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典》 第十六章 气度 抬手间,笑看风云变幻,执掌之间潮气潮落,双放已经博弈了三十多手,陈凡毕竟是通过棋谱了解的这个时代围棋,现在通过和二人的实战以及交谈,还有听对方两人的争吵,倒是补充了不少这个时代围棋的基础知识。 虽然手数还不是很多,但陈凡觉得收获蛮大,同时评估,自己终于开始占据了一点优势,估计自己优势越大,对方二人吵得越凶,心中暗自觉得好笑,一边下棋,一边看对方争吵,也蛮有意思的。 此时,堂倌端了他们点的浮梁茶走了进来,一壶茶,搭了三个杯子,给三人满上,同时问道:“三位客官,可还要点些什么?” 三人刚刚点了一壶茶,离五十文还有段距离,不过三人都是刚吃过午饭就出来的,现在肚子不饿,是以也没有急着要点东西。 “你们有什么想点的?”既然堂倌问,陈凡就征求意见道。 “不急,等会点。”龚青说道,他现在正在棋瘾上,估计吃什么都不香。 “你先忙,我们呆会点。”陈凡对堂倌说道。 “不好意思,三位客官,有人想订这个包间,不知你们能不能让一让?你们的茶钱,对方愿意替三位支付。” “不早讲?早讲我多点些。”陈凡心中暗自觉得可惜,至于让出这雅间,陈凡觉得无所谓,反正已经来见识过了,眼界也开了,关键是想买的第一次泡茶水也没了,觉得喝个茶五十文,有点浪费,现在有人愿意付钱,什么时候走都无所谓。 “我们茶还没喝呢,点心也没点,本来我们要吃过晚饭才走,现在我们还吃么?”冯灿眨眨眼问道。估计这个小黑胖子想的跟陈凡一样,有人付钱,东西没点够多可惜,可能他心里还有一句,“不是我付钱,今天我要吃够五十文的东西才走。” 陈凡哪好意思说不吃,我们走吧,再说,自己虽然穷,但这几十文钱,还是付得起的。 “当然是吃的。”陈凡对冯灿说道。 “不好意思,我这二位朋友想吃完东西再走,可否稍等?”陈凡宛然拒绝道。 “这个,不知等到什么时候?我好去回个话。”估计堂倌内心是有些鄙夷的,但这个堂倌不愧是久经世面的商家人,不仅脸上未显示任何不耐,反而顺着陈凡的话问道。 “可否稍等”,明明就是个托词,其实就是回绝了,意思就是“不让”。陈凡想堂倌应该说这样不好,或者不能的话,那自己就顺理成章的说“不好意思,我们不让”之类的话,有了这么个缓冲,那拒绝的就理直气壮,毕竟对方要帮自己支付茶钱,诚意十足,陈凡一时没有好意思直接拒绝,反而让这堂倌继续追问,问题变成了“多久让?”。 陈凡暗呼厉害,如果自己回答的时间太长,那与自己前面的“稍等”相冲突,好像反而变成了自己理亏,若回答的时间太短,对方真的就等一会,自己就让了,反而给别人占了便宜。 好在陈凡可不少真正的十四、五岁少年,在现代社会,看过那么多综艺节目,见过那么多脑筋急转弯题目,脑子转的是飞快,当下毫不犹豫地说道:“给我们半个时辰吃东西,如何?” 这里面有个大坑,陈凡说的是用半个时辰吃东西,那隐藏的前提是要点的东西上来后,开始计算时间,东西没上来,那肯定是不能算时间的。这点茶水、糕点就是门大学问,有些东西做的很慢,尤其在这没有天然气的时代,用柴火烧,能快到哪?点的这壶茶,也有小半个时辰才上,稍微点一、两样费时的糕点,吃食就要准备大半个时辰,这个时代的半个时辰,就相当于现代社会的一个小时,占了这么长时间,那也该回了。 听陈凡这个回答,堂倌愣了愣,估计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不能,客人同意让,只要半个时辰吃东西,这总不过分;如果说让,那关键是外面的客官肯定不愿意等半个时辰,这让自己一个跑堂的如何回答? “三位郎君稍等,我这就去回外面的客官,看他们是否同意。”堂倌决定如实转达,自己可做不了主。 “等下,我们把吃的点掉。”冯灿果断插话,腹黑的小黑胖子,明显不愿少了今天的吃食。 堂倌缩回去的腿又迈了回来,眉头微皱后,又立即松开,笑着说道:“请点。” 这个堂倌到是个人物,不轻易得罪人也是个本事,陈凡心中暗道,同时示意冯灿帮着点吃的,冯灿也没客气,“那我来点吧。”谁叫他要吃。 又点了七八样,估计点到了五十文的样子,这虽然是一家茶馆,但和现代茶馆区别不大,可以供客人喝茶、吃饭、下棋,堂倌并没有不耐,等冯灿点完,告辞要出去。 “等等。”这回是陈凡叫住了堂倌,“要用我们这间雅间的客官,是些什么人?”陈凡谨慎的问道。虽然陈凡觉得自己未必怕对方,但对方既然是个有钱的主,且人多势众,能够避免冲突最好。 “哦,是经营绸缎马家的二郎君马波,现正在天水学院读书,那下棋水平在咱县里是一流的,今天参加比赛,进入了十强,邀请了一群朋友,想找个地方喝个茶,下个棋,这不就奔这雅间来了。”堂倌说道。 陈凡听了一愣,他记得冯灿家就是经营布料、服饰的,这应该包含绸缎,岂不是与马家是竞争伙伴,当下向冯灿看去,见冯灿听到了马波这个名字,并无反映,当下说道:“冯灿,你们家不是经营布料、服饰的么?与这马家可认识?” “不清楚,生意上的事,我父亲从不和我说。”冯灿摇摇头。 到底还不大,陈凡心中鄙视了下冯灿,对堂倌说道:“这个包间,我们三个人用,确实有点大,只不过,我们进来的时候,他们并不在,想来这个包间是三个人用,还是十三个人用,对方并不是清楚的,是吗?” 陈凡已经决定,可以让对方用旁边的两个桌子,反正自己也用不了这么大地,但必须先敲打下店家,最起码自己来下棋,店家就不应该在自己未同意的情况下,把客人信息先泄露出去。 在陈凡想来,来的客人一定是知道了自己这只有三个人,才提出这要求的,而消息的泄露,甚至整件事情的引导,和这个店家脱不了干系。 堂倌一听这话,有点尴尬,说道:“你们进来的时候,大厅坐满了人,当时要的这大号雅间并未瞒人,被有心人听了去,也是平常事。” 大堂的茶客会说这些,陈凡是不信的。看来是欺他们年幼,不然,茶馆的老板最起码应该出面打个招呼吧,而不是让一个堂倌来,就想把事情搞定。 “这个问题就不纠结吧。我还有个提议,我们的茶钱,我们自己付,如果他们愿意,这旁边的两张桌子可以借给他们用。”陈凡想了想,可不能让人小瞧了,虽然与这茶馆的老板,以及要替他们付茶钱的马波还未见面,但如果执着于这么一点茶钱,在气度上就已经输了,就当本着能帮人处且帮人吧,自己付这几十文,可没什么大不了,完全忽视了在旁边挤眉弄眼的冯灿。 堂倌听了这话,神情恭谨了很多,“好,我这就回话去。” 堂倌一出去,冯灿就急不可耐的说,“你怎么自己付钱呢?还让他们进包间?” “算了,这里空间大,反正我们也用不了。”陈凡说道,没说的是,你听人请客,一下子又点那么多,这吃相多难看,我的面子还是很值钱的,还是我来付吧。 好在一项喜欢怼人的龚青,今天大概在纠结陈法生的棋力怎么一下子比他高了那么多,沉入棋中而不能自拔。 “该你走了,法生。”龚青终于落子,对陈凡喊道。 “好。”陈凡一看龚青的落子,心中暗喜,对方的这一步完全在他的预计之中,龚青这一步突进,看似凶猛,要分断他两块棋的联络,实际上是孤军深入,陈凡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争抢实地,把两块棋都做活,连不连根本不重要,但龚青的分断,却是孤军深入,完全有被歼的可能。只不过,陈凡根本没打算吃,毕竟是同学间的切磋,小胜即可,最好是惨胜;如果大胜,那多不好。 当下也不多想,对龚青的分断置之不理,直接抢占银边实地,一下子又让龚青陷入了思考。 这时,冯灿对着龚青发话了:“你这步怎么直接下了,你看,你要是下在法生这步的位置上多好,先把实地占了呀,这下要糟了。” 龚青白眼,“你刚才干什么去了?你如果把吃的心思用在下棋上,这棋怎么会这么被动?”看来,龚青怼人的本事还是一流的。 冯灿张了张嘴巴,估计知道龚青就是个大嘴巴,还是忍了,没发出声音来,不过两眼就盯着龚青,大有你能,我看你怎么下的姿态。 果然,龚青被盯得不耐,先抢白下冯灿,“你别看我呀,你能,你现在发表意见呀,你说下哪?”这话说的,不仅把冯灿想说的“你能,你继续下呀。”给堵得没边了,还抢了个先发制人的道德高点,言下之意,该说的时候你不说,马后炮没用。 冯灿脸上的表情一下丰富了起来。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8/31798265.html 第十五章 喝茶 “人的精神世界是无垠的,当达到一定境界,精神就可以修炼,棋力越高,越容易修炼,若是不修炼精神,人的精神到了一定年龄,就会慢慢衰弱,棋力也跟着下降。不过据说棋力只要达到四品之上,思维就会凝练,可以修炼精神,通过棋技修炼精神,称之为棋道,第一层境界称之为坐照,这个可不是棋品的坐照境界,而是指人体思维可以止息妄念,观照正理。”陈父解释道。 “关键是如何练呀?我也想练,怎么不说怎么练呢?”陈凡内心焦急,可陈父没说道点子上,说到观照正理,陡然停住,卡壳了。什么是“观照正理”? “那具体如何修炼?如何做到止息妄念,观照正理呢?”大兄在旁问道。 “这个修炼和修炼内功一样,为父只是听说,具体也没练过,不过在四品之上,应该有相关修炼法门流传。哦,对了,在京都的棋院,就有一本《坐忘经》,可以让人修炼坐照境,据说,很可能拿出来,作为胜者的奖品。”陈父猜测地说。 “那京都的比赛,什么时候开始?”陈凡尽量压抑住心中的波澜,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明年夏,也就是明年的这时候。”陈父说道。 时间还是够的,利用这一年的时间,学习道经,以及看下龚青他们学的课程内容,另外就是学习内功和武艺,关键还要挣钱,棋艺我有基础,多收集些棋谱,看来下面一年还很忙碌,陈凡暗想。 “大家不要光顾说话,开始吃饭吧。”阿母在旁插话道。 “对,吃饭。”陈父也附和。 桌上除了鸭蛋,还有二碟小菜,三个炒菜,一个骨头汤,倒也算丰盛。也许是心情好的原因,陈凡吃的特别香。 席间,陈父又讲了当前的一些时事,以及下围棋的一些要领,说道了李夫子的生平,为李夫子的惜败,感到可惜,同时告诫陈凡要戒骄戒躁,陈凡都态度恭敬地表示记下。 古人说的“食不语,寝不言”,陈凡是发现了,在他父亲这是行不通的,好在通过父亲的言语,陈凡也了解了许多知识。 饭后,陈凡回到居处,继续开始了每天的看书学习,生活还要继续,并未因一场棋赛而改变。 接下来的两天,陈凡的对手,并未碰到韩夫子和父亲,有了与李夫子手谈的经验,加上陈父说的一些要领,陈凡轻松赢下了后面的两盘。 中间还有个小插曲,就是本次棋赛共78人,第二场有39人,其中第20号轮空,但这与陈凡无关,最后,陈凡得知,在决出的10人中,有陈父和韩夫子,这对陈凡来说,就够了。 至于去姑苏的赛事,要等冬季了,在这期间,陈凡决定把皮蛋捣鼓出来,利用赛事机会,以及家家备年货的时节,在年前大卖一场。冯灿和龚青不是要和他一起来姑苏么?不要浪费这两个劳力,陈凡暗想。 赛后,刚回到家中吃完午饭,龚青、冯灿就找来了,陈凡今天早有准备,之前就细数了原主积攒的私房钱,一两银子带三百文,相当于他父亲半个月的工资,陈父一个月的俸禄贰仟伍百文,相当于银子二两五。 在这个时代,目前一两银子可以兑换铜钱1仟文,五文铜钱可以买一斗米,一斗米大概现在的五公斤,也就是说,一斤米半文钱,现代社会,一斤普通大米大概四元左右,一文钱购买一公斤大米,相当于八元钱,陈父一个月的工资相当于现代社会人民币两万,陈凡现在相当于有了一万零四百的人民币,请朋友喝个茶,吃个饭的底气还是有的。 有了底气,事情就好办很多,所以当二人找来的时候,陈凡就提议找个茶舍喝喝下午茶,一听陈凡请客,两个人就带陈凡来到了一家名为一品的茶馆,为什么叫一品,他们也不知道原由,之所以来这,理由很简单,就是这两个吃货也没有来过,据说这个茶舍可以以棋会友,现在陈凡成了小县的对弈高手,到这个茶舍里喝茶,再好不过。 一品茶馆,坐落于小城东区的河边,给陈凡的第一感觉,唯两个字,“雅致”。临街的茶馆门口,是用青砖砌成的一堵墙,中间为圆月的茶馆门,进入门,是个连廊,宽约1.8米,往两边延伸,中间是个庭院,两边种了花草树木,布置的挺别致,穿过中间鹅卵石铺的小道,才到了茶馆的大堂。 大堂门两边有一副对联,“一杯清茶暂留客,两色棋子度春秋。”横批“悠悠雅居”。 好一个雅居,一看就是高雅的地方,难怪龚、冯二人没有来过,高雅往往伴随着消费档次不低,对于他们这些没有收入来源的学生来说,确实没有必要非来此高雅的地方喝茶。不过,今天,陈凡是带着任务来的。 一进茶厅,茶香悠悠,缕缕清香浸人心扉,地上铺垫着木制地板,厅中放着四四方方的案几,大部分都两两坐了人,在一边品茶,一边下棋。 “三位客官坐雅间,还是坐大厅?”有堂倌跑来问道。 “雅间。”陈凡扫了一眼大堂,回到。 “我们今天雅间只剩一间了,是临河靠窗最大的包间,最低消费五十文。”估计堂倌看这三位年龄还小,谨慎的说道。 五十文,上回在望月楼吃饭,也不过最多花了十几文,怎么这么贵?陈凡暗想,不过也是在陈凡能接受范围内。 “你们这雅间都是这个价么?”陈凡问道。问是要问的,不能当冤大头。 “那倒不是,这个是最大的一间,能坐十几位客官,最小的雅间只能坐两、三人,最低消费十文。”堂倌回到。 “好,那就这间吧。”陈凡说道。没想到在这个时代的茶舍,到和现代社会有的一比,都有最低消费,陈凡自嘲了一下,还是决定订下。 “好,清香居雅间三位!”堂倌高声唱到。 到了雅间,陈凡觉得这钱花的还是值得,里面空间广阔,靠窗户的地方,已经放了三张四方桌,但不拥挤,透过窗户,窗外是绿柳、小河,诗意盎然。 “你们这有什么点的?”陈凡问道。 “茶,以及点心,我们这有新安茶,产于蜀顶,是顶尖好茶,五十文一壶,还有庐山云雾茶、黄山毛峰茶等,就看客官想要什么样的茶。”堂倌推荐道。 “你们这有茶单么?”旁边冯灿插话问道。 “有的,客官您看。”堂倌递过来一张竹简,四五寸宽,七八寸长,上面记载着物价,陈凡伸手接了。 “你们这什么茶被人点的最多?”陈凡问道。 “浮梁茶,产于赣江一带,色泽翠绿,有兰花之香,甘甜清醇之味,当地产量大,十文一壶,颇受欢迎。”堂倌答道。 “那这种茶,第一次泡茶水,需要用来洗茶么?”陈凡问道。陈凡知道,在现代社会,喝茶,一般来说,茶水的第一泡一般是要倒掉的,用来洗去茶叶上面的尘埃,第二次泡茶开始喝。 “哦,这个是不需要的,我们将茶叶碾成细末,加上油膏,制作成茶膏。等到要饮茶时,便将茶膏捣碎,与茱萸等一同煎煮即可,有驱寒解毒之功效。”堂倌解释道。 陈凡陡然愣住了,连着茶叶一起喝下肚?那岂不是一壶茶,没办法兑开水,就一次性喝了? “有没有放入茶叶,可以用热开水泡几次喝的?”陈凡不死心的问道。 “这个还真没听过,茶不烹煮,如何能喝?”堂倌疑惑的反问。 “好,先来一壶吧。”既然来了,陈凡决定品尝过再说。他陡然发现,到了这个社会,他一次茶也没有喝过,每次口渴了,只是告诉阿春要喝水,阿春倒的也只是白开水,偶尔一次提过倒茶,那是准备倒给贾法师的,结果法师拒绝,后来就没提过。失策呀,失策,陈凡心中暗自埋怨,本来想哪家茶馆有第一泡的洗茶水,给收购回去,用来腌制皮蛋刚刚好,可以节约不少成本,看来如意算盘是注定落空了。 “就当是出来散心吧,品品这个世界的茶也不错。”陈凡心中自我安慰。 “法生,咱们下一局棋,我和冯灿联手,怎么样?”龚青在旁问道。 “再让我们一子,你现在肯定达到七品了。”冯灿在旁补充道。 对于让龚青和冯灿联手,陈凡到没异议,这两人即使联合,在陈凡看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下围棋,可不是三个臭皮匠就能顶个诸葛亮的,但对让一子,陈凡心中倒没什么把握,不过不是没下过让子棋么,试试吧。 “好,那就试试。”反正同学之间下得玩,陈凡对输赢也不是特别看重,当下答应道。 龚青当即叫堂倌拿来棋,三人对弈起来。 这个时代的让子棋和中国现代的让子规则区别不大,黑子先把让的子摆放在星位,如果是让两子,只能摆放在对角上,然后执白先行。 三人下围棋,速度就是慢,主要是龚青和冯灿两人有时对下哪,要争吵半天,一向嘴皮利索的龚青当然是占了上风的,但冯灿有的时候也据理力争,不弱下风。幸亏他们是在一个独立的雅间下棋,旁边没有别人,不然,估计早被人赶出去了。 不过,没多久,赶他们的人还是来了。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8/31798264.html 第十四章 饭桌上的灵感 华灯初上,夜色帘栊,阿父、阿母、大兄、二兄、阿庆,还有陈凡,围在了一张四方桌上,阿父、阿母各占了一边,大兄、二兄一边,陈凡和阿庆坐在了桌子一边,今天陈父兴致挺高,晚上回来后,就吩咐大家坐在一起用餐。 “今天晚上大家聚聚,在一起吃个饭,顺便也庆祝下法生今天赢棋了,你们知道么,法生今天赢的可是李夫子,当时吾看到结果,大吃了一惊,李夫子,那可是咱们县里数一数二的高手,棋力早就达到了七品,即使我,也不一定赢,法生,你说说,今天怎么赢的?” 感受着众人好奇、欣喜、鼓励的目光,陈凡脸上略有些发窘,却也不慌张,把早想好的说词拿了出来:“这段时间在看《草木谱》,略有所得,今日只是一时灵感爆发,侥幸赢了,下次再下,就未必了。” “赢了就是赢了,法生棋力看来达到七品了。”二兄在旁边插话道。