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逢》 黄昏时逢 第1节 ?  黄昏时逢 作者: 殊栩 简介: “你出现在我的世界,成为我永恒救赎的存在。” 【深情忠犬无限纵容vs敏感自厌隐隐带刺】 1、 青梅竹马这个词,总是带着无尽的美好遐想与纯真,让人反复艳羡。 然而,大三那年,一向乖顺长情的谢含却主动和相识十五年,相恋三年的姜景泽提了分手。 明面上谁都没有死缠烂打,暗地里却又控制不住,偷偷躲在暗处看对方的生活。 四年后,昔日恋人重逢,却是在谢含最绝望彷徨的那个凌晨。 谢含形容憔悴,一身白色睡裙,病恹恹的,安静坐着。 而姜景泽西装革履,成熟矜贵,胸膛还因焦急剧烈起伏着。 他的身后漆黑一片,而他却如神袛自带光芒,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挤进她身处的黑暗,试图照亮。 2、 谢含自重逢后,一直有意躲避着姜景泽的靠近。 直到后来的一个晚上,她在电梯里遇到了一个不怀好意混进来的醉汉,那种让人窒息的紧张感把她一下子带回了被母亲控制的那段时间。 慌乱无助中,姜景泽碰巧发来消息,一路疾驰赶来她身边,握住她的手给予安全感。 那天晚上,谢含起了应激反应,在窗外烟花声遮掩下尖叫,有人出现揽住了她的肩膀。 闭眼时,谢含听到姜景泽长叹一声:“要是我一直陪着你,就好了。” 那一刻,谢含的泪水再次收不住了。 她动摇了。 3、 谢含在姜景泽面前故意露出邪恶又无理取闹的一面,想让他认清。 但姜景泽扛过了她最恶劣的试探。 曾经无数次,谢含都想把姜景泽拉入这泥沼中来陪她,她竭力克制,邪恶的欲望却如沟壑难以填平。 所以这次,当姜景泽在她面前摊开手心说“只要她伸手,他就会抓住她”时,她伸手了。 再也不想放走他了。 那就一起沉沦吧,再黑暗的陷阱也一起坠落。 可是在姜景泽身边哪里会有黑暗。 他再不会把她一个人遗落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他会把她带出去,带到光明的大道上。 因为,姜景泽在,光与救赎就在。 没有人不渴望被救赎,她也不例外。 ——“他还是抓住我了,在我坠落之前。” * 阅读指南:1v1 sc主都市,校园穿插一点 女主性格有缺陷,全文架空无原型 本文全订1.77r 防盗比60% 48h 感谢支持正版啵啵 围脖@栩栩不许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景泽;谢含 ┃ 配角:为爱服务的工具人 ┃ 其它:专栏预收《霁月拂尘》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我们在云光暮色里重逢 立意:为爱成为更好的自己 第1章 夏天会周而复始,该相逢的人还是会相逢。 漫长沉默的夜,看似平静无风,却暗暗藏匿着未知与危机。 谢含打车回到上京嘉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老式居民楼的窗户没几个还透出光亮,万籁俱寂,只有外面的空调排风扇还在呼呼工作着。 静谧的夜,仰头望着天上高挂的明月,心中却并无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她慢慢摸索着上了三楼,开门,开灯,在老城区的这片黑夜里亮起属于她的灯。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 另一边。 姜景泽神色慌乱地匆匆赶到时,一抬眼便望见了在黑夜里尤为显眼的那个窗口—— 那个漆黑了四年的窗口又重新亮起来了。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禁握拳,竭力抑制着心底的澎湃与恐惧。 不敢多等,姜景泽一路冲上了三楼,站在301的门前,紧张又急切地敲门, “咚咚咚——” 一下,两下,三下,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但他知道,屋里的不可能是别人,只可能是谢含。 “谢含,开门!”姜景泽克制不住在黑暗里边用力敲门,边叫喊里面那个许久未曾出现的人的名字, “谢含!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随着姜景泽的喊声越来越响,敲门幅度也越来越大,但里面的人迟迟没有来开门。 姜景泽的不安迅速蔓延开来,整个心又重新被吊起来了,像一个将死之人在等待最终的宣判。 手心和额头在不停地冒汗,脑子里也充斥着各种纷乱的可能性,他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在这样烦热的夜里却冷得像坠落在冰寒彻骨的湖里。 在外面干等着不是办法,他转念想到了以前的备用钥匙,把目光转向浴室的小窗口,他伸手探过去,摸到了没有被收走的钥匙,同样也摸了一手的灰。 他刻不停歇地把钥匙对准插进孔里,转动,推门。 客厅一片黑暗无光,只有谢含房间的门板下面往外溢出几丝光亮,还传出了吹风机工作时呜呜的风声—— 房间里的人在吹头发,没有走,也没有做什么傻事。 这个结果让他短暂地稍微松了口气。 姜景泽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卧室走去,手搭在门把手的时候,他用力得手背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喉结也不禁上下滚动,此刻的心情比过去二十五年的心情都要紧张。 而门内的人显然丝毫不知门外人的思绪万千。 随着阻挡视线的房门缓缓打开,姜景泽也慢慢看到了侧对着门坐在床边安安静静吹头发的谢含。 就隔着几步的距离。 谢含吹头发时还在出神,余光里忽然看到卧室门居然被打开了,吓了一大跳,喉咙里下意识溢出一声“啊”,吹风机也被吓得一个手抖撞到了额头上。 就这样一次说特别也不特别,说普通也不普通的见面。 时隔四年,一千四百多天,二千九百多个日夜,谢含和姜景泽再次面对面相见。 谢含及胸的长发全部被拢到左肩上,吹到了半干的状态,卸完妆后的小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只是白,嘴唇也不似以前红润,现在倒成粉里透白了,眉眼也耷拉着,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吹头—— 苍白,虚弱,病恹恹。 不是记忆里的样子,也不该是这个样子。 谢含抬头看到的,则是突然出现在家里的姜景泽,以及他眼底骤然聚起的躁郁,里面的怒气显而易见,漆黑如墨的双眸一错不错盯着她,浑身上下都透着遮盖不住的戾气。 她心里蓦然一紧,手足无措地关掉吹风机,在姜景泽的注视下站起身,双手垂在身侧不自然地收紧,用指甲掐进手心的疼来保持清醒。 “在家为什么不开门?”男人开口,嗓音沙哑得厉害,克制着语气里的怒气。 “吹头没听见。” 谢含回答地不卑不亢,听不太清里面包含的情绪,但眼睛没有看门口的人,也没有问他是怎么进来的。 姜景泽受不了她这低眉顺眼的样子,眉头又拧紧了几分,语气有点冲,“地上有掉东西吗?” “没有。”谢含知道他要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刚才把她可能发生的事想了个遍,还一路狂奔赶上来,在她这里他总能很狼狈,姜景泽忍不住拿话刺她, “抬头!看着我说话!” 谢含也觉得这样显得她很没底气,硬着头皮应声望去,两道视线在半空霎时相撞,四目相对,都不动声色地互相观察着彼此。 也在无声对峙着。 姜景泽,不再是学生时期里意气风发,肆意张扬的少年模样,如今被一身深色高级衬衫衬得又多了几分冷淡和疏离,眉眼也不见当年的青涩,变得成熟矜贵。 看着姜景泽疏离淡漠的眼神,谢含觉得通体发寒,感觉那视线像泛着寒光的刀片,一下一下凌迟她的心,令她感到深入骨髓的痛楚,连呼吸都需要抑制。 谢含的眼底又不可控地升腾起一层雾气,视线渐渐模糊,先扛不住姜景泽视线的谢含率先错开了目光,视线在他和旁边的衣柜间徘徊,最后又落到他身上,想把话题转移开,客客气气地开口: “景泽,好久不见。先去客厅坐会吧,我给你倒杯水。” 很客套的话。 也挺讽刺的。 语毕,谢含勉强扯着嘴角扬起一抹算不上好看的笑容,强撑着准备快点逃离这个压抑的房间。 姜景泽可没她这样能粉饰太平。 黄昏时逢 第2节 和姜景泽擦肩而过的时候,姜景泽突然伸手紧紧扣住了谢含的手腕,语气强硬,带着质问,“为什么回来?” 谢含不着痕迹地抽了抽手,没抽动,索性任他抓着,“回来随便看看。” 姜景泽冷淡凉薄的声音迅速接上,冷哼嗤笑一声,“看看?看谁?这里还有谁能让你回来看吗?” “我们一定要这样说话吗?”谢含微微蹙眉,回头看了姜景泽一眼,欲言欲止,“我……” 两人僵持了一会,姜景泽深吸一口气,良久转过去和谢含面对面,却不想一眼就看到了她眸中闪着的泪光,顿时哑口无言,心里原本熊熊的怒火也似被她的泪眼浇灭大半。 虽然面上仍是不悦,但嘴上已经陡然换了话题,缓了声音,“明天有时间吗?” “没有。” 谢含脱口而出,想也没想就回答。 姜景泽显然看出她明晃晃的拒绝,冷笑一声,点点头,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那你要干什么,我都可以迁就你。” “……” 看着谢含说不出话,姜景泽觉得心里的气都顺了一些。 但也不能把人气急了。 “不喝水了,先走了,”姜景泽慢慢松开抓着谢含的手,走到门口离开的身形又倏然一顿,回头微微启唇,“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肯定句。 那一刻,谢含感觉姜景泽无形中对她伸出了手,想在这个夜里拉住她。 