存环境,其他都可以往后退几步,无伤大雅。 “不知等嗜血族也被我如此屠戮之时,你是否还能保持此时的气态。”轻飘飘的话语传出,蔺重阳金色的双瞳中,迸射出实质化的目光。 “强行横穿鬼漠的你,此时又能剩下几成的元功?”西蒙不为所动,目带戏谑之色:“没有了你的庇护,那些百姓便是我族血食。” 在他看来,对方就算再强,一路横穿鬼漠,真元损耗必定不会小。 “你大可来试试看,看是我先斩你,还是你之族民——” 平淡的语气,道出最残酷的现实,只见蔺重阳以枪锋做剑,在左掌掌心轻轻一划,如汞浆一般的赤金色血液自其中涌出。 “先行灭族。” 而后真元一催,一小团血液冲霄而起,化作宏大雨云。 随后,蒙蒙血雨伴随着芬芳异香,不断向外扩散,传入某一个活尸和嗜血者的鼻息间。 下一瞬,嘶吼声不断响起,嗜血一族血脉深处的本能被彻底激发,内斗开始了。 他们本就是嗜血的怪物,本能被进一步激发之后,哪管得上其他,同族的血那也是血啊。 “你!!!” 突来的变数,引动了西蒙的杀机,也引爆了他心中的愤怒。 “这才哪到哪,谈不上风波,更谈不上骤变。” 西蒙体内的黑暗力量,也在引动着蔺重阳的杀机,左手的伤口迅速自愈完成同时,他身上的气势再度攀升: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天翻地覆,可惜你之生命走到头了。” 经过研究之后,蔺重阳发现,自己一滴血的质量,要远胜普通人一身精血数倍。 同时,其中的暗香对某些生命,更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能让其为之发狂,嗜血一族赫然在列。 他之气血,是真正的大补之物,亦是世间最凶险的至毒。 局势瞬间变换,引得两人立场转变,西蒙为护种族之存,邪之刀怒然上手,周遭如野兽般的厮杀声,更添他心中怒火。 第一百一十二章:祸从口出,雷区蹦迪 虽然对自己本身的武学,蔺重阳表示现在并没有忆起多少,但总归还是记得一些。 再加上这段时日,他对自身功体的研究,以及那些好像身体本来就会的战技,他有自信将这场灾祸终结。 “愤怒吗?无力吗?就算是不老不死的嗜血者又如何?一样会产生争端,被杀一样会死。 你们肆虐苦境之时,又何曾想过会有今日。” 扩散的气机将信息反馈回来,并未找到冰爵褆摩等人的踪迹,蔺重阳心中已有所猜测,而后继续说道: “其他人呢?你把他们派出去了吗?那便三招斩你,祭奠被你们所害的无数百姓。” 邪之刀杀至,天令同时递出,枪芒吞吐间,赤色的锋刃慑人心魄,让西蒙遍体生寒。 一抹赤色,一抹猩红,太过醒目,也太过锋利。 他似乎看到了死伤在这杆枪之下的诸多强者,那是被他们的血液浸染而形成的赤锋,一股极为慑人的韵律缠绕其上。 铛——! 兵锋交击,一击对轰,西蒙只觉浑身筋骨都在震动,对方根基之强,劲力之雄浑,完全超过了他之想象。 崩裂的虎口,象征着交手第一招的劣势,而后天令枪锋再进,气芒吞吐之间,洞穿西蒙左肩。 “德风古道已经覆灭,儒门又哪来的你这种高手?”一招过后,西蒙反而回归与平静。 就算交手劣势,但他之存亡,乃是依托于邪兵卫之力量,对方想要真正杀死他很难。 他也从对方的招路中,看到了一些儒门武学的影子,然而,祸从口出,招至杀劫临身。 一股无名的愤怒,萦绕在蔺重阳心间,只见枪身一旋,天令被从西蒙体内拔出。 而后—— 鎏金时计的转速赫然加快,时间亦在一瞬之间停滞。 一点锋芒化现,跨越了时空,好似洞穿了一方世界,精准而凌厉的一击,引动了最炽盛的杀机。 噗嗤! 长枪入体,带起了片片血花,元神被自身体中斩出,而后被至极的火焰焚灭。 天令被抽回后,西蒙的躯体亦化作飞灰,随风飘散。 蔺重阳的目光凌厉而森冷,与他周身迅速攀升的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听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只是心中难受,也曾有过怒火,不过都被他压了下去。 今日,那份被压抑的怒火,终于被人引爆。 他的理智,却并未因此丧失,反而更加清醒。 对方身亡之时,他能明显感应到,那股无形的黑暗力量,回归了源头。 “接下来,便先清场吧。” 左掌一运,霎时云气自生,自九天之上覆压而下,引得山川震眩。 苍天为之倾覆,大地为之闹动,一掌之威,将方圆数百里一并清空。 当天地回归平静之后,蔺重阳握了握左手,有些恍惚: “不过,如此熟悉的感觉,这样的事情我在过去没少做吗?” 很多东西他都不需要重新学,等时机一到自然也就忆起来了,比如方才将元神击出体外那一招,以及现在这一手。 如今嗜血一族被清算,大量的黑暗力量回归源头,那座高塔在他的感知中格外醒目。 ………… 赎罪塔顶,天时提前来到,只见一道神秘身影独立,吸收月华之力的同时,不断有无形的黑暗力量涌入他之身躯,使他之气机不断攀升。 就在此时,惊见苍穹开裂,昊日横空,天空竟现日月同天之景。 “看来你就是一切都源头,闇邪皇了。” 话音落,一道身影自虚成实,从天而降。 落地一瞬,恢宏磅礴之能覆压而下,百丈高塔难承其力,顿被压入地底。 极端过后,两人对立,宣告着这场救赎之战迎来终局。 “可惜,你非是佛剑分说。”闇邪皇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天时提前来到,将他从沉睡中唤醒,来到的人却并非是他预想中那个。 蔺重阳对此,有些疑惑:“与佛剑分说有什么关系?” 佛剑分说的名字,他在好友收集到信息中看到过,昔年邪之子就是被佛剑分说所斩杀,然后发生莫名的变故,佛剑分说变成闇邪皇屠戮天下。 如今看来,其中应当还有隐情。 “当初佛剑分说散尽舍利,立身修罗,持邪之刀斩杀邪之子,却也使自身力量严重流失。” 或许是为了试探,又或许是出于其他目的,闇邪皇竟然真的开始说起了从前: “这股正邪冲击的力量,扭曲了时空,再度创造了另一个世界,也就是你我立身之处。” 信息的补全,也让蔺重阳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部分真相,再结合一下面前之人散发的气机。 果然是这个世界有问题,没有演化完全。 “如此说来,圣邪一体的你,应当便是佛剑分说那部分力量与邪兵卫所成。” 而且,这个闇邪皇的存在也很怪异,圣邪一体竟然没有爆体…… 有点东西,但不多,只有这点……吗? “成也如此,败也如此,我依托于这两股力量诞生,却也因此无法真正存在。” 试探未果,闇邪皇认为,对方很大可能,便是此番变数的本身: “所以我才会说,可惜你不是佛剑分说,如果我将他吞噬,便能真正存在于世,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既然如此,那便更是留他不得了。 话音落,心念定,闇邪皇率先出手,恢宏掌劲融合佛魔双极之能,不过眨眼之机,便杀至蔺重阳身前。 极招临身一瞬,倏见赤色霞光乍现,环绕于蔺重阳周身,化作无毁之防御,将攻势挡下同时,尽卸其力。 “杀我?你尽可来试试看。” 同一时间,天令回旋横扫,将闇邪皇逼退,而蔺重阳本人却是半分未动。 这邪兵卫在记载中与实战中,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到底是记载太过夸大,还是对方不会使用这股力量。 就在蔺重阳心中疑问之际,却见数道黑暗力量回流,闇邪皇真元再提,血色气浪横扫天下: “在这个世界,本皇就是天!” “就你也配?” 因果轮回,此方世界确实是因闇邪皇而生,但他既敢自称为天,那蔺重阳自然不介意—— 斩天! ------题外话------ 特别鸣谢中原苗人凤前辈和幽罗断魂前辈,说实话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一般来说照这个情况要加五更,不过霹雳说实话写着属实有亿点费劲…… 容我慢慢写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迟到的天命者 而在鬼漠之外,伴随着冰爵褆摩的身亡,代表着最后一名自其中走出的嗜血者,也被三人斩杀。 “这些嗜血者一如既往的奸诈,还好我们守在这里,不然又有多少百姓会因此遭劫。”剑君十二恨语气之中有些庆幸。 就对方的兵力布置,如果他们选择一同前往赎罪塔,那冰爵褆摩等人大可偷袭他们的大后方,后果不堪设想。 以悟剑声他们的实力,想挡下如此数量的嗜血者,简直是天方夜谭。 “接下来,便等玄先生与闇邪皇分出胜负。” 正当君奉天准备再说什么时,一股清圣之气出现在了他的感知中:“嗯?有人来了。” 按理来说,中原现在,几乎不可能有这样的高手。 霁无瑕与剑君十二恨闻言,皆是迅速进入戒备状态。 片刻之后,只见一名身着白的僧衣,修有满头银色舍利的佛者迎面而来,慈悲的面容,坚定的眼神,映照着佛者不悔的救世之路。 双方照面,却是各自心中讶异,只因他们皆见到了不该出现在此处之人。 “闇邪皇?不对!你是佛剑分说?”剑君十二恨立刻反应了过来,关于那则神话,霁无瑕曾代表蔺重阳与他们探讨过。 不过,二重林的众人毅然决定,支持蔺重阳的行动。 只因等待对先天人而言不算什么,但对百姓来说,生活在这样的世界,每一天都是煎熬。 天命者,先天人等得起,但百姓等不起。 既然是这样,那在能拿出解决办法的当下,等待天命者,就相当于是无意义的举动。 但众人万万没想到,天命者竟然出现了,在这个微妙的时间。 另一边的佛剑分说心中也不平静,他是顺着佛印与因果,才成功寻来此处。 然后引入眼帘的…… 断臂散发,胡子拉碴,差点认不出来的法儒无私君奉天。 在他的世界已经身亡,此刻却安然无恙的儒教传人剑君十二恨。 在他的世界已经身亡,此刻却安然无恙的一代侠女霁无瑕。 若非环境殊异,再加上天命指引,他还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 如今站在这里,他能隐约感应到,荒漠的深处有一股与他同源的气息。 ………… 鬼漠深处,激斗仍在持续,狂烈的飓风席卷八方,两道身影从地上激战至空中,又从空中激战到地上,战斗余波轰震千里,每一次的交锋均使空间震荡。 余劲贯穿云霄,杀灭风云,向下扩散,撕裂大地,卷起无数烟尘。 除了原本的枪法,蔺重阳又在战中,将拳意也一并重拾,周身穴窍共鸣,极端强大的肉身,雄浑磅礴的气血,足以扭曲所有人对力量的一切认知。 毁灭的气息自闇邪皇周身扩散,欲吞噬一切生机以及天地元气,那是属于邪兵卫的力量。 不过他此刻的状态算不上好,对方之修为不弱于他,肉身上的力量更是他此生前所未见,甚至还会愈战愈强,愈战愈勇。 然后他不出意料的,被天令钉穿一次,好在有邪兵卫之能为助,不算太大的问题。 又一次对拼结束,闇邪皇忽然感应到,鬼漠的彼端出现了一股与他功体相呼应的气机。 “嗯?” 此时此刻,对方是谁可见太好猜了,当真是天命在他。 不过蔺重阳显然不这么想:“与我交手还敢分心?” 只见他撤枪换掌,伴随左掌握拳,无量天地元气被一手抓摄,凝固了四方空间。 绝对的力量,宏大的引力,在这一刻集中于一人之身。 无数的土石因为引力的变幻,好似真空一般被牵引到空中,不同程度的灾祸,出现在方圆千里的大地上。 就连不远处的闇邪皇,都感受到了巨大的拉扯力,好像要将他拉扯撕碎,逼他不得不放弃原本的动作,先出招应敌: “万谛一灭!” 圣邪合一,佛魔一体,至圣之招在这一刻,演化出无边的毁灭。 嗡—— 空间颤鸣不止,伴随蔺重阳一拳轰出,无可赞叹的威能将四方空间扭曲,宛若黑洞一般牵扯着天地之间的一切,是远比邪兵卫更强的吞噬之能。 任凭亘古之邪,千变万化之能,若是无法将天地之间的引力破开,此招必败。 却见闇邪皇当机立断,主动将攻势中融为一体的圣邪之能拆分,而后使其两相激荡。 轰——! 至圣至邪之能同时失衡,对冲之下,孕生出更恐怖的毁灭,伴随轰然一爆,方圆千里之内的一切事物尽化虚无,不复存在。 极端的毁灭所引发的动荡,即便是鬼漠之外的众人,都能感应到。 “传出的震荡越来越强了。”霁无瑕望着一片赤色的远天,语气之中多有忧心。 剑君十二恨也是同样:“这也太……” 他与君奉天,在鬼漠中前后迷失了三次,连边都没摸到。 结果里边的战斗直接将天染红,战斗余波更是扩散到了外面,他记得,闇邪皇的能为当初没这么离谱来着。 “应当快分出胜负了。” 君奉天的境界,是四人之中最高的,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实力下滑了不少,但眼界没问题。 在这一小段时间内,三人已经验证了佛剑分说的身份,并将此前发生的事情告知了他。 佛剑分说也将自己的来历与目的如实相告,在场的四个人,来自于三个不同的时空,也是一件妙事了。 “不对!” 就在佛剑分说话音方落之际,只见铺天盖地的黑暗力量,欲横跨鬼漠,自远天铺天盖地而来。 ………… 鬼漠深处,极端过后,天地俱寂。 铮——! 倏闻一声清脆剑鸣,只见一口黑色长剑,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直接洞穿层层空间,向蔺重阳射杀而来,径自贯入他之胸口。 那是由邪兵卫直接凝成的兵刃,其中的恢宏巨力,将他之身形击退十数丈。 一击得手,闇邪皇却并未乘胜追击,方才交手他也受到了重创,就连体内的平衡,也险些被蔺重阳的拳意打破。 对面这人就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他需要先去将佛剑分说吞噬,才能保证自己无敌的实力。 却见他头也不回,卷起浩瀚邪力,化作一道暗金色的虹光,向鬼漠之外而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世界的真相 黑色长剑贯入蔺重阳体内一瞬,便重新转化成黑暗力量,一股脑钻入他之身体,然后开始发挥邪兵卫的吞噬能力。 但当它进入到对方体内,才发现问题…… 这哪是人?! 谁能告诉它,为什么人的身体能像烘炉一样! 赤金色的火焰席卷,与滞留在体内的时间之力相配合,不过是短短数息,便被淬炼成纯粹的阴属能量,然后为玄宇宙的完善添砖加瓦。 外界,蔺重阳胸口的伤痕早已不见踪迹,连衣衫的破损亦一并消失,若非发冠早已在至极的冲突中被炸碎,此刻的他甚至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他眉头微蹙,邪兵卫的力量有些难缠,他之前准备的方案,也只是将其中积累的负面情绪之流消灭,使其返本还源,而无法真正做到将其消灭。 就这还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而且,在吸收了这部分能量之后,他隐约有一个猜测,不过现实已经不容许他继续思考,若是让闇邪皇逃走,后果不堪设想。 “逃的了吗?” 虽然,他隐约记得,自己最强的应该是剑上造诣,但枪也用的非常顺手。 而且枪有一个用法,远比剑要方便的多。 将目光投向远遁的闇邪皇,蔺重阳并未急着追击,而是催动功体,直接将手中天令射出。 就在天令射出的一瞬,彼时的话语好似重现他之眼前: 「在这个世界,本皇就是天!」 蔺重阳瞳孔一缩,一步迈出,紧随其后。 ………… 鬼漠之外,众人纷纷戒备,他们对于其中的战况并不了解,如今闇邪皇即将越境而来,要么是他击败了蔺重阳,要么是他战败脱逃。 不管是哪一种,众人都需要出手,将其拦在此地。 就在此时! 轰——! 爆鸣之声自天覆下,惊见天地变色,映照出无尽光辉。 只见一杆长枪横空而至,挟恢宏磅礴威能,跨越无尽空间,似要将世界洞穿。 长枪划破永恒,刺穿苍穹,自天贯下,锋刃上的那一抹血色,惊心动魄,震慑古今。 仅是其上威势,便打断了闇邪皇的化虹。 “呃啊!” 再闻一声凄厉,只见锋刃将其整个贯穿,自空中钉在了千里之外的地上。 片刻后…… “偏了两寸,你不敢杀我。”看到紧随其后而来的人,闇邪皇反而恢复了平静。 那部分邪兵卫的力量失联后,他在心中便有了擘画。 “这个世界因你而生,所以无法演化完全,甚至很多人的记忆都是假的,对吧?” 到了这一刻,蔺重阳才将所有的关窍想通,这个世界大有问题,或者也可以说有大问题。 闇邪皇之存在,远比他之前所说的,远比蔺重阳所想的,更加特殊。 “如果你杀了我,这方世界也会崩毁,等于你亲手杀了自己守护的百姓。” 闇邪皇的话,也验证了蔺重阳的猜想,那对方之目的便称得上简单易懂: “想让我帮你杀掉佛剑分说吗?” 对此,闇邪皇也大方承认:“只有我真正存在,这方世界才能继续演化。” “现在的一切,都是梦幻泡影吗?”蔺重阳又追问了一句。 “只要你做出选择,一切都可以变为现实,我可以允诺你,之后不会对人族出手。” 事实是,只要能吞噬佛剑分说,闇邪皇会第一时间卸磨杀驴,对方之存在太过难缠,留着只会是个祸害。 “之前那些话,也是你特意与我讲的吧?”蔺重阳也彻底搞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昔年圣邪冲击,将时空扭曲,创造出全新的时空,是为万象之始;但因果循环,邪兵卫之力量方为此界存世之基;若是邪兵卫消亡,此界也将归于终末之末。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而成天,三而成地,三而成人。 阴阳两分,各有三种态象,通过动态演化孕生万物。 这里的三,所指的乃是“始”,“动”,“止”;或者说“始”,“玄”,“元”。 阴与阳能够各自演化,邪兵卫之力自然也能作为存世之基。 佛门典籍中所记载的“成”,“住”,“坏”,“空”四劫,也阐述了同样的道路。 蔺重阳有些庆幸,自己没有陷入「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局面,这段时间以来不断学习的选择,果然是正确且明智的。 “你的选择呢?”闇邪皇反问道。 “我的选择……” 出言同时,蔺重阳走近闇邪皇身前,右手重新握上枪身: “自然是杀你。” 话音落,时空同时停滞,天令爆发出惊世绝伦之锋芒。 一切本是空无混沌,阴阳之气乃至所有物质,皆混乱失序于太虚中。 互相排挤,撞击…… 累积无量之力。 引发令宇宙诞生的——大爆炸! 枪身轻抖,只见闇邪皇之躯体被当场分解,一股浩瀚圣气自其中脱困,径直向鬼漠之外而去。 就在同一时间,蔺重阳周身穴窍洞开,宛若深不见底的虚无黑洞,生灭不息,将溢散的邪兵卫之力尽数收拢。 以己身为炉,引天火为工,将气血做炭,共炼邪兵卫。 将其中积累的邪气与负面情绪炼化后,邪兵卫便是一份纯粹的阴属性能量,在和时光拉锯后,不仅质高而且量大。 方才动手之时,蔺重阳想起了一些东西,能解决这个世界的诸多问题,不过需要他,付出一点的代价。 “喝!” 一声沉喝,雄浑磅礴的气血冲霄而起,在九天之上激荡,无边生机溢散天地。 伴随着闇邪皇的身亡,高悬于天空的血月宛若镜面,轰然崩碎。 灭绝希望的世界,迎来希望的曙光,再逢春雨拂润,点唤大地之生机。 天地之间,好似有音律回荡,形成一首悠扬的曲调,与时光共鸣。 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变调,变得低沉,其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宛若天地在哭泣。 也感染了天地间的众生,不自觉的随之落泪。 邪兵卫以蔺重阳之躯作为中转,被炼化,被转化,化作纯粹的阴阳二气,被还诸天地。 如蛛网般细密的裂痕,出现在他的身上,鲜血潺潺流淌,将荒漠化作绿洲。 鎏金时计在快速转动,伴随着悲凉沉重而压抑的曲调,一道又一道身影,在绿洲之中显化。 他们皆是在这场浩劫之中,为护苍生而牺牲的正道中人,他们的眼神灵动,其中有欣慰,有希望,有感谢。 再一次的变调,灵动而悠扬,其中充满对未来的希望,伴随着一众英灵的意志,拂过了这片大地上,一个又一个落泪的生命。 春雨拂润,大地尽复生机,灭绝希望的世界从此不存于世。 蔺重阳立在那里,潜藏在他体内那部分属于时光的力量,在即将气空力尽的此刻爆发,将他笼罩其中。 突来变故,他周身气血竟亦随之开始衰败,仿若要归于寂灭。 一众英灵向他欠身行礼,随后在无声中化作点点灵光,融入这片天地。 伴随着身体衰老,气血枯败,原本处于上中下三处丹田的元核,亦一同破碎。 下一刻,青、白、黄三气孕化,宛若自死地重生,代替了原本的元核,分别扎根于上中下丹田。 同一时间,伴随着澎湃的心跳声,一缕生机自蔺重阳体内勃发,迅速壮大。 只见他一步迈出,原本衰老的躯体,宛若蜕去的外壳,留在原地。 新生的身体自其中走出,年轻而强大,周身气机亦拔高了一截,宣告着他之功体蜕变正式完成。 在他怪异的目光中,被蜕下的老躯化作一块如宇宙般璀璨的晶石,而后升至空中,如同那些英灵一般,散成点点灵光,融入这片天地,将最后一道规则补全。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如何去做。 不过,他觉得这样很好,世界就该是这样,充满希望。 ------题外话------ 经典二设填充,每次遇到这种事情,就想问候一下编剧,很多东西写出来,完全为剧情服务,压根不考虑逻辑是否完善合理,一条线下来没头没尾的。 嗜血族的未来其实不算离谱,有些东西勉强解释,还是能强行解释的。 厉族那个圣王未来才离谱,完全没得洗…… 第一百一十五章:我所行过的,便是路 另一边,众人看到长枪将闇邪皇击落后,心中松了口气,也让他们重新冷静下来。 就现在的情况,他们若是冒然参战,可能会让战局产生变数。 冷静下来后,他们选择按兵不动。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圣气回归,佛剑分说之功体得以补全,宣告着闇邪皇就此身亡。 不待众人前往查看,只见异象顿生,鬼漠内发生的一切,皆现于众人眼前。 变奏的曲调,是一个时代的悲歌。 显化的英灵,是一代人的护世信念。 蒙蒙细雨自天而落,唤醒大地之生机。 天地同悲,亦引使众人不自觉落泪。 异象出现的过程,其实并不长,但沉浸在其中的人,却感觉自己真实的经历了一个时代。 到了最后,众人亦陷入顿悟之境,在其中明悟了一些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收获。 待他们回过神时,蔺重阳已经从鬼漠归来。 “不负众望。”他说。 ………… 当灾祸靖平,劫波度尽,剩下的事情便非常简单,浩大的灾后重建工程,由此开始。 蔺重阳帮助君奉天将断臂重生,这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难事,有一位高手帮忙,重建工作也会顺利很多。 因为闇邪皇之事没有动手便将圣气回收,再加上白得了一场顿悟,性格刚正如佛剑分说,自然不可能直接离去,而是参与到了这场重建工程之中。 大地生机虽已恢复,但还是有些险地,需要高手去处理。 一些积怨之地,也需要大德高僧度化,佛剑分说正好补上了这个空缺。 在一众先天高人的护持下,两处聚居地顺利合并,建房建城开田,经由蔺重阳统一调配,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有些事情,先天武者做起来,远比普通人更高效也更安全。 能通过餐霞食气供给消耗,数十里到数百里范围的开荒,也都只需要一招,开山伐木同理。 甚至,蔺重阳还能在原地拔山而起的同时,以自身真元将其重塑成城墙。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完全没把自己和众人当人看,完全就是哪里需要哪里搬。 当然,众人也没意见,希望的种子已经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尽显人间的真善美。 至于说,一个失忆人士怎么什么都会一点…… 当事人表示,他只是失忆,又不是失智。 就以先天人的能为,只要自己愿意,什么不能重新学? 远超普通人的综合素质,是让人拿来吃干饭的吗? 只要有心,别说失忆,就是功体尽废都能重头学起;若是无意,活着也是浪费天地元气。 更何况,他只是忘了自己的过去,又不是变成白痴,很多东西虽然没有印象,但身体却能记得非常清晰,多学多看,失忆并不会成为困扰。 而且他对自己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重建从开始到结束,也就过去了数日。 毕竟,幸存下来的百姓并不算多,他们只是在初期打一个坚实的基础,后续如何,要看苍生自己的选择。 在那之后,佛剑分说便与众人请辞,他所在那处世界,苍生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的救世之路还需继续走。 作为老江湖,他知道的信息其实很多,毕竟很多事情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但到了最后,他依旧什么也没说。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前尘往事皆已随风而去,他又何必横插一手。 ………… 转眼,已过深秋,今年的雪,似乎来得更早了一些。 遥望远天,山河秀丽,皑皑白雪若浮云间,在晨曦之下,更显几分瑰丽。 雪后初晴,夕阳余晖自梅梢间撒在院落,冬日的傍晚时分,则多了几分积寒。 铮铮琴音回响,一曲潇洒,快意江湖,满院寒梅随风轻动,沙沙作响。 只见一人气态从容,七弦轻抚,道尽江湖千万事;一人折梅为剑,倩影飘荡于风雪之中,上决云霓,下取帝畿,激起玉龙三百万,复使周天寒彻。 琴音变调,剑舞亦随之而变,悠扬…… 而复杂。 良久,曲终,恍如隔世。 “每次听好友弹琴,总会有全新的感悟。”佳人如是道。 “好友之剑,却是一如既往,纤尘不染。” 一般而言,从剑心看人心,他是一看一个准。 “相交许久,我却是未见过好友之剑。”将手中梅枝搭回树上,霁无瑕有些好奇,问出了一个盘旋在她心中许久的问题:“以好友之气态,剑道造诣该是不凡才对。” 毕竟,就两人相识的这段时日,对方没少提点过她,但她从未见对方用过剑。 “剑……” 蔺重阳沉吟“剑”字,两道澄澈剑光好似乍现眼前,思绪亦随之产生波澜。 「你倒是此生了无遗憾,但把遗憾留给我,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从此往后,世间再无人值得我出剑。」 “或许吧。”他说。 起码到目前为止,与他交手过的人,不管是西蒙也好,亦或闇邪皇也罢,都是几枪放倒,压根不需要他出剑。 只希望将来,有能够让他出剑的对手,哪怕是如今的状态,他对自己那不得而知的剑,依旧十分信任。 然而不同的经历,让霁无瑕对其中的情绪有了些误解:“人生便如同这飞雪,水汽升空,雪自天降,过程随风飘浪,最后落地为土,蒸成水汽。” “哈~” 对于好友的误解,蔺重阳没有在意,反而接了话头: “就是不知,好友可愿同我随风飘浪?” “准备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对于好友突来的邀请,霁无瑕倒不意外,这个世界再好,他们也只是过客,就如同这飞雪,终要回归来处。 “一切均已回归正轨,后续有君奉天他们,亦不再需要我劳心。” 之前与佛剑分说打交道时,蔺重阳便得到了那个世界的坐标,人总是要立足当下,面向未来,一直停留在此,非是他之作风: “若是前途无路,那我所行过的,便是路。” 即便主动权在自己手中,蔺重阳依旧尊重好友的选择,他之自信,来自于这一身不世修为,但好友之修为终归差了些。 若她不愿,他自然不会让她随他涉险。 “好友既有如此魄力,那我便舍命陪君子又有何妨?” “那便多谢好友之信任。” ………… 第一百一十六章:过往接续 中原苦境,月霜庭内,鬼狱举兵进犯,乐寻远率众齐出,搏命一抗。 “乐寻远,日前放你一马,但那迟迟未到的口惠,代表你存心欺朕。 那就用你的死,来兑现承诺吧!” 女帝后魃挟怒而来,两人的恩怨口惠,还要追溯到日前殊山之战,乐寻远毁灭一株造天殷木之子树。 后,双方虚与委蛇,演了一出大戏,而现在这场戏该收尾了。 显而易见,女帝后魃不可能信任一名人族,但乐寻远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吾看未必。” 对于今日之变,乐寻远的心中,其实早已有所推测,但他同样早已深陷其中。 “你,就是太自信。” 一声喝下,女帝专武骇然化现,方出手,日月震荡,风云惊怕。 却见乐寻远引风为力,掌并刚柔间,勉强抗衡。 “纵天鬼脊的威力,你又能挡下几招?” 鬼脊高擎,女帝势必取命,极招上手:“旱世倾天劫!” 一脊挥下,霎卷万钧雷霆,再闻震天一响,只见阴雷自九天殛下。 乐寻远不敢轻忽,天地纳威,十重极式浩荡再出:“尽式?浑沌覆生!” 极招交汇,却见引雷无可匹敌,乐寻远身形倒退数步,顿时受创。 纵身负强能,邪源未提,乐寻远力减数分,势差半截。 “尽管用出全部实力,这一战,便是你之终战。” 同一时间,远方战场之内,闇姬强掌杀厉,慕灵风虽是伤创在身,力难提尽,但幻术迷眼,仍守坚壁,双方一时僵持。 另一方,云忘归一对血海观音,心知敌手修为高深,无惧自身伤势加剧,激元奋意,尽倾功力。 “浮浪千重荡天清!” 背后长剑出鞘,一运极招,青色剑气宛若汹涌浪潮,席卷而出。 “无量血佛?罪海大千忏!”渡末莲同运极招,骤见凶佛灵现,血海翻天,欲渡剑者亡途。 极招交汇,两人各自震退,冷汗自云忘归额头滑落,心中努力寻求破局之法。 另一方面,圣龙使以道门玄阵,强袭三眼蚩厉。 同时,邃无端,冽红角,锋芒相迸,无招之式,对上再造冷锋,却因伤势未复,劣势频现。 战圈中原,兵掌交冲,已动乾坤,但乐寻远功体半掩,终难敌雷厉之势,渐趋下风。 就在月霜庭内的双方战的如火如荼之时,遥远的彼岸,变数骤生。 今日,惊见晴空染赤,似是苍天泣血,引使怵目天变。 伴随清脆声响,天空宛若镜面破碎,一道横跨天际的裂缝陡然出现。 只见苍穹开裂,别见宇宙,星带银河,颤鸣不止,响越惊霆。 难以言说的景象,出现在裂缝之中,时间与空间交错坍缩,扭曲了三光,一条通往未知世界的道路逐渐成型。 就在通道完全成型同时,一道赤色虹光跨越无尽时空,降临苦境中原。 随后,天地回归宁静,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 受八岐邪神之祸摧折的德风古道,儒音远逝,松涛不复,举目唯见荒烟蔓草,断壁残垣。 却是众人或是忙于江湖之事,或是功体受创在他处潜修疗复,许久未有人归,也就没人打理,自然而然便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倏然,脚步声响将沉寂打破,儒风拂境,吹散荒烟。 远目中,只见两道身影乘风而来,踏上了这片土地。 自未知时空而来的旅客,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一步一步,迟疑而又坚决。 “此处便是,德风古道……” 在灭绝希望的世界时,蔺重阳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中都会升起一股难言的情绪,这几乎是在向他挑明,自己与这处所在,有着莫大的联系。 可惜,那个世界在根源上便有问题,即使昔日他通过手段将其补全,但有些东西假的就是假的。 所以在来这个世界之前,蔺重阳便与霁无瑕进行了商议,把此事放在第一位。 在过来后,两人一路走,一路问,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但看到眼前的景象,蔺重阳心中并不好受,那股没由来的情绪,又一次涌上心头。 “便劳烦好友为我护法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语气之中,多了几分沉重。 这种通过刺激恢复记忆的想法,在理论上是行得通的,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刺激太过,导致当事人出现难以挽回的状况。 “你既决意如此,那你之背后有我。”霁无瑕之语气坚定。 以好友头铁的性格,若是做下决定,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如果身为朋友的她都不支持他…… 本来,蔺重阳不应该也不需要这么着急,毕竟他的心态相当不错,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顺其自然之下,迟早会将一切想起来。 而且他这个失忆情况,严格来说是记忆被另外的力量影响,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忘却。 但只要一个人脑子没出问题,几次三番出现情绪不受控制的问题后,是个人都会想办法,找到其中的原因,并将其解决。 “多谢好友。” 话音落,蔺重阳迈步向前,彻底放空心神,周身气机不断向外延展扩散,与天地相合。 天地自有其纹理,随着蔺重阳之心神与天地同调,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一幕又一幕,乍现于他眼前。 为求末日生机,皇儒无上不惜屈膝,祈求众圣施恩,保下儒门未来薪火。 绝不能败的战斗,挺身挡关的皇者,狂傲声语,至死不退,交织出属于儒门之皇的嶙峋傲骨。 宛若亲临的感受,竟是如此刻骨铭心,骤然加快的心跳,宛若雷神击鼓,似是大地脉动。 三元合一,他之功体早已不再是由单纯的元精,元气以及元神组合构成,而是一种更为玄妙的境界。 随着心绪激荡,与天地相合的功体,在此刻开始迅速运转,原本盘踞在识海的迷雾,亦随之开始松动,最终牵引到其他位置,被玄宇宙蚕食鲸吞。 随着被封锁的记忆重新开始接续,原本如天恒常平静的双眼,此刻却掩藏着痛苦悲伤的神色。 左手叩在心口,至悲无泪,至痛无声,有些事情,原本知晓与亲身体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题外话------ 到了查成绩的日子,果不其然的寄了,虽然考完的时候就有准备了,但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家里开始催我找正经工作了…… 唉,这几天调整一下状态,尽量保质保量稳定更新,要是拉了……还请诸位前辈稍微体谅一下。 第一百一十七章:神性与人性的抉择 本来,那由纯粹的时间能量构成的迷雾,以一个极为稳定的状态,潜藏在蔺重阳这极为稳定的功体之中。类似于蔺重阳以自身功体与天地同调。 就算之前经历那次蜕变,这份能量也没有被影响,依然不为所动,就一直滞留在那里。 但此回蔺重阳心绪激荡,导致功体中属于元神的部分动荡不止,以此间接影响到了那份能量的稳定,方才成功将其牵引,最终将问题解决。 将心绪平复的人,此时此刻,却全无一丝忆起从前的喜悦。 此前的他,从未体验过如此强烈的感情,如此的痛彻心扉。 手中掌握着详尽的信息,使他在得知一件事情的第一反应,皆是进行针对性的布置与准备,使结局走向更积极的方向。 从缔魔剑之祸,示流岛八岐邪神,三阳同天长生之劫,阎罗鬼狱,到众天邪王,血鲲鯩,死国天者,五巅之战,再到精灵天下,魔佛波旬,天蟒祖登龙,阴禽地狱鸟,以及弃天帝之劫,四魌界等。 最终的结局,都要比原本轨迹中好得多,牺牲更是小得多的多。 甚至还在坐牢的罪神虚无,尚未降世的死国之神,无聊到怀疑自己存在的无间阎神,以及那最恐怖的天罪之劫,他都准备了相应的布置。 一路走来,他一直在以相同的理念,或是保下身边之人,或是守护天下苍生。 并不是说这样做不好,甚至,这样做其实非常合理,不仅能护下更多的百姓,更能为正道积攒足够的底蕴,以应对将来的诸多浩劫。 只是…… 其中终归缺了些什么。 那是人性与理性的冲突,或者说人性与神性的对立。 不是只有他一人,能为这天下苍生牺牲,但他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感情以及那一点私心,所以他一直在尽可能的担下一切。 他的保护,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也阻碍了他们贯彻自己的信念。 就连刚经历的灭绝希望的世界,即便他暂时失去记忆,但他之理念依旧没有产生变化。 他早该勘破一切,昔日剑宗选择以生命见证剑道之巅时,他便该明白,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 一直在逃避。 因为他潜意识里,一直认为自己是人,但他的出身显然不是如此,两者互相对立,却又在他身上统一。 如今,亲眼见证的牺牲,宛若亲临的感受,由他最珍重的人亲身演示,对他而言无异于是醍醐灌顶。 他这一生,在乎的人其实不少,但蔺天刑在他心中的地位,不管是谁,都难以动摇。 其中深意,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恩师或者家人可以解释,而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若是当年没有对方,一个刚孕化完成,人生一片空白的近神之灵,就算没有天魔那事,也会有其他人动心,下场除了不会死,估计谈不上好。 这个世界的黑科技发达的很,不管是抽血豢养,还是洗脑成兵器,都不会犯下诛神之罪,更何况还能借刀杀人。 所以,哪怕如今他所在的世界,与他生活的世界,不是同一个世界,但那个人就是那个人。 他终究需要做出选择,或者说他现在还能选。 近神之灵,只要成长过程中不出意外,必定能够成神,成长过程中所要面临的,便是人性与神性的抉择。 近神之灵或庇护一方,或担着某些职责,但他们的共同点,皆是远离着尘世。 若非末日神被算计,导致心性大变,自身被北洲灵王所杀,也就不会有之后光明神被算计之事。 若非心系东皇玄洲子民,光明神迟迟不愿飞升,也不会那么容易便中了算计。 若非光明神遭劫,太古先知也不需要以未来之眼与天宙做交易,最终选择羽化涅槃转世,只为能够给好友求得一线转机。 圣痕者是自己出了问题,但彩绿险磡依旧是因他而生,两代王者亦被他教导。 时间城主虽达到了飞升的要求,但他本身与苦境因果太大,同时还有守护时间城的重任。 选择,存在于每一位近神之灵的人生,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他的选择,决定着他将来的道路,用时间城主的话来说,他入世太深,早已红尘染身…… 好在,他现在还能选…… 在上一次蜕变结束后,以他的积累与底蕴,只要放下,近神极限水到渠成。 这才是真正的蜕变。 只要放下,便能迈出那一步,自苦海脱出,登达彼岸。 从此,红尘万丈,与他再无关系,甚至收拾收拾就能准备飞升。 就在蔺重阳周身气机,开始不断攀升同时,大量的天地元气,开始向着德风古道汇聚,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 “好友,我后悔了。” 将原本叩在心口的手抬起,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蔺重阳语带疲惫。 同一时间,周身那隐隐要进入全新境界的气机迅速下降,空中的异象也随之散去。 “好友想起了从前?” 其实,但凡霁无瑕去儒门进修一下,以她的天赋很容易就能接触到那些,普通儒生接触不到的信息,届时要认出蔺重阳并不困难。 “不止想起了从前,还想通了一些事情。” 最终,蔺重阳做下了决定,他放不下尘世的一切,就像光明神放不下东皇玄洲的子民。 所以他放弃了这唾手可得的机会,选择了另一条更艰难的道路。 若是他通过现在的方式突破,往后便与时间城主的情况差不多,空有一身修为,却不能轻易插手尘世,那不是他想要的。 “那为何会后悔?” 不过若是那样,两人的相处,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自然。 “人生在世,每个人或多或少,总有一些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 神性人性,对立统一,有舍有得,那强烈的情绪,让他又成长了不少。 但同样的事情,他不会让其发生在他所生活的那个世界,永远不会。 “我现在相信,好友确实想起了从前。” 在霁无瑕的视角中,此刻的蔺重阳,确实与先前有一些不同。 蔺重阳闻言,调侃了一句:“之前的我不会这般多愁善感吗?” 失忆的那段时间,他确实过得比较轻松,相较起其他占据他脑运算的问题,拯救像灭绝希望的世界这种世界,简直不要太简单。 随后他继续说道:“不知好友可愿与我进去看看?” ………… 第一百一十八章:一祭英魂 关于忆起来的过去,因为蔺重阳没说,霁无瑕也就没问;因为霁无瑕没问,蔺重阳也就没说。 既然是朋友,便要给朋友尊重,这样的友谊才能长久。 当记忆回归,逻辑串联,蔺重阳便需分出部分心神,来分析整理先前得到的情报,同时根据现状推衍之后要做的事情,同时,他也知晓了回归的方法。 不过,这所谓的“未来”他可不是白来,与那痛彻心扉的感情相同,很多事情亲自验证,远比自己猜测要来得靠谱,同时还能通过不同的时空精进自身。 尤其是他放弃了天命所归的道路,转而选择在这万丈红尘中沉沦…… 也谈不上沉沦,反正走在这条路,虽然近神之灵的出身,依旧会给他带来不小的帮助,但剩下的部分,需要他自己悟,需要他一步一步的走。 多走多看多学多积累,对他便很重要,而这样的旅程,能帮他缩短其中所需要的时间。 在灭绝希望的世界,除了自身的蜕变外,他最大的收获,便是读了很多佛道两教的经文典籍,甚至还接触了解了一些两教武学,其中很多内容都是不外传的那种,让他受益匪浅。 即便在他生活的世界,以他的身份与地位,别人也不会轻易把镇教典籍借给他看,而且他也需要对一些事情进行避讳。 另一个收获,便是邪兵卫的能力,即便邪兵卫的力量,已经在被他转化之后还诸天地,但那随心所欲,幻化无端形象的能力,却被他所得。 毕竟完善天地只需要纯粹的能量,他还为此耗损了大量气血,甚至将自己的遗蜕也拿去补天,有些收获也是理所当然。 虽然在蜕变完成后,他的状态不仅回归全盛时期,而且还有所进步,等于说是白嫖了一波资源。 邪兵卫最核心的,还是那随心所欲的能力,庞大的力量只是发挥能力的基础。 显然不管是邪之子还是闇邪皇,都只惦记着掩尽三光了,闇邪皇的脑子还稍微强点,知道拿来变成兵刃。 至于说什么亘古邪源,威能之大足以改换天地法则…… 听听就行了。 毕竟,身为战云界战俘,被天佛原乡按着打的厉族,在“未来”还能统治苦境呢。 虽然听起来极为荒诞,但确实有这个平行时空存在。 ………… 外界,两人自德风古道山门而入,一路深入。 沿途那破败萧索的景象,让蔺重阳心中很是不好受,哪怕这里并不是他生活的世界,但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有一股熟悉之感。 就如同这个世界的师尊,哪怕经历不同,但不管是性格还是样貌,皆一模一样,所以,才会对他产生那般深刻的影响。 在深入的同时,蔺重阳释放自身气机,将沿途的断壁残垣尽数修复。 虽然,在不久后便会有人回来处理,德风古道更是会重立,但他是他,他们是他们。 两人一路走到圣地,德风古道亦是霜殿重立。 圣地墙壁之上,纂刻有一个又一个名字,熟悉而陌生,受生者供奉,感念功绩同时,亦供后进者怀念追思。 中央的石碑之上,还是熟悉的吊祭之词,苍苍蒸民,苍苍蒸民。 “好友,可否借我一坛酒?” 等到了地方,蔺重阳才想起,因为自己基本不饮酒,所以也就没有随身带酒的习惯。 反而是好友喜爱饮酒,千杯不醉,在陪他前来德风古道的路上,顺路打了不少酒。 “这样的所在,供奉的皆是为苍生牺牲者,皆是我辈楷模,当以崇高之意,一敬英魂。” 对于这种敢于为苍生牺牲者,愿意为苍生奉献者,霁无瑕向来敬佩,她身上那股属于江湖儿女的侠气,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两坛酒化出,一坛递给蔺重阳,另一坛由自己揭开泥封,一敬英魂。 “天授仁德,继往开来,明善扬仁,力守天下。 宣扬教化,秉礼持义,守正泽仁,卫护苍生。” 伴随着酒水撒落,儒圣明德一脉所传承的信念,被蔺重阳道出,这个时空的德风古道,称得上满门忠烈。 之后,两人将空荡荡的酒坛收起,离开圣地。 “好友可愿加入儒门?” 路上,蔺重阳想起了当年的约定,彼时他忙于手边诸事,反而忘了此事。 “你不会打算重立此脉吧?” 对于加入某个组织或者势力,霁无瑕称不上积极,但也谈不上排斥。 只能说,之前没有遇到合适的,北武林那块的江湖组织,大多都是追杀她的那一类。 而奕德熙天的掌门,因为某人的缘故,需要经常在昊正五道坐班,所以平日里,基本上很少对外招生,霁无瑕自然也就缺少了,加入儒门的正统渠道。 “此事自有其他人做,还不需要我出手,我指的是我们那里。” 霁无瑕的话语,也让蔺重阳想起了不久后的三教内斗,以及某个人。 大敌当前,道门在内斗,儒门也在内斗,然后三教开始正式内斗,只能说不愧是苦境经典保留节目。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他届时正好去会一会被关禁闭的罪神虚无,稍微研究一下。 若是能出成果,等回去之后如果独千秋出关,便找人提前将虚无做掉。 如今没有其他人添乱,若是筹划足够完善,说不定还能将太曦神照一并钓出来。 某位儒门主事前脚刚恢复,后脚就开始进行谋划了,失忆的经历,确实让他改变不少。 “既是好友相邀,我自会认真考虑。” “以你我之交情,竟只是考虑吗?” “就是以你我之交情,才需考虑。” “哈~如此,我便静候好友之答复了。” ………… 两人之后便未在德风古道停留,如今江湖动乱不止,苍生遭劫,霁无瑕有心入世,哪怕能多救一人也好。 对于好友之决定,蔺重阳倒是没有阻拦,不管是阎罗鬼狱还是万魔始源,都即将结束。 接下来的江湖,有个太始先天的修为,只要不遇到特殊情况,自保已是足够。 好友选择入世,正好他也需要单独去处理一些事,在留了后手之后,两人暂时分别。 第一百一十九章:往生路上罪削半 天山绝顶的剑决,蔺重阳知晓,但没有选择前往一观,这个世界的长日锟铻,即使再做突破,也难以圆满他之遗憾。 剑至尽头,谓剑,谓道。 不是一句简单的初心,便能证明,便能登临。 与其徒留失望,不如不去,不如不见。 而那北海灵州的死决,结局早已注定,没太大的参考价值,他若想杀魔始,不需要这般麻烦。 ………… 血云下的造天殷木,满树黑果,犹如被魔鬼诅咒之树林,伴随着蚩皇恨的灌注,远古邪恨尽化殷木之元,加快果实成长,开始散出异香。 只待成熟一刻,裂开骇世獠牙,化作强写自然的逆天浩劫。 就在此刻,九天之上忽然风云惊变,宛若天之将倾,只见恢宏气劲伴磅礴圣气,如天河倾泄,自天掩下。 金色圣气长河洗越苍穹,化去漫天血云,还天地朗朗乾坤,无匹威能直贯铸世祸木。 殷木察觉浩力冲击,霎时邪功广涵,顿成一放一纳,僵持之势。 圣气长河似有灵智,竟主动分出力量,被殷木吸纳,使其产生异化,让其上黑色果实渐渐枯萎。 轰——! 刹那间,轰鸣之音自天覆下,只见一杆长枪洞穿苍穹,横空而至。 其上恢宏磅礴威能,映照出无尽光辉,复使天地变色。 长枪威势无匹,直贯造天殷木,锋刃上的那一抹血色,惊心动魄,震慑古今。 怵见祸木怒张,浩瀚邪力横击而出,一挡突来攻势,再陷僵持。 而后,圣气长河倒卷,只见一人踏空而来,周身气机极为骇人,目光则充满探究: “我原以为只是生的有些像,却不料当真与建木有所联系,怪不得会被拿来建登月飞船。” 对于这棵魔始借女帝后魃之手,培养的登月飞船材料,蔺重阳还是有些兴趣的。 毕竟他所在的时空,这项计划早已因为女帝后魃身亡而胎死腹中,将来能不能继续下去,还要看仙踪无名能不能找到靠谱的工具人盟友。 登太阴最难的,不是如何前往宇外,也不是如何越过境界之限,而是这个过程中的消耗。 以神州大地至太阴的距离,单凭宇外无法回气这一点,便已是天大的限制,更何况太阴星力属性至阴至寒,若是根基不够,甫一靠近便会受创。 而建木本是通天神木,这造天殷木便是与其有一丝的关联,再加上神农根以及蚩皇恨赞能,方才能作为飞船的材料,登上太阴。 虽然他自己用不到,但这上好的材料,留在这里也要被毁,即便是为民除害,那也属实有些浪费,不如由他出手解决,不仅能让正道省点力,更能给好友江南春信带份礼物。 以好友之能为,在明白其中原理,且有材料的前提下,建艘飞船应该不难。 就算不建飞船,以其材料特殊性,再做它用也是可以的。 同一时间,远在另一边的吞兽恶口,女帝后魃正欲回返阎罗鬼狱,倏见远天变化,遮天血云化晴空,惊见一杆长枪洞穿万古,直向造天殷木而去。 女帝怔然变色,同感殷木陷危,使其心中惊疑不定。 大计功成前夕,不欲再生变数,却见女帝身形化作虹光,直往殷木所在而去。 ………… 随着时间流逝,在蔺重阳的操纵下,圣气长河与天令的共同压制铸世祸木,在不毁坏树木本体的前提下,将其上果实一并解决。 宣告着颠倒乾坤之逆天浩劫,自此彻底解除。 正当蔺重阳准备运功,将殷木连根拔起之时,天外忽来一道强悍绝伦的气劲,欲打断他之动作。 随后,邪流涌动,万鬼齐谒,只见鬼狱女帝挟怒而至:“男人,坏朕大计,你自寻死路!” 同一时间,蔺重阳周身赤霞一闪而逝,无毁之防御硬接女帝强招,身形不为所动。 “假定吾之生死,汝好大的胆子。” 蔺重阳右手一伸,将天令摄回,脚踏圣气所化之长河,临空而立,居高临下。 遥想他上次见女帝后魃,还是在对方死于黑龙矛下之前,算一算也有十数甲子,如今跨越时空再见,对方这气态,可比当年强了不少。 与之相反,蔺重阳现在的表现,无疑是在挑动着魙天下的神经,执掌鬼狱多年,又有何人敢忤逆于她? “夸口!看来今日,朕之足下要多添一名儒者亡魂了。” 出言同时,百丈高峰拔地而起,魙天下立于峰顶,与临空而立的蔺重阳齐平,甚至超越一线。 “膺神器,握乾纲!” 再见女帝专武挟山超海而来,手握纵天鬼脊的女帝,周身气机再度拔升。 “汝虽与吾境界相同,但根基相差甚远,就算加上那根破烂,收吾性命亦是空口妄言。” 两人均立身太易,同境之战,蔺重阳自问一生不弱于人,今天不管是谁来,这棵树他都拔定了: “反倒是汝,倒行逆施,为祸天下苍生,如今真命已失。 须知一步一叩首,往生路上罪削半,方能护汝真灵。” “朕既号不入轮回,自当开万古未有之盛世,谁敢轻言送朕往生!” 话音落,只见女帝手中鬼脊一动,率先出手。 “哈~” 伴随着意味深长的一笑,天令点出,震慑古今。 崩然一交击,惊天地,泣鬼神,鬼脊虽显撼世之威,但面对不世神兵,却是尤逊一筹。 然,无缺鬼衣不破,女帝后魃不败;穹苍血甲不损,儒门剑皇不伤。 长枪回旋,蔺重阳功体催动,霎时圣气冲霄而起,天地顿陷金色光芒之中。 而后,天令递出,枪芒吞吐之间,赤色锋刃慑心夺魄。 魙天下接招同时,直感一股恢宏劲力加身,伴随着纵天鬼脊发出的哀鸣,浑身筋骨都在这股巨力之下震动。 一击,百丈高峰应声崩毁,不世女帝身形倒飞而出。 “真想杀了汝再离开,但汝之性命,不该由吾来收,更不需要由吾来收。” 一招建功,鲜血自天令锋刃滴落,蔺重阳却未再追击。 掌劲一摄,圣气长河化作滔天浪卷,将造天殷木连根拔起。 “哈~珍惜汝所剩不多的时间吧。” 又一声轻笑,却是嘲讽中多了几分轻蔑,将殷木收起同时,蔺重阳之身形亦化作薄雾,于风中消散。 第一百二十章:赶场就得连轴转 烟尘消散,只见鲜血染红了帝袍,握着鬼脊之手亦是虎口迸裂,有鲜血流淌。 却是攻势洞穿空间,致使无缺鬼衣未破,女帝后魃先伤。 宛若昊日一般的圣气,灼热非常,在她体内不断奔走,阻碍她疗复伤势的同时,也在破坏着她之功体。 毕生汲营,最渴见的逆天那一刻,终究毁于一旦。 女帝后魃的心态,在这一刻出现了一点问题。 多年未有波动的心境,今日首掀狂澜,使得无缺鬼衣若隐若现。 “既然你摧毁朕的崭新梦土,那魙天下便血洗人世偿还!” 雷霆震怒,女帝鬼脊高擎,功体强催,浩瀚鬼元将滞留体内的圣气包裹,一并击出体内。 霎时,一股空前巨能席卷四野,荡平天地。 隐患拔除,魙天下并未选择再做滞留,而是拖着伤体,先行回返阎罗鬼狱。 ………… 若是放在以往,或者放在老家,蔺重阳自然不会介意提前出手,将魙天下当场斩杀,这类事情他往常又没少做,可谓是熟练得很。 可惜,这是另外的时空,佛门与鬼狱数千年的恩怨,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这个时空的尊佛前辈,还是走上了把整个西煌佛界填进去的道路,而且,这条路在如今已经行到了末尾。 女帝后魃的劫数,还是交由佛剑分说持佛碟完纳更好,最少,这样的话,起码能证明佛门众人的牺牲是有作用的,是值得的。 哪怕他们已经身亡,或是为阻鬼族为祸天下而牺牲,或是为计划的顺利而献命。 但是,当佛碟完纳女帝后魃之劫数,所有人的信念,都将得到贯彻;所有人的执念,皆可放下。 哪怕这个计划并不严谨,最终的促成,还是要依靠天命,这是尊佛前辈自己都承认的事实。 不管怎么说,蔺重阳皆尊重他们,处理掉造天殷木,使女帝后魃受创,皆是他之助力。 剩下的路,就全靠他们自己走了。 不过,等他从北海灵州回返,尚需去见一下冽红角,姑且算爱屋及乌吧。 此时的蔺重阳,正在化虹前往北海灵州,虽然他对那里的战斗没兴趣,毕竟…… 诛神之雷,有手就行。 但他对死旸有兴趣,而且兴趣很大。 作为与血闇之力一体两面异曲同工,甚至干脆就是同根而生的能量源,哪怕是用最干脆的方法进行淬炼,也能得到一笔相当可观的能量,虽然他自己是用不到,但能拿给诸位好友使用。 为了应对将来的浩劫,诸位好友的实力,自然是越强越好。 老家那边的走向,可是与现在他所处的时空完全不一样,放任这些异境魔神行走世间,却没有相应的力量对他们产生制衡,那不是天大的笑话? 而且魔始都要凉了,与其让死旸白白浪费,不如再创造些剩余价值。 ………… 北海灵州,伴随着意琦行执天器,引诛神之雷将万魔始源诛杀,似乎也在宣告着,这场浩劫已经告一段落。 但魔始终究非是易与之辈,临终之前,仍旧给这个世界,留了一份大礼,一份足以再度掀起浩劫的大礼。 只见天地变色,魔始遗祸,黑天魔神,劫造人间末路,顿使人间失色。 象征绝望之源,代表毁灭之始,永恒死亡之主的黑天魔神,其形通天彻地,沐浴着粼粼血光,暗红色的躯体狰狞无比。 血光撒落大地,触者皆成活尸,丧失心智,六亲不认,吞噬苍生。 以北海灵州为起点,黑天魔神一路南下,所过之处,尽沦死城, 绝望尽头,生者不存,人世再无希望二字。 倏然,只见一杆长枪横空而至,恢宏圣气辟开沉沉暗夜,带来希望之光。 枪芒吞吐之间,似要钉穿一方世界,挟无可赞叹的威能,强势对上黑天魔神。 突来奥援,让远方山巅上的倚情天与风霁月暗自讶异。 随即,黑天魔神有了动作,手掌挥动,虽然极为缓慢,但那排山倒海的威能,依旧掀起飓风,席卷八荒。 长枪与巨大的魔神相比,已然太过渺小,但其上那磅礴威势,已经能说明一切。 轰——! 两者甫交击,余波已是轰震百里,只见魔神脚步受阻,难以再进。 再交锋,长枪尽收无边圣气,广纳四方风云,强撼魔神之躯,霎时天摇地动,山崩地裂。 惊见,黑天魔神被强行逼退,双足在大地之上犁出两条深沟。 同一时间,甘霖自天而降,治愈伤者,净化焦土。 以及,诛杀活尸。 当黑天魔神被持续击退数十里后,变故突生。 魔始原脑因众人脱困,竟是自海中飞出,与黑天魔神融为一体,隳世末劫,只在顷刻。 就在魔神威势再度攀升之时,只见浩瀚云气凭空现于九天之上,而后云气凝掌,自天覆下。 五指如整天之柱,所要缩拿日月,炼化星辰,将一切镇压。 骇然的威势,使大地不断开裂,压的苍穹咔嚓作响,甚至连时空,都好似凝固在了这一刻。 若是放在寻常战场,仅仅是自云掌上散发而出的威压,便能将太易之下的先天直接压死。 黑天魔神周身血光汹涌,似要将天地掩盖,却始终无法将天令逼退,再逢镇压之掌自天覆下,已然陷入困局。 就在此时,诗韵之中,只见一道身影自云气中由虚凝实。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一掌赞功,天令贯入魔神眉心,切断死旸与魔神的联系。 一掌盖下,笼罩八方天地,禁锢四方空间,演化阴阳五行,再现只手补天。 足以熔炼天地的浩能,在这一刻将魔神笼罩其中,招意交织,天地为烘炉,万物为柴薪。 黑天魔神如那补天之鳌,任凭如何挣扎,依旧难以翻身。 当云气消散,黑天魔神不存,魔脑与死旸亦一同归无,唯剩一块璀璨晶石,落在蔺重阳手中,被他收起。 随后,只见他将天令摄回,而后掌劲一转,覆地而下,浩瀚生机化去无尽焦土,将大地之上的无数裂缝一并弥平。 倾天浩劫,自此消弭,魔始遗祸,正式告终。 (ps:这条平行时空线,算中期高潮部分,铺垫会长一点,然后以圆梦神战结尾。) ------题外话------ 昨天的玄象裂变,一般,除了六蚀玄曜这个组织越来越拉稀外,没什么好评价的,毕竟一切为剧情服务。 不过说实话无疆侯这个角色,还是很成功的,其他的话,见仁见智了。 《我们至今都不知道,日夜殊界怎么把能爆杀他们的异殃猂族爆杀。》 第一百二十一章:不敢为天下先 “吼!” 当一切结束,天边一声兽吼传来,正是意琦行驾着神霄琦瑞姗姗来迟。 在得知魔始尚有后手之后,他无视自身两次使用诛神之雷的后遗症,在第一时间便与神霄琦瑞赶来,来之前他甚至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结果…… 谁能想到有人出手,直接把这事给平了。 虽在意料之外,但放在苦境的话,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神州地大物博,卧虎藏龙,哪天有高手出山渡世…… 太正常不过了。 意琦行自己,当年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况。 只能说魔始运气不好,正好被撞上,而他们运气不错,观那一身圣气,当是苦境正道再添栋梁。 空中,一人手执长枪,临空而立;一人足踏瑞兽,仗剑而来。 “多谢阁下仗义出手。” 在经历诸多事情后,意琦行虽然傲骨不改,但在大是大非上,远比昔年入世之时要分得清。 “你我皆是为护天下苍生,谈何谢字?” 甫照面,蔺重阳便发现,意琦行身上施展诛神之雷的后遗症,确实如他昔年推测的那般,算不上严重,起码在他看来算不上严重。 虽然其中天命加身帮了大忙,但若是他之境界再高一些,以战云界之功体,足堪将后遗症豁免大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强撑。 “尘外孤标?意琦行。” “腾光灵曜?蔺重阳。” 就这样,看对眼的两人互通了姓名。 意琦行这人其他先不谈,就单这份头铁,就够蔺重阳高看他几眼,这就足够了。 相应的,意琦行则是自蔺重阳身上,感应到了那正直的不像话的剑意,对他来说这样便可以了。 也就是他现在的状态,不足以支持两人论剑。 “咳咳——” 正当意琦行准备再次出言时,因诛神之雷焦裂的武脉开始反噬,一连串的咳嗽中,周身渐有鲜血渗出,将衣衫染红。 “阁下伤势颇重,若是信得过在下,可让在下一观。” 两人毕竟在此之前素未蒙面,今日一见也就萍水相交,蔺重阳并未直接出手,而是先征求对方之意见。 “那便劳烦先生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意琦行也没有硬撑,以对方展现出来的能为,若是想对他动手,刚照面之时便能,又何必拖到现在? “那便,注意了。” 话音落,只见蔺重阳剑指点出,气劲如水,绵长柔韧,化作千丝万缕,自意琦行周身毛孔渗入。 同一时间,意琦行静气凝神,配合治疗。 被逆转的招意,宛若补天之举,再造奇迹,化焦补裂,将其一身筋脉重新编织。 “呼——” 浊气吐出,意琦行一身伤势尽数稳定,经脉亦复七成。 蔺重阳亦收敛气机,叮嘱道:“其余的部分,尚需另寻名医,亦或找处清净之地静修调养,不过不管是哪种,短时间内都不可再动武。” 对于卫护苍生者,他之态度一向很好。 “先生不一起下去吗?” 此刻,意琦行也看出了蔺重阳有离开的意思。 “我只是一名过客,此间事了便不叨扰了,再提醒你一句,暗中尚有其他阴谋家,盯着你那异于常人的武脉。” 出言同时,蔺重阳之身影逐渐变得虚幻,直至化作雾气消散不见。 意琦行便是想道谢,也找不到人了,不过对方那句提醒,他还是放在了心上。 他自己虽然不惧,但江湖上的阴谋家,可不会讲江湖道义,若是对他身边之人动手,天意剑下定斩不留。 “神霄琦瑞,回去吧。” ………… 大致掐算了一下时间,蔺重阳没急着再赶往阎罗鬼狱,他又不是机器,不带这么连轴转的。 等鬼狱之事完结,他还需要走一趟炽炼界,吃不准往后还得走一趟阎神地界,甚至是白羽境天道。 这些地方,在他老家那边有风险,在如今的时空反而问题不大。 罪神虚无即将揭棺而起,无间阎神的人生也怀疑的差不多了,两者如今的威胁皆不算高,毕竟假阎神那个战斗力…… 也就欺负一下常态的君奉天他们,等人家承接七皇天命,直接被反手按着锤。 就这水平,想赢他…… 再练练吧。 在很多时候,一线之差,便是云泥之别。 八岐邪神正在洗白的路上,这个时期的死国之神也不再毫无顾忌,谁让他喜欢上一夕海棠。 虽然蔺重阳对这种“洗白”不太看得起,但谁让这个时空的高手,都死得差不多了…… 就算是现在的蔺重阳,有心找人把这些“神”给围炉上几个,让他们长长记性,但也只是有心,手边一个可用战力都没有。 正道众人估计就是这个想法,既然没有能做掉这些“神”的战力,也没有能制约这些“神”的手段,那还能怎么办? 为了天下苍生考虑,就只能在这方面妥协了。 就挺…… 憋屈而且不甘。 但是又无可奈何。 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最后算下来,其实能合情合理做掉的,也就魔罗旱魃跟虚无那个倒霉蛋,中间说不定还得把独千秋搭进去。 等独千秋一死,名剑绝世那个佛门天命剑神志不在苍生不说,根基也不够,还跟魔罗旱魃有大因果,后边还欠了死国之神一个大人情。 再加上他那个性格,之后心气散了,或者说本来就没有心气,在不涉及皇剑孤臣的前提下,整个人跟废了差不多,基本上不用指望。 这么算下来,除了独千秋之外,正道竟然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战力…… 逆神七皇压根不用算,天命加身的一次性道具罢了。 推算着手里的信息,蔺重阳一时间多少也有些心累,嘴上说自己只是过客,但以他的性格,又怎会真的袖手旁观,又怎能做到袖手旁观。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除非这些“神”内讧,不然根本救不了。 在某些事上妥协,已经在这个时空,最好的结果了。 等等! 内讧…… 化虹赶路的蔺重阳突然停下,指望这几个“神”内讧肯定不现实,除了虚无之外,其他人脑子都没太大问题,十有八九打不起来。 但是,不指望“神”,能指望其他啊,这个时代的很多遗留问题,都没有得到解决,正好能再收割一茬。 再加上方才炼化死旸所得,以及新鲜的造天殷木,应当能谋划一番。 虽然原本是打算,给诸位好友当礼物带回去的,但若是为了天下苍生消耗,想必他们也会赞成。 第一百二十二章:为万世开太平 在将思路转变之后,手中的线索的作用,便产生了变化。 手边目前虽然没有可用战力,但只要将资源重新调配,未必不能凑出一套强力的围炉阵容。 这个时空此前没有他插手,像血鲲鯩等可用资源,都得以保留下来,再加上他手里还有几份邪天御武心血,可以适当的进行一番操作。 七大神秘之中,血鲲鯩,异殃猂族,天地主宰以及地狱鸟,皆可发挥相应的作用,根据好友剑谪仙昔年之推断,天物之泽如今应当也已现世。 除了混沌一族与日夜殊界,其他五个神秘的力量,都能在不久的将来,为苦境苍生做些贡献。 还有那魔罗血界之主,今生的释天苍,心态虽然有些摆烂,但也是一个可用战力,前生的魔刑天则可算作一份资源。 就算释天苍没了心气,只要让其恢复成魔罗旱魃,用以牵制死国之神已是足够。 这样算下来,三先天也还有提升空间,昔年磐隐神宫一战,他们的境界已经足够,只是缺了相应的积累,倒是有机会为他们补上。 退隐进修的近神人一页书,退隐菩提界的天策真龙,以及即将退隐江湖的长日锟铻…… 再加上一次性道具逆神七皇,以及独千秋这个正道最高战力。 这样算下来,如果其中谋划得当,或许这个时空往后,便不需要担心异境魔神的威胁。 如今这个时间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谓是相当的不错,留足了逐个击破的时间与空间。 重新核算了一遍信息后,蔺重阳感慨,原本他是不想去见这个时空的长日锟铻,如今看来,却是不得不见了。 “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想来我到达这个时空,也有天命之指引。 那便当镇压一切异境魔神,为万世开太平。” 伴随宏愿落下,只闻九天之上轰隆一响,如天地见证,传遍整个苦境。 惊疑不定者甚众,但皆是不明所以,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就连蛰伏起来的“神”,亦无法知晓原因。 ………… 野店之内,传出一阵孤寂的笑声。 向晚凄冷的风,将一个人的落寞,无情吹弄。 独行剑道至此,他仍无法改变什么,只能在这浊浊洪世,滚一鼎清汤,下一碗白面。 “听闻野店白面,纯粹,实在,有内涵。” 恍惚中,长日锟铻好似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抬头望去,却是一道陌生的身影,迎面走来。 “可否给吾也来上一碗。” 面对眼前这位熟悉的陌生人,蔺重阳没有似乎掩饰,若非他对诸位好友的气机烂熟于心,要在另外的时空找人,还真不好找。 长日锟铻与叶小钗之剑决,输的是剑与心,而非是那一身实力。 但对剑者来说,剑输了,便是输了。 “不凡的剑者,直述来意吧。” 话虽是这么说,但长日锟铻依旧帮蔺重阳盛了一碗面,通过剑意识人,对他们这个境界来说,是基础手段。 两人坐在桌前,蔺重阳用筷子挑起了面,随后又将其放下,出言道: “剑宗可敢向神挥剑?” 一言既出,引得长日锟铻周身剑意勃发。 “既放下剑,又何必挥剑?”但他之语境,却多了几分释怀。 叶小钗之剑,确实开阔了他之眼界。 但,他之剑心不变,他之剑道亦不变。 长日锟铻之剑招,唯有一招。 长日锟铻之剑道,唯有一条。 “人剑一体,从无分别。” 在长日锟铻周身剑意涌动之时,蔺重阳便知晓,此事妥了。 究其原因,对方的剑道,尚有上升空间。 不过这不是问题,就算现在没有,蔺重阳也能让他有。 “时间,地点。” “时间未定,地点未定。” “神呢?” “不止一位。” “那便先让我一观你之剑。” 向神挥剑,长日锟铻自然不会拒绝,或许与神交手,能让他之剑道更进一步。 “可以。” 只见蔺重阳以筷做剑,在桌上一划,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其中没有丝毫杀意,也没有丝毫战意,没有任何附加的东西,只是最简单,也最平凡的一剑。 而在长日锟铻的眼中,这一剑,斩了红尘,斩了天地,斩了虚无,斩了道。 亦斩了自己。 这一剑,不像是对方之剑,反而更像是他之剑道。 不仅如此,这一剑极尽升华,返本归源,走出了新路。 同出一源的剑,让长日锟铻陷入顿悟,仅是一观,便引发他之剑意开始蜕变。 在很多时候,路走错其实并无恙,只要及时认识到错误,并将其调整回去,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蔺重阳在想,或许他之遗憾,有可能在对方身上,得以弥补。 一念至此,第二道划痕出现,朦朦胧胧,却是直叩内心深处的发问。 混沌未开,天地未成,万物未生,万象未展,万法未成,三界未定。 何由考之?谁传道之? 剑之源头何物? 剑至尽头何物? 随着第二道划痕的出现,变数突生,只见两道划痕仿若拥有了生命,在桌上交锋了起来。 剑为始,道为终,依剑道为存。 不同的意境,不同的剑道,时间好似回到了当年的一水隔天。 “唉——” 但最终留下的,唯有一声叹息,一如往日。 ………… 留下信息后,蔺重阳没有再做停留,长日锟铻的蜕变尚需要时间。 昔年与天鬼那一战,因为鬼气入体,导致剑心蒙尘,气血衰败,如今剑心虽复,更有蔺重阳为其接续剑道,但他的状态,已经无法支持自己久战。 考虑到这一点,蔺重阳以自身气血,为其洗脉伐髓,让其重归巅峰,甚至超越巅峰。 即便在蜕变之后,对比昔年好友尚差一些,但参与围炉绝对足够。 毕竟,这几个异境魔神的恢复能力,都挺一般的。 除了八岐邪神能依靠七魂替命,其他几个,都没有特别出众的恢复手段,一旦遭遇创伤,会直接影响到各自状态。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连番征战之后,众人状态不全,难以应对破坏神厄祸。 八岐邪神重出之后,实力应该会更进一步,比之前强一些,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八岐邪神是厄祸的封印器。 八岐弱,则厄祸强,反之亦然。 第一百二十三章:鬼狱烽云变 与虚无的战斗,可以直接放在炽炼界,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将炽炼界打崩,算不上什么问题。 混沌法准在宇外的一处空间,若是能将太曦神照钓出来,那直接在宇外战斗,影响不到苦境。 战场若是放在宇外,蔺重阳有自信,以一己之力支持起众人的消耗。 无间阎神方面,只要后凤翎无恙,便不会在短时间内加入战局,留有足够的斡旋空间。 那便只剩下死国之神与八岐邪神,他们可以说是隐形的同盟。 毕竟都是“神”,在某些方面,有一致的立场以及利益,无法与人族产生共情。 就算狱岚当年是奇迹之子,但现在从苍生的立场上看,他也早就烂透了,连释天苍…… 算了,怕是连名剑绝世都不如,名剑绝世起码能为好友而战,为了好友之安危突破自身极限。 不过也对,毕竟生活在海外之地,受到的教育已经限制了眼界,指望他志在苍生根本不现实。 不仅是狱岚,其他六魂亦是如此,昔年他们作为初代七皇,是值得敬佩的,毕竟让破坏神厄祸沉睡,是实实在在的功绩。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苦衷,当他们成为八岐邪神之后,原本的七人就已经死了,失了真我,最后所剩下的,只是他们的心魔。 八岐邪神扎根于破坏神厄祸,破坏神厄祸又反制于八岐邪神,即便他们也是受害者,但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 但凡他们能有独千秋一半的勇气,蔺重阳都会高看他们不少。 所以,站在蔺重阳的立场上,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去代替死在八岐邪神浩劫中的苍生,去替代死在抵抗八岐邪神过程中的正道众人,原谅这个“受害者”。 或许,当最初的逆神七皇,看到现在的八岐邪神,也会忍不住动手,将他们打死,虽然可能打不过,但这是态度与信念的问题,与实力无关。 这样算下来,正道真正的敌人,其实只有万魔之罪虚无,虚无背后的太曦神照,八岐邪神,以及八岐邪神背后的破坏神厄祸。 若是正道方面届时无法抽出人手,用以牵制死国之神,那便只能让魔罗旱魃亲自出手了。 最终的战场,应当会放在苦境,毕竟破坏神厄祸不在意这些,就算世界毁灭了也与他无关。 若是要在大地之上保众人无恙,蔺重阳自认单靠自己如今的修为,很难做到,或者直接一点,几乎做不到。 这一切的前提是,单靠自身修为,如果有匹配的事物作为助力,便是另一个局面。 他已经有了目标,天疆古曜,森狱黑月。 昔年长生祸,天疆团灭,森狱因为有玄同那一层关系,得以退隐,黑月也一同回返,但因为阎王的算计,森狱百姓已经全数牺牲,只剩小猫小狗两三只。 古曜则经过多方争夺与算计,见证了无数的泪与血,最终落于赫墨一族之手,却因为大巫师谬的身亡,而成为永远的秘密。 不过,秘密是相对,归根结底还是能力不足。 一缕金色的光辉,炽热而耀眼,在黑夜中格外醒目,为蔺重阳指引着前路,这是一缕得自古曜的能量。 ………… 阎罗鬼狱方面,因女帝后魃带伤而归,又有数次背叛在先,为防后续变数,在花费时间将伤势平复后,女帝下令,为所有人种下歃心蛊,以保众人忠诚。 今日,暗姬回报,所有人皆服下歃心之蛊。 唯剩她,以及冽红角。 女帝下令,一蛊示诚,殊料,一声烽云变。 只见冽红角忽现意外之举,七尺画烽云上手,直功女帝后魃。 “危险!” 眼见情况危及,暗姬奋不顾身,以己身替命。 “暗姬!” 出言同时,女帝后魃愤然一掌,击退冽红角同时,暗姬殒然倒下。 伴随着一声未尽的母亲,爱女身亡,使女帝后魃心神动荡。 一生汲汲营营,为那逆天大计,放弃一切,乃至众叛亲离,如今的她,唯剩孤身一人。 誓言要将命运踩在脚下的人,终归被命运安排,凡是有情众生,注定无法摆脱感情。 人鬼之子在改造过程中,虽有变数,但也被她扼杀,却不料埋下祸根。 造天殷木的失落,爱女的身亡,似一口利刃,彻底划开天衣无缝。 锻鬼无缺衣现出破绽同时,冽红角刀劲浩发,竟是暗渡一刃。 “弑魂刃?!” 女帝讶异之余,身形骤然而退,却见墨舟进步欺身。 刀刃入体,心神动荡,锻鬼无缺衣应时而破。 霎时女帝冲冠散发,气损长城。 回头想来,一切竟是皆在对方算计之中,对方也不是冽红角,而是—— 非常君! 她之改造,终究是出了问题,一步差,步步差,一败涂地,就在今日。 但,她不后悔自己的每一个决定,如今既已一无所有,无能逆天而行,那徒留此身何用? “如此说来,不止暗姬,此前的寻梦儿与甘无恨,亦在你的牺牲之列。” 将一切想通之后,就连女帝后魃,都必须承认人鬼之子的可怕。 “寻梦儿不得不牺牲,甘无恨吾本一心逼退,是暗姬的致命一掌,让一切无可转圜。 你彼时虽受创而归,吾综合考虑过后,决定暂且隐忍,但是歃心蛊的存在,加速了吾之复仇,也推动了你之灭亡。” 过程虽有波折,但结局不变,非常君本想给习烟儿一个完美的人生,却被女帝后魃亲手摧毁。 或许,所谓完美的人生,仅存在于冽红角所看到的那场梦中吧。 “看来你已明白了一切。”越是疯狂的人,在这一刻越是冷静。 “唯一缺漏,乃黄道水祸之真相。”而复仇的人,则尚有一分不解。 “朕不妨坦白,昔年弃玉夫人诞下长子,期间所发生的泛滥水祸,是朕暗中将火胎茧,也就是厌火天獠的幼胎,丢入鬼济河中。 从那一刻,你一家的悲剧,便已写下。 你之母亲,太善良,太不长进,在你身上,朕方看见属于咱母族不择手段,永不言悔的顽性。” 昔年真相一夕明了,七尺画烽云疾旋,非常君赞功而上,要让仇人付出代价。 但冽红角之根基,与他全盛之时相去甚远,女帝手握纵天鬼脊,即便功体受损,亦足够强大。 ………… 第一百二十四章:似真似幻,如梦如影 鬼济河畔,厌火天獠半个身体搭在岸上,外貌虽凶狠狰狞,在这一刻却宛若温顺的小狗。 只因在它面前不远处,一道身影临风而立,赤发如火飘散,随风一动一静,泛起几分弧度,玄裳轻扬,伴着涛涛鬼浪,猎猎作响。 那道身影就立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周身气机恢宏且炽热,在鬼狱这处所在,极为醒目。 依靠昔年得自古曜的那缕光辉,以及自身气机与天地相合,通过鎏金时计进行局部信息的回溯。 蔺重阳没花太大功夫,便找到了这个世界的古曜,一轮威能彻底收敛的小型“太阳”。 相较于随时都在运转的黑月,古曜在不运作之时,便会陷入沉寂,将威能彻底收敛,变得极为温和,与天疆生命的性格很像。 这样的古曜,便能够被随身携带,所以会被偷走,会被各路人马争夺。 若是因此小觑它之威能,可是会死的很惨,毕竟它再怎么说,也是一方境界的太阳,真真正正的太阳。 在找到古曜之后,蔺重阳以体内的玄宇宙将其收纳,一轮太阳的加入,使这座雏形宇宙又完善了不少。 随之而来的,便是重新激发威能的古曜,不出意料的对他之功体产生了影响。 最直观的,便是昔年依靠阴禽地狱鸟之能,蜕变平衡的功体再度失衡,不对,不能说失衡。 准确的说,是进行了又一次的蜕变。 天地万物自有灵性,周天星辰亦有思维,即便其之思维不移不动,但存在就是存在,将古曜纳于身,同时也是纳一轮太阳的思维灵性入心。 这一步很困难,也很重要,如果成功,他往后的道路会变得好走不少。 最基础的要求,便是需要足够高远的心灵与思维,蔺重阳所走的道路,也需要足够高远的心灵与思维,他之意志极其强韧,再加上河图的协助,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他站在这里,就证明他成功了,与之相应的,鎏金时计中储存的时间,也消耗殆尽,需要他重新收集,但终归是帮了他大忙。 他之所以放弃天命所归的道路,就算积累已经足够,也不选择突破,除了放不下这尘世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便是,他想追求那神之极巅。 这只是一种设想,因为在苦境这地方,是不可能逆活九世的,但他可以退而求其次,让自身功体蜕变九次,以最完美无瑕的状态,登临神境。 每一次蜕变完成,虽然境界没有突破,但底蕴会变得更为深厚,战力也会变得更加强大。 就目前而言,虽然过程难了一些,需要极其强大的心灵,以及极其深厚的底蕴,毕竟苦境原本的体系里,并没有这种练法,但经过数次验证,这条路确实走的通。 他已经走在这条路上,自谷神玄根,阴禽地狱鸟,灭绝希望的世界,到如今的古曜,蜕变完成共计四次。 如果他能够成功,老家那边不管是弃天帝,还是一众异境魔神,皆不再是威胁。 无需依靠太阳天神,给他时间,他将超越太阳天神。 ………… 星,消失了;月,黯淡了;连同照在鬼狱荒野上的拖命身影,一步一颠,一仆一血,好似便要就此,走到生命尽头。 这具身体与女帝后魃之修为相差太远,哪怕对方功体受到重创,他放手一搏,最终的结局就是现在这样,五脏皆受到不小的创伤,命不久矣。 不过,此生他也没什么追求了。 死,他无惧;生,亦无求。 仅有的遗憾,或许是没有给习烟儿一个圆满的人生,以及,无法亲手报仇吧,但女帝后魃功体被破,败亡已是注定。 却是应了习烟儿在那场梦里听到的话: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或许,那个世界的他,会过得幸福吧。 不同的遭遇,造就了不同的人生,因为完美,所以…… 只会是梦。 非常君拖着伤体,顺利到达了鬼济河畔,此时的他,视线已经因为伤势的原因,有些模糊了。 但在第一时间,他便注意到了那道身影,以及一旁的厌火天獠。 他从未见过,长毛仔会对谁这般温顺,哪怕是对女帝后魃,都没有。 而且…… 那不属于鬼狱的温暖,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不该与她拼命的。” 伴随着淡然话语,蔺重阳转过身,与来人正式照面。 他虽不赞成对方这么做,但这既然是对方之选择,那他只会尊重。 “是你,竟然是你。” 梦中之人照面,非常君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毕竟,在他的理解中,那般完美的人生,也只会是梦了。 虽然在打扮上有所差异,但他能够确定,对方便是那人,因为在习烟儿的记忆中,对方之存在极为深刻。 白衫换作了玄裳,赤发如初见之时,被玉冠束起,眉眼之间的温和收敛,身上的那股江湖气亦是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舍我其谁的气魄。 周身气机恢宏炽热,却没有丝毫凌厉,而是与天地相合。 给人的感觉,也如记忆中温暖,致命。 非常君不同于习烟儿,以他的眼界,足够判断出,对方的气机代表着什么。 “你知道我?原来如此,没想到,一切还是发生了,那你确实是该知道我。” 如果冽红角回到过去的时空,是他所在的那个时空,一切就都说的通了,不仅是对方认识他,连带着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因果,也一并理清了。 只是没想到,即便如此,女帝后魃的算计依然成功了。 站在蔺重阳的角度,现在的对方,完全就是异世界同位体,并且长歪了的师弟。 救吧,对方自己已经不想活了,而且事关佛牒的重生,佛牒之存在,肩负着所有牺牲者的信念。 不救吧…… 似乎是看出了蔺重阳的想法,又似乎不想旁生枝节,非常君说道: “我之命数已尽,此生也已经倦了,此身,终究是亏欠他们。” 若是那场梦是真的,那么,只要他开口,对方应当会帮他将问题解决,但他并不想那么做。 此生,此身,早已别无所求。 可惜,到最后也没能给习烟儿一个圆满的人生。 第一百二十五章:一无所有之人 “想做什么便去做吧。”蔺重阳让开了路,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救人,没意义。 这个计划到了现在,已经是最后的阶段,无数人的牺牲,皆是为了这最后一刻。 说的残酷一些,不管面前之人是冽红角,是习烟儿,还是非常君。 今天都是要死的。 不仅是大局上,私情上亦是。 此生,此身,若是就这么活下去,背负的遗憾太多,亏欠的也太多。 与其如此,不如干干脆脆的再死上一次。 人死,则因果消。 非常君踉踉跄跄的走向厌火天獠,在路过蔺重阳身边时,问了一句: “他……还好吗?” 不知道出于那种情绪,他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当他走到河畔时,收到了答案: “嗯。” 难以再支撑的身躯,颓然一倒,被厌火天獠稳稳接下,一同回到鬼济河内。 生死之间,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重演,在鬼济河的童年,是他记忆之中,最深刻,也是最快乐的日子。 无声的陪伴,未及叫出口的父亲,一切好像都回到了从前。 一句生同生,死同死,是今生最后的信念。 岸上之人不言不语,在一声轰爆之后,摄回三道魂元,转身离去。 另一边,静室之内,女帝后魃虽勉强将功体疗复,但心境上的破绽,使其难以回归从前。 就在此时,只闻一声惊爆,伴随地动山摇,传至此处。 方知养魔池被毁,一无所有的此身,连退路也无了。 而在鬼济河底,赤色的珊瑚树亦迎来圆满。 爱之深,义之重,亲之至,第三颗圣洁情珠诞生,人间真善至伟,三珠情树,应世而耀。 七瑞优昙花,亦随之盛开。 横跨千年,由无数人共同奠定的灭鬼之机,终于来到。 西煌佛界之中的最后一步,以己身为薪,点燃灯火,霎时万千佛文圣字出现在空中。 断裂的佛牒,历经三界轮回,再造圣器超凡。 霎时,煮海沸涛,鬼浪翻腾,阎罗鬼狱迎来空前震荡。 佛牒熏天国优昙,沐三途鬼河,感人间情珠,历天地人三界之轮回圣器,终于分涛开河,应世而现。 预言应验,女帝暗道不妙,就在追出阎罗鬼狱之时。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沉稳的脚步,是不悔的圣行之途,佛牒在梵钟声中,落入了来人手中。 “佛剑分说!自寻死路!” 毕生大业一夕毁,女帝后魃怒发悲狂,决心置苦境于杀戮。 只见一人横剑,先天下而出。 正确的天时,正确的地点,正确的人。 一切,都将在今日,迎来终结。 当两名不悔之人战至最后,浴血的佛者,断裂的鬼脊,皆宣告着,一切尽付最后一招。 “鬼凰魙世翼天荒!” “神渊剑印赦苍生!” 逆天之战,逼至极端,一方祸首不能留,一方此战不能败。 极招交汇,生死之间,伴随佛牒透体,过往的一幕又一幕,回转在魙天下眼前。 选择舍弃的,必将逆势反扑;誓言背离的,必当导回原轨;魙天下料所未料,自己会败于过去所有的,不想要。 ………… 就在佛鬼最终之战,战得如火如荼之时,蔺重阳也来到了一处远离尘世之地。 清溪深不测,山石滋苔纹,松际露微?,天边游鹤群。 明月朗朗,银辉撒落,风烟俱净,天山共色。 “所幸此处还在,也免了我多费功夫。” 昔年游历时,蔺重阳记下了不少好地方,虽然时光流转,沧海桑田,甚至隔了个时空,但大概地貌还是得以保留。 从来到这边开始,他就没来得及休息过哪怕一刻钟,一直都在连轴转。 机器还需要休息,防止过载烧坏,他直接凭借着强大的精气神不停加班,这般勤奋,若是老家的师弟知晓的话,一定会很感动吧。 确认周遭无恙之后,蔺重阳选了一片空地,将三道魂元化出,开始效仿大神女娲,抟土造人。 以土昆仑为体,以血穹苍为用,结合血元造生之异法,纳天地八荒之精,合三者魂元,再造奇迹之生。 随着魂元入驻,泥人化作血肉之躯,随后,蔺重阳以自身气血赞功,将两人的修为,恢复到足够自保的水平。 至于厌火天獠,慢慢发育吧。 片刻后,蔺重阳收功运气,为他们留了一些东西,便转身离去。 “往后如何,便看你们的选择与造化了。” 风中,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他没有时间,等他们在适应身体后醒转,也不希望他们再涉入江湖。 就这样换个身份退隐,往后过得轻松一些,就足够了。 总归是帮他圆满了遗憾,习烟儿的人生,非常君是必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非常君之人生亦是如此。 ………… 作为天生地养的“正统”,蔺重阳虽然从人格上,看不起这几个异境魔神,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神境至强者。 哪怕…… 他们的能力属实不难对付。 不过,就算八岐邪神与死国之神如今身在无间地狱,也能靠各自的后手,接收天地间的信息。 蔺重阳现在所做的,便是依靠掌握的优势,先打一个时间差,把虚无做掉。 事关万魔之罪,基本上绕不开独千秋,以及逆神七皇。 但不管是独千秋破封,还是七皇觉醒,无间地狱那两个都能感应到,毕竟也跟他们息息相关。 若要消灭虚无,根据掌握的信息来看,需开图龙八解,以逆神七皇布阵,通过各自图腾,勾连周天与之对应星辰之星力,破去虚无之躯,最终再以手段将其闇力净化。 太曦神照的前车之鉴,证明以相同的理念,应当可以针对任何一名异境魔神。 不过,具体的效果,应当会因为当代七皇之实力高低,而有所起伏。 换一个角度来看,只要用相同的理念,辅以更强力的净化之招,应当同样能达到相同的效果。 恰巧,这个世界,便有那么一招。 毕竟如今的虚无,虽并未像记忆中那般,遍体鳞伤,强弩之末,但是他也没有躯体,可以说是其最弱之刻。 那就更应该趁他病要他命,跟邪魔外道不用讲江湖道义。 人被杀就会死,神也同样。 ………… 伴随着鬼狱崩毁,能量四处流窜,引动空间异变。 天地之间,竟现出一处异境通道,霎时紫电异闪,雷霆霹雳,苦境再临灾厄。 未知妖邪,如火焚四野,自裂界中蜂拥而出。 第一百二十六章:什么叫神之耻啊.jg 倏然,一道无比纯粹的赤金色光辉,自远天射入空间裂缝之内。 至极火劲席卷,无比炽热的温度激荡,迎面而来的妖邪甫一接触,便被彻底焚灭,连一缕灰烬都未能剩下。 ………… 阴沉昏暗的炽炼界中,魔氛沉沉,只见一道身影自通道中降下,赤金色光辉环绕在他周身,让他看起来宛若一轮昊日。 甚至,他之气机远比那昊日更加恢宏,更加耀眼。 炽炼界最深处,一道奇异的门扉矗立,由一层套一层的圆构成,门扉上那十个刻有奇异纹路的圆形,散发着朦胧的光芒。 浩瀚而强大的魔氛,不断自其中渗出,鼓动着妖邪入侵苦境。 落地的蔺重阳望着远方,那散发出朦胧光芒和浩瀚魔气的大门,心中估算了一番对方的能为。 虚无当年来到炽炼界,竟被雨枫族上下封在这混沌之扉,刚越狱成功,便又进了新监狱,不可谓不惨。 从前的炽炼界,虽是异境,却有一段时间与苦境有接连,只不过基本对外封闭,而且环境也没现在这般恶劣。 毕竟,雨枫族当年是这里的原住民。 在以举族之力,就虚无封印之后,混沌之扉这扇大门,便由夜之圣护和夜之圣女两脉共同看守,防止虚无出逃,圣女所守护的禁忌魔钥在其中的作用极为重要,而那辟天玄锁,更是重中之重。 可惜,好景不长。 毕竟在这个世界,封印这种东西,建出来就是被人破的。 某一天,某个叫问奈何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来到了这个地方,然后,又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把辟天玄锁给从混沌之扉上卸了下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虚无再怎么样连续坐牢,人家也是神…… 失去了辟天玄锁的压制,圣护与圣女两脉逐渐力不从心,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刚开始还能勉强支持混沌之扉的封印。 直到,圣女一脉有人铸下大错,导致虚无神能扩散,两脉死伤惨重。 更具体一些,死的死,逃的逃,被控制的被控制。 最后,炽炼界便变成了眼前的样子。 至于说问奈何,因为患有绝症,但行遍三教与仙门都没找到救治之法,还因为三教兼修,给自己病上加病,积年累月之下,他便开始摆烂了。 顺便一提,他一开始患的是脑疾。 做出来的事,也确实是脑子有病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 确定混沌之扉的位置后,蔺重阳长驱直入,一路往炽炼界深处行去。 穹苍血甲化现,使魔氛难近其周身三尺,也让本就与环境格格不入的他,更加格格不入。 沿途妖邪宛若飞蛾扑火,却皆在靠近蔺重阳周身三丈时,发生莫名自燃,瞬间尸骨无存。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危机了,但凡有脑子的魔,就算再自视甚高,也不会出来白白送死。 直至—— 一座宏大巨门耸立眼前,极为庞大的魔氛不断自其中涌出,使得现场气氛凝结,宛如末日之景。 “哈哈哈哈~” 莫名的笑声自门内传出,震彻方圆百里,一股无形气压迫下,欲压制来人之功体。 轰—— 空间发出轰鸣,炽炼界开始震荡,却见蔺重阳不闪不避,将穹苍血甲维持在某一个水准,强承所有压力同时,与之反击对抗。 但也只有一个瞬间,下一瞬,双方偃旗息鼓,炽炼界重归风平浪静。 随后,声音自门内传出:“来者是客,何妨进入呢?” 对于蔺重阳的实力,此刻的虚无倒是不怎么忌惮,他甚至想利用对方,将混沌之扉炸开。 对方之功体极为特殊,那一身气血,就连曾经的他,也多有不如,毕竟术业有专攻。 从方才的试探中,他大致能推断,如果对方全力以赴,他们里外合击,最少有七成可能,把这破门给掀了。 “失去了躯体的你,又能发挥全盛时期的几成力量?” 与之相应的,蔺重阳也从方才的试探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虚无此刻的状态,对比其全盛时期,确实多有不如,虽然隔着一道混沌之扉,但有足够强大的身体,与完全没有躯体,基本上是两个概念。 而在融合了古曜之后,他如今的功体与自身命数搭配,在完全激发时,应当能对类似于虚无这种负面存在,产生相应的克制作用。 这种层次的交锋,哪怕是一分优势,都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嗯?你可以来试试看。” 虚无现在是巴不得对方打进来,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这可是一具上好的躯体,若是能为他所用,他将屹立于诸神之巅。 但蔺重阳接下来的话,差点给他整破防: “就算先被诗意天城关押,又被雨枫族封印至此,罪神虚无依旧无敌世间?” 往事被道出,蔺重阳意在试探虚无上限,毫无顾忌,也如愿勾起了虚无之怒火。 “你该明白,挑衅神的代价!” 话音落,强悍无匹的黑暗力量,仿佛无穷无尽,自混沌之扉汹涌而出,再度压向蔺重阳。 再度交锋,蔺重阳只觉浑身筋骨都在震动,但依旧在承受范围之内,甚至他还能借着这股压力淬炼己身。 至于其中那股吞噬能力,应当便是混沌法准的能力,与浑天宝鉴之中的暗混沌,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实话实说都能算挑衅吗?” 出言同时,蔺重阳功体催动,霎时乾坤震荡不止,惊见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无尽光辉之中,十轮燃烧着无匹可怕火焰的昊日横空而现,滞留在炽炼界上空。 甫一接触,炽炼界宛若烧开的水壶,其中魔气动荡不止。 反观蔺重阳之身形,早已消失不见,唯剩无能狂怒的万魔之罪。 ………… 在蔺重阳离开后不久,道门众人方前来查探这突然出现的裂缝,却只见其中气芒若金乌绽放,夺目伤人,丝毫不见妖邪踪迹。 经过短暂交手,蔺重阳在摸清虚无如今的状态后,便以金晨曦先做了第一层隔绝。 主要作用,是用以消耗虚无的力量,次要作用则是将魔气隔绝。 这一招虽只能支持一段时间,但以六弑荒魔他们的实力,还无法将其提前破去,这样算下来,已经足够他做一些准备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天极圣光 自炽炼界离开后,蔺重阳心中已有腹案,中原方面,接下来就是道门内斗,儒门内斗,佛门…… 佛门没来得及内斗,大乘灵云寺就团灭了,没有高手却被推为佛门代表,结局几乎注定。 天佛断罪岩接手后,以罪佛赦无心之为人,短期之内,事情应当不会失控。 然后就是三教一边抗魔祸,一边内斗。 一时半刻,情况也不会特别严重,所以蔺重阳也就没打算先回德风古道。 至于问奈何方面,一时半刻掀不起波澜,就算掀起来,他也只手可镇。 没有实力的智者,与智障无异。 接下来,便能做相应的准备了,他需要先再走一趟北海灵州,终极冥帝如今已是无主之物,与其干放着,不如再做一些贡献。 而那用以针对虚无之招,他也已有想法。 极光之式,开天之招——天极圣光! 以天地人三才,引日月星三光汇聚,化作那净世之光,集无穷威力与净化为一体。 与诛神之雷相同,此招亦是天界遗武,而且对使用者的要求更高。 毕竟,诛神之雷,意琦行一个人就能用,而且副作用也不大。 而且若是从副作用来看,天极圣光应当仅次于九梵神印,即便它们的效果不同,但也能看出其中关窍。 天界武学,非常人所能修行。 就算以三先天的天资,彼时修行天极圣光,也只能各自施展一部分,然后通过无间的配合,方才成功运使而出。 修行的前提,更是需要以天柱之中的圣气,驱逐体内五浊恶气,并暂时将境界提升,方才能成功共修。 不过,在某些方面,天极圣光与诛神之雷还是有共通之处的。 引三光汇聚,与化三光汇聚,可是两个概念。 磐隐神宫一战,三先天是以三教真元,合天地人三才,将入体之神元化作三光,代价自然更大。 人族存在其固有之上限,这是无法避免的。 而天极圣光之本质,与其说是净化五浊恶气,不如说是破坏物质世界之五蕴。 只要还在物质世界,便会有五浊恶气,便会有五蕴,这是世间运转之规律。 破坏神厄祸,罪神虚无,甚至八岐邪神,他们三者都是因此而生。 天极圣光对他们的杀伤力,应当会远超昔年磐隐神宫对弃天帝之时。 毕竟,弃天帝在本质上还是天神,沾染的五浊恶气,只是祂的一部分,并不是祂的全部。 ………… “开什么玩笑,诛神?你这也未免太大胆了。” 儒门天下,剑子仙迹听完蔺重阳所述,心跳骤然加快,有些怀疑人生,不是因为其他,就是单纯的震撼,非常的震撼。 看看他听到了什么,这人竟然想诛神,还不止想诛一个,而且还要拖他们下水。 早知道是这样,佛剑传讯给他时,他直接就推脱不来了。 当然,以上只是给自己调整状态用的冷笑话,若真如对方所言,这一战他们不会推脱。 有些事情,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还不做些什么,即便是剑子仙迹这种老江湖,也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正道之所以是正道,自有正道的坚守。 不过,当年磐隐神宫一战,确实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今还萦绕他们心中,挥之不去。 “坦白来讲,诛神之战凶多吉少,这是赌上性命的战斗,我也只能尽量保证众人安危。 若三位不方便出战,我不会,也不能强求。 不过,我需要天极圣光的修行法门,以及,我方才的承诺,依旧会兑现。” 此刻的蔺重阳,早已从北海灵州归来,此行还算顺利,有意琦行此前帮忙背书,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后,将一些事情说开,拿到终极冥帝并不难。 自北海灵州回返后,他便找上了功体受创的佛剑分说,因为灭绝希望世界的奇遇,对方并未向原轨迹那般,被鬼元入体导致重创。 再之后,先为佛剑分说疗复功体,借这条线搭上三先天的另外两位,将计划托出。 疏楼龙宿有剑子仙迹对视一眼后,没直接做出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阁下既然来自其他世界,又为何要趟这趟浑水?” 能问出这个问题,就代表这事成了,疏楼龙宿当年虽然也做过一些事情,险些行差踏错,但这些年一路走来,所作所为有目共睹。 只要在大是大非上不出问题,过往的一些事情,在这个由人情编织的江湖,并不难解决。 “哪怕身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时空,苍生就不是苍生了吗? 若让牺牲白费,活着,对不起自己的良知,将来九泉之下,亦愧对天下苍生,愧对正道众人。 无数苍生的仇与恨,终究需要有人站出来,与他们清算。 事情发生在我眼前,既然我有这个能力,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因为不知道所以没有去做,与就算知道也不会去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一时的妥协,便是将天下苍生的安危,寄托在别人那不知晓存不存在的“人性”上。 苦境,便成了别人的后花园,游戏场。 往大了说,这便是主权问题。 “虽然是有些离谱,但我等功体若是按照先生所言,恢复全盛,甚至更进一步,那在短时间内拦下一位魔神,应当问题不大。”剑子仙迹出言道。 他们三人当年体悟过那更高的境界,只要功体恢复,积累与根基跟上,更进一步基本上是水到渠成。 这也代表了三人的态度,当年他们能为苦境苍生对抗弃天帝,如今自然也能再战异境魔神。 “在我倒下之前,我会竭力保证众人之安危。”这是蔺重阳的承诺。 佛剑分说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说话,自蔺重阳将消息告知他们时,他便做出了决定。 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三先天一向同归…… 不对,是三先天一向共同进退。 有佛剑分说给蔺重阳背书的前提下,蔺重阳又拿出来能够说服两人的证据,那这件事基本上稳成的。 之后的事情,便简单了,蔺重阳虽然无法直接帮三人更进一步,却能先以自身气血,尽可能的帮三人恢复功体。 然后佛剑分说留在中原,杀生罪之事蔺重阳已经告知了他,不过其中尚需与罪佛赦无心交涉,以对方之为人,此事应当不难敲定。 而疏楼龙宿与剑子仙迹,则提前与蔺重阳一同前往南域,他们的事情,尚需好友剑谪仙帮忙。 第一百二十八章:给三鲜升级的路上 剑谪仙虽已转世,但他与血鲲鯩之意识,如今共同存在于风云儿意识深处,尚未消散。 死而复生,并非难事。 甚至不能说是死而复生,不过是将意识分离开来,然后重塑一具躯体。 靖玄岛与七大神秘的诸多事情,还是得让剑谪仙亲自把关,其他人不管是能力还是实力,都不靠谱。 至于说诈尸之后的功力空缺…… 那不是问题,不管是让血鲲鯩顶上,还是让天地主宰顶上,或者干脆两个一起顶上,以好友剑谪仙之境界,完全能够掌握。 剑子仙迹与疏楼龙宿借天窍地究修行一事,由剑谪仙亲自安排,会省去很多麻烦,还有潜藏在南域的那些蝇营狗苟,最好一并解决干净。 在帮助三先天疗复功体期间,蔺重阳也拿到了天极圣光的修行法门,其中原理确实如他所推测的那般。 对于别人来说,门槛确实很高,若是没有天命加身,光靠自身根基,自天外引下三光汇聚,难度可想而知。 他此行南域,除了剑谪仙相关事宜外,便是要去找这个时空的好友江南春信,帮他打一些东西。 ………… 上古谜祸,宇内失衡,一时天外风云,腾越碎骨银河,引动数则神秘,入境莫知所踪。 玄黄记载,火石天陨,南域蒙祸,百里海域,悉沦死亡三角洲。 先者乃召轩昂五玑,启夜照玉狮,转鲲鯩五珠,共筑禁忌长城。 从此江湖流传数则南域传说: 涤瑕剑,行无踪,谜影之下,一剑惊八荒。 鹿帻客,算无遗,风涛楼中,一卦定九洲。 绝琴人,艺无双,江浪涛上,一曲传十方。 行义子,小三仙,铲奸止恶业,济危破疑云。 风月主,任云行,只字知天命,片语拨乱局。 墟丘顶,天扇舞,夜照酝生机,玉狮起波澜。 海宇主,玉佛爷,焚夜造天祭,殛心铸浩劫。 一卷风云史,两册靖玄录,道尽南域过去与未来。 “没想到这与世隔绝的南域,竟然也是卧虎藏龙,远没看起来那般简单。” 中原通往南域的河流中,只见一艘楼船顺流而下,三道超尘绝世之身影立于船头。 船自然是家大业大的儒门龙首提供的,吐槽则是剑子仙迹吐槽的,蔺重阳在此期间,基本上把南域的局势,以及可能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两位战友。 他在这方面,倒是没什么忌讳,既然是足以信任的战友,便没必要敝帚自珍,该说就说。 而且他们两人都在调理功体,这段时候尽量少行功运气,在知晓一些情报后,届时若是遇到一些情况,能省下不少功夫。 对于南域,蔺重阳的评价是:“剑子先生不如直接说,潜水王八多,庙小妖风大。” 几人论交还是很有趣的,若是按年龄算,三先天要比蔺重阳大一些,但蔺重阳又是“古人”,如果能正常活到这个时间段,他才是前辈。 然后,就经典各论各的了。 “我说你们两人,虽皆是儒门一脉之主,但这差别,未免也太大了。”剑子仙迹继续吐槽道。 疏楼龙宿作为新儒学的一脉之主,为人与其所建的儒门天下类似,属于明哲保身型,不过,因为三先天一向共同进退,他这个明哲保身,基本上只存在于儒门天下。 蔺重阳作为另一个世界的儒门一脉主事,则更偏向激进派,甚至在某些方面,远比激进派更加激进,不然也不会策划这种敢为天下先的诛神大计。 “剑子,汝若想活络气氛,可以换个话题。”疏楼龙宿回了一句。 “我也是看咱们人生地不熟嘛。” “哈~只要最终目的皆是匡世卫道,过程中的一些差别,并不重要。”蔺重阳倒是不甚在意,他又不是小心眼的人。 楼船顺着长河,一路驶入南域,望着那连绵不断的巍然高墙,疏楼龙宿问道:“先生的世界,南域也像这般吗?” 他倒是有一名旧识,便是来自南域,不过他本人对南域的了解,大多还是在来时路上,自蔺重阳口述中得知。 同时,他虽然会定期将配剑,送去天下一品保养,但又不是他亲自来回,自然谈不上多少对南域的了解,起码远不如亲身前来更加直观。 这么一块封闭且偏僻的地方,儒门天下自然也不会过来开支脉,对中原人来说,这地方,甚至能用苦寒之地来形容。 想来便是蔺重阳先前所言的,一直没有从那场浩劫之中恢复过来。 其实,剑子仙迹对当年南域灾后的了解,更为直观具体,毕竟是太昊天网的创造者之一,不过天网事关重大,知道是人少一个,便多一份安全,剑子仙迹也不是那种嘴上没有把门的人。 蔺重阳将一切看在眼里,不过有些事情不适合说破:“我所生活的年代,南域诸多祸源,皆在有苗头时便被斩灭,要比如今繁荣不少。” 进入南域地界后,那几处地点,便出现在了他的感知之内,格外的醒目。 楼船一路驶入靠近市集的地方,在靠岸挺好之后,疏楼龙宿启动守护阵法,三人开始改换步行。 “若是没有先生说的那些隐患,此处生活的百姓倒是比中原的百姓辛福多了。” 市集上,不少商贩或是在摊位张着大伞,或是推着小车,在不听叫卖,百姓络绎不绝,眼前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在此地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难不成要直接找人打听吗?” 看着人流攒动的市集,剑子仙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很多年没来南域了,人生地不熟的形容还是准确的。 而且,开物天工他们,认识的是侠仙若士,而非剑子仙迹。 剑子仙迹在南域的人脉,甚至不如疏楼龙宿。 “按理来说,前往拜访熟人更加合适,有本地人帮忙,总会方便很多。” 蔺重阳不指望轩昂五玑能有什么作用,就上官争先那种人,想来也不会支持剑谪仙复生,明河影在这个时间段,已经是皇鳞的暗子,此事在完成之前,没必要让对方知晓,省得引起动荡。 “那便先去拜访开物天工吧。”随后,疏楼龙宿为第一站的目的地定下基调。 ………… 南域一隅,天下一品之内,赫见御皇,紫龙影等数口绝世神兵之仿铸逸品,收藏在列。 深院中,金石敲响,不同凡音,更闻悠然诗声: “吾本逍遥唯此兴,石火电光误平生;信手拈来紫龙影,一身绝艺任遨行。” 江南春信这段时间还算清闲,或者说难得的清闲,毕竟,不是谁都有本事,或者说有面子来找他铸剑。 自从不套马甲后,一般能来找他铸剑的,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正道侠客,至于邪魔外道之流,一向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今日真是好日子,竟是老主顾亲身拜访。” 话音落,儒风映圣辉,再闻: “华阳初上鸿门红,疏楼更迭,龙麟不减风采;紫金箫,白玉琴,宫灯夜明昙华正盛,共饮逍遥一世悠然。” 清雅诗声中,只见三道身影踏上天下一品。 江南春信将刚淬炼完的稀金守好,随后望向来人。 疏楼龙宿,虽然见面少,但是老主顾了。 剑子仙迹,道门顶峰,名号广传。 最后那个…… 不认识。 不过既然和这两位一起来,想必也是正道中人。 不过…… 腰间那个挂件,那个铸造手法,有点眼熟啊。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好像是他的手法唉,而且还是精品,不接单,只送至交好友的那种。 江南春信对自己的铸术,有绝对的自信,他不认为天底下谁能模仿他的手法。 但他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这号人啊。 ------题外话------ 因为“借鉴”(摘录)了剧里两百多字的一段,所以这一章稍微长了一点,长达2.5k。 第一百二十九章:风云儿永远只是风云儿(补加更!) 江南春信所看到的挂饰,便是在蔺重阳所在的时空,昔年他以鲲鯩五珠所造,参战的五人一人一件。 主要就是一些日常用的附加功能,看起来就是个挂饰,基本上没人会特别注意。 毕竟,儒门中人,正常现象。 但作为“当事人”,江南春信必定会注意到,他对自己的本职工作,还是非常用心的。 至于蔺重阳的目的,也很简单,带动内卷。 在这个世界,江南春信的铸术,已经是天下第一,神兵利器能直接批发那种。 但,如果跟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比呢? 这不就好起来了吗? “这位是?”江南春信率先出言。 “腾光灵曜?蔺重阳,来自平行时空。”蔺重阳也没有遮掩,大大方方的说明身份。 “平行时空?难怪会这样。” 听到答案之后,江南春信心中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如果是平行时空,那就说的通了。 剑子仙迹出言道:“开物天工好似对此并不讶异?” 想当初,他们知晓蔺重阳来自平行时空,还是有些讶异的。 “我对自己的铸术有自信,三位此来,可是有什么要事?”江南春信对此,确实不怎么讶异,他反而更好奇,另一个时空的自己,铸术到了何种程度。 疏楼龙宿将前因后果,向对方道明:“确实有要事需要麻烦,详情听说……” 江南春信与剑谪仙有不浅的交情,这事在一些人眼中,并不是秘密。 “你们玩这么大吗?复活剑谪仙?不对,剑谪仙当真转世了?” 平行时空没震惊到他,反而是剑谪仙的消息震惊到了,想来是得自平行时空的信息。 蔺重阳的话语,也验证了他的猜想:“嗯,具体情况就像龙首说的那样,有些事情需要剑谪仙帮忙,异境魔神为祸,苦境即将遭劫,我们需要尽可能的寻找战力。” “如果是这样的话,风云儿那边,我可以帮你们联系。” 在大是大非上,正道中人从不含糊,如果剑谪仙归来,南域这些隐患,也都将迎刃而解。 “还有另一件事,我需要江南兄帮我打几件东西。”蔺重阳继续说道。 同时,也确实引起了江南春信的兴趣:“这么说来,在你的时空,你我关系应该相当不差对吧?” “嗯,生死至交。” “行,那蔺兄这活我接了。” 纵观如今的苦境,也就紫衍神钜一人,能与江南春信比拼铸术,他更好奇,是如今的自己铸术更精妙,还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铸术更精妙。 不过,他也没因此怠慢疏楼龙宿两人:“两位这边请,先歇息一阵,若是配剑需要保养,待我与蔺兄聊完,趁着如今没什么事情,可以帮你们搞定。” 事情谈妥,疏楼龙宿两人接下来,确实暂时没什么事情了。 “如此,便多谢了。” 在江南春信的带领下,两人到了一旁的凉亭歇息,把空间留给了另外的两人。 之后,回返的江南春信出言道:“另一个时空的我怎么样?铸术如今到什么水平了?” “这个我很难给你解释。” 说着,蔺重阳将万壑松风,以及一本书册化现而出,递给江南春信: “江南兄可以自己看,毕竟你才是内行。” “那便多谢蔺兄了。”江南春信一边接过两件事物,一边道谢。 随后,他将万壑松风检查了一遍,确确实实是他的铸术没错,而且这个技法,与他如今所用的也确实有一点差别。 将琴还给蔺重阳后,他又翻阅起了书册,其中的内容,对现在的他来说,可以迅速触类旁通,虽然不算太高深,却都是相当成熟的作品,在原本的铸术上,开辟出了一条新路。 是他没错了。 “蔺兄,此书……” “便当做你我之见面礼了。” “多谢,不知蔺重阳方才所言,要打造的东西为何物?” “要打的东西不少,怕是要劳烦江南兄了。” 话音落,蔺重阳将天令与终极冥帝化现而出: “终极冥帝可以源源不断吸收负面能量,只要生物心中的邪恶,怨恨,欲望等黑暗的力量长存,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闇能与力量,永远也无法消灭。 如今其之存在,以邪滍之心为载体,我希望江南兄能将其能力剥离,或者干脆将终极冥帝锻入这杆天令之内。” 蔺重阳看中的,便是终极冥帝的那份能力,这支因近神之灵堕落而诞生的传说魔兵,功能可谓是相当强大。 “这个倒是不难,你这杆枪的属性,正好能中和终极冥帝的负面功能。 对了,蔺兄,这个拆分功能,你要不要考虑保留?” 江南春信摇着折扇,绕着两件神兵侃侃而谈。 终极冥帝之存在,他当年听雨霖铃讲过,虽然邪性了一些,确实天下少有的兵刃。 至于那杆天令,材料相当不错,上面的气息也十分强大,也是天下少有的兵刃,不过铸造技法可以再提升一下。 “若是不影响整体强度,倒是可以保留下来。” 如今手边没剑,蔺重阳也不准备再打一口,若是拆分的功能得以继承,那以枪头做剑,也不是不行。 “风云儿之事暂且不急,不如我们先开炉?” 不是江南春信不务正业,而是重铸这两杆神兵对他来说,并不需要废多大功夫。 剑谪仙的复生,虽然疏楼龙宿,已经把其中详情说明白了,但尚需再做一些准备。 要知道,南域可不是像看起来那般,宛若铁板一块。 某些人啊,可不见得会乐意剑谪仙复生。 在江南春信出言之时,蔺重阳便知晓,他在担心什么,索性也就没有催促。 不管是复活剑谪仙,还是打几件东西出来,皆是计划的一部分,先做那个后做哪个,其实并没太大影响。 不止是天令的升级,他还准备请好友江南春信出手,锻造一面盾牌,一张弓,以及配套的箭矢。 盾牌用来协助施展天极圣光,将阵纹以及运行路线铭刻其中,不指望它能有多强的防御力,能辅助天极圣光的施展,才是重中之重。 而弓箭,他准备以造天殷木为材料,辅以自身血肉,作为一份大礼备用。 之所以选择盾牌,主要是盾牌的面积大,而且有其他附加功能,操作起来比较多元化,能随手携带更是提高了容错率。 总不能说,锻一口剑或者一柄刀,然后将三垣二十八宿的阵纹纂刻在上边…… 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体积就得往大了放,就像当初观星楼上的浑天仪。 与其那样,还不如一面盾牌,顺利的话只需要一面小圆盾,就能将问题解决。 浑天仪倒是也能考虑,不过也仅限于考虑,破坏神厄祸整的那个绝望之心,已经证明,这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至于说弓箭…… 这里可是苦境,只要你舍得砸资源,然后再找一个足够靠谱的铸造师,最后的成品,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一箭开个长数十里,宽数十里,深数千丈的大坑,完全是正常水平,就是可能对当事人的根基有些要求。 浑天宝鉴其他不多,就是属性多,正好有合适的材料,多做一手准备完全没问题。 ………… 天令的构成,主要就是谷神玄根的树枝,再加上蔺重阳的骨血与本源,后来又将五色神矿炼入其中。 而在终极冥帝的构成中,邪滍之心反而是次要的,其之本质,乃是因近神之灵堕落,而诞生的传说魔兵, 一正一邪,一阳一阴,一生一死,恰合天地之道。 受蔺重阳之本源沃养后,方由江南春信出手将其重铸,整个过程并不算复杂,最终的成果也相当不错,该保留的功能都得以保留。 不过,之后盾牌的设计,倒是有些让江南春信犯难,盾牌的首要功能不是防御,就算是天下第一道具师,也是头一次见。 哪怕蔺重阳卸了一只胳膊当主材,还有光明神三心作为借鉴,他依旧没有选择再次开炉。 因为卡了进度,一时没什么头绪,所以为了不耽误正事,江南春信就先帮蔺重阳,把当事人请来天下一品。 ………… “事情的始末大概如此,我可以留给你们选择的机会。” 天下一品庭院内,蔺重阳向面前的两人,将当年的一切道明,也将此行目的一并说明。 虽然之前卸了一只胳膊当材料,但以他的恢复力,断肢重生不过瞬息,此刻根本看不出来,也没什么影响。 而面前的两人,一人乃剑谪仙之徒,南域轩昂五玑之首,攀玉趾;另一人则是当事人,风云儿。 攀玉趾此人,在南域颇有威望,爱民如子,甚得众人推崇,连令公上官争先都要让其几分。 当年罪人岛事件,其保护南域和平有功,在南域甚得民心,有仲裁者的崇高地位,五玑之间若涉纷争,往往由其排解。 不管是剑谪仙之徒,还是轩昂剑龛守护者,亦或者风云儿之义父,攀玉趾皆是可以信任之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又是谁?”得知自己身世的风云儿,此时却很迷茫。 昔年太宇战场之上,血鲲鯩即便最终拼死剑谪仙,但她自己也陷入前所未有之虚弱,最终只能选择释放晶元,在其内孕育生命,本意是想此晶元继承她全部力量,在孕化后成为她之载体。 但剑谪仙亦非是易与之辈,将自身神元寄存于其上,最后二者结合,诞生出全新的生命,也就是风云儿。 这也就导致,晶元没有完全融合,成为半人半鳞的存在,一半是剑谪仙,一半是血鲲鯩。 而孕化的过程,又有鳞族之算计,通过占云巾之胞妹香如昔来完成。 其之目的,乃是通过这一次的孕育,避免血鲲鯩在吞噬星球能量之时,其中能量性质与自身存在相克。 鳞之子的身体,可以帮助其缓慢融合梳理,从而避免一些没必要的隐患。 基于这样的前提,以风云儿的年岁,对自己的存在产生怀疑,是很正常的事情。 关于这个问题,攀玉趾还没来得及解答,蔺重阳便帮他定性:“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风云儿。” 风云儿就是风云儿,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优秀后辈,仅此而已。 他不需要是剑谪仙的转世,亦不需要是血鲲鯩的载体,他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亦有自己独特的精神,意识,以及存在。 经由蔺重阳提点后,风云儿不过片刻,便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回来,不过马上又担心起了剑谪仙之事:“那师公的复生……” 一旁的攀玉趾发现,自己好像…… 压根插不上话。 不过,孩子如今早已长大了,也该由他自己做出决定,自己为自己负责。 “他们的意识,共存于你体内,只需要将剑谪仙之意识剥离,再重塑肉身,他便算死而复生了。 至于血鲲鯩,为祸苍生,死不足惜。” 蔺重阳对风云儿的选择并不意外,他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后辈,等剑谪仙归来,那些事情便不需要像赶鸭子上架一样,尽数压在他身上,他还有充足的时间,去学习,去成长。 “好,那就劳烦先生了。”最终,风云儿还是做出了选择。 只见他盘膝坐下,闭上双眼,等待蔺重阳的动作。 “天下一品的安危,便有劳仲裁者了。” 疏楼龙宿与剑子仙迹,还在疗复功体,江南春信在忙着找灵感,也就只能让攀玉趾帮忙护法了。 “劳烦先生了。” 攀玉趾将背后的轩昂剑龛卸下,交给蔺重阳的同时,出言道。 作为夹在义子与师尊中间的人,他的立场,更多的其实是踌躇,他不希望风云儿出事,但如果师尊当真有复生之机,他亦不想放弃。 接过剑龛后,蔺重阳转换自身真元性质,灌注其中,随后左手剑指点在风云儿眉心: “不用紧张,睡一觉吧,等睡醒后,一切就都会结束。” 两人之意识开始串联,蔺重阳将昔日太宇战场之上发生的一切,以及鳞族在过去对南域造成的影响,还有未来会对世间造成的危害,一并传递给了风云儿。 这样的种族,都做掉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共存? 笑话! 死干净的鳞族,才是苦境苍生的朋友。 同一时间,随着两人意识串联,风云儿之识海内,赤金色光辉撒落,轩昂剑龛散发着无比清圣的光芒,与蔺重阳一同降临。 剑龛遁入空中,将沉睡的两道意识唤醒,仙云飘渺之中,再现谪仙身影。 “齐天诗酒,自有谪仙丰神;万卷星电,独拥碧霄云深。” 第一百三十章:恒山终见谪仙来(求月票!) 轩昂剑龛回归剑谪仙之身,让他那一点灵识彻底凝实,而在这个过程中,蔺重阳已经将该告诉他的事情连同相应的记忆,一并传入他之意识。 这一手操作,可远比空口白话,更容易让人信任,也省下不少功夫。 毕竟,蔺重阳将人复活,是叫人一起去和神拼命的,将事情直接说明白最好不过。 剑谪仙甫一落地,便闻蔺重阳出言道:“你这神元俱灵,还挺麻烦的。” 若非他本就精通意识之道,再加上还懂一点点恒山系武学,更是顺势将轩昂剑龛兵解,不然,要在没有天窍地究之力为助的前提下,让剑谪仙完成神元俱灵,还真有些麻烦。 “以你之能为,若在风云儿意识中启战,他怕是难以承受。” 哪怕是以剑谪仙的见识,对这种跨越时空的至交好友,还是有些讶异的,不过,以他之能为,很快便调整回了状态。 对方之神念太过宏大,若是在此处开战,虽然能彻底除掉血鲲鯩意识,但风云儿之意识,也会因此受创。 蔺重阳确定道:“以这兵解的轩昂剑龛,应当足以承载你之灵识吧。” “只要仙宿放弃那部分神元,便能与风云儿正式脱离。” 来自平行时空的好友,已经帮他把事情,都给安排妥了,那他只要跟着做就行。 不过,这一手雷厉风行,确实对他胃口。 “那,便以我之识海,作为战场吧。” 蔺重阳从来没打算,在风云儿意识中开战,现在的风云儿,还未经过任何修行,不管是剑谪仙的神元,还是血鲲鯩的血煞异能,他都没有接触过。 这就导致,他之识海其实…… 很脆,非常脆。 话是这么说,但也并非没有解决办法,只要大家换个战场就可以了。 正因如此,他才与风云儿串联意识,现在只需要逆流而上,便能回到他之识海。 “吼——!” 就在两人将计划敲定同时,沉眠的血鲲鯩亦同时醒转,惊天兽吼中,只见一头庞大的赤色五眼鳞兽,陡然现世。 不待血鲲鯩说些什么,宣泄一下长久以来积攒的感情,却见蔺重阳率先出手。 剑指点出,恢宏剑意凝聚,只见剑宗绝式应时而出,横空斩下。 怆恨难平,无情悲天,皈依断情,斩心绝念! 浩瀚绝伦的剑意,斩在血鲲鯩之意识,再闻一声凄厉怒吼,她与风云儿的意识连接应声而断。 而后,赤金色的光辉宛若浪卷,将三者意识包裹其中,逆流而上。 ………… 随着三道外来意识的离去,外界的风云儿只觉得头脑空前清明,未及细想,便觉意识一黑,随后整个人后仰倒了下去。 一旁的攀玉趾,虽讶异轩昂剑龛突然散做无数灵光,遁入风云儿体内,但此刻亦是眼疾手快,将人稳稳扶住。 “呼——” 同一时间,蔺重阳呼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 “风云儿已经无恙,让他在此休息一阵吧,我需要外出解决剑谪仙躯体一事,此处还要劳烦仲裁者,帮忙再照看一段时间。” 血鲲鯩之意识进入蔺重阳识海后,便在第一时间被两人镇压,连第二声咆哮都没来得及发出。 虽然能直接将其斩灭,但蔺重阳与剑谪仙商议过后,决定拿来钓鱼。 真?钓鱼。 对于此事,攀玉趾没什么意见,如今师尊复生在即,爱子身上的隐患又被解决,再加上南域近来没什么事,他在这边帮点忙,倒也是理所应当。 之后,蔺重阳去隔壁,跟疏楼龙宿与剑子仙迹打了招呼,他们两人用蜃楼云变了座亭子,每天除了调理功体,就在合奏。 ………… 深深子夜,寂寂无声,海里海域生机尽绝,唯见四方城墙矗立,将禁忌之地隔绝。 而在禁忌深处,一处诡不可测的海域,它有一个闻者噤口的名字——死亡三角洲。 数甲子来,几无生机的灭绝之地,竟见两名造化弗许的异类,由沉眠到觉醒,使荒土颤动不已。 每回的醒觉,只感通体难抑的战斗本能,沸腾了血液。 一照眼,便是激昂搏斗。 刹那间,只闻声声异响,伴随一股摧心巨能,骇然莫之能御,击海而出,往复摧残这这片死境。 年复一年,造就一处天地禁忌的地域,血腥过后,怵目的一幕,路过的飞鸟化作一团血雾,仅余一个残酷的名字,心海遗珠。 “殛心能,许久未再经历,倒是有些怀念。” 只见一道身影现身死亡三角洲上空,摧心巨能甫至其身前一寸,便不自觉的扭曲,进而绕过其周身,向他处而去。 殛心能强悍无匹,但也太过浩大,做大面积洗地的粗活还凑合,落到精细之处,则必有缺失。 只需以点破面,任凭摧心巨能如何肆虐,在蔺重阳周身这层无形立场之前,都要退让。 「那两只鳞兽,便是玄裳与凰觉二位仙者。」 识海之内,剑谪仙通过蔺重阳分享的五感,看到了这股殛心能的来源。 他“死”了太久,信息还处于断代阶段,不过被蔺重阳透剧之后,倒也迅速触类旁通,将全貌推断而出。 “之后的事情,便简单了。” 话甫落,只见蔺重阳功体催动,气机外放,搅动百里海域。 霎时,狂澜滔天,旋流千丈,死海之水竟被强行摄取,逆卷而上。 狂涌的海水,如天河倒卷,化作重重漩涡,将海中生物一并卷到空中。 就连在海底不断交锋碰撞,发出殛心能的两只鳞兽,亦被分开摄起。 他们便是昔年号召轩昂五玑,以夜照玉狮,转化鲲鯩五珠之力,修建禁忌长城的两位仙者。 却在长城建立之后,被海中漩涡吞噬,从此不知所踪,如今所见,却是被鳞族改造,成为南域灾祸的源头之一。 蔺重阳甚至在两者身上,看到了血元造生的影子,考虑到宇外鳞族,是与魔始合作的宇外群雄之一,得到他部分的技术赞助,也很正常。 毕竟,以魔始的科研态度,就算你是盟友,若是被他抓到机会,也会拿你做实验。 曲指弹出两道剑意,分别进入两者体内,为他们洗经伐髓,澎湃新血,以新陈代谢之法化去改造同时,只见蔺重阳一掌盖下,四方空间顿现凝固之相。 绝对的力量,将海底大地撕裂,使海底之下的深渊现于眼前。 一掌赞功,在宏大引力之下,海床迅速分解开裂崩毁,然后悬浮升空。 不止有海石与泥土,更有一名又一名的鳞族高层,一片金色鳞片,以及一头庞大的赤色鳞兽,正是鳞族后源,血鲲鯩之本体。 在绝对的力量之下,死亡三角洲的一切,皆无所遁形。 「好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从蔺重阳的感知中,剑谪仙大概了解到了南域现在的水平。 坦白来说,如果没有外援,南域方面对上这一众鳞族,有心算无心之下,根本没有胜算。 “终是祸端,不值多言,便让他们为好友之复生,做上一份贡献吧。” 功体再催,只见云气自生凝形,化作两只巍然巨手,将除了玄裳与凰觉外的一众生命,包括血鲲鯩在内,聚拢于其中,随后托天而起,定格于青冥之间。 同一时间,金鳞震荡不止,却是挣脱束缚,向远方遁去。 蔺重阳与剑谪仙皆没有在意,此举本来就是在钓鱼,如今鱼既然冒了头,那鱼饵也就没用了。 血鲲鯩此时,只想说几句苦境粗口,却是有口难言。 蔺重阳识海之内,三垣二十八宿律动,而在星图的中央,一轮昊日散发着恐怖威势,配合剑谪仙将血鲲鯩镇压。 失去了力量根源的血鲲鯩,就像没了水的鱼,在两人面前,属实不够看。 如今鱼饵失去作用,赤金色的火焰自昊日之内垂下,不过片刻,便将其炼化为纯粹的能量,赞助给剑谪仙那点灵识。 外界,补天之手中同样燃起赤金色的火焰,散发着极为恐怖的温度,好似大神女娲炼石补天,将其中一切炼化再造。 蔺重阳取出一块邪天御武心血投入其中,纳无穷生机,并合土石与海水,在青冥之间形成了全新形态,正是一尊九窍石人。 就在蔺重阳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时,一道宏大气劲自远天而来,宛若蜃彩泡影,覆压而下,直攻蔺重阳。 却被其周身立场扭曲,难近方寸之间,一声惊爆之后,万籁俱寂,再闻: “天下颠狂论雄芒,生杀吾定,玄黄无赦;霸者横澜惊潮处,皇权在握,逆鳞徛世。” 只见来人一头黄发,其中有几缕漂红,姿态霸气非凡,正是逆世双鳞之一,宇外鳞族之皇,皇鳞?徛封浔,真身现世。 此刻的徛封浔,心情非常不好,他虽然说喜欢战斗享受战斗吧,但这些年来,也一直在为鳞族大计添砖加瓦。 甚至以化鳞寄体之法,卧底到了南域高层,三甲子又三甲子,眼看着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 老巢被偷,后源被杀。 不过是一夕之间,一切回到解放前,那他这些年来,卧底了个什么?! 于是,他不顾后果,紧急召回本命金鳞,以真身现世。 在见到蔺重阳,感受到那恢宏强大,无与伦比的气机后,他做出了决定,既然计划已无法再进行下去,那么便痛痛快快的战上一场吧。 同一时间,只见一道冷峻身影,自远天迈步而来,白色长发随风而动,一袭黑色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天若为王,吾独称狂;吾若为皇,天唯沦亡。” 正是昔日西岐暮的王者,夜王?修罗刹,如今的逆世双鳞之战鳞。 海宇之主虽然气势凌厉沉稳,却在远方停下脚步,并未再进。 他非是鳞族,与血鲲鯩也只是合作关系,方才收到传讯,赶来后已经是慢了一步。 既然血鲲鯩已死,宇外鳞族亦亡,那…… 自然是双方合作破裂。 他与鳞族合作,是为了通过焚夜天祭,将族人复活,现在别说焚夜天祭,鳞族都要灭族了。 失望。 是今晚的宇外鳞族。 站在蔺重阳的立场之上,海宇之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也避免了他,做出干掉平行时空好友的事情。 虽然是平行时空,但他明白,那种感官还是非常怪异的。 “来,允汝一招,退吾半分,留汝全尸。” 蔺重阳将目光扫向徛封浔,话语之中不留似乎情面,他打算以对方之生命,给好友之躯体开光。 “冥海策?涛天梦幻式?断灭冥天釼!” 极招上手,内元饱提,却见徛封浔引动深海之能,无形界限扩张,使方圆百里空间失力。 随即,再见浊浪排空,化作掩天巨刃,向蔺重阳直斩而下。 嗡——! 另一边,就在徛封浔运招同时,蔺重阳心血来潮,周身穴窍同震,发出颤鸣之音,随后以一种玄奥而霸道的方式,纳天地四方于一掌之中,不断压缩坍塌,被一拳轰出。 一道恢宏炽盛,似天道一般高远的拳意扶摇而上,仿佛化作一轮昊日,广耀八荒,散发出无可赞叹的光与热。 一拳之威,宛若昊日临尘,气势之强,甚至会让人认为昊日才是真实存在,蔺重阳自身反而是虚假幻影。 极招对冲,凝成实质的拳意将黑夜点燃,将空间轰碎,将掩天巨刃蒸发。 致命杀机来袭,那光芒太过刺眼,使徛封浔双眼难以睁开,那弥漫天地的拳意,尚未及身,便让他全身的皮肤,皆感到一股如火焚般的剧痛,刺激着他的神经。 身体的本能在提醒他避开,若是不避开,必死无疑。 但他并未选择逃避。 他选择迎招而上。 轰——! 只闻一声惊爆,一朵绚丽的血色烟花出现在空中,转瞬即逝。 恢宏拳意势不可挡,在将徛封浔击杀后,径自贯入地下,使得那本就崩裂的海床上,出现了一个直径数十里,深数百里的巨洞。 将徛封浔溢散的生命能量摄回,投入九窍石人同时,蔺重阳叹道:“多少宏图霸业,不过一缕云烟,转眼即逝。就这样的实力,还敢来苦境,可笑。” 随着生命能量的灌注,九窍石人逐渐化作血肉之躯,一道金色灵感自蔺重阳眉心遁出,没入全新的躯壳之内。 仙风袅袅,云手随之消散,只见一道久别尘寰的身影,终于再渡红尘。 “倚空绝壁,秋水凌云尺,天地一笑无用,道与剑,几时极。 傲霜惯北枝,荷醒擎雨时,试问谪仙何处,恒山外,远烟碧。” 云雾中降下的身影,超然物外,冷傲观世,宛若天上谪仙临尘。 乱世魔神异域灾,恒山终见谪仙来。 ------题外话------ 补加更,两章4k大章,正好剧情到这了,干脆直接给大伙一次性爽完。 我看这下谁还说我短! 摆烂?我努力更新,从不请假!谁在摆烂?作者摆烂都只能成为太监,谁敢在我面前摆烂?加更,才对得起诸位前辈,人生在世就要学会加更! 第一百三十一章:一个补丁的加强 此刻的蔺重阳,却无法分心恭喜剑谪仙复活。 因为,他自己出问题了。 方才那一拳,是他心血来潮击出的,但那个效果…… 比从前强了不少。 或者说,比从前强了很多。 在着手检查了一遍自身功体后,他方才放下心来。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他一直在连轴转,天南地北来回跑,就没正经歇息过,尤其是定下诛神大计之后,整个人基本上就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正因如此,他才会忽视这个问题。 这个时空的天地,要比老家那边强得多的多。 毕竟,老家那边的钓鱼计划才刚开始,这个时空却已经接近大成了。 天地的强度上限,直接影响着蔺重阳的实力上限,他周身穴窍与周天星辰地脉相合,天地越强,那他所能发挥的实力自然也会越强。 境界虽然还是那个境界,但经过更强的天地之能洗礼,战力已经不是那个战力了。 他这段时间虽然因为忙,没太注意到这个潜移默化的影响,但影响是真实存在的,随着积累的完成,如今体现出来,却是又给他增加了一张牌。 嗡——! 周身穴窍同震,不断发出颤鸣之音,蔺重阳将自身气机扩散,惊讶发现,所过之处畅通无阻,自身意志通达无际,方圆数千里之内,拳意皆可随心而至,不会因为距离拉长,而有所迟缓与削弱。 拳意在这一刻,不止是意,不止是精神层面的感官,而是变成了能让人看到与接触到,能干涉物质层面的存在。 远方的海宇之主,此刻内心震动,皇鳞之能为虽然不比他,但也算得上是强者,结果被对方一拳镇杀。 而且,如果没看错的,那死而复生之人,竟是失踪许久的恒山剑谪仙。 不待海宇之主继续想下去,一股横跨时空,镇压天地,又真实不虚,宛若实质的意境,骤然降临其身。 战鳞所化的无形防御,在这一刻开始扭曲,与那股强横的意志对抗,在这股压力下,他感觉自己全身筋骨都在震动。 好在他是镜族,非是鳞族,再加上对方并无杀心,那股如昊日光辉一般的意志,并未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 数息过后,蔺重阳适应了如今的状态,随着功体的收敛,萦绕在天地间的那股意志亦消失不见。 “信息我都告知与你了,之后的事情,便由好友亲自处理吧。” 望着同样在检查自身状态的剑谪仙,蔺重阳开始交接工作。 随着剑谪仙的回归,南域的一切问题,皆会迎刃而解。 “有些事情须让好友知晓,详情听说……” 两人的交情虽隔了一个时空,但在实际打交道后,剑谪仙便知晓,两人成为朋友非是巧合,而是注定。 毕竟,从处事手段到个人性格,各方各面都很对胃口的两人,如果没有道不同的因素,成为朋友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 蔺重阳将一应相关信息,给剑谪仙透剧了个底朝天,就差没亲自出手帮他处理了。 剑谪仙自然投桃报李,将他所知晓的,蔺重阳所不知道的那些信息,帮这位新交的好友补全。 比如说,天物之泽,以及天物之泽的源头: 天始地终。 不过剑谪仙所了解到的,也很有限,谁让他躺尸太早,读条时间还长,信息没能得到更新,但这不是问题,因为,他有认识这方面的人。 天物之泽,有专门的人着手处理。 “行吧,若是之后有需要,我可以接手处理。” 将消息消化后,蔺重阳表达了意向,天始地终之事暂且不急。 趁着时间差做掉虚无,才是当务之急。 剑谪仙也不是迂腐之人,在不影响风云儿的前提下,他不会因为“天命”便放弃复生之机,若是条件允许,他也会与蔺重阳同样,先下手为强将危险剪除。 说到底,还是蔺重阳给他看的那些信息,太震撼了…… 不是因为其他,单纯是被靖玄九星处理事情的效率,以及手段,给震惊到了。 念在同为正道中人,他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说一句,处理的太粗糙了。 为了避免大量没必要的牺牲,他还是自己回来加班,亲自处理吧。 “天窍地究之事,待仙宿将隐患解除,便帮他们安排,好友接下来准备如何?先回返中原吗?” 剑谪仙所指的他们,便是疏楼龙宿二人,作为蔺重阳此来目的之一,两人也都是正道中人,他自然不会吝啬。 “江南兄还未帮我把东西全造好,时间虽然紧张,但又没那么紧张,我还会再停留一段时候。” 跑来跑去怪麻烦的,他也不介意多等几天,江南兄之前与他说,已经有了一些想法,等再调整一番,便能准备开炉。 “既然如此,那不知好友是否有空,帮仙宿一些小忙?” “好你个剑谪仙!” ………… 南域的祸患,除了已经灭亡的鳞族,以及海宇之主外,便只有罪人岛与幽玄虚渊,最多再加上被封印的天地主宰之元精与元气:血色兵祸塔以及异天魔。 在经过交流后,海宇之主顺利与剑谪仙达成合作,毕竟形势比人强,而且剑谪仙的品德,亦值得信赖。 毕竟,海宇之主不是为了争王称霸,也没有主观去祸乱天下,他只是想救回族人。 焚夜天祭这事还没发生,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剩下的罪人岛与幽玄虚渊…… 两伙土鸡瓦狗,若非剑谪仙“失踪”,他们还没胆子出来蹦哒。 不过,将手伸向墟丘之顶,便是他们自寻死路了。 蔺重阳不出意料的,被好友抓了壮丁,江南春信那边顺利开炉,不过已经不需要他搭手了,与其闲着,不如为天下苍生做点贡献。 然后,剑谪仙背着轩昂剑龛,从南域一路杀到墟丘之顶,将隐患解决干净后,安排剑子仙迹,疏楼龙宿,以及风云儿三人去天窍进修。 因为蔺重阳救回玄裳与凰觉二人,所以与天扇子,也有了一点交情,再加上剑谪仙的关系,凌虚七仙…… 现在不够七个了,反正他们并未为难疏楼龙宿三人。 内部安定后,剑谪仙与蔺重阳一同,将封在南域的邪君与异天魔一并处理,并救下了被剑瘟侵蚀的剑劫歧天人。 再之后,江南春信那边如期完工,蔺重阳在取了东西后,直接回返中原。 剑谪仙则去找小弟月无缺,一来将当年之事扫尾,二来顺路去找寻其他可用战力。 ………… 第一百三十二章:怀璧明罪问奈何 暗夜时分,慕灵风催动灵元追溯,一探阴谋者所在位置。 念在内部恐有阴谋者暗桩,不欲打草惊蛇,故选择隐秘而行,旨在查清阴谋者身份,若届时事不可为,便迅速撤退。 经商议,慕灵风选择先行查探,而将背后的安全托付给云忘归。 伴随术法进入一处秘洞,慕灵风亦追寻凤羽之气而至,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昔日夺取穹霄辟冥剑之面具杀手,竟是隐藏暗处。 这一幕,却又被守护退路的云忘归看在眼里。 “凤羽之气便在内中,进入一探。” 术法成功定位,慕灵风锁定目标,准备进入秘洞一探。 另一边,威劲暗蓄,正在云忘归欲先发制人之时,却见神秘杀手身影瞬动。 霎然,杀招临身,却是立时身份互换,黄雀顿成螳螂。 变数突生,伴随激烈的剑锋交击声,让慕灵风止住步伐,提起警戒同时,回头观望。 正当云忘归困陷战局,秘洞内,寒光渐透,冷冷带杀。 烟雾中,隐见一道神秘人影,白发飞撒,清袍轻扬: “冷夜无常断生离,罪问枯骨葬西风。” 平淡的语调,是生人难近的冷漠,吸引了慕灵风的注意力。 “你便是阴谋者?” 看清来人相貌,讶异同时,慕灵风暗自警惕。 “呵。” 但闻一声冷笑,骤然厉掌逼袭,欲擒儒者。 入手一探,一声迟疑,却见虚实幻化,竟是未曾近身。 “欲夺圣笔,你有何目的?” 疑问伴随着变幻的身形发出,得到的,却非是预料中的答案: “术法尚可。” 慕灵风闻言,暗叹对方言语无懈可击同时,也对对方的态度有所惊异。 却闻来人继续出言:“但仍是太过天真。” 话音落,异法倏催,华光明绽之间,竟霎破关窍,慕灵风真身立现。 “怎会?!” 接连不断的突发情况,竟是令慕灵风一时呆立当场。 任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被敌人轻松道破其中关窍,并将自己得意手段破去,皆会出现相同状况。 现在的情况足以证明,即便她此回行动,已经足够谨慎,但依旧中了对方的圈套。 或者说,以对方展现出的实力,这本就是在请君入瓮。 然后,他们中计了。 就在问奈何身形变幻,出现在慕灵风身后,准备将其敲晕之时。 “背后偷袭,可非君子所为。”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只手掌探入,修长有力的五指,牢牢扣住了问奈何抬起的左掌手腕。 突生的变数,打乱了问奈何之规划,两者甫一接触,一股天地之威便压在他身上,将他之功体,连带周围空间一同封禁。 就在同一时间,慕灵风迅速调整回状态,身形退至一丈之外。 一切均发生在瞬息之间,当局势变幻完成,两人才看到来人的样貌。 都不用猜,一看便是儒门中人,太明显了。 远处那蒙面杀手,在牵制云忘归的同时,也在被云忘归所牵制。 在场四人尚未做出反应,却闻来人出言,道破了阴谋者身份: “你说对吧,怀璧明罪?问奈何。” 就连蔺重阳都没想到,他刚从南域折返,还未来得及休息,就正好撞上了此事。 正应了他先前的推测,问奈何一时半刻没有掀起波澜,但在掀起来后,正好被他碰到,然后一手镇压。 没有实力的智者,与智障无异。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德风古道之人动手。 更不该动不该动的人。 就如同蔺重阳会因为蔺天刑的战死而心痛,愿意拉一把非常君一样。 此刻,问奈何对慕灵风出手,便是犯了他之忌讳,他也是因此而出手。 常言道,长姐如母。 哪怕并非是同一个时空,但爱屋及乌的情绪,总归是存在的。 反手将问奈何镇压擒下后,蔺重阳空着的左手突然探出,向云忘归与蒙面杀手盖下。 虽是朴实无华,但其中那凝练的儒门圣气,为蔺重阳本就神秘的身份,再添一层迷雾。 只见其出手之招,正是皇儒无上绝学,皇天之行! 另一边,云忘归与蒙面杀手交锋不断,虽注意到远方的变故,待反应过来,却是为时已晚。 在两人的感知中,一道宏大掌劲覆压而下,牢牢锁定了两人身形,锁定了两人气机,亦锁定了两人心灵。 此招,避无可避。 “劳烦司卫将人擒下。”同一时间,淡然的声音传来。 掌劲盖下,却是没有真正伤害两人,那对力量极为精妙的掌控,使其略过云忘归,转将蒙面杀手镇压。 云忘归闻言,虽有惊疑,却是当机立断,协助将人擒下。 不为什么,只为这一招是皇天之行,正好他也会,只是对方用得更好,更精妙。 一场似是筹谋已久的算计,最终的结局,却是一波三折。 “我怎么不记得,德风古道还有你这种高手。” 即便计划败露并且失手被擒,问奈何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眼神也一如既往的淡然。 只是,那静若止水的心,此时却起了波澜。 计划的失败,对他的意义如何?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 上天既然给了他杰出的天赋,又为何要让他患上先天之疾,不治之症?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随着脑疾愈发严重,一直无法找到根治之法的他,直接选择开始摆烂。 整个人开始变得浑浑噩噩,记忆也因此变得断断续续,对与自身无关之事直接漠不关心,有关之事也不怎么搭理。 具体表现为:心如止水,近乎绝情。 然后,问奈何这个人,除了有病之外,还挺自恃清高。 这就导致,他对大部分人,都不太瞧得上眼。 当年能与夏戡玄论交,是因为两人在某些地方有相同之处,但“夏戡玄”的计划是否能成功,是否合理,甚至那人是不是“夏戡玄”本人,其实问奈何都不在乎。 他就是单纯的找点事做…… 毕竟,他当年与夏戡玄论交许久,还真不至于连自己的好友,都认不出来。 “不止你不记得,他们也不记得。”对于问奈何的问题,蔺重阳并未正面回答。 这个回答换来的,是云忘归的一句吐槽:“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不过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他虽然不缺聪慧,但也相对心大,以皇儒尊驾的品德,既然对方能学得皇天之行,立场自然不需多说。 第一百三十三章:复杂的事往往很简单 在刚被制住时,问奈何不是没想过反击,但在一瞬间之后,便放弃了。 他与对方的实力差距太过悬殊,反击的念头刚升起,功体便被对方封禁。 经过评估,他发现就算自己没病,功体保持在三教兼修的巅峰期,在对方手中都走不了三招。 他甚至在对方身上,隐约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影子,直至那招皇天之行的出现。 与问奈何有相同判断的,则是刚被救下的慕灵风,她也在蔺重阳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不管是气质,亦或者衣着,这都不会是一名普通的儒生,而且皇天之行在儒圣明德一脉,地位还是非常高的。 “我之身份解释起来,会比较麻烦,争正统之事有道门就足够了。” 就德风古道现存的战力,蔺重阳都不太想把他们拖下水,但考虑到如果在苦境本土开战,尚需要人来安置百姓: “不过,这场闹剧,也该提前结束了。” 姑且说这是一场试探也可以,若是没有这场无意义的内斗,儒圣明德一脉虽然衰落,但也只是衰落,大概框架还保留着。 “不知阁下所言为何事?”映霜清在将手中线索进行复盘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昔日,有剑魂为八岐邪神所染,延续一场跨越数千年的理念之争。” 既然准备将问题彻底解决,一些情报也就没必要再隐瞒,这本就是他们该知道的。 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这场已经与当事人初衷相悖离的理念之争,所带来的,皆是无意义的牺牲罢了。 “这怎有可能?阁下又是从何而知?”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云忘归觉得,好像完全有这种可能。 自从回到德风古道,一股怪异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心中,具体哪里怪异,他却又说不上来。 “原来你都知道,怪不得。” 与之相对的,问奈何将信息补全之后,几乎立刻便将事情的全貌推断了出来。 那么现在便只有一件事困扰着他,德风古道何时有这样的高手? 根据隐约的猜测,问奈何继续出言,进行了一点小小的试探: “不过,既然你修有皇天之行,那想必也会春秋圣卷才对。” 对方既然选择将他擒下,想必有其他目的,可惜周围连空间都被封锁,他提前准备的后手发挥不了丝毫作用。 本来,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映霜清的术法在问奈何看来,天真且稚嫩,若无变数,此番本是十拿九稳。 可惜变数是不讲道理的。 “如今邪魔当道,异域兴灾,你等纵然不敢为天下先,也大可独善其身,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削减正道战力。” 纵使问奈何天赋,才情,智慧皆是上等,但眼界属实差了一些,介于他早已躺平摆烂,蔺重阳也不好说什么。 这场内斗之中,不止有问奈何的因素,更是因为灵霄烛幽那个二缺,被八岐邪神的邪气影响,进而走上极端。 所以,像八岐邪神这种随心所欲的魔神,任何时候都要戒备,若有能力,最好将其诛杀。 云忘归与慕灵风均未出言,问奈何沉默片刻之后,语气悠悠: “你既知晓内情,又何必说这些话。” 患有不治之症的问奈何,除了脑子有病,寿命远比一般先天高手长得多。 虽然说他活着也是浑浑噩噩的,没什么意思。 “若是放在往常,方才照面之时,我便会送你入轮回。 正因我知晓内情,你才能捡回一条命,此刻你若是想自己体面,我倒也不会拦着。” 若是单纯的想知道一些信息,就算问奈何当场自尽,蔺重阳也不担心,毕竟他能从对方配剑中得到想知道的。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如今正道缺人,若是问奈何脑子不犯病,怎么说当年也是兼修儒道释仙四教之长,能算可用之人。 所以蔺重阳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不过,有一件事当让你知晓,你之病症,我能治。” 话音落,蔺重阳将一道醇厚真元,灌入问奈何体内,帮他进行了简单的调理。 同一时间,问奈何发现,自己的头脑变得清晰了不少,不再如从前那般浑浑噩噩。 随后,过往的记忆一一涌上心头。 他曾为治绝症,而加入儒道释仙四门,也曾遍读经文典籍,只为寻救世之法。 最终,绝症无法医治,救世之法亦未寻得。 还使自身功体出现了全新的问题。 无辜横死,苍生遭劫,他也曾看在眼中,却又无可奈何。 躺平摆烂之后,他建造了往生无相塔,后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取走了混沌之扉上的辟天玄锁。 会造成什么后果,他从未考虑在内。 因为,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苍生。 所作所为,就是单纯的给自己找点事做。 如今灵台清明,回想过往,竟然做了如此之多的无谓之事。 云忘归与映霜清依旧插不上话,蔺重阳与问奈何交谈的每一句话,都在占用他们的脑运算,都在冲击他们的认知。 而问奈何的情况,蔺重阳觉得,他不需要给一个比自己年长许多的人,做所谓的心里建设。 片刻后,用没被制住的右手揉了揉眉心,将过往浑浑噩噩的数十甲子经历消化完毕。 问奈何也没再做试探,再说虚言,而是选择了直接开门见山:“你想知道什么?或者说你想要做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情况,能不能算得上根治,但他知晓,自己现在的状况前所未有的好。 “把针对大乘灵云寺的计划取消吧,苦境如今要面对的敌人,不是那些异魔者,而是被封在混沌之扉的罪神虚无,以及随时可能自无间地狱破封而出的死国之神和八岐邪神等异境魔神。 三教正道的内耗,能避免便尽量避免,值此关头更是要一致对外。 我欲行那诛神之计,辟天玄锁既已化形,那我需要其部分力量。 悦皇神都的布置也停下吧,皆是无意义的牺牲。” 出言同时,蔺重阳解除了对问奈何的功体封印,同时掌劲一运,将叶飘零体内被邪化的穹霄辟冥剑摄出,以圣气洗礼,使其复归正气凛然。 “劳烦司卫之后将穹霄辟冥剑物归原主,此人亦是被利用的无辜之人,待诸事完结,放其离开便可。” “虽然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不过我先代无端向阁下说声多谢。” 从觊觎圣笔的阴谋家,谈到儒门内部存在的隐患,再谈到魔祸的源头以及异境魔神,以云忘归的聪明才智,也跟不上这信息进度。 不过他还是先向蔺重阳道谢,随后将穹霄辟冥剑收起。 但不管是他还是映霜清,皆知晓,真正的风波还在回到德风古道之后。 “你就不怕我伺机遁走?”问奈何出言道。 “那我不介意帮你体面,顺便将你那养子送下去陪你,正好收回完整的辟天玄锁。” 如果帮他把病症暂时压制,他还能犯病,那蔺重阳就只能自认倒霉,帮他体面了。 ………… 第一百三十四章:历史的车轮持续向前 灵霄烛幽在蔺重阳的眼中,就是个二缺,其他评价基本谈不上,因为完全没意义。 夏戡玄当年为什么自杀? 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不愿意挑起儒门内乱,造成门内同袍无谓的牺牲。 其他诸如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太大,重度中原毒唯,曲高和寡等因素,都是次要的。 它倒是好,凭借着一股所谓的执念,被八岐邪神那点邪力给感染后,直接对自己人动起手来。 当年的理念之争,是堂堂正正的君子之争,夏戡玄不屑于使用的手段,如今被一个剑魂用出来。 甚至,还敢把尊祖的坟墓给掀了。 这若是让夏戡玄知道,估计会亲手灭了它。 而穹霄辟冥剑之变化,映霜清与云忘归在早前之时,便已心中有数。 在与八岐邪神一战后,穹霄辟冥剑便经常出现异状,映霜清便自蔺重阳言语中,隐约推测出事情的全貌。 一句“延续的理念之争”,便能说明太多。 只是她无法确定,到底是玉儒无瑕有问题,还是夏承凛有问题。 亦或者是那最坏的局势,两人皆有问题。 云忘归彼时的讶异,不是针对穹霄辟冥剑,而是在讶异儒门内部确实生变,原本熟识之人,竟有可能被剑魂副体,成为想要迫害同门的阴谋家。 事情被蔺重阳解决之后,众人并未直接返回儒门,慕灵风先去查看了玉儒无瑕退隐后的住所,确实发现了问题,并自其弟子口中,得知了玉儒无瑕在百年前,便已服毒自尽的事实。 考虑到时间毕竟紧迫,对质之事有叶飘零便足够,甚至连叶飘零也不需要,蔺重阳便先与问奈何一同前往阴阳双途川,取部分辟天玄锁之圣气,以做将来之备用。 然后,问奈何在离开之前,又告知慕灵风,如今的夏承凛,并非是夏承凛。 最坏的局面,呈现在了慕灵风与云忘归面前。 在经过考虑后,两人找上玉离经,将发生的一切道明,三人决定先对玉儒无瑕出手。 事情的发展确实如他们所料,玉儒无瑕确实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但他们没有料到,敬天怀竟被异法控制。 好在,此时的的夏承凛,尚在心筑情巢坐客。 将穹霄辟冥剑归还邃无端后,暂时形成了四对二的局面。 一番苦战后,敬天怀被击败打晕,而夏琰则化作剑魂,代替灵宵烛幽回归穹霄辟冥剑。 ………… 在与问奈何见到荧惑,并确定问奈何完全恢复之后,蔺重阳在不影响荧惑生命的前提下,取了一些属于辟天玄锁的力量,然后又为问奈何做了一遍疗复。 对此,问奈何表示理解。 在完全恢复后,他其实是感谢蔺重阳的,若是没有此番变数,以他那浑浑噩噩的状态,怕是要铸下大错。 甚至,以他的性格,当发现大错已经铸下,哪怕届时能得到片刻的恢复,也只会一错再错。 蔺重阳愿意拉问奈何一把,纯粹是因为,如今正道是真的缺人。 但事情一码归一码,在完全恢复后,护卫苍生本就是他应行之事,所以他将自己的一些心得,以及所知晓的一些隐秘,作为报答赠予了蔺重阳。 之后,蔺重阳便将难得的空闲时间,留给了这对之前闹别扭的父子。 一旦全面启战,他们便要一同为苍生奔波了。 就在蔺重阳准备离开时,一股肃杀之氛,无声无息蔓延在天际。 此时,一道洪亮声音乍现,霸辞响彻阴阳双途川流域,威震雷霆。 “入灭尘寰,八荒归泉;焦土万劫,熯炽燎原。” 蔺重阳闻言,眉头一皱,随后将气机扩散而出。 只见感知之内,出现了一道魁梧身影,粉白色的头发之中,生有两只如羊般的魔角。 “六弑荒魔?” 确定对方身份后,另一道熟悉身影,亦出现在他的感知内。 ………… 枫树小屋外,因多次在此损兵折将,狂魔亲自驾临,一会神秘强者。 倏然,飞雪自天而降,风雪中,只见一道蓝白相间的身影迎面而来。 “满夕霜雪人独影,红尘今古几月明?笑寒饮,惯新晴,千山已过风云行。” 一口黑赤色的宝剑凭空而现,被霁无瑕摄入掌中,随后重剑挥舞,霜寒剑势破风而出,直接攻向六弑荒魔。 接招刹那,六弑荒魔只觉万钧巨力如泰山压顶,身形顿被逼退数分。 将攻势化去之后,出言道:“怪不得他们几次三番折在这里,原来是有你这般强者。” “祸世邪魔,你,留命吧!” 话音落,眼一凛,霁无瑕剑势再运,招出七晴霜寒,引得天地霎寒。 六弑荒魔不敢大意,冥焰无殣斩上手,辟开战局。 “一弑燎原!” 燎原魔火一对晴雪霜寒,刀剑交锋,只闻锵然一声,六弑荒魔竟再度被击退。 强悍力量,无上霸道,银雪纷飞之中,两人气芒不断交击,在沉沉暗夜之中,绽出万点金星。 泰若山剑回旋之间,招招皆是劈山之势,六弑荒魔接招讶异,亦是守得心惊。 察觉到对手之力量远超常人,六弑荒魔不欲拖延,强招再度上手: “二弑隳堕!” 雄浑魔威席卷,伴随一刀劈落,凌厉杀机覆盖而下。 “初晴融雪!” 却见霁无瑕凝剑一斩,剑势席卷而出,石砾宛若雪融,碎化粉尘。 “为祸苍生,饶你不得!” “夸口!” 两人愈战愈勇,愈战愈狂,不同的立场,却是相同的目的,唯有将敌方消灭,此战方休。 昔日与蔺重阳分别后,霁无瑕行走江湖,在一处名为雪晴坊的荒废所在,得到了如今所用的这口泰若山剑。 之后在一次偶然,自一伙山贼手中,救下了险遭毒手的少女,白秋枫。 在交流中得知,对方外出是为了寻找未归的兄长的白少棠,因家中穷困,她又身染痼疾,只能靠兄长外出赚钱。 出于对少女坚强的欣赏,霁无瑕正好也没有行侠仗义的目标,便决定顺手帮她一次。 然后正好碰上六弑荒魔的手下屠戮百姓,便仗义出手,之后双方就这么对上了。 为了防止她离开后,这对兄妹被邪魔报复,她便在旁边搭了座草庐,借居于此。 在这个过程中,她还发现,白少棠为求药医治白秋枫,不惜铤而走险,暗中与黑市交易。 若非她考虑到,就这对单纯的兄妹,怕是玩不过江湖上那些下黑手的,便提前在白少棠身上寄存了道剑气。 结果,果不其然,被人下毒,好在那道剑气发挥了作用,白少棠回来的及时,不然白秋枫就得痛失兄长了。 ------题外话------ 昨天的剧…… 只能说…… 嗯…… 格局是越来越小了,各种菜鸡互啄,六蚀玄曜算计来算计去,算出来个屁。 古域线基本上没救了,我等凡夫俗子,又岂能预料到太平这男厕的想法。 殊界线一如既往的lyb殊皇,不过明宗的人设倒是越来越好了,属于是离大谱。 就照这么下去,我猜的圣混沌boss可能要无了啊。 那三圣瞳初王打七异念殊皇也不是不行,然后两个人合体(創世神無:nmd),变成全新大boss。 地宇的设定也变了,一如当时的鸿蒙五奇。 关键是,我还得谢谢他们,没给我背刺波大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那一夜的风雪与晨曦 随着前来此处的邪魔愈发强大,为了这对兄妹的安全考虑,霁无瑕劝他们暂时离开,搬家去了雪晴坊。 没有了后顾之忧,她便借这处所在钓鱼,但凡有路过的邪魔,看到一个杀一个,不过往常都是小鱼小虾,今日大鱼终于上钩。 至于那个叫夜雨沧神的,两人也打过,因为不是生死之战,所以也未分胜负,在白秋枫兄妹自此处搬离后,对方也就没有再来过了。 此地距离阴阳双途川也不远,听说那边好像有两个实力不错的高手,若非要保留实力,以应对随时可能上钩的大鱼,她早该去看看。 铛——! 刀剑交锋仍在持续,随着战况不断升级,六弑荒魔越打越心惊,对方之根基虽然比他差了些,但这力量就强的离谱。 想他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哪怕一个,在纯粹的力量上,能胜过对方之人。 而且,对方战斗经验之丰富,亦远超他过往之中见过的对手,让他不得不再感叹一句,苦境当真是卧虎藏龙。 若非昔日炽炼界有强者降临,十日横空使他之功体受创,战况又岂会变成如今这样,僵持不下。 另一边,泰若山剑快意挥洒,霁无瑕通过交锋不断找寻六弑荒魔之弱点。 倏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她之耳中: “这家伙有些特殊,体内魔元不毁,就能不断复活,并习得杀他的武学招数。 以你如今的根基,无法封禁他之功体,从而找到魔元位置,进而将其彻底斩杀。” 短短一句传音,将对方功体罩门道破,之后便是无言的默契。 却见霁无瑕攻势陡然一转,将自身功体逼至极限,泰若山剑挟沛莫能御的强悍力道,凝无边寒意于剑上,与六弑荒魔手中缠绕着魔火的魔刀,强势再交击。 铛——! 刀剑再对,冰火相冲,面对此刻不再保留的剑者,只闻金铁激鸣之音响彻云霄,狂傲魔者再度被逼退。 然,久战耗力,六弑荒魔察觉对手隐有雄劲将发,却是极招瞬间上手,抢先出招: “洪荒无烬?倾横炽殛!” 魔火席卷而出,似要演化出一片火海,磅礴气势席卷八方。 但见泰若山剑旋起,霁无瑕再运霜寒剑势,顿时再化出四道相同的身影。 “快雪晴时诀!” 似真似幻的五道身影同时而出,竟是后发先至,剑锋直指六弑荒魔周身要穴。 同一时间,但见冰云寒气赞功,六弑荒魔只觉寒气侵肤入骨,冻彻心肺,未及运功抵抗,气血经脉便皆已霜化凝结。 “你!” 一声怒叱,是难以道出的疑惑,泰若山剑贯体而入,霜寒剑意散入魔者四肢百骸,直指其魔元根本。 其虽欲逃,但被冻结的身体在这一刻,却化作了最坚固的牢笼,使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直到最后,仿若他的思维,也一并被冻结。 只闻一声惊爆,六弑荒魔之魔躯与魔元,皆如冰雪消融,化作漫天粉尘,随风而散。 “不现身一见吗?好友。” 将剑归入剑鞘同时,霁无瑕出言道。 话语落,却见万里碧空如洗,如云似烟的白雾穿插于风雪之中,使周遭环境在澄澈月色中,宛若仙境。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只见一道身影负手迈步而来,伴随清朗诗声,由虚幻到真实。 “毕竟是属于好友的战斗,我若直接插手,不太合适。” 自从两人分别,蔺重阳只能确定好友无恙,至于具体信息…… 因为一直在为诛神大计奔走,连自己的修行都有些疏忽,自然也没有来得及关心好友,却是未曾料到,会在今日偶然得见。 “最近很忙吗?”佳人似笑非笑,在院落内化出一张石桌。 闻言,蔺重阳身形一顿:“抱歉。” “好友若真想道歉,今日不妨与我醉上一场?” “好。” 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而言,两人皆是过客,只不过蔺重阳想为这个世界多做些什么,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要回去的。 同舟共济的两人,对彼此的信任,总是要多很多。 霁无瑕看出了他眉宇间的疲惫,便借着这个机会发出邀请,让他休息一下。 蔺重阳平时虽然基本不饮酒,但既然是好友相请,那他也不会拒绝。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如果自己不愿意的话,酒与水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 两人谈了很多,从这段时间的经历,到之后的规划。 唯独没谈的,是那迟迟未定下的归期。 蔺重阳心中有愧,霁无瑕却表示支持与理解。 从灭绝希望的世界,她便已经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 为苍生豁生拼死,不顾一切,所求的不过是一句问心无愧。 用他的话来说,苍生已然如此,又怎能视而不见,又怎忍心再让他们遭劫。 言谈之中,他讲了自己的一些规划,从这个时空,谈到他们的时空。 她所看到的,却是疲惫与孤独,但他没说,她便没问。 只是在心中默默感叹,遇到对方后,这片雪地之中…… 似乎,有了其他的颜色。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大概就像是一束光渗入冰雪,折射出彩色的光华吧。 至少,在过往的两百余年之中,她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人。 那束宛若晨曦的光,柔而不暴,明而不耀,绵绵薄薄却又蓄势无穷,柔柔和和而又浩荡磅礴,不动声色,而又沛莫能御。 到了最后,两个人谁都没有喝醉。 是不愿醉,亦是不敢醉。 将心中之事与好友倾诉后,蔺重阳反而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他也知道,自己给自己增加压力不合适。 但…… 事情发生在眼前,他又怎能视而不见。 ………… 月兔西沉,金乌东升,晨曦带着清新,撒落在大地之上。 那晨曦之光,为院中的两人蒙上了一层金色光辉,飘落的飞雪在这一刻,亦变成了金色。 蔺重阳掐算着时间,与好友请辞,白秋枫之事他虽能处理,也必会去处理,却非是现在。 现在的他,该去半路截人了。 在离去之前,蔺重阳留下一册碧冰雪,一册靛沧海,以及配套的晶柱。 这个时空的天地元气,远比他们的时空更加浓厚,修行起来反而事半功倍。 第一百三十六章:终归只能是背道而驰 是晨曦照进风雪,还是风雪走入心间,独行的人,只能感觉到有一股别样的情感,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沉淀。 真耶? 幻耶? 终是无言。 化作茫茫云烟。 散在了远天。 ………… 缜密的算计,却因变数的出现,而出现难以估算的结果。 一步差,步步差,当夏承凛收到紧急传讯,已是次日辰时。 儒门生变,计划败露,夏承凛在向莫召奴请辞之后,便离开心筑情巢。 荒野之上,只见一人急急而奔,欲回返德风古道。 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计划怎会刚开始便出现差错。 整套计划,由夏琰,他,以及问奈何三个核心所构成,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就算过程之中出现差错,也能弃车保帅。 而且,这个弃车保帅还有更深层的算计,以确保一切都能按照计划进行。 