陈凡对这个二兄的印象其实欠缺,此时一听,顿时好感大增,主要是此时发话,肯定会帮他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果然,陈父往二兄看去,对着二兄说道:“法生现在棋艺大进,阿庆的武艺是一流的,你这个做兄长的,可要加油了。” 转头,对陈凡说道:“来,法生,吃一个咸鸭蛋。”陈父从桌上拿起一个鸭蛋递给陈凡,以示奖励。 “我宁愿要钱,怎么递过来的不是钱?”陈凡心中一边感慨,一边说道:“多谢阿父!” “明天好好下,争取再接再厉。”陈父鼓励道。 “如果对手是你呢?”陈凡心中略着促狭的心思想到。一边用手摩挲着鸭蛋,突然一道灵光在心中闪过。 现在这个时代有咸鸭蛋,但肯定没有皮蛋!皮蛋可以做皮蛋瘦肉粥,皮蛋可以拌豆腐,单独吃也很好吃,皮蛋上有白色雪花,是黑白两色,可以和围棋关联起来,把皮蛋叫成棋蛋,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专利产品,岂非可以稳赚一波钱?陈凡陡然想到一种赚钱法门,心中隐隐有点激动。 据陈凡所知,咸鸭蛋是在汉朝时被发明的,但皮蛋没有,皮蛋一直到明代才被制作出,而且是偶然被制作出来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咸鸭蛋制作工艺简单,主要是放在坛子里腌制,但皮蛋工艺却稍微复杂那么一点,就是那么一点,比咸鸭蛋晚了几千年出世。 相传江苏吴县有一家小茶馆,生意兴隆。由于人手少,店主在应酬客人时,随手就将泡过的茶叶倒在炉灰中,说来也巧,店主还养了几只鸭子,居然在炉灰堆中下蛋。有一次,店主在清除炉灰渣时,发现了不少鸭蛋,他以为不能吃了,谁知剥开一看,里面黝黑光亮,上面还有白色的花纹,闻一闻,一种特殊香味扑鼻而来;尝一尝,鲜滑爽口。这就是陈凡在网上看到的最初的皮蛋由来。 茶叶加炉灰,是制作皮蛋的关键,后来工艺改进,炉灰用碱水进行了替代。其实草木灰加水,就是碱水。过去曾经将稻草烧成灰,加入水煮十分钟,然后待其冷却,得到的黄色液体就是碱水,当然也可以用木材烧,区别不大。要腌制皮蛋,就将碱水加入茶叶水和盐搅拌均匀,用一个罐子盛装,鸭蛋放入液面下,然后加盖密封,如果外面空气温度在20多度的时候,放置二十天左右就制作好了,温度若高,则腌制天数相应缩短。制作皮蛋的工艺说简单也简单,关键是想不到而已,陈凡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同时觉得自己平时喜欢看杂书还是很有用的。 只是知易行难,整个过程要自己一个人完成,花的时间却也不少,自己目前主要的任务是学习,而且销售渠道也是个难题,关键是如何一炮而红?另外整个完工要二十多天,自己的师父说快则10天,慢则一个月来接自己去姑苏,现在已经过去十天了,估计也快来了,时间太紧了。陈凡仔细想了想,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按捺住略有激动的心情,陈凡说道:“阿父,如果在县里赢了,什么时候去姑苏?”陈凡决定开始排排时间,看如何学习、挣钱两不耽误。 “郡城决定在腊月十二号开始进行手谈,一是比赛完,正好大家可以在郡城购年货,带回去过年,二是有学生上学的,也放假了,可以赶上郡城的赛事,三是玄门这时候在郡城会组织清谈,有兴趣的可以去听听。”陈父说道。 “在郡城赢了,是否会有奖励?”陈凡最关心的就是有没实质性奖励,在现代围棋赛事,拿个什么杯,那都是有至少六位数的奖励,不知道放在这个时代,有无现实的好处,谁叫陈凡现在穷呢? “奖励去京城参赛,这次棋赛虽然是柳晖大师组织的,但是皇帝陛下授意的,在郡城赢了,就可以去京城参加决赛,到时与天下高手一决高低,同时品茶赏花,乃人生一大快事,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柳晖大师和陛下,若被他二人赏识,那前途不可限量。”陈父心有向往的说道。 “那也祝阿父旗开得胜,马到功成。”陈凡适时的说道。 “哈哈,好,为父也努力。”陈父心情大好。 “姨父,贾法师如果来接法生去道观,我想也跟去看看,不知可否?”这时萧庆在旁说道。 “好,我觉得可以,等贾法师来了,我替你去和法师说说。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去真武观?不会打算去真武观学道吧?虽然道经难分高低,但那白云观的剑法可是天下第一,乾元剑法威震天下,你武艺练得不错,不要荒废了。”陈父略带教导的说道。 “多谢姨父,我只是去观摩下,长长见识,至于去哪学道,目前还未打算变更。”阿庆恭敬的回道。 “那就好,你是个有主见、行事稳重的孩子,不像法生虽然有点小聪明,但心思不定,让人不放心,你若有什么想法,尽管和姨父说,还有你姨母,我们都会支持你。”陈父说道。 “多谢姨父、姨母。”萧庆高兴回道。 “什么叫我心思不定?难怪以前的陈法生会对萧庆有意见,看来陈父有很大责任呀!不断打击自家的孩子,拿来和别人比,换了谁,心里也不会高兴呀!”陈凡心中暗自腹诽。 好在萧庆继续说道:“法生挺好,他是我见过最聪明、勤奋、性格也挺好的人。” “说他聪明也就罢了,说道勤奋、性格好,那是八竿子和他打不着的事,你是没看到他调皮、懒散、真强好胜的真面目。”摇了摇头,陈父说道。 陈母在旁听了,有点不高兴了,哪有这样说自家儿子的,在旁说道:“法生这段时间可是收了性子,自从被法师收为徒后,就一直苦读道经,这段时间除了和阿庆学武外,就是在写字学习,勤奋二字,现在倒也当得。” 萧庆在旁点点头,看了看陈父,并未吱声。 “看来阿春是阿母忠实的跟班,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阿母,这幸亏是自己的阿母,倒也无妨,就当阿母是关心自己吧。”陈凡自我安慰。不用猜,阿母对自己的了解,肯定是阿春说的。 “我看法生现在脾性好了很多,刚阿父表扬阿庆的时候,法生一点都没生气,现在到底是大了,”大兄在旁边说道。 “我生啥气,阿父爱表扬谁,就表扬呗,我和小孩比什么,阿庆只不过还是个小毛孩。”陈凡心中暗想。不过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生上,有点不自在,看来自己得转移视线呀,二兄怎么不说话呢?看来自己得说了。陈凡有点怀念二兄的神助攻,不过二兄这次看来是没打算开口了。 “我这段时间在和阿庆学武,感觉练武有助于心境平和,阿庆早就学习内功了,不知达到什么境界了?不过每次看阿庆练拳,那动作如行云流水,却又刚劲有力,把我和阿春都看呆了,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那种境界。”得把阿春带上,让阿春的话多,陈凡说道。同时也解释下,为什么这段时间自己心境变化, 果然,陈凡的话,成功的把大家注意力吸引到了萧庆身上。 萧庆在众人的注视下,给陈凡的感觉有些腼腆,到底还是个孩子,陈凡心想。只听萧庆说道:“我的武功也一般,只是学了点黄师的皮毛,内功各家不一样,以后法生如果学真庆观的武功,那才是正宗心法,听黄师说,可以直指元神大道。正宗的内功心法,我其实也没开始学,现在只是练入静,为今后学内功打好基础。”阿庆谦虚地说。 “阿庆的武功我是知道的,真正的文武全才,不像法生,现在只是学了个棋,学棋不炼神,到头一场空。”陈父感慨道。 “下棋如何炼神?”陈凡疑惑的问道。怎么下棋扯到炼神上了?记得龚青说过,下棋能达到先天之境,莫非不全是其瞎扯?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8/31798263.html 第十三章 逛扈渎 “这我可不敢答应,关键是没有资金呀,如果要钱去南风馆,估计父亲得把我劈了。”陈凡内心权衡利弊,还是决定拒绝。 “这个咱们都还小,过两年再说。”陈凡打了个哈哈,用了个拖字诀。 “咱们不小了,要把自己当大人了!”龚青见陈凡没有回绝死,觉得有戏,继续加大攻势。 “你觉得,咱们父母会同意我们去么?”陈凡决定拿出父母作为挡箭牌。 “你大兄去过,你父亲也没拿你大兄怎么样。”冯灿低沉的声音响起。 陈凡立马将这个小黑胖子上升为不仅肤黑还腹黑的高度,觉得自己严重走眼,小瞧了这个话不多的小胖子。同时暗自诧异,这么机密的事,胖子怎么知道。不过由于自己严重记忆缺失,却不好直接去问,而是拿眼光向龚青扫去,见龚青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 “行呀,冯灿,你怎么知道的?”龚青一拳落在黑胖子身上,问道。 “他大兄去的时候,喊着我二兄了,我二兄请的客。阿父收拾我二兄的时候,二兄说的。”冯灿在二人的注视下,老实交代。 “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咱们即使去,也得偷着去,不过你们觉得在这小县里,我们去能瞒得住人么?”陈凡露出果然如此的模样。其实心中腹诽,难怪小黑不请客,原来怕被其父收拾,看来这阴影留的还挺重。 “那姑苏怎么样?那里可是郡城,人来人往,谁会注意咱们。”龚青一时来了精神。 “那以后再说吧。”陈凡决定现在死活不松口,否则万一做不到,可丢人丢大发了。 “好,以后再说就以后再说吧,到时你别忘了就行。”龚青估计一时半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决定不再纠结,小黑更是不吱声。 “乘天色尚早,我们在城里逛逛吧。”陈凡提议,估计棋赛还没结束,父亲也不会这么早回家,既然出来了,有机会多看看,也是挺好的。 “有什么好逛的,这前后不到二里地,早就逛厌了。”龚青兴致缺乏,估计他这会不去南风馆,哪都没兴趣了。 “这不刚吃完饭么,就当散步。”陈凡鼓动道。 “回去也没事干,还不如在外面逛逛。”小黑终于讲出来一句像样的话。 于是三人开始漫无目的的瞎逛,县城真的不大,是用青砖砌成的一个正方形的围城,估计前后也就二里地,城墙有四、五米宽,六、七米高,四个城门上设有箭楼,在这没有机械的年代,造的倒也结实,防盗什么的,肯定没问题,但再坚固的城墙,也要靠人防守,能不能防匪、防兵,那就很难说了。 小城里设施倒也齐全,除了之前提到的酒楼、南风馆,还有布店、米店、包子店、肉店等一众商铺倒是齐全,冯灿家是经营布料、服饰的,龚青家经营米面粮油。也是,在这城里,不靠经营商铺为生,那就要做个跑堂的伙计了,或者是土豪,靠收租过活。不过从交谈中陈凡发现,龚、冯两家,在城外都有庄子、农田,也算是小康,只不过两人在家中的地位不同,龚青就是个独子,而且是当家主母所出,宝贝的不行,冯灿和陈法生一样,家里还有两个兄长,待遇相对来说差点,至于冯灿是否嫡出就不清楚了。 让陈凡印象深刻的是城里的小河,一看就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在河岸两边,有的地方还砌了青砖,河水清清,缓缓流淌,河面有四、五米宽的样子,有妇人在河边洗衣、打水。让陈凡感到可惜的是,河流经过城墙的两端,没有设立水门,而是被铁栅栏给封着,使得船不能通行,如果利用这条河流进行运输,或设立个游船,是不是能挣钱?陈凡觉得当务之急,要想办法挣钱了。 逛了一圈,让陈凡诧异的是,居然没看到天水学院,难道也在姑苏那么远的地方? 陈凡也没直接问你们是否知道天水学院在哪的话,而是把要去学道经的事说了出来。 “还有二十多天要开学了,你们还是打算去天水学院么?”陈凡问道。 “当然,你不会不打算去了吧?”龚青略带疑惑的问道。 “有可能,我父亲打算让我去学道经。”陈凡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你去学道经?你父亲以前不是不干涉你么?怎么改主意了?”龚青诧异问道。 “你们知不知道关于灵魂的事?”陈凡决定先抛出个高深的问题。 “听过,就是魂魄,据说人有三魂七魄,也不知真假。”冯灿接口回道。 “我和你们说过,前段时间我莫名病倒,休息了一段时间。我是真的病了,你们也不关心我,当时郎中诊断说我可能是魂魄受了伤,我父亲就从姑苏请来了一位道士给我治病,是一位法师,结果来之前,我病就好了,也不知是否是魂魄的事,但法师来了之后,觉得我资质尚可,就收我为徒了。我父亲就决定让我去学道经,说是可以壮大魂魄,最后是否去,结果还没定。”陈凡为不引起两位同窗好友对他不去天水学院的反感,尽量把去学道的事,归咎到客观巧合上去。 “没想到你还有修道的潜质,你不会是和你们家那位萧郎君学吧,他去学道,你之前说学道不好,怎么这会你自己不反对?”龚青酸溜溜的问道。 “不是不反对,是在看机缘,如果真能修道成仙,那学个道也没什么。再说,我不是在听你们意见么?”陈凡辩解道。 “现在可没听说通过修炼道经,能得道成仙的了,但我曾听人说过,在五帝时代到是有过。”冯灿爆出了条对陈凡来说,极其劲爆的消息。 陈凡到这个世界以来,一直怀疑这个世界能够修仙,无论是天书页、灵源珠,以及身体内流淌的“灵力”感觉,陈凡觉得这个世界说不定真有仙,最起码有过仙。 通过之前萧庆说的破碎虚空,到今天冯灿说五帝时代有过仙,陈凡觉得很可能由于某种原因,比如这个世界灵力的流失,造成了这个世界目前产生不了真仙,但修仙法门必然是存在的。 五帝时代,陈凡记得在自己书案上就放了个介绍五帝时代的书简,是一册史记,自己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看来有必要读读,说不定真有关于修仙的记载。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陈凡表扬了冯灿一句,接着说道:“能不能修成仙,咱们暂时不讨论,如果我要继续去天水学院,你们有什么办法?”道观去不了,陈凡还是倾向于去天水学院,先多个备案总是好的。 “这个主要在你父亲,关键是你要说动你父亲支持你去天水学院。”冯灿答道。 “这不是废话么,关键是如何说动法生父亲。”龚青发扬了他一贯怼人的风格,怼了冯灿一句。 “那你们有没有说动我父亲的办法,比如说去天水学院有哪些好处?”陈凡启发性的问道。 “围棋呀!天水学院有棋科,你这次手谈赢了,说明你有围棋天赋,如果你进入一品,也有可能进入先天,以棋入道,成为棋圣,那也是能够飞升的。”龚青激动的说道。 “估计是龚青自己的补脑,下棋也能飞升,这倒是没听说过。不过自己把可能去学道的事情告诉他们了,后面去了,他们也不会太吃惊就行。”陈凡暗想。 “去天水学院容易当官,现在天水学院的院长,王博明,曾经做过三品官,担任过侍中,后来丁优回家,现在已经守孝期满,很可能随时被起复,若是被院长看中,推荐你做官,你就发达了。”冯灿说道。 对于丁忧,陈凡到是理解,在中国古代,父母去世,子女必须守丧三年,其间不得行婚嫁之事,为官者必须放下一切职务回家守丧。但让陈凡觉得奇怪的是,当官不需要考试,靠推荐就可以么? “院长可以推荐人当官?”陈凡疑惑的问道。 “当然,院长可是推荐官,虽然现在丁优在家,但推荐人还是可以的。”冯灿肯定的说。 推荐官?莫非实行的是“九品中正制”?陈凡陡然想起,在中国南北朝时,实行的是“九品中正制”的选官制度,中正是指有名望的推荐官,通常由三品以上的官吏担任,按家世、品德、才能选拔人才,推荐为官,这个制度一直到隋朝废止,开始实行科举制。 不管怎样,陈凡见今天把告知他们可能去学道的目的已达,遂决定不在如何设法去天水学院的问题上纠缠,扯开话题说道:“先等这次棋赛过后再说吧,这两天你们也帮我想想有没其他好的藉口,咱们今天先回吧,明天围棋赛,你们还来么?” “我就不去了,在家给你加油。”冯灿说道,估计是今天体会到等人的痛苦,果断拒绝。 “我也不去了,后天咱们聚聚,看看你比赛结果如何,希望你能赢。”龚青大概觉得他一个人去也没意思,决定等比赛结果出来后再聚。 “好,那咱们后天见。”陈凡也没打算让他们明天过来给自己加油,反正赛场就在家对面,十分方便,下个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劳师动众。 对于陈凡来说,目前关键的是,如何开启赚钱模式?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8/31798262.html 第十二章 望月楼 望月楼,果然没让陈凡失望,在这个县城里,是陈凡见到的一座少有的两层亭阁式建筑,坐落在小河边,河不宽,也就最多四、五米的样子,自北往南流淌,望月楼就在河的西边,离陈凡家也不远,他们用走的,没一会就到了。 三人进入望月楼,有个小二立马迎了过来,虽然陈凡记忆中是第一次来,但估计原主肯定来过,尤其旁边的这位龚青,一看就是熟门熟路的模样。 “三位郎君里面请,楼上有雅座。”小二笑着说道。 “好,就坐楼上。”还是龚青,派头十足的说道。 “好嘞,今天新到的河鳗鱼,刚从长江里捕来的,郎君们可要尝尝?”小二推荐到。 “多少钱?”虽然不是自己请客,但看龚青这个大款模样,怕他吃亏,陈凡忍不住还是插嘴问道,顺便了解下行情,以后自己总是要请客的,老吃别人的,可不是陈凡的风格。 “三文,绝对物有所值。”小二殷勤的说道。 看这架势,倒也不会宰客,见龚青理所当然的神色,陈凡点点头,不再吱声。 “就来一条吧,先给我们找个靠窗的位置,关键是要能看到风景,然后我们坐下再点。”龚青有点猥琐的笑着说道。 “明白,三位放心好了,正好有个靠窗的位置,原来的客官刚走,急匆匆的去了对面,据说今天从姑苏来了个名角,歌唱得可真好听,我们这楼上还能隐隐听到,楼上那几位客官就是听了这歌声走的。不过现在过去估计也没地了。”小二可能是怕这三位也走,赶紧加了后面一句。 “这里也有剧院可以听歌?”陈凡心中好奇,不过为了不当土包子,神色淡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 龚青听了来了兴趣,立马问道:“歌唱得好,那人呢?有没听说人长得怎么样?” “这个,到是没听说。”小二可能是怕这位大爷真的饭都不吃,跑去对面看人和听歌了,估计没敢夸多好看,索性推脱个没听说,不过可能又怕得罪这位龚大爷,面色迟疑的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既是名角,想是不赖。” “我们还是先吃饭吧。”龚青后面倒没纠结,又点了三菜一汤,三碗米饭,店小二应了,立马屁颠屁颠去准备了。 二楼的面积到不是特别大,估摸也就六、七十个平方吧,也没有隔间,放着十几张餐桌,倒也不是显得特别拥挤。 这也不是像陈法生家宴客,一人一张案几,这个桌子一般三、四个人围成一圈就餐。好在他们是靠窗户坐着,三人用一张桌子,到是有凳子可以坐,陈凡觉得还挺惬意,同时有歌声传来,声音婉转却又低沉,陈凡忍不住去侧耳倾听。 “……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唱得词陈凡并未听过,但声音袅绕,清晰动人,合着淡淡的琴音,让人有种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感觉。陈凡循着声音方向看去,见对面亦有一座楼阁,有三层高,在小河的东边,与这相距二、三十米多远,声音能从楼那边传来,陈凡心中暗暗诧异,在这时代,没有话筒,声音能传这么远,却不高亢,给人以低沉婉转的感觉,莫非有千里传音之类的功夫能用来唱歌? 不一会,小二已经将饭菜端了上来,对面的歌声也停下,估计稍作歇息,楼上的客官也恢复了喧哗。 “你们刚才有没听见,那唱的是《子夜》,‘春风动春心,流目属山林,山林多奇采,阳鸟吐清音。’”说话的一人,二、三十岁,文士打扮,也临窗而坐,卖弄文采的说道。 “这个谁不知。”旁边有人立刻接话道,“关键是你们知道这位小倌是谁?来自何处?”一位黑脸大汉满脸得意的说道。 “这个确实不知,不知这位大哥知道否?”文士不仅没生气,反而立刻笑脸问道。 见大家都竖起耳朵听,这黑脸大汉的虚荣心估计是得到了极大满足,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说道:“大家长长见识,这位小倌可不是南方人,而是来自北方的弄玉馆,小倌据说原来也是官宦世家,后来因为得罪了权贵,全家被抄,因其年纪还小,被卖做优伶,好在其天生长得俊秀,并有一副好嗓子,更难得的是多才多艺,琴棋书画一学就精,在北方被称作雅君,现今正四处求技,准备出道。” “那咱们南方的南风馆呢?那里可是名角频出,据说之前有个华生,曾去北方轰动那里的京城洛阳,被评为天下第一优伶。”有人插话问道。 “这个年龄还小,还没出道,估计知道咱们南风馆厉害,来学习的。在他之前唱歌的,就是我们姑苏的名角玉影,听说是与玉影一起来的。”文士终于又逮到了话语权。 “咱们扈渎县南风馆,虽然只是京城派出的一个分支,可那舞蹈却是一绝,据说其中融入了白云观的轻功身法,飘逸出尘。这里的小倌可是和白云观道人学过武功的,白云观那可是天下道门正宗大观,剑法冠绝天下。”旁边有客官感慨道。 “对,咱们这南风馆的舞蹈确是飘逸出尘,我就亲眼见过,那是绕梁盘旋而上,直冲云霄,身姿曼妙,简直妙不可言。”立马有人相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时热闹非凡。陈凡他们三人到是没插上什么话,主要是阅历太少,接触不多,不过听得津津有味。 通过谈话,陈凡对这个世界倒是了解了不少。这里风气和中国古代南北朝时期非常接近,要不是有个不确定的修仙系统,陈凡都要怀疑就是穿越到中国古代了。 据陈凡所知,在中国南北朝时,男风大盛,俊美的男子非常受欢迎,不仅是在女子中受欢迎,在男子中亦如是,在那个阶段,涌现出了不少诗歌是赞叹男子美貌的,有张翰的《周小史诗》,刘遵的《繁华应令》,还有梁朝一位皇帝做的《娈童诗》等等,陈凡一次无意间在网页看到过,具体的也记不清了,但挺多的。据记载,这在当时人们不仅不为恶,而且成为了当时士大夫们追逐的一个风尚,这里倒和中国古代南北朝时有点像,陈凡心想。 他们三人中,龚青倒是跃跃欲试,吃完饭,付完饭钱,出了酒楼,龚青忍不住道:“要不要去听听?” 冯灿是个实诚人,说道:“已经听过了,在酒楼上吃饭的时候就听了,唱得还行,不用去了。” 龚青看向陈凡,说实话,陈凡内心是有点想去,毕竟以前没见识过,长点见识挺好,而且自己实际也不是小孩,这点自控力是有的。可不知道那地方的消费水平怎么样?关键是自己没带钱,再加上明天还需要参赛,万一父亲找自己,……。最后,陈凡忍住了蠢蠢欲动的心说道:“不知道夫子有没赢,明天还有棋赛,改天再说吧。” 陈凡的话,成功转移了另外两人的注意力。 “夫子肯定能赢。”冯灿语气坚定的说道。 虽然没听冯灿讲为什么能赢的原因,但这坚定的语气还是感染了陈凡,陈凡点点头,默默的没有出声。 “你也不要灰心,你的对手李夫子,那是可以赢咱们韩夫子的牛人,你输给他不丢人,其实以你的实力,在咱们县排前十,还是有可能的,只不过你今天运气实在不好。”龚青拍拍陈凡的肩头说道。 这话让人怎么接?“我抽签运气确实有点不好,但我今天棋运不错,一时灵感爆发,侥幸赢了。”陈凡决定还是赶紧把比赛结果说出来,免得这二人老是认为他输了。 “什么?”旁边二人果然异口同声问道。 看他们二人吃惊的模样,陈凡内心中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侥幸而已。”陈凡决定还是必须谦虚的。 “你这幸侥的!”冯灿感叹。 “你怎么不请客?”龚青质问。 “南风馆!”冯灿补刀,看来不是不去,是没逮到冤大头。 “你现在怎么变奸诈了?刚才我们那么安慰你,你就是不吱声,还学会装可怜了?你这是要看我们笑话?”龚青见陈凡不吱声,立马痛心疾首,加大力度,连珠炮式发问。 “停,停,停!”陈凡赶紧摆手打住他们的话,其实主要打断龚青的,陈凡陡然发现,讲话语速快,还是有优势的。 “等我赢了,手谈带你们去姑苏。”反正我赢了,手谈时你们肯定要跟去,不如现在许诺。 二人立马停了话,拿眼睛这么静静地盯着陈凡,眼睛里面流露出这不是废话的神情,陈凡想了想,补充道:“这期间,食宿我包了。”让父亲出,陈凡内心补充了一句。 冯灿立马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向龚青望去。 龚青脸色好了很多,不过估计抹不开脸面,又有点想讨价还价的意味,犹豫的说道:“那南风馆呢?”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8/31798261.html 第十一章 棋赛 “龚青,这比赛是要看运气的,说不定我碰到的都是弱手,你今天就遇到夫子,你说我们谁赢?”冯灿立马不服气的道。 “我遇到谁不重要,我只要知道,你遇到我,你基本是要输的就行。” 看来原主的棋艺还行,冯灿棋艺弱点,不过这参赛的选手看来是没有年龄限制的,说不定父亲也参加了,陈凡猜想,同时见冯、龚二人还要说下去,立马说道:“我们还是先出发吧,时间已经不早,呆会到了赛场,不就知道各自的对手了么,希望我们三不要碰上。”陈凡见二人还要争下去,出言打断了他们的话,带头向屋外走去。 严格意义来说,这还是陈凡第一次出府,由于有冯、龚二人相陪,陈凡只是和阿春打了声招呼,看阿春很镇定的样子,并没有要陈凡带上随从之类的,就和冯、龚向府外走去。 到了府门口,就见对面是一座挂了扈渎县学招牌的府宅,门前站了不少人,还有几名衙役在维持秩序,冯灿、龚青领着陈凡径直向对面门里走去,衙役看见三人进来,并未阻拦,笑着说道:“三位郎君,里面请。”看来这是个刷脸的时代,衙役对他们三人是认识的。 陈凡愣愣的跟着冯、龚二人进了县学宅子,原来赛场就在家对面,这距离近的。 进去后,是个大厅,早有人迎来,看见三人说道,请在这边登记,然后可去赛场入座。当下三人写了姓名,被领着往赛场走去。 赛场门前贴着个告示,上面写着赛事规则,内容很简单,每人在进去的门口先抽个号,本次参赛人数78人,1号对78号,2号对77号,以此类推,今天胜出者39人,进入明天赛事,当天对局必须结束,中间不可离开赛场,赛场内设有茅厕,配有餐食,有需要可请衙役监督完成。 三人在赛场门口抽了签,互相道了个加油,走进了赛场,陈凡抽到了个12号,进去一看,里面空间挺大,几乎能做两百人,只设立了39张矮脚案几,大家两两席地对坐,几乎都坐上了人,只有少数席位空着,陈凡在衙役的指引下,走到自己位置,见对面是位长者,面容清瘦,留有胡须,陈凡颔首打过招呼后坐下,往四周打量,今天来的人大多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其次是长者,像他这样的少年郎,大概全场不到十个,好在他也不怯场,在打量时,无意间见到了他的老师,片段中见到过的韩夫子,和他隔了两张案几。老师也看到他,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陈凡暗暗吐了口气,幸亏不是和老师对弈。 好在不一会,就听一声锣鼓响,陈凡一见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走了进来,站在门口说道:“各位乡亲,今天我们扈渎县举行围棋大赛,赛事规则大家已经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时辰已到,比赛开始。”说罢,径自走到一张案几前,与对面赛手开始手谈。 陈凡向对面长者看去,见长者示意他猜先,当下也不推脱,装作沉思的样子,同时用眼角余光向两边扫去,见旁边一桌,猜中对手手中棋子单双的,执白先行。围棋角上四个星位,每个星位被放了一子,黑白两色在对角线上颜色相同,当下知道这是用座子制,先行者并不让子,与中国古代的下法相同。陈凡已经事先知道这个时代的规则,此时见得到确认,不再犹豫,随意猜了个单,结果答案正确,当下拿了白子,两人分别在对角星位放下黑白子后,陈凡执白先行,这里到和中国现代执黑先行的规则相反。 陈凡当下按照记忆中的《草木谱》起手棋,开始落子手谈。 长者也不犹豫,立即予以应对,前十几手,两人落子如飞,下着下着,长者的眉头皱起来了,陈凡下的太快了,而且飘,给他的感觉是这块棋局部还没走完,就又下到另一块棋上去了。 由于是座子棋,两人都在对角的星位占了子,不能一开始就连成大规模棋势,在陈凡看来,才布局阶段,我丢个一两子给你去吃,乘机围住外围,我占大场,取得战略性的纵横布局胜利,这是主要的,这就是《草木谱》的精华所在,也是里面兵法的要义,以小股兵力骚扰,实际是把优势兵力集中在中央,一股歼灭敌方主力,这个与我们现在围棋理论,先要占领金角银边的战略思想有些相悖,但现在不是所处时代不同么,陈凡认为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样下的,自己不能太突兀,按照这个棋谱的思路去走,配合现代人的围棋定式理论,总不会错。 其实,陈凡忘记了重要的一点,就是《草木谱》在中国历史上,被称为五大绝世棋谱之一,里面含了排兵布阵之法精要所在,与传说中的神仙谱《烂柯谱》齐名,哪是一般人能看得懂的,别人看了,也就是看过了,哪懂得为什么这样走,陈凡有“承影”帮助,尽得其中精华所在,一般人哪能应付得来,更何况还有现代围棋定式计算的协助。渐渐长者越下越慢,眉头越皱越紧。果然,长者见陈凡围棋中央要形成大片面积,强行打入,结果被围歼,两人共下了一百多手,以长者中盘告负结束。 “后生可畏。小郎君是韩夫子的学生吧?”长者说道。虽然语气中带有疑问,但神情是肯定的。 “正是,今日赢的实在是侥幸,多谢先生指点。”陈凡恭敬回道。陈凡可没敢回你是否认识家师这类的话,想来一个县城能有多大,互相认识是很正常的,听对方的口吻,一定是见过自己和夫子的,只不过可能和自己没说过话而已。 “你今天赢的可不是侥幸,我看你下棋思路挺快,对围棋的领悟水平也很高,以后大有前途。”长者夸奖道。 “多谢夸奖,我这些天到是一直在看棋谱,偶有所得,今日一时灵感爆发,但要一直保持这个水平就难说了。”毕竟赢了棋,若一味谦虚也不好,说成一时灵感爆发刚刚好。 陈家小郎君品性倒是不错,长者听了陈凡的话,点点头说道:“有空常回学堂,看看你的老师,也到我那坐坐。” “好的,学生一定,多谢先生。”陈凡立马起身,恭敬地鞠躬说道。 对面长者满意点点头,起身离开,旁边有衙役过来记录下了成绩。 陈凡见还有好多人在手谈,其中夫子也在,当下也不耽搁,出了赛场,见冯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了陈凡,皱着眉头说道:“出来了,咱们等会龚青吧。” “好,咱们到旁边站会。”陈凡可不想处在赛场门口,当下和冯灿往旁边挪去,找了个僻静的墙角,可以看到赛场门口的地方等候。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换算成小时,那就是一个多小时,其中陆续出来了些人,不过夫子也还没出来,父亲也没出来,估计父亲即使下完了,也会留在赛场维持纪律。 太阳已经挂在了当空,两人肚子已经有点饿了,开始大眼瞪小眼,“要不我们先去吃饭,说不定他们已经在里面吃了,饭后还接着继续。”到底是冯灿不能挨饿,建议道。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陈凡心中说道,“这个时代下一盘棋也不设定个时间,还是野狐好呀,可以二十分钟一盘。”嘴上说道:“也好,到我家去吧,反正很近。”主要是身上没带钱,其实陈凡到想在外面吃,毕竟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在外面吃过,可忘带钱了,估计原主留下的铜钱,在外面吃顿饭还是不愁的,另外不太好意思让对面这位请客。 估计对面这位习惯了别人请客,没习惯自己掏钱,只见他点点头说道:“好。” 两人正准备拔腿走路,就见龚青满面春风地走出了赛场门口。远远地看见了他们,那个手挥地,那个兴高采烈的派头,估计就差撸起胳膊,嘴里喊一句:“大家辛苦了!” 两人见了他,也挺高兴的,终于可以不用等了,当然本来也不准备再等了。 冯灿见他过来,高兴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赢了?” 陈凡见他那个高兴地样子,心里诧异,怎么不问我是否赢了,见了龚青,这么高兴,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 龚青楞了楞,说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坚持的比法生久,法生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早呀!法生,你也别灰心,今天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就去望月楼。” “灰啥心,不会都以为我输了吧,我没输呀。你见我出来了,我可没见到你坐哪。嗯,先吃饭,自己不掏钱就好,以后还是要想办法挣钱呀。”陈凡陡然萌生了赚钱的想法,当下也不吱声,嗯,我就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看着。当下和冯灿两人对视了一眼,跟着兴高采烈的龚青去吃饭。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8/31798260.html 第一章 灵魂的荡漾 龙蟠虎踞,有钟有鼓; 龙腾虎跃,有文有武; 大河如龙,群山如虎; 长啸仰天,长歌当哭; 一把剑划开万丈天幕, 一腔血注解千秋史书。 ——《藏龙卧虎》任卫新歌词 风在轻轻地抚摸着大地,门外的雨稀稀地落下,脑海中,一首歌词在荡漾,风声、雨声、歌声,是那么的飘渺,又是那么的清晰,陈凡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感受着,是那么的惬意,又是那么的困顿,是的,困顿,仿佛在看着电影,倦了、困了、睡了,是梦非梦,是醒非醒。 琉璃的剑光,恼人的诗经,昏暗的烛光在书桌前闪烁,一个少年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身上突然泛起点点光华向天空升去,就在此际,陈凡感觉自己向那少年落去,是的,落去,仿佛终于有了一个家,可以栖息,可以彷徨,莫名,陈凡知道,他穿越了,穿越到了这个少年身上。 