一种不知名的苦涩在舌根蔓延开来,谢含和他对视,强笑着对他说了句: “祝你生日快乐。” “谢含,不要偷偷离开,”姜景泽已经收起来那些失控的情绪,神色又变得和往常一般冷静矜持,但在关上门前还是顿了顿,说出了那句—— “明天见。” 谢含的眼睫微颤一下,看向他离开的方向,回忆着已经有多久没有人和她说过“明天见”这三个字了。 想到之前看到别人发过的文案——不会的,我们有数不清的明天见。 还可以再自私一次吗? 她的心复活在与姜景泽重逢的第一个夜晚。 - 谢含压根没想过他会突然出现在这儿,今天是她回安海的第一天。 她原本根本没有奢望过能再见他一面。 落地之后。 安海的夏天一如当年一般闷热,烈日灼心,火伞高张,热得人彷徨胸闷。 所以,比起正午的骄阳,她最喜欢黄昏,不记得在哪里看过一句话: 当黄昏落在身上,没有烟火,没有杂尘,只有光和希望。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一直被光和希望簇拥着。 坐在出租车上漫无目的地绕了几个小时后,夜幕也渐渐笼罩下来。等到酒雨湖那边没有什么人的时候,25号这一天已经只剩下最后两个多小时了。 酒雨湖——那是她和姜景泽以前约定每年过生日都会去的地方。 夜里有风,不大,但热中竟然还带着丝凉。 谢含随手拢了拢被风糊在嘴边的头发,一步步走进酒雨湖公园里,朝着神仙树的方向寻去。 微醺的路灯下,投射出一道清瘦孤独的身影。 路灯下,是开端,也是一切的终结。 再靠近一点,就能听到风吹动树上挂着丝带的心愿卡,随风发出碰撞声。 神仙树在皎皎月光下映下一大片阴影,谢含在树下驻足,盯着地上孤单的暗影,不禁想起记忆中曾经那道交叠相依的影子。 在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里,时间的概念已经渐渐模糊,每一天都是无尽的漫长。白天是单调的白,晚上是无际的黑。 谢含没有在回忆里沉浸太久,缓慢而慎重地从包里抽出一个包装得精致的礼品盒,白色蝴蝶结在深色盒身上显得格外出挑。 走到神仙树后面的树洞旁,伸长胳膊想把盒子塞进树洞里,试了几次都没放进去。 她还是踮脚把盒子努力塞进树洞里,盒子里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有一沓厚厚的信封。 也没指望他能收到。 就当作最后的祝福吧。 她还是失约了。 在她和阿泽之间,遗憾成了不语的默契。 他懂她的决绝,她懂他的失望。 茫茫人海中,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已属不易,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的概率更是千万分之一。 想着想着眼睛里好像又被蒙上了一层雾,模糊得几乎看不清左右两边心愿卡上的内容了。 可是只有还爱的人才在回忆里偷偷掉眼泪。 不是什么她该许愿的日子,但谢含还是两手合十放在胸前,虔诚地为阿泽许下一个又一个愿望。 一愿阿泽身体康健, 二愿阿泽前程似锦, 三愿阿泽平安喜乐, 四愿阿泽得偿所愿, ……………… 阿泽,以后还会有很多人来爱你。 从来不缺人爱你。 突然从她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夜里尤为震耳。 脚步声的主人在慢慢向她靠近。 谢含不禁握紧了双手,心里有些紧张。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写文,感谢阅读! 设想的是写一个大狗狗姜景泽救赎小青梅谢含的故事,是我最喜欢的破镜重圆救赎梗吼吼 封面是我自己做哒,不知道有没有宝宝发现封面左上角的云上有一封写着“阿泽”的信呢? 当黄昏落在身上,没有烟火,没有杂尘,只有光和希望。 夏天会周而复始,该相逢的人还是会相逢。——源自网络 新文预收《霁月拂尘》求收藏~~十月底就开,目前存稿中! 偏执心机步步为营x伪乖顺真愿者上钩? 第2章 她不知道后面的人是谁,但她知道后面的人一定不可能是姜景泽。 他的脚步声和步伐频率,她一听就会知道是他。 可谢含还是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来这里收拾垃圾箱的环卫阿姨。 果然不是他,谢含承认她的心里是闪过一丝失落的。 夜更深了,谢含最后一次抬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神仙树,似乎想要把这个画面深深印在脑子里,再也不能忘记。 一眨不眨,最后看得眼睛发酸,泪水还是争先恐后地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绝望悲戚如排山倒海,要把谢含吞噬,感觉五脏六腑都全部绞在一起,疼得她发抖,疼得她躬起背,捂住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不想在这里哭。 谢含快速抚开两颊的泪,慌慌张张地离开神仙树的外围。 怕再待一会就不舍得走了,怕再待一会就想不顾一切去找阿泽了。 酒雨湖外。 一辆山灰路虎也赶在25号结束前一个小时到了,和过去三年里一样,这个时间点,公园里只会有一个人——姜景泽。 姜景泽利落地下车,如往常一样沉着一张脸,没有过多的表情,声线低沉,“你在这里等着。” “好的姜总。”助理已经习惯了每年7月25日自己必定要在酒雨湖外等上姜景泽两个多小时,人到凌晨才会从公园里出来。 每一年,这是雷打不动的事。 交代完,姜景泽就拎着一盒快要化了的蛋糕,抬步往公园里走去。 进去前,似有感应,姜景泽转过身往马路对面那个慌慌张张跑远的身影看了一眼。 像她,真的像她,在这些年看过的背影里,最像她。 如果今天不是要赶在25号结束前去神仙树下,他一定会冲到马路对面,一定会扳过她的身子,急切地喊出那个名字——“谢含!” 姜景泽等到那个背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才回过身子,继续往公园里走,来到神仙树下。 他并不在意地上脏不脏,直接曲腿在树下坐下来,与从前一样。 取出蛋糕,就那么看着,每一年都差不多的蛋糕风格,今年是蓝底粉猪,是她会喜欢的卡通图案。 卡在0点前,默默说了一句,对他, “25岁生日快乐,第4年。” 你没有陪我过的第四个生日。 所以,今年的生日愿望依旧是你回到我身边,谢含。 黄昏时逢 第3节 他不喜吃蛋糕,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意料之中的甜和腻,也只有她会喜欢吃。 和每年一样,吃完蛋糕后的就是绑心愿卡。他起身站到树的背面,就要绑今年的心愿卡,绑的时候眼睛不经意间一瞥——树洞里的白色蝴蝶结深色礼品盒引起了他的注意。 莫名的,姜景泽就觉得这个盒子是谢含留给他的。 他微颤着手取出礼品盒,迫不及待打开了盒子。 只一眼,只一眼,就知道是她送的。 因为入眼是三个娟秀的大字——阿泽收。 姜景泽身体在那一刻变得僵硬,又很快有了动作,来不及看下面纸的内容,匆匆合上盖子,就一路快跑出公园。 他确定,很确定刚才那个背影就是谢含! 助理还沉浸在老板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的惊讶中,一时忘了开车。 姜景泽就不耐地提高音量,声音中透着紧张、急切和不安。 “开车啊愣着干嘛!被夺舍了?去附近的安海警局!” 一路上,姜景泽一边打给朋友陈浩哲让他赶紧调路边和公园里的监控,一边又忙不迭地打开礼品盒。 再次打开,还是会为“阿泽收”三个字下意识悸动。他没有从上面的信开始看,反而直接拿起压在最下面的一封信,现在全然不见拆礼品盒时的暴力,小心翼翼却又急切地拆开, “hii阿泽,祝你22岁生日快乐!23岁生日快乐!24岁生日快乐!25岁生日快乐! 对不起,这几年我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和你联系,你不会忘了我是谁吧?虽然知道你不会的,但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你好,我是谢含。 我猜猜,如果你能看到这个礼物的话,肯定生气我留下礼物就走了是不是?应该还会怪我一直不联系你,肯定还在生我的气吧。 对不起,你该怪我的,是我太没用了。以前我承认我有私心,我不想让你忘了我,如果你一直恨我,那就一直忘不掉我了,有一天我回来的话,你还能记得我。 但那已经是两年前的想法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不想你一直记着我了。阿泽,忘了我吧,如果你没看到这封信,那就继续不要记起我,如果你碰巧看到了,那看完后再忘记我吧。 可惜遗憾是人生的常态,居然连我们都没能避开。 阿泽,我看书上说释怀是一生的必修课,可我释怀不了,阿泽,我也不想释怀了。 阿泽,对不起。你可能真的等不到我了,我战胜不了无边的黑色,越不过那些阻在我心里的东西。很久之后才知道,原来和有的人最好的结局就是互相杳无音信。希望我带给你的是最好的结局,不是我以为的最好结局。 恨我吧,阿泽。 还是想自私地偷偷告诉你,我很爱你,很爱很爱,在那些日子里你曾一度是我坚持下去的信念。 今晚夜色正浓,姜景泽,我在寂静的夜里爱着你。 ——谢含书 2019.07.23” 看完信之后,姜景泽内心的不安到达了顶峰,他已经想到谢含一定是遭遇了不好的事情,而且不止是当初那一件,字里行间的愧疚和绝望把姜景泽逼得两手发抖。 他怕了,怕谢含会做傻事。 姜景泽慌了神,神情已经变得无措,平日里面上的冷静自持早已维系不住。 他不敢耽搁,又迅速拿起下面那封信,拆开,想再从信里找一些信息。 又一封。 “阿泽,昨晚做梦又梦到我们还在上学的时候了,高中是我最快乐的时候,真想回去看看,想看看高中的校园,想看看老房子,想看看你。那就回去祝你生日快乐吧,阿泽,最后一次。 ——2019.07.20” 老房子,校园,和他。 姜景泽决定赌一把。 “调头往老城区开,去上京嘉园那边!快!” 赌一把,赌她会先来给自己送生日礼物,再回家休息。 谢含,这一次,别再让我找不到你。 拜托再等一等我。 - 他庆幸他赶到了。 也如愿在老房子里见到了四年后的谢含。 他走到楼下后并没有离开,驻足回望了一眼三楼的窗户,不堪疲惫地捏了捏鼻骨,对助理摆摆手, “今天你把车留下,自己打车回去,明天再安排人把四楼的房子好好打扫一下。” 助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你是认真的吗老板?这会这里很难打到车啊老板!” “我管你呢,车子留下,人走,最多明天给你放假。”姜景泽直接夺过他手里的车钥匙,弯腰钻进车里,关门,锁车,一气呵成。 楼上谢含也并没有睡觉,充足的睡眠对她来说是奢侈的,夜晚人的情绪总是会被放大无数倍。白天压抑的情绪,在晚上集中发泄,爆发的威力也是极大的。 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天和姜景泽意料之外的重逢。 回来之前已经说服自己了,放过他,不要和他见面。但是某一瞬间她还是会产生拉他来这深渊陪自己的冲动。 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和阿泽也会是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吧。 当年母亲犀利刻薄的话一字一句长期扎着谢含的心,字字句句让她不敢再往前走,枷锁囚禁了从前,桎梏了现在。 谢含侧躺着,眼泪从眼角流过太阳穴,落进耳边的头发里,她把自己藏在被子里,细碎的哭泣声就从薄被中溢出,不知道过了多久,细碎的哭声升级成崩溃的大哭。 一个人的房间,怎么哭都没关系,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不用考虑别人的担心,不用抑制,不用忍耐,她迫切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宣泄口。 谢含也不擦眼泪,任由眼泪糊在脸上。 被子里,很闷,喘不过气。 大概到凌晨三点多,房间内的哭声才渐渐平息下来。 - 日出日落,人聚人散。 姜景泽这几个小时里也没有休息好,甚至开始后悔刚才情绪没有收敛住,对谢含说了狠话,幸好最后克制着赶快离开了。 他不想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说出一些伤人的话,伤害到她。 她的信里说她是爱他的,对于她爱他这件事,只要她说,他就信。 睡不着,他就下车,斜倚着车身,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目光就定在三楼黑漆漆的窗户,漆黑如墨的眼里情绪翻涌。 有意缓和与谢含的关系,天一亮,姜景泽就驱车去了以前常常和谢含一起去吃的早点铺,买了她以前最爱喝的豆浆和奶黄包,还有烧麦。 谢含不常在家吃早饭,经常在外面买着吃,上学的时候喜欢左手拿个烧麦在手上,右手捧着豆浆。 买完早点后,姜景泽又立刻开车掉头回去,在车上等她下楼吃早饭。 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也越升越高,姜景泽六点多就到楼下了,就这么在车里等了三个多小时,马上都能吃午饭了,还不见谢含的人影,都要怀疑谢含是不是趁他买早饭那个时间离开了。 在楼下徘徊了许久,姜景泽还是拎着早餐袋上了楼,楼道这会人不是很多,一来年轻人上班去了,二来老年人又都喜欢在外面聚着谈话。 到达三楼,姜景泽做好思想准备后,就坚定地敲了301的门,有力而沉稳,一下一下,不知疲惫,也没有不耐烦,还伴随着谢含的名字。 还没睡醒的谢含在屋里终于听到了些动静,迷迷糊糊中从床上爬起来,还没搞清楚身在何处,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就身体比脑子快的走到玄关处打开了门。 姜景泽在门开后,看到的就是谢含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眼睛红得像兔子,嘴唇也又干又白的。 原本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沉到谷底,心血涌动,立刻皱起眉宇,脸上覆上一层骇人的冰霜,心底也随之腾起一股躁意。 “哭什么?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姜景泽很懂谢含的小心思和习惯,从最下面的信开始看起这个细节注意到了吗?哈哈哈 姜狗:我要每天见到她,这样她就不会走。 小含:我真要走,你能拦得住我? 姜狗:你有本事再走一个试试,而且你舍得我吗?? 第3章 谢含怔怔看着门外的神情紧张的姜景泽,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就像是跨越了时空,爱人如约而至,来到她身边。 “我没哭。”谢含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哭了的,但还是不想在他面前承认。 姜景泽可没那么好糊弄,“没哭眼睛这么红?晚上做贼了?” “……”谢含无语一瞬,又煞有其事地解释,“可能是我睡觉的时候揉眼睛揉红的,一会就没事了。你这么早就来了吗?” 闻言,姜景泽抬起手腕,垂眼看了眼手表,轻挑下眉,缓缓开口,“现在10:03,按照我的作息来说,现在已经不早了。” “我一般早上不早起的。” “嗯看出来了,”又像是想起什么,阴阳怪气补充了一句,“其他变了,这点倒是没变。” 谢含回避他的视线时,无意瞥见他手上提着的徐记早点店的打包袋,不知道是他自己已经吃完的还是,给她的? 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姜景泽印证了她的猜想,把打包袋直接递到谢含面前,“早上助理帮我去买的早餐,买多了,就顺便给你了。” 谢含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他手上接过了早餐,“谢谢,你要不,先进来坐会?” 话一问出来,她又觉得会不会有些过于热情,但也不好收回了。 “嗯。”谁知姜景泽也没客气,直接抬脚迈进屋子里来。 谢含:“……” 凌晨的时候客厅太黑了,时间也仓促,他并没有好好看看这房子现在里面的摆设。 沙发上还有餐桌上的防尘布还没有被撤去,看不出太多有人居住的痕迹,房子的主人似乎也没有打算久住。 因为短时间也没办法把沙发清理干净,谢含只能把餐桌旁椅子上的防尘布掀开,用餐巾纸先认真来回擦拭了两遍,确认没有灰尘了,才回头招呼姜景泽过来坐, “你先坐这里吧,家里我没有怎么打扫。” 又给他倒了一杯昨晚烧好的热水,想到现在自己还蓬头垢面、素面朝天的样子,不免待不住了,“我先去洗漱一下。” 说完,谢含有点局促地离开了客厅,穿着睡衣在姜景泽面前晃了这么久,她真的要尴尬地找个缝钻进去了,偏偏还不能把他直接晾在那里。 黄昏时逢 第4节 谢含迅速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件纯色t恤和阔腿牛仔裤穿上,又急忙跑到卫生间洗漱,整个过程保持在五分钟内。 镜子里的人眼睛确实很红,在一张素净冷白的脸上尤为明显。谢含快速洗了把脸,往脸上抹了抹素颜霜,顺便如之前一样按摩了一下眼睛,最后还涂了点口红提一下气色。 返回餐桌前时,人已经不像刚开门时看上去那样虚弱破碎了,只是简单掩饰了一下就把一夜憔悴藏住了不少。 姜景泽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就移开了目光,把早餐推给她,淡淡道:“行了,吃吧,吃完有事。” 谢含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就准备打开打包袋的绳结开吃,一瞥发现了架在旁边的,一双洗干净的、整齐的筷子。 瞬间心中一热,是久违的被照顾的感觉。 袋子里的早餐是她之前上学的时候最喜欢吃的烧麦和奶黄包,居然还有一杯豆浆。 看到这种搭配,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助理总不能这么凑巧地买到了她最喜欢的三种,而他吃完还正好剩下她最喜欢的三种。 他还是那个口嫌体正直的阿泽。 要说她对此一点触动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她和姜景泽一样,永远都不可能对对方无动于衷。 可她绝对不会去问他。 如果她没有一个好的未来,那她就不能给他任何希望,不能拉着他进这个泥潭。 谢含无言地慢慢吃完了早餐,过程中姜景泽也没有说一句话。 谢含抽纸擦了擦嘴和手,平静地开口:“我吃完了,昨天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 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准备在安海待几天?”姜景泽也没和她周旋,直截了当问。 谢含没再隐瞒他,“本来今天就准备走的,现在大概是明天走吧。” “……你要去,”姜景泽话到嘴边,又换了个问题,“你还回江阳市?” “嗯,你怎么知道我这几年在江阳?”谢含颇为震惊,难道他看到过她吗? “听陈浩哲说看见过你。” “陈浩哲?他在哪看见的?” “超市。” “……” 两个人之间的顾忌太多,都不能敞开来交谈。一个话题结束之后,就是沉默。 时间让曾经熟悉得可以称得上是家人的两个人,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两人沉默了一会,谢含又开口打破僵局。 “你饿吗?你早饭如果吃的早,那现在应该饿了吧,都快到饭点了。” 当然,她也只是随口一问,以为姜景泽一定会说不用了。 “饿。”结果,姜景泽就顺杆子往上爬。 “那我帮你点个外卖?”她不想欠他的。 “可以。” “黄焖鸡,行吗?”上学的时候经常和阿泽一起吃常乐街的俞记黄焖鸡,但她现在不确定阿泽还喜不喜欢吃。 “行。”姜景泽回答得很快。 “好,那再等一会吧。”谢含点完单后,把手机放在膝上,两手有点尴尬地扣着,嘴巴也轻抿成一条线。 明显察觉到谢含的不自在,姜景泽主动让步,提出离开,“我上楼去看看,你等会来找我。” 说完,他便独自离开了,谢含也没有起身送他。 等外卖到了的时候,差不多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谢含没有姜景泽现在的联系方式,只能硬着头皮去楼上把外卖送给他。 - 四楼,和记忆中也没什么差别。 还是红棕色的大门,上面贴着对联和福画,和过去二十一年一样的装饰。 她不由得想起以前站在这扇门前说的最多的一句——“阿泽阿泽,我来了,快给我开门!” 这话现在是肯定说不出口的,她现在没有理由和身份去任性,对他。 如今,谢含只是拘谨地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并没有发出声音。几秒过后姜景泽没有来开门,谢含正准备敲第二次,门就从里面向外打开了。 姜景泽半个身子探出门外,用手臂为谢含抵着门,“进来,你这门敲得再小声点,我就听不见了。” “我就不进去了,你拿回去吃吧,我不饿。”谢含作势要把手上的黄焖鸡递给他。 “刚才我没记错的话,你就吃了一个烧麦,一个奶黄包和一杯豆浆,刚才到现在也有一会了吧。”姜景泽准确无误地说出她刚才吃了什么,熟悉地像每天都会列举的菜单。 “我真的……”谢含还想再争取一下,就被姜景泽打断了, “谢含,你不用不自在,我不会怎么样。”说完,直接转身走进屋里,也不管后面的谢含到底会不会进来。 唇线紧抿,面无表情,背影似乎都没那么挺拔了。 但是谢含看出来,他是生气了。 她有些犹豫地站在门口,她有种预感,进去以后他们就会变得纠缠不清,可她在看到阿泽生气失望离开之后,还是鬼使神差地进屋去,关上门。 姜景泽的家被收拾得干净,不过却没什么人长久居住的痕迹,像是短时间内打扫完的。 屋里的布局是没变的,谢含熟悉地走到餐桌前打开外卖,取出里面的饭盒,将米饭和黄焖鸡分别打开、摆好,准备好筷子,才对沙发上默默坐着不说话,沉着脸,全身不断往外透着不爽的姜景泽妥协般说了一句, “来吃饭吧。” 姜景泽像是叹了一口气,顿了几秒钟重新站起来走到她旁边,帮她拖出桌下的椅子示意她先坐,然后又顺势坐在了旁边一把椅子上。 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把站着的谢含看得一愣,一时间从前和姜景泽相处细节也涌进脑海,占据了她此时的所有思绪。 十几岁的少年到底是藏不住心思的,他的喜欢借着偏爱表现出来。 楼上楼下一有聚会邀请邻里间参加,姜景泽每次都会在落座前先在远离上菜位置的地方选一把椅子给谢含,然后自己再坐在一旁帮她擦桌子,拆餐具,烫餐具,倒水。 一起去图书馆时,姜景泽也不会选择坐在她对面,而是坚持坐在她旁边,美名其曰是靠得近方便悄悄交流听得见,可是总是过一会就伸手过来整个覆住她的手。 他一直坚定地选择坐在她身边。 …… “谢谢。”谢含坐在姜景泽为她拖好的椅子上,又客气了一句。 姜景泽也没回复什么,只是拿起筷子低头吃饭,谢含分辨不出他脸上的神情,也不会一直盯着看。 两人无声地吃了几口饭,姜景泽忽地打破沉默。 “下次,”说着又停顿了一下,继续接上, “别再跟我说那么多谢谢。” “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已经生疏到要你一天说几句谢谢了吗?”姜景泽嗤笑。 谢含虽然确实有意疏远,但还是不忍心看到姜景泽这样颓然的神情,犹豫之下还是准备解释一句,“我不是……” “我现在也没有立场说这个,又忘了。”姜景泽很快自嘲一声。 被打断之后,谢含也没继续说,重新低头吃饭。本以为他会结束这个话题,没想到姜景泽却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眼一错不错地盯着谢含, “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们还有机会,你会回到我身边,四年了,你现在回来了,你当初的回答要改吗?” 他只要答案。 他可以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管,就在这里,在这里爱她。 在看得到的地方,看不到的地方,一如既往地爱她。 “不改。”谢含慢慢咽下嘴里的饭,然后顿了顿,还是说出了这句话,继而平静地望着姜景泽,好像满不在乎。 她麻木无感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姜景泽的心。 当初最后阿泽问的是什么呢,她当然记得。 午夜梦回,谢含无数次回到那个场景,夜晚,路灯,长椅,还有姜景泽和她。 “小含,真的……”姜景泽起身拉住要离开的她,语气近乎乞求的发问,“真的不能继续在一起吗?一定要分开吗?” 谢含没有转身,只有瓮声瓮气却又坚定的一句“不能。” 在梦里,每当再次回到那个夜晚,谢含都会转身回头直接扑进姜景泽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边哭边不停地说:“对不起,阿泽,对不起,对不起……” 在那个时候,谢含真的觉得站在面前的姜景泽就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比父母都要好,而且错过了他,这辈子应该都不会遇到像他这样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了,再也不会有人眉眼带笑又缱绻地叫自己小含。 就是很想哭,觉得她既幸运又不幸。 他们有美好的过去,却没有璀璨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虽然谢含现在就是放纵自己堕落,对周围一切麻木的状态,但就像她自己想的那样,她和姜景泽永远都不可能对彼此无动于衷。 所以,只要姜景泽有一点苗头很直接地指向她,她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向他走去。 预收文《霁月拂尘》求收藏~~ “你如霁月清风,经过我时,拂走我身上尘埃。” 偏执心机步步为营vs伪乖顺真愿者上钩 1、 漆黑幽深的巷子里传出一声声拳拳到肉的打斗声,少年的闷哼声和流里流气的咒骂声充斥着她的耳朵。 温羽缩成一团躲在拐角暗影处,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暴露自己。 不知道这场暴行持续了多久,确定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卸了身上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她缓了会才走出去,看着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少年浑身遮不住的戾气,在黑暗的环境里借着月光能看到他漆黑透亮的双眸,那里面闪烁着危险。 他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蓄意逮捕猎物的恶豹,一不留神,他就会把你摁在他锋利的爪牙下,让你再也逃脱不了。 少年的掩护和受伤,让她心生愧疚。 殊其实从她走进这个巷子开始,网就下了。 2、 郁烬出国前一天,他一大早就守在温羽楼下,等着她现身。 黄昏时逢 第5节 楼上的温羽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在楼下等着,可就是不下去见他。 站了一天,等到晚上下起大雨的时候,温羽还是不忍心了。 她在雨中走过,撑伞停在他面前。 不曾想,郁烬抬眼看她的时候,眼尾泛着红,手上青筋暴起,他挤进雨伞下,一手掌住温羽的腰,用力把她扣在自己怀里,暴戾地低下头吻上她,恶狠狠地说: “温羽,我们没完。” 3、 三年后,两人再次重逢在一个下雨天。 一样的夜幕,一样的大雨,连同手上都一样撑着伞。 只不过这次,撑伞的人从她变成了他。 郁烬克制着把对面站在温羽身边的男人拽到旁边去的冲动,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拧着眉不悦地盯着, “温羽,到我这边来。” 黑伞之下,握着伞柄骨节分明,青筋展露的手背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嫉妒和害怕。 喜欢一些狼与兔,嘻嘻嘻嘻 【阅读指南】: 非传统意义上的久别重逢算一点点青梅竹马吧 sc,he,架空无原型,私设多? 第4章 姜景泽和谢含的眼神无声地对峙几秒,两个人都这样看着对方,似乎谁也不打算开口说话。 “昨天,我看到你的信了。”姜景泽把筷子放下,突然打破寂静,直截了当点明。 谢含脸上出现一瞬的惊诧,眼睛下意识地睁大一些,甚至有一口气提到胸口,惊讶地复述了一遍:“你看到信了?” 姜景泽目光灼灼,丝毫没有错过她面上的惊讶,反问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突然来这里,还进你家?” “你全部都看了吗?”谢含捏了一下食指,紧张地开口询问。 “没有,”谢含刚准备松一口气,又被姜景泽接下来一句钉在椅子上,“不过,我已经看完了最下面两封。” 意思就是,我已经get了你那些信的中心思想,剩下的慢慢看。 