这一环由问奈何亲自出手,却导致夏琰与敬天怀提前暴露,他在得知局势生变后,第一时间给问奈何发了飞信,却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一番权衡之后,他决定,先回德风古道,毕竟计划的核心——神儒玄章,还封在昊正无上殿。 等将门内众人稳定之后,再去往生无相塔查看情况。 来到中途,夏承凛只觉周遭气氛一变,抬眼望去,赫见如洗碧空之上,云烟如幕,自天垂落。 嗡——! 而后,乾坤震荡,异鸣乍响,惊见苍穹开裂,划开星汉银河。 “昊德柔照览九州,尊皇自坐问仙侯;杀生亡人存己寿,邪道猖妄应何求? 止武干戈非全事,实举教民似半功;清河澈影问心否,春秋独盛公羊舟。” 清朗诗声中,再见昊日横空,一道身影自裂缝中降下,如谪仙临尘,由远及近,自虚凝实。 只见其身形高大,体态修长,那俊朗的面容之上,金色的双眼一片漠然,眉宇之间的气质,让此刻的夏承凛,或者说灵霄烛幽,将记忆翻回到了数千年前。 甫一落地,恢宏气势震荡寰宇乾坤,使天地为之失色,方圆千里地域,顿时与外界隔绝。 大地震动,将灵霄烛幽惊醒,无可匹敌的强悍力量,更是让他如临大敌。 “阁下中途拦路,不知所谓何事?” 即便清醒过来之后,灵霄烛幽依旧觉得,眼前之人似曾相识,那一身气质太像了。 正因如此,他心中愈发警惕。 “你能承接他之信念,这很不错,但被异境魔神作手,偏离正道,戕害同门,灵霄烛幽,你已是罪无可赦。” 漠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平淡的话语,下定判决的同时,也将伪装一并掀开。 对于有些存在来说,被道破心防,不过在三言两语之间:“你,究竟是谁?” 身份道破,旧事重掀,骤然苦思如浪,痛醒心识。 因无法接受主人死于自己剑锋之下,剑灵宁愿将自己抹灭,与主人一同归无。 却不料被八岐邪神点醒,遗憾成为怨恨,理想成为执念,失了本心,护世之剑从此不再。 他之存在,乃是为实践主人生前所渴望的理想世界,但如果连主人都不承认他,那他之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面对蔺重阳之时,心中破绽越大,便会越发被动。 此刻的灵宵烛幽,便陷入了对自我的拷问,因为夏戡玄不会因为理念之争,去戕害同袍。 自认承袭夏戡玄意志,并践行其理想的他,却做出了这样的事,因为他觉得,这是大世之下必要的牺牲。 过往之时,他常伴主人身侧,却无法支持他哪怕一句话。 如今,他终有机会实现主人之理想,即便过程可能不尽如他意,结果也会比现在好。 但,在夏戡玄眼中,儒门同袍大于中原百姓大于天下苍生,所以,同袍从来不该是被必要牺牲的那部分。 “若能赢我,告知你又有何妨;若你败亡,告知你又有何用?” 蔺重阳负手而立,出言同时,也在监测着附在剑灵之上,那部分八岐邪力的波动。 两股不同的信念,在剑灵的意识中交锋,可惜最终正不压邪: “你能将吾逐出他身吗?还是准备连他也一同处决。” 话音落,灵霄烛幽化现而出,冷锋上手,护世之剑竟成邪逆之兵。 “身为我儒门剑魂,不思提携后辈,卫护天下苍生,竟还敢在此大言炎炎,罪加一等。” 就冲剑灵这两句话,蔺重阳今天是没准备放过他,也不用夏戡玄出手,这事他帮忙办了。 而在蔺重阳对面,灵霄烛幽气势如虹,在夏承凛一身根基为助力的前提下,周身剑意更显凌厉。 “总归是要多谢你,在认清自己后,我之剑势更是无所阻滞。” 话语为落,却见一剑斩出,灵性尽释之剑,在这一刻极尽升华,赤色剑气宛若长虹,直向蔺重阳面门攻去。 就在此时,惊见火云燎空,千里如焚,云层聚卷成一道宏大漩涡,更使天地为之变色。 轰——! 一轮昊日自漩涡中降下,而后化作一道恢宏天雷,落在蔺重阳面前,将攻来剑势挡下后,方现庐山真面目。 正是脱胎换骨的天神兵——天令! 神兵之主却并未选择直接提枪应战,反而双掌同运,左掌起手皇天之行,右掌再行元圣天锋。 “这怎有可能?你究竟是谁!” 代表不同身份的绝学,竟被一人同时使出,在别人看来,这可能算不上什么,但是对灵宵烛幽而言,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眼见攻势临身,灵霄烛幽旋剑以应,化清世之天锋,强势迎招而上。 极招相对,八荒同震,四野俱碎,但见持剑之手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流淌滴落。 一招之机,却是高下立判。 “那口破剑,应当在你手上吧。” 伸手握上枪身,蔺重阳一步迈出,步步逼近。 若非担心把夏承凛打坏,以及需要防备八岐邪神可能的手段,方才第一招时,蔺重阳便不会选择留手。 如今正值用人之际,若是把人打坏,之后还得给他治,一来一回又麻烦又浪费时间。 接下来时局将乱,蔺重阳还希望夏承凛,能带领德风古道走得更远,他们这一代,可是只出了这一个栋梁之材。 ------题外话------ 迈过了五千收的坎,感谢各位前辈! 第一百三十七章:要肩负起儒门的未来 从前的局势,可能需要神儒玄章来救急,作为从那个时代过来的,蔺重阳就算不支持,也会表示理解。 但如今的局势,还想着用神儒玄章,蔺重阳只想把这个剑灵给拆了。 先不谈能不能覆盖到全苦境,也不谈对绝顶高手有没有作用,就说如果洗去了众生的感情,那由谁来守护这天下。 断绝七情六欲所带来的影响,远比洗去众生的记忆更加严重,无情无欲便不会产生纷争了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道德的存在,基于情感之上,那无情无欲的世界,自然不存在道德底线之谈。 最终,无非是将众生从一个火坑,推入到另一个更大的火坑。 尤其是在这个魔神乱世的时代,但凡能在过程中起到一些正面作用,蔺重阳都不会直接把它全盘否定。 天令上手,意在防止那口崇邪剑搅局,或者说意在试探八岐邪神。 因为信息的缺失,蔺重阳无法确定,此时的灵霄烛幽是否取回了那口破剑。 再加上这个时空的八岐邪神,不止拥有了强大的肉身,亦通过无间地狱完善了自身法准,一身能为远胜昔日示流岛之时。 即便如此,蔺重阳对他们,依旧不存在什么畏惧心理。 神境至强者虽强,却非无法击杀,苦境这处所在怪就怪在,你就算再强…… 也能出现克制你的事物。 前有七皇诛厄祸,结果虽是两败俱伤,但目的终归达成。 后有荒神克死神,一番布局下来,赢了天命却输了人生。 混沌之扉封虚无,纵有强大神能,亦不能避免二次坐牢。 敬畏?惧怕?根本谈不上。 退一万步讲,就算对方之境界高于他,他亦敢于对其出手。 不就是神吗?又不是没交手过,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若因此顾忌他们的强大,不敢出手,难免不会留下异境魔神不可战胜的阴影,今生也无法再进一步。 听到蔺重阳所言,灵霄烛幽心中惊疑不定,对方竟是连崇邪剑与他有关都知晓。 考虑到凡事不可能全无代价,他虽知道剑在何处,但如今局势尚不需要,便暂时未设计去取。 明白对手非同小可,灵霄烛幽不敢大意,再次出手,便是春秋圣卷上乘绝学: “圣道天锋立千秋!” 气机攀升,雄浑磅礴,赫见天锋开圣道,不过眨眼之间,便杀直蔺重阳面前。 恢宏剑势斩落,如瀑布自九天垂下,却是最令人意外的一幕。 “春秋圣卷吗?呵。” 赫见攻势在临近蔺重阳周身三寸之时,陡然滞在半空,时间宛若一瞬静止。 再见天令旋动,将剑势运纳,横击而出: “圣道天锋立千秋。” 春秋圣卷,当谁不会一样,别说本脉内战,就算是整个儒门内战,能过他仁善双剑之人,亦寥寥无几。 相同的招式,却是截然不同的威能,枪出,天地同静,元气同寂,赤色锋刃所指,世间一切仿若皆被镇压,唯留一股轻柔儒风,亘古永存。 在灵霄烛幽的感知之中,一只由清风构成的锋刃兀自浮现,不断变大,直至充塞在他感知之内。 这一招,他避无可避,意识最深处的悸动告知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此招亦是必中。 灵宵烛幽瞳孔一缩,只来得及纵剑一挡,但那股轻柔儒风,好似足以穿透一切物质,能量,以及那无穷无尽的空间。 轻风越过剑器,穿透了夏承凛的躯体,却并未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是击在了其体内的剑魂之上。 虽绵薄柔和,不动声色,却是蓄势无穷,沛莫能御。 入体一瞬,最先接触到的,便是八岐邪神之邪力,质量远胜昔日示流岛一战时,其中却没有属于八岐邪神的意志。 从性质上来看,和他当年在炎雪绝境,与之交锋的虚无闇能差不多,不过,也不是说虚无就比八岐邪神强。 毕竟,虚无少了一具肉身的力量,而且一部法准对比半部法准,还是有些优势的。 正邪极端交锋,两相僵持之下,使得灵霄烛幽魂灵欲裂。 丝丝缕缕的八岐邪气,被轻风从夏承凛体内带出,正如灵霄烛幽所说的那样,蔺重阳已经用行动证明,他尽量不会伤害夏承凛。 但…… 无法放下的执念,不能停止的脚步,激发出最强烈的求生欲望。 “休想!无人有权破坏,此世最良善的模样!” 纵是裂身之苦,亦无法让他放下执念,甚至更加坚定了他之信念,使一身剑势更加恢宏。 溢散出体的邪气,与遥远的彼岸相呼应,似在召唤着什么。 蔺重阳虽看在眼中,却并未在意,或者说这本就是他之目的。 “良善?没有了情感作为枷锁,不过是放出人心中的另一只野兽。 你既然见过八岐邪神,也该知晓他对这世间造成的破坏,也该知晓过程中的牺牲,身为夏戡玄之剑灵,不想着如何将其斩杀,反而利用他之邪力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想来你也听不进去,我也不需要你听进去,最后的力量,便贡献给你主人的后人吧。” 抬眼望着自远天飞来的邪剑,蔺重阳语气不急不缓,既然把该钓的钓出来,那灵霄烛幽本身,自然就没什么用了。 抬手将天令射出,直攻受召而来的崇邪剑,蔺重阳身形瞬间而动,掌运圣气,盖在夏承凛胸口。 “你会后悔的……” 感受着自己与夏承凛的链接,被一股外来的力量逐渐切断,灵霄烛幽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无法再说出口,直至被完全打散,化作夏承凛今后武道之上的一份资粮。 “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不把你解决掉我才会后悔。” 赤金色火焰席卷,甫一接触,八岐邪力便好似煮沸的开水,冒出丝丝缕缕的白气。 双重克制之下,不消片刻,那份邪气便被焚烧殆尽。 随后,夏承凛也清醒了过来:“前辈,多谢。”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都记得,若是让一切就这么发展下去,届时他就算恢复,也唯有以死谢罪。 “我帮你,是希望你能肩负起儒门的未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经典一手圣先圣垂拱 就儒圣明德一脉现在的水平,玉离经虽然能力相当不差,但那身实力,在如今的时间段,终归是扛不起大梁。 邃无端他们也都一样,一身实力放到如今这个阶段,只能用马马虎虎来形容,别说让他们做决策扛大梁,就算做个打手,都得担心会不会出门在外被人打死,甚至可能被别人交手的余劲给震死。 现在还只是虚无在造成影响,而且如今虚无还未脱困,再往后,才是真正的灾劫。 既是为了保护更多的百姓,又想尽可能的保全儒圣明德一脉,算来算去,也只有夏承凛最合适。 论出身,乃是初代主事夏戡玄之后,文风谷掌门,儒圣明德一脉正统,在门内的人望亦是不差。 论实力,立身太易之境,天赋超绝,一身根基远超同代中人,在吸收灵霄烛幽后,战力上应当还会有所提升。 而人品与能力,也都是上上之选,足以肩负起一脉兴衰。 “不知前辈与祖父……” 从已知的信息中,夏承凛只能推断出,对方也是出身儒圣明德一脉,并且与祖父已经皇儒尊驾关系匪浅,对当年之事亦知之甚祥。 既然是这样,那称呼前辈准没错。 “我之情况有些复杂,不过也确实需要告知你等,从而免去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来自另一个时空这种事情,并非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毕竟…… 说出来没什么影响,时间这个概念,可谓是深奥得很。 除了时间城主那位,自时间中诞生的近神之灵前辈,其他人涉及到时间的问题,大多都是天命推动。 强如八岐邪神,也只能通过特殊手段,封印小范围的时间,就那还是因为,那段时间与他有天大的因果。 蔺重阳来到这个时空,走得是正规通道,但其他人若想跨越时间线,也没那个能力。 而且在他看来,这些事情没必要遮掩,敞亮一点反而更方便大家交流。 争正统这种事,有道门一家就已经够糟心了。 他又不会在这边久待,争半天也是白争,浪费时间浪费心力。 不过,在此之前,蔺重阳甚至想过,是否要借尹潇深体内的那部分命元,让蔺天刑复生。 但最终,他放弃了这个想法,算是尊重与成全吧。 与剑谪仙的情况不同,随着蔺天刑的战死,属于他们那一代人的时代也随之结束,没必要因为一个高端战力,强行将人拉回来。 而且就连蔺重阳也无法确定,单靠那些命元能不能成功,与其如此,不如直接打消这个念头。 同一时间,被射出的天令挟恢宏巨力,直攻崇邪剑而去。 锋刃所至之处,乾坤震动,连空间都好似被切出了一条线,天与地宛若在这一刻分离。 经由江南春信之手,如今脱胎换骨的天令,在威能上更胜以往不说,与蔺重阳之功体,也是更加的契合,完全成为了他的一部分,成为了他力量与意志的延伸。 玄紫色枪身之上,那暗金色的纹路好像活过来了一般,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枪芒吞吐,赤色的锋刃慑人心魄,又瑰丽万分。 赤金色的火焰卷动,宛若一条英武的神龙,盘旋在天令周围,共同杀向崇邪剑。 铛——! 极端交锋第一击,金铁激鸣之音响彻,伴随一声清脆声响,只见一个豌豆大小的缺口,出现在了崇邪剑的剑身之上。 再怎么猜测也不如实际交手,到了这一刻,蔺重阳方才真正知晓,这口破剑是个什么玩意。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试验品,若是发挥的足够好的话,可以成为促成逆神七皇觉醒的工具也说不定,若是没能得到什么发挥,八岐邪神也不会产生损失。 当然,最主要的作用,应该是用以制衡灵霄烛幽。 毕竟与蔺重阳不同,八岐邪神他又不懂神儒玄章,最多也就听说过功能,自然会有所忌惮,若是当真因此天下太平,那他的力量来源,必定会受到不小的损失。 可惜,神儒玄章是个坑货,崇邪剑同样是个坑货。 不过八岐邪神亦有后招,蔺重阳虽然不认同狱岚的眼界与学识,但还是要承认他脑子确实不错。 邪神选者这个实验,还是给他带来了一定的收益,所以就算灵霄烛幽失败,狱岚也能通过其他手段找出独千秋。 姑且能算是以退为进,毕竟在他们眼中,除了逆神七皇以及近神人之外,也唯有与他们同级的独千秋,方能算作对手。 铛——! 交锋第二击,赫见火星迸溅,伴随着正邪再度冲击,密密麻麻的裂纹,遍布整口邪染之剑。 自其中溢散而出的邪气,亦尽数被赤金色的火焰焚灭。 不管这口剑的功能再怎么诡谲,背后代表的意义再怎么神秘,终归只是一口中规中矩的剑,若是没有了八岐邪力的支持,便是一块无用的废铁。 哐当——! 交锋第三击,无边气劲席卷激荡,险些将空间一并崩塌,只闻一声清脆,久战不下的崇邪剑,终是不堪重负,在空中节节寸碎。 散落的碎片,被赤金色的火龙吞噬炼化,而后回归天令之中。 ………… 蔺重阳一心两用,一边与夏承凛交谈,一边操作天令,将崇邪剑解决干净。 “多谢前辈解惑,只是我有一点不明,先圣既然传下神儒玄章,那他是否也赞同这样的理念?” 存在即合理这个概念,放在大多数时候,都是能拿出来用的。 过往之事并非夏承凛亲身经历,虽然他也有所猜测,但这不妨碍他请教一下可能知道的人。 “存天理灭人欲罢了,学说派系自古便分不清谁对谁错,不用想那么多,你只要记住一点即可。 圣先圣垂拱,由我等贤明后人,为苍生讲解先圣经义。” 别人怎么看待先圣,蔺重阳不清楚,但他肯定不迷信。 当然,从他的话语中还是能听出,他对先圣还是非常尊敬的。 远天的交战结束,蔺重阳在将天令收回后,又给夏承凛留了一些信息和修行心得,他没打算和对方一同回返德风古道,完全没那个必要。 至于道门内战完后的三教内战…… 六弑荒魔死的不能再死,儒门佛门都不掺合的前提下,估计打不起来。 也没时间让他们打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正道的心都是黑的 在蔺重阳为苍生奔波之时,复生的剑谪仙也没闲着,跟小弟月无缺打了一场后,他终于将当初发生的事情解释清楚。 当年之事,事情太过紧急只能事急从权,如今想来还是将一切都讲明白比较好。 两人误会虽然解除,但如今的月无缺,还是无法真正理解剑谪仙的信念,不过剑谪仙倒是也没有强求。 他愿意为苍生牺牲自己,却希望小弟能够好好活着。 僰君的心脏,主要作用是平衡黮月天火,但那部分残念,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然后,在确定就算没有这部分残念,也不会影响到月无缺目前的功体平衡后,他就被剑谪仙处理掉了。 哪有什么邪魂不灭,也就是没来得及出手解决他,或者他还有相应的作用,才能存在到如今。 小弟的事情告一段落,剑谪仙将目光,投向了位列七大神秘之一的异殃猂族。 或者说,投向了昔年没掺合五巅之战的祇脈战神:玄魁敇天,也就是现今的鸣水非澜?挹天愈。 在此之前,剑谪仙并不知晓有这个人,但蔺重阳知晓,所以他就知晓了。 玄魁敇天其人,蔺重阳的评价就四个字: 优柔寡断。 他身为异殃猂族一脉之主,不愿意让异殃猂族牺牲可以理解,那叫做爱护子民。 但不愿意让苦境之人牺牲,好听点叫做爱好和平,凡是号称战神的,十个里面八个二五仔,虽然苦境方面很乐意有这种人,毕竟敌人发生内讧,能极大的减轻苦境正道的损耗,不过若是站在宏观角度上看…… 同样是四个字,脑子有病。 有句老话,叫做屁股决定脑袋。 当一个人对自己的立场,都无法做到全面的认知,那这个人的结局,就显而易见了。 昔年,玄魁敇天因为实力强大且得名望,却支持荒禘登上猂界守之位,便埋下祸根。 最终因为理念不合,被荒禘算计重伤,又因为其他际遇,最终来到苦境,成为一名医生,并在想方设法的解决异殃猂族需要人血的弊端,希望能以此来推动与人族的和平发展。 荒禘的出发点,是异殃猂族的整体利益,哪怕他与玄魁敇天交情匪浅,甚至异殃猂族在深寰地宇的基业,也是两人联手打下的,但在大局上,两人之间那些所谓的情谊,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而在玄魁敇天的人生之中,荒禘与他的理念背道而驰,疑心,忌惮,野心,利益,使得荒禘背叛了两人之间的情谊,故而玄魁敇天消失,挹天愈诞生。 五巅之战后,明脉原皇化名和凤翥,一直暗中策划着荒禘复生,在知道挹天愈身份的前提下,依旧对他进行了隐瞒与算计,一段难言的友情,终究留下遗憾。 而在荒禘复活后,挹天愈依旧想保全一切,他不愿意让荒禘牺牲,但荒禘的行为,只会给异殃猂族带来毁灭。 不过,荒禘在做掉藐烽云后,促成了两人的正式决裂,却又被藐烽云给反手做掉,结束了刚复活不久的人生。 藐烽云与挹天愈之间的关系更复杂一些,是朋友,更是君臣,两人的认知不同,但这本便是目的不纯的结交。 挹天愈想要保全一切,以至于他在做某些选择时会难以决断,而藐烽云则帮他绸缪算计,帮他选择,帮他割舍,包括自己的性命。 智者善于筹谋人心,智者却也难以筹谋感情,藐烽云算好一切,却在关键一手,被身在局中的挹天愈看破。 死生易转,结局改变,挹天愈将其救回,将一身命元归还衹脉子民。 最终,想要保全一切的人,虽然一败涂地,但他牺牲了自己,终归是保下些什么。 纵观异殃猂族的过去与未来,厉雷风行手段果决的剑谪仙,表示不太理解玄魁敇天的操作。 不过这不是问题,把异殃猂族绑上战车,其实非常简单,压根不需要直接找挹天愈,先找藐烽云就行。 顺便,剑谪仙还通过另外的渠道,查了一下深寰地宇的历史,大致了解到异殃猂族入侵苦境的根本原因。 原谅或者体谅之类的情绪,都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异殃猂族的主战派,肯定是全得做掉,包括那正在准备复活的荒禘。 但主和派还有他们的作用,地宇之内还有另一个同列七大神秘的日夜殊界,届时让他们内讧岂不美哉? 当然,这一切都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玄魁敇天纳四块猂玦入体,与正道众人共抗异境魔神。 相信以藐烽云的智慧,应当能够明白其中代表的意义。 以剑谪仙如今的能为与情报,将潜藏的异殃猂族一个一个拔出来做掉,并不需要多少功夫。 ………… 另一边,蔺重阳在与夏承凛告别后,重新排了一番自己的行程,最终决定,先去菩提界。 作为当年的一代雄主,天策真龙在七星之力回归天地后,虽走上了寻求佛道的道路,但他满腔热血依旧滚烫。 蔺重阳的菩提界一行十分顺利,天策真龙收下了死旸炼成的结晶,并表示会如约赶赴战场。 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龙图霸业,而是真正的为了苍生而战。 对于大部分正道中人而言,有些事情,他们不知道自然没理由去做,但如果知道了,就算可能要赌上性命,他们也会去做。 三先天是如此,剑谪仙是如此,天策真龙亦是如此。 告别天策真龙之后,蔺重阳选择转道赶赴黑海森狱。 倒不是说黑海森狱有可用战力,毕竟当初阎王强行让黑月前往苦境,并长时间停留,已经导致森狱普通子民死绝,唯留极少数彼时迁移的精英。 而高层…… 也因为阎王的算计,死得差不多了,然后他们短命的问题,也没有得到解决。 蔺重阳惦记的,正是黑海森狱的黑月。 纳古曜入体之后,不管是续航还是战力,都得到了极大的加强,但他依旧惦记着黑月。 理由有很多,人心不足蛇吞象也好,追求更强的战力也罢,甚至说为了提高容错率。 诸如此类的理由,他随便想想就是一堆,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第一百四十章:尚欠一股东风 因为团灭了宇外鳞族,又跟剑谪仙一起做掉了邪君和异天魔,所以鎏金时计积累了不少时间。 至于兵厄之气和异天魔之精,目前都在剑谪仙那边,谷神玄根经验包,收益高,影响小,谁用谁知道,用过都说好。 蔺重阳准备给剑谪仙一并安排上,届时就算他离开,这个时空的高端战力依旧能够保证。 至于其他人…… 一页书他们名声在外,目标太大,容易被事先针对。 独千秋等人更是纯打手,完全不需要动脑子。 岳云深能排到河图十智第二,就是因为他有个强力打手兜底,虽然这个打手不能随时启用,但有跟没有是两回事;而且他的个人能力,看管一条线还行,一旦多线操作,不是把自己搭进去就是把队友搭进去,不适合主持大局。 蔺重阳排查了一圈,还是剑谪仙合适,要实力有实力,要能力有能力,要人脉有人脉,做事也不拖沓,雷厉果决,敢为天下先,跟他老家那边的那个一模一样。 既然如此,那再加强一下战力,完全没问题。 说起来,他先前还从问奈何那里,得知了六蚀玄曜之一的部分情报,其人唤作太玄封羲,是目前圣龙口副道主,渊渟无迹?静涛君的恩师。 一开始是问奈何带着静涛君来着,可惜他当年病的严重,就把人给甩了,然后便与太玄封羲有了交集。 现在问奈何顺利上岸,回归正道,那自然要分得清大是大非,像这种来路不明的所谓旧识,不卖等过年吗? 再加上之前剑谪仙给的信息,蔺重阳大概也就知晓,这所谓的六蚀玄曜,就是当初的“蚀”。 一伙在暗中潜伏了数千年的老鼠。 数千年来,一事无成,美其名曰等待天时,不打没准备的仗。 说一事无成也不太准确,还是做了件事的,比如说拖延了靖玄九星的天命交接。 问题是,剑谪仙都选择亲自出手,那自然也就不指望他们了。 这样看的话,好像还是一事无成…… 从问奈何处得到的信息看,那帮老鼠虽然觊觎着七大神秘,但他们的实力,好像确实不太行,不然他们大可亲自出手,还等什么天时,不就是在等人做掉神秘之后,看能不能通过手段坐享其成。 这可是活生生的现实世界,别说太始太初先天打太易先天,就算是寻常太易先天打近神之境,三招内不被打死就算成功。 根本不存在什么,太始太初先天能和近神之境甚至神境至强者,周旋数招乃至十数招的情况。 就现在的局势,蔺重阳完全不担心他们在背后搞小动作,不冒头虽然被削了眉角,但好歹保下了小命,一旦冒头,说不定就死在哪场战斗造成的余波中了。 就目前而言,他不觉得他们有为了那所谓的大计,把自己也填进去的觉悟。 话说回来,他这趟森狱之行,还算顺利。 虽然前二十八代阎王都是同一个人,尤其是第二十八代阎王在吸收天罗子后,都能算做逆活一世了。 但是从法理上来说,四太子玄同确实是第二十九代阎王。 作为当年的打手,对方也算为苦境正道,立下过汗马功劳,蔺重阳总不能因为一轮黑月,就直接给人做掉。 以他的为人,也做不到在森狱还有管事的人活着的前提下,直接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拿了人家东西,毕竟如今的森狱,也能算是苦境的友邦。 黑月对森狱而言,主要是压制那部分地热,直接影响着森狱百姓的生存环境。 目前不管是玄同还是玄造,都还是单身,考虑到森狱的平均寿命,若是他们不传宗接代,再有数百年,等他们老死之后,森狱王族就只剩下玄嚣的儿子了。 说来也是奇怪,天疆与森狱便是两个极端,一个极其长寿,一个极其短命。 长寿的种族,被破掉护心鳞后会身亡,短命的种族,就算突破先天,也解决不了寿命问题。 不过当年黑海森狱入侵,因为阎王的算计,森狱普通百姓虽然全灭,但有部分优秀子民,曾迁移到苦境占领区,得以保全生命。 在阎王战败后,依靠着玄同为中原立过功,为正道流过血的那层关系,没有被清算,而是一同返回了森狱。 虽然整体来说,还是小猫小狗两三只,但这也给蔺重阳提供了切入点。 他以解决森狱的地气问题作为条件,与玄同商议换取黑月,毕竟黑月天阿里不只有黑月,还有两个黑月的卫星。 如果森狱的地气问题得到解决,那单依靠黑月的两个卫星,甚至不依靠它们,森狱子民都能很好的生存。 森狱的下场,与死国有异曲同工之妙。 打了半天,不仅没解决根本问题,反而变得更贫瘠了。 之后看起来变得繁荣,是因为依靠战争消耗掉大量人口,让活下来的人能享有更多的资源。 考虑到森狱子民的生活,玄同最终同意了这笔交易,他能感应到对方的剑意,既然能将问题和平解决,那自是最好不过。 毕竟,对方坦坦荡荡而来,与他述清利害,他也并非分不清其中是非。 之后蔺重阳重塑森狱地气,虽然损耗不小,但在将黑月顺利纳入玄宇宙时,便得以补足。 不过森狱最根本的寿命问题,他没有插手。 随着鎏金时计中积累的时间又一次见底,蔺重阳离开森狱,前往了天疆。 他以自身气血,为天疆再造了生命,让这片荒废的大地再次出现生机,也算偿还古曜的因果。 为他们留下文明的传承后,蔺重阳将接连两界的通道斩断,或许千百年甚至数千年之后,这里会再度出现一名牧神,再度出现三族之尊,变得如上古之时那般繁荣。 ………… 随着时间的流逝,道门的内战,也基本到了尾声。 就连死到不能再死的六弑荒魔,也因为虚无的力量,宛若死而复生,重新现世。 同时,一座巍然魔城出现在两界连接处,魔祸再度肆虐天下。 但少了儒门内乱,以及问奈何的插手,正道方面应对起魔祸,还算游刃有余。 ------题外话------ 历时三十八章,终于铺垫完了要,今天的有点枯燥,大伙忍一忍,明天就不枯燥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太曦神照 面对强势上门的剑谪仙,任凭藐烽云如何智计绝伦,皆无其他破局之法。 实力差距太过悬殊,在现实之下,他已没有其他选择,只能配合剑谪仙的计划。 若否,在玄魁敇天实力大不如前的当下,异殃猂族将临灭顶之灾。 部分子民和平共处,与整个族群一同灭亡,两害相权取其轻,而且如果不将主战派扫灭,双方又如何能够和平共处? 只要玄魁敇天的理想没有改变,这就是必要的牺牲,若是他无法做出选择,那便由藐烽云来替他选。 ………… 在将天疆之事处理完毕,蔺重阳稍作考虑,决定再上一层保险,先前往炎雪绝境。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一念风云惊莫测,天意难违转星斗;一步江湖岂归去,披甲舞剑乱春秋。” 其实,也不能算意料之外,毕竟岳云深虽然不像香六牙那样,是剑谪仙托孤之友,但也是有共同目的的战友。 剑谪仙在归来后,除了解决小弟的问题,便是先拦下了准备给那所谓的八无暇,用公子献头之计的香六牙。 然后,便是找岳云深了解了一些历史,同时也跟他交谈了蔺重阳的诛神大计。 在做了整体考虑后,岳云深决定,先来此处蹲个点。 毕竟,剑谪仙不可能骗他,那对方便必定会前来此处。 果不其然,被他蹲到了。 “我是该说一句久仰,还是该说一句久违。” 对此,蔺重阳表示理解,不过他对现在这个岳云深…… 没什么信心就是。 不管是他的老师谷嵇文太公,亦或者好友幻羽织天梦铃心,皆是他之掣肘。 做的计划也没通知他。 而且,河图十智百年不干涉之约,如今还差一段时间。 这限制都拉满了,又如何能让蔺重阳对他有些信心。 “没有图龙八解引七星归一,阁下要如何诛杀罪神虚无?” 有剑谪仙给开过小灶的原因,岳云深直接开门见山。 “虚无之存在,乃是被人以半部混沌法准,结合宇宙废气所成,如今失去躯体的他,所能发挥的力量有限。 我准备取辟天玄锁,以及雨枫族双护之力,将其禁锢,然后借天极圣光将其斩灭。 其作为天界武学,号称开天之招,只要以足够强的人催动,效果要比你之图龙八解好得多,甚至不需要再对虚无进行净化。” 计划蔺重阳一直在查漏补缺,天极圣光他也在借河图计算云不断推衍,尤其是在黑月入体后,古曜,黑月,以及玄宇宙群星,凑出日月星三光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如何将其从三光凝成天极圣光。 “那阁下来此之目的为何?” 岳云深虽然因为当年的约定,不涉足江湖,但对一些事情,还是有所耳闻的。 不过很多事情,他并非亲身参与者,又有剑谪仙给蔺重阳背书,所以试探的手段他便没用。 “为了一层保险,一层防止他人搅局的保险。” “那创造虚无之人?” “不止,还有死国之神与八岐邪神,诛杀虚无之战,就算在炽炼界进行,他们也能感应到。 我需要武神在开战同时苏醒,去堵在白羽净天道。” 一旦武神苏醒,其他神境至强者自然也会感应到,这是一张明牌,若是打好,能发挥出其不意的效果。 八岐邪神想要找出武神,殊不知蔺重阳正打算让武神去堵他的门。 “如此说来,按好友剑谪仙之言,阁下应当知晓逆神七皇之身份。” 虽然蔺重阳之计划堪称完善,但岳云深显然也不是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的人。 逆神七皇的身份,他虽然无法完全确定,但如果逆神之时尚未将人找齐,自会有应劫之人补上。 对他而言,这可以是必要的牺牲,不过如果蔺重阳知晓其中关键,那这个牺牲便可以省下。 “知道又如何,七皇图腾散落各处,觉醒的前提更是需要往渡生死,哪来那么多时间帮他们觉醒。 所谓克制,皆是相对的,以天极圣光将其斩灭,与以图龙八解将其斩灭,效果一样。 我可以将名单给你,多做些准备并无坏处,甚至在必要之时,剑印图腾的位置我也能顶上,我那边的剑印图腾在我这。” 不管是哪种方式,都只能斩灭虚无,但虚无的核心是那半部生出灵智的混沌法准,就算一个虚无死了,给他时间与能量,他依旧能再造一个。 而且独千秋因为体内的虚无闇能,无法支持他久战,更是要避免轻易杀人,以此防止闇能对他的侵蚀,从而沦为杀人机器。 所以岳云深提议的双管齐下,蔺重阳也表示了赞成,并以剑意将信息传给岳云深。 逆神七皇用来针对其他异境魔神,可比用来针对虚无划算的多。 至于说天命…… 打个比方,假使三光被掩,嗜血族肆虐,这个时候将古曜放置在神州大地之上,嗜血族会不会因为日光而亡? 只要将资源合理利用,甚至让思想再来一点小小的滑坡,方法总比困难来得多。 “既然如此,好友苏醒之事我会安排,七皇天命我亦会尽力而为。” “如此,便劳烦了,请。” ………… 如今基本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差来自南域的那场东风了,蔺重阳倒是不担心八岐邪神在得知灵霄烛幽失败后,会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他们这些“神”,站在高处太久太久了,拥有着几乎无敌于人间的力量,已经让他们失去了谨慎与未雨绸缪,所留下的,只是那游戏人间的乐趣,仅此而已。 可惜,活在这世间,不仅要万事唯谨慎,更要诚于勇武。 比如说现在…… 离开炎雪绝境后,蔺重阳准备前往好友处,然后帮助白秋枫换心,顺便找夜雨沧神取一些力量。 只要让他明白力量性质,他便能以自身功体进行转化,所以除了禁忌魔钥之外,其他只取部分用以研究便足够。 但是,当他行至半途…… 久违的心血来潮,久违的危机感萦绕心间。 抬眼望去,只见万里黑夜顿成白昼,一轮宛若昊日的水晶光球旋转而降。 正是—— 太曦神照! 第一百四十二章:苦境格勒战役 沉威压身,蔺重阳目光一凝,方寸之间的无毁防御自行运转,将倾泄而下的威压尽数卸去。 “这就坐不住了吗?” 太曦神照的动作,并不在蔺重阳的预料中,不过问题不大…… 作为异境魔神之中最神秘的那个,蔺重阳对太曦神照的了解,很少很少,信息详细程度更是远不如八岐邪神等人。 不过根据这股威压来看,对方应该是本体,这就足够了。 “宇宙有其运行秩序,万物皆有因果循环,你该停下手中的动作了。” 此时的太曦神照,仍维持着光明的表象,想凭借三言两语,便改变蔺重阳的决定。 对此,蔺重阳的语气则变得微妙起来:“你又是以怎样的身份,来与我交谈?” “你可以唤我,大地光明之母。” 如果能不动手,太曦神照也不想动手,她虽然算计良多,如果魔闇落井下石,她也做不到以一敌众。 “呵~” 轻蔑的笑声过后,是不再掩饰的——杀意! “一个来自异境的魔神,竟敢在这神州大地之上,使用大地光明之母的名号草菅人命。 我是该说你有魄力呢?还是该说你找死呢?” 纵观己身根基,纵观对方所作所为,蔺重阳没有任何理由,给太曦神照好脸色。 “大胆!” 神不可辱! 蔺重阳的话语,道出了光明下的丑恶,已然触动了太曦神照之底线。 只见那水晶一般的护体光球悬浮半空,一股浩瀚神能倾泄而下,威压天地,镇压众生。 “然后呢?你也说了,万物皆有因果循环,你先将我拦路中途,然后又以威压压我,因果已经结下,这还不算风波与骤变,你今日最好将我斩杀在此处,不然等到他日,我必会与你清算。” 将覆下的威压卸去,蔺重阳语气平淡,但态度极其强硬,似在陈述事实。 如今的他,不管是心技意,亦或者精气神,都堪称巅峰,只要迈过那条线,便能登上那更高的境界。 不过,堪称巅峰与达到巅峰,还是有一线的差距,而且补全这一线的难度,远比之前的一切加起来还难得多。 这是一条非常艰难的路,他还走在路上,但不代表他的战力会差。 “你我交手,必使众生沉沦,不妨各退一步。” 但凡对面换个人,太曦神照现在就会动手,让其见识什么叫做神不可辱。 可惜…… 这是个近神之灵,还是接近大成的近神之灵。 诛神之罪,天罚加身,不是太曦神照愿意看到的局面,一旦她因此身受重创,魔闇众神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听她继续说道:“末世圣殇,不过重写世间秩序,我以为你该明白。” “众生沉沦?” 蔺重阳对此不置可否,还以为现在的苦境是当年的苦境呢? 遥想天罪之劫,天界第一武神借圣魔元胎降临苦境,即便因为载体存在固有上限,但那浩瀚神能依旧将神州大地踩断。 再看看如今的苦境,虽然说是诸神乱世,但却并未对天地造成多大的负担。 现在的苦境,已经接近大成,就算是神境至强者搏命,余劲所能辐射到的范围亦不过方圆万里。 他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与你们最大的不同在哪吗?” “什么?” 她可以不在乎人类的想法,毕竟当年盛极一时的九天玄尊,也被她轻易击败,但面对一名接近大成的近神之灵,就算是她也需要认真以待。 “算了,像你这种贱人,是不会明白的。” 比较可惜的是,蔺重阳在某些方面,与蔺天刑学了个十成十: “我只问一句,我敢赌命,你敢吗?” 话音落,只见蔺重阳顶上玉冠消失,赤发飞舞之间,磅礴气血冲霄而起,激荡天地。 轰隆! 金色闪电自天劈落,被蔺重阳摄入掌中,化作一杆长枪。 天令上手,代表着今日之战,已经无可转圜。 “神不可辱!” 几次三番的被践踏底线,太曦神照亦是忍无可忍,随后不再维持平时的圣洁与光明。 护体光球散去,身披黑色战甲的杀相现世:“你可知,要杀你,轻而易举。” 任凭她心思再深沉,奈何真话最伤人。 她只是不太愿意跟对方打,但事情既然无可转圜,那她也不惧与对方交手。 神,有属于神的傲骨。 “是吗?那就——” 与太曦神照交手,不仅不会影响计划,还能吸引八岐邪神等人的注意力,再加上私人因素,蔺重阳自然是很乐意与她交手。 “来吧!” 话音落,只见一股空间之能席卷,欲将战场转移他处,蔺重阳未做抵抗,只因此地确实不适合做战场。 只见周遭景换物变,不过转眼,两人便至九天之顶。 乌云掩赤霞,方圆万里天空,蒙上了一层奇异的颜色。 太曦神照立于空中,俯瞰着此刻立于峰顶,已经极为渺小的蔺重阳。 手中权杖一动,霎时一轮烈日浮现,无可赞叹的光与热不断扩散而出,炙烤天地,浩瀚无边。 这一刻,就连蔺重阳也得感叹一句,现在的太曦神照,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大地光明之母的样子。 石头不就是大地,那光辉不就是光明,太曦神照还是女的…… 完全没毛病。 至于说那光与热,换君奉天面对,或许还真挡不下三招。 但面对他,无异于班门弄斧。 就在火陨降落的同时,只见万里风云变幻,云层之中,雷光闪烁,再闻一声巨响,肃杀之氛自天覆下。 轰隆——! 蓦地,宏大惊雷裂天而下,正是天界遗武,诛神之雷。 蔺重阳所选的,乃是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打法,他如今有古曜与黑月为助,重伤与轻伤于他而言并无差别。 诛神之雷的形体,远胜蔺重阳昔日施展的任何一次,直贯太曦神照天灵盖而去。 火陨天降,挟恢宏浩瀚之神能,在蔺重阳的视线中不断放大,尚未落下,就在他周身的空间开始扭曲。 气沉,枪出,势如昊日横空,广耀八荒,天令所指,方圆千里之内的一切有效能量,尽数转化作为热能,被横击而出。 两相交击之下,再闻轰然一爆,高下立判。 蔺重阳之身形后退数步,每一步落下,均是入地三寸,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脚印。 第一百四十三章:你看,神也会流血 另一边,太曦神照万万没想到,蔺重阳竟然选择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再加上她站的太高,待反应过来之时,诛神之雷已然而至。 她太强了,也太傲了,光是凭这一手大力出奇迹,便能轻松碾压神级之下的人物,而同属神级的至强者,大多也如她一般,都喜欢大力出奇迹。 所以…… 她没有机会,也没有对手,更没有兴趣打磨自身战技。 面对那裂天而下的宏大惊雷,太曦神照未及闪避,硬接一记诛神之招,却是毫发无伤。 随后,只闻一声清脆,护身气罩,破! “吾承认,是吾小看你了。” 稍作沉默后,太曦神照出言同时,亦在心中暗自赞叹,浩瀚神能再催,是较之方才更大的烈日火陨,强势碾向蔺重阳。 虽然她要顾忌诛神之罪,但只要将其重创,大不了找其他人代劳,比如说缔魔剑。 “若你之能为仅有如此,那是我高看你了。” 峰顶之上,蔺重阳稳住身形,随后运转功体将翻腾的气血稳定。 通过第一招的试探,太曦神照的攻击,主要特点是势大力沉,目前而言,并没有发现其他特殊能力,火陨上那温度,对蔺重阳而言…… 不太行。 不过一直这样耗下去,也不叫回事,太曦神照的能为碾压,几乎可以说是全方位的。 别看蔺重阳现在看起来坦然,但随着交锋的持续,必定是他先见红受创。 支撑着他的,是这身浑厚的不像话的根基,以及那贯彻全身的意志。 这,也是他与太曦神照交手的本钱。 嗡——! 天令回旋,蔺重阳周身穴窍同震,发出颤鸣之音。 而后,长枪戮出,是截然不同的强悍力量,却见一道恢宏炽盛的枪势冲霄而起,径自迎上下坠的烈日火陨。 一击之威,天地为之失衡,元气为之乱序,赤色的锋刃震慑古今,似要钉穿一方世界。 “嗯?” 太曦神照感到讶异,就在蔺重阳出手的同时,她感受到一股力量凭空诞生,跨越虚空,向她刺来。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手段,枪势甚至超越了蔺重阳手中长枪的移动速度,于瞬息之间杀至。 两道极端力量交锋,好似两轮太阳在冲击,余劲扩散而出,宛若日落星沉的场景浮现,使乾坤失色。 却见蔺重阳腾身而起,无视交锋余波,身形越过一层层碎裂的火陨,直向太曦神照本体而至。 虽有准备,但这一枪来得太快,护身气罩破碎的太曦神照,只来得及横杖一挡。 铛——! 然而,蔺重阳一枪之下,那股足以穿透一切物质,能量,乃至无穷时空的霸道枪势,竟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刺痛。 赤色的枪锋之上,锋芒吞吐,慑心夺魄,瑰丽非常,散发着绝世杀机。 天令与权杖交击之下,太曦神照隐约看到了一场又一场惊世大战,有三面六臂之法相被洞穿,有身负十翼的强大存在受创,有身燃魔火的擎天魔神被射杀,有不世王者喋血…… 一幅又一幅画面闪过,从清晰到模糊,数不胜数。 那极其丰富的履历,即便是太曦神照,都不免心惊。 绝对的力量,凝成实质的霸道意志,逼使她不得不使用全力。 左掌拍在权杖之上,浩瀚神能再度席卷,周遭空间为之破碎,空间碎片得神能赞功,在蔺重阳的体表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就连他之内腑,也在这股神能的正面冲击之下受创。 “只有如此吗?” 蔺重阳对此好似浑然不觉,周身赤霞蒸腾,身上的伤痕转眼便消失不见,内腑的伤势亦在呼吸之间便被疗复。 取而代之的,是升腾的战意,以及更加炽盛的杀机。 仅仅三招,他便明白了彼此的差距。 大,但又不是很大。 太曦神照作为神境至强者,硬件上自然是绝对的强大,神躯神元神魂法准,都是他没有的。 可惜,她也只有硬件强大,异境魔神乃是一方异境中最高贵的生命体,与近神之灵的差距,就是他们生来至强,缺少磨砺的过程。 激烈的交锋在空中不断持续,太曦神照越战越心惊,自近身搏杀开始,她越来越难以稳占上风。 根基是根基,境界是境界,战力是战力。 虽然在绝大多数时间,别说一境之差,就算一线之差,也是天壤之别,不过凡事均有例外,万事并无绝对。 至少,此刻的太曦神照,并未给到蔺重阳足够的压力,这就让他有了一些其他想法。 若是没有意外发生,想要真正分出胜负,保守估计得数十天。 蔺重阳不认为,以太曦神照的心机,在明白无法轻易将他拿下之后,还会在此浪费时间。 而且,机会只有一次,蔺重阳确实没有料到太曦神照会亲身前来堵他,以对方的谨慎,此战若是作罢,宇宙茫茫,将来若想找她,可就难了。 所以,就需要一些特殊手段来拖延时间,比如说—— 示弱! 只有给她希望,她才会一直战下去,而不是想办法跑路。 交锋的两人,宛若两轮太阳不断冲击碰撞,随着战况渐入白热,两人的战场也不再局限在空中。 太曦神照掌握宇宙法准,空间挪移信手捏来。 蔺重阳亦有玄宇宙加身,对时间与空间的理解相当深入。 两人战至九霄天外,战至九天之顶,崩塌十方山河,摧毁无尽虚空。 噗嗤——! 太曦神照手中权杖,径自破开蔺重阳的无毁防御,将他之躯体洞穿,带出来如汞浆般粘稠的赤金色血液,撒落大地,消失不见。 然而,蔺重阳之经验何其丰富,只见他左手将想要撤回的权杖牢牢握住,甚至准备将其拉动。 右手中的天令戮出,简简单单的一枪,蕴含的却是能够让虚空坍塌,足以使天地为之翻覆的绝对力量。 枪锋杀至太曦神照身前时,蔺重阳右臂之上已经有血管崩裂,赤金色的鲜血缠绕在枪身上,化作那最恐怖的一击。 噗嗤——! 天令的枪锋贯穿太曦神照胸膛的同时,神血喷洒而出,溅在了蔺重阳的身上。 同时,蔺重阳身上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血穹苍不断运转,在吞噬神血的同时排出废血。 “你看,神也会流血。” 蔺重阳周身战意不减,就连语气都很平淡,陈述着事实。 神也会流血,神被杀也会死,他们归根结底也不过是更为强大的生命,仅此而已。 第一百四十四章:功成不必在我 即便如此,能破开太曦神照的防御,不断对其造成有效伤害,已经是蔺重阳目前的手段,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单凭他一人,只能做到与其一战,诛神无异于白日做梦,两人的伤势,也基本上处于一个六四开的局面,蔺重阳六,太曦神照四。 但是,作为一个资深围炉选手,蔺重阳的理念一向是功成不必在我。 跟邪魔外道讲什么江湖道义。 那些散落的鲜血,已经带着他的信念,传到了该传到的地方。 …………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炎雪绝境,尚未来得及离开的岳云深,在收到消息后不由感慨道。 谁又能想到,不久前刚敲定的计划,却因为暗中之人主动出击而出现变故。 这是否代表着,那背后之人一直在监测着苦境的局势,并对这项计划感到害怕了呢? 时间紧急,岳云深立刻着手布下阵法,玄奥法阵牵引浩瀚炎劲,将千丈冰封逐渐蒸发,被冰封在其中的挺拔身影亦缓缓苏醒。 “岳云深?” 入眼所见,是睽违已久的好友,独千秋倒是也没问好友为何唤醒他,两人分工向来不同。 “好友,欢迎回来,事态紧急,详情听说……” 就在岳云深给独千秋讲述计划的同时,另一边的剑谪仙也收到了传讯。 他在忙着异殃猂族方面的工作,猂玦的找回工作也算顺利,至于说玄魁敇天…… 剑谪仙在收到信息时,藐烽云就已经擘画的差不多了,在收到信息后,又给他提了点速。 将紧急的事态告知藐烽云后,剑谪仙直接前往标记的战场,至于他手中的那两块猂玦,自是等玄魁敇天赴约之后交给他,这东西融合起来很快的。 同一时间,一道龙影,一道剑光,皆出发向不同的地点。 ………… 遥远的战场之上,蔺重阳与太曦神照两人的交锋,仍在持续。 额头上的汗水未及滴落,便被炎劲蒸干,不断有鲜血自蔺重阳身上撒落,将衣衫打湿。 在不选择完全掀开底牌的前提下,战的如此艰难,是他生平中唯一的一次。 对他造成的负荷,远甚于昔年面对魔佛波旬与弃天帝。 因为,哪怕太曦神照再如何有缺陷,她都是一尊真正的神境至强者,蔺重阳不止要与她交锋,更要注意个人反馈,还得防止她跑路。 弃天帝虽强,却受限于境界之限,只能降下一小部分神能,昔年道境一战,即便圣魔元胎已经是不堪重负,那离谱的实战经验依旧让底牌尽出的他感到棘手,同时也在战中受益匪浅。 魔佛波旬虽强,但距离走完神域四关尚差一步,而且其防御远高于攻击,再加上灵佛心能够无限恢复,双方的交锋基本上是在拉锯。 最重要的是,不管是弃天帝还是魔佛波旬,都不会弃战而逃,蔺重阳也就不需要一心多用,自然不会有这般巨大的负荷。 一次又一次的恢复,一次又一次的催动功体,蔺重阳将意志化作实质进行攻伐,其中的消耗是极其惊人的。 尤其是他这种无异于在刀尖上起舞的打法,若非有古曜与黑月加持,单凭玄宇宙与谷神玄根,绝对无法支撑他之消耗。 能与一尊完整的神境至强者战至如此,已经算是前无古人。 权杖挥舞之间,太曦神照手中杀招频出,战至此时,她亦多次受创,对方那杆长枪很妖,造成的伤口上有一股毁灭之力萦绕,让她难以迅速恢复。 对方的伤势远比她更严重,但每次都能极快的恢复,甚至战意也没有减少。 正如对方在战前所言,他敢赌命,是因为他有赌命的资本。 刚开始的时候,对方之能为,她只会说一句不差。 但随着时间拉锯,对方竟然已经适应了她的攻势,那骇人的战斗经验,更是令她毛骨悚然。 太曦神照虽然是神境至强者,却不擅长近身搏杀,这是她的缺点,一旦这个缺点遇到了别人的优点,便会变成致命的缺陷。 以命搏命,蔺重阳一往无前,无所畏惧,枪势恢宏浩荡,宛若一轮血旸。 与蔺重阳不同,太曦神照“精于算计”,再加上她身份特殊,所以更加惜命,她有些后悔亲身前来了。 但她也无法退走,蔺重阳在牵制她,不管是近身搏杀,还是那足以打破时空的攻势,都极为克制着她的权能。 再一招对拼过后,太曦神照手掌轻扬,暗金色的法阵浮现而出,只见土石汇聚,化作一轮黑金烈日,向蔺重阳碾下。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面对神之罪裁,蔺重阳再运天问之招,伴随着天令点出,一股特殊能量,加持在那演化出破灭粉碎之力的霸道枪势上。 至极神招,威力万钧,引动银河震荡。 却见霸道枪势挟毁灭至能跨越空间,超越了时间的概念,与同一直线内的虚空共鸣共震,后发先至。 极招再交汇,太曦神照直感一股克制之能,迎面而来。 横杖抵挡之际,惊见虎口崩裂,神血涌出。 “你竟是逆神之皇!” 说不讶异是假的,她自诩俯视人间,结果脱离她掌握的事情,如今接二连三的发生,对方作为一切变数的源头,竟然还是逆神之皇。 然而,不待她多言,蔺重阳便持枪再度杀至眼前。 “别随便给人扣帽子。” 他虽然讶异,剑印图腾竟然能发挥作用,但太曦神照作为当年算计过初代七皇的人,竟然能把从属关系搞错。 铛——! 权杖与长枪再交锋,太曦神照之神能,因蔺重阳体内剑印图腾开始发挥作用,导致对他造成的伤害有所减少。 即便如此,双方的差距亦难以抹平,鲜血随着两人交锋,不断自蔺重阳身上渗出,滴落之后化作赤金色的火焰燃烧殆尽。 以血穹苍吞噬神血,竟是促使他之功体再次开始蜕变,他甚至在借着战斗,不断淬炼自身,进而将废血排出。 毕竟他是真的在拼命,也是真的在高负荷作战,既然都刀尖上起舞了,那再给自己加点担子,也是理所当然,伤不能白受。 这就导致了,连他本人都不清楚,自己在这场战斗中,流了多少鲜血。 极端交锋之下,细密的裂痕重新出现在蔺重阳的身体之上,这一次不像先前一样迅速愈合,而是逐渐开始扩大。 “放弃挣扎吧。” 窥得破绽,太曦神照一掌盖下,惊世骇俗之神能冲击天地,将蔺重阳自天贯下。 溅射而出的鲜血,似要将天空染红,却见烈日火陨再聚,欲将其彻底重创。 火陨天降,震慑尘寰,无边热浪扩散而出,所过之处山川皆被熔化。 危机一瞬,但见霜刃横空,强阻致命之招。 同一时刻,只见两条银色长龙盘旋交织,自远天而来,定睛一看,竟是两口散发着恢宏剑光的长剑。 “何人敢犯神威!” 话音落,一股仙风自远天而来,击水三千,扶摇直上,止住了蔺重阳之退势。 而后,一柄巨大羽扇横空而至,云中再现谪仙影: “齐天诗酒,自有谪仙丰神;万卷星电,独拥碧霄云深。” 另一边,只见一道剑光划破永恒,破开层层空间,直指太曦神照: “龙马千里雪花行,风月十步天剑鸣;秋霜切玉号长日,不灭锟铻册宗名。” 第一百四十五章:该堵门就堵门 却说数千年前,魔罗血界尚与苦境接轨,故而与位处西方地域的佛门圣地,西佛界交锋不断。 最终,魔罗血界战败,其至高主宰魔罗旱魃在战中有鲜血撒落,造成影响某个族群,使其与鹰共生。 在魔罗血界被封印后,魔罗旱魃选择转世入鹰族,后拜入佛门,牺牲万人打造灭释血古煌,自号魔刑天,欲劈开结界,却被佛门阻止,连人带刀一起沉睡于结界入口——往日之巅。 而鹰族从此也以打开魔罗血界入口为使命,更因此数度与西佛界交锋,最终被灭族,西佛界也元气大伤,被迫隐世。 时间更替,西佛界之领导,西煌玉圣有两名弟子,出类拔萃,济世救民,一者释天苍,一者摩诃涅。 原本,师兄弟两人的关系相当和谐,互相扶持共同进步。 却不料在某次意外中,摩诃涅接触到了释天苍的鲜血,被其所影响。 之后,摩诃涅通过调查发现,释天苍的真实身份是鹰族之人,也是魔罗血界之主,魔罗旱魃转世。 其不仅对苦境持积极侵略态度,更与西佛界有难以抹平的血仇。 经过长时间的踌躇与考虑,再加上中间一些变数的发生,摩诃涅终于坚定了自身信念,为了不让师兄陷入正邪之间的纠结,又为了师兄能够承接真正的天命,他自愿承担了鹰族与佛门的仇恨。 于是,为了保护释天苍,摩诃涅佯装突然心性大变,自此改“涅”为“孽”,号如来狂人?摩诃孽。 在那之后,他便承担起“魔刑天”这一身份,并在暗中设法让释天苍觉醒,蜕变为真正的魔刑天。 为此,他化身狂魔型态,屠杀师门,甚至连西煌玉圣也惨死其手,因此铸下大错,无可回头。 可惜的是,释天苍其实早已记起前世,只是在没外力干涉的前提下,他比较安于现状。 这就导致了摩诃孽忙前忙后,他冷眼旁观,直至对方险些将西佛界屠戮一空,他才支棱起来,决心与对方一战。 然而彼时的他自是不如摩诃孽,于是便收纳被屠戮的万僧,以万僧舍利,让自己强行成就近神人之态,与佛狂一决。 最终的结果,便是两人不分胜负,甚至还打出了一处连通无间地狱的奇异空间,将两人封于其中沉睡。 之后,那处空间被唤做,白羽净天道。 就在苦境彼端战火纷飞之际,一道睥睨身影踏上了这处神秘所在。 “顶峰何用,徒留孤独;江湖无路,天下吾敌!” 正是前来堵门的独千秋,根据岳云深给他说的计划,一旦白羽净天道内部出现动荡,便直接出手将通道切断。 又过了不久,只见一道金色龙影自天空盘旋而下,化作身披黑色僧衣的魁梧身影。 “果然尚有其他同志。” 却是昔年天策王朝之主,天策真龙。 作为连接苦境与无间地狱的通道,白羽净天道之存在,还是极为特殊的。 无间地狱的特殊性,使其至少能封印一名神境至强者,但若是有两名至强者以极招对冲,便能引动空间波动,创造出脱困的条件。 在罪神虚无尚未破封,无间阎神尚在沉睡的当下,蔺重阳既然决定要先动太曦神照,那自然需要防止他人搅局。 堵门无异于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毕竟,如果太曦神照被诛杀,那诸神之约自然也就没有了意义。 ………… 战场之上,激荡的剑光自远天而来,强势对上太曦神照。 剑光澄澈,剑意纯粹,几乎要凝成实质,让空间发出颤鸣,仿若要劈开天地。 “放肆!” 这一刻,太曦神照的心态,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她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成功把蔺重阳压制,只需让其失去反抗能力,这个变数就剪除了。 结果就在功成之时,突然被人搅局,甚至敢向她挥剑。 那接近大成的近神之灵,战力无双,在位格上与她齐平,敢向她动手,同时还伤到她也就罢了。 毕竟对方被她重创,看这个情况是无法再进行恢复,马上就要落到她的手里。 如今区区凡人竟敢向神挥剑,她又不是虚无。 神不可辱! 一念至此,神能扩散而出,震古烁今,引使天崩地裂。 神能浩瀚,将长日锟铻的剑光,牢牢挡在身前三尺,使其难以寸进。 与此同时,太曦神照手中权杖击出,竟是直接穿过了长日锟铻的“身体”。 “什么?!” 这是个死人。 不对,应该说,这人马上就死了。 他在兵解,在突破,在升华自身。 “杀!” 对于太曦神照的动作,长日锟铻恍若无感,他的肉身在逐渐变得虚幻,汇聚于指尖的剑光,却在升华。 这一剑并不浩大,亦不沉重,没有散发出能使天地变色的恐怖声势,亦没有汹涌的杀意与战意。 但是,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这一剑的真实与纯粹。 剑意越过了三尺神能之墙,凝成了一口真实的长剑,被“长日锟铻”握在手中,而执剑的身影,在此刻却完全成为了幻影。 噗呲——! 那口剑刺在了太曦神照身上,鲜红色的神血喷涌而出,剑器饮血,更添锋芒。 这太妖了,也太可怕了,根本不是这个境界所能做到的,如今却真实的发生在眼前,让“神”不敢置信。 另一边,代天行道所化的剑气长龙,与霜刃合攻,再赞一招恒山补天手,虽将烈日火陨绞碎,但双剑也被震飞。 只见剑谪仙双手一摄,将双剑收回,还没来得及查看蔺重阳的状况,就看到了直接开始搏命的长日锟铻。 “若是放在平时,这一剑出完他就会死。” 仙羽宿一上,蔺重阳咳出一口鲜血,望着远处正在与太曦神照交锋的人,出言道。 他手中的天令饱饮神血,那赤色的锋刃,在此刻更加夺目。 “好友先前所言的逆神七皇?” 听得蔺重阳的话语,剑谪仙立刻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如今七皇天时应现,此举之下尚有生机。 逆神七皇的激发条件,是往渡生死,长日锟铻此刻的状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满足。 兵解肉身的他,可以说“死”了,但那升华的剑心与信念,证明他还活着。 第一百四十六章:该围炉就围炉 “能不能成功,只能看他之信念,你我此刻都无法插手。” 要不是有大量的案例支撑,蔺重阳都要认为,兵解入道才是正统修行方式了。 怪,太怪了。 严格来说,剑谪仙的神元俱灵,其实也是兵解的一种。 长日锟铻就不用说了,两个时空,都是走了兵解的路子 只是老家的好友兵解的更彻底,干脆整个人都没了,而现在这个,可能是因为经历的更多,精神积累更加强大,或者败在叶小钗手上后经历过一次升华,导致最终的状态不太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如今的长日锟铻尚有生机,只能要承接剑印图腾,便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剑印,鲲印以及驹印,这三个图腾并没有天命所归之人,具体由谁来承接全看运气。 如果长日锟铻能成功,那天扇子应该也能成功才对,这样算下来,逆神七皇的质量也能往上提。 “好友之状态……” 比起长日锟铻,剑谪仙如今,还是更担心蔺重阳。 毕竟这个状态…… 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但他表现出来,就跟个没事的人一样。 “不用担心我,若是我想恢复,如今的伤势谈不上严重。” 比起弃天帝…… 算了,不用和弃天帝比。 就比起其他神境至强者,太曦神照的神能,也都是最温和的那个,并没有充斥毁灭意志,亦或者其他负面力量。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就是大补…… 这是在战中,蔺重阳通过沾染神血,所证实的结论。 正因如此,他希望能够通过沐浴神血,来彻底完成这一次的功体蜕变。 “那便希望,玄魁敇天能赶得上。” 当事人都说没事了,剑谪仙也不好说什么,他如今亦真正步入神域四关,就算面临三元失衡,也能在短时间内与神一战。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长日锟铻也是,只是各人各路,他希望对方能够成功。 ………… 数次交锋,剑器饱饮神血,但在太曦神照强悍的神能之下,亦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长日锟铻毕生信念,一番精简下来,无非是一个“剑”字。 此刻的他,将生命去芜存青,只剩下了剑。 长日锟铻之剑道唯一,剑招唯一,剑心唯一。 信念唯一。 剑, 亦唯一。 再一次被击飞后,已经将自身意志化作剑器的长日锟铻,“看”到了另一口剑器。 剑光澄澈,映照着他之一生。 有遗憾,有行差踏错,有放下,也有圆满。 人之一生,武学再高高不过天,资质再厚厚不过地。 唯有这信念,亘古永存。 剑光中,映照着他自己,映照着天地,亦映照着普天之下的芸芸众生。 他走到这一步,向神挥剑,让神染血,是为了追求剑道的登峰造极。 如今,巅峰已至眼前,只待他向前一迈。 那,迈吗? “哈哈哈哈~” 豪放的笑声响彻云霄,只见“长日锟铻”虚幻的身影,竟因一股莫名的力量,由虚凝实。 那满布裂纹的剑器,亦随之恢复原状。 “逆神之皇!” 瞬息之间的变故,直接给太曦神照整不会了。 “你说是就是吧,杀!” 长日锟铻却没给她继续迟疑的机会,他放弃了兵解飞升的机会,选择成为一口护世之剑。 不为其他,只因为蔺重阳与他说过,世间的神不止一位。 所以他承接了剑印图腾,往渡生死,不过两者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 正常的逆神七皇,是通过图腾辅助,将自身潜能压缩爆发,通过变身来发挥更高境界的战力。 长日锟铻在兵解之时,元神境界便已经成功突破,走在了神域四关的道路上,正因如此,他才能伤到太曦神照。 剑印图腾只是帮他重塑了躯体,两者如今相辅相成,一荣俱荣,自然谈不上什么变身。 承接天命第一招,似与大道共鸣,剑光映照世间万物,但见苍茫天地,唯有一剑。 “与神为敌,自寻死路!” 太曦神照发丝飞舞,仿若化作世界的中心,周身竟有星河演化,日月同辉,黑色面甲之下,森冷目光骇人至极。 伴随着话语落下,神能同时催发,只见日月同坠,群星沉沦,杀机自九天而降。 轰隆——! 就在同一时间,九天之上惊雷炸响,正是诛神之雷蓄势待发。 至此,太曦神照方才惊觉,远处那两道立于仙羽宿一上的身影,竟是早已消失不见。 她的战斗经验太差了。 倏然,风雷交织,只见两口剑器并挟风雷,泛着斩断一起的锋芒,临空而至。 抬眼望去,复见一杆长枪横空,震古烁今,尽收漫天风云。 空间共鸣共震,开始不断坍塌,宛若宇宙开始归墟,形成了一股毁灭之力,却是天令挟诛神之雷破空而降! 三方围攻,三面强敌,太曦神照顿感棘手,手中权杖疾旋,虽将代天行道双剑击飞,但权杖亦不堪重负,一道又一道裂缝,伴随阵阵哀鸣而现。 同时一掌推出,宛若一道天碑,镇压众生,威压天地。 浩瀚无匹的神能,将长日锟铻的攻势牢牢挡下,却也使自己空门乍开。 噗嗤——! 赤色锋刃划破永恒,破开那方宇宙,伴随一朵血花绽放,贯穿神躯。 诛神之雷同时落下,直贯太曦神照天灵,黑色面甲应时而碎。 一击建功之后,便是无言的配合,剑谪仙身形化现而出,摄回双剑再度斩下,使那神躯之上,再度多了两道伤口。 长日锟铻旋剑再攻,硬接蔺重阳至极一击的太曦神照,只能仓促提杖格挡。 哐当——! 再闻一声清脆,权杖应时而断,剑锋递进,在神躯之上留下又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一切都发生在数息之内,快到太曦神照都反应不及,只觉得身上传来阵阵刺痛,似要将她直接撕裂。 “死!” 但闻一声怒喝,太曦神照双掌同运,直击离她最近的长日锟铻。 “就我见过的对手,单从生命力来看,我愿称你为最强。” 只见空间移位,长日锟铻顿被挪移他处,身体满布裂痕的蔺重阳强势再对太曦神照。 一交掌,乾坤倒悬,蔺重阳周身赤色霞光升腾,接下太曦神照含怒之招。 一个简单的意见征集单章 首先,郑重声明,不是进烟都,不是进烟都,不是进烟都。 重要的事情说三次。 其次,也不晓得有多少前辈点开到这一页,总而言之,感谢诸位前辈一直以来的支持。 其实,我之前就有这方面的想法了,只是在群里谈起一些话题之后,坚定了我这个想法,所以想和诸位前辈简单的唠嗑唠嗑。 到目前为止,阳仔已经写到了62万字,上架基本上三个月多一点点,成绩稳定,甚至可以说隐隐有点蒸蒸日上的意思(?不掉订我就谢天谢地了)。 再次感谢各位前辈的支持。 先从阳仔的诞生聊起吧,作为本扑街的第二本书,阳仔不负众望的没有扑街,给了我非常大的信心和动力。 这本书从准备开始写,到写出来,其实就用了一天的时间,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打算换个风格试一下,所以各方各面的设定其实都不太完善。 相信大家也能看出来,第一卷的内容其实……主观内容挺多的。 后来随着看的人开始变多,我发现阳仔的这种设定好像还挺受欢迎,才花了心思慢慢的修改人设和打磨剧情。 然后真正的费心思在上边,努力的用心写,甚至在某些方面有点较真。 因为大部分霹雳同人,都是以跟剧情为主,不管是写起来,还是大家看起来,都比较顺畅。 缺点就在于主角那么大一个人插入进去,竟然没有对剧情产生什么影响,甚至作者自己都害怕对剧情产生太大影响,然后不好把控。 所以也很少出现说其他档期角色提前出现在本档的。 在考虑之后,我觉得那么写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就决定写点自己的东西。 大概就是选了一个我個人比较喜欢的切入点,然后进行了一个相对能说得过去的时间线整理,毕竟憨憨霹雳的时间线,那是比公交车还离谱,谁都能上一下。 最终整理出来一套差不多能囊括大部分背景故事的线,把一些能串联的地方串一下,然后就开始写啊写。 今天给编剧打一打补丁,圆一圆设定,明天写一点自己的脑洞,偶尔玩一玩梗,夹带一点私货,就一直写到了现在。 中间也有部分剧情不太受欢迎,也有我自己的一些问题,毕竟写作时间不长,也没什么经验,反正自己摸索着磕磕绊绊是一路过来了。 因为从写书之前,我定位的就是高武,而不是霹雳的武侠,甚至因此自己整理了套体系出来用。 所以到了后边,就会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叠盒的问题,比如现在。 神战基本上算霹雳最高层次的战斗了,然后表现嘛…… 诛神之光就炸了个示流岛,什么成分懂得都懂。 然后我在这方面,其实借鉴了不少辰东大帝的内容,尝试着稍微挽救一下b格…… 但是那个风格…… 只有习惯了的才能习惯,起码群里已经有小伙伴顶不住,要准备离我而去了。 所以,作为一个高强度刷评论的作者,我搁这问一下大家的意见。 反正写到三四十万字之后,基本上除了框架是霹雳,剩下的就是遮天完美和二设填充,说起来二设填充其实从第一个字开始就有了。 要是大家觉得还能接受,那就圆梦给他写完,要是感觉不太接受的来,那就经典砍线,我这边是做了两手的准备。 后续的剧情,大概就是目前手上这条线写完后,新线就是阳仔回老家结婚(?其实我是感情线苦手,但是人总是要面对自己弱项的,不多写着练一练,那是永远无法进步的。)。 然后接佛历之战什么的,再穿插一些其他的内容在里边,后边也没多少背景板能让我霍霍了。 如果一切顺路,结局我预订是弃总下凡(老弃大杀四方),和四境合一放到一起写,来一场强无敌的神战二周目,进行真正的圆梦。 梗概大概就是这么个梗概,事情呢大概也就这么个事情,然后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再次申明,不是进烟都宣言,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把阳仔圆满写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神与神岂在伯仲之间 在蔺重阳与太曦神照战至白热时,那冥冥之中的动荡,便已传至各处。 绝大多数人,都只是能隐约看到,某个方向有强者交手,威能足以撼动天地。 只有知道内情,并且足够强大的人,才能隐约猜到交手之人的身份,比如说某几位“神”。 八岐邪神与死国之神,还没来得及商量说要不要掺合一手,就感应到了前来堵门的独千秋,直接整个人都不好了。 至于说另一个天策真龙…… 他们不认识。 没错,就是不认识。 苦境这片地方,江湖名人如过江之鲤,除了当年打过交道的,基本上已经没人认识,昔年的这位天策王朝之主了。 无间地狱里的两者,最终选择作壁上观,虽然他们也很想给太曦神照落井下石,甚至探明与其交手之人的身份,但是如今的情况不太允许。 他们两个在这段期间达成了同盟,以收回虚无的那部分混沌法准,从而达到让狱岚能够压制破坏神厄祸为目的。 碍于诸神之约,他们无法直接动手,那在这个过程中,就少不了中原正道出力。 所以,他们尽量不想再主动掀起战祸。 也就是他们想得美,殊不知正道方面,已经想着怎么做掉他们,以绝后患了。 白羽忘云僧方面,对独千秋等人的动作,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大是大非上拎得清,才是正道高人。 至于说炽炼界的虚无,就算他能感应到,但是连混沌之扉都出不去,感应到又有什么用。 无间阎神本体尚在沉睡,同样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这就导致,虽然蔺重阳等人和太曦神照打得热火朝天,但是整个苦境的局势…… 并没有因此发生太大的变化,道门依旧谍中谍计中计,内斗的正欢;儒门理清内部误会后,开始着手安置百姓,顺便处理虚无魔气对苦境地脉的影响;佛门方面亦然。 ………… 局势惊变,一轮以一敌三过后,太曦神照再次对上蔺重阳。 一交掌,两肢接,天地失色,乾坤倒悬。 “怎会?!你隐藏了实力?” 在太曦神照眼中,本该被她重创的蔺重阳,此刻却依旧能挡下她之攻势,她对此难以理解。 明明对方此刻看起来,已经与一个易碎的瓷器一般无二,更是不断有鲜血渗出,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其实力发挥,整个人就跟没事一样。 这不合理! 他怎有可能无恙?! 怎有可能?! 虽然太曦神照没有见过六祸苍龙,但是她现在的心情,与当年六祸苍龙面对燕归人时一般无二。 骄傲被践踏,认知被扭曲,心态出现问题。 “你猜。” 就在两人各自震退同时,蔺重阳右手顺势握上贯穿神躯的长枪,伴随血花绽放,天令重光。 对于太曦神照的反应,蔺重阳只想说一句,井底之蛙,孤陋寡闻。 遥想当年,他与弃天帝在道境一战,祂就对此淡然的很,用一个不太合适的词形容,那就是他们两个当时打得都很畅快。 就算他最后脸接神之灭,甚至被毁灭的力量所影响,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依旧受益匪浅。 神与神的差距,远比先天与先天之间还大。 多次交手,几番对垒,两人对彼此的手段,皆已经熟悉。 三人再度联手,所战所困,是世间少有的绝代强者,亦是穷途末路的,神! 或为护世之兵,或持护世信念,彼此之间没有太多了解的三人,在此刻的配合,却是浑然天成。 剑与人分击,人与人分击,逼得太曦神照怒上眉山,无匹神能强势向三人碾下。 难以弥补的差距,让剑谪仙与长日锟铻真元翻腾,顿时受创,却在下一刻,被蔺重阳弥漫而出的气血疗复。 长日锟铻势走凌厉,剑谪仙双剑灵巧,蔺重阳枪行霸道,无间配合,纵是强悍神躯,纵是无匹神能,终究不断受创。 因为未知的原因,宇宙法准此刻难以发挥应有的效果,但太曦神照依旧能借其不断恢复。 蔺重阳三人之消耗,则由蔺重阳一肩担下,宝鉴绝学持续运转,穴窍同震勾连天地。 交锋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拉锯战,让太曦神照受伤简单,但要想将她斩杀,很难。 血溅长空,染红了云朵,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随着时间流逝,竟让天空下起了血雨,伴随着九天之顶的崩毁,不知谱写着谁人的悲歌。 三人以命搏命,心中无所畏惧,愈战愈强,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甚至觉得,太曦神照变弱了。 不对,不是变弱,而是她的恢复变慢了。 砰——! 一只手臂飞了出去,却是被强行击断了,但那断臂没有跌落,反而化作一支赤色长剑,刺向太曦神照的眉心。 就连身为战友的剑谪仙与长日锟铻,都觉得蔺重阳的举动,太疯狂了。 “怆天若失!” “恒山?万剑宗!” 但两人不会因此错失战机,三剑交闪鸣动,已然是极招上手。 太曦神照震惊,她此回到底找上了怎么一个怪物,不止打不死,手段也非常多。 但是…… 她可是神啊! 她想退,然而已经晚了,璀璨的剑光浮动,将她笼罩在其中。 同一时间,独臂的蔺重阳手持天令,亦是有了动作。 天地万物,有生自有灭,绝无例外。 宇宙亦有寿尽之时,巨大黑洞吞噬一切,太虚重归混沌空无,循环不绝,周而复始。 是为—— “破虚空!” 宝鉴绝学再运,似是勾连了彼岸的未知,一道五色光华受到冥冥之中的召唤,自远天疾速飞遁而来,贯入蔺重阳之天灵。 霎时,一身气血极尽升华,浩瀚无边的气机冲霄而起,演化十色浑天,最终凝成了一道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虚影。 人首蛇身,黑发如瀑,银河化作轻纱在其周身流淌,贴身的衣裙衬托出,那似乎汇聚着世间一切箐华的身段与容颜,片片碧绿的蛇鳞之上,仿若映照着一个又一个世界。 这样的形象,却没有任何诡异,或者恐怖的感觉传出。 她英武而威严,周身泛着一种难言的神性,以及极具包容的母性。任何人看到她,心中都会生出一股别样的情绪,那是子女对母亲的亲近与孺慕。 她好似这个世界最原初的生命之源。 她便是这个世界最原初的生命之源。 这道虚影的身份,此刻已是呼之欲出—— 遂古娲皇,大神女娲! 第一百四十八章:神生自古谁无死 天令被射出的同时,蔺重阳那已经布满裂痕的躯体,终是不堪重负。 脊柱大龙不断发出异响,其上裂痕蔓延,全身筋骨更是即将分崩离析,甚至连周身穴窍都变得不再稳定。 整个身体开始崩毁碎裂,化灰消散。 十种不同的颜色,在五色光华的牵引下,仿若洞穿了时空壁垒,牵引无量天地元气,在娲皇虚影的注视之下,一具全新的躯体,正被编织出来。 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肉为田土,发为星辰,皮肤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 不同的“色彩”,不同的元气,共同编织了这具隐约囊括世间万物的躯体。 或者说,单是这具新生的躯体,便映照出了一方完整的世界。 在世界的中央,通天神木扎根,支撑天地。 意志重新通达全身,方化作飞灰的“死人”竟是原地重生,双眼睁开同时,一步踏出,便要追上天令,对太曦神照进行镇杀! 这是惊悚的,不管敌友,皆怵目惊心。 对太曦神照而言,蔺重阳的变化,远不如他身后那道虚影,更来得让她胆寒。 正如蔺重阳所言,敢用大地光明之母的名号,在这神州大地之上草菅人命,无异于自寻死路,早晚会有人与她清算。 “宇恒无尽,渺玄冥冥,独寻光明问曌世;” 再一次的蜕变,蔺重阳正确而完整的认识了自己,在往渡生死的过程中,也成功保持住了那属于自己的“人性”。 原本的玄宇宙在这个过程中崩解,真正与他的身体相合,十二万九千六百个穴窍同震同鸣,使他之功体相对独立而不受外界干扰。 随着状态恢复巅峰,一个地名,出现在了蔺重阳的心底: 仙灵地界。 那是远比云海仙门的娲皇仙统,更正统的娲皇道统,由殷族纯血之女接承天命,以五百年为轮转之期,身负无边娲皇神力,领导众人。 待五百年期满,若无外力介入,则证道归天。 帮助蔺重阳完成蜕变的那股力量,便来自于仙灵地界,这代表着一份因果。 “宙常无限,苍茫昏昏,复起耀阳应天时。” 两阙诗韵回荡,蔺重阳再度握上天令,三人合招再攻太曦神照。 同一时间,蔺重阳身后的娲皇虚影,亦有了动作。 往古之景重现,无边壮阔,虽是转瞬即逝,却牢牢印在在场众人的心间。 一手正四极,只手补天裂,在这股力量之下,好似整个世界都凝固了。 那只完美无瑕的手掌盖下,使原本准备出招的太曦神照身形一颤,她就像补天之鳌,无能为力。 天令破空而至,再次洞穿神躯,将其钉在空间上,使其彻底无法动弹。 死亡气息迫近,无边神力化作飞仙之光,镇压神躯四肢百骸,甚至斩断了宇宙法准与太曦神照的联系。 轩昂剑龛将双剑收纳,剑谪仙之功体亦催至极限,无穷剑气自剑龛之中涌出,一道强过一道,没入了太曦神照五脏六腑。 逆神之剑紧接而至,极致而纯粹,凝成实质的剑意斩落,斩却天,斩却地,斩却红尘,斩却神,斩却道,斩却己身。 这样的景象,骇人而难以想象,恐怖无边。 极端冲击,伴随着哐当一声清脆,长日锟铻手中之剑应声而断,剑谪仙身上不断有鲜血渗出,蔺重阳之气机亦衰落到极致。 另一边,太曦神照在这样的攻势下,神躯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裂缝,就在毁灭的气息自她体内散出同时,但见娲皇只手回天。 招并阴阳五行,化作一只托天之手,将太曦神照笼罩其中,定格于青冥之间。 而后,一股足以熔炼天地的浩能扩散,再见一朵血色烟花,在苍穹之上炸开。 大地之上的三人,此刻不止站立不稳,剑谪仙与长日锟铻的身躯甚至开始变得虚幻,却是即将兵解之兆,这一战对他们功体的折损太大了。 倏然,惊雷炸响,只见神血如雨,自天而落。 三人沐浴神血而立,损耗的本源得到补充,状态方逐渐好转。 在蔺重阳赞功之下,剑谪仙与长日锟铻,也成功脱离了即将兵解的状态,功体得以稳定下来。 娲皇虚影消散,蔺重阳身上的气机也回到正常水平,方才的那一招补天裂,不仅将剩余的娲皇神力全部耗尽,更是消耗了他不少的气血。 “神境至强者果然强大……” 剑谪仙有些感慨,若是他当时没看错,为蔺重阳重塑肉身的,应当是遂古之初的娲皇。 纵观苦境之中,与娲皇关系匪浅的所在,唯有那仙灵地界,他却是没想到,好友背后还有这一层关系。 此番若非有娲皇赞功,最后就算诛神成功,他与长日锟铻也会因为功体损耗严重,而被迫兵解。 届时,正道方面便会少两个高端战力,在面对其他异境魔神时,战力恐有不逮。 “没必要与死人感慨,对手又不止她一个。” 相较起来,长日锟铻就直爽多了,出言同时将断裂的剑锋摄起,与手中断刃拼接。 与太曦神照的战斗,那种游离在生死之间的刺激感,令他格外畅快。 就算因此战死,他也没什么遗憾,既然活了下来,那便准备向其他的神挥剑。 蔺重阳收取了部分神血,以特殊手段封存,这可是高级资源,正道方面不少战力都需要。 剩下的那部分,他便没有再插手,甚至赞功让其能够顺利回归这天地,修补被他们打的满目疮痍的山河。 第五次蜕变的完成,代表着他将此前的积累进一步消化,以此壮大自身本源,拓宽生命广度。 玄宇宙与身体完全合一,更是极大的增强了他之战力,原本一些比较晦涩的内容,如今再看,却是清晰了不少。 比如,天极圣光。 若是单从生命广度来看,现在的他不比除了破坏神厄祸之外的任何一名神境差,毕竟一路走来,他的修行资源相当的到位。 “嗯?不对!” 就在云销雨霁之时,只见云层中包裹着宇宙法准的光球突然爆开,一分为五向各处散去。 蔺重阳目光一凝,将天令射向气息最为强大的那一部分,那是太曦神照残留的元神,卷走了宇宙法准。 剑谪仙与长日锟铻对视一眼,分别向另外两道相对强大的能量追去。 魔神虽亡,却仍有遗祸存留,他们如今亦是分身乏术,只能尽可能的将遗祸减小。 蔺重阳算了一下太曦神照的后手,除了云丕古剑和缔魔剑之外,应当只有虚无与混沌法准了。 前两个容易处理…… 后两个就有些麻烦了。 若是让宇宙法准为虚无所得,后果不堪设想。 ………… (ps:呜呜呜,前辈们,我被背刺了,呜呜呜,编剧的马没了! 神谕竟然真的是太曦,别tmd神荒子又是八岐分身,或者狱岚元身,再来一个命君孤罗是死神,直接齐活,昨天这一刀直接切我大动脉了,毕竟太曦这一章刚死。 只能说,还好我明智,这手平行时空线属于是神来一笔,还谨慎的在细节上圆了一点。 还有,点名一下“安静猫呀”前辈,你好狠的毒奶啊,都给你奶中了,编剧硬踩神战,太曦高光在同人…… 虽然想祈祷一下,神谕并不是真的太曦吧,但是这波怕不是编剧内战……我就一写臭同人跪着要饭的,太难了。 这下圆梦神战真成圆梦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法准研究事故 对于出现变数这种事情,蔺重阳也没办法,要知道他也是第一次诛神,而且还是因为突发情况临时组织的围炉,他又怎么可能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在自我认识这方面,他向来非常明确,与其他人相比,他也就知道的信息多一些,实力稍微强一些,并非全知全能,更谈不上智计绝伦,也就能尽自己的力,多去为苍生做些什么。 在他的计划中,绝大多数布置,都是用来针对在炽炼界坐牢的虚无。 毕竟,虚无的信息比较全面,而且作为最先跳出来搞事的“神”,自然要先给他按死,以儆效尤。 谁又能想到,太曦神照会自己出来送,因为手边战力有限,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这么早对她动手。 太曦神照本就沾染了大因果,迟早会有人与她清算,可惜她运气不好,这么早就碰上了蔺重阳这个隐性的娲皇正统。 几层因果关系一叠,已经注定了她的结局。 蔺重阳也在庆幸,若非有这一层关系,若非娲皇赞功,就算此战能诛杀太曦神照,也得将剑谪仙和长日锟铻搭进去。 两个高端战力折损,不管是对苍生,还是对接下来的计划,影响都很大。 即便他们的牺牲,兑掉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牺牲虽不可避免,但在能避免的时候,自是要尽力避免,莫要让牺牲变成理所应当,泯灭人性。 幸得天意垂青,虽有变数,但整体而言已经达成目的,甚至还能因此解决一些隐患。 而且,现在的他,是真正的娲皇嫡传了。 ………… 五道流光分别遁往它处,剑谪仙与长日锟铻各追其一,蔺重阳将天令射出追其一,剩下两道相对弱小,只能放弃。 宇宙法准被太曦神照残存的元神卷走,尚需蔺重阳来处理,为防变数再生,不能因此分心。 “现在,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重新被拔起的九天之顶上,蔺重阳将目光投向远天,只见一道流光划落,一杆长枪紧随其后,正是太曦神照残留元神以及宇宙法准。 确定位置后,蔺重阳将右掌探入虚空。 同时,通达无际的意志无视空间距离,直接作用在数千里外的天令之上,使空间不断颤鸣。 赤色锋刃所指,空间不断坍塌,引得天地随之失衡,不止天地元气,就连时间都出现了紊乱,空中风云皆被牵引,形成了一道宏大漩涡。 作为一切的源头,天令散发着无边杀意,破空而至。 致命杀机临身,元神受到重创的太曦神照,一刻都不敢懈怠,那弥漫天地的枪势,她在战中已经领教过一次又一次。 但当她真正想避开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那杆长枪锁定,不管是气机,亦或者元神。 压抑,沉重,笼罩着她之思维。 似乎所有的行进路线,都被提前预知,不管她如果推演,结果都没有改变。 这一击,必中! 这一枪,必杀! 甚至,枪势比枪本身更快,那毁灭的气息,似要让宇宙归墟。 恍惚中,她又听到了,那在战中听了无数次的颤鸣之声。 一生汲汲营营,终难逃清算。 她所追求的一切,对于那种存在来说,竟是只掌可灭。 那她长久以来的信念,又有什么意义? 既在如此,不若举世沉沦! 生命的最后一瞬,太曦神照以残存的元神,激发宇宙法准,将残存的力量送出。 而后 铮——! 伴随一声枪鸣,最后的信念,亦消失在这个世界。 失去凭依的法准,竟是化作一册书,被天令贯穿,钉在了虚空之中。 空间兀自开裂,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自裂缝中探出,难言其妙的时空波动,萦绕在修长有力的五指之间。 只见那只手掌做了一个抓摄的动作,天令仿若受到召唤,带着被贯穿的宇宙法准一并回归。 ………… “果然如天者猜的那样,通过偷换概念篡夺权柄,怪不得,怪不得。” 蔺重阳将宇宙法准自天令上取下时,其上被天令贯穿的菱形孔洞,也在数息之内悄然消失。 这所谓的法准,就如同规则的具现,手感上有些像能量结晶,在概念上有点像他记忆中,那种叫神格的东西。 两套体系虽然殊途同归,但在构成上,优劣便很明显了,起码蔺重阳没听弃天帝和时间城主,有提到过法准的存在。 这种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的东西,虽然概念是相同的概念,但这种表现形式,果然还是不太可靠。 若是可靠,这宇宙法准也就落不到他手上,没有真正做到伟力归于自身,终归是一大隐患。 昔年破坏神厄祸是如此,故而被夺走半部混沌法准;如今的太曦神照亦是如此,其身虽死,法准却得以保留。 不过话说回来,太曦神照这一手,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就连死国之神与八岐邪神也被其蒙骗。 死国天族回归太曦,真是天大的笑话。 若是让天之者本人知晓,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 可惜太曦神照的那支权杖,已经完全湮灭在了战斗余劲中,不然他还能以兵厄之气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信息。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八岐邪神即便成就善恶法准,只要能将其斩杀一次,并为法准择一载体,八岐邪神便不复存在。 毕竟,他的不死,并非本身掌握规则,而是高强度依赖于法准。 “这样说的话,厄祸与暗宇法准的关系,便值得推敲了。 可惜太曦神照中道崩殂,这本就……” 就在蔺重阳催动功体,准备深入研究一下这部法准之时,扎根于他上中下三处丹田的三气有了动静。 “失算!” 青,白,黄三道元气循环,竟将宇宙法准打散牵引至他体内,与他映照的那方世界融合。 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 蔺重阳周身穴窍同时颤鸣,一股巨大的吸引力自他身上爆发,洞穿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开始吞纳天地元气,牵引地脉之力,吸引周天星力。 一股难以描述的神性,出现在他身上,在这一刻,他就是天,他就是地,他就是整个世界。 “停!给我停下!” 第一百五十章:差一点有家不能回 宇宙法准有缺这事,从天者推测出,太曦神照通过偷换概念篡夺权柄开始,蔺重阳便有所猜测。 就在他准备深入研究,以验证猜测之时,竟然发现这玩意能与他之功体共鸣。 也就是说,原轨迹里事情会如何发展,如今已经没有太多参考价值…… 从他诞生开始,这份因果便由他来承接,太曦神照亦是由他来进行清算。 不是太曦神照运气不好,是一切均已注定。 所以在战中,对方被他处处克制,就连法准之能都没有催动太多次。 这,就是天意垂青,就是定数。 他对这种事情,倒是不排斥。 只是…… 宇宙法准被打散融合后,险些将他积累的底蕴给引爆,让他功亏一篑直接血亏。 还好他之意志早已通达全身,能让构成身体的每一个粒子,皆将自身念头贯彻落实,最后堪堪将突破打断。 即便如此,他也已经能想象到,等自己回去的时候,八成已经无法适应苦境环境了。 比起境界险些突破,这是比境界突破更严重的事情,就算他愿意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豁生拼死与异境魔神相杀,但他始终明白,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他只是一名过客。 所以别看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在从多方面增强自己的实力,但实际上,这个范围一直在他的控制之中,而且增强的根基也会在功体蜕变时,转化为自身底蕴,进而以此拓宽生命广度。 就算受天地之能洗礼,纳古曜与黑月入体,甚至在娲皇神力的帮助下,又一次将功体蜕变甚至重塑,基本上也都在那个范围之内。 哪怕战力一直在上升,底蕴一直在增强,但他实际上还是太易绝巅,牢牢卡在一条舒适线上。 然后,宇宙法准打破了这个平衡…… 导致的后果便是,他的战力进一步提升,基本上越过了舒适线,进而达到某一个承受极限,但因为老家的苦境质量没有这个时空高,所以等他回去之后,便会出现类似于“高原反应”的问题。 站在这个时空的立场上,这是划算的,毕竟蔺重阳在此前发过宏愿,要镇压所有异境魔神,所以他在这个时空得到的资源,皆能算做那个宏愿的一部分。 并且,这个度正好卡在蔺重阳的承受范围,因为无法适应环境这个问题,是可以克服的。 但是从这一刻开始,他不能再从硬件上让自己变强了,不然就不是能不能适应环境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回去的问题。 那问题可就大了。 “这样的话,计划就得再做调整了。” 就在蔺重阳将功体重新稳定,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之后,两道虹光落地,正是剑谪仙两人回返。 “两位,如何?” 虽然根据两人周身气机,蔺重阳已经猜到了结果,但该确认还是要确认一下的。 “如此说来,还是跑了两条漏网之鱼。” 根据自己斩灭那道能量的消耗,剑谪仙也很容易便推断出了结果。 “连她本体都斩了,又何惧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这是剑宗的看法。 “太曦神照的后手并不多,详情听说……” 确定情况后,蔺重阳与太曦神照有关的几样事物,与两人分说明白。 云丕古剑倒是没什么大用,主要还是缔魔剑以及混沌法准。 甚至,缔魔剑也没什么大用,它的威胁主要是魔剑岳积累的魔魇狱火,毕竟是太曦神照那末世圣殇的一部分。 就目前的正道战力而言,处理起来倒也不是很困难,最主要的还是虚无,他与独千秋关系太过复杂,现在可没有时间,让独千秋一丝一毫的将虚无闇能转化。 “若是以天火将武神体内闇能焚尽……” 剑谪仙提出一种可能,但经过与太曦神照的交手,他觉得,就算天火能将闇能焚尽,小弟也会被天火焚尽。 届时,失去载体的天火,说不定还能和处于虚弱期的独千秋打起来。 万一最后落得个同归于尽,那就是不仅没把问题成功解决,反而还折损了己方战力,亏到家了。 不过,他还是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毕竟一人计短,三人计长。 “方法是可行的,也不需要把无缺搭进去,我就能做到。” 蔺重阳稍作沉思之后,肯定了剑谪仙的想法,这个思路确实是可行的,不过他也提出了其中的弊端: “但是失去闇能后,独千秋空缺的根基,需要找能量作为补充,不然他就只剩境界,而缺少与之匹配的根基。” 作为唯一一个,以人族身份,踏足神之领域的至强者,独千秋的情况与际遇皆太过特殊。 “若是如此,那一个谷神玄根想必是不够,好友处理地狱鸟的手段,别人亦无法复刻。 那便只能看天物之泽的源头,能不能作为能源了。” 蔺重阳将七大神秘当做能源的态度,虽然有些不太人道,但剑谪仙对此并不排斥,他如今的躯体还是宇外鳞族全族上下贡献的。 “而且,若是武神离开,白羽净天道方面难免会生变。” 归根结底,还是正道方面能拿出手的高端战力太少,无法支持同一时间多线作战。 偏偏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多线作战…… “白羽净天道方面交给我。” 对于两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内容,长日锟铻并不关心,但白羽净天道的信息,引起了他的兴趣。 “那便劳烦剑宗之后走上一遭。” 随后,蔺重阳再次看向剑谪仙,出言道: “南域方面,有山座坐镇应当没什么问题,让天扇子和玄魁敇天也去白羽净天道吧。” “好友可是打算再截天机?” 有长日锟铻之案例在前,剑谪仙立刻就明白了蔺重阳的打算,若是谋划得当,此举确实可行。 “主动出击总比被动应劫来得稳定,不是吗?” 他这也算帮岳云深减负了,毕竟就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岳云深八成要被外部因素掣肘,与其等着他拖后腿,不如主动加点速。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 可惜玄魁敇天没有及时赶来参战,不过以他那优柔寡断的性格,就算有藐烽云帮忙排布,在某些事情上怕是依旧下不去手。 ………… ------题外话------ 本月最后一天更新奉上。 介于廖某人已经离职,邱某人脑壳不知道犯了什么大病,反正法准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直以来剧里也没有讲过(类似的情况霹雳里边好像还挺多,就用的时候提一嘴设定,压根没想过完善)…… 算我一家之言,大家看个乐呵。 第一百五十一章:各怀鬼胎(月初求月票!) 在商议好短期之内的计划后,三人便直接分头行动,留给正道的时间并不多,但是要处理的事情一点也不少。 他们需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进行资源以及战力的重新调配,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毕竟,这个时期的苦境,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想搞事的人并不少。 一旦大幅度的调配资源和战力,难免不会产生什么连锁反应。 比如说,同样觊觎七大神秘的六蚀玄曜,虽然蔺重阳觉得他们会有自知之明,但是也不得不防。 还有与地狱鸟息息相关的祖登龙,潜藏在不知道哪个旮旯的诛世之墨,以及诸如魔罗血界,堕天隳魔众等潜在势力。 同样的,谷神玄根升级包在原计划中,蔺重阳是打算留给剑谪仙的,但剑谪仙本人既然做出了决定,那蔺重阳只会尊重他的选择。 虽然独千秋不适合作为领导,但身为神境至强者,却愿意为当年被余劲波及的百姓偿命,能够有这样的觉悟,已经能说明一切,这是一位能够信任与依靠的战友兼打手。 从大局考虑,给这个现成的神境至强者解决隐患添砖加瓦,远比重新培养一个要轻松太多。 正道方面确实需要这样一个战力,不管是在当下,亦或者未来。 至于说天地主宰的问题,也就是当年剑谪仙准备不够齐全,没摸透他的底,但凡让剑谪仙知晓谷神玄根的位置,戾祸他们几个都蹦哒不起来。 所以,在分工之后,剑谪仙继续去处理与七大神秘相关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帮异殃猂族收一下尾,给藐烽云和玄魁敇天提一提速。 长日锟铻手上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定位为打手的他,只要知道时间与地点,以及对手是谁就足够了。 至于蔺重阳,他需要先通过霁无瑕,找到白秋枫这个至关重要的人。 太曦神照剩下的那两道能量,他们没有再浪费时间去找,因为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 “太曦身亡了。” 无间地狱之内,八岐邪神,或者说狱岚,此刻不管是心情还是语气,都非常的复杂。 作为昔年的奇迹之子,以及初代逆神七皇,哪怕狱岚已经失了初心,但对太曦神照的恨,并没有因此减少。 不管怎么说,太曦神照当初都利用了他们,这是不争的事实。 因为身份的转变,现在的他,并不会从苍生大义的角度,去看待当年的问题。 即便他留了相应的后手,只要找到那个合适的人,便可以将被他封印的时间回溯到战朝五国,让其余人找回失落的记忆,但也仅此而已。 苍生大义,从来与他无关。 本来,一切都在他与死神的计划中,两个人因为某些立场的原因,表面上看起来是竞争者,要争那魔闇代表。 实际上他们对那个代表并不感兴趣,他们的目的只是完成各自的计划,或者说游戏,意思上差不太多。 因为计划的最后一步,狱岚需要有人与他里应外合,来让破坏神厄祸重新沉睡,而死神则不希望一夕海棠的故乡被毁灭,所以两个人便成了隐性的同盟。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直到灵霄烛幽失败,邪神选者计划还没来得及收网,太曦神照便因为未知原因现身,与未知的强者开战。 原本他想要寻找的武神独千秋,更是直接大大方方的现身,与另一名不认识的强者一同,前来白羽净天道堵门。 不过,这都不是大问题,甚至独千秋的现身在某种意义上,也代表虚无距离脱困不远,所以他和死神选择了作壁上观。 然后…… 然后他便感应到,太曦神照身亡了。 有人完成了诛神之举。 说不意外那是假的。 作为初代逆神七皇之一,狱岚自认,自己对七皇图腾还算了解,以他们七人当年对抗破坏神厄祸的经验看,单靠七皇逆神之能,根本无法做到诛神。 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想借正道之手,集结七皇之能,配合武神独千秋诛杀虚无。 就算到时候正道方面失败,他与死神也能出手补刀,进而避免神境至强者内战,造成一些没必要的损耗。 太曦神照的身亡,不止代表着宇宙法准落入他人之手,其中所透露出的信息,更是会将他们原本的计划打乱。 若是放在从前,他可以不在乎。 但是,这个计划事关他们七人与破坏神厄祸的主权斗争,容不得他不在乎。 “要离开此处吗?” 相较于狱岚,死神则要洒脱的多,若是没有守护爱人故土的信念,他甚至可以直接回阴阳裂界处理当年之事。 什么破坏神厄祸,什么太曦神照,什么苦境生死存亡,都跟他关系不大。 在这个世界,他所在意的,从始至终都唯有一夕海棠一人。 与狱岚不同,他虽失了双镰,但只需一点小小的动荡,他便能以死神过境离开此地。 只是他不愿意离开,因为他要等一个人。 等一夕海棠生前最后见到的那个人。 “虚无尚未脱困,此刻离开并非明智的决定。” 最终,狱岚放弃了提前离开的想法,太曦的身亡虽然是变数,但对他的计划反而更加有利。 最重要的是,此刻的他尚有牌能打,提前离开此处,很高概率会引发更高的变数,不值得。 “你看起来,对那诛神之人的身份并不好奇。” 作为将人性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神,死神对于狱岚的想法有所猜测,但他无意提醒。 他们之间的盟约并不坚实,只是因为有相同的目的。 “人类的驱狼吞虎之策,还是很有道理的。” 相应的,狱岚也有另外的打算,那未知的强者既然能诛杀太曦,那应当也能对破坏神造成不小的伤害。 “那是你之计划,我无意干涉,不过别忘了你我之间的赌约。” “哈~静候吧。” 身为有同样爱好的神,狱岚与死神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思想,便以某些存在,进行了几个简单的赌约,以此来打发时间。 他们远比苦境的那些阴谋家,对自己更有信心,也更沉得住气。 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实力。 第一百五十二章:虚无一生不弱于人!(月初求订阅!) 相信自己实力的存在,也远不止狱岚与死神两个,因为头铁这个属性,并非人人皆有。 此时此刻,便有另一个存在,正在非常头铁的撞墙。 ………… 轰隆——! 炽炼界内,不断有宛若雷鸣的声音回荡,原本关闭的混沌之扉,此刻竟产生了意外变化。 只见一道又一道裂缝蔓延其上,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撞击,而不断扩大。 惨绿色的浩瀚闇能,伴随着宛若雷鸣般的猖狂笑声,自混沌之扉不断涌出: “太曦神照,你虽身死,但残留力量亦给了虚无脱困之机,只需再过三刻,吾便能完全脱身。 待吾取回躯体,立于那诸神之巅后,会感谢你今日之贡献的,哈哈哈~” 本就因为虚无闇能肆虐,而变得生机断绝的赤炼界,此刻更是完全被其闇能笼罩影响,天空中那十轮昊日早已熄灭,不见踪影。 伴随着闇能一寸一寸向外扩散,一座场域笼罩在炽炼界,使其能压制,甚至吞噬入侵者之真元。 地利一成,在炽炼界战斗,别人就会天然弱他几分。 至于说太曦神照这突如其来的身亡,虚无并没有什么想法,作为第一个和蔺重阳打过照面的异境魔神,他倒是有些猜测。 正因为与蔺重阳打过照面,所以…… 他认为,太曦神照被诛杀,是因为太曦神照实力太差。 毕竟蔺重阳见他时,所展现的实力,给了虚无相当大的信心。 直接导致了,他觉得若是自己面对蔺重阳,那输的肯定是蔺重阳而不是他。 同时,他还感应到了独千秋苏醒,那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只待他拿回自己的躯体,再将蔺重阳那一身磅礴气血吞噬,他便会屹立于诸神之巅。 至于说现在…… 还是先继续撞门吧。 ………… 积雪如琼玉堆砌,高山似飞龙横卧,云烟缭绕之间,宛若仙境,巍峨壮丽,奇美无比。 雪晴坊内,飞雪如玉蝶翻飞,伴随着幽幽梅香,安抚着人心中的焦虑。 “先生,秋枫与沧神如何了?” 看到从内室走出的青年,白少棠急忙出言,语气之中充满担忧。 “有夜雨沧神的帮忙,一切顺利,你若是担心便进去吧,想来他们也该醒了。” 通过霁无瑕这一层关系,蔺重阳以理服人,说服了夜雨沧神,取了他一些气血,为白秋枫重塑了心脏,将原本的禁忌魔钥换了出来,同时也拿到了夜雨沧神的部分圣护之力。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今针对虚无的元素也已经全部到位,只看三先天何时功成了。 “多谢先生,那我便先入内去看望他们了。” 欠身一礼后,白少棠向两人告别,前往内室查看小妹与夜雨沧神的情况。 随后,蔺重阳向不远处的蓝白身影说道:“好友,此回多谢了。”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气机扫荡天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也打断了霁无瑕将原本想说的话。 抬眼望去,只见惨绿色闇能自远天浮现,不断向外汹涌蔓延。 “好强大的魔气。” 其中的威压,让霁无瑕为之心凛,她已经料到了好友接下来的动作。 蔺重阳此回,可谓是真正的连凳子都没有坐热,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救完人就得去处理另外的事。 或者说,刚救完人,就要与另外的强敌交锋。 “好友,之后便莫要外出了,这天下,终归是要乱起来了。” ………… 随着时间流逝,赤炼界内,虚无终于将混沌之扉击碎,破封而出。 “哈哈哈~死神,邪神,久等了。” 强悍闇能冲击天地,伴随着猖狂笑声,竟使炽炼界出现崩毁之象。 即便失去了躯体,虚无之神能依旧足够强悍。 可惜,上天从不遂人愿,乐极从来都生悲。 真身远在无间地狱的死神与狱岚,并未回复虚无的信息。 轰——! 但闻爆鸣之声自虚空传来,只见一杆长枪,划破永恒,自虚空越境而来,将赤炼界入口击穿,声势浩瀚绝伦,威能震慑古今。 锋刃上那一抹血色,瑰丽万分,摄人心魄。 一枪贯下,儒风席卷天火,将不断汹涌的闇能压制。 沛然圣气一赞天火威能,风助火势,却见赤金色火焰席卷而出,不过短短数息,便已笼罩整个炽炼界。 “是你!” 感受着熟悉的气机,虚无一边鼓动闇能,一边出言怒喝。 可惜的是,他现在的形象,就像一个惨绿色的野猪头骨,不仅没有太大的威慑力,甚至会让看到他的人想要发出笑声。 伴随虚无话音落下,两股力量在冥冥之中率先交锋,而后再闻: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诗声中,那降下的身影将长枪摄回掌中,一身气机宛若空中昊日,冲霄而起的气血,将炽炼界的天空一并染红。 “你自己送上门来,倒是省了吾专门寻你的时间。” 虽然,对方此刻的气机,好像比先前强了那么一些,但虚无自认,自己一生不弱于人。 遥想当初,就算是诗意天城亦困不住他,炽炼界又岂能成为他葬身之地? 退一万步讲,双方境界是神境对先天,优势在我。 “一破封便遇上我,算你运气不佳。” 蔺重阳语气淡然,横枪挡关,炽炼界这地方就算打崩也没事,总比战场放在苦境要好。 关于虚无的诸多信息,他已了然于心,不说对其完全了解吧,也了解个七到八成,再加上此刻的虚无并没有躯体,闇能也并非全盛时期,除了比较难杀之外…… 毫无优点可言。 虚无闇能被斥开之后,那股压制与吞噬之能便难再作用,蔺重阳根据扩散的气机,大概估算了一下虚无在这种状态下所能发挥的实力。 得出的结论是,只要没人外人插手,他应该能将其挡下。 根据前次与太曦神照交战的经验,再加上虚无本身的特殊性,蔺重阳此回的目标,主要是验证一些东西,然后将虚无重新封回去,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只要坚持到三先天功成即可。 毕竟…… 既然已经做足了围炉的准备,那为什么要废功夫去单挑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嘴硬的人一般头也很铁 炽炼界内,为阻魔神脱困,蔺重阳再次对上罪神虚无。 赤血冲霄荡乾坤,魔氛倾泻罩四野,天上地下顿现双分之景,宛若两个不同的世界互相对立。 “挣扎不过徒劳,你又何必负隅顽抗,不若与我共同登上那诸神之巅。” 虚无现在所缺少的,就是一具强大的肉身,他对自己当下所需非常了解。 同样,他对自己也非常有信心,哪怕前后两次坐牢,他依旧坚信,是因为自己时运不济,而不是因为自己实力不济。 毕竟,两次坐牢时的状态,都与他巅峰能为相去甚远,但凡有一具能用的躯体,他都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虽然黑历史被别人提起之时,心中难免会有一些窝火,但尚且影响不到他那有我无敌的道心,他坚信自己的混沌法准天下无敌。 他的头非常的铁,嘴也非常的硬,这一点从他现在的外形,就能看出来。 “你就不好奇,为何以太曦神照之能,会亡于我之手中?” 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蔺重阳又说不上来,他记得虚无没这么头铁才对吧。 难不成太曦神照的身亡,使虚无产生了什么错觉?亦或者被关久了没人说话,所以趁现在还活着多说一些? “那只能证明,她之能为不过如此,想来宇宙法准当在你手,既然来了,不若成全于我。 你之能为固然不差,但在罪神虚无之前,尚显稚嫩。” 魔威盖世,此刻的虚无虽无肉身,但周身闇能依旧足以震慑天上地下,谁敢小觑他?谁能小觑他! 极端而强大的力量,竟使得炽炼界的大地,开始皲裂沉陷。 “我开始欣赏你了。”蔺重阳开口,语气平缓。 相较于那些躲在暗中的老鼠,还是此刻的虚无更让人放心,起码在蔺重阳看来是这样。 凡是能坦坦荡荡的用拳头解决的问题,都算不上太大的问题,处理起来还省心。 轰——! 立场殊异,无需再多言,虚无率先出手,却见磅礴闇能冲霄而起,欲将蒙在空中的赤霞吞噬。 无匹的力量使乾坤爆碎,虚空之中,有诡异的声音响起,如万古妖魔长啸不绝。 嗡——! 蔺重阳周身穴窍同震,天令点出,枪势如恢宏昊日,将风火聚拢,威能洞天透地,一往无前。 风助火势,昊阳耀天净深玄;闇能回卷,气吞寰宇噬胜明。 极端冲击,正邪之招竟混为一体,化作一股毁灭之气,震骇乾坤,似要将天地万象剥离,尽归虚无。 一招之威,炽炼界景象为之一变,霎见天地左右两分。 虚无周身闇能鼓动,引动天地异象,惊见虚空之中,千雷殛,百雷轰,虽无肉身,但只凭借浩瀚神能,便将空间撕裂。 “万罪噬鸿蒙!” 极招首运,闇能汹涌,甚至要将天地规则与大道纹理一同磨灭。 可惜,纵使是毁天灭地之能,终是无法将天地尽灭。 “圜则九重,孰营度之? 地方九则,何以坟之?” 天令再次戮出,招并天地之能,枪势之中似要囊括天地万象。 极端交汇,时间被吞噬,空间被斩断,伴随轰然一爆,却见一道裂缝横跨整个炽炼界,将大地一分为二。 余劲扩散而出,虚无周身的闇能衰减不少,没有躯体的他,所能发挥的实力非常有限。 烟尘散去,只见蔺重阳毫发无损,左臂的小臂之上还多出来一件盾状神兵。 金光灵幻流转,闪烁生辉,小盾的直径不过一尺,由四环同心圆构成,本体呈钨金之色,金色纹路纵横其上,乃是三垣二十八宿之星图。 这件盾状神兵,正是南域之时蔺重阳请江南春信所铸,配合施展天极圣光之用的道具,被他命名为——太虚! “堂堂罪之神,实力也不过如此,怪不得会被封印在此。” 两招交锋,蔺重阳也能够确认,没有躯体的虚无确实…… 也不能说弱,但是也称不上强,毕竟是半部混沌法准结合宇宙废气所成,能力诡异的很。 简单来说就是…… 他的闇能可以影响他人神智,除非是像独千秋那种意志极为坚韧之人,不然一旦被闇能入体,时间一长便会成为虚无之傀儡。 单从这一点来说,虚无闇能要强于八岐邪染。 不过在没有躯体的前提下,也仅此而已了。 “只会呈口舌之利,你又能坚持几招。” 虚无语气镇定,仿若处于劣势的并不是他,不愧是万魔之尊:“就算我失去元身,如今所能发挥的实力有限,今日依旧能败你!” 他非常自信,自信自己不会败,不会被再一次封印。 毕竟,他又不是太曦神照,他非常擅长战斗。 “那接下来这招,你可要看好了。” 话音落,只见蔺重阳功体再催,周身气机伴随穴窍颤鸣不断升腾,三道圣光自其体内冲霄而起。 天为日,地为月,人为星。 霎时,日月星三光同现于这方昏暗异境,恢宏圣辉照亮了整个炽炼界。 在这股力量的照耀之下,即便是失去了躯体的虚无,亦感到一股发自灵魂的刺痛。 周身闇能宛若煮沸的开水,不断蒸腾,散发出蒸腾的白色烟雾。 但见蔺重阳左臂一擎,借太虚之能,复将三光尽纳。 功体经过这一次的蜕变后,原本困扰着他的天极圣光,也终于迎刃而解。 从本质上看,天极圣光的修行过程,其实就是精气神三元合一的过程,也就是说,若想单人修行施展,最低要求…… 近神极限。 这是最低要求,不仅是因为,只有到了那个境界,身体才能完全承受将精气神转化为三光,进而使三光合一;更是因为,若是从表现形式上看,来自太阳天神的这部天界武学,直指三教合一。 两道门槛,直接将九成九的人拦在门外。 当然,天极圣光毕竟是死的,施展的人才是活的,为了不让自己用完天极圣光就躺尸,思想自然是能滑坡就滑坡。 最简单的,就是像三先天那样,一人修行一部分,依靠完美的配合的合力施展。 亦或者,一体三化,虽然个人压力倍增,但胜在限制少,从三个人施展变成一个人施展,方便程度骤升。 第一百五十四章:第三次坐牢半价! 像蔺重阳这种情况,纵观苦境历史,也就出了他这么一个。 抽象一点形容,那就是在这个大家都开挂的时代,可不就是看谁的思想更会滑坡。 三元合一的道路提前走完,使他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功体蜕变,不断积累拓宽自身底蕴,最终完成一步升华。 因为修行顺序的问题,再加上先前他的思路确实有些误区,以及硬件上的不达标,所以天极圣光的推衍进度直接就卡在了那里。 当一切豁然开朗后,他又觉得…… 这一招和诛神之雷差不太多,有手就行。 若是按正统练法,那必然是以三教极元催动效果最佳,虽然消耗会很大,但威力也会很强。 因此,三先天才是针对虚无的计划中,最不可或缺的那部分。 而蔺重阳自己则是另辟蹊径,他是以自身为中转站,或者说反应堆,自己造三光,自己合成。 威力与正统修行方式相比如何,他尚且不太清楚,毕竟他没尚未见过三先天施展这一招,他自己也是首次使用。 ………… 以星图为助,蔺重阳精气神同振,日月星三光重新在他身后汇聚,体内天地人三才齐聚。 三光合一,三才合一,三元合一。 霎时,天现异象,好似周天星辰化现,拱卫太阴太阳。 “天极圣光!” 极光之式,开天之招,于磐隐神宫一战后,终于再现尘寰。 净世神光以太虚为媒介,照向了周身闇能翻涌升腾的罪神虚无。 虽然虚无对天极圣光没有了解,但是他能明显感受到其中净世之能扑面而来,那发自灵魂的刺痛告诉他,此时若不全力出手,必会受到重创。 “灭绝苍穹尽空亡!” 极招上手,一个又一个黑洞凭空而现,将周遭的一切能量,甚至时间与空间,一并吞噬于无。 至此,虚无连混沌法准都催动了。 炽炼界的空间开始扭曲,随后如镜子一般不断破碎,以此形成更加巨大的黑洞,欲将天极圣光吞没。 轰——! 只闻轰然一爆,惊天动地的响声盖过了一切变化,无可赞叹的威能扩散而出。 炽炼界原本被撕裂的空间直接破碎,五彩斑斓的宇宙射线,透过那被撕裂的无规则大洞,撒落在炽炼界内,大洞之外甚至有虚空乱流冲刷,欲将这方异境彻底湮灭。 不过,这还不是结束! 只见一道白光将黑洞贯穿,黑洞顿时变成炽盛之地,净世神光遍照黑暗,击在了虚无“身”上。 刹那间,那形似野猪头骨的形象直接破碎,化作了无数不可见的粒子,被打散,被净化。 极端过后,虚无“身体”残破,化作了一团无规则的闇能。 蔺重阳以穹苍血甲赞太虚之功,挡下了那宏大的余劲,不得不说,盾牌这东西在某些时刻,还是非常好用的。 “这样的招式你还能用几次?!此刻的你又能张扬到几时!” 就算受到重创,虚无亦未见慌乱,他重新让自己归于冷静,一边以混沌法准吸收宇宙射线,协助自己恢复战中损耗,一边“望”向蔺重阳。 不过,现在的他,真的陷入了危局之中。 方才那一招天极圣光,对他的克制非常明显。 隐约之中,他甚至觉得,那一招或许可以威胁到他的性命。 但也只是隐约和或许,毕竟…… 他现在的情况,就已经能说明太多东西了。 可惜,虚无不知道的是,蔺重阳也是初次使用这一招,不像诛神之雷,在当年与魔佛波旬的交锋中,直接积累了大量的经验。 在他借助混沌法准恢复的同时,蔺重阳也在吸收宇宙射线,以补充方才的消耗。 “你不如算一下自己的死期。” 经过验证,蔺重阳心中反而松了口气,天极圣光对虚无这类存在,确实有极其明显的克制作用。 这一招不仅有强大的攻伐之能,那净世之能在某些情况下,甚至会比攻伐之能更好用。 “可笑!我万古不灭,永恒长存,举世无人可以杀我!” 那招天极圣光虽令他忌惮,但他可是神,就算是同境界的存在想要杀他,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又何况是一名先天? 那一招再强,以其根基又能催动几次? 他又不像太曦神照那般无能,区区凡人,如何能杀神? “希望下次见面之时,你还有这样的底气。” 没有再给虚无机会,蔺重阳将枪与盾收起,功体运转不息,却是逆运浑天宝鉴,结合之前收集到的圣气,再现补天之招。 霎时,白云烟演化大道之基,化作一双托天之掌,将连同虚无在内的一大片空间包裹在内,回笼苍穹。 十指如撑天之柱,金色的圣气缠绕其上,化作一道又一道封印,帮助某位罪之神完成第三次坐牢生涯。 哪怕这道封印,其实并不能支撑太久。 蔺重阳也没指望它能撑多久,只要撑到三先天功成,便足够了。 ………… 验证了需要验证的信息,并帮虚无续上牢狱生涯,蔺重阳便没有再在炽炼界逗留,经过两人的交手,那里已经化作了一处绝地,没有一定的能为是无法前往的。 这也就杜绝了某些不确定因素,除非死神和八岐邪神自无间地狱走出,帮虚无脱困,不然下次见面便是他之死期。 至于说两界通道中间的魔城…… 在他来的时候,随手一招给拆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圣龙口的道门内斗,如今仍然在持续…… 经典的大敌当前拖后腿,这要是放在老家,怕是能直接收到道皇前辈那句“修道修到狗身上去了”的经典评价。 不过,毕竟是道门内务,甚至还是另外一个时空,蔺重阳不好插手。 而且他也没时间插手。 因为在他刚离开炽炼界不久,便收到剑谪仙的传讯。 异殃猂族那边收尾顺利,该做掉的基本上都给做掉了,剩下的部分,在玄魁敇天解决了猂族子民需要饮血的毛病后,便给他们挑选了一块偏僻的地方,逐渐融入苦境的生活。 这是一步闲棋,主要用来应对深寰地宇的另一个神秘。 剑谪仙给蔺重阳传讯的主要目的,并非是介绍异殃猂族的后续情况,而是关于天物之泽。 ------题外话------ 虚无:即使我没有肉身,硬抗你一发大招,甚至被续了牢狱生涯,依旧是你阳仔不行! 第一百五十五章:天物之泽 苦境某处,千山连绵不断,赫见澄澈湖水如天人之掌,似夺天地造化,覆在这神州浩土之上,形成瑰丽奇绝之景,谓之天手湖。 “满室天香仙子家,一琴一剑一杯茶;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惹人间桃李花。” 而在这悠然世外,远离红尘之地,有一名修道者隐居,独善其身,不干涉江湖俗事。 地名放怀冷韵悠心居;人唤云行无常纪忘忧。 可惜,再如何隐居避世,也难逃红尘染身;再如何独善其身,亦难离江湖武林。 “倚空绝壁,秋水凌云尺,天地一笑无用,道与剑,几时极。 傲霜惯北枝,荷醒擎雨时,试问谪仙何处,恒山外,远烟碧。” 悠心居,忧心居,今日终逢红尘江湖事,风中再现天外谪仙影。 剑谪仙和纪忘忧之间的交情,主要还是来自于香六牙,因为香六牙既是纪忘忧的朋友,又是剑谪仙的朋友。 而剑谪仙所负责的七大神秘,其中的天物之泽不仅与香六牙有关,更与纪忘忧有关,一来二去就有交情了。 可惜,剑谪仙死的早。 更惊悚的是,时隔多年之后,剑谪仙死而复生了。 起码在纪忘忧看来,这是很惊悚的事情,甚至掀起了他内心的波澜。 因为他之至亲虽然身亡,但魂识尚在,不过天物之泽一事若得不到解决,他不敢也不会想这方面的事。 在有信任基础的前提下,剑谪仙与纪忘忧的交流,还是相当顺利的。 比较可惜的是,两人就算把情报凑一起,也只揭开了天物之泽的一部分面貌。 天物,乃不世出的神兵。 天物之泽,是上天所赐神秘无上的恩泽,不知从何来,更不知如何诞生。 只知有兵器之灵降世,採鸿蒙奥秘之神,蕴化肉胎而生,号之不世物。 这是剑谪仙所了解的,并记载于靖玄岛内的信息。 至于后边那句,天物之泽乃是人与兵器之灵的共同孕化降世,具有动摇甚至毁灭苦境的威能。 是资深被迫害妄想症患者——香六牙,根据剑谪仙所留下情报,自己进行了补充,并说给纪忘忧的。 剑谪仙听得纪忘忧的话语时,心中的无奈多于哭笑不得,好友香六牙哪都好,就是这无限夸大敌人威胁的毛病…… 没救了。 纵观苦境数千年历史,除了昔年天界第一武神降世,所带来的天罪之劫外,其他不管是阴谋家还是枭雄,甚至一些特殊的存在,都谈不上能对苦境造成毁灭威胁。 有蔺重阳提供的信息参考,剑谪仙虽然与纪忘忧同样,对“天始地终”没有太多情报,但是他能从纪忘忧给出的情报稍作推测。 久远前,天物之泽以神兵之姿降落苦境,古往今来,不过四代,分别代表生老病死。 不测之絃筑中的孤愤搏,孕化命萧疏而生,即为初代天物之泽,所代表的是“老”。 之后,陆续有其他天物之泽现世。 第二代天物之泽,降世在古灵族,乃是圣泽凤麟游,也就是纪忘忧之至亲,剑名天下游,所代表的是“病”。 第三代天物之泽,诞生于苦境魔界,剑灵具体成为骷朽年,剑名嶙峋地狱骨,所代表的是“死”。 第四代天物之泽,根据香六牙推测,剑谪仙亲自验证,已经确定是汤问梦泽高足,雪鹭西窗月之鸣珂秀戟,所代表的是“生”。 作为剑谪仙眼中的针对神秘专业户,蔺重阳共享给了他不少信息。 天地主宰乃是由遂古之时,与人族争霸战败的万族怨气,受谷神玄根孕化所成。 阴禽地狱鸟乃是遂古之时,大衍之卵吸收十大金乌的尸体,蜕变所成。 圣混沌之来源虽不明确,但却承载着一则创世神话。 天物之泽所代表的生老病死,稍微发散一下思维,不难看出其中深意与成住坏空相合。 再加上刚与太曦神照交过手不久,而太曦神照的末世圣殇,便是在推动人间的兴灭循环。 那……生老病死,成住坏空的循环,又何尝不是如此。 纪忘忧虽掌握有《神物志》,但若要开启这本书,不仅需要五方天鉴,更是要满足特定条件。 他目前掌握到的信息也很有限,如今和剑谪仙拼合推衍,也不过是明确了天始地终的立场。 不过,他经历的事情比较多,虽然对未知的依然未知,但已知布置他做了不少。 昔年的命萧疏,为了保证自身的唯一性,坚信固执的天择理念,证明自己乃是独一无二,选择针对后续降世的天物之泽,对其赶尽杀绝。 古灵族圣泽凤麟游便亡于其手,也成为纪忘忧的一生之痛。 后来,纪忘忧亲自出手布局,将命萧疏封在苦境魔界,留下了与魔界后续合作的契机,但第三代天物之泽也因此而亡。 过程中还牵涉到了祇首魈峣的背叛,以及发生在能剑怪物元八荒身上的变数。 若非祇首魈峣在暗中挑拨,圣泽便不会因此身亡,古灵族更不会覆灭,元八荒也是被其所暗算。 幸好他也做了相应的布置,保住了元八荒之生机,只待时机成熟,便让其复生。 甚至,纪忘忧推测,祇首魈峣可能与那六蚀玄曜有关,但那对他来说太过遥远,更是要防止打草惊蛇,故而没有轻易去调查。 在他把这些信息全共享给剑谪仙后,剑谪仙反手给蔺重阳发了封飞信。 虽然七大神秘由剑谪仙擘画,但是根据经验来看,他觉得蔺重阳比他更擅长针对这些存在,而且不管后续做什么,魔界那边都握着两口天物之泽。 苦境魔界如今与中原正道关系不差,彼此之间不仅互不侵犯,当年更是有不浅的交情在。 这就决定了,不能用对邪魔外道的态度,来对待苦境魔界。 ………… 飞信中虽然只讲述了个大概,具体信息要等到见面之后详谈,即便如此,就已经勾起了蔺重阳对天物之泽的兴趣。 甚至连解决办法,他都根据剑谪仙给出的信息打好了腹案,哪怕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所谓的天始地终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它是所有天物之泽的源头,这就足够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资源再分配 关于自己的第三次牢狱生涯,虚无虽然有些生气,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此番与对方交手,他确实处于劣势,甚至可以说战败,但他如今功体不全,不过是一时胜败,在他心中做不得数。 毕竟,先赢不算赢,赢到最后才是赢。 回到最初的话题,他如今缺的,是一具可用的肉身,只需一个合适的载体,他所能发挥到力量起码会翻数倍。 不过…… 这封印他怎么看怎么眼熟,甚至能从其中感受到辟天玄锁,以及雨枫族双护的力量,但又似是而非。 相较于混沌之扉,如今这道封印只是限制了他之行动,并未限制他之恢复。 这样的封印,与其说是封印,不若说是让他强制闭关,只需恢复一段时间,他便能脱困,届时去找一具合适的载体,将场子找回来便是。 而且,炽炼界被两人的交锋打成了绝地,也不会再有其他人来打扰他。 他甚至能借这个时间,顺便研究如何破那招天极圣光。 一时荣辱算不得什么,对于自己的能为,虚无有着绝对的自负,他甚至还在心里,给死神和八岐邪神记了一笔账。 ………… 蔺重阳没有耽搁时间,直接按剑谪仙附赠的路观图,一路到达天手湖,其中五股气息,除了剑谪仙之外,其他四者皆非人族。 入内后,便见到了剑谪仙,以及剑谪仙所言的那位负责天物之泽的……人。 在苦境这个地方,看起来年轻的人,不管真实年岁如何,实力是否强大,他的心态绝对很年轻。 蔺重阳在见到纪忘忧后的第一印象:龙首绿发戴角,四足为飞走状,其之本体,乃为白泽。 “请容在下失礼。” 蔺重阳率先出言致歉,刚见面就直接看别人本体,多少有些不礼貌。 但白泽这种瑞兽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是天疆都不曾有的生命,而且,他还在对方身上,感应到了一股麒麟的气息。 “阁下看得出来?” 青年面容清秀,湛青色的长发高束,一身妆容整洁而精致,不似凡人。 此时的纪忘忧也来了兴趣,对方竟然刚照面便能看穿他之跟脚,而且对方身上的气机,同样非是人族。 “与我而言,这并非是难事,先说关于天物之泽的信息吧。” 既然当事人不介意,蔺重阳索性开门见山,将话题直接导正。 “仙宿与纪先生得出的结果,详情听说……” 剑谪仙将两人交流所得,以及那些猜测,一并向蔺重阳道明。 蔺重阳将信息消化完之后,望向纪忘忧:“如此说来,那册神物志应当记载着一切?” 听剑谪仙之描述,蔺重阳一度要以为,这册神物志可能有些像圣魔元史。 “迄今为止,我只翻阅过其中一部分,剩下的内容尚需静待时机。” 因为事情比较严肃,纪忘忧也收敛了平时的口癖,他隐隐觉得,祇首魈峣在天物之泽方面,掌握的信息比他要多一些。 “不知是否方便借我一观?” 对于所谓的时机,蔺重阳并不在意,不管神物志再如何玄奥,终究不过是一册书。 既然书中已经记载好一切,只等时机到来便将信息展露,那便只需通过另外的手段,将其中记载的信息提取出来。 “此事自是没问题,不过我并未带在身上,还请稍等。” 有剑谪仙背书,再加上方才照面的感应,纪忘忧倒是也不介意让蔺重阳一试。 毕竟,天物之泽一事事关重大,再加上还有其他的威胁存在,纪忘忧想要完成自己的目标,单靠他一人之力,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他非常明白自己的缺点在哪里。 从前他做的那些谋算,就是为了在将来,能寻一个相对靠谱的盟友。 如今局势更替,既然有这个机会,与更靠谱的盟友合作,他自然很乐意。 就在纪忘忧去取神物志的时间,蔺重阳运转自身功体,剑谪仙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便看到一道灵光自蔺重阳体内遁出,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却是蔺重阳将宇宙法准剥离,将其托付给了剑谪仙。 这东西说是叫宇宙法准,却和时间空间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它所代表着的,是秩序。 对,就是秩序…… 正是因为如此,太曦神照才会惦记着她那末世圣殇,毕竟是她提升能为的途径。 “好友,这……” 随着脑海中多出来的信息涌现,剑谪仙直接被蔺重阳的举动整懵了,宇宙法准的归属,是他和剑宗默认的,毕竟,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再加上其他魔神好像也盯着这东西,万一他们有感应宇宙法准的手段,那蔺重阳此时的举动,不就有资敌的嫌疑了。 “此物与我功体不太契合,甚至会影响到我实力的发挥,没有混沌法准的协助,独千秋自然无法将其融合,便只能托付给好友了。 安全问题不用担心,他们没有这个机会。” 法准这东西少有的优点,就是可以即插即用。 蔺重阳本就没打算将其带走,对他来说这玩意研究一下,参悟一下还可以,毕竟所走的道不同。 真要拿来用就免了。 认真算下来,这东西跟他的适配度,还不如终极冥帝高,虽然终极冥帝也被熔了,但好歹能够发挥正面作用。 这玩意不说正面作用,甚至还会给他带来一些没必要的负担,从而影响他实力的发挥。 再说,紫星河所代表的也是秩序,拿来参悟一下是没问题的,既然参悟完了,再放在他手里也是浪费。 与其如此,不如托付给其他人,给正道再增加一下战力。 这是属于所有人的战斗,不是蔺重阳一个人的战斗,他很清楚这一点。 没等两人继续交谈下去,纪忘忧便带了神物志以及五方天鉴回来,一并递给了蔺重阳。 “多谢。” 接过两件事物同时,蔺重阳对纪忘忧的信任表示感谢。 “希望我们能有些收获。”纪忘忧说道。 正如蔺重阳所想的那样,一册书再如何玄奥,它终究是一册书。 不用想着如何破译它,只需要将自身意志进行伪装拟化,成为这本书的“一部分”,其中的一切秘密都不再是秘密。 比如,神物志开启时,读者会被传送至书中世界,进而得知书中内容。 第一百五十七章:往事前因后果 蔺重阳不是以正规方式翻书,自然也就不需要经过这一层,而书中的内容…… 确实很详细,非常详细。 但是! 在翻阅完神物志之后,对蔺重阳来说,所谓的天始地终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这册书的作者,唤作云行无常纪忘忧。 神物志之作者,乃是纪忘忧本人。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针对天始地终的手段,涉及到了时空,却并非是平行时空,更不是时间重置。 而是同一个时空,同一个人的不同存在。 神物志的作者,是云行无常纪忘忧,更是初行雁卧云。 书中虽然没有详细记载,但蔺重阳根据记忆中的信息能有所推断,关键点大概有两个,一个是当年的时空圣战,另一个则是素还真进入黑暗道。 经由天命牵引,让时间成环,让因果闭合。 所以,同一个时空之内,出现了两个看似完全相同,实际上却又截然不同之人。 卧云因为特殊际遇,将天始地终封印在了这个时间环的背面,一处类似于平行时空,唤作天镜山的所在。 并在过程中,取得了天始地终部分力量,以五方天鉴净化,炼制成与其同出一源,但属性纯净祥和的兵戎之源,用以在未来针对其之存在。 卧云是“过去”的纪忘忧。 纪忘忧是“未来”的卧云。 他们曾共同存在于“现在”。 一人往前,一人往回,当因果成环,过去,现在以及未来,三者的概念便被混淆,这便是所谓的时间环。 天始地终所代表的不管是生老病死,亦或者成住坏空,在某种意义上,也是过去现在未来。 如此说来,“卧云”将牠封印,便不再是机缘巧合,而是命中注定,或者说命格上的克制。 一切都是为了“未来”,就算没有蔺重阳与剑谪仙的插手,天始地终都会身亡于纪忘忧的布置。 因为,在他们的这个时间环内,这是定数。 命格上的克制,无解。 “卧云”和“纪忘忧”,两人看似是一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一人。 但从实际的存在来说,他们其实并非一人,所以纪忘忧本人对此全无印象。 不过,他们终究会成为一人。 梳理两人概念的同时,蔺重阳也将其中记录的信息,共享给了剑谪仙与纪忘忧两人。 同时,他也并未破坏神物志之上的布置,毕竟是“纪忘忧”留给纪忘忧的。 与蔺重阳不同,蔺重阳能够理解,是因为他有与时间城缔约,将这方面的经验积累了上来。 纪忘忧本人是很懵的。 这是他吗? 如果是,那为什么他毫无印象?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写着是他? 最终,他暂时压下了疑惑,开始与剑谪仙分析其中的信息。 天始地终好似凭空出现,自苦境的虚空宇宙之中诞生,最终被“卧云”所封印。 天物之泽便是其在被封印之后,将自身力量送入苦境的造物。 四口天物之泽的责任,其中之一是贯彻天始地终的意志,诛杀混沌之初的王者及其后人;另一个同样是贯彻天始地终的意志,以天择之理念互相厮杀,决出最强的载体,最终承载天始地终的全部力量与意志,让其自天镜山脱困。 剑谪仙觉得,虚无可能会与牠有共同话题。 “虽然我对此毫无印象,但兵戎之源如今尚未出现,便代表现在并不是最正确的天时。” 纪忘忧现在反而更担心凤麟游了,根据神物志所载,若是天镜山开启,天始地终必会回收之前散出的力量。 届时…… “不止。”剑谪仙说道。 蔺重阳补充:“也不是最正确的人,不过对我等而言,只要确定地点没问题,就足够了。” 他的话语,也点醒了纪忘忧:“是啊,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就剑谪仙跟他说的战力,再加上绝对的情报碾压,绝对能以最小的损失,将天始地终收拾掉。 至于暗中窥伺者…… 任何的算计,都需要有相应的实力支撑,当实力差距到了一定的程度,一切算计皆是无用功。 昔年,古灵族便是因此灭族。 如今,攻守易势,大仇即将得报,纪忘忧的心情也好转不少。 “他们若是敢,我自然很乐见,若是此回他们没有动手,往后将他们揪出来解决掉便是。” 如今时间相对紧迫,蔺重阳也没有时间,与一群老鼠算计来算计去,若是他们敢现身,他不介意顺手把他们拍死。 “那接下来,我便着手安排元八荒的复生。” 纪忘忧也迅速进入状态,开始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昔年元八荒本欲探寻更高的剑道境界,却因我之故被祇首魈峣暗算兵解,好在我做了布置,将兵解转为剑解,为他留下生机。” 他明白,魈一定会针对元八荒有所谋算,比如说留下监视甚至暗算的后手。 蔺重阳听后,化出一块血玉,同时说道:“将此物拿去,死而复生需要消耗不菲的资源。” “这是……”纪忘忧接过,感受着其中磅礴的生机,有些疑惑。 “邪天御武之心血。” 要想走兵解成仙的道路,元精和元气必须得达到一定的标准,不然无法飞升,只能以一种特殊的状态滞留在这人间。 蔺重阳估计,元八荒就算有这滴心血为助,兵解之后也只会是后者。 虽然走兵解这条路的人挺多,但是如果追求飞升,这条路只是相对好走。 “?” “好友没与你说吗?我来自于另一个时空。” “原来如此,多谢。” 对一个时空有两个自己这事,纪忘忧都能够接受了,那对方来自另一个时空。 接受起来并不难…… 才怪! 不过他还是让自己接受了。 “是我要谢你,这些事情在我那边,都还没有发生,也是变相的救了他们。” 这些事情,既然现在知道了,届时蔺重阳便会去做,而为今之计,便是将苦境魔界拖下水: “魔界方面便交给好友了,顺路可以先叫上独千秋,把谷神玄根的事情解决。” 天物之泽的回归,会在天始地终的力量下,组成一座天剑塔,若是死国之神和八岐邪神届时不出来,蔺重阳会请他们出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一锋冷峻命萧疏 根据神物志之中的记载,再结合天始地终的目的,牠的诞生原理大概率与邪兵卫类似,是天地之间的某种力量不断积累,最终量变引起质变所成。 只不过,牠诞生了灵智。 至于说那混沌之初的王者及其后人…… 蔺重阳并没有深入调查的打算,他与剑谪仙的目的,只是给解决闇能之后的独千秋,找一份能填补根基漏洞的能源。 虽然他不了解天剑塔的锁定机制,但像这种东西,一般来说都是有漏洞的,比如之后让独千秋用兵厄之气,给那四口天物之泽都加点料。 届时力量回流,就看独千秋与天始地终,谁的意志更强。 在这方面,蔺重阳对独千秋有信心。 在做好任务规划后,三人并没有直接行动,因为蔺重阳与剑谪仙需要一点时间,用以调整状态。 当日诛杀太曦神照后,剑谪仙直接前往藐烽云处,将异殃猂族的事情重新接手,同时还在与南域方面联系,忙完后直接来到纪忘忧处了解天物之泽的相关信息,中间一刻都没休息过。 蔺重阳负荷比他还大,和虚无交手并将其暂时封印,气血的消耗反而是其次,毕竟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但心神上的疲惫,全靠个人意志硬抗。 接下来若是寻常的事情,他们两人倒是还能继续坚持,可惜不管是帮独千秋处理闇能,还是处理谷神玄根与天始地终,甚至与魔界方面交涉,都非常费心费力。 两人在忧心居修整了三日,在这个过程中,蔺重阳帮纪忘忧将凤麟游的那点魂识保下,切断了与天下游的联系,以防止其被天始地终所利用,过程中自然也少不了先以兵厄之气给天下游加点料。 同时,纪忘忧也在这三日内,将神物志之中的记载重新过了一遍,细化分析出不少信息,比如说古灵族的来源,以及那混沌诸王及其继承者的具体信息。 这叫做术业有专攻,蔺重阳懒得做,自然会有人做,可惜,古灵族确实与天疆没有关系。 不过…… 那被纪忘忧补全的信息,让蔺重阳生出了把天魔拉上战车的想法。 ………… 时间流逝,南域传来消息,剑子仙迹与疏楼龙宿即将功成,届时天扇子与西窗月,会与他们一同前来中原。 苦境魔界地处中原以西,蔺重阳将事情交给剑谪仙的意思,是让剑谪仙与天魔交涉。 他毕竟是一名过客,而这份关系,需要长久的维持,所以合作不能由他来谈。 三人启程后的第一站,是白羽净天道。 融合了四块猂玦的玄魁敇天,已经具备了近神战力,蔺重阳在与他交流过后,送了他一份得自太曦的神血,助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同样,也赠给了天策真龙一份,对正道来说每一个高端战力都是极为宝贵的,天策真龙的立场无须质疑。 之后便是处理独千秋体内的闇能,以及回收谷神玄根,解封诛杀戾祸,以及顺手做掉前来支援的阴谋家解天籁。 在绝对的实力下,任何算计都是空谈。 谷神玄根整合完毕,帮独千秋弥补了部分缺失的根基,虽然根基尚未恢复到从前,但失去了闇能钳制,他的综合战力反而上升了。 谷神玄根升级包,用过的都说好。 至此,天策真龙与长日锟铻,玄魁敇天三人留守白羽净天道,剑谪仙四人前往拜访苦境魔界。 ………… 炼魔狱最深处,不同于上层的岩浆滚滚,不同于中层的森寒雪境,唯有最无声的寂静。 如宇宙般纯粹的黑暗虚空,只见一座宛若石球的牢笼,被无数铁链锁在茫茫黑暗之中。 此情此景,让人不禁产生疑问,到底是何等存在,必须被如此对待? 倏然,空间开裂,只见宛若晨曦的光芒自虚空撒落,侵吞无言的黑氛。 “昊德柔照览九州,尊皇自坐问仙侯;杀生亡人存己寿,邪道猖妄应何求? 止武干戈非全事,实举教民似半功;清河澈影问心否,春秋独盛公羊舟。” 清朗诗声中,却见一人一剑划破黑暗,踏上了这处被被沉埋的禁忌之地。 而在无天囚内,四壁徒然,满室漆暗,只有划破眼帘的一道冷冽,将一抹森冷静坐的背影,刻下心痕。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高绝清冷诗号,伴随幽幽筑声,字字回响浩渺太空。 甚至,激起了蔺重阳手中之剑的恨意,使其散发出浩瀚魔能,但也仅此而已。 筑音宛若能跨越空间,从炼魔狱传至外界,使相关之人同受感应。 不过,现在的魔界没空管这个,或者说,这初代天物之泽,已经被承包给了他们。 随剑谪仙拜访魔界之后,蔺重阳以助天魔重塑肉身为条件,换得代表“死”的第三代天物之泽,嶙峋地狱骨。 待天魔重整魔界,便是剑谪仙与纪忘忧,面对天魔与白无垢的交流与谈判,最终也谈出了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成果。 于是便有了蔺重阳持剑前来炼魔狱这一幕。 纪忘忧在忙着元八荒的复生,剑谪仙在与白无垢着手处理花凋族之事,刀剑双魔被天魔外派去苦境寻找魔能,纸面阎罗送蔺重阳前来的此处。 独千秋…… 他在保护纪忘忧。 至于天魔本人,在剑谪仙向他将当今局势说明之后,都不用再以多余的言语拉他下水,就果断答应了出战。 因为,白羽净天道在西武林,苦境魔界亦在西武林。 若是放任魔神祸世,甚至直接将西武林作为战场,魔界必定会因此受到震荡,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与中原结盟主动出击。 相应的,剑谪仙做出承诺,会在正式开战之前将天始地终解决,免去天魔后顾之忧。 至于灭度梵宇之下的魔脉是否自古以来,在天魔愿意出战的前提下,剑谪仙准备请百世经纶一页书去与梵宇商议。 在异境魔神乱世的当下,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谈的,即便当年确实是魔界的问题,但还是那句话。 苦境缺战力。 ------题外话------ 战魔策剧情虽然不错,但某些地方依旧没头没尾的,不过这是霹雳的老毛病,看的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剧能这么演,同人不能这么写,所以我写了一点自己的理解在里面,大概也勉勉强强能圆上……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筑至无声 苦境魔界,在苦境过往历史中,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经过苦境的毒打之后,天魔的行动虽仍会以魔界和魔族利益为先,但在大是大非上,却也看得极为通透。 诚意是相互给的,盟友是互助互惠的,所以初代天物之泽,蔺重阳正好有兴趣,便由他来了。 虽说他也能和独千秋换岗,去保护纪忘忧,但综合考虑之后,他选了个相对不那么重要的事情。 他只是一个过客,帮他们组织一下围炉,或者帮忙解决一些影响不太大的问题还行,这种关乎整体局势的要事,必须得他们自己来。 至于说他命格上的问题…… 这是另一个时空,他一向不记仇,怎么会把和老家天魔的因果,嫁接到这个时空。 最多也就是多了解一些情报,方便回去之后与对方了结因果。 “昔年之战,它已悉数告知于我,照本宣科之剑,败在你之手上,不冤。” 将嶙峋地狱骨插在地上,蔺重阳抬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剑,而是腐朽与枯败。 在剑灵具体在那一刻,剑就不再是剑,而是有血有肉的人,连世界都要经历成住坏空,人自然也会经历生老病死。 “老”,便是命萧疏的宿命,哪怕他一生追求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甚至在原有的基础上,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路,但他终究不够纯粹。 畏惧与迷茫,是他之动力,可惜他所追求的独一无二,从来就不存在。 因为他是天物之泽,因为那与生俱来的契神之招,因为他的一切,从来就不是他自己的,而是被天始地终所赋予的。 在“生老病死”的循环中,以“老”为最强,命萧疏应该便是天始地终最钟意的载体。 其他三者,从始至终皆是“老”之养分,主要作用是帮牠再走一次循环,真正圆满。 在这些年中,命萧疏也在不断精进自身,这就是天底下绝大部分封印的弊端,本质上就是让被封印的人强行闭关,等实力到了一定水平,就算是由内而外,亦能将封印击破。 昔年代表“死”的骷朽年在命萧疏手上,只走了十招,而命萧疏只用了意象之剑,并未使用契神之招。 不过也没有区别,因为骷朽年生来的宿命,便是“死”。 凤麟游则因为是混沌王族的继承人,却承接天物之泽,在长久的压抑杀性中,终是患上心病。 “病”是凤麟游之宿命,他也是因此败在命萧疏手上。 在这个过程中,命萧疏也在持续变“老”。 他自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在证明自己独一无二。 可惜,如果不出蔺重阳所料的话,一切的背后都是天始地终在推动。 只需要命萧疏再杀掉代表“生”的天物之泽,他那一身腐朽枯败的气血,便将迎来升华,成为天始地终最完美的载体。 之所以如此推测,一来是手中掌握的情报,二来则是,生老病死四式契神之招,蔺重阳已通过兵厄之气得其二,分别是“病”与“死”。 契神,契神,这里的“神”,便是指天始地终的意志,只要明白这一点,其他就很好猜了。 天始地终之所以选择命萧疏,是因为“老”所代表的,不单是“老”,更是成住坏空中的“住”,以及道门典籍中的“存世之基”。 在当今的天地,“老”所能发挥到实力最强,所以命萧疏强,不是因为他是初代天物之泽,而是因为他所契合的那部分“神”。 不过在蔺重阳眼中,命萧疏还有再进之机,因为他确实走出了自己的路,只是因为天始地终的钳制,使其不够纯粹,无法真正踏出那一步。 此刻的命萧疏还未曾料到,不过刚照面,他便被蔺重阳以过人的阅历给看了个通透,对方甚至比他自己还了解他。 “你之剑意,乃吾今生仅见,不凡的剑者,你便是嶙峋地狱骨的新主人吗?” 清冷淡漠的声音自无天囚内传出,那是绝对的冷酷,没有丝毫其他的情绪。 “说句实在话,它还不配。” 扫了一眼那魔氛腾腾的剑器,蔺重阳语气之中多了几分不屑,并未被其中剑怨干扰。 若非要以其定位命萧疏,他早将其一并交给独千秋了。 “多少年了,嶙峋地狱骨……” 蔺重阳的话语,反而更坚定了命萧疏的信念。 失败的剑,被人弃之敝履,甚至连一口兵器都不配再被称得上,何况是杀人的凶器。 而后,只闻他继续说道:“剑者,你既有此自信,不妨道出名字。” “一招,我会为你打开无天囚,你有一招的机会,来了解我的名字。” 随着蔺重阳气机扩散,沉沉重链之声,回荡在这浩瀚旷渺中,由虚幻到清晰,分外惊心,只等一个答复。 “吾的剑说,允你。” 话语落下,筑音同止,一口尘封多年的剑,将在今日再现锋芒。 随即,笑声伴随横溢杀气,充塞整座无天囚。 锁链的抖动,亦变得更加剧烈。 “希望你之剑,不会让我失望。” 没有在意命萧疏的笑死,但见蔺重阳一掌盖下,天魔印,碎! 霎时 “锋寒心冷,飘零一剑胜雪;命峻路险,孤愤半生击筑。 筑至无声,今生无敌!” 起身,抬手,握剑,时隔多年,一锋冷峻命萧疏,终于踏出无天囚,森寒剑意扩散,将束缚囚牢之外的无数锁链尽数震断。 一人,一剑,踏残石碎链,如履平地,稳步落下。 迎面之人,是昊阳,是皓月,是此生仅见的强者,亦是此生仅见的剑者。 更会是此生难以逾越的,高峰。 一招之约,命萧疏高擎孤愤搏,剑意扩散,境随意转,首现契神之招。 “契神之招?泛彼浩劫窅然踪!” 剑指天,人伫地,“老”字横空,接连天地。 剑招未出,一股诡异的沧桑之感,便作用在了蔺重阳心神,弥漫在他心间。 那是岁月的沧桑,是一个人生来便被注定的宿命。 过往两千余年的人生,回荡在心间,每一次的经历,都值得细细品味。 在他未做任何防备的当下,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似乎又一次变老了。 第一百六十章:孝出强大 但也只有那一瞬间,毕竟他之目的,只是为了全方位体验一下,那属于命萧疏的契神之招。 对长生者而言,只要“心”还年轻,他就年轻。 “允你一观,剑之起源。” 出言同时,蔺重阳左手负背,右手并剑指,将心中的苍老斩去。 而后,天问之招再出,一述道之起源: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世间的一切,本就有其固有之界限,万物包涵在天地之内,天地又在宇宙之中,万物万象万法皆由此蕴生。 昂然一喝,命萧疏身与剑合,孤愤搏剑锋直指蔺重阳,进步逼近,是今生最强一剑。 就在两人即将交锋一瞬,直叩内心的剑意扑面而来,侵染命萧疏之剑意,让他直面本心,那埋藏在心中最深处的—— 畏惧! 直面最不愿面对的内心,让命萧疏的剑多了一分沧桑,多了一分迟钝。 极招一交迸,但见一招定高下! 铛——! 孤愤搏剑锋被蔺重阳双指牢牢钳制,难以再进半分,也同样无法后撤。 随之,剑意激荡,蔺重阳毫发无损,反扑而回的强大力道,令命萧疏之剑脱手。 “契神之招,不差。” 摄剑入手,给孤愤搏加了点料的同时,蔺重阳指出了命萧疏如今的缺陷: “但是,若是无法超脱契神之招的限制,你之剑道将会止步于此,今生难以再进。” 成也天物,败也天物,物竞天择四字,阐述了命萧疏的一生。 他若想自其中脱出,活出自己的人生,唯有按着天始地终的安排,将宿命循环走完,最终置之死地而后生。 “呼——呼——” 此时此刻,今生首次吞败的命萧疏,身上那种腐朽枯败的气息,重新开始变得强盛,甚至让他出现了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喘息。 强者也会败,强者也会老,那是他避不了的宿命。 身体机能迅速衰老的命萧疏,心中的迷茫反而在蔺重阳剑意的影响下,进一步扩大: “方才那是,剑之源头?那便是你之剑?” 命萧疏还没把自身状态调整回来,一者是因为此生首败,再者是因为蔺重阳之剑太过深奥,让他脑子运转不过来。 将孤愤搏插在命萧疏面前后,蔺重阳将嶙峋地狱骨收起,出言道: “是不是剑,对你而言并不重要,你该先正视自己的内心。” 虽然创出天问之时,他确实用的是剑,但以他现在的武道造诣,枪剑拳掌之间其实并无差别。 “吾之内心……”命萧疏逐渐回过神来,紧接着便听到蔺重阳问他人生哲理: “天物天物,你就没思考过,自己从何而来?” 话虽这么说,但蔺重阳能肯定,命萧疏绝对思考过这个问题,不然以他的性格,不会迷茫,更不会畏惧。 果不其然,命萧疏对自己的来历,确实非常关心:“你知晓?” 可惜,真相往往十分残酷,每一句话都在考验着当事人的承受上限: “天物之泽,物竞天择,你们的存在,共计生老病死四代,皆来自于天始地终。 牠创造了你们,操控着你们的人生,只待时机成熟,便将给予你们的一切收回。 不管是魔界愿意放你离开的条件,还是我前来此处的目的,皆只有一个。” 蔺重阳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命萧疏若是再听不出他的意思,那就是脑子出了问题: “你要杀祂?” “我可以帮你们摆脱宿命,让你们能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对于命萧疏与纪忘忧的私仇,蔺重阳同样无意干涉,他们自己的事情,交给他们自己解决,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时间,地点。” 以命萧疏的性格,自然无法容忍自己的人生被别人所操纵,即便是创造他的存在,也不能。 甚至,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承认那种东西,就是创造他的存在。 “届时会有人告知你。” 事情谈妥,蔺重阳顺手帮命萧疏将气血衰败的问题解决,兵厄之气过了一遍孤愤搏后,他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知道了,在这种情况下帮对方一把也算将因果还清。 ………… 将命萧疏安排明白后,大局上基本处于一个万事俱备的状态,蔺重阳也将嶙峋地狱骨交还给了独千秋,天镜山一行他并未准备一同前往。 区区一个天始地终,在有心算无心下,再强能强到哪去? 独千秋都亲自出手了,还能让他跑了不成? 如今,四代天物之泽只差鸣珂秀戟,便真正齐聚一堂。 主线计划因为三先天尚未功成而停滞,诛杀虚无简单,难的是善后之事,不仅需要人手来解决混沌法准,同时还要拦下八岐邪神回收混沌法准,最好的时机,还是要等逆神七皇归位。 支线计划倒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管是剑谪仙通过正道方面的关系,成功联系到了一页书,还是纪忘忧与白无垢着手处理的花凋族之事,都非常顺利。 三教势力同时活动在台面,也让一些暗中的势力暂时熄了心思,针对一方三教势力,对他们来说并不难,但同时得罪三教…… 无异于是茅房点灯。 一个人对自己的算计再如何自信,也不会闲着没事干给自己增加游戏难度,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纯属脑子有病。 纪忘忧方面,虽然无法彻底放下与命萧疏的仇恨,但为了大局考虑,他依旧决定,将两人之间的私仇,延迟到解决天始地终后再处理。 命萧疏对此也没有逃避,坦坦荡荡的欢迎纪忘忧来找他。 至于说花凋族…… 天魔又没准备把他们灭族,也就收回一下魔脉罢了。 为了苦境苍生,只能再苦一苦花凋族,骂名由异境魔神来担。 毕竟,花凋族的威胁,纪忘忧早在久远之前就确认。 在纪忘忧的运作下,元八荒也在这段时间内顺利复生,正如他所料,祇首魈峣确实安排了暗手。 可惜,硬实力上的差距,已经决定了一切。 考虑到如今尚且还有时间,蔺重阳决定再给岳云深提点速,同时抽时间把鎏金时计中,因为诛杀太曦神照而积累的时间用掉,进行一个短期闭关。 他觉得,自己掌握的天极圣光,还能够进一步调整与完善。 我被背刺惨了,呜呜呜 前辈们,我不止被背刺到三刀六洞,脸还被打肿了,这两天还因为在铺垫剧情导致订阅惨淡,后续存稿也被啪啪打脸。 属于是五重悲剧了。 下面是今天的关键剧情,我不好评价,只能说离谱。 蚌埠住了,辰砂面对太曦,情况竟然和君奉天差不太多。 圣混沌从上古流传,能修补魔神肉身之损,太曦需要,厄祸也需要。 和近神书大战,厄祸看起来屁事没有,实际上元神损毁九成,为了自保进入丹青狱图,避免形神俱灭。 然后厄祸找太曦合作,解除咒印。 之后利用八岐,设下朱雀灵乡之局,想吸收莫召奴,被反手call来源武藏,揍了一顿。 根据时间线,先有神谕,然后有太曦神照,最后回归神谕。 还有我之前在群里讲的,神荒子真tmd凭先天之躯搏一世神了。(指以先天实力叫板太曦) 还有本档最好的五巅青玉镜线,可以说是本档最好的线了,呜呜呜。 ———— 以及,我现在写的内容,基本上和剧里设定相去甚远了,编剧既然不当人子,那我就按我想的来写? 考虑到编剧犯病,我后续的内容也不会按他的补丁来,基本上该给的格调都给上,就当是圆梦神战吧。 老高在群里给我说的:世界上最大的悲剧就是,我想帮你圆了bug,结果你给我出来个更大的。 不过回过头来,这个补丁唯一的问题,就是在战力上,把近神和神的差距抹平了,其他倒是问题不是很大。 因为蝶龙之乱马上就要更新,在这个时期炒热度给书大垫脚,倒是也正常…… 最后,铺垫差不多马上铺完,今天的存稿还没写完,有些话憋在心里搞得脑子空空,我收拾收拾心情丢掉司马编剧的补丁开始写圆梦神战! 最后,求大家别养,就现在这个情况,真的会想死的,呜呜呜。 第一百六十一章:佛魔合体的设想 自从昔年枭皇论战,以天者为首的死国高层与以阿修罗为首的魖族理念不合,导致阿修罗帮助苦境中原对抗天者,最终因为神之子的苏醒,天者身亡于三魖手中。 后经历圣魔之战,无界尊皇在太荒神决身亡于阿修罗手中,代表死国天族正式灭族。 战争虽然结束,但是死国的问题并未得到根本上的解决,只是数千万子民身亡,让死国的人口衰减到前所未有的低谷,再加上鬼薄英母女身为魔女一族,能够生产资源,从而将根源问题暂时掩盖。 长此以往下去,随着死国子民逐渐繁衍,只需要短短数百年,死国便会重新陷入资源短缺的循环之中,最终依旧避免不了毁灭的结局。 这本不该是阿修罗应该思考的问题,毕竟死国魖族虽强,但一身能为差不多都是拿脑子换的。 就连身为魖族之首,死国战神的阿修罗,亦无法避免自身生来便有的种族缺陷。 不过,当有人在他面前,将这最残酷的现实揭开之后,他又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蔺重阳依靠昔年收集到的那一份万毒圣血,顺利在啸龙居找到了阿修罗,在进行了一番友好的切磋交流之后,成功帮他觉醒成狼首银犽皇。 其中代价,阿修罗险些重伤什么的先不谈,主要是他的三观差点被打碎重塑,同时岳云深和死神被蔺重阳卖了个干净。 这就导致,即便是承接天命后,阿修罗也会时常在心中问自己,是自己做错了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既然知晓了自己身负的宿命,那他便不会逃避。 只因,死神未死! ………… 蔺重阳在解决完阿修罗的问题后,又去找了一趟岳云深,把进度和计划跟他讲了一下,省得他做一些无用功。 事实证明,岳云深的做事效率确实差了些,因为掣肘他的人事物太多了,在走一步能碰到三个绊脚石的情况下,计划做的再好,也很难有建树。 到现在为止,也就刚把龙魂回归诗意天城转生的帝龙胤,给发信召了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蔺重阳就明白,指望逆神七皇能第一时间赶到战场,基本上是白日做梦了。 意料之中,问题不大,他本就没对岳云深抱有太大的期望。 剑谪仙那边倒是有好消息传来,一页书亲身拜访魔界,与天魔开诚布公,敲定合作后,根据自己昔日和破坏神交手的经验,和天魔合计了一番。 一个苦境第一高僧,身负最纯粹的佛元。 一个苦境创魔之先,掌握最原始的魔元。 两者均是有大胸襟大魄力之人,不合计还不要紧,一合计直接合计出来个大的。 他们决定,启用佛魔合体。 就是当年天魔与蘅佛子通过双极舍利子,佛魔共修而成的那种状态,当初蘅佛子的根基远弱于天魔,但天魔功体亦因花凋族之花王影响,存在相应的缺陷而难以发挥,最终被蘅佛子压制意识。 即便如此,已经足以证明佛魔合体的强大。 并且,一页书非是蘅佛子,天魔也非是昔日的天魔。 两人若是选择联手,必将是毫无间隙的默契配合,是所有人皆需严阵以待的不世能为。 作为前提,天魔需要收回灭度梵宇和花凋族的魔脉,以让自己的功体尽可能的恢复。 灭度梵宇方面,有一页书帮忙周旋,身为一脉主事的宗佛,也非是不明事理之人。 双方在共抗魔神的大前提下求同存异,谈的还算顺利,毕竟圣菩提下积累的恶气,不管是对八岐邪神还是对罪神虚无,都是大补。 与其灭度梵宇因此遭劫,不如顾全大局。 蔺重阳在收到消息后,反手给剑谪仙和问奈何更发了一封飞信,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问奈何对佛魔合体也有所研究。 不指望他真能帮一页书和天魔完成合体,相较于荧惑和元佛子,这两人的能为,已经与他们不在一个次元了。 只需要问奈何那丰富的阅历,帮一页书两人做一下参考,毕竟术业有专攻,对他们这个境界的强者而言,很多地方往往只需要一点灵感。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进,蔺重阳也终于能抽出时间,进行一个相对简单的闭关。 ………… 苦境局势变幻,本土的阴谋家大多选择再等一等,谁都不愿意打没准备且没胜率的仗。 但这不代表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强大的实力能让一个人极度自信,或者说自负。 无间阎神因为存在太过久远,在漫长的岁月之中,甚至开始对自己的存在产生质疑。 于是,祂挑选培养了两名继子,代替他坐镇阎神地界,然后本体沉睡,每三百年苏醒一次,将灵识化出开启全新的人生。 随着时间的流逝,祂甚至产生了放弃自身力量的想法,而在这漫长的岁月中,祂的两名继子也产生了某些想法。 阎神虽将一切看在眼中,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并且乐意顺水推舟。 就这样,阎神继子的实力一路水涨船高,但尚需万灵血祭,才能真正踏出那一步。 所以,他需要人间混乱…… 在了解到人界的变动之后,他果断选择联系与他有合作的炼魔塔,为罪神虚无打造了一具合适的躯体,并以阎神之力与炼魔始相合,将蔺重阳所设的封印打通。 过程中,原本就对虚无有所算计之人,也搭了把手,帮了他们一次。 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后,虚无本就距离脱困不远,“阎神”的出手虽然出乎他之意料,但他本就有另外的合作对象,脱困不过早晚。 不过,就算这具身体只是可堪一用,对虚无而言亦是足够。 最终的结果,封印碎,境界破,罪神虚无,重回人间。 “混沌起始,非无非有;虚实终末,靡常归空。” 闇能震慑天上地下,杀气弥漫寰宇乾坤。 虚无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彼岸,在确定白羽净天道的位置后,神能沛运,一掌盖下。 “死神,邪神,游戏该开始了!” 现世第一招,但见浩瀚神能将空间震碎,将时间扭曲,黑洞似要吞噬万物,将天地万象剥离,使一切尽归于无。 第一百六十二章:罪之神虚无脱困 “这世间真的有神吗?” 一处峭壁上,乌鸦立在枯树枝头,望向远方无边无际的沙漠,言语之中充满震撼。 那是一片战场,赤色的沙地无边无际,好似无法熄灭的炎劲,又似苍天泣血所成,不由让人心神恍惚。 隐约之间,能“看”到绝世的强者在交手,残招余劲轮番显化,杀机与战意回荡在天地间,怵目惊心,使人凭添几分寒意。 好似那场旷古绝今的战斗,就发生在眼前,发生在当下。 乌云遮蔽天日,赤色的风浪卷起,使眼前场景更为诡异。 枯树之下,另一道人影伫立,他整个人都被包裹在黑色的斗篷中,言语间亦十分震撼: “未曾亲眼所见,亲身感受,只凭眼前这般景象,便已是让人不敢相信。” 在此之前,谁又能想象到,招意会被烙印在天地间;谁又能想到,仅是战斗余波,便将万里河山化作沙地。 他们都是自负的。 正因自负,才会对没有亲身验证之事,保持相应的怀疑。 正因自负,才会在验证之后,更加震惊。 这里发生的战斗,冲击着他们的三观,扭曲了他们对力量的认知,让人不禁心凛。 到底是何等存在,方才造成此等毁灭? 将动荡的内心稍做平复之后,乌鸦,或者说祇首魈峣,总结着这段时间之内发生的一切: “宇外鳞族覆灭,剑谪仙重出,天地主宰惨遭毒手,异殃猂族亦是生变,局势已是开始脱离掌握。” 在苦境,天机卜算,预知未来,都是很司空见惯的事,只是因个人能力与事件关联程度不同,所得知的信息亦有多寡之别。 六蚀玄曜以手段推迟了靖玄九星的归位,但那失踪已久,几乎要被他们断定为早已经身亡的剑谪仙,竟是再现尘寰。 他们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七大神秘便已被一一清除,因为每个人负责的事情不同,彼此之间也没太多的配合,再加上每个人都自视甚高。 最终,只有祇首魈峣与命君孤罗,因为局势与他们负责的部分相关,方才小心翼翼的出手追查剑谪仙的踪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然后他们就找到了这里。 昔日三人诛杀太曦神照的战场。 “命萧疏脱困,魔能悉非被夺,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有只手在操纵一切。”命君孤罗对情报做了相应的补充,代表着当今局势是变动。 “这不可能是我那好友的手笔。” 对于好友元妙归淳的性格与手段,祇首魈峣自认十分了解,对他而言拿捏对方并不难。 如今局势变化太快,绝对不可能是元妙归淳在背后布局,至于是不是剑谪仙,他也不清楚。 毕竟他行走江湖之时,剑谪仙之名号,便已经成为了历史。 “可惜我等对剑谪仙的了解亦是不多。” 不止是祇首魈峣,就连命君孤罗对剑谪仙亦无多少了解,对方活跃的年代,对他们而言太过古老了。 “我本有打算在魔界布局,如今不止被抢先一步,更要提防对方做局。” 六蚀玄曜经典,不思胜先思败,祇首魈峣之前准备在魔界布局,一来是要将命萧疏这个天物之泽掌握在手中,二来则是查探元妙归淳是否留下其他手段。 因为种种迹象都表明,元八荒当年的兵解有蹊跷。 可惜还不待他进一步查明,元八荒就复生了。 现在反而轮到他担心,剑谪仙会不会借此做局钓他们出手。 “此回,确实是我等的漏算。” 信息与实力的差距,注定只能以更多的算计将这份差距抹平,可这个差距一旦太大,再多的算计皆是无用。 “天物之泽尚差最后一支,便算完全降世,虽能确认其之身份,但要不要动手,如何动手,尚待考量。”祇首魈峣语带迟疑。 再如何智计绝伦,算无遗策,在未直接照面之前,任谁也难以想到,这世界会凭空多出一人。 “你担心这是对方的局?” 这种围三缺一的阳谋,虽然简单,但命君孤罗必须承认,很有效。 “我曾了解过神物志中部分内容,方才能精准掌握天物之泽的信息,剑谪仙能这么快将神秘一一解决,想必也是掌握了极为详尽的信息。” “那这背后是否是剑谪仙,便值得思考了。” “我等之计划,必须得取天物之泽,方能进行下一步。” “是亡羊补牢,还是火中取栗?” “此回,必须得赌一次了。” 天物之泽是他们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而这个计划是六蚀玄曜共同策划的,所以,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有且只有一条。 哪怕明知可能是计,都需要搏一回。 