不用睁开眼睛,灵魂感知身体,身上阵阵清凉感传来,一呼一吸之间,不知从哪冒出的一股股清气,正沿着左手臂,经左侧颈、头,向头顶百会穴冲去,一阵阵,要破体而出,却又被不知名物阻挡着,正在头顶积蓄,但随着凉气的增加,破体而出,估计也只是时间问题。 是睡去,还是醒来?是在做梦,还是穿越了?书页?无字书页?脑海中陡然出现一片书页,大放光明,头顶的凉气,在冲上百会穴的刹那,一片书页出现,凉气被书页一挡,经身体大椎,向下丹田冲去,好困,陈凡不再纠结,沉沉睡去。 雨渐渐停了,好梦由来最易醒。雨后时分的阳光洞穿一朵朵红霞,照在宁静的院中。“郎君醒了,郎君醒了!”微微睁开眼,陈凡就听到一阵黄莺般欣喜的叫声。“哎,真的穿越了!”压下惊慌、彷徨,陈凡往发声处看去,见一位少女身着白色长衫,腰间一围裳,中间生出两条彩带,正转身而去,彩带随风飘舞。 一会,一阵脚步声传来,“吾儿醒了,吾儿醒了,谢天谢地!”陈凡抬眼望去,一个妇人,穿着件淡青色的长衫,袖子宽宽的,头上挽了个髻,插了根金钗,淡扫峨眉,雍容不失华贵,神情中略有疲惫,却带着惊喜,是娘来了,陈凡张口想喊“妈”,却突然感觉不对,意识中没看到小男孩喊过自己的母亲为“妈”,“阿母”,陈凡几乎下意识地轻声唤道,同时想起在中国古代南北朝时,就是这个唤法,莫非穿越到南北朝时期了?陈凡略有疑问的猜想。 “吾儿终于醒了,怎么会突然昏迷的?幸亏庆儿和你在一起,发现的及时,请的郎中也说不出个原因,只说你应该是魂魄受了伤,怎么会伤了魂魄?这已经三天了,可还有哪不舒服?”这么多问题怎么回答,怎么昏迷的,说实话,陈凡现在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而且怎么和这个朝代的人交谈?依靠之前看的零散片段,还真没把握应答如流。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说话,陈凡装着准备说话的表情,张开口,然后把眼闭上,嘴合拢,吐了口气,“吾儿怎么了?”“饿”陈凡有气无力地回答,“瞧阿母糊涂了,准备好了粥,你爱喝的青花瘦肉粥,先喝点粥,养养神。”旁边有位老妈子端过一碗粥,“来,坐起来。”阿母扶陈凡坐起,此时陈凡发现床很低,约高有二十厘米,有点像榻榻米,但与榻榻米又截然不同,陈凡发现床的三面都有屏风,床的材质虽然不清楚,但屏风上雕刻着竹子、山水图案,也不是普通人家用的起的,“不会饿死。”陈凡悄悄吐口气。 接过碗,陈凡发现阿母后面还站了好几个人,除了刚才跑出去的白衫少女,还有两个中年妇女,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一件褐色长衫,腰间扎了个束腰带,头上好像戴了个小冠,陈凡眼光在阿母身后一扫而过,没仔细看众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一个都叫不出名字,埋头喝粥。 “慢慢喝。”阿母关照道。所谓青花瘦肉粥,也就是青菜花和瘦肉拌入大米熬成,粥里有淡淡的咸味,里面放了少许生姜丝,肉丝特别嫩,青菜只有叶,没有梗,大米晶莹剔透,吃在嘴里很软,很香,到底是纯天然的,陈凡心里不由赞叹道,在现代喝过许多地方的粥,还真没这个好喝,这要放在现代,开个粥店,或者把这儿的大米拿到现代卖,估计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唉,”陈凡在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还是先想眼前吧,重生了,上天赐予的这一次机会,也许仅此一次,好好珍惜,顾好眼前。”陈凡不是个怨天尤人的人,对于自己无法改变的事情,那只有先去接受。 “可怎么应付眼前?唉!”陈凡不由的心里又叹了口气,“这叹气叹多了不好,要改。”陈凡调整了下心态,放松了下心情,开始慢慢喝粥。喝粥再慢,总有喝完的时候,不一会儿,碗就见了底。“要不再来一碗?”阿母问道,“阿母,我想再睡会,呆会再喝。”陈凡说到。 “好,你先休息休息,有事喊阿春。” “好的,阿母。”陈凡回道。 “那阿母就先走了,阿母还有点事。”“嗯。”陈凡点了点头,随后,阿母就起身走出了房间,跟着后面的妇人也走出了房间,倒是那个少年往床前看了看,好似有话要对陈凡说,但见陈凡闭起了眼睛,也就没开口,跟着众人走出了房间。陈凡虽然闭起了眼睛,但能清晰的感觉到,房间里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剩下了一个人,估计就是母亲说的阿春。 听脚步声远去,陈凡想了想,闭着眼睛喊道“阿春。”“阿春在,郎君有什么吩咐?”陈凡睁开眼,看到的正是先前的白衫少女,陈凡刚想好了,喊阿春总不会错的,如果身边的人不是阿春,就会说是某某,阿春不在,陈凡就可以问阿春去哪了?顺便问你怎么在这?如果在,那就没喊错,也算是名字和人能对上了,毕竟目前记忆中的片段有点少,而且也许是刚醒的原因,印象中的记忆有点模糊,需要回忆回忆。 “水。”陈凡言简意赅的道。 “郎君是要洗脸么?我这就去打。” “嗯。”陈凡点点头,本来是想说要喝水的,把这个少女阿春支走,好一个人呆会,理理思路,看看居住的环境,能不能增加些记忆。后来在记忆中没找到男孩要喝水的片段,就言简意赅的讲了一个字,“水”,好在自己目前昏迷刚醒,言语简单也算正常,结果少女阿春理解成了要打水洗脸,陈凡也没必要去纠正阿春理解的错误,心中庆幸说一字的重要性,有的时候能省则省,往往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阿春出门而去,陈凡坐起身,打量起了房屋,屋子很宽敞,但只有一面有窗,窗户正好在陈凡坐起身左侧的斜对面,此时,雨后的云霞已经散去,大片的阳光从窗户外撒进来,把窗前照得通亮,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屋外有一棵绿油油的树干,以及不远处的青砖砌成的屋墙。 在窗前有个书案依窗而放,书案上摆放着一个黄铜做的烛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上面有一支未燃尽的蜡烛,旁边摆放着砚台和毛笔,以及搁着几册竹简,看到竹简,陈凡有点激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此时的书,就是不知里面是否有有用的信息。 让陈凡欣喜的是,在书案前有张椅子,椅子不高,大概也就四十厘米左右,但和书案搭配正好。据陈凡所知,在古代东汉年间,人们还习惯席地而坐,直到晋朝,才逐渐出现凳子、椅子,这里的家具虽然比现代家具要矮,但最起码可以坐着看书写字了,如果回到古代,应该是过了汉朝年代了,但又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 床的对面,是两扇屋门,虚掩着,门靠着窗户这边的墙,在一进门的右侧,也就是陈凡现在坐着的左边,放置着一个乌黑木漆制成的琴架,上面摆放着把泛着乌黑色的古琴。“晕,看来原主会弹琴,他会我可不会,早知道就不学钢琴,坚持学古琴就好了!”陈凡在儿时学了个声乐,后来音乐老师建议再学个乐器,本来陈凡准备报古琴的,但是在母亲一个劲鼓吹学钢琴好的情况下,报了钢琴,后来是那个后悔,基本原因是累,母亲要求每天都要练习,好在上了初中以后,由于学业重,就不学了,倒是大学后,参加文艺活动,又捡了起来,也就玩玩,没有特地追求什么专业水平。 突然一个机灵,是了,阿母,今天这具身体的阿母来看我的时候,说郎中给我诊断为“魂魄”受伤,难道这里有魂魄么?灵魂可以出鞘么?如果在以前,陈凡是一万个不信的,但经过此次离奇的经历,陈凡是一头雾水,一片迷茫,身体里传来阵阵凉气在流淌,但只有左半边身体,右边一切正常,难道是灵气?心中隐隐泛起一种期待,这具身体可以修仙么?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8/31798250.html 第二章 魂魄 按捺下起伏不定的心情,陈凡向身体左后侧看去,也就是书案对面,放了一个五斗橱和两个叠在一起的箱子,以及在靠着琴的拐角处,放了一个书架,上面也搁置了一些竹简,还有些丝绢、纸张。看来已经用纸来写字了,据陈凡所知,刘邦建立汉朝,中间被王莽篡权,后来其第九世孙刘秀夺回皇位,史学家将王莽篡权前,称为西汉,王莽篡权后,称为东汉。纸张虽然出现在西汉,但是到了东汉时期,经过蔡伦的改进,才开始满足书写的要求。“现在的朝代发展,至少是达到了东汉时代水平。”陈凡想。 此时,阿春端着脸盆走了进来,“郎君洗脸。”阿春向陈凡走来。“将脸盆放书案上吧。”作为一个现代人,陈凡有点不习惯被人伺候。 阿春看陈凡已经坐起,也没说什么,将洗脸盆放在了书案上。陈凡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了一件米白色直领锦缎长衫,大小适宜,挺舒适,起身迈步走到脸盆前,水虽清澈,但可惜不能倒映出人的身影。 对了,自己这具身躯目前多大?记得在是梦非梦中看到,躺在床上的少年看上去脸不大,乌黑的头发向脑后梳去,在额头正中露出了个尖尖的棱角,自棱角向下,是笔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将脸蛋分成了均匀的两侧,闭着的眼睛上,两道清秀略长的剑眉,两颊看去略瘦,却棱角分明,现在想来,应该是个俊秀的小帅哥,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千万不要太帅!”陈凡想,“太帅麻烦。” 在现代,陈凡也是个大帅哥,在高中时因为帅还惹上麻烦,结果影响到学习,后来只考上了个二流大学,自那以后,他就在脸上戴上厚厚的眼镜,留个长长地流海,遮挡下脸庞,人也变得宅了不少,帅也有帅的烦恼。 洗完脸,陈凡顺势坐在书案前的椅子上,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是一个庭院,对面是一个厢房,有一扇窗户和这儿正直对着,可惜现在无心观赏窗外风景,还是了解情况要紧。 “郎君可还有什么吩咐?”阿春问道。 “没有,你忙吧。” “那阿春就在郎君的门外,有什么事喊阿春。” “嗯。”陈凡点点头,阿春端起脸盆走了出去。 终于可以静静地看会书,说实话,作为一个宅男,陈凡还挺喜爱看书,尤其是小说、杂志、棋谱等。要了解原主的情况,看书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最起码可以了解下这具身体在看些什么,有哪些知识是这个时代的人需要掌握的,总比两眼摸黑强。 “法国的雨果曾说过‘书籍是造就灵魂的工具。’不知道原主的灵魂是什么样的?”陈凡自嘲的一笑,拿起书案上的竹简看了起来。 字是繁体中文字,大部分都认识,可惜文章没有标点符号,看起来有点吃力。好在不是要研读其意思,只要知道大概的内容就行,先找历史风土人情的文章,其它的搁置一边,以后再看,当前的主要任务是对身处的社会文化背景有个了解。 书简很少,只有三卷,分别为《五帝世系》、《兔罝》[tuju]、《晋献公将杀其世子申生》。 在陈凡理解起来《五帝世系》稍微与历史风土人情有关,可惜陈凡看了半天,只研究出是本史记,里面介绍了《五帝世系》中尧帝时期的事件,其他四帝没有提到,就是这个竹简,有没有介绍完尧帝的事,也不是很清楚,实在是内容有点绕人。 《兔罝》,一首四言诗,诗中含义陈凡没有太理解,但在学校时肯定没学过,即使四言诗,陈凡看的也很少,在印象中学校里主要讲的是五言绝句、七言绝句,律诗学得都很少,更别说古体诗中的四言诗了。 《晋献公将杀其世子申生》,陈凡只看明白了标题,以及竹简上在题目下方的两个字“礼记”,不明白的是父亲要杀儿子的行为,在这个社会,难道也是种“礼”么? 另外,在书简下面,还有两张娟纸,一张为《徙戎论》,应该是论述禁止胡人与汉民杂居的必要性;另一张为《草木谱》,这既不是歌谱,也不是什么文学作品,而是介绍黑白围棋的棋谱,陈凡没看具体内容,搁置在了一边。 翻完书案上的文字内容后,陈凡彻底熄灭了通过文字了解现在所处时代的想法,以他目前微弱的文言文知识,要想理解其中含义,除非原主小男孩把他上学时的情景,事无巨细的重播一遍,估计才有可能。但也不是全无收获,最起码明白了,现在生活的时期,如果在古代,应该在宋朝之前,汉朝之后。陈凡记得宋朝王安石变法后,科举考试只考四书五经,可目前书案上放的内容包含了史记、诗经、棋经,但没看到《论语》、《孟子》等儒家代表著作,以少年这个正是学习的年龄,看的内容,应该与社会需要考核的知识相关,目前书案上的书,最起码说明这个朝代并没有独尊儒术,那就是在宋朝前。纸张的出现,说明是在汉朝后。在这两个朝代之间,看活泼、冲动的少女,听郎君的称呼,陈凡估计在南北朝时代的可能性居大。 对了,那在称呼上要特别注意下,除了喊自己的母亲,一般为阿母外,另外就是“您”这个字的使用。陈凡记得“您”这个字的称呼,曾经在杂记中看到过在唐宋之前是没有这个字的,直到金元时代才出现,这个字起于北方方言,而且初始时也没有敬语的意思,后来才表示尊称,那如果现在处于南北朝时期,对于在现代社会习惯了用“您”的陈凡来说,倒是要注意下这个字在这个时代是否有人使用,以免闹出笑话。 思考的时间过得飞快,突然,阿春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郎君,先吃午饭吧,夫人吩咐了,说郎君身体不适,让人把饭菜端来给郎君用。”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阳光火辣辣的,直直落下,被挡在了窗外。 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好,就放在书案上吧。”陈凡回到。 托盘里有两个碗,除了一碗青花瘦肉粥外,还有一碗炖鸡蛋。 “阿父在哪?”通过这么长时间的静思,陈凡记起在是梦非梦中,见过这个男孩与阿父、大兄、老师韩夫子交流的片段,还有他上学时,经常和他的两个同学冯灿、龚青在一起的片段。让陈凡想不明白的是,看到的片段中,最后的记忆好清晰,一个少年在床上静静躺着,与现在这间屋中的情景一模一样,这应该是少年晕后的情形,但少年是怎么晕的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如果自己见到的是少年的记忆,那少年晕过去还能见到自己躺在床上?如果不是少年的记忆,那怎么可能见到少年身前与人交流的片段?关键是自己怎么晕的呢? “不清楚,”阿梅见陈凡仍有疑问似的看着她,又接着说道“只知道使君不在家,跟着使君出去的严海和其他人都还没回来,使君这次出门比较远,不过你晕倒的事,夫人到是派人去通知使君了。” “哦,我晕倒后,阿父就没有回来过么?” “没,你晕倒后,使君恰巧被府君急招去了姑苏,只是派严海回来通知了下夫人,那时你刚晕倒,正在喊郎中来瞧,以为你没有什么大碍,就没和严海说,夫人见郎君晕了两天了,昨天才派侯风去通知使君的。” “派侯风去的?”陈凡故做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的,侯风是当时府里跑的最快武功最好的了,让他去最合适。” “不可以找个人骑马去么?”陈凡很想问有没有信差,可又怕这个时代还没有信差这个词,就换了个说法。 “找人送信,可找不到比侯风更合适的了,他的腿,可不比马慢。” 终于知道一些有用信息了。基本上确定了自己目前是在一个官宦人家;自己父亲的官职在府君之下,但也不会太低;目前所在地方靠近姑苏,应该是其所属的一个小县;就是不知这个姑苏是否是中国古代的苏州?叫侯风的这个人以后可以找机会认识下,看来是个能人。陈凡飞快地整理了下思路。 还有,对陈凡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终于知道了关于晕倒的一些信息,虽然阿春只是说了,其晕倒后,大家认为没什么大碍,那其实就产生了两种最合理的可能:一种可能,这具身体之前出现过这种现象,大家习惯了,并不惊慌;另一种可能,这个时代,也会有人突然晕倒,比如过度劳累之类的,而这具身体之前可能正在做剧烈运动,所以晕倒时并没有引起重视。 只是这具身体后来昏睡了三天,结合母亲口中郎中给出的结论“应该是魂魄受了伤”,隐约间,陈凡仿佛抓住了解释昏迷问题的关键。首先,是否这两种原因,要想弄清并不难,母亲口中的庆儿就在现场,可以问下,至于对方答的是否是真话,可以根据对方对答情形判断;其次,无论是哪种原因,共同点就是,晕倒时并没有出现引起人们慌张的异常现象,那可能被人偷袭打晕的借口统统不能要;第三,郎中说的是“应该是”魂魄受了伤,为什么是应该,而不是一定?这个时代对魂魄了解多少?这是需要弄清的。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8/31798251.html 第三章 定光 陈凡一时思绪万千,但要弄清楚这三个原因对他来说也并不难,毕竟线索在这摆着,顺藤摸瓜,他还是会的,但要在阿母再次问起前了解清楚,时间还是挺紧迫的。 “阿春,能否把先前给我看病的郎中喊来,再给我看看?就说我醒了,但还有点不舒服,人还挺虚弱,再请他过来看下。”暂时不再纠结如何面对阿父,陈凡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是。我去禀告下夫人,请她派人把郎中接过来。” “也好,去吧。”看来,母亲在府中的权威还挺重,想想自己目前变成了个少年,想来能对外做主的事不多。也是,郎中来了最起码要付诊金,要自己付也麻烦。 粥的味道仍然很香,吩咐完了阿春后,陈凡终于有心情开始吃饭,不一会就吃完了粥和鸡蛋。 吃完后,陈凡想了想,起身往身后的五斗橱走去,五斗橱有五个抽屉组成,打开抽屉,在里面找到了一些玉带、玉簪之类的首饰,分别用盒子盛着,以及一些小玩具,估计都是少年之前喜爱的藏品,特别有意思的是,里面还有一柄约莫是用黄铜打造的小剑,只有两、三寸长,陈凡也没从剑鞘里拔出来细看剑身,估计是个摆件。另外还有个盒子里放了一个小碎银和一些铜钱,陈凡也没细数,估计是原主的零花钱。 房间里已经暗了下来,陈凡也无心去翻看箱子和旁边的书架,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阳光已经偏离了正中,撒在了对面的墙上。想了想,还是往屋外走去,看看屋外的环境,毕竟有机会还是了解下这里的环境更重要。 走出卧室,发觉原来住的是个套间,门外是个厅房,以原木在地上铺了一层平整的木地板,地板上有几个小小矮矮的方凳,围绕着一个一平方左右大的方桌,估计是作为会客和进餐之用。 就在这时,正好阿春领着郎中进门。 “郎君,郎中来了,这位是时郎中。”阿春看见陈凡说道。 陈凡看去,这位时郎中右手拎着个用麻布包着的小药箱,约四十岁左右,留有一撮小胡子,人有点驼背,给陈凡的第一印象,不向仙风道骨的高人。 “时郎中请坐。”陈凡向郎中点了个头,示意其坐下。 “郎君好。”郎中打了个招呼,就随意找了个小方凳做了下来,人看上去虽有点猥琐,但行为举止却大方得体。 陈凡也随即坐下,把左手伸了过去,“麻烦时郎中再给我看看。” 郎中也不多话,径直伸出右手开始搭脉,过了小半会,时郎中松开手说道:“恭喜郎君已无大碍,我再给郎君开些安神的药物,一天一副,吃个三天,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听说,之前你给我看病,说应该是魂魄受伤,何以未曾开药,现在已无大碍,却开出安神的药物?”陈凡不由问道。 郎中听陈凡此问,明显愣了下,但神色间却并不慌张,点点头,说道:“没想到郎君年纪虽轻,却是个聪明剔透的人,实不相瞒,人有精气神,精对应人体之魂魄,气对应人体之内劲,神乃精气活力的体现,若精受损,以我的浅薄,是无能为力,故没有开药,现在看郎君脉象,是神受损,有点体虚,故只要开些安神的药物补补就可。” “那怎么确定是精还是神受损呢?”陈凡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这个比较复杂,先前郎君的脉象杂乱无章,失去控制和活力,郎君昏迷不醒,这种情况体现为精出现了问题,所以应是魂魄受损,而现在郎君神清智明,虽有不适,但并无大碍,故只要安神即可。” “那不知魂魄受损,有谁能医治呢?或者有什么办法可以使魂魄强壮呢?”陈凡问出了心中最关心的问题。 “魂魄乃玄之又玄事物,即使在传说中的上古,也是莫可琢磨,故想要治魂魄之症,非药石可以完成,据我所知,只有传说中的隐门可以医治,但没人听说过隐门在哪,现在隐门是否存在,估计也没什么人知道了。至于要强壮魂魄,据说玄门中有功法可以修炼,但效果如何,非我这凡俗之人可知。” “那不知魂魄是否可以离体?我之前魂魄处于什么状态反映‘脉象杂乱无章,失去控制和活力’?”陈凡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魂魄离体,据说上古时代,魂魄可以修成元神,离体而出,并且可以白日飞升,现在天地规则改变,没听说谁能修成元神,人的魂魄一离体,那就是魂飞魄散。你之前,估计魂魄隐于脑海或窍穴之中,这才有了失去控制和活力之脉象,不过那只是暂时的,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多谢时郎中。”陈凡深深鞠躬,行了一礼,入乡随俗吧。虽然陈凡很讨厌这个时代的鞠躬礼,不过对郎中的感谢还是真情实意的。 “郎君客气了。” “哪里,天色已经不早,请郎中就在此吃个饭再回。” “不了,我家中还有事,就告辞了。”郎中站起身。 陈凡也没有强留,跟着站起身,对郎中说道:“那我就不留你了,改日再登门致谢。”侧脸对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的阿春说道:“阿春,你代我送送郎中。” “好。”阿春说道,“郎中,这边请。”时郎中向陈凡点了个头,随着阿春出了厅门。 陈凡跟着郎中出了厅房的门,两人拱手作别。出了厅房的门,是个天井,天井挺大,地上基本已经干了,只有四角的低洼中,仍有点湿,在天井中间栽了颗梧桐树,刚被雨水洗过的树干,笔直站立着,如一把屹立的绿伞,对面也是个厢房,大小和陈凡这边一致,不仅是窗户对窗户,而且是门对门,陈凡现在站着门口的位置,左手方向是堂屋,右手方向是围墙,围墙中间有个月牙门,标准的一个四合院,阿春就是领着郎中从这个月牙门出去。 去哪个房间看看?陈凡在犹豫的时候,对面厢房的门打开了,从中走出一个少年,手上拿着把剑,吸引陈凡的不是这个少年,而是那把剑,不知什么原因,对面少年一走出其所在的房门,陈凡就感知到了那把剑的存在,甚至不用看,就能感觉到它的到来。 陈凡的目光落在了那把剑上,剑柄乌黑,长约3寸,镶嵌在一把白色剑鞘内,剑鞘约二尺长,黑白分明,但看上去并不突兀,反而有种幽静深远的感觉。 此时,少年并未停步,而是拿着这把剑走到了陈凡近前,沉默了几秒,将剑向上,两手平举,递了过来,“给。” 陈凡下意识的两手接过了剑,不知是否巧合,陈凡一眼就瞧见了剑柄上有暗黄色的两个字“定光。”脑海中,突然出现一片书页,显现出一行字: “凡其所见,必留痕,光阴如水,定光阴。” 陈凡心中默然有种明悟,剑中藏有一片天书页,书页名为“定光”,是以在剑柄上显现出“定光”两字。拥有此天书页,可以查看物体过去发生的事,但是查的时间久,会损伤魂魄。 陈凡记得以前看过一本杂志,上面说只要没有能量的损耗,光可以永远传播下去,在2018年,发现了一颗距离地球93亿光年的行星,这颗行星在我们看到它的时候是否还存在,谁也说不清,因为人们现在看到的是93亿年前的事,该图像是通过了93亿光年的距离,才传送到了地球。 “也许定光就是能追索某些物体传出去的光,才能将过去发生的事情显现吧。”陈凡心中猜想,“怎么脑海中突然会出现一片书页?还能显现出手中这把剑的特异之处?莫非是这次穿越带来的福利?剑中的定光页又是怎么回事?” 细看剑柄,上面光滑平整,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拿在手中,有淡淡的清凉感觉,暗黄色的定光两个字,彷佛用现代工艺喷印在剑柄上,用手摸去,没有任何的凹凸感,与剑柄浑然一体,仿若天成,翻过剑,另一边剑柄上也有定光两个字,剑柄两面一样,无任何的区别,可以说两面是绝对的等称。 陈凡抬头看少年,问道:“为什么把这把剑拿给我?” “你之前一直想看,只是这把剑有些怪异,有时会突然寒气逼人,你没学过武,易为寒气所伤,所以不给你看,不是我舍不得。” “那现在呢?”陈凡见少年讲到这,停顿了下来,不仅问道。 少年有些犹豫,仿佛在思考怎么表达,陈凡见此说到:“要不我们进厅堂再说。” “嗯。”陈凡见少年点头,将其引入厅中。 两人随意坐下,陈凡心中有点期待,看向少年。 少年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犹豫之色,面容平静,开口说道:“法生,在你晕倒的时候,手上拿着这把剑,我怀疑你的晕倒,有可能与这把剑有关。”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8/31798252.html 第四章 消息 顿了顿,少年继续说道:“相传在上古时期,有条孽龙为害人间,这把剑从天而降,剑中隐含剑气,将其斩杀,斩杀时,天降大雪,寒气逼人,人们把这把剑称为‘降龙降雪剑’,以纪念其功德。” “这把剑,剑柄上有定光二字,你看,原本二字为淡白色,人若看久了,会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现在变成了暗黄,已经没有了那种目眩的感觉,黄师说这把剑的剑气已经泄了,所以字变成了暗黄,现在你拿着这把剑,已经没有问题,但时间最好也不要太久,毕竟这把剑以寒铁制成,入手寒凉。”少年盯着陈凡手中的剑,继续说到。 闻琴音而知雅意,陈凡并没有将剑拔出剑鞘查看剑身,而是将剑递给少年,少年明显楞了下,说道“不看了?” “不看了,今天已经看过,先前只是和你闹着玩,你不给,才要看。不知此剑怎会失了剑气?”陈凡问道。其实,陈凡内心有种拔出剑身的冲动,但隐约有点担心危险,在身体内流动的凉气与剑上传出的寒气很相似,毕竟还没搞清之前是怎么晕的,先缓一缓再说,以后的日子还长。本质上陈凡还算是一个稳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那种人。 少年接回长剑,明显松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这只是黄师说剑气没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没的。按理说,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应该与你没多大关系,只是这次你走过来说想和我学武,结果却在我练拳给你看的时候,突然拿起梧桐树下的这把剑,拔了出来挥舞,然后晕了过去,黄师才查看这把剑,发现剑内含有的剑气没了。不过千百年来,没有谁能使用过剑里的剑气,对一般人来说,那也只是个传说。” “汗,果然是好奇心害死猫,不,是害死人。”陈凡的心里想到。 嘴上说道“那你和我母亲是怎么说的?” “我没说什么,我也不知你怎么晕的?我只听说过,剑气能伤人,但你身上没伤,没听过剑气能伤人魂魄,那个郎中说你是伤了魂魄,所以我虽然怀疑你有可能被剑的寒气所伤,但我只和姨母说了,当时你在和我学武,我练完一套拳看你的时候,发现你不知怎么突然晕过去了。” “嗯,我以后怎么称呼你?”怕少年疑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陈凡又补充道:“你和我母亲说,我在和你学武,那我要不要称呼你师父?”陈凡问道。 少年本来愣了下,听了陈凡的解释,不仅自嘲一笑,说道:“我哪能当你师傅,我自己还是学徒,最多也只能打拳给你看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喊我阿庆就好。” 知道怎么称呼少年,陈凡的心里陡然踏实了很多,说道:“阿庆,这个剑上有定光二字何解?为什么不叫定光剑呢?” “定译为平静、稳定;光为光荣、明亮。想来是指持有此剑的人能内心坚强冷静,充满光明。此定光二字,据传说,是在斩杀孽龙后,才显现的,那时人们已经称之为‘降龙降雪剑’了,不过这都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传说,真假不知。” “多谢。”听了阿庆的解释,想想以后可能还要和他借剑看,以便得到天书页,搞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陈凡想着记忆中之前在片段中见过的谢礼,坐直了身体,两手交叉,弯腰行了个礼。 “不用,你要是这么客气,我反而不习惯。”阿庆坐直了身体说道。 “好,那我不和你客气,改日再找你玩。”陈凡回到。 “好,那我先告辞。”估计看天色不早,陈凡又说了以后再约的话,阿庆站起身来告辞。 陈凡也没多留,送走了阿庆,回到卧室,坐在书案前,梳理了下思路,这次收获挺多,主要是知道了自己名字叫“法生”;对如何晕倒的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最起码对应付回答为什么晕倒是没问题的。 至于后面要了解学习的则太多,好在可以一样样来,先是确定自己的姓氏,弄清府中父母还有主要人员的姓名,自己的学习情况,练习毛笔字,锻炼身体,拜访老师、同学等等。 往窗外看去,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照在院中,给院落披上了一层红色的彩纱,还没有来得及欣赏这个世界的美景,就见阿春出现在窗前。 “郎君,使君回来了。同来的还有位道长,郎君你先准备准备,估计郎主马上会喊你过去。” 陈凡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父亲回来了,还带来了位道长,看来这位道长很可能是位高人,对魂魄有一定的了解,不要看出我的异常才好。” “阿春,你还能把侯风喊来下?我有点事想问他。”陈凡脸上故作平静,淡淡的对阿春说道。侯风就是之前阿春说的留在府中武功最好,跑得最快的人。之所以让阿春去喊侯风,而不是别人,在之前陈凡就估摸过,这个侯风在府里未必得志,最起码不是特别受父亲重视,但有一定才能。这时候要打听消息,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了,一是他此时可能不在父亲的身边,能有时间过来;二来他应该和父亲一起回来,相对来说有可能听到一些消息。 “是,郎君,我去喊喊看。”阿春说完,消失在窗户前。 陈凡拿起书案上之前的《草木谱》看了起来,陈凡在现代生活中,也算时一个围棋迷,野狐二段的水平还是有的,也看过不少围棋书,并听说过《草木谱》,相传是晋朝谢安和其侄子谢玄的对弈,此局暗含了赢得肥水之战的排兵布阵之法,被世人誉为五大绝世棋谱之一,可惜早已失传,没想到在此看到。只是此棋谱,只有“草木谱”的名字,没有编撰说明是何时、何地、何人所下,不知道只是同名还是同一棋谱。 棋谱只有17路线,与现在的19路略有不同,自从围棋人工智能“阿法狗”问世,围棋理论产生了不小变化,陈凡自问还是接受了原来围棋理论和阿法狗的实战观点,但是看此棋谱,还是觉得有些地方看不懂,白棋主攻,黑棋主守,围棋下了186手,对有些地方黑棋的防守很是莫名奇妙,但黑棋最后成功屠掉了白棋中腹大龙,可以说神奇的获胜,看来使用黑棋的人,围棋水平高深莫测。 棋谱还没弄明白,阿春就进来了,“郎君,侯风来了,在厅房。” “好,就在厅房见吧。”陈凡回道,起身和阿春来到厅房。侯风正站在厅房门口,人大概二十多岁,看上去朴实忠厚,皮肤黝黑,脸型比较方正,穿一身短衫劲装。 “坐。”陈凡简短的说道。 “不用,我就站着。”侯风回道。 “没关系,在我这不用拘束。”陈凡微笑着看着侯风。 “我,我还是站着吧。”侯风有点拘谨,但还是有点坚持。 “实诚人呀,你站着,我坐着,岂非还要仰头看你。”陈凡心里默想,嘴上说道:“好,那我们一起站着吧,刚我已经坐了半天,正好想起身活动活动。” 侯风抬起头望向陈凡,见陈凡一脸真诚,陡然心里轻松了不少。 “这次请你来,一是谢谢你去给阿父报信,路上辛苦了;二是想问下你知不知道那个与父亲同来的道士,他是来自哪里?有什么擅长?”陈凡继续道。 “郎君不用客气,这都是侯风应该做的。那个道士姓贾,大家都喊他法师,是使君从真武道观请来的,听说本事很大,精通经义,主持斋仪,能受行道法,度人入道。” “道法是什么?能治疗魂魄么?”陈凡就着侯风的话问道。 “道法是道家的学说和法术,每个道门的学说侧重点不同,关于法术听说目前流传下来的主要是占卜和御剑术,要学这两项,一般都要去道门学。至于治疗魂魄,到没听说过,不过据说道门有长生术,可以壮大魂魄,修成元神,白日飞升,只不过近千年来没听说有人修成过,反而是武道昌盛,据说有人凭肉身,可以破碎虚空,得证长生。” “多谢,侯风,你先去忙,改日再聊。”考虑到马上就要去见父亲,还有些事情要准备,大家又站着谈话,陈凡就没再多说,让侯风早点回, “告辞。”侯风拱了拱手,转身出了厅堂。 “阿春,你还知道我之前写的一些文章放哪了?” “近期的都在书架上放着,早前的,我放在耳房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应该是申时刚过,到酉时了。” “汗,申时是几点?酉时又是几点?看样子下午五点多了吧。”陈凡骤然脑门有点冒汗的感觉,想到。 考虑时间不早,快吃晚饭了,陈凡说道:“阿春,你帮我准备下,看穿什么,头上戴什么?”这时代男的留长发,真是麻烦。 “好,郎君,我去给你拿个蓝腰带,头上配个玉簪。” “好,你看着办就可。”陈凡说道,其实心里还有下半句,“反正我也不懂。”