谢含多久没有经历这么打脸的现场了,上一秒说自己不爱,下一秒就被戳穿,她自己都感觉她是有点口是心非在身上的。 姜景泽就是这样,他一看可以看穿的事情,如果他不想说,那他就不会戳穿,要是他想说,他也会直接让人下不来台。 “为什么?” “为什么说那些?”姜景泽追问。 “……”从姜景泽昨天的出现就已经开始打乱自己的计划,现在他都知道了,知道自己的心理状态,知道自己坚持不下去。 谢含不禁想,他会不会对自己很失望吗? “谢含,你其实很爱我,对吧。”姜景泽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身子向后倾,靠在椅背上,语气散漫却肯定地说出一个事实,一个他一直想要的事实。 事情被他这样直接地说出来,好像一切也有了开口,有什么正从里面悄悄溜出来。 谢含也放下筷子,她从来都抗不住与姜景泽的对峙,他可以直接地把感情表达出来,让她知道。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这样就是对他的再一次伤害,那样的痛不想再让阿泽承受了。 日夜思念的人就坐在身侧肯定她的爱意,谢含舍不得用强势的话语否定他,说出来他现在肯定也不会信。 情绪快要绷不住了,谢含想逃避,苍白地回了一句“我瞎说的”就匆匆站起来往玄关处走。 没有人知道她多少次想向阿泽伸出求救之手,很多条编辑好只差最后按一下发送的短信,被一次次删除。 姜景泽看到谢含往外走,猛地站起来疾步追上去,拉住谢含的手腕往后一扯,谢含随着力道转身,直接扑进了姜景泽的怀里,姜景泽左手覆在谢含肩上,把她往怀里压,呼吸急促, “你就一直不敢问我过得怎么样是吧,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姜景泽的一声怒吼把谢含听得僵在他怀里,手还下意识抓住他衬衣的衣角,姜景泽身上熟悉的清冷木质香气息包围着她,久违的拥抱让谢含生出一种现在是四年前的感觉。 “对不起……”谢含有些恍惚,骤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姜景泽,呆愣在他的怀里,声音有些颤抖。 她最不想听也最不敢听的就是姜景泽过得不好,一切都是她的自以为是,以为他会放下,以为他会恨她不爱她了。 其实她也是在自欺欺人不是吗?她知道阿泽应该还是会一直很爱很爱她,所有反面的都是自己想出来,骗自己逃避阿泽的。 所以,这三年谁又好过了? 酷刑四年。 姜景泽又兀自搂得更用力了一些,恨不得把她压进身体里,把下巴紧紧抵在谢含头顶, “你是不是过得也不好?” 好吗?当然是过得不好的。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了,自从和阿泽分开之后,和这里的朋友们断了联系之后,没有人问过她了。 谢含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听到这两个问题倏地鼻子一酸,越来越多的泪水在眼睛里积聚,然后直到眼睛盛不下这么多,眼泪开始无声地从眼眶里流出来。 她的脸贴在姜景泽的薄衬衣上,很快也把一小片洇湿。 姜景泽还在等谢含的回答,就感受到肩上有处凉凉的,连忙握着谢含的肩膀将她从怀里拉出来想去看她的情况,刚拉出来一点距离看到谢含脸上挂着泪,谢含就重新扑进他的怀里,两臂还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就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和他道歉。 姜景泽的双手愣在空中。 谢含说服了内心这是最后一次,就不忍了,哭出了声,边抽泣边重复着:“对不起阿泽,对不起对不起……” 她像是怕姜景泽推开她,死死地抱着他一通哭。 姜景泽从来没见过谢含哭得这么绝望,她的哭声环绕在耳边,像是告诉自己多么傻,还会觉得她一个人真的能过得不错,还会觉得她一个人真的能过来。 反应过来,他一只手紧紧环抱住谢含的腰,一只手安慰地抚摸谢含的头发,现在他哪里还敢冷言冷语了。 放低了声音,柔声哄道:“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犟,你不用道歉,不怪你,我该陪着你的。” 谢含哭着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对不起对不起……” 姜景泽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安慰谢含,谢含的哭声克制又隐忍,却让人觉得她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姜景泽的心像被人狠狠捏碎蹂.躏,满是生疼的感觉。 姜景泽不知道这样的哭,这几年她有过多少次,从看到那封信他就知道他错了,她过得和他一样不好。 谢含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累了,热得出汗了,才渐渐平静下来。 姜景泽见她不哭了,才慢慢把她从怀里拉出来,再牵着她坐在沙发上,又走到卫生间拧了一把热毛巾,坐回到谢含旁边轻轻柔柔地给她擦脸。 当把毛巾覆在她眼睛上的时候,谢含难得地没有推辞,只是乖乖地坐着吸鼻子,暂时收起了一身的刺。 姜景泽看到她鼻尖哭得红红的,两颊上也满是眼泪流过的痕迹,嘴唇上还有牙齿咬过的印记。吸鼻子的时候,还能明显看到脖子上凸出的筋。 他不禁又想到她太瘦了,刚才抱着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背瘦得很薄,身上也没多少肉,脖子细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掐断。 这样敷眼睛的动作在上学时期谢含哭过之后也是常有的,姜景泽总是会在谢含一个人舔舐伤口的时候出现,陪着她,照顾她,治愈她。 敷过眼睛之后,姜景泽又动作温柔地给谢含擦脸,动作有些生疏了,却还是很小心,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对待随时可能破灭的气泡。 谢含一眨不眨地望着面前姜景泽专注而细致的神情,越来越觉得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变了,自己背叛了阿泽,拉下了他的手,艰难地开口: “阿泽,你恨我吧,别对我好。” 姜景泽手上动作一顿,顷刻又恢复继续擦拭的动作,听到她说这话,他还是没忍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可我就是犯贱,没办法对你不好,你说怎么办?” 谢含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瞳孔微缩,垂下了眼眸。 “我会和你一起去江阳市,”姜景泽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的公司在这边发展得差不多了,也要往外拓展拓展,江阳市那边地方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 所以,就算你不回来,我也要去找你了。 安海一开始只是一个二线城市,近几年才发展成一线的,而江阳市几年前就是一线城市了,发展空间也是逐年增加。 他居然要去江阳吗? “那祝你的公司发展顺利。”谢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即使两人之间还隔着四年,但因为刚才突然的拥抱,两个人的关系无形中发生了变化,姜景泽的亲近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姜景泽帮谢含擦完脸后,也放下毛巾,侧着身子对着谢含,看似不经意地问:“明天什么时候的票?” “还没买,一会回去买。”她又变回了疏离的样子。 “别买了,和我一起走吧。” 谢含想都不想就要拒绝,如果还要在一个车里待几个小时,她实在是撑不住,“不用了,你这刚去,东西应该挺多的……” 可是姜景泽下一句话又把她的问题解决了,“东西大多已经寄走了,没什么东西,载个你还有你的行李够地方了。” 像是为了不让她再编理由婉拒,姜景泽颇有兴致地看向她,故意说: “而且那地方你待了那么久,不关照一下我吗?” - 谢含从姜景泽家出来的时候,还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答应乘他的车一起走的。 又心软了。 谢含下午都在家收拾屋子,把家具简单擦拭了一遍等干了,又盖上防尘布。忙完后,在自己原来房间的书桌前坐下,拉开了左边的抽屉,那里面放的是小学初中高中的回忆了。 从高中毕业之后和母亲一起搬走,父亲也搬走了之后,这个房子就空下来了。 虽然房子最后判给了妈妈,但她这些年都没有回来住过,她视这个地方为耻辱,是她二十一年婚姻失败的见证。她不回来,也不允许谢含回来,要和这里一切都断了联系。 谢含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厚厚的相册,那里面保存的都是从小到大的珍贵照片。 谢含从第一页往后一页页翻看着,第一张是满月时家里人抱着她一起拍的合影,小时候婴儿肥的脸蛋,一双眼睛笑的成了一条缝,嘴巴里还没有牙齿,旁边站着的亲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任谁看都会觉得是幸福美满的家庭,可这背后又是多么虚伪。 小时候的照片实在不算很多,只有几张满月照和百天时骑摇摇马拍的照片。再大一点就是幼儿园时参加表演拍的集体照。 等到小学时,有她的照片里一般都会多出一个人——姜景泽。 