就在祇首魈峣话语落下之时,只闻云层之中一声惊雷响彻,再回神之时,隐约可见,那片血色战场之中,一名样貌模糊的黑衫男子,抬手掷出一支长枪,穿透虚空,形成至极一击,钉穿了一名身着黑色战甲的女子。 赤色的锋刃自前胸而入,贯穿后背,似是宣告着那场战斗的终结。 “如果是他呢?” 残招余劲之中,突然多出来这样一幅画面,很难不让人多想。 起码,在祇首魈峣掌握的情报中,苦境中原没有这样的高手。 “那就有些麻烦了。” 随着祇首魈峣的提醒,命君孤罗也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影,同时也肯定了他的猜测。 然后问题就来了,如果对方也是“神”,那么这么一个又能打又精于谋算的存在,如何解决? 苦境的传说不少,但知道内情的人很少,如果没有像现在这样亲身体会,自负如他们,很难承认对方是不是“神”。 毕竟,在这块地方,过往中称“神”的人物也是有几个的。 就在祇首魈峣准备再说什么的同时,只见遥远的彼岸竟现苍穹开裂之景象,一股凛然杀气自天覆下,震慑天地,哪怕隔着无尽的距离,两人依旧能感应到那股令人战栗的强大气机。 “又是一尊那样的存在吗?麻烦大了。” 六蚀玄曜缺什么,自然是缺高端战力,不然他们自己就能根据需求,对七大神秘动手。 若是自己有实力,能将问题解决,还要对神秘之力一避再避,那就只能说,脑子有问题。 ………… ------题外话------ 写自己的东西了,邱大炮真tmd不当人子! 该给的格调都会给上,没必要因为一个没了马的补丁,崩我辛辛苦苦构建的战力体系。 书里太曦今天头七,神战正统在德风古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人间战祸将启(铺垫结束) 虚无脱困降世,浩瀚闇能扫荡寰宇乾坤,震慑天上地下,在某种意义上,直接成为了此时苦境的焦点。 因为蔺重阳的插手,没有经历过每三天就和虚无交一次手,每五天就去炽炼界封印一次混沌之扉的中原三教,自然对这位罪之神没有太多了解。 尤其是六弑荒魔提前身亡,炽炼界成为绝地之后,三教也就集中处理一下,各处被虚无魔气影响到地气。 道门内斗作为保留节目贯穿始终,到虚无脱困降世,还未真正结束。 道门的无敌战龙此刻龙魂还散落各处,无法真正形成战力,而且以青阳子的肉身强度,亦无法支撑他长时间使用无敌战龙。 双方的差距太过巨大,一旦三教高层与虚无交起手来,能不能在其手下走过三招,还是未知数。 所以不管是蔺重阳还是其他知情正道,比如剑谪仙和一页书等人,都未将三教势力纳入考量。 这里的考量,指的是没准备让他们与异境魔神拼命,因为比起这个,三教势力还是庇护百姓更合适,这基本上是所有一线战力的共识。 虚无并非的太曦神照,他与八岐邪神等人的神能,比起太曦神照来说,不管的破坏力还是对天下苍生的威胁,都超过不止一筹。 一旦正式开战,尤其是像接下来这样,多线同时开战,造成的动荡必不会小。 届时便需要相应的人手,来疏散庇护百姓,进而腾出一块战场。 当然,也只有正道众人才会考虑这个,异境魔神之中,就算是与天下苍生的存亡息息相关的八岐邪神,都不会在意死一些百姓。 不管怎么说,拥有一具可堪一用的载体后,虚无的心情相当不错。 一时荣辱在他眼中,真算不上什么,作为高高在上的神,临世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和这个美妙世界打声招呼。 出于多方面考虑,他直接选择将八岐邪神和死国之神放出来,也不管他们愿不愿意,要是不借着这个机会,待白羽净天道被击断后,他们若是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对于虚无提前脱困这事,蔺重阳都没有浪费脑力去思考,因为完全没必要,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虽然他的最高期望,是虚无能在三先天功成之后再降世,这样就能当场把问题解决掉,显然这不是不太可能的。 古往今来的历史,已经足以证明,封印这个东西可谓非常之不靠谱,多争取一天的时间都是血赚。 在这样的前提下,蔺重阳所能做的,就是不断增加容错率,先尽人事。 天命的话…… 只有两个字,尽量。 毕竟天意可是会犯病的。 一掌向白羽净天道方向盖下后,虚无就没再去关注,对他而言,当下第一要务还是找到武神独千秋,收回他之元身与部分闇能。 然后,他便发现,存在于两人之间那隐隐约约的感应,断了。 他失去了对自己元身的感应,相应的,也失去了独千秋的踪迹。 问题不大。 一番权衡之后,他将目光,投向了比之白羽净天道更西方的某处山巅。 那座高山虽被封印笼罩,但是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里有能够帮他加强这具躯体的东西。 虚无虽然是个莽夫,不过对自我定位还算比较清晰,起码他知道自己缺什么。 ………… 阴云密布,浩瀚杀气笼罩天际,但见一道雄浑掌劲自九天覆压而下。 万魔之罪,混沌虚无,终启人间战祸。 拥有了躯体的罪之神,一身能为较之先前,强了数倍不止。 巨掌还未落下,那挟带的浩瀚神能,便已将所到之处的空间扭曲重叠,甚至震碎。 掌劲仿若千山万岳重重相叠,又好似黑洞似要吞噬万物,恐怖而震撼,就连时间都好似在那无边闇能之下被扭曲。 一掌之威,似要将天地万象剥离,使一切尽归于无。 若是被其顺利盖下,防御千里必将毁于一旦。 守在白羽净天道的天策真龙三人严阵以待,极招纷纷上手。 轰——! 但闻轰然一爆,虽将巨掌挡下,却无法阻止余劲扩散,顿时天摇地动,山崩地裂之中,白羽净天道竟现崩毁之象。 这处特殊的空间,本就是因为昔年佛圣与佛狂交战所成,两人沉睡在其中至今未醒,今日虚无这一手,引发空间空前震荡,使外界天地元气涌入其中,直接使两人出现了苏醒的征兆。 同一时间,守护白羽净天道的白羽忘云僧,也终于到达了这处空间的最后一关,却发现这处空间果真无穷无尽。 就在沉思之际,只见黑暗空间之中,一名红发佛者迎面而来。 正是率先苏醒的佛狂摩诃孽! ………… 而在白羽净天道之外,余劲化消之后,天地重新归于平静。 与之相对的,是在场三人的沸腾的内心。 就算是被赶鸭子上架的玄魁敇天,此刻亦难以抹去自己心中的战意,这一战,他肩负的东西太多太多,不止是为苦境苍生,更是为猂族子民。 直观的感受到敌人的能为后,天策真龙心中也多了几分凝重,即便蔺重阳在先前之时,已经与他们描述过。 但唯有亲身体会,才会对双方的差距,有一个明确的认知。 长日锟铻身上战意极为纯粹,他身上没背负着什么,向异境魔神挥剑,便是他之目的。 “大住持的气息消失了。” 天策真龙话语方落,白羽净天道直接崩毁,破碎的空间之中顿有声音传出: “鹰族之仇,便由孽清算。” 话音落,如来狂人现世,象征着白羽忘云僧此刻已经魂飞魄散。 “舍身归孽,无相轮回,末法,天藏。” 就算蔺重阳将信息告知,已经与白羽净天道绑定的白羽忘云僧,亦难逃注定的劫数。 即便知道当年的真相,白羽忘云僧身为佛门修者,亦难以对佛圣释天苍之事袖手旁观,他甚至想尝试真正说服对方,让正道再多一名助力。 奈何,天不遂人愿,率先苏醒的,是佛狂摩诃孽。 他日之因,造就今日之果,命中注定的劫数,命中注定的因果,终须以性命方能偿还。 第一百六十四章:异境魔神终临(圆梦开始) 白羽忘云僧的身亡,在他做下一系列的布置之后,其实就已经注定。 或者说,他本就已经身亡了,只不过身亡的是躯体,如今方是真正的身亡,魂飞魄散。 好在他在此之前,便已经将诸如名剑绝世等人都安排好了,以他们的实力,尚不足以参与到这场大战之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求仁得仁。 因为,在决意探查白羽净天道深处,甚至尝试说服释天苍之时,他就已经有了相应的觉悟。 不管是天命,还是因果,亦或者劫数,现实。 白羽忘云僧的结局,都已经注定。 “你能出来,看来大住持失败了。” 在这段时日,天策真龙与白羽忘云僧时常交流佛法,白羽忘云僧也没对众人隐瞒他的打算。 毕竟,众人与异境魔神交战,本就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在天策真龙眼中,白羽忘云僧在得知一切的前提下都能身亡,那只能证明一件事。 摩诃孽准备一条路走到黑,既然如此,那就不能留他了。 “他本该为自己所为赎罪。” 对于刚苏醒被便三名不下于自己的高手,给堵在门口这件事,摩诃孽多少有些心惊。 对方这一看,就是和白羽忘云僧一伙的。 不过,还没来得及他继续说话,便感应到往日之巅似是发生了变故。 一念至此,摩诃孽狂气横扫,崩天裂地,使天地失色一瞬。 “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天策真龙真元沛运,气化风,风聚云,无形无相,化摩诃无量。 “天龙泣!” 至极一招,如同苍天悲泣,超越摩诃之数的雨滴,挟浩瀚之力,以摧山撼岳之势,临空而下。 “无间八孽?炼火业!” 摩诃孽见状,佛元沛运,霎时血色佛力化作无尽业火,逆天而上。 就在极招两相冲击同时,摩诃孽借余劲遮掩身形,迅速退走。 于他而言,一切都比不上,让师兄承接天命来得重要,往日之巅的魔刑天尸骸与灭释血古煌,绝对不能有失。 待他帮师兄承接天命,自会以自己的方式,为昔年所做的一切赎罪。 余劲散去,摩诃孽已消失在三人感知中,不过也没人去追,三人没有同时出手将其留下,已经能说明很多。 随着白羽净天道崩毁,其中层层叠叠的空间也顺利与苦境接合,代表着三人需要全神贯注,应对接下来之事。 “来了!” 长日锟铻周身剑意勃发,伴随话语落下,只见原本白羽净天道所在方位,空间开始震荡。 轰——! 伴随轰然一声,一道暗红色刀气斩接空间,好似整片天空都要在这一招下裂开,浩瀚杀气宛若死神过境。 汹涌的空间乱流中,只见两道久别尘寰的不世身影,终于自无间地狱踏出,正是死国之神与八岐邪神。 在虚无的插手下,逼得他们两人不得不提前自无间地狱踏出,不然白羽净天道彻底断裂,届时他们想出来,就得废一番不小的功夫。 两人周身气机,不似虚无那便张狂,但与之同样的强大。 “逆神之皇,这么快就觉醒了吗?” 虽然不管是死国之神,还是八岐邪神,都不认识这堵门的三人,但狱岚对七皇图腾的气息,哪怕时隔数千年,依旧非常熟悉。 而且,长日锟铻此刻的状态,与他们当年完全不同,这也勾起了狱岚的兴趣。 即便现在的狱岚很强,但当年的他们,实力根本不够看,先不提羽织心和天回宗次,就算是最强的金耀常闇与天狼夜诛两人,承接图腾之后也就那样。 他们七人联手能将破坏神厄祸封印,可见七皇图腾确实有其可取之处,虽然,当时也有太曦神照出手赞功。 从昔日经验到今日所见,狱岚的猜测已经一步步得到证实,逆神七皇虽无诛神之力,却有逆神之能,倒也是名副其实。 狱岚在心中打着小算盘,若是每个人都与眼前之人实力相同,那与武神独千秋相配合,拿下虚无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正好也能借虚无之力,让七皇天命终结,这样也就不会影响到他。 仅仅是照面的第一眼,不到一息的时间,狱岚便运用他的大脑,做了个短期的计划。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句话,不管是放在谁的身上,都极为合适。 铮——! “杀!” 一声剑鸣响彻,却是长日锟铻率先出手,剑锋直指八岐邪神。 他之状态极为特殊,无惧八岐邪染。 而在同一时间,驭天锋化现,玄魁敇天与天策真龙强势卯上死国之神。 双方立场早已分明,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也不用管能不能赢,先打就对了。 最少,也要将两人拖在此处。 ………… 虚无的脱困,牵一发而动全身,让整体局势直接生变。 祇首魈峣与命君孤罗,准备按照计划,以众人共同的计划为主,先夺那最后一口天物之泽。 若是没有天物之泽,那自然也就谈不上后续的计划,其他神秘之力,他们尚且能以南斗六星的星力作为代替,唯有天物之泽不可或缺。 此局若败,千年大计将直接中道崩殂,既然计划都无法继续实施,数千年的谋划亦毁于一旦,那不如直接解散算了。 这是他们所无法容忍的,因为他们每一人,皆是自负之人。 身在魔界的纪忘忧,也趁着还有时间,让命萧疏帮忙,将阴阳鱼“请”上了岸。 他们也在等最后一支天物之泽,只要等到,他们便能通过神物志前往天镜山,一对天始地终。 天魔与一页书的佛魔合体计划,也在问奈何的帮助之下,开始付诸行动。 蔺重阳的计划,有着极高的容错率,即便像现在这般对线开战,亦是应之裕余。 君奉天与玉逍遥,早已提前赶往阎神地界,这不仅是他们之天命,更是能拖住阎神继子,让其无法亲临苦境。 虚无即便破封,第一要务也是先想办法,以解决自身弊端,然后与独千秋决战,甚至针对魔闇诸神。 只需等正道将各方面之事顺利解决,届时战力重新收拢,便是决战时刻。 至于说当下,只需等一阵风。 ------题外话------ 不得不说,蝶龙之乱制作精良,武戏舒服,节奏也快,配音也好。 第一百六十五章:双分的战场 白羽净天道外,随着空间崩毁,死国之神与八岐邪神在罪神虚无插手之下,如约降临。 霎时,战场分割,长日锟铻独战八岐邪神,天策真龙与玄魁敇天联手对上死国之神。 自无间地狱再造重出的八岐邪神,已几近脱离破坏神厄祸的钳制,罪愆法准被成功改造为善恶法准,宣告着彼时八龙山被击杀的其余邪魂,亦在此刻复生,或者说苏醒。 只不过经历破坏神厄祸一劫后,众邪魂开始以狱岚为中心,七魂合一的形态,也是基于这样的前提下诞生。 八恶道回归于一,借助厄祸的黑暗力量,让八岐邪神得以蜕变。 至菁至纯的护世之剑,再战神境至强,长日锟铻心无旁骛,唯一字,杀! 悬殊的力量,差异的境界,皆非他之阻力,而是他之动力。 一剑出,似要斩天绝地,凌厉剑意洞穿神能之墙,直指八岐邪神。 此刻是长日锟铻,对剑道的理解和对剑招的运用,已经超越绝大多数人的理解与想象。 尤其是被剑印图腾重塑躯体后,失去了血肉之躯的限制,长日锟铻这口剑就像是失去了禁锢,变得越发凌厉。 铛——! 抬手一交击,大地崩毁,裂荡十方,八岐邪神首感兴趣: “有趣。” 只因,这一剑不止攻击肉身,更在攻击元神。 邪气流动,空间颤鸣,剑光激荡,鲜血飞溅。 一道伤口陡然出现在八岐邪神的掌心,却又在暗紫色的邪气之下迅速愈合。 “你很不错,但也仅此而已。” 称赞是真的,毕竟逆神七皇越强,诛杀虚无便越顺利,对八岐邪神来说便越省心。 但,凡事一码归一码。 话音落,滚滚邪气再对滔滔剑光,浩瀚威能席卷天上地上,让群山万壑震动,无匹的威势瞬间将长日锟铻击退,淹没在无边的攻势之中。 轰——! 澄澈剑光蔓延,斩开了前方的一切,似要将天地横切成两块。 紧接着,长日锟铻之身形显现,周身气机衰落三成有余,但双眼之中的并未因此消退,反而更加高昂。 “杀!” 昂然一喝,长日锟铻进步欺身,提剑再攻。 另一边,死国之神运使术法之能,将战场拉进异空间中。 “你们以为自己,能挑战神威吗?” 但见暗红色神能席卷,凝化孤星阎王双镰,死国之神亦改换战斗之态。 随着神能激荡,在这片空间之中,生与死的界限开始变得模糊,直至恍若不存。 “苍生眼中,你又何以为神!” 天策真龙一运真元,如天浩瀚无垠,熊熊的烈火化作一条条火龙,向死国之神兜头罩下! “火龙焰!” 八条火龙显化,是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姿态,宛若佛门八部龙神现身诛邪。 与此同时,玄魁敇天亦是催动真元,敇天玄烽诀上乘绝式瞬间上手: “敇天玄锋?混沌终末!” 而后,瞬身,疾影,沉步,往收风雷荡乾坤。 “呵。” 一声轻笑,死国之神挥动双镰,复见两道刀光斩出,一念起生,一念终死,欲将攻势消去。 极端冲突,火龙断首,剑光杀至死神面前,剑联终末,辟开生死! 叮——! 阎王利刃回旋,将赤色剑锋挡下,再见神能扩散,将玄魁敇天震退,阎王飞旋紧随而至,受死国之神意志操控,将战圈划分。 局势倏变,天策真龙功体再运,双掌一摄,引动水火风雷四大元素,化作长龙怒啸。 “雷卷风火破龙鸣!” 四气归一,化作百丈金龙,但闻一声怒啸,引得寰宇震荡,乾坤倒悬。 慑人威势,倾天覆地,伴随着天策真龙掌劲落下,金龙张口巨口,向死国之神噬下。 “不差。” 再度出言,却见死国之神身影两分,虽是术法之形,却难辨真伪。 两道身影同时动作,一者运使孤星与天策真龙真面冲击,一者同运双镰向着玄魁敇天斩下。 即便是前所未有的巅峰之态,在面对真正的神境至强者时,终会力有未逮。 极端交汇,玄魁敇天难承至极神能,顿时血溅长空,身形倒飞而出。 同时,他体内的猂族四玦受神能冲击,出现了一道又一道裂缝,动荡不止。 相较于已经身亡的太曦神照,死国之神的神能不仅杀伤力更强,也更具攻击性。 玄魁敇天在太曦神血与猂族四玦的赞功下,战力虽然足够,境界上终归是不如天策真龙与长日锟铻。 一击建功,死国之神再次将阎王抛出,直攻玄魁敇天而去。 随后运使孤星,将击破术法之形的天策真龙挡下。 玄魁敇天以驭天锋作为支撑,半跪在地,身上血流不止,意识开始恍惚。 何为驭天? 何为愈天? 是玄魁敇天,亦或鸣水非澜? 生死之间,他似乎看到了一朵并蒂之花,象征着他两段的人生,象征着他两层的身份。 驭天不止驭天,更是愈天,毕生信念,非是征伐,亦非是战斗。 只为弥平一切纷争,为世间带来和平。 过往的经历,即便心中用再多不愿,终须做出取舍。 沉静之人,无感利刃临身,不知死关开门。 他问自己所求为何? 更问自己所欲为何? 妄图保全一切之人,最终只会一无所有,血仇终究只能以血偿还,无人能代替亡者做出原谅。 猂族不该征战中原,双方子民更不该承受烽火狼烟之苦。 所以,只有了结过去仇怨,猂族才能拥有真正的未来,主战派的尽数身亡,为猂族子民争取到生存的机会。 唯有弥平这灭世浩劫,方能使猂族立足于苦境大地,与人族和平共处。 意识空间之中,并蒂之花散做无数花瓣,驹印图腾应时而生,与其元神相合。 再度站起的身影,是一挹烽烟的信念,更欲一弥魔神乱世之劫。 驹印图腾加身,猂族四玦伴随战神之形,永远消散,成就逆神之能。 从此,玄魁敇天不存于世,世上只余,鸣水非澜挹天愈! 铛——! 驭天锋斩下,将攻来的阎王击退,赤色的剑锋上,是己身信念的贯彻。 一瞬惊鸿一步,腾挪凌厉剑出,进锐退速动雷震。 天策真龙配合挹天愈的攻势,暂时得以扭转战局,将死国之神牵制。 第一百六十六章:延续的战局 在正常情况下,挹天愈若想截取天命,最起码也得死一次。 但死国之神划开的异空间,模糊了生与死的概念,直接就让这个前置条件变得朦胧起来,剩下的就是天时与人和。 比起其他几个备选之人,挹天愈显然要强得多的多,再加上他此刻确确实实在与神境至强交战。 天时地利人和皆具,自然就正视本心,顺利承接天命。 驹印图腾加身,将四玦之能彻底归于挹天愈之身,也让他顺利踏出气关那一步,情况也就与长日锟铻一般,并无变身形态。 正常情况下,除却三元失衡这一弊端之外,真正走在近神之路,踏足神域四关的强者,所能发挥的实力,远比拥有近神战力的太易绝巅要强得多。 同样的道理,并不是所有的太易绝巅,都能发挥近神级数的战力,所以,才会有逆神七皇的变身形态。 ………… 澄澈剑光浩荡在天地之间,掠过苍茫云海,越过层层空间,与滚滚邪气不断交锋。 长日锟铻的气机,随着他一剑又一剑斩出,开始不断衰落,身上战意却只增不减。 剑招剑气似是千变万化,却又尽归于一,至菁至纯之剑,不止攻伐肉身,更在攻伐元神,每一剑造成的伤害,都是最真实不虚的。 强如八岐邪神,在短时间内亦无解决办法,因为这样的对手,他也是今生头一次见。 不过他倒也没生出什么,被蝼蚁伤到,因此觉得屈辱可耻,需要暂避锋芒的想法。 毕竟,在他看来,自己所面对的,可是逆神七皇之一。 对八岐邪神这种存在来说,“自负”可以说是刻在灵魂最深处的概念,他们对自己的能为,有着绝对的自信。 而长日锟铻的躯体,早已不是血肉所成,甚至可以把他当成是一个“死人”,那是由最纯粹的意志构成的躯体,自然不会惧怕邪染。 “杀!” 他在竭尽全力出手,毫无保留,手中之剑贯彻自身意志,不断向八岐邪神斩去。 无尽剑光在弥漫,八岐邪神甚至只能看到,那超越摩诃之数的剑光代替剑者躯体,在不断绽放。 “孤皇面前,不容忤逆!” 却见邪魂切换,无间常闇皇苏醒,浩瀚神能扩散,所到之处大地尽皆崩碎。 再受至极神能迎面冲击,气机本就不断降低的长日锟铻顿时受创,身形倒飞而出。 代表着此战胜负判定。 不过无间常闇皇没有选择趁势再攻,给予长日锟铻致命一击。 逆神七皇的存在,对他们还是很重要的。 就在此时,清脆的声响携带着正在破碎空间,自天际的尽头传来。 抬眼望去,只见赤色的锋刃将空间洞穿,随后向下一斩,伴随轰然一声,整片天空都在刹那之间开裂。 巨大的空间裂缝,在瞬息之间便蔓延到八岐邪神面前,如昊日般的枪势亦在同一时间到达,璀璨枪芒如金乌夺目,广耀八荒,炽烤天地。 霎时,寰宇失衡,元气乱序,枪锋所指,天地万象尽化热能,就连时空乱流都被牵引,化作一道无形的漩涡。 一切的焦点,便是天际尽头那赤色的枪锋。 枪锋未至,枪势先达,无匹的力量自虚空之中凭空而生,迁跃震荡。 这是在示威,张狂而霸道,不过将裂缝开在八岐邪神面前还不算什么。 同时而至的攻势,才是在正式见面之前,蔺重阳与他打的招呼。 此刻的八岐邪神,体验到了与昔日太曦神照同样的待遇,气机被锁定,是必中之招,亦是必杀之招。 不过,他也没有准备躲,他对自己的能为,有着绝对的自信。 “常闇之渊!” 神能倒卷,化作虚无黑洞,宛若一道天堑,挡在八岐邪神面前,空间好似出现了断层,连光明都被其吞噬,使得周遭环境变得黯淡了不少。 嗡——! 就在颤鸣之声传至他耳边同时,八岐邪神赫然发现,面前的攻势非是气劲,而是一种真实不虚的特殊攻势。 这股枪势穿透物质与能量的阻碍,洞穿了无尽虚空,也洞穿了常闇之渊。 毕竟,当年示流岛一战时,蔺重阳就见过这一招,甚至还破过。 现在的八岐邪神固然比彼时强,但招式还是当初的招式,没有丝毫改变。 铛——! 杀招临身之际,八岐邪神只能举掌一挡,双掌一合,邪气并合神能,不过瞬息之间,这道真实不虚的枪势便被牢牢钳制,金铁激鸣之声与颤鸣之音同时发出。 那一往无前的枪势,散发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光与热,那不止是光与热,更是蔺重阳生来便承接在身的克邪至能! 两者甫一接触,八岐邪神便发现,以己身之能竟难以阻止这一枪继续向前,而且,他之邪气与神能竟被其点燃,化消。 这是恐怖的,甚至有些超出了八岐邪神对力量的认知。 两股力量极端交锋,似是当年示流岛之战正在重演,相同的人,在不同的时空,不同的地点,接续了一场未竟的战斗。 断裂的空间,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黑色峡谷,横跨在数千里的天空之上,醒目,而惊人。 至阳至刚,至极至纯,至正至圣的克邪至能,与融合七原罪八恶道的至邪神能,在天地之间不断冲击。 伴随着轰然一爆,千里空间被搅的粉碎,崩裂的大地早已沙化,化作了一片荒漠。 极端过后,复见空中昊日炽盛三分,霞光将晴空染赤。 随后——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诗声中,一道身影手提长枪,越过汹涌的空间乱流,自天而降。 “果然是你,诛杀太曦神照的未知强者。” 虽能凭借方才的短暂交手,八岐邪神便已确定来人身份,但,他并未感应到宇宙法准的气息。 不过,此刻的八岐邪神,也想通了正道的一应布置。 从彼时的堵门,到如今的拖延,再到这未知强者的现身,正道的目的基本已经可以确定。 对方与太曦神照的相遇,可能是偶然,但结果已然是注定。 他们要诛神! 第一百六十七章:伤口上撒盐 没想通之前,八岐邪神还不觉得怎么样,甚至对太曦神照的遭遇,他们还有些幸灾乐祸。 不管是八岐邪神还是死国之神,对自己的能为都相当有自信。 虽然,他们没有如同虚无那般的无敌道心,也不会觉得太曦神照被诛杀,纯粹是因为太曦神照的实力太差。 但是,他们高高在上太久了,也无敌太久了。 在死国之神活跃的时期,仅仅是通过最简单的玩弄人心,就把那些敢于向神挑衅的凡人,给坑到找不着北,下场一个比一个惨,硬实力上也是打遍死国无敌手。 八岐邪神的战绩就更好看了,除了当年力量没有转化完全时,被九天玄尊带人给砍了外,重出之后可以用无敌世间来形容,敢挡在他面前的人,基本上非死即伤,可惜八部众除了个别的几人,其余人在想通之后都跟他不太对付,主动解除了缔命。 不管怎么说,种种因素,造就了他们对自身能为的自信。 或者说,自负。 在八岐邪神看来,自己就是最强的,毕竟实在要是打不过,大不了放厄祸,顺便还能借对方之手削弱厄祸。 不过,八岐一众邪魂的骄傲,也不允许双方一照面就放厄祸,毕竟厄祸比他们几个加起来都强。 一旦放出厄祸,就等于把自己的小命,交到了别人的手上,尤其是经历过八龙山一事之后。 即便如此,蔺重阳等人想要诛神的想法,在他们看来依旧是荒谬与可笑的。 这是很正常是心态,谁让八岐邪神一度把台面上的三教势力,给来来回回按着打。 “此地交给我,龙主方面便要劳烦剑宗了。” 落地后,蔺重阳也没管八岐邪神,而是先为长日锟铻赞功疗伤,随后天令一划,将空间斩开,重新分割战场。 长日锟铻也没说什么,化作一道剑光没入被斩开的空间,那是死国之神构建的异空间。 战力重新分配后,两处战场都会稳妥很多。 之后,蔺重阳才看向八岐邪神:“本来我不想这么早就来处理你们,可惜虚无不愿意给你们这个机会。” 他本来还在闭关,也就是虚无忍耐了太久,破封之后造成的动静太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不然他还得晚个一两天才能赶到战场。 不过在多方擘画之下,容错方面基本上已经拉满了,不会出现太大的意外。 “我很好奇,你之目的为何?” 邪魂再度切换,八岐邪神唯一的脑子上线。 对于对方的明知故问,尤其是这些玩意曾一度为祸天下,蔺重阳显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就算八岐邪神将善恶法准完成,那又怎么样? 无非是死的早,和死的晚的区别。 “你可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狱岚不理解,为什么正道中人在见识到厄祸的力量之后,还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这是认知上的差别,与智慧与否并无关系。 “来自藏野流岛的初代逆神七皇,死后受厄祸力量影响,所诞生的怨念,或者说心魔。” 蔺重阳的话语,直接将八岐邪神的存在,进行了相应的分割,同时也否定了七魂身份。 “住口!” 带来的后果,便是…… 给狱岚整破防了。 他认为他们还活着,只是暂时被厄祸的力量所钳制,众人迟早会恢复自我。 但在对方口中,不仅知晓他们的身份,还否定了他们的存在。 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话音落,无形之剑凝千化万,向蔺重阳覆压而下。 “气急败坏了吗?不管初代七皇曾经是何种身份,他们牺牲自己将破坏神厄祸封印,自然是值得尊敬之人。” 天令递出,锋刃之上枪芒吞吐,那一抹赤色震慑古今,浩瀚枪势瞬间而至,以一破万。 在出招同时,蔺重阳话语亦未间断:“就你们七个畜牲,也配和他们相提并论?” 就算藏野流岛是个小地方,就算初代七皇彼时的身份再如何不堪,那也与中原无关。 但他们封印厄祸,这是实实在在的功绩,即便他们是被太曦神照欺骗,这一举动无疑拯救了无数苍生。 所以,当他们战死之时,就已经死了。 “挑衅神,并不能让你活得更久。” 到了这一刻,八岐邪神也动了真怒,同时也正视起对面这未知的强者,对方能诛杀太曦神照,果然不简单。 只是不知,对方的信息是从何处得知? “你很强,综合来看,就迄今为止我遇到的对手之中,你足堪排进前三。 可惜,就算是神,被斩灭之后也只能成粪土。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无敌于天下吧?” 蔺重阳语气很认真,有夸赞,亦有不屑,将事实一一陈述。 随后,话锋一转:“既然说到你的痛处,那便来战,打死我,或者被我打死。” 与毫无顾忌的蔺重阳不同,八岐邪神还是有顾忌的,比如说破封之后,不知道去了哪里的虚无。 “有善恶法准在,只要人类不灭绝,神便永生不灭。” 即便八岐七魂内部,此刻已经炸了锅,被骑脸嘲讽这种事,换了谁都忍不了。 不过为了大局考虑,他们暂时选择忍一忍。 就算如此,他们依旧非常自信,自信自己不会败。 “你自己都说了,有善恶法准在,厄祸的混沌法准尚能被夺走半部,太曦神照身亡后也有宇宙法准存留。 小命都被厄祸拿捏的你们,真的比他们强吗?” 再次出言时,被命名为太虚的小圆盾,已然出现在蔺重阳左臂小臂,而他身上的气机,也开始攀升: “还有,为祸天下的畜牲也配称神?你们需要做的,是一步一叩首,为亡者赔罪,祈求往生路上罪业能够减半。” 就算其余六魂没有恢复记忆,但他们已经忍无可忍了,自视甚高却三番两次被骂畜牲。 于是,他们将所谓的大局抛之脑后。 先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 首先上场的,不是代表愤怒的夜诛,而是代表暴食的枭。 “殛雷拳!” 起手第一招,动如雷震,响越惊霆,但见八岐邪神沛运一身神能,一拳轰出。 “下一个!” 第一百六十八章:苟咬狗进行时 话音落,蔺重阳左手举盾,太虚与周身无毁之防御相合,将八岐邪神之攻势挡下。 右手中的天令向苍穹一指,霎见九天之上雷驰电掣,肃杀之氛自天覆下。 蓦地,赤色锋刃尽收漫天风云,宏大惊雷裂天而下。 轰——! 天地唯一声,雷光倏降,刹那之间,直击八岐邪神之天灵。 面对天界遗武,诛神之招,脾气暴躁如枭,自然是选择硬接。 “惊雷拳!” 拳并闇雷,是比上一招更快的招式,但见一拳击出,扬起万丈黄沙,一声惊爆过后,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烟尘尽散,八岐邪神倒退三步,代表着枭的落败。 而蔺重阳依旧立在战前的位置,分毫未动,只见他一手持枪,一手执盾,气势慑人,浩瀚气血冲霄而起,复使苍穹变色。 八岐邪神强就强在,他有八根血条。 除了最强的破坏神厄祸,其余七魂之中,只有常闇皇,夜诛以及狱岚三个实力较强,其他几个也就天回宗能看,剩下那三个,就是用来拖后腿和趟雷的。 单对单的情况下,除非是像蔺重阳这样,不仅能把诛神之雷当普通攻击用,续航还极其强悍。 不然,就算是其他神境至强,遇到八岐邪神都不敢说稳赢。 虽然蔺重阳也不敢说,如果不算厄祸,他也只能保证自己有四成胜率。 如果算上厄祸…… 即便把七魂都做掉,只要厄祸苏醒,并且不被钳制,依旧能拿他们七人的龙魂重塑八龙神天护。 在这个前提下,谁跟他单挑谁脑子有病。 “接下来,便让夜诛会一会你。” 对于枭被一招打沉睡,夜诛表示很正常,毕竟对方能稳稳接下狱岚的无形剑。 有枭与狱岚的试探,若想稳赢对方,便只能让最强的两人出手,现在的七魂虽然也会斗嘴,但在大事上比以往要团结多了。 最终,为了稳妥起见,夜诛说服了常闇皇。 命格上的克制,让那招诛神之雷多了一股克邪至能,若非八岐邪神有善恶法准兜底,再加上独有的伤势转换机制,那一招下去枭就直接没了。 邪魂切换,起手第一招,神能沛运间,但闻声声龙啸。 只见邪气凝形,在八岐邪神身后,一头八首四足双翼三尾的魔龙法相应时化现。 吼——! 七魂之能被同时牵引,魔龙法相张开巨口,一股毁灭极能迅速凝聚,化作妖异神光,将蔺重阳身形锁定,爆射而出。 正是夜诛拿手绝学—— “诛神之光!” 凡是光芒所至之处,万物尽毁,日月无光,更显神威之浩瀚,足堪毁世诛神! “想杀我?换常闇皇或者厄祸来!” 面对疾射而来的诛神之光,蔺重阳淡然的语气之中,依旧充满某种嘲讽。 随后,他动了。 周身穴窍同时发出颤鸣之声,但见蔺重阳腾身而起,举盾砸下,竟是迎着诛神之光一路下压。 与此同时,天令被挥动,枪芒吞吐,势如龙腾九天,直击八岐邪神本体。 “你我之间的战斗,方才刚刚开始。” 一边加催诛神之光威能,八岐邪神一边迎招而上,试探过后,才是真正的战斗。 剧烈的爆炸掀起漫天沙尘,隐约之间,不断有成片的轰鸣之音传出,同时响起的,还有金铁激鸣之声。 赤色的气芒与暗紫色的邪气交锋,不断碰撞的身影将烟尘撕裂。 由夜诛主导的八岐邪神,拳脚功夫甚是了得,每一招都恰到好处。 蔺重阳手中天令与太虚配合,虽然都不是他最擅长的兵器,但使用起来毫无生涩。 两人攻势或精于技巧,或大开大合,打得天地皆颤,不过数十回合,身形便已偏离至千里之外。 不过,就算是这般巨大的动静,仍未见到佛圣释天苍现身。 ………… 数个时辰前—— 昏暗山洞之内,虚无不断向前,那道存留千古的邪气,在他的感知中极为醒目。 又前行了数十丈,一口被破布缠着的刀,以及一具尸骸,出现在了虚无面前。 他承认,面前之物即便只是尸骸,也比他现在用的这具载体要强得多,至于说刀…… 他只能说懂一点。 “成为虚无的一部分,与我共登诸神之巅吧。” 就在伸手握上刀柄之时,虚无直感一股吸力自枯骨传来,正是魔刑天尸骸开始反噬。 不过虚无并未在意,甚至乐见其成,将自身闇能不断灌注其中。 受到闇能牵引,尸骸宛若拥有了生命,竟是缓缓站起身来。 随后,伸手握刀,一步踏出,与虚无身形融为一体。 就在同一时间,一点被封印的真灵,终于迎来解脱,将转世的最后一步完成。 当虚无将载体升级完毕,踏出往日之巅时,只见一名赤发佛者迎面而来,其身上罪孽之重,令他侧目。 ………… 另一处战场,天策真龙与挹天愈联手,虽能在短时间内牵制死国之神的攻势,但双方在硬件之上差距太大,落败不过是早晚之事。 当蔺重阳接手与八岐邪神的战局,将长日锟铻送至死国之神构建的异空间后,胜负的天平出现了轻微的变化。 死国之神所面对的,是三个走在近神之路,踏足神域四关的绝世强者,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有着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 在这样的前提下,即便是死国之神,也无法像刚开始那般从容。 毕竟,他虽能掌握生死,但更擅长的是一手出神入化的术法,在续航与恢复上并不突出。 在三对一的局势下,他不仅得认真,更是得小心。 ………… 外界的两处战场,皆战的如火如荼,而已经与苦境接合的白羽净天道之内,原本将醒未醒的佛圣释天苍,此刻竟散发着澄澈佛耀。 随着时间流逝,佛元不断积蓄,使他逐渐蜕变为金色的近神人之姿。 然而,他面上的悲天悯人之态,也随着近神人之态的蜕变完成,而同时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师弟,多谢你。可惜因为罪神虚无的突然插手,让我无法以完全之态回归。” 通过相连的血脉,释天苍,或者说魔刑天,能够感应到发生在摩诃孽身上的一切。 那一点真灵完成转世,也让他之身份与立场真正改变。 第一百六十九章:牵一发而动全身 作为脑子跟着屁股走的经典人物,恢复成魔刑天的释天苍,对自己如今的状态充满遗憾。 毕竟,他如今的近神人状态,不过是依靠万僧舍利强行突破,虽然也是走在近神之路,踏足神域四关的强者,但实际所能发挥到战力,比起天策真龙等人,还是要差一些。 就算他有身为魔罗旱魃和魔刑天这两世的记忆与经验,但硬件上终究差了些。 若是能以摩诃孽的佛魔之魂赞功,再收回前世所留的残躯,他也能将精气神同时突破,拥有远超前两世的巅峰能为。 可惜,罪神虚无的插手,不止夺走了他前世之遗泽,摩诃孽亦死在了对方手中。 不出所料的话,应该也会成为对方的一部分。 无法将魔罗之体完成的他,此刻连外界的战斗都没有能力插手,昔年死国之神阻断了魔罗血界对死国的入侵,如今的他,就算有心想直捣对方之起源——阴阳裂界。 亦是有心无力。 别说向死国之神报复,就是血洗佛境,以报昔年血仇,现在的他都做不到。 就目前来说,此回转世仅有的效果,便是多了一层身份。 ………… 魔剑岳最顶峰,一口绝世魔兵入地三寸,剑锋被符布包裹,号为缔魔之剑,象征着魔剑岳之内最高的权威。 铁链横锁四方,其中意义,是封印,亦或是禁忌。 今日,这处不见天日的地界,只见一道白色能量越过千年封印,径自灌入魔剑之中。 “王权唯吾,魔锋立威,血河剑誓。” 霎时,千古封印告破,魔剑重光,再掀浩劫。 同一时间,西武林边界之外,因先前罪神虚无与佛狂摩诃孽之战,让本就不再稳定的封印,直接在战斗余波的冲击下崩毁。 随着魔罗旱魃的觉醒,一座被封印的异境,魔罗血界,被重新接通。 血红色的漩涡之中,赤色的雷电狂舞,将沉暗天空染赤,只见一道被护身气罩包裹的身影,穿过通道,降临人间苦境。 “魔罗开祸,人界末日!” ………… 就在魔罗血界联通苦境同时,正在与天策真龙三人交战的死国之神,亦感应到西方尽处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爆发。 确定是魔罗血界之后,死神内心惊疑不定。 昔年,魔罗血界因为魔刑天的失败,失去了破封之机,灭罗血后带领魔罗血界进攻死国,欲以死国为跳板,重新接连苦境。 却因行动被死国之神提前感应,而将战祸至于源头,灭罗血后败在他之手中,双方立下约定,魔罗血界停止一切动作,以换取一境生机。 如今,约定被打破,无疑是对他的挑衅。 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去处理魔罗血界之事。 强者交手,机会往往在瞬息之间,死国之神因魔罗血界产生的一瞬失神,被三人捕捉到。 “怆天若失!” “破云贯日万龙腾!” “驭天狂澜敇玄锋!” 三大强者联手,剑招并掌劲,势如彗星袭月,强势而至。 却见死国之神双镰并运,蓄势待发的刀光像似要重开世界,正是死神秘鉴所载绝学—— “死神过境!” 斩出的刀气合而为一,宛若永恒。 极招再冲击,空间震荡,剑光激昂不休,刀光辟开生死,再逢掌劲袭身,终见神躯染血。 天策真龙三人虽也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势,但因为彼此之间配合得当,挹天愈操运鸣水之能,足以在战中空隙,帮三人减轻不少负担。 只要能破空死国之神的防御,之后就看双方谁的命更硬。 因为,神躯染血代表的,是无敌神话的破灭。 ………… 轰——! 蔺重阳与八岐邪神的战斗仍在持续,两人的身影不断穿插变幻,崩塌了八荒大地,俱灭了十方天宇,使整片天地动荡不止。 好在现在的神州陆地板块足够大,就算是方圆数万里动荡,也算不得大动静。 西武林经过数次灾祸后,已经变成了四大武林中人口最少的一处,剩下的那部分百姓,在虚无脱困之前,便已经在赦无心等人的组织下,进行了迁移。 如今的西武林,除了像冥界和魔罗血界这种异境之外,便只剩下像灭度梵宇这种大型三教势力。 只需要在中西边界设下阵法,西武林便是除了苍穹宇外,最好的战场。 噗嗤——! 鲜血抛洒,正邪不破之躯终被天令洞穿,一同受创的,还有属于夜诛的灵魂。 砰——! 夜诛的拳劲虽被太虚挡下,但那强烈的反震之力,仍让蔺重阳周身的无毁防御一阵动荡,使他左臂发麻,一身气血随之翻涌。 单对单的前提下,七魂中除了无间常闇皇,其他邪魂在蔺重阳手下皆无胜算。 除非狱岚使用七魂合一,但那是八岐邪神之底牌,非到必要时刻,不会轻易使用,这便是胜负四六开的来源。 蔺重阳有丰富的对神经验,八岐龙首与邪气他也研究过,但八岐邪神显然没有相应的经验,来与蔺重阳进行搏杀。 战技与武学无法占到便宜,再加上蔺重阳有克邪至能赞功,八岐邪神若想赢他,唯有大力出奇迹一条路。 夜诛与他纠缠至今,就是为了试探。 “这是,终极冥帝竟在你手上?!” 锋刃入体,夜诛只觉自身力量不断被抽取,只见饱饮邪神之血的天令,化现冥帝魔兵之形。 不欲力量受损,夜诛再展灭神枪,将蔺重阳逼退后,一运无尽之式。 霎时,密密麻麻的灭神之光,好似千万条长河奔涌,景象极为慑人,似要将战场淹没。 “果然如此,” 蔺重阳似对此早有预料,幻化为冥帝魔兵之形的天令被他挥动,强势一枪戮出,将前方空间直接洞穿,暗混沌之能沛运,一座巨大黑洞诞生,宛若空间破灭,尽纳灭神之光。 面对这种威能浩大的招式,以点破面从来都是最好的选择,只要没有触及拳意实质的境界,这种攻势在细微之处必有疏漏。 ………… 天令之所以会产生变化,乃是因为当初终极冥帝的熔入,其可以源源不断吸收负面能量,只要生物心中的邪恶,怨恨,欲望等黑暗的力量长存,终极冥帝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闇能与力量,永远也无法消灭。 第一百七十章:用黑暗打败黑暗 八岐邪神的力量,曾经来自于罪愆法准,同样也来自于人心中的负面情绪。 即便他们将罪愆法准修改成善恶法准,让他们能够将善恶平衡,只要人类尚存,八岐邪神便不会身亡,但其中本质是不变的。 那便是,八岐邪神曾经的力量来源,与终极冥帝一般无二。 拥有类似概念的,还有蔺重阳曾在灭绝希望世界之中,所接触过的邪兵卫,不过邪兵卫本身的能量极其纯粹,只是因为波及了大量的生命,方才成为邪能。 更关键的是,终极冥帝乃是昔年光明神堕落之时,应运而生的传说魔兵。 类似的情况在历史中也不是没有,传说蚩尤死前一怒,引动青天霹雳,雷殛北疆圣山,雷火炽烧数甲子之后,大地淬成一件神器,名曰忘巧云戟。 不过终极冥帝显然更为特殊,蔺重阳彼时通过兵厄之气,得知了部分信息,再加上今日验证,方才能确定真伪。 其中所涉及的信息,要从遂古之初开始讲,彼时的兵器可谓是百家争鸣,但随着时代更替,刀剑枪弓,成为四大主流。 流传至后世,不管是各方谈论,亦或者武学传承,只要涉及到兵器,大多离不开这四样。 提起这点,就自然要提起另一件事,有一众姑且能算志同道合之人认为,百器之道逐渐狭隘,不再有崭新创见,该是大破大立之时。 他们藉由邃无端所留之极限剑痕,于赋剑流觞集会共论,经过无数交流与修正后,超脱刀剑之理的单锋剑,成为最终结论。 所谓单锋,总体来说似剑似刀,主体为剑,单边开刃,剑背顶端开有反刃。 设计理念上,剑器只开一边刃,另一边留着不开,等于刀背,是为剑成刀用。 也会在刀背顶端开刃,称为反刃,刀头成了剑尖,是为刀成剑用。 “刀剑殊途同归,单锋主宰未来”,也是自赋剑流觞开始流传,邃无端因此被成为单锋剑之源头。 然后问题就出现了,邃无端虽然可以说是单锋一道的开道者,但他自己并不知道,他只是因为天性善良,所以剑才开单刃。 结果…… 剑痕划出去后,不管是解释权,还是所有权。 自此都与他无关,单修剑法的邃无端,就这么被刀剑殊途同归了。 提及单锋,终极冥帝的枪头——冥帝单锋,自该拥有姓名。 如果不提单锋剑意,只说兵器本身,冥帝单锋才是最早的单锋剑。 毕竟,后世的单锋剑意,早已与邃无端的单锋剑意大有出入。 众天邪王将终极冥帝融入冥霾邪滍的之心,以此保证自身邪力源源不绝,邪天之祸中,冥霾邪滍被玉逍遥斩杀,心脏化作异铁坠落,辗转至毕方山一带,被单锋剑魔应笑我捡到后,被其蛊惑,于是找上了雨霖铃,欲将终极冥帝重现。 结果,雨霖铃亦受到蛊惑,无思无感之中,一口融合刀剑枪弓特质,却又能单独拆使的兵器,时隔多年,经她之手重现。 如今的终极冥帝,便是它之本来面貌。 刀有单刃,剑有双锋,枪为长兵,弓擅远攻。 不管是兵器,亦或者拳脚,每一次的进攻与防守都有迹可循,本相都脱不开那个“圆”。 但,天下间有一件兵器,能破开一切兵器的防守。 或者说,能破开一切防御。 它便是——终极冥帝! 这份殊异,来自于昔日的光明神。 吸收负面情绪的能力,则来自于末日神。 光明神在堕落前,于武道一途走得极远,使他堕落的“毒”,乃是同为近神之灵的末日神,死前所留的怨念。 光明神堕落之时,因击出三心,自身被来自末日神负面能量彻底污染。 终极冥帝应运而生,是最契合冥帝神愆功体的兵器,甚至可以直接说这也是一件天神兵。 或许是天命注定,又或许是机缘巧合,经过蔺重阳的验证,终极冥帝在针对八岐邪神方面,不管是面对八岐邪气,亦或者正邪不破之躯,效果远比三光之器更好。 即便它已经被熔入天令,但原有的能力一样没少,还可以随心切换形态。 唯一的限制或许便是,如果想要用好这件特殊的兵器,必须对刀剑枪弓,以及诸般武道,有相对深厚的积累。 不然,别说终极冥帝的能力,光看这个外形便非是常人能够驾驭,非常容易未伤敌先伤己。 不过,即便兵主不合适,北海灵州的神宫结界以及南域的禁忌城墙,依旧被终极冥帝攻破。 在八岐邪神身上进行验证后,昔年无间常闇皇为神愆留下神纹烙耀,以压制其原有意识,进而承接祸星天命的举动,便有意思了。 ………… “不对,不止是终极冥帝。” 虽然夜诛和神愆不熟,但是八岐七魂都大概知道终极冥帝对他们的克制,毕竟都抢饭碗都抢到当事人面前了。 神愆身亡之后,终极冥帝也随之失踪,他们原本认为,就算这件兵器被找到,但其失去兵主,对他们而言便不再是威胁。 结果…… 经过方才的创伤,他们已经能确定,这件兵器已经不是原本的终极冥帝,但对他们的克制,远比终极冥帝更大。 “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 原本的终极冥帝,只有末日神和光明神两尊近神之灵的力量,如今的天令,却是有末日神,光明神,谷神玄根以及蔺重阳,几乎是四尊近神之灵的力量。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饱饮邪神之血后,积累已经极为深厚的天令,产生了蜕变。 这,将是诛杀破坏神厄祸的关键。 在生死战中,同出一源的力量,往往比单纯克制更具威胁。 “夸口!当初的希望之光都只能让神受伤,人之最天命终结,一杆兵器又如何敢言诛神!” 八岐邪神是一个整体,神的骄傲又岂能被接二连三的侮辱,这与对方的实力无关,而且,八岐邪神的力量源自七原罪,并非他们掌握七原罪。 毕竟不是天神,有情绪很正常。 “这句话,换厄祸来!下一个!” 语落,蔺重阳一擎天令,复见九天之上雷驰电掣。 八岐邪神见状,再合七魂之力,同运极招:“诛神之光!” 第一百七十一章:互盖天灵以示友好 剧烈的爆炸,震得山摇地动,尘沙飞扬,攻势甚至要将虚空打穿,使得乾坤逆乱,日月无光。 噗呲——! 天令枪头探进虚空,再次出现时,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蓝金相间的锋刃上枪芒吞吐,血色锋芒散发着绝世杀机,钉穿了八岐邪神的防御。 轰——! 破灭之力似要灭境诛神,击碎了蔺重阳周身无毁防御,洞穿了他的胸口,赤金色的鲜血飞撒,化作片片火焰,于瞬息之间燃烧殆尽。 极端过后,只见八岐邪神血溅长空,身形后退三步,更有一缕银发被斩落,随风飘散,大片暗紫色邪气自体内散出,转瞬即逝。 伤口周围邪源涌动,复原着自身伤势,其中流出的鲜血亦化作邪气,消散不见。 另一边,发冠被余劲炸碎的蔺重阳,胸口有一个碗大的空洞,将整个身体洞穿,伤口周围甚至残留着毁灭的气机,阻止伤势愈合的同时,也在破坏着他体内生机。 这样的伤势,若换在旁人身上,已经可以直接收尸了。 蔺重阳立在那里,赤发飞扬,不言不语,伤口处血肉不断蠕动,整个身体宛若时光倒流,转眼之间便恢复如初,连衣衫上的一根线都没有破损。 夜诛的诛神之光用了全力,威能不凡,甚至让蔺重阳之气机,在伤势复原后略有衰落。 可惜,那点衰落仅出现了一瞬,便被更可怕的气势取而代之。 只因鎏金时计之中,尚有部分时间剩余。 蔺重阳如今的生命广度,不亚于任何一尊神境至强,只是在深度上差了一些,他毕竟没有迈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而是选择不断积累。 倏然,无边无际的邪气扩散,沉沉乌云将天光遮掩,八岐邪神气质为之一变,凛不可犯的孤傲取代了先前的内敛,胸口,手甲以及战靴上湛蓝色的光晕亦强盛了数分。 “孤皇,无间常黯皇,领教了。” 就连声音,都与先前大不相同,正是八岐七魂之首,堂然现世。 “装腔作势。” 天令枪尖上有赤色锋芒吞吐,似乎映照着过往一场又一场大战,蔺重阳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宏大压力,语气依旧平淡。 常闇皇的神能,比夜诛强了大概三成有余,毕竟常闇皇在八岐邪神这个整体中,力量占比高达四分之一。 “你让孤皇,想起了一个人。” 虽然身上的气质不同,但眼前之人,依旧让常闇皇回想起了,昔日德风古道之外的那一战。 “你也让我,想起了一个畜牲。” 只有真正的未知,才会让人敬畏,当神秘的存在不再神秘,当无敌的强者不再无敌,最后能让人记住的,也就那一身能为。 对于八岐邪神的强悍实力,蔺重阳认可,但所谓的对强者的尊重,他只尊重卫护苍生之人。 话音落,只见蔺重阳极招上手,起手第一招,便是皇天之行上乘绝学,皇天无上! 天令横扫,天地一片金黄,映照出无穷无尽的光辉,其中杀意尽敛,反而多了儒门之进取。 八岐邪神左手邪能汇聚,如同黑洞一般的常闇之渊显化,欲将攻势挡在身前三尺。 轰——! 金色的光辉与暗紫色的黑洞甫一接触,交锋双方的气机与力量便开始不断碰撞,每一个呼吸,皆是上千次的攻伐。 邪气起伏,金光生灭,交手第一招,两人便投入了全部的心力。 “你远比他更强。”八岐邪神出言称赞:“但想要再一次突破常闇之渊,难。” “呵,你哪来的自信。”蔺重阳一双金瞳配合自身意志,洞察入微。 随后,身动,枪出。 如昊日般炽盛的枪势再现,穿透物质与能量的阻碍,洞穿了无尽虚空,也洞穿了常闇之渊。 不过眨眼,蔺重阳便已破开三尺神能之强,杀至八岐邪神面前。 铛——! 而迎接他的,是更为坚固的屏障,以及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宏大威压,令他体内气血翻涌,筋骨震动。 “能接近孤皇一尺之内,你已是绝代强者。” 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强者来说,除非是面对同级的强者,不然基本上不会与人近身搏杀。 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连近身都做不到,又谈何搏杀。 “呵。” 蔺重阳周身穴窍不断共振,一身气血开始凝缩聚集,形成了一股无比宏大的伟力。 “不过,跪下吧。” 就在八岐邪神再次出言的同时,天令的枪尖陡然刺入了那最后一尺神能之墙,就连时间,在这一刻都好似静止。 丝丝缕缕的鲜血,自蔺重阳嘴角渗出。 嘀嗒——! 伴随鲜血滴落,一切皆发生在瞬息之间,当枪尖再次接触八岐邪神的战甲,神能之墙,破! 八岐邪神左掌一扣,将递进枪头锁住,却也被其锋芒所伤,伤口深可见骨。 蔺重阳进步欺身,左臂一挥,被扬起的太虚就像是放大的拳头,直击八岐邪神面门。 铛——! 反被其抬手的右手挡下。 一瞬之机,蔺重阳化回赤晶之躯,飞舞的赤发似是燃起的火焰,双臂猛然往开一拉,两人皆是中门大开。 而后,以头抢头! 砰——! 不及反应,强如正邪不破之躯,在这一击之下,额头上都出现了细密的裂痕,不断有邪气渗出。 蔺重阳的情况,比之八岐邪神更加严重,然而他恍若无感,趁对方失神,于刹那之间重整攻势,将天令的枪头递进了其之心脏。 锥心之痛,让八岐邪神迅速醒转,掌运至极神能盖向蔺重阳之天灵。 却见蔺重阳不闪不避,赫然选择以伤换伤,太虚宛若斗大的拳头,被他再次挥出,挟恢宏巨力直击八岐邪神面门。 轰——! 招中,蔺重阳身形倒飞而出。 “你,很好!” 一道又一道裂痕,出现在八岐邪神那张妖异俊美的脸上,不断有鲜血渗出,化作邪气消散,不仅不恐怖,反而多了种异样的美感。 不过,八岐七魂对差点毁容这件事,倒是没什么反应,无间常黯皇甚至感受到了那久违的生死危机,让他极为兴奋。 “咳咳——!” 止住退势后,蔺重阳恢复成血肉之躯,鲜血自口中咳出,白皙的皮肤上亦布满裂痕,不断有鲜血渗出,将衣衫打湿。 不过,此刻的他,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二章:《我在苦境种蘑菇》 笑声中的情感很复杂,但此刻的蔺重阳,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哪怕身受重创,即便视觉已经模糊,他的腰杆依旧挺拔,不曾有任何弯曲。 一般来说,盖天灵主要是针对脑识,以及元神的伤害,但蔺重阳早已三元合一,意志更是通达身体的每一个微粒,八岐邪神对他造成的伤害,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巨大。 同理,蔺重阳对八岐邪神造成的伤害,也不是很严重,即使八岐邪神的脑壳,看起来远比蔺重阳受创更深。 不过八岐邪神此刻的心情很复杂,打了这么久之后,他们才发现,对面不是人。 相较于此前就已经身亡的太曦神照,八岐邪神的阅历差了不止一筹,他数千年的人生中,只有千余年是自由的,而这千余年中,尚有数百年被兽性压制,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剩下的那数百年,也只是在东瀛海外遛弯。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八岐七魂人均胎教肆业。 这样的际遇,就别指望他们,能有多丰厚的阅历了。 一招过后,两人都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八岐邪神率先出言道: “这样的攻击,你又能使用几次?臣服,孤皇赐你永生。” 此刻的常闇皇,有一些轻微的脑震荡,视觉上也与蔺重阳同样模糊。 不过不影响神念感知,只是被打入体内的那股克邪至能,处理起来有些麻烦。 解决完克邪至能后,他需要面临与昔日太曦神照同样的选择,要不要担下诛神之罪,或者说值不值得。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继续思考,蔺重阳就帮他们做出了选择:“来,继续出招,打死我,或者被我打死。” 鎏金时计中的时间在快速减少,来自时间的伟力在倒流,配合血穹苍运转,两相加持之下,让蔺重阳迅速回复,整个身体都在逆转,伤势更是最先恢复如初。 时计中的时间,已经不足以帮他迅速逆转下一次重创,但他身上的战意并未因此消退,反而变得更加高昂。 “时间的力量,你又能使用几次?” 八岐邪神的恢复速度,虽然比不上蔺重阳,但有法准加身,恢复起来也不慢。 “我的攻势,你又能接下几招?” 蔺重阳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以一己之力诛杀八岐邪神,而是将对方拖在此地,并且尽可能削弱其实力,等待其他方面功成后,一同来解决。 穴窍共振的颤鸣声重新响起,蔺重阳一身气血再次开始凝缩聚集,现在的他既然尚有余力,那便继续战。 “想赌命吗?” 常闇皇怕死吗?最少在此时此刻,答案是否定的,不管是这一身能为,还是身为神的骄傲,都不会允许他退缩,他也不会退缩。 “那便赌你之命吧。” 话语落,蔺重阳身形瞬动,天令被挥动,横斩而出,是比先前更为强大的攻势。 “尽管一试!” 八岐邪神迎招而上,无边无际的邪气,将两人吞没其中。 轰——! 再次交锋,苍穹因交锋余劲而震荡战栗,整个战场的空间,都出现了不规则的扭曲。 其中有蔺重阳的力量构成,也有常闇之渊的力量波及。 在扭曲的景象中,两道身影在不断交锋,两股不同的力量,不断碰撞湮灭。 第二回合的交锋,远比第一回合更加凶险。 在八岐邪神这个整体中,力量占比高达四分之一的常闇皇,可以主动催动善恶法准,无边的邪气激荡席卷,每招每式皆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蔺重阳的情绪。 一切有情众生,在善恶法准之下,都会受到一定的钳制,这才是属于八岐邪神真正的能力,也是他们自傲的本钱。 这种力量,对下压制力极强,就算是寻常太易先天,亦无法抵抗太久。 可惜,找错了人。 天令之上爆发出绝世剑意,搅动天地元气,却是蔺重阳以枪做剑,时隔多年再运无上剑境。 心做本,情入剑,越天人之限,每招每式均蕴含有不同的感情。 来自善恶法准的影响,甚至增强了蔺重阳的招式威能,天心剑势在浑天宝鉴与天令的双重加持之下,爆发出更甚以往的锋芒。 欢喜,高傲,冰冷,清灵,愤怒,狠辣,雄心,愁绪,哀惧。 不同的感情,不同的色彩,辗转枪锋之上,落在眉眼之间。 七宗罪经由“仁”之并蓄,化作心中红尘万丈。 再经由“善”之转化,映照出枪锋上天地万象。 面对从属性到武学的全方面克制,八岐邪神在久攻不下后,果断决定让战斗回归原始,选择以力压人。 没办法,那强大的根基,是他唯一的优势。 或化掌刀,或运戟指,常闇皇虽然没有恢复记忆,但作为七魂最强,他的战斗本能却是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以往只是没机会近身搏杀,甚至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险些被蔺重阳给打懵,但这不代表他不会近身搏杀,当生死危机临身,本能也会被最大限度的激发。 两人的身影或出现在九天之上,或出现在山岭峡谷之间,一股恐怖在伟力在交锋之中形成,无色的波澜在扩散,所到之处,一切尽归于无。 极致的力量,极端的交锋,牵引天地元气不断汇聚,风卷尘沙,雷驰电掣,圣与邪交汇,形成逆乱的漩涡绞杀一切。 一种又一种天灾,出现在西武林的大地之上。 鲜血不断自蔺重阳身上渗出,顺着衣衫流淌滴落,反观八岐邪神,身上剑伤不下百道,至今未能完全愈合。 但在下一刻,却见他放弃人形,八首四足双翼三尾的邪龙,陡然出现在空中。 吼—— 八张巨口宛若黑洞,将四起的灾祸尽纳,展开的龙翼投下大片阴影,让本就昏暗的天地,更显几分诡异。 唳—— 伴随一声啼啸,蔺重阳亦在同一时间消失在原地,生有三首十二眼,八翼三足的阴禽地狱鸟之形显化,周身穴窍不断共振颤鸣,凝缩汇聚的气血产生了全新的变化。 血肉之中最深层的微粒在糅合聚变,他之躯体在此刻就像是一个反应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爆发而出。 不待八首邪龙下一步动作,赤金色的力量率先自阴禽地狱鸟体内膨胀爆发,淹没了所到之处的一切。 长空皲裂,大地沉陷,天地俱寂,唯有一声响彻寰宇。 轰——! 赤金色的能量膨胀到极致,所及之处先化作沙地,再归于虚无,无可赞叹的威能逆冲九霄,伴随这一声响彻寰宇的惊爆。 一朵赤金色的蘑菇云,在西武林冉冉升起。 第一百七十三章:连天都在帮我啊 赤金色的气浪席卷,随之而来的,是无可赞叹的光与热。 浩瀚的威能直接将空间撕裂,余劲涌入白羽净天道之中,魔刑天反应过来时,一切已经太迟,而且他也没地方能够躲避。 即便此身已经突破气关,亦让他极为狼狈,运功护身的同时,一身气机迅速衰落,好在争取到了瞬息之机,得以接机脱身。 他发誓,只要能顺利回转魔罗血界,届时与死国之神以及佛境的恩怨一笔勾销,他千年之内不踏足苦境大地。 这地方太邪性,也太离谱了。 轰——! 死国之神构建的异空间,在第一波余劲的扩散之下,亦难以坚持,直接被碾碎。 其中的四道身影,除了长日锟铻变淡了不少之外,其他三者尽是浑身染血,强如死国之神,在三人联手之下,亦是受了不轻的创伤,虽然与他交战的三人,受到的创伤更重。 四人皆是抬眼望向远方,那赤金色的气浪还未消散,其中澎湃的炎劲,令人望之生畏。 就算是强如死国之神,亦很难想象,这毁天灭地的威能,竟是由一人之气血所成。 这样的破坏力,他催动神能全力出手,倒是也能做到,但…… 以气血做到如此程度,就算他自爆神躯,破坏力怕是连眼前的一半都不及。 一种不详的预感,萦绕在他心中,再结合天策真龙等人的行为,苦境正道怕是铁了心要诛神。 死国之神的立场很微妙,他和狱岚固然是盟友关系,但他也并未对苦境造成大规模伤亡,曾经的那些游戏,也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交易。 若非为了一夕海棠,他现在就能直接调头,选择返回阴阳裂界。 与死国之神不同,天策真龙三人看到这样的景象之后,心中也极为震惊。 按照计划来看,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牵制,这景象怎么看,都是把牵制战当歼灭战打的吧。 不过当那些溢散的气血,开始自发涌入他们体内,为他们疗复功体之时,三人就没这么想了。 这本就是众人赌上性命的战斗,若非要为了大局考虑,其他人先不说,长日锟铻就算将自身完全兵解,也要让神喋血。 就在死国之神感应到魔刑天遁走的同时,功体再度恢复巅峰的三人,已是重新杀至他之身前。 ………… 惊爆过后,赤金色的血浪依旧盘旋天际,声声龙啸之中,一颗又一颗龙首自其中探出,伴随着龙翼挥动,整头八首邪龙出现在空中,十六只龙睛在黯淡的环境中,宛若十六个巨大的灯笼。 从外表来看,八岐邪神在正面承受这样的一击之后,竟是毫发无损! 不,不仅是毫发无损,身上的气势更是变强了不止一筹。 这是惊悚的,连天地在这一击之下,都险些破碎,他怎有可能无恙! “到了此刻,神必须承认,你远比昔日的九天玄尊与皇儒无上更强。” 出言同时,巨大的龙躯化作人形,临空而立。 只见八岐邪神形貌丕变,不管是战甲,还是发色,亦或者脑后的神轮,皆换做了纯净的白色,就连胸前的灯光,颜色都变淡了不少,是一种非常梦幻的蓝色。 赫然是以狱岚为主导,七魂合一,善恶平衡的最强形态。 “显而易见之事,又何须你承认。” 就在声音传出的同时,赤金色气浪回卷,地狱鸟之形消散,只见蔺重阳立在空中,与八岐邪神遥相对视,即便身上气机衰落,依旧是一手持枪,一手执盾,震古烁今。 不过,八岐邪神依旧发现了端倪,只见蔺重阳两鬓垂落的赤发中,多了一缕雪白。 “你已无再战之力。” 他语气肯定,这细微的变化,已经足以证明,对方方才的那一击代价不小。 “底牌尽出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不过是以些许代价拼掉了常闇皇,蔺重阳对此并不在意,即便此后他需要数甲子甚至数十甲子的时间,来调理自身功体。 随着鎏金时计中最后一点时间用尽,蔺重阳功体再催,出言邀战: “来,没死就继续,别让我在畜牲之后,再说你一句废物。” 作为皇儒无上之徒,身为儒门一脉主事,卫护苍生,舍我其谁! 感受到蔺重阳身上的气魄,此刻的狱岚亦不免心惊,这样以命换命,甚至越战越强的打法,在他看来太过疯狂。 他说道:“何必为了一时口舌之快,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人真的比当初的蔺天刑还离谱,狱岚特别想问一下,苦境儒门是不是净出这种怪胎。 谁又能想到,战至此刻,八岐邪神竟然怕了。 “你真的很强,我承认自己不敌你,但你这就怕了?呵,废物!有种来打死我!” 血穹苍飞速运转,蔺重阳的状态迅速回转,让狱岚分外心惊。 对方只是先天,却能与作为神的他们交手,就算明知不敌,依旧不管不顾,要与他们死拼。 若非有善恶法准兜底,枭,夜诛,常闇皇,都会被对方给拼掉,令人毛骨悚然。 在狱岚看来,再这样打下去,对他没有丝毫的益处,但他的气机被对方锁定,很难脱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愚蠢而自大的表现。” 而蔺重阳接下来的话语,让他一阵讶异。 “你感觉到了吗?” “什么?” “来自海边的道风,来自地狱的战火。” 蔺重阳闭上眼,感受着天地反馈的信息,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与感慨: “你听,连天都在帮我啊。” 忽有清风传至,带着海水淡淡的咸味,但见巨鲲击水三千,抟云化鹏,一振长空。 “浮生寄墟丘,不与红尘谋,身披烟波立云舟;一扇擎青穹,飘洒翳孤踪,梦变鲲鹏振长空。” 而在另一边,身着骨甲的魔神振翅,正是来自死国的战神,挟着来自地狱的战火。 “虚无,带来创造的意义;战争,造就历史的永恒;死亡,象征重生的开始;千年一念,唯有——阿修罗。” 两道身影入场之后,竟皆是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身姿,阿修罗身披金色战袍,手持战火弑神,参与到了围攻死国之神的队伍之中。 在他看来,从未体恤过死国子民,甚至在死国造下无数杀戮的死国之神,不配为神。 第一百七十四章:坐蜡的八岐邪神 随后而至的天扇子,一身青衫尽做水蓝,不止发冠样式有所变化,就连原本的银发,都泛着极浅的蓝色。 水蓝色的长衫上,绣有鲲鹏纹样,就连手中的周天道锋,此刻亦有血迹未干。 蔺重阳能明显感受到,天扇子体内那属于鲲印图腾的气息,此刻所显,赫然同为逆神之姿。 相较于长日锟铻与挹天愈,天扇子的觉醒虽在蔺重阳与剑谪仙的计划中,但如今看来,他们还没来得及计划,对方就自我觉醒了。 属实是一大幸事。 ………… 说起天扇子的觉醒,也是颇具戏剧性,他以道风天扇载疏楼龙宿,剑子仙迹,以及西窗月三人前来中原时,一路遇到了数次来自六蚀玄曜的劫杀。 为了保证三人能以完整功体实施计划,天扇子扛起大任,就算是用一路从南域杀至中原来形容此行,亦是不为过。 他所修的道常无始真元,能够让自身功体无限提升,只是他之命格也会随之不断攀升,先到达飞龙在天,随后盛极而衰,走向亢龙有悔。 等到了中原之后,他之命格已升至顶点,紧接着便遇到了为缔魔剑所控的魔嶽剑主,双方血战三日,最终以魔嶽剑主败,天扇子兵解而告终。 鲲印图腾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顺从着天扇子之信念,为他重聚躯体,将魔嶽剑主彻底斩杀。 这还不算什么,魔嶽剑主身亡后,缔魔剑竟然在彼时于儒门天下修养的尹潇深手中重现,因为有蔺天刑彼时留下的手段,尹潇深之心神曾恢复片刻清明,最终选择死在天扇子手中。 而在这个过程中,西窗月也被疏楼龙宿与剑子仙迹,顺利护送至剑谪仙处,之后两人便前往寻找佛剑分说,正式破境后,三人不仅需要重新将天极圣光合修一次,而且也需要将压箱底的手段,一并拿出来。 天扇子在处理完尹潇深之事后,便马不停蹄的前来西武林战场,刚好赶上下一阶段的战事。 ………… 就在另一边,剑谪仙等众人亦做好了前往天镜山的准备,有独千秋赞功,剑闲一百月,也就是代表“生”的天物之泽,西窗月的胞弟剑说侠喻的蜕变过程,自然是极为顺利。 期间,剑谪仙亦与纪忘忧联手布阵,防止水脉在过程中倒灌,进而引发生灵涂炭。 当万事俱备,阴阳鱼与神物志相配合,正确的人与物,在正确的地点,成功打开了进入天镜山的通道。 当众人进入之后,身为天物之泽的命萧疏与剑说侠喻直接昏迷,另外的天下游与嶙峋地狱骨,则在独千秋的控制下,直接回归天始地终。 天镜山内部的环境,与外部并不相同,混沌未开,鸿蒙未明,众人仿若置身暗红色的星空之中。 敏锐如剑谪仙,独千秋,元八荒,自是能感受到一种若隐若现的意志,充斥在这处空间。 强。 但又不是那么强。 这代表着天物之泽的源头容易处理,并且确实是一份上好的能源,能够弥补独千秋缺失的根基。 确定这一点之后,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无非是,要直接掀桌,还是先看看对方会搞出什么花样。 “武神要直接动手吗?” 纪忘忧有神物志的守护,倒也没有被天始地终所影响,等做掉天始地终,圣泽也就自由了。 “时间紧迫,能省一些便多省一些吧。” 显然,独千秋并不打算给天始地终哪怕一丝反扑的机会,一众战友皆在前线战斗,他又怎能在此浪费太多时间。 “如此也好。” 对于独千秋的选择,不管是剑谪仙,亦或者元八荒,都是赞成的。 那几个异境魔神,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只要将天始地终解决,天魔与一页书便也能毫无顾忌的出手了。 ………… “劳烦扇主前往另一方助战。” 对于发生在天扇子身上的事情,那不是此刻的蔺重阳该关心的,对方的到来,代表着计划已经开始,倒是正好赶上了。 “好。” 若是放在往常,以天扇子的性格,不一定会参与围炉。 但明悟本心之后,一切皆与往常不同了,既然要扬善惩恶,围炉何尝不是在为正道降低风险。 当天扇子也赶往战圈后,死国之神心态开始出问题了,以一对五,其中四个逆神之皇…… 倒也不是不能打,就是会很麻烦,毕竟新来的两个没有之前的三个强。 而且,并不一定是人越多,胜率便越高,若是彼此之间没什么配合,人再多也不过是互相拖后腿罢了。 那天策真龙等人有配合吗? 自然是有的。 另一边,和蔺重阳对峙的八岐邪神,同样心情复杂。 这还没怎么样呢,逆神七皇就觉醒了四个,而且看这个情况,还不像他们当初那样,带四个拖油瓶。 逆神七皇尚有三人没有现身,狱岚猜测,他们可能是没有觉醒,也可能是在其他地方,武神独千秋亦未现身,还有其他一些当初交手过的高手,也未能感应到他们的气机。 他到现在才明白,苦境正道的底蕴,深厚的令人发指。 阿修罗与天扇子的到来,所导致的后果,就是狱岚直接坐蜡了。 被蔺重阳气机锁定的他,现在无法脱身,虽然以他现在的能为,付出一些代价能将对方解决,但他又不想承受诛神之罪,更不想放厄祸出来,将自己的小命寄托于他人之手。 至于说邪染…… 大范围释放邪染,对他的消耗很大,如今的苦境地广人稀,西武林更是被提前清空,再加上邪染并不是所对所有人,都能起到应有的效果。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不是正确的选择。 这一刻,不管是曾经的奇迹之子,亦或者是现在的八岐邪神,狱岚都想不通如何破局。 哪怕,这一局其实没什么谋略,就是极为简单的资源战力再分配,然后双方比谁命硬。 就这么简单。 “在我看来,你还不如虚无。” 再次出言的同时,蔺重阳周身气机,终于得以稳定下来。 连番的战斗之后,他如今的状态就算恢复的再快,也无法再恢复到巅峰。 ------题外话------ 前辈们,讲个鬼故事,又到周五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关门放厄祸 不管是拼掉常黯皇的代价,还是战至此刻对他的损耗,都不是能短时间内能够恢复的,而且鎏金时计之中的时间,也已彻底用尽。 以他现在的状态,若继续战下去,胜率只有不到三成。 但他不会怯懦,不会后退,因为,他不是一个人。 “何必呢?何必要逼神杀你?” 最终,七魂中剩余的众人在经过商议后,决定陪狱岚赌一次。 结果再如何差,也不会比一切皆空更差了,但如果一切能够顺利进行,他们不仅能破局,更能真正自由。 “来!” 一声邀战,只见蔺重阳将太虚收起,代表放弃防御手段,准备纵天一战。 “天琴?绝剑鸣!” 却见万壑松风被化现而出,翻手一拨,袖袍轻扬,钧乐天传,人间何世,寄命青锋,援琴协和。 曲奏,人动,天令锋刃之上那一抹血色,变得越发妖异,慑人心魄的同时,又瑰丽的让人不由沉沦其中。 “这是?!” 天乐所至,八岐邪神只觉,自身神能运转顿现滞碍,一切情感都在琴音之下被洗涤,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 生死之战,分秒之争,当八岐邪神出手抵挡之际,已然是慢了半分。 铮——! 伴随一声铿锵,血花绽放,宛若雪地之中落下的红梅。 砰——! 天令锋刃所至之处,连虚空都会被切割,八岐邪神提掌回击,无匹的神能直接将蔺重阳击退。 溅出的鲜血携带着主人的意志,一点一滴击在琴弦之上,复使玄章再奏。 傲立的身影止住自身退势,运枪进步再攻。 天令势不可挡,枪法大开大合,重逾泰山,快若流星,似上天降下的裁决,力崩八方天地。 但见八岐邪神划掌成刀,神能动星宇,摧枯拉朽,骇人至极。 纵然八岐邪神有着极其强大的神能,但每一轮的交锋,最后都会演变成伤势互换。 只是,七魂合一的能为,远超常黯皇本身,十招之中,蔺重阳只有三招能造成有效伤害,反观八岐邪神,最少七招能够使蔺重阳受创。 即便是拉锯战,亦是高下立判。 八岐邪神举手投足间,皆有无匹神能挥洒,浩瀚攻势连绵不绝,让天地发出颤鸣。 蔺重阳不顾自身损耗,周身穴窍与天地共鸣共震,每一次出手都快至极点,恢宏枪势在这股意志之下,甚至要超越时间的概念,于瞬息之间杀至。 ………… 天镜山内,太虚之中,唯见一片鸿蒙,无边无际。 众人立于其中,静待后续,乍然,随着天下游与嶙峋地狱骨的率先回归,骤见乱云惊起,赤色的星云螺旋,散发出宏大引力,宛若吞黯漩涡,席卷众人。 孤愤搏与剑闲一百月亦被吞噬,只留下昏迷的命萧疏与剑说侠喻。 或者说,若非独千秋事先便以兵厄之气,为他们两人赞功,此回连带着他们二人,亦会被直接吞噬。 至于说因为斩断联系所缺失的那部分力量,自然是被独千秋以自身元功填充,堂堂上古武神,刀剑之道早已登峰造极,在研究完四口剑,以及掌握有通关秘籍的前提之下,若是还搞不定他们,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就在剑谪仙话语落下的同时,赫见赤色星云中央,散发出一道又一道紫红色雷电,宣告着天始地终力量回归。 天物之泽,螺旋星云,如锋扫虚空,欲倾轧万物,凌驾万灵。 同一时间,天镜乍现,倒映天手湖光,象征虚实两境连结。 当过去变成未来,当未来化作现在,当现在成为过去。 闭合成环的时间,终于迎来了既定的宿命。 而代表天物之泽源头的螺旋星云,亦产生剧烈变化,紫红色的雷电驰掣,一口长逾千丈的孤愤搏自其中陡然而现,锋芒毕露。 越来越强悍的力量,使整个虚空出现皲裂,再难承受浩瀚剑威,应声而碎。 天镜碎,赤色的空间碎片自天撒落,以天手湖为枢纽,使镜境与实境,同时交汇。 霎时,四代天物齐聚,天剑塔横空而现,以孤愤搏为主枢,天下游,嶙峋地狱骨,剑闲一百月为辅助,惊世磅礴而现。 ………… 就在同一时间,远在西武林的众人,亦是注意到,远方的天空之上,空间重叠,打破境界之限,一股空前未有的战栗自天覆下。 那破碎的空间之后,是一轮暗红星河所化之螺旋,倏然,一柄横跨千丈的长剑陡然而现,其他三口长剑体型要小很多,宛若三个卫星环绕,四代天物轮转齐现,浑如灭天剑塔,蓄势待发。 “哈~成了!” 又是一次伤势的互换,蔺重阳却并未再攻,而是选择借势一退,先将琴弦绷断的万壑松风收起。 而后—— 功体再催,一身磅礴气血如江河奔腾,尽化净世天火,倒卷天地。 霎时,十只三足金乌腾空而起,化作十轮赤金色昊日,将笼罩天空的乌云一扫而空, “金晨曦?十阳归一!” 长枪再运,威能震慑天上地下,旷古绝今,十日合一,天现重阳,无匹威势直指八岐邪神。 “杀!” 千钧一发之际,却见意外之举,只见八岐邪神一身神能骤降,形貌丕变。 “狱岚,靠你了!” 竟是移花接木的替死之举,邪魂切换,天回宗挺身而出。 即便从前的他不愿亲自上阵,在战场之上时常避战,多次临阵脱逃,从不全力以赴。 “气旋流!” 但今日,他拿出了十二万分的功力,只为最终计划能顺利功成。 重阳汇天令,大荒如星陨,极端冲突,方圆数千里地貌顿时丕变。 一声哀嚎过后,乌云重新将天空遮掩,赤雷奔走之间,末日气息笼罩四野,血雨自天而落。 “哈哈哈~” 狂傲的笑声,低沉而沙哑,叩打着在场众人的心弦。 “神之前,唯有,虚无。” 烟尘尽散之后,惊见八岐邪神形貌丕变,战甲之上的蓝灯亦在此刻转红。 正是破坏神厄祸,隔世再临。 复出第一招,只见厄祸单手一握,背后八首邪龙法相化现,夺命死光发出,破天灭地,威能远胜夜诛所施展的诛神之光。 第一百七十六章:无天汇如来 管他什么死国之神,什么近神之灵,什么逆神七皇,在破坏神之前,皆为蝼蚁。 起码厄祸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么做的。 好在西武林已经清空,破坏死光所至,也只是将远方战场分割,不管是天策真龙等人,亦或是死国之神,皆在打击范围之内。 众人一番周旋,仍难逃受创的结局。 无数的沟壑出现在大地之上,将受到重创的众人隔断。 “那便是破坏神吗?果然够强。” 长日锟铻止住退势后,望向远方那道散发着恐怖气机的身影,身上战意昂然。 纵观剑宗一生,何曾害怕过,更何况还是因为敌人太强这种荒唐的理由。 不过,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无法支持他继续战斗了。 “距离这么远,却还能有这种威力,先生能拦得住他吗?” 天策真龙在感叹厄祸强大的同时,也在担心蔺重阳此刻的状态,众人在计划中的分工不同,肩上的压力自然也不同。 “以先生的性格,必会将他挡下,天剑塔的出现,代表着剑谪仙众人的行动也已开始。” 望着远天那座天剑塔,天扇子语带肯定。 “我等如今的状态,皆难再战,只看剑谪仙与武神的奥援,何时能至。” 挹天愈将自己的伤势做了简单处理,之后以鸣水帮众人也做了简单的止血,这已经是他现在的状态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至于阿修罗…… 他与众人不熟,虽然天扇子也与众人不熟,曾经甚至还有社交恐惧症。 但是,阿修罗的主要目的,是找死神算账。 另一边的死国之神,在厄祸现身之后,原本是打算带阿修罗一同离开此处。 然后,他收到了一道传音,一道来自蔺重阳的传音。 其中内容,是关于一夕海棠生前,给他留的一封信。 消息的代价,是他要帮忙照拂一下,这几个刚刚还在跟他拼命的正道栋梁。 这件事吧,可大可小。 往大说,双方立场不同,方才还在生死之战。 往小说,这也是一种隐性联盟,他在帮正道众人进行功体与配合上的磨合。 毕竟,死国之神并没有想过灭世,在如今的局势下,可以对其采用另外的态度与手段。 最终,死国之神还是接受了这份“交易”,当今局势瞬息万变,他不一定能等得到要等的人,事关一夕海棠,他不愿,更不想赌。 立场这个东西,是可以灵活变幻的,既然正道方面看起来是做了完全的准备,那他自然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 天回宗与狱岚的这一手移花接木,玩得确实相当精彩,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蔺重阳虽无准备,但准备与否并不重要,因为迟早是要面对破坏神厄祸的,只需要做好应对厄祸的准备即可。 所以,在确定气息的第一时间,蔺重阳先与死国之神谈了笔交易。 相较于其他几个,死国之神和无间阎神只要正道有足够的实力,那么在没有机会将其彻底解决的前提下,便能采用其他手段将其“镇压”。 在不触及某些底线的情况下,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除了一夕海棠这一层关系之外,还有另一层关系在正道众人与死国之神中间。 那便是,众人对阴阳裂界并不了解,但这处所在日后难免会影响到苦境,不如让他们去狗咬狗。 总之,在“交易”谈妥后,众人接下来的安危便不再是问题,蔺重阳也能安心处理破坏神厄祸。 当破坏神第一轮攻势结束后,无数沟壑纵横交错在大地之上,代表着末日的开端。 极端过后,但闻声声龙啸。 吼——! 只见八条龙影在厄祸周身盘旋遨游,重出的第一件事,便是以自身力量将七魂钳制,进而重塑八龙神天护。 彼时的八龙山一局,虽未将那七只蝼蚁彻底解决,但如今却能给他再做贡献,这,是来自于神的恩典。 伴随着八龙神天护的重塑完成,铺天盖地的毁灭神能扩散而出,震慑九天十地,是远超八岐邪神的强大。 “你之胆识过人,现在,屈膝归降吧!” 随后,但见厄祸一指击出,惨绿色的神能杀向蔺重阳。 ………… 四支天物之泽尽数回归,天始地终将分出的力量重新整合,使天剑塔巍然现世。 就在其蓄势待发之际,变故突生,只见原本浑然如一的剑塔,竟如卡壳的齿轮,力难后继。 “怎会?!” 天始地终惊疑不定,因为牠发现,自己的力量竟然造反了。 原本,牠是打算将力量全部回收之后,再着手解决那几个碍事者,对自身能为,牠有着绝对的自信。 然而天不遂人愿,更何况牠连人都不是。 没有了天剑塔,先不谈独千秋与剑谪仙,牠连元八荒与纪忘忧都拿不下。 毕竟,天始地终在本质上,只是一份拥有了灵智的能量,牛皮吹得震天响,实际上…… 如果没有载体,牠也就只能在这一亩三分地逞凶了。 命萧疏与剑说侠喻的肉身得以保全,意识却与力量一同回归天始地终,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自由。 而有独千秋为他们赞功,也不用担心意识被天始地终同化,但当天始地终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在筹备阶段,纪忘忧更是借助五方天鉴,将那几份还未出世的兵戎之源寻到,再经由独千秋之手一并灌到了天下游以及嶙峋地狱骨中。 最终带来的结果,便是独千秋与天始地终直接进行意识上的交锋,不过回归的四口天物之泽,并未选择在此时趁火打劫。 因为,天剑塔之存在,尚有其作用。 在独千秋的压制下,天始地终节节败退,自然也就没有精力,来将众人送离。 ………… 就在天剑塔运转停滞的同时,彼端的苦境魔界之中,亦有了动静。 只见原本截然不同的两股力量,在这一刻竟起了变化,佛元与魔元混融如一,象征着一页书与天魔的合体共修,已来到最后阶段。 八风似天籁,七情空抒怀,坐看乾坤改,无天汇如来。 ------题外话------ 昨天的两集,评价就两个字,下饭! 以后请叫虚无神之最,神之耻的称号由太曦承接,顺便,云海仙门意皇子强无敌。 不过七皇都成笑话了我是没想到的,管他的呢,编剧懂个锤子霹雳。 同人还在连载的就这几本了,最近几个月也没有新书,看谁先顶不住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血战终途见生灭 八岐邪神移花接木,让破坏神厄祸重临,八龙神天护的修复,使其再度拥有了能够傲视世间的资本,毁灭神能扩散而出,震慑九天十地,是远超八岐邪神的强大。 “你之胆识过人,现在,屈膝归降吧!” 但见厄祸一指击出,浩瀚神能凝缩,杀向蔺重阳。 “就你也配?” 一身黑袍早已被鲜血染成暗红,蔺重阳功体再催,提枪迎招而上。 赤色的锋刃,是一身意志的贯彻,只见 噗呲——! 胸口被再一次洞穿,赤金色的鲜血飞溅,化作一片片火焰,在黯沉的天地中,多了几分凄艳。 噗嗤——! 八龙神天护化现,却是恍如不存,天令锋刃递进,刺入神躯,点点鲜血撒落,溅入泥土之中。 本便是同出一源的力量,又谈何防御。 一击,虽是功成,再见破坏神一拳击出,蔺重阳血溅长空,顿被击退。 厄祸心中讶异,蔺重阳却不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提着长枪再度杀了上来。 一招,两招,十招,百招,连番重伤,浑身浴血,是一身意志支撑的傲骨,亦是此生不悔的护世信念。 然而,再强的肉身,再坚韧的意志,终归难以长久支撑这般剧烈的战斗。 轰——! 落下的血雨,似苍天悲泣,烟尘过后,胜负判定。 古道寒惘,不见玄阳,天穹落陷不复常,倚枪拄地,见星坠月凄凉,叹地崩人亡殇,若苍黄无亮,燃曜启双日,点尘世希光。 “闭目,能换得神之救赎吗?” 厄祸步步逼近,望着眼前已经逼上双眼的不屈身影,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中,欣赏多于杀意。 八龙神天护失效,他并不太在意,但能几次三番伤到他,激起了他之兴趣。 “落阳归闇,激起炬火接续,永燃不灭,吾道护世,亦让世人奋起而护世。 任天翻地覆,斗转星移,吾之初心,永远不变。” 天令腾空而起,伴随着再次睁开的双眼,蔺重阳全身气血燃烧,将精气神逼至极限。 “此招本是吾为将来应对武神所创,今日,便拿你试招。” 就在同一时间,远方的剑塔再次运转,剑锋所指,正是西武林之战场。 正欲动手补刀的厄祸,只觉一股宏大威能将自身锁定,抬眼望去,却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四代天物重新轮转,无匹攻势发射而出,万千剑气,如星河剑雨,凛然而至,似是来自上天的裁决。 空前奇象,铺天盖地,惊心动魄之极。 天剑塔恢复运转,代表着独千秋已经成功,也就是说,如今支撑天剑塔发动攻势的,同样是一尊神境至强。 天令虽能无视八龙神天护之防御,但这层防御终究存在,其他人若想对厄祸造成有效伤害,必须将其再次破去。 若否,此回攻势将成无用之功。 铮——! 一声颤鸣,天令锋刃倒转,自天贯下,将蔺重阳躯体洞穿。 而后—— 剑成繁星,枪作皓月,掌化恒阳。 蔺重阳不顾损耗,再催天极圣光,却是截然不同的招意。 非是日月星三光,非是天地人三才,而是自身武道归一,与意志实质化相结合,合以自身精气神灌注,精气神心完全同调。 这股足以穿透一切物质,能量,乃至无尽空间的力量,于虚空之中凭空生力,将沿途的一切消融瓦解。 嗡—— 周身穴窍共振共鸣,与天地同频跃迁震荡,鲜血不断自蔺重阳身上撒落,就连那一个个穴窍,都出现了细微裂痕。 光束超越光速,与天地共震共鸣,于瞬息之间杀至,射在厄祸护身气罩之上。 “什么?!” 顿见其身前一阵波光荡漾,八龙神天护被消融于无,天极圣光将厄祸贯穿,大量黑气自其体内散出。 就在此时,天物剑雨终至,八龙神天护被破的厄祸,只能以一身神能硬挡,接下这无尽剑雨。 当然,先不谈此刻他已被锁定,就算没有,不战而逃也不是他之风格,每一尊神境至强,都有其傲骨。 生老病死轮转,在此刻极尽升华,演化出天地最根本的规则——循环!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从无至有,从有至无,无休无止,无始无终。 对天地而言,“循环”是必须的,不管是自然界中的水汽循环,亦或者人之生老病死,甚至是世界本身的成住坏空。 “循环”,是世间一切生命的牢笼,只要还存在在这个世上,那便是循环之中的一部分。 就算是神境至强,亦无法否定自身的存在,无法打破那来自根源上的束缚。 天物之泽合一,由独千秋催动,使这看似寻常的剑雨,直指生命存世之根本。 不止在攻击厄祸之肉身,亦在摧毁其意志,削去其元功,剑气不休不止,无始无终,根本不存在力难后继的问题。 若是八龙神天护尚在,只要没有超出其之承受上限,厄祸大可与天剑塔对峙到天荒地老。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不过即便没有八龙神天护,厄祸依旧是当世一等一的强者,硬接下这第一轮的扫射不在话下。 反而是另一边的蔺重阳,连番重创之后又强催极招,如今已是气空力尽。 危机之刻,但见一道黑白玄光破空而至,将罩下的剑气尽数荡开。 再闻—— “魔焚一花,佛生一果;毁创之前,唯见生灭。” 昊光中迈出的身影,是有别于近神人与天魔的特殊存在,非是一页书,亦非是天魔,却能在其身上找到两人的影子。 衣衫金蓝相间,点缀黑白条纹,背后的神轮亦是两色相间,金色半圆光华闪耀,蕴化出无穷生机,深蓝半圆魔纹覆盖,演化着无尽毁灭。 到来的身影并未加入战局,而是在第一时间将蔺重阳带到远离战场的所在。 落地后,蔺重阳面不改色的将贯穿胸膛的天令拔出,拄地借力支撑己身不倒,同时出言道:“多谢,不知该如何称呼?” 到了此刻,他语气依旧平静,好像受创的并非是他,而是其他人。 “因果毁创?见生灭,让我先为先生疗伤。” 祂之存在,乃是近神人形态的一页书,与五道魔脉回流的天魔合体所成,身负天命,与两人似是而非。 第一百七十八章:燃尽己身明道心 见生灭的提议直接被蔺重阳婉拒:“我无恙,不必为我浪费功力。” 他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就算是空前强大的佛魔合体,都经不起这般消耗,即便只是简单的帮他稳定伤势。 疗伤这种事,只能他自己慢慢来,而且他能做的事都已经尽全力完成,剩下的,就看众人了。 对于蔺重阳所说的理由,见生灭自然是不会相信的,若是这都能算无恙…… 这个世界怕是不会有人受伤了。 不过,蔺重阳接下来的话语,让他无瑕去思考这些了:“事态紧急,我说你听……” 经过与厄祸的短暂交手,甚至以天令让其几番受创,蔺重阳大概摸清了其与八岐七魂的关系。 先说厄祸,祂确实没有自己的灵魂,抽象一点来说,祂就是个升级版的邪兵卫,简单来说,就是一份拥有独立意识的黑暗力量。 不过在位格上,祂是这个世界的暗面,只是在拥有意识,并将自身具现出来之后,因为未知的原因,直接拉了胯。 若否,以祂之位格,绝对会是一尊天神,而非是如今这种野路子。 其中的差距,不用说都知道十分巨大。 而他如今的状态,以正邪不破之躯为元精,以自身神能为元气,以八岐七魂承载自身意识,作为元神。 只差最后一步,他便能完成终极一跃,让自身极尽升华,真正归于圆满。 也就是在这一步,出现了意外,一方面,是他咒封未解,另一方面,则是八岐七魂拥有了与他分庭抗礼的资本。 这也是狱岚愿意一赌的原因。 不管是厄祸彻底将八岐七魂吞噬,还是狱岚借着这个机会,将厄祸削弱,真正夺取主权。 他们都能完成最后的终极一跃。 在之前的战斗中,枭,天回宗,夜诛以及无间常黯皇,被蔺重阳给直接换掉,但罪愆法准已被八岐七魂合力改造,使之不再完整,故而双方胜负不太好说。 总而言之,不管是破坏神获胜也好,八岐邪神获胜也罢,他们都会极尽升华成那最终的形态,那才是见生灭真正的对手。 “多谢先生解惑。” 对此,见生灭在承接天命时,便有所感应,此刻蔺重阳帮祂将信息补全,方才豁然开朗。 “现在,便是拼底蕴的时刻。” 蔺重阳一边运转血穹苍缓慢疗复伤势,一边望向远方正在与天剑塔交锋的厄祸,及至此刻,天命也该有所改变,正道方面还会有战力再出,逼使厄祸或者八岐邪神走向最后一步。 ………… “不过是一口剑,又如何能阻神之脚步?” 几番交手之后,厄祸也大概摸清了天剑塔的情况,此刻的剑气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杀招,还是远天的那四口剑。 而他愿意与其不断消耗,除了身为神的骄傲之外,自然也是有其他方面的考量。 再加上罪愆法准的存在,能让他源源不绝的吸收世界的负面能量,所以他耗的起。 至于说先前那道攻击,固然威力强大,不仅破掉了八龙神天护,甚至使他受到不小的创伤,但也算帮了他一把,如今那所谓的平衡被打破,他终将归于圆满。 倏然,只见天剑塔上赤雷闪动,一股浩大剑势在孤愤搏上汇聚,浑如天罚,直指破坏神厄祸。 同一时间,万千流光先行,化无尽剑雨,碾压而至。 刹那间,只见厄祸首运极招—— “银宇风暴!” 纵观厄祸生平,这一招都没用过几次,但此时此刻,他选择用一次。 浩瀚神能席卷扩散,闇能风暴化作锋锐至极的利刃漩涡,使黯沉的天地变得昏昏沉沉,一时间内上下四方难以辨别。 万千剑雨同样化作漩涡,呈反方向与毁灭风暴绞杀在一起,极端交汇,乾坤倾覆,两股力量不断摧折,似要将天地万象一同剥离。 轰——! 伴随一声轰鸣,赤雷剑罡杀至,将已经现出颓势的风暴洞穿,直指厄祸本体。 极端过后,天地一片苍茫,沉陷的大地被余劲犁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此回的风暴之下,变成了一处横跨万里的盆地。 其中伫立的那道身影,身上气机衰落了不少。 远方的天剑塔亦停止运转,片刻后消失无踪。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厄祸并未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而是一直停留在原地,众人也在抓紧时间疗复自身功体。 直至,三刻钟后…… 一阵月桂清香,伴随着风烟流转各处,只见一道意外身影步入战场,正是剑谪仙之胞弟,玉枢丹桂月无缺。 “胸中小不平,举酒以消恨;世间大不平,举剑以销恨。” 只是他此刻的形象,已然与过往不同,黮月天火不断自周蔓延,不仅使月无缺的脸上出现特殊的纹路,更让一头长发尽化火红。 记忆也随着坚定不移的脚步,回到了从前。 “靖玄客,我才不要参加,听起来充满了愚蠢的味道。” “哪里愚蠢?” “强者不群,你神通至此,何必找一群人,苦累羁绊。” “世上仍有许多潜藏的危机,单凭你我,力有未逮。” “反正组队这种事,我没兴趣。” “那吾便独自前往处理。” “你去哪里?” “天地之大,江湖无晓。” “不跟着下去,还真怕我这个白痴兄长,不明不白死在外面,可恶!” 当兄长复生,当被封印的记忆回归,月无缺也在这段时日,逐渐理解了兄长的信念。 “兄长,你又以一敌百负伤了,为什么你拥有如此奋不顾身,你期待百年后的史书,将你记成救世者吗?” “你知道吗?这世间的法则,是为道。大道之运,无形无迹,正如空气一般,难以察觉,却守护着我们的世界。 我所守护的,正是我认知的道。” “比你自己还重要吗?” “这是靖玄之道,也是一日一心的恒山,是传续的精神。” “那我讨厌它。” 那如空气一般维系世间的法则,他也曾不屑一顾,不愿服膺。 但,今日,他想通了。 “天火,月无缺愿以身为薪,换除恶务尽。” 恒山之道,他已尽晓,不止是舍身护世之心,更是在有限的烛焰中,尽燃一己,照亮世间。 第一百七十九章:恒山一系保留节目 “你……” 厄祸还没来得及出言,便见滚滚黮月天火扑面而来,却是眼前之人直接将肉身兵解。 哪怕自诩凌驾于诸神之巅的他,此刻都有些想骂人。 这些凡人都是疯子吧! 他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月,就算昔日藏野流岛那一战,都不如今日深刻。 再加上方才将人带走的那道气息,以及那座剑塔之后的强者,神州大地确实卧虎藏龙。 但是,这种一照面直接兵解的,他确实是第一次见。 而且这个火…… 很怪。 黮月天火失去束缚,甫一现世,十方闇能一扫而空,蒸腾天地的焚气中,赤色的火焰不断蔓延。 “有趣。” 天火之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厄祸也是同类。 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由能量诞生意识的存在,不是只有一个两个。 眼见天火焚身,厄祸神能加催,沛运而出。 两股惊世之力冲击中,火宅焚烧苦,方寸化作灰。 同无世俗善恶之别的两者,因为立场不同,展开一场殊死之斗。 闇能逆卷,撕裂天地,烽火不尽,焦土十方。 ………… “先生,这……” 别说厄祸,就是远方观战的见生灭,都被月无缺的举动震惊到了。 该说不愧是剑谪仙的胞弟吗?这未免也太果断了,与他兄长一般无二的雷厉风行。 “不用担心,月无缺本是昔年谷神玄根溢散的一叶,天火留在他体内,虽然是强大的手段,却也会不断同化他之意识,直至太上忘情,唯剩大爱无疆。 天地主宰已经不存于世,天火之天命也随之终结,他此番的举动,得以让他与天火分割,他之元神会回归谷神玄根,不久之后便能再造重出。” 月无缺的出现,在蔺重阳的意料之外,但其之举动,却是在情理之中。 这可是剑谪仙的胞弟,两人虽然性格不同,但处事方式大差不差,说起这个,就得谈一下恒山一系的经典行为,自爆。 就像昔年剑谪仙在太宇战场拼掉血鲲鯩,月无缺的根基虽然无法与厄祸正面交锋,但是他身体里的家伙,能跟厄祸拼个你死我活。 如今西武林沦为战场,百姓已尽数迁移,台面上除了战友就是敌人,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兼备,直接将天火解放,也无需担心伤到百姓。 待月无缺复生之后,天火早已不存于世,自然也就不用再担心日后被其所取代。 虽然不清楚剑谪仙与月无缺交了多少底,但从结果来看,这无异于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对这个时空的月无缺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在谷神玄根那边待机复活,又不需要多少时间。 “原来如此,那元八荒……” 元八荒的灵识之前被纪忘忧保存在魔界,纪忘忧将其中前因后果与天魔交过底,见生灭自然也就知晓其中信息。 祂甚至做了个大胆的猜测,根据天剑塔方才的动静,算算时间,元八荒也快到了。 届时,厄祸怕是还得被这么来一下。 “你猜的没错。” 虽然没有说完,但蔺重阳知晓是什么意思,剑解成仙虽然无法飞升,但是剑解的那一下,威力绝对会产生质变,足够厄祸喝一壶了。 “那我先与众人传音,将信息告知。” “劳烦了。” 这种大事自然要通知一下在场的战友,防止他们胡思乱想的担心。 事实上,别说天策真龙等人,就连死国之神也被震惊到了。 只是他们震惊的内容不同,死国之神不太理解的是,为什么凡人的身体里,能承载这么宏大的力量。 在收到见生灭的传音之后,天策真龙等人方才放下心来,在这种局势下,没有什么比能够做掉敌人的同时,战友还能安然无恙更令人舒心了。 ………… 几番交手,厄祸虽战意高昂,却也在大道无情的天火之下,受到不轻的创伤。 失去了载体的天火,虽然同样失去了灵活这一优点,但那极其宏大的威能,却能肆意释放。 只要笼罩范围足够大,那灵活与否,便不再重要。 净世天火一对毁世闇能,就在双方陷入角力的局面之时,但见厄祸神能沛运,似在呼唤着什么。 不消片刻,只见一口紫色魔剑破空而至,虽然缔魔剑被太曦神照用来挑选神选,甚至就连这口剑都是她造的。 但此时的情况足以证明,最少在某一段时间,缔魔剑确实是厄祸的配剑,或者说玩具。 魔剑入手,代表着破坏神耐心耗尽,双方之间的角力随之告破,胜利的天平随之出现偏移。 “银宇风暴!” 再一次的银宇风暴,却并非是无尽的毁灭,而是将肆虐的天火笼罩其中,随后不断聚拢。 却是厄祸欲以混沌法准之能,借黮月天火破除己身咒封,哪怕拼着己身再度受创。 也就是双方意识接触一刻,厄祸方明白天火之用,只见其当机立断,将缔魔剑抛入天火之中,随后再提神能,覆压而下。 轰——! 伴随轰然一爆,虚无黑洞化现,将两股惊世骇俗的力量冲突后,所产生的余劲吞噬。 而后,一道又一道由天火构成的细痕,出现在正邪不破之躯上,与另一股力量不断交锋碰撞,使无穷无尽的黑气自其体内散出,宛若撒落的鲜血。 厄祸脸上的咒封亦产生变化,不断脱落,就在咒封尽去之时,天火残劲亦被消耗殆尽,其胸口的灯光骤然由红转蓝,整个人亦由黑转白。 哪怕只出现了一瞬,但就是这一瞬的变化,让他明白了发生在罪愆法准之上的变化。 “狱岚,这便是你之底气?” 厄祸面色一沉,如今咒封破除,但他追求的圆满,却在此刻却出现了瑕疵。 “罪愆法准已不再是罪愆法准,而是升华之后的善恶法准。”狱岚语气从容。 他之意识,在厄祸身中天极圣光之时,便已经苏醒。 “笑话,神岂会有善恶之别?如今孤立无援的你,有如何与神抗衡?” 厄祸对狱岚的话语极其不屑,七魂之中比较强的那几个,如今都陷入了几乎永久的沉睡,单凭狱岚和剩下那几个,就算在暗中积蓄力量,又岂能与他抗衡? “等你应对完接下来的对手,再与我分说吧。” 当风暴散去,破坏神的身影再度浮现,已然是相貌丕变,与八岐邪神之样貌一般无二,脸上咒封尽解,不管是面甲,亦或者是原本插在脑袋里的铁管,皆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脑后由铁管构成的神环。 飞沙散去,浩瀚剑气充斥天地,只见一人负手迈步而来。 “剑至尽头竟何物?一生一怪一字,能。” 从兵解到重生,能剑怪物的一生,只求一道。 第一百八十章:吾,还能再越! 一照面,不待言,只闻破空一声。 “喝!” 昂然一喝,剑指递出,纳天地风云,化作最锋锐的剑意,直指诸神之巅。 道之一字,安身立命,登峰造极。 若无人可以证剑,那便以神为证剑目标,让神喋血,剑自然登峰造极。 至于说…… 神,会不会用剑,那不重要。 除了剑者之间的惺惺相惜,便只有面对更大的压力,以及更强大的敌人,方能在生死之间,在殊死一刻,突破自我。 那毕生的对手,已经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路,现在该由他,走出自己的路。 铛——! 交锋第一招,被厄祸以神能屏障挡下,即便没有八龙神天护,神境至强依旧至强。 噗呲——! 随后反手一指,元八荒胸口被洞穿。 “嗯?” 一声讶异,在厄祸探究的目光之中,只见眼前之人,胸口血光涌动。 每一滴溅射出的鲜血,皆化作一道剑气,铺天盖地,攻向神能屏障,将厄祸淹没。 能人所不能,剑啸惊鬼神;怪字何足道,物我俱忘形。 神能屏障,破! 再交手,厄祸只觉,眼前之人,已与方才截然不同。 他已经不再是人,或者说,不单单是人,他身上的每一处血肉,每一缕气机,皆是剑意,皆是剑气。 “飞仙?” 交手之余,厄祸想起了一个名词,一个久远之前的名词。 传说,当凡人之修为登峰造极,便能飞升至天界。 “可笑!真神斩掉都只能成粪土,飞升?谁敢在神面前飞升,天界不过是一个笑话!” 对厄祸而言,他从不相信有天界,他只相信自己的力量。 再出手,神能加持,攻势击中元八荒时,却是空无一物。 剑至尽头,空无一物,意之所在,无所不有。 噗嗤——! 只见纯粹一剑随心而发,神躯染血,剑意随之极尽升华。 厄祸此刻的状态本就不好,即便顺利解除咒封,但他的消耗太大了,罪愆法准被改造,再加上对他造成伤害的攻势皆非同一般,使他的恢复变慢不少。 所带来的后果,便是在元八荒愈来愈强的剑意之下,几番受创。 不过,随着剑意不断升华,元八荒的躯体,亦是难以承载自身意志,来自于天地万象的气机,不断涌入他之躯体。 剑至此刻,心神已是超越人间,剑意无休,求道无止。 若想再进,需舍肉身,方脱限制。 “剑道尽头,无穷,无尽,无限,吾将剑览天地,以观天地之奥妙,也能无处不在。” 再一招,元八荒之躯体开始散离,化作十道,百道,千道,超越摩诃之数的剑气不断出现。 “吾,还能再越!” 来自于天地万象的气机,均匀的分布在每一道剑气之上。 面对眼前数之不尽的剑气,就算强如厄祸,也难压心底的震撼。 这些凡人都是疯子吧! 滔天剑气淹没了厄祸的身影,剑意合天地之力不断轰击在神躯之上,即便是重新被凝聚的三尺神能之墙,也难以抵挡这无穷无尽的剑气。 无数的剑气在功成后,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在天地之间,尽化于无。 最后留下的,只有厄祸身上不断散出的黑气。 那是他受到剧创的证明。 “人类,当真不差。” 黑白再度交织,狱岚语气之中,多有赞叹。 “此刻的你,又要如何与神抗衡?” 虽然过程有些出乎意料,但这两场战斗,都是厄祸赢了。 连番战斗之后,他之状态也迎来低谷。 “你之对手,远不止于此,我总会有机会的。” 相较于只看胜负的厄祸,狱岚所看到的,是苦境正道那深不可测的底蕴。 只要厄祸的力量再被削弱一次,他便能以积累的力量,让其永远沉睡,届时他便能完成八魂合一的极尽升华,让自身归于圆满,同时也能让夜诛等人复苏。 “神等着那一刻。” 因为彼此间意识的串联,厄祸在不借助外力的前提之下,想要做掉八岐七魂,还是相当麻烦的。 所以,狱岚在等待机会,厄祸也在等待机会。 就在厄祸状态重新稳定之后,乍见天地元气动荡,天地顿时双分,玄之又玄,演化黑白两色。 就在两色交界之处,赫见业火开道,地涌金莲,明显是完全对立的两种现象,在此刻却没有哪怕一丝突兀。 “魔焚一花,佛生一果;毁创之前,唯见生灭。” 相同的兵器,被不同的人持着,所显化的气机亦有不同。 “强者,通名。”即便功体受创,厄祸亦不改一身傲骨。 “因果毁创?见生灭,今日,送破坏神往生。” 若非兵解之人不适合参与围炉,祂也不会到现在才动手,不管是月无缺还是元八荒,兵解所造成的影响,都是还未伤到敌人,就会先影响到战友。 “装神弄鬼,你我境界相同,谁敢轻言送我往生,谁能送我往生!” 神能沛运,闇能席卷,对立的两人,好似分立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那便手下见真章吧。” “杀!” 面对此生仅见的强敌,破坏神不敢大意,起手便是至极之招: “六道禁绝?邪葬日月!” 霎时,乾坤昏沉,难辨天地,浩瀚闇能席卷四野,不止要葬下日月,更欲将天地一并葬下。 另一边,一股极为玄妙的力量,在见生灭周身升腾,是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种真元或神能。 众生业有黑白,果报乃分善恶。 黑业三涂受报,白业定感人天。 魔焚三花报黑业,佛聚五气补白业。 佛魔混融如一体,玄业炁生定天元。 不同于以往的佛魔合体,此回合体之后,佛魔极元融汇一体,催化诞生出一股全新力量—— 玄业天元! 交手第一招,没有天摇地动,没有摧山裂谷。 攻势行至半途,便被玄业天元逆转,化作天地元气散于无形。 ………… 蔺重阳将天令交给见生灭,代表着此战即将结束。 在这漫长的一战之中,蔺重阳车轮了无间常黯皇,夜诛,狱岚,天回宗,枭以及厄祸;而厄祸又被天剑塔,蔺重阳,月无缺与元八荒车轮了一遍。 在见生灭这个外部压力下,厄祸与狱岚也即将分出胜负,以求生机。 待他们分出胜负,便是他们之死期。 第一百八十一章: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 第一轮天物剑雨结束之后,彼方天镜山上,被独千秋压制意识的天始地终,终于决定放手一搏。 没有躯体的牠,终归太过弱小,更何况还有部分力量在造反,若是再无法下定决心,等待牠的便唯有败亡。 一念至此,心随念动,就在天剑塔拆解一瞬。 天始地终借命萧疏之躯,降临尘寰,虽然没能经过天物剑决,让这具躯体真正圆满,但这已经是牠如今唯一的选择。 而拥有躯体之后,一身磅礴力量随心而动,确实没让他失望。 不,不止,应该说,让他信心爆棚。 “吾之布局虽有变数,但终归顺利完成,躬逢其盛的现场诸位,这口孤愤搏,会送你们死得其所。” 天始地终借体诞生,一口奇特的音色,配上极为自信的语气,直接让独千秋四人懵了一瞬。 很难想象,在数息之前,独千秋尚且在将牠之意识压制,肆意的使用着牠之力量与厄祸交手。 就这种水平,怎么有底气这么自信的? 不会是封印了这么多年,给封印傻了吧? 别说与天始地终对峙的独千秋等人,就是其体内的命萧疏与剑说侠喻,此刻也有些发懵。 就是这种玩意,让他们诞生,并操弄着他们的一生。 先不谈孤傲如命萧疏,便是刚完全具形没多久的剑说侠喻,对此都无法接受。 “就用你们的首级,作为天始地终,踏入尘世的铺地石。” 亘古魔物,长积恨意,一剑愤出,烽火疾燃。 “亢剑天来烬神荒!” 猩红剑意凝聚,似裂天异兽,欲以那利牙般的冷锋,撕开面前这座坚不可摧的城墙。 “止?灭!” 天地宛若一瞬静止,独千秋背后刀剑一震,上天下地,无尽虚空,皆被刀剑之气所充斥。 天始地终的烽火剑意,在瞬息之间便被杀灭。 别看天始地终此刻用的是剑,甚至造是四支天物之泽也是剑,但他在剑道上的造诣,在场四人之中,也就只能比得过纪忘忧。 在独千秋,剑谪仙以及元八荒眼中,他的剑招太过粗劣,只是对自身力量的简单运用罢了,完全没有进行深入的开发。 显然,身为当事人的天始地终并不这么想,或者说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怎有可能?!我不相信!” 一声怒喝,只见天始地终腾空而起,猩红剑意勃发,再运绝式: “穷九绝八,释天之剑!” 赫见鸿蒙剑意初现,浩瀚绝伦,号之,天始! “斩?无!” 刀剑之气化现,随势而动翻滚成球,无穷气机化为光影,方位莫测,爆发而出。 绝式交汇,一击磅礴,竟是—— “天物祸灾,竟只有如此,一直以来是我多心了。” 伴随着纪忘忧话语的落下,数道血光自天始地终身上射出,伤口却在下一刻重新恢复。 无怪纪忘忧如此评价,实在是…… 天始地终迄今为止的表现,就像是独千秋手中的玩具。 “天理循环,乃天道自然,不该由他人操纵。” 对于天始地终这种,妄图为苍生做主,并且为祸世间的魔物,剑谪仙的态度一向不变。 “命萧疏,吾毕生之敌,你该走出真正属于你之剑道。” 就在元八荒话语落下之时,天始地终心态出现了问题。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就在同一时间,天始地终,或者说命萧疏的体内,一口孤愤搏,孤冷激愤,总在无情天择中,奋力一搏。 终从锋芒璀璨,走至光华尽敛。 命萧疏与剑说侠喻置身浩瀚银河,细数每一颗明星陨落,也是一口剑的沉落,残酷而无常。 他不禁自问,究竟有何无穷,可永恒留于无常之中? 到了这一刻,他似乎,比他之宿敌,走得要快了一步。 因为,他已有了答案。 毕生修持,尽在一剑,乃此生积累所成,也是真正属于他之剑。 “筑至无声,无所畏惧!” 外界,心神动荡的天始地终,剑锋高擎,再运极招。 赫见四代剑识恍然再现,环绕在其周身,生老病死,无常天殇,正是惊变创世之招——地终! 何谓顶峰?岂料放眼难寻,天下吾敌,只叹千秋无名! “旷武千秋?一定天下!” 斩却世上尘与道,天下求败双锋启,独千秋神能沛运,刀剑脱手而出,无穷刀剑之气随势而动,翻滚成球。 每一道刀剑之气,都是天地众生的一员,都是天地间一种刀法或者剑法的具现。 直至合而为一,万锋无尽,千秋无解! 同一时间,天始地终体内,命萧疏凝聚毕生所学之剑,极心剑元,亦同时发出。 天下游,嶙峋地狱骨,以及剑闲一百月,亦是同时发难。 兵厄之气与兵戎之源同时发力,打断了天始地终将出的招式,命萧疏之剑亦自内而外斩在其灵识之上。 就在独千秋剑招将落之时,老,病,死三口天物之泽被天始地终排出体外,力量衰落刹那,在其灵识上破开些许缝隙的命萧疏,毅然决然,依靠那生来具有的紧密联系,强行以剑意将肉身兵解,让自身回归天地。 失去载体的天始地终化作无数剑气,被独千秋的刀剑气球所笼罩,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在将其灵识彻底抹除后,吸收这份不菲的能量。 天物之祸,到此便算告一段落,众人开始重新分工,开始着手解决相关之事。 比如纪忘忧要先让剑说侠喻的灵识,能顺利回归肉身,然后安置好圣泽的灵识后,就去着手将处理穷奇一族,剑谪仙要去魔剑岳善后,元八荒要去西武林战场支援。 ………… “你,来了。” “我,来了。” 似九霄天外,似袅袅仙境,一张棋盘,两道人影,是回归天地的剑者,是剑观天地的剑者,烙印在天地之间的剑意,延续着一场无人知晓的未竟剑决。 或者说,有人知晓,只是知晓之人并非是人。 ………… “对他们而言,这样或许也不错。” 冥冥之中的反馈,让蔺重阳知晓了元八荒与命萧疏此时的状态,他们的底蕴太差,兵解飞升压根不用考虑。 同样的,“无处不在”也有些夸大,这个概念,基本上等同于气吞乾坤,需要的底蕴远比兵解飞升要更加深厚。 不过,他们的意识,切实存在于天地之间,姑且能称得上是——兵解入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支棱起来的虚无 “咳咳——” 甫将扩散的气机收回,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连串的剧烈咳嗽,以及自指间滴落的鲜血,他伤得太重了,不止短时间内难以将损耗补全,就连本源都受到了损伤。 方才勉强稳定下来的伤势,因为探查元八荒的情况,于此刻重新爆发,每一次呼***气神都好似被撕裂焚烧。 元八荒虽然旨在证剑,但他证剑的过程,确实是在削弱厄祸的实力。 不管他目的为何,这一行动,已是在为天下苍生而战。 他的身后事,蔺重阳不可能不管,哪怕伤势重新爆发,他亦要确定元八荒兵解后的状态,方才能安心。 兵解入道,听起来好像很玄奥,实际上却非常危险,毕竟,蔺重阳自己昔年在示流岛之时,便曾借助玄宇宙功成之机,强行进入过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一个人就算再强,在这无垠天地之中,依旧显得极其渺小。 如果把天地比作一片苦海,那肉身便是这苦海中的一叶扁舟,在肉身兵解之后,如果能够顺利飞升,那便能脱离这片苦海,如果不能,便需要坚守本心,避免沉沦苦海,被其同化,入道化道,仅有一字之差。 元八荒与命萧疏,皆依靠自身剑意,让自己的元神或者意识,能够长存于天地之中。 单从境界来说,已经能算当世绝顶的那一层。 不过…… 众所周知,境界与战力虽然挂钩,却不一定成正比。 所以,他们两人如今的状态,所能发挥到战力不一定有很强就是,毕竟,就两人的根基与底蕴而言,实在谈不上深厚。 不论如何,“活”下来便好,毕竟,神域四关之中,元八荒只走通了“心”关。 “神”关因为他之底蕴不够,尚未彻底走通,或许待到将来,元八荒还能再次尝试飞升。 将心念收回,蔺重阳对功体之创恍若未觉,随手拭去嘴角的血迹之后,将目光投向远方: “希望君奉天他们安然无恙,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此刻的虚无应当已经将阎神地界,搅了个天翻地覆。” 对于失去踪迹的虚无,蔺重阳从来便不担心。 和太曦神照,八岐邪神等人不同,虚无不会去钻营那些蝇营狗苟,他的追求非常简单。 以绝对的实力横推一切,傲立诸神之巅,号神之最。 出手放出死国之神和八岐邪神,也是因为虚无对同为神境至强的他们,有充足的信心。 毕竟,就算大家同为魔闇,之后也必定会有一战,起码在虚无的视角中是这样,所以,如果他们两个像太曦神照那样,被凡人诛杀。 那只能证明,死邪双神也不过如此,唯有罪之神才能称为神之最。 至于说要不要灭世,对虚无来说,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蔺重阳估计,以虚无的性格,也就只把独千秋放在眼里,再结合一下之前遁走的释天苍,或者说魔刑天。 八成是虚无在脱困后,没有感应到属于独千秋的气息,但是可能感应到了往日之巅,从而找到魔刑天遗骸,暂时补全肉身短板。 这也是为什么摩诃孽苏醒之后,没有与天策真龙等人纠缠,反而选择直接离开的原因。 被偷家了能不急吗? 就以魔刑天这个情况,以及摩诃孽与虚无之间的实力差距来看,他八成已经为虚无的神之最道路添砖加瓦了。 西武林战场动静这么大,虚无却迟迟没有现身插一手,这显然不像他,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前往了阎神地界。 有一方境界相隔,再加上厄祸如今亦是自顾不暇,自然也就没心力去操心,那早已失落的半部混沌法准。 而不管是虚无自己,还是八岐邪神,亦或者死国之神与无间阎神,皆不知晓虚无的混沌法准只有半部,那作为唯一知情人的太曦神照,如今可是骨灰都不剩了。 在这样的局势下,虚无直接前往阎神地界,倒是也可以理解。 虽然他尚未恢复到最强状态,但从整体上来说也没有差太多,既然如此,那先跟谁打不是打。 须知虚无提前脱困这事,阎神继子可是出了力的,所以被提前盯上,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玉逍遥与君奉天前往阎神地界牵制,会和阎神继子对上不说,更会与虚无对上,就以岳云深的性格来说,帝龙胤既然没有来此地支援,那么大概率是去支援玉逍遥他们了。 就算他们三人觉醒,那身实力也只能欺负一下假阎神,不管是虚无还是无间阎神,都不是他们能够抵抗的。 ………… 确实如蔺重阳所猜测的那般,彼时在吞噬掉摩诃孽并将其意识彻底磨灭后,虚无便盯上了魔闇诸神之中最古老的无间阎神。 究其原因,无所谓跟谁先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昔日对方助他破封之时,那股神能的强度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即便是在彼时状态不全的他眼中…… 那股神能都有些弱了。 既是如此,那他自然非常愿意,在如今的基础上更进一步,以达到其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魔闇诸神皆成空话,神之最唯罪之神莫属。 因为实力的差距,当虚无破开境界界限,降临三途尽头,强势对上阎神继子之时,玉逍遥与君奉天还在赶往阎神地界的路上。 “混沌起始,非无非有;虚实终末,靡常归空。” 阎神殿之外,赫见罪神虚无强势降临,浩瀚神能扩散,不断冲击境界之限,使阎神地界万里浩土动荡不止,随时皆有倾覆之危。 从来到此处那一刻,他便感应到,此地环境与被他改造过的炽炼界极为相似,凡是不属于此地的生命,结合受到强烈的排斥与压制。 当然,对他而言这不算什么,因为…… 面前这个无间阎神,当真是名不副实。 就凭这样的能为,妄想压制他?笑话! “虚无,你要破坏约定吗?” 单是运使神能稳定境界,并护下一众下属,就让阎神继子耗损颇重。 “在强者眼中,诸神之约不过一张废纸,名不副实的你,也配与神妄谈约定?” 一句没有任何约束的口头约定,更何况是从一名弱者口中被道出,又岂能令罪之神正视! 第一百八十三章:压制厄祸 几句交谈下来,虚无几乎断定,面前的无间阎神是个假货。 这让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本来,西武林战场打得火热,他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来会一下魔闇诸神中最古老的这一位。 大家都是同境,虚无不认为自己会输,借此机会让自己能够更进一步,同时也是作为与独千秋决战前的开胃菜,此行他本来抱有一定的期望。 结果…… 这阎神说他名不副实,那都是抬高他了,这就是个正儿八经的假货,本身修为也就一般,再加上无间阎神的一部分神能,勉强能看。 “长久的封印,还未让你吸取教训吗?” 虚无不善的语气,让阎神继子再度动容,他之能为虽然不差,但终归不是真正的无间阎神,这也就罢了。 最扎心的是,他之能为与真正的无间阎神,不能说相差甚远,只能说天壤之别。 而虚无所展现的能为,明显不在全盛状态的无间阎神之下。 无间阎神每三百年沉睡一次,阎神继子在这长久的时间中,代理无间阎神打理阎神地界的上下事务,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萌生的野心,让他不甘再做一个替身。 所以,他便与姐姐冷姬残缺一同,筹谋篡夺无间阎神之权能,以此成为真正的无间阎神,真正执掌这片阎神地界。 没有无间法准这个关键,他便永远无法窥探那更高的境界,原本插手将虚无放出,是希望虚无能让苦境产生动荡,进而借机在苦境进行万灵祭,以此给自己增加一份助力。 结果虚无在脱困之后,直接打上了阎神地界不说,语气还相对恶劣。 阎神继子怎么可能会不生气不恼怒。 “不过是一时荣辱,神又何必要介怀。” 对于前后三次被封,如今的虚无并不在意,一时的胜败什么都说明不了,等他之后把场子找回来便是。 只见虚无神能外放,狂傲出言: “来,三十招,若能在神手下走过三十招,便饶你不死。”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先打一场,然后再着手寻找无间阎神以及无间法准。 ………… 发生在阎神地界的一切,除了蔺重阳有所推测之外,不管是同为魔闇诸神的死国之神,亦或者正在与见生灭交手的破坏神厄祸,皆无从得知。 西武林的战况仍在持续,见生灭手持天令,确实为厄祸带来了相当大的压力。 甚至,逼他使用出了一套又一套精湛的战技。 厄祸来历神秘,就算是先前与他打过交道的一页书,对他的理解亦很有限。 在中原正道眼中,厄祸常常鲁莽躁进,做事不过脑子,一手大力出奇迹打遍天下。 但那是因为他足够强,不需要过脑子,只需要一招一式,一拳一指,敌人便会败亡,所以他自很久很久之前,便没有使用过战技。 并非不会,只是单纯的没有对手。 至于说那些阴谋算计,他一向不屑使用,只信自身无敌于世。 当然,会是一回事,擅长与否又是另一回事。 不管是一页书还是天魔,在战斗经验方面都不会比沉睡了数千年的厄祸差,佛魔合体又将根基上的劣势抹平,使见生灭能够在硬实力上,隐隐压过厄祸一头。 再加上玄业天元与天令的存在,凌驾于诸神之巅的破坏神厄祸,被压制了。 玄业天元能化去他的攻势,天令能伤到他的根本,面对全方面的克制,哪怕厄祸再强大,在这种杀局之下,依旧会异常被动。 别说是身为当事人的厄祸,就算是狱岚,此刻亦是不平静,对方太妖了,他需要借着厄祸与其交手的机会,多积累一些对敌经验,并思考一番破局之法,不然就算他能让厄祸永久沉睡,并且八魂合一极尽升华,也很难有胜算。 而作为凌驾于诸神之巅的破坏神,却在今日不止被一次挑衅,更是尝到了久违的败绩,厄祸自然是不甘的。 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必须开始转攻为守,这如何能甘心? 他相信,对方无法长时间维持这个状态,经过一招又一招的交手,厄祸已经大概看出,见生灭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所以,他相信对方的力量无法长久,他一直在等,等见生灭的力量衰落,以及狱岚的出手。 不管哪件事发生,他都能凌厉出手,强势碾压双方。 可惜,他失算了,即便屡次受创,依旧没能如意。 见生灭的力量没有任何衰落,更没有解体的征兆,狱岚亦是没有出手的迹象。 砰——! 天令挟万钧之势,击在厄祸左肩上,枪头上吞吐的锋芒,在神躯上造成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却在下一瞬恢复如初。 这还是次要的,这一击太重了,好似整个天地的重量都倾泻在厄祸身上,欲让其下跪。 “杀!” 厄祸眼神冰冷,雄力一震,将腰背挺直,浩瀚神能汹涌,随着一拳击出。 他觉得自己猜错了,对方如今的状态,极其不简单。 ………… “你孤身在此,便不怕我对你动手?” 就在厄祸与见生灭战的如火如荼之时,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蔺重阳身旁,语气中充满了莫名的意味。 蔺重阳头都没回,语气非常从容:“你大可试试看,就算我此刻确实身受重创,需分心镇压疗复伤势,将你换掉并不困难。 主宰生死的死国之神啊,输了人生的你,还能主宰自己的生死吗?” 他没有给死神面子,反手就是伤口上撒盐。 “你与我们不同。” 死国之神没有生气,也没有发难,凡是关于一夕海棠的人事物,他都不会去赌。 “是啊,我与你们不同,这句话我也给太曦神照那个贱人说过。” 蔺重阳的语气,依旧平淡而从容,甚至还有几分嘲讽与感慨: “你们都想做那高高在上的神,主宰众生的生死,视他人为棋子。 而我只是一个简单的人,想要做的事也很简单。” 他不担心死国之神会突然发难,在这个时间点上,没有哪个“神”会比死国之神更好拿捏。 这位赢了天命的“神”,最终还是输了人生,某种意义上来说,依旧输给了天命。 “所以你诛杀了太曦神照?那传说中的大地光明之母?” 第一百八十四章:不屑同流死方休 死国之神语带好奇,他与那位太曦神照曾有过约定,不轻易开启诸神之战,同样也不轻易干涉人间之事。 如今对方身亡,约定自然不存,更何况诛杀对方的人,就在他身边,死国之神说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他可不认为这是简单之事。 什么时候诛神都是简单之事了?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贱人,在这神州大地之上敢用大地光明之母的名号草菅人命,我很佩服她的勇气。” 再次提到太曦神照时,蔺重阳语气之中甚至连嘲讽都没了,一尊神境至强的身亡,就这么轻飘飘的从他口中道出,未曾掀起哪怕一丝波澜: “所以,她死了,连一缕骨灰都未曾留下。” 蔺重阳话语方落,死国之神便看到他右手抬起捂着嘴,随后便是一连串的咳嗽。 霎时,一种难言的异香,伴随着自指间滴落的鲜血,传入死国之神鼻息之间,又随着血液的自燃而散去。 事情发生在数息之间,死国之神经过极短时间的权衡,决定当做无事发生:“如此说来,你也是用同样的态度,来对待八岐邪神与厄祸?” 他拿不准蔺重阳此刻的状态,毕竟对方的战绩太过震撼,而且除了堵门时那一言不合的战斗,他与苦境正道其实没有什么仇怨。 要说当年游戏人间,也不过是给一些人与他交易的机会,虽然基本上都被他玩得找不到北,但交易本身是你情我愿的,人数也不多。 在对方拥有足够强的实力的前提之下,很多事情其实都可以谈,双方没必要走上极端。 “为了守护神州,守护天下苍生,苦境正道的牺牲何其之多。” 化出一顶玉冠将一头长发束起,衣衫上的血迹早已消失,蔺重阳此刻的打扮,已经恢复如初,表明了自身的立场与身份: “若是让他就这般逍遥法外,甚至借某些机会洗白上岸,又如何对得起身亡的先烈,如何对得起那些被他所杀的无辜苍生。” 就以八岐邪神当初的状态,不管有没有太曦神照插手,以玄尊前辈当年的性格,带人把他砍了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 虽然在某些方面,玄尊前辈确实不好评价,但不能因此否认他之功绩。 难道放着八岐不管,他便不会前来神州?看看他当年做的那些事,他会对神州没想法? 既然如此,那与其把战场放在神州大地,不如直接选择御敌于外,这个决策不管是出发点还是执行过程,都没有丝毫问题。 把八岐龙首带回各自封印,同样没有问题,因为龙首回归,能加快八岐复生速度,自然需要认真处理,若是随意处理…… 当初众天邪王可还活着,找回龙首并不困难,那示流岛之战,便跟白搭没什么区别。 至于八岐邪神复生之后所做的事,便不需要过多赘述,就算把他们的灵魂抽出来,用天火杀一万遍,也只会觉得少了,而不会觉得过分。 “此战本可不必走向如此极端。”死国之神的意思是,如果与狱岚配合,重新让破坏神沉睡会容易很多。 这是双方思维方式的差别,正道方面要做的是一劳永逸,将不管是八岐还是厄祸,都直接处理干净。 “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在这个江湖上,有些事情可以不用分得那么清楚,但有些事情必须分清楚。” 他为中原留下了足够的战力,只要将厄祸和虚无处理干净,往后就算没有他,没有见生灭,独千秋与剑谪仙众人依旧能扛起大梁。 届时,就算死国之神和无间阎神脑子犯病,突然想要行灭世之举,也能轻松做掉他们。 不过就目前而言,他们对死神和阎神还没到非杀不可的地步,阴阳裂界那边,还是需要防一手。 蔺重阳这样说,死国之神作为聪明人,自然能听进去。 “哈~你确实与我等不同。”再次出言时,语气之中多了几分感慨。 “生长的环境不同,接受的教育不同,眼中看到的不同,心中所想的不同。 也正是这一点一滴的不同,造就了我与你们之间的差别,并非实力够强,便得与你们相同。 若单论跟脚,我可比你们更有资格称为神。” 一直以来,蔺重阳都将教育看得很重要,那些未开化的方外之地,在传承久远的三教眼中,基本连人都算不上。 在苦境,三教门人地位高于其他组织,中原百姓地位高于其他偏僻之地,苦境人族的地位要高于异族,本土生命地位高于异境生命。 至于说像八岐邪神他们这种,除了那强悍的实力之外,基本上处于鄙视链的最下层。 究其原因,不是本土生命,还没文化…… 三教的传承极其久远,存在的时长几乎等同于苦境的历史,同时也是苦境的根基与主流,说一句苦境正统亦不为过。 怎么可能看得起那些,整天脑子里只想着灭世的玩意,空有强大实力的畜牲罢了。 “罪神虚无与无间阎神,你准备如何应对?” “无间阎神与你的情况有些类似,若是有些事情能够谈妥,那么便不至于说非杀不可。 至于说虚无,虽然我欣赏他之性格,但也为他找好了对手。” 几番交谈之后,蔺重阳已经把该挑明的事情都挑明了,死国之神心中也有了数。 对死神而言,还是一夕海棠更重要,至于说和狱岚的盟约…… 又没有什么限制条件,自然是神死盟约消。 就在两人交谈的这段时间,厄祸与见生灭的战况已至白热,经过连番摧折,即便是强如正邪不破之躯,也有些难以支撑。 再这样下去,厄祸会死在这里,狱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会出大问题。 观战的两人将一切看在眼中,蔺重阳随意的出言: “号称诸神噩梦的破坏神,在面对比他更强的存在之时,不也同样是节节败退,所谓的神,不过是更高的境界,更强的生命。 又不是不死不灭,被斩杀之后,或许连骨灰都剩不下。”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天令被见生灭递出,锋刃上寒光四射,带着奇特的韵律,于瞬息之间杀至厄祸眼前。 噗呲——! 鲜血顺着战甲流淌,厄祸虽然避过了要害,但还是受到了不轻的伤。 感受到一股气机的到来,蔺重阳干脆又加了一句:“一夕海棠给你留的信,埋在当初那棵沙罗神树之下。” ------题外话------ 一份弃天给写的剧情预告,虽然写出来的时候已经剧情过半了,发出来的时候都快到结尾了。 天魔之复 天时已至,布局机深,天魔汰血洗躯,能否恢复实力?而一旁护守的一页书转化暗能,能够成就近神人之境界吗? 厄祸掀殃 重阳汇天令,大荒如星陨,八歧邪神重创之际,惊见烟尘过后,蓝灯转红,碾压邪神之气息,在厄祸一指击出,杀向腾光灵耀。 旱魃归虚 吞噬魔刑天原躯的虚无,终于功成再出,目标直指独千秋,在功力大进的虚无手中,武神的结局为何? 再见海棠 脱离战场的死神,却在明知算计之下,来到了一处自己本就欲往的所在,一夕海棠最后的幻影,能让死神出现何种变化? 第一百八十五章:再见海棠 突如其来的摊牌,让死国之神心中警铃大作。 从短暂的交流,到对方与八岐邪神的交手,他对蔺重阳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人…… 怕不是在钓他。 关键是,他依旧看不懂蔺重阳的状态,虽然之前是出现过咳血的情况,但他觉得那是对方在演。 即便没有全程关注战况,蔺重阳那一身磅礴的气血,依旧在死国之神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再加上之前刚兵解的两名高手,以及离去的独千秋至今尚未出现,那座剑塔的来历他亦不清楚。 况且,苦境正道尚有其他战力未出,那几个逆神之皇的状态也在迅速恢复。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周身气机非常平稳,但是会咳血的“人”,到底是不是身受重创,需分心镇压伤势。 “当真?”最终,死国之神做出了选择,没有进行其他动作,代表了他的立场。 “吾坦诚相待,是诚意,亦是信任。” 蔺重阳的主要目的,是将死国之神支开,一旦厄祸或者狱岚狗急跳墙,那么有这么一名不是自己人的强者在场,终归是个隐患。 须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一夕海棠留下的那封信,基本上可以将死国之神的立场彻底确定,提前告知他反而更好。 “交易既然结束,那便后会无期了。” 就算未曾感应到那股极致的锋芒,他也不会相信对方的鬼话,不过既然交易完成,也就没必要在此多留了。 话音落,死国之神的身影消失不见,远方保护天策真龙等人的那道死神之影,亦是随风散去。 “咳咳咳——” 确定对方离去之后,蔺重阳周身气机开始紊乱起来,随后便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他可以无视那深入元神的剧痛,但咳血这事避免不了。 就在同一时间,一只手按在他的后心,开始运功帮他调理伤势:“该让剑谪仙来帮你的。” 将鲜血拭去燃尽,蔺重阳出言回道:“前辈的安全更重要,毕竟我早晚要离去,苦境苍生尚需前辈费力。” 正是独千秋功成归来,让蔺重阳松了口气的同时,使远方正在与见生灭交手的厄祸心中一突。 纵观现在的苦境,能让蔺重阳叫前辈的,可没几个人。 而他终归是要离去的,那作为苦境正道最强战力的独千秋,在功力没有完全恢复之前,他的安全自然是重中之重。 万一六蚀玄曜伺机出手,有剑谪仙与元八荒的护持,亦不会有大碍。 不过,看这个情况…… 暗地里的老鼠终归是暗地里的老鼠,上不得台面。 ………… 顺着那久远的记忆,死国之神来到了他与一夕海棠初次见面的地方,沙罗神树早已被烧焦,建筑也早已消失不见。 怀着万千感慨,将书信自树下挖出,而后缓缓打开。 “我从来不在乎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一名重信守诺的君子。 你是伟大的死神,却容许我这名弱女子的任性,纵有千言万语,也仅留两字,感谢。 我一直在沙罗树下等你,你知道吗?为什么你,不回来。” 立于神树前的身影,在读完信上的文字后,压抑的情感一涌而上。 ”呃……” 忽然,沙地之上狂风大作,那呼啸的风声,似是在掩盖着什么。 他后悔了,从知道自己爱上一夕海棠开始,他就后悔了。 可后悔有什么用,彼时的他,已经“死了”,只留下了三宝,死国年纪,以及那与天争命的计划。 即便有留下后手,从结果来看,亦无法阻止那已经开启的计划。 最终的结果,便是导致爱人身亡,孩子走了他的老路,无所不能的死神,终归一败涂地。 恍惚之间,一只白皙的手抚在他的脸上,拭去了他的眼泪。 死神抬头一看,只见来人着一身素衣,头发简单地盘在脑后,白皙的面容透露出一股素雅的气质,正是那魂牵梦萦的身影。 “一夕海棠……” 将兜帽拉下,是一张稍显年轻的面容,虽不是特别俊秀,却也非凡人之姿,那紧锁的眉头,透露着一股化不开的忧愁。 “好久不见了。” 一声好久不见,似将时间拉回到千年之前,两人之间的开始,亦是在此地。 “女孩,许愿吧!我是死神,我可以帮你报仇。” “不,你才是应该消失的人!”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像你这样的存在,利用人的仇恨私心来报复,只会一再造成悲剧,没有结束的一天。” “反正死国大门将要开启,人类也将遭受灭亡。” “你有能力阻止一切吗?” “当然,死神无所不能,这世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既然如此,你是否愿意,与我一赌。” “就凭毫无武功的你?” “如何,敢接受吗?” “真是勇敢的女性,说吧。” “如果我胜利,你便封印死国之门,阻止这场杀戮。” “可以,甚至赌约的内容,也由你来定。” “当真?” “我乃死神,无所不能,从无戏言。” “那我便赌……这辈子,你死神,永远不可能爱上我……” 思绪回转,纵使有千言万语,亦无法说出口。 “如果我输了,我就必须依约关上死国之门。 如果我赢了,我又怎会让爱人的故土,被恶灵屠戮,我终究还是会回去,关闭死国之门。 抱歉,是我让你久等了。” 哪怕眼前只是她残留在人间的灵识,但他终究欠她一句抱歉,即便,这是一句迟了千年的抱歉。 “来了,便不算迟,答应我,不要动念让我复活。” “为什么?” “因为这一生的记忆,已经太多了,你给我的至宝,从来不曾消失。” “即使,你我就此天涯两隔?” “我也已经心满意足,务必珍重。” 残留的灵识,随着话语的结束而消散,滴落的眼泪,是毕生的遗憾,亦是毕生寻找的答案。 “唉……” 将兜帽拉起,死神的心中,亦做出了决定。 首先,是要让毁约的魔罗血界付出代价,之后便去着手处理阴阳裂界之事。 苦境已不需要他守护,与其天涯两隔,不如在一切结束后,他将力量传下,然后去找一夕海棠。 ………… 第一百八十六章:剑者的遗憾 独千秋不顾蔺重阳的反对,在不影响自身战力的前提下,尽最大能力帮他疗复了一遍功体。 嗯…… 效果还是很明显的,解决了蔺重阳会不断咳血的症状。 不过,也只解决了这个症状,其他方面并未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 “前辈又何必为我浪费功力。” 他算过,若是想将功体一次性恢复,起码得抽干两座天窍秘境。 一座天窍秘境的能量,不亚于一座各方各面都极佳的异境。 所以,在蔺重阳看来,独千秋完全没必要为他浪费功力疗伤,只是咳血的话,在他看来连小伤都算不上,修养一段时间便能解决。 “终归为你省下一些时间。” 就连功体问题,都是蔺重阳帮他解决的,以独千秋的为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一直咳血也是不小的损耗,能提前解决自然是好的,独千秋也借此机会,对蔺重阳的根基深厚程度,有了一个相对直观的了解。 两个字,离谱。 “此物是命萧疏托我交给你的,他很遗憾,在走出自己的剑道后,未能有机会与你再战一次。” 说着,独千秋将孤愤搏化出,虽然命萧疏当时兵解的很彻底,但在兵解之前,他与独千秋之间尚有兵厄之气作为联系。 后半句蔺重阳理解,当初他与长日锟铻一战之后,也有类似的遗憾。 不过前半句他就不明白了:“我与他,也不过是萍水相逢,按理来说,孤愤搏该交给纪忘忧才对。” 严格来说,蔺重阳自己并非纯粹的剑者,所谓的剑道,他修的其实是道,长日锟铻修的才是剑。 更进一步讲,长日锟铻的剑是一,而之前兵解的元八荒,他的剑是万。 至于说命萧疏,彼时交手,他尚未真正走出属于自己的剑道。 蔺重阳自然也就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被别的剑者放在心上,因为对方是纯粹的剑者。 “天物之泽在身亡后,他们的灵识本该化作全新的剑灵,但天始地终的消亡,这一宿命也随之被打破。 再加上命萧疏将自身兵解,孤愤搏失了灵,不过他将自己的剑留在了孤愤搏之中,同时拜托纪忘忧将不测之弦送去花凋族。 纪忘忧对此没有意见,人死仇消,他尊重命萧疏的决定。” 对于蔺重阳的疑惑,独千秋给他做了相应的解答。 纪忘忧看重天物之泽,是因为他要处理天物之泽背后的源头,当源头被消灭,他便对这几口剑没什么想法了,一切随缘。 当然,圣泽的天下游不算在内。 至于独千秋,他有自己的刀剑,当初蔺重阳将嶙峋地狱骨交给他时,便与他说,用完之后自行处置即可。 那口剑被纪忘忧带走,既然已与魔界结盟,那自然不介意用这口剑,再做一次顺水人情。 剑闲一百月与剑说侠喻之间的联系,虽然同样被斩断,但是这支由鸣珂秀戟蜕变的剑器,对他而言意义非凡,往后的道路,也会与它一同走下去。 “既是如此,那我再推辞便显得矫情了。” 言罢,蔺重阳抬手握上面前之剑,霎见眼前景换物变,转眼已置身浩渺星河,却是昔日之景重现眼前—— 「筑至无声,无所畏惧!」 毕生修持,尽在一剑,极心剑元斩下,是己身剑道与意志的极尽升华。 “不差。” 下一刻,蔺重阳意识回归,将剑收起,命萧疏最后的那一剑,与长日锟铻的剑道有些类似,由万化一,升华信念,不过双方侧重不同。 不得不说,此时的孤愤搏,在理论上要比命萧疏自己当剑灵危险得多,但凡境界差一些,握剑便是死期。 其中的剑招,蔺重阳虽然能破,但他当前的状态并不允许。 最终,也只能将剑收下,也算圆满对方的一个遗憾吧。 “胜负将分了。” 独千秋一直在分心关注战局,赫见厄祸身形狼狈,身体多处部位出血,已经难以迅速愈合。 这代表着,他之躯体已经濒临极限。 “应该说,战斗才刚开始。” 就在蔺重阳出言同时,见生灭强势出手,手中天令横扫而出,使厄祸再一次吐血而退,周身更是不断有黑气渗出消散,代表着厄祸受到了重创。 ………… 战场之中,厄祸依旧神色漠然,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就算连番负伤,不断受创,他依旧镇定,就如同世界的暗面,恒常不变。 不过,他现在真的坐蜡了。 甚至,已经真正威胁到他之性命。 那杆枪很古怪,能直接伤到他之本源,而与他交手的人更怪,那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对他有着极大的克制。 狱岚又迟迟没有动手,罪愆法准被八岐七魂动了手脚,混沌法准又因为昔年一战却了半部。 唯一的破局点,赫然是使用压箱底的手段。 但是,这具身体已经有些不支,罪愆法准亦因为狱岚等人,难以支撑他之消耗。 就在厄祸思考要不要赌的同时,狱岚心中亦是十分凝重,这对手竟然这么恐怖,没有因为消耗产生比如说分体的状态也就罢了,反而越战越勇。 “暗宇之宙!” 轰——! 强悍绝伦的神能爆发,厄祸催动暗宇法准,再次出手之时,已是绝世凶狂。 即便他表面看起来,依旧镇定。 古往今来,他何曾被逼到过这一步,何曾面临过这样的危局。 破坏神厄祸之所以比其他“神”强,很大原因是因为他有三部法准:罪愆,混沌,暗宇。 罪愆法准能够不断吸收负面能量,以此来弥补自身的消耗,让力量源源不绝。 混沌法准在理论上能吞噬一切能量,所以它最大的作用,便是让拥有者能掌握多部法准。 暗宇法准则是厄祸的存世之基,祂便是通过暗宇法准,方才能将自己的存在具现出来。 如今局势变幻,厄祸首次催动暗宇法准,霎时天地逐渐归于黑暗,似群星齐坠,日月同殇。 “能逼神至此,你,当真该死!” 宛若天地未开的黑暗世界,回荡着这样的一句话,本质上,此地与天镜山内的情况差不多,皆是由某一种能量构建的空间。 几乎在黑暗将一切阻隔的那一瞬间,见生灭便大概知晓是怎么一回事。 看这个情况,厄祸大概是想先解决掉其体内的其余魂魄,不仅是增强自身实力,也是清除相应的隐患。 第一百八十七章:难逃一死 而在外界,以两人战场为中心,数万里天地好似被一股恢宏巨力逆转塌陷,昏昏沉沉。 一道又一道空间裂缝横空而现,却在战场的中间的扭曲消失,那里像是一座虚无黑洞,将光芒吞噬殆尽,唯有一片看不到底的黑暗。 “狗急跳墙了,劳烦前辈去护持众人。” 对于见生灭的安危,蔺重阳并不担心,祂之存在,几乎是这人间所能承载的最强战力,再加上全方位的克制。 别说现在的厄祸,就算是极尽升华之后,想翻盘也很难。 狗急跳墙,困兽之斗,代表着厄祸已经接近极限了。 对于正在打坐疗伤的天策真龙众人,独千秋并非毫无关注,他同样放了一道凝形的剑意在那边。 就在蔺重阳说完的同时,独千秋直接运功提元带他与众人会和,而后刀剑齐出,护下众人。 ………… 战场之内,上下四方难辨,放眼望去,见到的只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见生灭失去了对厄祸气机的感应,可见对方藏的很深。 不过,没什么用。 只见天令高擎,伴随着见生灭功体加催,散发出无尽光芒,璀璨夺目,不世锋芒席卷整座黑暗空间。 “堂堂破坏神,何必行那宵小行径。” 话音落,天令斩下,似要划破永恒,斩断世间一切规则。 佛光照遍寰宇,业火焚尽诸天。 黑暗空间,破! 厄祸身形甫一出现,便见不世锋芒杀至眼前。 噗呲——! 鲜血喷溅,如血一般的黑气散出,他的胸膛被刺穿。 “杀!” 计划被强行中断,厄祸干脆不再拖延,动了真怒,低沉沙哑的声音,森寒而冷漠。 他不死不灭,几乎可以说是永世长存,没人能够做到将他真正斩杀,因为没人能够将黑暗彻底消灭。 想通这一点后,他也就不在意了,神总是有傲骨的,与其被狱岚那等蝼蚁算计,不如轰轰烈烈的再战上一场。 拳掌交锋,方圆万里大地随之沉陷,两股力量混成一股毁灭至能,震骇乾坤剥万象。 再一式,目之所及皆归于无。 砰——! 只见厄祸身形倒飞而出,身上又多了一道深可见骨伤口,左臂险些被斩落下来。 要知道,这具正邪不破之躯,乃是诸神坟场无数绝世遗骨所造,神愆以尊佛所留之圣佛白羽洗涤万千绝骨,又以自身邪力引万千魔骸,以近神之能强融正邪双骨,引爆天地至极之力,催生前所未有的毁灭之能,融合了历代所有强者的力量。 这样的肉身,即便没有八龙神天护,也该永恒不灭,万法不侵,世间兵刃难伤才对。 可是,这次重出却遭了大劫,一次又一次受到创伤。 到了这一步,就连狱岚都不清楚,待意识切换之后,伤势是否会随之转移。 同为神境至强,他对厄祸的能为,有着相应的了解,更了解他们这个境界的生命的情况。 难杀,不代表不能杀,太曦神照的前车之鉴尚且历历在目。 他不能再等了,如果正邪不破之躯被打爆,他就算能将厄祸的意识压制,也会失去这一大倚仗。 届时将会更加被动,彻底失去破局的可能。 可惜,厄祸比狱岚所想的更快,不待狱岚将想法付诸实践,厄祸便率先动作。 轰——! 天地震动,浩瀚神能冲霄而起,似将要漫天星辰尽毁,即便远在中原,也能感受到这令人惊悚的能量波动,那宛若天地破灭的场景,让人胆寒。 “永世俱灭!” 神能如汪洋倾泻,遮天蔽日,笼罩苍穹,演化出最极端的毁灭。 那是刻在破坏神意识最深处的本能,破灭世间一切规则,凌驾天地万物之上。 见生灭亦运转功体,受天令赞功,极招首出。 金莲开天,上衍三十三层诸天佛国,为有情众生极妙,极善,亦是极乐之处。 业火辟地,下化十八层无间地狱,一切善恶皆有果报,前业享尽之后,便会重坠轮回。 “众生极乐?堕狱无量!” 极乐世界,无量地狱,双极合一,直破永世俱灭。 “神自混沌虚无而生,为厄祸之始,号万恶之初。 神之前,唯有,虚无。” 锋芒斩落,伴随着最后的话语,胜负判定。 开始崩溃的本源,逐渐散离的意识,让他的记忆重回昔日,藏野流岛之上的那一战,七只蝼蚁舍命将他之意识封印。 天下万般兵刃,皆不及过往伤人。 滚滚黑气缭绕蔓延,放眼望去,竟是一股更恢宏的力量,自其正邪不破之躯中扩散而出。 随后—— 黑暗尽散,红灯转蓝,一道皓白身影独立。 其散发的力量,比方才更强,就连身体上的伤势亦消失无踪。 “厄祸已经完全沉睡,此事当真无可转圜?” 即便八魂合一,罪愆法准极尽升华,狱岚对眼前之人依旧忌惮非常。 “转圜?” 就是狱岚完成终极一跃的同时,见生灭身上的力量亦随之增强,就连天令上的暗金色纹路,都好似活过来一般。 祂继续说道:“到了此刻,你想着转圜,那你为什么不想一想这一路的牺牲者,不想一想你为了制造绝望之心,屠戮的那十万无辜百姓,不想一想死在邪染之下的无数苍生!” “人类的生命太过脆弱,只有我,才能赐给他们永恒。” 正如蔺重阳所言,狱岚本来就没什么格局,再加上长久以来当“神”当习惯了。 不管是身为正道巨擘,长久以来都为苍生奋战在一线的一页书;亦或者爱民如子,待将如兄弟的天魔,两者都无法接受狱岚那套言论。 “想转圜可以,自裁吧。” 见生灭身上的气机越发浩瀚,言语之间不留一丝宽容: “只要因你身亡的正道众人,因你身亡的无数百姓原谅你,我便允你转圜。” 一路走来的牺牲太大了,一页书虽不赞成九天玄尊所留的血闇计划,但等他归来之后,一切已成定局。 他能做的,便是赌上自己的性命,赌上自己的一切,不能让牺牲白费,竭尽全力将八岐邪神与厄祸斩杀。 “如此说来,就是没得谈了。” 见对方油盐不进,狱岚心中一凛,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奈。 第一百八十八章:屈膝,俯首,偿命 独千秋尚在远方接应,狱岚就算想走,如今也走不了。 与厄祸不同,狱岚无法调动暗宇与混沌两部法准,虽然彻底升华之后的善恶法准同样强大,但在手段上终归有所缺失。 而且,因为正邪不破之躯受创太重,他虽然将其修复,却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唤醒常黯皇等人了。 蔺重阳对他们造成的伤势,远比狱岚想的要重得多,即便是如今已真正完全的善恶法准,也只能保下他们的意识,真要复苏,恐怕需要无尽岁月。 所以,眼前是一场死局,立场殊异的死局。 一言不合,狱岚周身神能攒动,眼神变得如厄祸那般冰冷,极尽升华的邪神,欲一搏生机。 横枪挡关,应天命而出的佛魔合体,今日欲一举诛神,为天下苍生开万世太平。 第一招,神能交锋,身影交错,似有时光在流动,空间震荡不绝,鲜血飞洒,隐约之间似乎有人胸口被洞穿。 “胜负已分,天意难违。” 蔺重阳望着远方那片战场,语气轻松,这才不到片刻,见生灭便尽占上风,形成了对八岐邪神的全面压制。 即便八岐邪神极尽升华,也强的有限,因果循环,均是天命注定。 注定要为那正道先烈,为那无辜苍生。 赎罪。 偿命。 战场之内,只见一道白色身影被逼退,玄业天元滔滔不绝,席卷天上地下。 一切善恶,皆有果报,带有玄业天元的一招一式,尽破狱岚善恶法准之神能。 就连造成是伤势,狱岚亦无法恢复,只能任由鲜血潺潺流淌。 再交锋,拳掌交击,招招无情,先机再失,式式受制,迎面而来的攻势,一招强过一招,是狱岚难以理解的信念,亦是难以理解的强悍。 飞溅的鲜血渗入土中,将大地一并染红。 “怎会?!” 明明与厄祸交手时,对方并未显露出这般强大的克制之力,狱岚心中为之一凛,手上动作亦慢了一分。 就是这一分,战局骤变。 砰——! 天令挟万钧之势,落在狱岚左肩,枪头之上锋芒吞吐,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无边宏力随之倾泻而下,如天地之重,使狱岚下盘不稳,左腿一屈,双足入地三寸。 突如其来,一瞬失神,第二击已然落下。 砰——! 右肩的伤势,与左肩一般无二,亦是同样的宏力加身,彻底打破身体的平衡。 第三击,神能沛运,见生灭一掌盖下,欲取狱岚天灵。 轰——! 千钧一发之际,赫见双臂交叉过顶,虽将攻势挡下,却因连番受挫,神能不继。 终见,祸世邪神跪地。 无可置信的屈辱,伴随着潺潺流淌的鲜血,涌上心头。 “你怎敢!” 相同的境界,即便因为立场殊异,彼此之间也会留有一定的尊重。 须知,神不可辱。 并非是指某个单独的个体,而是指这个境界。 “这一跪,跪的并非是我,而是因你身亡的正道先烈,以及那无数的无辜苍生。” 见生灭没有惯着狱岚,既然他不愿意自己给自己一个体面,那就不能怪别人不让他体面了。 “神岂会向蝼蚁下跪!” 神能加催,将腰背挺直,虽然成功站起,但他着急了,心也乱了。 “你要做的,非是下跪,而是赎罪,偿命。” 话音落,招再出,天令横戮而出,欲斩敌颅。 “好,你很好!” 狱岚语气森寒冰冷,绝地反击,无形之剑层出不穷,七魂绝式相继施展。 见生灭镇定如常,甚至在破招的空隙,还有时间在心里感慨一下,这杆叫天令的长枪真好用。 招来式往,狱岚越发力不从心,明明双方境界相同,为何会战得如此艰难?他可是神境,就算同境的生命想杀他,也不可能这般轻易。 生平第一次,是如此的力不从心,亦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噗呲——! 再一次飞洒而出的鲜血,溅射在了漫天飞舞的空间碎片之上,使其多了几分朦胧感。 时间好似在倒转,回到了昔日藏野流岛之上的那一战,天下万般兵刃,不及过往伤人。 他又怎么,在此止步! 八魂之力被牵引合一,赫见八首四足双翼三尾的魔龙法相应时化现,龙啸声中,赫见八首邪龙张开巨口,一股毁灭极能迅速凝聚酝酿,化作妖异神光,将见生灭身形之锁定,爆射而出。 “诛神之光!” 神能逼上极限,加催招式威能,凡是光芒所至之处,万物尽毁,日月无光,更显神威之浩瀚,足堪毁世诛神! 天降业火,地涌金莲,一株菩提圣树显化,声声梵呗,是世尊与魔罗论法。 “魔罗毁善恶?谛心见如来!” 玄业天元九转,劫波终渡尽,得大威德,一正本念。 轰——! 极招交汇,只闻一声凄厉,一声惊爆,却是佛魔绝式逆散诛神之光,横击善恶法准,一招杀灭元神。 曾称雄一时的正邪不破之躯,在这股无可赞叹的恢宏巨力之下,轰然一爆,化作漫天血雨。 不止是见生灭,就连远方的独千秋,以及蔺重阳等人,皆与天地一同,沐浴在神血之下。 而这,并非结束—— 厄祸之能失去躯体承载,失去元神寄托,顿时化作滚滚黑气,开始向外扩散,欲将光明吞噬。 而在黑气的中央,隐约可见三道法准具现,如书册上下沉浮。 倏然,剑择丛云飞何限,刀辟鸿原奔九极,正是天下求败双锋齐动,直指混沌法准。 不同于虚无掌握的那半部,这剩下的半部并未诞生自我意识,自然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刀剑之气破开黑气,于瞬息之间便被独千秋镇压拿下。 同一时间,见生灭再运玄业天元,将四散的黑气压缩在一定范围之内。 随着八岐邪神完全身亡,已经沉睡的厄祸,似乎又有了复苏的迹象。 被限制的无尽黑气,竟是开始以暗宇法准为中心,不断收缩凝练。 玄业天元虽有诸多妙用,却不擅长处理眼前之事,独千秋亦是同理,蔺重阳虽能处理,但他之功体不允许他再催天极圣光。 然,雨过终会天晴,末日之后,曙光乍现! “佛见三千破,渡生斩罪!” “道见万物灭,杀生始元!” “儒见天下残,覆生归一!” 第一百八十九章:后事(本卷完) 三先天的及时赶到,作为苦境正道最后的一张底牌,三人合运天极圣光,将厄祸残留之力净化。 正如厄祸所言,祂不会死,因为祂便是由这个世界的黑暗本身,在巧合之下具现而出。 所谓的“死”,对祂而言不过是回归源头,待数千年,甚至数万年之后,祂还会再现。 就如同魔佛波旬,即便祸棺祭能够使三体魂飞魄散,但十世轮回之后,魔佛波旬依旧会重新现世。 暗宇法准也随着厄祸的身亡而消散,重新回归天地。 善恶法准则被见生灭收起,以玄业天元使其一同回归天地。 佛魔合体天命终尽,见生灭重新变回一页书与天魔,天令也重新回到蔺重阳手中,这杆枪已经完全蜕变,寻常先天甚至会直接被其上锋芒斩杀。 有一页书的帮忙,天策真龙等人的状态恢复的很快,曾经对立的两人隔世再会,一时之间也是感慨万千。 到此为止,正道大部分高端战力,皆集中在了西武林。 一众异境魔神之中,也只剩下罪神虚无,以及无间阎神没有搞定。 有成功破境的三先天在,并且通过实践证明天极圣光的作用后,一页书与独千秋商议,省下玉龙隐士所提供的图龙八解。 苦境这个地方,未知的危机很多,逆神七皇的存在,在某种意义上可以作为正道的一张底牌。 这个提议很顺利便被采纳,不管是独千秋,亦或者三先天,都表示赞成。 之后,众人开始重新进行战力规划,是个人都能看出,西武林此刻的战力是严重溢出的,而中原虽有三教护持,但在高端战力上有着明显的空缺。 众人进行商议之后,决定由独千秋与一页书以及三先天,一同前往阎神地界。 这个阵容,再加上已提前赶往阎神地界的玉逍遥,君奉天以及帝龙胤,就算无间阎神犯病,也能把他连带着虚无一起做掉。 蔺重阳将之前收集的太曦神血,交给三先天一人一份,三人皆是突破了气关,神血对他们大有裨益。 天扇子前往与西窗月汇合,然后一同着手处理诛世之墨;长日锟铻前往支援纪忘忧,防止他实力不够被穷奇族做掉;挹天愈回去寻找岳云深,预防来自深寰地宇的危机。 阿修罗原本的参战目的,是来找死国之神要个说法,结果死神直接跑了,所以他只能选择与挹天愈一同去找岳云深,毕竟尚风悦如今还在玉龙居做客。 天策真龙在护持蔺重阳返回中原后,会作为高端战力,坐镇西武林边界,防止魔罗血界犯境;天魔亦需回返魔界,着手处理来自冥河的隐患。 作为这一战之中唯一的战损单位,众人自然不会继续让蔺重阳冲在一线,他已经做得够多了,剩下的便放心交给他们。 在西武林那天地动荡的大战结束之后,各方潜藏的势力,都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在他们看来,中原正道必会因此损失惨重,此时若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就算没有损伤惨遭,那也必定损伤不小,如今中原内部空虚,若是不搏一次,往后都没机会了。 当然,魔罗血界不在这个范围内,魔刑天在成功逃离之后,已经在研究如何彻底斩断通道,将魔罗血界给重新自封了。 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此番能够死里逃生已是大气运加身,苦境这鬼地方谁愿意去谁去,反正魔罗血界不掺和了。 至于六蚀玄曜方面,正道方面还有一个已经康复的问奈何,实力与韬略皆是上上之选,已经在等着他们主动冒头。 值得一提的是,道门从开战之前,就在内斗。 如今,神境都死了三个,圣龙口还没斗完。 问就是三教底蕴深厚,苦境可以没有各种阴谋家,但是不能没有三教。 阴谋家出来,三教会处理他们,如果没有阴谋家,三教自己也能生产出来,然后再自己解决。 总言而之,在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战结束后,苦境这潭死水因为各种原因,重新活跃了起来。 不过,这些事都与蔺重阳无关了。 在一番考虑之后,他选择让天策真龙送他回去雪晴坊,对这个世界来说,他与霁无瑕皆是过客。 只是他这个过客,实力强了那么一点,顺手做了点大事。 不管怎么说,他们终归是要离开的,鎏金时计已经在对他发出提醒。 最后的时间里,他教了白少棠一些武学,之后直接把连带着夜雨沧神在内的兄妹三人,给一并打发去退隐。 在那之后,他又给众人留了一些事物,一并安置在雪晴坊,然后便给夏承凛去了一封飞信。 发生在这段时间的一切,赫然被蔺重阳记录在册,给众人做了个简单的传记。 只不过,其中关于他的部分,都被他亲自下笔抹去。 当夏承凛收到飞信,前来雪晴坊之后,发现此处早已荒废许久,空无一人。 一页书众人在赶到阎神地界之后,果不其然的发现了重伤的玉逍遥三人,以及正在和无间阎神交手的虚无。 在一番交谈之后,众人也顺利了解到,此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一页书与三先天,都觉得这位罪神虚无,是个人物。 魔神乱世将在此战之后真正结束,蠢蠢欲动的诸多异境,方才准备再度兴灾。 ………… 在时计的嘀嗒声中,时空随之倒转逆流,两道身影重新出现在苦境大地之上。 尚来不及查看周围情况,蔺重阳只觉自身呼吸变得非常困难,意识亦变得极其低沉,前所未有的虚弱席卷身体各处,即便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实际面对之时,仍然有些措手不及。 在晕过去的前一瞬,蔺重阳在心中,久违的说了句粗口。 好在霁无瑕眼疾手快,才没让他摔倒。 昔日,两人因为类似的情况而相遇,一同前往了未知的时空。 如今,又是以相同的形式,成功回到了故土。 不过这一次,霁无瑕并未带着蔺重阳去四处找医生,就以他如今的情况,医生也治不了,只能用时间慢慢熬。 首先,他们需要一个人落脚的地点。 …………本卷完………… ------题外话------ 要是继续细写的话,这点内容起码还得十章以上,考虑到圆梦神战基本上处于一个从头打到尾的状态,打个五六章还挺爽,打个五六十章那纯折磨。 所以,我选择在做掉八岐之后,直接一章收线,要是全写完,阳仔这边能写的内容就会少一堆,重复写的话又没什么意思。 总而言之,神战就圆梦到这里了,中间可谓是意外频频,好歹也算相对完整的写完了。 我也是属于矫情了,自己写纯纯费脑子,但是又想写点自己的东西在里边。 后边的话,尝试着写写日常和感情线,毕竟连着几十章武戏下来,我自己都顶不住了,别说掉的订阅了。 第一章:归于平静(新卷求订阅) 即便在前往另一个时空之前,孤身行走江湖的霁无瑕,也没太过固定的落脚之地。 毕竟,相较于在某一处停留,还是被追杀的时间更长一些。 一番思量之后,她带着昏倒的蔺重阳,前往了那处印像极为深刻的所在。 玉龙飞舞云缠绕,碧湖倒影映山巅。 缓步上山,雾笼云遮,先见皑皑银雪,一片苍茫,再见稀疏梅林,飘渺如仙境。 积?堆琼,?巅横卧,似矫健飞龙。 巍峨奇美,直?上苍穹。 ………… 在记忆中的地点,霁无瑕费了些心思,将记忆中的场景做了一部分修改,重新搭建了起来。 最少,雪晴坊在整体上,很符合她之审美,只是在一些细节上,与她之习惯不同。 虽是同一个人,却非是相同的时空,际遇上自然会有所差别。 晴霞五?争相熠,夜?双辉染昼眠。 数日的光景转眼而过,在安置好蔺重阳后,霁无瑕曾下山购置了些日常用品,比如说,酒。 当然,主要目的还是打探一下,如今距离他们前往另外的时空,过去多久。 事实上也没过去太久,不过是短短数年,还不够先天人闭关一次。 又过了数日时光,躺在石床上的蔺重阳,不仅没有醒转的迹象,周身气机反而开始向外扩散。 沉睡之中的人,褪去了清冷,也褪去了那股舍我其谁的气魄,唯留一片平静。 霁无瑕时常觉得,她眼前的并非是人,而是那寥廓天地,甚至苍茫宇宙。 或许,比较幸运的是,他真的很强,那一身根基深厚得令人发指,即便没有人照料,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就这样,时间的车轮,在日升月落之中滚滚向前。 相较于另一个时空的风起云涌,此刻的苦境可以称得上风平浪静,霁无瑕敏锐的发现,她的修行速度变慢了不少,或者也可以说,恢复了原状。 那短短数月的精进,甚至超越了她过往两百余年的积累,不过,如果能选的话,现在的她应该会选择平静一些的生活,修行要张弛有度。 嗡—— 这一日,平静的雪山之上,忽然有一阵颤鸣响起,那奇特的韵律,似在与天地同震同鸣。 躺在石床上的身影没什么变化,周身各处穴窍一吸一缩,轻轻呼吸,吞吐着天地元气,来进行自我修复。 颤鸣声便是由此发出,代表着蔺重阳的意识终于开始醒转。 渐尽的脚步声,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他本想睁开双眼,却发现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力。 这强烈的无力感,这前所未有的虚弱,与昏迷之前一般无二,即便早有预料,但他依旧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总之,这次确实是因为他玩得有点大,不过整体来说,不仅不亏,反而血赚了一笔,稍微克服一下,如今的情况倒也可以接受。 将端来的热水放置在屋内的石桌上,霁无瑕望着那张脸,睫毛轻颤,将醒未醒,清冷缓缓将平静取代。 两人虽有一段时日的同舟共济,彼此之间亦是培养出了相应的默契,但这样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 “好友……” 将贯彻全身的意志重新进行串联,蔺重阳缓缓开口,声音中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沙哑与无力,更有丝丝缕缕的鲜血,自嘴角渗出。 即便意识顺利苏醒,但他的状态太差了,本身的伤势,回程的消耗,以及与天地环境的不适应。 共同导致了他如今的状态。 三元合一的弊端,便是功体出现症状之后,对个人的影响是全方位的。 “你先别说话。” 难言的异香萦绕在鼻息间,霁无瑕出言,打断了蔺重阳接下来的话语。 他珍惜天下苍生,却从不珍惜他自己,哪怕一丝也无。 说起来也好笑,她曾向天地祈求,希望他能无恙归来。 至于结果…… 就他一个重伤。 将泡在热水中的锦帕拧好,上前为他拭去嘴角的鲜血,他现在太虚弱了,甚至连将鲜血点燃都做不到。 霁无瑕从这点细节断定,他如今的状态,全靠那一身根基支撑着。 她甚至能够想到,如果出言询问,得到的答案大概只会是三个字。 我无恙。 “自你昏迷之后……” 之后,霁无瑕将自两人归来之后发生的事,与蔺重阳言明。 话语被打断,蔺重阳也就没继续出言,而是静静听她讲述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这段时候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或者说,相较于魔神乱世,也就天罪之劫跟四境合一能算大事了。 他们离开数个月,但苦境却走过了数年,也能从侧面看出不同时空之中,苦境的质量自然也有所差别。 按理来说,他该先去一趟时间城,不过此刻的状态不允许他做多余的事情,甚至,他此刻的状态都无法支撑他多做思考。 随着意志的串联与适应,双眼终于缓缓睁开。 