只不过,没法说出口。 阿春朝卧房走去,陈凡紧跟其后,两人刚走进屋内,陡然卧室窗户口一暗,一个人影挡在了窗前。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8/31798253.html 第五章 何为道 窗外出现的是位年龄与阿春相仿的少女,只听她说道:“郎君,使君喊你到大厅用饭。” “好,还有谁一起?” “还有一位道士,也喊了萧郎君。”少女说道。 “好,我们马上就到,你先回。” “是,郎君快点,莫让使君久等。”说完,人影消失。 陈凡走到书架前,将纸张拿在手中,坐到书案前,信手翻起纸稿。主要看有无署名,古代一般把名字写在标题后面,正文前面,自上而下,自右向左书写,这个时代延用了这一习惯,陈凡虽不习惯,但这不妨碍他寻找自己的名字,果然没翻两张,就看到了一篇署名陈法生的文章,题目为《论柔弱在上》,内容没看,知道了自己姓陈,果然名字叫法生就可。 翻完名字,心情一松,阿春正好拿了个托盘过来,陈凡装作漫不经心的把文稿放在一边,用竹简压了下,看向托盘,托盘上面不仅放着腰带和玉簪,还有把梳子和一个铜镜。 阿春拿起梳子说道:“郎君,先把头发束起来。” “好。”陈凡回道,也没打算从阿春手里拿过梳子,自己梳头,关键是不会呀。自然的从托盘里拿起铜镜照了起来,镜面居然是银白色的,估计是涂了层锡,照人虽没有现代的镜子清晰,但也照得清楚。镜中显示出一个双眼皮、俊秀的少年郎,以陈凡的眼光来说,绝对算是一个小帅哥了,只是光帅不好,男人要有才才好,而陈凡到这个世界上,目前最缺的就是才。 许是时间的关系,阿春梳头梳得很快,陈凡本来前面额头头发向后,阿春把陈凡后面的头发向上束,在头顶偏后的正中挽了个髻,插上了玉簪,长衫没换,直接在上面配了个蓝色腰带,腰带中央还有块祖母玉,熠熠发光。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照在院中,给院落披上了一层红色的面纱。 阿春领着陈凡来到正堂,正堂离陈凡住的地方不远,出了院落,顺着林荫小道,没走多远就到了。 只见正堂对着大门的位置,放了两张案几,正位坐着父亲,侧位坐着一位穿黄色八卦道衣的道士,大厅两边分别放着两张案几,共四张,陈凡在电视里看过,古人在会客时,一般会一人一桌分餐而食。四张案几,三张已经坐满,只留有最靠门的一张空着,案几上空空的,还没上菜,陈凡暗暗松口气,看来还没开饭。 “拜见阿父。”陈凡规规矩矩的跪下,行了个礼。 “法师,此吾的第三子陈法生。来,见过贾法师。”陈父说道。 “拜见法师。”陈凡恭敬地说道,自动把“贾”字省掉。这就是事先了解喜好的好处。 “郎君不必多礼。”端坐席上的道长微微颔首。 另三张案几,陈凡抬眼望去,大兄在片段中见过,在大兄下首的是位少年郎,看去比大兄稍小,但比阿庆要大,却未曾见过,不知是否是萧郎君,另一边上首的阿庆倒是刚见过,只不知在这场合喊阿庆是否合适,当下也不多想,对大兄和另两位一一拜过,然后说道:“见过诸位兄长。”说完,先朝大兄看去。 大兄微微一笑,指了指空着的案几说道:“法生,还是先入席吧。”陈凡并未立马过去,而是顺势朝另二张案几看去,见他们都是颔首,并未多说什么,最后再看向父亲,见父亲也是点头,这才起身向案桌走去,刚坐定,就听父亲说道:“法生,你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没有了,谢谢阿父关心。刚请时郎中来看过,他说孩儿目前神清智明,已无大碍,安神即可。”作为病人的父母其实最关心的是现在怎么样,能不能治好,至于之前受伤的原因,倒也并不是特别在意,陈凡虽已经想好说词,但陈父并未问,陈凡也就未答。 陈父点点头,转头对法师说道:“我儿法生不怎么成才,学业一般,颇爱下棋,本来打算日后让他去天水学院读书,看棋道有无可能发展,但之前昏迷了三天,今天刚醒来,据说是魂魄受伤,想能否有机缘拜入道门,学得壮大魂魄之法,也好延年益寿。” 贾法师微微颔首说道:“观令郎天庭饱满,福泽深厚,若与道有缘,则可入道求学。” “如此有劳法师。这位萧庆公子,刚才已与法师见过,其自幼习武,目前已拜入乾道院求学,若有机缘,还望法师能够多加指点。” “乾道院为白云观开办,其乾元御剑术和云水算术颇有可观之处,进去后要修习这两门术法,与人争斗倒是不弱,不过这两项术法的高深处,要到白云观才能修习,在坤道院只是一些入门功夫,比较肤浅,可先打好基础,徐徐图之。我观为真武大帝传承,设有真庆道院,入观即有机缘修得上乘典籍,有《道藏》261种,1299卷,为道经总集,《北方真武玄经》更是直指元神的无上大法,为道家玄妙真经之一,只是需要有大机缘者方可参悟,若想壮大魂魄,习得此经就可。” “什么是‘有大机缘者方可参悟’?以前在地球上有隔山打牛的内劲,也需有大机缘者才能习会,最出名的《皇帝的新装》,那是只有‘圣贤’才能看到,怎么听着这话觉得套路深深?”陈凡听着听着,心里盼着这个法师能露一、两手瞧瞧,光说不练假把式呀。 好在这个贾法师也没有过度吹嘘自己道观了得,只是介绍了下道观藏经后,接着说道:“大家对道有何了解,可知何为道?” 说完,就住口不说,往陈凡这边望来。 陈凡这边也就两人,萧庆和他自己。刚才陈凡看得真切,父亲说“萧庆公子”时,指的正是阿庆,只不知为何用了公子称呼。另陈凡估摸,对面坐的除了大兄外,可能就是二兄,虽然暂时叫不出名,但应该不会错,主要原因是先前少女只说了有法师和萧郎君参加宴会,应该是隐去了府中家人参加宴会的名字。 此时法师向陈凡这边望来,陈凡装着不明所以的向萧庆看去,好在有个子高的人顶着,直接把其理解成了就是问萧庆,心中想,“谁叫我看不清法师的眼神落在谁身上呢?” 估计萧庆没有顶住压力,见大家的眼神都看向他,把问题接了过去,“法师,‘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虽然是可以言说的,但是道并不是常恒不变的,而是发展变化的。道是一个概念,给它取个名字,叫做‘道’,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名字,并不代表‘道’本身。道,不必拘泥于名字、形式,而在于自身感悟,比如达成一个目标,运用的方法,此方法可以变化万千,皆可称为道。所以,在我看来,道是方法、是规律。” “甚好。”法师点点头说道:“法生有何理解?” “该怎么回答呢?若依《道德经》说法,道在修心修德,修心及修德,一切善恶,皆由心生,既是罪从心生,还需从心灭。君子应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即君子的品德应如水一样惠及万物,却不争名利;应如大地般厚实,来容载世间的万物。这是老子追求的道,可这与阿庆说的相差甚大,阿庆说了那么多,等于什么都没说,道是方法、是规律,那岂非好的坏的方法都是道?”陈凡虽然没有读过《道德经》,但对老子写的《道德经》基本尊崇思想还是知道的,代表了道家的无为:消除自己内心的私欲,存天理,灭人欲,让自己的言行遵从自然规律、生理规律和社会规则。 想了想,陈凡神色淡定地回道:“不知。在我想来,道是博大精深的,包容万物万事的,在法师身上可以学道,在父亲身上也可以学道,与自然学,与师父学,与朋友学,在学院学,在市集学,在农田学,在仕途学,而我现在才疏学浅,还需要多多学习,细细体会,才能言‘何为道’,请法师见谅。”回答不好的时候就不答,吹捧别人,放低身段,是为人处世的不二法门,尤其是在带有理论学说问题上,何必拿个思想标杆出来让人攻击,低调点,放在各个学说上都符合答案的,才是标准答案,所以陈凡最后选择答了等于没有回答的答案。 “甚好,甚好。”法师点点头,侧头对陈父说道:“何为道这个问题,我问了很多人,还从未听过有人如令郎这般回答。” “小儿不成器,让法师见笑了。”虽然陈父嘴上在骂着陈凡,但眉宇间抑制不住的喜意,掩盖不住内心真实的想法。 “非也,我观令郎虽然年幼,但言语淡定,调理清晰,笃实好学,日后必能成器。” “法师谬赞了,咱们边吃边聊吧。”陈父终于没有能忍住内心的笑意,面带笑容的说了起来。法师微微颔首。 “时间不早了,开席。”陈父对厅外喊道。 随着一声开席,早已准备在厅外的婢女,端着菜走进大厅。 陈凡陡然右眼不停地跳了起来,“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8/31798254.html 第六章 承影 夕阳隐去,华灯初上,随着陈父的一声开席,早有准备好的婢女端上了饭菜,点起了铜灯。 菜有荤有素,陈凡记得听说过,中国史上,道教是在东汉形成,南北朝盛行,那时道士在生活习惯上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荤腥不计,到了金元时期,才出现了出家和不出家两种道士,出家的才需要忌荤腥,不嫁娶,不出家的生活习惯与常人无异。 陈凡不是个迷信的人,但现在的经历,何止离奇两个字可以述说,右眼跳起,果断决定撤离。 “阿父、法师,请恕法生失礼,允许法生先告退。”陈凡一时没想到好的告辞理由,索性直接提出要走,好在自己昏迷刚醒,原因还是不说吧,由着各人补脑,也许效果更好。 “想来吾儿昏迷刚醒,身体还有些不适,也好,你就先回去歇息吧。”不过陈父没有辜负陈凡希望,自动补充说道。 待得法师也点头示意,陈凡起身告辞而去。好在右眼只跳了会,决定告辞时已经不跳,出得大厅,未见到阿春,也没管她去哪,直接往住处走去。 回去的路自是识得,陈凡没有打算节外生枝,去四处逛逛,而是顺来路返回,只是肚子有点饿。 夜幕笼罩下来,天将黑未黑,尚余一丝晚霞挂在天边,顺着林荫小道,饭后散步到是一件惬意的事,可惜他还没吃晚饭。好在路很近,一会回到了小院,小院东厢房,也就是阿庆呆着的那个房间,卧室到是黑黑的,厅房却有着烛光闪烁,也不知是谁呆着。 陈凡收起了好奇心,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进入厅房,陡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何点燃蜡烛?打火机、火柴之类的肯定是没有的,估计打火依靠的是火石,关键是不认识呀,也不知放哪里。 之所以这么早就回来,主要是想看下原主留下的笔记,读一读其写的文章,以及练练毛笔字,现在没有灯光,是否需要到对面借下? 终究按捺住了点灯的心情,去借个火,费一番口舌到是小事,为了这个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就得不偿失了,再说,阿春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看来自己还是怕面对陌生人呀。”陈凡在心里感慨了下,回到了卧房。 静坐书案前,透过窗户,望向远方的天空,此时星辰未现,只看到灰蒙蒙一片。 “不知道这里的天空与我之前所在的天空有什么不同?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脑海中的书页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碰到装有定光天书页的剑,就能在脑海中能显现出来,并知道其功用?而摸了这么多物品,其它的都没有,看来是否需要灵物才可?关键是怎么弄清呢?”闭上双眼,陈凡静静地感悟脑海中有无东西,结果什么也没感觉出来,到是觉得有阵阵凉风吹过。 “对了,我这次的穿越,最后是在山洞中,见到的是一柄石剑,剑名承影,承影?”陈凡无意间心中默念承影,突然,一片书页出现在脑海中,“承影?” “凡其所见,必留痕,日月交替,承影现。” 刹那间,一种明悟袭上心头,天地初开,演造化天机,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为万事万物皆留有一线生机,这遁去的一,化为一本道书,散落在天地间,其中陈凡得到了其中一页,为“承影”页,功能有两个,第一个,获得天书页或其相关物品,可以自动明白其功能;第二个,可以承现出预先留影的图像、文字,而预先留影,必须拥有“承影”的人事先书写在现实世界,然后默念“承影”,映射到“承影”上,将其保存下来,好处就是保存下来就不会忘记其内容,而且能明白保留内容的含义,坏处就是承影是以消耗肉身为代价,知识与年龄相匹配,记得越多,容颜易老。 千万年来,没有人能拥有过天书页,何也?因为拥有天书页的条件过于苛刻,激活“承影”,需以“灵源珠”为引,献祭肉身,肉身毁灭,换来“承影”认魂魄为主,拥有该天书页,试想一个人肉身没了,靠灵魂如何活?而“定光”更离谱,是需以“灵源珠”为引,献祭灵魂,肉身拥有“定光”,可魂飞魄散等于人已死亡,还需要天书页何用?其它天书页怎么拥有,许是陈凡还没有接触过,“承影”未给出感悟,但这两张天书页的拥有,何其难。 一个人没有了肉身或灵魂,在天地间很容易消亡,则天书页重新去寻找容器藏身。陈凡就是没有了肉身,机缘巧合,正好原来的陈法生没有了灵魂,使得陈凡获得了一线生机,天书页同时产生的共振互相吸引,带动陈凡灵魂穿越到这,可能由于陈凡的灵魂进入这个身体,或者在能量传输时被打断,使得“定光”页留在了剑中,不过“定光”带有的造化能量已经绝大部分进入陈法生体内,想要将“定光”吸进身体,只要以陈法生体内的能量为引,就可完成,不需要再付出什么惊人的代价,比之前容易多了,不过“定光”的使用,查看时光的长河,那是神做的事,轻则会带来魂魄的虚弱,重则会损伤魂魄的本源,用起来也是麻烦。 要想避免副作用,唯有收集全道书,可如何收全?有多少页?“承引”并未给出提示,看来一切都要靠机缘。 至于要以“灵源珠”为引,才能激活天书页,“灵源珠”是什么,在“承引”的提示下,陈凡到也明白。 “灵源珠”是蕴含着天地中异常精纯玄黄之气的珠子,玄黄之气,又称混沌之气,天为玄色,地为黄色,乃稳固天地的灵气,在天地初开时,到不稀奇,可现在离天地初开,也不知过去多少个千万年,这么多年下来的耗用,已经绝大部分用尽,要想寻找,到要费一番力气。 陈凡在现代,之所以会获得“灵源珠”,乃是为一道士所赠,听其父母说,陈凡刚出生不久,他们遇到一位道士给陈凡算命,说他一生不能遇到外财,如遇到就会成为劫,一旦度过,则可以平平安安,万一过不了,就会与父母天人永隔。 虽然现代人不怎么迷信,但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他父母一再的恳求下,为帮助他渡过劫难,道士就赠送了一个珠子,说开过光,有法力的,让他一直戴着,父母就用红绳编制,给他一直戴在手上,并给他起了个平凡的名字,叫陈凡,还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安安,希望他平凡、安稳,不要遇到什么奇遇,健康、开心就好。手上戴的那颗珠子,就是“灵源珠”。 而原来陈法生怎么会有“灵源珠”的,陈凡却是不知了,不过现在陈凡的左手腕上,倒是还留有一根红绳,却并未见到任何饰物,也不知原来是否上面有一颗灵源珠? 至于怎么会遇到“承影”,在陈凡想来,还真觉得有点离奇。陈凡大学是地质专业,毕业后在父母的关系下,到了一家地质所工作,工作压力不大,利用假期到四川游玩,结果碰到了地震。当时人就在地震中心的山上,无意间跌入到了个裂缝中,遇到了个山洞,见到了把像剑的石头,在剑柄上有两个字“承引”,自己好奇上去摸了摸,结果就发生了穿越。 了解完“承影”的作用,想到之前看过的书简,只需要自己抄录一遍,通过“承影”就能知道其内容,陈凡信心大增,至于“承影”的副作用,先暂时忽略吧,好在陈凡目前在“承影”上的知识水平为零,想来副作用不大。 “郎君提前回了,我给你带了点粥和萝卜丝饼,都是郎君爱吃的。”阿春拿着个食盒出现在了窗台前。 “进来。”陈凡看到阿春,欣喜的说道。 “郎君怎么没点灯?”此时天色已晚,夜幕降临,仿佛一块黑布遮在天空。 “先休息下,你刚去哪了?” “去吃了个饭,回来看郎君不在,使君正在考教二郎君功课,好像在问一些对夷狄看法的问题,我也没听明白,就去厨房拿了些吃食给郎君,郎君先吃吧。” “好,你先把灯点上。”陈凡打开食盒,拿出粥和萝卜丝饼吃了起来。同时心中暗暗庆幸走的早,要不然回答夷狄问题的,说不定就是他了。 许是饿了,一会就吃完了,让阿春收拾了碗筷,研磨了墨,找了块空白竹简,退出了房间。 学习是快乐的,尤其是当你抄写一遍就能掌握的前提下,不断的更新知识,往往比打游戏更容易着迷,因为你知道,只要你学了,第一就属于你;学习也是枯燥的,当你反复的读白、记忆,结果到考试时,却忘记了,学而不会,是痛苦的,好在陈凡现在是前一种。 案前的烛光在闪烁,陈凡已经抄好了《兔罝》,之前看不懂得四言诗: 肃肃兔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心中默念“承影”,一片天书页出现在脑海,映照《兔罝》,刹那间其含义在心中流淌: 捕兽的网结得紧又密,布网打桩声声碎。武士气概雄赳赳,是那公侯好护卫。 捕兽的网结得紧又密,布网就在叉路口。武士气概雄赳赳,是那公侯好帮手! 捕兽的网结得紧又密,布网就在林深处。