谢含记得一家刚刚搬来上京嘉园这个小区时,姜景泽家是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年了。 黄昏时逢 第6节 初见时,谢含背着粉嫩的小书包安静地站在门前等着父母开门,那时姜景泽也跟着他妈妈身后往楼上走,两家简单打了个招呼。 小时候的姜景泽是一头顺毛搭在前额,短胳膊短腿的,表情倒是和长大后差不多的生人勿近,不过一定不是家族基因,因为记忆中姜爸爸和姜妈妈都是很随和的人。 姜景泽倒是在姜妈妈开口说话后,主动问好,“叔叔,阿姨好。” “小含,和阿姨还有哥哥打招呼。”谢知进推了一下谢含,让谢含开口叫人。 “阿姨好,哥哥好。”小谢含奶声奶气地和姜妈妈还有姜景泽问好,姜妈妈也弯下腰轻轻摸了摸谢含的脸蛋,“哈哈哈孩子真乖,今年多大啦?” “6岁啦。” “啊,那比我们家阿泽小一岁呢,要上一年级了吧。” “对,暑假结束就上一年级了。” 姜妈妈把旁边默不作声的姜景泽拉进话题里,“我们家阿泽也是,这样两个孩子还能凑一起去,有共同话题啊。阿泽,以后可以经常和小含一起玩啊。” …… 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匆匆结束,姜妈妈不知道的是,小时候姜景泽没有主动找她一起玩过,每次都是她主动去。 姜景泽就是希望谢含主动来找他。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阿泽:老婆主动,显得我比较嗯矜持 小含:那你现在怎么不矜持了? 阿泽:要老婆不要矜持。? 第5章 相册里和阿泽的合照大多是学校里朋友拍的,还有部分是阿泽妈妈拍的两个人耍宝的照片。 他们和小说里大多描述的青梅竹马很像,一个成绩很好,一个成绩一般,是家长口中的对照组。当然了,成绩好的是阿泽,那一般的自然就是她了。 和阿泽是怎么从陌生到熟悉的呢?那都是一个粉身碎骨都不怕的西瓜的功劳。 那年,谢含从家出门的时候,脚上穿着不是很合脚的拖鞋,因为冲出去得太急外加刚洗完澡脚上是湿的,拖鞋全部都各自卡到脚脖子上了,整个人还因为惯性在往楼梯口冲。 姜景泽就正好那时候走到她家那层,手里还拎着一个有他脑袋大的西瓜,谢含就这样像小炮弹一样撞过去,姜景泽下意识抬手挡她,结果西瓜就脱手一路滚到了楼下,整个摔裂开了。 而谢含因为姜景泽的手臂挡着,没有冲下楼梯,反而因为惯性把他压在了墙上,后来姜景泽转身要上楼去的时候,谢含注意到他黑色短袖背面都被墙上的白石灰蹭得黑一块白一块了。 谢含在姜景泽拎着粉碎的西瓜要上楼时,还是鼓起勇气揪住他的衣摆,歉疚地说道:“对不起,我赔你一个西瓜!” 那是她自初见后第一次和他讲话。 “不用。”姜景泽冷漠拂开她的手,表情冷淡地继续往上走,像一个小大人。 后来长大之后谢含才知道那是那天西瓜摊的最后一个无籽西瓜了,姜景泽也不是跟她客气。 隔天谢含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偷偷拿着存钱罐的零钱去买西瓜,最后花了十块多买了只差不多大的西瓜,送到姜景泽家去了。 这么一来一去的,谢含倒是先和阿泽妈妈熟络起来了,因为谢含父母不总是在家,就经常叫她去家里玩,和阿泽一起做作业。 一开始两个人坐在书桌上,一人一边,谁也不搭理谁。 渐渐地,谢含对作业没什么兴趣了,不想做的时候就想办法要姜景泽的作业抄,姜景泽每次都把手摁在作业上不让她抢,她就伸手去挠他咯吱窝,百试不爽,每次事后姜景泽都很气愤,却又对这个女强盗女土匪没办法。 姜景泽本来寄希望于自己有一天能不怕挠痒痒,然后“农奴”翻身做“主人”,可是一直到成年他还是很怕痒。 后来翻身靠的是身高差和体型差,从小学四年级身高像抽条似的长高后,姜景泽的威信就越来越大了,初高中没少仗着身高欺负谢含。 最后是187 vs 165,每次学校体检完看着表上直观的数据,姜景泽都要好好戏弄谢含一番,不知道偷摸乐了多久。 翻看着翻看着,有姜景泽过生日时谢含站在他身后比耶的照片,有两个人并肩站在树下的照片,有姜景泽参加完1000米跑步比赛得第一名,一群人把他捧起来的照片,有两人在教室前后桌的照片…… 最有印象的一张就是,谢含气愤姜景泽比她高好多,大力揽住他的脖子往下拉,还把手叉在腰边,而姜景泽就顺从地弯着腰,一脸坏笑看着她,也把手搭在她肩上无声地把她往下压。 最后看了一眼她叉腰的手,宠溺又无奈地边摇头边笑,还是没舍得用力压她,就被朋友们连拍三张照片作为早期谢含驯服姜景泽珍贵影像。 谢含情不自禁地用手指点了点姜景泽的笑容,她知道他对她其实一直都挺好的,比对其他人都要好,就是因为她都知道,所以那时候她才敢恃宠而骄。 谢含在姜景泽面前甚至比在家里自在,家里没有人可以像姜景泽那样对她好,那么关心她,注意到她爱吃什么然后把菜摆到她一伸筷子就能够到的地方,注意到她不爱吃红豆所以在盛红豆粥时会特意避开红豆,在一桌子吃饭时会留意到她吃了几碗,外出点餐时避开忌口的食物………… 爱都是藏在细节里的。 她知道。 不用一直强调,但如果你回头看,就会发现每个细节里都有他。 关于你的,他能知道的都知道,不能知道也会想办法知道。 就是因为他这么好,她才不想让他这辈子就守在她这个人身边。 他该有更好的生活。 谢含把相册合上,小心地把它装进行李箱里带走,把遗落在外七年的珍贵回忆一同带走。 - 夏天的黄昏来得比其他几个季节晚些,向窗外看去,太阳躲在云朵后面,往外晕着淡淡的朱红,像是橙红色。 黄昏介于白天和黑夜之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黄昏是短暂的,使得别样的夕阳也是稍纵即逝的。 谢含忽然很想下去散步,趁着短暂的黄昏,欣赏久违的夕阳下的安海。 谢含穿好鞋子关上门就准备出门了,而楼上此时把门留了条缝的姜景泽听见了楼下的关门声,快步走到阳台向下看,果然看到出门的谢含。没有想太多,几乎是看见谢含的那一刻,他就转身去鞋柜那边穿鞋准备出去。 谢含才走到前面一栋楼,就被后面来的姜景泽追上了。 “谢含!”姜景泽叫停了走得比较匆忙的谢含。 谢含对姜景泽的突然出现感到意外,而且看他的头发很乱,像是跑过来的,问道:“你怎么也下来了?” “你呢?去哪?” “随便逛逛。” “我也是。” “…………”逛逛能把头发逛成这样吗?随便跑跑她可能还信。 姜景泽也不在意他的话到底听着真不真,一只手随意插在裤子口袋里,朝谢含更近一步, “一起吗?” “随便你。”谢含没有等他,说完就先走了。 路过几个楼下乘凉摇着扇子的老人的时候,发现一楼的张奶奶也在里面。从搬过来之后,张奶奶一直对她和姜景泽这两个小辈很照顾,经常给他们送糖和零食吃。 谢含在认出张奶奶的时候,就出声叫了张奶奶,“张奶奶好!”然后再向旁边几个老人一一问好。 张奶奶抬头看向她和姜景泽,脸上露出慈爱的神情,一笑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了,“好好好你们好!生面孔呐,哎呀这会奶奶身上没有糖给你们啊,一会和奶奶回家拿糖吃啊!” 谢含看着张奶奶一如从前的热情,却笑不出来,表情有些错愕,蹲下来指着自己说: “张奶奶,我是小含啊。你不记得我了啊?” “小含啊,哎呦这里孩子太多了,奶奶真是记不清了,下次奶奶知道了!”张奶奶拍了拍脑袋,带着懊恼的神情。 姜景泽也在谢含右边蹲下来,“张奶奶,记不得正常,我们都好久没回来了。” 安慰了老人家几句之后,姜景泽直起身,扶着谢含的手腕拉她起来,示意她先离开。 等又走了几栋楼远,姜景泽突然解释:“张奶奶去年诊断了阿尔茨海默病,已经记不清人了。” 几个字把谢含听得恍惚,她停下脚步来转向姜景泽,声音有点颤抖地问:“阿尔茨海默病?” “对,所以她刚才是真的不认识我们了。”姜景泽也有些不忍说出来,他和谢含早就当张奶奶是亲人了,他当初听张远叔说的时候也吓得不轻,忘记一个人,记忆里再也找不到他的存在。 谢含也讶于这几年里发生的事情,讶于相对静止和绝对运动,她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又转身继续往前走。 姜景泽知道她还在消化这件事。 直到走出小区,谢含还是头微微低垂的样子,夕阳照在她身上,姜景泽凭借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身高在上面偷偷观察她,她在想事情时还是保留着抿嘴和抠手的小动作,好久谢含好像都没能缓过神来,在要过马路的时候,谢含忽然拉住旁边的姜景泽,神情有点纠结地问: “你之前有来看过张奶奶吗?” “放心,看了。”姜景泽知道她的意思。 他又佯装思考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又抬起头,漫不经心地说:“次数不少呢,刚开始张奶奶记性还没差的时候,我每次来都说送的东西里还有我们谢含的一份呢。” 我们谢含?我们? 姜景泽的声音就算在街上的嘈杂声下,也还是很清晰,带着熟悉的低沉,尾音又因为逗弄有些上扬。 谢含有点不适应他猝不及防的亲密,顿了许久才道:“谢谢你。” “谢含,我不是说了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这本来也是我该做的,你不用谢我,”姜景泽见谢含还是刻意保持着距离,稍微正色,收敛了笑意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不高兴, “就算你想做朋友,我们的关系也不至于这么生疏。绿灯了,过去吧。” 她又让他不高兴了。 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到了街对面,姜景泽不动声色地移动到了外侧,靠着车流的一边,让谢含站在里面。谢含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也知道他的用意,习惯了他的走位,这是他们几乎从小到大一起走时的站位。 黄昏将止,天色稍黑,路灯和月光出来了。 