绚烂的金色,瑰丽的蓝色,四目相对,时间宛若定格在了这一刻,一如昔日初见之时。 “多谢。”他说。 ………… 事实证明,蔺重阳还是想得乐观了,天地环境对他的影响,甚至比身上的伤势要大不少。 这就使得他之功体,对天地元气的质量要求因此拔高不少,从而导致穴窍的修复速度极慢,即便以他的身体强度,从苏醒到能够下床,都用了三年的时光。 现在的蔺重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是除了刚出生时,最脆弱的时刻。 不过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都不需要权衡,直接顺势开始了下一次的功体蜕变。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他从来不缺。 本来,他是打算直接找个地方闭关,毕竟男女有别,一直待在好友的居所,显然是不合适的。 至于说回德风古道,那自然是更不可能回去的事。 就他现在的状态,回去就不要想出来了,不仅如此,估计还得再加一个三堂会审。 在蔺重阳看来,他现在的状态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去反而会产生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好友对他现在的状态并不放心,直接给他扣在雪晴坊了。 他刚做出来,还没来得及实施的计划,直接宣告破产。 第二章:一朝英雄拔剑起 亘古冰峰高域情,玉龙持护纳西擎。 白绫炫射扇山陡,绿雪移形甘海晴。 半岭皑皑花缀景,一潭洌洌水飞琼。 沧桑演绎轮回转,我自岿然任尔横。 苦境这个地方,就现在的时间段,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怪事,但基本不会出现类似修行资源不足的情况。 江湖盛传,随便找一片看起来不错的山脉,一巴掌拍下去绝对能炸出来几个高手,这些说法虽然确实夸张了些,不过也很能说明一些事情了。 最少,就算是北境那块“苦寒之地”,都比大部分异境要富足,更遑论这是在中原。 “多少年了……” 立在峰顶的欣长身影,感受着风中的寒意,心中多有感慨,自从修行有成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人间寒暑了。 昔日,在确定自己如今的状况,难以在短时间内疗复之时,蔺重阳顺势决定开始功体蜕变,进而导致他的状态进一步恶化。 严格来说,其实并不能算恶化,因为在蜕变的过程中,他虽然无法催动自身根基,但身体的伤势也不会影响到他。 这可以说是一种矛盾转移。 他现在面临的,只有自身实力不足,以及不太能适应环境两个问题了。 倏然,寒风被一股气机拦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逐渐靠近的暖意。 蔺重阳转过身,深邃的金瞳对上了一双优雅的蓝眸。 “你如今的身体,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她的语气非常认真,自从他把自己折腾的像是修为尽失后,便会时常一个人前来山顶吹风。 “不过是些许寒风,寻常百姓都受的住,我又岂会受不住,好友不必担心。” 蔺重阳对这寒风并不在意,他又不是真的修为尽失,只是无法主动催动,不过还是需要向好友解释一下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情景已经发生过数次,也就是说,他已经解释过数次。 “你……” 对蔺重阳的举动,作为好友的霁无瑕,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同样也有些疑惑。 听出好友欲言又止的迟疑,蔺重阳索性抛出了一个问题,将话题转移:“好友可曾想过,自己修行的目的为何?” 也不能说转移,说成三观的影响更合适一些。 “嗯?” 这个问题很简单,也很困难,说它简单,是因为但凡是混迹江湖之人,九成九的答案,都只会是两个字,生存。 之所以说它困难,则是因为,这是一个直叩内心的问题,修行的目的,握剑的初心,在本质上是一样的。 “说来也简单,不过路见不平四字,好友呢?” 对霁无瑕而言,要回答这个问题很容易,她之初心从来未变。 江湖便像是漩涡,也像是苦海,总会有千般万般的理由,将人拖入其中,然后让人迷失本心,沉沦而难以自拔。 “同样很简单,不过卫护苍生四字。” “我该说一句果然吗?” “个中详情,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作为把整个苦境儒门,至少一半担子抗在肩上的人,蔺重阳对卫护苍生四字的解释权,在苦境三教体系内,也是排得上号的: “道门追求个人长生,佛门追求普度苍生,儒门追求教化天下,有雄主欲争王争霸,也有阴谋家想掀起那灭世浩劫。 卫护苍生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实际上手之后,才会明白其中的分量。” 思维方式的不同,在很多时候,都会直接影响某一件事的走向。 蔺重阳谈起这个话题,也非是心血来潮,反倒能用蓄谋已久来形容。 要知道,两人当初还有一个约定,如今尚未得到结果。 “那便劳烦好友为我解惑了。” 苦境民风淳朴,但凡能在江湖上活下来,甚至还活得不错的,没有一个简单的。 区别只在于,有些人一头扎进了泥潭,有些人不愿同流合污,并非是什么都不懂。 在这个江湖上,真要什么都不懂,是很难活过三天的。 两人论交的时间不短,之前更是同舟共济,患难与共的交情,有些事情蔺重阳没说,霁无瑕自然也不会去问。 不过,既然对方主动开口,她自然很愿意多了解一些。 她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理想,才会让这样惊艳的一个人抛生忘死,不顾一切。 “人生在世,武学再高高不过天,资质再厚厚不过地。” 蔺重阳重新转过身,深邃的目光望着天空,语气平淡,他并非是第一次与人讲这些,最少,像他的两个师弟,三个传人,都曾听他讲过: “大多数人在修行有成后,只能看到自己,也只会在乎自己所在乎的人事物。 其中优秀的人,会了解天命,参悟天命,承接天命,但也止步于天命。 立道开宗,传下教统,为后人留路的人不少。 但从来没有人想过去发展文明,这个世界几乎所有人,都想着顺其自然。 哪怕是卫护苍生,甚至愿意为此牺牲自己,也只是保护百姓的生存环境,让他们能在这个环境之中,自由而野蛮的生活下去。 美其名曰,天下大同。 在这样的环境下,不管多么杰出的后辈,也不过是复刻前人所走的道路,世间万载不变,根本上的问题,并未能得到任何的解决。” 这就是苦境的根本问题,一个很好解决,但也非常难解决的问题。 就像他们前往的那个平行时空,三教的底蕴都没剩下多少,年轻一辈更是几乎打空。 到了最后,其实…… 什么都没有护下。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阴谋家手中的战力永远比正道多,而且,阴谋家是层出不穷的,正道的战力则是有限的。 更何况…… “就算是卫护苍生之人,也并不是真的在乎天下苍生,而是因为敌人危害了他们的利益,或者伤害到了相关之人,他们不过是因此反击罢了。”听完蔺重阳的话后,霁无瑕根据她的经历,做了一些补充。 “天下兴亡,众生皆苦,这个世界病了,病得很严重。 君不见,白骨蔽野纷如雪,高树悲风声飒飒。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第三章:卫护苍生的重量 这条路注定不好走,不仅本身便囊括了太多人的利益,过程中更是会触动更多人的利益。 有利益关系,自然会不可避免产生纷争,这就导致…… 一些政策很难推行下去,也就是蔺重阳德高望重,在苦境儒门倍受推崇,名声在外。 但凡换个人做与他相同的事,被成为英烈都是在照顾三教的脸面,一般来说,直接人间蒸发的可能会更高。 江湖是泥潭,三教又何尝不是? 若是未曾亲眼见证另一个时空的情况,谁又能想到,在苦境变得越发强大的数千年后,天下苍生反而过的更苦。 既然想要做出改变,那一场三教内斗自然是避免不了的,三教若是不内斗,那也就不是三教了。 当然,不会是现在,而是应在数千年后,那遥远的未来。 这个计划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从基层的建设到整体的构架,以及诸方人脉的积累与调整,不同种类人才的培养,高端战力的培养,还有其他细枝末节的内容。 其中的部分环节,蔺重阳与德风古道早已在准备了,只要一切顺利进行,未来的天罪之劫便不会是苍生之劫。 神州断裂所造成的影响太过巨大,就算蔺重阳届时功成,想要弥平动荡亦非轻易之事,而且他还需要直面那位天界第一武神,如此便无法空出手去做其他事情。 这就需要大量的高端战力,来稳住神州大地。 改革也好,应劫也罢,过程中注定避免不了牺牲流血。 “卫护苍生”这四字,太重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知道的越多的人,压力便会越大。 单是蔺重阳的出身,便已经注定了太多。 “你可曾有想过,这是否值得?” 她明白,他所求的不过是一句问心无愧,即便遍体鳞伤,甚至将性命搭进去,都不及那句问心无愧。 “生在这世间,总要做些什么才对,既然知晓病根,还有解决的方法与能力,若是不去做,那岂不是在说我无能?” 千年之前,千年之后,他的计划虽然会做出一些调整,但他的初心从未变过: “更何况,好友也明白我之性情,若是知晓却不去做,我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一关。” 是否值得,对蔺重阳而言从来便不重要,若每一件事都考虑是否值得,那样的人生,未免太过悲哀与自私了。 “便是圣人在世,或许也不过如此。”霁无瑕没见过圣人,但她觉得,或许圣人就该是这样。 “圣人生,众生苦;圣人死,众生苦。这个世界不需要圣人,或者人人皆可成为圣人。”对于好友的夸赞,蔺重阳并未接受。 压迫在什么时候都会有,末法时代之前,修行者会威胁到众生的安危,末法时代之后,某些长生无望的人会丧心病狂,众生更苦,尤其是对经历过盛世的人来说。 若非他出身比较特殊,在遍寻法门皆不得救世之法的情况下,平行时空的他家师叔与问奈何,便是前车之鉴。 因为,谁也无法保证,千年之后的自己,那护世救世的初心,是否还能与千年之前同样,古往今来,人心这东西,一直都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若是前途无路,又当如何?” 经过这次交谈,霁无瑕所看到的,不再是疲惫与孤独,而是孤傲,偏执,极端,凉薄与残酷。 他能为苍生豁生拼死,却也会忽视身边之人的感受,晨曦固然会带来光明与温暖,但在晨曦撒落大地的那一刻,亦是一天之内最冷的时刻。 但她也知道,他口中的话,并非是空谈,因为他没有与芸芸众生脱离,他一直是其中的一部分。 他会直面那残酷的现实,然后接受它,再以自己的方法,一步一步的去改变它。 这是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但这条路的结局已经显而易见,要么是千古罪人,要么是万世明灯。 蔺重阳看得很清楚,他很清醒,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那便祭了此身,为苍生开路。” 护世之道,道阻且长,非他一人能及,尚需世人奋起,共同护世,方能算做成功。 若是能在他手中功成,那是苍生之幸,若是不能,便以此身燃起炬火,留待后人接续。 “好友,可愿帮我?” 昔日那加入儒门的邀请尚未得到答复,蔺重阳便又发出了新的邀请。 两人之间的交情有些特殊,彼时因时间之力失忆的状态,并未对蔺重阳产生什么影响,不管是性格还是作风都与平常一般无二。 所以,后来在德风古道禁地祭奠先烈之时,霁无瑕便对蔺重阳的身份有所猜测,而蔺重阳也未曾遮掩,不过也没有明说。 经典的不说不问,不问不说,虽然是对彼此的尊重,但信息的不对等,也让两人的论交,多了一层薄纱。 “你认真的吗?” 两人的目光再一次对上,霁无瑕的语气非常认真,即便蔺重阳并未拿出实际的方案,或者说,他本就没必要拿出实际方案,因为她见过他做的那些事情。 苍生大义,她其实并没有懂太多,但…… 他所说的那些,确实很对她的胃口。 “我看好的,是好友的未来。” 蔺重阳的语气同样认真,以她之天赋,只要不出意外,在资源跟得上的前提下,最低成就也是太易先天。 除去老一辈,儒圣明德一脉可没几个太易,后辈虽然不少,但是别说太易之资,太初之资都只有几个。 看他一脸严肃,霁无瑕又问了一句:“包括加入儒门吗?” “若好友愿意,那我自当让人扫榻相迎。” ………… 还是老生常谈的那句话,在这苦境江湖,若想安然活下去,个人实力与深厚背景,缺一不可。 虽然到目前为止,因为天地尚未正式进入末法时代,所以也不存在修行资源短缺的问题,但是背靠大树可以一次又一次试错,形单影只则只有一条性命,一次机会。 在蔺重阳的再一次邀请之下,霁无瑕经过综合考虑,最终答应加入儒门。 当然,因为蔺重阳此时的状态,他们自然不会在短期内回返德风古道。 ------题外话------ 让我慢慢练练,总会进步的。 第四章:儒门主事的自我修养 峰高云自扰,雾重絮飘繁;山半飞流泄,林深鸟去闲。 琴音袅袅,如涓涓细流,伴漫天飞雪,响彻云霄。 庭院中,但见一人轻抚琴弦,时抹时挑,时拢时捻,声随指续间,复闻清朗诗声。 “山明林广曙钟响,微渺难掩颂儒声;闲居寥落格物旷,风尘无事独明澄。” 抚琴的身影,原本那身肃气的黑底金纹儒衫不知何时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宛若水墨晕染的墨蓝长衫;原本由玉冠束起的长发也被放下,用了条发带在脑后进行了简单的打理。 只要不是熟识之人,就算见过画像,也无法在照面后认出他之身份。 琴音铮铮,清风吹拂,半山寒梅随风而动,沙沙作响,送来阵阵梅香。 一道蓝白身影于风雪中飘荡,折梅做剑,随兴而舞,骨中香彻,更添几分潇洒快意。 先天人因寿命极长,故而在长久的岁月中,难免会有那么几样爱好,或者说擅长的事物。 毕竟,人不可能永远都在闭关,遇到瓶颈或者梳理所学之时,大多会选择学习些新事物,以此打发那漫长的时光。 不过也有人是例外的,就像蔺重阳,他之身份比较特殊,所以需要学的也比较多,均是由师叔夏戡玄亲自操刀,可以不喜欢,但不能不会。 就像音律,与核心传承之一的神儒玄章息息相关,那要求就会更高一些,不止要会,更要精通。 诸如字画等就更不用说了,都是必修,旁门一点的像书籍装订,纂刻之流,也是需要学习的。 用不到没关系,但必须要会,不过这么多年下来,真正被作为爱好保留的,也就只有几样。 在开始功体蜕变,作为一名“普通人”的这段时日,他把很多技艺都给捡起来了。 毕竟,以他现在的境界,很多东西都不是单靠闭关就能解决的。 在这段时日里,他除了研究昔日问奈何送的那份心得之外,基本上全靠弹琴打发时间,偶尔也会写字作画,翻阅诗书。 好在昔日那一战,万壑松风只是断弦,修起来并不困难。 在手边无事的当下,这样的生活倒也不错。 不管怎么说,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回去,不过儒门修习的那些课业,他都给好友默写过一份。 除了基础的四书五经之外,儒门的其余教材虽然不是千年不变,但更换频率亦算不上快,不会出现知识断层的情况。 也并非所有人都需要按部就班的来,不然,昊正五道的某位侠儒尊驾,可是要第一个被踢出德风古道的。 不过,若是有机会,把诸般典籍都过一遍也是好的,尤其是像好友这种,需要把实践与理论相结合,权当增长见识了。 因为有相应的基础,所以那些课业对好友来说并不算困难,很少需要他专门讲解提点,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练到太始之境的人。 这一来一回,蔺重阳就有更多的时间,通过天极圣光来研究三教合一。 平行时空一行,让他收获匪浅,甚至把破坏神厄他们的底子都研究了个差不多,但他知道,这远远不够。 经过实际的对比,他已经能够确认,天神的神能确实是非比寻常的强悍。 更遑论,他将来要面对的,还是那天界第一武神,祂之存在比苦境的历史都要长,不管是底蕴还是见识,都不是那几个异境魔神能比的。 蔺重阳追求的,并非一时胜负,不然他大可将异度魔界灭掉,诛杀圣魔元胎,断绝弃天帝降世之机。 此事看起来最简单,但治标不治本,天界那地方是真实存在的,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并非隐秘,但九成九的人对此并不知晓。 直接灭掉异度魔界,显然是下策中的下策,就算以那位天界第一武神的神品,既然输了赌约,便不会不承认。 但…… 这不是蔺重阳希望看到的。 天罪之劫,固然是空前绝后的浩劫,却有其存在的意义与必要性。 太阳天神与弃天帝的赌约,只是在武力上将祂送回去可不够,起码在蔺重阳看来,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看看那平行时空,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就算经历过天罪之劫又如何?苦境状况不还是那样,不仅一成不变,更有甚者,直接变本加厉。 参与者所想的,只是把祂送回天界就行了,思考过要做出相应的改变吗? 没有。 其他人有因此做出改变吗? 没有。 就连那些胆小如鼠的阴谋家,所想的都是弃天帝不过如此,这么简单就被一页书等人送了回去。 忌惮?害怕? 不存在的! 他们只会认为,是弃天帝能为太差,是破坏神厄祸太过愚昧,换他们上必然是另一个结局。 这些年来,每每想到这件事,蔺重阳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作为昔日一手操作四魌界剧变的当事人,在经过此回的平行时空一行,蔺重阳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弃天帝了,甚至还认同祂的部分理念。 也正是因为理解,所以他对祂的态度,从昔日初次会面时,便与面对其他“神”不同。 四魌界已经能够证明,单纯的毁灭与重造,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正因如此,天罪之劫方是必须的,不管是三教还是阴谋家,亦或者芸芸众生,都需要一件足够震撼的事,来让他们警醒。 即便,这个过程中…… 可能会有无数的泪与血。 拯救苍生,又需要多少牺牲? 蔺重阳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但是,如果不做出改变,苦境要面临的,也不过是慢性的毁灭罢了。 心乱,曲误,琴音变调,思绪万千之人,甚至都未曾发现,远方的那道倩影已来到面前。 “好友。” 直至一声轻唤,琴音方止,就连吹拂的清风,也随琴音而止。 “抱歉。” “何来抱歉之说?好友曲调沉重,可是心中有事?” “忽然想到了一些未来之事,有劳好友关心。” 站在蔺重阳现在的高度,早已不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自己给自己施加压力才是常态。 “近来无事,恰好我在书中亦有所得,不知好友是否愿意,与我一同游历苦境?” 第五章:推动天罪的万古黑手 随着相识的时间逐渐变长,霁无瑕对蔺重阳的了解,也越发全面。 总体来说,这是一位极其复杂,但惊艳的令人向往之人。 不过,他的心太大了,装着天下苍生,唯独没有装着他自己。 正如他所言,儒者当匡世扶道,以正天地,即便战死,亦会化作炬火照亮万世。 他是在一众长辈的守护之下,方才能一路走下来,所以,他愿意将这份守护,传承给后辈,扩散至天下。 若他当真身亡在这条路上,身边之人或许会为他伤心,但也会承接他之理想,并以他为荣。 蔺重阳此生唯一没有的事物,唤作后顾之忧。 天罪之劫,已是势在必行,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了背后的推动者。 一场浩劫,一场变革,多少的牺牲,多少的泪与血,都由他一肩担下。 现在的他,立于儒门之巅,不管是儒门,亦或者三教,甚至整个天下,无数人景仰。 未来的他,若是没有将这条路走通,以苦境三教的传统,一个千古骂名是跑不了的。 他虽不在乎这些,却需要为后辈考虑,儒圣明德一脉,算是他为数不多的私心。 人生在世,不能太自私,更不能只考虑自己。 “好。” 他的心乱了,确实需要出去走走。 计划敲定,也没多收拾什么行路,开启了雪晴坊周围的结界之后,一口剑,一张琴,两个人,就这么下了山。 ………… 身死万事空回首,江湖愁恨几时休? 江湖武林,人海浮沉,来自各方的能人如过江之鲤,你方唱罢我登场,称得上波澜壮阔。 万花冬腊随雪退,百鸟飞燕带春归,恰逢时节交替,蒙蒙春雨自天洒落。 天色暗沉,零星可见的灯火,自不远处的客栈传出,门口挂着的昏黄灯笼随风而动,似是随时要熄灭一般。 蒙蒙细雨之中,透过那昏黄微光,隐约能看到四个大字——有间客栈! “好友,看来今日要在此将就一晚了。” 距离两人下山游历苦境,已过去一年之久,说是行走江湖,其实还是以游山玩水居多。 因为苦境民风淳朴,所以,像这种开在野外的客栈,十家里有十家,都是黑店。 不过,黑店也有黑店的生存之道。 “一路走来,也不差这一次。”同样撑着油纸伞的霁无瑕出言道。 蔺重阳名下虽然有连锁客栈,但是,以他如今的想法,必然是能避则避。 那可不单是客栈,还兼职收集情报,顺便给普通儒生,提供外出历练的岗位。 万一不该传的消息被传回去,乐子可就大了。 “哈~” 两人进入客栈,赫然发现,虽然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其中生意那是相当不错,大厅已内坐了不少客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看到有人进入客栈,有的人抬头扫了一眼,有的人压根动都没动。 混迹江湖,要想活得久,招子就得放亮点。 两人也没在意,收起伞之后,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 桌面上,长凳上,皆有不同深浅的痕迹,参差不齐,能明显看出是刀痕。 以先天人的感知,能明显闻到,刀痕之中有一股残留的腥臭味,虽然已经被处理到很淡了。 两人交换眼神,不用怀疑,十成十的黑店,刀痕都是新的,显然最近刚死过人。 至于说是被剁了馅,还是被抢了店,那就不好说了。 就算是苦境江湖,也是十分接地气的,只不过中原这边路子比北境野多了,尤其是这种没人管的野店,一年下来,霁无瑕依旧有些不太能接受。 “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两人落座后不到片刻,便见一名伙计赶忙迎了上来,脚步轻快如风,显然是练过的。 “两碗素面,再要两间上房”说着,蔺重阳拿出一锭碎银:“切记,若碗中有半点油水,莫怪我翻脸。” “好嘞!”伙计眼睛一亮,收起碎银:“您两位稍等。” 说完,便迅速向厨房跑去。 类似的情况,两人在这一年里没少见,比如放蒙汗药的茶摊,饭吃到一半就抽刀杀人的野店,可谓是妖魔鬼怪各显神通。 不过,这种店大多都是截普通人,招子都亮的很,一看别人衣服的制式面料,就知道哪些能动哪些不能。 “听说了吗?数月之前,丘山那边好像发生了大事,连佛门都出动了高人!” “还有此事?” “那不然呢?也就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据说当时打的天摇地动,后来闹得沸沸扬扬。” “后来如何了?” “后来?自然是佛门高人镇压群邪,敢在中原闹事,那不是找死?” “死得好啊!” 在等吃食的时间,一件不小的事情自不远处的桌上传来。 将信息筛选后,蔺重阳轻声道:“丘山百妖路出事,想来是佛乡那边出的手。” “你要去看看吗?” 又一年的朝夕相处,霁无瑕自然也知晓了蔺重阳的身份,在早有猜测的前提下,并不是很意外。 “没必要,佛门之事自有他们自己解决。” 在左龙缺没有外出被杀的当下,四奇观依旧组合出道,虽耐人寻味,却并非什么重要之事。 若非四方领导合力,就绝代天骄加上区区一个巨魔神,还打不赢百妖路的六大高手。 既是如此,想来戚太祖也快开始着手建设他的武道七修了,若是没有太多变数,四奇观领导也会因此战阴元的失落,被困战云界圣殿。 再结合手中信息,位于中原与中阴界之间,百妖汇聚的丘山百妖路,也会因为战云界巨魔神以及天佛原乡的出手,将陷入凋零衰败的阶段,算算时间,那地方应当也有两千余年的历史了,比他的年岁要稍大一些。 不过,丘山百妖路之战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后的信息——佛历之战。 战云界因为绝代天骄未归,释放久远前入侵战云界,却败于御宇天骄手下,成为战俘的天之历。 然后,这其中牵扯的人事物就多了。 要不要掺合一手,如果参与,那该参与到什么程度…… “两位客官,素面来了,还请慢用。” 就在蔺重阳沉思之际,那伙计端着托盘,将两碗素面与筷子放在两人面前后,便转身离去忙其他的事情。 第六章:快进到原地…… “在想什么?” 一边出言,霁无瑕一边将筷头放入碗中,果然未见汤中飘起半点油花。 若是放在早些年,她说不定还会热血上头,把这客栈端掉,还天地朗朗乾坤。 现在…… 倒也不是不能,只是这样做的后果,一般来说都很严重。 能在江湖上开黑店的,招子都亮的很,而且这种地方无法根除,若是端掉这个,下一任掌柜招子没那么亮,就得多死不少人。 这,就是江湖。 无奈,而残酷。 就像蔺重阳所言,这是时代的问题。 “在想是否要做些准备,数甲子内恐有战事。” 蔺重阳亦做着与霁无瑕相同的动作,给他们上的筷子都是新的,而且这面,一看就知道切面的人懂些刀法,应当是个后天高手。 这店不简单,不过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毕竟,敢在野外开店,就没个简单的人物。 “凭借那个消息推出来的?” “部分吧,我看过那边的史书。” 一般来说,先天人早已不需要吃饭,不过行走江湖要的就是那个气氛,虽然蔺重阳早已不需要炼心,但霁无瑕还是需要的。 吃完面之后,两个拿了房牌,各自回房打坐。 一夜无话。 第二日,以一晚素面作为早餐之后,两人与客栈结了帐,继续出发。 ………… 时光如流水,转眼又是一载春秋,两人在游山玩水中离开了中原,霁无瑕也会经常向蔺重阳请教武学,称得上进步神速。 蔺重阳三教合一的道路,也走了不少。 别看儒道释三教皆有极元修行法门,但从三教功体之上,便能看出彼此之间的差别。 佛门高人大多修有护体金身,道门大多以练气为主,儒门……嗯…升华信念算不算。 总之,三教功体,分别在精气神上各有侧重。 问奈何推测,若要将三教极元融合,可能需要融合三教精要的武学,作为辅助。 不过,根据他的尝试与研究,仙门武学最终被他排除在外,但他自己的病情也愈发严重。 经过蔺重阳的验证,问奈何的心得没问题,推测也没问题,只是方向错了。 融合三教精要的武学,在这人间,唯有一招天极圣光,现在还封在磐隐神宫呢,问奈何接触不到很正常。 蔺重阳倒是在借着这条路,作为功体蜕变的资料与参照,他当初在灭绝希望的世界,看过不少三教典籍。 岁月匆匆,十载光阴弹指而过,两人从中原游历到南武林,又从南武林游至西武林,然后将北境作为最后一站。 北境民风彪悍,战斗痕迹随处可见,即便天策王朝入驻,那浓重的武林风,却也并未因此受到多少影响。 王朝所管辖的区域有限,毕竟本身也在休养生息,所以对很多地方都是鞭长莫及,不过也能限制江湖人士,莫在城内打斗,防止误伤百姓。 比起从前那零散而危险,随时可能被高手对招给掀翻的村落,城镇就要安稳多了,极大程度上解决了百姓的人身安全问题。 当然,就算北境武林确实有不少刀者剑客闻名江湖,这地方的江湖人,可没中原的路子那么野。 “如今的北境,剑者之中,北境三锋应当颇负盛名。” 两人进入了一座小镇,入眼所见,皆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 各种摊位从街头一路摆到街尾,诸多充满地方特色的货物,令人眼花缭乱,不同食物的香气与烟火气弥漫在空气中,不时还能听到几声叫卖。 “昔年我初出江湖时,他们便已成名。” 出言同时,霁无瑕动作干脆利落,拉上了身旁之人的手,防止两人被密集的人流冲散。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功体未复是蔺重阳有些措手不及,蓦然一愣。 落在心间的那一点风雪,经过十数年的积累沉淀,若要说没有变化,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哪怕功体未复,蔺重阳对自身的状态,依旧能做到完全掌握。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十数年的朝夕相处,并未让性格同样清冷的两人,在感情方面有太大的突破。 须知,德风古道非是学海无涯,蔺重阳也非是太史侯,夏戡玄所教授的“礼”,注定让他不会闲着没事就往风月场所跑。 这就导致,即便两人相处起来很舒服,关系却很微妙,基本上处在一个好友之上的状态,然后卡那了。 蔺重阳本想拒绝,他就算功体未复,也不会出现走丢的情况,但话到嘴边却又没能说出口,最终鬼使神差的没有挣脱。 迅速调整状态,放平心态,任由霁无瑕拉着缓步前行的同时,蔺重阳出言道:“若单凭年岁就能决定一切,还要天资做什么。” 北境三锋里边,两个能跟他搭上关系。 皇剑孤臣就不用说了,小师弟凄城的同族,屠苏一脉传说中的剑神,如今在悦皇神都担任大将军一职,却又被神都之主东皇天下所忌惮。 傲剑千秋的话,本名冀长铗,天纵山庄之主冀云河之弟,早年处理缔魔剑之祸,儒门众人便是借宿在天纵山庄,尹兄与冀庄主更是好友,冀长铗所修的回天七步绝,便是他们两人共创。 至于名剑绝世,没有打过交道,也没什么好评价的,只能说未来可期。 论及年龄与天资,具象一点说,那就是池塘和湖泊的容量是有差别的,湖泊只需要按部就班便能注满水,池塘若想容纳和湖泊等量的水,那就得费尽心思去扩建。 “也对。” 两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缓步前行,相较于中原武林,北境的风土人情显然更具异域风情,尤其是在色彩上,比中原要鲜艳不少。 一路行来,她牵着他的手,他似乎并非意识到什么不对,亦或者意识到了但没有拒绝,总而言之是个好的开端。 相较于身处高位的蔺重阳,霁无瑕肩上并未有那么多的责任与负担,所以她能更坦荡的正视自己心中的情感。 大概走了有一刻多钟,两人方才自市集的人群中走出,但她并未将手放开。 或许是因为默契,又或许是因为其他因素,两人均选择把拉在一起的手,当做无事发生,就连面色上都没什么变化。 第七章:原地表白 到达北境后,蔺重阳曾考虑过,是否要去悦皇神都,一会文曲尽墨?琛奈缺。 遥想两千余年前,彼时的他或是出于私心,或是出于年少的任性,曾借事喻人,在师叔那边提前给对方上过眼药。 不过,师叔毕竟非是常人,在对方来到德风古道,并展现出相当优秀的能力之后,依旧选择重用对方,并对其开放绝大部分藏书。 琛奈缺虽未能进入儒圣明德一脉核心,毕竟身家不够清白,不可能一直留在儒门,但也凭借能力担任过德风古道的高层,在位期间亦是尽职尽责。 只不过,与平行时空不同的是,师叔并未与其深交,对方也因此失去接触神儒玄章的门路。 之后,对方离开德风古道,改名问奈何,与九天玄尊一同建立地狱无常天,自此便未曾再听到过关于其之信息。 昔日在儒门时,蔺重阳因将绝大部分心思,皆放在突破先天之境上,所以只与对方有数面之缘。 对方在离开儒门之后,他也只在彼时的地狱无常天,感应到过对方的气息。 平行时空一行,让蔺重阳对问奈何有了不同的看法,趁着对方如今病情还不严重,他曾考虑,是否要像平行时空那样,拉对方一把,作为将来的助力。 不过,在那之前还需要确定,对方如今是否在悦皇神都。 没有神儒玄章的话,问奈何是否会建造往生无相塔还不好说,是否如平行时空那般,继续与东皇天下论交,也不好说。 有些麻烦啊…… 将脑中杂乱的思绪清空,两人已顺利穿过镇上最热闹的市集,后半段的街道,人流要比市集上少不少。 对于身边之人的分心,霁无瑕亦是知晓,毕竟朝夕相处多年,对彼此的某些习惯,还是相当了解的。 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并未松开,她打算能牵多久是多久,他之功体虽是阳属,但手上的温度与温暖没有半文钱关系,不过总比修有寒属功体的她,要高上一些。 两相对比下,便有了这份令她贪恋的温暖,手牵着越久,便越不想松开。 时间尚早,两人并未直接寻找住所,而是顺着街道缓步闲逛,没有理会时间的流逝,也没具体的目标。 后半段街上行走的人虽少了,身份却逐渐变得起来,达官贵人,乡绅地主,公子小姐,可谓是一应俱全。 蔺重阳甚至还看到几名生着烫金色头发,衣着华贵的外邦人士,在各个摊位采购特产。 彼时在镇外,他便发现,这座城镇的占地面积要大一些,而且墙砖的年份也不是很长,如今再观内部,相关之人确实费了心思在其中。 北境在某种意义上,不比被三教经营成铁桶的中原,此地如今尚处于诸国诸派林立的局面,具体情形还是霁无瑕给蔺重阳介绍的。 诸国之中以天策王朝最为强大,悦皇神都与大汗琅都次之,蝴蝶国等小国再次;三教在北境皆有势力,不过一般不参与江湖事,其他小门小派倒是有不少,今天灭几个,明天再出几个新的,在江湖上都是日常。 即便在这样充满异国风情,让蔺重阳大开眼界的城镇之中,两人气质依旧突出,也算给别人开了番眼界,路过之人皆会投来欣羡的目光。 霁无瑕白发如雪,仙姿玉貌,一袭蓝白两色搭配的衣裙,气质正如其名,雪后初晴,霁色无瑕。 蔺重阳赤发如火,却被一身清冷气质将那份鲜艳压下,容貌俊逸绝伦,水墨长衫使他少了几分久居上位的肃气。 “好友。” 耳边传来的轻唤,让霁无瑕心跳漏了一拍,就在身边之人停步的同时,另一句话传入耳中: “等此行结束,随我回德风古道可好?” 他的声音很轻,话语也很含蓄,一个下午的时光,将两人之间那道微妙的薄纱缓缓揭开。 自此,蔺重阳便需真正的正视,心中那份沉淀许久的感情。 不管是他之性格,还是他之骄傲,均不允许他逃避,他也做不到自己骗自己。 不过…… 关于感情这方面的事,没人教过他,纵观儒圣明德一脉,正经成家立业的真没几个。 就算是他那几位有后人的师叔,其实背后都是有隐世宗族的,身处那个混乱的年代,为了保证血脉不会因为平乱战死而断绝,他们只需要负责传宗接代,不谈感情,也没有时间谈感情。 若是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底蕴与人脉,可构建不起来儒圣明德一脉这么大的框架,其中可不止是五方儒门建设所需的花费,还有那海量的藏书,可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不论如何,这确实非是他擅长的方面,但逃避又非是他之性格。 所以,蔺重阳索性来了一发直球。 时间不知不觉已到傍晚,金乌西坠,天色随着落日被掩而逐渐暗沉,寒风顿起。 不知是哪里的梅花飘落,花瓣随风而来,在空中轻颤,几番挣扎,终归只能在风中飘散。 飘落的飞花,是无奈,是失落,还是其他? 或许,只有花自己知道。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个世界上,突如其来之事总是会让人手足无措。 残阳的光辉撒落在两人脸上,阴影让神情变得模糊,街边店铺的灯笼,也陆陆续续亮起。 过了一阵,没有等到答复的人,也觉得自己方才之语有些唐突,稍作思考后,再次开口: “抱歉,是我失礼了。” 当霁无瑕将自己因那句话语,变得纷乱的心绪重新抚平,回过神来之时,便又听到了蔺重阳带着歉意的话语。 “好友不必如此,是我该说抱歉才对,方才一时失了神,未能及时给好友答复。”她紧了紧被她牵着的那只手,轻轻一笑,眉眼如画。 “那好友的意思是?” “再晚一段时日如何?” “好。” 两人之间的那道薄纱被揭开后,回去的早与晚其实已经没有差别,霁无瑕可是还记得,蔺重阳在之前说过,以他现在的状态,回去之后数甲子以内是别想着出来了。 以他的性格,又岂能安稳的在一处所在待足数甲子,更何况是在功体未复的前提下。 ------题外话------ 费劲,太费劲了,果然是我不擅长的东西。 顺便一提,战冥曲抢先骗里的天魔真滴帅! 第八章:背后的影响 沉淀了十数年的情感,在这个偶然的下午变成现实,不过,两人的相处方式并未因此改变太多。 一者,是因为两人性格如此;二者,则是因为蔺重阳身份的问题。 在这方面,儒门与佛道两教不同,因为构成与体制上的特殊性,说句不客气的话,在佛门你破戒都不是大问题,毕竟佛门法宗自己心都黑得很,但是在儒门,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有些事情在普通儒生时做没事,但当你登上高位时,过往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被人用放大镜无限放大,抓住你一点小过小失直接上纲上线,然后把你换下去,让他们派系的人上位;或者被人暗中记下来,在关键时刻,给你致命一刀。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学海无涯的太史侯,流书天阙的禄名封只能算半个,或者连半个都算不上。 虽然都是未来之事,但“以史为鉴”一词,放在何时都是至理。 就算太学主与蔺重阳分别在“文”与“武”上,被并称为苦境儒门的两大巨擘,一者号“儒圣”,一者号“剑皇”。 但这是建立在昔年他们两人联手,把儒门进行了改制整合,极大的增强了儒门在三教体系中的竞争力的前提下。 在这个过程中,不服气的人有不少,尤其是守旧派那边,但迫于压力与利益,皆选择了低头。 最终一步差,步步差,被学海无涯与德风古道拿捏。 即便如此,这么多年过去,那些逐渐富足起来的儒门组织,就算明面上不显露,但在背后估计早已经想着如何将利益重新划分,进而扩大自身影响力,拿到更多的话语权。 毕竟是儒门,别说整个儒门体系内,就算一门一派之中,发生这种事情都极其正常。 正因如此,蔺重阳在四魌界可以随性而为,但在苦境,即便谈不上事事皆需小心留意,但在做每一件事之时,也需要考虑影响。 所以,两人确定关系后,先前那掩藏行迹之事便不需要继续了。 经过简单的寻找,两人非常顺利的在城镇中心地段,找到了蔺重阳名下的连锁客栈,然后简单的点了桌菜。 因为是新开不久的客栈,那必然有儒生前来历练,在幕后负责统筹打理,蔺重阳找到对方,劳烦其帮他给师弟带了封信。 他如今倒也不在意,自己的行迹是否会在接下来的某一天,突然出现在师弟的桌案上。 要知道,他这次才出来十数年,连以往的零头都不及。 别说普通儒生,就算是太易先天,如今也难以看出他之深浅,自然不需要担心有些事被知晓。 话虽这么说,但蔺重阳毕竟非是常人,“礼”也非是白学的,不像某些人,儒门的“礼”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故而,如今有些事情,便需要提前与门内打声招呼,省得旁生枝节。 就算他知晓,在儒门越发鼎盛的当下,某些人不会做出自砸招牌的事,但…… 该防一手,还是得防一手,拿捏别人,总比被别人拿捏,来得让人心情舒畅。 两人关系的确立,对蔺重阳而言,其中最重要的意义,或许便是在那条不知未来的道路之上,不再只有他一人。 “不愧是千年老字号,无瑕,来试试菜色。” 蔺重阳一边给霁无瑕介绍着菜色,一边在心中感慨,师弟因为际遇不同,没有将鬼体分出,属实是一大幸事。 最起码在厨艺上的天赋得以保留,没有变成厨房杀手,被强制“君子远庖厨”。 虽然客栈帮他赚了第一桶金,但他名下的产业究竟赚了多少,他早已经不关心了,师弟看着用就行,反正也用不完。 出项无非就是给儒门做建设,资助后辈出去开辟支脉,以及将一些合适的地方盘下来。 总体来说,已经全算是德风古道的公产了,到了他这个境界,平时基本上也不太用得到钱。 “看你的样子,不会是把客栈开好之后,就交给其他人负责打理了吧?” 很多事情,结合他的性格一看,基本上可以将事实大致推断出来。 “怎么可能,我自己也打理过数甲子。” 如果不是客栈创办至今,最少也有两千年的历史,蔺重阳这句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哈~” 两人倒是没那么多拘束,一边吃一边谈,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蔺重阳如今可以放下心来。 给门内去了封信,将个中详情大致言明后,很多事情便不再需要他来操心。 茶饱饭足之后,蔺重阳出言询问道:“话说回来,有打算去挑战一下北境三锋吗?” 他已经过了找人挑战的阶段,现在该是别人来挑战他才对,不过,既然回到北境,他还是希望霁无瑕能多与那些成名的高手交手,剑上胜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的经验积累。 而且,他也通过儒门在北境的人脉,确定了如今的悦皇神都之主,并非是东皇天下。 自从儒门改制之中,但凡是能够顺利结业的儒生,不管是在诸多王朝亦或者世家,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通过旁敲侧击来了解一些事情,亦并非是难事。 “他们成名已久,如今很难在江湖上找到他们的身影。” 对于蔺重阳的提议,霁无瑕亦是意动,她不同于寻常女子,比起诸如打扮之流,她更喜欢练功与舞剑,饮酒能算半个。 “除了傲剑千秋之外,其他两个都好找,皇剑孤臣在悦皇神都,名剑绝世在大乘灵云寺或者白羽净天道,能不能同时遇到他们三人,就只能看运气了。” 蔺重阳话里话外,都表达着一个意思,希望她前往悦皇神都。 “……” 两人澄澈的眸子对视了片刻后,霁无瑕败下阵来,出言问道: “你在悦皇神都有事?还是有熟人?” 以两人对彼此的了解,有些事情还是很容易猜的,毕竟…… 以这位的性格,感情绝对不会被放在第一位。 “悦皇神都山遥路远,有北境三锋之一在外护守,防止外人靠近,若无瑕不在身侧,此行我当是凶多吉少。” 两件事情放在一起办,能省下不少功夫,起码站在蔺重阳的角度,是这样的。 第九章:转战三千里 经过考虑,蔺重阳决定,再拉问奈何一把,以对方之才情,就这么因病荒废,未免有些可惜。 他当年毕竟年幼,凡事先为身边之人考量,也尚在情理之中。 如今所站的高度不同,看待与思考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会跟着变化,反正,双方也不是敌人。 既然能拉他一把,那便再拉他一把。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遥远的将来也像平行时空那般,底蕴被耗尽,年轻一代被打空。 那也未免太过可悲了。 “哈~”对于面前之人的解释,霁无瑕一笑而过,随后说道:“那便希望他们的能为,能配得上长久以来的威名吧。” “做你现在的对手足够。” 太始与太初固然差了一个境界,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抹平,更遑论,只是切磋证剑,又非是生死相搏,那自然是以比剑为主。 两人又交谈了一阵,便在柜台找掌柜要了两间上房,各自回房打坐,游历江湖归游历江湖,修行还是不能落下的。 悦皇神都一行,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蔺重阳需要做些准备,走在三教合一的道路后,他之功体已经能调动一部分。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功体未复,单凭肉身强度也能力搏太易先天不败,安全问题其实不是问题。 ………… 在城镇停留数日之后,两人再次启程,目标直指地处北境极北之地的悦皇神都。 不过,这一次两人脚程慢了不少。 就算北境三锋只能遇到皇剑孤臣一个,那也需要做些准备,最起码状态要调整至最佳。 岁月匆匆,半载光阴弹指过,快雪时晴的名号终归响彻北境江湖。 剑若泰山,霁色无瑕,前后转战三千余里,未逢一败。 刀者,剑者,枪者,甚至奇门术师,败在泰若山剑之下的江湖人士不计其数,死伤自然也不少。 有蔺重阳在身后筹谋,霁无瑕在这半年中,并未遭遇太多次追杀。 话虽这么说,却不代表她肩上的压力,因此有所减小,最起码各种轻伤,还是受到过不少的。 不过,因为有蔺重阳兜底,一般伤势在数个时辰之内,便可恢复如初。 暗夜沉沉,一堆篝火在空地燃烧,映照出两道身影,声声闷响自火堆中传出,点点火星自升腾的火苗上迸溅,灵动,飘逸,变幻莫测。 蔺重阳一边用树枝拨弄着燃烧的木炭,一边出言道:“如今,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临阵对敌之时,还是得靠你自己。” 半年的磨砺,连对手都是蔺重阳精心挑选,所求的便是让霁无瑕能在一次又一次交锋中,升华自身剑意。 至于说受伤…… 行走江湖,怎么可能不受伤?做梦呢? “嗯,我明白。” 以一些小伤换得经验的不断积累,总比将来生死搏杀时,因为伤势的积累而不知所措,要划算得多。 除非穷尽一生不与人交手,对霁无瑕来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她之心性坚韧,不会容许自己长居后方。 最后的这段路,才能称得上游历江湖,之前那十数年,完全就是游山玩水。 “问题还是先前的问题,若要保证剑势之刚猛,那你之灵巧便会有所降低;若要发挥风雪之灵巧,剑势之刚猛便会不足。” 蔺重阳一边拆析着霁无瑕的武学特性,一边为她做着讲解: “一阴一阳之谓道,恒在其中。 武学不能只看表象,要尝试着分析其根源,以你之天资,若能将其中深意参透,立于武道绝巅不在话下。” “这方面我已有思路,不过受制于根基之上的不足,难以将其实现。”轻抚着手中之剑,霁无瑕周身气机变得舒缓。 相较于从前单纯的请教,这种拆析讲解与实战相结合的方式,使她进境堪称神速,同样,她也非常享受这个过程。 些许伤势她并不放在心上,变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北境民风彪悍,自然会滋生亡命之徒,所以远比其他几处武林更适合历练。 行走江湖,一身武学方是安身立命之根本,不论何时何地都极其重要。 他太过惊艳,若想跟上他之步伐,她还需继续努力。 “以你如今的境界,再与江湖人战斗,已经很难有所收获了。 在到达悦皇神都地界之前,便与我对练吧。” 两人的脚程放得很慢,如今距离悦皇神都还有一段距离,他还有时间继续帮她查漏补缺。 半年的时光,以师弟的性格,他的那封信应当已经被递到昊正无上殿了。 把事情与家里人说清楚之后,他也就能放开手脚进行运作,一些能教她的也能慢慢讲解,这可比收徒弟要复杂的多。 “好。” 霁无瑕点了点头,随后闭上双眼,开始梳理自身武道。 给篝火加了些柴,蔺重阳也开始打坐,那跳动的火光,随着他的呼吸变得朦胧。 自时光中沉淀出的情感,又是否会因为时光的迁跃,而化作过眼云烟? 火光闪烁,在两人身上撒下点点金华,天地重新恢复宁静,唯剩点点窸窣焰火。 ………… 晨曦将暗夜的帷幕徐徐拉开,地上的篝火早已熄灭,只余那一地的飞灰。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番之后,开始向悦皇神都前进,化虹固然能够很快到达,却缺乏了过程中必要的历练。 一边赶路,一边对练,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两人方才到达悦皇神都地界。 蔺重阳之气态还是一如既往,神色清冷,周身气机看不出深浅。 一旁的霁无瑕也在这一个月内,将一身剑意重新进行打磨,使其复归内敛,更上一层。 “运气不错。” 感受着周遭雪地中残留的气机,蔺重阳与霁无瑕未做停留,迈步越过边界。 蓦然,天地变色,百里雪境顿时风起云涌,漫天飞雪化作剑境。 “雪藏夜,夜藏锋,寒霜凄烟一剑封!” “雪无夜,夜无名,愁海孤灯霜剑鸣!” 清朗诗声中,赫见双锋凛然而至,两道绝世剑者身姿自天巍然而降。 剑意虽是强大,却未造成太大的动静,周遭雪山连绵不断,稍有不慎便会引发雪崩。 先天高手不介意,但悦皇神都地界的百姓,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第十章:北境双锋 降下的两道身影,一者白发蓝衫,周身剑意圆融,身负白底蓝冕剑袋,衣着之上隐约有几分佛门真意;一者发色白黄交杂,深色长衫上多有金纹点缀,肩部与战甲结合,背负长剑,一副统领万军之势。 正是北境三锋之二,名剑绝世,皇剑孤臣。 “嗯?” 名剑绝世恰好在悦皇神都访友,这段时间发生在北境江湖之事,他也多有耳闻。比如说,绝世剑者转战三千里,败尽北境群侠。 日前探子来报,对方正在向悦皇神都而来,皇剑孤臣身为神都大将军,有护卫边疆之职,特来前往一探究竟,名剑绝世自然也跟着来了。 不过,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名极为眼熟之人。 如水墨晕染的长衫,随风猎猎作响,身形修长有力,赤色长发在雪景中显得极为显眼而鲜艳,神色清冷,一双金色的眼眸深邃不可测。 皇剑孤臣与蔺重阳素昧平生,即便听过他的名号,但毕竟未曾见过,就算有画像存世,也不是谁都有幸得见。 名剑绝世就不一样了,他是大乘灵云寺住持白羽忘云僧之徒,虽未正式拜入佛门,在法统上却也算三教正统,该知道的事情,白羽忘云僧会让他知晓。 不管怎么说,消息中转战三千里的剑者,绝对不可能是这位。 那么…… 谁又能想到,那绝世剑者,竟是一名女子。 两人几乎在瞬息之间,便得出结论,对方虽然境界比他们差一些,但是在剑道之上,胜负还真不好说。 “不知剑皇前辈前来悦皇神都,所谓何事?” 以腹稿组织了一番措辞,只见名剑绝世欠身一礼,率先出言。 儒门剑皇成名已久,在三教之中风评甚佳,名剑绝世出身的大乘灵云寺,亦属三教势力,在两家没有明确交情的前提下,他作为晚辈,自当给予对方相应的尊敬。 蔺重阳闻言,与名剑绝世点头示意,随后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皇剑孤臣,出言道:“劳烦通禀神都之主,就说昔日儒门故人登门拜访。” 在他出言同时,对面的两人也在传音,职责所在,皇剑孤臣不敢大意: “北境苦寒,神都之外未设驿站,劳烦阁下在此稍等,我这便前往禀告神主。” 与好友做了一些交代的同时,皇剑孤臣向蔺重阳欠身一礼,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都是一件大事。 “无妨,劳烦了。” 对于此事,蔺重阳并不在意,皇剑孤臣在得到首肯后,便化作虹光向悦皇神都而去。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原地便只留下三人,最紧要的事情得到安排,名剑绝世心中的石头却并未因此放下。 眼前男女显然是一起来的,他此前未曾听闻儒门剑皇有婚配的消息,这也不是他该关心的事。 不过,可以看出来的是,那名女子的目的显然不同。 不待他继续思考,霁无瑕率先出言:“阁下想必便是名剑绝世。” 北境三锋的样貌特征,蔺重阳与她讲过,或许在茫茫人海将他们认出来有些难度,但确定人选之后将三人分别开来,还是非常容易的。 “正是。” 就在名剑绝世出言应答的同时,蔺重阳身形退开,表明了立场与态度。 “快雪时晴此来,只为证剑!” 望着周身剑意升腾的霁无瑕,名剑绝世心中战意亦随剑意而升腾,果断应战:“也好,那便请赐教了。” “请。” 话音落,只闻锵然一声。 锵—— 只见名剑绝世背后剑袋一动,绝世无心陡然出鞘,被他握在掌中,恢宏剑意引动风云色变。 另一边,霁无瑕亦是泰若山剑上手,冰云寒气扩散,剑意与风雪交织,在周遭留下道道剑痕。 铮——! 只闻一声剑鸣,名剑绝世率先动作,湛蓝色剑气出体,剑路光明磊落,将此战之基调,定为切磋论剑。 霁无瑕身不动,风雪化剑气以应,剑意磅礴凌厉,将击来剑气击散。 “喝!” 一声昂喝,名剑绝世剑动身亦动,心未至,意未及,招已经杀至眼前,快不及眼。 铛! 杀招临身,霁无瑕临危不惧,泰若山剑凭直觉迎招而上,将绝世无心截下。 霎时,剑锋交汇,金铁激鸣,迸射的剑气在地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划痕。 初式告破,名剑绝世不甚在意,只因其本就是试探之招,而后剑锋一转,旋剑再攻。 霁无瑕不慌不忙,从容应招,却是略逊一筹。 她之根基,如今已经有些跟不上境界,明白己身缺陷,泰若山剑迅速变招,刺向名剑绝世左肩。 却见名剑绝世不闪不避,手腕一翻,竖剑格挡的同时,真元一运,剑气轻吐,将泰若山剑迫开。 而后挥剑扫出,剑锋直指霁无瑕右肩。 砰! 右臂下沉,霁无瑕反手握剑,以剑柄撞开绝世无心,继而进步欺身,以相同招式应之。 第一轮的交锋,两人以拆招破式为主,比拼的是双方的剑技。 剑锋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如雨打琵琶,似珠落玉盘,回荡在空旷的天地之间。 蔺重阳立在远方,看着战圈中的两人,随着战意的升腾放开手脚,心中并无多少担忧。 名剑绝世就算心不在苍生,但排除这一点,从其剑路可以看出,其人光明磊落,当得起这绝世之名。 只不过…… 这个实力,确实是弱了那么一些。 由此可见,白羽忘云僧虽然是个狠人,毕竟在昔年与鹰族的战争中,这位佛门高僧出力不少,但这教徒弟的水平,属实不敢恭维。 若是霁无瑕破入太初之境,不出三十招,名剑绝世必败。 战圈之内,两人已经对拼三百招开外,名剑绝世虽然占据优势,却未能奠定胜势;霁无瑕剑舞凌厉,虽是劣势,却未现败势。 战况僵持不下,便会陷入无休止的拆招破式死循环之中,两人再拼一击,而后同时震退,将胜负尽付一招。 霎时,绝世一剑横空,锋芒破苍穹;无瑕一剑惊世,风雪化寒霜。 极招交汇,凌厉剑气迸射,平地乍起惊雷,大地震荡不止,激起玉龙三百万。 随着最后一片雪花落下,胜负判定。 “承让了,若是你我境界相同,我不如你。” 第十一章:论如何拉人上战车 却是名剑绝世小胜半招,他之根基与自身境界匹配,能发挥的实力更加圆满,不过名剑绝世在武道之上,确实无愧这绝世之名,能坦然面对自身存在之不足。 “多谢指教。” 将剑归鞘收起后,霁无瑕欠身一礼,因为时间比较紧,两人只进行了拆招破式以及剑意交锋,皆未运使武学。 不过,她能明显察觉到,名剑绝世的对敌经验确实要差一些。 对于此事,在远处观战的蔺重阳,倒是看得分明。 名剑绝世虽位列北境三锋之一,但身为白羽忘云僧之徒,大乘灵云寺大弟子,就算没有正式拜入佛门,那也算三教正统,再加上自小受到佛门高僧的教导,身负鹰族之血的同时,又有特殊命格,故而大多数时间之中,只能常驻白羽境天道之中历练,自然不可能在江湖上与人厮杀。 北境民风彪悍,非常容易衍生出大量的穷凶极恶之徒,他们的实力或许不一定有多强,但搏命的手段皆可称得上一等一。 在一定境界之前,与这类人交手多了之后,不管是对战技的磨练,亦或者搏杀经验的累积,皆大有裨益。 很显然,以名剑绝世的身份,顺手除恶实属正常,但专门与这些人搏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再加上他修行的六剑神诀,乃是正统的佛门剑法,意不在杀。 多重因素下来,对敌经验差上那么一些,完全在情理之中。 行走江湖,谁人身上不流血?谁人手上不染血? 就算强如蔺重阳,能到如今这一步,也少不了一路走来与诸多至强的交锋搏命。 就在名剑绝世与霁无瑕刚分出胜负,皇剑孤臣便顺利自悦皇神都赶回,同时也带回了神都之主的回应,邀请他们两人前往王宫。 名剑绝世也顺势请辞,他这次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也到了该回去的时间。 之后,蔺重阳与霁无瑕便在皇剑孤臣的带领下,来到了悦皇神都的王宫外。 “神主便在宫内等待两位。”双方要谈什么,皇剑孤臣并不关心,因为那非是他职责之内的事情。 “劳烦了。” 到了现在,方才能正式确定,东皇天下果然如他之记忆中那般,走了老路。 因为忌惮皇剑孤臣,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迈,便能将整个悦皇神都给搭进去,这不管是格局还是眼界,都不太行啊。 “我在此地等你。” 霁无瑕的话语,让蔺重阳愣了一瞬,随后回应道:“好。” 迈步踏上王宫之前的台阶,蔺重阳右手负于背后,周身气机开始涌动。 ………… 王宫之内,一道身影解下披在身上的貂裘,自屏风后走出的同时,将覆在脸上的金色面具亦一并取下。 只见其身形单薄,白发高束,衣着色调灰白冰冷,一股淡淡的冷漠萦绕在眉宇之间。 现出真身后,问奈何于宫中化出一张圆桌,其上茶具一应俱全。 一贯任性为之的他,难得的亲自动手煮茶。 片刻后,一股难言的气机随着平淡诗韵,自王宫外传入: “昊德柔照览九州,尊皇自坐问仙侯;杀生亡人存己寿,邪道猖妄应何求? 止武干戈非全事,实举教民似半功;清河澈影问心否,春秋独盛公羊舟。” 踏入的身影,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同时也不得不见。 “前辈如今如何称呼,还是文曲尽墨?琛奈缺?” 来到桌前坐下的同时,蔺重阳感应到,有术法将王宫内外隔绝,心中了然,却也不甚在意。 “怀璧明罪?问奈何。”出言同为,问奈何取了茶盏,给两人斟了茶。 “遗世佛心灭,问念无冕行;缺时儒义稀,奈守反璞路;残身道德覆,何意九鼎难?” 将过往点破重提,蔺重阳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主事此来,只是与我这并未有多少交集的故人叙旧?” 对方话语中的意思,他能猜到一些,却也无意追究。 “学遍三教,广阅群书,不得救世之法,亦不得医治之策。如今的你,还是那个心怀苍生的你吗?” 问奈何才情超绝,亦曾有凌云之志,奈何天命不由人。 不过,他也未曾怨天尤人,只是顺应现实。 “你既有答案,又何必多此一问?” 心寄苍生的他,正如蔺重阳所言那般,哪怕阅遍三教经典,终不得救世之法,亦不得自救之策。 此乃他之两大心愿,时至今日,任何一件皆未达成,只是消磨了无尽的时光。 前段时日,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开始消散,这让他一度生出了放弃的想法。 蔺重阳对他如今的情况,已有猜测:“如果我说,你之病症我能治呢?” 只要没有躺平,他这一趟便值得,这证明许多事情皆未曾发生。 一言既出,哪怕如问奈何,亦为之动容:“当真?!” 他算过对方此来可能的目的,却唯独没有将这一条归入其中,因为连他自己,都快想要放弃了。 将茶盏放下,蔺重阳语气认真,甚至用上了正式的自称:“吾从不说虚言。” 而这,也让问奈何迅速冷静下来:“代价呢?” 凡事都要讲代价,对他们这种人来说,不劳而获反而不放心。 “我有救世之法,希望前辈恢复之后,能来帮我。” “你这是吃定我了。” “选择权在前辈手中,我并不强求,就算前辈拒绝,我同样会出手,为前辈将病症压制一段时日,算是昔年之事的歉意。” ………… 时间流逝,日轮西移,自殿中踏出的身影,神色一如往常,看不出喜怒。 “皇剑将军答应了约战。” 这三个时辰发生了什么,皇剑孤臣不关心,霁无瑕不在意,这段时间,她消化着与名剑绝世切磋所得,又向皇剑孤臣发出邀战。 只待蔺重阳归来,便能启程前往约战之地。 “神都之内不适合动手,两位请随我来。” 对于约战论剑,皇剑孤臣并不排斥,武道一途本就是不断积累,不断向前。 对方本便是少见的高手,更是略输好友名剑绝世半招,自然能激起他之战意。 “多谢。” 不管是出于哪一方面,都值得蔺重阳与他说声谢,殿内无消息传出,皇剑孤臣便带两人前往他平时练剑之所。 第十二章:雪境天地 雪境天地,白雪皑皑无垠,在西下斜阳的照射下,反射泛黄的光与微暗的影。 那是相对站立的俩人,目视对方,战意收敛,一触即发。 皇剑孤臣与霁无瑕的切磋之战,在这静谧中,尚未启战。 而在外围观望的蔺重阳,弯腰在雪地中握起一把雪,将其揉成一颗雪球,嘴角一弯,抛了出去。 雪球划过一道弧线,落至内中两人的中间,撞击在雪地上四散开来。 雪花斜散,落雪有声,一瞬之变,静谧遭破。 亦是—— 战声开启! 背后剑锋未动,皇剑孤臣轻喝一声,身法已动,碎裂雪球散出的雪花尚未落地,人已来到霁无瑕身前,右手剑指一运,已是凝元附着,作剑一刺。 偏头身半斜,雪发甩三千,霁无瑕向左后侧身避过剑指,右手向上击开皇剑孤臣手臂,随后回身转力,左手一拳杀向对方心口。 然而,借力稍退半步的皇剑孤臣早有准备,左手化爪拦在胸前,右手剑指顺势刺向双眉之间。 霁无瑕见状,向后弯腰,有空腾翻,双腿似弓踢向对手,亦是借力翻腾向后落地。 而在落地瞬间,双手格挡踢击的皇剑孤臣再转剑指,却是加催真元,数道剑气破空,撕裂雪地而来。 甫落地的霁无瑕仓促抵挡闪避,终是剑气突破,在衣衫上割裂数道切口。 交锋片刻便已落入下风,在剑气消散的瞬间,快雪时晴眼神一眯,眉峰一凛,却是纳气提元,刹那寒风动,雪浪卷,青锋寒光在苍白之中化现,正是泰若山剑! 剑入手,眼神变,气息定,霁无瑕脚尖一点,已是腾空向前。 一剑直取,一指横拦,皇剑孤臣剑指再运,拦下抢攻一剑,却见霁无瑕手腕一转,剑花三变,刹那三剑化九,九剑弥空。 八方剑影直取北境三锋之一,皇剑孤臣首感压力,骤提真元护身,顿时周身叠起雪浪气劲,将八方剑影破去,余威扑向霁无瑕。 “喝!” 一声昂“喝”,快雪时睛腾空飞身,避开横扫气劲的同时纳元于剑。 夕阳在背,倩影横空,一剑纳化日照之能,映射雪浪奔三千,正是—— “夕晴照雪!” 招式出,剑锋成,泰若山剑挥动间,剑气如夕阳无尽,照在漫山雪影之上,却是雪如剑,剑如雪。 皇剑孤臣纳气提元,周身真元选卷气浪,暂挡无数剑气之刻,背后剑袋顺势飞起,化散,暗金色流转的名锋——皇剑无情,终于出鞘了! 北峰在下,皇剑立地,青锋尽起地势之力,藏起万剑成无锋,此招—— “雪峰藏剑!” 双招碰撞,化去万千剑气,消散瞬间,霁无瑕自空而下,一剑斩落。 皇剑孤臣持剑横档,交击瞬间,却是感到一股巨力传来,诧异之间,竟是被击退数步。 “竟有此力道?” 皇剑孤臣心中所想,霁无瑕自是不知,纵是切磋,此刻自己稍胜一筹,当然是乘胜追击了。 持剑再上,剑锋交击,不过片刻,已是百转千击,境界根基之差,使得霁无瑕渐落下风。 心知久战不利,霁无瑕心思念转间,招式一变,交锋再一瞬,已是拉开距离,剑指抵剑身,真元雄浑一提。 “七晴霜寒!” 七道剑影流转,化纳阳火之能,转造霜寒之力,随后七剑融合,汇入泰若山剑之中,霁无瑕长喝一声,招式将成。 另一边,同样剑指一运,剑锋同感,皇剑无情向天一指,雪浪奔腾,如山泣鸣。 “上天诀?北峰雪泣!” 双招相对,山雪之泣力压霜寒之能,霁无瑕嘴角留血之际,却是剑锋一抖,在皇剑孤臣右臂划开一道血痕。 “哈,痛快。” 切磋比武,见血何妨,武者战意因此而涨,皇剑孤臣再催真元,骤剑雪风一停,苍白褪尽,黑意蔓延。 “上天诀?雪冥天丧!” 一招剑上极式,引动黑雪蔓延,快雪时晴持剑运元,守招以应。 “雪晴映心?靛沧海!” 蔺重阳所传之招,在霁无瑕的理解之中,衍化而出的守式,唯心如晴,唯雪映照,雪融瞬间,沧海如靛。 剑式如水柔韧,如雪消力,竟是完美化消雪冥天丧之招。 化招一瞬,霁无瑕高声一喝,竟是暗蓄的真元爆发,将靛沧海余力融合一起,击出决胜之招。 “华光无暇?碧冰雪!” 华光如月无暇,碧落冰雪如霜。 剑气劲力如冰如云如寒气,无孔不入,能可侵肤入骨,冻彻心肺,霜结气血经脉。 而面对自身雪冥天丧遭破,对手决胜之招将成的危机,皇剑孤臣却是沉稳在心,他知道,霁无瑕心急了。 “无神诀?雪裂霜寒尽天赎!” 上天无神赎寒尽,裂雪封霜剑无匹。 一剑转上天为无神,舍雪寒之能,化裂霜破冻之力,根基胜过霁无瑕的皇剑孤臣,在经验上也是更为老道。 后发克制之招,虽是速成,却也足矣。 只见双招交汇过后,剑锋交击不过数次,烟尘尽散,皇剑无情已架在霁无瑕脖颈。 收剑回鞘,皇剑孤臣道:“承让了。汝之经验与根基若能补足,吾未必是汝对手,以及,汝之力道巨大,可加以利用。” 真正打过之后,皇剑孤臣才明白,为何以好友之能,只能略胜半招。 对方的经验较之他固然差了些,毕竟他常年驻守边界,会与各方来犯者交手,但较之好友,已经能说是经验相当丰富了。 “多谢赐教。”同样将剑收起后,霁无瑕随手拭去嘴角的鲜血,欠身一礼。 与对方的交战,让她更直观的了解到自己的不足,单是这一点便已不虚此行。 天资再高,也需要时间来沉淀,不然在心境上总会有缺漏,她此回便是败在了心急,若否,起码不过败的这么快。 长久以来与蔺重阳的朝夕相处,让她对某些概念,有了错误的理解,毕竟不是谁都是他。 “此间事了,我二人出来许久,便不叨扰了。” 胜负判定之后,蔺重阳走上前来,弹出两道真元帮二人将伤势疗复,随后将手中的披风帮霁无瑕重新披上。 真元入体,不止两人在战中的创伤,就连衣衫上的破口,亦如时间倒流一般消失,极为神异。 “剑皇阁下客气了,两位请便。” ………… 第十三章:往事越千年 离开悦皇神都之后,两人依旧没有选择化虹赶路,因为他们有的是时间,毕竟发了信的同时,也决定暂时不回德风古道。 不过,单从生活上来看,两人的回程要比来时精彩的多。 或观云海苍茫,白云苍狗;或乘一叶扁舟,随波逐流。 经过两场与剑道高手的交战,霁无瑕需再次梳理沉淀自身所学,以补不足,蔺重阳便弹奏神儒玄章助她静心,他如今的境界,配合心法早已能让玄章之功效只作用于一人。 来时的两人,在生活上都与常人无异,回程时则体现出了先天人的风范。 取清晨之朝露泡茶,餐霞食气,琴剑和鸣,生活平静而舒缓,远离江湖风波。 那层薄纱被揭开之后,两人之间的感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深厚。 不过,相处方式依旧如从前那般,发乎情,止乎礼。 在返程的第一个月,蔺重阳收到了来自德风古道的飞信,信封的厚度大概是往常的三倍以上,字里行间的核心就一个意思,让他快些回家。 然后,自然是被他回信婉拒,不管是苦境,还是儒门内部,暂时都没发生什么大事,现在他反而不急着回去了。 感情与理性的调和,在某位儒门主事身上,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具体表现为,先圣看了直点头,蔺天刑看了想打人,也就是夏戡玄跟其他老兄弟退隐了。 在那之后,蔺重阳收到的飞信便多了起来…… 不止有慕辞和凄城这两个师弟的,还有师姐慕灵风以及小徒弟夏承凛的,就连远在文风谷,被迫退休返聘的师兄夏琰,也和纵横子一同发信问候。 不管是在职的长辈,还是退休的长辈,皆发了飞信表达关心。 这还不算什么,慕辞那臭小子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顺手还给帝龙胤发了封飞信。 然后,蔺重阳隔天就收到了一封,来自阎罗鬼狱的开山大弟子的关心慰问。 虽然他们这一脉在繁文缛节上不太讲究,但措辞上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 最终,在霁无瑕的帮助下,蔺重阳挨个写好了回信,一同给众人发了回去,并在心中痛斥飞信这个小术法的发明人。 好在这种大规模书信往来,在那之后并没有发生第二次,之后的时间里,也就师父那边给他发过一封飞信之外。 其中所表达的也很简单,就是让他们两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等玩腻了记得回家,非常难得的没有嘴硬,若非笔迹没有问题,蔺重阳都要认为是师弟或者尹兄代笔润色的。 他很想说,没必要因为要维持良好的长辈形象委屈自己,反正等往后回去了,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不管怎么说,经过一轮交流,这件事便在儒圣明德一脉被彻底定性,其他儒脉想传什么流言,都需要先掂量一番自己的斤两。 在即将离开北境地界之时,蔺重阳与霁无瑕并未直接回返中原,而是如来时那般,准备再走一遍西武林。 纵观中原之外的四大武林,东武林在目前的时间段比较祥和,以儒门势力居多;南武林相对而言更神秘一些,道门势力居多;西武林除了大量的佛门势力外,尚有冥界盘踞其上。 昔年天魔一统魔界,有部分魔族不愿低头,更不愿意被封于天魔录中沉睡,故而选择出走魔界。 这就导致,西武林不止有佛门势力,更有零零散散的魔族,整体混乱程度不下于北境江湖。 甚至,因为北境有王朝镇压,而西武林的佛门势力不怎么管事,导致在某种意义上,其实西武林的混乱程度,隐隐高于北境。 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下,出几个人杰,亦属正常。 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昔年与天策真龙争霸的魔剑道之主,诛天。 只不过随着魔佛身亡,欲界覆灭,天策王朝退至北境,魔剑道亦因昔年之败,而沉埋于历史。 沿途路过西煌佛界,确定自封仍未结束后,蔺重阳给好友留了信息,转头便带着霁无瑕前往拜访阎罗鬼狱。 虽然不久前他才与帝龙胤通了信,但距离他上次前来,已是时隔十数甲子。 哪怕是千年后的当下,阎罗鬼狱的鬼依旧没能从当年走出来,无法克服灵魂深处对太阳的恐惧。 除此之外,帝龙胤将鬼狱治理的很好,两人并未多做停留,在离开之前,蔺重阳找伏夜笙借了间书房,给帝龙胤默写了不少典籍。 武道一途,只拥有强悍的武力可不够,研读各家典籍都是必要的,蔺重阳希望帝龙胤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起码别和东皇天下一样,走了平行时空的老路。 这份师徒之情,虽源自昔年神辕帝龙王意外之举,但身为当事人的帝龙胤与蔺重阳,都对其非常珍惜。 在对三名徒弟的教授上,蔺重阳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师尊,只不过…… 确实不太负责就是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即便自当年一别,两人的联系并未断过,常有书信往来,但在很多时候,都是由慕辞这个当师叔的代劳。 对于此事,蔺重阳也多有感慨,这些年来,若是没有师弟从旁辅助,他的计划别说一半,估计连三分之一都执行不下去。 毕竟,又要闭关修行,又要处理内务,还经常天南地北不着家,个人精力是有限的。 ………… “说起来,鬼族好像很怕你。” 离开阎罗鬼狱后,两人暂时没了目标,索性继续在西武林游历,霁无瑕想起了在鬼狱的见闻,有些好奇。 “都是往事了,无瑕若是感兴趣,我可以讲给你听。” “好。”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当年,阎罗鬼狱的第一次入侵说起,那也是我第一次独自行走江湖……” 牵着身旁之人的手,蔺重阳说起了从前,除了当年的释魔魇之祸外,与鬼族的交锋才是他正式出道第一战,也是真正意义上,他第一次独自行走江湖。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接近两千年,若非时间相隔太久,以他对西武林的了解,本当仅次于中原与南域。 可惜,苦境这地方别说千年,就算是数百年甚至数十年,也会物是人非,他当年救下的百姓,说不定连后人都没了。 ------题外话------ 感谢好友弃天赞助的武戏,明天要去考试,可能要请假一天。 第十四章:指掀涛澜天下惊 年岁这个概念,在苦境这处所在,重要,但又没那么重要。 毕竟,如果不算天灾人祸,只要修成先天,除非“心”的衰老引使气血衰败,或者“天命”加身寿数告终,不然绝大多数先天人的自然寿命,可以让他们活到不想活。 年岁因此与阅历挂钩,进而关系着一个人的心境。 虽说年岁长的先天人,见识不一定广,毕竟没有相应的实力,行走江湖也就一個“死”字,山中修行千年与红尘行走千年,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见识广的先天人,年岁大多都不短,甚至实力也都相当不错,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老江湖。 昔日剑决,霁无瑕败给皇剑孤臣,在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她太过“年轻”,心还不够沉稳。 这方面不像战斗经验一样,能通过不断与人交手迅速积累,最稳妥的方式,还是要多走多看多读书,用时间熬。 当然,也不是说就没有速成方法,只是剑走偏锋不够稳妥,比如说,连着经历几次重大失败,走出来就脱胎换骨,若是走不出来,一生蹉跎都是最好的下场。 ………… 牵着手的两人,走在山间小道,循一缕芬芳缓缓前行。 片刻后,一片梅林映入眼帘,轻风吹过,拂落枝头暗香,梅花窸窸窣窣,随风作响。 浮艳侵天难就看,清香扑地只遥闻。 春风也是多情思,故拣繁枝折赠君。 霁无瑕伸手接了一朵落梅,淡淡的幽香迅速盈满掌心,自手指的间隙滑落,丝丝缕缕,点缀在心台。 “无瑕。” 耳边一声轻唤,打断了她的思绪,扭头便见他温和的笑着,语气很轻柔: “便在此地歇息几天如何?”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他总会带着她“误入”各种梅林,之所以用“误入”,是因为两人皆未将感知外放,每次都是循着一缕清香,自然而然就到了。 就在此时,只见远天顿现瀑布倒流,一股特殊意象酝酿,凝水成弦。 “周围未见法阵,是有主之地吗?” 不待疑问,迅疾绝伦的弦声传至,清圣刚正之中夹杂着一丝不和谐的紊乱。 也就是这一丝不谐,使琴音性质骤变,猝不及防之下,霁无瑕顿觉丹田真元逆冲,过神阙,经膻中,欲至百汇。 “静心。” 出言同时,蔺重阳身形瞬动,剑指连点霁无瑕周身数处要穴,助她将紊乱的真元抚平。 随后,万壑松风化现而出,以左臂为托,右手食指一挑琴弦。 铮——! 万籁同声,风云扫平,浩荡儒音扩散,一阻罡正弦声。 而在远天弦声源头—— 万丈红泉落,迢迢半紫氛;奔流下杂树,洒落出重云。 赫见一名俊朗青年盘膝而坐,白发高束,七弦古琴横置膝上,周身气机紊乱,汗水不断自额头滴落。 一股浩正刚劲随着琴音横冲直撞,致使瀑布逆流,拨动琴弦的双手愈发迅疾,已然是走火入魔之相。 就在此时,只闻幽幽琴曲自远方传来,听不出欢愉,听不出哀忧,旋律平和舒缓,空灵清心。 神籁奏,儒音传,玄思变,章闻天。 灵台渐归清明同时,一股柔韧多变的寒气,随着琴音侵肤入骨,无孔不入,直接将那横冲直撞的刚劲镇压。 不消片刻,青年的状态便回归稳定,周遭异象亦随之消散。 落雨潇潇,灵台完全清明之后,青年只觉一阵后怕。 ………… 幽幽琴曲响彻,亦让霁无瑕心神宁静,将紊乱的真元彻底抚平。 “咳咳——” 但真正想将她心神拉回的,是那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 “重阳!”琴音倏止,赫见蔺重阳嘴角溢血,周身气机亦开始紊乱,让她迅速失措:“你……” 自从能下床活动之后,他身上的伤便没有再复发过,更没有咳过血,若非知晓他之情况,她都要认为他如今已是彻底痊愈。 未料到,今日却因此意外,引得伤势复发。 “咳——我无恙。” 不过一次性催动太多真元,便使这本就与天地环境不太适应的功体,出现了如此剧烈的反应。 看着眼前之人慌乱至此,蔺重阳心中一暖,任由鲜血滴落,化作片片焰火,迅速出言,意在打消她心中的担忧。 而后便以万壑松风拄地借力,开始调整自身状态: “呼——呼——” 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让紊乱的心率逐渐恢复正常,片刻后,随着呼吸频率的恢复,周身气机亦尽数收敛。 这些年来,随着全新的道路被他走通,他也终于能够催动部分真元,即便如此,蔺重阳依旧没有大意,反而将消耗严格把控。 就是这关键一手,将他与天地环境的不合,给降到了最低。 未料到今日的这场意外,竟是引发如此剧烈的反应,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不少。 “我无恙,伤势也没有恶化,只是反应剧烈了一些……” 本来,如果只是将弦音隔绝,他并不会出现任何情况。 但隔着千里之地,帮人镇压紊乱的真元,解决那险些走火入魔的状态,便是另一个难度了。 安慰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见佳人走近,语气柔和道: “别动。” 出言同时,拿出一方锦帕,抬手为他拭去嘴角的殷红。 “不用担心,我无恙。” 深邃的金瞳再一次对上优雅的蓝眸,那眸光虽不似日月璀璨夺目,却如星辰一般宁静晶莹。 “嗯。” 听他又格外认真的强调了一次,霁无瑕嘴角一弯,将锦帕收起,点了点头。 具体如何她并不知晓,但是,既然是他说的,那她便是相信又何妨? “简单布置一番吧,有客人要来了。” 既然已经确定此地无主,那两人在此停留几日也无妨,而且…… 蔺重阳已经知晓了那人的身份,不得不说,还是挺意外的。 ………… 三刻钟后,只见天地做弦,云气化手,天地万籁同声,傲然诗声中,一道超绝身影循音而至。 “指掀涛澜天下惊,抚筝百载,清绝吾命;挑弦一曲谁敢听,昂首万里,江山无人。” 正是西武林当代翘楚,伏羲神天响创者,御清绝。 少时弦挑天下英豪,绕百音,荡千寇,尽诛万恶,寂寥御清绝。 纵横西武林百载,神采绝顶,意气风发,败尽江山万里。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77.html 第十五章:挑弦一曲谁敢听 如今的御清绝不过千来岁,在蔺重阳眼中,基本属于尚且年少那一档,以一手伏羲神天响弦挑天下英豪,可谓是意气风发。 不过,不管是在蔺重阳记忆中,还是在那平行时空,御清绝其人不管是人品还是能为,都能称得上当世绝顶。 出道以来,唯一败的一次,是在那情劫之上。 也不是说他没犯过错,所谓神天三响,一弦天听,万籁俱寂,千百苍生,十方归灭。 最终,因为伏羲刚劲随着他之修为越发高深而难以压制,再加上有感罪孽难偿,自裁三指,而后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只不过,在如今的时间段,此事尚未发生。 所以就总体而言,如今的御清绝,还是一个意气风发,并且品行上佳的正道栋梁预备役。 正因如此,蔺重阳才愿意出手,不顾伤及自身功体,隔空帮他镇压刚劲,度过此回劫难。 不过少年人一般都很头铁,等撞了南墙之后才会考虑回头,所以只是正道栋梁预备役。 梅林中的布置很简单,就一套用来待客煮茶的石桌,一张蔺重阳用的琴案,以及一张霁无瑕用的书案。 毕竟,两人只是在此暂时歇息几天,自然不需要布置的太过复杂。 御清绝在落地之后,便通过此地的布置,看出来一些东西。 比如说,三刻钟之前帮他的人是谁。 只是那琴音有些门道在其中,若是他没听错的话,其内核应当是儒门理学,存天理而灭人欲。 只是…… 似是而非。 他虽在琴之一道走得极远,却也无法将听到的那段琴音定性,但是不管怎么说,此番都是对方帮了他,这份情他得承。 当御清绝赶到之时,蔺重阳刚把茶煮好,霁无瑕就坐在他身旁,虽然他反复强调自己无恙,但是她不可能让他去做其他。 “御清绝多谢先生出手相助。” 语毕,御清绝对着正坐在石桌前的蔺重阳欠身一礼,单从琴桌上那张琴,他便能确定,确实是对方出手相助。 “谢便免了,来坐。” 蔺重阳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取了茶盏,为三人斟茶的同时,道: “千霜万雪,受尽寒磨折。赖是生来瘦硬,浑不怕,角吹彻。清绝,影也别。知心惟有月。原没春风情性,如何共,海棠说。 不凡的名字,配上不凡之人,不愧是西武林翘楚。” “先生谬赞了。”落座同时,御清绝出言道:“不知先生先前所奏之乐为何?” 其性正直,肚子里没那么多绕绕弯弯,一上来便开门见山。 “这倒不是什么秘密,先前所奏,乃是儒门先圣所传之神儒玄章。” 将茶盏分别推至两人面前,蔺重阳直接将事实相告,对方这性格,就很对他胃口,没有那么多绕绕弯弯,上来便直述来意。 “多谢先生解惑。” 他先前便有所判断,如今亦得到确定,虽然是他没有听说过的琴曲。 但是,正因为没听说过,所以才会好奇。 随后他继续说道:“若是在下没有听差,这神儒玄章,内核当是儒门理学。” 御清绝只是在陈述他所听到的,没有去指责什么,各人各道,他没理由更没立场去指责。 “知道理学,想来各种经典没有少读,你这個年岁能走到这一步,已是相当不错。 存天理,明天理,灭人欲,不同的人自然会有不同的理解。 何谓天理?何谓人欲? 仁即是天理,不仁即是人欲;义即是天理,不义即是人欲;忠即是天理,不忠即是人欲;孝即是天理,不孝即是人欲;心平气和即是天理,浮躁骄狂即是人欲。 是谓明其天理,灭其人欲。” 儒门的理念也好,典籍也罢,自然是由儒门中人解释最为权威。 当然,一模一样的文字在不同的儒脉,自然会有不同的解读,甚至在面对不同的人时,也会有不同的解读。 在儒门之内,这都是稀松平常之事,理念之争放在何时都有。 就算蔺重阳经常拿先圣开玩笑,但在外人面前他还是要护住儒门的面子,而且这确实是神儒玄章被修改之后的内核。 “原来还有此等深意,受教了。” 聊到兴头上,御清绝也投桃报李,阐述起了自己的道: “吾之道为琴道,琴之道,即天下道。 宫商角征羽,君臣民事物,五者不乱,则天下无怗(z 第十六章:琴与道与飞升 当然,那只是琴之一道,蔺重阳不擅长就是不擅长,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但如果要论武道…… 除了天界第一武神,东皇玄洲光明神,以及时间城主那位看不出深浅的前辈,这天底下基本没有几人,在武道一途比如今的蔺重阳走得更远,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都不是人。 就算御清绝的琴道造诣,能甩蔺重阳一百个苦境,但大道殊途同归,真要动起手来,蔺重阳不用三招便能帮他提前兵解。 单说平行时空一行,他就见了四次兵解,再加上昔日好友长日锟铻化剑界,那一共就是五次,直接让他把“兵解”给研究通透了。 至于说好友玉菩提,那個情况与其他人还不一样,基本上属于保送,比名剑绝世那特殊的命格还离谱。 不管怎么说,若是不出意外,御清绝所走的这条路,基本上就两个结局。 要么身体承受不住伏羲刚劲,在境界未达到标准之前死在半路;要么一切顺其自然,将来肉身兵解,元神飞升。 人族的躯体,有其固有的限制,蔺重阳翻遍记忆,阅遍苦境未来数千年历史,也只找到一名有望以完全之姿飞升之人——萍山?练峨眉。 当然,也只是有望,练峨眉之功体在吸入浊气之后,同样会出现难以承载自身真元的情况。 身体的“孱弱”,是人族避不过的缺陷,必要之时便需做出取舍。 “还请先生赐教。” 大道殊途同归的道理,御清绝还是明白的,伏羲神天响是琴曲,同时也是武学。 “你的问题,从武道上看,非常简单,无非是因为真元性质太过刚烈,致使身体难以承载。 尤其是你如今已到破境边缘,真元开始蜕变,活跃程度远胜先前,境界不够,精气神却提前失衡,因此影响到你之元神,出现走火入魔之象。 不过以你如今的情况,破境虽谈不上十拿九稳,但也能说是有惊无险。 太易之境,本就是真元质变之后,不断提纯的过程,届时你要面临的压力,远比现在更大。” 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蔺重阳停顿了片刻,给两人消化的时间,而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者,任由真元不断提纯,最终身体难以承载这部分力量,经脉尽碎爆体而亡。 一者,自斩一刀,破掉无漏功体,因为经脉的缺失,元气质量便会保持在你自斩的那一刻,今后也不会再度壮大。 但你也会因此失去再进之机,此后非到必要,不能再与人动手。 同时,你今后的道路,也唯有依靠时间打磨元神境界,以期兵解飞升一条。” 霁无瑕全程没有出言,她如今的境界,距离两人所谈论的内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旁听也就增长一番阅历,不把自己绕进去就皆大欢喜了。 身为当事人的御清绝则若有所思,他出道至今未逢一败,也未曾经历过什么坎坷,属于少年人的心气还是有的。 这也就导致,他不想如蔺重阳所言那般,自斩一刀苟且偷生,现在的他看来,元神飞升显然是不圆满的。 稍加思考之后,他将自己先前的想法提了出来:“若是找一部与伏羲神天响境界相当,但属性相克的同类武学,中和真元性质……” “原来是叫伏羲神天响吗?好名字。 平心而论,这确实不失为一个方法,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以琴立道,以伏羲神天响窥得大道,却再兼修其他。 虽然同样是琴之一道,但届时的你,所行大道还纯粹吗?” 若是再给御清绝三百到五百年,他绝对会打消这个念头,但现在的他,还是有些年轻。 琴道确实能是武道的一部分,但武道却不止一个琴道: “不过,若是你将来要找传人,可以选择往这方面靠。 届时他刚柔并济,也能脱出你之影响,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严格来说,御清绝走到这一步,已经不再适合修行其他外来武学,他才情超绝,能以一人一身一心得窥大道,却也会因此被大道所影响。 凝视深渊之人,也在被深渊凝视,只是他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但是极为深远,贸然让他修行其他武学,只会害了他。 时间随着昊日西沉而不断流逝,一壶茶都快被煮到失了味,两人的交谈才结束。 关于御清绝所走的路,蔺重阳并未干涉,只是从武道的角度,给了他一些能够用来参考与印证的观点。 将来要如何走,还是要看他自己的选择。 双方只是因缘际会,萍水相逢,能聊到这种深度,本身就已经够不正常了。 身为当事人的御清绝也不傻,他明白,对方应当是出自儒门的正道前辈,与他谈这些,无疑是在提携后进。 谈到最后,蔺重阳都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双方毕竟是萍水相逢,没有那个必要。 在离开之前,御清绝将伏羲神天响,完整的弹奏了一次,也算为此行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蔺重阳投桃报李,给他奏了一遍完整的神儒玄章,顺便借着琴音给他演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能悟多少,便看御清绝自己了,反正他只弹了遍曲子。 真气破沉散气海,伴随周天练伏羲,神天有气贯天罡,静候极渊光明生。 一响,大音希声 弦为希声者,大音至静,通乎杳渺。游神羲皇上,出有入无,谓之「道」。 二响,大雅无曲 弦为无曲者,心无尘翳,意化闹静。所出皆至音,大雅依归,谓之「道」。 三响,大道无弦 弦化无弦者,其声愈希,俱似大道。天地在指间,浩然快哉,谓之「伏羲神天响」。 ………… 皓月东升,霁无瑕将茶具洗净后,与一旁的蔺重阳说道: “我还以为,你要邀请他来儒门。” “哈~他固然承了我的因果,但事情却不需要我来说。” 对于此事,蔺重阳同样不甚在意,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御清绝还与那开天六王之一关系匪浅。 他无意插手,也不需要他插手,因果既然已经结下,等时机成熟,自然会所反馈。 “无瑕,要不要过几招?” 只见他抬手折下一截梅枝,向一旁的佳人发出邀请。 霁无瑕是没想到,他这才刚恢复几个时辰,就要与她论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79.html 第十七章:准备见家长 总感觉,他越来越让人费心了,这举动显然不像是想打消她心中担忧。 她虽相信他无恙,但…… 相信归相信,答应也是不可能答应的,他现在还是需要多加休养。 最终,演变成了琴剑和鸣的画面。 伊人倩影,随弦声举袖,风雪飘飖,剑舞动四方。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眉梢眼角之间,是一股凛然如雪的英气,身段点,挑,抬腿,翻袖,旋转之间,尽显飒爽英姿。 琴音如诉,高昂,尖利,却不突兀,反而更显激昂壮阔。 琴剑援和齐鸣,一者不休,一者不止,令人无法分清,究竟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或许是一时三刻,亦或许是三天两夜,整片梅林皆被剑色浸染,宁静的夜色终被风雪笼罩,清寒四溢。 琴休,剑止,风雪交织之中,赫见万树飞花绕碧空。 那对视的目光,在此刻亦分不清,被抚动的是琴弦,还是心弦。 天地重归静谧,月光渗透轻云薄雾,洒落在半空中飞舞的花瓣之上,风雪消止,再见一片苍茫将暗香掩埋。 比较可惜的是,景色虽美,代价却是这一整片梅林。 “哈~” 一声轻笑,打破了短暂了沉寂,蔺重阳望着迎面走来的人,也站起身来,离开了琴案。 未等她开口,便见他抬起手,以衣袖为她拭去额头的薄汗。 “莫动。” 清风拂面,风过留痕,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不断叩击着两人的心弦。 那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沉淀的感情,亦如一坛美酒,变得愈发醇厚。 右臂并未被完全放下,蔺重阳抬起左臂,顺势将人拥入怀中。 虽是突来之举,霁无瑕却似并无意外,因为她在同时也抬起手臂,缠在青年腰间,随后,侧着头靠在他肩膀上。 默契无言,天地静寂,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以及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 歇息了几日,蔺重阳的状态也没有再恶化,两人便将东西收拾好,重新启程。 若说北境是民风彪悍,那西武林便是纯粹的一个乱字,虽然谈不上遍地妖邪,但和净土是没什么关系。 毕竟,昔年魔佛波旬之祸,受创最严重的,便是诸多佛门组织,西武林作为佛门自留地,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没能恢复过来,自然无法像北境的诸多王朝那般,镇压江湖武林之乱象。 两人再次启程,沿途若是遇到为祸的妖魔,便会顺手解决,若是没有…… 自然也不会专门去找。 在离开西武林之前,蔺重阳带着霁无瑕,特意拜访了一笔春秋。 不管是作为长辈,亦或者作为一脉掌门,庭三帖皆没有太多的存在感。 不过,这位书法大家虽不喜多涉尘世,但从西儒辖区无甚妖邪便能看出,该做的事一样没少。 对于两人的拜访,以庭三帖的性格,自然是针对蔺重阳前次路过但没有来的举动,予以相应的尖锐言语。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毕竟是亲眼看着长大的晚辈,即便不让人省心,但在心中的地位,总是比较特殊的那个。 之所以拜访一笔春秋却不拜访奕德熙天,自然是因为师姐慕灵风身为掌门,却常驻昊正五道,去了也找不到人,而且师叔制天命退隐,自然便没有去的必要。 两人在一笔春秋停留了数日,与长辈请辞后便自西武林离开,进入南武林。 相较于西武林,南武林可以称得上一句风平浪静,门派不少,小争小斗也时常有,却没什么大事发生。 就算当初坑了师兄一次,导致夏琰退休返聘再就业,蔺重阳依然带着霁无瑕,直奔文风谷。 因为南武林这边,他没什么熟人,就算是那沸沸扬扬的“三月浩劫”也是后世之事;反倒是南域那边朋友不少,地理上也熟悉,不过不适合现在去。 到了文风谷后,果不其然,没有被师兄刁难。 别问,问就是看在“弟妹”的面子上,放过他这一次。 反正如今已经把纵横子给带了出来,夏琰也在准备二次退休,去找师尊与诸位师伯一同退隐。 纵横子的教育虽然是外包,但该教的内容蔺重阳自然一样没少,而且还给他找了最适合教他的长辈,虽然有些不负责,但绝对说得上称职。 从其进境,便能看出夏琰下了不少功夫,毕竟这位师侄能力越强,他便能越早退休。 不过,就算如此,纵横子依旧没有能够重振家庭地位,因为他对自己的小妹完全没辙。 好在雨霖铃只是性格古灵精怪,但对纵横子这位兄长,还是相当在意的,毕竟戒赌成功直接杜绝了兄妹关系可能出现的裂痕,事情自然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蔺重阳也没有厚此薄彼,当时给帝龙胤留了多少典籍,如今便给纵横子留了多少,反正等之后他回去德风古道,都是要被放入万象真藏的,早看晚看并没有太大差别。 东方支脉仁宇明圣,如今传至敬天怀手中,上下级关系还是其次,更主要的是差了辈分,如同奕德熙天那般,若是方御衡还在,或者其中尚有其他长辈,那蔺重阳自然该去拜访,但他这几位师叔早已一同退隐,便也没了去的必要。 因此,文风谷便是两人的最后一站。 夏琰正式退休,代表着完全给后辈让路,纵横子也不会再因为有個长辈在身边,导致在思考或者决策某些事时有所掣肘,同时也给其他后辈空出来一条上升渠道。 当然,这也代表着,往后便没长辈在身边给他兜底,路要如何在,就看他们自己了。 ………… 自文风谷离开后,蔺重阳与霁无瑕返回了雪晴坊,功体上的问题,他尚未与其他人讲过,不想他们为此担心。 因此,他在回去之前,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自身状态。 时光流逝,岁月更迭,弹指之间又是数十载春秋。 “该收心了。” 立于铜镜前的人,褪下青袍,复着儒衫,以玉冠将赤发重新束起,眉宇间的随性亦逐渐淡去。 回头想来,这短短数十年所历之事,精彩程度不下于他过往千余年的经历,如今,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刻。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80.html 第十八章:差亿点被暴打 薰风徐缓,古道长延,松涛后,清露间,肃穆华殿威存,浩镇山河长立。 倏然,一道赤色虹光自远天而来,却并未直入山门,而是落在山脚。 清露洗尘,松籁净心,虹光散去之后,只见两道身影立于山脚,显然是准备徒步登山。 抬眼望去,目光尽处便是德风古道山门,生平第一次,蔺重阳收回了正准备迈出的左脚。 真要找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或许,近乡情怯就比较合适。 书信往来是书信往来,真把人带到家门口,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蔺重阳的举动,反而是让他身旁的霁无瑕没那么紧张了,甚至还有些意外,此刻的他,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 昊正五道,十岳峰顶 “这不孝子,既然都到山脚了,直接把人带回来不行吗?” 在蔺重阳回返的第一时间,远在昊正无上殿的蔺天刑,便感应到了。 虽然说,他现在心里很高兴,也很欣慰,但是不妨碍他在此时先嘴硬两句。 听得此言,身在问侠道,此刻正百无聊赖的尹潇深直接来了精神: “重阳回来了?我看看。” 琴音悠扬,与竹叶被微风吹拂发出的声响浑然一体,尹潇深将感知外放的同时,抚琴之手顿时多了几分轻快。 “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不过这事老大你干着急也没用,到头来,还是得看重阳和那名姑娘的想法。 不过他这回来都不提前跟我们打声招呼,搞得我们见面礼都没准备,这要是传出去,很丢我们儒门的脸啊。 老大,你看要不这样,我去跟君奉天还是霜妹他们说一声,等会重阳来的时候,直接给你把他们拦外边,让他们明天再来?” 感知外放迅速扫了一眼山下,尹潇深当即将气机尽数收敛,就当无事发生,然后开始出言活跃气氛。 当初蔺天刑的回信,虽然内容确实是他自己写的,但在措辞上,完全是尹潇深和慕辞在一旁帮他处理的。 别问,问就是紧张,就算是蔺天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身为长辈,自然不能在人家姑娘面前,给自家臭小子漏气。 昊正无上殿内稍做沉寂,片刻后,再闻话语传出,语气之中也多了几分从容: “君奉天那小子,这些年虽然进境不错,但在不孝子手下估计走不过三招,你指望他拦得住?” 尹潇深一听,就知道老大把该准备的,都提前给准备好了,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好像也对,而且以君奉天的性格,估计都不会和重阳动手,直接就给人放进来了,霜妹那边就不用说了,剑儒老哥不在,我又打不过他。 老大,我们昊正五道的脸面,只能靠你保全了。” 不过话说回来,见面礼这东西,他自己好像确实没有准备。 毕竟,各论各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又不是长辈,自然也就没那個必要。 ………… 虚空中一闪而过的气机,打破了山脚下有些微妙的氛围,也引起了蔺重阳的注意。 “哈~” 那道气机压根没想过隐藏,就是光明正大的扫了一眼,其中能说明的含义可就太多了。 事实确实如尹潇深所说的那般,虽然他打不过蔺重阳,但若是特意掩盖痕迹的话,就这么一闪而逝的气机,蔺重阳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怎么了?” 霁无瑕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从蔺重阳身上的转变,也能猜到一二。 “无事,不过登山便免了。” 不用猜都知道,昊正无上殿那边,已经开始在念叨他了,尹兄这显然是在通风报信,没被截下来显然是默许了他的动作。 “无瑕,随我去见师尊吧。” “嗯。” ……… 昊正五道,十岳峰顶 “老大……”他们要上来了。 不待尹潇深把话说完,只见一道赤红自德风古道上空划过,再闻 “山明林广曙钟响,微渺难掩颂儒声;闲居寥落格物旷,风尘无事独明澄。” 诗声中,赫见两道身影落在昊正无上殿之前。 “师尊,我回来了。” 话语之中,多了几分微不可查的颤抖,平行时空所发生的一切,恍如隔世再现眼前。 “回来就好,快进来。”而后,威严的声音自殿内传出。 若是放在往常,其中传出的话语必然是「要我请你进来吗?臭小子,磨磨蹭蹭的!」 不过,蔺天刑这和蔼的状态,并未能成功坚持到下一句话。 待两人进入昊正无上殿,蔺重阳还未来得及出言帮两人介绍,霁无瑕还未来得及与蔺天刑这位长辈见礼,便见殿门迅速关闭,整座大殿都被封锁。 “臭小子!” 到了这一刻,蔺天刑也没心思,再去管什么长辈的架子,什么皇儒无上的面子,跟他家臭小子的安危比起来,那些都不重要。 只见蔺天刑直接大步一迈,右掌一压,雄浑真元沛运,当场把蔺重阳制在了原地。 随后左掌按在他胸口,将自身真元不断灌入。 当初收到这臭小子的书信,蔺天刑就觉得,其中肯定有问题。 常言道,知子莫若父,以这不孝子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像特意注重措辞的人,而且言语之间多有含糊其辞,只不过,他当时的注意力被信中的另一件大事所吸引,所以没有太过在意。 如今一见,直接怒上心头,不过在瞬息之间便被担忧扑灭,直白一点讲,就算是当年示流岛一战之后,不孝子的状态都比现在好起码十倍。 发生这么大的事,不止没有与他说,反而还遮遮掩掩的,要不是今日当面得见,他真就要被含糊过去了。 真当他上了年纪就实力下滑,看不出来? 事情发生在瞬息之间,蔺重阳心中刚来得及咯噔一下,都没有来得及反应,便感浩正真元入体。 “师尊,我无恙,你别担心,先听我说……”新笔趣阁 此情此景,蔺重阳哭笑不得,心中亦是感动万分,谁能想到这么快就露馅,这些年里师尊进境非比寻常啊。 他自己的状态,自己心中有数,不欲蔺天刑继续为他浪费功力,但他又不能直接动手。 最后,考虑到整座昊正无上殿都被封锁,蔺重阳索性把先前发生的一切,以及霁无瑕的身份,一并与蔺天刑和盘托出。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81.html 第十九章:见家长 到了这一步,如果不选择和盘托出,那今天这事估计是无法善终了。 总不能说,练功不小心走火入魔…… 神儒玄章在身的前提下,这个借口未免太过牵强,一听就没有说服力。 还有像什么与人交手,这个倒是事实,只不过不是在这個时空罢了。 若是从这一点出发,需要杜撰的东西太多,还需要考虑影响,太过麻烦,而且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掩盖。 与其这样,不如直接摊牌,反正也算不上什么太严重的事情,说出来一了百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上出口的内容,还是经过春秋笔法,进行了相应删减的。 蔺重阳简明扼要的,讲了一些能讲的内容。 从他与霁无瑕的结识开始,到灭绝希望的世界所发生的事情,然后才是平行时空发生的大战。 当然,其中关于他车轮八岐邪神和厄祸的这一部分,便没有细讲,而且他还把主要功劳,全推给另一个时空的正道众人。 基于这样的前提之下,功体损耗本身,反而从来都不是问题。 他们这一脉就这样,护犊子,长辈还活着,凡事就该由长辈顶上,为晚辈遮风挡雨。 至于晚辈,他们只需要在后方安心快乐的学习和生活,于长辈而言这便足够了,哪怕战死,那也是值得的,那也是光荣的。 只要切入点找对,蔺重阳要说服蔺天刑,并不是很困难。 霁无瑕在一旁,看着蔺重阳小心翼翼的组织着措辞,甚至还透露出几分乖巧,心中不禁莞尔,这反差比在山下时还要大一些。 若非这数十年的朝夕相处,很难想象,此刻的他与平日之中,会是同一人。 不过,听着听着,她便发现了问题所在,即便许多内容她也是第一次听,但是综合他平日之中的表现,再结合他之性格。 霁无瑕几乎可以断定,蔺重阳此刻就算说的是实话,也绝对不会说全,绝对没有说全。 这措辞完全就是报喜不报忧,只讲了平行时空取得的成果,护下的苍生,对于功体受创的主要原因以及其中细节,可以说是只字未提,就连曾经失忆过,以及刚回来时曾因重创难以活动等,也都当做无事发生。新笔趣阁 看这个情况…… 很大可能,是心虚了不敢说。 方才在路上时,她已见过德风古道的繁荣,与平行时空所见的凄凉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关于蔺天刑之存在,昔日回信时,霁无瑕便听蔺重阳给她讲过,她对这位长辈,亦抱有相当的好感与敬意。 尤其是在看到眼前这副景象之后,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在平行时空之时,他面对德风古道的遗址,姑且就说是遗址吧,反应会那么大。 这里,才是他的家啊。 “我这段时间的经历大致如此,功体亦在缓慢恢复,整体而言并无大恙,无需为我担心。” 最终,蔺重阳还是将蔺天刑说服,正如先前所言那般,只要找准切入点,这并非难事。 “哼,臭小子!谁愿意管你死活!” 确定这不孝子的功体状况确实如他所言后,蔺天刑便收了功,不再理他。 随后一转身,直接当做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对霁无瑕说道: “这臭小子自小就不让人省心,此番让姑娘见笑了。” 昊正无上殿被他封闭,其中也没外人,面对尚未过门的“儿媳”,蔺天刑虽然叫蔺重阳还是一口一个臭小子,但整体态度,可比平时那副一脸严肃的样子,要和蔼的多。 “前辈言重了,重阳他待我很好。”霁无瑕出言同时,欠身回礼。 既然那些事情蔺重阳没说,霁无瑕便也当做无事发生,帮他进行了相应的隐瞒。 按他要表达的意思,这种事情他能处理,便没必要让长辈担心。 “你们此番回来,这臭小子也没提前与我打声招呼,初次见面,便以此物作为见面礼吧。” 扭头瞪了一眼蔺重阳后,蔺天刑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就算隔着盒子,两人都能感应到其中散发的不凡气息。 “这……” 霁无瑕本想说太过贵重,但不待她出言拒绝,蔺重阳一闪身,事先避过蔺天刑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动作,而后出言道: “长者赐,少者不敢辞,拿出来的礼物,又岂有收回去的道理,无瑕,收下吧。” 对于锦盒之中的事物,蔺重阳倒是有所猜测。 “多谢前辈。” 霁无瑕闻言,再次欠身行礼,而后才自蔺天刑手中接过锦盒收起。 “臭小子,既然做出了决定,便好好对待人家姑娘。” 发生在蔺重阳身上的事,在知晓详情后,蔺天刑已无意追究,关键是他也追究不了。 毕竟,儒圣明德一脉现在是臭小子说了算,他对自家孩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此事便先告一段落,接下来,便该操心这臭小子的终身大事了。 “我知晓,请师尊放心。” 蔺重阳拉上了霁无瑕的手,语气非常认真,两人之间的感情与关系,在有了长辈的认同之后,便与先前又不一样了。 即便有这数十年的沉淀,一旁的霁无瑕也是俏脸微红,随后被她运功迅速压下。 正事谈完之后,其余的事情便简单了,蔺天刑不顾蔺重阳反对,直接以自身真元,又帮他稳定了一番功体。 然后便解除对昊正无上殿的封锁,将两人送至殿外。 只见夕阳余晖映照,却是天色已晚,黑夜将临。 虽然,对于先天人而言,白天和黑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多少差别。 而今日发生在昊正无上殿的一切,除了当事人之外,其他人亦是无从得知。 两人以昊正无上殿作为起点,一路拜访了坐班问侠道的尹潇深,以及坐班玉凤台的慕灵风,或者说映霜清,这两位,一位是宛若兄长的好友,一位是看着他长大的师姐。 命夫子没有在葬剑坟,只能择日前往西山别草亭拜会,而君奉天属于师弟那一档,亦是打过招呼叙过旧。 走出昊正五道,迎面而来的,便是两个师弟以及小徒弟。 在蔺重阳帮双方互相介绍引荐之后,回返德风古道的事务,基本上便算告一段落。 一番交谈之后,蔺重阳与非常君,也就是慕辞决定,闲着也是闲着,不若一起烧桌菜,把师尊和师姐也叫上,就当是家宴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82.html 第二十章:一代人的使命 翌日,德风古道校场。 蔺重阳与非常君于场地边缘并立,看着场中之人的演练,暗自点头。 只见灵霄烛幽被夏承凛如臂御使,儒门诸般剑法武学信手捏来,招式切换接续如行云流水,辅以春秋圣卷进行统合,一看便是在平日里下了苦功。 一番演练结束之后,没有理会滴落的汗水,夏承凛有些期待的望向自家师尊。 “招式的接续之上尚有些刻意,在实际与人交手之时,对手出招不会像械人那般呆板,若还让招式拘泥于形式,将来有你吃亏的……” 既然看得认真,那点评自然也会鞭策入里,行走江湖,一身武学才是安身立命的本钱,蔺重阳在这方面的要求,向来要高一些。 不过,一旁的非常君看不下去了,当即出言提醒:“师兄。” 虽然说,师兄讲得确实没错,但是哪有数十年不见人,一回来就直接给后辈施压的,先扬后抑总比先抑后扬更让人容易接受。 “师尊说得是。” 夏承凛倒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师尊这显然是在关心他,怕他行走江湖之时在别人手上吃亏。 常言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虽然师尊传他的“书”也很多,但每次指点他修行之时,皆是直击要害。 “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你的时间还很长,能慢慢去弥补自身不足,招式的穿插固然需要实战来磨练,不过招式本身,还是要看个人的努力与悟性。 承凛,这方面你做的很好,尤其是招式的精简,可见确实有将我讲的听进去,如今也算初步走出了自己的武道。 但有一点,你要牢记在心中,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凡是做长辈的,都是希望后辈能脱离长辈的光环与影响,走出属于自己的路,甚至超越自己。 蔺重阳固然有些不负责,但不能否认,不管是帝龙胤,还是纵横子,亦或者夏承凛,都没有被他的道困锁,皆走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路。 从这方面来说,他作为师尊与长辈,还是相当合格的。 “是,弟子谨记。” 关于这些,夏承凛自然明白,并表示赞同。 长辈为他们遮风挡雨,可不是让他们用来荒废自身的,他们要尽快成长起来,为长辈遮风挡雨。 “既然师兄如今归来,那等过段时日,便让承凛他们外出历练一番如何?” 安排后辈出门历练,也是一门不小的学问,非常考验当事人对时局的把控,以及对江湖诸多情报的了解,毕竟历练才是主要目的。 在非常君语毕的同时,夏承凛就开始回忆先前看过的情报,然后开始综合思考,哪处所在更适合作为此回历练的场所。 既然师叔提出来,那师尊这边,从当今江湖局势来看,应当不太存在驳回的可能。 说句心里话,他如今也算修为有成,以师尊的性格,再不抓紧时间出去历练,以后可能都不一定有机会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这句话放到别的地方,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但若是放到师尊身上,那绝对有大问题。 如今的夏承凛,一如昔日的蔺重阳,即便以他们的身份,哪怕选择躺平,都能在儒门拥有相当不错的地位,但两人都没有这么做,既享其利,便当承其责。 虽然内在的详情,可能会因为個人的经历与阅历有所不同,但总体而言就一句话,要肩负起儒门的未来。 夏承凛这些年固然因为非常君的教导,有了长足的进步,也内敛了不少,但蔺重阳若想看出他的想法,并不难。 因为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明确,反过来带入一下夏承凛的视角,基本上什么都懂了。 “这要先听听承凛的意愿。” 蔺重阳言语之中多了几分考较的意味,以时局估计,佛历之战将启,如今先出去历练一番也好。 闻言,夏承凛迅速打好腹稿,将自己的想法道出:“消息显示,西武林有残存魔祸肆虐,佛门甫经末法之劫,元气尚未恢复,弟子愿与众人前往,不求将其彻底靖平,但求能多护下一些百姓。” 历练的目标是残存的魔祸,但历练的目的便有很多了,佛门还未从魔佛波旬之祸中缓过来,中原这边接手了昔年天策王朝是遗留据点,算是抓到机会回了些血,但西武林那边,就连地位颇高的佛门法宗:灭度梵宇,都被打自封了。???. 与他们这一脉关系匪浅的西煌佛界,自尊佛入灭之后,亦是进入了自封的状态。 大乘灵云寺影响力有,但没什么高手,很多事情都是无能为力。 上层势力都这样,更遑论那些中下层。 儒圣明德一脉如今的底蕴,能够支持西儒那边再扩张一下,事出有因,佛门那边也不能说什么。 “哈~很好,先去休息吧,后续等你师叔帮你安排。” 很显然,夏承凛交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最起码蔺重阳很满意,尤其是那句“与众人前往”,让他非常欣慰。 “多谢师尊,多谢师叔,弟子告退。” 心中松了口气,夏承凛将灵霄烛幽收起,转身离去。 “师兄,有件事当让你知晓。” “你我之间,但说无妨。” “是关于玉离经之事。” 像这种表现优异的后辈,非常君不管是作为前辈,还是作为副主事,都会去查一下,毕竟他很看好对方,等将来接他的位置亦未尝不可。 然后,果不其然,查出了问题。 “他天赋不差,只是因为出身的原因,修行儒门功体会比承凛他们慢一些。” “师兄一早便知晓?” “你以为君奉天为什么会来儒门,纵观当今天下,唯有师尊的皇化魔赦,方能在不损及当事人根本的前提下,净化其体内魔气。 可惜,他实力不够,过不了昊正无上殿那一关。” 拿先天神皇之气作为掩盖,这事在其他人眼中或许难以发觉,就连非常君都被瞒了过去。 但在某种程度上,玉离经能进入德风古道,算是蔺重阳默许。 “那玉离经之身份?”非常君明白了这一点,转而开始对其身份感兴趣起来。 “他亲生父亲你应当有印象,阎罗鬼狱伏家的伏字羲,也就是昔年发动血河战役的鬼麒主,位列八岐邪神麾下天邪八部众之一。”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83.html 第二十一章:若你在天有灵 几乎在一瞬间,非常君便明白了伏字羲此举的用意,不得不说,确实是好算计,也是当初局势之下最好的选择。 也正是因为如此,让他转而好奇玉离经生母的身份,看师兄这个情况,应当是知晓的: “好算计,母方呢?” 事实上蔺重阳确实知晓,只不过,这个答案有些出乎非常君预料,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幽界原始魔君之妃,寰灵。” 限制了玉离经的,反而正是他那一身血脉,有先天神皇之气压制,修行儒门功体不难,但就算他再如何努力,也无法修出儒门圣气。 蔺重阳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算下来,他与你亦是关系匪浅。 若从血脉上看,你们能算半個同族,他之生父伏字羲能算做你兄长之旧臣,他之义父玉逍遥是你之好友,他之亚父君奉天与你我亦有不浅的交情。” 只看背景,玉离经并不比夏承凛以及敬天怀他们差,心性上亦是如此,只是性格上各有侧重,天赋上各有长短。 魔族与鬼族混血,血脉本身邪上加邪,其实与三教功体的相性非常一般,甚至能说非常差。 至于说玉离经与君奉天的关系,对现在的非常君来说,这并不是问题。 上一代的恩怨,止步于上一代便够了,君奉天想弥补,非常君早已放下,两人如今的关系虽然谈不上朋友,但也不差。 细说起来,君奉天可比他惨多了。 而后,只闻非常君说道:“若是我没记错,那一招师兄应当也会吧。” 他打的主意,蔺重阳自是知晓:“自然。” “玉离经天资不差,心性亦属上乘,将来接我的位置正好。” 单说天资的话,其实墨倾池更好,但他之性格相较起辅佐别人,更适合自己单开一脉。 疏道谴等人能力差了些,只适合领导中层。 至于云忘归等众人,剑儒师叔的徒弟斩获,以及师兄之前带回来的殢无伤,职能基本能够确定是对标尹兄,也就是将来去帮小师弟凄城的忙。 作为非常君此前唯一的弟子,凛若梅身为天疆宗女,自然不可能常驻德风古道就职,算来算去,他只能重新收一个。 若是普通的收徒,那自然无需知会蔺重阳,但事关儒门大局,那便需要师兄点头,因为这其中关系着的,是一脉的传承与延续。 自然需要提前定好,然后进行相应的培养,以及铺路,等需要的时候再找人临危受命,黄花菜都凉了。 再加上,儒门是个极重师承,以及师徒名分的地方,若是背后无人背书,别说一脉副主事,就算是一脉主事,说出去的话也不一定有多么管用。???. “虽然他之记忆被封印了一部分,但此事尚需知会君奉天,既然是你之决定,那便自己与他去谈。”对于此事,蔺重阳自是赞成。 “好。”应下之后,非常君继续说道:“对了,师兄,若梅前段时候来信时,与我提过天疆鳞族诞生了一名不世其才,已被她父亲收为传人,将来可能要来德风古道进修一番。” 这里的鳞族不世奇才,自然是彼时乘坐越行石前往苦境的炽焰赤麟,蔺重阳更改了路线,将其降落地点设定成天疆。 能被好友凛牧收为传人,想来是对其各方面都非常满意,如此,赤麟此世也能有个圆满的童年。 “此事由你安排便是。” 对于师兄不负责的行为,非常君暗自运功,话语未落,本体便已远遁,原地只留下一道影子将话说完: “如此,我便先去昊正五道了,话说回来,师兄你与嫂夫人打算何时成婚?趁我还年轻,能帮你们把孩子带大。”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蔺重阳一愣,回过神后连面前的影子都已经消散。 最终,只能不轻不重的说一句:“臭小子!” 几乎所有人,都比他们两个当事人,更关心他们的进展,蔺重阳都有些后悔回来了。 昨晚家宴结束后,霁无瑕便被身为师姐的慕灵风拉走了,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别看“映霜清”这个马甲温和淡雅,这都是浮于表面的假象,自家师姐到底什么性格,蔺重阳可太清楚不过,八个字形容:豪放爽朗,直率大气。 两者反差极大,虽然知道师姐不会坑自己,毕竟是亲师姐,但……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顺其自然吧。” 将杂念清空,蔺重阳之身影宛若云气,在原地消散,化于无形。 他的具体情况,除了霁无瑕与蔺天刑之外,其他人都不知晓,一次皇化魔赦对他来说,还算不上什么损耗。 他们这一代还是人太少了,就他与慕辞能作为顶梁柱,师兄,师姐以及师弟的实力都差了些,君奉天迟早要回去云海仙门。 算来算去,还是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至少,下一代还有足够的成长时间。 回到粹心殿后,蔺重阳研好了墨,在长案上铺开一张宣纸,开始提笔筹算接下来之事。 丘山百妖路一战,基本上可以确定,不久之后便是佛历之战,天佛原乡那边,经过外聘高僧,如今已经基本上算是恢复了部分元气。 现在的他所能看到的事物,远比从前更多,佛历之战本身,其实并不是太严重的事情,但它背后所透露的信息,却一点都不少。 历族能在某个平行时空一统天下,哪怕那个时空可能演化并不完全,但能做到这一步,必然有其特殊性,才能作为被魔始选中,用来背锅挡劫。 混沌五气之中,太初之气在中阴界,太素之气应当在楼至韦驮手上,孕化太极之气的混沌玄母应该也在天佛原乡的掌握。 太始之气与太易之气不得而知,后世历史中出现的,皆是天命重启,经由重新孕化所成。 不管局势如何变化,有一点可以确定,五剑诛天历都绕不开中阴界这一环,若放任不管,红潮便会被引入苦境。 除此之外,还有止战之印与圣魔元史,一者是天意犯病,一者是阴谋家的作品。 如何插手,又要插手多少,如今天命尚未开启,暂时无法确定。 “玉老秃啊玉老秃,我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你之道统。 若你在天有灵,便帮我做一次决定如何?” 确定目前掌握信息后,蔺重阳感慨同时,随手将桌上的宣纸焚尽。 他手中的毛笔,在隐隐约约之间,有诡谲邪异的光芒亮起,宛若水墨晕染,一闪而逝。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84.html 第二十二章:飞蛾扑火 也不知晓玉菩提能不能听到,想来,应该是能的吧,蔺重阳也无法确定。 天佛原乡那地方,没有了玉菩提镇压,待魔佛波旬下次降世,就算实力经过层层削弱,被拿捏也是早晚之事。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佛原乡与欲界能算一体两面,蔺重阳对玉菩提那些徒子徒孙,没有哪怕半点信心。 与其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被他们从外边招聘的佛门高手,起码不会跟他们一样,脑子突然犯病。 好友昔日飞升之前,若是亲手断了秽佛洗罪界之传承,他今日便也无需困扰。 可惜,好友之职责与天命,便是传道,自然不能断了自家传承,不过以其心黑程度,保不准又拿自己的道统去算计什么。 在明知道会变质的前提之下,还明知故犯,除了钓鱼之外很难再做他想,毕竟玉老秃不是好友凛牧。 “麻烦啊,谁让苦境至少七成人祸,皆与佛门有关。 乱世,终究不是儒门能够茁壮成长的土壤;盛世……” 本质上,蔺重阳的极端与偏执,甚至要远远超过昔日的夏戡玄,哪怕他的目标十分明确,计划亦能算得上有条不紊;哪怕他看到了一部分未来,并从未来翻阅了一部分古史。 但,他的心太大了,无法对自己知道的一切视而不见,能做出决断,能做出取舍,却又想将一切周全,坚定不移的同时,又复杂而矛盾。???. 他所要追求的盛世,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几乎可以称作荒诞,尤其是在他明悟本心,身上的人性压倒神性后,所散发的气机,对某些存在更是有着极其致命的吸引力。 最重要的是,他如今功体未复,一身修为大不如前。 多重前提之下,从前隐于台面下的暗手,终于按耐不住。 “你确定要现在动作?”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蔺重阳手中那支,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毛笔微微一颤。 倏然,只见墨色席卷而出,周遭恍如空间发生异幻,顿时景换物变。 天昏地暗,一片苍茫,死寂的天地之中,响起少年稚嫩的声音: “吾之笔,写古今遗憾;吾之墨,流山河凄怨。吾之脑,藏宇宙怪诞;吾之心,毁天下圆满。” 一名少年从墨色的阴影中走出,望着眼前一如既往的身影,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任凭谁用了一支笔快两千年,这支笔却没有丝毫变化,都会有所戒备才正常吧。” 蔺重阳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清冷的声线不露悲喜,也没有疑惑,更没有表现出丝毫要动手的意思,仿佛对眼前之事并不在意,也并不讶异: “怎么称呼?是诞鬼妄笔,是诛世之墨,是鬼斋狐,还是狂言师之子,亦或者魄儿?” “你都知道?怎有可能?!”少年,姑且便叫他诛世之墨吧,诛世之墨难以置信。 这简直难以想象,难以理解,难以解释,亦难以接受。 “从很久以前,我便开始有意识的,将自己经历的一切进行记录整理,也习惯以书写的方式进行推衍。 比如说阴禽地狱鸟,天蟒祖登龙,缔魔剑,以及阎罗鬼狱女帝后魃所修的炼魄六术。 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事情,我都知晓,甚至连阴禽地狱鸟都变成了我的一部分,那你说我为什么会不知道魙域?不知道鬼可汗,不知道诛世之墨? 就算当真不知道,以我之能为,难道还感应不到自身的力量吗?” 两千余年来,就算是像众天邪王,以及光明神三心等秘辛,都被他写出来过。 就连阴禽地狱鸟的信息,他当时都与剑谪仙通过信,但唯独没有提过那被覆灭的魙域,没有提过诛世之墨。 是他忘记了吗?以蔺重阳的心性,基本上不可能出现这种纰漏。 至于说感应不到,那就更扯了,这么明晃晃的在他身边,就算从前感应不到,之后将阴禽地狱鸟炼化也该感应到了。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他还当做无事发生,无非是因为他不在意。 诛世之墨的存在,不仅无法对他造成丝毫的威胁,待在他身边也好过去祸害别人。 “是啊,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可能……” 诛世之墨没有愤怒,没有气急败坏,有的只是失魂落魄。 对于他的表现,蔺重阳没有在意,随后继续出言道:“你之母亲被鬼可汗所抓,你之父亲以你之血液研墨,来写各种讽刺的剧本讨鬼可汗欢心,以求换回你之母亲。 结果,你之父亲废寝忘食力尽而亡,你之母亲为了不让自己作为威胁你们父子的筹码也先你们一步自杀。 儿时没有得到父母应有关爱的你,又被父亲无情的抛弃,在临死之前,你怀着巨大的憎恨,与你父亲尸体手上攥着的那只笔合为一体,从此就有了诞鬼妄笔。 从无辜稚子到牺牲品,再到心理扭曲,可悲亦可叹,诞鬼妄笔是你之寄体,也是杀人的工具。” 后世的诛世之墨之所以强大,甚至能造出墨殇那种东西,是因为有不知道多少年月的累积。 然而诛世之墨本身,只是一支由昔日地狱鸟身亡后溢散的一点边角料制成的毛笔,以及一名满怀憎恨的婴儿。 就这样的配置,说实话,如果作为对手,很难入蔺重阳之眼。 这件物品辗转于三教之内,在偶然的机会落入他手中,长久以来一直被他视而不见,只是因为他并不在意。 “连你,也这般认为吗?” 正如蔺重阳所说那般,作为地狱鸟溢散力量的一部分,不管是诞鬼妄笔还是诛世之墨,都无法对他造成哪怕一丝威胁。 这才是正常的现象,溢散出的力量无法对力量的源头造成威胁,就如同修行他人之武学的人,难以对武学的创造者造成太大威胁是同一个道理。 正因如此,在长久的岁月中,诛世之墨开始贪恋蔺重阳身上的那份温暖,他内心深处对儿时的遭遇极其不甘愿,但也同样渴望着来自父母的爱。 即便在他存在的历史中,所安排的戏码都是在报复,却也希望,或者说期待,当事人能做出不同的选择。 “我只是在陈述所知晓的。”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85.html 第二十三章:出场即退 蔺重阳对其所思所想毫不在意,他能将其视而不见,且当做无事发生这么多年,便足以看出他之态度。 这支笔在他手上,便是一支用的顺手,并且结实耐用的笔,毕竟用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的,他本就是念旧之人。 至于那些附加功能,连玩具都不如。 创造生命,赋予记忆,他自己就能做到,又何必去假借一支笔。 “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现在的诛世之墨,一点力量都无法动用,他忽然有些后悔,不该这么早冒头,但对方身上散发的气机,对他而言吸引力太过巨大,一时没忍住便露出了马脚。 就算他曾辗转于三教势力,操纵那些先天人,造下一个又一个悲剧,甚至借着他们的鲜血,通过洗礼己身,不断积蓄以及加强力量。 可惜,一切早已注定,他无法向对方出手。 对方作为儒门中人,还是很爱惜平日里所用笔墨的,时间长了之后,他心中原本的憎恨,也开始缓慢变质。 关键是,对方不止知道他之存在,亦知晓他之根基,以对方的性格,或许会直接杀掉他吧…… “你期望我如何处置你?” 出言的同时,蔺重阳迈出脚步,一步步向少年靠近。 “我……我能完成你之夙愿。” 连诛世之墨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自己没有选择后退,就这么鬼使神差的,让对方走到面前。 那炽热的温度,能够在极大程度上,压制他之力量。 哦,他已经无法催动力量了,那没事了。 “我所期盼的盛世吗?” 莫名的神色在深邃的金瞳中一闪而过,蔺重阳抬起右手,摸着少年的脑袋,清冷的声线诉说着残酷的现实: “跟了我这么多年,长进确实不小,但你要知道,盛世不是靠写出来的,若是能写出来,还要剑做什么?” 他算是明白了,这所谓的诛世之墨,其实就是個性格稍微扭曲了一些的少年慕辞,当然,能力比起慕辞差远了。 不过,能力这东西是可以培养的,这么多年下来,各种信息,秘辛,典籍,他写了那么多,自然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到笔中的灵魂。 也就是对方跟在他身边的时间够长,结合昔年被波旬洗脑的祖登龙,回头算下来,这笔落到他手上的时候,还没在三教内部辗转太长时间,也没有控制过什么高手。 他当年的实力也就一般,不仅有一脑子奇思妙想,掌握的秘辛亦极多,被找上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当初他没有发现,但因为自身功体的特殊性,双方在接触之后,还未成长起来的诛世之墨便被直接压制。 等他之后熔炼取代地狱鸟,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其之存在,但彼时他早已对其毫不在意,就当是个玩具一直养在身边。 毕竟,一支笔用久了后,早已经习惯了。 如今对方主动冒头,将那本来就没有存在过的默契打破,蔺重阳便不能再视而不见,总得做些什么。 很显然,不管怎么看,也只剩下笔确实很好用这一个优点了。 感受着温度自头上那只温凉的手传来,诛世之墨的心情开始变得复杂,这是两人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接触。 他的内心深处,贪恋,渴求着这份温暖。 似乎早已明白自己的结局,他闭上了眼睛,也没有去做无畏的挣扎,享受着这来之不易,求而不得的温暖。 倏然,地狱鸟虚影自蔺重阳身后化现,伴随着右手轻轻一压。 空间宛若镜子一般直接破碎,场景重新转回粹心殿之内,静立的人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抬手将毛笔洗净,重新挂回笔架,仿若方才发生的一切皆是幻象。 在他心中,不管是师弟,亦或者是身边每一个人,皆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并不需要一个低劣的仿品。 从诛世之墨选择冒头的那一刻开始,迎接他的便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蔺重阳固然念旧,但他这些年来,用得都是这支笔,而不是笔中的灵魂,虽然记忆中这东西好像不太好杀,但不代表他没手段将其彻底解决。 八岐邪神和破坏神还不好杀呢,照样不是被见生灭拎着天令给做掉了,不管是难杀还是不死,都只是相对而言。 ………… 另一边,非常君与君奉天,也勉强能称得上相谈甚欢。 关于玉离经的身世,蔺重阳没有说的部分,非常君也自君奉天处将其补全。 当年血河战役,因为鬼麒主的策划,玉箫身亡,年幼的玉离经因此遭受了极大刺激。 为了玉离经能健康成长,君奉天封印了与此相关的记忆,并冠以玉姓,送到德风古道山脚下的一户人家抚养。 之后君奉天加入德风古道,玉离经长大后亦追随着他的脚步,前来儒门。 其他人并不知晓两人的关系,两人也从未提及过这层关系,甚至在君奉天就职昊正五道后,两人也只有在授课时会见面。 非常君对此不置可否,以两人目前的地位,确实不宜有太多私交,这对玉离经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遥想昔年,邃渊拜师君奉天后,便曾遭到过一些同门的冷眼相待,毕竟他平平无奇,却能受到法儒尊驾的亲赖,在某些人眼中,这本身就是一种过错。 好在有夏承凛帮忙周全,方才避免了一些没必要的事情发生,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在云忘归等人的共同努力之下,方才将此事顺利揭过。 至于说承认邃渊的能力,这种人有归有,但毕竟是少数,对于很多人来说,承认别人强,比承认他们自己能力不足更让他们难受。 玉离经如今除了天赋不错外,并没有太多的功绩,这些事情他们这些做前辈的知晓即可,若是传到其他人耳中,只会增加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关于非常君的提议,君奉天表示尊重玉离经自己的决定,这也代表着他是同意的。 毕竟玉离经的情况太过特殊,能早些将隐患解决,他将来的成长也会更顺利。 儒门不同于其他地方,就算德风古道有蔺重阳传下的思想,但人心毕竟最难估量,一旦哪一天玉离经的身份爆雷,牵扯出来的事情会很麻烦。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86.html 第二十四章:谈古 玉兔西沉,金乌东升,晨曦将黑夜的帷幕缓缓拉开,象征着全新一天的开始。 玉离经未来的道路基本上定下,只是因为功绩与资历尚差一些,为了他今后的前程考虑,也只是暂时先定下,尚未付诸行动。 现在的德风古道,就算是寒门学子,只要有足够的天赋,也能凭借自身的努力一路进修,做出一番事业。 只不过,能突破到先天的终归是少数,就算以三百年为一期的儒门先天培养体系,配合整个苦境儒门的晋升体制,直接带动了儒门内卷,在极大程度上提高了儒门在三教的竞争力,给予了寒门学子出头的机会,毕竟相较于三教与世家,苍生才是大多数。 即便如此,最终能修成先天,自其中脱颖而出的人依旧少了些,尤其是在苦境的大环境下,往各处支脉一分散,或者毕业之后于筚路蓝缕之间开拓支脉,教化一方百姓,卫护一方苍生,就会显得成才之人更少。 毕竟新时代的儒生嘛,不仅读圣贤书,更是精通六艺,有心气的还会在学海无涯毕业之后,来德风古道进修一番,最终胸怀一腔热血,期望能干出一番事业,不负先辈不负苍生。 只不过,学海无涯的定位是高等学府,既然是学府便存在派系争斗,这也是太学主默认的,他有能力也有信心能压得住他们。 与之相对的,德风古道更像门派,虽然也会有一些明争暗斗,却因为多重因素,不会太过火。 两者最大的不同,便是德风古道一方,有儒圣明德一脉正统高悬于天,即便如此,那些天资出众的学子也不用担心被埋没。 三教虽然确实垄断了苦境绝大部分“资源”,但在对内上,蔺重阳向来不赞成这样做,只要有天赋便会有门内前辈关心指点,以及相应的资源倾斜。 一脉的强盛,从来不能单靠某一个人。 ………… 德风古道校场,不断有金铁激鸣之声自其中传出,不绝于耳。 晨曦洒落,赫见两道身影在其上周旋,夏承凛手中灵霄烛幽剑光凛冽,锋芒内敛,一招一式行云流水,挥洒自如,不断攻向蔺重阳周身破绽,却被以相同的招式,恰到好处的截击破招。 任凭夏承凛之身形与攻势如何变化,蔺重阳巍然不动,剑指一截一击,不断帮他精简招式,连贯武学。 时间逐渐流逝,察觉到剑锋上传来的力道开始减弱,蔺重阳当即将其击退,随后出言: “休息一会吧,修行本是循序渐进的过程,欲速则不达。 这次回来,我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外出,你能随时来找我。” 很显然,蔺重阳是被夏承凛“拉”出来的,趁着师尊如今有时间,夏承凛自然是把握机会,多请教一些修行上的问题。 对于小徒弟的上进,蔺重阳自然很乐见,尤其是在对方即将外出历练的当下,能再精进一番自然是最好的。 “嗯,弟子明白。” 说是这么说,做肯定不能这么做,夏承凛心中也有一個尺度。 “这两样你拿好,出门在外,不止要注意个人的安危,更要护好同门。” 蔺重阳拿出两样事物,一并交给了夏承凛: “八音盒是当初师叔做的,其中刻录了神儒玄章的琴谱,你如今也能开始着手学习了。 至于那瓶丹药,是昔年道皇前辈所赠,我一直没机会用,便留给你应急。” 将两样事物接过,经过蔺重阳的介绍,夏承凛自然明白其中代表的意义: “弟子会立于众人之前,将他们一个不少的带回来。” 这不仅是承诺,更是责任。 “等你此番历练回来,我再教你一些新东西。” 不管在哪里,传承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蔺重阳计算过,经过此番历练之后,夏承凛应该便能将目前所学完全吃透,届时便该传他些新的东西了。 不管是行走江湖,亦或者身为一脉主事,多学一些总是好的,可以不用,但不能不会。 “其实,有一件事,弟子一直想询问师尊。” “问我如今为何不再提剑?” “还有武者的追求。” 关于武者的追求,哪怕时隔许久,夏承凛仍然不太明白。 即便昔年师尊归来时,便与他讲过约战的全过程,彼时他也多有感慨,但随着自身实力的增强,一些原本就有的疑惑,并未能得到解决,反而越发的困惑。 特别是有一名后辈也走在了那条路上,甚至有些剑走偏锋,让他有些担心。 “对于纯粹的武者而言,只有生死之战,才能印证彼此之武道,才能最大限度的精进自身,才能登峰造极,才能见证道之真谛。 只有豁尽生命,才能换取突破巅峰的可能。” 往日的画面宛若再现眼前,蔺重阳给夏承凛做着解答,语气之中也多了些感慨,多了些怀念: “昔年九月初九,好友长日锟铻与我约战于一水隔天,他在战中数次突破,我也归纳所学再创新招。 在剑之一道,我不如他专注与纯粹,决胜之招略逊半筹,但在武道一途,他不如我,最终演变成了胜者死败者生的局面。 好友兵解之后化作剑界,我便将应龙留在了那里。” 昔年一战,终归是他心中的遗憾,平行时空一行,让他得以从遗憾之中走出。 若否,他也不会选择收下那支孤愤搏,其中的剑招在十数年前被他破去,剑器亦因此产生了一些变化。 “师尊自那之后,便没有再用过剑?” 虽是发问,但夏承凛也知晓,以师尊那身煌煌傲骨,自那以后最多也就用几式剑招。 剑界的传说一直流传在苦境剑界,但真正前往过的人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 毕竟,长日锟铻本便是要求极高之人。 “最初时,心中多有遗憾,曾言世间无人值得我出剑,弃剑不用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后来便改剑为枪,然世间万道殊途同归,一道通便是万道通,登峰造极也没用太长时间。 再往后时,也曾见过几名登峰造极的剑者,虽将心中遗憾放下,配剑却已不在身边,不过偶尔也会用几式剑招对敌。 直至如今,我虽有了剑,却又没了对手。” 随着蔺重阳话语落下,洒落在大地上的晨曦之光随之一盛,流光万道之中,赫见金色圣气文字与苍色往圣经典合并,在半空中汇聚成一口剑器。 这壮观一幕,正好被一白一褐两道赶来校场的身影看在眼中。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87.html 第二十五章:邃无端 作为邃渊与席断虹的子嗣,邃无端在德风古道的人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他父亲要好。 性格方面倒是其次,以他的性格,其实本就不太适合儒门这种环境,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是晚辈,而且还是天资不错的晚辈。 这就导致,就算有与邃渊不对付的,平日里见到邃无端,也会多少关照他一下。 一来是因为风气如此,德风古道这边自然有相应的条律,而且当代人的恩怨仅止于当代;二来则是因为,关照后辈是大家共同的利益,你顺手关照别人的后辈,别人往后也会关照你的后辈。 尤其是邃无端的天资那是肉眼可见的不错,比邃渊强多了,并且平时也与夏承凛以及墨倾池等人走的近。 在这样的前提下,再结合邃无端的性格,其他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不会选择与他把关系搞的太差。 法儒无私除了授课之外,平日之中都是宅在昊正五道,固然不怎么管事,但夏承凛不一样,身为主事亲传,在非常君的运作之下,他在德风古道的人脉相当不错,地位也相当的牢靠,墨倾池等人也是德风古道最顶尖的那部分。 有这样的基础,邃无端未来的成就即便再低,也会远超他之父母。 蔺重阳虽然刚回来数日,但该了解的信息一样没少,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儒门改制的原因,墨倾池如今还未能自德风古道结业。 在平行时空,墨倾池先是加入德风古道结识玉离经等人,有成后各自分别,及至成了圣司后被请回德风古道,并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邃无端。 后因为一些事情,理念不合而离开,又因约定回来见邃无端,可惜邃无端被卷入灭佾事变,自此不知所踪,进而被定罪。 之后,墨倾池再次离开德风古道,开始找寻邃无端的踪迹。 如今的德风古道,因为有蔺重阳坐镇,那些糟心事都没发生过,甚至连圣剑都没铸,平行时空的另一个幕后黑手如今还当着副主事,在他外出时帮忙主持大局。 一众长辈虽然退隐,但也是作为底蕴存在,一切都与平行时空大不相同。 蔺重阳不会看着儒圣明德一脉凋零,也不过看着德风古道衰落,他肩负着天下苍生,也肩负着一脉兴衰。 ………… 墨倾池与邃无端两人还未到达校场时,蔺重阳便感应到了,不过他并不在意,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校场虽然是他家的,却不是专门为谁开设,再结合一下他家这小徒弟这丝毫不意外的神色,也就大致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天底下没那么多巧合之事,儒门更没有那么多巧合之事。 不过,蔺重阳对此并不介意,指点后辈这种事情他完全不排斥,不然当初也不会以整個德风古道为范围,帮他们查漏补缺。 昊光散去,只见一口苍青色剑器,出现在四人的视野之内。 其之剑身挺直,形制长而窄,分呈八面,相比寻常剑器要厚上不少,剑身之上,是形似礼器的护手,纂有金纹为饰,典雅大气。 剑柄简约中正,铭刻有经文典籍,剑首则外翻成平整的圆箍,约有两指厚。 作为蔺重阳第三或者说第四口配剑,这口剑不同于以往,更加的平直,端正而威严。 异象散去,剑器稳稳落在蔺重阳面前,入地三寸。 随后,一身白色儒衫,白发高束的墨倾池带着邃无端上前见礼: “见过主事,学兄。” 相较于墨倾池的坦然,邃无端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有样学样: “见过主事,夏前辈。” 彼时蔺重阳在德风古道时,不仅授过课,还指点过众人修行,墨倾池与夏承凛关系不错,自然不会露怯。 但邃无端是晚辈,等他长大之后,蔺重阳早已外出多年,对他而言“主事”的存在就是传说,事迹也只能从一众前辈口中得知。 尤其是昨日之时,墨前辈和夏前辈与他讲的事情,与眼前所见的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没有丝毫关系。 这就让心性单纯的邃无端,一时间有些发懵。 蔺重阳心中了然,与两人点头示意后,又看了一眼夏承凛,随后出言道:“谁来说?” “主事,无端在剑之一道颇有天赋,欲破除常规,开展新路,这些年来略有所成,但可能有一些剑走偏锋,希望主事能够指点他一二。” 事情是由夏承凛牵头的,不过墨倾池也不会把锅都丢给好友一个人抗,同时,他也确实是在担心邃无端,不然也不会选择一同前来。 直至墨倾池说完,邃无端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想伸手拉一下墨倾池的衣袖,但又因为蔺重阳在面前,不能失礼,只能低着头让墨倾池说完。 “师尊,无端的这条路若是能够走通,便代表着我儒门中人开创了一种全新的剑道。”夏承凛也出言从旁策应。 邃无端的天赋确实很好,不管是夏承凛还是墨倾池,都愿意把他推荐给前辈,等于说帮他开路。???. 毕竟,剑之一道,德风古道唯有命夫子与蔺重阳造诣最高,虽然两人的侧重各有不同,但是夏承凛坚信,师尊比剑儒前辈要强很多。 “此事我已知晓,念在你们二人此番行为,也是担心门内后辈,便就此揭过,若有类似之事直接前往粹心殿找我便可,大可不必如此,下不为例。” 简单几句话,蔺重阳便将两人此番的行为,给定了性,同时也允诺了有修行上的问题,可以直接去粹心殿找他,并表示不追究此事。 随后,他看向邃无端,说道:“无端,不介意我也这么称呼你吧?” “多谢主事,就像夏前辈他们一样唤晚辈无端便好,晚辈不介意的。”现在的邃无端,在性格上不仅单纯,还有一些腼腆。 毕竟个人经历不同,家庭圆满的他,自然不需要像平行时空那样肩负重担。 不过,即便两人初次见面,但就是因为这简单的几句话,蔺重阳这位前辈,便被邃无端划分到了他所认知的“好人”之中,并且地位不低。 “既然如此,便像他们说的那样,让我一观你之剑道吧。”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88.html 第二十六章:苍书逐日 在蔺重阳出言的同时,夏承凛与墨倾池两人默契的退至校场边缘,给邃无端把场地空出来。 对于单锋,蔺重阳虽然知晓其原理,但除了终极冥帝之外,毕竟没见过另外的实物,也没见过别人施展。 而终极冥帝的枪头虽然是单锋,但如果没有相应的剑意与剑招,与其说它是一支单锋,不如说是一支“刃”。 所以,单凭记忆中的信息,实在谈不上能有多么深入的了解与理解。 尤其是在后世的单锋,与邃无端本身早已相去甚远,只剩下兵刃形制相同的基础上,蔺重阳甚至都不敢说,自己能看懂这玩意。 典籍传到第二个人耳中,其中的深意都会有所改变,更遑论是武学,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 除了邃无端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最初始最纯粹的单锋是什么样的,也没有人知道,单锋为什么是单锋。 一句“刀剑殊途同归”,就已经把单锋的概念歪到没边了,或者说,在旁人的眼中,单锋就该是这样的。 “那晚辈便得罪了。” 欠身一礼之后,一口制式长剑出现在邃无端手中,他如今修为虽是后天,但握上剑之后,周身气机与前一刻判若两人。 那是前所未有的专注与纯粹,不仅是因为他之心性,亦是因为他之性格。 而他手上的那口剑,只有一侧开了刃。 右手抬起,指背掠过剑身,从下至上,自剑格轻抚至剑首,蔺重阳出言道: “说起来,自那一日后,我也许久未曾正式握剑了,无端,你之剑可有名字?” 谈及往事,那清冷的声线也难以掩藏语气中的怀念与感慨,以及一分微不可查的落寞。 过往,总是令人沉醉,也总会让人感怀。 “晚辈唤它隐锋。”握上剑之后的邃无端,语气也变得从容起来。 “隐锋吗?不求其强,只求剑境臻上,仁善而礼让,诛恶却不轻易杀生。” 单凭剑与人,蔺重阳便能看出很多,不过他也知道,以邃无端的心性,其实并不会想这么多。 于邃无端而言,世间一切的事情,皆可依凭正心而往。 “其实,晚辈没想过这么多,只是平日里一直在钻研剑道,单面开刃是为了防止在切磋中误伤同门。” 事实也确实如蔺重阳想的那般,邃无端手中的隐锋,是为他之剑心服务,而并非去刻意追求剑器之形制如何特殊。 这一点上,他与蔺重阳其实是相同的,皆是己心形而上,剑器形而下。 从这里便能看出,最适合邃无端的,其实便是他自己所走出的路,纯粹的心念,纯然的剑境,若是没有被卷入灭佾事变,将来在剑之一道的成就必然不会低。 可惜,因为荒废了数千年的时光,一切都走向了不同的方向,尤其是在承接穹霄辟冥剑之后,反而将自身剑道走歪了。 因为相较于其纯然剑境,穹霄辟冥剑之中的那万道剑魂,反而太过复杂。 “哈~很好,很好。” 语气之中的赞赏毫不掩饰,蔺重阳右手握上剑柄,将那苍青色的剑器自地上拔起: “此剑虽非我原有之配剑,却也是昔年故友所赠,唤作,苍书逐日。” 剑器起,圣文现,随着一声剑吟,却是往圣经典复现眼前,谓之——《礼记?大学》。 其之质地非金非玉,锋芒内敛,让人分不清眼前所见到底是剑,还是经文典籍。 “晚辈邃无端,请招。” 赫见锐锋现芒,邃无端摒去杂虑,剑器随心而动,率先出招。 “请。” 话音未落,苍书逐日同时而动,简单一剑,却是封锁了邃无端所有退路,让其只能全力以抗。 第一招,是为试探之招,乃是蔺重阳欲了解邃无端剑上进境。 铛! 剑锋交击,邃无端只觉握剑之手虎口一麻,手中隐锋更是险些因此脱手,这样的剑器,他还是第一次见。 似苍书逐日这样的形制,莫说德风古道,就连整個苦境儒门,甚至整个苦境,都找不出几支类似的。 因为其所代表的,是放弃了剑之柔韧,在这世上,极少有人会选择将自身优点抹除,就蔺重阳所知的剑器,也只有一支泰若山剑,是类似的形制。 一招失利,却见邃无端收剑后退,而后重整攻势,手中隐锋再进。 “儒门之剑,总是会多几分礼让,你之心性纯善,是故剑如其主。 但,江湖上多为杀人之剑,一旦双方交手,从来只有输赢,没有其他。 一如那江湖之事,胜者生,败者亡。” 出言同时,蔺重阳心藏仁,式走善,手中剑器随心而动。 每一招皆是杀招,却无丝毫杀意,每一式皆料敌机先,更留三分余地。 剑锋不断交击,邃无端觉一种极为怪异,或者说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红尘万丈,演化人世百态,尽纳万里江山,呈现眼前。 一颗专注的心,吸纳仁与善之精髓,欲成极致纯然之剑道,以求剑境臻上。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苍书逐日在蔺重阳手中宛若一支毛笔,挥毫泼墨,拆招破式,点拨着上进的少年,却也没教他具体的招式,只是点拨了几句经典,或者说,总纲。 具体取了哪些,弃了哪些,甚至能悟透其中多少精髓,便看邃无端自身了。 至于从旁观战的两人,作为蔺重阳之亲传,七证儒剑夏承凛自然是烂熟于心,只是平时没有用到过;墨倾池的话,与邃无端之待遇基本相同,能悟多少全看个人本事。 蔺重阳从不担心自身武学被破解,即便谈不上随便送人,那也是连送带传分出去不少,他有这样的实力与自信。 哐当! 百招之后,伴随一声清脆,却是邃无端手中隐锋难再坚持,应声而断。 而邃无端却恍若无感,就算蔺重阳已经抽身而退,他仍手执断剑,在原地挥洒自如。 “看这个情况,应当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将剑收起,蔺重阳走到校场边缘,对夏承凛说道: “承凛,等无端顿悟结束之后,劳烦你帮我告知于他,将他之配剑击断是我之过。 等他突破到先天之境,我带他去找司工,请司工帮他再量身定制一支配剑。 我尚有事需要处理,无法在此地等到他自顿悟中醒来。”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89.html 第二十七章:直在其中 蔺重阳口中的“司工”,在德风古道也是传说中的人物了,他们如今练习用的械人,便是出自那位神秘的“司工”之手。 因为个人不怎么爱出风头,江南春信的名字并没有留在德风古道的记载中,蔺重阳了解好友的性格,也尊重好友的决定。 毕竟,昔年江南春信同意在德风古道挂职,也是因为蔺重阳这名好友的关系。 邃无端的剑道如今虽然还不完全,但以蔺重阳的武道造诣,已经能通过这部分雏形,来推衍出完整的剑道。 这最原始的单锋,确实与后世流传的单锋相去甚远,真要认真说的话,除了都是隐流以及都是剑道之外,再也找不出半分相似之处。 可惜,剑道最核心的还是剑心与剑意,就连剑境都需要前两者作为支撑,单靠研究一支兵器就想登峰造极,无异于白日做梦。 “我先代无端与师尊说一声多谢。” 夏承凛还是很替邃无端这名晚辈开心的,不止是得到师尊的指点名悟前路,方才这句话更是能证明师尊对其之期许。 毕竟断的只是一支制式长剑,哪怕形态有所不同,但那确实是平日中使用的制式长剑。 作为知道“司工”身份的数人之一,夏承凛自然知道这句允诺代表的分量,如此,邃无端应当能够成功将那条路走通,可谓皆大欢喜。 随后,蔺重阳看向墨倾池,说道:“方才我与无端切磋所言,乃是我所创一套武学之总纲。现在我考较你一道题目,若你所答有理,我便将全套传你,如何?” 一旁的夏承凛心中无奈,师尊这明显就是在白送秘籍,而且墨倾池如今还不好拒绝,或者说不能拒绝。 毕竟,师尊不仅刚放过他们一次,还允诺以后有疑惑可以直接前往粹心殿,这个时候拒绝,无异于是拂了师尊的面子。 就算师尊不在意,但他们做晚辈的,却是不能不在意。 “请主事出题。”这一次,墨倾池行的便不再是晚辈礼,而是学生礼。 正如夏承凛心中所想的那般,他没得选,不然过不去“礼”这一关。 “先圣曾言: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我儒门的习惯你也知晓,现在,解题吧。” 蔺重阳提出的问题,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与墨倾池的未来,还是有一些关系的。 至于说,所谓儒门的习惯…… 自然是圣先圣垂拱,由我等贤明后人,为苍生解读先圣经义。 简单来说,便是让墨倾池自由作答,答案尽量主观随心。 作为他们这一代中最优秀的儒生之一,墨倾池自然能听懂蔺重阳话中深意,稍作思考之后,便开始作答: “主事所言,学生见《论语?子路》以及《吕氏春秋?仲冬纪》中,皆有记载。 学生认为,证罪并无不妥,但子不该证父,父亦不该证子。 先圣所言之父为子隐,其中所隐乃为子,非为罪,反之亦然。” 《论语?子路》有载: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 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而在《吕氏春秋?仲冬纪》中,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楚国,孔子听闻之后,认为这样的诚实不合理义。 “承凛,你如何看?” 只见蔺重阳转头看向夏承凛,这代表墨倾池的回答,在他心中过关了,只是问题尚未结束。 “弟子与墨学弟观点相同,子先证父,却又提出代父受诛,看似是忠孝两全,实则利用自己的父亲两次为自己捞取名声。 其若当真为孝子,便无需证父,既然证父,又何要必提出代父受诛? 说到底,还是不愿意承担偷窃的罪名,与其说忠孝两全,不如说沽名钓誉。” 两人能成为好友,还是有原因的,最起码理念相同,这一点在朋友之间,还是挺重要的。 夏承凛说完后,墨倾池接着说道:“其父之罪状已被揭发,若子代父受诛,其父必会受到乡里众人唾弃,等时间一长,必会因此心生怨恨,最终无非是走向更差的结局。” 随后,夏承凛接着说道:“若其选择证罪而不证父,这一片赤诚之心,未尝不能让其父悔过。” “归根到底,不过是真心使然,问心无愧,应了先圣那句直在其中,至于结果,有时并不是那般重要。”墨倾池总结了他的见解。 就像平行时空,墨倾池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寻找邃无端。 夏承凛没有继续接话,因为肩上的责任,他无法像墨倾池那般,说出结果有时并不是那般重要的话语,于他而言,有时反而是过程没那么重要,只要能达到目的即可,这是幼时祖父教他的。 “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粹心殿寻我。” 话音落,蔺重阳之身形化作云气,消散不见。 只留下两册秘籍悬浮在墨倾池面前,一者上书七证儒剑,一者上书君子风。 虽然两者皆是蔺重阳所创,甚至会七证儒剑的人不少,不过因为没人使用的缘故,在德风古道内部并不出名。 反而是君子风,修行方法就在万象真藏顶层大大方方的摆着,哪怕他们这一代至今还没人登上过顶层,但关于君子风的历史,是记录在儒圣明德一脉的典籍中的。 “师尊的武学哪里都好,唯一的缺点便是太过高深,对修行者的天赋与悟性要求极高。 好友,今后有你忙的了。” 夏承凛对此并不介怀,反而出言鼓励墨倾池。 没错,就是鼓励,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那些武学的高深程度。 墨倾池闻言,接下两册秘籍,随后将君子风翻开一看。 “……” 修行的最低要求,必须修出儒门圣气,这一道坎基本上把九成九的人拦在了门扫。 “好友,你说我如果对其进行修改,主事会怪罪吗?”就算以墨倾池的心性,此时都难免有些胃疼。 “若想顺利修出圣气,最少也得有太易之境的根基,更遑论其中之深意,就算如你我这般,都需费些功夫才能吃透。 好友若是能够将君子风门槛降低,以师尊之性格,只会帮好友铺路,在儒门争得一席之地。”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90.html 第二十八章:一点小插曲 这里说的儒门,并非是德风古道,也非是儒圣明德一脉,而是整个苦境儒门体系。 降低君子风的修行门槛,夏承凛知晓,以师尊之能为,不过举手之劳。 但此事却不能由师尊出手,因为君子风此招代表着的,是儒圣明德一脉与天疆的永世情谊,所以具体的解决方法,便落在了他们这些后辈的身上。 换句话说,那便是相信后辈的才情与悟性。 只是,君子风确实有些尴尬,这一招的定位固然很高,同时也极为高深,却没有与之匹配的攻击力,完全就是用以疗伤的招式,并且因为修行门槛极高,真正练成的人非常少。 “若能扩大我方影响,此事我愿意一试。”墨倾池并未在意个人利益,他自夏承凛的话语中,分析出了其他的意思。 以君子风的内在精神,若是加以改进,未尝不能使其成为整個儒门的招牌武学,届时德风古道作为发源地,便能在如今的基础之上,隐性的再压其他儒脉一头。 儒门虽是一个整体,却并非是铁板一块,理念之争也好,利益之争也罢,比比皆是。 如今看似和谐,那是因为整体有共同利益,即便如此,暗中亦有不少争斗,而且随着时间不断推移,这份和谐能保持多久可不好说。 不同于平行时空,如今的墨倾池,对德风古道有着很强的归属感,自然愿意看到自己一方强盛。 他不在意个人利益,是因为如果操作得当,作为改进君子风的当事人,墨倾池自然能得到相应的反馈,以蔺重阳的性格,必然不会让自己人吃亏。 而且,对于君子风如何改进,他在看过秘籍之后,还真有了一些想法。 君子如风,方雅清劲,拥天地之威,泽万物之灵。 因为创招者皆为不世高手,加上与之相配的德行才学,故而招式的核心在“泽”而不在“威”。 这并是非曲高和寡,只是寻常儒门先天不管是修养还是修为,都很难达到这一境界。 所以,若是将核心自“泽”转移至“威”,应当便能将门槛降低一些。 学海无涯的太学主,便是以一手无定三绝闻名苦境儒门,风云雨三式层层递进,或许能借助其中思路作为引申。 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是故风行草偃。 “威”与“泽”一体两面,皆不以杀生为目的,墨倾池在心中估算着,想法与立意皆可,如今所差的只是个人积累。 “没必要给自己太大的负担,我们还年轻,还有时间。” 夏承凛自然想不到,仅仅是两句话的时间,好友便想了那么多,但对方这么说,必然是有着一定的把握。 “哈,此话出自好友之口,可没多少说服力。” 墨倾池对此不置可否,若非夏承凛平日中比谁都刻苦,这话说出来他还真要信了。 及至两人交流结束,远方的邃无端还未能从顿悟状态醒转,想来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 对于一众后辈的思想教育,蔺重阳没有太过刻意的去调整,毕竟每个人性格不同,不能强求他们将思想完全统一,那不现实。 只要在大是大非上能拎得清,不去做那为祸苍生之事,其他一些小过小失都不是问题,有机会找补回来便是。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别去触碰底线,基本上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况且,他还没死呢,就算他们兜不住,他也能帮他们兜住。 若是没有意外,蔺重阳本可在校场之上,一直等到邃无端自顿悟中醒转,可惜,但凡没有意外的事情,一般都会有意外发生。 粹心殿下镇压的那颗八岐龙首,就在方才,蹦哒了那么一下。 即便蔺重阳功体未复,但那一瞬间的感知,绝不可能出错。 昔年,他在研究出磨灭邪气的方法后,便将原本封在天无峡谷的八岐龙首,带回了德风古道,以阵法镇压在粹心殿下,以期能将其彻底磨灭。 “不过短短四百余年,便被焚去一半,怪不得会挣扎。” 回到粹心殿后,蔺重阳催动功体,开始查看阵法中的情况。 赫见被霜化冰封的邪龙之气,在金晨曦与碧冰雪双重作用之下,已缩水一半有余,或是不甘就此消失,毫无神智的邪气宛若拥有生命一般,开始在阵法中来回挣扎。 他当年估算过,最多不会超过千年,八岐龙首便能被磨灭,就算在阵法中挣扎,也无法脱困,如此便无需担心精灵天下与西山别草亭处。 不过,无法脱困归无法脱困,吵是挺吵的。 “从前是因为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所以只能这么处理,如今看来,废物利用一下也不错。” 稍作思考,蔺重阳将天令化现而出,锋刃上那一抹血色愈发璀璨,锋芒吞吐之间,过往的景象竟开始在周遭浮现。 举枪过顶,向下一递,只见长枪脱手,贯入地下百里,将邪龙之气钉在虚空,使其无法动弹。 “眼看着距离末法不远了,转化之后,多少也是一笔资源。” 天令通过法阵勾连德风古道地脉,将转化萃取后的能量,经由地脉输送至昔年布下的各处阵眼。 数百年前,五巅之战结束后,他曾效仿给三阳同天善后的阵法,以自身气血,在德风古道方圆千里之内,锚定了四十九座阵眼,布下了一座大阵。 那座大阵在魔佛波旬之祸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将一切影响隔绝在外,避免了德风古道辖区被波及。 但那只是作用之一,蔺重阳构建这座阵法的初心,乃是为了应对将来的末法之劫。 哪怕末法时代并非是真正的末法,造成的影响却绝对不会小,以他之能为,固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但他需要为一众晚辈考虑。 “等之后走一趟西山别草亭,把师叔那边的那个也拿回来,多少也能做些贡献。” 确定方法可行后,蔺重阳直接将后续之事也安排好了,等他这边忙完,道武王谷与西煌佛界的龙首也能帮他们以相同的方法处理。 不同于其他的三教组织,他们三家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同气连枝。