武士气概雄赳赳。是那公侯好心腹! 陈凡好歹也是大学生,如果不是“承影”,对“丁”一直认为只念“ding”,没想到在这个诗中居然念“z 第七章 练拳 夜深人静,陈凡一个人在灯下思念了好久,聆听着心地呼唤,风潇洒地吹来,又俊逸地飘去,唯独远方的灯火,闪烁着其无尽的心迹。 让感伤停留在今夜,随风而逝,明天更好。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阳光把希望洒向大地,树叶上晶莹的朝露在阳光下发出熠熠光辉,陈凡醒来,还未下床,便感知到了“定光”的存在,此时正在院中,虽然萧庆说剑名“降霜降龙剑”,可对陈凡来说,它就是“定光”,至于别人怎么称呼它,那不重要。 当陈凡出了房门,进得院中的时候,萧庆正在院中练拳,陈凡也不是一个没见识的人,无论是在体育馆、还是在电视上,都见过人打拳,可让陈凡觉得打拳打的实在好看的,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还是眼前这个萧庆打的拳。只见其拳脚上下翻飞,偶然化拳为掌,按地翻滚;偶然腾空而起,双脚连环踢出;偶然双掌按着梧桐树,人绕树螺旋飞起,盘旋而上,这是拳术,还是舞术?陈凡觉得比以前看过的钢管舞蹈还要精彩。 “萧郎君真俊!”阿春一脸花痴,两眼放光,正站在陈凡身边,死死盯着萧庆,有感而发的说道。 “哦,阿春也到了婚嫁的年龄了,要不我给你向阿庆提个亲,怎么样?”陈凡侧脸看向阿春,打趣的说道。 “我只是奴婢,怎么配得上萧郎君,郎君莫要开玩笑。”阿春终于收回目光,瞪了一眼陈凡,羞涩的回道。 “这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只要你们两情相悦,我和阿母说去,还你自由便是。”在陈凡心中,真没有什么门第般配之说,作为现代人,谈到结婚,可以说女尊男卑也不为过,一般都是男的放下身段,要费好大劲才能把心仪女子追到手,而且陈凡觉得女追男,隔成纸,虽然阿春比阿庆大个两岁,但是只要阿春愿意,这又有什么关系,不是说女大一,报金鸡,女大二,报金冠,女大三,报金砖么,两人若是两情相悦,年龄不是问题。 “法生莫要说笑,污了阿春姑娘的清白!”许是他们的声音太高,也许是萧庆的耳力太好,陈凡一测脸,只见萧庆正一脸认真地站在了面前,盯着自己。 天地良心,陈凡觉得自己的声音真的是很低,没有想引起萧庆的注意,私下和阿春谈话,一半是和阿春开玩笑,一半是认真的,若他们俩真有心,陈凡绝对会乐成其事,可没有想萧庆说的这么严重,污了阿春的清白。 本以为阿春不会介意,或者本来阿春到是不会介意,只萧庆一下冒出来,说的这么严重,阿春立时羞红了脸,对着陈凡说道:“郎君以后莫要开这样的玩笑。”说完,一鞠躬,转身回了房间。 这事闹得,本来陈凡以为,阿春这个女孩,性格大大咧咧,当着自己的面,夸奖另一个男子俊俏,和现代女孩有的一拼,没想到关键时刻,差距不是一般大,直接闹了个红脸,跑了。 不过陈凡也不笨,立马明白阿春跑了,很可能和萧庆的反映也有关系。若是萧庆有意,要么装作没听见,要么过来拜托自己帮忙促成此事,可现在萧庆的反映,分明无意,或者说没看上阿春,阿春可能是恼萧庆比自己还多。 “阿庆,我视阿春如我自己姐姐,绝无轻视和怠慢之心,若有言语不当的地方,让你误会,请见谅!”陈凡立马大声说道,并后退一步,向萧庆鞠了个躬,然后回房去安抚阿春。到是萧庆站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过,终没有跟着陈凡一起进门。 或许是阿春听到了陈凡在屋外讲的话,陈凡进来,见到阿春在厅堂内,脸色已经好了很多。阿春见陈凡向她走来,主动说道:“郎君,不怪你,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我本来只是私下和你说的,没想到这个萧庆耳朵到是尖,给他听到,也可能是脸皮薄,或者在意你的声誉,把我凶的,就差把我吃了。”说着拍了拍胸口,装着受了惊吓的模样。 阿春被逗得一笑,说道:“郎君变化真大,这要是以前,郎君非得和他吵起来,现在郎君居然给他道歉。” “哦,你是觉得我以前凶,蛮不讲理?”陈凡做出恼怒样,看着阿春问道。 “那倒不是,”阿春摇摇手,说道:“自从萧郎君来了,郎君总要和萧郎君比,比如不让人喊你小郎君,只能喊郎君,要住萧郎君住的东厢房,不愿住西厢房。不过,这两天,郎君好像真的变成大人了,不再和萧郎君攀比。” “这不是没争过么,现在想来,何必比较,我就是我,是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强求不来。”汗,原来的陈法生就是个小屁孩。 “‘我就是我,是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强求不来。’郎君说的真好,我发现郎君现在越来越有才了,在才学上,郎君一定会比萧郎君强的。”阿春一脸献媚的对着陈凡说道。 见阿春已经没事,陈凡放下了心思,估计原来的陈法生在才学上是不如萧庆的,不过陈凡可没有和萧庆比才学的心思,现在主要是找机会了解武艺,看萧庆的武艺,陈凡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那个差距不是以道里计。 “阿春,那你先在屋内休息会,帮我再准备下纸墨,练字用,我出去继续转下。” “好的,郎君。” 陈凡转身又出了厅房。见到萧庆还在院中,不过没有继续打拳,而是坐在梧桐树阴影下的一张草席垫上,看那姿势正在打坐。 陈凡走了过去,也不管萧庆理不理,自顾说道:“阿春没有生我的气,她已经没事了。嗯,你今天打算教我练拳么?”人的脸皮有的时候要厚点,陈凡倒不是有多喜欢打拳,主要是想了解这个世界有没内力的说法,武功能厉害到什么程度,眼前的萧庆就是个门路,后面还可以咨询侯风,以及父亲身边的严海,既没必要低声下气,但也没必要放过眼前的机会。 萧庆听了陈凡的话,睁开了眼睛,诧异的说道:“你还想学?是真想学?” “当然,你不是和我母亲说了,我在和你学拳么?我可不想母亲问起的时候,什么也答不上。还有,你要重头教起,从基础的开始教,我重新练一遍。”以前的什么都不会,陈凡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自己的要求说出。言下之意,我本不一定要学,但你已经和我母亲说了我在和你学拳,所以你得负责把我教会,至于萧庆有没听明白陈凡话中的含义,那陈凡就不管了。 “好,那我们从头开始练起,我也只能教你些基础功法,手腕、肩膀、手臂、腰、腿的基本练习动作,主要把力气先练上去。”说完,萧庆就开始教陈凡基本锻炼动作,向俯卧撑、仰卧起坐、蹲马步等,基本上都是陈凡在现代世界练过的,只不过,萧庆教的不同的就是要用呼吸配合,基本是“两吸一呼”,配合动作的进行,也不知道有没用,陈凡反正先学来练着。 “今天就先练到这吧,基本动作已经教完了,你先按这基本动作每天练习,等力气大了后,再开始练拳。” “这就完了,八个动作,就基本动作结束了,广播操还八项内容比这难呢,这也太敷衍了,不过本来也没打算从你那能学到什么高深的。”陈凡心中腹诽,嘴上却客气的说道:“多谢萧庆,今天辛苦你了。”不管怎样,对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看不起教的内容,但一般的礼节还必须有的。 “没事,先练练基本功,这个我是练了两年后,才开始练拳的,当时黄师对我说,把基本功练扎实,比什么都重要。” “你那时候年龄还小吧,我现在开始练武,可能年龄比较大了,需要抓紧时间,可以同时学的。”陈凡准备先给萧庆洗脑,不要让他照搬以前的经验。 “如果只是练外功到没关系,十七、八岁练也来得及,外功主要是靠气血聚力,身体气血旺,筋骨肌肉发达,则力气大;要练内功,就可能稍微有点迟,主要看气感,还有打通身体内经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练内功,能练到什么境界?”对于萧庆说的外功,陈凡听的倒是明白,像去当兵,在部队锻炼,不就相当于练外功,有些十七、八岁去当兵的,十个八个一起上,也不一定打得过一个老兵,但只要练个一、两年,即使和原来的那个老兵有差距,但也不会像初到时那么大,因为外功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容易赶超的。但内功就不知了,没有概念,也是陈凡比较感兴趣的问题。 “内功只能练到先天之境,后期可以转化为修真,不过据说现在修习内功,并不比修真差,也能到达先天之境,破碎虚空而去。” “先天之境,破碎虚空?”陈凡陡然觉得,天地间开了一道大门,路就在前方。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8/31798256.html 第八章 拜师 “那你是什么境界?离先天之境有多远?”陈凡压下迫切了解先天之境的心情,先了解下眼前这个萧庆武功的境界,好有个参考。 “我的内功还只是在静心阶段修行,离先天之境远的很,现在还在基础阶段。黄师没敢教我真正的内功,主要是每个门派、学院修行的内功方法都不一致,但都要求能很快把心静下来,故而只教了如何入静,这个在各派都区别不大。” “内功和外功最大的区别在哪?” “外功主要练习肌肉、筋骨,力量主要和气血相关,人的最大力气估计能练到五百公斤左右,由于受气血限制,随着年龄增长,气血降低,力量逐渐减少;内功主要是练筋脉、骨骼、五脏,现在受天地灵物所限,内力修炼,最多也只能使力气达到两三千公斤左右。” “两三千公斤?那如何能破碎虚空?”陈凡知道,在现代社会,举重运动员,分抓举、挺举两种动作,抓举比挺举要难,不管哪种动作,目前世界冠军最多也就能举起两百多公斤重物,但如果是拳击,力量加上速度,能打出五百多公斤的力量,不知道萧庆所说指的是哪种,但不管哪种,离破碎虚空需要的力量都相差很大吧? “破碎虚空不仅仅是靠力量,还有其它的,挺复杂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必须达到先天之境才能做到。” “什么是先天之境?”陈凡再接再厉问道。 “具体不是很清楚,但人体经脉全通,内力在体内运行,并能透体而出,是进入先天的前提。”萧庆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看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出自屈原的《离骚》)陈凡想到,前方道路虽长,但人生的精彩不就是在于对未知的探索么? “那你为什么打算去乾道院?以你的资质,估计去哪个道院都可以吧。”估摸以原主陈法生与萧庆的关系,肯定没问过这类问题,更别说赞扬下他,陈凡决定暂时丢下谨慎问道。 果然,萧庆听到陈凡的赞扬,愣了下说道:“其实我的资质也就一般,道、佛、儒,以及百家各有法门进入先天之境,不过千百年来,唯有以武正道,有过破碎虚空成就,白云观号天下道门正宗,其武道也有独到之处,故选了乾道院,以期望能进入白云观修习。” “白云观那是自号天下道门正宗!”陈凡向发生处望去,只见贾法师从月牙门走入了院中,旁边紧跟着父亲。 “见过法师、父亲(姨父)。”两人赶忙直起身行礼。 不过两人的问候,并没有能打断贾法师的感慨,“想我修道之人,修的是什么,修的是心,是德。圣人,通常都是无欲、无求、无我、无为。故而,也就不求,不争,不显,不露。想我真武观,立观千百年来,传承悠久,却从不以正宗自居,而是立道、传道,以身为教,庇佑世人,故虽有薄名,却不显赫,然道法却博大精神,不输任何一观。”话说到这,贾法师顿了顿,估计终还是没忍住,望向萧庆、陈凡,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可知?” 这话问出,气氛一下僵在了那,不答不是,答也不是,答了,话要传出去,得罪了白云观,不答,立马就要得罪了眼前的这位贾法师。陈凡向萧庆看去,见他脸色微红,估计一时不知如何答,急的。 “这可不能冷场,想这贾法师是父亲请来给自己看病的,甚至是要自己拜师的,阿庆可以不答,我可不能把人给得罪了。”陈凡见状,心似电转,不由说道:“法师说的可是圣人无为?我虽不知什么是正统,但有幸遇到法师,每聆听法师教诲,顿有茅塞顿开、豁然开朗的感觉,见法师无时无刻不是以身传教,想来真武观必能名传天下,受人敬仰。法生若能从中习得一二,当受用终身。”若是能把观中所有典籍给我抄录一遍最好,陈凡默默许愿,同时心中有些小得意:“我可没说白云观不是正统,只是说贾法师道法水平高,应该没得罪人吧。” 贾法师听了陈凡的话,心情大好,“法生过誉了,我辈当以圣人为楷模,存无私无我之心,做至纯至诚之人。” “受教了,多谢法师。”陈凡和萧庆异口同声说道。 “今日我和法师前来,法生,主要是请法师给你看看身体是否无恙了。”陈父终于有机会插上话,开口说道。 “有劳法师,去我房中吧?”征得法师和父亲点头同意,陈凡将法师和父亲引入厅中,萧庆并没有跟进来,而是以回去洗漱为托词,告辞回了自己房间。 “阿春,给法师和父亲倒些茶水。”好在阿春此时已经收拾了心情,正站在厅中,估计听到院中法师和父亲的声音后,就已经拾掇了房屋,进来后,房间干净整洁,只是还没有准备茶水,估计一时半会还没来得及。 “好的,郎君。” “不用,贫道刚喝过,就不用这些繁文缛节了,来,我先给小郎君把脉,看看情况。” 两人就在厅房坐下,开始搭脉诊治。 “小郎君确实已无大碍,修养一阵就好。不知小郎君有无修习过内功?” “没有,内功如何修习,还望法师能够指点。”陈凡早就听了内功的说法,但萧庆是明确表示过不教,即使脸皮再厚,也没必要在不可能的事上做无用功,现在法师问起内功的事,正好请教。 法师点点头,说道:“修习内功在上古时期,只是小道,现在因天地灵力的原因,修习内功,在战力上,已经不输于修真,故各家各派都有研究,但方法皆不相同。我道观根据修真方法,将修习内功分为了入静、采气、聚气、行气、周天、胎息,六个层次。但据我所知,上古传下来的武道,将内功分为了四个层次,怎么分倒是不重要。但不管修真,还是修习内功,我道家的第一步都是入静,就是所谓的静心,让人的心灵进入恍惚的状态,道德经中有言,‘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这第一步你先理解,后面的修炼暂不要管。” 这第一步,陈凡不用承影,也理解的明白,也就是什么都不想,一切都放下,在恍恍惚惚的状态中,进入心地光明,自然随心的状况。理解是理解,可要怎么做呢? “法师,这第一步,想来是指人进入恍惚、自然随心的状态。可具体要怎么做呢?”陈凡问道。 “不错,不错,你的悟性挺高,至于具体修炼法门,各家都是非核心弟子不传,我观小郎君身体气血通畅,到是适合修习内功,不知是否打算修炼我观功法?”贾法师反问道,同时点名了各家都是非核心弟子不传。 陈法再愚蠢,也明白了贾法师话的含义,当下毫不犹豫,向贾法师拜倒,“法师,弟子驽钝,今有幸能遇到法师,让我看到了道门的伟大,我愿一心向道,请法师能收我为徒!” “法生,现今道、儒、佛三教并立,对谁是玄门正宗争论不休,我道教和佛教曾发生两次辩论,结果我道教大败亏输,你说为何?”徒择师,师亦择徒,对贾法师来说,确实动了收徒之念,本来是抹不开陈父的情面,来治病救人,没有打算收弟子,但自昨日见过陈凡后,觉得其聪慧,今日把脉,发现陈凡体内经脉通畅,修习内功资质上佳,颇为意动,不经意间说出‘是否打算修炼我观功法’这样明摆着要收徒的话,现在想来觉得实在掉价,故有此问。 这问虽是临时起意,但也是一直困惑在贾法师自己心头上的问题。因觉得要再测试下陈凡心性、悟性,一时没想到什么问题,就把自己的疑问脱口而出,这个问题几乎已经成了贾法师自己心中的执念,总觉得道门怎么会输? 陈凡对贾法师这问题,没准备活稀泥,在你没决定立场前,你可以哪边都不得罪,但一旦你已经决定了站队,就要端正态度,立场坚定,在遇到大是大非面前,更要直言不讳,所以陈凡毫不犹豫的说道:“学生认为,士不可以不弘毅,道不可以不弘扬。”前半句是引用孔子的话,意思是人不能没有远大的志向,后半句是陈凡自己对上去的,意为道不可以不大力宣传发扬。对涉及到理念这个问题,在陈凡浅薄的认知中,不管怎样,宣传发扬,无论在哪个时代,那都是必须的,所以回答弘扬总不会错。 顿了顿,陈凡接着说道:“我道教出自中土,教人以无私无我之心,做至纯至诚之人,故心无杂念,和善待人;佛教来自夷狄,不在自己领地育人,跑到他人国土传道,故要多方走动,熟悉当地风土人情,四处结交权贵,以站稳脚跟,其心性就是要蛊惑众人,以有心算无心,道教焉能不败?但这只能迷惑一时,焉能迷惑一世,想道法博大精深,我辈当以弘扬道法为己任,获得胜利只是迟早的事。”前半段,道教的处世,陈凡其实自己也不是太明白,但直接把贾法师刚才教导的话拿来,肯定不会错,后半段对佛教的认知,其定义什么的一概不知,但知道是从天竺传入,那就批判其非本土文化,隐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点,这总不会错。