谢含忽然觉得这样没有目的地地走着似乎也不错,很久没有这样散步了,之前都是下了班就回家,关在屋子里看外面的世界。 她感觉在安海,在这个有姜景泽的地方,她才算是一个活着的会生活的人,而不是朝九晚五,公司家里两点一线,一个麻木迟钝的机器人。 可惜这样的生活总是昙花一现般短暂。 作者有话说: 谢含问阿泽有没有看张奶奶,阿泽如果来看了的话,她的心里会好受一些,因为其实在她的潜意识里还是认为阿泽和她是一体的,他来了某种意义上可以代表她也来了。? 第6章 上京嘉园周边不算特别繁华,但这会还算挺热闹的,卖小吃的路边摊都开始忙碌了,走在路上都能闻到各种美食小吃的味道,经过时还能感受到袭来的热浪。 姜景泽突然出声,“吃过了吗?” “没,你吃了吗?”出于礼貌,谢含也扭头过去看了姜景泽一眼,回问了一句。 黄昏时逢 第7节 “没有,一起去前面有家茶餐厅吃饭吧。” 谢含犹豫了几秒钟同意了,“好。” 考虑到已经走出来挺远的了,姜景泽决定直接打车过去。出租车就在附近,所以大概5分钟就接到他们了,姜景泽率先拉开车门,单手挡在谢含的头顶,等谢含坐进去才坐到她旁边,再和司机交流,“尾号2519,去寸茶。” 在车上,因为姜景泽的腿太长,他自己又没有刻意收着,所以总是在转弯的地方,腿不可控制地碰到谢含的膝盖。 谢含注意到之后,默默把腿往里面移了移,移完之后又担心姜景泽会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所幸,姜景泽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他那边的窗外。在移远腿之后,谢含明显松了口气,不因为肢体接触而那么紧张了。 寸茶不算特别远,坐车大概有十五分钟的路程,环境比较低调清新,给人一种岁月静好,宁静祥和的感觉。 姜景泽也是无意中发现这家的新开茶餐厅——寸茶,一寸光阴一寸茶。 谢含大学的时候,校门口就有一家茶餐厅,他每次坐动车去找她的时候,两人饿急了就会先在那家餐厅吃一顿,再去其他地方逛。 寸茶的店面设计和那家有些相似,姜景泽闲暇的时候也会一个人开车过来吃饭,在熟悉的环境下吃饭,想念着熟悉的人。 姜景泽到了之后,服务员过来把他们引到一处空桌。姜景泽先让谢含选位置,在她坐下来之后,服务员本来准备请姜景泽坐到对面,姜景泽却直接在谢含旁边坐下来了,随口道:“不用了,我就坐这里。” 服务员见惯了两个人对面坐着的,两个人来只坐一边的很少见,不过他们也不管这个,迅速切换笑脸,“好的,这里可以扫码点单。” 姜景泽扫完桌角的码后,先把手机递给了坐在旁边的谢含,不似谢含的拘谨,从容说道,“想吃什么点吧,你中午请我吃了,晚上自然我请你。” 都这么说了,谢含也没矫情,顺从地接过姜景泽的手机,开始滑看菜单。点了一份漏奶华和销魂饭,就准备把手机还给姜景泽,结果大拇指不小心滑到了底部,页面退回了主屏幕。 谢含也看到了他的手机屏保——一张白色底图上面添加了一张女生微笑着和镜头后的男生用手一起比心的照片,那个女生是她,出镜的另一只是姜景泽的。 姜景泽也看到了屏保,一脸平静地接过手机,什么也没说,好像并不介意她看到屏保,点到小程序里继续点单。 两个等着上菜的时候,姜景泽一只手放在腿上,一只手搭在手机上,把手机来回翻转,懒懒散散地开口:“我以为你会问我这张壁纸。” 谢含从看到这张壁纸之后,心里就一直在回忆那张照片拍摄的背景,应该是两人在一家早餐店吃早点时,她因为那时候情头很流行,拉着姜景泽也要拍,吃完早饭两个人就分别对着镜头拍了一张,设为头像之后还做了壁纸,谢含那时候微微眯眼,假装恶狠狠地掐着姜景泽的脖子说: “一个都不许换!换了我就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姜景泽那时候是什么反应? 他把谢含的手抓下来握在手里,十指相扣,不由失笑道,“好好好,不换不换,这辈子都就用这个了。”谢含知道姜景泽不会拒绝她,但是听到姜景泽那么说,谢含还是心里一甜,也紧紧回握了他的手,冲姜景泽露出了很大的笑容。 没想到姜景泽到现在都没换壁纸,那他的微信头像和扣扣头像呢,也没换吗? 谢含脸上没有出现惊讶或者害羞等任何神情,面无表情道:“没什么好问的。” 可是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换了?” “喜欢。”姜景泽言简意赅地说出两个字。 谢含闻言愣了愣。 “喜欢这张照片,所以不换。” 但是谢含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更喜欢照片里的人。 从昨天开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很微妙,谢含还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和姜景泽相处。每回想要刻意保持距离的时候,姜景泽又会主动走近,把距离缩小,导致他们之间的距离忽远忽近。 这时饭到了,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您好,两份销魂饭还有漏奶华到了。” 姜景泽一言不发地帮谢含把饭摆好,随后主动松口,“先吃饭吧。” “嗯。”谢含又如愿缩回了自己的保护壳里。 姜景泽有意放慢吃饭的速度等谢含,不让她一个人吃的着急。两个人都吃完饭后,姜景泽提前叫的车也到了。 谢含坐在回去的车上,头轻轻靠在后面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外面快速掠过的景象出神,也没有发现旁边的姜景泽正在盯着她的侧颜出神。 谢含的脸侧着,下颌线更加分明,姜景泽很熟悉她的侧脸,额头比较饱满,山根高鼻梁也稍高,唇峰不是很明显,侧面看上去是清冷的感觉,正面看五官合在一起又很柔美,怎么样都是他喜欢的样子,姜景泽眼眸里的笑意更加明显。 你在看风景,而我在看你。 夜里星光甚微,月光却异常明亮,朦胧柔和的月光铺洒在地面上,照落在人身上,都似拢上了一层梦幻白纱。 两边的路灯照亮着小区里的道路,谢含和姜景泽并肩,一左一右往家走去,旁边的树上还有知了一直吵吵,草丛里还有几点虫鸣。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地上的影子因为角度问题看起来像是互相依偎着,谢含忽然联想到网络上很火的一句话——路灯下有两个影子,一个是我的,另一个也是我的。 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等到进单元门的时候,姜景泽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明天上午出发?” 谢含咳了一下清了下嗓子,望向他,点点头,“我都可以,看你吧。” “那就上午9点左右吧。”姜景泽语气平缓地陈述,自然地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行。”谢含没意见。 说话间两个人也走到了三楼,谢含拿钥匙开门进去,姜景泽就站在门外耐心地等她进去,她进门之后冲姜景泽摆了摆手,“我到了,你也上去吧。” “嗯。”姜景泽说完之后却没有立即转身向上走,而是继续看着她,像是怕她不见了。 在谢含的门要关上的那一刻,她听到了姜景泽一声“晚安”,谢含关门的动作停下来,抬头望向姜景泽,淡淡道:“晚安。” 谢含进门后,姜景泽还曲腿在楼梯的扶手上靠了一会,他觉得谢含现在像一只蜗牛又像一只刺猬,不敢面对时躲在自己的壳子里,想疏远你让你知难而退时就竖起一身的刺。 行,想怎么闹都行,但他不想再一个人等了。 谢含回家之后,就再把行李查点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的东西后就去洗澡了。 睡前,谢含躺在床上,点开了微信里置顶的小号,里面是满屏的绿色对话框,这几年小号作为备忘录一直在发消息,而和小号的聊天背景就是那张和姜景泽拍的比心照。 她也还保留着这张照片,只是只敢用在和小号的聊天背景里。 每次点进来记录的时候,都能看到屏幕上的姜景泽嘴角带笑,眉眼舒展,整个人往外散发着愉悦轻松的气息,毫不掩饰的笑意让他一张清隽俊朗的脸看起来多了肆意张扬。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有朋友调侃她们是天生的青梅竹马,一个俊一个美,简直配一脸。可是在谢含的心里,她觉得姜景泽不仅外表形象很优越,也很有内涵才识,而她的确外貌上长得还不错,但却是虚有其表,没有阿泽那么才华横溢,内外兼修。 这是她从初中就有的想法,后来她从书上看到才知道,原来特别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感觉到自卑。 他闪闪发光,值得世上一切美好的称赞和喜爱,而她因为原生家庭总是会自我怀疑,表面装得大大咧咧,其实心里敏感得要命,暗暗寻找和别人的差距。 这些年来只有阿泽是真的走进她心里,可她还是把阿泽弄丢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重新走向阿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阿泽,那明明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却被她加以束缚。 她习惯了退缩,习惯了逃避,习惯了自我保护,习惯了自我否认。 谢含不是傻子,她能感觉到阿泽对她的好,但她愧对他,不可能坦然地接受他对她的好。 而且她不想让他为自己的负面情绪而担忧。 但是在今天看到阿泽的壁纸之后,她忽然想登以前的微信看看,她有一个直觉,这样的阿泽应该给那个号发过很多她没见过的消息。 