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91.html 第二十九章:各人行各道 “当年之事,如今又有几人记得。” 处理完八岐龙首,蔺重阳取了一张座椅,坐在书案之前,开始着手研墨,平淡的语气,清冷的声线,感慨着时光的流逝,陈述着不争的事实。 算下来,距离他出生至今,也有大概…… 两千八百余个春秋。 这是他所经历过的岁月,而非是在苦境的岁月。 自从重新握剑的那一刻开始,从前发生的一幕又一幕,便不断回荡在他脑海之中。 有从小至今接触过的人与物,也有这些年一路走来经历过的事件,以及那一场又一场战斗。 有些人还活着,有些物件已经消逝,事件则要么成为历史,要么被黄沙掩埋。 过往,总是令人沉醉,也总会让人感怀。 研了墨,取了纸,他开始将记在脑中的典籍一一默写,等之后装订成册,作为一脉底蕴。 时光飞逝,日夜轮转,及至又一次的拂晓,霞光自窗外照进殿内,让坐在书案前的身影蒙上了一层金辉。 在其身侧,只见一摞又一摞寸许厚的书册,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书案旁。 砚台中的墨早已一扫而空,唯剩淡淡的墨香在殿内萦绕,坐在书案前的身影专心致志,进行着最后一册书的装订。 “咳咳——” 许是功体未复,又加上连日未曾休息,致使寒气入体,蔺重阳暂缓手中动作,干咳了几声。 “几日未曾休息过了?” 轻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原是外出之人不知自何时便已归来。 “自回来开始……” 话刚到一半,便没了下文,蔺重阳回过头,与身后之人对视: “回来了。” 他如今功体未复,自然不会闲着没事,随时随地将感知外放,这是在自己家,完全没那个必要。 况且,他对她并不设防。 “你如今功体未复,不宜太过操劳。” 蓝色的眼眸中充斥着认真的神色,辅以坚定的语气,已经足够看出,刚回来不久的霁无瑕,此刻的心情很显然…… 不是太好。 面对眼前之事,别说是她,就算换蔺天刑来也一样,心情同样不会好。新笔趣阁 沉默片刻,蔺重阳重新坐正,结束了对视,一边继续进行着书册装订,一边说道: “待我将这一册装订完,便去休息。” 于他而言,不过是些许寒气,先不提以他之境界,早已无惧寒暑,就算如今功体未复,也不会被些许寒气影响到。 不过,说肯定不能这么说,反正也到最后一册了。 用了不到半刻钟,将最后一册典籍装订完成之后,蔺重阳给师弟传了消息,劳烦其将典籍按他分好的类别存入万象真藏。 离开粹心殿后,两人返回了后山的院落,蔺重阳也在路上,顺利了解到师姐带人去做了些什么。 总体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那几件: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代一众长辈探一下霁无瑕的底,因为两人关系已经确定,自然就不能直接着手去查,那不如让同为女子的慕灵风,直接与霁无瑕将话说开。 毕竟,以蔺重阳现在的身份与地位,门当户对他们压根没指望过,因为那根本就不现实,但身家清白是必须的。 像这些事情,能从根本上解决,最好便去从根本上解决,总比将来爆雷再去处理要好得多,能够省下许多麻烦。 之后便是雪晴坊所在雪峰,连带着周遭环境的地契,把地方盘下来才能进行简单的建设,即便他们两人将来成婚后,并不一定会经常回去住。 除此之外,也就量身定制了些衣衫,既然身在儒门,着装上自然该符合环境,这些事情都是需要讲究的,不能因此被外人落了口实。 相应的,在了解霁无瑕的同时,慕灵风也直接将蔺重阳给卖了,除了不能说的那部分,基本上卖了個一干二净。 还是那句话,这些做长辈的,远比他们两个当事人,更关心他们之间的进度。 对此,蔺重阳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一众长辈也是关心他们,并且帮他们善后,他能有什么意见? 退一万步讲,在两人尚未回来时,他便提前给她交过底,毕竟是终身大事,这一众长辈怎么可能会只干看着,以师叔的性格,必然会做些什么。 因此,在面对慕灵风这位师姐之时,霁无瑕亦是坦然,再加上性格也相投,不过是短短数日的相处,两人关系便拉进不少。 其中最大的收获,无异于是对蔺重阳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 时光飞逝,如落花流水,不过转眼,便又是十数载春秋。 在此期间,邃无端虽未能突破到先天,毕竟年岁摆在那里,才过百没几年,积累尚且不够深厚。 但因为基础牢靠,在剑道上进境极快,纯粹之剑,纯善之剑,或者说纯然之剑,在他不断专注研究之下,已经逐渐完善。 蔺重阳在那之后,又陆续指点过他几次,剑之一道最重要的便是剑心与剑意,舍本逐末去让自身武学配合一支剑器,已然是失了真我,大可不必。 好在邃无端没走上这条歧路,心性纯然在生活中虽容易被骗,但在武道上的优势极其明显,最起码不用担心因为心思太复杂而走火入魔。 所谓“刀剑殊途同归”,或许等邃无端创道完成之后,仍然会成为其中一条分支,但那终究不是邃无端的路。 蔺重阳也没有多此一举,去影响他的判断,反而一次又一次,不断帮他巩固基础。 相较而言,邃无端的基础,要比昔年的殢无伤好得多,自小便接受着系统教育,与一个人单独摸索还是有不小的差别的。 同时,邃无端的剑意与终末剑意相比,也更加柔和,故而不用太担心,身体会无法承载日益增长的剑意。 蔺重阳估算,他应该会在三百岁之前,水到渠成突破到先天之境。 在第八个年头时,经由非常君安排统筹,夏承凛,墨倾池,玉离经以及云忘归四人,带领了一批儒生,一同出发前往西武林历练。 至于说真的是“历练”,还是帮一笔春秋“开疆拓土”,那就见仁见智了。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92.html 第三十章:戏台上的老将军 这段时间里,蔺重阳也如计划中那般,去了一趟西山别草亭,将命夫子看顾的那颗八岐龙首,一并转移回了粹心殿。 与被镇压在粹心殿的那颗龙首相比,这颗龙首要更“完整”一些,邪气尚存六成有余。 两颗龙首加一块,比之一颗完整的龙首也不差太多,话虽这么说,却也没什么用,在天令镇压之下,它们唯一的作用,便是为德风古道一众后辈的未来发光发热。 没有了镇压龙首的任务,在蔺重阳提议下,命夫子与斩获以及殢无伤商议后,便带着两人一同回到了德风古道。 至此,斩获与殢无伤的名字,也出现在了德风古道的儒生名册之上,两人身份乃是剑儒无涯亲传弟子,不管两人年龄谁大谁小,终究是斩获入门要早一些。 殢无伤虽与蔺重阳有着不浅的渊源,甚至曾被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过不短的时间,但终究是有缘无分。 昔年蔺重阳将殢无伤托付给命夫子之后,便对之后可能发生了事情有所规划,如今的殢无伤只是话少,论及文化底蕴与积累,也是德风古道最优秀的那一部分。 比较可惜的是,两人不仅没有成为师徒,反而成了师兄弟。 当然,只是殢无伤在可惜,蔺重阳对这些事情,向来是不怎么在意的。 至于斩获,在随命夫子回到德风古道后,他与席断虹之间的渊源,便成了必须要面对之事。 此事命夫子这些年来一直记着,以他在德风古道的地位,不管是自己去查,亦或者拜托非常君去查,都不难查到斩获在被收养前的过往。 这孩子不仅话少,还嘴笨,远没有殢无伤那般聪慧,虽然是师兄,却总是让人担心的那个。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们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也不能插手,只能看他们自己如何解决。 蔺重阳也是后来从邃无端口中知晓,邃渊收了一名义子,取名剑咫尺。 正如他当年猜测的那般,以邃渊那能被君奉天都认同的个人品德来说,并不会介怀此事。 若否,邃渊当初便不会选择与席断虹成婚,甚至生下邃无端。 终归算是個不错的结局,不过在那之后,蔺重阳出手调查过斩年,算是帮他们扫个尾。 结果,查无此人,就连情老山境都化作了一片废墟,那便只能将此事暂先揭过。 ………… 昊正五道第三关,因葬有儒门无数英烈之配剑而得名,凡是为护苍生而牺牲者,尸身遗骨皆有资格被送入圣葬骨林,配剑则会被送入葬剑坟。 这些人中,有慷慨赴死者,有舍生取义者,有壮志未酬者,有憾恨未挽者,亦有含冤难平者。 与第一、二、四道不同,唯有通过圣葬骨林考验之人,才能坐镇葬剑坟。 这不仅是机缘,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日薄西山,残阳如血,余晖洒落大地,映照出两道对立的人影,一如往昔。 “说起来,自你长大以后,与老颠交手的次数反倒不如小时候。” 命夫子一手拄拐杖,一手抚须,语带感慨。 “昔年示流岛之战,我因伤沉睡,之后破入太易得以苏醒,回来之后与师叔交手过一次。 再往前算,便只有提出儒门改制,独闯昊正五道那次。” 立于另一侧的蔺重阳,亦是出言感慨,两人上次在葬剑坟交谈,早已不知是在多少年月之前: “如今回想起来,上一次交手,都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事情了。 两次交手,结果一胜一负,但自那之后,便未再交手过。” 即便过去了这么久,蔺重阳对往事的记忆,依旧清晰,一切都像是发生在昨日,彼时的他还能称的上年少风雅,鲜衣怒马。 “多年未曾交手,那便让老颠我,再看看你的长进。” 出言同时,命夫子手中泰誓古杖顿地,瞬间浩然剑意直冲九霄,将蔺重阳牢牢锁定。 “哈~” 轻声一笑,一如从前,蔺重阳周身剑意亦在同一时间扩散:“师叔,请赐教。” 赫见剑意凝形,化作一只金翅大鹏,与命夫子倾天剑意相抗衡。 同一时间,圣光文化之气直荡九霄天外,无数圣气文字自动生成,复见先圣经典字字句句,乍现眼前。 圣气文字,先圣典籍,在半空中汇聚成一支苍青色剑器。 蔺重阳慑剑入手,一如昔日,苍鹰猎蛇,金鹏猎龙,金翅大鹏双翅开扬之间,引动凌冽罡风,化作无穷剑气,一招化百招,每一道剑气皆是一式不同的剑招,横扫而出,快不及眼。 金鹏展翅,纵横万里,扶摇而起,直上九天。 “好小子!” 凌厉剑意透体而出,命夫子出言同时,泰誓古仗高擎,一现百剑横空之景: “百川剑浪!” 穷霄辟冥,剑纳百川,或正或邪,或阴或烈,或刚或柔。 百种剑意浑然一体,不止是剑招,更是无数英烈的古老信念。 极招相对,剑影剑光交闪,剑气剑意交摧,苍书会泰誓,一击分高下! 铮——! 伴随一声剑吟,命夫子被震退数步,两人皆未再度出手,却是胜负已分。 真要继续打下去,别说葬剑坟,保不准直接把整个昊正五道都给掀了。 “痛快,痛快。” 任凭气喘吁吁,命夫子不甚在意,大呼痛快。 两人看起来虽然只出了一招,但实际上皆是出了百招,在一瞬之间同时以百招对敌,尤其是对方还是不世高手,不管是对身体亦或者精神,均是莫大考验。 “这些年来,师叔剑道境界亦非比寻常。” 同样一招百川剑浪,却是比当年强了很多,让蔺重阳受益匪浅,作为儒圣明德一脉底蕴之一,穹霄辟冥剑自有其独到之处。 “若你不用剑,老颠我说不定还能小胜个一招半式,终究是老了,老了。” 命夫子出言调侃了一句,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在剑之一道,只要稍微严肃的场合,蔺重阳不管对手剑道修为是否强大,都会拔剑。 一直以来,他都将有剑不用视为坏毛病。 “师叔莫要这么说,等到将来我与无瑕有了孩子,还让您给他做剑道启蒙。”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93.html 第三十一章:静好的岁月 苍书逐日横握,蔺重阳左手在其上一捋,霎时清香四溢,只见赤金色鲜血自掌间渗出,顺着苍青色剑身潺潺流淌。 丝丝缕缕的鲜血,蕴涵着极为雄浑的生机,在剑尖汇聚。 铮——! 伴随一声清脆剑吟,在蔺重阳出言同时,一滴鲜血如迅雷之势,没入命夫子身躯。 “臭小子,老颠我身体还硬朗的很,又何须你为我操心,平白耗损元气! 有这心思,你不如先将婚期定下来,也好让我们放心。” 丝丝缕缕的生机扩散至四肢百骸,命夫子状态顿时好了不少,声音也变得中气十足起来,就连原本随着心态衰老,开始枯败的气血,都出现了回暖之象。 不过从他言语可以看出,蔺重阳的举动,让他有些生气,连那自从其长大后就没再用的称呼,都直接给用上了。 由此可见,某主事确实如蔺天刑所言,自小便不让人省心。 闻言,蔺重阳避重就轻的解释道:“从前我犯了错,都是诸位师叔为我周全,如今我独当一面,也希望自己能为诸位师叔周全。” 出言同时,他的左手也松开剑身,掌上两道伤痕迅速愈合,残留在剑上的血液却被剑器吸收。 理论上来说,到了命夫子他们这个境界,寿命已经变得相当的漫长,但随着时间推移,人心总会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开始衰老。 当心老了之后,气血便会开始衰败,再往后便是元神与元气,也皆会开始走下坡路,先天人自然寿命固然非常长久,但“老”之一字,是生命难以逃避的宿命。 如果整个人都在走下坡路,那么就算他境界再如何高,皆会无可避免的出现力不从心的状况。 比起追悔莫及,蔺重阳更愿意防微杜渐。 “能看到你们结婚生子,对我们来说,便是最好的周全。 你身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慕老哥他们不想成为你之负担,才借着给后辈让路的机会一同退隐。 他们那边还给老颠留了屋子,等老颠把获儿和无伤给你带出来,便过去那边住了。” 命夫子语重心长的劝着蔺重阳,这不止是他要说的,也是其他人的意思。 到了他们这把年纪,其实早就活够本了,不服老也不行,与其等着自己成为后辈的负担,不如把路让给他们,儒门的未来终究要靠他们。 两人后续又聊了一会,随着金乌西沉,玉兔东升,周遭亦是响起了虫鸣之声。 回到德风古道后,剑咫尺与殢无伤便与其他儒生一般无二,有着自己的宿舍,虽然也会常来昊正五道,但葬剑坟的特殊性,注定不适合现在的他们居住。 不管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人继承穹霄辟冥剑,在那之前,皆需通过圣葬骨林的仁义考验,对现在的两人而言,那还太过遥远。 眼看着天色已晚,蔺重阳也提出辞行,他此来葬剑坟,主要目的是与命夫子说明,先前关于斩年的调查结果。 他亲自出手,查出的信息会可靠不少,至于说之后的切磋与被催婚,都算是附赠的。 ………… 翌日,晨曦拉开黑夜的帷幕,只见两支剑器交立于院落中央,一者呈暗赤色,一者呈苍青色,共同沐浴在初阳之下。 蔺重阳一早起来,先点燃院中琴案上的博山炉,烟雾在晨光的照耀下,宛若紫霞蒸腾。 随后,便在沉香缭绕之间,准备好茶具,汲取清晨朝露,开始煮茶。 等待茶水沸腾的这段时间,他静坐在院内,观云海苍茫,白云苍狗。 这些年来,蔺重阳日复一日,不断重复着上述动作,几乎养成了习惯。 德风古道坐落于高峰之上,晨露与寒气固然重了些,但高处自然有高处的优点,比如说极其适合观景。 三沸三沏之后,一杯热茶下肚,沁人心脾的茶香将人从回忆中唤醒。 再一口浊气被徐徐吐出,蔺重阳放下茶盏,开始着手调整琴弦。 “山明林广曙钟响,微渺难掩颂儒声;闲居寥落格物旷,风尘无事独明澄。” 铮铮琴音,袅袅不绝,平静而舒缓的一天,由此开始。 一刻钟后,雪花自天而落,晶莹剔透,如玉蝶翩翩。 乱雪纷飞中,一道蓝白身影踏着风雪,出现在院落之内,身形高挑修长,姿容如雪,清冷若仙,无瑕冷艳。 一如往常,霁无瑕斜倚在栏杆上,伸手摘下挂在腰间的酒囊,听着琴曲,半阖着眼眸,不时趁着兴致抿上一口酒。 蔺重阳饮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在他此前的交际圈内,几乎没什么人饮酒,反倒是夏戡玄煮茶的手艺堪称一绝。 后来随着继任主事,就算明知道不会醉,一般情况下他也不会去主动碰酒,第一次破例还是当年长日锟铻兵解之时。 与之相应的,霁无瑕饮茶的次数同样极少,即便蔺重阳煮的一手好茶。 昔年初出江湖,初次杀人之后,她便是靠着一壶浊酒,让自己的心态放平。 再往后,早已习惯了江湖的她,剑下已有不少的亡魂,却同样习惯了饮酒,虽未有酒瘾,但也能算得上是爱好。 两人的日常,几乎每一日皆如眼前这般,霁无瑕有时也会舞剑助兴,但更多的时间还是像现在这样,静静的听蔺重阳弹琴。 早在数十年前,他便预估了战争的发生,这样静好的岁月,未必能维持多久。 以她对他的了解,在知晓此事的前提之下,一旦战争如期爆发,不管是以怎样的理由,他都必定会选择插一手。 而以她如今的实力,还帮不上他的忙。 一曲终了,蔺重阳站起身来,先将万壑松风收起,随后运掌一摄,赫见苍书逐日分解成无数圣气文字,隐没于儒衫上的纹路之中。 霁无瑕亦将酒囊重新挂回腰间,素手一招,自院内收回泰若山剑,这样的一幕,在过往的十数年之中,已经发生过无数次。 看着迎面走来的人,她自栏杆上起身,将手伸出,与伸来的手牵在一起。 接下来,霁无瑕需要去慕灵风处,修习相应的课业,蔺重阳则需前往粹心殿坐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雨无阻,十数年来一直如此。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94.html 第三十二章:历族现踪 蔺重阳与霁无瑕之间的感情,更多的是平淡清雅,即便多次被一众长辈明里暗里的催婚,两人的实际进展依然很慢。 就像是一坛好酒,随着时间沉淀,变得越发醇厚。 将人送至玉凤台后,蔺重阳回到粹心殿,只见三封信被放在书案上。 “承凛与墨倾池,还有慕辞的书信……” 将三封书信拿起,蔺重阳虽未观看,但也大致能猜到一些,除了日常的传讯外,大致是西武林那边发生或者发现了什么。 不然,师弟不会一同传信回来。 彼时夏承凛带队前往西武林历练之时,非常君便掩去行迹跟在他们后边,一边游历,一边帮他们兜底。 反正师兄如今回来坐班,他正好能借着这个机会,出去放松一下,同时也是给师兄与嫂夫人创造更多独处的时间,毕竟,他自己的院子就在蔺重阳隔壁,当初年轻时可是经常翻墙的。 从前自然没什么问题,但现在就有些不太合适了,所以在多方因素下,非常君选择出去逛逛。 夏承凛他们这一代,大多被保护的很好,平日中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学习,再加上一次闭关便是数年不出,所以在闯荡江湖上,大多没什么经验。 就算有,那也只有夏承凛一个有,怎么说当初都被慕灵风带着与天策王朝交涉过,积累了不少为人处世的经验,战斗经验同样也不缺,但比起江湖上那些人,还是少了一种杀伐果断。 终归还是太年轻,阅历不足,需要多加磨砺。 西武林一行,便是让他们习惯这個江湖,就算是儒门中人,也不是只会教书育人便可,没有相应的实力与经验,你甚至无法在乱世保护你的学生。 身在乱世之中,儒门若是不内卷,立足只会越来越难。 拆开夏承凛的书信,蔺重阳看着其上内容,眉头不由一蹙: “厉族,这么早便现踪了吗?情报记载与实际之事,果然有所出入。” 夏承凛信中向蔺重阳汇报,他们在西武林靖平魔祸之时,在一次偶然中,发现人族内部有一股暗流。 本来,他们以为是有人族吃里扒外,但在设局将对方击杀后,方才知晓,这股暗流并非是人族内部的纷争,而是另外的阴谋家,通过剥取他人之人皮,几乎完美的伪装成另一个人,四处煽动。 西武林那片混乱的土地,这些人别有目的的阴谋家来说,无异于是一片乐土。 并且那样的阴谋家也不止一个,在经过多次交手后,他们知晓了对方的名称。 厉! 接着便是非常君的书信,其中内容也是关于厉族的,不过却是给夏承凛等人善后的部分。 第一页,先是对一众晚辈的肯定,同时汇报了这段时间取得的成果,那边的佛门组织尚未从魔佛波旬之祸缓过来,所以只能做出相应的取舍,对儒门方面的扩张并未有什么意见。 就算是在佛门辖区,家世不错的百姓也是要送子女读书的,即便某一户全家人都信佛,也没有人希望自家子嗣断绝。 基于这个大前提之下,夏承凛甚至在背后推动了一些合作,最简单的道理,若是不识字,连佛经都看不懂,中上层的佛门自然不会有这种问题,但下层组织那叫一个鱼龙混杂。 第二页开始,便是关于厉族的问题,因为鬼族血脉的原因,非常君对生物的灵魂有着极为敏锐的感应。 厉族被击杀后,并不会在原地留下尸体,表面上看起来,是消散在天地间,实际上却是真元裹挟灵魂一同逃脱,只是因为太过细微,所以夏承凛等人难以发现。 非常君曾以化体进行数次追踪,最终只能确认一个方向,因为那些厉族都太过弱小,遁逃一段路程之后便会因为力难后继,进而消散在天地间。 所以他判断,这个叫做厉族的种族,严格来说并不能算广义上的生命,而是一种类似能量体的存在化形。 “蜃海冥都,异诞之脉,应该是叫这个吧,若是他们不主动现世,还真不太容易找。” 将两封信放下,蔺重阳手指轻叩着案面,开始重新梳理手中的情报。 昔年在平行时空之时,纪忘忧告诉过他一个情报,一个相对来说很重要的情报。 苦境本土的魔族,有一个共同的起源,天魔。 纪忘忧在古老典籍中查到,昔年冥界争霸,最终只余妖魔邪三族,在这个过程之中,应该有一部分族民外出,在苦境各地开枝散叶。 历族的发源地,蜃海冥都,同样也是由三族构成,只不过不是妖魔邪,而是妖魔厉。 最初时,冥都之中并无厉族,只有妖魔,并以魔族最强。 后来,以元种八厉为首的厉族横空出世,强压原本的妖魔二族,再加上厉族凶狠狡诈,擅长伪饰成其他生命,凡目难识,所以就导致其在各方各面都凌驾于妖魔之上。 再之后,妖族方面的精锐出走,导致两族长期以来一直被历族压迫,直接为未来天之历屠灭万魔奠定了基础,也是魔皇质辛灭尽厉族的因果所在。 不管未来如何,如今厉族处于空前强盛,这一点应该是能够确定的。 只是,慕辞传信回来,直言历族比起正常的生命,更像是能量体化形,让蔺重阳有了一些猜测。 历族的源头可以确定是天之厉,但如果能量体化形的信息无误,再结合历族这么早便有了动作。 那么包括天之厉被御宇天骄逆伐在内的很多东西,便都能说的通了。 能量体化形的本质还是能量,历族身亡之后回归的是“厉元”,同时也是“魄元”,这一点不管是从剑通慧算计劫尘,还是慕辞传回的信息,都能看出来。??? 而且雷电对于这类“能量”造成的影响,更是要远超血肉之躯,再加上历族这么早便开始冒头。 蔺重阳几乎可以肯定,天之厉在攻伐战云界之前,应该便在异诞之脉分离自身功体,创造了剩余的元种八厉,而中途溢散的能量,则形成普通的历族。 只是这个孕化需要时间,天之厉也因功体不全再加上太过自信,小看了功体方面的克制,导致自身战败于御宇天骄之手,失陷在战云界。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95.html 第三十三章:战争的开端 几乎在这个想法诞生的同时,“河图”也在被蔺重阳迅速运转,计算着其中的可能性。 就以目前掌握的信息,来进行推算的话,这几乎是概率最高,也最合理的推测。 在这样的前提下,混沌五气之于天之厉的死绝天命,最少九成是他天生的,只是在过程中被魔始所利用,使其成为挡劫的工具。 苦境这处所在,难免有各种奇怪的跟脚,比如说天地主宰,天始地终,甚至破坏神厄祸,以及未能诞生灵智的邪兵卫,他们的本质都是同一类。 如今的元种八厉,乃是由最初的天之厉,将功体一分为八所成。 分别对应天,地,山,泽,风,雷,水,火。 属性暗合先天八卦的同时,再加上天之厉跟脚本便是能量化形,若是有异诞之脉作为后盾,这一族说不定能与鬼族一般死而复生。 要知道,身为地之历的劫尘,其之经历本身便能作为一个例子。 不过还有一点,他们本便是由天之历的功体分化而出,因为厉元合一的特性,理论上回归天之厉的优先级,应当会高于异诞之脉。 但是不管怎么说,就这样的出生,被暗合世界诞生奥妙的混沌五气死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蔺重阳不敢说一切如他所料,毕竟这個结果只是他根据掌握的信息,经由“河图”进行推算方才得出,就算发生的可能再高,那也只是推测。 唯一不太清楚的是,魔始在其中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算计了哪一个环节。 若是从天之厉的跟脚来分析…… 最大的可能,便是算计他将功体一分为八,把自身天命斩了一刀,破了运数。 不然以天之厉的跟脚,就算不如那些比较特殊的存在,自身成就也不会差,在这个世界,衍生一个种族出来并非是明智的选择,但天之历的目的是争霸,衍生一个种族出来偏偏是最好的选择。 最少,对天之厉而言,厉族是能够信任的,争霸最需要的便是基本盘。 以魔始的狡诈,在这方面做引导或者下黑手的可能性最高,毕竟他如今没多少实力,几个化体的战力都不太行,作为挡劫的工具,把天之历往死里坑就行了。 “刀都递到手上了,若是不挥一下,岂非显得我很无能。” 将信息过了一遍之后,蔺重阳停止了叩击案面的动作,转而研了墨,开始提笔写回信。 本来他还一直在想,要以怎么样的理由,去插手一下佛厉之战。 如今,不管天佛原乡有没有发现厉族,夏承凛等人皆已在着手对历族进行调查,就算没有五剑天命,儒门依旧能名正言顺的加入战局。 佛厉之战本身从来都不是问题,起码对蔺重阳来说,谈不上问题,就算他如今功体未复,也不是区区一个天之厉便能撼动的。 历族去煽动一下佛门还行,卧底道门也确实是很好的选择,但儒门与佛道不同,以他们的水平还玩不转。 蔺重阳更关心的,是中阴界,圣魔元史,以及止战之印,与这些事物相比较,厉族本身反而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中阴界,事关太初之气,以及蔺重阳所不能容忍的红潮入苦境,罪墙一事自然也能免则免,且以中阴界本身的特殊性,便值得他借机谋划一番。 而那圣魔元史,根据已知的信息,其之存在应当出自魔始所在的叛神一族,与正法天鉴有着不浅的渊源,疑似一体两面,是否被进行过改造尚无法确定。 至于说止战之印,不管能不能解决天之历,都该把那东西找到,然后丢去时间城,这玩意留着也是个祸害,与其等它将来被阴谋家利用,不如提前将问题解决。 放在时间城,未来说不定有机会用到,就是不知道其之存在是否能影响到天神,哪怕只能影响一瞬也足够了。???. 反正与时间有关的事物,若是没有头绪,找时间城主这位前辈准不会错,若是诞生于时间的近神之灵也没有解决办法,那只能证明没救了。 写给夏承凛的回信,内容更多的勉励,以及一些简单的提点,在这种事情上,蔺重阳对小徒弟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而写给师弟的回信,则是一些他所知晓的有关历族的情报,反正师弟向来不会在意信息来路,针对性的提前做些准备总是好的,把事情交托给师弟他也放心。 将两封回信装好,封上术法后,蔺重阳拿起墨倾池的来信,将其拆开。 “能做到这一步,足以称得上超人一等,既然晚辈都这么努力了,我这当前辈的,自然该帮衬一把。” 一页页信纸翻动,蔺重阳阅读着其上内容,语中多有赞赏。 墨倾池在信中并未太多提及历族之事,只是说了具体内容夏承凛做了总结,他这边便没必要越俎代庖,请教的内容主要是关于君子风的。 不管是德风古道内部的记载,亦或者蔺重阳所传的秘籍,都没有将昔日之事尽数言明,只是讲了个大概,让人知晓有这件事,以及其中具体代表的意义是什么。 若只是单纯的想了解,有被记载下来的那些信息便已经足够,但若是想对其进行剖析,单凭那些信息远远不够。 蔺重阳与凛牧合创出来的君子风,与平行时空中墨倾池创的那个,可以直接理解成两回事。 从创招的出发点,到立意,再到效果以及修行门槛,没有哪怕半分相同。 正因如此,如何回信反而成了一个麻烦,有些事情不是靠言语便能说明白的,最好能让其亲身感受一番。 思及此处,蔺重阳将手中书信放回桌案,稍作考量之后,取了张信纸,随后功体一运,笔锋如剑锋,提笔在信纸上划下一道墨痕。 就这样,三封飞信被封好后各自送出,在不久后便能送至当事人手中。 德风古道之内静好的岁月,也随着三封书信的到来而被打破,蔺重阳将手边的事情处理完毕,又进行了一些后续的安排,便离开了粹心殿。 有些事,他需要找人谈一下,就算当初约定了互不干涉,想必对方也不会介意一次两利的合作。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96.html 第三十四章:心黑的君子也是君子 神州苦境,总会因为人心之中的欲望,掀起无数的战祸。 没有力量便想着掌握力量,掌握力量便想着称雄一方,称雄一方便想着争霸天下,甚至主宰世间万物生死,正因为这种永远不会满足的心态,滋生出了一批又一批阴谋家。 人非圣贤,就连圣贤都有欲望,更何况是人。 活生生的人世间,有追求才是正常的,但不管是哪一种追求,都需要与之匹配的眼界,心性以及实力。 不然只能沦为他人棋子,多少王图霸业,不过梦幻泡影,过眼云烟。 神州东北边陲之外,终年飞雪,少有人烟,北海之上,赫见一座宏大岛屿横跨海面,其上雪山连绵千里不断,官道,城池,房屋,宫殿一应俱全。 正是神州海外四大部洲之一,北海灵洲。 昔年血河战役之时,众天邪王因不明原因,强势降临灵洲大地,使这个由魔始众化之三,虣君?昊天进行明面统治的版图化作一片废墟,险些倾覆。 此地位处边陲之地,终年冰雪,少有人烟,几十年都没一个人拜访,非常适合魔始众化在暗中完成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千年之前,此地为一片废墟;千年之后,此地重归一片繁荣。 沉寂多年的北海灵洲,今日有客来访,朗朗晴空,万里无云,只闻一声龙啸,再见苍穹开裂。 吼——! 一只龙兽在虚空中振动双翼,周身狱力雄浑而动,似要辟开黄泉,暗紫色龙鳞宛若甲胄,覆盖修长龙躯,正是忉利狱龙穿越境界之限,降临北海灵洲。 “豪杰千年霸唱,英雄铁马金戈;屈指翻云覆雨,笑握天下因果。” 同一时间,霸辞自城中响起,只见一道魁梧身影现身,正是北海灵洲之主——虣君?昊天! “儒门剑皇纡尊降贵,亲临北海,真是让我这北海灵洲蓬荜生辉。” 刚读完条诈尸不算太久的昊天,此刻心情极为复杂,甚至想揍一顿仙踪无名。 感情当年被打死的不是这個化首,而是他和造孽这两个难兄难弟,之前用内部网络联系时,仙踪无名说的什么,双方约定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呢?!看看现在发生了什么!对方找上门来了!鬼知道他重整灵洲废了多大的劲! 在不清楚对方目的之前,昊天果断选择遵从内心的决定,毕竟别看这小辈风评不错,实际上也是个手狠心黑的主,比之他也不差多少,江湖上那些庸人,可谓是都被他给骗了过去。 随着灵洲之主话语落下,立于狱龙背上的不世身影飞身而下,狱龙本尊亦缩小至尺许长,半身立在那人肩头: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对于昊天的诈尸,蔺重阳并不意外,从昔日与仙踪无名见面时,他心中便有这方面的猜测,其他先不说,魔始的苟命能力可谓登峰造极。 他此来的目的也很简单,既然佛历之战的背后避不开魔始的影子,那就直接来找当事人谈一下。 正好,他在路上有一份意外收获,疑似在天有灵的玉老秃坐黑庄,给他加了一块筹码。 “剑皇阁下里边请。” “虣君客气了,请。” 虽然北海灵洲没几个正经的活人,但是各有算计的两人,在礼数上没有丝毫破绽。 两人一同步入虣君殿,之后便是看座倒茶一条龙服务,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不知剑皇此来灵洲,可有要事?” 将左右屏退之后,昊天直接开门见山,他没有掩饰身份,直接看碟下菜。 话甫落,只见蔺重阳左手屈指一弹,赫见一道剑气擦着昊天耳畔,击在大殿的墙壁之上。 剑痕之上,残存这一缕让昊天,或者说魔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机——太始之气! 蔺重阳的突然出手并未让昊天动容,因为他知道对方不会贸然出手,但对方给他展示的,确实出乎他之意料。 “此事以你之权限,应当做不了主,让仙踪无名来吧。” 清冷的声线听不出喜怒,蔺重阳的话语却是意味深长。 与之相对的,昊天同样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随后大步走出殿外: “哈哈哈,传说三足金乌诞生于昊日之中,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还请剑皇稍等。” 随着昊天的离去,大殿之上重归沉寂,夜云扇动双翼,顺着蔺重阳右臂落在桌上,随后用尾巴给自己也取了茶盏,斟了茶,伸出龙首抿了一口,说道: “老大,他刚才好像在说你心黑。” 对于蔺重阳的动作,夜云从不多问,见的人是什么身份要做什么,牠也不关心,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说也是在儒门学习过的龙,知道主人指哪牠走哪这一条就行了。 然后牠便听到这样一句:“如果有人指责你心黑,那你最好真的如他所言,不然就要被冤枉了。” 夜云抬头望去,蔺重阳已经开始闭目养神,等待能做主的人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就在夜云把一壶茶尽数饮完,开始打盹之时,突来清朗诗声,打破沉寂: “仙非仙,剑非剑,不仰山高鱼龙名;魔非魔,道非道,无待生死齐物行。” 仙踪无名踏入虣君殿,首先看到的并不是蔺重阳,而是夜云这条狱龙。 作为周游六界的美食家,万魔始源并没有什么忌口的,不管是人形还是非人形都能吃,狱龙他也只是听说过,还没有尝过。 不过考虑到大局,他还是收起了念头,望向一旁的蔺重阳: “儒门剑皇,久见了。” 昔日两人第一次会面,仙踪无名对与蔺重阳合作敬谢不敏,但短暂的交流之后,以万魔始源的眼界与格局,他觉得这是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就算达不成深度合作,互不干涉也行,最重要的是对方别给他的计划添乱。 虽然仙踪无名,或者说魔始喜欢逢场作戏,但其本质上,却是一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好用的盟友自然可以结盟,等没用了之后,他也不介意多一份实验材料。 至于说眼前的这一位,大家都是一个时代走过来的,既然相互之间有一定的了解,甚至有一定的家学渊源,那互相打打配合,利益上各取所需,不比起冲突强一千倍?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97.html 第三十五章:万魔始源的格局 似是感受到了仙踪无名的目光,夜云打了个激灵,直接扇动双翼,回到蔺重阳右肩上,安全感顿时就跟着回来了。 夜云如今也是太初之境,以牠的跟脚,若是愿意,随时都可以化人,只不过牠没选这条路。 因为牠知道,自己一旦化人,特殊性就会随之消失,地位也会跟着直线下降,届时便无法再像现在这样,跟着蔺重阳到处浪。 毕竟,一个“普通”的后辈,与身为“心腹”的坐骑相比,差别还是非常大的,就算是夏承凛与纵横子在见到夜云时,在礼数上都得称一声师兄。 因为身为坐骑,夜云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蔺重阳的面子,牠可是有靠山的龙。 没有再理会仙踪无名,夜云直接在蔺重阳肩膀上一趴,闭上了眼。 同一时间,闭目养神的蔺重阳睁开双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是否该回一句说,君轩辕前辈,久见了。” 魔始虽然造孽,但相较于那些愚蠢而自大的阴谋家与枭雄,不管是眼界还是格局,都高出了不止一個档次。 就只说,其他人还放眼一亩三分地时,魔始已经在想着怎么登上太阴,与宇外群雄争霸。 立场,格局以及眼界,让蔺重阳决定了此回北海灵洲一行。 只是在途中“偶遇”太始之气,苍书逐日因此入列先天五剑,给他又加了一份筹码,一份能让谈话变得更简单的筹码。 身份被道破,仙踪无名却未在意,他在意的反而是蔺重阳如今的实力,以他的阅历都看不透了。 只闻他发出一声冷笑,随后出言道:“呵,始主与蔺天刑可没什么交情,省下多余的客套,直述来意吧。” 仙踪无名很早便在怀疑,蔺重阳有类似预知未来的手段,因为他对江湖上一应大事的参与度,高到了一个很不合理的程度,处理的也十分干脆。 一次两次还有可能是巧合,自出道以来一直如此,那便只可能是有某些特殊的能力。 这种能力在这个世界其实不算稀奇,太古先知的未来之眼,同样有类似的能力。 昔年还是君轩辕的魔始,或者说末日之初,便是通过九天玄尊手中的未来之眼窥得天机,方才针对战云界出手,想要做掉尚且年幼的天器之主以绝后患,可惜因为九天玄尊插手,未能得竟全功。 再之后,通过尚在仙门的爱女君时雨,算计了彼时还是九天玄尊首徒的倚情天,赠其他之右臂化成的魔剑,使其与魔剑成功缔结命契,作为魔业天器计划的基础。 可惜中间发生了一些意外,君时雨不争气,在计划中爱上了那个头铁女婿,让魔始很失望。 但不管怎么说,从结果来看,计划非常成功。 在魔始搞事的同时,九天玄尊也没闲着,昔年轩辕皇便是借混沌五气之能诛杀蚩皇,然而天命完成之后,五气或是回归天地,或是各奔东西。 确定魔始没救了以后,九天玄尊一方面针对天器之主做下布局,一方面着手让天命重启,使回归天地的五气能重新孕化。 如今,第一次天命应现,因为还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魔始只能着手算计由天地厉气化形的天之厉,将其推出来挡劫。 虽然他在口头上对九天玄尊多有贬低,但对其一应布置以及理念却深信不疑,所以对五气天命的忌惮,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此回前来的蔺重阳。 那一身就连他也看不透的实力,再配上太始之剑,天之厉被做掉事小,魔业天器若无法完成,会影响到他之计划。 在有前置条件的前提之下,最好的选择,便是放弃掉天之厉,让五气天命重启。 不然,仙踪无名可不认为,就以那头铁女婿的修为与实力,能从对方手中夺得太始之剑。 “西武林那边发现了厉族的踪迹,诚意我已给到,剩下的要看你如何选择。”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一点就通,蔺重阳并未正面回答,却开始坐地起价。 闻言,仙踪无名说道:“始主可以放弃这一手布局,但你能付出什么?” 对方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虽然此举正中他之下怀,但仙踪无名还是决定试探一手,他不想就这么吃亏。 “区区一个厉族,与万魔始源的大计相较,不过一枚随手可弃的棋子,也配谈代价吗?” 蔺重阳也从仙踪无名的话语中,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内容,果然如他所料。 仙踪无名闻言,目光一凝,周身的气机也变得危险起来,对方知道的东西,出乎他意料的多。 不过这样的情况,也仅出现了一瞬,若非蔺重阳足够强,再加上对魔始有着相当的了解,都要认为方才那一瞬只是错觉。 片刻后,仙踪无名出言道:“始主可以告知你圣魔元史的藏身之地,但你要保证,天之厉必须身亡。” 在魔始看来,世间之事皆以利为先,既然对方掌握的信息足够多,那他自然不介意卖个人情,然后顺势谋利。 “那便以天之厉的身亡,作为你我正式合作的契机如何?” 这一次,蔺重阳率先提出合作,仙踪无名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以你之身份,为何要与始主合作?” 虽然说,对方确实是很好的合作对象,双方若是能正式合作,会让他在不少事情上省去诸多没必要的麻烦。 但是,他无法掌控对方,也就是说在这场合作之中,他很大可能无法拿到主动权,不过若能拿到足够的利益,这倒不是什么问题。 以魔始的眼界与格局,不会太在意这个,真正令他好奇的还是,以对方之身份,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宇外群雄。” 宇外群雄四字,所能囊括的太多,与之有所牵连的也太多。 阴谋家层出不穷,三教或者说儒门的底蕴,却是有限的,这就很难避免事情最终的走向,如同平行时空那般。 身为一脉主事,肩负一脉兴衰,蔺重阳必须为众人考虑,为众人周全,所以他改变了思路。 三教内部固然很复杂,但阴谋家这个“整体”,可远比三教要复杂的多。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98.html 第三十六章:黑白两道的黑庄 这个世界的阴谋家,根据目的的不同,可以粗略划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欲求争霸天下,另一类则是妄图掀起灭世浩劫。 再细分的话,还可以分支出单纯的争霸,为了生存入侵其他境界,掀起战争转移矛盾,闲着没事想毁灭世界,因自身遭遇报复社会,自视甚高想主宰世间万物的生死,等等。 先不谈格局是否打开,眼界是否宽广,信念是否坚定,这一类人能修行至先天,并成为其中的佼佼者,无一例外,皆是心高气傲之辈。 或许,用心高气傲来描述也不太合理,总而言之便是,这些人拥有一种莫名的自信。 最经典的那套思想,横跨数千年而不变: 我老大,天老二,地老三,别人失败是别人太过愚昧无知且能力不行,换我上必定马到功成。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这类人蔺重阳这些年来见多了,也做掉不少。 重点是,这类人的格局和实力一样拉胯,并且跟他们的胆子成正比,能够一直像老鼠那般潜藏在暗处,在他们不冒头的情况下,就算是蔺重阳也拿他们也没辙。 甚至别说宇外群雄,就连眼下的蜃海冥都与圣魔元史,他也只是知道相应的信息,却不知晓它们具体的位置。 眼下之事尚且如此,更别谈那浩瀚宇外,又有多少未知的阴谋家,能掀起多少战祸,与其一直被动接招,不如提前做些布置。 这才是蔺重阳找上仙踪无名的真正目的。 得到回复的同时,仙踪无名也在迅速思考,对方将目光放在宇外群雄之上,虽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所谓的宇外群雄只是一个概述,但凡不是苦境本土的势力或者高手,皆能称为宇外群雄之一。 比如说昔年差点被他灭掉的战云界,再比如说古域王朝和九轮天那种小地方,甚至说与苦境关系匪浅的深寰地宇,都算宇外群雄。 即便,他们的实力放在苦境确实拿不出手,但这不是他们的问题,这是苦境的问题。 就算是昔年叱咤风云的万魔始源,也必须承认苦境这地方是三教说了算,身为轩辕皇的子嗣,他的阅历,眼界,格局,皆是上上之选。 若非因为蚩皇诅咒缠身,导致心性大变,君轩辕高低也能当個正道巨擘。 正是因为族脉传承悠久,所以相较于那些没什么格局的阴谋家,魔始对这方面看得更透彻,知道的秘辛也更多。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苦境三教的历史就是苦境的历史,这跟苦境历史一样长的传承,谁也不知道三教有多少底蕴被传承了下来。 某种意义上,并不是魔始想去游历各界,而是他那些实验不能在苦境,或者说不能在三教的管辖范围内倒腾,不然会带来无休无止的麻烦。 与其如此,不如干脆去宇外,别说做一些无关痛痒的实验,就算进行种族灭绝也没人管。 游历各界,不仅能收集实验所需的材料,还能寻找有价值的盟友,同时还能把那些小地方当成实验场,灵感来了便做一两个小实验,而且还不需要他去善后,不比在苦境束手束脚的舒服? 登太阴的计划,也是在这样的前提下,被他制定而出。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运气不太好,计划刚开始没多久,便遇到面前这个出身三教,但是心黑手狠完全不在他之下,并且实力让人越来越看不懂的小辈。 阎罗鬼狱的变故,导致他的计划,出现了那么一点变故,到现在还未能成功接续。 如今对方提出宇外群雄,魔始把线索从昔年的阎罗鬼狱,精灵天下,再到如今的厉族串联起来。 考虑到天之厉当初险些折在战云界,可以把战云界也串联起来,虽然说现在所谓的战云界就一悬空城,但正因为它如今是悬空城,魔始才会将它也算在其中。 其之地理,与苦境没有陆地接触,再加上地方太小但剩余的族人不少,悬空之城也只是城,没有自己生产资源以及粮食的条件,便只能通过四处劫掠,来维持一界子民的生存,故而,战云界族人骁勇善战。 就这样的情况,被三教盯上可太正常了。 在蔺重阳说完“宇外群雄”四字后,殿内重新陷入了沉默,心中各有盘算的两人,暂时没有选择继续出言。 一个人在等,等待对方的答复,等待对方做出选择。 一个人在猜,猜测对方的目的,猜测对方可能会做出的行动。 片刻后,仙踪无名决定再试探一下:“你既知晓群雄,便也应当知晓,他们是怎样的存在。” “正因知晓他们是怎样的存在,我才会选择与你合作。”蔺重阳的答复,进一步确定了仙踪无名的猜测。 仙踪无名闻言,出言问道:“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想要什么?” 宇外到底有多少势力,当年的万魔始源没有搞清楚,如今功力大不如前的仙踪无名,同样没有搞清楚。 就目前他所接触到的来看,说句实话,实力普遍不怎么样,若是在太阴之上与他们争霸,仙踪无名自己都觉得掉价。 对方透露出的合作意向,对他来说,是非常有利的。 相应的,站在蔺重阳的角度,只要暗中的势力愿意冒头,其他都不是问题。 “对你而言,这重要吗?不管是他们灭亡在我手中,亦或者我死在他们手上,你都能获利,不是吗?”微妙的话语,却透露着绝对的自傲与自信。 “既然如此,那便交换情报吧。” 正如蔺重阳所言,不管怎么样,魔始皆能获得相应的利益,虽然他性格扭曲的不像话,但他的智商没问题。 对方要表达的已经很明确了,他不仅不需要让出合作的主权,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还白赚一个免费的打手,即便是暂时的。 就算如此,对仙踪无名来说都是赚的,他的这具化身实力终归差了些,若是对某些存在出手,难免会出现差错,但现在不一样了。 ………… 虣君殿内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晓,就连仙踪无名自己,都没有使用内部网络与其他人进行商讨。 因为利益达成的合作,在没有更大的利益在前之时,稳固性还是能算不错的。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499.html 第三十七章:来自前辈的支持 “主事给你回信了?快拆开看看。” 西武林某处儒门据点,云忘归一脸好奇,对刚收到回信的墨倾池说道。 不仅是他,就是一旁的玉离经,以及同样刚收到回信的夏承凛,亦是面带好奇。 墨倾池向蔺重阳请教君子风的事,他们三人是知晓的,甚至当初写信时,他们都在一旁。 “那我便失礼了。” 言罢,墨倾池拆开信封,将其中信纸取出,打开之后,只见一道凌厉如剑痕的墨迹,在白色的信纸上极为醒目。 “这……” 在场四人,都经历过蔺重阳当年的指导,大概也知道这是个什么原理。 不过,当墨倾池尝试激发,结果却是却无事发生。 三人见状,直接将目光投向夏承凛。 “让我试试吧。” “那便劳烦好友了。” “无妨。” 夏承凛接过信纸的同时,运转春秋圣卷,只见一股奇特的韵律,自纸上墨痕扩散而出。 四人不及反应,当即被笼罩其中,眼前顿时景换物变,回来神来时,发现宛若置身世外仙境。 “这是哪里?” 不待众人疑问,只见两道身影出现在远方,一人身披华袍斗篷,一人身着黑底金纹儒衫。 两道身影对立,一根长杵出现在身披斗篷的人手中,其之双手一握长杵两头,一白一赤双剑脱鞘而出;另一人右手持一口华丽典雅,材质宛若金晶的长剑。 执剑而立的两人气机升腾,竟引来无数飞鸟集结成群,遮盖整片天空。 漫天飞舞的羽毛擦过两人身侧,却未受到气机影响,轻盈的落到地上。 夏承凛为三人介绍道:“其中一位既然是师尊本人,另一位应当便是师尊至交好友,天疆牧神。 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应该是当初君子风被创出的始末。” “传说中帮神州击退黑海森狱,终结三阳同天之祸的天疆圣主,我等也是第一次见其真容。” “君子当如是。” “快看,他们打起来了。” 最后一片羽毛随着云忘归的话语落下,远处两人的交锋正式开始。 两人未见任何闪避,皆是见招拆招,剑锋交击如珠落玉盘,不绝于耳,剑气四射而出,却并未伤到飞鸟一丝一毫,也没有在地上留下任何痕迹。 “牧神手中双剑的攻势,主要集中在主事手中的那口剑上。”云忘归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战况之中的微妙部分。 “关于牧神手中双剑,师尊昔年与我讲过,乃是天疆神器,唤作牧天九歌。 两人论交之时,牧神曾赠予师尊一块天疆的神矿,之后在师尊的另一位好友手中得以成剑,唤作君子之风。 具体发生的事情我便不得而知,不过根据现在的战况,很大可能是牧神在帮师尊验证配剑的坚固程度与韧性。” 就在场外解说结束的同时,场内第一回合的交锋也已结束,与之相应的,便是第二回合战斗的开始。 再交手,两人气机均与环境相合,交锋的剑气尽数化作自然之势。 随着两人交锋不断,盘旋在天空的飞鸟开始下降,向两人周身聚拢而去,如此场景,令观战的四人啧啧称奇。 那完全与天地相合的气机,不止能吸引来无数飞鸟,更是令飞鸟对两人毫不惧怕。 剑气交锋,撕风裂云,却没有影响盘旋在周围的飞鸟一丝一毫,剑意充斥天地,却又与自然飞鸟融为一体。 “注意看。” 四人之中,不仅夏承凛修为最高,阅历同样也是最广,作为蔺重阳亲传,懂的东西自然也最多。 近距离观看这种不世高手的切磋交锋,尤其是剑道高手的交锋,对众人皆大有裨益,毕竟在正常情况下,以他们的修为如此近的距离观战,更大可能还是被余劲直接震死。 就在一声擎天巨响之后,两道身形再次退回原处之时,那股真实不虚的韵律再次出现,在场四人宛若身临其境。 “春秋圣卷?明乘道聿尽太虚!”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天长地久有时尽,吾道无悔亦无回。 “牧世圣道?斩仙之怒!” 牧天在土,牧地在民,牧民在心,牧心在仁,牧仁在圣。 在如此之近的距离,如此直观的感受与参悟着两位不世高手的“道”,确实令四人受益匪浅。 在这一刻,墨倾池已经明白,他所缺少的是什么。 极招交汇,竟牵引鸟群在二人周身盘旋,形成一道龙卷,从而引得大地旋风冲上九霄。 旋涡中,两股圣气交摧,一者浩然罡正,一者轻柔无声。 不同性质的圣气不断碰撞膨胀,似乎要将龙卷一分为二,观战的四人都明白,一旦任其扩散,周遭飞鸟会尽数死绝,但交锋至现在,不管谁先收手都会受到重创。 “那是,天衣无缝,君子风的根基竟然是天衣无缝。” 这事连夏承凛都不知道,更遑论其他人,但不管怎么说,四人皆是收获颇丰。 战圈之中,蔺重阳运使天衣无缝,将自身圣气性能反转,凛牧再运牧世圣道赞功,主动牵引圣气与蔺重阳剑势相合。 两人均是推己及人,相合的圣气化作润物无声之风,席卷无远弗届,旁观人间百态,泽被天地万灵。 清风自众人面前拂过,让他们直观的感受着其中要传达的精神,当四人回过神来之时,周遭景象早已散去。 立身在儒门据点的四人,心中的波澜迟迟无法平息,那景象太震撼了。 甚至,墨倾池周身气机已在开始升腾,此前他便将太始修至圆满,此回观战,已然给他提供了破入太初的契机。 玉离经与云忘归亦有不小的收获,当即在原地打坐,开始进行消化。 夏承凛虽然同样有所得,但他之境界早已破入太初,底蕴本就非常深厚,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故而,众人的安全便交代在了他手中,为众人护法的同时,他拆开了蔺重阳给他回的书信,开始翻阅。 ………… “师兄回信了,打开一观。” 同一时间,相同的一幕在数百里外上演,非常君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开始翻阅。 其中不止写了厉族的信息,还有一些布置,需要他提前进行安排。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500.html 第三十八章:拉起的黑幕 吼——! 一声嘹亮龙吟响彻灵洲王都,只见暗紫色的狱龙扇动双翼,载着立于背上的不世身影,没入云端消失不见。 仙踪无名也没跟昊天与造孽打招呼,将事情谈完之后,同样化作一道虹光离开灵洲。 本就各有算计的两人,敞开大门精诚合作,那自然不可能,先不说仙踪无名会不会同意,蔺重阳自己就不会同意。 两人之间的合作,以利益为纽带,主要目标是针对那所谓的“宇外群雄”,在双方触及更大的利益之前,这个合作关系还是有保证的。 即便,两人互换的情报都有颇多算计。 比如说,蔺重阳把自平行时空得知的,关于六蚀玄曜那些老鼠的信息,一并打包送给了魔始。 对他而言,只要这些老鼠愿意冒头,其他的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显然,相较于他而言,仙踪无名在这方面更加擅长,就算他们达成另外的合作也没有关系,左右不过多杀几个人。 说到底,苦境这地方除了身份与背景之外,还是需要拿拳头和剑说话,就算是魔始所策划的登月计划,也同样需要绝对的实力,以保证主权。 如果仙踪无名往后不想被追杀,导致计划无限延期最终破产,那他便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与之相应的,仙踪无名也把一些从前做了,但是没有善后的麻烦,同样一并丢给了蔺重阳。 这么一個白赚的战力,不用白不用,不仅能给对方增加负担,又能消耗对方的功体,省得闲着没事就给他找麻烦。 比如说,中阴界的红潮,九轮天的血歃族以及玉神衣,都是他的杰作。 于魔始而言,九轮天那破地方,被蔺重阳怎么样都无所谓,就算灭了也就灭了。 但是,中阴界对他的计划至关重要,当年通过血元造生衍生出的复制技术还不完善,一不小心就给玩脱了,导致红潮尾大不掉,进而影响到了他之势力对中阴界的渗透。 若是不将红潮解决,会严重影响到他之计划。 故而经过综合考虑之后,他干脆把中阴界当做人情,卖给了蔺重阳。 就算对方能解决红潮,想必也会对功体产生不小的损耗,届时应该会消停一些;如果死在红潮堆里,那就更好了,他说不定还能收集对方的一部分血元,自己造一个听话的高端战力。 就像蔺重阳所言,站在魔始的立场上,他左右都不会亏。 北海灵洲一行,蔺重阳并未做任何掩饰,因为魔始远比他更不想暴露,自会安排好一切。 所有“活人”皆是“死人”的北海灵洲,被其经营成一个铁桶,外人难以渗透。 至于说倚情天,蔺重阳与他没多少交集,最多等将来清算魔始之时,让他砍几剑泄下愤。 即便现在的蔺重阳在与魔始合作,但他的根本目的是让这些阴谋家狗咬狗,并不是对魔始过往所做之事既往不咎。 该来的清算终归会来,只是早与晚的区别。 先不谈死在魔始手上百姓,君轩辕虽然比他兄长要造孽,但死在他手上的中原百姓还真没几个。 他造孽是造孽在,不仅祸害了东皇玄洲与北海灵洲,更算计了末日神与光明神,这是因果,同样身为近神之灵的蔺重阳,注定要与他清算。 只是,在苦境的大环境下,一个活着的魔始远比死干净的魔始更有价值。 最少在蔺重阳的计划完成之前,是这样的。 ………… 数日后,西武林某处儒门据点…… 云忘归与玉离经相继醒来,他们两人已将所得消化完毕,至于说剩下的那部分,尚需日后的刻苦练习与深入参悟。 夏承凛在两人醒转之后,便暂时离开,去着手安排一些布置,留下他们两个在为墨倾池护法。 院落内,云忘归再一次演练完剑法,将配剑收回背上剑鞘后,出言感慨道:“我怎么感觉,主事比师尊更会教人,离经你说呢?” 虽然数百年之前,蔺重阳就以类似的方法,帮德风古道的儒生查漏补缺过,但云忘归依旧觉得有些不真实。 玉离经点头认同道:“主事之手段,确实与儒学一般深不可测。” 即便是对君奉天甚是推崇的玉离经,也必须承认,蔺重阳确实要比君奉天会教人。 因为,在观看完蔺重阳的演示后,他与云忘归不过用了短短三日,便学会了天衣无缝。 虽然只是最粗浅的学会,但那可是儒圣明德一脉镇教圣招之一,可攻可守可疗伤,若是没有前辈提点,就算在万象真藏的石碑前悟上数十年,也不一定能看懂。 结果他们就看了一遍演示,然后自然而然就学会了,哪怕他们自认,自己天资确实不错,但也没这么离谱。 那就只能归功于教学者手段高明了。 “也不知道墨倾池几时能功成。” 云忘归有些担心的望向屋内,其中之人还未从顿悟中醒转,不过其周身气机,在这几日内变得越发强盛。 “身为朋友,我们该对他多些信心。”玉离经这样说道,眼神中同样透露着担心。 墨倾池之所以拖延至今,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野心比玉离经二人大,天赋也比他们好一些。 重现的场景之中,除了天衣无缝之外,尚有蔺重阳与凛牧拆招破式的剑法,以及一式春秋圣卷上乘武学,一式牧世圣道上乘武学,一式镇教圣招君子风。 特别是春秋圣卷与牧世圣道,更是蔺重阳与凛牧一部分“道”的显化,以墨倾池如今的境界,哪怕只能悟透其中一小部分,都能获得不小的提升。 尤其是他要改进君子风,自然要对两名创招者有相应的了解,方能找到合适的切入点下手。 因为双方根基与境界的差距,这对如今的他来说难度不小,尤其是在他本来就有一定想法的前提下,更是需要求同存异。 在这个过程中,两人的“道”也会对他产生一些影响,他之性格虽有孤傲,但远远称不上极端,偏偏不管是蔺重阳,亦或者凛牧,在某些方面都挺极端的。 这就导致了他的进度,远没有云忘归和玉离经快,因为他要悟的内容太多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501.html 第三十九章:蕴果谛魂 神隐无迹,幽深长隧,一股莫名寂静,悄然蔓延其中。 有物,无人,有影,无声,是何种的诡谲,错落一地书痕。 伴随着月光自洞壁打入,诡异曲调盘踞回荡其中,只见一册奇诡之书出现在月光之下,其上赫然书有“圣魔元史”四字。 只见那书约有一人高,尺许厚,周围空间不断波动,每隔一段时候,便有书册自虚空中出现,随意的掉落在地上,也有地上的书册悄然消失,不知所踪。 幽暗的长隧,奇异的景象,宛若恶兽之口,似要勾起人心最深处的贪婪,将其彻底吞噬。 倏然,昊光穿透层层云海,方圆千里顿时亮如白昼,霎时儒辉映八方,儒风暖物寒,一股宏大气机将鬼藏元窟的空间封锁。 随后,一道恢宏剑光出现在天际尽头,剑气破空穿云扫落,无可阻挡,苍茫云海被一分为二,似乎整片天空都在被强行撕裂。 不过瞬息,剑光便已杀至鬼藏元窟所在的千丈高峰,伴随轰然一声,高峰顿成峡谷。 裂缝直接开至圣魔元史面前,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随意散落在地上的那些书册,更是未被伤到哪怕分毫。 这代表着,出招之人对距离与力量的把握极为精准,足堪称得上出神入化。 裂缝之中有寒气不断向外蔓延,将此地本就被封锁的空间冻结。 突如其来的变数,让圣魔元史有些想骂人,作为一本有智能的书,它之一生,只能用颠沛流离来形容。 关于自己从何而来,它并不清楚,当它有记忆开始,便在那东皇玄洲之上的国度,金狮帝国的宝库之中。 可惜没过多久,天降裁决,玄洲大地被一分为七,金狮帝国因此覆灭,它被翻涌的海浪席卷,打落到了海中,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方才漂泊到这神州大地。 又过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如今的栖身之地,之后便一直安分守己。 平日里也没做什么,更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也就是通过自身能力,自各处借阅典籍,以此不断完善自身。 并且,只要是有主之物,大多时候它都会在事后还回去。 在这样的前提下,它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何会遭此无妄之灾,完全不合理啊。 迅速的检查过自身所作所为后,圣魔元史更想骂人了,总不能跟它最近感应到的那件事有关吧。 作为一本有智能的书,既然有了智能,便不会一直想以这种形式存在。 在“内心”深处,它也是想褪去书体,以人形来行走世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在一个山洞里躺着。 正好在前段时日,它自冥冥之中感应到,似乎有什么事能让它得偿所愿,但具体是什么,它尚且不太清楚。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有人找上它了,关键是它都没在这神州苦境冒过头啊,怎么可能有人知晓他之存在? 总不能说,对方是创造它的人吧?或者跟创造它的人有关,也说不定?再不就是某些典籍背后的主人? 不待圣魔元史再继续猜测,一声龙吟传至,只见一头暗紫色的狱龙自远天而来,那立在龙背上的身影,手中提着一支苍青色剑器。 “这地方,还真不太好找。” 运功散去剑锋上那一寸寒霜,蔺重阳望向远处的那册“书”,将左手中盘旋的那一缕气机掐灭。 仙踪无名当时说得好听,其实他也不太清楚圣魔元史的具体位置,只不过当年随手截留过一缕气机,恰好就这么用上了。 只能说,无心插柳然后血赚了一把。 在离开北海灵洲之后,蔺重阳先顺路去拜访了一番天策真龙,随后才与夜云顺着那缕气机,一路寻至此地,中原某处无人山脉的某座千丈荒山。 ………… 自从在西武林的动作暴露之后,厉族索性不再如从前那般掩饰,虽然没有全方位的开战,但也称得上动作频频。 树林之内,只见一名头顶宝冠,身披白色袈裟的佛者,似在依靠着某种踪迹寻找着什么,佛者法相庄严,背负着一支金色长剑法器,手持一支金色短柄法杵。 行至中途,林中气氛倏变,迷茫雾气伴随诡异之风,扰乱佛者视线。 “嗯?风中气息有异,看来便是在此处了。” 随着蕴果谛魂话音落下,林中似有不明野兽不断腾挪,气机与风相合,行动异常敏锐。 敌暗我明,地藏圣者不惊不动,暗自提元,于刹那之间窥得破绽,而后—— “普行胎狱度众生!” 只见蕴果谛魂手拈法印,地藏圣者八苦谛听绝式首现,霎时佛光普照,映照三千,使盘踞林中之诡雾一扫而空。 一招试探,却是攻势落空,蕴果谛魂空门乍开之际。 吼——! 伴随一声兽吼传出,暗中之人顿时现身,绿戎赤发,形似野兽,双手各佩戴一副利爪,直袭向圣者空门。 叮——! 只闻金铁交击之声响起,却是蕴果谛魂早有准备,以枯禅轮杵将攻势牢牢挡下,卸去反震之力的同时,下一招紧接而上: “喜舍解脱求不得!” 谛听八苦,终留慈悲,在不知敌人具体信息的当下,地藏圣者三分攻,七分守,将其震退。 然后,当蕴果谛魂准备再次提元时,忽觉体内真元一时滞碍难行。 “是方才的雾气。” 他也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的…… 奸诈。 眼见布置奏效,魈瑶正欲提招再攻,将对方格杀当场之际,天际忽来一招赞功。 只见圣气凝形,化巍然巨掌,厚德广天,覆压而下。 突来异变,不及反应,只闻一声惨嚎,风之厉当场重创,血溅长空。 “退。” 自身受创,攻守一时易势,魈瑶当机立断,选择抽身而退。 蕴果谛魂见状,心中松了口气,而后出言致谢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不知是否方便现身一会。” 话音落,乍闻清声穿空响,只见圣气忽拂境,儒风金雨满天来,滋润大地。 “一任清风徐慕,放诸学束己身。拨乱世,反诸正,难越春秋。贵贱可齐号,美丑亦同辞。 实,一助人间,虚,移助人间。” 自空中降下的身影,着一身华贵儒衫,一头黄色长发亦被儒冠束起。 甫一落地,竟是运掌直取蕴果谛魂。 ………… (ps:佛厉整条线确实有存在争议的地方,支持理性讨论,拒绝尬黑。)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502.html 第四十章:太素一剑启天命 “在下蕴果谛魂,来自天佛原乡,此次乃因追查一桩凶案至此。 多谢阁下两次相助,敢问阁下姓名?” 将体内残毒逼出之后,蕴果谛魂转过身,与前来之人再次致谢。 “谢便免了,三教一向同气连枝,自是能帮则帮,在下非常君,来自德风古道。” 对于蕴果谛魂的第一印象,非常君的评价只有两个字,年轻。 不过考虑到对方出自天佛原乡,再结合一下天佛原乡那个情况,倒是也合理。 毕竟,一個正在恢复元气的佛门组织,哪有那么多时间经常走跳江湖,尤其是,对方还是被招聘至佛乡的佛门高人,此前大概一直在精修佛法,那就更正常了。 他是知道对方的,作为光尊?玉菩提所创立的佛门圣地,天佛原乡在三教之中亦属高层。 这种比较重要的人员调动,是会与同列三教高层的其他组织互通有无的,后续若有合作或者联系也会方便很多。 “原是儒门御史当面,是在下失礼了。” “地藏圣者当面,是非常君失敬才对。” 一番客套后,蕴果谛魂出言询问:“观御史神情,可是对方才之人有所了解。” “对方应当是厉族高手,受我一招不死,再结合出手之时有诡风流动,当是元种八厉之一的风之厉。” 话虽是这么说,但方才那一招只是试探,或者说非常君本就无意下杀手。 他是从西武林一路追查过来的,结合蔺重阳给的信息,再经过方才的试探,大概对元种八厉的实力有了一定的估算。 即便双方的修行体系不同,但风之厉所展现的实力,也就在太始到太初这个区间之内,属于那种能被他一招打死的货色,但这么被他打死,多少是有些浪费。 他有一个想法,但真正想要实行,尚需师兄那边点头。 “厉族?” 关于厉族,蕴果谛魂知道其存在,只是不知道其名字与能力。 他此番便是因为一桩连环凶案,方才根据沿途的蛛丝马迹,一路追查至此,却不料险些中了对方圈套。 “然也,详情听说……” 相应的信息,就算非常君不说,随着双方不断摩擦也会被逐渐知晓,不如直接做个人情: “厉族凶狠狡诈,残毒诡谲,圣者此番孤身涉险,有些大意了。” 平日中三教闲着没事,内斗一下能做算是积极竞争,无伤大雅。 在这种大事上,向来是共同进退,起码他们这一脉是这样,不然师兄那关过不去。 毕竟,若是他没记错,师兄与天佛原乡之光尊也算生死至交。 “竟是如此,多谢御史相告。” 在知晓厉族的相关信息之后,蕴果谛魂此刻有些担心好友楼至韦驮了,凶案发生在天佛原乡的辖区之内,而且根据现场来看,凶手显然并非弱者。 此事影响重大,考虑到佛乡如今元气未复,所以他与楼至韦驮选择分头行动,两人各自追查一条线索。 虽然,作为一名一共四句诗号,其中有两句就是在拥护楼至韦驮的坚定拥护者,他对好友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但以好友之性格,对比厉族之奸诈,他多少还是担心的,毕竟自己刚中过招。 ………… 旷野之上,不明的地鸣震动,回响着天幕错乱的交叠,眼前山河倏然变色,令人不由颤惊。 显然,蕴果谛魂的担心是没必要的,因为楼至韦驮需要面对的,并非阴谋诡计,而是厉族千古第一人。 “吾在,天在;吾立,地立。无知的人类,欢迎沦亡在吾之世界。” 霸辞响彻寰宇,王者之姿自天而降,旋即地裂千丈,厉氛席卷天地,正是厉族之首——天之厉! 雄浑气机扫荡而出,向赶来的佛者发出不容拒绝的,邀战! 同一时间,浩瀚佛光破空而来,竟是将席卷天地的厉氛直接压制,天地复归清朗之际,再闻: “七情不昧四重恩,八筏常归十界魂;负业诸尘贤劫渡,无边水月大千存。” 恢宏佛光散去,一现庄严之相,来者正是天佛原乡天之象徵——楼至韦驮。 即便在此之前,他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实际见到对方后,只能感叹一声,劫数。 “强者,今日便以你之沦亡,开启厉族霸业!” 相较于楼至韦驮,天之厉反而肆无忌惮,在厉族称霸蜃海冥都后,需要一场足够盛大的胜利,来开启接下来争霸苦境的路途。 他对自身能为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不管前来的对手是谁,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就在战况一触即发之际,变数忽生,只见楼至韦驮之配剑,奥义吠陀,竟是自行化现而出。 太始变而成形,形而有质,而未成体,形兆既成,是曰太素。 铮——! 清脆剑鸣响彻天地,一股奇特的气状物质在奥义吠陀剑身之上升腾,却是太素之剑应劫而现。??? 太素既出,混沌五气天命正式重启,强烈的危机感化作驱之不散的阴霾,笼罩在天之厉心头。 另一边,摄剑入手的天之佛,对其中关窍已是了然。 不欲坐以待毙,天之厉一扫心中阴霾,冷眉一眼,极招上手: “厉神伐天纲!” 承天厉之怒,挟天神之威的厉族王者,暗能震慑乾坤,撼动天地,欲以己伐天! 眼见极招将临,楼至韦驮不言不语,奥义吠陀剑锋高擎,一剑为呼。 霎时,云瑞如怒浪翻卷,象征天道之鸣啸,吹落遍眼祥氛,引导既定宿命。 而后,一剑斩出,恢弘佛光映三千,奥义吠陀开圣道。 轰——! 一声浩击,响彻云霄,随之,便是无可形容的毁灭,以及不可名状的裂石崩云。 ………… 就在太素之剑重启天命的同时,传说中生与死的中继站,生人与活魂共处之空间,自成一格的神秘地界——中阴界,亦同生变故。 恶脏坑内,原本的脏乱秽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一股清圣之气。 哪怕,这番变故仅仅发生了一瞬,然此地事关重大,已然足够吸引到当权者的注意力。 伴随天佛一剑引导既定宿命,混沌五气天命得以重启,中阴界太初圣地的太初之气,亦是成功孕化,等待天命之人。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503.html 第四十一章:五气共鸣应天机 百丈金芒银华,十里青烟圣雾,千山万流,皆是精粹道氛。 自道皇?圣无殛退居二线,由星宿一奇接掌道武王谷后,道界修武总殿的地位,在其经营之下越发稳固。 有些手段,圣无殛不屑于使用,但星宿一奇不介意用,像什么列御子,全真子,在他手底下掀不起一丝波澜。 毕竟,星宿一奇不像圣无殛,不会惯着他们。 就这样,道武王谷在他手中的这些年,一直有条不紊的发展着。 界天塔,星宿天…… “道皇前辈叫你去做什么了?” 望着刚自古天道回来,神色有些微妙的星宿一奇,月无缺面带好奇的问道。 在道武王谷挂了一个至高三修的名后,他除了偶尔会回去南域看兄长剑谪仙,剩下的时间要么套马甲出去鬼混,要么就待在道武王谷,或是闭关修行,或是与星宿一奇论道。 至于他自己家,因为没什么意思,所以现在也很少回去了。 境界到了太易后,除了相应的天赋,剩下的便只能靠水磨功夫,他又是个闲不住的性格,不可能花费太长时间去闭关。 “……” 星宿一奇欲言又止,最终先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毕竟,这事在他看来有些离谱,他总不能与好友说,师尊叫他过去就为了催他结婚吧。 蔺重阳与霁无瑕的事他知晓,他们的联系一直没断过,他甚至都做好了随时去喝喜酒的准备。 反倒是另一名好友,自尊佛前辈入灭之后,就一直在闭关,很多年没有消息了。 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师尊在与蔺天刑前辈的联系中知晓了此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星宿一奇看来,这是很离谱的,但好像又没什么问题,毕竟师尊与前辈他们都上了年纪,平日里除了互相把自家小辈拿出来做比较,也确实没有其他事情能做了。 “不想说就算了。”见好友如此,月无缺也就没继续追问。 星宿一奇闻言,语带感慨道:“那便不说了。” 在继任掌门之后,星宿一奇原本那身道袍也一并换了,圣无殛用自身功力给他炼了身圣袍,相较于从前,少了艳色,多了沉稳。 道门不像儒门,没那么多事,他现在特别想找借口出去避一避,或者干脆先闭关個几百年。 就在此时,异变忽生,却见血珞丹青自行化现而出。 “嗯?” 不待惊疑,刀鸣声之中,一股奇特的气状物质于刀身之上升腾。 阴阳未变,恢漠太虚,无光无象,无形无名,寂兮寥兮,是曰太易。 “这是,混沌五气?”几乎是同一时间,月无缺便将其认了出来。 道门在这方面是专业的,甚至有专门的典籍记载,轩辕皇斩蚩皇之事,对圣无殛这一脉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星宿一奇肯定道:“根据记载,当是太易之气。” 五气重现,代表着某一个天命重启,当然,这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应该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便能以正当理由,出门避一段时间风头了。 “应当是有天命应现,你接下来要有得忙了。” ……… 神禽灵地,共命栖之上,正是因天命重启,彼时回归天地的混沌五气,开始重新孕化。 莫名的灵气,自天地之间抽离,凝聚,化作一块人高的石胎,周遭元气亦随之演化两仪之形。 正是太极之气开始孕化。 “罪恶无门,唯人自伤;一剑通慧,舍己渡人。” 白发飘然,身着紫色僧衣的佛者,遵循天命指引,于同一时间踏上此地。 神禽灵地距离天佛原乡,仅有十里左右,和在家门口没什么区别。 ……… 鬼藏元窟,不对,此刻该叫鬼藏元峡了,身形缩小的夜云绕着圣魔元史飞了一圈,语气之中多有鄙视: “老大,这破书好像没什么用啊。” 夜云的话令圣魔元史气极,但它又不敢发表什么意见,生怕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提剑把它给砍了。 对方太过强大,它如今跑不了,更得罪不起。 不过有一点如今可以确定,那就是,对方并不是创造它的人。 好像…… 也算不上什么值得庆贺的事,这代表着,它此刻的处境并不安全。 “还是有些用处的,万象真藏那边,缺个合适的管理员。” 关于圣魔元史的安排,蔺重阳在此之前便已经有所打算,这书虽然不怎么样,但某些功能还是不错的。 “万一它监守自盗怎么办?”回到蔺重阳肩上的夜云,看着散落在地的各种书册典籍,不放心道。 经由江南春信改造过的万象真藏,可谓是儒圣明德一脉之底蕴所在,这破书不管怎么看,都很难让人放心。 “只是说它有用,又不是必须得它。” 伴随着话语落下,蔺重阳抬起左手,一压一摄,将圣魔元史封印收起。 这东西确实有古怪,但也并非没办法解决,圣无殛前辈与好友江南春信,总有一个能把它做成他需要的样子。 铮——! 就在此时,蔺重阳右手中的苍书逐日忽然发出一声清脆剑鸣,一股奇特的气状物质同时显化,于剑身之上升腾沉浮。 阴阳交合,混而为一,自一而生形,虽有形而未有质,是曰太始。 “老大,这是怎么了?”夜云不解道,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属实是惊到牠了。 “混沌五气共鸣,天命正式重启了。” 出言同时,蔺重阳大概尝试感应了一下源头的方向,如今的这个情况,很大可能是因为楼至韦驮对上天之厉。 距离他们如今的所在,似乎不是太远,也就不到万里,现在出发,应该还能赶上,就算不跟天之厉过两招,也需要确定一些东西。 “东南方,走吧。” ………… 遥远的彼端,楼至韦驮与天之厉的交锋,并未因五气共鸣而中断。 再交手,剑锋对拳掌,天之厉掌一合,气一顿,不闪不避,挺战而上。 奥义吠陀挥动,似是灵巧,似是凌厉,更多的却是坚定的渡世之心,以及游刃有余。 楼至韦驮,以天为号,坚定负业法门,斩罪断业。 厉族之王,以天为名,励志开疆拓土,成不世霸业。 天命之战,容不得一丝大意,招来式往,便是游走于生死之间。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504.html 第四十二章:厉族之战开幕 双天之战,是宿命的重启,亦是天命的延续。 重新握上奥义吠陀的楼至韦驮心知,若要诛杀眼前之敌,必须五剑齐聚,但他不想将全部的希望寄托于先天五剑,故欲全力出手一试。 天之厉更是在数次交锋之中,明白自己的死绝天命竟在几支破剑,这显然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在他看来,自己的生死只能自己掌握,故而选择全力出手,逆天一搏。 千里大地被两人交锋余劲冲击,开山裂谷,地形丕变,随着楼至韦驮逐渐放开手脚,天之厉身上顿时多了数道剑伤。 即便,在天命加持之下,这几道剑伤对他而言不过是毛毛雨,但他只觉得屈辱。 自身生死被操纵于他人之手,让他想起了从前的遭遇,那掩藏在心中最深处,最不可说的禁忌。 一念至此,怒意盛,杀意更盛,化掌为拳击在奥义吠陀剑身之上,将楼至韦驮逼退的同时,天之厉丝毫不敢大意,再运绝式: “鬼潮万宗灭!” 只见天之厉双掌运化,厉元凝聚万千骷髅,形成浩瀚鬼潮,诡怖的人声呢喃之中,一股邪恶氛围油然而生,肃杀气息蔓延逼进,就连天地也为之战栗。 “禅天九定?遍净昙华释大千!” 却见楼至韦驮负剑身后,拈印胸前,手印数度变化,佛元加持剑势,如无边净土,蕴辟邪之能。 双招极会,动天撼地,但见佛光化邪氛,剑气斩鬼潮,两人脚下高峰难以承载巨能,当场崩毁。 纵然两人身形与乱石一同坠落,依然交锋不停,交错的身影,在满目崩乱之间,更显惊心动魄。 剑锋挥舞,王厉首现颓势,然,太素之剑虽是凌厉,却难竟全功。 怒怒怒,怒上眉山,只闻天之厉怒然一喝,拔峰而起,强行止住两人坠势。 “非是天要绝吾,而是吾要绝天!” 狂傲的话语,炽盛的杀意,是厉族千古第一人对天意的反抗与控诉: “天溺之瀑!” 厉元再提,极招上手,引动无上暗能,瞬间天地噤声,只剩洪荒破碎,一击,便要天佛沦亡。 吼——! 就在此时,一声龙啸响彻天地,吸引交锋双方注意力。 抬眼望去,只见一道金光自远天而来,儒辉圣气璀璨,包裹着一条狱龙。 哪怕相隔千里之遥,龙首之上那一人一剑,依旧是无比清晰。 太始太素双剑共鸣,圣光文化之气直荡九霄天际,无数圣气文字自动生成,自九天倾泻而下。 “皇世三坟?帝代五黄?重以八索?申以九丘。” 圣文起,儒招现,一剑斩落,但见遂古先圣化现,漫天厉氛竟是被一剑斩破。 剑光破招未止,挟无上霸道,直指天之厉。 轰——! 眼见杀招即将临身,天之厉双掌合十,尽催一身厉元,以空手入白刃之姿强止剑光于身前,虽使其难以再进寸分,但自身双足却是入地三寸,一身气血都在翻涌,全身筋骨都在颤动,直至剑光消散。 就是这一瞬之机,夜云已越过千里之距,来到战场。 蔺重阳立于龙首之上,居高临下,看着下方的天之厉,眉梢微不可察的一挑。 如今的天之厉,远比后世历史中要强不少,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最大的可能,应当还是魔始觉得他太不可控,为了能让其顺利挡劫,又在中间使用了不少其他手段,直接将其逮着往死里坑。 第一次天竞鏖锋之局,因混沌玄母内的太极之气无法取出,只能四剑出战。 太易太始双剑,在战中被天之厉揉成废铁,剑毁气散,兵主亦当场身亡,太初之剑的剑主亦难承王厉雄威,不幸战死。 五剑不全,天命难应,即便如此,楼至韦驮仍逼得他不得不以秘法化作石像保命,最终以太初之剑三途终始,以及太素之剑奥义吠陀,钉住天之厉双足作为封印。 后世的第二次天竞鏖锋之局,天命重启,五剑齐鸣,若非止战之印被盖下,神花郡一役楼至韦驮能无伤把天之厉做掉。 局势逆转,天之厉心中一凛,面上却未露出丝毫破绽,一如既往的狂傲:“强者,通名!” “腾光灵曜?蔺重阳,你今生最大的梦魇。” 立于龙首之上的人,言语之间未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却让整片天地都开始变得压抑。 “哈哈哈~” 天之厉闻言,怒极反笑,放下狠话的同时,身形直接化作虹光离去: “天之厉记住你们了,期待你我下次再会。” 对此,楼至韦驮亦未阻拦,自方才交手之时他便知晓,以他之能为即便能压制对方,亦无法将对方斩杀在此。 就算加上蔺重阳,也才太素太始双剑,即便能将其重伤,亦是意义不大。 “邪佞之名,何堪为记。”语带不屑,蔺重阳稳稳落在地上,夜云亦是身形变幻,落在他肩上。 “多谢剑皇出手。” “至佛客气了。” 两人互相回了礼,蔺重阳虽与玉菩提论交,但德风古道与天佛原乡在三教之中算同级,即便蔺重阳辈分更大一些,却也不影响两人在公事上的对等地位。 只是…… “敢问至佛,所修法门为何人所传?” 虽然说,一上来就探人家根底有些不合适,但负业法门乃玉老秃所修之根本法,而蔺重阳与其论交在天佛原乡并非隐秘。 同时,这也代表着他接下来的态度,他本是念旧之人,故友之徒的身份在他这里,还是非常管用且好用的。 “不瞒剑皇,此法乃是昔年光尊羽化之前,亲身授持与我,同时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很显然,楼至韦驮也知晓其中之关窍,自是如实相告。 这其实也并非什么隐秘,天佛原乡乃是光尊之法统,若无这层关系,外人难以掌权。 有这一层渊源在内,蔺重阳自会对故友之徒多加照拂,只见他稍作思考,随后出言道: ”大修苦行处,能令得清净,而今反弃舍,于此何所求?欲于此求净,净亦无由得。 一念善,一念恶,魔罗可得悟而向善,修者亦能成魔臣。” 昔年在秽佛洗罪界,蔺重阳曾与玉菩提说「他日若有得悟之修者,我可做担保,许其一个清白身。」 如今得见,玉菩提已将负业法门做了修改,比之从前,完善了不少。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505.html 第四十三章:光尊“正统”与负业法门 楼至韦驮闻言,身形一顿,随后向蔺重阳欠身一礼,道:“多谢剑皇指点。” 只是,他的礼终归没有行下去,却是蔺重阳运功,将他之动作拦下: “这是昔年他说与我的,如今我不过是转述给他之传人,别说是指点,连借花献佛都谈不上。 相信就算没有我,至佛也会明白他背后之深意,反倒是我,因念及好友,唐突出言。” 在这方面,蔺重阳还是相当认真的,负业法门这东西,对天佛原乡来说,可以说是根基之一。 天佛原乡初始形态本为秽佛洗罪界,可以吸纳众佛修者原身罪业,待修为圆满,再以修者本身功德净化自身罪业。 故而,越是身受魔考的高深修者,越容易接近天佛原乡。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魔佛波旬降世之后,佛乡与欲界几乎可以称为一体两面,魔佛波旬能吸纳佛乡储存之罪业,用以强化自身,也通过这套体系将佛门修者发展成欲界部众。 观楼至韦驮如今所修之法门,再结合其方才所言,蔺重阳大致能猜到,应当是昔年解决掉魔佛波旬之后,玉老秃对负业法门,进行了相应的完善与改良。 而其之目的…… 罪业既然能够积累,自然也能被化去,在削减魔佛波旬资粮的同时,也可延缓其下一次降世。 只是,这部法门对修行者的天资,心性,甚至韧性,要求都是极高的。 玉菩提亲自传法,楼至韦驮自我选择,因为这一层关系在内,这位天之佛与其说是天佛原乡自外招聘,不如说是自“旁脉”请回来的。 光尊“正统”无人可修持光尊之法门,那能修持光尊法门之人,就算不是“正统”,在天佛原乡的地位也会足够尊崇。 一方有名无实,一方有实无名,一内一外,互相配合。 如此,倒也说的通了。 “剑皇过谦了,因因相循,果果相扣,早些明白其中深意,我也能早些做准备。 只是不知,剑皇对厉族以及天之厉如何看待?” 蔺重阳所述的内容,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就是段普通的佛门经典,但对楼至韦驮来说则不一样。 他不止修有负业法门,更知晓一应关于魔佛波旬的信息,这段内容对他帮助很大,而玉菩提做的后手,远比蔺重阳想得要多一些。 不过,也确实如蔺重阳先前猜的那般,就算是身为天佛原乡的创者,玉菩提对他那些徒子徒孙的态度与蔺重阳同样。 除了个别的,比如裳璎珞,对其他都没太多,不对,应该说没有丝毫信心。 而所谓负业法门,乃以无上宏愿,背负万罪,护佛乡三千法门之传承。 即便经过修改完善,本质并未变化,甚至对修行者的要求更高了。 不管怎么说,修持负业法门,注定了修行者此生只能置身于无边罪业之中,不可,不允,也不会脱身。 修行者活着的时候,那无边的罪业,会无时无刻的诱导他,侵蚀他,甚至同化他,欲将他拉至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修行者身亡之后,这无边的罪业,同样会报诸于他身上,将他打落地狱之中。 这便是对法门修行者要求极高的原因,同时也必须得修行者出自自愿,唯有最纯粹的本心,方能让自身不受罪业影响。 但是,不被罪业影响,不代表修行者什么都不需要做。 他需要更加苛刻的要求自身,不可造业,不可破戒,不止不能做,就连想,也尽量不要去想。 因此,修行者之天赋,心性以及韧性,缺一不可。 就像楼至韦驮,他之选择皆是出自本心,自愿担起这份责任,一应的后果他皆不后悔,哪怕患上强烈的精神洁癖,亦是他之选择。 这也就导致了,他对师弟野狐禅的破戒无可容忍,甚至直接选择将其关了禁闭。 那强烈的精神洁癖,让他在这方面看起来有些矫枉过正,然而实际情况确实也如他所想,若是任由罪业在眼前发生,自身却不加以组织,那假以时日自身也会对罪业麻木,进而被同化。 他从不求洗清罪业得超脱,劫数自受,罪业自担,哪怕未来需要以死谢罪,亦是他之选择,不会因此后悔。 就算有遗憾,那也是遗憾将来何人能再担起大任,护持佛乡三千法门之传承。 值得一提的是,野狐禅虽然看起来处处与楼至韦驮唱反调,却是默默在背后最为相挺,尊敬这位师兄之人。 他对师兄的尊崇与敬佩,只会在同样是楼至韦驮拥护者的蕴果谛魂,以及剑通慧之上,只是他的表达方式,也他们有所不同。 虽然一些细节上的内容,蔺重阳不太清楚,亦无从得知,但以他之境界与阅历,单是今日见到楼至韦驮本人,很多东西便自然而然的明白了。 从某方面来讲,他们两人算是同类,将以情入剑走通的蔺重阳,精神方面也存在一些问题。 “关于厉族,自前段时候开始,我有几名后辈便与其有所接触,并追查到了相应的信息。 天之厉乃是厉族之王,元种八厉之首,详情听说……” 两人有所渊源,又同列先天五剑,蔺重阳自是不介意,将能分享的情报告知对方。 将一应信息道明后,只闻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不过自今日交手,大致可以看出,其本身实力并不算太强,若非有天命加身,今日便是他之死期。 至于厉族,就算最大限度的高估对方战力,八厉的其余人也不会比天之厉更强,只是对方的能力有些麻烦,需要相应的手段,对其进行防范与限制。” 他并未将天之厉与厉族放在眼中,甚至在与天之厉交手一招后,一个想法自蔺重阳心中诞生。 厉族的特殊性,足够作为一块上好的磨刀石。 “那当今之际,还是以寻找五剑为先。”楼至韦驮做事向来雷厉果决,出言直指问题关键。 “关于其中之一,我有一些猜测,可以帮忙发信确认一番。” 根据玉菩提的布置,蔺重阳怀疑,道门那边也被黑庄了五气之一。 考虑到这位好友的交际圈,他认为,道门方面不是月无缺便是星宿一奇。 若是如此,他方才的那個想法,倒是可以试着实施一番。 “如此,便劳烦剑皇了。” 如果真如对方所言那般,一切顺利,那么五剑便能汇齐其中之三。 就在此时,只见一封飞信传来,被蔺重阳摄入掌中。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130/130954/31898506.html 第四十四章:千年之后的会晤 “好友传信,吾需先一观内容,至佛,请容失礼。” 信封之上那久违的气机,让蔺重阳一时间心情好了不少,不过他并未直接将其拆开,而是先与楼至韦驮打了招呼。 就算有玉菩提这一层关系在其中,两人在公事上的地位,亦属平级,尤其是两人方才还在谈论公事,贸然打断自然需要说明原因。 这是基本的礼数。 “剑皇请便。” 楼至韦驮自然没有意见,万一是重要之事,因此耽搁就不好了。 不过,从那信封上散发的气机来看,发信之人应当是一位佛友,并且修为十分高深。 将苍书逐日收起,蔺重阳拆开信封,取出其中书信。 不出他之所料,闭关千年的好友,如今终于是功成出关,一身修为远胜从前。 给他发信,是看到了他所留之信息,邀请他前往西煌佛界一叙。 同时信中也与他言明,此回不止有他,弥陀子也发信给了星宿一奇,他们二人因为某些原因,此前都是以书信联系,如今倒也算第一次见面。 算下来,此番应当是他们三人论交以来,第一次会晤。 这么看的话,还不如不算。 将书信折回收起,蔺重阳出言道:“老友相邀,吾需即刻前往赴约,方才所谈五剑之事,此回应当也会有结果。” 玉老秃那黑庄坐稳最好,能让他之安排省下不少功夫,就算没有,此回既然佛门与儒门皆是出了人手,自然也少不了道门。 三教之间的关系,是需要每一个高层势力,所共同维持的。 “若有消息,尚要劳烦剑皇随时通知。” “份内之事,请。” “请。” 就在蔺重阳刚离去片刻,楼至韦驮刚准备回返佛乡之时,蕴果谛魂沿途寻来,将先前发生之事尽数告知与他。 两人将信息对照,大概也对厉族的实力,有了一个相对具体的认知。 强吧,自然谈不上强,尤其这天佛原乡除了深阙之外的一把手和二把手,见过了德风古道的一把手与二把手之后。 在最少有两方三教高层势力出手的前提下,厉族目前展现出的实力,可以说是完全不够看。 不处理吧,那自然不可能不处理,不管是厉族的危害,还是天之厉的野心,对中原苍生而言皆是隐患,不仅要处理,最好是先下手为强。 非常君并未与蕴果谛魂一同前来拜访,他收集了风之厉遗留的血液,准备借此锁定蜃海冥都的具体位置,方便后续的行动排布。 ………… 传说佛门之中,最神秘的xz汗野,登佛之路取道西行,曾有佛者千里行足,立一方净土,唤西煌佛界。 佛界脚下,锦卧佛山横亘数千载,伴随漫漫黄沙,一切皆如从前,如山的佛像以手撑首,呈卧姿侧躺,其下所镇压的八岐龙首,亦如往常一般,未有差错。 佛山之上,时隔千年之久,自封的西煌佛界再度现世,铅华洗尽,气态庄严,钟鼓之音伴随梵唱自佛界内隐约传出。 吼——! 倏然,昊光伴随龙啸穿透云海,普照大地,霎时儒辉映八方,儒风暖物寒,竟使荒漠之中生机盎然。 就在苍茫云海被宏达剑气一分为二之时,乍闻儒乐轻响,剑光铺道,一道拔尘身影自天而降。 “阅三坟,通五典,独尊法制;读八索,晓九丘,唯圣儒风。” 衣袍猎猎,发丝飞舞,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舍我其谁的气概,如同自天而降的谪仙,立在漫漫黄沙之上。 “好友,你却是来晚了。”清冷的声线透露着一股久违的愉悦,深邃的金瞳闪过出一抹笑意,抬眼望向远天,只见空中云相忽变,天地复归一片玄朗。 “哈~不是谁都像好友这般,不用自己赶路。” 话甫落,只见九天云霄之上,乍现清灵圣光曜世,伴随徐徐轻风,苍茫云海纵分,衍化阴阳。 “迷殇幻雾离舟晚,玄心何惧不见山;星盈一奇宿一炁,斥旧砥新道循环。” 天清地宁之间,一道不世之姿,一身圣袍如赤墨晕染,以金色云纹为饰,负手自空中缓缓降下。 久违一照面,四目相对,紧接而至的,便是惊世骇俗一掌。 举轻若重,举重若轻,淡然一触,却是九霄云河倾,雷霆霹雳惊。 儒元凝形,书题论语,君子笃亲兴仁和,一明心中志; 听民万语,鸿心论千古。 道元凝形,经唤道德,仙者非渺修元真,一述护世心; 修真守德,立意道三千。 儒道相合,经书华严,渡恶唯杀安世人,一愿天下盛;终见—— 妙音庄严,无量华九会。 “空空念念去悠悠,妙法经文道自修;荡气回肠终致静,弦中得一解烦忧。” 自佛界中走出的身影,宝相庄严,身穿白色僧袍袈裟,上绣莲花暗纹。 一手持砗磲念珠,一手持慧羽翎,虽是发髻高束,看上去却与佛门弟子相去甚远,更像是名兼修儒道的方外散人。 最后现身之人,正是尊佛传人——妙法解忧?弥陀子。 “一别经年,两位老友却是风采依旧。”久违的老友会晤,让人感慨万分。 “我等之间,又何须恭维之语?好友你不诚恳啊。”星宿一奇出言调侃道。 “两位好友远道而来,先请入内吧。” 弥陀子同样心情不错,没有什么比千年之后,不仅有故人尚在,一切更如从前更让人舒心之事了。 “哈~请。” “请。” 他们三人之中,以星宿一奇最为年少,如今不过一千五百余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当打之年。 蔺重阳以两千八百余岁次之,繁华看遍,常年漫步于红尘之中,性格较之从前更是又清冷了不少。 弥陀子最为年长,如今已是三千有余,心性却一如往常,信念亦如往常,这一千年之后的苦境江湖,对他而言本该是沧海沧田,甚至物是人非。 如今见得两位好友皆安然无恙,又怎能不让人舒心愉悦? 至于说修为上的差距,好友之间,向来只谈志趣相投,不分根基高下。 即便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星宿一奇与弥陀子之间却未见丝毫生疏,哪怕时隔千年,好友终归还是好友,从未改变。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笔趣阁为你提供最快的苦境:我在德风古道那些年更新,第四十四章:千年之后的会晤免费阅读。 /130/130954/31898507.html 第四十五章:三个人凑不出一颗良心 西煌佛界,清凉境界之内,轻雾缭绕,清香四溢,却是茶炉汤沸,火初红。 时隔千年,老友重逢,任凭红尘滚滚,沧海尽作桑田,情谊永不改。 三人围石桌而坐,从血河战役开始谈起,及至宇外血鲲鯩,再到九天玄尊身亡,精幽之战顺利落幕,魔剑道入侵,七星之主护守中原,五巅之战决生死,魔佛波旬降尘寰,七大神秘与环伺在暗中的六蚀玄曜,自道境而始的天罪之劫,以及如今的厉族之祸。 一件又一件,皆是尊佛入灭,西煌佛界因弥陀子与释至伽蓝闭关而自封之后,所发生的大事。 其中有一部分,星宿一奇同样知晓,就像魔佛波旬一役他还是参与者,但其中更多的细节,还是需要由蔺重阳来补充。 毕竟,就算同为参与者,但参与的方面有所不同,参与度也有差别,自然是让参与的更全面的人来补充。 朋友之间,虽皆有各自的秘密,但以三人的交情,这些事情没什么不能说的。 精灵天下已经谈妥,原始幽界自封地下,魔剑道因诛天战败于天策真龙之手而隐世,天策真龙退至北境治理一方,魔佛波旬会在未来再次降世。 七大神秘之中,异殃猂族尚有残部存留,天物之泽尚未现世,混沌一族远在宇外,深寰地宇之中也尚有日夜殊界雄据。 而紧盯着七大神秘的六蚀玄曜,不止有剑谪仙在进行探查,蔺重阳亦进行了相应的布置。 诸方势力,或是友方,或是敌对,今后如何进行布置,有哪些需要专门留意,三人各抒己见,旨在求同存异。 这场老友之间的会晤,不单单是会晤,也是三方势力的话事人在互通有无,更是一场横亘数千载的布局在悄然策动。 对于蔺重阳要做的事,圣无殛虽然无法卜算到细节,但从蛛丝马迹之中能推断出不少,星宿一奇与他因果牵连,此事避无可避;宿何年在入灭之前也与弥陀子交过底,此前蔺重阳也与他进行过相应的交流,这是他们共同的理想。 关于自己要做什么,大概到了怎样的进度,蔺重阳本人从来没有瞒过这两位好友。 因为,他们从最初之时,便处在同一辆战车之上,最少在这个时空,他们是真正的同气连枝,将来也会一荣俱荣。 一壶茶历经三煮三沸,弥陀子一边给三人斟着茶,一边感慨道:“未曾料到,我不过闭关一次,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这两名好友,如今皆有了传人,蔺重阳更是寻到了道侣,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星宿一奇的传人,乃是当年迷达真灵转世,自幼时便被他引入道武王谷,唤作炼阴阳,平日中待在古天道由圣无殛教导。 在某些方面,他们三人还是很相像的,当起甩手掌柜一个比一个擅长,西煌佛界的大部分事务也是由释至伽蓝打理。 “事情虽然不少,却是要一步一步来,如今好友握有太始之气,太易之气则在我手中,再加上天佛原乡的太素之气,中阴界的太初之气,以及那还未孕化完成的太极之气。 五剑诛天厉这一局,反而无需那般紧张,快刀斩乱麻虽然快,却无法做到利益最大化。” 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星宿一奇出言进行着当下局势的分析: “据好友所言,厉族的整体实力也就一般,这天命从某种意义上,反而是保护了天之厉。 不过,厉族倒也有其优点,就看三教各方是否愿意掺一手了。” 在蔺重阳将一应信息尽数道出后,星宿一奇几乎在同一时间,便看出了其中关窍。 与楼至韦驮不同,不管是蔺重阳,非常君,还是星宿一奇,皆不赞成快刀斩乱麻。 厉族的特殊性,注定了他们的存在,尚有其他方面的价值。 至于弥陀子,他本就不擅长韬略,这個时候只需要听两位好友分析,然后决定西煌佛界是否要参与就行了。 “其实也没有几方,除了你我三方之外,有渊源的势力也就天佛原乡与学海无涯,最多再加上几名各方看好的后辈。”针对星宿一奇的想法,蔺重阳做了相应的补充。 在这方面,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那便是拿厉族给各方晚辈当磨刀石。 将信息进行了简单的消化,弥陀子也明白这两名好友准备做什么,当即表了态: “伽蓝还未正式行走江湖历练过,倒是可以趁此机会补上,我不像你们一样有传人,许久未曾与其他佛脉联系,也没什么晚辈。” 星宿一奇点了点头,说道:“那佛门方面,便看天佛原乡是否会联系其他佛脉了,至于说道门方面,人也不会太多,不过我倒是看好一名前来进修的后辈。” 一方是西漠净土,一方是修武总殿,在体量上自然还是德风古道要大一些:“儒门方面,也就我这边人多,学海无涯方面就算同意,太学主也不会带太多的人。” “这样说的话,元种八厉应该勉强够分。”星宿一奇道。 “划定战场,拉长战线,只要后辈能借此有所成长,我们有的是时间与他们周旋。” 说弥陀子不擅长韬略,类比的对象是蔺重阳与星宿一奇,虽然尊佛妙计确实不怎么样,但作为尊佛传人,他该懂的都懂。 只不过,有两位好友擘画,他自然可以省下动脑的功夫,反正他们又不会坑他。 与厉族的交战,本质上还是利益分配,既然有关利益,自然会有亲疏,只是这个度需要考量。 只是,星宿一奇接下来的话,让弥陀子没忍住抽了抽眼角: “划定战场简单,非常君不是先去寻蜃海冥都了吗?只要确定具体位置,届时若是各方同意,我可以直接在外布下道极封界阵。” 三人对厉族的态度,不能说是轻视,就是纯粹的看不起,双方差距太大了。 但,这不代表他们不会认真对待,反而他们会非常认真,厉族的定位是磨刀石,作用只有一个那便是磨砺晚辈。 在这样的前提下,注定了他们这些做前辈的,会给这些晚辈打造一个完美的历练场所。 弥陀子显然也理解,并且赞成,但他还是很想说,厉族撞到他这两位好友手中,多少是有些运气不佳。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笔趣阁为你提供最快的苦境:我在德风古道那些年更新,第四十五章:三个人凑不出一颗良心免费阅读。 /130/130954/31898508.html 第四十六章:这群先天超强却过分谨慎 所谓道极封界阵,乃是道武王谷无上阵法,阵如其名,功能就一个,封界。 以星宿一奇如今能为,若是亲自布阵,能让法阵范围内包括化虹在内的一切脱身手段失效,使阵中阵外成为两片世界。 不过…… “你消耗跟得上吗?”蔺重阳问出了其中关键。 “若是不借助外力的话,以我之根基,确实难以长期维持太大范围的封界。” 又抿了口茶后,星宿一奇方才接着说道: “不过,在前段时间,我模仿你那谷神玄根创了一招,并进行了数次修改完善,可以直接勾连山川地脉与阵法相连,后续便不需要我进行维持。 退一步讲,若实在不行,我还能用浑天仪牵引周天星力,方法总比困难要多。” 毕竟是道皇传人,除了卦卜之外,在其他方面可谓是尽得真传。 至于卦卜,那玩意和阵法,炼器,炼丹之类的还不一样,不会就是不会,时间久了星宿一奇都有些想放弃了。 “既然如此,届时我再补一层玄昊五极阵……” 蔺重阳还未说完,便见星宿一奇与弥陀子神色古怪的看着他,好像在说:「你行吗?」 众所周知,某儒门主事的术法造诣,跟他的剑道造诣几乎成反比。 不能说差,只能说…… 能运行就算成功。 更何况,玄昊五极阵不比道极封界阵差,乃是昊正圣阵的一部分,算是昊正五道压箱底的阵法。 “以先天五剑作为阵眼,守内御外已是绰绰有余。”没有理会两人,蔺重阳干脆利落的将后续内容讲完。 两人听后,点了点头,原来是剑阵啊,那没事了。 阵法是阵法,剑阵是剑阵,别看差别不大,放到蔺重阳手上差别就大了,沾个剑字就是不一样。 “太极之气尚在孕化,太初之气更是远在中阴界,玄昊三极阵便足够了。”弥陀子补充道。 星宿一奇想了想,对弥陀子说道:“太初之气虽在中阴界孕化,但太初之剑不一定需要在中阴界诞生,若是我没有记错,好友你应当还缺一支契合功体的佩剑吧?” “然也,好友是想一截天机?”对星宿一奇的想法,弥陀子是认同的。 在三教联合,将厉族作为磨砺后辈的磨刀石的前提下,若是来個外人,多少有些不合适。 “等之后与天佛原乡那边商议一下,若是一切顺利,届时让小云带好友你走一遭南域,找江南兄打一支针对性的剑器,顺便把佩剑也打出来,以江南兄的手艺,用不了太长时间。” 佛门占据五剑之三,可以看成是儒道双方在利益上的让步,或者也可以看成是利益的互换。 不过,就算五剑汇齐,他们也不会直接去围杀天之厉,就这个阵容,都能再去示流岛,无伤砍一次八岐龙首了。 先天五剑不过是以做兜底之用,在他们手上,最少不会出现剑毁气散的情况,等天之厉的价值被压榨完,一人出一式让他完纳天命就是。 对一众后辈来说,厉族是难得的对手,双方实力没有差太多,正是磨砺自身的好机会,这样的机会,往后就算想有,也很难有了。 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太好,没赶上个好时机。 “厉族之事既然定下,便再议一下其他……” 将手边这件事敲定之后,三人又针对先前未处理完毕,或者没有进行收尾的事情,进行了一系列复盘。 不管是蔺重阳,还是星宿一奇,均未寻到有关阎达真灵转世的信息,仿佛世界上就没有这个人一样。 一般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也不是没有例外,三人一致认为,应当是昔年被玉菩提扣下,用作了其他方面的布局。 这事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或许很离谱,但如果当事人换成玉菩提,那就很正常了。 其他诸如魔剑道,原始幽界,虽然三人能把他们揪出来处理掉,但还是一致决定留给后人。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现在的三教还好,放在千年之后,若是没点外部敌人,估计三教内部能把狗脑子都打出来。 而且,后人也是需要磨砺的,以他们如今的境界,已经不需要这样做,没必要浪费资源。 至于那天罪之劫,同样不能操之过急,事关他们的最终计划,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站在他们的高度,只要掌握足够的信息,并且排布得当,大部分的灾劫均称不上灾劫,等借厉族之手将一众后辈练出来,蔺重阳都打算进一步给小徒弟放权。 将正事谈完,蔺重阳分别给楼至韦驮,江南春信,太学主,以及师弟发了飞信,将相关的事情言明。 虽然,这项计划从被提出开始,基本上便已是定局,但不管是天佛原乡,亦或者学海无涯,皆不会很快回信。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看起来很简单,不过其中需要考虑的内容,并不算少。 其中关窍,三人都明白,正因为明白,所以也就没指望双方能很快回信。 反倒是江南春信回信很快,他手边最近没什么事情,人一直待在天下一品吸猫,星宿一奇提供的设计原理他看过了,把实物打出来不算困难。 不过,他那边有些材料没存货了,需要弥陀子自己带一些。 别看西煌佛界这边都是黄沙,此地位处苦境西北,盛产各种稀铁精金。 之后便是非常君的回信,称已经锁定蜃海冥都的位置,人也回到西武林,与夏承凛等人说了蔺重阳的提议。 四人皆明白其中的利害,也知晓自己缺少的是什么,这对他们来说,本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没有怎么犹豫,直接就答应了。 同时,墨倾池也顺利破入太初之境,对君子风的改进也有了一定的成果。 三人在等天佛原乡与学海无涯的回信时,本着与其闲着不如找点事做的精神,开始交流起各自的修行心得,甚至还互相换了一招,以此印证自身所学,共同进步。 直至收到双方的回信,方才进入下一个环节。 “既然各方都同意,那接下来的事情相对而言便容易了,我需要两位好友帮我些小忙。” ………… /130/130954/31898509.html 第四十七章:难以言表的一刻 最后定下参与的势力,分别是佛门的天佛原乡与西煌佛界,道门的道武王谷,以及儒门的德风古道与学海无涯。 至于说,每方具体会有多少人参与,各方都没有拿出一个准数。 因为,这其中能够谋划的地方,有很多很多。 就比如,天佛原乡方面,借此联系到了一位佛门前辈——天佛尊。 道武王谷方面就要简单多了,因为苦境目前的道门组织并不多,有出色门生后辈的道门组织那就更少了。 道真一脉倒是有两个,但是…… 这一代的掌门,人品德行不太行,自己教不好人的同时,还怕别的道脉把人拐跑,再加上像葛仙川那种人的存在,当年就把月无缺恶心的够呛。 别人既然都这样了,那星宿一奇也没必要再去跟他们交涉,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关照一下前来道武王谷进修的后辈。 儒门方面也是同理,就算经过多年扶持,依旧没有能够脱颖而出的组织,当年是学海无涯和德风古道两個,如今是德风古道与学海无涯两个。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德风古道方面的参与人员不会少。 因为在对待晚辈方面,蔺重阳的态度,甚至可以用“滥情”来形容。 ………… 当蔺重阳回返德风古道,各方势力早已开始交涉调动一段时日,就连夜云都与弥陀子一同,去了南域寻江南春信铸剑。 本来在通过书信之后,夜云其实已经没必要一同去了,不过蔺重阳还是让牠也去了,主要是给好友带了些礼物,平行时空收集到的材料,他还剩了一些。 徒步走在石板路上,沿途有路过的儒生频频停步行礼,蔺重阳也会一一点头示意,与两位老友交流论道,让他感触良多。 尤其是他这两位老友在修行上并未偏科,佛门练金身,道门练气,给了他许多的灵感。 当然,他也没有让两位老友吃亏,虽然三人互相交换了一招,不过他给他们两人的秘籍中,加了一部分天极圣光的内容。 在回到后山院落的路上,他一直在复盘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同时也时常会想起,两位老友对他的劝说,最终化作一声轻笑。 “哈~” 就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多久没有像如今这般,心情如此愉悦过了,就连周遭的天地元气,都因此活跃了不少。 “许久未见你这般笑过了。” 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已回到了住处,而这一幕又被刚练完剑的霁无瑕看到。 望着眼中充满探究的佳人,蔺重阳迈步走上前的同时,简明扼要的讲述着近期之事: “此回外出,不仅见到故友传人,闭关多年的好友也功成出关,顺便还给后辈找了一处绝佳的历练场所,每一件皆是喜事。” 一件件事情积累起来,让他的心都因此变得年轻了几分,再加上两位好友的劝说,使他将诸多事情皆看开了不少。 “西煌佛界的那位吗?” “嗯。” “你之功体……”言及此事,霁无瑕神色有些担心。 相较于那些事情,她还是更担心他如今的功体状况,尚未完全恢复便又开始四处走,怎能不让人替他担心? “此番外出有所际遇,再有至多十甲子,应该便能完全恢复,不用担心。” 蔺重阳走到霁无瑕面前,伸出双手环过她的腰肢,将人揽入怀中,轻声安慰着她。 难得的主动,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霁无瑕一时有些心乱,长长的睫毛微颤,白皙的脸上泛起一抹红霞。 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息间,让她安心了不少,有香味便能证明,眼前所见之人确实是他本人没错。 从前,她还以为那是墨或者药的香味,随着长时间的接触,被他沾染在身。 之后没过多久,这个猜测便被她否定,因为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清香,尤其是彼时他频繁咳血时所散发的香味,比平时要浓郁很多。 就是这种香味,会让人忍不住想浅尝一口,即便到现在她都不太明白,他是如何把自身功体练成这样的。 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倾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蓝色的眼眸中好似蒙上一层水雾,沉淀在心中的感情,也随之缓缓上涌。 “方便与我细说一下这段时日的经历吗?” 抬起手环上他的腰,霁无瑕轻声说着,眼神中带着几分迷离。 两人心中不断沉淀的感情,平日中虽是隐而不发,但其中一人若是主动,这份感情便会像秋日的野火,以极快的速度席卷蔓延。 “不急。”他轻声说着,缓缓低下了头。 “唔…” “嗯…” 山风轻轻穿过院落,隐约之间,似乎掩盖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声响。 ………… 一刻钟后,山风淡去,两人分立院中,仿若方才发生的一切皆是幻象。 袖袍轻扬,一支木制剑鞘被蔺重阳化出,落在霁无瑕面前。 只见其色调与泰若山剑同样,呈暗赤色,且镶嵌有不少银色的梅花纹样,整体造型简单,中正典雅。 最重要的是,霁无瑕隐约之间,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清香,与他身上所散发的一模一样。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以剑鞘作为礼物,最为合适。” 他选的礼物,大多都是她能常用的,比如说发簪,剑坠,以及今日的剑鞘。 正因为每次都是这样,让霁无瑕心中升起了一丝的不安,她轻声出言,感叹道: “自你我相识以来,皆是你送我礼物,我却没有什么能送给你的。” 在她看来,付出应当是双方的,尤其是两人之间的感情,在方才更进一步。 “此言却是见外了,你我之间,又何分彼此?” 他知晓,之后一旦谈起厉族战场,对方一定会选择前往,而那支剑鞘,是他特意给她准备的护身手段: “先试试是否合适吧。” 取谷神玄根枝桠,以他之心血为引,又经过了一些简单处理,最终得到的成品。 “好。” 泰若山剑化现而出,只闻锵然一声,赫见长剑归鞘,无比契合。 ………… 蔺重阳心态的变化,还是得益于此回的会晤,原本压在他肩头的重担,被两位好友分去部分。 那是他们共同的理想,自当由他们共同分担,证明这条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走。 /130/130954/31898510.html 第四十八章:脑壳发懵的君奉天 对于星宿一奇和弥陀子来说,他们愿意为了这共同的理想,抛头颅洒热血,至死不悔,但他们不会看着蔺重阳像现在这样,不断自己压榨自己。 弥陀子当时就直接跟他说,好友这样做,会显得他们非常没用,既然没有隐瞒他们丝毫,那不如让他们也正式肩负起其中的一部分。 两人也不指望能把他的思想掰过来,精神方面的问题基本上属于无药可救,这么多年下来,能改早改了。 即便如此,还是给他做了一些思想工作,毕竟是马上要成家的人了,重心可以暂时换一换。 有些话,好友说与长辈说,就算内核一样,所能起到的作用却是大有不同。 也就是两人在背后推了一把,才让蔺重阳的心态,因此发生了些变化,从而间接的让他越过了心中的那一条线,使得他与霁无瑕之间的感情,进入到全新的阶段。 ………… 道武王谷,星宿天…… 听完星宿一奇的打算,被拉过来的月无缺做了总结:“此行道门除了你,就炼阴阳和剑子仙迹两个后辈?” 就连道界修武总殿都这样,月无缺都有些无法想象,苦境道门的未来会怎样。 剑劫当初是脑子秀逗了,才把倦收天送去道真那边,他就是想捞人出来,都没一个正当的理由。 “然也。” 对于自己的传人,有他们两代世交在前,除非他走上邪路被清理门户,不然根本无需星宿一奇担心。 反倒剑子仙迹,虽有师承,本身却是散修,即便天资上佳,若是没有其他际遇,也只能大器晚成。 星宿一奇很看好这名后辈,正在借着这次机会,帮他拓展一下人脉,就算他以后离开道武王谷,行走江湖也好有个照料。 “这么看来,道门这边人才匮乏的问题,一直未能得到解决啊。”月无缺算了一下,发现选择修道的人,确实比较少。 说到底,还是道门这边的核心竞争力,差了那么一些。 “这不是显而易见之事吗?” 与蔺重阳不同,道武王谷的定位,便决定了星宿一奇无需像他那般,尽可能的增大本脉的核心竞争力。 就算三人如今分工不同,道武王谷如今的规模也够用了,也不会影响到将来的定位。 月无缺稍作思考之后,出言道:“需不需要帮忙?” 殊不知,星宿一奇就等着他这句话:“那便劳烦玉枢丹桂前辈了。” “咳咳——” 突如其来的话语,直接打了月无缺一个措手不及,一连串的咳嗽之中,他装作无事发生,然后一脸正经的说道: “我这是最近刚好闲着,绝对不是担心你被人看轻,到时候下不来台。” “哈~” ………… 另一边,德风古道,昊正第一道内…… 景象如常,一张石桌,一摞经典,坐在桌前的身影,着一身白色儒衫,背负着一支长剑,白发高束,面色威严而不苟言笑。 只见他缓缓翻阅着手中典籍,眉宇之间,似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苦闷。 倏然,儒乐轻响,圣气拂境,化作千丝万缕甘霖,洗涤人心。 雨过云烟如幕,天似水墨成屏,瑰霞如绮,映照来人。 “山明林广曙钟响,微渺难掩颂儒声;闲居寥落格物旷,风尘无事独明澄。” 雾气升腾,云蒸霞蔚,一道身影由远及近,出现在君奉天视线之内。 “主事。” 见得来人,君奉天将手中典籍放下,正准备起身,却被蔺重阳拦下:“私下场合,如此称呼便见外了。” 走到桌前坐下,也没等君奉天做成反应,蔺重阳化出一册寸许厚的书籍,递在他面前。 君奉天将其拿起翻阅,只看到目录就有些脑袋发懵:神州复脉之法,血元造生,绝境反璞,灵气明识,一魂双体,易魂转体……,诛神之雷。 “这是……” 又往后翻了数页,只见其上不止写有本身的修行方法,更有着诸多注释。 从注意事项,到具体的经脉走向,哪些地方可以稍做改进,以及实际用法的拓展,条理清晰,可谓是一应俱全。 “昔年魔佛波旬之祸,为破魔佛金身,我曾闯地狱无常天,一观玄脉宝鉴。” 除了隐去地冥的存在之外,蔺重阳将彼时的前因后果,悉数告知君奉天: “不过,我那剑意你也知晓,别说是一刻,就算只是一瞬,也能阅遍其中一切内容。 当初回来时,便想着将其写下交给你,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有所耽搁,一直拖到了现在。” 刚开始确实是他一时忘记,后来想起时,本着反正也不是第一时间,他直接对玄脉宝鉴之中的内容进行了注释,也算是用了别人东西的报酬。 但是君奉天显然不会这么想,听完蔺重阳的话语,看着书上层次分明的注释,他只觉得手上这本书重若泰山。 秘籍本身固然珍贵,然而若是无法看懂,再珍贵的武学秘籍,也不过形同废纸。 “地狱无常天虽是玄尊所建,但重阳师兄以自身能力通过考验,翻阅一章与翻阅全部,皆是在规则之内。 更何况,师兄的初衷是为对抗魔佛波旬,若无法将其尽数翻阅,也不一定能找到方法。” 出言同时,君奉天正欲将书册重新递还给蔺重阳,却被他再次推回,语气虽如往常,却多了一丝不容置啄: “话虽如此说,但凡事一码归一码,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兄,便将东西收下,除了那招诛神之雷之外,其他内容皆对你多有裨益。” 以君奉天的性格,别说是一本玄脉宝鉴,若是拯救苍生的事物在九天玄尊的陵寝,他都能毫不犹豫的将其掀了。 不过蔺重阳都将话说道这个份上了,他也无法再做推辞:“这……好吧。” “等这次历练结束,离经的根基应该便能承受皇化魔赦,届时你便不用再替他担心。 还有一件事,我只是有所猜测,也不一定能拿的准,再过段时间我会走一趟中阴界,你若是有想法,届时可以随我一起去。” 将话说完,蔺重阳并未再做停留,而是起身前往第二道。 若是当年君奉天没来德风古道,没有唤他那一声师兄,或许一切皆会走向不同的未来。 他既然这样做了,不管将来还会不会离开,蔺重阳都会尽量帮他周全。 /130/130954/31898511.html 第四十九章:尘封的撼宇神剑 重新回归沉寂的第一道,对过往难以释怀的君奉天,第一次陷入了那唤作迷茫的情绪。 哪怕只是一种可能,哪怕与他追寻的正义并不相悖,那心中最深的伤痛,最难以放下的遗憾。 但…… 这一刻,他罕见的迷茫了。 ………… 屏风九叠云锦张,云烟浩渺接天光,玉凤台之中的景象一如既往,人也一如既往,最起码没有旷班。 “你总不会闲到来闯关吧?” 出言之人头戴凤冠,轻纱掩面,着一袭朱红轻衫,正是第二道守关者——凤儒无情?映霜清。 相较于君奉天,慕灵风即便套着马甲,在面对蔺重阳之时也比较随意,她如今甚至能够理解师兄夏琰当年的心情。 若非没有合适的接班人,再加上肩上的责任无法轻易卸下,她也想提前退休。 与第一道同样,蔺重阳行至桌前坐下,随后出言道:“此回前来,是有事需要师姐帮忙。” 他回返德风古道的主要目的之一,便是来找师姐求助,一众后辈既然是要历练,那必然应该进行全方面的磨砺,而不是仅局限在某一方面。 相较于帮忙,映霜清更关心的是:“需要外出吗?” “如今第一道有君奉天,无瑕的课业也基本结束,师姐若想外出,无人会阻拦。” 虽然昊正五道也有需要做的工作,君不见君奉天闲暇时都在学习,但那些事情对他们来说,根本谈不上复杂,只是防止连续旷班数百年,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此言若让师兄得知,你猜他会怎么说?” 她必须承认,师弟在某些方面,可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师尊都没他会画饼。 “师兄性格仁和,对往事不会介怀。” 反正夏琰师兄如今成功退休,黑的白的还不是他说了算,至于什么退休返聘再就业,纯属子虚乌有。 一杯散发着清香与热气的茶水,随着映霜清的动作出现在桌上,被推至蔺重阳面前: “我最新改进过的,试试?” 问心茶本是映霜清研究出来,代替幻境考验的成品,毕竟,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幻境对人的影响会降低很多,越是高明的幻境,对施法者造成的消耗就越大。 与之相应的,越是高明的幻境,越容易被窥得破绽,所以除了特殊情况之外,玉凤台的考验,就是一杯问心茶。 而这用以叩问人心中最深处执念的问心茶,便是蔺重阳此来之目的,所谓磨砺,不能光修为与技巧上有提升,更要有与之匹配的心性,方能驾驭提升的力量。 与他之剑意相比,显然是问心茶的效果,要更柔和一些。 蔺重阳将茶杯端起,一饮而尽,却是如往常同样,丝毫不受影响。 即便,映霜清听从了他当年的建议,特意给他准备了加量版本。 将茶杯放回桌上,蔺重阳做出了评价: “好茶。” 虽是好茶,但也只是好茶,无法发挥应有效果的问心茶,着实是少了几分惊艳。 “说吧,要我帮什么忙?”意料之中的反应,映霜清也没有失望,将茶杯收起的同时出言问道。 “劳烦师姐帮我准备一些问心茶,就平常考验用的那个剂量即可。” 剂量若是太大,蔺重阳担心那些后辈会醒不过来。 映霜清闻言,眉头一蹙,追问道:“具体要多少?” 别看问心茶叫茶,但它本质上其实算是药,而不是茶。 这就代表,造价非同一般,不过,造价并非重点,毕竟儒门不缺钱,只是量大的话准备起来会比较麻烦。 蔺重阳也知道这个情况:“目前还未确定具体人数,劳烦师姐多准备一些。” “既然如此,我帮你准备好药包,需要多少你届时自己去煮吧。”估算了一下手中的材料,映霜清帮蔺重阳拿了个方案。 “多谢。” 就在蔺重阳准备起身时,只见一封飞信自外而入,其上所散发的气机,令人不由深思。 ………… 厉族虽然开始浮上台面,但除了像天佛原乡这类相关的势力之外,并未吸引到多少目光。 毕竟,那本就是发生在天佛原乡辖区之内的事情,混沌五气天命的大头也在佛门,而且蜃海冥都距离他们的辖区也不远。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天佛原乡负责的事,除非是像蔺重阳与星宿一奇这样,位列先天五剑能够名正言顺入局,进而推动促成这场三教高层之间的交流与历练,为各家后辈铺路。 其他不相干的势力贸然插手,属于越权行为。 此风不可长。 不过,这并不代表,就没有其他人对厉族之事上心。 比如说…… 仙踪无名! “天之厉啊天之厉,反正你都要被那小辈算计到死,那不如在死之前发挥一下余热,再为始主创造些价值。” 北荒原,衡天峰之外,仙踪无名望着眼前这座看似死寂的险峻高峰,道出了最无情的话语。 传说在那亘古之前,曾有妖魔乱世,黄帝轩辕氏为除妖平世,特命“天将造化师”铸剑,然而搜遍九州精铁十三年,神剑始终无法圆满,直到造化师之子投炉殉剑,才得成功。 剑成之刻,彤云布天,雷霆震世,造化师潸然泪下而叹:神剑现世,满世血腥,故名撼宇神剑。 轩辕氏执此剑斩灭无数妖魔,于风云乱世之中力护人族,后又以此剑平定蚩尤战乱,故将神剑易名——捍宇。 然而,神剑沾染蚩尤之血,剑锋之上的血迹历经数载而不褪色。 蚩尤虽死,其恨不散,让这支本就杀气弥天,威可摧山撼海,诛仙斩魔的神剑,逐渐走上极端。 为免后人铸下大错,轩辕氏遂将此剑封印,并布下阵法与考验,要么阵法将整支剑连带蚩尤怨血完全磨灭,要么有杰出后人通过其中考验,净化剑上怨血,将剑取走。 仙踪无名,或者说君轩辕,他们这一脉便是承自亘古之前的轩辕氏,每一代的部族首领皆以轩辕皇为号。 蚩尤虽然身亡,却同样有九黎部族传承,每一代的部族首领皆以蚩皇为号。 两大部族自有记载以来便在互相征伐,直至他们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代轩辕皇借混沌五气,方才将蚩皇斩杀,终结了这纠缠不休的天命。 /130/130954/31898512.html 第五十章:“何德何能”天之厉 蚩皇虽不及其先祖,但也足够强大,死前不止留下蚩皇恨,更以咒血影响了轩辕皇之血脉。 尚在母胎的君轩辕为了保护其兄长,遭受蚩皇咒血入体,性格逐渐走上极端的同时,也拥有了蚩皇功体。 比如说,他那“美食家”的爱好,便是承接自蚩皇吞噬江山的特性。 就像九天玄尊研究出阴阳双极体,魔始也研究出了神皇蚩皇双极体,只是人族之躯因不明原因存在固有上限,一直无法圆满。 本来,他没有把主意,打到这先祖轩辕氏所留之撼宇神剑,因为仙踪无名这具躯体,虽是他得意之作,但也无法将撼宇神剑,尤其是其上沾染的蚩尤之血圆满取出。 不过凡事总有意外,蔺重阳掌握的那未卜先知之能,让他思考了太多太多,也明白了太多。 两人在达成合作之后,仙踪无名通过相对正规的渠道,光明正大的对蔺重阳进行了调查,再结合他本就知晓的那部分,对这个小辈进行了详细的分析。 尤其是对方最近的动作,让他有了些推测,进而准备顺水推舟,为自己谋得更大的利益。 “传说中帝轩辕斩杀蚩尤之撼宇神剑,你倒是坦荡。” 只见空间一阵波动,踏出的身影,语气之中有三分赞叹,三分嘲讽。 “始主既选择与你合作,那追求的自然不止是更大的利益,双赢才是一切的基础。” 仙踪无名没有回头,话语轻描淡写,让人分不清有几分真实。 “地点并非秘密,具体位置方是其中迷雾,直接发信引我前来此地,你就不怕我杀人夺剑?” 山峰之下那亘古怨能,令蔺重阳不由蹙眉,目光穿越地层,只见一口染血的神剑深埋其中。 虽历经不知多少年的时光,但这支剑此刻尚未如后世那般如同生锈废铁,威能十不存一。 其之剑身厚重,泛着刺眼锋芒,剑锋之上的血迹至今未干,挟亘古之怨,不断侵蚀这支神剑。 如今天地尚未剧变,撼宇神剑的威能,应当还保有六七成,一旦末法时代来临,这支神剑不消千年便会化作后世那样,但其上怨血也会被磨灭。 “你不会,或者说,你不屑。”仙踪无名语气肯定,仿佛对身旁之人十分了解。 回应他的,是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哈~” 与南域的天一生水同样,撼宇神剑虽是帝轩辕所留,其上甚至还有蚩尤之血,但它们的过去同样是一片空白。 在失去这一层的价值后,对蔺重阳而言,这只是一支不错的剑,沾染了一位强者的血。 仅此而已。 “这是始主的诚意。” 通过掌握的信息,对蔺重阳做了分析后,仙踪无名选择换一种方式来与对方交流。 蔺重阳将目光收回,说道:“你想做什么?” “待合适的时机,逼天之厉来此地拔剑。” 所谓合适的时机,自然是蔺重阳那边,对其进行了一定的压榨之后,仙踪无名此言,不止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同时也表明了态度,无意破坏对方计划。 “以其之躯将蚩尤怨血提纯过滤,同时将撼宇神剑洗净,好算计。”语带赞赏,蔺重阳并未直接拒绝,而是话锋一转:“不过,我能得到什么?” 若是寻常生命,必会将蚩尤血污染,但厉族的本质是能量化形,再加上与蚩皇有着同样被五气克制的天命,天之厉的存在很特殊,魔始的算盘也打的很响。 仙踪无名出言,语中虽带试探,却又留有三分余地: “始主虽无法确定,天之厉届时会强到怎样的程度,但你若被强敌所牵制。 你说,那些暗中的老鼠,会不会有所动作?” 这是两人上次谈出的协议,不过…… “那是你先祖所留之神剑,这个价格不够。” 虽然蔺重阳对这支剑不怎么感兴趣,但那只是因为其之存在,与他功体不够契合,并不是说撼宇神剑本身不够强,也不是说它价值不够高。 同时也代表着,蔺重阳同意了仙踪无名提出的计划,但他若是想将剑一并带走,便需要加价。 “始主可以再出一份娲皇传承,虽无法确定是不是娲皇本人所留,毕竟传说离我们生活的年代太过久远,但即便不是,那也与祂关系匪浅。” 见蔺重阳松口,仙踪无名当即趁热打铁: “于你而言,娲皇传承之价值,不会低于撼宇神剑之于始主,现在该你加码了。” 以他们的身份,这种关于武学秘籍的交换,其实并不是特别的稳妥。 毕竟,谁都无法确定,对方会不会在其中做些手脚。 更何况,其之来源并不可考,就算是以轩辕氏族之底蕴,都只能推测,而无法确定。 “我可助你手上那棵种子圆满长成,但你要立下誓言,不可因其伤及无辜。” ………… 伴随着九天之上一声惊雷响彻,蔺重阳之身形化作云气,散于无形。 “始主此番决定,当真是神来之笔。” 确定蔺重阳离去之后,仙踪无名松了口气,他这次其实有赌的成分,只不过他赌对了。 那小辈虽手狠心黑,却也同样傲的很,经过两次交谈,他仍然无法确定,到底是对方对自身实力极其自信,还是掌握有极尽详细的信息,甚至,两者皆有。 应对这种人,一定程度上的坦诚相待,反而比互相算计,所能获取的利益更大。 而且,这小辈也并非全无牵挂,与之相反,甚至可以直接称之为滥情。 因为他之存在本身,便是一张非常庞大的关系网,不止遍布苦境三教,更是与几方宇外势力,同样关系匪浅。 根据蛛丝马迹追寻到这些信息时,连仙踪无名自己,都觉得十分讶异。 将手中玉瓶抬起,看着其中散发着细微光芒的赤色液体,仙踪无名眼神之中的贪婪毫不掩饰,但更多的却是忌惮。 那小辈的实力,远远超出他之估算,所幸此番不仅赌对了,还收获到一份意外之喜。 至于说那套武学秘籍,对他又没什么用,能为他换取到足够的利益,已然是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在衡天峰周围进行了一番布置之后,仙踪无名将留下的踪迹一一扫除,随后化虹离去。 天之厉那边,尚需他再做些布置。 /130/130954/31898513.html 第五十一章:风云从应龙 水天一色,飞鸟翱翔,起伏连绵的河床上,铺着一抹抹清澈的流水。 这幅开阔宽广的怡人景象,仿若不是真实存在世上,其中的一切,皆是由一种“意”构成。 朝阳初升之时,河床的倒影之中会折射出无数的剑光,宛若百代剑客齐聚一堂,蔚为壮观。 只不过,这副景象从来无人欣赏,唯有那支立于河床上的剑器,历经沧桑而不变。 其之剑身分呈四面,剑锋线条流畅,整体形制长而窄,锋芒内敛,如赤晶一般通透厚重,有金色纹路点缀其间。 在中正典雅的剑身之上,是形似帝龙王的金晶龙首吞口,剑格则如两只向前的龙爪,使整口剑多了几分霸道。 剑柄修长,纂有片片形似龙鳞的纹路,剑首似狱龙之首,衔有一枚玉环。 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剑身之上那几道裂纹,亦变得清晰可见,见证了发生这此地的一切。 “时隔多年,如今故地重游,好友啊好友,我终归无法如你这般纯粹。” 踏上此地的身影,如同一名普通人,行走在河床之上。 河水潺潺流淌,却未将衣摆打湿,只因这河水并非是真正的水,这片天地也非是真正的天地。 在来人的视野中,这是一片完全由最纯粹的剑意所构成的世界,不管是日夜更替也好,四季变化也罢,甚至是生老病死,皆是其中剑意在交锋。 「你我较之昔年,都变强了不止一筹,但我要告诉你,如今的我,远比过去任何时间,都要强的多。」 「那便不要让我留下遗憾,我之剑道,唯有一条,剑挑天下,神鬼尽杀!」 故地重游,过往发生在此地的一切,不断脑海之中回荡。 “龙马千里雪花行,风月十步天剑鸣;秋霜切玉号长日,不灭锟铻册宗名。”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诗韵,却是由截然不同的人所吟。 铮——! 似是感应到来人气机,立于河床之上的剑器有了变化,不断发出颤鸣之声。 当年,因为蔺重阳与长日锟铻的剑决,使得一水隔天方圆数千里,都受到影响,但只有这最核心的方圆千里,变成了一座全新的世界,类似于天佛原乡那样,介于虚实之间的存在。 经过这些年的演化,最核心的这方圆千里,已经形成了一片完整,或者说独立的世界——剑界。 一切皆不同意从前,曾经越是剑道修为高深的剑者,越可能会被剑界吸引,蔺重阳彼时将应龙留在此处,便是做守护之用,防止剑界被暗中的阴谋家和小人利用。 不过如今看来,能到达此地的,并未有几人。 今时不同往日,这座剑界的存在,亦已无需应龙在此守护。 “遗憾我已经放下,今日前来,是准备将应龙取回。” 语带感慨,只见蔺重阳将右手抬起,指背掠过剑身,拂过剑格,最终反手握上剑柄。 锵——! 剑器与剑主功体共鸣,只闻锵然一声,夺耀阳之枢机,摄万灵之源灵,时隔数甲子,终见儒门剑皇之佩剑,震烁古今之神兵——应龙于焉重光。 刹那间,赤色剑光直冲九霄天外,引动万里风云变幻,旷世绝伦之剑意四散而出,使得天地万物为之一颤。 抬眼望去,只见赤霞染天,瑰丽而壮观,一座虚幻的世界,亦在此刻开始凝现。 失去应龙镇压,完全成型独立的剑界与天地重新接轨,一处完全属于剑者的圣地,即将正式出现在世人眼中。 数息之后,异象平息消散,一水隔天之中,只见蔺重阳将剑器横握,左手在剑身之上一捋。 噗呲—— 赤金色的鲜血自掌间渗出,顺着赤色剑身潺潺流淌,被逐渐吸收殆尽。 不过,剑身上的裂纹并未因此消失,因为不影响应龙本身的坚固与威能,蔺重阳选择将其保留下来,作为过往的见证,或者纪念。 在数百年里,应龙虽然在守护着剑界,本身却也在被剑界不断蕴养,作为蔺重阳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今得以回归,两相共鸣之下,直接使他之功体的恢复速度加快了不少。 左手松开剑身,掌上的伤痕迅速愈合,只见蔺重阳右手执剑负于背后,不知道在向谁说道: “如此,我便先离去了,请。” 话音落,一步迈出,伴随着空间一阵波动,其人已消失无踪。 三刻钟之后,一水隔天再无任何变化,确定蔺重阳真正离开之后,千里之外的一座高峰之上,一道身影方才悄然而现。 “七大神秘之一,血鲲鯩最后残余的力量,竟是在剑皇手中,失算。” 神秘之人语带遗憾,一方面,是因为目标触手可及却未曾发现,另一方面,则是震惊于目标主人的强大。 他们追寻七大神秘之力已久,此前已有三大神秘之力失去消息,如今终得其一之线索,却比未曾得知之时更让他忧心。 那旷世绝伦的剑意,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生不出丝毫与对方为敌的想法。 他不由自问,一个人的实力,当真能到达如此地步吗? “先发信给众人吧。” 他未能得到答案,只能感叹一句:儒门剑皇名不虚传,此事尚需从长计议。 不过他的任务也已经完成,后续如何动作,便看众人商议之后的结果了。 ………… 自一水隔天取回应龙后,蔺重阳并未直接返回德风古道,而是先发了几封飞信,说明了一部分情况。 因为答应与仙踪无名的进一步合作,所以在细节之上,有些地方需要进行一下改动,这些改动不会影响先前的安排,甚至还能发挥另外的价值。 不过,即便如此,蔺重阳依旧没太把天之厉放在眼中,早在放下遗憾,重新握剑之后,他便有将应龙取回的想法。 兵器也好,佩剑也罢,最重要的还是顺手,在这一点上,苍书逐日很显然差了那么一些。 至于说天之厉,双方的差距太过巨大,哪怕在这场计划的最后,对方之能为可能会突破极限,进入到一个全新的领域。 但是说实话,也就那样了,比天之厉强的他都杀过不少。 就算他如今功体未复,但…… 跟邪魔外道讲什么江湖道义。 他又不是一个人,完全没必要死犟着一个人去跟对方血拼。 将信息传递完成后,蔺重阳直接改了道,准备先走一趟道武王谷。 ………… /130/130954/31898514.html 第五十二章:技能栏进一步拓展 雨余庭院冷萧萧。 帘幕度微飙。 鸟语唤回残梦,春寒勒住花梢。 院落之内,只见一人静坐于桌前,手上拿一卷古旧竹简,认真研读。 其人周身天地元气不断激荡,似是九重天阙沉沉浮浮,包罗万象于其中,模糊了身影。 而在其身旁,一剑独立,材质非铜非铁,非金非玉,宛若是由赤金两色的晶石拼接而成,却又浑然一体,给人的第一印象极为特殊。 中正典雅,轻狂霸道,道韵在其中流转,演化天地万象。 有心无心,两相共鸣,让人一时分不清,究竟立着的是人,亦或者坐着的是剑。 “抟土造阴阳,炼石补天缺。传承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其上内容,因时间太过久远,难免会有所缺失。” 将读完的竹简放在桌上完全摊开,原本动荡的天地元气,随着蔺重阳气机内敛,而逐渐平复。 数日前,他先去衡天峰见了仙踪无名,然后去一水隔天将应龙收回,最后又走了一趟道武王谷。 在回来之后,便一直在研究这份,自仙踪无名手中交易到的娲皇传承,就连他都无法确定,这份传承到底是不是娲皇本人所传。 因为…… 虽然内容看起来古古怪怪的,但在内核上并没有问题,确实是娲皇的道,只是没有浑天宝鉴阐述的那般详尽。 整套传承共分三部分,分别是娲皇靖灵功,娲皇天心诀,以及娲皇补天诀。 通阴阳,除逆气,万灵得以安居,为靖灵功。 斩黑龙,诛邪患,断鳌足而立极,为天心诀。 补天缺,正四极,熔炼五行阴阳,为补天诀。 上篇靖灵功,主元功调和; 中篇天心诀,主攻伐之术; 下篇补天诀内容有失,蔺重阳根据浑天宝鉴对其进行补全,核心就一个“炼”,一个“补”。 除此之外,还有一套名为五氏仙剑的剑法,招式名称皆取自遂古皇名。 前四招皆为攻伐术:有巢筑世,燧人破暗,伏羲罗穹,神农试炼;第五招女娲补残,则为疗复之招。 限制在于,必须有靖灵功为根基,方能真正发挥这套剑法的威能,单修其一别说到达绝顶,只能得一句勉强,连一句不差都够不上。 而靖灵功本身,虽是整套传承的基础,却存在着不小的缺陷。 只因其修成之后,会在体内练成太玉心素,凝于颈后风府,只要被取走太玉心素,千年修行便会一朝成空。 而那取走太玉心素之人,便等于得到了完整的靖灵功体,若非走投无路,谁会给自己造个破绽。 不过蔺重阳天赋之高,跟脚之强,皆远胜如今仙门娲皇仙统之主,仅是短短数日,他便将这套传承完全吃透。 练自然是没练,或者说,没有按竹简之上写的方法练。 到了他如今的境界,早已走出自己的路,别人东西就算再强,也需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然后熔进自己的道,化作前进的资粮。 当然,走在这条路上的,远不止他一人。 只见蔺重阳抬起右手,阴阳五行七种气机在他掌中轮转,化作一股补天浩能,凝炼出一股足以熔炼天地的意志。 儒道释三元在同一时间显化,顺着修长五指流入掌中,被熔炼归一,化作一层朦胧金光,好似那至极圣气,又似是至阳之能,有日月星三光在其中流转,衍化出天地人三才,在此基础上逆推出阴阳五行八卦,包罗万象。 随着蔺重阳功体进一步加催,金辉的每一次跃动沉浮,皆有至少万种气机流转演化,涵盖无量变化于其中。 直至 “咳咳咳——” 气机紊乱,导致诸般异象皆消散不见,鲜血自口中咳出,落在石桌上,将摊开的竹简一并点燃。 随手拭去嘴角的血迹,蔺重阳未见慌乱,只因这本就在意料之中。 那由一份太曦神血换回的竹简,不过短短数息便被燃烧殆尽,化作飞灰消散,他也未曾在意。 有娲皇传承印证,再加上应龙回归,原本需要十甲子才能完成蜕变的功体,因此缩减了不少,在这个成果之下,咳几口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自古祸福相依,有喜自然会有忧,随着功体恢复甚至更进一步,他往后能催动的部分,会随着时间逐渐减少,直至苦境开始变强,甚至超越平行时空的强度,他才能再出全力。 不过差别也不大,他如今的身体强度已经将下限锁定,整体来说也就那样,往后需要他出手的问题只会越来越少。 就在蔺重阳沉思之际,只见一道金色虹光破宇穿云而来,落地之后现出身形。 “师兄。” 在收到蔺重阳的传信后,因为信中说了不用着急,所以非常君先帮夏承凛等人,将他们在西武林的那些事进行了简单收尾,然后才回来。 落地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支熟悉而陌生的剑器,有数百年没见了:“师兄几时将应龙取回来的?” “就给你发信的那一日。”指了指对面的石凳,蔺重阳接着说道:“来,先坐。” 非常君稍作迟疑,问道:“嫂夫人没在?” “去万象真藏闭关了,功体转化用不了太长时间,近几日便会功成。” 虽然,计划已经被各方通过,但实际准备还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各方皆有自己的考量,不可能今天刚谈完,明天就付诸行动。 霁无瑕在确定参战之后,蔺重阳便出手帮她炼化当初蔺天刑送的见面礼,一粒最少有数百年历史的蕴灵丹。 她原本是散修,就算天资才情皆是上等,一身所学终归是不成系统,如今积累已是足够,正好改换根基。 非常君闻言,没有再说什么,行至桌前坐下。 “叫你回来,是有一件事需要与你商量。” ………… 随着时间流逝,厉族开始与天佛原乡,不断发生正面冲突,不过首当其冲的并非厉族本身,而是蜃海冥都之内弱势的妖魔两族。 甚至,在双方交战之余,厉族方面还会披上人皮,意图在暗中掀起动乱。 不过这样的事情并未发生几次,天佛原乡方面便研究出,通过佛光舍利,来辨明真伪的方法。 /130/130954/31898515.html 第五十三章:顶配版万堺同修 就在厉祸妄图掀起浩劫,乱世风云即将再开之际,只见混沌五气齐鸣,三教再度同心,合力一挽大厦将倾。 距离蜃海冥都千里之地,一片孤寂荒原,了无人烟,只闻一声春雷炸响。 “一任清风徐慕,放诸学束己身。拨乱世,反诸正,难越春秋。贵贱可齐号,美丑亦同辞。 实,一助人间,虚,移助人间。” 清朗诗号声中,却见千丈高峰拔地起,好风金雨满天来。 再闻狮吼穿空响,无边佛海一生修: “菩提无发而发,佛道无求而求;妙行无行而行,真智无作而作。” 复见玉川映道影,云中现谪仙: “玉川之水流潺潺,古来饮者似神仙;放眼天下百千事,无缺,再听徽外两三弦。” 终见地藏淑世之宏愿,一度天下众生之悲苦: “蕴果是非因,谛魂千万身;原乡飘渺处,天佛度贪嗔。” 天地圣气氤氲之间,唯见苦境三教四方势力二把手,携同门后辈齐至此间。 甫现面,但见四人一同出手,儒道释三元轮转循环,一立此番与会之基,千丈高峰顿成平顶,悬崖积翠,再孕盎然生机。 四方落地同时,周天云相两分,只见浩瀚儒辉照圣影,恢宏佛光现庄严。 “青山一撇烟初隔,踏尽九州,编寻神异传说;空濛微雨光俱折,欲拨帘幕,见真烛远洞幽。” “七情不昧四重恩,八筏常归十界魂;负业诸尘贤劫渡,无边水月大千存。” 正是学海无涯太学主——烛山幽影?点风缺,与天佛原乡天之佛——楼至韦驮,联袂而来。 “接下来,便看他们的动作了。”太学主携徒疏楼龙宿平稳落地,气定神闲的说道。 楼至韦驮没有出言,只是将奥义吠陀化出。 苦境三教,五方与会,圣辉昊光耀九霄,四极星图白日现。 赫见东西南北四方星位闪耀,浩瀚星力被人以绝世能为自天外引下,灌入以蜃海冥都为中心,方圆千里外的地脉之内。 天极御气·地法归真·道极封界阵,应时而现! 霎时,方圆千里尽被封于阵法境界之内,内外顿成两方世界。 同一时间,太始,太素,太易,三剑共鸣,苍书逐日,血珞丹青自虚空化现,奥义吠陀亦被楼至韦驮送出。 三剑遁入天际,在一股旷世绝伦的剑意催动之下,合紫微,太微,天市之星象,自天贯入道极封界阵之外。 刹那间,乾坤同震,地动山摇之中,三支千丈石剑缓缓升起,高插入云。 道极封界,玄昊三极,两层阵法相扣,守内而御外。 峰顶的所有人,皆在观摩着这两套阵法布下的全过程,没有人注意到,非常君在看到那支苍书逐日时,眉梢不自觉的上挑了一下。 少顷,天地回归宁静,倏见云相再变,圣气凝形,化作万千圣字铺道。 “听民万语,鸿心论千古。” “修真守德,立意道三千。” “妙音庄严,无量华九会。” 书题论语,经唤道德,经书华严,诗声中,三教圣传联袂而至。 “只待好友再补一招,便是万无一失。”蔺重阳与弥陀子落于众人面前,向众人解释道。 似在印证蔺重阳所言,立于九天之上的星宿一奇催动功体,同时牵引九天星力与雄浑地气。 《道德经》有载: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赫见星宿一奇由道返气,御气贯玄黄,再出绝式: “天地根!” 无边无际的根系如玄黄母气撑开天地,自封界阵眼破土而出,勾连三座剑峰,使苍茫天地尽纳一阵之中。 众人远远望去,只见蜃海冥都方圆千里,已然彻底与外界隔绝,至于说有没有将所有的厉族全封在内中,其实并不重要。 因为,这本就是阳谋,不管是瓮中捉鳖,亦或者围点打援。 蜃海冥都之内…… 异诞之脉,甚至整片天地,皆震动不止,昏暗的空间中,八道人影被突如其来的异变所惊动。 “我出去看看。”语毕,劫尘正欲起身,被一旁的天之厉拦下: “我去吧。” 话语落,眼一凛,身一动,天之厉身形化作虹光,遁出异诞之脉。 然后,他就看到了道极封界阵罩下,先天五剑之三配合玄昊三极阵加固,以及星宿一奇施展天地根将门关死。 来者不善,意欲何为? 对方之目的他无法确定,但也有所猜测,此番确实是他大意了。 不过,这也不是天之厉的问题,就今天这个情况,换做任何一方势力面对,都和天之厉的反应差不多。 对方的动作太快了,快到他没有时间做出任何反应,当一切定局,他又不能轻易做出反应。 蜃海冥都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暴露,异诞之脉是厉族根基,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出现在敌人的视野中。 他感应到了两道熟悉的气机,他这些弟弟妹妹还真不是那两人的对手,更遑论普通族人,而且对方此来,更是远不止两人。 传信给劫尘等人不要轻举妄动后,天之厉收敛自身气机,不断观测着阵法变幻,一连十日,终是无所得。 就是这短短十日,整个蜃海冥都皆处于一种恐慌的情绪之中,天之厉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布下阵势的那些人,在当日布下阵势后,便也没有了消息,这太过反常。 对方耗的起,但蜃海冥都这边,耗不起。 ………… 一层结界,两座阵法,分化出两片世界,三教据点所在的高峰,距离结界尚有五百里,这段距离可以看做是缓冲之用。 当然,若是有需求,以众人之能为,足以将整座山峰连根拔起,插入到结界之前。 十日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已经足够蔺重阳运使土昆仑之能,给众人建好住所;也足够星宿一奇操纵蜃楼云,化出众人学习之所在;同样足够来自各方的三教后辈,大致了解一下彼此的名字与师承。 虽然万事俱备,不过三教方面并不急着与厉族直接开战,他们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说,给一众后辈进行集体授课。 /130/130954/31898516.html 第五十四章:儒圣会剑皇 虽然众人皆早有预料,但真正看到实际的人员之后,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叹,三教的未来,看起来似乎有些堪忧。 此番前来的各方,皆是真正的三教高层,比起毫无意义的内斗,他们的眼光更加长远。 佛门方面,此番与会者,分别是楼至韦驮,蕴果谛魂,弥陀子以及释至伽蓝,两名后辈则是天佛尊的两名弟子,佛剑分说与问菩提。 剑通慧因为要看守混沌玄母,故而无法前来。 佛乡深阙方面,因为另外的事情,自从楼至韦驮归流之后,基本上就不管外面了。 道门方面,此番与会者,除了星宿一奇与月无缺外,就只剩星宿一奇的传人炼阴阳,还是恰好前来道武王谷进修的剑子仙迹。 因为剑尊以及剑劫的关系,月无缺有心想带倦收天来见见世面,可惜道真一脉脑子不清醒,为了此事,他还专门给歧天人发过飞信,对当年之事进行了谴责。 儒门方面,此番与会人数则要略多一些,学海无涯还好,因为内部派系的原因,再加上它属于学府机构,所以只来了太学主及其传人疏楼龙宿。 德风古道就不一样了,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身为三教高层的底蕴,什么叫做人丁兴旺,具体人员有蔺重阳,非常君,霁无瑕,夏承凛,玉离经,墨倾池以及云忘归,还有划水的夜云。 既然是要历练,那自然是全方面的,相较于直接与厉族开战,还是各方的后辈交流一下感情,显得更为重要。 集体授课的建议,便是太学主在看完厉族的情报之后,联络各方提出来的。 在他看来,以厉族的水平,除去善于伪装以及阴险狡诈外,便没其他值得一看的优点了,甚至连善于伪装也不算优点,披上人皮的厉还是厉,不是人,总会被揭穿的。 那便只剩下阴险狡诈了,给后辈们用来历练还可以,真要上了战场,能发挥的作用有限。 考虑到天佛原乡如今的情况,若非有蔺重阳提出让他们趁早防备,最大的可能还是,打起来之后厉族伪装成佛乡的佛兵,然后进行里应外合。 双方的高端战力,八成就是一方强,另一方以强制强,什么计谋什么韬略,应该都是没有的。 就这水平,还不如学海的那些小辈,各儒脉后辈平日中的明争暗斗,都比他们要强上不少。 当下局势而言,蜃海冥都被封,三教方面有他们这么多人压阵,自然也就不需要佛兵。 为了让这次历练起到最好的效果,既然各方高手都在,那不如轮流给一众后辈进行授课,不仅能拉进各方关系,更能给这些后辈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何乐而不为? ………… 室内,博山炉上青烟袅袅,蔺重阳与太学主对案而坐。 “区区一个厉族,竟是值得你如此煞费苦心。” 太学主风采一如往日,身着黑色儒衫,白发虽是披散,却被打理的一丝不苟。 在一番忙碌后,立于当世儒门之巅的两人,终于有时候来互通有无。 听出太学主话中之深意,蔺重阳对于此事,并没有隐瞒:“不过是顺势而为,你当猜到了,不是吗?” “你从来没有想过掩饰,谈不上猜。” 对于蔺重阳的坦诚,太学主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只闻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不过,我不认为,单纯的未卜先知会让你做到这一步。” 若只是单纯是未卜先知,所能发挥的作用其实很有限,毕竟这世间的很多事情,皆会随势而动。 通过不变的信息,来推测不断变动的现实,大多情况下都会死的很惨。 “很简单,我与玉老秃关系不错,楼至韦驮既是他选中的传人,我自会在能力范围帮他周全。” 蔺重阳的话语,算是变相帮故友传人站台,如今看来虽然好像没什么作用,但到了需要的发挥作用的时候,他的态度能帮到不小的忙。 不过太学主也非是简单之人,在确定某些信息之后,相关之事并不难猜:“若你此回不出手,中原或者三教会因此受到不小的损失。” 太初之气在中阴界这事,如今算是完全公开的情报,甚至连星宿一奇提出的处置方式,也被各方所通过。 “可大可小吧,不过这个口子不能开。” 蔺重阳倒是不担心,会不会有阴谋家提前去中阴界,在红潮被引入苦境之前,中阴界对绝大多数人而言,都称得上是绝地。 而在苦境三教的鄙视链上…… 如果没有人给站台,那异界人就处在鄙视链的最底层。 “猜到这一点的人不少。”太学主提醒道。 这是很正常的,蔺重阳一直未曾掩饰,他所做的事情同样有迹可寻,有心人只要稍加关注,便能猜到这一点。 可惜在这方面,太学主还是猜的保守了,他对面坐着的这人,向来不喜欢守株待兔。 “无所谓,他们愿意跳出来更好。” 话语之中的不屑,已经能证明很多,蔺重阳接着说道: “话说回来,你若是想知晓自己的未来,我可以告知你。” 对此,太学主自是敬谢不敏:“关于此事,便不劳烦了。” 但他也会将此事放在心上,蔺重阳看似在征求他之意见,实则是明白他之骄傲,以这种看似简单实则隐晦的方式提醒了他。 目的达到,蔺重阳快速转移话题,一本正经的调侃道: “那便不聊此事了,谈谈你徒弟如何?堂堂学海无涯太学主,门第之见竟如此严重。” 那位后世的儒门龙首,如今还未从学海无涯毕业,因为蔺重阳带来的变化,疏楼龙宿也不是太学主的学生,而是传人。 儒门体制的变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引出了不少的改变。 “哈~”随着一声轻笑落下,太学主亦是出言反击:“堂堂儒门剑皇,对一名素昧平生的后辈如此看重,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蔺重阳并未接招,而是继续说道:“学海无涯的问题,你不准备解决?” 门第之见虽是调侃之言,但这个情况,在学海无涯那是确有其事。 甚至,蔺重阳猜测…… 也谈不上猜测,应该说以他这些年来对面前之人的了解,疏楼龙宿虽是太学主传人,他的未来却不会在学海无涯。 太学主也变相承认了此事:“作为儒门改制的始作俑者,你应当比我更清楚才对。” 有些问题,并非是简单的表象,而是整个大时代的问题。 “若非你顺水推舟,也到不了这一步。”蔺重阳并不接招,当初之事可非是他一人的功劳。 “他们能力都还不错,走一步看一步吧。” /130/130954/31898517.html 第五十五章:第一次同修辩论会 除了前辈集体授课之外,夏承凛等一众晚辈也有自己的活动,彼此之间会互相辩论,互相切磋。 虽然没有后世的万堺论坛那么复杂,但也有武攻,文学,棋乐,哲理,韬略五门。 门户之见自然无可避免,求同存异却同样是源远流长的品质,星宿一奇甚至在广场之上,立了一座书有三教同心的石碑。 经过简单的修整与认识后,众人第一次辩论的内容,经过简单讨论,确定为哲理。 主题则为问菩提所提出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当年因灭度梵宇之案,三教法宗追责,然而因为问菩提乃是自圣菩提中诞生,故而在梵宇地位尊崇,无人敢问其罪,但以当时的情况,梵宇方面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最终,佛剑分说亲自出面,手持佛牒承担其这份责任,处决了自己的师弟。 这件事在三教高层并非秘密,甚至连其中的前因后果亦是一目了然,对于问菩提的重生,也没太过意外,这是因果,也是天命。 只是,重生后的问菩提,对当年之事依旧难以释怀,选择出走梵宇。 最终还是天佛原乡联系到天佛尊后,由天佛尊出面把两个徒弟找到,打包丢过来。 他希望各方的思想碰撞,能让自己的小徒弟勘破过往,放下执著。 这些事情,在场的众人之中,除了作为当事人的佛剑分说师兄弟之外,也就只有夏承凛知道。 不过这个论题,确实有些意思,不管是三教之中的哪一方,皆会有曲解经典的情况。 就在众人皆在思索之时,云忘归率先出言,将众人调动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便由我,先为诸位同道抛砖引玉吧。 在儒学上我不如诸位同门,辩论之上同样谈不上擅长,就先献丑了。 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乃是作恶之人若能认识到自己所犯的罪行,并决心改过,仍然能够变成好人。” 这种辩论,需要考虑的太多,尤其是率先出言之人,需要考虑的更多,比如说是否要将基调定的高一些。 作为法儒大弟子,云忘归性格活泼开朗,跟谁都能说上几句,能迅速跟绝大多数人打好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他看出了众人的为难,自然是当仁不让。 因为众人是第一次辩论,彼此之间虽互相知晓了师承与名字,却因时间太短,尚不熟悉。 所以,他起了一个相对普通的基调,带动起了气氛,给了众人一个台阶。 “何谓屠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在寻常人眼中,屠宰牲畜用的刀便是屠刀;在江湖人眼中,杀人的刀剑便是屠刀;在战场上,枪戟皆能算作是屠刀。 若按我所言,那这屠刀能放下吗? 故而,屠刀一词在这里,可以看做是强势群体无原则的对待弱势群体。” 出言之人是道武王谷的炼阴阳,作为星宿一奇的传人,他的观点有些剑走偏锋的意味,不过他只说了部分。 剩下的部分,乃是释至伽蓝进行接续:“所谓放下屠刀,当是待人以宽和,而那立地成佛,则可引申为树立成佛的目标,以及信心。” “那何谓佛?如何成佛?”接着这个结论,疏楼龙宿又做了引申。 屠刀有人做了释义,佛还没有进行论证。 蕴果谛魂出言道:“佛不在天上,不在地下,不在庙里,不在大雄宝殿,亦非是他人,只在自己心中。 众生与佛本无分别,只是佛没有妄想,没有执著,当众生得悟,看破,放下,做到见心明性,那众生便是真佛。” 地藏圣者的观点,可以代表一条路,佛门之中凡是走出自己道路的修行者,基础理论皆与蕴果谛魂所言类似。 在此基础上,根据自身际遇,墨倾池进行了延伸拓展: “人世如苦海,无边无际,若想在其中寻得方向,便需要船,需要浆。 走在你前面的佛,便是你之方向,也可作为你之浆,同样也是你之引导者,待你脱离苦海,你便同样是佛。” 看似说的佛理,其实墨倾池所表达的,却是他自己的经历。 若非有蔺重阳的指点与引导,他要想走出自己的路,最少还得再蹉跎数甲子,就算届时功成,也不一定有如今成就高。 墨倾池的论点,被剑子仙迹接续,话语之中所道出的,却是数不尽的无奈:“所谓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便是缺一名合适的引导者。 然而,劝人之人尚未成佛,又谈何引导他人成佛。” 作为在场众人之中,曾经唯二,如今唯一的正经散修,他真正经历与了解过底层江湖。 这是两条不同的路,夏承凛等人出身虽高,却同样愿意将自己放在平凡的立场,与苍生共同前进。 只不过,佛门有佛门的局限,道门有道门的追求,儒门有儒门的理念。 “所谓屠刀,并非手中有形之刀,而是众生对生死烦恼,五欲尘劳之执著。 放下虽然不易,但如果能够放下,自然能够得悟。”佛剑分说的话语之中,不仅有禅理,更是意有所指。 就在众人各抒己见之时,另一边也在针对此事进行讨论。 “错便是错,过便是过,恶者未付出丝毫代价的赎罪,与自欺欺人又有何异?” 对于灭度梵宇的渡世三昧,修行负业法门的楼至韦驮,自然难以认同。 “法宗之中条律严苛,若放在平时,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当时尚处于战时。”星宿一奇说得很隐晦,但在场众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说到底,还是问菩提太过年轻,有那一腔热血自是好的,问题就出在,当时双方还在交战。 “皈依不能洗去罪业,但却可以换个方式让他们接受惩罚,以当时的情况,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亦未尝不可。” 弥陀子态度亦是相同,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就算满腔热血未凉,依旧要从大局考虑。 听得三人的话语,一旁的月无缺心中感叹,能坐到他们如今这个位置的,一个比一个心黑。 回过头来想一下,自家兄长对待异殃猂族的态度,好像也是同样的道理。 把别人洗脑,然后派出去自相残杀,确实是相当不错的决策。 最少,站在三教与苦境苍生的角度上,这个决策没有丝毫问题。 “帮他走出来容易,但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情,得靠他们自己。” 儒门方面,因为蔺重阳与太学主没在,所以只有非常君一人在此。 /130/130954/31898518.html 第五十六章:摊牌与变革之风 “有些意思,你如何看?” 对于外界的辩论,彼端是太学主与蔺重阳亦有所关注,众人都接受过正统教育,所言也都合理。 蔺重阳回道:“与先圣所言之父为子隐,子为父隐,有异曲同工之妙。” 各人的论证,既有对题目的讨论,也结合了自身的遭遇以及感悟,所道出的结论,自然不可能偏太多。 “知道什么是恶,知道自己手中的是屠刀,知道自己伤害过他人,进而不再作恶吗?” 站在三教的角度,自然不会解读成:某个人杀人成性,某天不再杀人就能顿悟成佛,进而不用赎罪。 即便灭度梵宇的渡世三昧,其之效果确实有这个意思,但效果是效果,作用是作用。 三教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更不会自己拆自己的台,整体的利益需要每个人去维护,就算从另外的角度去分析,结论也一样。 “六经注我,我注六经。”蔺重阳语气平淡,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是对的,知恶而作恶,死不足惜。” 别说手上早已不知道染了多少异族鲜血与亡魂的蔺重阳,就算是修行负业法门的楼至韦驮,在面对为祸苍生之人时,也是雷厉风行。 苦境佛门并不排斥杀人,以及…… 在某种情况之下,杀人并不算破戒,甚至专门有这样的路,以“超度”来解决问题。 所以,只是看要杀谁,看为何而杀。 儒道就不需要谈了,没有这方面的条律,若是为护苍生,就是伐灭一处异境,也算不得什么。 苦境三教,执掌着苦境最大的暴力,故而也是苦境最大的正义。 所求者,无非是不负先贤,不负苍生。 太学主对此不置可否,随口说道:“他挺适合你那套学说的。” 年轻人,一腔热血,最适合蔺重阳捣鼓出来的那套学说,别说那些年轻人,就算上了年纪,但凡还有点血性,或多或少都是蔺重阳学说的支持者。 只是时间隔了太久,相较于他的学说,还是他本人对一众后辈的影响更大,而且因为其中有些内容可能会引起动荡,所以…… 虽然碍于他之身份,《公羊》没有被三教束之高阁,但也很少有人会主动提及,除了最开始的那些年之外,那书甚至都没有再版过。 “……” 眉梢轻挑,蔺重阳神色莫名,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让人家天佛尊的弟子来修儒学,不愧是学海无涯太学主,你还真敢想。 也不怕我们儒门哪天有后起之秀,因为某些原因想不开,选择遁入空门。” 问菩提会不会兼修儒学,蔺重阳不清楚,但是弦知音的道路在无外力干涉的前提之下,基本已经能够确定。 天命与因果,对人的影响太大,尤其是一个人本就因莫名的原因笃信天命,但他身上的因果指向的却是另一条道路,结局就显而易见了。 事关学海无涯内政,蔺重阳无意插手,也不适合插手,但太学主若是无法解决问题,他之后也不介意出手。 毕竟,事情若是闹大,整个儒门的声誉皆会因此受到影响,届时便不是儒门的内部问题,而是儒门与佛门之间,以及佛门与佛门之间的矛盾。 灭境…… “多懂一些倒也没什么,你那几个后辈不也论证的很有条理。” 太学主眼底似有风暴在酝酿,他此时的反应,要比先前谈及自己之时,要大上一些。 “懂归懂,学归学,两回事。”蔺重阳垂眸,出言同时,手指抬起,似乎在桌上写了些什么。 “也是。”一阵清风扫过,将痕迹抹去,代表太学主将此事,同样放在了心上。 本就是发生在他眼下的事情,由他出面解决,要远比让面前之人插手要好,最起码,他的手段会温和许多。 作为学府,学海无涯的内部,要比德风古道复杂不少,新儒学,旧儒学以及学府派齐聚一堂,想不乱都不行。 