最后,也必须说道,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果然,这番话,让贾法师听的心花怒放,然让陈凡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番话给他带来了一番真正的机缘,使他日后能极早一窥道观真法,并获得了一件对陈凡来说意义非凡的宝物。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8/31798257.html 第九章 解惑 “善,大善。”贾法师心中大悦,困扰自己的问题终于解决了,一边暗骂佛门卑鄙,一边暗叹道门太过善良,至于收陈凡为弟子,那是毫无疑问的,可让陈凡成为什么类型的弟子,原来却一直犹豫不决,此时心中终于有了决定。 一般情况,道观设立道院,由道院收徒,入院后,称为入门弟子,这类弟子相当于现代社会的小初中生,与学院也就是普通的师生关系,学成后,各奔东西;第二种是记名弟子,这类弟子有一定潜力,在道院中表现出众,被道观认可,可以在道院毕业后进入道观深造,成为道观弟子;第三种,亲传弟子,被道观中某位道长看中,直接作为该道长的弟子,由该道长推荐进入道观,相当于在道观中找到了靠山,但也不是随便哪个道长看中都行,这个道长必须在道观中有一定身份;第四种,真传弟子,从所有弟子中选拔,作为道观的传承者存在,相当于道观中的公务员,进入了体制内,享有道观弟子中的最高特权。 目前,贾法师收徒的最高权限也就是将陈凡收做自己的亲传弟子,可以将陈凡直接带入道观,学习道法,也可以让其进入学院学习,等其毕业后,再让其进入道观深造。两者的区别在于,道观是学习高深道法的地方,有好多基础道法,会视同弟子已经学过,像陈凡这总白丁,学得会比较累,贾法师也会比较累,因为有些东西作为师父,要亲自解答,好处就是可以让陈凡能快速融入道观,学到高深道法;让陈凡进入学院学习,会和其他学院弟子一样,从基础道法学起,只不过道观的高深道法,陈凡一时半会学不到,尤其是关于壮大元神的道法,一时半会接触不到,不利于陈凡快速成长起来。 “你既拜我为师,今我就收你为亲传弟子,望你不要忘记今日之言,日后光大我道门。”说完,贾法师从怀中掏出一物,是一把小剑,也就两三寸长,上面还有个剑穗,递到了陈凡眼前。 “此物为慧心剑,是你师祖传给我的,今日我传给你,望你能时刻保持慧心,早日领悟我道门至理,亦望你珍之、重之。” 后一句是叫我不要忘记师父的提携之恩,陈凡心领神会,恭敬地开口说道:“师父,自今日起,我将唯师父马首是瞻,惟命是从,哪怕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陈凡立刻表忠心,这倒也不全是虚言,对陈凡来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做人得怀有一颗感恩之心。 而且让陈凡高兴得是,贾法师送的慧心剑,真正这把剑的价值,陈凡并不知道,但剑上挂的剑穗上有一颗珠子,土黄色,如果陈凡没有看错的话,正是“灵源珠。” 说完,陈凡双手恭敬地接过慧心剑,立马一阵明悟涌入心头,脑海中出现承影映射出“灵源珠”的信息和图像,剑穗上的珠子正是灵源珠。 “我儿能拜法师为师,实在是三生有幸,还请法师择一个黄道节日,好隆重行过拜师礼。”陈父插话道。 “不用,我道教不讲虚礼,让法生准备准备,过几日我带他去道观,拜见祖师和观主即可。” “那就有劳法师了。”陈父也没勉强,但拜师礼是要准备的,这是后话,暂且不表。至于今后陈凡是在道观学习,还是在学院学习,贾法师心中一时也没拿定主要,而且这也不是贾法师一人能决定的,如果想在道观学习,还要得到观主和其他相关道长同意才可,一切要看机缘。 “不客气,法生已经无事,贫道也该告辞了,快则十日,慢则一月,我再来府上,到时法生随我去道观一趟,不知使君意下如何?” 眼看陈法生已经无事,贾法师又收其为徒,给了陈父一个大大的惊喜,无论如何,陈父拉着贾法师一起用完午餐,才率领众人送别贾法师。席间议定,法师办完事后,顺道来带陈法生去道观,临走,贾法师特别对陈凡说道:“法生,你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读读《道德经》。听说你围棋下的不错,也不要荒废了,有的时候,还是要靠对弈来解决问题的。” “是,师父,徒儿一定谨记师父教诲。”陈凡恭敬的回道。虽然对贾法师说的靠对弈解决问题不太明白,但自觉对下围棋还是有些信心的,当下先答应下来再说。贾法师对这个徒弟还是挺满意的,其身上没有富家子的骄横无礼、奢靡之气,处处待人恭敬有礼,最难得的是,身上有股淡淡的自信,这种自信一点都不让人反感,而是给人一种踏实、值得信任的感觉,这是一种很难得的品质,对于道士来说,特别需要。 话说贾法师告别后,陈父将陈凡叫到了书房,两人就法生的未来何去何从做了一次深入的交谈。 “法生,这次你能被贾法师看中,为父很高兴,而且这次回来,你改掉了往日的孩子气,说话、做事沉稳了许多,这很好,今后不要和阿庆再闹矛盾,把关系处处好,这对你未来有好处。” “好的,父亲。”看来萧庆的背景不简单,陈凡当下不动声色,恭敬的回道。 父亲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法师言道,把《道德经》看看,这实在是金玉良言,关键是要弄懂里面的含义,每个人看《道德经》,理解的含义却不尽相同,你先背下内容,对含义不清的地方,以后可以请教法师,不要自己盲目定义。” “是,孩儿先读,有不明白的地方以后再问师父。”一篇文章没有标点符号,陈凡记得光是文章第一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句话后人就有三种解释,各说有理,整篇文章,有些地方理解的含义不一样一点不稀奇,只不过,不知道“承影”给出什么解释,想来应该是最正确的理解吧,陈凡心中暗想。 “本来你学习成绩一般,对道经、武术都不感兴趣,为父也没逼你学道,但天意使然,现今你已经拜入道教,道经、武功却不可不学,要知道,这两门最深奥的功夫就在道门。有句化,贾法师没说错,其《北方真武玄经》是直指元神的大道真经,可修得长生,你一定要想办法,将此经习得。另外道门的剑法,你能学就学一些,以后也可以用来防身。” “是,阿父,孩儿记下了。”武功是用来防身的,不是用来争斗的,能够不用动手最好。陈凡作为宅男,在现代社会,几乎没有与人动过手的经验,但体育成绩并不差,只不过打架是另一回事,主要没碰到什么好事之徒,结交的都是些有素养的朋友,大家都懂有困难找警察。只是在这个没有手机的时代,估计报警都不方便,有的时候必须依靠自己,要想不被欺负,不学武功是不行的。 “你本来准备到天水学院读书,现在被贾法师收为徒弟,日后可有何打算?” “被贾法师收为徒,是否需要去真庆道院学习?”陈凡没有立马回答父亲的问题,而是先把心中疑问问出。 “这到不一定,贾法师把你收为亲传弟子,可以直接带你入道观,也可把你推荐去道院,为父探过贾法师口风,他还未定,估计下次来带你去道观,要看你在道观的表现再决定。为父倒是担心你直接去道观,学业跟不上。” 陈凡可没这个担心,有了“承影”,对于道经,陈凡自己是信心十足,如果去道院和道观,陈凡更倾向于去道观,这就相当于直接进入了大学,于是问道:“阿父请放心,若是去道观学习,我一定努力,不会落下学业。只是不知在道观学习,与在天水学院学习相比,有哪些优势?” “不能说哪方就一定有优势,”陈父沉思着说道:“应该说各有千秋。天水学院是一所综合类学院,进去后第一年,学习各种基础知识,有琴棋书画已及五经的一些基础知识,一年后,根据各自能力进行分科,主要是根据现在官府设立的官职,分为经科、棋科、礼科、法科、算科,经科最难,主要学经义、论、策、诗,这视为为官正统学科,可以主政一方;棋科主要是学棋和兵法,棋士分九品,在出仕时,可以根据棋士的品级最高任到对应品级的官职,主要掌兵事,当时为父的棋力达到了七品,可惜只出任了八品官,后因功累计,做到了六品,不过由于忙于公事,棋力一直没有长进;礼科主要学祭祀、占卜,国家大事在祀、在戎,祭祀的重要性还在军事之上,遇到祭司,你要礼遇之;法科主要学习刑法,以后主要就职于刑部;算科主要学算术、辅助星相、阵法,去的方向较多,但主要就职于户部,掌管国家钱财。” “阿父,师父临走时说,有的时候要靠对弈来解决问题,是怎么回事?”陈凡问出了之前心中的疑惑。 “唉,现在是大争之世,自五胡乱华后,我梁朝偏安南方,与北朝的争斗从未停歇,道教又何尝不是如此。”陈父接着说出了令陈凡感到身处乱世,往往不得不争的话。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8/31798258.html 第十章 棋品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道教中道观林立,大部分道观都自诩道门正宗,现在道、佛、儒三教又在争夺谁是天下玄门正宗,为了分胜负,在经义辩论难分伯仲时,进行棋道对弈,以及以武论道来决定胜负,这虽然一般是在经义辩论不分胜负情况下才会出现,但是在道观内部,却经常出现不分胜负,靠棋道、武道来决定问题的情况。你今后进入道观,难免也会遇到这种情况,要早有准备。”陈父解释道。 “是,阿父。如果我去学道,那天水学院入学事宜如何处理?”陈凡问道。其实陈凡内心还是隐隐的想去天水学院,能更了解这个时代,毕竟天水学院有点像现代社会的初高中,先学基础知识,后开始文理分班,只不过分的科目不同,目前这个社会对专业性学得更早,而且知识学得更广。要让他自己选,优选道观,其次就是天水学院。 “天水学院入学的事,我去和学院说下,就辞了,你看如何?” “我想等与师父去完道观后再定,如果能去道观学习,我倾向去道观,如果去道院,我认为还不如去天水学院,毕竟那能更广泛地接触下各种学科,当然,我还想咨询下韩夫子的意见。”韩夫子就是陈凡在片段中看到的他的老师。 “也好,稍后再做决定吧,你现在先把围棋好好研究下,过两天为父和你下下,看看你现在棋力如何。还有事了么?” “对了,阿父,我还有一事,想咨询下阿父。”陈凡陡然想起一事。 “何事?”陈父一愣,问道。 “是关于侯风的,阿父觉得这个人怎么样?”陈凡想了想,还是觉得把心中想法告诉父亲。 “你怎么问起这个?”陈父并没回答,而是反问道。 “是这样的,我马上要去上学,不管是去道观,还是去学院,想要有个随从,不知道阿父可否安排一个人?”陈凡直接要求道。 陈父想了想,说道:“侯风这个人倒是老实,给你当随从到是合适,不过,他是你母亲娘家派来的,你还要取得你母亲的同意。” “看来母亲娘家不简单呀。”陈凡心中猜想,嘴上说道:“阿父,没其他事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好,去吧,没事的时候多用功看书。”陈父还是没忍住,叮嘱了一句要认真学习的话,看来对这个儿子也有了望子成龙的期待。 陈凡从父亲书房回到自己房中,就开始了繁忙的功课准备。 首先,《道德经》是必须学会的;其次练武不能落下,每日至少要保持一个时辰的外功修炼;第三,围棋谱要多看,多学,要了解棋品等级是怎么回事,刚在父亲那没好问,毕竟这有可能是自己前生知道的内容;第四,要把以前学的内容温习一遍;第五,后面还要去拜访同学、老师,这是融入这个社会必须迈出的一步。好在有“承影”的帮助,给了陈凡信心。至于“定光”何时收回,这以后再考虑,毕竟目前不着急用。 理清稍后需要办理的时期,陈凡就开始收起了心思,抓紧时间学习。好在陈凡本就是一名宅男,之前在家就酷爱看小说,现在有了“承影”,学习对陈凡来说,并不枯燥,而是件乐事,抄写的东西很多,除了让“承影”映射了《道德经》和《草木谱》外,就是《诗经》的部分内容,《诗经》在内容上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手法上分为《赋》《比》《兴》。陈凡在每个部分映射两三首诗,弄清内容和手法后,其它诗就只是抄写、理解,并不映射,对于经典的进行记忆、背诵,并不是完全依赖“承影”,之所以这样,除了有“承影”给出的提示,使用过多容颜易老外,更重要的是,陈凡相信,人要独立自主,头脑越用越灵活,永远不要把希望建立在外物上,最后可以依靠的永远只是自己,而不是某一工具。 《道德经》又称《老子五千言》,陈凡每天抄两千个字,仔细琢磨后,再映射,力求先理解,后对比,花了三天的时间完成。至于《诗经》有三百首,论字数只不过比《道德经》略多,但陈凡花了抄《道德经》三倍的时间完成了学习,除了理解背诵外,也与后人写的诗、词对照印证加以理解,陈凡对这个进度还是比较满意的,要不是有“承影”在,是达不到这个效率的。 同时对围棋的理解也有了很大进步。本来作为在现代野狐二段的水平,陈凡认为自己在这个时代应该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尤其是现代社会“阿法狗”的问世,带来了围棋理论思维的变化,使得围棋水平大幅提高,是古人比不了的,可看了《草木谱》后,以及了解了这个时代对于围棋的分品,陈凡就熄灭了骄傲的心思。 这个时代,将围棋分九品,一品最高,九品只是入门,这与现代社会将九段定为水平最高,一段入门是反的。 一品曰入神,指棋艺已入化境,下棋变化莫测,且能先知,而不战屈人之棋。这种境界,陈凡也想,可自问拍马也赶不上。 二品曰坐照,棋艺空灵,善于应变,可随手应之,不思而得。不劳神,随手落子,陈凡也想,可下棋不思,仅凭下意识下棋,陈凡自问做不到。 三品曰具体,如遇战,则战胜,取势,则势高;攻则攻,守则守是也。这个是兼众人之长,善攻能守,可以说百战百胜,这个陈凡想一想,也难。 四品曰通幽,心灵虚空洞沏,能深知其意而布局精妙。临局之时,能善堵或击,灵活应变,战或不战,都能掌握主动权。这个陈凡觉得对他来说,一字曰悬。 五品曰用智,没有达到对对手其意真知灼见,但能用智谋去深算入妙。这个陈凡觉得对他来说,有达到可能。 六品曰小巧,虽不能大有布置,而纵横实地各有巧妙胜人,故曰小巧。对战时,不能布局精妙,但可以用智慧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个陈凡觉得,可以达到。 七品曰斗力,是喜欢缠斗,与敌相抗,不用其智而专靠蛮力。 八品曰若愚,观其布局,死记定式,不善变通,往往局势已败,而不自知,迂也。 九品曰守拙,不知攻击,只知防守,以图自全,结果漏洞百出,是为拙。 陈凡的自评,可以达到五、六品之间,比父亲略强点,也不知是否?父亲本来说过两天和他下棋的,可后来一直没有动静,陈凡也不知自己的棋技在这个社会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水平。 就这样在忙碌的学习中一晃就来到了这个世界十二天,这么多天下来,陈凡的生活还挺有规律,主要就是打拳、看书、给母亲请安。一般的情况,早上、中午大家在各自的屋中吃饭,晚上会聚在一起吃。陈凡与家人也熟络了起来,自觉功课巩固的差不多了,静极思动,觉得在贾法师来接他之前,按计划需要出去拜访拜访同学和老师,看看所处的社会环境,没想到还没出门,自己的同窗就先找上门来了。 上午,陈凡刚运动完,练过拳击基本功,阿春过来说道:“郎君,你的同学冯灿、龚青来找你。” “好,快请他们进来。”陈凡欣喜说道,一边暗想,正好出去逛逛,当下开始换出去的衣服,来了这么多天,对服饰在哪,还是弄的清楚的。 “法生,你这么长时间怎么不出来找我们?”一进门,一个皮肤黑黑的小胖子说道,正是冯灿。 “哦,我前段时间,莫名生了场病,好在现在已经好了,你们怎么今天才来找我。” “你家高门大院,我们进来不方便。”一个略瘦,看上去特别精神的少年,笑嘻嘻开玩笑的说道,正是陈凡片段中见过的龚青。 “我家的门,还不是永远对你们敞开,就看你们想来不想来了。”陈凡反击道。 “好的,说正事吧,今天咱们要去手谈,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冯灿问道。 晕,手谈,陈凡到是知道,下围棋在历史上叫过“对弈”和“手谈”,看来这个时代的人说手谈表示下围棋。可不知道今天要手谈呀!好在来了两个原主的好友,要镇定。 当下说道:“今天几号?是定在今天么?我这两天有些迷糊,时间有点弄不清了。” “唉,看来你之前确实病的不轻。今天是天监十七年八月八号呀,咱们扈渎县首场围棋赛的日子,连赛三天,决出十人代表咱们县去姑苏参赛。”龚青说道。 看来龚青和原主的关系不错,不然说话不会这么随意,还喜欢怼人,陈凡想到。“嗯,那你们俩要努力获胜,争取去姑苏逛逛。”先给他俩打个气,试探一下他们俩的围棋水平。 “我要是赢了,肯定会带你们俩一起去的,你们俩要是谁赢了,也要带着我。”冯灿接话说道。 “指望你赢的可能性不大,你就跟着我们混混吧。法生,你还是有机会的。”龚青怼了下冯灿,又转头鼓励了下陈凡。 99mk.infowap.99mk.info /135/135418/3179825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