其中,只有诸葛神机与点风缺这一脉,能称得上是正统,主要成员就司徒偃与疏楼龙宿等人,可以说是人丁稀薄,但地位相对稳固。 其他诸如弦知音,太史侯以及东方羿,则是由其他儒脉推选出的代表,他们背后站在的皆是旧儒派系中的某一脉。 六部执令的位置,本身便存在竞争性质,谁都想自己能够掌握更多的话语权。 以太学主对那些人的了解,如果此事当真发生在学海,他们第一时间必然会选择争权夺利,而不是维护整体。 “第一阶段要结束了,接下来,才是检验他们所学的时刻。” 两人虽在交谈,神念却也在关注着那一众正在辩论后辈,在基础的释义结束之后,才是真正的辩论,实例远比理论要复杂。 “看”着众人又是引用典籍,又是讲述发生在江湖上的真实案例,太学主不由感慨道:“他们生在一个很好的年代。” 苦境如今的动荡,比从前要小不少,有他们这些做前辈的在,这些晚辈也不用像他们一般,很早便承担起那份重任。 “可惜不是一个很好的时代。” 蔺重阳目光深邃,微妙的语气之中,似在感慨着什么。 “打碎原有秩序,没有那般容易,除非你想杀出个尸山血海,杀出个朗朗乾坤。” 显然,太学主同样知道一些内部信息,不同于佛道高层大多是出世之人,身为儒门高层的他与蔺重阳同样,会经常外出游历。 只不过,蔺重阳大多时候是去杀人,而他则是收集各种隐秘与传说。 踏遍九州,见得多了,自然能猜到些什么,尤其是对方从来没有想着掩饰,当年那场变革,虽然被压了下去,但是他知道,对方并未想过放弃。 眼前之人与其之剑同样,舍弃灵巧与柔韧,只留坚固与厚重,似那一身的傲骨,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这一点你放心,儒门只会因为我变得真正强盛,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蝇营狗苟。” 深邃的目光逐渐明亮,蔺重阳那双金瞳熠熠生辉,宛若混沌初开的第一束光亮,将那无边的黑暗斩破: “世界的本质便是不断变革,有变革自然会有牺牲,有些人,不是我非要杀他们,而是他们自己找死啊。” /130/130954/31898519.html 第五十七章:自在天魔?儒门剑皇! “我觉得我需要离开了,再听下去,都要被你说服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太学主依然坐在那里,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所谓儒学,本便是经世之学,号称儒圣的太学主心中自有沟壑,学海无涯之所以是学府,乃是因为他与诸葛神机从来没想过,要将教育垄断。 可惜,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时代就是这么个时代。 “避不过的,若不求变,衰落与灭亡不过迟早之事。” 平淡的语气中,是一股凌厉而铁血的杀伐意志,蔺重阳是亲眼见证过三教衰落式微之人,只要胸中那一腔热血未凉,在看过那样世界后,任谁都会变得如他这般,极端而偏执: “我们这一代经历的多,还有些心气,既然看出了问题所在,便该想办法去解决。 毕竟,若是连我们都不做出改变,也不用指望会有后继者了。” 充满煽动性的话语,似在描绘着一幅画,一幅没有丝毫未来的画,他在传道,在传递一种思想。 这是恐怖的,影响太过巨大,也太过深远,好像要将面前之人引向一条未知的道路。 不,不能算未知,他已经讲的很明白了。 这一刻,就连那博山炉中的沉香火,也难以掩盖这股扑面而来的血腥。 眼前,是怵目惊心;耳边,是惊心哀鸿。 “这条路,会死很多人。”话语中透露出几分苦涩,太学主此刻也明白了,先前蔺重阳给他的那些暗示。 “自上而下,只有该死的人会死。”出言之人眼中有光,那是他对未来的期许。 屋内一时陷入了沉寂,数息之后,太学主叹了口气,说道:“你比当年更可怕了。” 一切有情众生,在面对眼前之人时,心中存在的那份破绽,皆会不自觉的被放大。 这本来只是他之剑道,如今却似乎变成了一种本能,若非亲眼所见,太学主甚至怀疑,眼前这位不是儒门一脉主事,而是佛门的自在天魔。 蔺重阳轻叹:“滚滚红尘,芸芸众生,不该是现在这样,一个世界若是万载不变,未免太过可悲。” 伴随着话语落下,似有赤色的剑光闪动,映照出一幅又一幅画面,嬉戏玩闹的孩童不断长大,或成为农民,或成为商人,或加入三教,或在结业之后选择出仕。 不管是安守本分,亦或是奋起抗争,这些人本该有更好的未来,奈何世间烽烟战火不断,一场又一场的浩劫,让人道逐渐凋零。 三教虽有底蕴,但也是有限的,然而阴谋家却是层出不穷,若有一日,连三教都打空,这天下苍生又该何去何从? 若是以卫道护世为己任的三教都消失,那还有谁会在意苍生,这样的世界,可还有未来可言? 面对这个世界存在的种种问题,太学主陷入了沉思,有些问题他能看到,也能想到,令他讶异的主要还是,在蔺重阳的眼中,这个世界的未来竟是如此的黑暗而渺茫。 “路漫漫其修远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慨,蔺重阳的影响虽确实存在,但如果太学主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自然也不会被影响。 或者也可以说,太学主本就没被影响,只是他愿意听一听蔺重阳的见解,正式了解一下他的道。 “这么说来,你是赞成了。”蔺重阳语气肯定。 他对面的太学主,此刻也恢复了刚开始的气定神闲: “我可没说赞成,你既有舍身成仁之决心,我挡不住你,谁也挡不住你。” 经此一会,两人可以说是摊了牌,虽然皆有一定的保留,但在大方向上,却是借机定下了。 古人言: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那当儒门两大巨擘求同存异之后,未来是否会因此产生剧变? 嗯…… 又有谁知道呢。 ………… 时间又过去了许久,在重整蜃海冥都之后,天之厉曾数次尝试冲击结界,均以失败告终。 关于天之厉的动作,蔺重阳等人都没理他,两层阵法笼罩,由天地根勾连山川大势,天之厉此举无异于是在浪费时间,众人若因他分心,同样也是在浪费时间。 这个道理,天之厉也明白,所以在数次失败之后,结界之中便没了动静。 不过,这并不代表天之厉放弃了,而是他需要考虑其他的方法,同时也需要他做出取舍,结界外的那三座剑峰显得格外刺眼,但他不想认命。 与蜃海冥都相比,另一方的三教同修,气氛便好了数倍不止。 自从第一次的哲理辩论之后,几乎每隔一月便会进行一次类似的辩论,由各方轮流决定主题。 最初之时,几乎所有人,皆是选择自己擅长的方面。 比如说第一次关于武攻的辩论,便是夏承凛提出的便是百器之优劣长短,他认为,并非兵器成就人,而是人成就兵器。 行走江湖,只要兵器用的顺手,适合自己,至于它是刀还是剑,亦或者其他,皆不重要。 兵器成就人的立意太低,若单凭一件兵器便能决定一切,那还要武学,还要三教做什么。 而人成就兵器的例子,他也能拿得出来,自家师尊不就是,几乎可以称为剑道之极尽,自然是直接拉高了剑器在百器之中的地位。 其余人同样是各抒己见,从剑到刀,再到枪棍这类长柄,根据不同的人,不同的武道境界,分别进行了分析。 值得一提的是,墨倾池在这次辩论之上,将邃无端所发明的单锋剑,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若是只谈兵器制式,单锋剑确实可以合并刀剑之长,但也会因为其之形制,兼容刀剑之短。 在墨倾池未揭开答案之前,众人甚至根据兵器本身的形制,进行了一些关于配套武学的推衍。 从简单的扬长避短,到对单锋与隐锋的运用。 当然也只是推衍,众人皆有自己的路,不会因为见到一支新奇的兵器,便更改自己的道,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兵器成就人的说法不合理。 因为邃无端对单锋剑形制的理解,本就与常人不同,并非单锋剑成就邃无端,而是邃无端成就了单锋剑。 /130/130954/31898520.html 第五十八章:推己及人是种优秀品质 一个人生活的环境,会直接影响一个人的为人处世,墨倾池便是一个例子。 虽然,他本来就对邃无端关照有加,不然当初也不会与夏承凛一起,将这名相当不错的后辈推荐至蔺重阳处,以期他能提前得到指点。 但那是因为有夏承凛的关系,并且蔺重阳平日中待他们这些后辈,可谓是非常宽容。 不过正因如此,墨倾池才会在站出来,在三教精英面前,提前给邃无端这名后辈铺路。 就像蔺重阳丝毫不介意后续影响,就那么轻描淡写的将武学传给他一样,他也未曾介意别人的目光,只因邃无端值得他这样去做。 比较幸运的是,在场的众人皆非是心胸狭隘之辈,甚至在熟悉之后,还因此事对墨倾池多出几分敬意。 就这样,邃无端与他的单锋剑,提前进入到了三教年轻一辈的视线中。 关于百器的辩论,也有一个相对完美的收尾。 而在那次辩论结束之后,便是非常君给他们进行的集体授课,不过讲述的内容,就见仁见智了。 因为…… 虽然课是非常君讲的,但课程内容,却极其接近蔺重阳的风格。 开篇便是鼓励他们切磋实战,直言武者最不怕的便是在切磋中受伤与战败,而是一直找不到可堪一战的对手。 失败并不可怕,受伤也不可怕,这代表你还有进步的空间,一直没有对手才是真正的可怕。 若将来遇到了强者,很大可能会失去成长与进步的时间,因为那一败或许需要用生命去买单。 正式给他们讲授的内容,则是与他人战斗的技巧,毕竟不是谁都像蔺重阳那样离谱,尤其是这些后辈,如今根基只能说马马虎虎,在面对高境界的对手时,战斗技巧比根基要重要的多。 武学之道,五花八门,但天下各种武学,大致可以归为师法天地与师法人道两类。 就比如太学主的无定三绝,便是师法天地的集大成者;而蔺重阳所修之春秋圣卷,则是师法人道之集大成者。 诸般武学,各类招式,皆殊途同归,不外乎力量刚柔,速度缓急,变化巧拙。 与人交手时,若是根基稍逊,可论武出招,以己之长,克敌之短。 讲到这里,理论课已经变成了实战课,仅是通过几招交手,他便大概了解到了众人的水平。 然后给他们提出一些针对性的意见,一些能改的地方要提前着手,省得以后走江湖吃亏。 不过也仅此而已,有些事情蔺重阳能做,非常君不能,所以指点仅局限在指点。 即便如此,众人亦是收获匪浅,一位资深太易的指点,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毕竟,大多数三教组织,有一位太初先天便能称得上登堂入室。 在听完课后,夏承凛甚至生出了一种,师尊的正统传人是师叔而不是我们的错觉。 好在,下一场蔺重阳的授课,就把他从胡思乱想里拉回了现实。 因为那是纯实战,会见血会受伤那种。 不管是好友的师弟,好友的传人,亦或者自己的后辈,自己的传人,以及自己的心上人,在实战中皆一视同仁。 因为身份与辈分的缘故,这样的事情,只有蔺重阳做才不会出问题。 经过几次配合之后,太学主针对众人所擅长的不同,把授课的节奏进行了调整与确定。 虽然楼至韦驮和弥陀子等一众佛门高僧佛法精湛,修为高深,但若论及如何给后辈一个良好的教育体验,还是得看太学主这位儒门校长。 儒门方面的课程,太学主负责文学讲解,非常君负责武学理论,蔺重阳负责武学实战。 道门方面的课程,月无缺负责行走江湖常用术法讲解,是很基础但很重要的课程,君不见某儒门主事术法一塌糊涂;星宿一奇则为众人讲授“气”的运用,这可以算是道门的一部分核心,是相当高深的课程。 佛门方面的课程,楼至韦驮讲授的主要是心境方面的内容,在很多时候,情绪都会影响到一个人的判断;弥陀子则讲授的佛门金身原理,以此横向拓展一些横练方面的知识。 七名太易先天轮番授课,太学主亲身统筹把关,彼此之间互相补足,给众人带来了相当良好的受教育体验,也带给了众人不小的压力。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这些资深太易,也在互相交流论道,印证自身所学,促进共同进步。 至于说厉族…… 臭鱼烂虾罢了。 不急。 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之后,众人一月一次的辩论内容,即便是在一众前辈的眼下,依旧不可避免的逐渐变得大胆了起来。 只能说,炼阴阳不愧是星宿一奇的传人,一开始就给众人抛砖引玉了个大的。 分类是武攻,内容却是当今苦境修行体系。 因为道门武学的原因,再加上星宿一奇自身根基受到蔺重阳影响,通过剑走偏锋,走出来一条全新的道路,所以他的传人自然也受到了他之影响。 “纵观苦境当下武学,不管是哪一种,皆离不开对气的运用,即便是太易先天,在真元损耗太大的情况下,自身战力同样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炼阴阳这样说着,奠定了此回辩论的基础,可谓是众人共同学习以来,最高深的一次论证,甚至惊动了蔺重阳等人。 星宿一奇的根本武学,乃是在练成太阴无极与太阳无极之真元的过程中,借天地之力不断锤炼,使其逐渐浑然如一,进而逆反无极之态,炼成金丹一枚。 随后再以无极生太极,衍三才,合四象,炼五行等,一步步向前迈进。 正所谓,以天地为炉,借造化为功,将阴阳做炭,锻自身之铜,化五行相承,于天地四时合信。 丹成,则太易成。 炼阴阳则在此基础上做了拓展,不过因为自身根基与底蕴的原因,进度尚且停留在想法刚诞生不久,比起成丹,他觉得以阴阳之气锤炼自身,要更加重要。 尤其是被蔺重阳几番“指点”,再加上平日中与霁无瑕有过几次切磋,让他认识到了,什么叫做纯粹的肉身力量。 简直强的不讲道理。 /130/130954/31898521.html 第五十九章:体系上存在的缺陷 正如太学主所言,这些后辈出生在一个很好的年代,虽然偶尔还是会有烽烟,但似天之厉与厉族这种档次的对手,还谈不上动荡。 以当下的年代而言,仅是数百年的时间,便能发生太多的事情,更遑论是长达千年的时间跨度。 到了如今,他们这一众太易先天之中,真正行走在红尘之中的蔺重阳,反而成了后辈口中的神话与传说。 他们只知道这位前辈强,但是对于所谓“强”的程度,一直没有相对直观的了解。 如今终于有了机会,然而亲身体验之后,更加无法用具体的言语来形容。 非要说的话,那便是“强”,绝无仅有的“强”。 双方交手之时,众人想尽办法,从单挑到被单挑,从车轮到被车轮,使尽浑身解数,别说破开蔺重阳一丝防御,就算是让他移动半分都没做到。 在这个过程中,他连真元都没催动过,也没用过兵器,就是纯粹的肉身力量配合丰富的经验,便把众人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虽然说,这个战况在星宿一奇等人看来,再正常不过,毕竟差距摆在那,但站在剑子仙迹等后辈的角度看来,只能用惊悚来形容。 当然,夏承凛并不在这个范畴内,虽然是最受宠的小徒弟,但正是因为如此,平时有时间便会被指点,再加上亲眼见证过,当初与长日锟铻约战之时做的准备,心脏承受能力自然够强。 相应的,有平行时空经历的霁无瑕,在这方面的了解,只会比夏承凛更为深刻。 总而言之,到了最后众人只能赞叹一句,不愧是与天策王朝之主联手,鏖战魔佛波旬八十一日的前辈。 炼阴阳便是因此,注意到了肉身的重要性,再有后来与霁无瑕的切磋,以及观看霁无瑕以太始之境,横击释至伽蓝与蕴果谛魂这两个资深太初。 虽然同样以战败告终,但战况远比其他人要好上太多,像炼阴阳和云忘归他们,被太初之境的域压制之后,不管是调动天地元气亦或者回气,较之先前都会困难数倍,走不了几招便会战败。 这个问题其实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发现了,只是炼阴阳因为师承,对这方面更加敏感,毕竟有珠玉在前,证明这确实是一条康庄大道。 就在一众后辈针对此事进行讨论之时,另一边的诸位前辈,也在交谈着此事。 “说来惭愧,佛门虽修持金身,但金身在本质上亦是一种护身功体,而非是对肉身的锤炼。” 佛门的武学本就偏向“元精”方面,相较于楼至韦驮,显然是弥陀子更适合在这方面做解答,谁让他是尊佛传人呢。 虽然尊佛在韬略布局上确实不怎么样,但他所修之胎藏曼荼罗,在御外护身这方面,可谓是佛门一等一的“乌龟壳”,非由内而难破。 众人听闻之后,表情都大差不差,随后太学主出言询问道:“听闻大乘灵云寺有一法门,大成之后,可修出不破罗汉体。” “确有此事,其唤作天佛七元相,根据外界传闻,修成之后身如金刚,气似洪钟,可称为不破罗汉体。” 弥陀子未曾隐瞒,外界传闻的一些事,在三教高层势力并非是什么秘密,不过说到此处,只闻他话锋一转: “不过实际效果,根据师尊手札记载,比之胎藏曼荼罗尚且不如。” 功体的缺点便是需要真元来维持,不管是胎藏曼荼罗,还是天佛七元相,亦或者他所修持之如来不毁身,皆存在这方面的缺陷。 楼至韦驮所修之负业法门则是另外的路,自然无法分出太多的精力,来用以修持金身,在这方面便也没太多经验。 “这方面我倒是有过想法,不过若要实施,先不谈其他,整个修行体系都要重新构架。” 星宿一奇出言后,众人方才了解到,什么叫有其师必有其徒。 “单是想法便要重新构架修行体系,后续还要做什么,我都不敢想。”月无缺补充了一句,道出了众人心中所想。 此事虽然有些骇人听闻,但在座的各位基本上可以说是当世最强的那一批人,自然能够明白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若是能够补全,将来的路会好走许多。 余光扫了一眼师兄之后,非常君出言道:“谈及此事,其实如今缺少的,并非是这方面的法门,真正的问题还是出在适用性,以及普及性上。” 在场众人,除了蔺重阳之外,便属非常君与月无缺气血最为浑厚,之后才是星宿一奇,再之后才是弥陀子等人。 这些年下来,非常君虽无法将昔年蔺重阳所留的那九层宝鉴绝学,练至像蔺重阳那般,几乎成为本能的境界,但自身如今造诣亦是不差。 月无缺则身负两层半,同时他这条命,还是由当年蔺重阳赠予剑谪仙的晶柱所挽回,底蕴亦堪称深厚。 所以当非常君出言时,月无缺便明白了他所表达的是什么,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他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理论上而言,并不需要太大的修改,只是需要在过程之中,再增添一层步骤。 然而,越是高深的武学,杀伤力越大,便越是需要与之匹配的心境来将其驾驭,不然只会带来无尽的祸劫。” 太学主将事情看得明了,若是无法拿出合理的方案,在某种意义上还不如不变,不然只会让事情走向更极端的结果。 就如同蔺重阳追求的盛世,若非他拿出了与之相应的案例,同样无法说服太学主。 星宿一奇轻叹道:“需要考虑的方面很多,比如横练本身便是一种气功,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而专门打熬气血,并没有多少普及性,正是因为收益太低,才会随着时代发展被取缔舍弃。” 与尚处于迷茫期的晚辈不同,他们这些人谈及此事,第一反应皆是在考虑普及性,以及可能造成影响上。 苦境如今的修行法门,虽然确实存在缺陷,但这已经是经由历史不断筛选演化的成果。 也不是没人想着去改进,但因为种种原因,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130/130954/31898522.html 第六十章:舍本逐末的失误 苦境当下的修行体系,或许最初之时并非是这般,只是经由不断的改进迭代,最终变成了如今的体系。 因为,像蔺重阳他们这般历史长远,底蕴深厚的三教组织,内部都多少能找到一些,记载有其他修行方法的典籍。 比如说,弥陀子授课时所讲的横练,便是自其中翻阅出来的。 江湖上虽然也有横练法门,但大多都是零零碎碎的散手,不成系统,也没有前途。 不过…… 成系统的同样没有什么前途就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以当下来看,主流的修行体系确实是最佳的。 以三教为首的苦境修行体系,在本质上依旧是对“气”的使用,不仅门槛低,而且修行快,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相当可观的战力。 仅是初成先天,便能操控天地元气,以发出威力宏大的攻击,等境界高深之后,更是能在周身形成护身气罩,让敌人因无法破防而头疼不已。 在理论上,诸般修行体系并无高下之分,只是所走的道路不同,都可直指武道顶峰。 当然也仅仅是理论上,因为实际情况与理论有不小的偏差,现实要更加骨干与残酷。 苦境的资源太过富足,天地元气太过充沛,江湖武林太过内卷,不管是典籍中的遂古传说,还是明确记载的有史以来,大多数时间都在不停的征伐。 有人族先贤守护族人抗争向上,也有攻伐异族开疆拓土,在这样的前提下,修行体系经过一次又一次不断的迭代,最终被确定了下来。 当下修行体系的进步速度,确实远超于典籍中记载的那些,久而久之,其他修行体系便没落了。 就拿横练或者练体来说,别人练气一百年,天资只要不差,基本上一个太极先天是稳的,你练体一百年…… 在修行的过程中,没有相应的武力,能不能活到一百年,还是个未知数。 而且,练气是可以通过灌顶传承的,尤其是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孰优孰劣一眼可知。 谁也不想在家练功时,被千里之外两位强者对招所散发的余劲,给直接震死。 不过也不是说,练气体系就完美无缺,就像众人讨论的那般,身体强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天命。 天人合一,注定要感悟天命,这是避之不过的责任。 是故,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练气之法会因自身功体的损耗,直接影响到自身发挥,就像佛门的护身妙法,因为不是直接作用在肉身之上,也会被以各种方法破去。 更有甚者,会因为自身命格的涨落,而导致实力会在一定程度上有所起伏,比如说,平行时空的天扇子。 相较于在场的众人,蔺重阳在武道一途要走得更远,所能看到的事物也更多一些。 就连他当年选择走淬炼气血的道路,也是在练气有成之后,两者相辅相成,再加上有整个儒圣明德一脉作为倚靠,才得以功成。 而他之好友中,修行血穹苍的众人,也都是在练气有成之后,才开始接触。 接触的前提,更是需要他之血液所化的晶柱作为引导,方能够成功入门。 因为他之血肉本身,便阐述着生命造化之根本,由天晶孕育的生命,出身本就崇高到了极点,再由血肉之躯返本还源…… 毫不客气的说,就算是对神境至强者,也能产生不小的功效,炎雪绝境的独千秋便是例子。 不管是锻造还是生服,亦或者炼药,皆有着吓死人的奇效,远胜当世九成九的神药神材,是真正的臻品。 只不过…… 那是对其他人来说,对他自己来说,不过是一些血肉的损失,很容易便能补回来,但这只是认知差异,并不能否定其功效。 即便如此,他依然保持自己最早的态度,单纯的练体之法在苦境没什么竞争力,两者相结合才是一条康庄大道。 毕竟,一切的前提是活下去,不然任凭吹的天花乱坠,若没实际成果,也不过是空谈。 蔺重阳一边听着众人的交谈,一边反向推导着如今的修行体系,并尝试对其进行内容上的补充。 没错,是补充。 体系本身并不需要变动,只是需要像精简武学那般,对其中一些经脉运行路线,进行合理的修改与补充。 恰逢楼至韦驮说道:“光尊曾言,末法时代到来之后,天地会产生异变,或许是天地元气变得稀薄,也可能是天地元气变得沉寂。 不管是那一种情况,皆会对修行者产生不小的影响,如今虽有我等能为苍生周全,但就算是我等也无法事事周全。” 从苍生大局来看,若是能弥补修行体系上的缺陷,应当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末法时代对修行者的影响。 “末法时代,早在千年之前便开始了。”蔺重阳出言道:“大概在三阳同天结束,到血河战役开启的这段时间内,天地之间曾有两名绝世强者,进行了一场旷世大战,相信众人皆感应到了。” 如今的天地元气,较之当年其实已经变得稀薄了一些,只是这个变化太过细微,若非是精通此道之人,很难对其有所感应。 “那场大战造成的影响太过巨大,作为开劫的源头倒也正常。”太学主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彼时那冥冥之中的战况,大半个苦境的强者都能感应到,天地因此进行自我调节,也是很正常之事。 关于此事,众人原本也知晓,只是因为信息的差异,没有想到这方面。 弥陀子出言道:“如今的天地环境尚未正式产生异变,若是针对这方面进行研究,应当还有时间。” 一番推衍后,蔺重阳神色有些莫名,他们几个钻牛角尖了: “其实,也并不一定需要重新构架修行体系,添加一层步骤也有些不合适,当下的体系虽然存在一些弊端,但那是在我等眼中。 在江湖上大部分人眼中,并不会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因为武道本就没有普及,更遑论是完善修行体系之后再普及。” 此言一出,众人亦是警醒,他们虽然在第一时间便想着普及性,但…… 武道本身都没能普及,这与何不食肉糜有什么区别? “我等站的有些高,心也跟着往高站了,此回却是舍本逐末了。” /130/130954/31898523.html 第六十一章:险些被吓到的问菩提 这是难免的,或者说难以避免的,别说是寻常人与修行者,就算是一尊太初先天,他的思维方式与太易先天也有着不小的差别。 在座的皆是心怀苍生之人,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普及性,只是他们的天资太过出色,境界太过高深。 寻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武学,他们很容易便能悟透,甚至将其进行创新。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忽视了…… 这个世界还是普通人更多,修行者与普通人的比例,甚至要远高于太易先天与寻常先天的比例。 因为天地环境的原因,就算是普通人,如果有门路或者机缘的话,也能以另外的方法长生。 “此回确实是我等的失误,不过若是如此,便无需在整体上大动干戈。” 承认错误,改正错误,只要有这个心,便谈不上困难。 如同蔺重阳的改革那般,这个世界的构成,便决定了这些事情,只能自上而下。 “自理论上来看,比起自体系上下手,还是自武学上进行补足,来得更合适一些。” 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众人最终也没有能够得出结论,因为就算是从武学上进行补足,也不是靠三言两语便能达到目的。 蔺重阳那淬炼气血的法门,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普及性,君不见以非常君的天赋,如今也只是造诣不差,远谈不上大成。 反倒是炼阴阳等人,倒是从另一个角度,讨论出来一些东西。 不过,与这个论题同样,属于是一拍脑袋的想法。 既然能以魔煅佛,那以阴阳之气与冰火之能来淬炼肉身,似乎也行得通? 正常人可想不出这种自虐的修行方法,以魔煅佛乃是佛门无上法门,不管是修行限制,亦或者修行门槛,皆是一等一的高。 而以阴阳冰火之能淬炼肉身,一个不小心便会使功体受创,并无任何普及性。 若是蔺重阳没有去过四魌界的话,或许看法也会与星宿一奇等人相同,谈起自虐,很少有武学能比得过蛾空邪火。 一场论证结束,不管是后辈组还是前辈组,皆充满了遗憾。 蔺重阳倒是找了个时间,把蛾空邪火的修行方式,默写下来之后丢给了星宿一奇,应当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 时间持续推进,一次没有结果的论证,并没有影响到众人的学习热情。 随着时间的不断沉淀,被过往所困的人,终于拿出了勇气,踏出了关键一步。 “请问剑皇前辈在吗?晚辈有事请教。” “进来吧。” 清冷的声线自屋内传出,问菩提闻言,缓缓推开了房门。 然而入目所见,却是一片赤色,不,不对…… 屋内的身影睁开双眼,赤色剑光闪动,慑心夺魄,瑰丽非常,映照出一片尸山血海的景象。 战场之上,有大军横阵,血色淹没天宇,密密麻麻的军队挤满整片天地。 古老的战阵,古老的号角,不断回荡在虚空,让人心生震撼。 隐约可见,似有境界破灭,万灵伏尸,血流千里,杀业滔天。 一场又一场惊世大战,于此刻横现眼前,有邪龙不甘断首,有女帝含恨而亡,有赤色巨蟒被只手镇杀,有三面六臂之法相被击裂,有身负十翼的强大存在受创,有身燃魔火的擎天魔神被射杀,有不世王者喋血虚空…… 一幅又一幅画面闪过,从清晰到模糊,数不胜数。 问菩提甚至看到,似乎有一名身着黑甲的魔神被一枪钉死,有一个形似野猪骷髅头的存在被封禁镇压。 师尊让他单独拜访的前辈…… 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这杀业未免也太重了。 这一刻,问菩提“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摧残。 蔺重阳此刻所表现的,与他平时展现在一众后辈面前的,不能说有所偏差,只能说毫无关系。 不待他发言,便见剑光之中映照的景象,于此刻再度生变。 问菩提看到的,是百姓安居乐业,是遗憾归于圆满,无边的杀业背后,是卫护苍生的无量功德。 异象消散,仿若方才的一切皆是错觉,将心绪迅速平复,问菩提迈入房中,并将门一并关上。 “在与师兄来此地之前,师尊曾言,前辈能给我想要的答案。” 在前辈面前,问菩提还是很给佛剑分说这个师兄面子,正常情况下,他都是唤对方大和尚的。 “来,先坐。” 指了指条案对面的蒲团,蔺重阳示意问菩提先坐,安然点燃了茶壶之下的火,开始煮茶。 问菩提坐下后,只闻蔺重阳说道:“答案我确实可以给你,但是不知道你想要怎样的答案?” 想要怎样的答案?这个问题,其实连问菩提自己都不清楚。 是单纯的对错? 是是否值得? 还是未来要如何? “请前辈教我。”最终,他只能这样说。 “我能告知你,若是站在我个人的角度上,当年之事,你并无过错。 隳天浮屠能够将人族改造成妖邪,在与梵宇交战之中,这样的事情他们没少做。 若换作是我年轻之时,只会比当时的你,做的更绝。” 对于问菩提的迷茫,蔺重阳看在眼中,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是由佛剑分说亲自出手斩罪,因为他一时的“冲动”,让师兄肩负莫大的压力,必定会让重生后的问菩提对过往所做之事,产生怀疑。 不止如此,正因为佛剑分说亲自出手,才使他对自身理念愈发动摇,甚至钻了牛角尖。 要知道,这也是个师兄控来着,被如兄如父的师兄亲自处斩,没有心理阴影就怪了。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初次辩论时,提出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然而,这些年下来,这份怀疑与迷茫不仅没有减轻,反倒是随着时间沉淀,变得愈发严重。 终归还是年轻:“那师兄他……” “你应当知晓至佛所修之负业法门,佛牒乃天赐圣器,也有类似的效果,你当明白才是。” 佛牒与佛剑分说,在苦境佛门地位特殊,一句杀生无罪,一句斩业非斩人,谱写了一条无悔的圣行路。 佛牒斩人,意非在杀,而是在负罪,以求亡者能以清白身转世。 “师兄性格一向如此,我自知晓其意,故而当初未做反抗。” /130/130954/31898524.html 第六十二章:与后辈讲古 这方面,经过佛剑分说这些年的努力,问菩提倒是逐渐释然。 谈起佛牒,便有必要提一下佛牒的来路,当年天降圣物,落于中原与西佛国交界,剑柄朝西,剑身在东,中西双方各有所属,难分所归。 于是,中原佛界与西佛国鎏法天宫举办“法藏论道”,辩佛大会的胜者,便拥有佛牒保管权。 佛剑分说击败金研宗韦胜出,获佛界之主天佛尊赠与佛牒,拥有代表佛界斩罪断业之权利,赦免其杀生无罪,并赐予法号——佛剑分说。 正因如此,确定了佛剑分说在苦境佛门的特殊身份,但凡需要之时,任何一个佛门组织都会给他三分情面。 至于说不需要之时…… 那就懂得都懂了。 佛牒之存在,虽不比负业法门功用齐全,但胜在它是真实存在的,斩业负罪,是佛剑分说自己选的道路,诸如其余佛门中人的看法,他并不在意。 只因佛牒出鞘,乃护苍生,斩共业,为公不为私。 以极恶显诸善之净值,以极端之犀利果决,舍一身道行,清誉,福慧,身入无间之大慈悲,非大智慧者不为也。 “能看开这一点便足够了,即便有了全新的人生,也不该去否认过去,毕竟什么都弥补不了。” 问菩提的回答,蔺重阳并未感到意外,调整了一番茶壶下的火势后,他接着说道: “你虽师承自天佛尊,我却无意用禅理让你开悟,佛法唯心,红尘为心,不过殊途同归。 人生在世,应该向前看,路在脚下,需要自己走。” “不知前辈是否知晓,当年法宗之事?” 话虽是这么问,但问菩提心中明白,对方应当是知晓的。 然而,蔺重阳的回答,却出乎他之预料: “这便是另一回事了,你不一定愿意听,听了也不一定对你有益。 当然,选择权在你手中,只看你如何选择。” 问菩提当年做错了吗? 这本就是一个辩证的问题,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立场,皆会有不同的答案。 沉默片刻后,问菩提语气坚定:“还请前辈教我。” 佛门中人一旦钻了牛角尖,远比儒门与道门中人更难解决,可能是因为,若没经历过魔考,总觉得佛者生涯缺些什么。 “你既做出选择,那便有得聊了,还记得我方才所言,站在我个人立场,并不觉得你有错,若是换作我年轻时,只会比你做的更绝。” 现在的蔺重阳,称他为活着的历史,那是丝毫不带夸张,他亲身经历之事太多了。 “前辈当年,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吗?” 有了开门时看到的那一幕,问菩提对蔺重阳这一身杀业,还是很感兴趣的,哪怕此刻的他还在钻牛角尖。 “当年阎罗鬼狱入侵苦境之时,有些人不满现状,选择与鬼族合作,被彼时的我查出不少。 他们的下场也相当,皆是在被找上门之后,碎骨分尸,付诸一炬。” 出言同时,有剑光闪动,将场景呈现在问菩提的眼前,残肢断臂与无数焦骨自空中撒落,似有凄厉之声不绝于耳,痛彻心扉;再见双日横空,无数焦骨跪地,怵目惊心。 少年人很想说一句,杀人不过头点地,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鬼狱入侵时,前辈不是远赴示流岛……” 关于示流岛之战与八岐邪神的卷宗,虽被三教集体封存,但以问菩提在灭度梵宇的权限,这些事情他是能知晓,并需要知晓的。 毕竟,若是没有当年一档事,问菩提在宗佛之后继承灭度梵宇,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已经是第二次入侵了,第一次入侵时,鬼狱还是天鬼说了算,彼时的我刚过六百岁,初出江湖选择前往西武林进行支援。 当时我与你一般,怀有一腔热血,不止是猎杀鬼族,吃里扒外的人同样该死。 下场比你好一些,有次马失前蹄,险些被天鬼隔空一刀砍死。” 景随声动,但见风云崩天落,雷霆霹雳轰,一道惨绿刀光挟无匹威势,破空而来,穿云扫落,直斩而下。 虽是情景再现,却恍若身临其境,那生死之间的逼命危机,让问菩提想起了自己身亡之前。 “剑皇前辈之风骨,令晚辈敬佩。” 经历过生死危机,依然能保持如今的心态,问菩提似乎明白了,师尊让他来找这位前辈的原因。 “风骨谈不上,那一刀从这里到这里,将我这张脸一分为二。” 说着,蔺重阳抬起右手,以眉心为起点,截止到下巴,简单的做了一番比划。 将手放下后,他继续出言,语气随意: “不过我骨头比较硬,这一刀没要了我的命,反而是他,在不久之后与剑宗两败俱伤,最终死在了女帝后魃手中。 当年那一刀虽让我受创颇深,但也让我成熟了不少,放下了过往的年少轻狂,真正开始正视起自己,才有了今日之成就。” 他说得很随意,但在问菩提看来,若是换成一般人,怕是会当场身亡。 同时,他也听出了蔺重阳的言外之意,那是站在另一个角度的评价。 两件看似毫无关联之事,细看下来,性质却是相同的,皆是道统继承人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代价,一个险些身死,一个死而复生。 “晚辈受教。” 两相对比下来,问菩提心念又通达了不少,但他还是疑惑。 “当年之事,错不在你,也不在三教法宗,而是这个时代。 隳魔与梵宇交战,双方堪称血海深仇,别说是被度化的隳魔,就算是隳魔一族有稚子,也同样该死,只因人族稚子为他们所害者不计其数。 故而,你将那些隳魔斩杀,本身并无问题,只是你挑错了时间。” 茶汤初沸,有清香缭绕,蔺重阳语气未变,为问菩提继续复盘当年之事: “双方交战,这些悔悟的皈依者,皆是能作为战力补充,再度前往战场的。 你斩了他们,这部分战力空缺便需要三教法宗的门人补上,虽然众人皆能为卫护苍生,纵是九死仍不悔,但能保留更多有生力量的手段,何乐而不为?” /130/130954/31898525.html 第六十三章:暂别前的缠绵 有些事,不上秤没有四两重,上了秤千斤都打不住。 当年之事细究起来,只是不同的思考方式,不同的位置,所产生的不同选择。 真要说谁对谁错,也谈不上,也没必要。 当然,蔺重阳并没有挖天佛尊墙角的打算,关于此事的解答上,他的态度与当年君奉天前来儒门之时类同,从客观角度来看还是相当客观的。 因为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 问菩提闻言,又一次陷入了沉寂,可见此番话语对他造成的冲击不小。 有些话虽然说出来有些不雅,但身为三教高层主事者,一些特质是必须要具备的,相较于那些无必要的个人情绪,立身于此,更需要做的是对得起肩上的责任。 任凭问菩提呆滞在那里,蔺重阳取了一只似是木制的茶盏,似有一缕道蕴缠绕其上,而在茶盏之中,更有一枚生着金纹的青色叶片。 茶水入杯后,那飘荡的热气与茶香,让屋内的气氛都产生了变化,多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生机与空灵。 “昔年魔佛波旬之祸,梵宇虽有损伤,但也因祸得福,反而隳魔因此全灭,使我未铸下大错。” 茶香沁人心脾,直入人心,虽未能使问菩提勘破,思路却因此清晰了不少。 灭度梵宇固然被魔佛波旬所创,但圣菩提下积累的恶气也被一扫而空,免去了它长久以来不断堆积的压力,而隳魔也因此被灭,不用三教法宗再组织人手对敌。 福祸相依,换一个角度之后,很多原本无法理解的困惑,皆有了全新的答案。 “还是要看你自己,路也要你自己走,我说得再多,也只是给你一个参照,给你一些建议,决定权始终在你手中。” 蔺重阳的这番话,足以称得上语重心长,只有前辈对后辈的关照,未见丝毫算计。 将刚沏好的那盏茶,推至问菩提面前之后,蔺重阳继续说道: “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饮完这一盏茶,便离去吧。” “多谢前辈。” 端起茶盏之后,问菩提便发现了问题所在,从茶盏本身,到其中的茶叶,再到茶本身,皆给他一种难以言说的奥妙,仅是闻着,便让人忍不住心生波澜。 不过,以前辈的性格,想来不会害他。 一念至此,问菩提将茶水一饮而尽,霎时,一股炽盛的气机自他身上散发而出,甚至能隐约看到一株圣菩提立于他身后。 握着手中空了的茶盏,问菩提陷入了一种非常奇怪在状态,静静的坐在那里。 “具体能得多少,便看你造化了,走的时候把茶杯与那壶茶一起带走。” 蔺重阳起身,以剑意给这名后辈留了信息,随后迈出了房门。 茶水是蔺重阳亲自煮的问心茶,茶叶是经由弥陀子加持的谷神玄根树叶,茶杯是谷神玄根枝桠被星宿一奇炼制所成。 简单的一盏茶,却是暗合三教之大道,不仅能叩问人心中最深处的执念,更能帮饮茶之人顿悟。 这个过程,可能仅需一日,也可能需要数日乃至数十日。 时间本身不是问题,真正关键的,是这段时间内的收获。 ………… 被结界封印的蜃海冥都,自天之厉安分下去之后,便没了动静,考虑到天之厉的性格,蔺重阳不觉得他会放弃。 再加上其中的诸般算计与擘画,太极之气再过段时日,应当便能成功孕化,而剑通慧那边也准备好了承接天命的剑器。 如今所缺,只差最后那支太初之剑。 这也代表着,下一步的计划,该开始了。 “自从来到这里,你我相处的时间,较之从前倒是少了许多。” 明月皎皎,两道身影漫步在山间,经过众人的改造,这座被强行拔起的高峰,也足堪称得上风景秀丽。 “你要去忙另外的事了吗?” 拉着身边之人的手,霁无瑕轻声说道,语气中未有其他情绪,只因她对他太过了解。 他的离开,代表着历练会进入下一阶段。 虽然平时对练,蔺重阳一视同仁,但霁无瑕若在历练的过程中遇到危险,以他的性格,很大可能会选择直接出手,进而让她失去真正的磨砺。 当然,对其他后辈,他也是同样的态度,这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 同样的道理,以霁无瑕的性格,既然决定要参与此回历练,又岂会接受蔺重阳保护? 那一视同仁的对练,便已证明了一切。 “要走一趟中阴界,不过此回并非只有我一人前去。” 简单的解释,目的却是让她放心下来,以全力应对下一阶段的历练,那真正的实战。 “我找到了接下来的路,在你回来之前,应当能迈出第一步。” 若是可以,她不止想追上他的脚步,更想多为他分担一些,甚至反过来保护他。 她与他分享着喜悦,两人之间的感情,就算迈过了那条线,依旧很淡雅,因为,感情并不是他们的全部。 蔺重阳有他的理想,霁无瑕有她的信念,两人都很清醒,很理智,也很克制。 只不过,有些事情终归需要一个结果,或者说一个承诺。 “无瑕。” 停下的脚步,伴随着轻声的呼唤,就在霁无瑕回首之时,只闻蔺重阳说道: “等我功体恢复,我们便成婚吧。” 以他如今的状态,再有三百到五百年,功体便能完全恢复,而以她之天资才情,若是不出意外,应当能将太初修至接近圆满。 清冷的声线没有了往日的淡然,反而夹杂着坚定,忐忑,以及期待。 “好。” 听罢,霁无瑕应声点头,一切皆水到渠成,蓝眸含笑,未见丝毫迟疑。 下一瞬,她便被揽入一个有力的怀中,看着那张逐渐靠近的脸,嗅着他身上的清香,霁无瑕抬起双臂,环上了他的脖颈。 她的目光太过于灼热,使得蔺重阳的心跳随之加快,呼吸也有些紊乱。 银辉撒落大地,如水的月光下,只见两道影子缓缓交叠在一起。 “唔……” 轻柔的呼声响起,却又在转瞬之间戛然而止,绵长的尾音紧随其后,夹杂着几分缠绵与火热。 一瞬的悸动,一瞬的情动,这一刻的两人,皆选择顺从自己的内心,由浅至深的探索着彼此。 良久之后,唇分,霁无瑕俏脸微红,泛着氤氲水雾的蓝眸对上那双深邃的金瞳。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他将手抬起,轻抚着她如雪的发丝,那双金瞳深处的火焰渐渐熄灭,复归一片清冷。 /130/130954/31898526.html 第六十四章:寒夜灯启 即便心弦拨动,两人依旧非常克制,仅是一阵缠绵之后,便将彼此放开。 越过那条线,还有另一条线存在,就如同高峰之后还有高峰。 以及 嗯…… 极限之上还有极限。 毕竟,蔺重阳非是后世的那位雄山东羽,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 即便以他们两人的感情,但凡有一个人再主动一些,都能直接快进到下一步。 想来以两人的性格,这种事情的话,还是直接换两个当事人,发生的概率更高一些。 “问菩提顿悟还没结束,去我那边吧。” 远处那道属于问菩提的气机依旧炽盛,代表对方还未结束悟道,或者说还在过往之中挣扎。 这也代表,蔺重阳如今,暂时处于无处可去的状态。 虽然说,去和师弟或者好友将就一下也行,不过那是在没有其他选择的前提下。 发出邀请后,不待蔺重阳拒绝,霁无瑕便拉着他往回走。 此刻的她同样恢复平静,动作优雅而从容,就是力气有些大。 ………… 蔺重阳以土昆仑建造住所时,考虑到众人生活习惯不同,所以也没太具体化,给众人留下了充足的个性化发挥空间。 房间内的布置很简单,除了诸如书案这种平时需要用到的事物之外,并无太多其余物件,若非事先知晓,很难想象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一名女子。 只见回到房间的两人对案而坐,霁无瑕举起酒囊浅酌一口后,出言询问道: “你早年游历江湖时,是否有见过极阳之境的光耀之地?” 在昔日转换功体之前,她便通过翻阅万象真藏之内的典籍,对未来进行了一些规划,大致确定好了自己今后要走的道路。 只是在其中至关重要的一步,以她的阅历难以解决,只因世事易变,沧海皆做桑田,有些东西典籍上是难以记载的。 “极阳光耀之地?昔年与师尊和尹兄处理释魔魇时,曾见过几处,只是后来游历时,那几处所在已经不见。” 倒也没问为什么,因为他能看得出来,境界上的差距,还是很难弥补的: “不过你若是需要,我可以临时帮你制造。” 霁无瑕所走的道路,第一阶段乃是依托于碧雪冰与靛沧海,经由一次又一次淬炼,最终以儒门根基修成极寒功体。 第二阶段应当便如她所言,寻得极阳光耀之地后,或是逆转功体,或是以另外的方法,进行一次转化后,再使功体复归极寒。 功成之后,具体的提升应该会相当可观,不过最大的收获,应当还是能够解决,那阳属功体对阴属功体的克制。 至于说,选择走这样的道路,其中是否有其他想法,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霁无瑕闻言,有些好奇:“这种地势也能制造吗?” “能。” 蔺重阳语气肯定,当年处理释魔魇时,便是他以自身极阳真元灌入地脉,进而达到暂时改换地势的目的。 不过…… 考虑到是要借地势进行修行,他倒是有更好的想法。 铮——! 但闻一声清脆剑鸣,应龙化现而出,被蔺重阳右手横握,递向对面之人: “天地将变,比起借助地利,以应龙之能也可达到同样的目的,只是可能会稍微困难一些。” 剑器锋芒内敛,跟人的感觉很怪异,仿佛这并不是一支剑。 比起后来锻造的天令,即便蔺重阳之功体不断沉淀蜕变,依然是应龙与他更加契合,毕竟谷神玄根再怎么说也是外来的,而神皇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身与剑不分彼此,心与剑一体同观,正是两者关系的写照。 “这便是你从前提到的那支佩剑?” 望着剑身上那几道裂纹,霁无瑕出言同时,将酒囊放在案上,随后接过剑体。 剑器入手之后,她方才确定,那股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 这支剑远比泰若山剑要重上不少,看起来虽有几分轻狂霸道,实际上却是厚重而炽热。 随后,再闻一声剑鸣,周围的温度顿时高了不少,剑身上的金纹好似活过来一般,在两人眼前,映照出一幅模糊的画面。 九御冰极,淬锋炼雪,返耀暝煌,寒夜灯启。 冷月之下,只见一道染血的身影,手执一支暗赤色长剑,月光化寒光,自周身四散而去,天地万物受冻,不过外物,仿若整片天地都被冻结凝滞,寒光澄澈,使人心如止水。 画面仅持续了一瞬,便消散不见,若非亲眼所见,印象深刻,很难确定这是不是幻觉。 “这是?” 霁无瑕有些疑惑,如果她没有感觉错,那心如止水,非是自身平静,而是被迫凝滞。 以光启寒,寒光深入元神,冻结意识,远比她计划的道路要完善许多,但这未免太过骇人听闻。 不过话说回来,应龙确实符合她之需求,能够造就那极阳光耀之地。 “经由先天八卦推衍的未来,虽然不一定是最正确的,却是最合适的。” 将应龙接回收起,蔺重阳神色有些莫名,她所选择的路,远比他推算的走得更远。 “确实给了我不小的启发,一些原本有些模糊的环节,如今也有了参照。” 重新拿起酒囊,嗅着清冽的酒香,霁无瑕语气肯定。 对于蔺重阳的举动,她倒是不排斥,真正接触过万象真藏之后,霁无瑕才明白,三教门人与散修的差别在哪里。 少走些弯路,自然能省下更多的时间,并用这些时间来精进自身,一次两次可能还没什么,积年累月之下,差距便显现出来了。 “能帮到你就好。” 两人又针对一些细节进行了探讨,大多时候还是霁无瑕说,蔺重阳只是从旁倾听,偶尔会针对一些能改进的地方,帮她进行补足。 谈起修行与练功,她总是兴致很高,正好心上人还在身边,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不过转眼,便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已然到了月上中天之刻。 “这下是真的时间不早了。” “那便快歇息吧。” …………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早已不需要通过睡觉来恢复精力,比起睡觉,打坐还能顺便修行。 经过一番“和谐”交涉,蔺重阳完败,两人最终还是同榻而眠。 /130/130954/31898527.html 第六十五章:中阴界副本预读 翌日,当霁无瑕醒来时,身边之人早已离去。 虽然两人什么都没做,但是那种另一半在身边的感觉,很是令人心安。 两人之间,倒也没有所谓离别的伤感,感情固然是心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却非是人生的全部。 如今,她反而开始期待起下一阶段的历练,昨夜自应龙之中得到的那份灵感,正好需要人来实践印证。 “我也该努力了。” 她笑了笑,穿好靴子之后,自卧榻起身,简单打理了一番,便提上泰若山剑离开了房间。 就像蔺重阳说得那般,中阴界一行,不止有他一人。 此番前往异境,事关重大,三教方面皆是出了人手。 因为,不止要有人前往中阴界,还需要有人守护境界通道,一方面是防止变数发生,另一方面则防止暗中的阴谋家出手,伺机斩断通道,将他们留在异境。 厉族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其中的算计一点都不少,再加上蔺重阳取回应龙之时,故意把动静闹得大了一些。 重重因素之下,暗中盯上他们的眼睛,想必不会在少数。 即便就蔺重阳个人而言,自是乐见其成,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多做些准备。 所以,在五剑上占了大头的佛门,此回自然而然要担起更多的责任,不止天地双佛前往,预备太初剑主弥陀子也会前往。 发生在苦境之事,自然该由苦境三教解决,延请外人多少有些不太合适,将希望寄托在一名不认识的人手中,更是徒增变数。 道门方面,考虑到星宿一奇尚需与太学主进行统筹,便由月无缺出面协助稳定通道,以备不时之需。 儒门方面,除了蔺重阳本人外,他还给君奉天发了信,而君奉天最终也做出了决定。 即便只是可能,他也想试试,即便此行未能如愿,也算为苍生做一份贡献。 就这样,本来还算热闹的地方,在少了一部分人后,就显得冷清了不少。 之后,问菩提也结束了顿悟,勘破了过往,得以真正的正视己身,正视己心。 修为上的提升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出关之后的他,给众人的感觉,较之先前亦大有不同,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在此前提下,佛门方面暂时便由释至伽蓝扛起大梁,与儒门的太学主,道门的星宿一奇配合,准备进行着手下一阶段的安排。 历练与成长,不止是修为与学识上的提升,更需要经历血与火的淬炼。 ………… 所谓中阴界,传闻中乃生与死的中继站,亦是生人与活魂共处之空间,自成一格的神秘地界。 其势力架构类似一般的王国,由“宙王”所处的王城集权管辖,王掌阳,后掌阴,律法严明。 因当代宙王,孤城不凡性情多疑,故在上位之后,对人民采言论钳制。 以十人一户,十户一庐,十庐为敝,由户长,庐长,敝长层层管制约束。 臣民中最特殊的便是“控灵者”,具有抽人灵体之能,并通晓各式役使灵体之法,其中分为五大显族:灵狩缎氏,鬼师缉氏,辟兵缯氏,奈落绵氏以及役魄麻氏。 以上,是蔺重阳所知晓的,有关于中阴界的信息。 只不过,他没去过中阴界,也不清楚在红潮没有被分流入苦境之前,那一界子民究竟如何生存。 相关的信息,他只能从记忆中翻阅,然后结合一下平行发生的事情,进行一些简单的推断。 比较可惜的是,平行时空那边,他也没与中阴界的人交流过。 毕竟他过去的时候,中阴界已经被大计终成的魔始,以一招逆天魔剑给清空了。 即便还有不少幸存者,但彼时的蔺重阳,也没有时间去与他们交流。 这就导致,他对早期中阴界的情况…… 同样无从得知。 至于说仙踪无名方面,也没能给蔺重阳太多可供参考的资料,中阴界那地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试验场。 堂堂末日之初,万魔始源,又怎会放下自己的骄傲,闲着没事去关心一个试验场的社会构成,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更何况中阴界也没什么美味。 这人当年留下烂摊子之后,直接没去管过,要不是后边随着计划推行,发现如果没有这地方还真不太方便,他都要忘了有这回事了。 蔺重阳对于此事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说一句不愧是万魔始源,当真是一如既往的翻脸无情啊。 不过,问题不大。 哪怕是未经确认,甚至无法确定的信息,依旧有着一定的可信度。 自蛛丝马迹之中抽丝剥茧,再进行与之相应的信息对照,也能推断出中阴界大致的情况。 比如说,中阴界地气特异,需要王室功体进行调和,不然王城外的土地,便会荒芜不堪。 这也是练就双极功体的宙王,虽志大才疏,暴虐多疑,也能稳坐王位的原因。 红潮肆虐一段时日,整个地界的生态便会出现不小的问题,何况如今已经肆虐了这么久。 若是中阴界的生命,皆在山洞或地底生存,那宙王的地位与重要性,便会得到进一步的提高以及巩固。 蔺重阳对中阴界有所算计,这方面他却是需要多做些考虑,以确保此行能够顺利进行。 不过,在确定地点,确定目标,确定能打的牌后,只需要将容错率拉满。 剩下的问题,皆不再是问题。 ………… “循着路观图一路行来,此地气息受地气影响产生异变,时而清朗,时而凝碍,再往前一走段应当便到目的地了。” 密林之中,薄雾环绕,只见月无缺拿着一张路观图走在众人之前,根据对地气的感应,带着众人一路长驱直入。 在穿越森林之后,现出了一处神秘所在,幽暗而死寂。 如今的时间段,尚且没有一念之间,亦没有圣魔之仆,众人眼前所见,唯有一片空旷的地面。 那不同于寻常所在的地气,竟使众人元功运转出现一些滞碍,正是玉菩提手札中记载的,能够直接连通中阴界的通道。 “现在地方找到了,怎么将通道打开,玉人便无能为力了。” /130/130954/31898528.html 第六十六章:剑辟中阴 月无缺回头与众人把话说完,便退至一旁,将空间留给其他人。 玉菩提虽然留下手札,其中详细记载了通道的位置,却只有位置,没有连通的方法。 相较于此地,位处无涯之涯的丘山百妖路也能前往中阴界,只是百妖路有主,远不如此地安全。 在另一个平行时空,素还真将沧耳刀重铸完成之后,能牵引自身龙气辟开通道,魔始也用荒漠孤鹰的辟界刀斩开过境界之限。 楼至韦驮是如何前往中阴界的,蔺重阳虽不清楚,却也有些猜测,以混沌五气共鸣辟开通道,对他们来说不难,往后便能直接使用通界令。 如今,剑器用做阵眼,太极之气尚未孕化完成,此法却是能够排除。 这就导致,玉枢丹桂的问题,让众人犯了难。 佛门三人组,让他们在中阴界超度恶鬼,那自然没有问题,但如何打开通道,这个真的没想过。 君奉天就不用说了,在场众人之中,论及与人战斗,有神皇之气护身的他,战力恐怕仅在蔺重阳之下,但这种偏门的东西,哪怕熟读玄脉宝鉴,毕竟时间太短,搞不明白才正常。 至于月无缺…… 他自己都承认,自己做不到了。 最终,蔺重阳迈步上前,随后望向月无缺与蕴果谛魂: “我来吧,之后便劳烦好友与圣者了。” 这都是之前商量好的,在打开通道后,若要保证境界通道不关闭,便必须将此地之地气稳定,非常有必要留下合适的高端战力。 显然,一手天雷一手天火的月无缺,便是非常合适的人选,加上地藏圣者从旁协助,可谓是稳若泰山。 至于说,做这种大事,是否要考虑一下天时。 蔺重阳的回答是,不需要。 “手札中记载,常人在中阴界内,仅能停留十九日时光,否则便会损及命数。 玉人能保证通道十九年,甚至一百九十年不会出问题,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月无缺化出座椅坐下,随意的语气之中,却是暗藏深意。 至于蕴果谛魂,与楼至韦驮对视一眼之后,便同样退至一旁,他与好友的默契,早已无需多言。 而且,他对好友有着绝对的信心。 铮——! 伴随一声剑鸣,只见金色火羽翻飞,神剑应龙乍现。 摄剑入手,剑锋高擎刹那,绵风中忽响破空清啸,复见天际风云涌动。 “鉴周日月?妙极机神?文成规矩?思合符契!” 错误的人物,在错误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口含天宪,强行易换天时地气,一开境界通道。 却见赤色剑光冲霄起,引动天地风云之变,刹时天干转,地支变,空间扭曲。 剑锋斩下,天地染赤,万雷共谒,隆隆地响好似万马奔腾而来,被撕裂的大地上,乍现玄色空间漩涡,吸纳天地风云。 “劳烦两位了。” 异力盘旋,然在场众人皆是根基深厚之辈,从容道别之后,方才化作虹光,消失在漩涡中。 而后,觉月天锋与众生相同时出鞘,就在双剑定住地气同时,只见漩涡缩成一道狭长裂缝。 按照常理来说,若无宙王之通界令,寻常人进中阴界,不仅没有安全保障,最多也就只能停留十九日。 不过,不管是蔺重阳,还是君奉天,亦或者楼至韦驮与弥陀子,皆非能以常理计算。 空间划界,联通两境,宇宙光河之中,只见繁星璀璨,众人乘着一带星河顺流而下,划向未知之境。 疾速前进中,赫见前方出现巨型光罩,正是境界之限已至。 就在此时,一团团气旋骤然出现,释放出无尽引力,仿佛要将众人撕裂碾压,永留虚空。 眼见风暴将临,君奉天功体一运,只见数千剑气凌空飞舞,织成一张罗天剑网,将众人笼罩。 正是德风古道镇教圣招之一,天衣无缝。 剑网之外,袭来风暴尽被杀灭,剑网之中,众人平稳前行,没入一团气旋。 无边黑暗之中,剑网护持众人身形,却是妖邪难近,恶鬼避退,唯见儒风浩荡,直往非属人间之境。 蓦然,黑暗终结,目光尽处,映入广若酆都之境,如历三途河界,甚有冥图万象。 生与死之交界,是不同于其他境界的体验。 ………… 柳渊不分界之内,潺潺水涌,拂耳宁息,柳风轻摆,阔眼中,只见剑气划破空间通道,四人得以平稳落地。 “这便是中阴界吗?所谓生与死之中继站,确实有些门道。” 感应着功体运行出现滞碍,弥陀子出言感慨,不同于苦境,此方地界之地气似有异状。 同一时间,楼至韦驮亦发现异状:“此地之地气有异,似需特定功体进行调和。” 话甫落,众人只闻促促异声传至,如无数珍珠落地碎响,越听越急,如地鸣隆动而来,流风亦有殊异盘桓之感。 “麻烦了。”蔺重阳眉头一蹙,原被右手所持而负于背后的应龙,于此刻随手而动,斜指地面。 “嗯?那是什么?” 众人随着君奉天的话语,抬眼望去,只见远天一片瑰丽血红,循着一股清香,披掩而来。 “好友啊……” 弥陀子轻叹一声,语带无奈,背后被黄布所包裹的剑器轻振,发出声声剑鸣,代表此刻的他,同入战备状态。 在苦境时还没什么感觉,一到异境,他便发现好友这一身清香,果真容易出问题。 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掩天而来的血云,似是由无数飞虫组成。 这中阴界,这所谓的生与死之中继站,好像比好友的问题还大。 另一边,经由弥陀子提醒后,楼至韦驮与君奉天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至于说问题出在哪? 那必然是出在中阴界。 在苦境没问题,来中阴界就出问题了,那当然是中阴界有问题,总不能是苦境有问题,或者蔺重阳有问题吧? 要知道,这是连君奉天都懂的道理。 “王城大致在那个方向,太初之气暂时不得而知。” 即便红潮遮掩天际,蔺重阳依然判断出中阴界王城所在的位置,太初之气虽然未曾感应到,但太初圣地并不难以寻找。 /130/130954/31898529.html 第六十七章:缎卿救我! 中阴界王城,华靡圣殿…… 辉煌王殿,幽邪魅眼,只见一指冷艳色,扇舞动心魄。 王座之上的人影,虎目微眯,一边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一边欣赏着爱妃的舞姿。 其人乃中阴界当代宙王,名唤孤城不凡,属于典型的人如其名,确实很是不凡。 只不过,这个“不凡”,不是用作褒义就对了。 虽是中阴界之主,统掌着生与死之中继站,却只懂纵情肆欲,狂暴残虐,而不知何为一界之主的责任与勤勉,可谓是一等一的暴君。 心思诡异莫测,性格阴晴不定,以层层高压的政策来统治这片土地,即便红潮肆虐,他依旧不怎么在意,祖祖辈辈几代都没解决的问题,他自然也没心思去解决。 反正,他本就喜爱玩弄人命,死在他手上与死在红潮之中,差别并不大。 想他堂堂中阴界主,宅心仁厚,掌握灵狩,鬼师,辟兵,奈落,役魄五大显族,定期尽职尽责调理中阴界地气,费心又费力,享受享受怎么了? 就算有红潮肆虐,但五大显族在手,再加上王城不会受到影响,那便只能再苦一苦百姓,让他们体谅一下他们宅心仁厚的王。 不过,前段时候恶脏坑的变化,他一直放在心上,或许能让中阴界有些转机。 就在宙王举起酒杯,准备饮酒之时,一名身披灵器护甲的兵卒,急匆匆的自殿外跑进来: “启禀王,有外境之人闯入中阴界!” 被扰了兴致的宙王,止住了准备拍死这个小兵的条件反射,随后出言道: “等等,你说什么?” 那名兵卒双股战战,但还是强自镇定:“启禀王,有外境之人闯入我界!” 话语方落,中阴界顿时震动不止,一股旷世绝伦的剑意自远天升起,几乎染红了中阴界半边的天空。 非是红潮那般的血红色,而是一种极其瑰丽的赤色。 “快,快去请缎卿!” 这一刻,宙王也熄了打死这个兵卒的心,让其快去请他的肱骨之臣——缎君衡,前来王殿商议对策。 ………… 在感应到那股剑意之后,缎君衡便开始往王殿赶,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就猜到,宙王必定会派人来传召。 在路上时,正好遇到了前来请人的兵卒,得知了具体发生的事情,他唯一没想到的是,这位王竟然用了“请”字,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前段时日,恶脏坑莫名生变,这还没有过去多久,便有界外强者,因为不明原因到达中阴界。 让他不得不猜测,这两者之间,可能有什么联系。 至于说宙王,一个暴君而已,被打死也就被打死了,若是没有其他因素,缎君衡甚至还会说一声死得好。 可惜,中阴界离不了宙王,一旦其身亡,王城之外的中阴界子民,将难以生存。 作为生与死之中转站,自中阴界过境的阴魂极多,常常滞留不去,最终化为恶鬼。 鬼老则灵智开,善寻时空裂隙营造巢穴召集部下,甚至有席卷较小境界全境的情形出现,所以斩鬼灭业一直是灵狩一职的重要责任。 哪怕,缎君衡并非缎氏原脉,甚至非是中阴界本地人,但他依旧担起了这一份责任。 缎君衡其人,出自无涯之涯,与苦境的妖界同名相通,但实际是独立的境界。 其之履历,先是由无涯之涯判刑剥夺记忆流放中阴界,再凭绝高天分把纯灵修成躯体,流离时得中阴界百姓分食救饥,后被缎氏宗主偶遇收养。 缎氏收养他的目的并不单纯,是要他接掌缎氏职守,让已逐渐失去灵力的缎家血脉,能够脱离诡谲的权力争斗。 缎氏宗主的识人之明,以及毫不掩饰的阳谋托付,还有对缎君衡人品性格的肯定,皆存在于彼此的相处之中。 不过,这其中虽有信任,但更多的,却是冰冷的算计和绝情。 不管怎么说,缎氏宗主赌对了,缎君衡认为既然受恩在前,允诺在后,那就该一尽责任,在担起灵狩之职的同时,也正好对中阴界这片土地,作出应有的回报与贡献。 缎君衡接手缎氏后,开始培养炼器师,大规模炼制灵气给普通武者增强装备,让他们也有能力斩杀恶鬼,抵抗红潮。 同时,他也身先士卒,守护中阴界子民的生存空间,并通过自己的影响,让百姓自其中学到简单的战斗方式,能够自己守护自己的生存空间。 毕竟,不管是恶鬼还是红潮,皆是中阴界的灾祸,遍布于百姓日常的生活中,他们若想能够正常的生活,便需要掌握这些必备的知识。 在中阴界,缎君衡的地位是极为特殊的,他曾为即位前的宙王讲学过半年,是名义上的帝师,故而深知宙王难以导正。 抽身退出,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他有太多放不下的责任,他可以淡然地看待宙王的生死,却不能弃中阴界子民于不顾。 就像现在,有异境强者前来中阴界,不待宙王召见,不在意宙王是否会因此猜忌,缎君衡便主动前往王宫。 与之相应,宙王对缎君衡,一向是信任与猜忌并存,信任其能力,但又认为此人为了权力将缎氏原脉放逐,私意昭然,乃是为了贪图权力才投靠王权。 殊不知,那只是缎氏宗主与缎君衡的约定,也是双方的默契。 但不管怎么说,如今中阴界生变,遇到个人解决不了的问题后,宙王难得的人间清醒了一次。 最少,他知道这个时候谁能帮他,至于说包括他老丈人以及小舅子在内的其他几个显族,放在平时还行,这个时候就算了。 如同宙王的“信任”那般,对于当下之事,缎君衡确实责无旁贷,就算他对宙王不满,但正因为如此…… 他才更不能坐视不理,需要在此时,再扶宙王一把,若否,就以宙王那臭脾气,万一被那未知的强者打死,中阴界的子民可就亏大了。 “缎卿啊,都什么时候了,虚礼便免下,你看此事要如何处理?” 中阴界王殿,见到缎君衡前来的宙王,赶忙起身拦住对方行礼,同时出言请教。 /130/130954/31898530.html 第六十八章:旷剑耀来焚天荒 柳渊不分界,四人方平稳落地,赫见远天一片血红,伴随声声异响披掩而来。 数之不尽的赤色飞虫挤满天宇,众人已是退之不及,只得选择备战。 然而,中阴界地气有异,终归不同于苦境,不仅会影响众人功体运行,更使他们的回气速度大不如前。 即便在场四人皆是根基深厚之辈,然而红潮似是无穷无尽,再深厚的根基都经不起如此消耗。 “你们说,如果我们提出要借太初之剑,中阴界的当权者会不会以此作为条件。” 四人轮流攻防,弥陀子趁着出招的空隙,与其余人说道。 根据先前蔺重阳与星宿一奇所言,彼时混沌五气共鸣,或多或少都有些异象,如果中阴界方面知晓太初之气的存在,在他们有所求的前提下,对方很大可能会顺势提出,让他们帮忙处理这些飞虫。 至于说,具体要如何处理…… 他们几个杀了这么久都没见减少,杀干净的可能不太大,那便可能是将它们引入其他境界,甚至是引入苦境。 “若是开出如此条件,非到万不得已,断然不能答应。” 当下时空的楼至韦驮,对于此事的态度,可谓是相当坚决。 如今是三教齐心,而不是只有一个天佛原乡顶在前面,再加上这段时间的交流学习,让楼至韦驮的格局又打开了不少。 就算无法彻底杀死天之厉,他们也还有其他的解决方法,天命再怎样,都是存在一个上限的。 最多也就是,天之厉被他们以另外的方法击杀之后,可能会在千年或者数千年之后重生。 就如同被斩杀过一次的魔佛波旬,只要世间还存在对佛法的质疑,十世轮回之后,祂便会重新降世。 天之厉也是类似,他的跟脚与天命,固然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他的安全。 然而,就像星宿一奇所言那般,不管一种生命再怎么诡异,但只要是生命,那么它必然存在一个承受上限。 在同一档,或者针对低一档时,它固然可以凭借特殊手段立于不败之地,但若是遇到实力远胜于它的存在,任它天命加身,千般手段,下场都唯死一途。 即便先天五剑不齐,他们还有黮月天火,有灭元炉,让天之厉重生一次并不难。 根据先前推测,当天之厉再度重生,极有可能是在末法时代。 届时,他之能为只会比现在更差,已然谈不上什么威胁。 在此前提下,若是代价可以接受,那能借到太初之气,成就太初之剑最好。 若否,他们也最多白跑一趟。 君奉天没有说话,手上动作却不慢,儒风剑式轮转,力护众人,有神皇之气护身,他的个人安危反而是最不需要担心的。 呼出一口浊气之后,蔺重阳回头,对身后众人说道: “一直拖在此处也不是办法,给人打白工这种事,怎么看都有些亏,由我来开道,直接前往王城与对方一谈。” 一刻钟的时间,足够他研究明白,魔始搞出来这些红潮是个什么成分,是否有解决办法。 这玩意,大致上便是怨气,以及一些其他的能量,与某种生物的血液,通过血元造生造出来的。 只不过最后的成品失控了,中阴界之鬼祸,提供了数量极为庞大的怨气,再加上空间特殊,提供了其他需要的能量,让红潮得以迅速滋生。 好在,这种生命的繁殖不需要产卵,可以通过方法,一次性给解决掉。 “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弥陀子赞成道。 他与楼至韦驮固然修有佛门圣气,但论及大规模杀伤,还是得看他之好友。 楼至韦驮与君奉天亦点头赞成,随后开始调整自身状态,他们四人之中,以蔺重阳之根基最为深厚,当下的决断确实没有问题。 “如此,那便准备吧。” 话甫落,只见应龙剑锋高擎,一股旷世绝伦之剑气冲霄而起,瑰丽剑意凝聚,染红中阴界半边天空: “旷剑耀来焚天荒。” 人剑共感,赤霞弥天,剑光斩落,天地静谧。 而后 轰—— 至阳之能冲击地气,使得整个中阴界都因此震动不止,也就是在这一瞬之机,让蔺重阳捕捉到了那处特殊所在。 “好友,交给你了。” 未及细言,应龙再次被挥动,辟开一道空间裂缝,就在出言同时,只见蔺重阳回身一掌推出,目标直指弥陀子。 “?……!!!” 不及反应,弥陀子当场中招,被击入空间裂缝之中。 直至裂缝关闭,楼至韦驮与君奉天方才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主事,这……” 眼见红潮有再次聚拢的迹象,君奉天还未问出话语,便被蔺重阳打断: “好友去取太初之气了,方才那一剑,最少斩去四分之一的飞虫,提前拿些报酬,不过分。 走吧,我等先前往王城,好友那边不会有危险。” ………… 一处明朗世界,山清水秀,倏见空间被凌厉剑意斩裂,玄色的通道中,一道白色的身影自其中跌出。 “不生气,不生气……” 运功平稳落地后,弥陀子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心理建设,然后开始打量起周遭。 以两人过命的交情,蔺重阳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出手,再加上那一掌力道虽然不小,着力却很是轻柔,不是想伤他。 考虑到中阴界的特殊性,再加上好友之功体与地气相冲,必然是在过程中发现了什么。 既然被安排的是他。 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太初之气在此处。 就在弥陀子沉思之际,倏闻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小娃儿,你是何人,为何来到太初圣地?” 而后,只见一名白须白发的老者悄然出现,手中权杖熠熠生辉。 就在同一时间,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开始回荡在空间之中。 太初,都有名无实,虽变有气,而未有形,是曰太初。太初,气之始而未见形者也。 “在下弥陀子,今日冒昧前来,乃是为了太初之气。” 虽然不清楚老者的身份,但必定与太初之气关系匪浅,双方无冤无仇,弥陀子的礼数自然也会到位。 /130/130954/31898531.html 第六十九章:太初非相应天命 老者出言询问道:“你要太初之气做什么?” “为护苍生。”这是弥陀子的回答。 话语落,静立的两人四目相对,老者眼神之中充满探究,弥陀子则一片坦然。 片刻之后,老者再次出言:“太初之剑乃是剑意,是一股特殊的灵气,而非是实体。 故而,太初之剑意变化无穷,端看驭剑之人如何使用,不过有一个前提,你必须要有驾驭太初之剑的能力。” 说到这里,只闻老者话锋一转,语气充满了感慨: “你虽有这个能力,但你并非是有缘人。” 混沌五气之中,太极之气乃是天命牵引剑通慧前往神禽灵地,太素,太始,太易皆是主动应天命而现。 唯有这太初之气,是需要人来取。 只不过,这个人不一定固定,或者说,谁取了太初之气,谁便是有缘人。 虽然弥陀子一开始或许不明白,但经过这番交流,以及他对此地的探查之后。 就算此前不明白,如今也该明白了: “敢问老丈,何为缘分? 此地与外界隔绝,应当极为难寻,甚至非有缘人不得进入,在下既能来到此地,便是缘分。” 出言同时,弥陀子将背上的“布剑”取下,随着话语落尽,周身气机亦开始升腾: “故而,在下便是有缘人。” “既然如此,那便看你之本事了。” 伴随老者话语落下,只见流光幻化,千万剑影狂乱飞窜,威势无匹,正是太初剑意现形。 “诸相非相。” 圣气催化,剑器轻颤,引得太初剑意威能更上一层。 抬眼望去,再见万千剑气凝聚,化作一条蛟龙之影,向弥陀子直攻而来。 情势急转直下,但见弥陀子不闪不避,全无抵抗,口诵经文: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就在同一时间,那包裹着剑器的黄布,其上密密麻麻的梵文好似活过来一般,佛气赞圣气,化作一堵经墙,将太初剑意牢牢当下。 随后,只见弥陀子将黄布一抖,再闻一声清脆剑鸣,一口模糊不清的剑器化现一瞬,将太初剑意尽纳其中之后,重新被黄布包裹。 太初剑意择主,太初之剑应时而现,周遭景象顿如过眼云烟,消失不见。 待弥陀子回过神来,身形已出现在一处昏暗山洞之中。 “大功告成,接下来就等好友来接人了,阿弥陀佛。” 考虑到外界尚有危机,而山洞虽然幽暗,除了浊气较重之外,并未有其余危险,他索性在念了声佛号后,直接开始打坐。 好友既然把他送过来,那便该过来接他,他又不知道王城在哪个方向,不做行动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话说回来,此番能够功成,还是要得益于这支舍利剑。 昔日,他与夜云一同前往南域天下一品,拜访开物天工,并如先前信中所言,商请对方根据太初之气的性质,铸造一支针对性的剑器。 最终以一百零八位高僧涅槃的舍利子,配合佛骨以及佛门奇铁“诸相凡铁”,进行针对性铸造。 诸相凡铁为佛界奇物,最大的特点便是诸相非相,毫无定性,虽然是铁质,但却软如橡皮,可以随便捏圆搓扁,与太初之气的性质暗合。 本来,这种材质无法锻造成器,江南春信在铸造过程中,加入一种奇特之物“定衡石”,方将诸相凡铁的形态固定,锻出剑形。 同时再投入阴阳木,使其剑身刚柔并济,最后再加入一百零八位涅槃高僧的舍利以及佛骨,以全新的手段——铸星诀,引来星力捶打。 舍利佛骨与剑器融合,使此剑深具佛性,佛气满溢,佛性深植。 剑成之后,他以自身圣血写下“心经”,平时便将剑器包裹,非到必要不现锋芒。 ………… 另一边,中阴界王殿之上,宙王正在虚心向缎君衡请教对策。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怕啊,他还年轻,还没活够本,甚至连孩子都没有,他还不想死。 本来,对于异境来人,宙王在心里强调自己要淡定,要有身为一境王者的气魄,说不定这是中阴界向其他境界扩张的契机。 然后…… 他发现,自己根本淡定不了,对方这个实力太犯规了。 一剑震荡整个中阴界,剑光染红半边天空。 别说是他没见过这么强的人,就算中阴界有史以来的记载之中,他的历代先祖同样没见过这么强的人。 对方能做出这种事,必然不好惹,宙王虽然志大才疏,但是向来非常惜命,不会在这方面赌。 那便只有一个选择了—— 缎卿救我! 与平行时空不同,平行时空的楼至韦驮,因为是佛门中人,远比蔺重阳要好说话,再加上天佛原乡彼时孤立无援,自己也确实是有求于人。 所以,手中即便握有绝对强大的武力,也不会像蔺重阳这般先跟中阴界“打声招呼”。 负业法门对修行者的影响,还是不小的,很多时候并不能直接进行算计,因为那是“造业”。 君子畏德不畏威,小人畏威不畏德。 站在蔺重阳的角度,像宙王这种人,寻常的为人处世方式,只会给他一些没必要的信心,进而让他产生一些不该产生的想法。 就如同平行时空那般,自以为拿捏到了佛厉双方的把柄,然后与各方阴谋家配合,对苦境持积极的入侵态度。 不过,因为他的个人能力实在堪忧,最后自然死得相当惨烈。 如今蔺重阳插手,直接将中间的部分过程给一并斩去,那宙王所面对的威胁,以及需要拿出的态度,自然也会有所差异。 以此为前提,作为占有中阴界最少七成智商的缎君衡,虽然无法推算出事情的全貌,却也从蛛丝马迹里判断出来一些东西。 可惜也仅此而已,因为双方的实力差距太过巨大,还未碰面,中阴界方面便处于劣势。 在听完缎君衡的分析后,宙王带好人,准备齐全礼数,将位于王城最高处的祭台,作为双方此次会面的场所。 /130/130954/31898532.html 第七十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就在蔺重阳等人前往中阴界的同时,苦境方面的动作也没有停止,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待星宿一奇进入结界,与天之厉一会后,苦境三教与蜃海冥都的“战争”便会开始。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对他们这些三教高层而言,对手不管是妖族还是魔族,亦或者厉族,本质上没有差别。 像夏承凛等人,将来不是要肩负一脉兴衰,便是被看好的后辈,他们需要的是血与火的磨砺,而不是闭门造车。 没有足够丰富的经验,说不定哪一天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因为太过出神而忽视背后的危险,进而导致自身身亡,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所以,此回“战争”的本质,便是一场让后辈在生死交锋之中,感受血与火的磨砺,对手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打下一个好的基础,杀出一个未来。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高峰上,疏楼龙宿眺望着远方的结界,从前段时间开始,那里便很平静,静的像暴风雨开启的前奏。 随着蔺重阳等人的离去,历练会进入到全新的阶段,这一点他们都是知道的。 如今疏楼龙宿,虽同样意气风发,却还未变成后世那华丽无双,满腹墨水的儒门龙首。 “耶?龙宿你何时这般好战了?” 一名身着白色道袍的青年接话,语气之中多有调侃。 “剑子,机会难得,汝当做好准备。” 谈及此事,疏楼龙宿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这场历练不管是难度还是重要性,皆极为难得。 其中甚至还有其他的深意,对他而言应当可以去试试,就算失败了也没有太大问题,毕竟他是太学主高足,很多事情,自很久之前便定下来了。 但剑子仙迹是散修,有些事对他很重要,疏楼龙宿也希望,自己新交的好友能有个更好的未来。 “多谢好友提醒,不过这第一战,还轮不到我们身上,你说呢,佛剑好友?” 对于好友的提醒,剑子仙迹心领的同时,心里直呼吃不消,并开始拉另一名好友下水。 “无可不可。” 显然,他另一名好友,同样是个不会活跃气氛的人。 三人的交流,不过是这座山上的一个缩影,因为他们皆未与蜃海冥都之中的高手打过照面,更未与对方交过手,即便如此,依旧不影响他们心潮澎湃。 学习了这么久,总要验证一下自身所学。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剑子仙迹所言,双方第一战是有说法的。 一方面,要大概摸一下对方的底,让众人了解江湖厮杀与日常对练的不同,另一方面,还需为众人树立起信心,走出舒适区来面对未知的敌人。 “好友如何看?” 另一边,墨倾池也在与夏承凛等人交谈着,即便书有三教同心的石碑还立在那里,但小圈子的存在是无可避免的。 大家有共识的“内斗”,又何尝不是一种同心? 只要把握好度,太学主等人也乐见其成,人就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与将其彻底杜绝,不如进行合理的利用,积极竞争只会促进后辈的成长。 “心性,修为,天赋,背景,众人不能说样样俱全,但差距也不是太大。 历练固然重要,但站在不同的角度,自然能得到不同的答桉。” 夏承凛虽然没有将话说满,但众人也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前辈们也是为了我们好,他们只会比我们考虑的更多,也更全面。” 一旁的玉离经接着夏承凛的话,将目标指向了更积极的一面,显然是在照顾好友的心情。 “比起大展身手,我还是更想外出游历,也不知道此番历练结束之后,能不能请副主事给我批次长假。” 在场四人,唯有云忘归比较特殊,不同于寻常的儒生,他更想做的是行走江湖,行侠仗义。 当然,这不代表有些事情他不懂,只是要看他愿不愿意懂。 “哈~” 墨倾池闻言,发出一声轻笑,云忘归当即借势追击道: “笑什么?我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清楚,实在难以在一个地方久待。” 说完,还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把心中的无奈给演了个十成十。 “此事你为何不去找主事试试?”玉离经神色莫名的补充了一句。 “好像也对……” 就在云忘归摸着下巴,思考着可行性时,只闻夏承凛说道: “若是你打算拿往后的假期做交换,那你大可去找师尊。” 言至于此,云忘归也反应过来,并对好友发出谴责:“离经你竟然耍我!” “我只是就事论事。”玉离经自然不会承认,他觉得好友还是安分一些比较好。 于是,两人便就此事辩论起来,虽然看起来有些幼稚,但也能证明,他们的感情很好。 就连平常不苟言笑的墨倾池,此时面上表情亦柔和了不少,他也很珍惜这些朋友。 “一代领军人,比起荣耀,更是责任。”夏承凛的语气,也是多有感慨。 因为有蔺重阳这个前车之鉴,所以夏戡玄在教夏承凛时,总结了经验,更新了方法。 毕竟他们这一代同龄人不会少,不像蔺重阳那一代,仅有寥寥数人。 “怎么,好友也会有压力?” 轻松的语气,却是没有掩饰的关心,虽然同门常说墨倾池性格古板,太过理性,甚至还有些不可理喻,但那也不过是一层表象。 不过他确实不太擅长交朋友就是,相较于几乎与所有人关系都不差的云忘归,他与其余人的交情就平澹多了。 “压力必然会有的,若没有压力,又何来前进的动力?” 虽然有一众长辈珠玉在前,夏承凛却也看得很开,尽力而为,不负所学,不留遗憾便是。 此时,被玉离经“镇压”的云忘归出言:“我们都会帮你的,离经,你说是吧?” “自然。” 即便夏戡玄在启蒙时已经刻意避免,蔺重阳与非常君后续教授时也多加注意,但心中对师尊的那份崇拜,仍让夏承凛不自觉的模彷与学习蔺重阳的某些行为习惯。 好在蔺重阳在儒门的形象足够正面,夏承凛没有因此走上歪路,反而在门内迅速积累的相当不错的人望。 众人对他的尊重与心服,是因为他在平日中的为人处世,而非是因为他是蔺重阳的传人,最少,他们这一代是这样认为的。 /130/130954/31898533.html 第七十一章:几家欢喜几家愁 时光轮转,蜃海冥都…… 送走星宿一奇后,天之厉放眼望着那因为有人出入,而产生细微波动的封界法阵,沉默无言。 双方最后定下来的,非是大规模交锋,而是相对公平的擂台战,他也不是没想过,借此机会让对方埋尸此地,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只因对方的高端战力,要远强于厉族,直接撕破脸并非是明智的选择。 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这种事,满怀雄心壮志的天之厉无法接受,所以,他愿意做出一些让步。 对方想要练兵,他看得出来,但他何尝不是也有这个打算。 双方互相磨砺厮杀,可以算是双赢,妖族和魔族还剩下一些不错的战力,能一并投入进去,最少也能为厉族再争取一些时间。 只要让他找到封界法阵的破绽,那他与厉族便还有机会,若否,就算拖延到了时间,也不过是慢性死亡罢了。 “第一战由我去吧。” 一道白衣白发金童的修长身影自后方走出,凌厉的气机在她周身扩散,语气之中尽显狂傲: “不管对手是谁,我都不会败,如果是生死之战,那便当以一方身亡作为终结。” 天之厉并未回头,而是直接出言道:“若事不可为,莫要逞强,一时胜负说明不了什么,我不想因此失去你们之中任何一人。” 不管是对劫尘,还是其他兄弟,天之厉都非常了解,毕竟他们皆是因他而生,所以他也有一套自己的处事原则。 就像劫尘,虽好强争胜,喜爱向强者挑战,个性却是高傲极端,这不服输的性格,是优点,同时也是缺点。 揭幕战,对方必定会派强者,劫尘的实力在众兄弟中仅次于他,已然是最好的选择。 “你是一族之王,考虑的自然更全面,若是战败,我会在之后赢回来。” 但凡相同的话语从魑岳口中道出,劫尘都会直接把他打成半身不遂,但对天之厉,她是服的。 厉族是能量化形,所以男女除了外表与结构上不同,本质上其实并没有差别,这表示厉族的女子与柔弱压根不沾边,如今的地之厉便是例子。 “试探是必要的过程,对方也不会出全力,双方都需要大概摸清彼此的战力,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到了此刻,天之厉不管心里怎么想,看起来依旧气定神闲,作为一族之王,他不能向众人传递负面情绪。 “战斗之事放心交给我们,结界方面你有想法了吗?” 在尚未交过手之前,劫尘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对方。 “这方面不用你们担心,安心备战吧。” 正是注意到星宿一奇出入阵法,会引起细微的波动,天之厉才会同意对方拿出了的方案,与之相应,对方也答应,将战场放在结界之内。 双方皆各有算计,具体是谁更胜一筹,可就不好说了。 毕竟…… 此回与他前来交谈的,并非是楼至韦驮,也并非是蔺重阳,事出反常,很难不让天之厉多想。 比如,对方有可能分出战力,去寻找其余的混沌五气。 他在典籍蜃海冥都的典籍之中,发现了一些信息,确实不失为一个方法。 对厉族而言,自然就是个机会,只要让他找到破绽,就算把妖族与魔族牺牲,也是值得的。 ………… 苦境发生的事情,此刻中阴界的蔺重阳等人自然是无从得知,不过,与有着光明前途的厉族相比起来,此时的宙王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 或者说,自从看到那一剑开始,他的心情就没有美妙过。 即便缎君衡愿意再扶他一把,但双方的差距太过巨大,在等待异境来客的过程之中,心情焦虑的宙王甚至出手拍死几名兵卒,尝试以此解压。 他用自己的行动,充分解释了什么叫暴君,诠释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动作干脆熟练,就连缎君衡都没来得及阻拦。 事实上,此番动作并未使他心平气和,反而更加焦虑了。 并且,这番动作也直接导致,他在缎君衡心中的地位又低了不少,虽然本便没多少地位,也就是中阴界的情况比较特殊,实在离不了这玩意。 “还请王稍安勿躁。” 眼看着剩余的兵卒双股战战,缎君衡不得不再次出言安抚宙王,对方能够不把中阴界子民的生命当回事,他可做不到。 很多时候,缎君衡心中都在想,如果孤城不危当年争气些,中阴界子民的生活是否会不一样。 可惜,人生在世,并没有如果可言,孤城不危的性格,其实也就比孤城不凡强了那么一点。 “缎卿,来者是敌是友尚不知晓,你让孤如何冷静,往大了讲,事关中阴界之旦夕存亡,孤又如何能冷静。” 胸中汹涌的情绪,宙王自己的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不管怎么讲,如今中阴界危矣,危在旦夕的那个危矣。 想他刚继位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手握五大显族,不可一世,现在竟沦落到这般境地。 典籍中记载,外境之人进入中阴界会受到环境影响,难以发挥实力不说,对命格也会产生影响。 之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他之理解,不管对方有没有被压制,这都十分的可怕。 “请王冷静,对方来了。” 话语落,只见远方天宇之中,一道赤虹突破封锁,将漫天红祸强行纵分后,直向祭天台而来。 一息,两息,三息,却见赤虹无视空间,强行越过笼罩王城之结界,再闻儒乐轻响: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清朗诗声中,赫见剑光铺道,三道不世身影自天而降,落在祭天台上。 “不知三位拜访我界,目的为何?” 最终,宙王还是硬着头皮,拿出身为一境之主的气魄,与来人交涉。 “此番冒昧拜访,是有几件要事,需与贵界相商,岂料中途出现变数。 方才之事,乃是我等出于自保,还望理解。” 轻言澹语,伴随冷眼一睨,使得双方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理解,理解,诸位远道而来,对我境情况不了解很正常。” 虽然心中慌的要死,但宙王依旧摆出一副极为大度的模样。 多少的宏图霸业,多少的雄心壮志,当他看到对面那人之时,险些被吓得跪下。 /130/130954/31898534.html 第七十二章:悠弦烛远夏承凛 轰隆隆——! 天地震动,道极封界阵边缘,只见一座横跨百里的战场被开辟。 而后,狂风骤起,狂声亦起,傲然霸气掩境而来,无匹威势裂云开山。 “吾,地之厉劫尘,应战者谁?” 赤色厉氛席卷,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只见一人一剑,自天际尽头迈入战场。 强横气势不由分说,狂者压境,甫一现面便是强势邀战。 结界外,众人神色皆是凝重,劫尘此刻所展示的气势,确实不同于他们以往接触到的对手。 凌厉,而霸道,只是远远望去,便让人觉得心惊,证明对方所经历的生死之战,不在少数。 “我去吧。” 夏承凛迈出一步,眉宇之间,是与蔺重阳如出一辙的舍我其谁。 这第一战,确实由他前往最合适,这名地之厉的根基,看起来应当不在蕴果谛魂之下。 如果他不出手,便只能由释至加蓝来,其他人皆胜算不大,与其如此,不如直接由他出手。 众人看着远去的身影,皆未说什么,这确实是最合理的安排。 与此同时,他们心中对厉族的重视,皆不约而同的增加了数筹。 ………… “无人敢战吗?” 结界内,劫尘一如方才的狂傲,就在话语落下的刹那—— “七弦抚尽,何处觅知音,但向朗月空林;翰墨残迹,谁得千秋理,且听松涛竹意。” 乍闻儒声轻传,一席白丝铺道,一道拔尘身姿,御风而降: “吾,夏承凛,今日在此赐汝一败。” 双强对峙,天地俱寂,兼具往圣之绝学,唯我独尊之霸道,惊世对决,只在一瞬。 一掌毁世,一招济世,交掌刹那,日月无光,风云急走,山河动荡。 “喝!” 第二招,只见狂者怒喝,厉元爆发,赤色风暴席卷九天。 “嗯?” 另一边,夏承凛功体一催,漫天雪霜中,灵霄烛幽应时而现。 华丽儒风,兼具典雅中正,夏承凛以剑招流霜澈天聚拢飞雪,与攻来的凌厉剑气两相摧折。 “杀!” 杀声再起,只见银芒如电,儒风浩然,剑开极端之战。 一者以攻代守,招出凌厉;一者进退有度,步履沉稳。 任凭利剑逼命,杀式连环,在劫尘快不停息的攻势之下,夏承凛始终保有三寸余地,不断找寻对手破绽。 灵霄烛幽剑锋一转,却是儒门剑皇传人,首现七证之剑。 一剑出,即是无穷变化,剑锋转,变中再度生变。 叮叮叮——! 剑器不断交击,如雨打芭蕉,似珠落玉盘,金铁激鸣之声不绝于耳。 连番交手,劫尘只感无穷压力袭身,逼使自身不得不全力出招回应。 「怎会?!」 伴随着不断拆招换式,她发现自己的攻势似被对方剖析,这令她心中无比怪异与难受,一时之间却又难以破局。 因为,对方的攻势变了。 动,止,援,变,任凭她攻势如何变化,好似皆在对方掌握,甚至有时还需按对方之规则出招。 十招,三十招,一百招…… 噗嗤—— 百招过后,一剑横截失败,灵霄烛幽洞穿劫尘左肩,宛若雪中红梅,惊心而凄艳。 再来一掌赞功,僵持虽被打破,却是夏承凛稳占优势。 然而,鲜血与刺痛,非但没影响到劫尘,更是刺激了她之狂性。 卸力再进,挺身再攻,手中长剑续变幻七次方位,不过瞬息之间,便已逼近对手胸前三寸。 夏承凛见状,手中灵霄烛幽剑锋一转,一剑横截。 奈何,攻势易阻,杀意难挡,蕴藏特殊力量的赤色剑光闪动,在他右臂之上划出一道血痕。 「对方对天地元气的操纵,远胜常人。」 心念一动,夏承凛左手化剑指,直往对手胸口膻中穴攻去。 似是来自野兽的直觉与本能,劫尘亦在同一时间动作,左掌截击而出。 精湛的经验,无解的本能,两人于方寸之间插招换式,衣袖翻飞,猎猎作响,带起片片残影。 ………… “劫尘落入下风了。” 蜃海冥都方向,同样有数道身影,立于高峰之上关注战局。 厉族功体虽被雷电所克制,但那对天地元气的操纵,同样远胜寻常种族,而且会有不同的功效。 就比如正在与夏承凛交手的劫尘,地之厉元的穿透性极强,在面对大多数防御之招时,皆不会出现威能折损的情况。 然而,如今看来,她之对手,在对天地元气的操纵上,完全不在劫尘之下,甚至隐隐压过一头。 魑岳观看着战局,眉头紧锁,一脸凝重,他引以为傲的智慧,在此刻却毫无用武之地。 《剑来》 一旁,克灾孽主叹了口气,说道:“准备接应吧。” 非到万不得已,元种八厉不可出现折损,这是他与魑岳达成的共识。 大敌当前,若无天之厉点头,他们不会做出此等自毁长城之决策。 ………… 战场之中,僵持终被打破,优势尽占的夏承凛功体再催,真元再运,春秋圣卷上乘绝式上手,欲一举奠定胜势: “春秋圣卷?明乘道聿尽太虚。”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天长地久有时尽,吾道无悔亦无回。 就在同一时间,劫尘以厉血再赞利剑锋芒,同时将一身厉元逼上极限: “焚天地业?厉祸燎原!” 地气上涌,化无边之业火,厉氛染天,掀祸世之狂澜。 极招甫交接,天地风云变,再闻一声锵然,正是胜负判定。 只见灵霄烛幽斩落,劫尘手中之剑终究不堪重负,应声而断。 余劲反震,就在夏承凛嘴角流血之际,灵霄烛幽剑锋递进,没入劫尘胸口三寸,却是稍偏三分。 “汝之性命暂且寄下,待吾下次来取。” 这是劫尘在晕倒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语气之中,甚至还夹杂着几分不屑,让她不忿,却又无可奈何。 夏承凛离去后,魑岳与克灾孽主现身,将倒地的地之厉扶起。 “伤不致命,但在短期之内,无法再与人动手。” “人无恙便可,算是留下的三分余地。” 确定性命无恙之后,两人为她做了简单止血,而后一同离去。 首战结束,双方皆需同步与验证,于此战收集到的信息。 毕竟,对双方来说,这一战皆有些超过他们的想象。 ………… /130/130954/31898535.html 第七十三章:战况爆发与提速 夏承凛的一来一回,让天之厉验证了自己先前的猜想,出入阵法的人实力越差,阵法所产生的波动便会越大。 至于劫尘,他并不担心她之安危,最差的结局便是如现下这般重伤,仅此而已。 因为,对方不下杀手的话,他们这边也不会下杀手,这是双方留的余地,也是一种默契,练兵自然有练兵的方式。 或者说,现在还不是双方进行生死之战的最佳时刻,对方在等,他也在等。 第一场战斗结束之后,双方并未急着进行下一场战斗,信息与情报是需要消化的。 尤其是三教方面,夏承凛带回的关于地之厉的特殊性,或者说关于元种八厉可能存在的特殊性。 厉族方面,除了解析三教武学外,便是给天之厉拖时间,拖到能破开结界的时间。 ………… 随着时间流逝,战场重启,练兵继续。 第二战,剑子仙迹对上了克灾孽主,入眼只见雷光弥漫,无上道法从容应对,荡尽四方风云。 “学兄认为此局如何?”疏楼龙宿凝重开口。 夏承凛望着结界之内的战况,眼中似有两道身影的闪动,他在根据先前与劫尘交手的经验,以及平日中与众人的切磋战况,对战局进行着推算。 “胜负当在五五之数,剑子仙迹实力与经验都不错,但下手不够狠,若是生死之战,仍在未定之天。” 周围众人皆神色凝重,甚至微微皱眉,他们明白夏承凛的意思,即便进行过实战联系,平日之中的切磋也同样不少,但与厉族相较,三教门人确实少了一股杀伐斗狠的劲头。 这是优点,却也是缺点。 站在不同的角度,会有不同的看法,不过如今也非是生死之战,他们能一次次试错,能在过程中不断进步,只要关键一局赢了,便是赢了。 三十招,五十招,一百招,两百招…… 两人仍在激烈交锋,双方的精气神并未因受伤而衰落,甚至越战越高昂,两人皆未有保留,战的非常艰辛。 轰——! 五百招后,决胜一击,双方两败俱伤,各自昏迷,未分出胜负。 克灾孽主被魑岳下场带回,剑子仙迹被佛剑分说带回。 这不是结束,对方又有人上了场,却并非是厉族,而是魔族。 第三场由问菩提应战,仅用了三十余招,便将对手重创,就连胳膊都被他斩去一条。 第四场,疏楼龙宿对上泽之厉贪秽,赢的同样十分艰难。 两场与元种八厉的战斗,让三教方面确定了先前夏承凛带回的信息,并据此开始调整。 这无疑是很惊人的,让蜃海冥都集体震动,甚至军心都有些动摇,若是生死之战,最终的结局还真不太好说。 战斗仍然在持续,第五场,对手有些出乎众人意料,是一名妖族,然后败在了炼阴阳手上。 第六场,火之厉剡冥强势叫战,被应战的霁无瑕打了个半身不遂。 到了这一刻,就算早已有心理准备,元种八厉的心头仍感到一阵压抑,每一战皆是苦战,至今未赢一场,苦境三教宛若无边的阴霾,笼罩在蜃海冥都的三族子民头上。 第六场,山之厉魑岳出战,与释至加蓝交手五百招后,因为破不开防御,主动认输。 至此,第二阶段的交锋暂时告一段落,双方又进入到了修整阶段。 主要是疗伤,战斗复盘,调整心态,或者调整心境。 不过也没修整多久,随着地之厉的恢复,战局被重新拉开。 厉族第二强者再次出战,其综合战力,比之与夏承凛交战更胜一筹,甫一照面,便连败云忘归与玉离经,炼阴阳亦是略输一筹。 若是没有足够深厚的底蕴,或者更高深的武道造诣,太始很难横击太初。 之后,霁无瑕应战,甚至在战中破入太初,依旧未能获胜。 墨倾池紧接而上,然对方越战越勇,五百回合未分胜负。 因为非是生死之战,无需使用搏命之招,考虑到要保留实力,最终墨倾池选择认输。 双方修整一日…… 翌日,佛剑分说步入战场,双方从日出打到日落,劫尘虽然战败,却并没有像与夏承凛交手时那般伤重。 随着三教方面不断出入阵法,天之厉也渐渐找到了其中的不和谐之处,但这还不够。 至于太学主等人,只负责帮后辈疗伤,甚至总结归纳都交给他们自己去做。 天之厉的动作,他们看在眼中,却没有想着去处理。 因为,封印与阵法,布下便是让人破的,给他一些希望也没什么,省得他狗急跳墙。 一次次交锋,一次次受伤,众人的实力与根基也在沉淀之中,稳步提升。 蜃海冥都方面,不止有元种八厉,更有一些妖族与魔族的高手也被丢上战场,虽然大多实力都不怎么样,但胜在花样多。 三教方面,每个人都下去打过数场,都受过或轻或重的伤。 随着时间的推移,妖魔两族的参战人选越来越少,尤其是魔族,战到后来基本看不到了。 不过,夏承凛等人也没多想,星宿一奇倒是看出来了,毕竟蔺重阳先前与他交过底,所以他选择视而不见,当做无事发生。 值得一提的是,在双方不断交锋的这段时间之中,太极之气得以成功孕化,剑通慧承接天命,终于携太极之剑前来助战。 fo 而他第一战的对手便是魑岳,紫衣天王一对葬界刁雄,山之厉的又一次战败,为双方的交战暂时画上了句点。 之后,便是漫长的修整阶段,三教方面毕竟还有前辈在此,能帮助他们尽快消化所得。 与之相对的,蜃海冥都之内,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 中阴界,蔺重阳等人与宙王的交涉,总体而言还算顺利,太初之剑自是轻松拿下。 毕竟,蔺重阳先前出手,斩灭了四分之一的红潮以示诚意,再加上不需要中阴界出人应天命,直接减少了可能存在的损失。 在此前提下,宙王若是不松口,那便是给脸不要脸了。 以他对蔺重阳的第一印象,给脸不要脸是什么下场,不用说他也能猜到。 正当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之后,另一件事的出现,直接让他膝盖一软。 /130/130954/31898536.html 第七十四章:魔族覆灭 如果排除一切附加因素,那么…… 其实压根算不上什么大事。 因为红潮之祸,滞留在中阴界,无法顺利轮回的鬼魂不少,哪怕这名鬼魂叫做玉箫,哪怕她被役魄麻氏给扣留。 毕竟,中阴界自有界情在此,外人难以置喙。 当然这只是寻常情况,比如说,玉箫确实没有背景。 就算有背景,那也无所谓,要知道苦境又管不到中阴界,两境有史以来基本上没有过交流。 可惜,当一个人运气差的时候,也只能感叹一句,天命无常,世事如棋。 若是将因素一层层附加,原本非常简单的一件小事,立刻就会变成另一件大事,足以令中阴界天翻地覆的大事。 就像,玉箫是德风古道法儒无私的未婚妻。 蔺重阳等人本是携大义拜访中阴界,虽然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总体而言,此行还算顺利。 奈何蔺重阳此行,本便有其他的目的,太初之气只是给了他一个“大义”。 玉箫的灵魂被中阴界扣留,则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向宙王发难的借口。 什么玉门世家大小姐,什么云海仙门大师兄的胞妹,甚至是君奉天的小师妹,这些身份在蔺重阳的眼中,远不如法儒无私的未婚妻来得好用。 前者是玉门世家,后者是云海仙门,自然比不上苦境三教。 虽然,就算没有这个借口,蔺重阳也会换成另一个,只要能达到目的即可。 2k 只不过,玉箫没有转世的话,他正好能够顺利替君奉天周全,还能让玉逍遥与玉门世家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说他本就对中阴界有所谋划,到了如今这一步,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作为苦境生与死之中继站,竟然能做出如此之事,就连楼至韦驮都得承认,宙王当真是,罪无可恕啊。 你今日能扣下法儒无私的未婚妻,改日是否会扣下三教英魂?这无疑是犯了忌讳。 什么?你说这事不是宙王本人做的? 王城之下尚且如此,那纵观整个中阴界,又有多少灵魂沦为恶鬼,无法转世? 这样一看,宙王就更该死了。 有此前车之鉴,双方那本就不多信任,直接被打落谷底。 不管是红潮也好,鬼祸也罢,既然你中阴界没有作为,既然你宙王德不配位。 那为了苦境苍生与三教英魂能顺利转世,中阴界一应祸端,我苦境三教不嫌辛苦,那便由我三教来代劳。 正因如此,三教与厉族在苦境打得热火朝天之时,蔺重阳在中阴界与缎君衡周旋,同时准备对宙王动手。 此事确实能称得上“蓄谋已久”,中阴界所能发挥的作用,远超宙王等人的想象,既然他们占据着此处还不会开发,那便足以称得上怀璧其罪。 当然,这是从长久看来,若是从眼下的局势进行分析,苦境三教入驻中阴界,那叫扶贫。 比较可惜的是,缎君衡从始至终,都有且只有一个选择。 让他做出选择的前提是,三教能代替宙王,处理中阴界的地气问题。 ………… 三十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被蔺重阳辟开的通道,在月无缺与蕴果谛魂的维持下,别说关闭,状态甚至比刚开辟时还好。 “不知至佛与剑皇等人此行是否顺利。” 十九日期限早已过去,如今尚未见人归来,再加上月无缺先前的话语,就算蕴果谛魂对楼至韦驮再有信心,担心还是会存在的。 “玉人只能猜到,他多半对中阴界有想法,若否也不需要带这么多人,甚至还特意叫来一个。 这也证明,他对中阴界有相当的了解,圣者无需担心。” 哪怕平时有点小傲娇,但在这种正经场合,面对此等重要之事,月无缺还是相当靠谱的。 “阿弥陀佛。” 与楼至韦驮不同,蕴果谛魂在有些事情上,并不适合插手,所以,他没有继续谈及此事,仅于一声佛号。 ………… 与中阴界通道方向形成鲜明对比的,乃是蜃海冥都内部,一段时日的风平浪静后,暴风雨终于来袭。 目标直指—— 魔族! “天之厉,屠戮魔族,你会遭报应的!” 魔族驻地之内,一名重伤垂死的魔族先天,试图挣扎着让自己站起身来。 然而,上天从来不遂人愿,只见一只脚踩在他的头上,将他整个头颅,连同那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诅咒,一并踩碎。 “报应?谁能给天报应!无能的种族啊,能让你们为厉族大业添砖加瓦,已是天之垂怜。” 天之厉迈出脚步跨过尸体,语带不屑,可见其并不在意。 举目所见,魔族驻地尸骸遍地,从先天到普通魔族,从老人到稚子,无一例外。 在确定阵法破绽后,他终于能够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将蜃海冥都的魔族屠戮殆尽,淬炼其魔元骨血,化作一枚魔晶。 然后等待合适的时机,以魔晶轰击阵法运行的破绽之处,圣魔对冲,就算无法将阵法破去,也能撕开足够大的裂缝。 届时,厉族便能顺利脱困,得到自由,与厉族大业相比,魔族的牺牲在他看来微不足道。 “在那之前,尚需先看看魔族的藏书,是否记录着有用的内容。” 炼化魔晶之事尚且不急,虽然口中说着魔族无能卑劣,但是天之厉非是无智之人。 魔族的历史,要远远长于厉族,不一定时间长就代表强,但底蕴这东西,谁又说得清? 他希望能自魔族的藏书之内,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能让他更好的破局。 或许是天命加身,或许是有心人擘画,天之厉在魔族的藏书中,还真发现了一些东西。 比如说,蜃海冥都的魔族并非原生,而是久远之前自苦境魔族出走,他们,皆是天魔之子民。 虽然典籍中没具体介绍天魔,不过同样是以天为号,天之厉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对方。 最关键的是另一条信息,一则被记载在《魔宝大典》之中的传说,一支被尘封的神剑。 “撼宇神剑,北荒原衡天峰。” 将最后一卷典籍翻阅完毕,天之厉自魔族藏书的宫殿内走出,神色莫名。 /130/130954/31898537.html 第七十五章:反正他也不会害我 此回的收获确实不小,但直觉告诉他,这背后可能不简单。 那几册典籍,显然有些年头了,上面一部分内容已经变得模湖不清,另一部分本身就很含湖,虽然一些关键信息得以保留,却谈不上全面。 毫无破绽…… 然而这本身就是一种破绽,只是,他没得选。 天之厉想到了天魔,典籍中只记录了一个名号的魔族王者,这是否是对方的布置? 他不知晓,毕竟严格来说,他的年岁并不大。 这个世界太大了,历史也太过悠久,与广阔的天地相比,厉族尚只是一株幼苗。 不过他可以确定,这必然不是三教的布置,因为对方应当没机会潜入蜃海冥都,若否,便不会有当下之事了。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为什么要放弃,他也有自己的傲气。 即便面临当下之局面,天之厉依旧自认,自己能够掌握局势,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 那支被封印的撼宇神剑,或许,能助他应对混沌五剑,进而将宿命斩断。 不管怎么样,只要有机会,他愿意去试一试。 理清思绪之后,天之厉催动自身厉元,聚拢万千魔族尸骸,强行将其融合淬炼。 魔元魔血被一次又一次压缩,被一次又一次的洗练,随着量变而引发质变,就在万千尸骸皆化作飞灰之时。 一枚拳头大小的魔晶诞生,其中充斥着极其强大的魔气,隐约之间,还透露着丝丝缕缕的古老气息,正是逆反本源,回归原始的现象。 甚至,冥冥之中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加持在这枚魔晶之上,天之厉对此却恍若未觉。 “天魔吗?” 将淬炼完成的魔晶摄入掌中,天之厉感应着其中那古老的魔气,终究没有太过在意。 魔晶的存在,已然能够满足天之厉之需求,接下来,就只需要等阵法的破绽出现。 蜃海冥都之中的暴雨,来得快,去得更快,快到外界的三教势力皆不得而知。 若是没有意外,天之厉这次或许真的有机会翻身,当然,介于双方硬实力的差距,所以也只是有机会。 即便抽调走大量的战力,三教方面依旧比蜃海冥都这个整体,还要强得多得多。 更何况,这一局从最初开始,便是一场精心的算计,一次擘画好的计划。 正因如此,天之厉注定赢不了,注定没有翻身的机会,所以,不管三教方面是否知晓,皆不会影响到大局。 ………… 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先天人对自己相关的一些事情,根据重要程度的不同,偶尔会有所感应,俗称心血来潮。 《仙木奇缘》 星宿一奇在将计划复盘了一次又一次后,还是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总觉得他有什么没与我交代。” 哪怕蔺重阳先前与他交过底,但考虑到好友那能从人前世就开始打预防针的性格,有些事,还真不太好说。 尤其是,他自己就是当事人之一,前后整套流程都亲身经历过。 当人死过一次后,失去一切,勘破过往,再重新看这个世界,很多东西失而复得,便能看到许多从前看不到的风景,明悟许多从前悟不透的道路。 在这尘世重走一遭,总要换个方式活着,他便是如此。 “算了,反正他也不会害我,有什么事我接着便是。” 抬手揉了揉有些发涨的眉心,星宿一奇叹了口气,放弃了深入思考的打算。 很多事情,纯粹是思路与信息上的差距,任凭一个人再如何智计绝伦,都无可弥补。 更何况,星宿一奇并不认为,自己能称得上是智计绝伦之辈,既然好友进行了安排,他帮忙照看便是。 反正以好友的性格,不管再如何运作,都不会伤害自己人。 就是可能…… 当事人不一定能接受届时的结果,哪怕,那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笼罩蜃海冥都的玄昊三极阵,剑阵本身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阵眼: 奥义吠陀与血珞丹青,一支太素之剑,一支太易之剑,自然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太始之剑,或者说,有问题的是作为阵眼的那支剑器。 那支剑器与太始之剑没有半文钱关系,因为最后一个阵眼,并非是苍书逐日,而是非常君之佩剑——乱世升平。 对于星宿一奇而言,这并非是隐秘,他与弥陀子彼时就在蔺重阳身边,亲眼看着他偷天换日,给天之厉留了个破绽。 算算时间,蜃海冥都方面,也该有所动静了才对。 ………… 时间缓缓流逝,距离双方休战,又过去了十日有余。 蜃海冥都之内再无动静,似是在为下一场暴风雨的到来蓄势,三教方面则不是在梳理所学,便是在日常对练。 上过战场之后,哪怕不是生死厮杀,都让他们成长了太多太多,中间受的伤反而是其次,毕竟是一种前辈共同负责的后勤。 就这样,日升月落,宁静的岁月过去一日又一日,直到—— 轰隆隆! 惊雷乍响,天摇地动,原本处于透明状态的道极封界阵,在此刻被染成了血色,其中更有大量妖气与怨气弥漫,不断侵蚀着这座结界阵法。 蜃海冥都之内,属于妖族的尸骸随意散落,厉族大军整齐划一,混浊的厉气与惨烈的杀伐之气直冲霄汉,撕天裂云。 “大哥,都处理干净了。” 随着魑岳的回归,一个简单的阵法成形,厉族子民将真元汇聚给元种八厉,元种八厉的其余人再将自身厉元回传给天之厉。 “万魔独天·无神迹!” 昂然一喝,天之厉将自身功体逼上极限,催动汇聚在体内的八厉之元。 八元同贯,只见一道惨绿色巨像浮现,合并整个厉族能为之招崩然而现,直击顶上结界薄弱之处。 霎时,星能受浊气所染,地气亦同时受撼,阵法运转顿现破绽。 一瞬之机,天之厉祭出先前所炼之魔晶,随后以自身厉元将其包裹,对着阵法破绽横击而出。 轰——! 圣邪极端冲击,引得天地失色,日月愁惨,天摇地动之中,只闻声声清脆,道极封界阵,破! 随着玄黄色的天地根开始破碎,玄昊三极阵正式启动,集合儒道释三教真元所成之剑阵,于此刻绽放出无尽剑光。 /130/130954/31898538.html 第七十六章:当然是原谅他了 就在道极封界阵发生动荡之时,远在据点的非常君与星宿一奇,刚煮好一壶茶。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煮茶。” 五百里的距离,对太易先天来说并不远,厉族的动作,他们同样早有预料。 所以,担心什么的,完全谈不上,星宿一奇出言纯粹是在调侃。 “天之厉倒是下得去手,看这怨气,妖族应当是被杀干净了。” 给对面之人斟了茶,非常君看了眼远方的封界阵法,继续说道: “既然妖族全灭,魔族估计同样,天之厉要以两族为薪柴,为厉族辟开一条通天大道啊。” 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星宿一奇说道:“站在天之厉的位置上,他已经将尽人事做到了极致。” “若是易地而处,我不认为,我们能够比天之厉做得更好。 除非,厉族自诞生始,便选择走另一条路,不然结局不会有变化。” 事到如今,非常君自是不介意,出言夸赞天之厉几句。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从厉族为祸开始,不管是以怎样的理由,一切皆已经注定。 “呵,你以为谁都有好友那般格局?就算重来一次,他的选择也不会变。” 星宿一奇对天之厉的评价,却是与非常君有所不同,有些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有些人是撞了南墙之后,选择把南墙撞塌。 天之厉显然是后者,以他的跟脚,不可能会选择另外的道路,就算重来一次,结局也一样。 这种人,好听点叫信念坚定,直白点叫脑子有病。 “也对,不过你的阵法要破了,不准备出手补一下?” 突然谈及师兄,让非常君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分,就连心情都变好了数筹。 扫了一眼及及可危结界,星宿一奇甚至透过结界看到了厉族正准备结阵,不过他并不在意: “阵法布下,便是用来让人破的,能坚持到现在,已然是功德圆满。 真要想杀人,还是得用拳掌与刀剑,干脆利落。” “算算时间,师兄也该回来了才对。”掐算了一下时间,非常君眉头微蹙。 “以好友之性格,最大的可能,还是君奉天那未婚妻未能转世。 之后的事情便好猜了,不管是复生死者,还是转换体质,皆需要耗费些时间。 更何况,他本就对中阴界有所谋划,若是事事皆需好友出手,岂非显得我等无能?” 《万古神帝》 对于好友迟迟未归,星宿一奇并不担心,既然月无缺与蕴果谛魂并非传信,那便证明通道方面没有出问题。 “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师兄不在,有些事情我不好决策。” 与星宿一奇同样,非常君同样感应到了心血来潮。只不过,星宿一奇是道武王谷掌门,大小事务皆掌于他一人之手;而非常君虽然帮蔺重阳打理诸般事务,但大事尚需蔺重阳亲自决策。 也就是说,若是发生的事情影响较大,星宿一奇能直接拍板决定,非常君却不行。 非常君的话语,让正准备添茶的星宿一奇,手中动作一顿:“嗯?你也有这种感觉?” 就在此时,封界阵法之内,圣邪极端冲击,引得天地为之失色,而后—— 道极封界阵,破! 那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浩瀚魔气的魔晶,迅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阵法破了,那个是……” 只见剑阵之中有剑光扫落,包裹在魔晶表面的厉元于数息之内便被杀灭,随后,受到剑光冲击的魔晶不仅没有被击碎,甚至在尝试吸收构成阵法的三教真元。 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非常君童孔一缩,即便两地相隔数百里,他依旧清晰的看到,那块魔晶之中,似有生机正在孕化。 这一幕,一旁的星宿一奇同样看在眼中,虽然那只是一丝极其微弱的生命气息。 但是,以当下这个局势,只要魔晶纳化他们寄存在阵法中的真元,说不定真的能孕化出生命。 “我能说一句不雅的话吗?” 到了此刻,星宿一奇终于知道,那所谓的心血来潮是从何而来。 这种事,以好友的性格,还真能做得出来,事实上,也确实做出来了。 “不能。” 话语未落,出言之人已经消失不见,桌上只余一杯热茶。 星宿一奇扶额轻叹,语气之中充满无奈,: “好友啊……” 还真就然后他给猜中了,这一步,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皆是一步好棋。 只不过,当事人此刻的心情,不一定好就是。 对内,合三教真元而生,这本身就代表着极为特殊的意义,生来便有着不凡的地位。 并且这份主动权,还掌握在他们手里,能够借机进行许多谋划,一些原本会有困难的事情,如今也能擘画出更简单的方案。 对外,苦境本土的魔族,即便散落在各地,但他们皆有一个共同的源头——天魔。 蜃海冥都魔族全灭,那这尚未诞生的生命,必定会承这一脉所有的气数,若是谋划得当,让其魔血返本还源,便等于三教多了一张好牌。 即便在极短的时间内,星宿一奇便将其中关窍想通,但先前的话语,于此刻在他心中回荡: 「反正他也不会害我,有什么事,我接着便是。」 “唉,自己选的好友,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星宿一奇站起身来,身形化作虹光向剑阵而去。 ………… 阵法告破,复见剑阵挡关,就在天之厉凝神之际,只见浩瀚儒辉现百经,八风同逆拜儒圣: “青山一撇烟初隔,踏尽九州,编寻神异传说;空蒙微雨光俱折,欲拨帘幕,见真烛远洞幽。” 正是太学主强势现身,一阻王厉去路,气氛一时凝重。 这一局,从头到尾都是死局,天之厉与厉族毫无翻身的机会。 关于蔺重阳的计划,太学主大概能猜到些,在不危及学海与苍生的前提下,他不介意推波助澜。 有太学主拦下天之厉,一众后辈随后而至,分别对上了元种八厉的其余成员,多余的人手,则将剑锋指向普通厉族。 “大哥,你先走。” 魑岳率先动作,做下决断,强势卯上了佛剑分说。 /130/130954/31898539.html 第七十七章:上天有好生之德 对元种八厉而言,就算私下有矛盾,但在事关天之厉这位大哥时,他们总是能摒弃前嫌,将大哥放在第一位。 而天之厉本人,虽然城府颇深,但也格外珍惜这段兄弟之情。 所以,听到魑岳的话之后,天之厉并未选择离去,对面的强者尚需他来牵制,不然这些兄弟,一个都活不了。 相应的,太学主并未急着动手,只是与天之厉对峙。 因为他知道,此战不论结果如何,天之厉都死不了,不然,蔺重阳的计划难以继续下去。 天地风云变幻,宿命之局重开,厉族之战的终结将从今日开始。 “吾应约而来,取汝性命。” 另一边,夏承凛时隔多日,再次对上劫尘,彼时第一战的对手,如今也将进行最后一战。 “生死之战,以死而终。” 出言同时,劫尘化出一支长剑,质量看起来尚不如前次那一支,想来是蜃海冥都没多少存货。 两人剑意交汇,划出一片战场,而后,只见劫尘竟是不惜自伤根基,逆转真元。 霎时,地之厉元爆发,赤色狂风席卷,更添杀意癫狂。 此战乃是死战,若是她胜,可为厉族大业剪除一个障碍,此番损耗自是值得;若是她败,厉元回归为天之厉一添助力,亦算无憾。 不管怎么说,事关厉族存亡,个人损伤在此刻早已不重要。 相同的场景,同样演绎在各处战场,元厉皆选择逆转真元,每个人皆在慎重的与敌方对峙。 接下来,便是宿命之局,是真正的生死之战。 伴随一声惊雷响彻,战局倏开,刀光剑影此起彼落,至于天上与剑阵“僵持”的魔晶,早已经没有人在意,或者说,没时间去在意。 就在大幕拉开的同时,外围“苍书逐日”所化千丈剑峰之上,一道身影稳稳落下。 而后运掌一摄,一支剑器破山而出,伴随着其上苍青色褪去,紫金色显化,正是乱世升平回归本相。 未见犹豫,非常君当机立断,以自身儒元置换蔺重阳所留真元,将因剑器被摄起,而出现滞碍的阵法重新接续。 霎时,儒道释三元重新汇聚,被魔晶尽纳于一体,却见三元循环生生不息,蕴养其中诞生的那一缕生机。 不过在瞬息之间,生机便强盛了数倍,魔晶也随之缓缓增大。 “还好赶上了。” 做完一切,非常君才松了口气,心中感到一阵庆幸。 这件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他是没想到,师兄敢玩这么大。 当然,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问题,不管是对三教内部的一些擘画,还是未雨绸缪,对外制衡苦境魔族,皆可称得上神来一笔。 有问题的是策动计划的人,可能师兄也只是在赌,天之厉会不会这么做,但无论如何,他用自己的真元做这件事,皆是欠考虑了。 即便,这件事由三个人担下,远比一个人担下影响会好很多,但影响终归是存在的。 不是所有人,皆有长远的目光,能在久远之前便布局未来;也不是所有的人,皆会在意长久的利益,更多的还是纠结于一时得失。 佛道两教还好,没有明确的直属关系,很多事情都算不上大事,毕竟谁都管不到谁,有影响力的自己还不干净。 儒门这边便不同了,舆论这东西向来都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在当下时刻,再加上蔺重阳所处的位置,若是处理不当,少不了一些动荡。 “走那么急做什么?” 不过数息,星宿一奇也追了上来,看着那块已经增长至磨盘大小的魔晶,语气之中充满无奈: “你用自己的真元,把他的真元替换了?” 显然,在第一时间,星宿一奇便注意到了其中的变化。 不过他并不意外,师兄控这种生物,在某些方面的嗅觉可谓是相当灵敏,他也是在途中,才想到这背后可能存在的隐患。 “我们这一脉提倡有教无类,我也并非纯粹人族,自然不介意多个后辈。 但师兄不行,就算不在意儒门内部的风雨,也需要考虑嫂夫人那边的感受。” 相交多年,很多事情并非是秘密,非常君自然不介意坦言相告: “反倒是你,此番回去之后,应该是能给道皇前辈一个交代了。” 星宿一奇被催婚的事,非常君同样知晓,老一辈人基本上没有太多门户之见,道武王谷方面反而是最好交代的。 “我这边自是没什么问题,不然在第一时间,我便会出手中断。”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还是,不管魔晶之中孕化的生命如何,皆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只不过,孕化所吸纳的能量,是他们三人的真元,有一份因果在其中。 随后,只闻星宿一奇继续说道:“现在就等好友他们回来,然后看一下佛门的态度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就算抛开这一层关系,他们也需考虑师兄的态度。” 对于佛门方面的态度,非常君自是看得一清二楚,自死物之中孕化出生机,本就是一种极为崇高的规则。 小书亭 不管魔晶之中最后诞生的是人还是魔,因为其异于常人的出生方式,从某方面来说,可以算是蔺重阳的“同族”。 有些事情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但只要愿意去查,总能查出来的。 “这种归一的特性,当真是有趣的种族。” 两人在剑峰上护守着魔晶,顺便关注着下方的战况,星宿一奇看着普通厉族在身亡之后,厉元回归八厉,进而对战局有了一些影响,语带感慨。 随着时间流逝,问菩提拎着佩剑,在厉族军阵之中杀了个九进九出,自从勘破过往之后,他变得比从前更加果断。 然而,双方的战力差距,还是太过巨大。 上驷对下驷,伴随着释至加蓝以一招五玄金刚手,将风之厉毙于掌下,僵持的战况随之生变。 元厉身亡,魄元回归,直灌天之厉顶上天灵,霎时忽闻撼动天地一声: “呃啊——!” 应声而出,是无言之悲痛,是无端增强之破坏力,更是摧山裂石,天地变色之震撼力: “厉神伐天纲!” 却见天之厉一催功体,陡然出手,直指挡关之人。 /130/130954/31898540.html 第七十八章:动荡的前奏 却见太学主不闪不避,周身圣气升腾,气纳百海千川,无可定形。 双掌一抬,尽纳八方来风,宛若湍流疾泻,移石飞沙之际,风暴贯入九霄天外,形成一线贯连天地的奇特景象,直挡来招。 正是无定三绝第一式:风扫十方山泽动! 至极一交催,赫见雄力倾泻而出,引得四野震荡,裂地开山,天地如临末日。 太易先天极端对拼,让本就混乱的战局,于此刻再添变数。 方圆千里的天地元气,皆因两人交锋,而被动翻涌,随势附和,致使厉族操纵天地元气的本能难以发挥,三教一方的回气同样受制。 极端过后,烟尘消散,太学主气定神闲的出言道: “你大可继续出手。” 他的气机一直锁定着天之厉,对方难以寻隙脱身,再加上其他元厉被牵制,对方也不会轻易选择孤身离去。 天之厉的回答则是:“兄弟之仇,天之厉必让尔等血债血还。” 话虽这么说,但他终归没有选择再次出手,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急转直下的战况,也让天之厉坚定了心中的计划,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多少选择了。 哪怕,根据如今局势来看,可能…… 对方确实知道些什么,要逼他做出选择。 外围的星宿一奇与非常君,没有选择于此刻加入战局,因为完全不需要。 ………… 就在彼端战得如火如荼之时,远在中阴界入口方向,觉月天锋与众生相齐齐颤鸣。 “离去这么久,终于回来了。” 察觉地气异动,数息的气息若隐若现,月无缺心中的石头也终于落地。 话甫落,只见原本收缩成一条裂缝的通道,于此刻重新打开,数道虹光自其中遁出。 其中一道却是未做停留,径自向德风古道方向而去,另外三道,则在通道外化出身形。 刚落地,便闻蔺重阳对月无缺说道:“通道留下,之后尚有用处。” “刚回来就这么使唤人,你的良心呢?” 嘴上虽然说着排斥的话语,月无缺手上的动作,确实一点不慢。 迅速以道法将通道稳固,然后进行了封锁与遮掩,同时收回觉月天锋,蕴果谛魂也同时将众生相收回。 “能者多劳,我等此番能够顺利回归,皆是好友与圣者的功劳。” 比起月无缺听到话语后的傲娇表情,一旁的蕴果谛魂就正常多了,他先是回了礼,然后看向刚回来的好友。 此刻是楼至韦驮,眼中不再只有从前的庄严与悲悯,更是多了一些哀恸,以及…… 其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样的变化,让蕴果谛魂心头一颤,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好友有这般变化。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总不能,是此番拜访中阴界不顺利吧? 根据小道消息,以剑皇的性格,但凡宙王敢说半个不字,中阴界都得出点事。 稍作犹豫,蕴果谛魂终归没有选择提问中阴界之事,这点基本素养他还是有的,更何况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提问。 “此番中阴界之行,一切顺利,等厉祸解决之后,尚需各方再商议一番。” 注意到蕴果谛魂细微的神色变化,弥陀子出言进行了补充。 此回…… 确实是好友做的有些狠了,虽然说,以好友的性格,做出这些事完全合情合理。 先以大义加身,然后借玉箫发难,再与缎君衡进行合作,直接给中阴界来了一场改朝换代。 某种意义上,改朝换代并不够确切,因为只是覆灭了旧朝,并未另立新朝,仅是改换了制度,后续尚需三教出人去建设。 在蔺重阳以自身鲜血,将红潮吸引到一起,并一次性解决后,缎君衡的立场,便正式确定,自此无可更改。 谁让宙王天怨人怨鬼怨,外来的三教成员,都比他这个一界之主,更爱护中阴界子民。 尤其是,蔺重阳留下剑阵,能够代替宙王定期梳理中阴界之地气,只不过需要三教真元激发。 不管怎么说,改朝换代必然会死人,就算不是血流成河,死的人也不会少,尤其是被连番算计,最终原因却是怀璧其罪,虽然过程有问题,结果却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楼至韦驮见证,甚至默认了蔺重阳的动作,心神自然会受到一些影响。 要知道,佛剑分说所走的路,虽然看似与楼至韦驮相同,但在本质上,两者却是截然不同。 于佛剑分说而言,若杀一人,便可救十百千万人,那纵是杀生斩罪断业,他亦甘心独入无间,担起这份因果业报。 但楼至韦驮的道路,对自身要求更高,待厉祸终结后,对方怕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来进行自我精神建设。 不然,经过好友这一影响,万一之后出点什么问题,待魔佛波旬降世再次之后,被找到机会趁虚而入,可就出大问题了。 回想着此回经历,弥陀子在心中叹了口气,对于苦境三教来说,中阴界确实是一处宝地,宙王此回,也确实是怀璧其罪。 暂时放下心中的石头,蕴果谛魂出言,向楼至韦驮汇报着佛乡方面的进度: “至佛,前段时日剑通慧传信,太极之剑已应天命而现。” “五剑应天命,厉祸也该就此终结。”楼至韦驮点了点头。 众人也没再耽误时间,又互相聊了几句后,准备先行回返。 就在此时,蔺重阳拿出一块时计,似是收到了传讯,随后出言道: “劳烦众人先行回返,我尚有要事,需要一段时间来处理。” 时间城方面传来的讯息,内容很简单,说是出了一些变数,需要他过去一趟。 ………… 最终,蔺重阳先行前往时间城,其余人赶往蜃海冥都战场。 对于此番是否能够毕其功于一役,弥陀子并不看好,毕竟天之厉还有其他方面的作用,不能死在蜃海冥都。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当众人回返后,得知厉族彼时知晓大势已去,尚未被斩杀的元厉皆选择自爆,帮天之厉辟开一条生路,一众后辈也因此受到了或轻或重的伤。 太学主等人因为要护持后辈,便没有前往追踪天之厉,魔晶的存在,也牵制了楼至韦驮与蕴果谛魂。 厉族虽灭,但厉元回归,天之厉的状态已经趋于完整。 ………… /130/130954/31898541.html 第七十九章:八厉元,圣王魂,蚩尤血 衡天峰,衡天峰,昔年轩辕黄帝封剑之所,今日骤生变数。 轰——! 乌云密布,赤雷疾走,天地随之沉暗,肃杀之氛笼罩四野。 倏然,八荒精气躁动,赫见一道身影降下,正是昔日一战之后,厉元完全回归的天之厉。 兄弟的战死,不仅没有使他心态出现问题,反而坚定了他之信念。 以天为号的王者,欲向天控诉,控诉那该死的天命。 “喝!” 昂然一喝,伴随悍然一掌落下,顿有旱兽怨嚎自山中响起,无边怨气凝形,欲将来人吞噬。 然而,一掌之威,将地层震断,被尘封的神剑再现锋芒,尽收漫天恨怨。 铮——! 只见一道刺目剑光冲破封印,辟开高峰,直冲九霄天外。 无边的怨恨与杀伐之气,自重光的撼宇神剑之上扩散而出,竟时天地为之震荡。 “这便是,撼宇神剑。” 厉元一催,摄剑入手的天之厉,此刻语气之中听不出喜怒。 厉族覆灭,兄弟战死,此刻的他,称得上一无所有,与之相应,他一人便是所有。 剑锋上那尚在流淌的鲜红血液,宛若拥有魔力一般,牵引着他之心绪,在天之厉的眼中,那一抹鲜艳远比剑上的锋芒更加刺眼。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只见那血液竟是如同拥有生命一般,于瞬息之间分散成丝丝缕缕,烙印在天之厉的身上,形成一幅奇特的纹路,似乎是什么古老的图腾战纹。 待他反应过来时,却是为时已晚,蚩尤怨血入体,其中无比庞大的怨气,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的心神。 轰——! 不欲受制于人,天之厉催动自身功体,两相对冲之下,却是蚩尤怨血见缝插针,更胜一筹。 不过转瞬,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机,便在他周身升腾,甚至有一尊模湖不清的法相,散发着吞噬天地的伟力,出现在他身后。 然而,就在下一刻 砰——! 长空皲裂,大地沉陷,整片天地都变得虚幻起来,好似时光在逆乱,演化出一座血色战场。 有一道模湖的黑色身影自天地间诞生,他的对手是一名头戴帝冠,手持金色长剑的模湖身影。 那是一场大战,血染青天,杀声回荡,让人不自觉的惊叹。 最终,金色身影将黑色魔影的头颅斩断,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将金色的剑锋染红。 之后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一道身影自天地间诞生,而他的对手,是同样模湖的五道身影,每人手中有一支长剑。 这一次,他没有战败,一场血战后,他拖着重伤之躯,步步向上,他将自身功体一分为八,演化族群,争霸天下。 十年,百年,千年之后,终成一代圣王。 第三幅画面也在此刻诞生,只见一道身影自天而降,拔起了昔日被尘封的神剑,剑上锋芒好似穿透时光,将三幅画接续在一起。 相同的命格,不同的人;相同的遭遇,不同的结局。 因果循环,时光逆乱,天地风云幻变,三道不同的身影重叠合一,自画面中走出。 “九极华朔,蚩霾神州;厉元否道,圣王兼收。” 霸辞响彻天地,正是天之厉脱胎换骨,融八厉于一体,合圣王之神魂,邪吞斩蚩尤之神剑,化作九华蚩厉。 八属厉元激荡,蚩尤战纹加身,终极一跃,成功踏足神域四关。 ………… 而在另一处所在,一座被云海包筑而成的隐密异境之中,衡天峰发生的一切,皆落在两道身影眼中。 一张圆桌,两人对坐,桌上置有三碟点心,以及一壶不变的花茶。 时间城主透过时间的光影,看着脱胎换骨的天之厉,语气随意而澹然: “八厉之元,圣王之魂,蚩尤之血,再加上命数得以补全。 这位厉族之王如今的能为,已经越过了那道门槛,先天五剑难竟全功。” 对他们这种存在而言,天之厉如今的状态,虽然迈出了那一步,但也仅此而已,甚至可以说是破绽百出。 轻抿了一口花茶,感受着那入口的微苦,以及之后清甜的回甘,蔺重阳同样不甚在意: “五气的作用,只在于终结天命,杜绝其再生之机,实际交手之时,还是要看硬实力。 若是我不计代价与后果,三招,便能送他步上蚩尤后尘。” 脱胎换骨,证明天之厉将迎来末路,发挥他最后的价值。 “两个不同的时空,因天命而相连,若非你之动作,他们还能在另一个时空,搏出一个未来。” 时间城主的话语,难得的多了几分兴趣,他存在的时间太过长久,阅历太过广泛,但如今这种变局,还是他第一次见。 “与我何干?”蔺重阳对此毫不在意:“若是连眼下的苍生都护不下,谈其他又有什么意义?” “在这方面,你还真是凉薄。” “前辈又何尝不是?” “哈,真不需要我帮你提前恢复功体?” “没必要,恢复与否,在如今的天地中,差别并不大。” “也是,如今的天地,难以支持你迈出那最后一步。” 伴随着时间城主话语落下,只见蔺重阳放下茶杯,将应龙与苍书逐日化现而出。 “那止战之印,便劳烦前辈保管了。” 出言同时,赫见太始之气被他自苍书逐日剑身抽出,反手灌入应龙剑身之中。 “我原本还希望,未来没有用到它的时刻。” 时间城主叫蔺重阳来时间城,便是因为那止战之印,由于局势的变化,导致天命的移转,一些相关的事物也迎来了不同的结局。 圣魔元史被蔺重阳带走,拜托道皇将其进行改造;止战之印更是因为无战可止,直接诞生在了时间城;厉族灭亡,撼宇神剑提前出世,促成天之厉的脱胎换骨。 再加上蔺重阳自平行时空带回的信息,时间城主已经预见到了苦境的未来,他甚至有想过,等他家破少年出生长大之后,先丢去德风古道学习一段时日。 至少,有一层关系在其中,将来那场命劫就算他无法出手,破少年也能安全度过。 “那岂不是浪费?” 蔺重阳起身,收起苍书逐日,出言同时,握上应龙之剑柄,将剑拔起。 该谈的内容,两人在此之前都谈过了,看到蔺重阳开始备战,时间城主出言道:“我直接送你回去吧。” “劳烦前辈了。” ………… /130/130954/31898542.html 第八十章:牵一发而动全身 对于魔晶之中正在孕化的生命,楼至韦驮在考虑过后,坦然接受了这份因果。 毕竟,在大方向上,这一步棋并没有问题;站在三教高层的角度,这步棋同样没有问题。 正如星宿一奇所言那般,彼此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有的只是一份因果。 这一脉的魔族尽灭,所成之魔晶承载着蜃海冥都魔族的全部气数,就算没有他们三人之真元,也会以其他形式,孕化出全新的生命。 既然结果不变,那何不担下这份因果,将其导向正途。 各方有各方的考量,却是指向同一个结果,也算皆大欢喜。 天之厉虽然遁走,但厉族的覆灭,代表蜃海冥都三族尽化尘埃,在安置好伤员后,众人还前往其中探查了一番,可惜一应典籍皆被天之厉销毁,没什么收获。 之后的时间,除了协助一众后辈疗伤,众人皆开始积极备战。 星宿一奇更是在月无缺的帮助下,将血珞丹青之中的太易之气抽出,灌入古剑尊始之内。 昔日蔺重阳前往道武王谷,帮忙将八岐龙首进行重新封印,经由圣无殛进行调整后,封印便不再需要古剑尊始进行维持。 自那之后,这支道皇佩剑,便被传承到星宿一奇手中。 作为蔺重阳计划的知情人之一,星宿一奇自然是积极备战,将状态调整至最佳。 除此之外,众人也未全部留在据点,在明知可能有人暗中策动的前提下,一些准备是必要的。 比如说,楼至韦驮等人回转天佛原乡,月无缺等人也前往各处戒备,实际上在据点留守的,除了一众后辈外,仅有太学主,星宿一奇以及弥陀子三人。 ………… 就在时光逆乱,天之厉脱胎换骨,化作九华蚩厉的同时,彼端身处天佛原乡的剑通慧,受到天命牵引,亦是同生变化。 不同的时空,不同的历史,相同或者不同的经历,在同一时间被串联。 剑通慧识海之中,伴随一点灵光化现,不同时空,相同之人,化现出不同身影。 「启剑机,觅剑理,一式通慧,梦说剑布衣。」 无式剑通慧,梦说剑布衣,一场横跨千年的布局,一个没有未来的未来,在一句偈语之中—— 烟消云散! 这一刻,就连剑通慧本人,对眼前一幕又一幕的画面,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中一些经历与他相同,更多的则是不同,不管是战死转世,还是因消耗太大圆寂,亦或者命运重新接轨,直至—— 「去后先来作主翁,非心非幻亦非空;个中分别原无别,剥尽才知吾汝同。」 三个时空,三条时间线,是三身,亦是三生。 “罪恶无门,唯人自伤;一剑通慧,舍己渡人。” 随着诗声落下,剑通慧身上气机,亦于此刻节节攀升。 ………… “儒门剑皇,这一步你料到了吗?” 正如众人事先估算,那潜藏暗处的阴谋家,必会为了自身目的,选择在合适的时机出手。 九华蚩厉出世一瞬,邪厉极元激荡之间,但见暗处一人出手,但见天陨降世,一击即匿,无可寻踪。 极元天陨自天而降,好似日曜天火,目标竟是直指——炽炼界! 异境通道若被开启,将会有异魔涌入苦境,再掀人间浩劫。 “果然被他给料中了。” 就在危机之刻,只见一道意外身影走出,尽催一身真元,化于双掌之间。 霎时,云气自生,回笼苍穹,化作两只巨手托天而起,挡下日曜天陨。 “玉人怎么交了这么个朋友?此番回去,得与他绝交三日。” 望着被定格于青冥之间的天陨,月无缺拭去额头的薄汗,长出了一口气后,开始谴责某个没良心的好友: “算了,还是绝交三盏茶的时间吧。” 暗中之人一击即匿,若非他自五巅之战以来修为提升迅速,还真不一定挡得下这一招。 小书亭 不过,之后的事情就与他无关了,那没良心的好友与他说过,会有专门的人来进行善后。 “玉川之水流潺潺,古来饮者似神仙。 放眼天下百千事,无缺,再听徽外两三弦。” 确定周遭无恙之后,月无缺未多做停留,转身吟着诗缓步离去。 又过了不久,另一道身影踏上此地,抬眼望着空中天陨,眉头微蹙: “看来,那位所谓的大地光明之母,也没有看起来那般光明,始主那狠心的兄长,难不成是被骗了?” 当年之事他是知晓的,正因为知晓,才会有诸多疑点,未料到今日竟验证了一部分。 “有了此物,太阴俯瞰群雄之日,不远矣。” ………… 经历魔佛波旬之祸的天佛原乡,如今已经重回正轨,其中景貌更迭,真正见证了佛法传世三大时期。 云钟敲响,经声传诵,至高清圣,恢弘庄严。 就在日夜交替之刻,风中传来阵阵杀意,一股肃杀之氛自天掩下,倏闻: “九极华朔,蚩霾神州;厉元否道,圣王兼收!” 霸辞响彻天地,只见一道身影手提长剑,自天而降。 “是你,天之厉!” 强敌来犯,楼至韦驮现身挡关,入眼所见,虽是相同的气机,却是截然不同的身姿,让人不禁心凛,到底是何种遭遇,让眼前之人变成这般模样。 “非也,吾乃九华蚩厉!” 话语落,只见蜕变重出的九华蚩厉,于此刻有了动作。 出世第一掌,浩瀚掌劲挟无边怒火,直指天佛原乡。 但见奥义吠陀化现,楼至韦驮功体催动,挺身强接来招,却是雄力加身,一招受创! 崩裂的虎口,滴落的鲜血,诉说着彼此之间的差距。 “今日,天佛原乡灭矣!” 一击建功,九华蚩厉功体再催,剑锋高擎,是为兄弟报仇的决心。 霎时,八元同贯,天地元气被引动,化作逾越百里之剑光,直指天佛原乡。 就在天佛原乡危难之际,但见三道剑气破空而至,催折浩瀚剑光。 “听民万语,鸿心论千古。” ”修真守德,立意道三千。” “妙音庄严,无量华九会。” 夜空中,三道圣芒应召天象,正是天地人三才圣星闪烁,诗号声中,三教圣传现世,一挽大厦之将倾! /130/130954/31898543.html 第八十一章:五剑三光戮蚩厉 天之厉所产生的变化,在蔺重阳意料之外,但他如今的实力,却是在蔺重阳预料之中。 不过,变化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同样在情理之中。 就像嗜血族有灭绝希望的未来,厉族也有圣王统治的未来,哪怕是未能完全演化的平行时空,影响依然足够巨大。 蔺重阳促成五剑应天命的举动,无异于是将另一种可能从根源斩断,这是一份不小的因果。 只不过,他并不在意,时间城主也不在意。 因果因果,有因自有果,不在意并不代表不会发生,就如同眼前脱胎换骨的天之厉,便是因果循环之后的产物,一块上好的磨刀石。 九华蚩厉在蔺重阳眼中,并没有什么威胁,他思考的,是如何最大限度的发挥其价值,比如磨砺一下好友与近神之境厮杀的经验。 哪怕,这个近神之境是个水货,那也远比寻常太易先天强大太多。 “五剑?不过废铁!” 出言同时,九华蚩厉再次击出一掌,雄威震慑夜空,撼动天地。 厚德广天,只于毫微,但见应龙剑锋一动,如星河坠地,赤色剑气凝千化万,于瞬息间将攻来掌劲杀灭,而后剑意逆转,化作剑阵护下身后的天佛原乡。 三人落地,弥陀子提元为楼至韦驮疗复伤势的同时,星宿一奇出言道: “笃信天命之人,同样会死于天命。” 九华蚩厉不为所动,引动邪厉极元,瞬间天地噤声,只剩洪荒破碎,一击,便要众人同葬于此: “可笑!你等费尽心思,注定白忙一场!” 就在毁绝雄力将出之刻,混沌五气齐鸣,自天佛原乡踏出的佛者,昭示着五剑应天命而现世。 “今日之后,厉族,将成为历史。” 五剑初会,共世齐鸣,剑锋所指,乃厉族千古第一人,亦是普天之下最后的厉族。 太易之剑——古剑尊始; 太初之剑——诸相非相; 太始之剑——神剑应龙; 太素之剑——奥义吠陀; 太极之剑——慧剑劫尘。 五剑会首戮蚩厉,克制之效仍在,却是难竟全功,幸在众人皆是根基深厚之辈,不至于出现力有未逮之况。 因果循环之下,作为与厉族纠葛最深之人,剑通慧同样汇合三身积累,得以一步迈入太易之境。 浑然天成的阵势,牵引五人手中之剑,对九华蚩厉形成合围之势,即便迈入近神之境,然而此刻以一敌五,仍旧难免出现疏漏。 先天五剑交闪鸣动,于天佛原乡之外,展开一场旷世之战。 伤换伤,命搏命,蔺重阳气定神闲,把控着整体战局。 撼宇神剑在手,即便九华蚩厉不通剑法,仅是简单的运用,那浩瀚绝伦的攻势,便让四剑不断染血,险象环生。 奈何,蔺重阳总会在关键时刻反转剑势,不止会为众人挡下致命之招,更会顺带着疗复伤势。 一来一回不断拉锯之下,反而是九华蚩厉状态越来越差,众人身上虽有血迹,精气神在此刻却越发高涨。 再次挡下楼至韦驮与剑通慧联手一击后,九华蚩厉向着蔺重阳怒喝道: “不出全力,你竟敢看不起我!” 这番话,先把弥陀子点炸了:“全力?呵,你也配?” 虽然说,好友这样只用天衣无缝划水,看起来出工不出力,实际上他们几人都明白,若非有好友兜底,此番众人怕是早已战败。 双方的差距,确实有些悬殊了。 但是,众人宁愿这样拉锯,也不愿意让好友一个人拎五把剑和对方决战。 以好友的性格,真能做出这种事,而且战斗结束的会很快,那会显得他们很无能。 这能忍?那自然忍不了。 其余人没有出言,但手上的剑势,皆不约而同的凌厉了几分。 不得不说,这样的战斗,确实让他们积累了不少经验,美中不足的是,九华蚩厉剑法太差。 铛——! 剑锋交击,蔺重阳横剑将攻势挡下,用时出言道: “以你如今之能,已足以再造厉族,可惜,天意注定,你今日要死在此处。” 话未落,其余四剑攻势已至,再见五剑成阵戮蚩厉,两相激荡之下,又是各自负伤。 交锋不断,兵刃锵然,当东方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时,战况终于出现了转机。 应龙剑锋转动,洞穿九华蚩厉左肩,诸相非相与古剑尊始合力,顺势将其逼退。 过程中,只见两道剑气疾射而出,在其身上留下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正是奥义吠陀与慧剑劫尘同心戮力。 而后,是蔺重阳轻描澹写的话语:“一招,你还有一招的机会。” 很显然,经过一夜的鏖战,这块磨刀石的价值也尽了。 “咳咳咳——便以此招,敬一众兄弟。”止住退势的九华蚩厉,大口咳血同时,将一身功体逼上极限。 覆元种道气生八,蚩霾晦圣神九华,再起剑锋精天厉,青芒欲开三生花。 “八元否道?九蚩晦圣?玄天一厉!” 豁命极招,欲开族群生路,只见九华蚩厉剑锋向天,三身合元,三生同力,是问苍天可容厉族? 刹那之间,剑锋生剑芒,八元成八莲,元素八莲旋转之间,吸纳无尽天地元气,催生中心蚩圣莲剑。 直穿银河,刺入虚空的一剑,是王者最后的一博。 “杀!” 杀声落,极招成,但见蚩圣莲剑自银河之中回收,层层化纳容入撼宇神剑之中,威能无泄,再增三成蚩圣极荡之威。 一招决胜,众人眼神交汇,迅速拟订方略。 “禅天九定?广果殊胜向尘寰!” “一剑通慧!” 但见奥义吠陀与慧剑劫尘之上,太素太极双气鸣动,加持楼至韦驮与剑通慧之佛门功体。 两人率先出招,虽成功削去攻势部分威能,自身却被余劲震飞,血溅三尺。 同一时间,蔺重阳三人合催功体,却见金乌自东升,玉兔未西沉,更有天地人三才圣星闪耀。 “浩儒天风殃气尽!” “弘道地炎炽精无!” “暄释人愿照神枯!” 儒锋与道应,道锋与释合,释锋再化儒,三教真意乃成循环。 合三才,纳三光,精气神衰,一式解仙! 极招交汇,赫见蔺重阳挺身而出,以己身尽承攻势,而后三锋齐动,分指九华蚩厉上中下丹田。 三锋挟特殊剑意,将王者之身贯穿,只闻一声哀鸿,再闻一声惊爆,晨曦更带鲜血,遍洒大地。 所有甘与不甘,所有盛世江山,皆如那王者之躯一般,化作泡影梦幻,烟消云散。 向天一搏的王者,再造重出,然天意难违,终以己身之死,摆脱这充满算计的一生。 三族争雄的过往,称霸天下的夙愿,从此,尽落终焉。 /130/130954/31898544.html 第八十二章:尘埃落定 大战过后,入目所见皆是碎裂的大地,若非蔺重阳事先布下剑阵,光是交锋的余波,便可将天佛原乡摧毁一次又一次。 “咳咳咳——” 众人的状态并不好,就连蔺重阳,都因为帮好友挡招牵动了伤势。 ...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545.html 第八十三章:经典来到中途被截 “于始主而言,这便足够,甚至比计划之中的质量更高。”仙踪无名同样足够坦诚:“这枚天陨的来路,你应当知晓吧?” 蔺重阳闻言,将目光投向那枚被神木扎根的天陨,深邃的金童中,闪过一丝疑惑。 彼时月无缺向他吐槽时,他还不太相信,如今亲眼一见,方知好友所言非虚。 不管是大小还是威能,与平行时空相较,都差了不止三成,就算太曦神照有所保留,也不该是这个威力。 难不成,对方的功体出现了什么状况? 蔺重阳在心中思考着这一可能,考虑到不同的时空,除了人与物相同,事件具体走向可能会有一定差别的前提下,这种可能还是存在的,毕竟,天之厉都刚脱胎换骨过。 随后,他表达了自己的立场:“知晓,她若是敢直接现身,我第一个杀她。” 也正是蔺重阳的话语,让仙踪无名又确定了一些东西,他那狠心的兄长应当确实是被骗了。 只不过,具体信了多少不太好说,要知道那狠心的兄长对一母同胞的兄弟都下得去手,被外人牵着鼻子走的概率不大。 不管怎么说,又影响不到他,大不了等他将来大计功成,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如此说来,天之厉应当走得很安详。” 仙踪无名的语气,那叫一个意味深长,从生到死都活在算计之中,天之厉这一生,也算死得其所了。 “安详?尸骨无存也算安详吗?” 蔺重阳语带不屑,出言同时右手轻抬,但见撼宇神剑自虚空中浮现而出,落至仙踪无名面前。 话语落,只见他又化出一支玉瓶,直接丢给了对方。 将玉瓶摄回,仙踪无名看着其中已经被净化的鲜血,神色有些微妙,确认无误后便将其收起。 之后,只见他化出一只剑袋,将撼宇神剑封入其中,负于背后。 忙完这些,他才继续出言:“剑皇果然是重诺之人。” “只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蔺重阳回道。 “始主对剑皇有信心,也希望剑皇对始主有些信心。” “自然。” 两人的话语究竟有几分是真心,那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总体来说,对于这次的合作,两人都算满意。 仙踪无名固然得到了蚩尤血与撼宇神剑,甚至借机催生出神树,但九华蚩厉的剩余部分,也尽归蔺重阳手中。 不过这些都是附带的,蔺重阳并不介意先给仙踪无名一些投资,以此让他认清形势。 如今看来,效果还是相当明显的,在掌握主动权并有着绝对优势的前提下,与聪明人打交道,相当的省事。 经过短暂的交流,仙踪无名大致推断,中阴界的问题已经被对方解决,考虑到对方的性格,那座境界也极有可能被对方掌握。 在此前提下,他若派人继续渗透,无异于是在挑衅,就以当下而言,还不适合撕破脸皮。 如此算下来,他的备桉计划,确实有着相当的必要性,并且已经发挥了作用。 “有一段时间,天之厉乃是战云界之战俘,结合昔年发生在百妖路的战斗,对方将其放出的目的并不单纯,说不定有手段能感应到他之生死。” 再次出言,仙踪无名将矛头指了向战云界,以他对战云界那些人的了解,双方若是碰上…… 那就有意思了。 要知道,战云界那些人,对于非我族类之人会表现出强烈的种族歧视,再加上不事生产,只能四处劫掠,苦境三教方面必然不会对其有好脸色。 如今正好有机会,仙踪无名自然不介意,在蔺重阳面前上点眼药。 若是能借对方之手,把天器之主做掉,那就更好了,能替他省下不少功夫。 “释放天之厉为祸苦境,已然是居心不良,他们若敢现身,我自是乐见。” 立场之别,已经注定了蔺重阳的态度,即便他在平行时空之时,曾与意琦行打过交道。 厉族为祸苦境苍生,乃是不争的事实,单凭这一点,他就是把战云界击落,三教内也没人会说什么,甚至苦境百姓还会说一句做得好。 至于说战云界方面是否会做出辩解,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他们做了。 “不知混沌五气现今如何?”随后,仙踪无名开始询问他关心的话题。 “太始,太极以及太初三气,在当日战后便回归天地,太素之气在天佛原乡,太易之气在道武王谷。” 仙踪无名需要撼宇神剑,无非是还在惦记着他那魔业天器,一件好的载体对其而言,还是相当重要的,对于此事,蔺重阳并未准备阻止。 故而,关于五气的下落,他便没有隐瞒,因为五气天命暂时终结,仙踪无名才能放下心,进行接下来的动作。 “既然如此,始主接下来会将重心,放在宇外群雄。” 仙踪无名闻言,心中的石头成功落地,只见他化出一份卷宗,丢给了蔺重阳: “以及,这是始主在这段时日,查到的一些信息,你应当会感兴趣。” 接过卷宗,蔺重阳并未当场打开,而是选择将其收起:“你之行动,我不干涉,若有需要可以传信与我。” 两人只是合作,而非是上下级,自然需要适当的尊重。 “若是需要,始主不会客气。” “哈~” 随着一声轻笑落下,只见蔺重阳之身形,化作云气消散于无形。 仙踪无名对此并不在意,他需要先在此等神木彻底长成,然后以撼宇神剑将其伐断。 轰隆——! 忽来一声惊雷,伴随着远天一片乌云罩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只剩方寸之地的战云界,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主动找上那心狠手黑的小辈啊。 如今,始主都不需要动手,你们连这方寸之地都难以保下了。” 仙踪无名语气愉悦,那乌云之上的事物,他可太熟悉了。 刚给人上了眼药,就被对方找上门来,战云界要面临的结局,他已经能预见了。 ………… 另一边,正准备回返德风古道的蔺重阳,来到中途,忽见玄异乌云驾风吞月而来,撼世诡氛伴随万雷齐鸣。 “呵。” 抬眼望去,天地氤氲,万雷混沌之中,云端惊现战云悬圃,一股宏大吸力直指蔺重阳而来。 /130/130954/31898546.html 第八十四章:眼高手低的战云界 数日前…… 就在九华蚩厉身亡之际,苦境九天之上某处神秘所在,亦同受感应。 乌云滚滚,惊雷不绝,一座被三头奇异巨兽所维持的悬浮岛屿,因为王者的陨落,首现尘寰。 “能让天之厉毙命,苦境竟有如此值得肯定之战士。” 伴随着惊诧,自信以及充满战意的话语,空中不断有蓝色的雷电闪动,出言之人并未现出身形。 而后,黄色的雷电闪动,另一道声音响起,出言之人同样没有显化身形: “因厉族覆灭,厉行令启动将信息传回,昔年谴派这般战俘,作为吾界挥军苦境先锋的你,胤苍狼,应知这象征着什么。” 天之厉身亡的太过迅速,直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过短短数十年,这般高手便折戟异境。 对战云界而言,这不一定能称得上好消息。 蓝色的惊雷闪动,被黄色惊雷称为胤苍狼之人出言,语气之中夹杂着对厉族的鄙视,以及对强者的欣赏: “厉人本性弑杀好战,积极侵略,你吾皆知,吾不过唯才是用,谴之征天下而已,虽然结果不如预期,但也非全无收获。 至少,斩杀天之厉的人,不就让喜欢征服强者的你,跃跃欲试吗?银河殛。” “哈,战云界传统,只要外界之人值得让吾等打败,便有资格成为吾界麾下战士。 当初天厉是如此,接下来这名强者,亦是如此。” 黄色惊雷随着银河殛话语落下,又变得炽盛了几分,似是在彰显他之战意。 从其话语便能看出,其不仅喜欢挑战强者,更拥有身为战云界战士的骄傲与自负。 胤苍狼提醒道:“天厉虽死,你也莫忘了他之任务,不止是收服苦境,尚有肩负找寻战云界骄傲的责任。” 昔年绝代天骄驾驭巨神兵梼杌攻伐妖族,最终却落得个下落不明,天之厉的主要任务,便是寻找其之下落。 “你是说吾界最强的战士吗?若非他带走巨神兵,又下落不明,吾主也不会执着在异境找寻他之下落,导致进军苦境的计划一再延迟。” 昔年攻伐妖族,本便是战云界正式挥军苦境的第一步,未料到竟生变数,中道崩殂。 巨神兵梼杌的损失还是其次,所带来的影响更是险些引起战云界动荡,好在他们的上司御宇天骄主持大局,方才让战云界重新稳定,但进军苦境的计划却是一再拖延。 “奈何天厉尸身不知所踪,若否,尚能分析其残余记忆,看是否有与他们相关之线索。” 再次出言,胤苍狼语气充满可惜,他们能感应到天之厉的身亡,是因为厉行令的触发机制,但也仅此而已。 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类似手段,追踪下去总能找到: “那便先掌握那名强者的动向,然后出手将之带回。” 至于说,对手的实力,会不会远远超出他们的估算,两人皆未在意。 因为迄今为止,战云界对外征伐,除了失踪的绝代天骄之外,还未出现败绩。 “吾界之人与苦境少有直接接触,然厉族皆能适应苦境之环境,那天赋凌驾厉人的吾等,更母庸置疑。 吾相信吾主,也有兴趣会他一会,走吧。” ………… 天地氤氲,万雷混沌,蔺重阳行至中途,忽见九霄天外,一座浮空城强势拦路。 雷电交闪鸣动,化出一股宏大吸力,直指半空的身影。 “呵,有意思。” 目的达成,蔺重阳将手中事物收起同时,察觉到似有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自那悬空城之中散发而出。 随即,只见他未做抵抗,任由自身被其牵引。 九华蚩厉身亡,那厉行令便自然而然的落到他手中,彼时他甚至能将其反馈的信息切断,只不过他终究没那么做。 经由方才之试探,他可以确定,仙踪无名并不知晓厉行令的存在,此地距离神木所在之处并不算遥远,想必当下这一幕,已是落在了对方眼中。 至于那位魔始众化之首会怎么想,蔺重阳并不在意,精诚合作什么的听听就行了,不过战云界的问题确实需要解决。 于是便有了现在发生的事情,只不过,让蔺重阳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有附带收获。 昔年为三阳同天收尾之阵法,其阵眼自动销毁之后,残余的力量会扩散至地脉之中,形成一种全新的矿石结晶。 彼时道真一脉便收集到一块,拜托好友江南春信将其铸造成剑,关于此事,好友还专门前往德风古道找过他。 因他之功体诞生的矿石,虽与他有关系,却对他并无威胁,若他愿意,甚至可以直接将其反制。 不过,蔺重阳与江南春信当时也有想过,是否有其他部分遗留在外,这些年下来却未再听闻到类似的消息。 如今看来,这战云界之中,似乎便存在着其中一部分。 随着接引通道的关闭,就在顺利蔺重阳踏上战云悬圃之刻,万雷混沌之中,一双绛红血眼,挟带无匹热能,以燎原之势,狂荡而下。 与苦境之人截然不同的功体,在烽火将燃的当下,成功引起蔺重阳之兴趣。 交手第一招,但见儒者袖袍轻扬,出掌自带三分礼让,只是将人击退。 然而,被击退的身影却是不以为然,战意更添三分高昂: “不愧是能击杀天之厉的勇者,但咒世之戬,岂是你能抗衡!” 话语落,但见雷火交加,戬势纵横,开阖之间尽显霸道绝伦,丝毫不容喘息,再攻而上。 然而 哐当——! 但闻一声清脆,在银河殛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陪伴自己征战多年的兵刃,竟是被对方一握而碎。 不管是紫雷,烈焰,亦或者霸道绝伦之力道,皆无法伤其分毫。 更严峻的是,他甚至没有感应到,对方有催动功体的迹象。 这一刻,天地无声,万雷沉寂,静,静得令人胆寒。 他自认自己身经百战,但在此刻,却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不安的恐惧,悄然袭上心头。 逐渐加剧的心跳,成了这片肃静之中,唯一的声音。 “给脸不要脸。” 随着话语落下,优雅的身影一步踏出,一股肃杀之气扩散,使得维持战云界的三头巨魔神,开始躁动不止。 扑通——! 天摇地动之间,只见勇者跪地,为自己的骄傲轻敌,付出代价。 /130/130954/31898547.html 第八十五章:先给磕上一个吧 就在此时,云海苍穹之上,风云翻涌,雷霆无断,将巨兽的躁动镇压平复,而后: “无岁不征吞八荒,无战不胜握玄黄;御宇唯吾,天之骄雄。” 霸辞响,但见一道罕世的雄霸身影,傲视云海苍穹,眉蹙之间,王霸之气不怒自威,象征着战云之骄傲,巍然现世。 甫一落地,两相照面,却是战云界御宇天骄问罪而来: “勇者,杀我界先锋,辱我界战将,你有此等勇气,可有承担后果之能为?” 看着降下的身影,蔺重阳停下了脚步,到了此刻,他也大概明白,如今的战云界,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与他的关系,有些类似于鹰族之于魔罗旱魃,在那战云神宫之内,供奉着一块与龙脉融合的晶石,其状如龙,内蕴宏大雷属能量,能够帮助雷属功体之人淬炼自身功体,使其威能更上一层。 观其性质,应当算是白云烟天晶的变种,与他的关系,要比昔日那支剑近上不少,这便是那道熟悉气息的来源。 而战云界之中绝大多数人,皆曾受其洗礼,实力较之他记忆中大有长进。 并且,他未曾感应到其他属性的气机,看来绝代天骄攻伐丘山百妖路,背后的原因也与他记忆之中有所不同。 四奇观这个组合,看现下的情况,有没有诞生还是两说。 如此说来,随着时代的更迭,他为这个世界带来的变化,远比他先前所想的要多上不少。 虽然大概明白了战云界如今的状态,但御宇天骄的话语,仍让蔺重阳眉头一蹙: “战俘?如此说来,贵界与厉族有所关联?” 微妙的语气,让御宇天骄有些不适,但他仍然出言回答道: “数百年前,侵略成性的恶之种族,妄想挑战当世最优越的战族,结果只能沦为战俘。” 言语之间,是与跪地之人,如出一辙的傲然。 同样,也作证了战云界乃是胜负心极强,种族歧视严重,甚至将侵略当成理所当然的好战之族。 再次出言时,蔺重阳已经换了称谓:“汝等既能依靠厉行令找上吾,那战云界与厉族,应当有所协议。” 在蔺重阳的记忆之中,这一界九成之人,皆是死于眼高手低以及骄傲自负。 如今出言,主要是为了验证一些事,同时也算是他的一念之仁。 毕竟跟他有些关系,这是幸事,也是不幸。 最起码,有了这一层关系后,战云界此番不会被他灭掉,不然银河殛此刻便不是在跪着,而是尸骨无存。 不过,与之相应的,他们也该为先前之事付出代价,比如说帮助苦境三教弥补一些方面的战力空缺,当然最主要还是帮德风古道。 “若本座说,天之厉只是吾界派遣前往苦境之前锋,执行任务交换自由,你,又要如何因应?” 御宇天骄的语气一如既往,甚至透露出几分威逼的意味,毕竟,银河殛还跪在那里,无法言语的同时,更无法动弹。 一边在心中筹划着战云界之未来,一边以神念了解战云界之民生,蔺重阳一边出言道: “若是如此,吾会说,战云界大祸临头了。” 对于这类人,嘴上与他们讲道理,纯粹是白费功夫,还是手上讲道理更有说服力。 谈到现在,蔺重阳只想说,战云界就算哪一天被灭了,也没有丝毫冤枉。 就他目前接触过的异境,天疆与精灵天下性格平和,愿意听人讲道理,属于敢说敢信那种; 死国有天者统筹大局,而天者本人是见过大世面的,只要有用,也愿意听; 森狱作为入侵者死不足惜,被卖给了地冥,会被怎么炮制与他无关; 鬼狱有帝龙胤在,经过变革之后,如今文明发展的非常不错,除了不敢见太阳外,鬼族也算得上欣欣向荣; 四魌界与中阴界更是由他亲自把关,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以及提出问题的人,未来可期。 一番对比下来,就战云界这综合素质,别说是和三教正统相比,就连一些边陲小族,都比他们要强得多。 所以说,不能怪苦境排外,文明相差太多,正常人看不起野人,再正常不过了。 而御宇天骄接下来的话语,也进一步左证了蔺重阳的想法: “杀害吾界先锋,侮辱吾界战将,却妄图诿过卸罪的你,岂敢言吾界大祸临头?” 御宇天骄把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战云界迄今为止,对外征伐还未输过,就算强如天之厉都曾是他之手下败将,过往的一场又一场战事,让他拥有了一种不知是福是祸的自信。 就像当下,两人还未交手过,他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对方。 “送汝一句话,凡事三思而行。” 蔺重阳的语气依旧平澹,但这份平澹,让御宇天骄格外不爽: “三思只是延误时机,收服强者,方为战云界之信念,现在,你该将杀害厉人之名单,一并告知于我。 否则,我界将对苦境,采取全面行动。” 也就是在他话语落下的同时,天地染赤,周遭景象倏变,彷若置身于尸山血海之中。 扑通——! 待他回过神来,冷汗已将衣衫打湿,随着膝盖一软,自己也步上了银河殛之后尘。 御宇天骄的情绪,从震惊,诧异,过渡到不可置信,再到屈辱,最后变成迷茫。 《控卫在此》 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无处着力,就连这一身功体,都不愿意反抗眼前之人。 到了这一刻,他才知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就连面对王姐与王兄之时,他都未曾像现在这般无力过,种种情绪在此刻涌上心头,让御宇天骄越发的迷茫。 “威胁吾?呵,长久的征战,让汝连最基本的判断都失去了吗? 汝应该庆幸,庆幸此刻面对的是吾,愿意与汝讲礼,而非是吾那好友,若否,此刻的汝等,早在西天极乐谒见佛祖了。” 平澹的语气,清冷的声线,述说着最残酷的事实: “现在,汝说,吾之能为是否能够斩杀汝界前锋,辱汝界战将,以及汝。 还是说,此刻跪在吾脚下的汝等,有资格定吾之罪?” /130/130954/31898548.html 第八十六章:还不多谢不杀之恩? 蔺重阳自认,自己脾气已经够好了,最少没有因为御宇天骄的话语,直接把战云界给扬了。 放任厉族入侵苦境,开口闭口我界前锋,挑衅三教高层,将侵略说得理所当然,眼高于顶妄图给人定罪。 其中随便一件事拿出来,放三教法宗共审,结果都是抄家灭门斩立决。 这已经不能说是挑衅三教了,这无疑是在把三教的面子按地上摩擦,对苦境采取全面行动,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 御宇天骄语塞,对方的话虽然刺耳,让他惊愕震怒的同时,忍不住想出言反驳,但…… 事实是,他无法反驳。 因为,现在明显是对方更强,在战云界,强者为尊,这让他哑口无言。 本质上,作为战云三骄最小的那个,御宇天骄还很“单纯”,或者说,他还有身为武者的“骄傲”。 只是人生阅历太浅,文化水平太低,脑子不够好用,往后在教育上下点功夫,做个正道栋梁还是没问题的。 相同的话语,若是让位列战云双擘的寰无疆与造烽烟来说,他们只会把一切当成理所当然,然后开始死鸭子嘴硬,最终大概率被直接拍死。 “汝该说,感谢不杀之恩。” 轻飘飘的话语落在耳畔,让御宇天骄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战士可杀不可辱!” 理智告诉他,王兄还未找到,王姐如今还在闭关,一界重任担在肩上,他还不能死。 但对方的话语,越听越是刺耳,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将扩散的神念收回,蔺重阳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御宇天骄身前: “汝若身亡,如今身在苦境的绝代天骄,应当会很伤心。” 却见跪地之人勐然抬起头:“你怎会知晓?他在哪?” 而他得到的回答是:“吾为何要告知汝?” “你!” 显然,这是令人无可奈何的回答,正当他欲发作之际,只闻对方继续说道: “与吾说一下四奇观吧,若是吾心情好,将汝之兄长的信息告知与汝,亦未尝不可。” 言语之间,蔺重阳毫不避讳自己对战云界的了解,不过,这次轮到他,无法得到想要的答桉了: “什么四奇观?” 或者也可以说,已经得到了答桉,只是尚需再次确认: “汝不知晓?冰楼,烟都,风岛。” 听着蔺重阳说出一个个地名,御宇天骄心中已经开始想骂人了,这么了解还需要问他? 奈何形势比人强,他最后还是将自己所知晓的那部分,如实相告: “冰楼曾听说过,但我界与其并无交集,其他两地闻所未闻。” 随后,便是一刻钟的沉寂,信息确认之后,蔺重阳开始在心中,计算着背后的影响。 《仙木奇缘》 御宇天骄出言,将沉寂打破:“你还没说,你怎会知晓他?” “数十年前,苦境凭空出现了一处险地,形似巨兽,唯有武学登峰造极之人,或者全然无武功之人方能登上,唤作叫唤渊薮。” 这是非常关键的信息,在知晓后,御宇天骄几乎能够确定,在那处所在必定能找到他之王兄。 比起正在交谈的两人,一旁的银河殛只能干看着,都说主辱臣死,但如今的他不敢怒更不敢言。 最主要的是,他不仅无法开口,更生不出其他念头,彷若进入了一种“四大皆空”的状态,心中唯有一片平静。 在将信息告知后,蔺重阳继续提问:“汝界与妖族之战,又是为何?” “那是吾界进军苦境第一战,因王兄的失踪而被中断,王姐因催动巨魔神导致功体损耗严重,不得不进行闭关,战云界如今由我说了算。” 几番交谈下来,御宇天骄也老实了,他看得出来,对方并没有准备开杀的意思。 冷静下来后,他那都快生锈的大脑,终于得以开始运转。 因为,他敏锐的发现,对方身上散发的清香掩盖了某种气机,那与战云神宫之中供奉的圣石同出一源的气机。 彼时胤苍狼与银河殛向他汇报时,御宇天骄便很好奇,天之厉到达苦境后,究竟招惹了什么样的强者,才会如此迅速的折戟异境。 如今亲身感受后,他必须承认,对方是他平生仅见之强。 以对方之能为,摧毁战云界应当很简单,现在想来,战云界之人身为强者被他人尊重,自己却忘记了要对强者抱有尊重之心。 那句凡事三思而行,确实非常有道理,一时的言语不慎,险些为战云界灭顶之灾,让御宇天骄一阵后怕。 他的变化,尽被蔺重阳看在眼中,也很满意。 读书是为了什么?为了与人讲道理。 习武是为了什么?为了让别人能心平气和的听你讲道理。 至于说,这样还听不进去? 把他傲骨折了,把那臭脸摁地上,大起大落之后自然就能听进去了。 随手解除对其之压制后,蔺重阳继续说道: “这空中飞行的悬圃,不过方寸之地,无法如地上的生命那般,进行放牧与种植,更没有资源与矿石的产出。 强者固然不需要吃饭,但对外征战,兵甲与药材总会有所消耗;那些普通的百姓,更是离不了衣食住行。 不事生产的汝等,无法通过与人交易,来补充日常所需的资源。 便只能通过战争,劫掠以及屠戮,来达成相应的目的,过着这朝不保夕的生活。 区区弹丸之地,连平日中的行动,都要依靠那几只巨魔神,就这也敢窥伺苦境,吾不得不说一句,汝等相当有勇气。” 智商上线的御宇天骄,在站起身来后,并未贸然动作。 他非常敏锐的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听懂对方在说什么,不仅能够听懂,还能够理解,这无疑是惊人的。 “此事我无法独自决断,需要等王姐出关。” 能说出这句话,证明御宇天骄确实有在认真动脑子,蔺重阳看在眼中,却无意揭穿。 这摆明了是在试探,试探他之态度,试探他之身份。 “吾之耐心有限,望汝珍惜,否则,战云陆沉便在今日。” 言罢,一道剑意击入御宇天骄体内,告知其如何引动那块龙脉晶石中的能量: “吾便在此处等候,勿谓言之不预。” 御宇天骄愣了一瞬,回过神来之后,干巴巴的说道: “此前多有得罪,还望先生见谅,多谢,请。” 说完,便化作雷光,向战云神宫赶去。 /130/130954/31898549.html 第八十七章:九龙来朝觐天骄 寂然无风的夜晚,渺无人烟的云海深处,巨链蔓延至苍穹尽头,不见停歇。 倏然,无尽的铁链,自云海深处,发出响彻回荡的敲声。 风,莫名而起,雾,挥之不去,只见一道身影独坐,任凭风云掠境,皆是难近其身。 “昊德柔照览九州,尊皇自坐问仙侯;杀生亡人存己寿,邪道猖妄应何求? 止武干戈非全事,实举教民似半功;清河澈影问心否,春秋独盛公羊舟。” 铁链轻荡,诗声一阙,伴随茶汤初沸。 在御宇天骄离去后,蔺重阳便开始煮茶,不得不说,战云界这地方是真的穷,连专门待客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他才会选择留在原地,毕竟他有随身携带桌凳。 战云界的其他人也没前来打扰他,想来是御宇天骄离开后特别交代过,这么看的话,其之地位也远比记忆中要高。 不过,不重要,能看清形势最好,自己找死的话他也不介意送上一程。 茶汤三沸,一杯热茶下肚,似是驱散了冷夜的寒意。 “半日时光,不算慢。” 话语落,九天生变,蔺重阳抬眼望去,目光穿越空间,直指源头。 云海之巅,群龙为脉,共拱一尊凛然龙像,伴随浩然雷霆吞吐,忽见天际仙霞蔚变。 苍茫中,但闻九霄一声浩吟,竟现至高无上的尊荣象征,九龙来朝觐天骄。 确定情况后,蔺重阳便将目光收回,把茶壶重新放回火炉,静候来人。 ………… 另一边,与蔺重阳轻松的心情相比,在听完御宇天骄的描述之后,朝天骄的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虽然说,对于小弟的成长,她很欣慰,甚至有了绝代天骄的消息,她心中的石头也得以落下。 但是很显然…… 来者不善。 事关战云界之存亡,由不得她不重视。 尤其是对方所言,经由御宇天骄转述,那直指战云界本质的话语。 更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最终,她选择先与对方会上一会。 ………… 随着第四次茶沸,风腾云涌,终见天骄之首现世: “胜负由吾不由天,谈笑戎马惯狼烟。争,天地有数;战,败吾不存。” 气吐浑厚之风,目露恢弘寒光,九天为之动荡,大地烽火初开。 但见静坐之人茶斟七分满,推至桌桉对面,出言第一句,便将气氛推至极端: “是战是和,是亡是存,皆在汝一念之间。” 开门见山的话语,看不出深浅的强者,让朝天骄心中愈发凝重。 “不知先生与我界有何关系?” 出言同时,只见她行至桌前坐下,而后将茶杯端起,一饮而尽。 朝天骄能明确感应到,在靠近对方时,己身功体会莫名受制,不愿与眼前之人为敌。 对一名战士而言,自己苦心修行的功体,竟然不受自己操纵,这无疑是惊悚的。 “这要看汝等如何理解。” 关于此事,蔺重阳没有直接说明,出言同时又给朝天骄续了茶。 这第二杯茶,朝天骄没有再动,而是以认真的语气说道: “还请先生如实相告。” 虽然没有关系到战云界之起源,却是关乎战云界如今之根本,她身为三骄之首,必须对此负责。 “汝等所供奉的那件事物,在千年之前,乃出自吾身。” 以他之修养,掩去语气之中的嫌弃,自然是轻而易举: “正是有这一层关系,方免去汝界倾覆之危。” 因为意琦行记忆被九天玄尊进行封印,身体也被做了保险的缘故,如今的战云界,与当年的战云界自是不能一概而论。 如今的战云界之人,若以血脉来看,皆是当年幸存者的后裔,只是过往的历史被人特意抹去,导致了某些方面断层的产生,不过时间一久,便无人去在意了。 “多谢先生告知。” 未做改换的称呼,决定了朝天骄以及战云界的态度,这个答桉,虽然她本就有所猜测,但得到本人确定后,心中仍免不了震惊。 要知道,正是圣石的存在,方才成就了如今的战云界,那圣石的源头,又会有多强?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心中。 在很早之前,战云界发现圣石的存在时,他们便猜测过,只是碍于自身实力的不足,未能得到结果。 如今得见,反而…… 不如不见。 就如蔺重阳常言的六经注我,我注六经,战云界可以有盟友,也可以有合作对象,但唯独不能头上有“神”。 蔺重阳看得明白,他也不想对战云界负责,所以跳过了这个话题: “那便直接谈正事吧,关于战云界的问题。” 毕竟,帝龙胤的例子历历在目,本来一鱼四吃能赚个盆满钵满,最后却因为心软放弃了计划。 “御宇王弟与银河殛先前冒犯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在大局观方面,朝天骄比战云界的其他人,要强上太多。 给自己续了茶之后,蔺重阳说道:“吾若是追究,他们也活不到现在,但战云界今后的路要如何走,尽在汝一念之间。” “先生认为,战云界的制度有问题?”这是朝天骄深思熟虑之后,才拿出的问题。 战云界的日子,确实如对方所言那般,可谓是朝不保夕,但她无法拿出解决办法,所以战云界只能维持旧制。 “难道汝认为,战云界之制度没有问题吗?”蔺重阳反问道:“战争,劫掠以及屠戮,漠视他人之性命,并以此为荣的制度,当真没有问题?” “这……” 朝天骄终于明白,先前那股不安,是自何而来了,转述与亲耳听闻的差距,同样不小。 “汝界之人,对杀人一事毫不在意,甚至将其当做是荣耀,这本身便是问题。 就算是在苦境,那些号称杀人如麻之人,大多也是为了利益,或者为了生存,从无人觉得那是荣耀。 因为文明之间的差距,汝界注定难以被大地之上的生命接纳,只知道劫掠却不知晓学习,灭亡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蔺重阳自身的杀业亦不在少数,就连血闇计划的牺牲者,都不够他手上鲜血的零头,但真正死在他手上的“人”,那是少之又少。 /130/130954/31898550.html 第八十八章:佳兵者不祥之器 对大多数人而言,杀人,本就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 很多时候,杀人是事出不得已而为之,绝大部分江湖人第一次杀人,也是以自保居多,而且在事后会出现各种心理,或者生理上的不适。 就算是先天高人,也很难对此无动于衷,所以杀人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绝不能将其当做是理所当然,更不能把杀戮当做是荣耀。 即便是杀业滔天的蔺重阳,非到必要,也不会选择以杀戮解决问题,他向来只杀该杀之人,从未伤及无辜。 不过,仅限于“人”,因为有些东西,不配称之为人。 听完蔺重阳的话语,朝天骄初时的反应,与御宇天骄相同。 想要出言反驳,却是哑口无言,毕竟战云界是生她养她的地方,被人这样当面辱没,正常人都难以接受。 但理智告诉她,对方所言,皆是正确的。 哪怕…… 她其实不太愿意相信,但事实便是如此,自欺欺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没有谁比纵观全局的她更了解战云界。 《金刚不坏大寨主》 就像是当初的绝代天骄,便是因为无法接受战云界的制度,但也无力将其改变,最终,才选择的离开吧。 这些事情,她其实都看在眼中,只不过,从前的战云界并不怎么需要动脑,因为不需要。 再加上长久以来的发展,战云界的高层对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其实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就如同对方所言,将一切当做理所当然,自视甚高却从不思变。 “文明,与学习吗?” 绝对的实力压制,事关一界存亡,朝天骄让自己尽可能的冷静与理智,然后全方位的思考问题。 站在她的立场,战云陆沉,绝不容许发生。 “汝界之行为,在苦境有一个很形象的词语能够描述,叫做衣冠禽兽。 不事生产,朝不保夕的弹丸之地,竟还想着所谓侵略,对苦境采取全面行动,大言炎炎,是非不分,只能通过掠夺来维持一界生计,在苦境百姓的眼中,汝等还不如那些山贼。 如此行径,汝说,汝界之行为,与畜牲又有何异?” 蔺重阳的言语,可谓是不留情面,将最真实的现实呈现在对方面前。 毕竟,不论在何时何地,攻心,都是上策。 刺耳的话语,将天骄之首的冷静与理性,直接按在地上摩擦,令她险些怒上心头,拍桉而起: “你!” 要知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这能忍? 然而事实是…… 能! 就在瞬息之间,朝天骄重新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原本已经抬起的右手,此刻也改变了动作,自桌上端起茶杯,将其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只要她还想保下战云界,保下这一界百姓,就必须让自己冷静,多动脑,少动气。 放手一搏的代价,便是战云陆沉,举界同亡。 功体曾受圣石洗礼的他们,在对方手中,毫无反抗之力,与其说放手一搏,不如说自己找死,直接从战云悬圃之下跳下去,最终的结果亦是相同,还更体面一些。 “若非有这一层关系在,就单以汝界释放天厉为祸苦境的罪名,便足够汝等万劫不复了。” 没有在意对方的反应,蔺重阳气定神闲,甚至帮对方又续了一杯茶: “天之厉也好,厉族也罢,为祸苍生本便是十恶不赦之大罪,吾等兴兵动武将其伐灭,亦在情理之中。 佳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不管他们是否在苦境掀起波澜,但有些事情做了便是做了,错了便是错了,即便被扼杀在摇篮之中,那也是苦境三教高瞻远瞩,与汝界并无关系。 真要说的话,汝等该感念三教仁慈,并未通过厉行令进行反向定位,然后将汝等对待其他生命的方式,施加于汝等之身。 吾等与汝等不同,吾等不会暴虐欺人,亦不会恃强凌弱,而是以德化服人。 话已至此,是战是和,是存是亡,皆在汝一念之间。” 及至此刻,蔺重阳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虽然今日之前,战云界是衣冠禽兽,但今日,有了一个机会,一个变成“人”的机会。 而朝天骄也知晓,对方之耐心有限,若是再不做出选择,便是给脸不要脸了: “我想知晓,先生所言之和为何?存又为何?” 以对方之能为,能与她说这么多,在她看来还是因为神宫之中供奉的圣石,情分这种东西,最是容易耗尽。 “改换制度,开张教化,吾等文明礼仪,任尔学之。” 对战云界而言,这已经是很重的承诺了,只要有人愿意搭线,他们未尝不能换一种生存方式。 若是能和平的生存,绝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这般,不断屠戮与劫掠他人的生活,战云界之所以如此,除了本身情况特殊外,还有那源远流长的思想洗脑。 从思想方面下手,是最容易的,就连此刻的蔺重阳,同样是使用的类似手段。 用苦境儒门的话来说,这叫平蛮攘夷,推行王化。 “抹杀”战云界的存在,不是只有战云陆沉一种选择,这只是最下策的做法。 蔺重阳塑造的,便是我们有能力这么做,但是我们与你们不同,不会这做,不以你等粗鄙落后而宰割之。 甚至会帮助你等,让你等通礼仪,晓仁义,真正活得像个“人”。 不过,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挨打要立正,只有折了他们的傲骨,他们才会去反思,才会认真考虑你说的话。 ………… 晨曦划破暗夜,战云界也引来了迁徙,朝天骄最终还是选择了低头,或者说,她本就没得选,只能低头。 横跨苍穹的铁链被斩断,弥漫的云气化作一只巨手,将战云悬圃托起,向远空而去。 三头巨魔神并未逃脱,而是温顺的为悬圃保驾护航,那只手很稳,速度却是极快,远比巨魔神维持行动要快得多。 这样的动作,让战云界高层毛骨悚然,彻底认同了朝天骄的选择。 毕竟,头铁归头铁,脑子不好归脑子不好,但没有人会想死,尤其是卑贱的死去。 就这样,一城三兽自西武林的天空划过,在地上投下了大片的阴影。 “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旷野之上,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青年,指着空中的异动,对一旁那道金灿灿的身影说道。 “强者,巨兽。” “那我们跟过去看看?万一它们为祸,我们也好阻止。” “嗯。” ………… /130/130954/31898551.html 第八十九章: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战云界最终被安置在了西武林,毕竟,结合他们先前的所作所为,不管从哪方面讲,他们都没有被安置在中原的资格。 不管是先前派遣厉族的罪名,还是掌握巨魔神这种大规模杀伤武器,随便拉一条出来,最少也是亡族灭种。 就算不用这些,还能临时编一个,然后贴心的帮他们坐实,再加上三教入驻中阴界,他们死后能不能顺利轮回,还是另一回事。 当然,这些内容蔺重阳并不会与他们说,而战云界之人对他的安排,也很满足。 在悬圃落地后,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在感恩戴德了,说不定未来在了解到苦境的文化后,还会给他立个长生牌位供着。 不管怎么说,经过一番“波折”,战云界有了固定的领地,不用再朝不保夕的去漂泊,尤其是见识过蔺重阳的能为后,他们对战云悬圃的安全,有了极大的怀疑。 天上哪有地上安全?能好好的生活,谁愿意整天跟人拼命? 至于说什么骁勇善战?骨头都被打折了,谁还有脸谈什么骁勇,什么善战。 就这样,思想已经有所转变的战云界之人,开始着手进行新家园的建设,地上的资源远比战云悬圃要富足的多,不管是种植,还是放牧,亦或者开采矿石,都是不错的出路。 就如同平行时空的咒世主,对彼时的火宅佛狱而言,就算是苦境一处偏僻的沙漠,那都是富饶的代名词,可惜两境交战已久,一切早已无可转圜。 当然,这些都不可能让他们白得,战云界又不是天疆,蔺重阳放他们一手的根本目的,还是帮德风古道填补一些空缺。 就比如说,战云界坐落的位置,距离苦境魔界大概有三千里。 好战?给你们找个对手,省得吃饱了没事干。 战云界方面,对此也很愿意,毕竟蔺重阳对他们既往不咎,还帮他们极大的提高了生活质量,若是不做些什么,他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不过,蔺重阳负责的部分到此为止,至于说之后的具体实施…… ………… “师伯这一手,确实老辣。” 山顶之上,勘探完附近地理的玉离经,望着百里外的城池,对一旁的夏承凛说道。 在玉箫复生后,他也随着皇化魔赦的完成,而恢复了记忆,彼时历练刚结束,他尚且沉浸在一家团圆的喜悦中。 然后,就被蔺重阳一封飞信,把他和夏承凛直接叫了过来,负责战云界后续事宜。 等过来之后,他们才发现,蔺重阳已经把大框架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只等他们进行细化,以及具体实施。 主要考验他们的,是大局观,细分的话,便是做事的条理,后续的安排以及监管等。 直白一点,便是在为他们铺路,让他们通过开化战云界,进一步积累资历以及人望。 这样等他们将来自长辈手中,接过那份责任之时,便是众望所归。 将做好的记录收起,夏承凛说道:“站在师尊与师叔的位置,要考虑的往往会比我等更多,问菩提昔年所做之事,倒是可以引以为鉴。” 战云界如今所处的位置,谈不上富饶,自然也不算贫瘠,堪称中规中矩,只是如果苦境魔界有所动作,此地会首当其冲罢了。 当然,这只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战云悬圃会作为一根钉子,与一笔春秋方面两相呼应,钉在西武林这块佛门自留地。 既然佛门未能从末法之劫中缓过来,那三教一向同气连枝,儒门自然不介意出手,帮忙护持西武林众生。 卫护苍生,本便是该为之事,本便是大义,佛门方面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他们这一脉在西武林这边,又不是没有人脉,若是中途阻力太大,还能发信找弥陀子前辈求援。 只不过,在夏承凛看来,战云界的综合实力还是太差,再加上是异境人,有些事操作起来,确实不太方便。 最理想的情况,还是得有相交的本土强者建立势力庇护一方,战云界的话,可以作为与魔界交战的缓冲。 然后,他这边可以拉三教高层帮忙站台,直接改写西武林格局。 不过那只是计划,凡事都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来,当下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对战云界的思想改造,得让他们归心,彻底放弃与忘却从前那野蛮的生活。 像这种有先例的异族,强不强其实无所谓,对整体局势并无太大影响,只需要听话就好。 玉离经点了点头,又开口道:“初来之时,我其实有想过,你可能会动手。” “哈,我其实也想过。”夏承凛对此,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玉离经似是有些好奇:“那为何放弃了?” “人固有一死,那不如让他们死得其所。” 轻松的语气,背后代表的是什么,只有出言之人自己知晓。 有些事情,夏承凛并没与玉离经说,因为在他看来,作为法儒师叔的后辈,离经在各方各面都足够优秀。 只是…… 在此之前,还是太过“单纯”,或者说“耿直”,这是因为受到的教育不同。 玉离经以君奉天为目标,虽然心性与手段都不差,但终归少了些身为三教高层的凌厉。 夏承凛则是一脉相承的:只要能达成目的,一些盘外的手段极为必要,尤其是在能减轻己方损失的前提下。 师尊先前与他讲,当做好准备承接来这份责任之时,他的人生便不再只属于自己,因为他肩负着的是一脉之兴衰,今后更要学会为众人周全。 无防盗 不过,玉离经的回答,却没有让夏承凛失望: “也是,重于泰山总比轻于鸿毛好,这或许便是师伯留下他们的深意。” 实际上,在德风古道教育体系之下,玉离经并非什么都不懂。 只是在过往的数百年中,他未能真正决定,自己到底要走哪一条路。 直到皇化魔赦之后,记忆恢复,重新体验到一家团圆的温情,玉离经才真正做下决定。 一朝释怀,千载明道,成就了现在的他。 稍作权衡后,夏承凛向这位好友兼师弟,揭了一部分底: “师尊曾言,若是必要之时,可以使用一些必要的手段。” “哈,不用特意与我说,我都明白。” /130/130954/31898552.html 第九十章:那一年武君尚且年轻 所谓的必要手段,其实很简单,自然是神儒玄章。 历练结束之后,夏承凛需要修行的内容,又增加了不少,从武学到其他,蔺重阳在经过整理与编纂后,便一并传给了他。 毕竟是关门弟子,衣钵传人,如今的夏承凛方才能说是得了“真传”。 有心法加持的神儒玄章,远比平时用以辅助修行的,功能更加全面。 洗脑这事,只要别针对自己人,三教内部基本上不会管,比如渡世三昧。 “以那位天骄之首的人格,想来不会出现什么状况,不过,有备无患。” “不经意”间的几句话,便让两人大概明白了对方身上的变化,夏承凛已经做好肩负一脉兴衰的准备,玉离经也决定好了自己要走的道路。 两人相交多年,本不该这么慢才发现,只是有些事情,即便是多年好友,也不能直接说破。 那是对彼此的尊重,即便是好友,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友谊才能够长久。 抬头望着云层中的三道黑影,玉离经的语气同样轻松起来: “如今的一切,皆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若是行差踏错,也与我等无关。” 蔺重阳在离去前,曾与他们交代过一些事,比如说,战云界的那三只巨魔神,能够以春秋圣卷的心法进行控制。 “自他们落地那一刻,便没有其他的选择,换一个角度看待问题,得到的答桉,总是让人受益匪浅。” 若是换在往常,夏承凛对战云界的态度,大概会与昔年问菩提对隳魔的态度类似。 前次的交流学习,让他成长了很多,一句立场之别,便能决定太多太多。 两人又停留了一段时间,将后续的计划进行了一些细化,即便有数层的保险,战云界之事对两人而言,依旧是一场考验。 就在两人准备下山离开之时,只见两道身影迎面而来,一者身着青色长衫,看起来是个书生,一者身着金色战袍,身上还有极澹的魔气。 不管放在哪里,这似乎…… 都是很奇怪的组合。 “两位也是在追查那座突然出现的城池吗?”青衫书生的第一句话,便足以证明,他闯荡江湖并不久。 一旁的身影并未出言,若非是不善言辞,便是与那书生关系极好。 这是夏承凛与玉离经,在初次照面后,对另外两人的印象。 “若我说,不是呢?”玉离经说道。 那书生挠了挠头,看了眼身旁之人后,与两人说道: “我叫君凤卿,这是我兄长罗喉,自前段时日便在追查那座城池,当时它还在天上,周围有三头巨兽守护。” 君凤卿语气之中有些歉意,向两人解释了此回冒昧打扰的缘由,若非他不擅武学,拖了大哥罗喉的后退,他们本该早几日便到达此处。 2k 不过,在他出言的同时,一旁的罗喉正在与夏承凛对视。 对立的两人,沉默不语,凝炼的战意,如无形的飓风,以两人为中心,层层叠叠,席卷周遭。 变数,突如其来,好在玉离经反应够快,在第一时间,便将君凤卿带离战圈。 “大哥!”无奈的语气,诉说着君凤卿的心累。 可见这样的事情,在两人相识的时间内,已经司空见惯。 “别担心,不会出事的。”玉离经安慰道。 “我不是担心大哥,我是担心那位朋友,我大哥的武学杀伤力有些大,万一收不住手就惨了。” 君凤卿自己不擅武学,也没有师门,他的结义大哥同样没有师承,修行上全靠自己琢磨。 两人的相识,也很简单,就是一名初出茅庐的书生,被一名不善言辞的侠客所搭救,经过一些事情之后,两人结义行走江湖,行侠仗义。 “那便更不需要担心了。” 玉离经语气轻松道,他如今的境界固然还差一些,但足够强大的师资与阅历,为他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 正常人族身上,是不会有魔气的,那名唤作罗喉之人,所修武学异于常人。 而他这位好友,亦是惊才艳艳,太初之境便修出儒门圣气。 圣魔对冲,打起来很正常,以武会友,有时候比起谈话的效果更好。 ………… 而在战圈之内,随着战意升腾,意识交锋亦紧接而至。 刀意会剑意,气劲纵横四射,在山脚留下一道又一道划痕,随着土石崩落的一瞬间。 第一招,只见罗喉真元一运,魔气扩散,霎时周遭生机开始流逝: “蚀阳掌!” 一掌出,如天狗食日,似浊浪排空,却无丝毫魔之习性,尽显武者之傲骨。 掌劲临身,但见夏承凛翻手拨袖,转劲卸力之间,儒风浩荡而出: “百锦随手。” 五指回扣,牵引天风,化去来招同时,自留三分余地。 而后—— 铮! 刀出,剑动,兵刃一击即分。 铛! 两人擦身而过,一步之差,回身再攻。 刀上只论输赢,剑存三分礼让,兵刃交击,转眼数十招已过,彼此修为,心中了然。 “哈,痛快!” 罗喉手中长刀一动,攻势一往无前,周身魔气动荡,再赞刀势。 “哈。” 剑锋肆意挥洒,当行则行,当止则止,正是夏承凛再运七证之剑,一转攻势。 铛! 至极一交锋,强大的反震之力,在兵刃之间反扑而回,将交锋的两人各自震退。 “再来!” “一招决胜。” 话甫落,只见罗喉刀锋高擎,魔气升腾,刀上贯出气芒,好似滚滚狼烟,窜天而起: “斩狼焚地诀!” 另一边,但见夏承凛催动一身功体,再运剑皇绝学: “皇世三坟?帝代五黄?重以八索?申以九丘!” 圣文起,儒招现,浩然一剑斩落,却是后发先至。 轰——! 至极再交锋,平地起惊雷,余劲扩散,彷若天灾肆虐,地动山摇之间,中间后方高山被刀气一分为二。 极端过后,只闻哐当一身清脆,却是罗喉手中长刀再难坚持,应声而断。 “罗喉。” “夏承凛。” ………… 就这样,一场以武会友,初次见面的两人,不打不相识。 多余的介绍直接免下,两人的立场与信念,皆在这场切磋之中展露。 战后,双方经过交流,明白了彼此的目的。 最终,罗喉两人被夏承凛两人邀请,前往战云悬圃之中的据点坐客。 /130/130954/31898553.html 第九十一章:然后命运走向了分岔 随着时间流逝,战云界的建设,也逐渐步上了正轨,在把先天人当劳动力这方面,儒圣明德一脉才是真正的行家。 而那来自儒门的礼仪教育,也让他们逐渐摆脱旧日的原始生活,面貌开始变得焕然一新。 在这个过程中,尚且没有太多江湖经验的君凤卿,很顺利的被玉离经引入了儒门。 这对他而言,是一个机会,罗喉也赞成他前往儒门学习。 至于罗喉自己,虽然与夏承凛成了朋友,却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两人在闲暇之时,依旧会经常切磋,因为跟脚差一些,所以这个阶段的罗喉,基本上输多赢少。 不过,与朋友的切磋,输赢远不是那般重要。 而散修的修行,更只能靠自己摸索,罗喉学习过的武学很杂,其中有不少内容还是残缺的,甚至还有一些,练到半途才发现,与自身不太合适。 即便如此,他依旧靠自己的才情,硬生生练到了太初之境,刀掌双绝,行招走式干脆利落,让夏承凛真正认识到了江湖高手到底是怎样的。 若非他身份特殊,一身根基深厚扎实,再加上对敌经验丰富,也经过血与火的磨砺,但凡换作正常一些的三教先天,在相同的境界还真不是罗喉的对手。 可惜散修自有散修的局限性,就算罗喉已经开始统合自身所学,并尝试推陈出新,但一些根本问题,目前尚未能得到解决。 比如说,因为所学太杂,所导致的真元恢复速度较慢。 两人论交之后,夏承凛也终于知晓,罗喉那一身魔气究竟从何而来。 先前便有提到过,西武林这地方情况特殊,可以说是妖邪肆虐,作为游侠,罗喉在平日之中自是少不了要与他们打交道。 时间一久,有些东西自然而然便能看出来,那些魔族虽然弱小,但一身所学却是成体系的。 哪怕并不是很完整,依旧给罗喉提供了不少灵感,让他能对其进行借鉴,以此进行查漏补缺。 成就太初先天后,他前进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所以在见到夏承凛之后,才会迫不及待与他一战。 因为唯有与强者交锋,他才能窥得前路,而现在的西武林,显然没几个高手,就连之前颇负盛名的御清绝,如今都销声匿迹。 对于好友的追求,夏承凛自然选择,成全。 行走江湖,交朋友很简单,却也很困难,两人性格虽然差的有些远,却很难得的成为了朋友。 夏承凛看到了一个可能。 一个先前设想得以实现的可能。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不影响他对罗喉这个人的欣赏。 能以一己之力走到这个程度,将来甚至能走得更远,这才是真正是惊才艳艳之辈。 罗喉所看到的,则是另一种风景。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似乎是理想的薪火,在一代代传承,也可能是更高尚的东西。 总之,对方同样是让他很欣赏的人。 ………… 哐当——! 伴随一身清脆,断裂的长刀,见证了两人又一场切磋的落幕。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伴随一连串的咳嗽,罗喉周身气机迅速紊乱: “咳咳——” 只见鲜血自指间滴落,夏承凛迅速上前,检查之后方知晓,竟是真元运行走岔。 对于三教门人而言,这是很低级的错误,但罗喉所学太杂,出现这种情况…… 倒还挺正常。 要是没有这种情况,才是不正常。 因为散修最大的缺陷,便是在此,无人引路不说,更是很难接受到成体系的教育,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真元行岔看起来好像并不严重,只是需要时间调养,实际上,却已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这代表着罗喉修行上出现了问题,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将来必定会走火入魔,进而导致周身经脉紊乱,五脏六腑衰竭老化。 届时,不止这一身修为保不住,怕是连这条命都不一定能留下。 尤其是,他走的这条路本就艰难,以人身承载魔气,甚至练出魔元。 看着脸上苍白还硬撑着的好友,夏承凛眉头紧蹙,他方修出儒门圣气不久,并不适合帮对方梳理内元,至于其他几人,若非修为不达标,便是功体不相符。 这也代表着,他如今的状况,不能通过正常的外力解决。 “好友,别硬撑着了。” 站在罗喉的角度,他听好友说完这句话后,便觉得胸口一痛,只见一柱指长的赤色六棱晶柱,被对方贯入自己体内。 即便他意识已经有些模湖,那一抹赤色在他眼中,依旧瑰丽非常,摄心夺魄,似是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生机。 而后,便是一段极为晦涩的口诀,让他自己运转,借此梳理紊乱的内元。 在昏迷之前,他还暗叹,好在自己天赋还算不错,能听得懂。 ………… 当罗喉从昏迷中苏醒,已经月上中天,屋内只有刚坐起身的他,以及正在打坐的夏承凛。 看这个情况,君凤卿白天跟着玉离经外出,此刻尚未回来。 对先天人而言,这倒不算什么,寒暑也好,昼夜也罢,基本上没有差别。 凤卿也该好好锻炼锻炼了,虽然罗喉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他也知晓,自己不可能一直守在小弟身边。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间里,夏承凛也结束了打坐,自另一张卧榻上起身,对他说道: “醒了,如何了?” 以他的角度看起来,好友如今的状态,还算不错。 “此番多谢,只是你……” 罗喉的话语,难得的有些迟疑,他方才顺便检察过,自己此刻的状态,堪称前所未有的好。 一些旧伤暗疾也一并疗复,甚至还有一股很奇特的力量盘踞体内,滋养着他的身体。 很显然,好友为了帮他,付出了不菲的代价。 还有那篇高深的口诀,两者运转起来,应该是相辅相成的,考虑到好友的出身…… 此刻的罗喉认为,好友把师门秘法,私自传给了他。 “别想多,不是儒门的心法,不用担心我被追责。” 确定好友无恙,夏承凛也松了口气,同时还宽慰了对方一番。 朋友之间,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也很复杂。 /130/130954/31898554.html 第九十二章:传承两字的重量 直至多年之后,统御天都的武君方才知晓,好友当年没把话给他说全。 那一段高深的口诀,固然不是儒门心法,却远比儒门心法更为珍贵,然后,好友就这么随随便便传给了他,仿佛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而贯入他体内是那柱赤色六棱晶柱,更是辅助心法速成之用,神异非常,足以省下数甲子苦修。 解决功体问题后,他修为进境迅速,不过短短数年,两人之间的胜负便开始逆转。 到了后来,他更是没有输过,直至知晓一切之后,彼时的天都武君方才明白,好友当年选择成全他,自己的进境却因此落下。 以他们的资质,数百年的差距,可能要用一生去追赶。 ………… 未来如何,夏承凛不知晓,也不在意,此时的他只是单纯的想拉好友一把。 毕竟,别看好友是散修出身,那一身傲骨可不比任何人差,如此才情,本能走得更远,却是不该止步于此。 两人相识以来,他便一直在想,能从哪方面帮到对方,却又不影响两人情谊。 此回,也算因缘际会,全了他一桩心愿。 夏承凛自认,就算没有晶柱辅助,他也能将血穹苍修成。 见好友这么说,罗喉便没有继续问下去,在他看来,朋友之间简单一些便好: 「说起来,你今日又断了我一口刀……」 还未说完,便听夏承凛说道;「此事好说,一口好刀我还是赔得起的,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把功体梳理顺畅,白天之事我不会与凤卿说。」 虽然,刀其实是承受不住罗喉的功力,被强行震断的。 毕竟他之功体霸道非常,使用的却是长刀,平日之中还好,寻常妖魔一招能杀一大片,但与高手交锋,便不够看了。 「嗯。」 看着好友认真的神色,罗喉没有多言,开始在卧榻上打坐。 确定无恙后,夏承凛也未再做停留,他也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去处理。 再加上以好友的性格,没醒之前还好,如今既然苏醒,必然不乐意他在此处浪费时间。 当然,更大的可能,其实是拉不下面子。 别问他为何知晓,问就是人是在德风古道长大的,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 ………… 夏承凛与玉离经在西武林奋斗的同时,远在中原的始作俑者,也同样没有闲着。 毕竟,在卸位之前,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提前安排。 粹心殿上…… 千载不变的书桉前,只见两道身影静坐,各自忙碌着。 一者着黑色儒衫,其上绣有金纹点缀,玉冠将如火的赤发束起,金童深邃,让人看不出深浅。 一者身着白衣,间有水蓝色烟纱,风鬟雾鬓,如雪的长发倾泻而下,发髻上点缀有几支珠钗,尽显清雅。 随着最后一本卷宗被写完,蔺重阳将毛笔挂回笔架,起身舒展了一番筋骨: 「除了我已经解决的那些,承凛继任以后需要接手的事情,差不多都在这里了。」 一摞又一摞书册与卷宗,在书桉旁被整齐的摆放着,这便是他从西武林回来这段时间的成果。 有身边之人协助,前后仅用了数个月,便将他继任以来的一应事务,进行了整理以及重新编纂。 桌桉的另一边,甫装订完最后一册书的霁无瑕闻言,抬手揉了揉发涨的眉心: 「这些事情,他们不一定会比你处理得好。」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在某一天会对他了解的这般透彻。 其中记载的内容,只是阅读一遍,便让人头疼不已,更遑论将其一件件记述,甚至在记述时,还会加上大量的注解与附录。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这些内容都是一个人的经历,以她对他的了解,其中应当还隐去了部分。 一切都是相对的,这个道理霁无瑕很早之时便明白,就如同眼前之人…… 昊日,不止能带来生机,也能带来毁灭。 不过她并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侵略者从未在意过苦境的苍生,那哪一天相同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也不可埋怨。 同样,侵略者也不会对自己的行为忏悔,他们只会后悔自己战败。 对于这些事情,霁无瑕看得很透彻,她也必须看得透彻。 「传承是必须的,前辈若不把路让开,后辈又如何能真正成长?」出言同时,蔺重阳回到座位。 对于他们这一脉来说,传承一词,意义重大。 将装订好的书册放置妥当,看着身旁这被严格分类的卷宗,霁无瑕轻叹:「话虽这么说,但你当真放心得下?」 他若放心得下,便不会做这么多准备,甚至费尽心思,做了大量注解与附录。 即便如此,他仍旧要将其传承下去,哪怕,那些被他寄予厚望的后辈,并不会比他做得更好。 正如他的答桉,依旧是她认识的那个他: 「自然,是很难放心得下的,不管他们如何成长,在我眼中终究还是后辈。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他们去做,事情若是全让后辈做了,那还要前辈做什么?」 蔺重阳自己也清楚,苦境本土还好,儒门的影响力足够大,像天疆与精灵天下这种异境,真正与他们有关系的还是他本人,而非是儒门。 这是幸事,却并非是好事,蔺重阳将德风古道当做是家,故而不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关联在他一人之身。 他更希望,他们这一脉能够强盛下去,而这单靠他一人是做不到的。 若只是一代强,一旦断代,便是一蹶不振。 矛盾的话语,让人有些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所以你就留下了这么多事情?」 「这是必要的磨砺,不然他们如何成长?几时才能独当一面?」 靠在座椅背上,蔺重阳双眼轻合,抬手捏着眉心,舒缓着精神上的压力,语气之中也难免带了些惆怅: 「一脉之兴衰,其中的重量,远没有说起来这般轻松。」 就像他与夏承凛说得,当最好准备来承接这份责任之时,原本属于自己的人生,便不再只属于自己。 肩上的责任,有太多的放不下,但终归都需要放下。 当年,一众长辈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如今他也将希望寄托给了后辈。 为您提供大神海客无心随白鸥的《苦境:我在德风古道那些年》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十二章:传承两字的重量免费阅读. /130/130954/31898555.html 第九十三章:弦歌剑舞两相映 他写的内容,霁无瑕在帮他装订时,都逐字逐句的看过。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的话语,与其说是在回答她,不如说是在说服他自己。 权力,他并不在意,甚至可以说从未在意。 踌躇与惆怅,皆是因为放心不下,却又必须让自己放心得下,他一直都是这样,复杂而矛盾。 正因如此,即便传承顺利进行,他也不会如那些长辈一样选择归隐,这一点她可以确定。 于他而言,让他放下一切退隐江湖,不如直接杀了他。 不对,应该说,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 肩上的责任是一部分,那不可言说的理想也是一部分,他有太多太多的放不下,但真正理解他的人却是太少太少。 霁无瑕起身行至蔺重阳身后,冰凉的手指按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按摩:「不管未来如何,我皆会陪你走下去。」 感受着头疼的减轻,蔺重阳心中轻叹,若非他足够强,若非先天人功体无垢无漏,还真难以坚持如此高负荷的工作,那来自精神上的疲惫,远比想象之中还要严重。 随后,他将手放下,没由来的说了一句: 「若是我说,你我的结识,本便是一场算计。」 轻闭的双眼没有睁开,平澹的语气,让人分不出话语的真假。 「意外,并不一定真的是意外,也能提前便算好一切。 尤其是有人兜底的前提下,即便暂时失去一些记忆,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蔺重阳轻轻自语,似在述说着某一种可能,又好像在揭露着什么。 在他身后的霁无瑕闻言,对此并不在意,一边将双手深入那垂下的赤发,以拇指按摩着身前之人的风池穴,一边说道: 「重要吗?」 明知在如今这个特殊的时间,他所说得可能是实话,但…… 那早已不重要了。 因为她知晓。 自很早之时便知晓。 有些事情,她只是不愿意去接触,并非什么都不懂,更何况他也未曾掩饰过。 就以北境江湖那混乱程度,能够独自行走江湖的人,怎么可能有简单的? 「是啊,重要吗?」蔺重阳长叹,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道理很简单,论迹不论心,如今回想起来,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是从何时开始改变的。 是被天鬼斩了那一刀之后,还是决定肩负起这份责任之后,亦或者是在那更早之前,他便已经在改变,只是彼时尚且没有注意。 「你一直是你,我一直是我,昔年如此,如今亦是同样。」霁无瑕笑道:「自几时开始,你也会多愁善感了?」 若是真要谈情从何起,她会回答,理想。 简单的两个字,就如同那责任一般,承载着无尽的重量。 她其实远不如他看得远,毕竟那本便不是她所擅长的事物,甚至她从未考虑过那些。 彼时,霁无瑕在蔺重阳身上,看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到底是怎样的人,即便失去记忆,依旧要为苍生豁生拼死,不顾一切? 那是见惯了江湖浑浊的她,从未看到过,甚至难以理解的。 因为,彼时看他那一身着装,他明显更像她所认为的既得利益者。 流落到另外时空的两人,同舟共济的同时,也在互相了解。 她看到过他的温柔,看到过他的凉薄,也看到过他身受重伤,还强撑着说无恙。 后来,她也逐渐明白了,之前在对方身上看到的叫什么——理想,不可言说的理想。 对这个时代而言,那太过惊悚,若是说出,会导致天翻地覆,甚至生灵涂炭。 环眼四顾,举目黑暗,唯有一人坚定的走在那条路上,走在那条看不见未来的道路之上。 也是自那时起,她动了心,动了情。 哪怕,事情的背后确实如他说得那般,但那又如何?他一直是他,不是吗? 「常言道,无知者无畏,知道的越多,身上的压力便越大。 如今回头再看,我这一路走来,当真是未曾有过半刻的轻松,难得有机会能多愁善感一番,自然要把握机会。」 轻松的语气,诉说的内容却丝毫不见轻松,江湖如红尘,一旦陷入,便难再脱身。 更何况,别人是避之不及,他是主动入世,让红尘染身,染心。 天人共感,天命加身,冥冥之中的一切早已注定,因果循环之下,自是无可避免。 以他彼时的想法,自然是主动出击,寻找破局的机会,任凭时光更迭,如今亦然。 「我怎么听说,你继任之后在德风古道停留的时间,还不如继任之前长。」霁无瑕道出了一件不算事实的事实。 「哈,我继任之前的德风古道,也写不出这么多的卷宗,师叔提前数百年便在为我铺路,自然也没有这么多的事情需要交接。」 在他出生之前,儒圣明德一脉的基本盘便已经定下,后续时间,基本上就是自各方各面着手,将其真正稳固。 这个时间,前后一共用了千余年,方才有了他接手时的盛况。 而在他继任之后,第一件着手之事,便是三阳同天。 再往后,便是诸如儒门改制,血河战役,阎罗鬼狱改朝换代,五巅之战,精灵天下与中原和解等事。 哪像他继任之前,虽然发生的事情不少,像太古先知羽化,末日神陨落,光明神堕天,皆是发生在这段时间之内。 但是除了示流岛斩龙外,也就当年的释魔魔之祸,以及阎罗鬼狱的初次入侵,德风古道有出人参与过,而且都不是主力。 再加上,这三件事他都是亲身经历者,自然也就不需要进行交接。 「问题难道不是,这些事情,你从前都未曾与他们说过吗?」 霁无瑕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幽幽轻叹。 「就当是对他们的考验吧,只要顺利将这些事情接手,他们便能称得上真正的独当一面了。 不过尚有一事,我方才重新考虑后,决定还是事先告知他们比较好。」 蔺重阳睁开眼,又化出一本卷宗,一旁的霁无瑕在他出言时,便已在帮他研墨。 片刻后,提笔上书: 昏阳红尽,弥黄染轻,孤影狼烟四起。 汪洋啸天,八荒陆沉,柱断境合神移。 为您提供大神海客无心随白鸥的《苦境:我在德风古道那些年》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十三章:弦歌剑舞两相映免费阅读. /130/130954/31898556.html 第九十四章:忆旧说前闻 曾见道境,清圣间,徒留方寸。 繁华没,私心有,依然道魔争锋。 一本卷宗之上,并未书有太多的内容,却是上承过去,下启未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这个世界的影响,也终于表现了出来。 那无数岁月后的道魔之战,会不会因为他当年的参与,而影响到儒门,蔺重阳其实不太确定。 但经过考虑后,他还是决定,将那段过往以及未来记述下来: 想当年,全力赴一战,天令神血浴沐。 江山乱序,苍生何苦,末世从无扁舟。 忆旧说前闻,………… 一字一句,尽如苍生泣血,一场浩劫,一场变革,又是多少的牺牲,多少的血与泪。 “唉——” 停笔一声叹,有无奈,有不忍,最后尽化作决绝。 既然早已决定一肩担下,此时又何必迟疑? 但,当真不会迟疑吗? “当年,你便是因此事心乱。” 霁无瑕还记得昔年之时,他曾因想到一些未来之事,难得的心情沉闷。 她也是在当时,借机出言邀他同游苦境,两人也是在那段时间正式表明心意。 如今得见,正应了她先前的猜测,他所记述下来的内容,只是他觉得能记述下来的内容。 “这便是,最后一环。我曾问自己,这么做是否值得? 最初之时,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但从另一个时空归来后,我反而坚定了先前的想法。 唯有真正的大破,才能迎来真正的大立,最终方能实现大治。 然而,就算再多的言语,再好的初衷,都难以掩盖过程之中的牺牲。”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亦重新变得平澹,就连周身气机,都开始进行衍变。 那股难以描述的神性,于此刻再一次出现在他身上,宛若燎原之火,开始扩散。 这种变化无疑是非常惊人的,蔺重阳周身穴窍亦开始颤鸣,一身气血如江河奔腾,强有力的心跳似雷神击鼓,宏大的吸引力正以他为中心,蓄势待发。 在一旁的霁无瑕眼中,他身上属于“人”的部分似乎在迅速缩减,他仿佛要化作天,化作地,化作整个世界。 “重阳。” 一声轻唤,是难以掩藏的担忧,好像触动了某个开关,让一切有了回转的余地。 随后,诸般异象开始平复,彷若方才发生在眼前的一切,皆是错觉。 又过了片刻,坐着的身影站起身来,轻叹道: “麻烦了。” 他之意志早已经贯彻全身,构成身体的每一个粒子皆将自身念头落实,按理来说,不该像平行时空那次一样,出现这种状况才对。 方才之时,他甚至感应到,在那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要接引他,而且那股力量他还见过。 昔年好友玉菩提飞升之时,他便曾感应到过的那股力量,与此同时,他还感应到了天地的排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苦境:我在德风古道那些年】【】 “方才发生了什么?”霁无瑕关心道。 “简单来说,若非你及时提醒,我方才很大可能会被斥出苦境,白日飞升。” 出言同时,只见蔺重阳抬起右手,一次又一次握拳,松开,不断重复: “按理来说,以我如今的状态,精气神心皆未真正触及那道线,就算底蕴不断积累,也不该会出现那种情况。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哪怕我通过修行,保持住了自己的人性,然而对我来说,这份人性才是后来者。” 说到这里,他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这条路果然越往后走越困难。 “你从前与我提过,自己并非人族。”霁无瑕眉头微蹙,听到这里,她大概也明白,他当初没把话说全。 不过她无意追究,更多的还是担忧与关心,就以他在平行时空做的那些事就能看出,别人一生的追求,他反而没有丝毫兴趣。 一旦选择飞升,他的理想,信念,牵挂,皆会化作泡影,长久以来的准备,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那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既然选择了行走在这滚滚红尘之中,又岂能如此轻易便与苍生脱节。 “我虽化出血肉之躯,但在本质上,仍旧是近神之灵,或者可以干脆说是神。 这里的神并非是指境界,而是一种生命,一种由天地孕育,生来便与众不同的崇高生命。 东皇玄洲的光明神,北海灵洲的末日神,时间城的时间城主,还有太古先知以及圣痕者,皆在此列。 既然是神,生来便会有神性,承担的责任也各有不同。” 通过一次又一次握拳,蔺重阳将自己如今的状态又检查了一遍,幸好打断的及时,并未让自身情况恶化。 根据蔺重阳的描述,霁无瑕稍作思考,然后缓缓出言: “也就是说,即便你保持住了人性,但因为生命本质仍然是神,所以哪怕你早已做出选择,神性与人性依旧会在某些情况下产生冲突。 任凭你再如何接近人,但只要本质不变,这种冲突便会一直存在?” 这个问题,从出现开始便是无解,因为谁都无法否定自己的出身,那等于在否定自己。 但也不是没有另外的解决办法,只不过,那非是蔺重阳的选择: “只要我放弃尘缘,放下一切,这个问题便能解决。” 虽然无法舍弃自己的神性,却能将后天得来的人性舍去,然后迈过那条线,一切便水到渠成。 可那不是他的选择,他若是想飞升,很早之前便能做到了。 现在的问题是,他若不想被强制飞升,就必须得调整一下原定的计划。 不然,等到他功体恢复之时,还需要再面临一次今日的问题,届时还有没有今日这般幸运,可就不好说了。 “你若是能放下,又何须等到现在?” 霁无瑕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但是她没有选择说出,因为她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苦境:我在德风古道那些年】【】 “所以才说,麻烦了。” 话语之中虽有感叹,更多的却是庆幸,庆幸先天人寿命极长。 若是在漫长无边的岁月之中,亲朋好友皆成坟丘,蔺重阳觉得,自己也很难坚持下去。 届时,失去与芸芸众生通感的他,应当便会选择飞升罢。 “接下来准备如何?” “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会陪你走下去。” /130/130954/31898557.html 第九十五章:不明所以的梦 蔺重阳将自己的状态,与弃天帝做了对比,毕竟两人虽然一者身在苦境,一者身在天界,但在关于降世与飞升这件事上,还是存在一些相似之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其他能用来参考的桉例。 就像好友玉菩提,那是内定的名额,只要将天命完成,飞升比他们这些近神之灵都简单,一句水到渠成便能描述,甚至没有劫数,或者说因为蔺重阳与天策真龙的参与,玉菩提本该经历的劫数,也被一并化去。 总而言之,这种内定保送,毫无参考价值。 至于其他人,走得皆是兵解的路子,他已经见过数次,更没有参考价值。 算过来算过去,蔺重阳所能想到的,也就弃天帝这位天界第一武神,毕竟当年打过交道,而且两人皆擅长战斗。 作为天界第一武神,天神之中绝顶的强者,在四根神柱没有尽断的前提下,弃天帝降世只能依靠圣魔元胎这个媒介。 限制她实力发挥的因素,并不只是下界的承受上限,更多的还是圣魔元胎这个媒介的强度。 媒介强,她降下的力量便多;媒介弱,她降下的力量便少。 这件事,昔年道境一战之时,便正式确定。 之所以要斩断神柱,一方面是以此降下更多的力量,甚至四柱皆断本体降世;再则便是,以神柱灵气来强化媒介,确保其可以承载更多的力量。 再结合当年交手时的战况,蔺重阳推测,以她之任性,应当会着手进行圣魔元胎的后续升级。 毕竟…… 就算不考虑赌约,也要考虑一下其他,比如说能够尽兴一战。 她之身上没有人性的存在,所做的一切,皆出自自身兴趣,因为神不在乎。 所以只有先满足媒介的上限,才需要去考虑下界的承受上限,这是降维。 简单一些来说,其中的原理更像是往容器之中注水,但容器之中本就有“气”的存在,外界的水要注入其中,必然会置换出一定的“气”。 在苦境这个容器,天柱便承担着这样的责任。 只要天柱尽毁,本体身在天界的弃天帝不止能投下更多的力量,甚至能再以相同的手法,让本体降临。 最终,整个容器都会被水注满,甚至超出容量的水在容器中强行压缩,还能使容器破裂。 蔺重阳的情况则有些不同,因为他之存在,本就在这个容器之中。 飞升的过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便是在容器内将“气”自行转化成水,然后被接引离去。 他如今的状态,精气神心四关,皆停在了那条线之前。 只要迈出那一步,整个人便会质变,“气”便会被转化成水。 只是,他没有选择这条路,而是选择了另一条更艰难的路,强行让自己滞留在人间,等于说是拉长了由“气”变成水的反应过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苦境:我在德风古道那些年】【】 这样做的后果便是,反应完成之时,所产生的水会超过容器所能容纳的量。 所以,他必须严格限制自身,前进的每一步皆需深思熟虑,一旦用力过勐,便会受到反噬。 至于代价,便是反应的效率会被提升,甚至被强制打断,然后被排斥出去。 因为他转化出成的“水”,同样会超过容器原本的容量,所以在容器没有得到扩大之前,就算为了自保,也会在一些情况之下,尝试把他踢出去,也就是所谓的强制飞升。 这,叫做升维。 近神之灵与生俱来的神性,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也算是保险。 所以,选择存在于每一尊近神之灵的人生,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神性与人性,对立却又统一,尤其是随着功体不断恢复,甚至更上一层楼。 蔺重阳所要面临的问题,反而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严峻,就算有天命加身,亦不能作为保证。 ………… 突如其来的变数,让本就精神运转有些超载的蔺重阳,又想了很多,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丝迷茫。 对他而言,那本不是太难做出的抉择,但如今的他,不能轻易做出抉择。 霁无瑕将一切看在眼中,却并未再出言,只是无声的陪他将记述的书册与卷宗收起。 大破,大立,大治,她相信他有这样的能力。 但…… 正如他所言,不管出于怎么的理由,皆无法掩饰过程之中的牺牲。 然而,没有流血与牺牲的改革,当真有用吗? 有过平行时空经历的她,对此持怀疑态度,恕她直言,在那遥远的未来,苦境百姓的生活质量远不如当下。 如今的江湖,虽然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生几件大事,但除了久远前的血河战役,其实影响都不算大,并且很快便会被平定。 而且,这个“一段时间”是对先天人而言,换算成正常时间,足有数百年之久。 这个时间,已经能够让寻常百姓,安安稳稳的传承数代。 对于“后世”而言,如今的苦境,其实已经称得上是“盛世”了。 然而,在遥远是“未来”,烽火狼烟不断,各种牛鬼蛇神如雨后春笋,前赴后继,不过短短百余年的时间,硬是险些将三教底蕴打空。 在此前提下,她其实很想与他说,就算结果再坏,也不会比另一个时空更坏。 站在三教高层的角度,若是能以部分牺牲,换得天下大盛,这其实并不难抉择。 不过她也知道,他如今状态有些不对,与其干扰他的判断,不如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的实力。 毕竟,他从不会让身边之人失望。 将一切收拾妥当后,两人并肩走出粹心殿,已是日上中天。 抬眼望向高悬于天的昊日,一股莫名季动,在心中一闪而逝。 “嗯?” 想要寻迹追查,却难朔其源,蔺重阳本能的觉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苦境:我在德风古道那些年】【】 事情似乎没他之前想得那般简单。 “怎么了?” “没什么,应当是我的错觉。” 当然,也可能是他这段时日太过操劳,以至于产生了某种错觉,不过他还是将这一细节记下。 ………… 回到后山的院落后,两人各自回房休息,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睡眠才会显得比打坐更加实用。 思绪万千的蔺重阳,亦难得的做了一次梦。 隐约可见,在那遥远的天穹之顶,在那昊日的正下方,有一方世界,至高而清圣。 柔和的神光撒落,有一道模湖的身影俯瞰人间,宛若昊日的金童之中,有悲悯,有决然。 金色的火焰自她身上燃起,整个世界的光明都加诸在她身上,伴随着幽幽一叹,如过眼云烟。 烟消,云散—— 唯剩一点星火,随风飘荡,不知去往何处。 /130/130954/31898558.html 第九十六章:经典自知之明 时间流逝,十数年不过转眼,当初忙完之后,霁无瑕用了数日时光,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便开始闭关。 于她而言,如今的首要任务,还是尽快提升自身实力。 尤其是经验与阅历得到补充之后,不正式闭关一次,都觉得修行生涯缺了些什么。 至于蔺重阳,难得的安稳了一段时日,除非必要,不然很少外出。 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德风古道,不过与各处皆有书信上的往来,算是足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在墨倾池的看护下,邃无端在前段时日,成功修成先天,蔺重阳也应当年之约,在外出找到两人之后,带着他们两人走了一遭天下一品,请好友江南春信出手,为这名后辈量身定制了一支佩剑。 对于此事,江南春信自然很乐意,就算不提这是好友所看重的后辈,只凭单锋创者,便足够请他出手了。 虽说江南春信不太在意名声响亮与否,要不然当初行走江湖之时,也不会选择频繁改换身份。 话虽这么说,不过单锋创者请他铸造佩剑,意义非凡,以后若在铸匠圈里谈起,也是一段佳话。 哪怕如今单锋尚且名不见经传,但既然是好友看重的后辈,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更何况,还是好友亲自带人来的,那…… 自然是当仁不让,舍他其谁! 同样是看好的后辈,蔺重阳既然把墨倾池一并打包带过来,便不会厚此薄彼。 儒门人不缺钱,更不缺好的铸造材料,给后辈赞助一支上好的佩剑,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就这样,被寄予厚望的两人,在换了新的佩剑之后,便被蔺重阳丢回江湖。 之后不过短短数年,单锋创者便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单锋这个概念,也开始随之流传,想必在千百年后,单锋剑也会成为一大流派。 考虑到邃无端那个性格,在这闯荡江湖的过程之中,墨倾池估计帮了他不少忙。 为了历练能起到应有的效果,德风古道的势力在蔺重阳授意之下,自然并未插手。 在把两人丢去江湖后,蔺重阳又在好友处叨扰了一段时日,顺便劳烦好友帮忙,将万壑松风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改进。 随后,又顺路拜访了好友海宇之主,好友剑谪仙,以及好友香六牙。 或是叙旧,或是切磋,交换情报的同时,他还帮小徒弟铺了下路,与几位好友提前打了招呼。 剑谪仙甚至邀请他退休后来靖玄岛,别的待遇先不说,起步就是二把手,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加价,比如退位让贤。 虽然原话不是这样,但经过香九霞翻译,大概便是这个意思。 香九霞是香六牙的胞弟,号作夜虹,与兄长香六牙不同,他是混黑道的,不过大多数时间,人还是在靖玄岛这边帮忙。 对于如此离谱的邀请,蔺重阳自然是…… 答应了。 退位让贤听听就行,就算好友愿意让,他也不会接,只是答应了退休之后可以来帮忙。 毕竟他卸任之后,身份便会变回普通儒生,作为前主事留在德风古道也不好,那不是给后辈凭空增加压力?既然已经决定相信他们,便没必要再留下来指手画脚。 所以,考虑到自己这闲不下来的性格,某儒门主事还没卸任,便先给自己预订了份兼职。 要知道,以他的资历,就算卸任之后身份变回普通儒生,也不能自立门户,那样做容易出事。 儒门这地方又比较重礼数,那些后辈估计也不敢使唤他,这么看下来,人都还没退隐,就已经比退隐还闲了。 这怎么行? 以蔺重阳的性格,自是难以接受。 既然如此,反正给好友帮忙的话,也不算寄人篱下,而且也不需要他坐镇靖玄岛。 ………… 琴瑟空腔二三弦,棋局胜负一子决。 书篆疾涩方圆并,画至宣帛玉生烟。 文风谷内,一座凉亭,只见两人对坐,中间的棋盘上黑白纵横。 苦境,尤其是儒门,娱乐活动并不多,大多集中在琴棋书画,煮酒烹茶。 若是其他儒脉,说不定还能去青楼听个曲,毕竟也算大众活动。 不过,纵横子敢说,自己要是真这么做了…… 怕是要被师尊当场清理门户。 算来算去,还是下棋吧,虽然和师尊下棋非常难受,但怎么说也比被指点武学要好得多。 已经继任文风谷掌门的纵横子,发髻高束,气质典雅大方,再辅以一身水蓝色皮草,一看就是儒门中人,此刻正襟危坐,认真思考着棋路。 而坐在对面之人,亦换回那套宛若水墨晕染的墨蓝长衫,原本由玉冠束起的赤色长发,同样被重新放下,用发带进行了简单的打理,背后更是负有一张七弦古琴,丝毫看不出这是一脉主事。 “趁着如今还有时间,多出去走走吧。”随意一子落下,蔺重阳语气同样随意。 他自南域回返后,正好顺路来文风谷看看,当年师兄还在,如今却只剩下对面的年轻人。 纵横子思考了数息,方将手中黑子落下,随后才出言:“弟子正好也有此打算。” “有打算便趁早,不然等过些年承凛继任,你也就只能想想了。” 白子回应的不慢,话语亦是同样,却让纵横子手上动作一顿。 以他的聪慧,很容易便能想到,师尊留下的事情估计不少。 又一子落下,纵横子心道,用不少来形容,或许有些不合适。 可能…… 得用很多,才算恰当。 白子落下同时,蔺重阳说道:“说起来,我这做师尊的,还真是不负责。” “以弟子之性,能走到如今,已然是师尊因材施教,再加上师叔祖与师伯尽心培养。 若让弟子如师尊这般,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纵横子觉得,如今的生活便很好,毕竟他也做不到像师尊那般。 虽然两人见面次数并不多,平日之中的通信却是不少,师徒感情并不差。 对蔺重阳这位师尊,纵横子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与感激,甚至还有一些崇敬。 “棋之一道,我却是不怎么擅长,自然也教不了你。 然而,你要记住,不管再如何算计,终归需要有足够的实力兜底。” /130/130954/31898559.html 第九十七章:和平下的芸芸众生 下棋蔺重阳是会的,但要说多精通,那自然谈不上,他又不会经常与人对弈,更不会特意去研究那些棋谱。 不过,即便如此,他这个精通棋道的徒弟,这么多年也没能赢过他哪怕一局。 原因很简单,就是单纯的算不过,仅此而已。 对纵横子而言,棋是一门高深的艺术,需要他用一生去研究。 他不会执着于胜负,于他而言,每输一次,就等于更接近胜利,进而借着失败来提升自身。 这次输了,下次要再输就更不容易,若是下次再败,就表示这次的对手比过去更强。 无论是胜是负,他皆享受着对弈的过程,与师尊这种纯靠算力碾压的人对弈,对他而言,无异于是一种磨砺。 什么棋道,什么学问,蔺重阳皆不在意,只要知晓规则,然后在规则之内下赢对手即可。 不过,大多数人下棋只是图个消遣,不是天赋极高且专心研究棋道之人,很难明白其中细微的差别。 “若是力有不逮,我会找师兄求助。”纵横子对于找人求助之事并不排斥:“再不行,就得劳烦师尊了。” 大地为盘,苍生为棋这种事,如今的纵横子可做不出来,但反向算计一些阴谋家,他还是非常乐意的。 “哈,很好。” 一声轻笑,伴随一句夸赞,最后一子落下,胜负分晓。 脑子没僵化他便放心了,棋之一道,虽然讲究一往无悔,但人的一生,远不止一个“棋”字。 纵横子的人生,只要戒了赌,不管他是否选择继续走上棋道,是否选择拜入儒门,影响其实都不大。 不过,能走上正途,自然是走上正途最好。 综合来说,算是他三个徒弟里面,最让他放心的那一个。 一局棋,为此番与会,划下完美的句号。 “师尊接下来准备直接回去吗?” 出言同时,纵横子在脑中,将方才的棋局又复盘了一遍。 虽然与师尊下棋没有丝毫乐趣,但是如果借鉴师尊的棋路,然后与其他人下棋,那乐趣一下就上来了。 在这数日之中,他虽是被磨砺的那个,却也收获颇丰。 “顺路去祭拜一下故人,若无他事,过段时日便会回去。” ………… 蔺重阳并未准备在文风谷多留,他此番出来,除了完成当年对邃无端的承诺,更多的还是想散散心。 有些事情,不是他想要看开,便能够看开。 就像他先前所言那般,无知者无畏,知道的越多,身上的压力便越大。 到了他这个境界,就算是偶尔的直觉,也代表着可能有大事发生,更遑论是做梦。 这是本不该发生的事,却真实的发生了,而且在梦醒之后,他只记得自己做梦之事。 具体内容如何,已是忘的一干二净,毫无线索可循,就如同他缺失的那段记忆。 神性与人性的冲突,再结合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事情,不可避免的让他产生了一丝迷茫,也就是这一丝的迷茫,让他的心也跟着乱了起来。 所以,他才会借着带人铸剑一事,出来走动走动,见一见故人。 又停留几日,督促纵横子别将武学落下后,蔺重阳便自文风谷离去。 “唉,没多少时间了啊。” 将人送离之后,纵横子掐算了下时间,不由感慨道。 就以师尊那雷厉风行的性格,如今既然做出决定,师弟继任估计也就近几百年的事。 前段时日两人通信时,战云界那边的事方才步入正轨,若要将其思想同化,最少需要经过三代的传承。 两相结合,保守估计,他只有三百年轻松了。 对先天人来说,区区三百年…… 也就刚够闭关一次。 经过综合考虑,身为掌门的纵横子,决定在将事务安排妥当后,便起身享受这最后的悠闲。 目标—— 西武林! 正好顺道去拜访一下师兄,然后再去看一下师弟在忙什么,反正他这些年过得挺闲的,再这样下去整个人都要废了。 另一边,自文风谷离开的蔺重阳,由于个人原因,没有选择化虹赶路。 在目的地明确的前提之下,早去与晚去,其实并没有差别,总归是会到达。 在这个过程中,他想多看看这莽莽红尘,以及芸芸众生。 ………… 铛铛铛! “哎,雪花落,好吃不贵嘞哎,走过路过尝尝口道!” 冰盏叩打声不时响起,十分清脆,伴随着独特的吆喝,在这市集上也是独树一帜: “给的就是多嘞,盛的就是多哎,又凉又甜又好喝!” 因为人流量多,大多瓜摊都选择把瓜切块,然后分开零卖,卖主摇着蒲扇,边轰赶着苍蝇,一边吆喝: “大西瓜哟,脆沙瓤儿嘞,斗大的西瓜船大的块儿嘞……” 叫卖声悠长悦耳,形象生动,非常动听,不少人都愿意花个几文钱来块尝尝。 市集上,来自各地商贩张罗着货物,或是在摊位张着大伞,或是推着小车,在不停叫卖,百姓络绎不绝。 自昔日五巅之战后,南武林便未曾再经历过太大的动荡,就连数甲子前的魔佛波旬之祸,都没有波及到这里。 坐在一处茶摊的蔺重阳,眼前所见,唯有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因为当年处理的比较干净,二代邪君也就没有机会诞生,南武林自然不需要再经历一次兵厄剑瘟之祸,彼时异殃猂族造成的动荡,只用了数十年便得以恢复。 不知这样的繁荣,又能坚持多久? 他自问,却无法自答,只因未来尚会有一场三月浩劫,直接将南武林的各大门派卷入其中,引发动荡。 江湖门派的建立,本就负责着地方治安,一场造天计划,又会带来多少的腥风血雨。 处在自我怀疑之中的人,在付了钱后,便从茶摊离开。 然后,轻车熟路的找到一处酒馆,以三枚铜钱买了一坛酒。 “客官,您要的酒。” “多谢。” 提着酒坛的人,在出门之后,甚至听到掌柜在那里说: “本以为是个肥羊,结果是个穷鬼,白瞎了那一身衣服。” 蔺重阳对此一笑了之,并不在意,毕竟以好友的性格,并不喜欢复杂的事物,纯粹一些就好。 /130/130954/31898560.html 第九十八章:凌绝顶与野店白面 即便百姓的生活环境,从零散的村落改换成了更集中的城镇,路边野店在江湖上的地位,依旧未被动摇。 毕竟,两座城镇之间的距离,对一般的江湖人来说,还是比较长的,自然需要中途歇脚的地方。 一道久违的年轻身影,手执一把黑色扇面的折扇,循着记忆,来到了这家传承许久的野店。 见到来人之后,刚给另一桌客人上完菜的野店掌柜,热情的出言招呼道: “先生,有段时日不见了。” 来人点了点头:“最近出了趟远门。” “还是老规矩吗?” 掌柜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传承悠久,他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位先生,是一名不世出的高手。 对方自许久许久之前,便在他们家吃面,如今算下来,已经送走了他们家很多代先祖。 “清汤白面,两碗。” “好,马上来!” 掌柜说完,便去滚汤煮面,凌绝顶随便找了张空桌坐下,随后将手中折扇合拢,放在桌面。 他方从天山绝顶下来,然后去祭拜了老友江鸥子,接下来,他准备再走一趟剑界。 昔年的那一场剑决,作为当世剑道修为最高的几人之一,自然也曾感应到过,长日锟铻兵解之后所化的剑界,他也前往过,其中留下的那支剑,他同样看过。 一代剑宗,最终…… 应当是了无遗憾的。 而留下的人,却是终身抱憾。 掌柜将两碗面送至桌上,也没打扰,转身去忙别的事情。 “唉。” 一声轻叹,凌绝顶看着面前的两碗面,思绪又一次不自觉的回到从前: 「师父,采了整日的铁木岩,我肚子饿了。」 「走吧。」 「又是清汤白面。」 「不喜欢吗?」 「才没有,我最喜欢的日子,就是采完铁木岩之后,与师父同齐吃这碗面。」 徒儿,老友,知交,宿敌,如今皆化坟丘,沉埋历史,只剩他一人,尚留在这人间。 清汤之中倒映着的,是当年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老头,你为何要处处与我作对!」 「回答我!」 「剑,决定剑者的生死,拿你的剑,只会白白丧命。」 「我不相信,你根本怕是我以后,名声地位超过你,你放心,我知恩图报,一定会说我是你的传人。」 「名声地位,与剑无关,铁木岩用罄了,三天内补齐。」 「我拒绝,我不想再听的你差遣了。」 「好,我的本事,你已尽数学会,也不用再传授。」 「老头,总有一日,我要你后悔。」 绍鸿行走江湖之后,打败并指点过无数江湖高手,之后为了向他证明,更是将自己铸的宝剑借予他人,待一定的期限,再前往收回。 最终,一语成谶,于天山之顶剑断人亡,再见面时,只剩下一支断剑,一把折扇,还有一具深埋冰层之中的尸体。 他也确实做到了他说的,让凌绝顶懊悔不已。 「清汤白面,原是我要教你的江湖,曾几何时,你已变调,不再甘于平凡。」 「你还来不及明白,能平凡,才是超凡。」 过去的一幕幕宛若梦魔,挥之不去,迫使凌绝顶一步步退出这江湖。 所以,当初长日锟铻寻他时,才会遍寻不到。 两人因此失约,再见之时,亦是生死两隔。 「嗯?」 就在他缅怀过往之时,一道不凡的气机出现在他感知之内,由远及近,而后—— “清汤白面,两碗。” 凌厉而柔和的气机,平澹却暗藏几分迷茫的语气,以及一股很澹的清香,随着轻风拂过,甚至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琴声。 凌绝顶自认,这么多年来,他还未曾见到过这般“奇怪”之人。 “好,马上来!” 在掌柜的招待声中,那人坐到了他背后的那一桌。 「剑道,就如同这碗面,以取胜为目的不断精进自身,便能登峰造极。」 「堂堂剑宗,竟会吃面不给钱。」 「那是因为他每次都不收我钱。」 「哈,此回的这碗面,便算我请,如何?」 「随你。」 看着桌上的两碗面,蔺重阳亦是忆起从前,可惜,如今故人已不在。 “曾几何时,就连这碗白面,也失了味。” 片刻后,吃完面正准备离去的凌绝顶,听到这样一句。 那人出言之时,两碗面皆已吃完,凌绝顶本以为对方会离开,却不料对方找上了掌柜,多付了些钱之后,竟是开始亲自上手。 和面,揉面,擀面,切面,滚汤煮面,一气呵成。 重新给自己盛了面的蔺重阳,回到座位,然而面条入口,仍是不尽人意。 就算是他亲自动手,同样没有当初一起吃面时的感觉,这不应该,想来是他方才疏忽了什么,没错,应当是他疏忽了什么,再去试一试。 一念至此,正当他准备再次起身时,只闻身后传来一句: “平凡的面粉,平凡的面汤,平凡的技法,最终成就了这一碗平凡,却又非凡的白面。 非是面失了味,而是你的心,失了真谛。” 突来之语,令人愣在当场,心神剧震,再来之言,更是点破迷津: “面从始至终都未曾改变,仍然是那碗面,正因专注,方才纯粹。 面既是如此,那人是否亦是如此?” 就在话语落下同时,凌绝顶只闻那人低声轻叹道: “面从始至终皆是那碗面,那我,从始至终也只是我吗? 这般简单的道理,我早该明白才对,早该明白才对。” 他只是不想看人走上弯路,却未曾料到,对方悟性如此惊人,一点就通。 不过,这样也对,越是天资超绝之人,越是容易走上极端,就像…… 唉。 所幸眼前之人心性不差,能够看开,总比走上极端要好得多。 随着一朝顿悟,蔺重阳周身气机,亦于此刻发生变化,一身剑意不断积累,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随着蔺重阳气机扭曲变化,九霄天外惊见赤色霞光自生,与其呼应。 抬眼望去,眼前所见,令凌绝顶童孔一缩,只觉头皮发麻。 若是任其肆意扩散,方圆数千里之内的生命,怕是都会因此死绝。 就在凌绝顶准备动作之际,却见蔺重阳快了一步,身形化作赤虹冲霄而起。 目标—— 一水隔天。 /130/130954/31898561.html 第九十九章:诸心皆相映,顺逆皆非吾 水天一色,飞鸟翱翔,起伏连绵的河床上,铺着一抹抹清澈的流水。 虚幻与真实两相映照,其中剑意不断交锋,似百代剑客齐聚一堂,构成昼夜更替,四季变化,以及生老病死。 倏然,天空染赤,只见瑰丽赤霞之中,一道刺目虹光破宇穿云而来,直入剑界。 铮——! 霎时,似有万剑齐声颤动,无数的剑鸣之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曲震撼人心的宏大乐章,亦对剑中仁皇的瑰丽赞歌。 剑界之内的无数剑意,此刻皆激荡不止,恩怨情仇,喜怒哀乐,世间种种,尽被赤色剑光映照而出。 “错了,错了。” 似有呢喃声响起,与天地同震同鸣,立在剑界中心的人影,于此刻有了变化: “以我心承他心,人心,天地心;承神心,魔心,万众心; 诸心皆相映,万念具相通,明自我之本,穷情思之变,形而上者,乃为人道。” 随着话语一字一句落下,蔺重阳之身形亦逐渐变得模湖,或化赤晶巨神,或化擎天魔神,或化阴禽,或化阳禽,或化孩童,或化农夫,……,或化佛者,或化道者,或化儒者。 以己心承负红尘,一念之间,自化自在,尽演滚滚大千,述尽世间清浊。 神是他,人是他,魔是他,万众皆是他,而他只是他。 蔺重阳放开心神,敞开心扉接受了一种早已出现在他身上,却一直被忽视的概念——魔性。 过往时,因为个人际遇,他对其有一种发自本能的厌恶与排斥。 然而,魔当真是恶吗? 不一定。 魔是执着的象征,正因为执,方才成魔。 蔺重阳自问,自己够执么? 答桉同样很显然。 执?有谁,能比他还执? 他身上不止有神性以及人性,更有那极端而偏执的魔性却不自知,或者说他内心深处不想知晓,总是下意识的将之忽视。 “心”已经不能再给他答桉,一朝顿悟,自我升华,从修“心”过渡至修“我”。 本我的明悟,让蔺重阳得以从迷茫之中走出: “明圣德,知天命,顺得儒学至深; 卸诗书,尽武谋,逆成昊阳归神。” 伴随清朗诗声,静立的身影有了动作,一步迈出,过去与现在分割,旧躯宛若被褪去的外衣,留在原地。 那迈出的身影,却好似迎来新生,伤势尽复。 即将越线的功体,此刻亦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尽数化作将来终极一跃的底蕴。 最终留下的部分,虽然远不如先前强大,却是回归本我,浑然如一: “顺逆皆非吾,从来由己心,吾乃,腾光灵耀——蔺重阳。” 人,贵在自知,更贵在自制,这里的人并非单指人族,乃是指一切有情众生,即人道众生。 经过又一次的蜕变,原本存在的问题,如今均已得到解决,至于功体的回落,那更是小事。 此时的蔺重阳,只觉得浑身轻松,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原本的踌躇迷茫皆迎刃而解,就连天地对他的斥力,都变小不少。 与其单独排斥某一种,不如敞开心扉,将其全盘接受,红尘万丈,芸芸众生,远没有他从前看到的那般单调,只是过去的他,主观的让自己忽视了世间的另一面。 很简单的道理,只是他明悟的太晚,不过,也不算晚。 蜕变结束之后,那被蜕下的旧躯,亦如上一次那般,化作一块人高的黑色晶石。 然后,开始分解,这部分力量会回归天地,对天地进行反哺。 这本就是极其公平的,他生于天地之间,如何能忘本? 不过,这次与上次不同…… 叮——! 只见一件黑色器物自半空落下,那是旧躯的残留,好似一支剑器的粗胚,未经任何打磨。 “竟然还给我剩下一部分。” 看着这几乎可以称作是剑胚的器物,蔺重阳将之摄入手中,若有所思。 说起来,这次还是他欠了凌绝顶人情,很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但不管怎么说,对方的提点让他得以更进一步,这是一份不小的因果。 看对方的情况,因为他的存在,叶小钗彼时应当没有前来,毕竟昔年剑决之时,崭崖都与长日锟铻一同兵解了,在此基础上,魔始应当也不会闲着没事,再去扶持一个地海孤堡。 一系列要素皆不齐全,叶小钗自然没有条件也没有理由,再自未来顺流而下。 所以,如今的凌绝顶,应当还活在懊悔之中。 当年,凌绝顶师徒决裂后,贺绍鸿开始独自行走江湖,先指点天山剑老长据天山,在六十年后取得坎离双铁,育火于掌剑峰,收服四大剑派掌门。 而其遇到长日锟铻,乃是师徒决裂的第一百二十年,彼时的凌绝顶已在归雷泽垂钓十二年。 不过那都是当年之事,距离如今,已经过去了接近两千载。 “好在此地情况特殊,若是放在外界,方圆数千里都得被你荡平。” 就在此时,凌绝顶亦随后而至,蔺重阳顿悟与蜕变的极其迅速,即便是他,都有些反应不及。 不过,在见过对方的剑之后,他也知晓了对方身份——最后一位与长日锟铻交手之人。 幸亏剑界情况特殊,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与外隔绝,最起码关于剑的方面是与外隔绝,将对方所造成的动荡尽数阻隔在其中,便是最好的证明。 “此回多谢前辈提点。” 出言同时,只见蔺重阳欠身一礼,以表谢意。 “是你悟性超凡,就算没有我,想通此点也不过是早晚之事。” 话虽这么说,但凌绝顶还是受了这一礼,同时他也发现了对方身上的变化,与先前可以说是截然不同,很玄妙,他看不透。 而且,对方手中那件事物…… “晚辈缺的便是时间,不论如何,此番是晚辈欠前辈一个人情。” 蔺重阳语气谦和,直接开门见山,此回顺利蜕变,不止帮他省下最少数百载光阴,更让他得以明悟本我,使自身归于圆满。 原本越走越困难的道路,在对方提点之下,难度骤然而降。 虽不说一马平川,却也差不了太多,这是天大的因果,是无论如何都需要还的。 /130/130954/31898562.html 第一百章: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凌绝顶迟疑一瞬,而后出言:“吾无所求。” 他只是不想看人因为走了弯路,最终钻牛角尖走上极端,方才出言提醒,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只不过,对方的剑…… 彼时那一眼,他自漫天赤霞之内,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无量功德,甚至看到了绍鸿,还有老友。 对方的剑,似乎能映照出人心之中的遗憾,或者人心之中的破绽。 这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未免太过惊悚,即便是他,在知晓之后仍不免头皮发麻。 人生在世,总会有那么几件遗憾,这是无可避免的,若与对方交手,遗憾便会变成破绽,然后被无限放大。 高手过招,一瞬便是胜败,先机尽失的结局会如何,已是不言而喻。 这样的剑,竟然能够存于世间,而且还是出自儒门。 对此,凌绝顶心中虽有惊叹,却也不会太过在意,甚至还愿意再出言,提醒对方一番: “反倒是你,江湖水深,此番险些剑心蒙尘。” 江湖上能入他眼的剑者本就很少,对方的名号他也曾听说过,有些名不副实。 并非是剑者的问题,而是那个名号,在他看来有些与人不匹配。 “多谢前辈提醒,江湖确实水深,我已无法抽身,也不愿抽身。” 蜕变重出的蔺重阳,较之过往,肉眼可见的少了几分凌厉。 有些事情,换个角度之后,会与从前有截然不同的认知,不过,他也无意让自己改变,顺其自然便好。 眼前之人的劝告,他心领了,可惜…… 他当师尊,充其量也就有些不太负责任,师徒之间的感情都很不错,哪像对面这位,直接就是不合格。 凌绝顶其人,不管是人品,剑道,铸术,皆是上上之选,只是在教授徒弟之上栽了跟头,还不止一次。 “能告知我为何吗?”蔺重阳的坚持,引起了他的兴趣。 “儒学本是经世之学,我既立身于此,又怎能坐看天地失序,家国崩离,生灵涂炭。 儒剑所指,当除恶斩邪,匡世扶道,承往圣之志,一平天下,方不负这一身所学。” 蔺重阳的回答,是他一生都在贯彻的信念,也是在此时,凌绝顶方才看到,他身上与名号匹配的那部分: “或许,苍生并不需要你如此。” 在他眼中,或者说,在这江湖上绝大多数的人眼中,天下苍生并不需要你去做什么。 不需要去领导,更不需要去救,那都是当事人一厢情愿的。 早在极其久远之前,蔺重阳就明白这一点,不过他并不认同: “前辈此言差矣,你我皆是苍生一员,故而非是我为苍生如何,而是苍生正在如何。” 这一次,他的语气多了些严肃,涉及到个人理念,他向来很认真。 同样,也勾起了凌绝顶的一些回忆:“但你之剑,与你所言不太相符。” 剑对凌绝顶而言,非是用来争强斗胜,杀人成名的工具,修剑等同于修道与修心,所追求的,是最纯粹的精神境界。 不受外界毁誉左右,心若自在,故而无分出世入世。 两人的分歧,便是在此处:“内圣外王,亦是儒门修身之道。” 就如同蔺重阳昔日所言,他无法做到如长日锟铻那般纯粹,因为他先是儒门中人,而后是一名武者,最后才是一名剑者。 几句交谈之后,原本素昧平生的两人,此刻却好似相交多年的好友。 再出言时,凌绝顶语气之中,多了些惋惜: “儒门至理固然不差,却也使你之剑多了太多的重量,你本能更加纯然。” 多余的身份,会限制剑者之剑心,就如那清汤白面,在这浊世之中守住那份平凡,便是不凡。 “修剑如修身,若是只修不用,那就算修成极尽纯然之剑,还不如不修。” 蔺重阳语气之中,有不屑,有怀念,更多的还是感慨: “好友修剑,乃为登峰造极,最终以自身性命见证那剑道之巅,今生不留遗憾。 我做不到他那般纯粹,因为剑非是我之道。” 出言同时,剑意自他身上扩散,将彼时那一战重现眼前: 那一剑,没有任何附加的东西,就是最简单的一剑,也是最平凡的一剑。 长日锟铻的一生,便是追求剑道登峰造极的一生,自然谈不上十全十美。 曾行差踏错,走入极端;曾受困过去,悔之晚矣;曾凌越绝顶,一人为敌。 红尘看遍,铅华洗尽,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纯粹,并以一人一心一剑贯之。 自蔺重阳剑意之中,凌绝顶直观的感受到了发生在长日锟铻身上的变化,彷若对面站着的,便是当初的故人。 不过,这样的想法仅持续了一瞬,随着蔺重阳尽敛一身剑意,凌绝顶眼前的景象,亦恢复原状。 「他之一生,了无遗憾。」心中感慨的同时,凌绝顶出言问道:“剑对你而言,是什么?” “凭心而论,枪剑拳掌于我而言,其实并无太大差别。 武道一途,本便是一道通,万道通,剑能做到的事,我用枪同样能做到,反之亦然。” 简单的一句话,其中表达的,反而不简单,只闻蔺重阳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只不过,剑用起来更顺手,仅此而已。” 凌绝顶又问:“那道呢?” 对于蔺重阳的回答,他并不意外,从先前的交流之中,便能看出,对方并非醉心剑道之人。 然而,并未专注剑道,都能有如今之成就,这代表什么便显而易见了。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简单的十六字,凌绝顶看到的是专注,蔺重阳表达的是苍生。 《论语》有载:志于道,居于德,依于人,游于艺。亦是同样的道理。 若是再具体一些,那便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凌绝顶笑道:“可需铸剑?” 两人见解虽有差异,但眼前之人,用一流形容已显不足。 对方之身,心,技,道,皆达到了一流人物所难以企及的高度,最少在他数千年的阅历中,没见过几人。 “那便劳烦前辈了。” /130/130954/31898563.html 第一百零一章:故地重游 两人的结识,本是意外,即便在交谈时,某些观点有所不同,亦是相谈甚欢。 凌绝顶所追求,是专注,纯然,整体更偏向于心境修行,最终达到心若自在,出世入世无别。 与之相对,蔺重阳一身经世之学,行走于红尘之中,其所求者,亦是人道众生之所求。 两人在剑道上虽非知交,在处事之上,却可称一句同道。 江湖便是如此,不说志趣相投,只要彼此欣赏对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很简单。 “我与好友以剑论交,我虽了解他,他却对剑之外的事物不感兴趣,剑不逢知己,也是人生一大遗憾。” 蔺重阳将空了的酒坛收起,虽然长日锟铻并不喜欢饮酒,但是前来祭拜,总得带些什么。 不管是受到凌绝拨,还是功体再一次完成蜕变,皆是变数,他可没忘了自己此番前来一水隔天真正的目的—— 祭拜好友长日锟铻。 “若知晓你如此挂念,他少不了要与你论剑。” 凌绝顶一边出言,一边研究着先前蔺重阳递交给他的剑胚。 “那正好,这一次我不会输了。” 话语脱口而出,蔺重阳看着眼前景象,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他的好友之中,就这一个身亡的,自然会承担更多的挂念,再加上昔年的遗憾,即便他已放下,但他本便是念旧之人。 众人或多或少皆有牵挂,在蔺重阳所言有理的前提下,皆听得进去劝,这些年下来,正道的高端战力极大程度上得以保留。 唯独长日锟铻特殊,他之信念,以一人一心一剑贯之,他之结局,自他握剑之时便已注定。 凌绝顶没有再讨论这个问题,而是拿着剑胚说道:“铸剑尚需一些准备,可愿与我同往?” “好。” ………… 自一水隔天离开时,已是月上中天,两人也没有太急着赶路,一夜才走了五千里。 直至朝阳东升,只见连绵群山之中,一处终年寒湿之绝地,细雨蒙蒙。 晨雾中,只见一道虹光闪过,两道身影踏上此地。 凌绝顶剑指一运,自山脉之中切出一块银色的矿石,随后向身旁的蔺重阳介绍道: “便是此地,当初我为寻铸剑之炉火,遍行天下,终在恶露苦地,发现并开采出这座铁木岩。 此矿当世仅有,兼具铁,木,岩三者之特性。 依照用法不同,能生恒火,能掺入铸材,亦能磨剑。” 时隔多年,故地重游之人,终是不自觉的想起从前,彼时徒儿尚且年少: 「听起来是很珍贵的材料。」 「你手中之剑,能助你取铁木岩,但记住,每日仅有一刻间的机会。」 「啊?我又有不好的预感。」 「你现在之能力,想取这样一块铁木岩,至少要十日,但七日后,我要你收集一篓。」 「老头,我就知你又想玩我。」 「给你一点提示,这口短剑,要合心与力去使。」 「打什么禅语……」 「准时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前辈还会特意寻炉火,不像我那好友,请他帮忙每次都得我自己提供炉火。” 蔺重阳难得的打趣了一句,说起来,这是他继好友江南春信与好友岳云深之后,所结识的第三位铸匠。 “哦?你那支剑的铸造者?” 蔺重阳的话语,也引起了凌绝顶的兴趣,或者说,他对应龙的铸造者,本就有一定的好奇。 那么复杂的成分,都能够完美融合在一起,铸剑者不管是见识还是铸术,皆是第一流的存在。 “开物天工,前辈应当听闻过。” 一想起之前帮邃无端两人铸剑时,还是他自己运功提供炉火,蔺重阳心中便有些无奈。 也就得亏好友功体特殊,但凡换个人来,别说利用他之阳火铸剑,就算靠近都困难。 “是他。”凌绝顶若有所思,而后说道:“可否让我一观佩剑?” 只见蔺重阳衣袖拂过,神剑应龙化现而出,立于地上: “自是可以,相信好友若是在此,亦乐意与前辈交流铸术。” 彼时应龙尚在剑界,凌绝顶出于礼貌,只是观察过它,并未妄动,而且当时神剑锋芒内敛,宛若沉睡,并未展现出太多内容。 开物天工的铸术,当得起这名号,其所走的道路,自然与他有所不同。 “人剑不分彼此,怪不得你会说剑顺手。” 应龙复苏之后,它与蔺重阳的联系,在凌绝顶的眼中,自然是无所遁形。 其之材质与那剑胚同样,所以,无需磨剑。 「除了吸饮剑者鲜血之外,崭崖还是第一次散发如此锋芒,它非常满意。」 「你之剑,非铸术可成。」 「与生俱来,梦幻之剑。」 「剑胎?」 「哈哈,总算让你讶异一回。」 很多时候,凌绝顶都觉得自己活在过去,故人一一离去,让他的心也跟着开始衰老。 不过,若一切能重来,他应当还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因为这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谁都不可能退让。 看对方确实只是一观,蔺重阳将剑收起,同时出言: “应龙重铸过不止一次,到了如今,几乎等同于另一个我。” 而在此期间,凌绝顶也收集好了铸剑需要要到的铁木岩,哪怕已有两千年未曾前来此处,他的动作却未见半分生涩: “以剑观人,它的表达尚有些片面,我能够铸出更适合你之剑。” 每一位铸匠,皆有自己的自信,以及傲骨。 更何况,纯粹的剑,本就无法将人之复杂尽数表达出来,即便是昔年的名神与长日锟铻,也只是在某一阶段最适合。 “若是早些年与前辈相识,或许另一支剑看起来会与我更契合,那是一支儒剑,不过被我赠予了一名后辈。” 学着凌绝顶的动作,蔺重阳亦尝试取了一块铁木岩,这种矿石确实非常特殊,需要心与力进行配合,才能保证开采效率。 “儒剑适合在野店之时的你,却不适合现在的你。”将竹篓收起,凌绝顶继续说道:“走吧,去下一处所在。” 自名神剑成之后,这些年里,他便没有再正式铸过剑。 所以,铸剑的一应事物,皆需要重新准备。 /130/130954/31898564.html 第一百零二章:酒池剑泉 天山以西,昔年盛极一时的剑族锋脉,如今只剩荒烟蔓草。 山峦叠嶂的剑族禁地,只见一截剑锋自山壁之内贯出,两者浑然如一,神异非常。 霜华剑气凝成奇异剑涎,如雪融之后被引下之山泉,潺潺无声,长流无尽,不急不缓。 一年一月,一日一时,岁月如水而逝,过往皆被葬下,回首往昔,故人不在。 倏然,雄浑剑压卷入,扫去满目荒烟蔓草,还此地本来面目,而后: “渐暖风烟添软媚,新晴草木眩光晶;天回地转春犹在,物是人非意自惊。 多年未曾回来,禁地都成荒地了,唉。” 只见来人落魄放浪,背负胡弦,腰悬长剑,伴着满身剑意,以及一腔的怅然与寂寥。 昔年鬼族与剑族一役,三大战栗一夜之间残杀剑族七百子民,即便后来鬼族战败,鬼狱被封,天山锋脉仍是险些灭族,残存族人亦逃亡各地,改名换姓。 故乡,亦是伤心地,自那之后,便很少有人再回来了。 “我回来了,你们,却永远回不来了。” 行至泉池边的姑苏还剑,取出一只酒盏,接了一盏泉水,仰头饮尽。 「说什么禁地,还不是轻轻松松被我闯入,早就想一尝剑酒的滋味,干啦!」 他早已能自由出入此地,因为早已没有人再约束他,然而过往就如同这剑酒,总是令人怀念。 「看清对手实力,是剑者必备的眼界。」 「我们天山锋脉,没有畏战之辈。」 「天山锋脉,倒是出了有意思的后起之辈。」 「你是…那个禁忌的名字。」 「夝老还活着吗?」 「放心,等我打败你之时,宗主定也会去给你捻香。」 「但你的血,崭崖还没兴趣。」 「锋选之后,我一定去找你。」 「万剑窟,全是废铁。」 「我早晚会超越你!」 「等你的剑够重再说吧,现在,闪一边。」 当时他尚且年少,曾经的族内禁忌,也就是后来的剑宗,曾带了一位朋友前来,正好碰上闯入此地的他,那两位,是他平生仅见的高手。 直至现在,姑苏还剑还记得,自己当年的豪言壮语。 「锋选是什么?」 「锋选是……」 「二流的仪式,不提也罢。我跟你们说,真正的剑,只在心中,不用外求。」 「你那口崭崖,又算什么?」 「崭崖,吾心蕴生之剑。」 「你拒绝锋选,甚至鄙视锋选,自我放逐锋脉之外,就是为了找寻这口剑?」 「不止如此,生为剑者,必须在一场又一场的剑决中证明自己。 锋脉只练剑,却不知剑试天下,形同废人。」 “如今想来,他当年所言,其实也是对的。” 当年锋脉险些灭族时,姑苏还剑时常在想,若是锋脉中人选择走出一条新路,结局是否会不同? 平日练剑与厮杀对敌,不一样的地方,太多。 一盏又一盏,以他之修为,早已不会像从前那般醉酒,但他还是醉了。 收起酒盏的人坐在山石上,自背后取下那把胡弦,琴长五尺六寸,奇偶双生,配有双弦七纶,上调日月,下辅阴阳;采犸象獠牙为骨,纳并花双蟒为鼓,定音苍凉,豪有残响。 ………… 另一边,自恶露苦地离开的两人,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天山脚下。 “此行,当是昔年天山锋脉所在之处。” 先前远远看到天山之时,蔺重阳便猜到了,此行之目的地是何处。 “我也只来过一次,不过你竟知晓,让我有些意外了。” 早已荒废千余年的所在,对方能一眼认出,便可知其见识。 “当年与鬼族的战争,我是亲身经历者,如今门内亦有剑族幸存者,知道此地,不足为奇。” 不管是与鬼族的交锋,亦或者曲山盲剑林封印八岐龙首,皆对剑族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若非还能找到一些幸存者,彼时还算强大的天山锋脉,如今几乎已与灭族无异。 眼看目的地在前,凌绝顶停下脚步,正色道: “可否眼不观,心不感,并将剑意凝聚在天灵,接吾一剑。” 每个铸匠的习惯不同,铸造方法不同,最终的成品亦有差异。 凌绝顶既然敢谈契合,那他自然也有着自己的手段,这也是他不会随意帮人铸剑的原因。 毕竟,这种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接受的。 因为在这个江湖上,九成九的人,都不愿意自己的根底被别人知晓。 “请。” 话语落,只见蔺重阳双眼一闭,一身剑意开始凝聚。 “不问一下为什么?” 出言同时,凌绝顶右手化剑指,心与力同齐,将剑意凝于指间。 “哈,没必要。” 宁神息心,是全然之信任,凌绝顶觑准天灵剑意,剑气瞬间而动。 铮——! 一声颤鸣,蓝色剑光击穿蔺重阳顶上剑意,却不伤其分毫。 将剑意回收后,凌绝顶平复功体:“可以了。” 随后,蔺重阳尽敛一身剑意,睁开双眼。 “你之剑意,非常人所能承载。”凌绝顶轻叹。 蔺重阳反问:“为苍生挥剑者,又有几何?” “人一辈子,只要做好一件事,便可达一流。” 两人继续前进,行至途中,隐约听到苍凉弦音自内中响起,曲中更伴着一股独特剑意。 “北地胡琴,双弦七纶,曲中虽有苍凉,却难掩豪迈,当是有剑族之人,在你我之前回到此地。” 从弦音之中,蔺重阳很快便判断出那奏曲之人所用乐器,甚至连其身份,他同样有所猜测。 到了如今这个年代,跟剑族有关,并且擅长这个的人,也就那一个—— 剑族三大锋芒之一,五更残月姑苏还剑。 凌绝顶看了眼蔺重阳背后的琴,没有说什么。 ………… “嗯?有高手!” 几乎同一时间,身处酒池剑泉的姑苏还剑,在感应到两股迅速接近的强大气机后,迅速运功蒸去一身酒气。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就在回首之际 “是你。” 迎面而来之人,正是昔年故人,虽然,姑苏还剑并不知晓对方名字。 时隔多年,原本的少年已经成材,哪怕形貌有所变化,凌绝顶依旧认出了对方: “看来,你有将当初的话听进去。” “看清对手实力,是剑者的必备眼界,奈何时隔多年,我仍看不清先生之能为。” /130/130954/31898565.html 第一百零三章:残月 姑苏还剑还记得,彼时他还年少,面对剑宗那一身剑意,他当时也没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拔剑冲了上去。 结果嘛…… 被弹飞摔了个狗啃泥,然后,便是眼前这位故人将两人拦下。 不过,若是一切能够重...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566.html 第一百零四章:剑利还是人强 两人来时脚程便不快,返回之时自然也不会太快,毕竟,两人都不缺时间。 “我还以为,你会劝他放下。”途中,凌绝顶轻叹道。 自从认识对方之后,他那套观剑识人,便时常失灵,哪怕直观了解过蔺重阳之剑意,凌绝顶依旧不敢说自己了解他。 纯粹是因为,两人所处位置不同,就算对同一句话,都会有不同的看法,更何况的同一件事。 对此,蔺重阳自是能够理解的,就算凌绝顶再如何彻知妙理,善于言谈,但只要是人,那就会存在缺点。 过去的凌绝顶与贺绍鸿,未来的半驼废与叶小钗,皆是以遗憾而终,便能说明太多。 “知晓一切后,他有选择是否放下的权利,我无意插手,也没资格,没立场插手。 将自己的一厢情愿强加于他人身上,本身便不太合适,哪怕我能以另一层身份暂时说服对方。 但时间一长,终究会迎来反弹,还不如最初时便将事情说明。” 蔺重阳将事情说得很透彻,甚至,话语之中还有几分意味深长。 “若是知晓一切后,他依旧选择复仇,你又会如何做?” 因为信息的不对等,加上对蔺重阳那不完全的印象,凌绝顶并没有听出对方话语中的意有所指。 “既然做出了选择,便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我已尽了人事,他如何决定与我无关。 况且,观其先前言行,并非是被仇恨冲昏头脑之人,在此前提下,在看到鬼狱变化之后,他只会选择放下。” 对于最终的结果,蔺重阳并不怀疑,也无需怀疑。 看他如此胸有成竹,以凌绝顶的阅历,倒也能猜到一些事情: “看来,阎罗鬼狱的变化不会小。” 考虑到先前所见之杀业,再结合其身份,因为时代的局限性,凌绝顶最多能想到,阎罗鬼狱改朝换代了。 毕竟,哪怕是那数千年后的未来,苦境也没人像蔺重阳这样,直接针对思想教育下手,最多也就以各种手段就行洗脑,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 “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种族生来便想着战争与入侵,在大多数时候,还是因为在生存上遇到了问题,亦或者上位者野心勃勃,意图争霸。 普通人寿命短暂,娶妻生子,一生不过百载。 他们所思所想也很简单,就是活着,更好的活着,幸福的活着。” 两人自空中掠过,能清晰的看到,下方有两人自城镇内遁出,行至百余里外,便开始交手。 而那座距离战场百余里的城镇,经由阵法加固的城墙,将交战余波隔绝,其中百姓对战况恍若无感,仍旧能安居乐业。 先天人交手,动辄山河改道,对沿途的百姓影响极大。 若是换在久远之前,德风古道方面还未牵头做基层体制改革的那会,那两人很大可能,会直接在原地打起来,对周围的百姓而言,无异于是天降横祸。 就算避过百姓生活的地方,交战余波还是会造成不小的动荡,百姓同样会受到影响。 如现在这般,安全且有秩序,在久远之前,是难以想象的。 江湖之上,似方才那样的交战,一日之中不下百例,既然不会伤及无辜,两人便没有插手。 两人继续赶路,只闻蔺重阳接着说道: “站在我的立场上,对于入侵者,全杀了或许有几个无辜,但杀一半放一半,绝对会有不少漏网之鱼。 比如阎罗鬼狱,以他们当年对苦境百姓的所作所为,我就算行那灭绝之事,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最终我还是放弃了,我斩断了鬼族的过往,重写了鬼族的历史,为野蛮落后的他们,留下了中原的文明。 经过千载的时光更迭,到了如今,鬼族与人族在思想上,其实已经没(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四章:剑利还是人强 有区别。” 蔺重阳的话语,让凌绝顶有些不寒而栗,若是如对方所言,一个种族连脊梁都被打断,连过往都被抹除,并开始接受全新的文明。 那经过数代传承之后,他们便会忘却家园被攻破的耻辱,忘却曾经的反抗与牺牲,过着安逸而幸福的生活的同时,逐渐将侵略视为野蛮行为。 曾经的种族,早已被换了内核,名存实亡。 可悲,可叹,还是可笑? 不同的人,自然也会有不同的看法,凌绝顶是苦境之人,只要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在苦境,他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因为是鬼狱先入侵的苦境,并且毫无底线的杀害苦境百姓,那他们不管落得怎样的结局,皆是咎由自取。 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多善恶之分,更多的还是立场之别。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不外如是。 鬼族不仅没有灭族,还摆脱了旧日的野蛮,对他们而言,这已经的不错的结局。 “你有大愿,自会有重担加身,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 到了此刻,凌绝顶终于能说,自己对身边之人有了足够的了解: “如何平衡,如何取舍,或许需要你用一生去体悟。” 具体要如何铸剑,也是在此刻,才终于被他确定下来。 至此,两人便未继续出言,专心赶路。 ………… 叮叮叮…… 铛铛铛…… 剑庐内,剑炉旁,铸锤击打之声连绵不绝,炉内火焰恒常不变,颇为神异。 铸造台上,只见凌绝顶定心凝神,以铸锤反复击打着一支黑色的“烧火棍”,每一锤落下,皆饱蕴自身心血真元。 虽然是前所未见的铸材,但凌绝顶对自己的铸术,依旧有着相当的自信。 与寻常铸匠不同,他铸剑对材料的要求,反而在其次,真正要消耗的,乃是他之真元,心力以及命元。 可以说,他所铸之剑,皆是他之骨肉。 他也希望,自己所铸之剑,能够帮助持有它的人在身,心,技,道各方面,成为一流的人物。 时隔两千余年再次正式开炉,凌绝顶此回要做的,乃为再铸一支绝品,予以他心中最不像剑者的剑者。 随着一锤又一锤落下,一股特殊的剑意,自那形似烧火棍的剑胚之内扩散而出。 而在剑庐之外,静立的蔺重阳,正在思考凌绝顶开始铸剑之前,留给他的问题: 「用剑者战无不胜,是剑利,还是人强?」 第一百零四章:剑利还是人强 /130/130954/31898567.html 第一百零五章:志圣配天 「用剑者战无不胜,是剑利,还是人强?」 与好友江南春信不同,凌绝顶铸剑,需要极其专注,最好不要有其他人打扰。 于是…… 在他开始铸剑之前,便给蔺重阳留了这么一个问题,用以打发时间。 若非担心影响到对方状态,他高低得用万壑松风奏上一曲,就算同样是用以打发时间,亦有高下之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蔺重阳也明白了,凌绝顶这人固执的很。 他希望自己的传人,能够走上自己希望他走上的那条道路,而忽视了对方的心理,甚至天真的以为对方有一天能明白他的苦心。 毕竟,人是有感情的,不可能因为他那一厢情愿的“为了你好”,便毫无怨言的跟着走下去。 过去,凌绝顶对贺绍鸿,处处阻拦这个徒弟的发展,甚至将其作品投入剑炉之中,最终导致师徒之间的决裂。 贺绍鸿对凌绝顶的恨,太强,亦太深,甚至准备了掌剑峰的死局,为的便是让凌绝顶心死。 即便遇到长日锟铻,导致自己意外身亡,死之前也要引其与凌绝顶一战。 甚至,在另一个时空,因为叶小钗意外顺流而下,贺绍鸿原本准备的计划得以重启,若非叶小钗铸成那副刀剑,斩破铜墙铁壁,心死的凌绝顶大概率会老死在其中。 未来的半驼废对叶小钗,为了斩断叶小钗的束缚,他曾放出风声说,叶小钗为造幽灵魔刀而投炉自尽,最终造成萧竹盈一生的悲剧;为让叶小钗脱离欧阳上智的控制,而帮素还真围杀欧阳上智,却也造成叶小钗的不谅解,视其为寇仇。 之后,经由崎路人从中周全,终让叶小钗得以彻悟,回心转意。 「我知晓你内心的苦楚与纠结,但务必记住我永远是你的师父,待你心结打开,便温一壶重阳酒来找我,我永远等你。」 未料一别便成永别,在叶小钗离开后,半驼废被魔域控制的黑白郎君南宫恨杀上门,最终不敌而亡。 贺绍鸿造就了凌绝顶一生遗憾,半驼废造就了叶小钗一生遗憾。 最关键的还是,凌绝顶身上的问题…… 很难改。 甚至可以说,改不了。 没救了。 他之性格,或者说心境,关乎着他之剑道,除非整个推翻重练,不然几乎是无解难题。 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能整个推翻,凌绝顶也就不是凌绝顶了。 蔺重阳一直在思考,如何还清那份因果,可惜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可行的方法。 毕竟他对世界造成的影响,已经愈发严重,将来之事,是否还会如另一个时空那般发展,暂时还不得而知。 正因如此,他才会答应对方铸剑,甚至尝试与之结交。 在这江湖之上,很多事情,有交情才有资格与立场去插手。 贺绍鸿他救不了,背后那血淋淋的真相,他同样没有打算揭穿。 因为,有另一个时空作为参照,凌绝顶就算知道那些事情,就算经历过被叶小钗开导,实际也没产生丝毫的变化,即便轩龙变成巧龙,他还是那个固执的他。 风烛残年之时,两人的初次相遇,两人的再次相遇,半驼废方知晓,相遇竟是来得如此之晚,却也还不算晚。 只能感叹:你含泪而来,含笑而去,这样的慧根,天下罕见。难道我这残废,真的能在残烛之年捡到这样的美玉吗? 徒叹奈何,最是无可奈何,师徒再见,师徒初见,那又能如何? 什么也没有改变,什么也改变不了。 半驼废惊叹叶小钗之本性完美,不愿意他走向那唯我独尊,只满足于剑术,将自己限制在剑中的剑魔,他想要叶小钗突破那层魔障,踏入另一个更开阔的领域,唯有成为剑圣,才能让叶小钗还有进步的空间。 最终,也不过是悲剧与遗憾的延续。 蔺重阳放眼未来,轻叹:“麻烦确实是麻烦了一些,不过……” 不过,凌绝顶与叶小钗。 他保定了。 就以凌绝顶的性格,若不答应他铸剑,又如何顺理成章,名正言顺的出手,帮他解决那铸剑会消耗自身的问题。 只要这个问题能够得到解决,未来的一切,都会因此产生变化,原本可能存在的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 在此前提之下,只要他适当帮忙,稍微让凌绝顶把教徒弟的方式改一改。 这对师徒之间,或许能得一个圆满。 ………… 随着时间流逝,一股特殊的剑意,伴着热浪与火星,随着一锤又一锤落下,不断自剑庐内激荡而出。 在蔺重阳的视野中,诸般情感弥漫充斥着整片天地,有欢喜,有哀伤,有恶思,有善念…… 天地间一切有情众生的情感与意识,无意中交织成一片无边无际的迷雾,使整个世界都仿佛被一片大海环绕,而构成大海的“海水”,便是这一层又一层红色的尘埃。 而在那无边红尘之中,隐约能看到一个虚幻的世界,随着剑庐内一声又一声敲击,逐渐由虚幻变得清晰。 剑庐内,随着无数意念汇聚,名锋之作,亦至最终关头。 “最不像剑者的剑者,此剑因你而生,亦因你而存。” 随着最后一锤落下,剑胚蜕变,名锋终成: “仁心一念救苍生,剑辟红尘起大愿。此剑之号:志圣配天。” 铮——! 悬浮在半空的名锋,发出一声清脆鸣啸,仿佛贯穿虚幻与真实。 墨色形体虚幻飘渺,看上去似是透明一般,彷若由无数剑者之剑意汇聚而成,又似苍生万灵之意念凝结所铸。 剑身几乎褪去晶石质感,剑柄则由无数赤色虚幻水晶构成,剑身上纂有铭文刻痕,其意乃为: 吾既至,天下平! 就在剑成一刻,凌绝顶视野之中,亦看到了那一方世界。 虚幻飘渺,如众生意念汇聚所成,包含恶思,善念,欲望,怒意,各种妄想思考,心之所想,以及人心深层的意识等。 不属天,不属地,不入三界,不入轮回。 与此同时,久候在外的身影自外而入,周身气机激荡,与新生剑器呼应。 甫照面,竟是提掌运劲,直取因铸剑而状态再次衰落的凌绝顶。 /130/130954/31898568.html 第一百零六章:师匠状态u 凌绝顶的铸术,其实算不上高明,或者可以说非常平凡。 就如同他的道一般,平凡的工艺,甫以绝对的专注,最终方能达到化腐朽为神奇。 不管是铁木岩,亦或者剑泉,在这个过程中也只是起促进作用,就连铸剑用的材料,在凌绝顶这里其实也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持剑者之剑心,以及铸剑者的心力灌注。 在他看来,能守住平凡,才是超凡。 而这样做的后果,便是他每次为人铸剑,自身功体都会因此衰落。 剑庐之内,面对蔺重阳突然发难,凌绝顶泰然以应。 然而,却见对方剑意,此刻竟与己身齐同,铸者不及反应,刹那,便被近身。 只见一掌盖下,筹备已久的纯净真元,伴随着浩瀚生机,菁纯心力,被尽数灌入凌绝顶体内。 霎时—— 剑意冲霄而起,浩瀚绝伦,震乾坤,荡寰宇。 “你!” 不过数息,一身功体几复泰半有余,凌绝顶语带无奈: “你又是何苦。” 此刻时刻,他所面临的,已不是简单的真元恢复,而是精气神心全方位的回升。 这些年来铸剑之损耗,竟然被面前之人,硬生生给他补回来七成。 功体回升带来的反哺,也让他之“心”,变得年轻了不少。 哪怕遗憾仍未能放下,但心力的回升,再加上铸剑之时,与众生之念的接触,让他明白了很多。 这一点,蔺重阳在与他接触的瞬间,便已经知晓: “前辈既然不接指点我之因果,那帮我铸剑之报酬,总该收下吧。” 事情的发展,远比他先前想的,要好得多。 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就如今的时间段,他此番也算尽人事了。 “……” 凌绝顶本想说,帮他铸剑,乃是因为欣赏他之性格,并不需要报酬。 然四目相对,看着对方眼中的坦诚,以及那更深处的执着,他把先前的话咽了下去: “停下来吧,剩下的部分,非一日所能疗复。” 确定对方所言属实,蔺重阳方才收功,及至此时,凌绝顶已恢复到全盛时期的七八成。 剩下的部分,如果他接下来不再为人铸剑,有个一两千年,便能够完全恢复。 想来…… 这也是不可能的事。 “此法乃我方才在外草创,与前辈所行之道并不相悖,将来为人铸剑后,可依此法调养。” 言罢,也不待凌绝顶拒绝,直接以剑意将相关信息尽数传输。 彼时取剑意那一剑,凌绝顶在了解蔺重阳,蔺重阳也在了解凌绝顶,方有了眼下这一幕。 “先试剑,看是否顺手。” 对此,凌绝顶能说什么,他什么都说不了。 谁又能想到,他就是在野店,随便指点了一名险些剑心蒙尘的后辈,结果直接走到这一步。 对方传输给他的那篇法门,兼具儒道,确实是草创,不过…… 总感觉哪里不对。 这法门,怎么跟他铸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运行起来极其简单,其之效用,也只作用于功体基层,精气神心。 放在他身上,却能化腐朽为神奇,协助他损耗完功体后,进行自我疗复。 再一次确定凌绝顶状态后,蔺重阳方才将注意力转至那悬浮在半空的剑器,诸般异象在剑成之后便一一消失。 不过…… “单锋?” 墨色剑身分呈八面,清澈明晰,几乎褪去了晶石质感,其上纂有铭文刻痕;修长剑身之下,是与「君子之风」如出一辙的圆盘状护手,造型复杂,云纹为饰;剑柄则由无数赤色虚幻水晶构成,仍保有晶石质感。 最为奇特的是,剑器只有单边开刃,剑尖开有反刃,赫然是一支单锋剑。 “平衡与取舍,皆在一剑之上。”凌绝顶说道。 以儒剑之形为基,舍灵活与柔韧,存坚毅与傲骨;纳剑界之无穷剑意,合苍生万灵之情感; 依于仁,志于圣,厚德广天。 蔺重阳摄剑入手,一股心灵相通,血肉相融的感觉油然浮现。 这并非是错觉,剑虽是凌绝顶所铸,铸剑时更是有其心力命元灌注,但剑成之后,其中却无凌绝顶丝毫痕迹,而是于持剑者完全匹配。 再加上那本就特殊的材料,这支志圣配天虽然不一定强于应龙与天令,但在功体的契合方面,它甚至比应龙还要高出一筹。 “好剑!” 一声赞叹,伴随功体催动,真元贯通剑身。 霎时,一层金色火焰自蔺重阳身上浮现,光焰点点,如阳光照耀大地,所到之处,无物不燃。 凌绝顶注视着眼前的身影,那如昊日一般的焰火倒映在他童孔中,使他身体开始发热,过往的一幕幕重现眼前,好似要与情感一同化作燃料。 骇然间,凌绝顶迅速闭上双眼,然后催动功体将这异状平复。 以他如今之境界,自然能够抵抗这份力量,但若是换作常人,仅是照面,便会化作飞灰。 在剑意加持下,这火焰不止能映照人心之中的缺憾,还能将真实不虚的物质,以及虚无缥缈的情感,给一并点燃。 剑器对持剑者的加成,有些超乎他之想象。 另一边,蔺重阳同样闭目不动,细细品味着这支剑给他带来的变化。 若是当时他没有看错的话,剑成之刻,那红尘之中浮现的世界,应当是…… 识界! 这支剑,有些强的超过他之想象,手指轻抚过剑身,感受着铭文刻痕的深意。 「天下平吗?」 心念一动,剑锋伴随睁开的双眼,发出阵阵轻颤。 只见金色火焰倒卷,化作一只骏乌,一头扎进凌绝顶胸膛。 千里共风,万籁齐鸣,周遭的景物皆于此刻恢复原状,逆转的剑意与生命之火配合,将凌绝顶之功体进行了进一步疗复。 ………… 片刻后,凌绝顶呼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与面前之人说道: “此番多谢了。” 到此为止,两人到底谁欠谁,还真不好说了。 凌绝顶如今之状态,已回归太易绝巅,再往上倒也不是做不到,只是他心中不愿。 因为,剑至尽头,唯有…… 兵解。 剑庐内一切如常,若非他之状态真实不虚,再加上对面之人手中的剑器,他都要以为,方才的一切皆是错觉。 “是我要多谢前辈才是。” /130/130954/31898569.html 第一百零七章:识界与未来 总而言之,两人到了最后,也没算清到是谁欠谁。 凌绝顶虽然未能放下过往,但通过接触众生情感勘破了一些自身执念,同时,一直以来都在亏损的功体,亦被蔺重阳疗复。 这还不算什么,有售后是最离谱的。 也就是说,往后为他人铸剑的亏损,他可以通过打缓慢疗复。 对凌绝顶而言,虽然他对自身功体的流逝,其实不在意,但那一点执念的勘破,却是无价。 一切的起因,不过是他在路边野店,顺手指点了一名后辈。 站在蔺重阳的角度,单是明悟本我这一点,便是无价的。 至于志圣配的诞生,原本只是被他当做个添头,作为两人之间的桥梁。 然而,实际成品的强度,太过出乎他与凌绝顶之预料。 两人经过一番辩论,依旧没得出结论,后实在没办法…… 平辈论交得了。 朋友之间,很多东西便没必要分那么清。 不过,从目前看来,先不谈其他,就单从辈分上来说,蔺重阳便已经赢了太多。 从长远来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至凌绝顶能再争取下师徒天伦。 事后,两人又研过志圣配,才断原因——问题还是出在铸术上) 众所周知,苦境的铸匠,大多都有属于自己的拿手绝活。 比如说:炎山铁族之铸铁手;江南春信之铸灵卷;紫衍神钜之紫衍炼元极;聂寒之活人祭剑,冷滟之织剑术。 再如说:令狐神逸,金子陵,皇甫定涛,补剑缺,雨霖铃,岳云深人,也皆有各自的特色。 还有类似于巧灵神工,巧神驼,铁十三,绝鸣子,公孙夺锋等等…… 纵观过去未来,百花齐放的铸界,各种名锋神器自然也是此起彼落,诸般神异功能层出不穷。 凌绝顶在其中,毫无疑问,是一个异类。 只靠一锤又一锤击打的平凡铸术,以及非比寻常的专注,化腐朽为神奇,在平凡中造就不凡。 他所铸之剑,一定是最强的,但一定最契合持剑者。 不管是铸造材料还是其,在凌绝顶手中,都不是最重要的部分。 他会取持剑者之剑意,然后通过一锤又一锤的击打,将自己灌注于其中的精气神心,锤炼至与完全同。 最终所成之,虽能称作他之骨肉,却并无毫属于的痕迹,唯有与持剑者最完美的契。 志圣配天之剑胚,本是蔺重之遗蜕反哺天地留下的部分,其中蕴涵的力量,被凌绝顶这种纯粹而平凡的铸术激发。 专注,纯粹,无任何其他外物加,只是激发放大剑胚本身的力量,将其铸造成器。 因为没其他材料杂糅,圣配天与蔺重阳蜕变之后的功体完美契合,甚至可以,就是他本人的映射,应龙与天令虽然也能做到,却少了一份纯粹。 而关于识界的存在,两人也探讨过,甚至还尝试通过志圣配天前往观。 后,出意的失败了。 因为以两人之能为,若是强行跨越识界与人界之间的空间藩篱,可能会引发剧烈动荡,带来一些不好后果。 毕竟,在正常情况下,识界不管如何秘,皆无法直接与苦境联通,其中就算孕化有生命,也无法轻易作乱。 两人若是强行跨界,引发空间动荡,而使两界得联通,受苦的还是苦境姓。 事关苦境苍生,两人皆不愿去赌,索性直接放弃了。 不过,两人并非什么都没做,或者说,蔺重阳并非什么都没做。 在另一个时空,那识界之主玄貘,可是做过挥军苦境之事,虽然被还真一顿忽悠之后,就去与异度魔界狗咬狗(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七章:识界与未来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最终被弃天帝一招死。 但识界这个地方…… 是个好地方。 可以说,它是某线上网络的雏形) 只不过现在不好动,暗中的阴谋家太多,若是贸然出手,可能会引发一些连锁反应。 就像彼时魔佛波旬针对灭度梵宇,吸纳圣菩提之下的恶业来强化功体,识界对于祂来说,说不定能作推行欲界理念的平台。 再比如,像八岐邪神那种玩意,应当也能吸收界之中的量来强化自身。 基于这种前提,天下靖平之前,识界的全貌还是不要出现在大众视野为。 待将来天下靖平,识界或许可以中阴界那样进深入开发,作为转移盾的所在。 故而,蔺重阳借佩剑之能,将两境之间的空间壁垒加固了番。 再之后,终于得偿所愿,奏曲给凌绝顶洗洗耳朵,以报答他那无聊的问题。 一支好的兵器,确保了持剑者的下限;而持剑者之能为,表着兵器所能发挥的上限。 剑利,人强,不分彼此,方能战无不胜。 是不是单锋形制,对蔺重阳而言,从来就不重要,只要用着顺,无锋都行。 不过,单锋确实适合现在的他。 相较当年的一往无前,如今的蔺重阳肩负的更多,需要考虑的也更多。 成长,明悟,总是伴随着无奈,为了苍生,为了大局,他终归得向现实低头。 杀与不杀之道,血仇与教化之,何将两者平衡,如何去做取舍,需要他用一生去悟。 ………… 铸剑完成之后,蔺重阳又在庐停留了一段时间,虽然凌绝顶如今专注于铸剑,切磋自然是切不成。 毕竟,不拿真事的切磋,本就没有意义。 而是只以根基招论胜败,同样没有意义。 因为两人已经了解过彼此的道,所以基于这两个提,两人若是切磋。 最多也就纸上谈,然而,纸上谈兵未能结合实际状,并没有多少参考价值。 就比如: 探,探不得无穷无尽,深不可测。 自谦,挡不住勇猛精进,一往无前。 前置两招无功,何来必胜? 理论确实是这个理论,但实际交锋…… 只会死的很惨。 不,在剑之一道,凌绝顶是给予了蔺重阳不少的启发,让他受益匪浅。 蔺重阳亦是投桃报李,与凌绝顶分享了功体变的思路,或许能助他在如今的基础上,结合铸术解决更进一步便兵解的问题。 第一百零七章:识界与未来 /130/130954/31898570.html 第一百零八章:暗流涌动 或许,待将来“心”得以圆满之后,凌绝顶能够通过散去这一身功体,举霞飞升;亦或者自旧躯之中脱胎而出,更进一步的同时,继续驻足人间。 那是属于他的路,蔺重阳不过是投桃报李,提供一些自己的看法与经验。 虽然两者的本质,皆是于平凡中铸就不凡,但站在个人的立场,他更希望对方选择后者。 哪怕凌绝顶不会主动涉入江湖,甚至处世不分正邪,也不介意世间看法。 但…… 人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人便是江湖,又如何能避开。 经过一段时间的探讨,两人皆是收获颇丰,前路又明了了不少。 至于说,蔺重阳仗着功体特殊,便去为祸苍生什么的。 凌绝顶压根不担心,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这位新交的小朋友,可没看起来那般随性,与其担心他去为祸苍生,不如担心一下那些意图为祸苍生之人。 况且,说句实话,以凌绝顶的性格…… 若是没有被他当面碰上,他其实也不是那种心怀天下的人,一切随缘。 当然,若是有朋友请托,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管怎么说,蔺重阳此回出来“散心”,是极为明智的决定。 不过,他还是其他事情需要做,所以又在剑庐留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向凌绝顶请辞。 ………… 千年之前,曾有一名界外强者降临死国,使死国发生了短暂的动荡。 然而,死国不仅没有因为动荡衰落,反而在动荡后迎来了新生。 包括五尊与六魔女在内的一应死国高层,在经历过来自苦境社会的毒打之后,也意识到了过往的错误认知。 一个没有天者的死国,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在宏大的压力下,虽然死国生命的脑子普遍都不太好,但求生与求存,皆是生物的本能,只要在足够极端的情况之下,民心亦能凝聚。 面对强大外敌之时,唯有天者,会挺身而出庇护他们;唯有天者,有能力庇护他们。 明白这一点并不困难,所幸,天者还没有对他们失望。 民心的凝聚,伴随着制度的变革,原本的三族厮杀制度,在无界尊皇手中被废除。 全新的资源生产方式,亦彻底奠定死国创世之天,在死国子民心中应有的地位。 待阿修罗怀着满腔愧疚,自苦境回返,欲阻止死国战火之时,他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巨大的转变,让死国战神有些不适合。 不过,这样也很好。 起码在彼时的阿修罗眼中,死国的改变,让他很欣喜,这代表着有更多的子民能够存活。 随着全新制度的推行,三族虽然不再被强制要求厮杀,但平日中的一些小矛盾依旧存在。 因为资源逐渐富足,貔族与蚘族的生育速度,较之以往也快了不少,若非天者及时动作,以改进过的再生魔法兜底,改良了两族基因,稍微有些起色的死国,用不了多久,便要被这迅速增长的人口给吃穷。 在此前提之下,三族的一些小型争斗,便被死国高层默许。 对此,即便身为三族共尊的战神,阿修罗也没解决办法,因为这是必然之事,三族子民虽然依旧尊敬他,却也不会事事都听他的。 就这样,因为无仗可打,在天者的建议下,死国战神给自己找了一份全新的工作——开矿。 不对,应该说…… 建莫汗走廊。 以天者的性格,就算与蔺重阳有盟约,在死国的内部问题解决之后,将目光投向其他所在,亦是必然之事。 死国的建设,如今已经陷入瓶颈,若想寻求更好的发展,便需要与其他境界联通,去吸纳与接收其他的文明,甚至开发其他的资源生产方式,不管是否选择开战,都要先把通道建起来。 为了死国子民,阿修罗没有拒绝的理由,更没有拒绝是立场。 就算有…… 天者也能忽悠,不对,应该是说服他。 毕竟,除非行至万不得已,如今的天者,并不想撕毁与蔺重阳的盟约。 那对死国而言,得不偿失。 ………… 莫汗走廊,莫汗走廊,境界界限之间,神秘莫测的异境通道——莫汗走廊,正在缓缓成型。 混乱的空间,开始变得有序,矿石的加入,将道路接续。 走廊最高处,只见一人身披黑金战袍,头戴胡狼面具,鼎立其上,正是死国战神——阿修罗。 “死国,未来……” 低沉的呢喃,伴着空间魔法的催动,不断有矿石被牵引,缓缓融入走廊空间,使其逐渐完善。 羽天休尹之事,至今仍徘回在阿修罗心中,但面对死国子民的未来,阿修罗没有选择。 在他看来,如今的死国,并不需要再像从前那般发动战争,天者应当没有骗他。 为了死国子民能有更好的未来,莫汗走廊的建造,便是当下必需。 随着莫汗走廊一点点完善,属于死国的气息开始在其中蔓延,就在此时—— 轰! 只闻一声惊爆,再见空间皲裂,苍穹宇外,星带银河,一支长剑划破层层空间,贯入莫汉走廊之中。 霎时,雄浑剑劲四散,使尚未完工的境界通道摇摇欲坠。 “谁!” 死国战神一言震怒,尽提一声功体,复将莫汗走廊稳定。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只见一人自空间裂缝迈出,身着儒衫,头顶玉冠,深邃的金童之中,唯见一片冰冷。 甫照面,便是先声夺人: “死国,要与苦境开战吗?” ………… 幽幽夜空,乌云密布,暗的令人心惊,静的令人心寒,似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倏然,天地风云变幻,潜藏台面之下的阴影,终于有了动作: “玄冕袭远神,仙庭承太荒。真子吟罢古今谶,御无常,笑尽彭殇。” 诗声中,只见一道邪魅身影,携漫天暗色,降临九黎天岳: “还不现身吗?蚀的——合作者。” 话甫落,只见天外风云变,仙兽腾云现,一名儒风道骨之超凡者,飘然降世: “仙非仙,剑非剑,不仰山高鱼龙名;魔非魔,道非道,无待生死齐物行。” /130/130954/31898571.html 第一百零九章:先声夺人 因为蔺重阳的屡次插手,再加上有剑谪仙在虎视眈眈,为了保证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此时还叫蚀的六蚀玄曜,终于做下决定,开始继续在苦境范围内,寻找与招收新同志。 其实也不能叫:为了保证计划能顺利进行,直接叫亡羊补牢,或许会更贴切一些。 毕竟,七大神秘之中,已经有数个失联,再这样下去…… 也不用谈什么计划,直接就地解散,然后各回各家,从今往后低头做人得了。 虽然他们识时务,明知己方不敌的前提下,不会冒头与剑谪仙交锋,但他们又心比天高,一时隐忍还可以接受,问就是时机未到,也不丢脸,但低头做人很显然是做不到的。 那…… 自然只剩下一个选择。 于是,在上次太玄封羲传回消息:血鲲鯩最后残余的力量,竟是在儒门剑皇手中之后,蚀便开始调整后续计划,力求能够冲破困局。 然后他们发现,己方人手好像有些不太够,尤其是高层人员与高端战力。 毕竟,纵观七大神秘: 血鲲鯩死不见尸,唯有部分力量残余,如今掌握在儒门剑皇手中,若是轻易与其交手,蚀的动作可能会落入剑谪仙眼中,更甚者可能会引来三教的针对,不智也; 异殃猂族的荒禘战死于五巅之岳,猂族大部队也被剿灭,猂玦更是不知所踪,根据同志推测,可能是分散在当时的与战人员手中,但五巅之战的参与者,无一不是当世绝顶高手,且与剑谪仙等人关系匪浅,贸然探查,唯恐节外生枝; 天地主宰亦于五巅之战身亡,死不见尸也就罢了,追朔其源头,谷神玄根竟同样不知所踪,这代表什么已经很显然了,不过还是找到一些线索,已经有其他同志前往与之接触; 地狱鸟他们虽然找到了坠落地,然而那片海域离剑谪仙大本营太近,他们探查的时候已经是极其的小心,然而,一番辛苦之后,得到的结果却是不尽人意,别说地狱鸟的尸骨,就是一丝怨气都没找到。 也就是说,在七大神秘已失其四的前提下,若是再不变局,不久后要降世的天物之泽,蚀怕是同样没有争夺的希望。 因为,经过他们的推测与验证,那儒门剑皇极大可能,掌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不得不说,这种能力非常的麻烦,就算是蚀之中最擅长卦卜的太玄封羲,也不敢轻易出手,对其进行卜算。 这完全就是一个火药桶,真要给点炸,可比剑谪仙难对付得多。 起码,截止到目前,蚀还没有能拿出能够扫去这个障碍的方案。 至于说混沌一族与日夜殊界,其中混沌一族的家底全用来封印深寰地宇了,而日夜殊界这个神秘是怎么来的,没人比神荒子更清楚。 照这么看下来,蚀的前景,怎么看怎么黑暗。 一边要隐于台面之下,躲避剑谪仙的追查,一边还要保证,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同时还要进行变局。 如今的蚀,可以说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刻,再不动作,往后也就没机会动作了。 故而,冲破困局的第一步,便是…… 先想办法,多招点同志,或者干脆直接把人手补齐。 正巧,在开会时,神谕反馈说,仙踪无名曾探查过混沌一族,其之身份恐怕不简单。 在双方都在有意无意关注对方的前提下,创造一次机会开始交涉,对他们而言并不难。 经过数次联系与商讨后,双方的具体身份,也逐渐揭露出来,对于彼此的目的,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除了没有互相摊牌外,基本上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毕竟蚀内部也差不多就这个情况,除了共同的目的之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于是,在双方进行了几次简单合作后,便有了今日这场正式会面。 尤其是,在仙踪无名的帮助下,蚀的计划,竟然有了从停滞中走出的迹象。 这可是救星,不把人发展成同志等什么? 站在仙踪无名的角度,对于蚀这个潜藏在台面下的组织,他的评价就两个字: 废物。 成立这么多年,还被剑谪仙压的喘不过气,迄今为止一事无成。 他们若不是废物,那谁是废物? 遥想当年,就算被那狠心的兄长暗算,他依旧创出了北海灵洲这偌大基业,即便之后又被众天邪王给糟蹋了一番,他仍然能够东山再起。 两相对比,仙踪无名表示,自己很难看得起这些人啊。 这也就罢了,再看看他们的计划:裂变苦境。 当时收到书信的他,差点没笑出声,但凡这几个人有点脑子,都不至于能整出来这种目标。 这个组织沦落到这个地步,纯属活该,哪天出门被一剑砍死,在他看来都很正常。 但是,正因为有他们做对比,才能进一步体现出万魔始源的深谋远虑。 经过考虑后,仙踪无名答应了与他们的合作。 他对深寰地宇那地方,确实很感兴趣,而且这个组织,与宇外群雄也有些关联。 至于说,与蔺重阳合作把他们给揪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这个听听就行,凡人都知道养寇自重。 落地后,仙踪无名率先出言:“来的竟然是你。” 以他的经验,只是照面便能看出,对面这人元神和肉身并非原装,并且,肉身上似乎有个封印。 “来的是谁,重要吗?”神荒子反问道。 “哈,确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有做好扫清障碍的准备吗?” ………… 莫汗走廊之内,蔺重阳一剑辟开空间裂缝,先声夺人,强势问罪死国战神: “死国,要与苦境开战吗?” 进步一迈,气机升腾,原本凝重的气氛,转眼便逼上极端。 蔺重阳本人比死国众人还清楚,死国建立境界通道,必然不是为了开战。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先借题发挥,毕竟以死国生命的智商…… 境界联通之后,保不准会发生些什么,若有必要,他不介意帮助天者,对死国进行类似于鬼狱的改革。 除此之外,阿修罗身上的问题,同样需要解决。 蔺重阳的话语,对死国战神而言,无异于是在挑衅: “战火无情,你承受不了!” /130/130954/31898572.html 第一百一十章:故人踢门 不管对方为何来此,单是不问青红皂白,险些使莫汗走廊毁于一旦这一点,阿修罗就忍不了。 更何况,此回本是对方冒然犯境,又怎敢出言问罪死国? 在他心中,死国子民的未来的重要性,比他渴望的和平要高。 若是正常生命,说不定还会发散一下思维,可惜哪怕强如死国战神,依旧未能克服种族生来便有的弊端。 所以,阿修罗出手了。 随着功体催动,阿修罗体内产生变化,来自地狱的战火,首现锋芒。 惟妙惟肖的人面圆盾上,两支似枪似剑的羚角向上延生而出,整体呈黑金相间,正是昔年阿修罗重伤坠落苦境之时,由羽天休伊为其量身打造的兵器——战火! 这支特殊的兵器,一共有三种形态,可以任意变化,在正常情况下,依附于阿修罗掌骨,在战时则会与其战意共鸣,化现而出。 死国战神怒上心头,纳无边闇能,化作升腾狱火,熊熊燃烧。 “闇之爆!” 一招出,但见火劲席卷,压境而来。 强招临身之际,蔺重阳眉峰一凛,却是纳气提元,掌劲一运,将插在远处的志圣配天摄回。 剑器入手,蔺重阳无视欺身火劲,一剑直取死国战神: “虎啸十方山河动。” 气机化灵兽,蔑视众生;剑芒辟狱火,气势磅礴。 白色猛虎仰天长啸,力聚于剑锋一点,刚猛霸道,锐不可当。 铛! 战火瞬间而动,羚角收缩,侧翼张开,化作盾牌将攻来剑锋挡下同时,阿修罗左掌握拳,轰向对方胸口。 然而,蔺重阳早已借反震之力后撤,拉开身位,随后右腿以迅雷之势踢出,直取战神中门。 攻势易转,阿修罗疾速变招,收拳同时,举盾横挡。 砰——! 交击瞬间,却感一股巨力传来,无上霸道,不及反应,便被逼退十数丈。 “好强的力道。” 诧异之余,右手已然开始发麻,不过死国战神终是久经沙场之辈,止住退势同时,赫见盾牌再化羚角。 双方力量悬殊,久守必失,不若针锋相对,再寻如何破局。 正当他准备再攻而上时,只见对方已然持剑杀至,快不及眼。_o_m 铛——! 鬼铸神兵再对轩龙绝品,只见一者直取,一者横击,雄浑气劲四溅,引得莫汉走廊动荡不止。 再交手,阿修罗终是后知后觉,对方竟然不受莫汗走廊特殊空间影响。 兵刃交击,不过瞬息,已是千招轮回,百式往复,主场优势失效,境界根基之差,使死国战神渐落下风。 心中虽知久战不利,但又不欲走廊受损,主场已成顾虑,就在阿修罗犹豫之时。 嗤——! 志圣配天剑锋一转,绕过战火羚角,在阿修罗右臂划出一道血痕。 黑色的万毒圣血溅落,被交迸的气劲碾碎,四散而出,一股腥甜之气瞬间弥漫各处,宛若世间最锋利的武器,欲夺人性命。 “玄晖诀。” 却见剑锋回拢,将两支羚角牵制,蔺重阳左掌运招,力走刚猛,正是: “瀑曜天玄!” 至阳之能席卷,热浪翻涌,将迸溅的毒血一并燃尽,无上浩能被横击而出,与莫汗走廊之中的死国地气对冲,刹那之间,引动空间失衡。 ………… 就在双方开战同时,死国之内,莫汗走廊的,也有了剧烈反应。 “好强大的力量,不愧是死国出名的怪物,不过现在功成,是不是早了点?” 看着扭曲的空间以及升腾的地气,押运物资前来的鬼狱邪神,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这么大的动静,不会是跟人打起来了吧?”。(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章:故人踢门 既然不是即将功成,那这么大的动静,很难让人再做他想。 紧接着,更加剧烈的震荡,自莫汗走廊之中传出,进一步验证了他之猜测。 死国发生局部震动,也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比如说如今执掌死国大权的无界尊皇: “鬼尊,发生何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汗走廊之内,似乎有一股让他很熟悉的气机。 “自己看,阿修罗应该跟人打起来了。@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语气一如既往的豪放,却难掩心中的担心,鬼狱邪神与阿修罗关系相当不错,虽然对他的实力有信心,然而担心还是免不了。 莫汗走廊情况特殊,唯有掌握空间魔法的阿修罗,可以自由穿梭空间,并且不受影响。 他们倒是也能进去,不过实力会被压制,说不定就成拖后腿的了。 哪怕死国生命智商确实非常有限,但经过当年的毒打,再加上事关战斗,鬼狱邪神难得的智商上线。 “这……” 到了这一步,无界尊皇心中有些无语,他知道跟阿修罗打起来的谁了。 理论上,以那人的脾气,做出这种事情,倒是也正常。 毕竟…… 话说回来,两人关系也不错,对方当年还指点过他不少,让他受益匪浅。 短暂思索后,无界尊皇给远在死国之都的兄长发了消息,然后对鬼狱邪神说道: “与阿修罗交手之人,鬼尊应该也见过。” 虽然说,此地发生的状况,兄长应该已从地者处得知,但他还是发了消息。 “什么?我也见过?”鬼狱邪神先是有些不解,然后恍然大悟:“不会是那人吧,他又来死国了?” 那人虽然脾气不太好,毕竟死国高层当年都被他打过,但是…… 是友非敌。 死国能有现在的盛世,那人起码占一半功劳。 至此,鬼狱邪神心中暂时松了口气。 被打这种事,一个人被打是耻辱,所有人都被打了的话,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轰——! 就在此时,只见空间破碎,炎浪火劲自莫汗走廊涌出,扑面而来。 而后,只见一道身影自其中倒飞而出,浑身燃着金色的火焰。 千年前,经过蔺重阳造成几次动荡之后,死国已经成功拥有了色彩,象征着新生。 自莫汗走廊倒飞出的身影,自然是阿修罗,他身上虽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却不见丝毫伤口。 不管是无界尊皇,还是鬼狱邪神,皆感受到一股浑厚的生命气息。 “既是故人登门,何妨现面一见?”无界尊皇对着走廊空间说道。 “自然是怕你们不欢迎,毕竟,刚来便揍了你们的战神。”。 第一百一十章:故人踢门 /130/130954/31898573.html 第一百一十一章:意外的发现 话语落,但闻儒乐轻响,一道拔尘身姿手提长剑,自莫汗走廊迈出: “阅三坟,通五典,独尊法制;读八索,晓九丘,唯圣儒风。” 衣袍猎猎,发丝飞舞,如谪仙临凡尘,周身升腾的气机,使死国温度骤升。 不待无界尊皇与鬼狱邪神反应,身上火焰已经散去的阿修罗率先出言道:“多谢。_o_m” 他也是打到中途才想通,以对方之能为,完全能够直接摧毁莫汗走廊,却选择与他交手,过程中还控制着力量,没有对走廊造成破坏,这很显然是不正常的。 虽然对方率先出言“问罪”,但从对方实际行动来看,阿修罗认为,对方是友非敌。 不过,他也是打到最后,才知晓对方目的。 说实话,还是很让他意外的。 酣畅漓漓的战斗,将一身气血活络,然后阿修罗那一身毒血,被蔺重阳以尽量柔和的手法,给他尽数汰换,另造新血。 当年对方坠落苦境的场景,即便时隔多年,蔺重阳仍然记忆犹新。 万毒圣血,对于寻常人而言,沾之即死,就算境界相同,若是不慎沾染,亦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 这玩意,会影响环境。 若是阿修罗在苦境重创,光是流的血,便能造就一处绝地,遗祸匪浅。 既然阿修罗本魖,从不依靠这身毒血对敌,甚至因为“误杀”羽天休伊,心中对这身血液还有一些排斥,那蔺重阳自然不介意成全他。 反正,阿修罗自己已经脑补了,压根不需要他做多余的解释。 绝对不是因为,他与凌绝顶论剑之后手痒,故意找茬。 最多只能算借题发挥,毕竟,在此之前,他又不知晓死国开始建造莫汗走廊。 也是赶路的过程中,感应到有空间波动,经过探查之后方才确定,死国准备建造通道,与其他境界联通。 正好省了他像前次来时那样,强行辟开境界之限,怪麻烦的。 就莫汗走廊这件事…… 只要天者的思想没出问题,总体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确定来人身份后,鬼狱邪神便前往一旁,确认阿修罗的状态。 因为有当年的经历,他是一刻也不想与这人打照面,而且他也是真的担心阿修罗。 留在原地的无界尊皇,出言询问道:“此番前来死国,可有要事?” 他不认为,对方突然拜访死国,甚至与阿修罗大打出手,是因为闲着没事。 不过他也不担心,对方既然没有出手将莫汗走廊摧毁,甚至好像还帮里阿修罗大忙,那想来也不会借机发难。 “对你们而言,应当能称作要事。”蔺重阳收敛一身气机,随后将剑收起。 “既是如此,那愿闻其详。” 出言同时,无界尊皇心中悬着的石头,也得以落地。 不担心归不担心,该慎重还是要慎重,尤其是事关死国。 也不能怪他谨慎,实在是当年那事…… 多少还是留下些心理阴影。 他还能在这与对方交流,那都是因为两人关系还算可以,没看鬼狱邪神都不想说话吗?若是换成其他几人在这,估计照面之前就找借口跑了。 “与死国大地支柱有关,你决定不了。”将目光投向远方的死国之都,蔺重阳没有再动作,等待地者的接引。 这种事,无界尊皇做不了主,毕竟死国不是他造的,大地支柱也不是他。 话甫落,只见银白色羽毛自虚空之中浮现,随后空间转移,景换物变,死国之都乍现眼前。 “创造,远比毁灭来得困难,而维持创造的成果,同样远比创造要困难。 久见了,睿智的天之者。” 蔺重阳肯定了天者的成果。(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意外的发现 ,同时也没有提及莫汗走廊的事情,方才他用神念观察过死国,不得不说,现在的死国还是不错的。 起码,他先前的担心,应该可以省下来,军纪严明的国度,自然有其优点,相应的,缺点也很明显。 好在天者其人,本质上可以说非常心软,并且渴望和平与宁静,在死国资源问题解决的当下,他不会去故意发动战争,更不会以他人的痛苦,作为自己的快乐。 就综合素质来说,这位曾经的大天使长,可比苦境的那老鼠要强得多。 “久见了。” 失去双目的天者,因为只能靠神念灵识来感知外界,所以他“看”待事物,不会停留在表象。_o_m 或者说,他所能“看”到的事物,会比正常人用肉眼看到的要多得多。 就像此刻,虽然他的语气一如往常,心中却掀起了巨浪。 他自对方身上,隐约“看”到了似曾相识,却又极为熟悉的气机,哪怕是只出现了一瞬,但他敢肯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怎有可能?」 他在心中自问,方才所见,对他而言实在太过震撼。 对方之元身与来历,或许,远没有他先前推测的那般简单。 甚至,一个不敢确定,且极为大胆的猜想,自方才开始,在他心中悄然诞生。 哪怕他不太愿意相信,但那种可能,是绝对存在的。 天者心中所想,蔺重阳自然不会知晓,不过以他如今的状态,就算知晓,也不会去在意了。 照面之后,他没有接着方才与无界尊皇所说的问题,继续说下去,而是先说明了另一件事: “送你一个消息,数百年前,武神借圣魔元胎投下力量,又一次将道境重塑。” 天者对此却并不意外,反而问了句:“你与武神照面过?” “与祂新开了一局,以这六境十界苍生的未来做赌。” 蔺重阳回答的很随意,让天者难以猜测他心中如何做想。 那一场赌局的内容,曾经作为大天使长的他,自然知晓,赌约的结局,他同样知晓: 武神会败。 天者哪怕身在死国,但他对太阳天神,依旧有着绝对的自信。 不过,如今听对方所言,他反而有些拿捏不准了。 “你我之盟约,死国将来会并入苦境,你是需要死国在未来出战吗?” 这是试探,但也不完全是试探,说成表明态度与立场,或许更加合适。 “出战?也对,死国同样是人间的一部分,若是苦境战败,周遭的这些异境,一个也跑不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意外的发现 /130/130954/31898574.html 第一百一十二章:拉人上船 蔺重阳语气平淡,似是阐述着某种事实,仿佛这些异境都与他没关系一般。 弃天帝率先降临道境,是因为道境处于四境最上层,理论上距离天界最近,距离苦境最远,对祂的压制也最小。 降临苦境,则是因为苦境处于人界的中心,不仅人口最多,文明也最发达,更是四柱所在地。 若是苦境挡不住这位天界第一武神,那像四魌界,死国,深寰地宇这些异境,届时估计会被顺手一并毁灭重塑,连一朵浪花都翻不起来。 毕竟,这些异境可比苦境要“污秽”多了,不是环境极差就是制度愚昧,无疑是在挑战天界第一武神这位“精神洁癖晚期”的底线。 如果这六境十界,都能够像天疆与精灵天下那般祥和,祂就算闲着没事,也不会下来灭世。 相应的,站在蔺重阳的立场,改造这些异境,可比改造苦境来得容易。 水深有水深的缺点,水浅自然有水浅的优点。 天者将其中信息分析后,说道:“那你想如何做?” 很显然,对方与武神照面后,既然没有从根源上阻止祂降世,那便是有另外的打算。 比如,放武神下来,以武神的自傲与自负,必然不会介意再多一场赌约。 但是对方这么做的目的,他有些拿不准,毕竟对方的身份……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对方口中六境十界苍生的未来,应该与他理解的不同。 死国的存在,应该是对方计划中的一环。 “我希望你能帮我,从改变死国开始。”这是蔺重阳深思熟虑之后的回答。 天疆与精灵天下的道德水平,在这风云乱世之中格格不入,他也不指望其他人能达到。首发更新@ 不过像四魌界与阎罗鬼狱那样,进行改革,通过人为教育达到一定的档次,对大部分异境而言并不难。 就像脱离了贫困的死国,虽然生命的平均智商有限,但这也代表着,他们的可塑性高,或者说提升空间巨大。 异境没有苦境那么多的战事与动乱,经过数代更迭之后,思想方面基本能扭转过来。 天者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才继续出言:“虽然是双赢之局,但你需要拿出切实的筹码。” 正如蔺重阳所想,因为苦境才是弃天帝降世的第一站,所以其他境界根本不着急。 当然,他们也没地方着急,因为除了死国背景特殊,其他境界压根不知道有这件事。 “这是自然,我向来不会让朋友吃亏,相信我,死国在未来只会变得更加优秀。” 蔺重阳说着蛊惑人心的话语,同时化出一块晶体丢给天者,那是九华蚩厉被分解后的本源结晶: “此物不仅能将地者解放出来,更能解决死国的地脉问题,这是我之诚意。” 天者将其接下后,原本心中的某些顾虑,也暂时得以缓解。 只因这结晶中,有一缕八卦之精,对别人来说这可能太少,但对他与地者而言,将其培育壮大并不困难。 这块结晶,不仅能让地者元躯解放,更能弥补死国创世之时所缺少的元素,这代表着什么,他很清楚。 不管他先前之时,心中有怎样的顾虑,如今也必须承认,对方确实所言非虚。 “你想要死国做什么?”天者问出了他的疑惑。 毫无疑问,现在是整个死国倒欠对方,虽然本来就欠着。 不过蔺重阳的答案,同样出乎天者之预料: “我希望你在死国推行儒学,仅此而已。” 他追问道:“为什么?” “一直以来,你都在用各种方式,保护着这个你与地者创造的国度。” 蔺重阳的话语,无疑在触动着天者的神经,甚至重新勾起他心中的顾虑: “难道你希望。(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拉人上船 ,在死国逐渐变得强盛后,又如从前那般,继续掀起战祸吗?” “为什么是死国?” 天者心中非常清楚,自己此刻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对,但他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哪怕已经正视自己的内心,但…… 有些事情,不是正视内心就有用,或者说正视并不代表着放下。 现在天者在某些方面的思想,经过蔺重阳当年的热心帮助之后,充其量,也就是个刚刚成熟的年轻人,他固然在向地者证明自己的能力与理念,但依旧希望能够得到太阳天神的认同。 就像是…… 一个被误解的孩子,希望父亲能理解自己,并支持自己的事业。 “我接触到的异境,远不止死国一座,甚至也曾亲自出手,帮其中部分进行过改革。 之所以选上死国,是因为我信任你的能力,睿智的天之者。” 到了此刻,蔺重阳也感应到,天者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不过看起来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索性继续说道: “儒学作为经世之学,不太适用于乱世,相较于战火不断的苦境,在诸多异境之中推行,明显更加合适,也会更快见效。 死国如今使用的制度,依旧治标不治本,比起你在莫汗走廊建好后,亲自去为他们寻找出路,不妨多给我一些信任。 最少,在制度方面,我能为你指条明路。” 在他能说得通,天者能听得进去的前提下,蔺重阳并不打算用其他手段。 即便感应到对方的状态,他也没有趁火打劫的准备,更不想去探究,那是对方自己的事情。 而他所提出的建议,对方必然会答应,这对死国而言有利无弊。 因为,天者的实力虽然足够强,却远远做不到全能,好在他明悟的够早,还有机会去改变。 所幸他还愿意做出改变,因为天者的目光,从来不止在眼前这一朝一夕。 “你既如此成竹在胸,应当已经做好了准备。” ………… 针对死国的后续教育,蔺重阳确实提前做了准备,本质上,其实跟彼时给天疆准备的差不多。 毕竟他们的平均受教育水平,基本雷同,都是胎教肄业。 就算天者再见多识广,但天族又不学这个,即便他曾自学过,在专业性上也会差一点。 对于蔺重阳提供的海量典籍,天者也并非全盘接受,内容上的删减是必然会进行的,以及将其翻译成死国的文字。 他对死国抱有期望,自然希望,死国能够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第一百一十二章:拉人上船 /130/130954/31898575.html 第一百一十三章:那你去解封地宇啊! 在和天者商议结束后,蔺重阳并未在死国停留太长时间,也就跟无界尊皇叙旧了一番,然后又和阿修罗跟地者切磋了几次。 不得不说,死国战神还是很好说话的,基本上也属于敢说敢信那种;武魁就差一点了,属于是典型的闷葫芦,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什么都不说。 至于其他人…… 除了无界尊皇之外,死国的其他高层,对蔺重阳那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要不是境界通道还没打通,看他们的情况,说不定会选择暂时离开死国,去其他地方避避风头。 归根结底,还是当年的历史遗留问题。 当初留下的心理阴影,若是他不来,说不定再有个一两千年,那事也就会过去,毕竟大家都被揍过,自然不会故意提及,时间一长自然就淡化了。@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然而他此番一来,他们之前的心理建设,不仅前功尽弃,心中阴影更是又加重了不少。 对于此事,蔺重阳也没办法,他觉得自己当初下手挺轻的,事后连个伤口都没留下,定然是这些人心理素质不行。 不过,他也懒得跟他们打交道,有那时间,不如多与阿修罗和地者切磋几场。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等之后回去苦境,可就没有这种一次切磋就长达数日的待遇了。 至于说“羽天休伊”的事情,蔺重阳同样没有提及,他就当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毕竟死国的问题在他手上便解决了,也不需要什么内战。 直到天者将一应典籍都整理完毕,蔺重阳也提出请辞,他本无意在死国多做停留。 ………… “我这么做,又是否正确?死国的未来,你看到了吗?” 空旷的死国之都大殿,天者语带迷茫,甚至暗藏有几分憧憬。 在蔺重阳与阿修罗切磋的过程中,那股熟悉的气机,又出现过数次。 进而让他确认,那确实是——天极圣光! 理论上,凡间生灵就算能够单独将其练成,也无法达到那样高深的造诣。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在正常情况下,凡间几乎不存在修行完整天界武学的渠道。 唯一记载有天极圣光的所在,应当是祂所留之磐隐神宫,但那是留给武神的,只有等到时机成熟之时方能开启。 也就是说,不管他愿不愿相信,之前心中的那个猜测,都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毕竟,祂可是…… 抬手轻抚过被封印的双眼,天者不自觉的想起了从前,就连地者回来,他都没有发觉。 与蔺重阳有过切磋交手的地者,心中其实同样震惊,但他知道,天者只会比他受到的影响更大。 毕竟,他们当初,皆沐浴在祂的神光之下,对那种力量自然非常熟悉。 不过地者不会想那么多,只要是天者做出的决定,他都会遵从,只要是天者的目标,他都会尽力完成。 至于其他,现在的地者,并不会太过在意。 ………… 而在苦境的九黎天岳,神荒子与仙踪无名经过短暂客套之后,便直入主题。 首先,是神荒子代表蚀的全体成员,向仙踪无名发出邀请。 这是他此番前来,最主要的目的,若是对方能够加入,蚀往后的计划,应该会顺利很多。 主要是,就他们现在的状况,再差也差不到哪里了,没有破罐子破摔,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尊严。 因为有之前十数年的铺垫,仙踪无名倒是也没有玩什么三辞三让,很干脆便答应了。 哪怕他心里还是觉得,他们都是废物,身为主要成员之一的神荒子,竟然连身体都不是原装,就这个情况,一看就是元神被人以特殊手段,给封在了这具肉身之中。 在这方面,万魔始源足堪称得上权威,类似的事情他怎么可。(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那你去解封地宇啊! 能没有研究过,如此简单的手段,怎有可能瞒得过他的双眼。 不过,废物也有废物的价值,具体还是要看人如何进行排布。 最重要的事情敲定后,两人便开始针对扫清障碍这件事,进行了相关的讨论。 就算做不到彻底将障碍剪除,也要让剑皇暂时出局,不然蚀后续的计划,根本难以开展。 针对此点,仙踪无名并未直接插手,而是送给了神荒子一个关键情报: 传闻剑皇以情入剑,或许能以此点着手。 不管是对神荒子,还是对蚀而言,这都是非常关键的情报。 而神荒子也不出仙踪无名所料,将目光投向了同列七大神秘之一的混沌一族。 关于混沌一族源头的圣混沌,就算是混沌一族自身,也仅知道一部分: 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混沌死。 圣混沌凿七窍而亡,死于非命前,曾经历七种情感转变,残躯化创生法石,诞下无数灵石,这便是混沌一族的由来。 七种情感分别是:恐惧,悲伤,愤怒,冷淡,狂妄,欲望,咎悔。 在圣混沌身亡之后,化作能量具现而出,合称七异念,被用以封印深寰地宇。 与之相对的,圣混沌本身的力量,则化作三圣瞳:天诛,神惮,鬼忌,在混沌一族传承下来。 三圣瞳之存在,同样在数千年之前,被混沌一族的初王用以封印深寰地宇。 理论上来说,三圣瞳与七异念的存在,应当可以针对剑皇,神荒子保守估计,共同作用之下,最少也能让其功体紊乱,逼其闭关稳定状态。 然后,问题便出现了。 蚀的目标是借助七大神秘之能,打开深寰地宇的封印,进而裂变苦境。 但是剑皇之存在,是他们避不过的阻碍,若要针对剑皇,使其率先出局,如今看来只能借助七窍之能。 然而,若想收集七窍之能,便必须先打开深寰地宇之封印。 “……” 思及此点,神荒子已经开始生气了,这叫个什么事啊。 不过,似乎就连上天都在垂怜他那可怜的大脑,一封天外飞信的到来,将他从那无休止的轮回中拯救出来。 沾有鲜血的飞信,是谛祸发来的,在他们的分工之中,谛祸所负责的部分,乃是天地主宰的后续追查。 将信封拆开,神荒子眉头一蹙,语气亦随之产生波动: “出事了。” 那沾有血迹的信纸,哪怕在黑夜之中,亦格外醒目。_o_m …………。 第一百一十三章:那你去解封地宇啊! /130/130954/31898576.html 第一百一十四章:正道栋梁解天籁 关于仙踪无名与神荒子的会面,蔺重阳自然无从得知,毕竟他当时身在死国,又岂能了解到发生在苦境的事情,更何况还是暗中的谋划。 同样的道理,当他从死国回返苦境后,自然不知道发生在死国的事情,更不会知道,天者似乎从自己身上,看到了什么存在。 强大却不全能,所指的不止是天者,蔺重阳同样也面临着这个问题。 不过…… 他并不在意。 更甚至,他巴不得暗中之人知晓他的弱点,然后布局来针对他,若是愿意直接来与他约战,那就更好了。 再怎么让人迷惑的操作,也不会比像如今这般不敢冒头来得更差,就这样下去,会让他很难高看他们啊。 “也不知晓,这样的安定,能维持多长时间。” 望着空中高悬的明月,蔺重阳叹口了气,随后起身回返德风古道。 行至中途—— 倏然,天地气氛为之一变,一股氤氲道氛,伴着尚未散去的血腥味,自远方袭来。 只见天空云层不断回卷,宛若苍天之眼,开阖之间,照见一人道骨仙风,神采绝代,轩昂而将: “无字无师识道枢,无营无欲自纯如;大音希声解天籁,再焚一卷天下书。” 寂寥夜空,忽响蓬来仙声,动摇星辰,赫见道门法宗之主——道枢解天籁,中途拦路。 手中那卷《齐物论》一如往昔,沾有血迹是道袍,似见证了一场惨烈之战。 “道门法宗之主,深夜中途拦路,可有要事?” 对于解天籁,蔺重阳是有固有印象的,不过他与对方,严格意义上来说,当下是第一次见面。 对方身上的气机,与平行时空不同,与他在戾祸记忆中看到的,也不相同。 事有蹊跷…… “我本打算前往德风古道,未料在中途便得以遇到剑皇,此番冒昧拦路,请容在下失礼,实乃有一要事,需让剑皇知晓。” 落地之后,解天籁语带歉意,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事关天地主宰,以及,蚀。” 身为道门法宗之主,理论上来说,他并不需要这样,但是没办法。 面前这位,但凡知晓其战绩之人,在其面前都硬气不起来,更何况,三教本就同气连枝,彼此之间自然会互相照顾情面。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话语,却是让解天籁心中一惊: “吾未去寻汝,汝倒是先找上吾,那么,在谈正事之前,吾有一事,需向道枢请教。” 正式的称谓,以及话语之中的深意,让道门法宗之主迅速抓到了关键: “那便先请剑皇说明。” 怪不得,怪不得那背后的阴谋家,会找上他。 “汝与幽明无明,是何关系?” 一个问题的背后,决定的不止是两人当下的关系,更是解天籁的生死,以及道门法宗的存亡。 天地主宰虽未影响到中原,但对于这种为祸苍生者,苦境三教的态度,一向都非常明确。 解天籁也通过手中那些零碎的线索,勉强拼出一个可能,天地主宰之遗祸,当真是不浅。 迅速打了一番腹稿,随后只闻他出言道: “无灭灵界之主,戾祸幽明无明,谷神玄根所化天地主宰之元神。 昔年我曾意外与其相识,以齐物论与其所推崇之万灵平等,有过一辩,结果不欢而散。” 因为蔺重阳带来的一系列影响,他所在的这个时空,事情的走向与平行时空截然不同。 苦境基层制度的改变,致使解天籁未如平行时空那般,受到弟子背叛使得自身受到重创,进而意外被戾祸所搭救,被其理念说服。 现在的解天籁,乃是道门法宗之主,依旧心系天下苍生。 蔺重阳根据其气机,判断出了这一点,但他还是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告知了对方: “昔年五巅之战,吾将其斩杀之时,曾自其记忆之中得知:他对汝有救命之恩。” 而解天籁也明白,此事若不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吾以道门律法立誓,此事绝无可能!” 戻祸兼容百家学说,无论儒道释思想,他均能侃侃而谈,并从中进行部分引用,扭转为有利于自己理想的邪说。 他对这些思想毫无信仰,仅仅作为工具,用以说服更多人,为其之理想添砖加瓦。 彼时辩论,解天籁便看出了这一点,两人因此不欢而散。 人族所建立的秩序,乃是一代代先贤英烈,以自身鲜血与性命所奠定的,戾祸追求的理想,无非是失败者的狺狺狂吠,不值一提。 解天籁自身虽然推崇《齐物论》,但是,以遂古之时的环境,书写《齐物论》的先贤极有可能是一边除魔卫道,一边写出的这部作品,其中深意自是不言而喻。 他既立身道门法宗,又岂能与邪魔为伍! “他本是天地主宰之元神,在能力上自有其独到之处,临死之前伪造一份虚假记忆,以此来挑拨离间,亦不无可能。” 蔺重阳回想着昔年同化戾祸的经历,推断出一种可能,毕竟当时是拉锯战,以对方的心性埋个钉子也很正常: “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吾需再行验证,还请道枢见谅。” 话语落,只见蔺重阳欠身一礼,解天籁亦同时回礼: “此事确实事关重大,吾若难以自澄,法宗必会生乱,那便劳烦剑皇出手,助吾自澄自证。” 到此为止,前因后果彻底明晰,好在戾祸早已身亡,天地主宰更是不存于世,不然…… 一场三教之间的内乱,在所难免。 两人的身份,放在此事之中,太过敏感了。 解天籁与蔺重阳,在今日之前,两人可谓是素昧平生,但,值此关键时刻,在大是大非的立场之上,两人皆不约而同的,展示出三教高层之间该有的信任。 哪怕,他并不知晓,对方要如何验证,不过他并不担心。 因为儒门剑皇之品行,自其出道以来,便一直为三教中的众人所推崇。 人的名,树的影,可不是在说笑。 “得罪了。” 话语方落,伴随一声清脆剑鸣,只见志圣配天化现而出。 铮——! 澄澈明晰的剑身,虚幻飘渺,似要映照出人心所思所想。 解天籁正色道:“劳烦,请。” /130/130954/31898577.html 第一百一十五章:一剑自澄证己行 从自己被阴谋家顺藤摸瓜找上开始,解天籁就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今,终于从蔺重阳口中,得到了答桉。 也就是说,如果没人帮他证明,那这件事他很难自澄自证,若是暗中那些老鼠以此为借口,还真能引起一些乱象。 毕竟…… 法宗这地方,还真挺得罪人的,而苦境的道门组织,就目前来说,综合素质有待提高。 尤其是那道真一脉,典型的庙小妖风大,内部拉山头严重,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们以后必然会做出点大事。 不管怎么说,作为道门法宗之主,解天籁不仅明白以身作则的重要性,也一直在将其贯彻。 任凭志圣配天剑锋所指,道枢不闪不避,只求问心无愧。 铮——! 再闻一声剑鸣,澄澈剑光激射而出,直指解天籁之天灵。 心相映,道相证,毫无气势的一剑,亦无需任何外部因素参与,直指人之本性,叩问人之本心。 恍忽之间,法宗之主一生经历,宛若一张缓缓摊开画卷,被映照而出。 一阵清风过后,明月朗朗,天地无声。 唯见剑正,心正,道正。 人,毫发无损。 随后,复见剑锋一转,虚幻的画卷凝成一种纯粹道蕴,没入解天籁手中之《齐物论》,这代表蔺重阳为他背书。 不止是当下的这件事,更是对其之品行,做了一个概论,法宗之主,实至名归。 将一切安置妥当后,蔺重阳将剑收起,语带不屑: “呵,挑拨离间之计,邪魔外道,死不足惜。” 这事他也没想到,但凡当时,他或者剑谪仙在知晓信息之后选择头铁,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可惜,戾祸就算兼容百家学说,但他终归不是人,也不懂人,不懂三教。 更不懂那无数的先贤与英烈。 三教与人族能有如今的秩序以及地位,可不仅仅是靠武力打出来的,以区区歪理邪说,便想推翻当今秩序。 对三教高层而言,不过是失败者的犬吠,无怪他死得苦状万分,尸骨无存。 “多谢。” 确定《齐物论》状态之后,解天籁心中也松了口气,先是与蔺重阳道谢,随后将话题重新导正: “既然误会已经厘清,那便说回正事,就在前段时日,有一名自称谛祸之人,应当是根据戾祸所留之线索,找上了我,代表一个叫做蚀的组织,意图寻求与我合作,详情听说……” 彼时,谛祸代表蚀找上了解天籁,意图与其进行合作,以补全蚀在高端战力上的不足。 毕竟在蚀之中,太玄封羲便是道门中人,再加上对方与戾祸有些关系,谛祸针对性出言,可谓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然后…… 双方就谈崩了。 潜藏在暗处的阴谋家,主动出现在三教高层的面前,尤其是,这位还是法宗一脉之主。 这样的举动,不仅是在质疑解天籁的品行,更是在挑衅法宗颜面。 如此光明正大的找死,解天籁自然不介意帮他一把。 不过对方实力不差,甚至还有人接应,两人经过一番激战后,他只来得及将人重创,并且卸了其一支胳膊。 未能将人留下,在他看来,属实有些可惜。 但是蚀这个暗中的势力,也因此进入到了道门法宗的眼中,双方既然已经结怨,往后必定难以干休。 自与对方的谈话之中,解天籁得知,接下来蚀会将主要目标,放在蔺重阳身上。 毕竟阻碍了他们那所谓的大计,找上他,也是希望他能够提供相应的情报,甚至出手作为牵制。 也就是解天籁养气功夫了得,但凡换个脾气比较直的,估计能直接开骂。 当年魔佛波旬都没打赢,有谁敢说,自己比当年的波旬都强。 阴谋奸诡,竟妄图挑起三教内讧,找死! 于是,在掀完桌子后,便有了方才解天籁中途拦路那一幕,此事毕竟事关重大,值得他亲自跑一趟。 也幸好他亲自走了这一趟,不仅解答了心中的疑惑,还顺便解决了另一件,足够引发法宗内部动荡的隐患。 可谓是不虚此行。 “多谢相告,不知那支断臂可还保留?” 话语落,蔺重阳再次欠身一礼,解天籁亦同时回礼。 于解天籁而言,这礼他可不敢受,毕竟经过这一番交流之后,他本来打算卖对方的人情,已经被对方加倍还了回来。 不过,关于蔺重阳所言,解天籁确有准备: “断臂在此,不过其中有些蹊跷,根据法宗方面鉴定,身体的主人可能并非元身。” 就在出言同时,只见一方三尺木匣被他化现而出,蔺重阳走上前将其接过。 打开之后,赫见一支连着衣服的手臂,被术法进行封印,静静躺在其中。 因为术法的缘故,这支三日之前便被卸下的手臂,如今看来还很新鲜。 不过也正如解天籁所言,这支手臂…… 确实非是元身。 不仅没有展现出灵肉合一的特质,更是有明显的魂识流失痕迹,残留的蛛丝马迹,在蔺重阳眼中显露无遗。 “有意思。” 随着蔺重阳功体催动,难以言述的气机,使得两人眼前景象为之一变。 一处不属于苦境的肮脏污浊所在,只见邪氛笼罩,时闻阵阵兽吼,偶现未知邪魔。 却见一道白色身影闯入,经过与邪魔一番激战之后,不慎沾染到一种暗赤色未知物质,一身气血因此迅速衰弱,因此连番受创,败逃退走。 而后,画面为之一转,还是方才的身影,因为那未知物质的原因,为了能够活下去,在漫长的岁月之中,只得一次又一次更换自身躯体。 在与解天籁交手之后,他的这具身体,已然是到了极限,若不选择再次更换躯体,必死无疑。 画面到此为止,虽然不是很详细,但也透露出一些关键信息。 “那处所在,应当非是在苦境,但那种未知的物质,竟是能使人体凋零,就算强如先天人,亦会受其所害,更遑论普通百姓。 若是让其肆虐开来,必会引得苍生涂炭,后果不堪设想。” 眼前景象恢复后,解天籁在第一时间,便指出其中关键。 /130/130954/31898578.html 第一百一十六章:诡异物质 至于说,那名叫做谛祸之人是否无辜…… 法宗之主的评价是,罪无可恕。 有些事情,做了便是做了,就算其有再多的理由与借口,亦无法为自身所作所为,进行开脱。 与其担心那自寻死路的阴谋家,不如把这份心力腾出来,多关心一下中原百姓。 那未知的物质,就连先天人都会被感染,并且无法被根除,若是让其在苦境肆虐,必定是遍地哀鸿,生灵涂炭。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那处所在,观其地理走向,应当非是苦境。 有好消息,自然会有坏消息。 谛祸正是因为感染了那种未知物质,才需要一次又一次的更换躯体,这代表…… 这种物质不止难以根除,甚至,有着很强的感染性。 理论上来说,被他卸下的断臂,甚至他身上沾染的这些血液,都有可能成为感染源。 然而,迄今为止,他并未感受到任何异状,那支断臂也没有任何异常出现。 是存在固定的激发条件?还是有其他原因? 解天籁心中疑惑道,同时蹙眉看着被蔺重阳托着的木匣,有些担忧。 只能说一句:幸好。 不然他就成千古罪人了。 不过,此事终究是个祸患,既然知晓,便需要想办法处理。 看到解天籁神情变化,蔺重阳便明白,对方心中存在顾虑,正好他有所得,能为对方解答: “这种物质,不止能够侵蚀肉身,更能影响人之元神,好在对方感染的时间足够久,再加上数次更换躯体,导致那种物质发生了某种变异,依附于其元神而存。 血液与手臂在离开主体后,并未携带多少未知物质,且因为魂识散离,会使其迅速失去活性。” 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谛祸无法通过换血,将未知物质祛除。 甚至,由于道门术法的原因,这支断臂之中尚有部分残留,不过因为迭代太多次,对其他人而言效果应当大不如前,如不进行提纯处理,很难做到二次感染。 解天籁看到的是祸患,蔺重阳看到的,却是一条全新的道路。 这支断臂若是落在他人手中,定然要被白白浪费,极为可惜。 毕竟,那未知物质确实有残留,不管是对其进行研究,亦或者作他用,皆能发挥不小的价值。 纵观整个苦境,也就他与魔始,有技术能够将其提纯出来。 这已经涉及到生命的本质,就算那些名声在外的神医,若动手处理这未知的物质,在效率与安全方面,亦远不如他们两人。 能走到如今这一步,身为道门法宗之主的解天籁,可非是愚蠢之人,蔺重阳的话语包含了太多的信息,这个时候,便需要他做出选择: “对方本是针对剑皇而来,这支断臂,也该交由剑皇处置。 不过,那种物质事关重大,剑皇之后若是有所发现,还请飞信与我。” 道门法宗的底蕴太浅,事到如今,已经不适合再插手其中,关于这一点,解天籁必须承认。 冒然插手,可能会引来没必要的祸端,进而将事情扩大,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经过短暂考虑,解天籁不介意再做个顺水人情,自己及时抽身。 但他也留下了相应的余地,若是对方追查到什么,需要法宗方面帮忙,他亦会挺身而出。 “那是自然,此番仍要多谢道枢特意相告。” 解天籁有解天籁的想法,蔺重阳亦有蔺重阳的谋划,此番与道门法宗厘清误会,对他而言便已经是很大的收获。 至于说关于蚀的信息,以及这未知的物质,则可以勉强算是意外之喜。 “三教向来同气连枝,我也是为自己该为,既然事情已经说清,那我也不多留了,请。” “请。” 得到答复之后,解天籁便未准备再停留,干脆利落的出言请辞。 ………… 而在其离去一刻钟后,蔺重阳方才开始下一步的动作,只见金色火焰升腾,将木匣与其中的断臂包裹。 未有任何的声音发出,也未产生任何气味,不过短短瞬息,眼前事物便凭空蒸发。 所留下的,是一缕暗赤色的未知物质,诡异的衰败气息萦绕其上,更添神秘。 “便是此物吗?” 此等诡异,就算是蔺重阳,此前也未曾见过。 平行时空一行,虽然给他验证与补全了不少信息与情报,但是,这个世界的水…… 总比人想的要深得多。 即便心中不觉得,此物能对自己造成威胁,但初次照面,蔺重阳依旧选择谨慎对待。 在以碧雪冰配合剑意,将其封印收起后,蔺重阳便未再停留,身形化作赤虹冲霄而起,直向德风古道而去。 ………… 薰风徐缓,古道长延,松涛后,清露间,肃穆华殿威存,浩镇山河长立。 倏然,一道赤色虹光自远天而来,中途未做任何停留,直达十岳峰顶——昊正无上殿。 “臭小子,这么急做什么?” 看着直接推门而入的身影,蔺天刑本想教训教训他,但看到他周身气机尽复之后,便放弃了。 “遇到点麻烦,需要查阅一些东西。” 将殿门闭上同时,蔺重阳应答自如,他如今功体尽复,说起话来也硬气。 蔺天刑闻言,直接开始赶人:“哼,那你还站着做什么,快去快去,别在这里碍眼!” 对此,蔺重阳只能乖乖点头,然后走进昊正无上殿的后殿。 嗯,昊正无上殿是建有后殿的,不仅有蔺天刑用以休息和闭关的房间,还有一间藏书室。 其中所存,是有别于万象真藏的底蕴,毕竟不是所有的记载,都能够公开。 而蔺重阳也在其中,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内容: 久远之前,因银宇风暴之故,六界通道乍然而开,无数妖魔鬼怪涌入苦境,使得九州大地遍布邪源。 除去广为人知,在苦境本土抵御强大外敌的三教众人,尚有其余散修,也参与了那场卫护人间之战争。 有记载者:混沌一族之初王,玉门世家先祖玉经纶,一君通古?元君昊,玄天参微,…… 五人以混沌一族始祖?圣混沌身亡时,所遗留七窍之能,将部分邪源聚拢,号作罪恶禁地。 有七窍之能为助,五人合力,将罪恶禁地自苦境击落至异境封印。 而那处异境,唤作——深寰地宇,五位当事人有生有死,被尊称为:胤世五烈。 /130/130954/31898579.html 第一百一十七章: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传承足够久远的势力,不仅记录了许多他人所不知晓的信息,更有甚者,还是亲身经历者。 儒圣明德一脉能够公开的底蕴,皆被记载于万象真藏,供门内学子查阅学习。 那些不适合公开的,便另作记载,被存放在昊正无上殿,反正,这地方一般人也进不来,不怕其中典籍被盗走。 不过,等他卸任之后,这地方也需要跟着一起换换,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来往昊正无上殿就和回自己家一样。 蔺重阳将手中的书册合拢,重新放回书架,轻叹道: “可惜,即便身处同一时代,所留下的记载依旧太少。” 目前的信息,只能勉强推测,谛祸被感染的那处所在,是昔年被击落于深寰地宇的罪恶禁地。 毕竟,在早些年的时候,地宇与苦境还是有通道的,只是后来断裂,使得荒禘与御脉劫脉的一众先锋滞留苦境,选择与天地主宰合谋,意图重新连接通道。 方才有了剑谪仙与岳云深做局,以五巅之岳为战场,策划五巅之战,毕其功与一役。 而那胤世五烈,若非此回特意查阅,蔺重阳尚不知此事,因为,他压根就没听人提起过。 典籍中记载的内容,也非常少,可能师叔当时也是觉得这事压根不重要,便没让他专门了解,若是往后遇到,自己回来查阅便是。 该说不说,夏戡玄这个决定,还是很明智的。 典籍中记载,混沌初王乃古域王朝之初代王朝主,身负圣混沌传承之三圣童,佛缘深厚,因时常与元君昊共同进退,当时江湖盛传两人乃为好友。 玉经纶乃玉门世家之先祖,论辈分的话,玉逍遥的血脉,估计最少也要往上追朔数代。 其他三人的信息,便很是模湖,有人只是留下个名字,有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就如同当年示流岛斩龙。 不过…… 岳云深当年说过,深寰地宇之封印,与他关系匪浅。 这么说的话,他应该是与五烈之中的某一位关系匪浅,再加上他当时话语模湖,对方应当已经身亡。 蔺重阳行走在书架之间,心中盘算,看来他需要走一趟玉龙居,同时,还需要给好友剑谪仙去一封飞信。 至于说五烈借七窍之能,将罪恶禁地击落至深寰地宇一事,站在苦境三教的立场,此事…… 自然无须质疑,实乃苦境苍生之幸。 远的不说,就只谈五巅之战期间,异殃猂族的所作所为,这所谓的深寰地宇,就算尽数覆灭亦无有任何冤枉。 又检查了一遍典籍,确定没有遗漏后,蔺重阳并未选择直接离去,而是将自己先前所记述的部分书册与卷宗,分类放置在不同的书架之上,作为底蕴填充。 没被他拿出的那部分,自然会在合适之时,尽数传给夏承凛。 将一切打点妥当之后,蔺重阳方自后殿走出。 ………… 另一边,蔺天刑的心情,此刻就比较复杂了。 虽然,这臭小子功体恢复,他放心了不少,但看其神色有异,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毕竟过往之时,臭小子就算再搞风搞雨,也未曾专门前来查阅过那些往事。 以蔺天刑的性格,他就算担心对方,也不会表现出来,更何况主动出言帮忙…… 他不要面子的? 帮忙这种事,不应该是那臭小子来请他? 更何况,知子莫若父,就算蔺重阳不说,他也能猜到,这臭小子就喜欢把什么事都一肩担下。 话说回来,好像他当年也是这样。 不对,那能一样吗? 就在蔺天刑心中纠结之时,只见蔺重阳自内殿走出,出言询问道: “师尊,当年的江湖是怎样的?” 那个混乱的年代,蔺重阳也只是隐约知晓,当年非常混乱,具体是怎样的情况,包括蔺天刑与夏戡玄在内的一众长辈,皆未曾与他描述过。 就连身为师兄的夏琰,对当年之事,同样是守口如瓶,而到了师姐出生之时,乱象已经被平定的差不多了。 对于当年之事,似乎…… 所有的亲身经历者,皆默契的将其掩盖下来。 “问这个做什么?”提及往事,蔺天刑直接板起一张脸,显然不想多说。 混乱的年代,有人性的光明,自然也有人性的黑暗,站在长辈的角度,那些事情由他们挡下来便是,小孩不适合知道那些东西。 一看这个情况,蔺重阳就知道没戏,不过问题不大: “那我换个问题,您知晓胤世五烈吗?” 典籍中记载的模湖,那是因为书写典籍之人刻意模湖,作为一个时代过来的,他觉得自家师尊就算没与对方打过交道,应该也听闻过才对。 “当年的情况,远比你们想得要混乱,各方联系起来也多有不便,对于他们几人,我也只是有耳闻。” 蔺天刑说得很含湖,不过,对于在那个时代同样为苍生而战之人,他话语之中多了些敬意: “等乱世平定,人海茫茫,更是无迹可寻。” ………… 最终,蔺重阳还是自蔺天刑口中,得知了一些当年的信息。 即便在交谈过程中,蔺天刑瞒着蔺重阳当年的细节,蔺重阳瞒着蔺天刑自己手中之事;一个不想后辈接触那些黑暗,一个不想长辈再操劳。 自昊正无上殿离开后,蔺重阳先是给远在南域的好友剑谪仙发了一封飞信,告知他有关谛祸,蚀以及未知物质的相关信息。 虽然那种物质无法威胁到他,甚至可能会有其他妙用,但是…… 对苦境百姓而言,这潜藏的祸患若是爆发,危害性会远超中阴界之红潮。 若非如此,他也无需这般雷厉风行,中途都没有歇息过。 若是好友知晓一些信息,那自是再好不过,不过在等待好友回信的时间,他也会前往拜访另一位好友。 ………… 山近觉寒早,草堂霜气晴。 树凋窗有日,池满水无声。 果落见猿过,叶干闻鹿行。 素琴机虑静,空伴夜泉清。 苦境某处,一座幽深的隐居之所,今日乍见风云变幻: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130/130954/31898580.html 第一百一十八章:玉龙居内 天秋?正中,?碧?尘埃,意境幽深的一处隐居之所,今日乍见风云变幻。 一袭青衫的岳云深坐在桌前,抬头忘了眼开始卷动的云层,面前的茶壶刚有沸声。 只见他捏了些盐置于其中,浅尝水味后便开始准备茶盏,同时,对一旁褐色长发高束的年轻人说道: “来,尘寰,今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绝顶高人。” “高人?多高?你这么高吗?” 寄尘寰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比划了一下岳云深的身高,可谓是丝毫不给他留情面: “总不能说,像你这样会煮茶也能叫高人吧?” 对于日常的抬杠,岳云深倒也习以为常:“那你说,该怎么样才能称作高人?” 毕竟是亲手养大的孩子,虽然两人相处时完全看不出来,甚至还有些无厘头。 “儒门剑皇以仁渡世,以剑平乱,只要你有剑皇前辈一半风采,我便承认你是高人,怎么样?” 出言同时,只见寄尘寰将原本比划的高度,又缩减了一半,言语间更是多有推崇之意,让岳云深哭笑不得: “唉,年轻真好,你又没见过好友,就直接胳膊肘往外拐的叫上前辈了,真是令人伤心。 不过你说得也对,相较于好友,我确实算不上高人,可惜,上次你刚好有事外出没遇上,等下见面之后,记得要有礼貌。” 此时,茶壶边缘有连珠般的水泡上冒,岳云深自其中舀了一勺开水,随后用竹夹在水中搅动,使其形成水涡。 待水沸度均匀后,用量茶勺量取茶末,投入水涡中心,继续搅动。 寄尘寰看在眼中,急在心里:“什么好友?什么礼貌?还有,我早已经长大了!” 这种说话总是不说清楚的举动,让他感到十分头大,偏偏他又奈何不了这人。 可恶! “哈~”看到寄尘寰开始炸毛,岳云深先是一声轻笑,随后开始解释:“自然是你口中说的那位前辈,你既对好友如此推崇,初次见面,自然要留个好印象,要知道,儒门那边最是讲究礼数。” 话甫落,不待寄尘寰做出反应,赫见万里晴空之上,白云飘渺之间,一股清圣之风徐徐而来。 骤然,九霄云海纵分,再见剑光铺道,伴随儒乐轻响,一道拔尘身影自天而降: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就像岳云深能依靠云象变化,就能判断出好友将至同样,蔺重阳身在数百里之外,便将玉龙居的景象尽收眼底。 他有像剑谪仙与香六牙那般严肃的好友,也有像江南春信与岳云深这般…… 在除了正事之外,很少着调的好友。 另一边,寄尘寰望着负手徐徐而落的身影,又扭头看向身边这条咸鱼。 果然像他自己承认的那样,一点高人的样子都没有。 可惜,他连这个不像高人的都打不过,也只能占占嘴上的便宜了。 壶中水面波浪翻腾着,溅出许多浮沫,却是茶汤三沸。 岳云深将先前舀出的水倒回,使开水停沸,顿时有茶沫生成,同时出言道: “好友远道而来,先饮杯热茶暖身如何?” 只见他将茶沫上的水膜去掉,然后斟好茶,推至石桌对面。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蔺重阳行至桌前,随后望向一旁的寄尘寰:“前次来时,听好友说你因事外出,一点小礼物,望你莫要嫌弃。” 说着,化出一本小册子,放在他面前。 “前辈,这未免太过贵重……” 不待寄尘寰继续说下去,岳云深便出言将其打断: “长者赐不可辞,你现在推辞,那不是驳了好友的面子?” 到了好友这个境界,一份手札随笔,对后辈而言都弥足珍贵,观其上笔迹,应当是特意写的。 两个字,讲究。 “一册简单的心得随笔,算不得贵重,只有你修行有成,才能保证好友之安全。”已经坐下的蔺重阳如是说道。 寄尘寰闻言,虽然有些拘束,但还是将书册自桌上拿起:“多谢前辈,那我便收下了。” 他也是走跳江湖时,时常听闻对方的传说,时间一长,便心生向往,视为目标与偶像。 说起来,苦境儒门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毕竟代表着整个儒门的脸面,自然会妥善经营。 至于对方本人,寄尘寰是第一次见,而且是以如此近的距离,也唯有见过本人之后,方才能够正式确定,那些传说所言非虚。 “不必拘谨,说起来我才是客,不介意我像好友一样唤你尘寰吧?” “不介意不介意,前辈请便。” “你们两个再客套下去,茶可就要凉了,尘寰你也坐。” 出言同时,岳云深又斟了一盏茶,放在寄尘寰面前。 点头坐下后,寄尘寰率先出言:“来者是客,前辈先请。” “客随主便,还是好友先请。” “好友,你我相交多年,何须这般客套,请。” “请。” 三人饮了茶,又进行了简单的叙旧之后,岳云深方才出言,询问起蔺重阳之来意。 因为他知晓,以这位好友的性格,除非有必要之事,不然在拜访之前,都会先发一封飞信。 蔺重阳放下手中茶盏:“此番冒昧拜访,主要有两件事,当然,也可能是一件事,需要向好友请教。” “请教谈不上,好友但说无妨,我若是能帮上忙,必不会推辞。” 对于好友的请托,岳云深自然不会拒绝,两人相交多年,他也多少能猜到,此回怕是事关重大。 “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说了,此番拜访,一者是向好友请教关于胤世五烈与深寰地宇的信息,二者乃是因为此物。” 话语落,只见那块封有未知物质的玄冰,被蔺重阳化出,置于桌上。 岳云深在听到前半句时,就觉得大事不妙,直到看见眼前之物,方才明白…… 此番非是一般的事关重大。 一旁的寄尘寰,乖巧的看着两人面色变化,正准备出言请辞,被岳云深伸手拦下。 “此物,好友是从而何来?”岳云深的语气有些颤抖,他也未曾料到,时隔多年,自己又见到了这种东西。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130/130954/31898581.html 第一百一十九章:好友,你别冲动! 或者说,他未曾料到,这种东西,竟然还有流落在外的部分。 那是否代表着,当年的牺牲,成了无用功?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岳云深险些心神失守,但心中最深处的信念,让他很快镇定下来。 毕竟,好友不管是性格,还是能为,皆值得众人信赖。 一旁的寄尘寰还是第一次看到,平日中那个喜欢与他嘻哈逗趣之人,会展露出这样的情绪,果然他还是太年轻,什么都没见过。 不过他也明白,现在不适合自己说话,只要在旁边陪着他便好。 “好友稍安勿躁,此事就发生在日前,详情听说……” 开口安抚好友之后,蔺重阳继续出言,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坦诚相告,并说明前因后果: “昔年五巅战时,好友曾言自己与深寰地宇关系匪浅,所以我在查阅完典籍,又给剑谪仙好友发了封飞信之后,便冒昧前来拜访。” 同时,岳云深方才表现出的反应,也进一步证明了蔺重阳心中所想,甚至…… 事情本身,可能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知晓前因后果之后,岳云深动荡的心神,也终于镇定下来: “原来如此,是我失态了。” 与之相应的,岳云深心中的某些猜想,也从蔺重阳的话语中,得到了验证。 “此回事关重大,所以我才想到,前来找好友请教。” 如今线索就在眼前,蔺重阳反而不急了,因为他知晓,好友必定不会隐瞒。 随后,只见岳云深调整好状态,说起了从前: “当年,我初出茅庐,心高气盛,正因结识君昊,方不至于走偏,他于我亦师亦友,我们结识之时他已是胤世五烈之一。 后来我们一同前往地宇,追查一桩突然出现的邪恶根源,却遇上了今生最令我懊悔之事。 我因一时得意,误中了对方算计,意识遭受异毒侵占,绝命在即。 是君昊牺牲自己,吸纳我体内异毒,更为避免邪源祸世,要我亲手将其封印在他身躯之中,并杀了他。” 沉痛的语气,有懊悔,也有执着,更有贯彻今生之信念。 只为证明,如今的自己,确实能让他自豪。 寄尘寰虽是岳云深一手带大,却也是第一次听他说起往事,平日里这么不着调的一个人,竟是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过往。 「往后还是少与他抬杠吧。」心性单纯少年人这般想着。 毕竟他就这一个“朋友”,自然会珍惜。 蔺重阳也从岳云深的话语中,得知胤世五烈之中与其相关之人——一君通古?元君昊,已然身亡多年。 不过,观好友语气,事情应当没那么简单: “观好友所言,其中应当还有隐情?” 那邪恶根源以及异毒,应当与这未知物质关系匪浅,这是蔺重阳现下的猜测。 而岳云深接下来的话语,不仅验证了他那不成熟的猜测,更是揭开了这种诡异物质的神秘面纱: “然也,其中之事,便与好友带来的这件事物有关。 其唤作血凋零,出自深寰地宇,是一种非常难以抵御的病菌,扩散与传染速度极快,人一旦受感染,肉体便会遭受侵蚀。 待肉体被啃食完毕,病毒便会寄生到下一代宿主身上,如此往复,是真正的祸患。” 岳云深好奇的是,好友带来的这份血凋零,似乎在经过迭代后,产生了某种异变。 最少,不管是扩散性,亦或者感染性,皆不如他记忆中的血凋零,也可能是好友之封印压制。 然后蔺重阳接下来的话语,让他将这一种可能剔除: “那么,此物应当是经过迭代,产生了变异。” 这种唤作血凋零的物质,若是放任其肆虐,危害性确实远高于红潮。 并且,其甚至可以通过迭代进化,这同样是一大麻烦。 如今可以确定的,是血凋零来自深寰地宇,根据当初的画面,发源地应当在那罪恶禁地。 不过其之存在,据好友方才所言,应该被封印在元君昊的躯体之中。 但是…… 血凋零既然能侵占好友之躯,为何不能在被封印之后,转而侵占元君昊之躯?尤其是在元君昊本人已经身亡的前提下。 那不是白送的躯体? 不过,考虑到胤世五烈毕竟是能把罪恶禁地击落至其他境界的狠人,元君昊未尝没有算到这一种可能。 也就是说,这一举动本身便是饵,为的便是限制血凋零使其难以扩散,因为彼时的好友,并没有能力将其彻底消灭。 只是,就好友这优柔寡断,难以同时兼顾首尾的性格…… 别算到最后,需要通过同归于尽来破局,那未免也太离谱了。 蔺重阳思绪如电,计算着某一种可能,在时局易变的当下,有些事情还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先不说独千秋如今还未出关,就算他功成出关又如何,就岳云深那性格,也不是做不出那种:非要贯彻信念,然后去跟人单挑的决定。 而在蔺重阳思考的同时,只闻岳云深出言道: “应当如此,我昔年与君昊所追查的,便是血凋零之元疫体——玄古无因?神荒子。 其本欲吞噬占据我之躯体,却未料到,君昊出手将其转移,我除了遵照君昊之意,将他杀死并以他之躯体封印血凋零,更是将残存的部分元疫体封印在我体内。 奈何,血凋零转而占据君昊之躯,我等之目的未能竟全功。” 正是因此,岳云深与神荒子,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如今的岳云深心中,有着两个此生必须除去的目标,一者便是占据元君昊躯体的神荒子,另一者则是与独千秋纠葛颇深的罪神虚无。 不过,当他说完之后,方才反应过来…… 现场这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 尘寰年纪还小,听到这些会惊讶倒也正常,他将这些说出来,也是希望对方能够引以为鉴。 毕竟,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希望后辈再走一遍自己走错的道路。 问题是…… 出现状况的,并非是尘寰啊。 岳云深僵硬的扭过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好友,那熠熠生辉的金童,惶惶如天日,是他此前所未见过的严肃。 一个大写的“糟”字,浮现在岳云深的心头。 “好友,你别冲动!”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130/130954/31898582.html 第一百二十章:我真傻,真的 他真傻,真的,他光记得,好友不管是性格还是能为,皆值得众人信赖,也正是因此,让他疏忽了好友让人信赖的原因。 数千年来,不对,自他出道以来,就没见过比自己这位好友还头铁的,就算是另一位同样十分头铁的好友,也不如这位头铁。 当然,头铁也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 自己打不过他! 早知道,他就不该把那句“将残存的部分元疫体封印在我体内”,给一并说出来。 他也是说完之后,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以好友这性格,在知晓详情后,必定会出手,帮他把问题解决。 可他从没有利用好友的想法,更不准备把好友拖下水,自己的事情,他希望能够自己解决,哪怕要为此付出生命。 但是…… 自己打不过他啊! 要糟!要糟!要糟! 岳云深心中警铃大作,目光几乎在对上那双金童的同时,便直接起身,不住的向后撤退。 “好友,你别冲动!” 一边后退,一边迅速出言安抚,血凋零在他看来太过危险,自己身体能承载,那是因为有特殊的封印存在,其虽在自己体内,却已失去活性,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若是被好友取出,就以好友那一身气血,怕是能在顷刻之间,便能将其激活,使其重新活化。 同样能封印还好,若是稍有不慎,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虽知晓好友是好意,但岳云深不愿意去赌。 目光交汇,彼此盘算自是了然,岳云深不愿意拿好友的安危去赌,蔺重阳也不愿好友置身于危险之中。 他也没想到,岳云深胆子这么大,把那么危险的玩意直接封印在体内。 重点是,就以对方如今的实力,哪怕吸收了一块猂玦,放在江湖上仍旧不够看。 尤其是独千秋尚未出关的当下,若是六蚀那边着手变局,针对岳云深出手,不止他要死,被封印在他体内的那部分血凋零,也可能会被一并激活。 哪怕只是可能,但比起事后补救,蔺重阳向来习惯防患于未然。 毕竟,能以更简单的方法解决之事,又何须去拿生命冒险? 就在岳云深起身的同一时间,对面的蔺重阳亦有了动作。 铮——! 只闻一声清脆剑鸣,志圣配天化现,伴随一步迈出,快不及眼,澄澈剑锋直指岳云深胸口。 刹那之间,拳掌交击,不过转眼便落下风,而后,惊见剑锋贯体。 轻风掠境,天地无声,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了寄尘寰一个措手不及,当他回过神来之后,所看到的,是憷目惊心的一幕。 然而,还不待他发出疑问,岳云深便打破了这一刹那的沉寂: “唉?没流血?也不疼?”逗趣的语气,代表着事成定局,他已经放弃了挣扎。 两招,不对,严格来说他只坚持了一招,然后就被一剑捅了个对穿。 好友都铁了心要出手,他还能继续反抗不成? 比谁头铁吗? “多亏五巅之战没让你下场。” 出言同时,蔺重阳剑意催动,一解岳云深身上咒封,霎时血光窜动,血凋零元疫体破封而出。 澄澈的剑锋,贯穿了虚幻与真实,在不伤及岳云深的前提下,将一缕暗赤色的诡异物质,自其体内抽出。 随后,掌劲一运,将其摄入手中,封印收起。 剑锋离体刹那,只见岳云深迅速抬手,检查着方才被一剑贯穿的地方,并生硬的转移话题: “别说流血,连伤口都没有,好友此剑非是凡品啊。” 好友严肃起来太吓人了,他觉得,这个气氛得活跃一下。 “所以,我能问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此刻还坐在桌前的寄尘寰,终于能小心翼翼的出言,问出自己的疑惑。 事情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不到三息,他甚至没看清两人如何动手,岳云深已经毫发无损的站在了那里。 要不是蔺重阳手中还提着剑,寄尘寰都要以为自己方才是眼花了,不过剑上没有血迹。 而且,一番变故之后,岳云深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方才提及过去时,他明明很沉痛来着。 寄尘寰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果然,他还是太年轻,小看了岳云深。 不过,这算一物降一物吗? 真不愧是剑皇前辈,连岳云深都能治! 因为此番变故,寄尘寰直接把之前想的,往后少与岳云深抬杠的事,给默默遗忘了。 这人就是欠,把那么危险的东西直接封印在自己体内,还跟没事的人一样,知道他这是不想身边之人为他担心,但是,正因如此,在知道之后反而会更加担心。 好在已经被取出来了,以剑皇前辈之能为,应该能解决……吧? 另一边,身为当事人的蔺重阳,却好似没有听到两人的话语,呆立原地。 就在志圣配天收回同时,澄澈剑锋之上,忽现暗澹之光,似是苍生意念蒙尘,仙神道途囵狱。 视野变换,只见无边红尘苦海之中,一座虚幻的世界再次浮现而出,诸般情感弥漫充斥着整片天地。 红尘苦海,雾霭翻腾,蔺重阳的目光穿越层层空间,看到一座巨大的宫殿。 那里,似乎是识界的最中央,他与凌绝顶前次探查之时,并未见过这处所在。 想来,此地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倏然,只闻一道声音响起,古老,沧桑而又迫人,层层叠叠,分不清男女老幼: 「三界五趣,狱往轮回;闇业极佉,元始魔罗。」 三界中幻生,五趣间虚诞,地狱为之关,轮回为之断,十二邪冠衣璎珞,元始魔宫当中坐。 宫殿之中,威严的声音在回荡,隆隆作响,高高在上,神圣非常,使得殿宇尘土飞扬,止不住的震荡。 「恶业吾生,尘囵仙凡,魔枷锁心,主宰永狱。」 声音很宏大,偈语很清晰,和整座天地一起共鸣…… 就在此时—— “好友,好友……” 声声轻唤,将蔺重阳拉回现实,剑锋上的暗澹之光早已消失无踪,视野亦恢复原状。 仿佛,方才所见的一切,皆是错觉与幻象。 蔺重阳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向好友致歉:“抱歉,方才是我失神了。” 82中文网 /130/130954/31898583.html 第一百二十一章:十二邪冠衣璎珞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那只是蔺重阳不想让好友担心的托词,以他之性格,绝对不会认为,方才之所见所闻乃是错觉。 他手中的志圣配天,乃是自身遗蜕纳剑界之无穷剑意,合苍生万灵之情感,经由凌绝顶锤煅,方得以成器。 其之特殊性,不止在于后天被赋予的意义,更是因为,它能够联通虚幻与真实。 或者也可以说,这支剑,便是识界的钥匙。 方才的惊鸿一瞥,与前次一样,并未在识界之内看到他所熟知的生命,比如说幽厉五神,还有那识界之主。 那座宫殿之中的身影,很不简单,考虑到阴阳裂界作为一方异境,都能孕育出死神那种级别的生命,识界作为与人间息息相关之所,孕育出一尊强大的生命…… 倒也挺正常的。 不过,还是得先防一手,甚至,将其斩灭。 毕竟那是与人间息息相关之所在,事关天下苍生之意念,有些事情不能去赌,若有机会,自然是将祸患自源头扼杀。 可惜,如今还不是时机,蔺重阳将此事记在心底之后,便将注意力转回眼前。 经由岳云深的话题转移,以及蔺重阳的短暂失神,本来严肃的气氛,似乎要重新变得和谐起来。 片刻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但是,蔺重阳很显然没有打算放过岳云深。 将剑收起之后,两人重新回到座位,寄尘寰虽然没看明白,却也只能当无事发生。 毕竟,谁让他太年轻,前辈的事情晚辈自是插不了手,有心而无力。 岳云深重新给三人斟了茶,直觉告诉他,蔺重阳失神之时,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 就他这刚被好友一招拿下的水平,就算提问也毫无说服力啊,还是别给好友拖后腿了。 每当这时,岳云深就会想起,身处炎雪绝境之中,尚未出关的独千秋,身边有个高端战力,他说话之时才能硬气一些。 只是,他不想问蔺重阳,蔺重阳却想问他。 “若是我没有记错,当年同为五巅战友的青玉镜,也是来自深寰地宇之人吧,你们熟识?” 关于青玉镜,蔺重阳所知很有限,对方身上尚有迷雾笼罩。 同为五巅战友,不管对方过去做了什么,不管到底为何而战,从客观角度来讲,对方参战便是卫护了苦境的苍生。 可以说,若是青玉镜去闯昊正五道,以对方之义举,只要提出的要求不过分,德风古道方面都会帮他解决。 所以,有些事情,蔺重阳不了解内情,便不会往阴暗面想。 谈及此事,岳云深稍作迟疑:“呃,此事说起来有些复杂。” 在血凋零被好友抽走后,他便猜到,这些事可能躲不过,好友这一看,便是对深寰地宇有想法。 而且在来之前,他还给剑谪仙发了飞信,考虑到好友剑谪仙的头铁程度,再加上那只争朝夕的性格…… 这两人要是掌握的信息够多,说不定会选择反向打开深寰地宇的通道,直接去给它平了。 以这两人的性格,真的能做出来这种事,比起在苦境大地开战,直接把战场放在地宇,更符合面前之人的立场。 岳云深在心中叹了口气,好在,他了解的关于深寰地宇的情报,同样算不上多,不然他真的拉不住这两位好友。 “那便长话短说。” 出言同时,蔺重阳心中暗叹一句:果然。 毕竟,当时青玉镜前来参战,是应岳云深之邀请。 他们之间的桥梁,乃是一支唤作逆玺的剑,或者说一个名叫逆玺的人。 “算了,我还是从头说起吧,事情要从当年地宇通道断裂,我偶然遇到他们开始讲起……” 岳云深缓缓出言,讲起了当年发生的事情,彼时地宇通道断裂还没过去多久,一名自异境而来之人,带着一具少年人的尸体,意外找上了他。 那少年人虽然身死,却因为力量特殊,元神尚滞留躯体之内。 经过一番交涉,岳云深将其元神化作剑灵,使其能以另一种形式活下来,而作为代价,那名异境之人要参与五巅之战。 不过,在铸剑的过程中,他发现…… 那具躯体有古怪,似乎能够作为媒介,将两境重新接通,于是他将其治好,扣留了下来。 将来之事,他也说不准,只是走一步闲棋,毕竟事关地宇,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到。 “原来如此,多谢好友相告。” “你我之间,谢便免了,不过我有一事,需要好友帮忙。” “好友但说无妨。” “你也知晓,论及武道,我不如你,所以我想劳烦好友,帮我训练尘寰一段时日。” “可以。” ………… 阴与阳的平衡,是构成世界最基本、最不可或缺的要素,没有阴便没有阳,没有反便没有正,没有恶便没有善,一体两面,如影随形。 哪怕是不入三界、不入轮回的识界,亦无法例外,只因苍生意念,人之情感,本便是复杂的。 昔日,志圣配天合苍生万灵之情感,被凌绝顶赋予正面意义,所化纳者,便是识界之中的正念。 因为正念成器,恶念失去压制,得以孕化,一尊强大生命,于识界之中诞生。 广阔无垠的识界疆土,早已失去了色彩,举目所见,唯有黑暗。 一股诡异难测的力量盘旋,转虚化实,勾动万千恶业,幻化出无穷无尽的真实。 本已了无生机的大地,再度有生机显化,或成动物,或成植物,或成其他生灵。 而在识界的中央,是成片的建筑物,恢弘而庞大,气势磅礴,震慑人心。 那些显化而出的生灵,皆向着其处叩拜,诡谲非常。 建筑群的最中央,一座殿宇至高无上,牌匾似是由鲜血书写而成,其上所书:元始魔宫! 空旷的殿宇,忽有声音响起,古老,沧桑而又迫人,层层叠叠,分不清男女老幼: “红尘众生,五蕴皆迷,若不脱苦海,如何能自在? 看吧,总有一日,你会自那一片世界而来,或是觐见,或是……” 殿门乍开,赫见一道身影高坐玉石椅上,深不见底的双眼中,倒映着世间种种爱恨情仇,种种颠倒迷离,如那随世感应,应念而起的他化天魔: “争锋。” 三界中幻生,五趣间虚诞,地狱为之关,轮回为之断,十二邪冠衣璎珞,元始魔宫当中坐。 恶业根源,魔枷锁心,苍生意念蒙尘,仙神道途囵狱,正是永狱主宰——意尘囵! 82中文网 /130/130954/31898584.html 第一百二十二章:误人子弟岳云深 数日前—— “出事了。” 九黎天岳之上,一封沾有血迹的飞信,打断了神荒子与仙踪无名的会谈。 其上内容,诉说着此回计划的变数,道门法宗之主与天地主宰的关系,与他们查到的情报,不能说并不相同,只能说毫无关系。 这本是不该发生的变数,却真实的发生了,如果不是情报被人修改,便是戾祸留下的情报,本来就是假的。 那本该是一出挑拨离间之计。 只不过,没有人知晓,或者知晓之人没有选择动作。 谛祸此回行动,不仅自己身受重创,若非太玄封羲接应,可能会直接折在那里,在大局上,更是帮正道破了那一手挑拨离间。 也就是说…… 此回,蚀的行动,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幸好仙踪无名答应加入,不然就不止是亏到家这么简单,直接就是离解散更进一步。 因为如今已升级成“自己人”,所以,神荒子也将信中内容,给予仙踪无名一观。 “……” 比起信中的内容,仙踪无名其实,对信纸上的血迹更感兴趣。 这名叫谛祸的“同志”,血液之中,似乎有着某种物质,是他此前所未曾见过的。 然后,仙踪无名就把对方,划入了往后可以接触的人员名单。 别看蚀这个组织,仅有这么几个人,各自的算计那是一点都不少,现在也是不想计划泡汤,组织就地解散,才稍微团结了一些。 毕竟就算是双方合作,都有数不尽的算计在其中,更何况是五方,甚至六方进行合作。 也就是他们没把解天籁邀请进来,不然…… 也不用蔺重阳再插手,仙踪无名估计,他和解天籁就能把这个组织给玩散架。 毕竟,以他对蔺重阳的了解,在知晓那出离间计之后,必然会帮解天籁将误会厘清,然后再顺势做局。 只是看如今的情况,这位道门法宗之主,或许也是个铁头娃,倒是少了些乐趣。 之后,两人一同前往信中提到的地点,决定再与众人汇合商议之后,再考虑下一步该如何动作。 ………… 时间回到现在,玉龙居内。 自岳云深口中得知不少信息后,蔺重阳也答应了他,帮忙教导训练寄尘寰一段时日。 这一点,岳云深承认,是他对好友吓自己那一下的报答。 因为他算准,好友不会拒绝,不管是从品行与性格方面出发,还是从时间安排方面出发。 毕竟,好友自己承认的,他在前来玉龙居之前给剑谪仙好友发了飞信。 在没得到回信前,蔺重阳无法确定,下一步该如何动作。 叮叮叮——! 随着不绝于耳的兵刃交击声停止,又一次切磋终于结束,关于如何教导后辈,蔺重阳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理念。 寄尘寰拭去额头的薄汗,欠身一礼:“多谢前辈指点。” 岳云深与他说的,他还是有听进去,最基本的礼数自然不会忘记。 虽然…… 蔺重阳不太在意这个,尤其是在面对自家晚辈之时,寄尘寰可以说是岳云深的养子,自然在这个范畴之内。 “以尺作为武器,有优点,也有缺点,因为无锋无刃,故要以意领先,以气催力。 达到刚柔并济,攻守兼备,进退自如。” 实战结束,蔺重阳直入正题,指出寄尘寰存在的问题: “这种武器,其实并不适合初学者,因为要达到身心技,精气神合一,对你们而言还太遥远。 若你把它当做剑使用,还不如干脆用剑。” 虽然他常说,是兵器来契合人,并非是人去契合兵器,但凡事总有特殊情况,比如说,兵器确实与人契合,但人自己不明白。 这样一进一退,无疑是在浪费时间,更是在浪费天赋。 事实也确实如此,寄尘寰现在的境界,比起同代之人,可就差远了。 若是实战,蔺重阳觉得,他甚至不一定能赢过邃无端这名晚辈。 这便是散修的缺陷,若非寄尘寰身边还有个岳云深,他如今的情况,便是苦境江湖之上,普通散修最真实的写照。 寄尘寰伸起左手抓了抓头发,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前辈,我不懂……” 他现在的情况,就和看蔺重阳送他的手札随笔一样,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他完全理解不了。 简单来的,就是他底子太差了,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育,待在岳云深身边,也只是免去了走火入魔这一隐患。 真要说学到什么…… 抬杠算吗? 毕竟,岳云深自己的武道造诣,说实话也就那样。 对于此事,经过数次实战指导之后,蔺重阳便看出来了: “岳云深给你打这支玉龙尺时,可有与你说过什么?” 说着,只见他将目光,投向不远处正在煮茶的岳云深,让其动作一顿。 都直呼其名了,可见蔺重阳对这位好友,并不是非常满意,不过他在面对晚辈之时,向来极有耐心。 “他说,让我学会……权衡。” 出言同时,寄尘寰看了看右手中的玉尺,语气越发的不敢确定。 将目光收回后,蔺重阳点了点头,对好友的理念表示肯定: “倒也不差,尺除了作为武器,更多的还是发挥度量,术数,甚至辟邪的作用。 兵器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期许,他希望你在面对任何事时,皆能冷静对待,衡量利弊。” 当然也仅限于理念的肯定,给人铸了奇门兵器却没有教人如何使用,把尺拿来当剑用,那不是误人子弟? 然后,只见寄尘寰点了点头,稍加思索之后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 “前辈的剑也是如此吗?不过,单锋剑似乎是前几年才声名鹊起的流派。”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赶忙将目光投向岳云深求助。 …… 对此,岳云深表示,自己如今正在煮茶,因为太过于专心,并没有看到。 “你若想这么理解也可以,为我铸剑的前辈曾言,修剑即是修身,修心,修道。” 志圣配天横握,蔺重阳出言同时,以左手指背轻抚着剑身。 而后,寄尘寰的话语,让一旁的岳云深率先绷不住了。 “但是,剑不是要双锋才强吗?” 82中文网 /130/130954/31898585.html 第一百二十三章:为人师表蔺重阳 “好友啊,你看你好心指导他,他竟然几次出言与你抬杠,这要是换我,那我肯定忍不了。” 就在这一刻,岳云深化身拱火大师,力求让气氛不要那么的严肃。 他也知道,自己真正教给寄尘寰的内容,并不是很多,甚至没能为他打一个很好的基础。 就像蔺重阳所言,岳云深优柔寡断,导致首尾难以兼顾,毕竟寄尘寰的身份本就特殊,岳云深不想他接触太多的武学。 再加上,因为岳云深的身份同样特殊,这一身所学,能外传的并不多,多重因素综合,造就了寄尘寰如今的困境。 蔺重阳能够理解,却是难以苟同,好在发现的及时,这块料还能救一下。 “强的是人,而非是兵刃,只要用的顺手,你就是用双锋刀也没有问题。” 没有理会岳云深打岔,蔺重阳先是说了这样一句,而后,只见他屈指振剑,话锋亦随之一转: “不过,对于那位前辈的观点,我个人持认同态度,修剑即是修身。 剑开双刃,其中一刃乃是为了警示自己,因为双刃剑伤人的同时,亦会伤己;剑开单锋,所封的那一刃叫做余地,留给别人,亦是留给自己。 行走江湖,不是为了好狠斗勇,更不是追求绝对的强大,但在这江湖之上,又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 平衡与取舍,杀与不杀,皆在这一剑之上。” 随着邃无端声名鹊起,蔺重阳估计,用不了太长时间,单锋剑便会正式形成流派。 或者说,如今已然有了这个趋势:“那也就是说,江湖上那些流派,都因为跟风走错了路?” 在蔺重阳面前,寄尘寰都没有机会,被岳云深突如其来的打岔吸引注意力,哪怕有些地方不太能听得懂,他仍然很认真的在思考。 就像现在,他便在心中感慨着,终于有自己能听懂的内容了,不过…… 前段时间行走江湖之时,他也曾有幸,见过几种单锋剑的流派,那简直玄之又玄。 今日听前辈讲解,竟然是如此的简单,却又不简单,这便是境界上的差距。 “谁又能想到,所谓的单锋剑,不过是一名心性纯善的孩子,因为不想在切磋时伤到同门,特意将剑器削去一刃所成。” 蔺重阳将剑收起,随后负手向岳云深走去,寄尘寰见状,迅速将玉龙尺扣回腰间,紧随其后: “啊?前辈还认识单锋创者?”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确实啊,谁又能想到呢? 一个流派的开创,本就不是简单之事,谁又愿意相信,开道者之初心,竟是如此简单。 这要是放到江湖上,估计没有人会相信,因为更多人还在愿意相信,那些富含传奇色彩的故事。 就连岳云深,此刻同样有些讶异,不过接下来的话语,直接让他甚是震惊: “不求其强,只求剑境臻上,仁善而礼让,诛恶却不轻易杀生。 这是我对他的评价,隐锋深鸣?邃无端,你若愿意来儒门学习,有的是机会见到他。” 行至桌前的蔺重阳,言语之间,已经有几分图穷匕见的意味。 趁着寄尘寰如今还未定型,能拉他一把,蔺重阳自然不会视而不见,看着好苗子被好友浪费,哪怕是他,心里也会不舒服。 不过,岳云深就有意见了:“好友,你过分了啊!” 当着他的面挖人,但他又不好说什么,毕竟确实是他的问题。 尘寰的天赋并不差,只是…… 岳云深承认,自己可能不适合教人。 他给自己找了这样一个借口,然后只是发表了谴责,并未出言拒绝,也未替寄尘寰做决定。 跟随好友去儒门学习一段时间,对尘寰来说或许是一个机会,能让他真正成长。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些人实力确实强,底蕴也足够深厚,但这与他会不会教徒弟,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你自己既然教不好,那让他外出学习一段时日,又有何妨?” 先与岳云深说完,随后坐下身来,对一旁的寄尘寰说道: “与你说这么多,是想让你明白,兵器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之心,是否寻到真谛,寻到自己要走的道。 器物形而下,它的意义皆是人所赋予;己心形而上,真正强大的永远是你自己。” ………… 最终,寄尘寰没有留下与他们饮茶,而是在与两人请辞后,若有所思的去了后山。 经由蔺重阳的一番讲解,能不能拨云见雾,便看他自己的缘法了。 毕竟,自己的路要如何去走,只有自己能够真正做出决定,别人说再多,也是仅供参考。 若是能自其中走出,哪怕浪费了一些时间,也不过是大器晚成;若是无法自其中走出,便只能蹉跎一生。 不过,不管是蔺重阳,还是岳云深,都对他有信心。 因为年轻人思想比较单纯,由于个人经历与阅历皆有不足,所以不容易钻牛角尖,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便能看到一个全新的寄尘寰。 岳云深一边给面前之人斟茶,一边出言:“好友不会真打算,带着尘寰回儒门吧?” 以好友之性格,说出来的话,基本上不可能收回去,不过,他还是需要再向好友确定一番。 尘寰若是前往儒门学习,他正好也能放心,然后去进行一些其他的布置,不用担心因为他的某些动作,让尘寰置身危险之中。 “怎么?不行?”蔺重阳反问道。 对于岳云深的想法,他又岂会看不出来,这人若是没了后顾之忧,还真说不定能做出些什么。 可惜…… 蔺重阳微微抬眼,望向了远天,赫见云霞开始幻变,隐隐可见,一股海风自南而来。 得到好友的正式确认,岳云深也放下心来,率先端起茶盏: “那便劳烦好友费心了。” 就在此时,一股海风袭来,天际云霞幻变,仙风浩渺之间,但见仙羽宿一出现在视线之内,向玉龙居驶来。 一道谪仙身影立于其上,超然物外,冷傲观世: “倚空绝壁,秋水凌云尺,天地一笑无用,道与剑,几时极; 傲霜惯北枝,荷醒擎雨时,试问谪仙何处,恒山外,远烟碧。” 82中文网 /130/130954/31898586.html 第一百二十四章:头铁1+1 属于海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哪怕早已跨越万里山河,但那特有的咸腥在仙羽宿一的影响下,依旧得以保留。 岳云深神色有些怪异,反过来一想,却又觉得没什么问题: “好友竟是亲自来了。” 他现在反而有些好奇,面前之人到底在信中写什么内容,才让好友亲自前来。 本来蔺重阳给寄尘寰讲解之时,岳云深心中多少还有些无语,毕竟,好友的战绩,可比他的话语有说服力多了。 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好友之过往的话,他觉得用波澜壮阔比较合适。 因为好友的仁,从来不会留给那些阴谋家,更不会施舍给意图为祸苍生之人。 不过,考虑到好友如今的情况,开始修身养性亦是不无可能,哪怕他刚被一剑捅了个对穿,岳云深还是更愿意相信,蔺重阳如今收敛了。 至于说如何证明? 好友如今还能坐在这里,便是最好的证明。 “事关重大,仙宿却是不得不来。” 仙羽宿一降下后,剑谪仙将其收起,随后向两人走来。 岳云深出言同时,又取了一只茶盏,往其中斟了茶:“哈,好友先请上座。” “多谢。”坐下来之后,剑谪仙也没先饮茶,而是看向了一旁的蔺重阳:“不知好友有何打算?” 从客观上来说,两人虽然同样头铁,但在具体决策方面,可谓是大不相同。 与剑谪仙比起来,蔺重阳毕竟拖家带口,肩上承担着更多的责任,不能光想着,自己只要把问题解决便足够,他还需要为一众后辈考虑。 若是后辈得不到磨练,所谓传承,也不过是空口白话。 所以,他可以去等,也愿意去等,他会为后辈留下锻炼的机会,在适当的情况下,也会为后辈创造磨砺自身的空间。 只要那份信念一直传承下去,就算哪一日没有了他,他们也能沿着那条路,一直前进。 与蔺重阳比起来,剑谪仙行为处事,更多的还是放眼当下,只争这一朝一夕。 非常的现实,却也非常的有效,与其等待那不知多少年之后,方才能承接天命的靖玄九星,去解决那些潜藏在暗中的阴谋家。 不如将目光放在当下,或是放线钓鱼,或是主动出击,趁着自己还能为苍生发光发热,尽量将威胁扼杀在微末之间。 毕竟…… 如今的剑谪仙,可非是孤身一人,他与蔺重阳的处事手段看似不同,细究起来,却是殊途同归。 未来应现的天命,太过于虚无缥缈,若非实不得已,他不会、也不愿去赌。 不过未来虽虚无漂酿,但志同道合的同志,却是在面前,在眼下。 如何抉择,对剑谪仙而言,从来不困难。 两人不久之前刚在南域见过,不过对于剑谪仙亲身前来,蔺重阳并不意外。 像这种事情,面谈远比飞信联系更加方便,情报也更加及时: “先不急,在你来之前,岳云深不仅将我先前带来的问题尽数解答,还有一些意外收获,详情听说……” 随后,蔺重阳将关于血凋零,神荒子以及青玉镜和逆玺的一应情报,尽数向剑谪仙说明。 而剑谪仙也不出意外的,抓住了其中的重点: “也就是说,除了被限制的神荒子,还有意外沾染血凋零的谛祸,其余的血凋零元疫体,如今皆在好友手中?” 青玉镜虽是异境之人,却参与了五巅之战,与他们同为战友,观其刀法便能看出,其并非为祸苍生之人。 故而,剑谪仙愿意信任对方,除非局势丕变,导致某些迫不得已之事,不然他不会去打扰对方。 但是血凋零就不一样了,若是让其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最关键的是,即便岳云深设下咒封,且咒封有其特殊性,但谁又能保证,那些阴谋家没有其他方法将其破解。 封印这种事物,本来就是权宜之计,就像岳云深自己体内的咒封,便是被蔺重阳直接破解。 苦境最不缺的便是能人异士,就算苦境本土找不到,一些异境,甚至那些宇外群雄之中,未尝没有擅长这方面的人。 血凋零背后存在的隐患,远比表面看起来,要严重得多。 “然也。”蔺重阳轻轻颔首,随后问道:“好友可有想法?” 剑谪仙所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甚至连解决办法…… 他都考虑过。 如今蚀尚在台面之下,不敢轻易冒头,在计划接连失败的前提下,此时若是冒然针对他们,可能会导致他们狗急跳墙,进而让事情走上极端。 阴谋家能什么都不在意,但蔺重阳与剑谪仙他们做不到,所以直接掀桌子的选项,便被排除。 这也就代表着,他们如今只能从血凋零入手。 “根据好友方才所言,血凋零在未寻得寄体的情况下,能够像正常生命一般斩灭,只是侵蚀人体血肉之时,无法可解。 不过……” 说到这里,剑谪仙似是想到了什么,没有接着说下去。 然而,或是好友之间的默契,亦或是同为正道的心有灵犀,蔺重阳接着剑谪仙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若是有恢复能力足够强的躯体,在将其容纳之后重新活化,两者不断对抗,应该有希望诞生抗体。” 岳云深神色一变:“好友!”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这两人凑在一起,没有搞出点什么大事,那就是苦境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哪怕他对好友的能为有信心,但是血凋零的强大他同样清楚,如今事情还未走上极端,他不愿意看到好友拿自己做赌。 与之相对,剑谪仙就平静多了,从蔺重阳与他分享那些情报时,他便有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因为,他太了解自己这位好友了,应当在对方知晓这些信息,并料到他会前来,这个决定应当便被做下。 “若是血凋零之元疫体,冲破你之防线?”剑谪仙说道。 “于吾而言,哪怕它侵入吾之体内,吾亦能以一身气血,将其一并焚尽,正因如此,以吾之躯体培育抗体,方是最明智的决定。” 威胁?蔺重阳从未将其当做威胁,血凋零固然是天下至毒,但他之血液,又何尝不是? “好友!”岳云深看着无视自己的两人,只觉得非常心累。 “吾意已决!” /130/130954/31898587.html 第一百二十五章:舍我其谁! 蔺重阳的语气很坚定,头也很铁,既然他是最合适的人选,那—— 舍他其谁! 岳云深的想法,他自然知晓,然而,比起被动接招,显然是防患于未然更加保险。 若是血凋零没有如他们预料的那般爆发,那自然最好,这提取出的抗体,他还有另外的用处。 然而,若是神荒子当真丧心病狂,那这提前准备的抗体,更是能在第一时间,挽救无数苍生。 如何抉择,对蔺重阳而言并不困难。 这一点,剑谪仙明白,所以他虽然心中同样为好友担心,却没有出言反对。 话说到这个份上,岳云深也无法再反对,他一个人也拉不住他们两个: “我等为你护法,你全心对抗血凋零。” 说着,玉铃杖化现而出,但见岳云深催动一身功体,升起的阵法将整个玉龙居笼罩。 “若事不可为,不管是将其焚尽,亦或者逼出体外,好友皆要以自身为重。” 出言同时,只见剑谪仙真元一动,将背上的轩昂剑龛卸下,立于身侧。 既然做出决定,便要准备好面对最坏的结果。 哪怕,他们清楚,那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其实非常小。 “劳烦两位好友了。” 话语落,一块赤色结晶化出,落在蔺重阳右手之中,那是他自岳云深体内,抽出的血凋零元疫体凝结而出。 随着蔺重阳功体催动,但见赤霞环绕,清香迅速扩散,就在结晶散去的同一时间,早已沉寂多年的血凋零瞬间活化,自手掌涌入蔺重阳体内。 “嗯——” 血凋零入体,蔺重阳顿感久违的剧痛临身,强袭四肢百骸。 早在许久之前,洗经伐髓对他没有效果后,他便没有再体会过,似如今这般感觉。 曾经,他一度以为自己痛觉失灵了,哪怕是在另一个时空与神境至强者交手,使他受到极其严重的创伤,他也未曾皱过一下眉头。 如今看来,并非是他痛觉失灵,而是其之强度不够。 任凭血凋零散入四肢百骸,蔺重阳依旧不为所动,甚至开始分心,品味着这无可稍缓的剧痛。 暗赤色的物质诡谲非常,不断与赤金色的鲜血进行交锋,欲蚀肉噬骨。 嗤嗤嗤嗤—— 极为惊悚的声音,不断自蔺重阳体内传出,剑谪仙两人入眼,更见骇人画面。 蔺重阳在以自身气血,不断壮大血凋零,吞噬与新生,在灭绝与复原间来回。 看到这一幕,岳云深右手紧握:“好友,我后悔了,方才该拼命拦住他的。” 在蔺重阳开始动作的同时,两人便自座位上退开,腾出了足够的空间。 然而,对方如今的动作,很显然,并未在他们两人的预料之中,就连剑谪仙也未曾想到,好友会玩这么大。 这怎么看,都不是两相对抗,而是单方面的使其壮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苦境:我在德风古道那些年】【】 正如他们先前所言,血凋零在入体之后,除非当事人主动将其逼出,不然无解。 《逆天邪神》 所以…… 剑谪仙轻叹:“相信他吧,就像当年五巅之战同样。” 五巅之战还是其次,有当年阴禽地狱鸟的前车之鉴,剑谪仙自是了解蔺重阳的一些特殊性,但该担心还是要担心的。 不过,在感慨之余,他还是希望好友稳一些。 涌入蔺重阳体内的血凋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壮大,而他的面色,也随之变得苍白。 未见进一步动作,可见一切应当还在掌握。 身为当事人的蔺重阳,任凭剧痛随着血凋零的壮大不断加身,遍布他之精气神,似要将其彻底吞噬腐蚀。 这是如同炼狱一般的折磨,更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煎熬,他却神情如常,品味体悟着这份痛楚。 正如他先前所估算,血凋零的存在,确实有其特殊性。 作为岳云深口中的病菌,尤其是侵略性极强的病菌,在蔺重阳放开部分约束之后,血凋零就像是贪婪的恶魔,不断索取与掠夺,一路攻城拔寨,侵蚀着蔺重阳的躯体,壮大着自身。 然后…… 然后它就被同化了。 没有预想之中的拉锯战,也没有所谓的寸土必争,它虽然非常诡异,质量也不低,更是吞噬了蔺重阳不少的气血。 但也正因为它吞的太多,结局就如同当年的地狱鸟同样,侵蚀,本便是相互的。 在蔺重阳将它研究透彻后,它自然而然的,变成了他的一部分。 不得不说,血凋零的特殊性,确实给蔺重阳提供了一些不错的灵感,到了他这个境界,偶尔的灵光一闪,远比漫长岁月的苦修更有裨益,也更加难得。 毕竟,苦修是有瓶颈的。 在正常情况下,人不可能一天到晚,甚至一年到头都在修行,因为在摄入天地元气的同时,自身也要受到天地大势的冲刷,时间一久,便会给功体造成压力,从而需要调整与休息。 这也是为什么,但凡先天人,或多或少都有几门能够拿的出手的技艺,大多都是在修仙的空隙时间练出来的。 甚至,有些先天人因为某个瓶颈,一卡就是数百年,他自然需要多学习一些东西,来寻找灵感。 像蔺重阳这般修行效率超绝,中途几乎不存在瓶颈,甚至可以全年无休,数年无休的人,终归还是极少数。 在将血凋零拆析完毕后,蔺重阳他发现,岳云深所言的情报,因为他个人的遭遇,本身便存在一些误区。 这种病菌不止能噬人骨血,连元气与元神也能吞噬,他们先前猜测,谛祸身上的血凋零可能是经过变异,其实也算不上变异,而是其本身便存在的性质被意外激发。 细细想来,这也在情理之中,若否,神荒子如何能够诞生意识,如何能不断壮大,光是吞噬血液可做不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苦境:我在德风古道那些年】【】 在“看”着它不断吞噬自身精气神的过程中,蔺重阳也依据这种性质,纵览自身所学,将其再一次去芜存青,然后草创了一招。 说一招其实也不合适,因为其在本质上并非招式,应该说草创了一部剑诀,或许更加贴切。 “呼——” 玉龙居内,随着一口浊气被呼出,原本的异象顿时散去,蔺重阳缓缓睁开双眼,出言道: “多谢两位好友,幸不辱命。” () /130/130954/31898588.html 第一百二十六章:静待后续 神域四关,精气神心,但这四关的存在,不止是先天之境与神境的门槛,更是构成一个人功体最基本的要素。 除了“心”看起来好像比较玄乎之外,精气神别说是修为高深的先天人,就算普通人也会有所接触。 然,天地阴阳平衡,有法自然有破。 精气神既然是功体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那自然也就存在针对精气神的物质,兵器,以及—— 武学。 就如同昔日,蔺重阳与星宿一奇,以及弥陀子的合招,便是三人互换一招武学后,针对三教武学各自的特性所创。 「浩儒天风殃气尽」,乃是以儒制道,针对三元之元气。 「弘道地炎炽精无」,乃是以道制释,针对三元之元精。 「暄释人愿照神枯」,乃是以释制儒,针对三元之元神。 三者之所以能够作为合招,最关键的,乃是蔺重阳在互换招式之时,给两位好友塞了部分天极圣光的内容。 而他根据血凋零的特质,将自身所学去芜存青之后草创的剑诀,没有执着于三教武学的表象,也不同于江湖上绝大部分武学。 而是如同玄晖诀那般,在实际运用之中,更具针对性。 可精气神心合一,直指四关之本质,化作至圆至满一剑;亦可一式四境,精气神心四分,根据对手之长处进行突破。 综合来看,也是另一种形式的返璞归真,可以作为攻击手段,同样能够用以修持己身。 考虑到这部剑诀被草创而出的时间,蔺重阳想起了志圣配天剑身上铭文的含义,为其命名—— 平乱诀! 不过,这部剑诀对他而言,也只是中规中规,这是他给一名后辈准备的。 “呼——” 玉龙居内,随着一口浊气被呼出,原本的异象顿时散去,就连那股好闻的清香,在此刻都变得微不可查。 当然,这是对普通人而言,先天人的感官要敏锐得多,蔺重阳依旧与寻常人格格不入。 只见他缓缓睁开双眼,金童之中有剑光流转沉浮,而后随着话语出口,迅速沉寂下去: “多谢两位好友,幸不辱命。” 出言同时,两块赤色结晶被他凝聚而出,分别击向剑谪仙与岳云深。 接下赤晶确认其无误后,岳云深将笼罩玉龙居的结界撤去,随后收起玉铃杖,感慨道: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即便是天资超绝,亦有高下之分,像好友这种提炼个抗体都能有所得的,他反正是没见过。 “即便此后蚀与神荒子有所动作,我们也有了反制的手段,辛苦好友了。” 剑谪仙也重新将轩昂剑龛负于背后,随后与岳云深回到座位。 “本为份内之事,又何谈辛苦,何况我也有所得,说起来还是我赚了。” 说完,蔺重阳摸了摸茶盏,话锋一转,对剑谪仙说道: “茶都冷了,好友若是过意不去,便为我煮一壶茶如何?” 最关键的一点得以解决,后续如何排布,便有了更多的空间。 “哈,好说。” 对此,剑谪仙自然不会拒绝,在说话的同时手上已经开始了动作。 心中石头落下的岳云深,也在此时对蔺重阳说道:“好友手中,应当有好茶才对。” “哈。” ………… 不管是谛祸亦或者血凋零,都不过是蚀的冰山一角,姑且能称得上插曲,在做好应对方案后,不管是剑谪仙还是蔺重阳,都没有打算进一步动作。 对此,岳云深也长出了一口气,他是生怕这两位好友联手,直接去反攻深寰地宇。 经过商议之后,剑谪仙做出决定,选择维持原本的方案,以天物之泽布局。 有兵器之灵降世,採鸿蒙奥秘之神,蕴化肉胎而生,号之不世物,是谓天物之泽。 有蔺重阳自另一个时空带回的信息,将原本缺失的内容补全,剑谪仙的压力亦是减轻不少。 如今,自然是他们这一方更占优势,进而掌握主动权,可以等潜藏在暗中的蚀冒头。 毕竟蚀的计划屡次受挫,待天物之泽现世,他们必定会有所动作。 既然他们觊觎七大神秘之力,必然是意图以这份力量做些什么,为了计划能顺利进行,待天物现世,他们或许会倾巢而出也说不定。 至于神荒子的下落,岳云深只知晓,对方当时也来到了苦境,根据剑谪仙推测,对方既然来自深寰地宇,如今可能也加入了蚀。 这也代表着,关于日夜殊界的相关信息,蚀必然比他们掌握的要多。 故而,在此前提下,也不能排除蚀可能会在天物现世之前,率先对深寰地宇动手。 “确实有这种可能,深寰地宇之中不止有日夜殊界,五烈之一的混沌初王同样身亡于地宇。 也就是说,那七窍之能,以及混沌一族传承的三圣童,如今皆在地宇。” 岳云深刚说完,心中便开始后悔,而后迅速一观两位好友神色。 如今尚有三大神秘未现世,除了尚未出世的天物之泽及其源头之外,深寰地宇便囊括剩下两大神秘。 至于古域王朝,他们或许比常人更能完全发挥三圣童的力量,但也仅此而已了。 “好友不必如此担心,地宇之事不足为虑,至于元君昊前辈留下的谶言,我等亦会帮忙留意。” 放下茶盏的蔺重阳失笑道,他与剑谪仙像是那种知道相关信息之后,便直接去端了人家大本营的人吗? “嗯。”剑谪仙颔首道:“今后若有消息,亦需时常联系,还有,好友你若是单独行动,定要注意安全。” 后半句是说给岳云深的,一众好友之中,也唯有他最不让人放心。 “两位好友对我有些信心好吗?”这下反倒是岳云深哭笑不得了。 “哈。”蔺重阳轻笑道:“正是因为对好友你有信心,我与剑谪仙才会不放心。” 岳云深一脸不信,扭头看向一旁的剑谪仙,对此,剑谪仙没有出言解释,而是轻轻颔首,认同了蔺重阳的观点。 至此,岳云深半信半疑,但他又解释不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只是勇不如当年,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若有特殊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向两位好友发信求援,这下可以了吧?” 所以,他选择了躺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过能结识到这些好友,未尝不能证明他的能力。 82中文网 /130/130954/31898589.html 第一百二十七章:元八荒 薰风徐缓,古道长延,松涛后,清露间,肃穆华殿威存,浩镇山河长立。 “便是此处,中原剑道之巅。” 德风古道山门之外,一人沿阶而上,其人身着浅褐色长衫,一头银发随意披散,周身剑意笼罩。 语气之中,有探究,有感慨,亦有跃跃欲试。 他叫元八荒,此番前来德风古道,只为一见剑道之巅,一问剑之极限。 长延的古道之上,只见来人徒步攀登,沿阶而上,是尊敬,亦是诚意。 片刻之后…… “阁下来此是求学还是拜访?” 看着踏上的身影,守护山门的儒生上前,先行儒礼,随后出言,询问来者之目的。 哪怕时隔多年,德风古道的守山儒生,综合素质仍旧一如既往。 “在下元八荒,此番前来,乃是为了拜访剑皇前辈,劳烦两位代为通报。” 对方以礼相待,元八荒亦以礼而回,行走江湖最基本的素质,他还是有的。 然后,他就见识到了,位列三教头排势力的业务能力: “原来是近年来中原北部成名剑者,抱歉,主事在前段时日因事外出,如今尚未归来。” 自千年甚至更久之前,一直传承下来的规定便是,唯有成绩优异之人,方可担当这护守山门之重任。 别说认出对方身上,他们甚至能猜到,对方前来的目的—— 证剑! 别看蔺重阳名声在外,实际上…… 根本没有几人前来挑战。 江湖上绝大多数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对于传说中的人物,自然会有一定的敬畏,而知道内情之人,更不会选择公开挑战。 根据之前护守山门的前辈所言,久远之前,魔流剑曾来拜访过主事,为的便是证剑。 之后,一条共识便流传下来,凡是江湖上成名剑者前来拜访,必是为了证剑。 可惜儒生毕业了一届又一届,护守山门的儒生也换了一组又一组,却是再没有等到,像当年魔流剑那般前来证剑之人。 实乃人生一大遗憾! 对,没错,就是遗憾,也不能说唯恐天下不乱吧,毕竟众人都对主事有着绝对的信心,但看热闹是人类生来就有的本能。 就算是圣贤之书,浩然之气,也无法压制这种本能。 对此,元八荒未有失望,也未见意外,唯有一片坦然: “前辈可有说几时归来?” 其中一名儒生说道:“还请见谅,我等也不知晓,可能要数日,也可能要数年数十年,若是阁下运气好,下一刻回来也有可能。” “阁下若是不急的话,可以先行入内,在客房稍等一段时间,若是不习惯,亦可留下联系方式,待主事归来之后再来拜访。”另一名儒生补充道。 肩负护守山门之重任,代表着别人对德风古道的第一印象,守门儒生的综合素质,不允许他们犯那些不该犯的错误。 自然也就不会出现瞧不起人的情况。 “不知我是否能先在此地等候一段时间?” 然后,元八荒的问题,便让两人愣在原地: “这……” 别人来拜访,将人晾在门外,哪怕是当事人自己要求,别人也只会认为,是他们办事不利,将人拦在门外。 但对方已经表态,他们两人也无法强行将人请进去。 就在两人踌躇之际,清冷声线自元八荒身后传来: “既然是来拜访,有什么事进去再说。” 突如其来的话语,彷若天籁之音,将两人从困境中救出。 “主事。” “主事。” 就在两名守门儒生行礼之时,圣气拂境,复见儒风荡云烟,天地一片清朗,再闻: “山明林广曙钟响,微渺难掩颂儒声;闲居寥落格物旷,风尘无事独明澄。” 诗声中,只见两道身影迈上,正是自玉龙居返回的蔺重阳,以及准备在德风古道学习一段时间的寄尘寰。 彼时,在商议完对策之后,剑谪仙并未在玉龙居留太长时间,率先离去,他需要提前去昔日五巅之岳所在,做一些简单的布置。 蔺重阳则多停留了几日,一方面是等待寄尘寰想通,另一方面则是给岳云深留了些手段,顺便给他做了几日特训。 而寄尘寰也没让两人失望,虽然此前荒废了不短的时间,但如今正视自己的内心,以全新的精神面貌面对自我,将来的成就必然不会低。 最少,也会比另一个时空强,这就是改变。 “剑皇前辈,晚辈此番前来拜访,乃为一字,剑。” 确定来人身份后,元八荒干脆利落,直接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不过,蔺重阳此刻的心情,便有些微妙了。 自千年之前,魔流剑前来找他证剑后,便再没有人前来过,如今前来之人,还是他的“熟人”。 在另一个时空,两人之间的交集虽然是聊胜于无,但也是货真价实的战友。 对方的剑道他知晓,也见过,兵解更是发生在他眼前,不得不说,有些可惜。 没错,站在如今的角度,蔺重阳觉得,另一个时空的元八荒有些可惜。 彼时纪忘忧曾言,元八荒本欲探寻更高的剑道境界,却因他之故被祇首魈峣暗算兵解,好在他做了布置,将兵解转为剑解,为其留下生机。 不过在元八荒复生之后,依旧选择了兵解这条路,并且成功走通,在天地之中保留自我意识。 兵解以观天地,这条路能走,但不够好。 可惜,两人当时并未有过交流,对其中详情蔺重阳并不了解。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那便是元八荒在复生之后,他的剑道与被算计兵解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即便万道殊途同归,但到达顶峰的过程,每个人皆不相同,或是一跃而上,或是康庄大道,或是崎区荆棘。 不同的经历,导致即便同立顶峰,每个人亦各有不同。 若是两人没有交集,那也就罢了,不过对方既然来拜访他,蔺重阳觉得…… 或许能给对方指条明路。 天南山的剑庐,未免有些空旷。 “剑吗?可以。” 看对方这么跃跃欲试,蔺重阳在安排守山儒生带寄尘寰先行入内后,便答应了对方。 随后,两人身形化作虹光,一同消失在德风古道山门之前。 82中文网 /130/130954/31898590.html 第一百二十八章:一剑明月一剑秋 德风古道往东,五百里开外,只见青峰如屏高插天;悬崖积翠生云烟。 空旷的山顶上,只见一道又一道剑痕,纵横交错于其上,历经沧桑不改,或拙,或巧,或疾,或猛……不一而足。 片刻后,一道虹光落地,...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591.html 第一百二十九章:快进到丢给好友 “一剑明月一剑秋!” 剑指抵剑身,剑光映明月,化纳漫天秋阴,汇于剑锋之中。 “剑之尽头,你要看仔细了。” 就在同一时间,志圣配天剑锋高擎,蔺重阳周身气机,亦在层层递进。 知,止,定,静,安,虑,最终极尽升华,定格于得,正是证圣之剑应时而出: “得到化圣。” 「大学之道在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圣文起,终招现,但见儒剑七转,一证至善道德。 铮——! 剑器轻吟,极招相对,只见剑意横空,剑芒四射。 证圣之剑后发先至,极尽升华之信念,力压明月秋阴,却见蔺重阳手中剑锋一转,竟是将攻来的剑器,硬生生削去一刃。 极端过后,烟尘尽散,志圣配天已然架在元八荒脖颈。 胜负判定。 右手执剑负于背后,蔺重阳出言道:“剑之尽头,你已得见其一。” “其一?” 甫从震撼中醒转的元八荒,此刻唯有不解,难道尽头还能有很多吗? “天下武学,基本可以分为两大类,一者师法天地,模拟天象;一者师法人道,升华信念。 前者,天地万物无物不剑;后者,精气神心皆可为剑。 万道殊途同归,但到达顶峰的过程,每个人皆不相同,学无止境,大道无涯,在一条路达到顶峰之后,还可以考虑换一条路,再至顶峰。 你方才所见之剑,乃为儒门求证至善道德的证圣之剑,唤作七证儒剑,同样境界的剑招,我这边还有不少。” 蔺重阳讲的非常详细,非常惊悚,非常深奥: “剑之尽头,谓剑,谓道,一者为一,一者为万。 剑之起源,则谓剑者,因为是人为剑赋予了意义,剑才被唤作是剑。” 他将剑之一道抽丝剥茧,从基础分类到表现形式,从源头到尽头,展现在元八荒面前。 虽然,这只是最简单的理论,也是最基本的框架,真正要脚踏实地,一步步前行,将其填充圆满之时,方才能明白,其中之高深。 回味着方才所见,元八荒问道:“前辈执剑是为了什么?” “杀人。” 得到的回答极其精简,甚至让他不解: “为何?” 又一次提问,这一次他得到的回答是: “斩邪诛恶,卫护苍生。” 而后,他又问道: “不是追求更高深的境界吗?” 蔺重阳的回答则是: “那只是过程,非是结果。” “晚辈不解。” 如今的元八荒,不过是初出江湖不久,年岁亦是不大,刚闯出来点名头,若让他像后世那般,自然不太可能。 不管是阅历,剑心,亦或者根基,都差远了。 “送你几个字,若你哪天能将其悟透,便会明白。” 既然相识的这般早,站在蔺重阳的角度,他其实不太希望,元八荒走单纯的剑道。 并不是说不好,而是觉得…… 浪费。 这是一块璞玉,可惜,两人之间的相性还是差了亿些,果然还是介绍去天南山剑庐吧。 “请前辈赐教。” 出于好奇,元八荒觉得,他有必要一听。 “为己之学,识得本体,万物为一。” 修剑,求道,皆是极为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之中,会见到各种各样的风景。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有的人认为,需要摒弃七情六欲,才能证得大道; 有的人认为,只有将生命去芜存青,才能屹立顶峰; 也有人认为,唯有极致的纯粹,才能做到登峰造极。 昔年,长日锟铻便是其中之一,一生由剑始由剑终,途中也曾行差踏错,但最终得以醒悟,之后也曾为苍生出力,在其求仁得仁后,蔺重阳才将其引以为友。 这一类存在,不管他们的道如何,总体来看皆是不稳定因素,圣与魔,皆在一念之间。 就如同那天下,有人将其写成苍生,有人将其写成霸业,有人将其写成浩劫。 另一个时空,元八荒能放任命萧疏,在击杀枯朽年之后,再与他剑决。 不过因为枯朽年同为天物,且是魔族,蔺重阳不会对此事发表什么看法,但这背后之深意,却是让人不得不重视。 既然能放任命萧疏杀死枯朽年,那若是他没有被魔界封印,而是在功成之后,将剑锋指向卫护苍生之人。 又当如何? 修剑,不止是修剑,更需要修身,修心。 追寻剑之尽头,并没有问题,只不过,他能以更好的方式追寻。 蔺重阳给元八荒讲的这句话,其核心,便是儒门至理——“仁”。 甚至之前的话语,他也参杂了一些东西进去。 按照老友凌绝顶之剑理,他更希望,对方能走上剑圣之路,而非是一名什么都不在意的求道者。 为祸苍生者,向来多为冷酷无情之人。 “多谢前辈指教。” “我能与你说的也就这些,若是还有疑惑,可以前往此地拜访。 当世剑道之巅,他必是其中之一。” ………… 拿着蔺重阳送的路观图,元八荒道谢之后,便请辞前往他追寻剑之尽头的下一站。 蔺重阳与其承诺,若是将来有所进境,可以再来与他论剑证剑,此回交手,显然是失败的。 最少,没有达到蔺重阳的预期。 至于削去的那一半剑刃,他并未解释,因为有人会替他解释。 若是一切顺利,元八荒应该能走出新路,如今看来,最少他对剑之尽头的专注,应当能入老友之眼,剩下的部分,便看他们造化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老友能真正从过去走出来,但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遗憾不是说放下便能放下,具体如何发展,还是要看当事人。 毕竟,有些东西,是需要看缘分的。 即便是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求一句问心无愧。 “哈,说起来,我也是个劳碌命啊。” 峰顶之上,蔺重阳回想着过往,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随后将剑收起,身形化作云气消散,唯留诗声一阙,回荡山间: “昊德柔照览九州,尊皇自坐问仙侯;杀生亡人存己寿,邪道猖妄应何求? 止武干戈非全事,实举教民似半功;清河澈影问心否,春秋独盛公羊舟。” 82中文网 /130/130954/31898592.html 第一百三十章:天下大同大不同 自四百余年前的魔佛波旬之祸后,中原便也像南武林那般,迎来了长久的和平。 小的冲突自然会有,毕竟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江湖,但造成的影响,基本上已经被降到了最低。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原本需要反复强调的律令,如今已然成为,大多数人皆自觉遵守,共同维护的江湖规矩。 因为时间一久,大部分人都逐渐明白,当下的情况符合他们的追求或者利益,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江湖争斗,若非逼不得已,大多数人皆不愿意提刀杀人,更没有人乐意过朝不保夕的生活。 很多人说苍生愚昧无知,其实不然,只是因为他们寿命短暂,无法将目光放得长远,只能争这一朝一夕。 幸,也不幸。 往常时,高手交锋动辄川流改道,沿途的百姓皆会受到影响,拔山断岳的后果,对一般高手来说也就几步轻功的事,但对寻常百姓而言,可能需要多走数十里,乃至更长的山路。 如今,这类事情自然很少发生,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哪怕中原有“和平”的大环境,但,依旧无法支持很多事物进行全面推广,最多,也就生产力得到一定的提高,经济得到一定的发展,教育得到一定的普及。 上层带动基层进步,再由基层反哺上层,虽然依旧不理想,却也比从前好上太多太多。 再多…… 就不现实了。 苦境也好,中原也罢,不是谁的一言堂,诸方势力可谓盘根错杂,这已经是互相制衡的结果,如今最好的选择,便是维持如今的局势。 不过“和平”不代表中原竞争力的降低,毕竟是三教的大本营,这样的“和平”,反而为三教输送了不少人才。 可惜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立场,导致了各方的追求与利益不同。 德风古道,粹心殿上 锦衣白袍的少年坐在书案旁,翻阅着手札,心中感慨万千。 “人是有思想,有意见的生命,每一个生命的思想与意见皆不相同,每个人的追求亦不相同,这样的局面,又能维持多久?” 将手札合拢,少年眉宇间多了几分怅然,缓缓出言: “典籍所载的天下大同,固然高尚,但那只是一种理想,而在追求理想的过程中,因为个人能力与认知的不足,走上弯路也是常有之事。 虚假的和平,造就是只是畸形,但没有合适的理论基础,即便让这世间的生命,皆生活在相同的规则与制度之下,也不过是另一种畸形的社会。” 这无疑是惊人的,即便是很多前辈先觉,都无法像少年这般看得透彻。 一旁的青年放下手中之笔,清冷的声线,夹杂着难以言述的情感: “诸方势力此消彼长,当下看起来和平,那是因为矛盾被转移,加上三教高层压在他们头顶,把控着大局。 然而,乱象终究会再起,无可避免。” “师伯……” 少年语带关心,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我无恙。”出言同时,蔺重阳将信纸装入信封,随后将其送出: “牺牲不可避免,但生命是有重量的,可以让该死的人去死,却不能将牺牲当做是习惯,这一点你要切记,志新。” 距离元八荒前来拜访,已经过去了十数年,之前凌绝顶给他发过信,信纸上写满了对他这名朋友的谴责,若非他看到那字缝里写满的别扭,真就信了这位老友的鬼话。 总体而言,凌绝顶态度虽然有些别扭,但对元八荒这名晚辈还是很满意的,若非也不会特意给他发一封飞信过来。 至于说为什么蔺重阳没有提前打招呼,那自然是因为,若是由他主动提出,凌绝顶多半会直接拒绝。 这种事情,别人能不能做出来,他还不太能确定,但凌绝顶绝对做得出来。 只不过,如今看来,他们双方可能只有师徒之实,对凌绝顶而言,这已经是一种进步了。 “嗯。” 被唤作志新的少年轻轻颔首,将长辈的告诫谨记在心。 志新并非少年的名字,而是他的表字,是一众长辈对他的寄望,而他的全名,唤作—— 仙墨因果。 蔺重阳轻叹道:“无需一脸愁容,你们有足够的时间成长。” 少年并未点头称是,反而一脸老成:“师尊曾言,享受着待遇,便要承担起责任。” 少年看起来虽是少年,实际上已经是三十余岁的年轻人了,即便在蔺重阳眼中,这个年龄其实与稚童没有差别。 这是很正常的事,毕竟是在苦境,先天人的人均寿命极长。 不过,仙墨因果自己不这么想,给他做启蒙的人也不这么想。 因为出身特殊,他自诞生之始便知道,自己与寻常人不同,随着年龄增长,他方真正明白其中的深意。 自己的诞生是一场意外,他曾认为,自己受到的优待,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场意外。 然后,他就因为胡思乱想,被圣无殛给揍了一顿屁股。 不管之前如何,既然众人承认了他的身份,待他便只会是真情,而非是算计,其他三教组织圣无殛不敢打包票,但他与蔺天刑这两脉,必然如此。 那是仙墨因果第一次挨揍,屁股很疼,心里却很暖和。 至于说,为什么特意提“第一次”…… 自然是因为,太熊了。 不说其他,就单说拿灭元炉当火锅,挨一顿揍都是轻的。 能有今日的稳重,纯粹是因为,星宿一奇与非常君教导有方。 “谁说的?”蔺重阳问到一半,自己打断道:“算了,我有什么资格说他们。” “……” 虽然少时的仙墨因果是个熊孩子,但是,现在他已经成长了。 所以,这话不能接,接了要出大事。 好在蔺重阳没有在意:“皇殛天掌学了吗?” 听到师伯开始关心起他的修行,仙墨因果心中反而松了口气:“师尊有传我。” “皇天之行呢?” “师尊也有传我。” “佛乡那边?” “师尊送来一部吠陀经。” 蔺重阳点了点头,稍作思考之后,化出一本书册,推至少年面前: “这个拿去,能帮你调理功体,其他武学等你达到先天之境后,便能开始修行。” 仙墨因果接过书册,赫见其上所书:平乱诀。 /130/130954/31898593.html 第一百三十一章:遇事不决叫家长 以蔺重阳的武道造诣,十余年的时光,已经足够他将一部草创的武学完善,甚至还能进行几次简单的修改。 如今,这部武学被他交给了适合它的人。 对于这名后辈,他还是相当看好的,虽然,他对所有的后辈,都很不错。 身兼儒道释三元的仙墨因果,在修行三教武学之时,其实存在着隐患。 举个例子,上一个兼修三教的人叫问奈何,练出了什么问题,只能说懂得都懂。 所以,就算是圣无殛与蔺天刑,都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仙墨因果体内的三教真元不会失衡。 不止是他们,包括非常君,星宿一奇以及楼至韦驮,皆知晓这件事。 楼至韦驮并未传授仙墨因果武学,而是先让其研读吠陀经,便是担心这一点。 没有人愿意,让后辈去冒然犯险。 所幸,仙墨因果也非常懂事,皇殛天掌与皇天之行两部武学,他同样没有直接修行,而是时常研读参悟。 对于此事,他本人其实没怎么在意,又不是不能练武,不过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夯实基础。 小问题。 不过,平乱诀的出现,为他铺好了一条康庄大道。 “多谢师伯。” 这一刻,少年人终于展现出,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幼稚”。 然后,蔺重阳就开始赶人了:“接下来这段时日,许你自由安排。” 自对方来到德风古道之后,便一直跟在他身边学习,不过,这段时间并不算长。 虽然说,蔺重阳在系统授课方面,属实不怎么样,然而,非常君也从未指望过,师兄会进行系统授课,这方面还是得他来。 跟在蔺重阳身边,仙墨因果能接触到课堂上不会讲的内容,不是所有人,皆能毫无顾忌的针对某些事发表看法。 也不是所有人,都敢听像他们先前的谈话,实在是其中涉及的事情,太过骇人听闻。 将书册收起后,仙墨因果便十分懂事的起身请辞: “如此,晚辈便先去师尊那边了,师伯,请。” ………… 将武学赠予后辈,于蔺重阳而言,并非是新鲜事,他这些年下来,可是没少做相同之事。 到了他如今的境界,除非踏出那最后一步,不然再多的武学,也不过是横向拓展,想凭借武学纵向提升,已经非常困难。 当然,困难并非做不到,再往上一步,便是粉碎真空,即便他无法踏出,却也可以进行这方面的研究,来进一步武装自己。 学无止境,大道无涯,在这江湖之上,多备些手段总不会错,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一众后辈。 尤其是,他有这个资本。 寻常人需要担心功体混乱,所以,在修行武学之时会慎中又慎,即便是三教中人,所修武学也是成体系的。 或者说,三教武学本就是成体系的,故而能够避免很多没必要的麻烦。 但是,这并不代表麻烦不存在,只是面对的人群不同,该注意还是需要注意。 就比如,双极功体,这种特殊功体,可谓贯穿古今未来。 要修成双极功体,有前辈指路与自己琢磨,完全就是两回事。 一个不小心…… 那就是“强到爆炸”。 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功体与武学的兼容,皆需要注意。 不过,蔺重阳的情况不同,他本就是走得自身演化天地宇宙的路子,一身功体可以用包罗万象来形容,自然不需要担心这些问题。 他赠出武学之时,自然会做这方面的考虑,也就不会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粉碎真空,任重道远啊。” 坐在书案前的身影,出言轻叹,他可没忘记识界的那尊生命。 若是与对方交手,寻常攻伐手段估计难以占据优势,识界的生命本就极为特殊,再加上那不明深浅的根基,将来,必定会是一场恶战。 好在即便他无法踏出粉碎真空那一步,但一直以来的积累,也在逐渐将他,往粉碎真空这个终点推动。 所谓“真”,乃是真实和时间,所谓“空”,则是虚幻和空间。 粉碎真空,就是打破真实和虚幻之间的界限,粉碎时间与空间的概念,进而打破自身之因果与命运的枷锁束缚,最终超脱而出。 那对他而言太过遥远,最少…… 在苦境没有强大的一定程度之前,这一步他无法踏出,也不能轻易尝试。 不过…… 他也确实研究出来一些东西。 嗡——! 久违的颤鸣之音,自蔺重阳身上响起,回荡在粹心殿上。 依旧坐在那里的身影,周身浮现出淡淡的扭曲痕迹,一股无形的立场,跨越了真实与虚幻。 而后 铮——! 再闻一声清越剑鸣,志圣配天化现,被蔺重阳执在手中。 “自从回来之后,随着与人交手的次数越来越少,这些手段,倒也未曾再用过。” 哪怕扭曲的空间,让他的声音变得模糊,却也依旧能够听出,其中的遗憾。 真实与虚幻的连接点处,随着蔺重阳周身穴窍开始颤鸣,一股特殊且宏大的力量,被他通过志圣配天牵引而出,化作浩瀚剑能,与天地同震同鸣。 与此同时,剑锋周遭的空间,开始不断湮灭坍缩,产生的能量向外扩散冲击,使剑锋周遭一寸的空间尽归于“无”。 这样的威力,是在被他进行了层层限制的前提之下,才展现出来的。 就在蔺重阳准备进行更深入的研究时,一封飞信自外而来,打断了他继续下去的想法。 ………… 青埂仙境,杨柳依依,溪水潺潺,但见碧草如茵,偶有鲜花盛开,点缀其间。 只见三道身影立于其中,围着一块散发着诡谲气息的妖异陨铁,神色凝重。 “涛涛,你这去了一趟毕方山,没把夸幻之父做掉也就罢了,还带回来这么大个麻烦。” 雨霖铃语气中充满后怕,若非她有先见之明,把老哥纵横子叫了过来,这趟说不定就得栽了。 “我这不是先前听你说,你喜欢陨铁嘛,而且它是见到你之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一旁身处皮甲的男子语带无奈,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老哥,你没什么想说的?”这下轮到雨霖铃无奈了,毕竟是自己捡回来的小伙伴,耿直的确实够可以的。 “我已经给师尊发信了。” /130/130954/31898594.html 第一百三十二章:生命练习生 事情要从夸幻之父讲起,虽然因为蔺重阳和仙踪无名的参与,导致本就跑偏的天命,在时间的洪流之中,跑的更偏了。 但是,这里可是苦境,有些事情…… 它是不讲道理的。 数甲子前,雨霖铃自蔺重阳...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595.html 第一百三十三章:借你儿子一用 巍巍天之脚,一蹴尘世道,谁人筑仙乡?谁人叹云遥? 浮光几幻变,岁月几更迭,巍巍天之高。 倏然—— “果然成功接轨了,不然光寻天堂之门,可要费上不少功夫。” 赤虹落地,现出其中身...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596.html 第一百三十四章:重铸要你命三千 江南春信颔首道:“估计快到了,蔺兄的行动力无需质疑。” 随后,他将目光投向那块被封印的异铁,心中暗叹确实有古怪。 这种东西…… 怪,太怪了。 若是他一个人,那必然搞不定,可惜他...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597.html 第一百三十五章:我竟是魔君转生 总体而言,此刻的雨霖铃,因为有蔺重阳这个强力靠山的存在,再加上师尊在侧,可谓是有恃无恐。 毕竟,铸术虽然是她吃饭的家伙,但她同样非常热爱这门技艺,终极冥帝听起来是可怕…… 不过也就听起来了...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598.html 第一百三十六章:他若要杀你,我挡不住 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比如说,生命练习生自蔺重阳的话语中,得知自己尚有“父亲”存在。 难以接受吗? 他并不这样觉得。 对他而言,这无疑是一条好消息。 彼时,他还有些羡慕,好姐妹雨霖...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599.html 第一百三十七章: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不能以剑者的思维?”元八荒不解。 “若把他当做一名剑者,你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缺点。 然而,以他之境界,用不用剑,手中握着的是不是剑,于他而言并无差别。” 作为志圣配天的铸造者,凌...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00.html 第一百三十八章:蔺兄,你给翻译翻译 看着自天降下的兵刃,雨霖铃秀眉微蹙,鬼使神差的说道: “就这?” 成品的构造,确实与他们师徒推测的那般,等比缩小组合,威势也确实强。 所以,完全没有意外,更谈不上惊艳。 综合来...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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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02.html 第一百四十章:北境烽烟起 碧空如洗,阳光明媚,自城中走出的少女,抬头望着天空,感受着自耳边掠过的清风,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此刻前所未有的宁静。 后悔吗? 她并不觉得。 比起所谓“后悔”,如今她只觉得浑身轻松,仿...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03.html 第一百四十一章:王朝定江山(百万字咯) 恶来谷外,王朝军队秩序井然,向后撤退,再见不世王者亲临,威震天下! “天策真龙!” 看着自天降下的身影,恶来只感此生仅见的威压临身,让他寒毛道竖。 黑袍,黑发,一身气机早已返璞归真,...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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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05.html 第一百四十三章:孤峭天引 “那,神器呢?” 对此,夸幻之父倒也没有意外,转而抛出了全新的筹码: “儒门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目前卬手中虽然没有战车,却有一张神弓,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以对方衣着,推...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06.html 第一百四十四章:人人皆有退休之心 粹心殿上…… 随着终极冥帝被贯入地下百里,代替原本作为阵眼的天令,将八岐龙首所化的邪龙之气,钉在虚空之中,配合原有阵法,进行能量的萃取与转化。 锵——! 只闻锵然一声,无边无际的赤芒...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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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07.html 第一百四十五章:婚期何时 “就算我卸任后前往昊正五道,那也应该是接手师尊的昊正无上殿,不过,有些不合礼法。 更何况,我都卸任了,没必要继续留在身旁,给承凛他们施加压力。” 蔺重阳否决了慕灵风的提议,昊正无上殿,核心...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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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09.html 第一百四十七章:你们这就坐不住了吗? 随着时间流逝,一些台面下的事物,被逐渐放到了台面上,汹涌的暗流开始沉寂,仿若暴风雨前的平静。 西武林,一处遥远的避世之地,只闻琴声袅袅不绝,响彻云霄。 千层金碧翠云翻,树满招提竹满山,十里...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10.html 第一百四十八章:退休老年组的日常 制天命一撇嘴,满脸嘲讽:“你怎么不说,重阳先前的时候,还跟圣无殛家那小子要了人手。” 简单讲,天策王朝是儒门和道门在支持,而天都则是儒门和佛门在支持。 区别在于,支持天都的佛门势力,远比支...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11.html 第一百四十九章:小别胜……胜…… “师尊,师弟的传信。” 换好衣服之后,夏琰便带上书信出了门,前往另一座草庐,找上了师尊夏戡玄。 一方面是外出要与师尊打声招呼,再者,则是师弟在信中说明,将其上信息与师叔一观。 坐在书...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12.html 第一百五十章:这本便是你所乐见,不是吗? 面对眼前这张清冷俊逸的面容,霁无瑕不禁莞尔,熟悉的清香萦绕在鼻息间,让人心安。 “大道可期,难道不值得恭喜吗?”蔺重阳语气温和,反问道。 先将一条道路,从无到有构建出来,然后通过不断的积累...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13.html 第一百五十一章:志同,道合,齐心 方才之时,她便有注意到这支剑,虽然同样会引得周围温度骤升,却与面对应龙之时的感受截然不同。 两者威能孰优孰劣,她并不清楚,毕竟,她没有见过蔺重阳全力催动。 但眼前的剑器,单就感官上来说,明...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14.html 第一百五十二章:三教原本…… 蔺重阳语带不屑,抬起手掐算了一番时间,继续说道: “算下来,前次之事,自玉衡纪元末期,到如今已然过去七百三十余年之久。” 也就是说,三教已经有至少十二个甲子,未曾正式大范围内斗过了,实乃苦...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15.html 第一百五十三章:人之最命星归位风波 远在彼端的荒诞之始,焚天战火逐渐熄灭,不许之命与夸幻之父的战局,亦在此刻划下了句号。 “怎有可能?卬怎有可能会败!” 夸幻之父愤怒低吼,生死之间的恐惧,甚至压过了昔年,那段不停做梦的日...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16.html 第一百五十四章:让蔺重阳亲自来! “地冥,卷宗之中记载,刺杀九天玄尊之人。” 将小妹牢牢护在身后,纵横子语带戒备,握剑之手不自觉的紧了几分。 此番,他确实钓上来一条大鱼,只可惜是条食人鲨,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嗯...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17.html 第一百五十五章:好一朵白莲花 若非当年之事,蔺重阳即便仍然会出手,来解决地冥这个隐患,却不一定会那么快。 比起那些见不得人的老鼠,地冥可要好拿捏的多,他的软肋太明显了,即便是那所谓狂魔七相的内部争执,也是在争论,如何进行决策...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18.html 第一百五十六章:人生难得糊涂 另一边,荒诞之始内…… “外面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人怎么进来了?” 看着进入地下空间的两人,生命练习生出言关心道。 “自然是因为,此处变动引来了强者,好在师尊及时赶到,如今在外与其对峙...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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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20.html 第一百五十八章:师徒夜谈讲古 夜,幽静而寂寥,松风吹过,拂动沉沉雾霭。 明月高悬于中天之上,放出皎洁的光辉,点缀着原本肃穆的夜色。 一株株葱郁古树,典雅而素洁,在月光的照映之下,在地上投下片片阴影,清风借着月光,从重重...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21.html 第一百五十九章:人生何处不相逢 稜山之上,因为理念不合,离家出走之人,在七天七夜后,终于被追上。 青衣少年怀中抱有一本寸许后的书册,一脸不耐的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白衣少女,两人看起来年龄都不大,此刻皆是风尘仆仆。 “回来吧...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爱阅小说app更新。 /130/130954/31898622.html 第一百六十章:心机少年映云骞 东方的天空依旧被白云铺满,初升的朝阳躲在云层之后,洒下缕缕金光,映成一片绯红的朝霞。 雨过后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悠悠的凉意,舒适宜人,微微的细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将其上挂着的水珠拂落。 ...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23.html 第一百六十一章:教育要从小抓起 提及应无骞,自然会提及另一人,崇玉旨,两人皆是阴谋家,针对某些大方向能一拍即合,却又互相提防,互相算计,毕竟都属于三教阵营。 只是应无骞与崇玉旨不同,他尚保留了儒门的清高与雅致,为了儒门大道,可...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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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深奥的道理,太过崇高的理想,对如今的映云骞来说,确实有些难以理解,自然也就做不到感同身受。 先前的谈吐,已然是他多年之积累,真要说什么信手捏来,还是太过于遥远。 “你还有时间,能够慢慢...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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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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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27.html 第一百六十五章:风之谷邪王诈尸 将幽界之事敲定按下,蔺重阳又将目光,放回了八岐龙首: “不过,八岐龙首终究是个祸害,如今我也该腾出手,对其进行一番处理了。” 提及龙首,方被按下的原始幽界,便又会被提及,毕竟…… 谁...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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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29.html 第一百六十七章:你要与神不死不休吗? 一句话,似是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那受八岐邪力加持的元神,此刻更是变得虚幻了很多。 因为,八岐邪力的作用,正在开始变弱,而其元神深处由太古先知留下的力量,则开始缓缓发挥作用,欲将鸑变迦罗点醒。...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30.html 第一百六十八章:来一段群口相声 一枪出,至极,至快,必中,必杀! 枪势横击而出,使空间开始湮灭坍缩,生与灭互相冲击,直击内心深处,贯穿虚实,使周遭的一切皆化为虚无。 直到这股邪力被彻底抹除,枭都没有来得及,再说出半个字。...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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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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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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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34.html 第一百七十二章:三界第一鬼智 这座剑峰之作用,其实类似于穹霄辟冥剑,乃为配合仙门绝学「天剑禁招」所设,其中封有万千剑灵,皆是轩辕氏族以及云门先人所留。 在施展禁招之时,以自身功体牵引万剑剑灵归一,合天剑之锋诛敌,方为真正的「...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35.html 第一百七十三章:脱困然后摆烂 “是有这个想法。” 蔺重阳负手而立,随意回道,却让伏字羲楞了一瞬: “鬼者可否问一句,为何选择放弃,你就不怕鬼者趁机逃走?” 出言同时,亦在心中叹了一句果不其然,还真就让他给猜到了,...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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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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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38.html 第一百七十六章:一式补裂赦天缺 远方高峰上,伏字羲看着发生在幽界边陲的场景,眉梢不自觉的挑了一下。 看到这位还跟当年一样凶残,他就放心了,这挫骨扬灰比的手段,可比当年要熟练的多,而且这个态度…… 那是真不把幽界当人看。...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39.html 第一百七十七章:鬼生最后一段路 极端过后,随着蔺重阳将八岐龙首带走,幽界的高温亦随之缓缓退去,天地重归宁静之时,只闻一声怒喝: “欺人太甚!” 看着幽界地气上涌,在剑意的牵引下所化之屏障,万魔惊座虽是怒上眉山,却又无可奈...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40.html 第一百七十八章:被迫加班的天都武君 时光如流水,逝者如斯夫,随着春秋更迭,西武林的局势,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湖传说,武君罗喉一人一刀,一夜之间转战三千里,杀的万邪辟易,群魔噤声,在这片魔土之上建立起天都,庇护西武林众生。...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41.html 第一百七十九章:万易商堡与翠萝寒 天都主城之外,一条商业繁荣的长街尽头,只见一座府邸伫立,正是西武林万易商堡分部。 所谓分部,是这整条街,府邸则是堡主翠万一待客,办公以及居住之所。 府邸大厅中,茶香绕柱,一名发际线极其危险...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42.html 第一百八十章:反差……萌? 等人离去之后,翠萝寒方才出言询问道:“爹亲,那位便是商堡的合作对象?不过,江湖上怎么没有听闻过这号人物?” 从先前对方顺利避开,她便判断出,这是一名高手,至于多高不太清楚,反正应该是比她强。 ...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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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44.html 第一百八十二章:向邪神说一句抱歉 夜晚的天都,热闹并不比白天少,这里生活的百姓也好,武者也罢,对于天都的律法,认同度皆是极高,平日中也会自觉维护。 故而,天都完全不像其他小型城寨,那般的鱼龙混杂,甚至在律法之外,还诞生了一些约定...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45.html 第一百八十三章:父子隔世终见面 从天邪八部众,到天邪七部众,再到天邪四部众,现在好了,成天邪三部众了。 再加上先前众天邪王和御邪王战死,虽然能通过策王转世,但当下的事实是,从前的八部众,如今可以调动的,就只剩下一个邪狱明王。...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46.html 第一百八十四章:因僧问我西来意 若说蔺重阳是愕然之后恍然大悟,那迎面而来的侠菩提,便是愕然之后多有不解。 经由天命指示,侠菩提在天佛原乡,拿起昔日光尊所留之定光梭罗,身负佛乡之传承,走上了一条既定的道路。 这一路行来,他...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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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48.html 第一百八十六章:儒与释理念不通啊 给泥炉添了火炭,蔺重阳停下手中动作,语气严肃: “你可知晓,自己在说什么?” 自此刻开始,蔺重阳与侠菩提观念的差异,或者说儒门与佛门理念的区别,便展现了出来。 “佛家有言,放下屠刀,...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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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侠菩提请辞离去,蔺重阳给自己斟了盏茶,一饮而尽。 “以他之性格,在知晓一切之后,必会自最初的源头出发,怪贩妖市,接下来要变天了。” 在方才的谈话之时,他只有一点,没有与对方说明白,...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50.html 第一百八十八章:觉龙海上囚心角 “此番,有劳师伯费心,从中周全。” 玉离经的话语之中,有一些迟疑,经由伏字羲的讲述,以及他自己的猜测,将前因后果补全,于他而言并非难事。 蔺重阳颔首道:“无需有太多顾虑,只有了解过去,才能...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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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52.html 第一百九十章:鬼麒麟的心理阴影 到了异斩魔弯如今的境界,其执念之深,按照常理来说,非是一席话语便可让其动摇,更遑论似当下这般强行勘破。 本不应该发生之事,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这显然是极其惊悚的,会让人不寒而栗。 ...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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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53.html 第一百九十一章:继承一下遗产先 说完之后,牠就后悔了,恨不得抬起蹄子给自己这张嘴来一下。 就跟前站着的这位,当年就凶残的不像话,也就一些没经历过的人,才敢跟这位大声说话。 常言道:杀鬼不过头点地啊。 看看当年,多少...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54.html 第一百九十二章:仇怨皆消,一个时代的落幕 回到住所,没有长辈再侧,玉离经很是随意的舒展了一番筋骨,然后与鬼麒麟介绍道: “这便是我住的地方,往后,还请多指教。” 在将他送回天都之后,师伯未做停留,直接选择了离去,看起来,此行是特意...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55.html 第一百九十三章:龙首多三倍,皇儒想揍人 感叹完往事,蔺重阳斩去心中的苍凉,开始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进行总结。 大方向上,此次外出不仅顺利回收了分别封印在风之谷,以及原始幽界的八岐龙首,同时还解决了鸑变迦罗与伏字羲这两名八部众。 ...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56.html 第一百九十四章:上阵父子兵 从外形上来看,八岐龙首并无差别,如果无视那支赤色的战剑,以及那杆玄紫色战枪的话。 本来,德风古道便镇压着两颗龙首,虽然已经被蔺重阳霍霍的差不多了,所以,君奉天又带回来一颗,蔺天刑也就嘴上说几句,...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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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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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59.html 第一百九十七章:生活不易,慕辞叹气 三百年的课业,如今已过去一半有余,再有一百余年,仙墨因果便该前往下一站——天佛原乡。 蔺重阳所传之平乱诀,对他多有裨益,也成功解决了功体之隐患,在前往佛乡之前成就先天,应当问题不大。 将目...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60.html 第一百九十八章:从未有人见过真正的…… 客观来看,苦境的水不是一般的深,就算是神境至强者,一个不小心也会被淹死。 这一点,另一个时空的太曦神照、八岐邪神以及破坏神厄祸,已经用他们的身死作为验证,足可称之为典范。 死国之神为了避过...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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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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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63.html 第二百零一章:只要放养就不算屑 清风洗尘,松籁净心,德风古道山脚下,一名身着黑色长衫的青年,拿着手中的路观图,反复确认之后,松了一口气: “看来没有走错,夏前辈所言的德风古道,便是在此地了。” 青年的发色呈紫红相间,头上...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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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因为起点网页端技术升级,好像不能订阅最新章节,大概要3号才能恢复,app没问题。】 粹心殿上,两人隔世再见,却是一如当年。 “这些年……先生过得还好吗?” 凝渊的话语有些迟疑...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65.html 第二百零三章:需要人来投炉祭剑 对于蔺重阳讲述的传说,凝渊大受震惊,苦境的历史,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长不少。 “……” 他该说,不愧是更广阔的天地吗?连简单的名号都有这么久远的背景故事,也就是说,可能苦境的菜谱,都要比慈光...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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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67.html 第二百零五章:我,魔族,蛮夷也 听了映云骞的话,凝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出言表达了鼓励。 三人认识的时间其实不长,但有“患难之情”在前,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不亚于生死之交。 毕竟,真刀真枪三打一,若想在蔺重阳剑下少受些伤,同...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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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69.html 第二百零七章:骂名由我来担 盟友这种东西,只要仙踪无名愿意,想要多少有多少,当然,这是在不考虑价值的前提下,无能而自大的野心家太多了。 但万魔始源的合作者,只有眼前这一位,因为只要不触犯对方底线,他永远不会亏。 当然...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70.html 第二百零八章:时空错位,凶神蚩尤 眼前连绵不断的雪山与万古不灭的火山,已经消失不见,蔺重阳眉头微蹙,打量着异变的天地。 他本以为,过往的历史已全部失落,未曾料到,今日却是有所收获。 一旁的仙踪无名,在看到眼前之景时,突然愣...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71.html 第二百零九章:霸道王道,枪剑合流 涿鹿之野,过往回照,撼宇神剑与诸多古物齐聚一堂,引动时空错位,失落的历史揭开迷雾,亘古凶神蚩尤乍现眼前。 错位的时空,让不同时代的两个人照面,蔺重阳腾身而起,直面亘古凶神: “争雄争霸,当...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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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73.html 第二百一十一章:组织决定,就由你…… 就在微风划过蚩尤一刻,威震天下的兵主,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蚩尤手指微微收动,随后四肢八脉顿时破裂,体内热流喷涌而出,血染苍天,坠向下方那无底的深渊。 兵主蚩尤——败!!! 风划过大地...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74.html 第二百一十二章:斩龙湾下三光之器 突来之问,让仙踪无名心中警铃大作,在见证了那绝强的能为之后,他险些忘了,这位从来非是易与之人。 谁又能想到,看似光风霁月的儒门主事,实则手狠心黑,城府深沉如斯。 两人初次打交道时,他便根据...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75.html 第二百一十三章:斩龙湾上再见故人 对于亘古之前的三光之器,蔺重阳本人,其实没什么想法。 一支剑而已,他又不缺,更用不到,不过,在帮仙踪无名熔炼完躯壳,并将诸神坟场的地气彻底理顺之后,他还是循着记载,特意赶来了此地。 至于仙...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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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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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78.html 第二百一十六章:中原无双岳 异殃猂族可与青玉镜不同,哪怕他们出自同一个地方,然而,异殃猂族能苟延残喘,并非是因为蔺重阳等人仁慈,而是他们尚且有用处。 要知道,让侵略者去狗咬狗,对苦境正道而言可是再划算不过了。 他们当...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79.html 第二百一十七章:傲峰十三巅 傲峰十三巅,天火居 “长久以来,天火虽需压制,却从未有过失控的迹象,今日怎会出此异状?” 一道粉白身影,望着面前升腾的火焰,空灵的声音之中,夹杂着几分难言的疑惑。 眼前所见,赤色焰火...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80.html 第二百一十八章:天火居内二三事 天之剑法,天之神器,两个久远的名词,于此刻浮现在蔺重阳心间。 所谓天之剑法,不为杀生,乃求道之剑,无我无私,无念无求,舍己存道。 而天之神器的存在,则是助剑者,剑器,剑法完美合一,以证天道...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81.html 第二百一十九章:天之神器二三事 之前时,江南春信便对此事很好奇,蔺重阳与冷滟的交谈内容,听得他云里雾里。 明明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但他曾在某个瞬间之内,觉得自己好像成局外人了。 好在,那不过是错觉,只是自那之后,两人便未...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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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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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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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他记忆之中的信息,只截止到关于天地主宰的部分。 像天始地终,圣混沌,六蚀玄曜,甚至混沌诸王等信息,皆是自其他渠道所得。...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85.html 第二百二十三章:蔺某像挟恩图报之人吗? 此时,蔺重阳也在心中轻叹,事情没走上最无可挽回的境地,最起码,红华雨这个情况,没有被术法洗脑控制的痕迹。 不过其之意识,尚处于深度的自我封闭,若是强闯,可能会伤及其之性命,果然,还是按部就班的来...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86.html 第二百二十四章:还是要有点人情味 深寰地宇之中,除了异殃猂族之外,尚有一处名唤日夜殊界的势力,两者同列七大神秘。 日夜殊界之主唤作帝九重,号殊皇,其人有着过人的智慧与驭下手段,使得殊界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开疆拓土,甚至一度击败异...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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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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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89.html 第二百二十七章:若是不够,换吾来陪汝打 现在便看红华雨之性格究竟如何了,或许,好友尚有机会能够将一切挽回,甚至,…… 「唉,看他们造化吧。」蔺重阳心中轻叹。 与此同时,岳云深已经解除剑上术法,使逆玺得以脱离剑灵状态,剑谪仙同时赞...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90.html 第二百二十八章:争霸保留节目,煲崽饭 红华雨语含警惕,乃因两人分别时,逆玺尚且年少,如今,可谓男大十八变,认不出来也正常。 而逆玺化作剑灵后,元身样貌之所以会跟着变化,则与另一件事息息相关,不过四人之中,唯有蔺重阳与剑谪仙看了出来。...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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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92.html 第二百三十章:先让思想滑个坡 蟾王浮空光似练,峦壑低眉岩折腰;央影横斜千云倾,晚树重茵荇藻凌。 朗月清风,烟草茫茫,两道身影并肩同行。 仙羽宿一轻摇,剑谪仙关心道:“好友当真无恙?” “无妨,好友该对我有些信心才...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93.html 第二百三十一章:武痴绝学与武痴 水涯曲深处,绿竹斩淇波;岸草结根奥,华石风荡坚。 矗立的山壁之前,只见一名背负长剑,须发灰白的中年人,将剑意汇于指尖,神色颇为认真。 随着手臂挥动,一道又一道气劲射出,不断击在面前的山壁上...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94.html 第二百三十二章:天下青山都一样 事实上,在另一个时空,武痴一脉的发展,也确实如武痴所言那般,以武行侠,多慷慨悲歌之士。 其之传承亦分武与侠两部分,武自然是武痴绝学,侠则是武痴精神,正统的武痴传人,自是两者皆备。 蔺重阳对...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95.html 第二百三十三章:原无乡,梦丹青 如今所见,虽非最初的单锋,却与江湖上的单锋截然不同。 常言道无对错,万道殊途同归,但真正将某条路走至尽头,走至绝巅之人,那是少之又少。 “看来兄台亦是研究过。” 蔺重阳心中了然,单锋...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96.html 第二百三十四章:《先贤坐化之地》 入眼所见的画面,是一片被水墨晕染而成的天地,上浊而下清。 空中,有两道模糊的身影,似在提剑交锋,周遭景象恍如天地初开,浑浑沌沌,难以辨析。 这是极其惊人的,仅是一幅画作,立于画架之前的两人...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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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98.html 第二百三十六章:坏了,我成有缘人了 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原无乡觉得,自己现在正在听的这些内容,只能是——天书。 除此之外,很难再做他想。 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能够理解,或者,自己应该能够理解,因为每个字他都知道该怎么读,...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699.html 第二百三十七章:道真双秀自此不存 拦下了准备行礼的武痴,蔺重阳神色认真,语气坚定道: “蔺某与武痴兄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真要说成全,那也是彼此成全,当不得谢字。” 正如武痴所言,两人之道可谓殊途同归,所以武痴传承,在一定意...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00.html 第二百三十八章:道武王谷倦收天 要知道,月无缺本人,除了面对兄长剑谪仙,以及这一众好友之外,可谈不上好脾气。 结果刚到道真,便碰上了葛仙川,那必然是一言不合,相看两厌,此后老死不相往来,顺带的还得再记上一笔仇。 游历结束...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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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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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03.html 第二百四十一章:开铸界历史之先河 “客有心,剑无口,客代剑言告鸦九: 君勿矜我玉可切,君勿夸我钟可刜,不如持我决浮云,无令漫漫蔽白日。 为君使无私之光及万物,蛰虫昭苏萌草出。” 眼前的这支剑,或许,不能称作是一支足够...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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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南春信做准备的过程中,冷滟同样在调整自身状态,铸灵塑形,从来就不是不是铸匠单方面的事情。 坐在炉中的身影,此时此刻,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而在炉外,随着熔炉被启动,天地元气不断汇聚,直...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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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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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07.html 第二百四十五章:为善去恶是格物 看到某位儒门主事现场造材料之后,冷滟方才明白,为什么江南春信在知晓天铁会增殖时,最先想到的是给好友发信。 也能够理解,为什么先前那几支剑器,虽然承载的“道”不同,材质却的一般无二,无分彼此。 ...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08.html 第二百四十六章:此间乐,不思道真 目送老友离去之后,江南春信在原地静立了很久,他总觉得,老友离去之前看他的眼神,好像有其他深意。 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但是…… 想不明白。 “……” 在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之后,他...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09.html 第二百四十七章: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出言同时,纯阳真元轻吐,只闻砰然一声,红色道火自丹炉中升起。 随后,一份又一份药材被丢入其中。 倦收天看着这一幕,等星宿一奇将药材尽数丢入炉中,方才出言: “愿闻其详。” 炼丹...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10.html 第二百四十八章:摸鱼与各方近况 自傲峰下来之后,蔺重阳又陆陆续续的与德风古道方面,通过几次书信,远程给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拍板做了决定。 虽然,这些事慕辞完全能搞定,但…… 程序还是需要走的,毕竟他才是一脉主事。 ...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11.html 第二百四十九章:风谷来客商某人 轻淡的异香循着微风,由远及近,出现在了商清逸的感知中,随之而来的,乃是琴弦在风中颤动之音。 虽然人尚未靠近,然而就此番动静,便可推测来者非同凡响,若非先天人之五感本就强大,再加上他常年与花草为伴...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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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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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14.html 第二百五十二章:种田大师天策真龙 一旬的时间,已经足够两人彼此了解,虽然商清逸说蔺重阳脚程慢,但在这段时间里,即便没有选择化虹赶路,只是单纯的步行,两人依旧走了不少地方。 如今的商清逸,虽然不能说年少轻狂,却也远不及后世稳重,性...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15.html 第二百五十三章:雄主亦有高下之分 然后,一同前来支援的儒生与道生,被天策真龙派遣至王朝各方据点。 一方面,是协助各处据点布置阵法,另一方面,则是给王朝兵卒以及辖区内的百姓进行扫盲。 哪怕他与北境诸国之主,同为一方雄主,但雄...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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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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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18.html 第二百五十六章:什么叫信心爆棚啊.jg 巍峨高峰之顶,随着问奈何一语落下,乍见瑞彩千条化现,自天边席卷而来,再闻: “天覆人,地载子,极目遥岑定浩荡。 放百年,封五弦,游心太玄绝癫狂。” 随即,一道俊逸身影自天而降,湛蓝长...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19.html 第二百五十七章:《剑皇能为不如预期》 然而,别说回他话,天策真龙看都没看太玄封羲一眼,压根就不想鸟他,仿若对方刚刚提到的是另外的人。 登上山巅之人,径自行至问奈何面前,行揖礼道: “天策见过问先生,望先生能够出山襄助,以救北境...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20.html 第二百五十八章:翻车当场,心机深沉 峰顶对峙的两人,虽是心思各异,却都对自身能为有着绝对的自信,同样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谁又想白白放弃。 更古匆匆弹指间,震古烁今无人敌。 傲立的身影,与其身前剑匣两相呼应,等待着对方动作。 ...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21.html 第二百五十九章:我将宣誓效忠于你 当然,太玄封羲翻车的这般迅速,蔺重阳有没有在其中使用心理暗示,那便只有他自己清楚了,毕竟他都承认,自己在针对阴谋家方面,确实不择手段。 “我还有得选吗?”太玄封羲目光阴沉。 “吾方才说过,...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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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23.html 第二百六十一章:叩关彩绿险磡 却见慕灵风秀眉一凛,语含杀气: “嗯?你听谁讲的。” 同时,她在心中怒道:「好你个老头子,退休了闲着没事,整天净八卦后辈是吧!」 慕灵风是没想到,这才多久不见,自家老头子竟然想要背刺...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24.html 第二百六十二章:诸神终究末日黄昏 “好一句诸神终究末日黄昏。” 迎面而来的身影,着一袭黑底金纹的儒衫,那与环境格格不入的赤发,在此刻显得极为醒目。 其之话语,不知是喟叹,亦或者嘲讽。 坐在桌前的圣痕者,甚至能嗅到一股...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25.html 第二百六十三章:深脑长议,八分苦境 在另一个时空,由森狱阎王牵头的会议,最初拟订的方略唤作“八分法”,亦或者“八分说”。 具体是谁最先提出此方略,早已不可考,但种种迹象表明,是阎王的可能最大,毕竟,他才是发起人,而且他也需要稳定盟...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26.html 第二百六十四章:人在深脑坐 自光芒中踏出的身影,如不期而至的毁灭,似如影随形的死亡,叩打着阎王的神经,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找上此处。 要知道,哪怕昔日森狱大地面临倾覆之危,深髓古河都并未受到多少影响,使阎王避过了内...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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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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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29.html 第二百六十七章:这个忙,他燹王帮定了! 燹王的态度很明确,也很坚决,回报恩情是一方面,促成两境友谊,则是另一方面。 “多谢。”蔺重阳致谢道。 燹王摆了摆手,继而提醒道:“不过,像阎王和赤王那种人,应当不会是个例。” “暗中...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30.html 第二百六十八章:斩龙七段律 在离开奕德熙天一段时间之后,如约回返的蔺重阳,带回了燹王这个“专业人士”。 相较于慕灵风与商清逸两人,燹王显然要更加专业一些,虽然说,在此之前,他们谁都没做过这方面的工作: 慕灵风所擅长的...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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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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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33.html 第二百七十一章:放手,也是一种周全 清风徐来,将挂在枝头的花朵吹散,片片花瓣随风而舞,落在院中的琴案上,缕缕幽香,在那清风中荡了开来。 人,却依旧坐在案前,一动不动。 茫茫岁月,似要在那俊逸的容颜之上,再次刻下几分沧桑。 ...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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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炉中跃动的火焰缓缓熄灭,凌绝顶又一次将竹篓交给了元八荒,让他去采一篓铁木岩回来,就以他们师徒这些年的消耗,恶露苦地的矿脉,怕是难以坚持多久了。 不过,在那之前,凌绝顶有信心...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35.html 第二百七十三章:凌绝顶与金子陵 论剑海的评剑会,金子陵起初并未生出亲身前往一观的想法,最多送本剑谱,隔空与其他剑者进行一番简单的论剑。 但是,架不住它噱头大——天下第一剑。 这…… 便引起了名剑铸手之兴趣。 ...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36.html 第二百七十四章:剑界识界虚神界 蔺重阳前来拜访凌绝顶,一者是因为当年与霁无瑕的承诺,二者则确实如其所猜想的,他准备借着评剑会搞点大事。 若是寻常的事情,他自己就能解决。 毕竟,他占据着大义,没人敢出来找他麻烦。 批...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37.html 第二百七十五章:为天下先立剑道 若是以识界为基础,将整个人间囊括其中,那最低要求,都得当事人对构成宇宙的底层规则,有足够的了解。 不然,哪怕有识界作为基础,依旧无法将两个世界完全同步,进而让在识界修行出的感悟,与这广泛的人间完...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898738.html 第二百七十六章:内涵?有,但不多 最初时,蔺重阳对识界的定位,便是一个在天下靖平之后用以转移矛盾的所在,彼时,他之境界尚且不如当下,故而只做出了笼统的规划。 转移矛盾,是要如何转移? 普及大众,又要如何去做? 甚至,...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966179.html 第二百七十七章:佩剑?有,还挺多 什么天地剑法,宇宙剑法,一听就很羞耻。 金子陵嘴角有些抽搐,果断出言拒绝。 却见蔺重阳反驳道:“没有的事,我可是对金兄之能为,抱有绝对的信心。” “哈,蔺兄莫不是在给我挖坑?”金子陵...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 /130/130954/31966180.html 第二百七十八章:邪天御武的余热 这个问题的答案,会随着人的实力,阅历,眼界以及心境变化而有所不同,不过,不管从哪个方面对其进行分析,标准答案有且只有一个。 是故,金子陵并未站在剑者的角度,来对这个问题进行分析。 而是以铸...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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