她在阿泽去学校找她的第二天,就换了手机号还重新注册了一个微信,不过两个微信加了好友,所以那个号收到的消息她看到的停留在确认分手那天。 谢含退出现在的微信账号,准备用账户密码登录,却显示密码错误,是账号太久不用被回收了吗? 登录无果,谢含无奈又登回现在的账号,没再深思。 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十二点多,终于睡着了,可能是因为今天实在太累了,身体累,心累,也可能是因为和阿泽相处,精神一直处于比较紧张的状态。 总之,是难得的好觉。 作者有话说: 小含的密码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怎么会错呢?? 第7章 谢含想着九点多就要出发,特地起了早,简单涂了一层素颜霜和散粉定妆后,就开始收拾把昨天晚上洗的衣服装箱。等姜景泽下来敲门的时候,谢含已经一切准备就绪了。 姜景泽看着玄关处的一个箱子和一个大号托特包,“行李就这些?” 姜景泽今天没有穿前两天的衬衫,换了一件暗黑风短袖衬衫和一条黑色休闲裤,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初入社会锋芒初露的男大学生,与穿西装的沉稳禁欲不同的是,阿泽几年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又显现出来了。 “嗯,没带多少东西。”谢含闻言,把手搁在托特包上回应。 “那走吧,我先把行李送下去。”姜景泽直接进门,把她的行李箱和托特包一手拎一个,稳步往楼下走去。 谢含还没来得及帮他提个包,他就已经走出去了。谢含回头再确认了一下没有东西遗落,把门上锁好就下楼了。 谢含第一次看到姜景泽的车,沉稳低调的山灰色和他现在的形象很符合,不过车旁还有一个她没见过的人。 谢含下来的时候,姜景泽也才把他们的行李都安顿好,听见她下来了,就循声望去看见她面对吴承,露出尴尬拘谨的神情。 想到她怕生,他拍了拍吴承的肩膀给她介绍,“他就是我的助理吴承,这次和我们一起去,他开车。” 吴承向谢含露出了友好的微笑,“你好,吴承。” 谢含闻言对吴承点点头,却没有做自我介绍。 姜景泽望着她,忽然出声:“她是谢含。” 谢含和姜景泽一起坐在后排,刚坐下没多久,姜景泽就从前面副驾驶拿了一袋早餐递到谢含面前,“没吃早饭吧。” 谢含看见熟悉的早餐袋愣了愣,接过后说:“谢谢,”看到姜景泽没有吃的,又纠结着问, “那你吃了吗?” 行,能想到问他吃没吃早饭了。 姜景泽扭头过去看着谢含手里的袋子,用手指了指,“没有,这一袋里也有我的。” 谢含打开早餐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奶黄包就把袋子递给姜景泽让他吃,姜景泽也和她一样,拿了一个奶黄包吃。奶黄包吃完,又各自吃了一个烧麦,喝了小杯豆浆。 两个人吃的顺序一样,谢含拿什么,姜景泽随后就拿什么,也看得出来他买的都是双份的。 吃完后,姜景泽自然地将谢含手上的豆浆杯拿过来和自己的装在一起,放在他脚边的角落。谢含正准备四处看看车上纸巾放在哪里,就有一盒纸递到了面前。 姜景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纸准备好了,在她有想擦手的动作时,就帮她把纸递过来了,“擦擦手。” 被预判了。 谢含从里面抽了两张纸,慢慢把手擦干净,“谢谢。”姜景泽看着她把手擦好后,自己也抽出纸擦了擦。 做完这些后,车里又变得安静。姜景泽顺手从前面拿起了一个文件夹,从前面拿来一副金丝框眼镜戴上,开始看里面的合同文件,似乎也不打算说话。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打算消遣点时间,点到微信里没有人联系她,朋友圈也看完了,一时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看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呆后,谢含戴上了一只耳机,点进了网易云音乐,点开收藏的歌单开始放歌,准备睡一会,这样的话她不用说话,姜景泽也会有眼色地不找她说话。 可惜姜景泽就是个没眼色的,一边目不转睛地看文件,一边懒洋洋道,“听的什么?” 谢含闭眼前余光看到他还在聚精会神地看文件呢,所以谢含都不敢确定是不是在问她,迟疑了一会没立刻回答。 等到姜景泽再次发问的时候,谢含才知道真的在问她,她缓缓睁开眼睛,但没有转过去看他,“助眠的歌。” 黄昏时逢 第8节 “介意分我一只耳机吗?我有点困。” 谢含不理解他看文件看困了怎么还要听助眠的,不该听提神的吗,于是又强调了一遍,“这是助眠的。” 他显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但是我听就能提神。” 助眠的歌,提神? “…………”谢含只好从耳机仓又拿出另一只耳机递给姜景泽,姜景泽看了一眼谢含手的位置,又把目光转回到文件上,凭着记忆伸手去接耳机,然后右手直接握住了谢含捏耳机的三根手指,他明显感觉到握住的手指下意识缩了一下。 几秒后,姜景泽的手又往上移动精确拿走了耳机戴上,侧目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我记错位置了。” 谢含虽然有点怀疑他话的真实程度,不过也没继续深究,“没事。” 姜景泽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条薄毯子,放到他和谢含中间的地方,“早上起得早这会应该困了,你先休息吧,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路程。车上可能会有点冷,冷了就盖上。” “嗯。”谢含把毯子展开,轻轻搭在身上,又把头偏向窗户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入睡。 两个人都听着耳机里传出来的纯音乐投入各自的事情,车上空间里就剩下空调声和翻合同的声音。 吴承的车开的很稳,谢含在轻微的晃动中居然真的很快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梦里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又回到了刚高考完那段时间,那是和阿泽刚确定情侣关系不久,两个人升华了十一年的感情,自然过渡成了甜甜蜜蜜的小情侣。 那段时间谢含很担心高考的分数,每天都惴惴不安的,生怕没考上自己想上的学校。 姜景泽每天和她在一起,自然也发现了她的不安,大掌搁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 “小脑袋别想那么多,超负荷运转要坏掉的。明天晚上八点一起去小区外的篮球场吧,我有重要的事。” 第二天谢含都想着他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都没心思想高考成绩的事了。 难道他要和她分手? 或者聊以后出了分会不会要异地恋? 不会的不会的,他说了让她别想那么多。可是谢含还是一个人想了好多,设想了几十种姜景泽可能要说的事。 姜景泽好像白天不在家,一天也没来找她。 到了晚上的约定时间,谢含就立刻出门,准备到篮球场去等他。 结果,下楼之后,就看到了等在下面的姜景泽,他显然也看到了她,眼里瞬间盛满了笑意,走过去搭着她的肩,悠悠开口,“走吧。” 路上,谢含一直紧张地偷偷瞄姜景泽的表情,对他要说的事情感到忐忑。 姜景泽眼睛随意往下一看,就看到谢含小心翼翼,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猜到她内心的姜景泽在谢含头顶放肆地打量着她,嘴角不自觉地溢出笑意,右脸的酒窝已经显出轮廓。 如果这时候谢含抬头,一定能看出姜景泽眼里星星点点的笑意。 到篮球场之后,姜景泽看起来一本正经地站到谢含面前,好像要宣布什么大事。 谢含不懂姜景泽是要干什么,在姜景泽站到自己面前不说话的时候,不安达到了顶峰,忍不住询问:“你搞什么啊,这么严肃……” 在谢含抬头的一刻,姜景泽的双手也伸上来扳住了她的脑袋,脸同时贴了下来。最后两人双唇相贴,谢含在亲上的那一瞬间眼睛不禁放大,呆呆地看着眼前放大的姜景泽,近地能看清他的内双褶皱很深,能看清眉毛走向。 刚亲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闭眼,双唇相贴一会后,姜景泽稍微移开一点距离,拇指还在摩挲谢含的脸颊,用暗哑低沉的气音说:“宝宝,接吻要闭眼。” 谢含在姜景泽的注视下乖乖闭上眼睛,姜景泽低头看着怀里闭眼乖乖等着被亲的谢含,眼神又暗了几分,没让谢含等太久,姜景泽又低头吻了上去。这次姜景泽不再是双唇相贴,亲.吻的动作变得急切又温柔,谢含的唇被他含住,辗转着。 谢含早就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腿更加软了,整个人全部倚在姜景泽身上,靠他支撑着才站得住。姜景泽的一只手从谢含脸上移到了腰.上,把谢含搂在胸前不让她滑下去,另一只手还在不停抚摸着谢含软软的脸颊。 远远看去,月光倾斜照在他们的身上,在篮球场昏黄微闪的灯光下,男生头微垂着,身体也向下弓着,整个身体倾向女孩,轮廓被照得半明半暗,从远处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女生则是仰着头,双手无措地抓着男生衣服下摆,靠在男生坚实的臂弯里。 谢含不会换气,亲不了多久,姜景泽也是第一次理论变实践,经验不是很丰富,两个人停下来后都在喘气,姜景泽把脸埋在谢含肩窝,胸膛剧烈起伏着。 等两人稍稍平息好了之后,谢含想起姜景泽说的重要的事,匀好气后,掐了一把姜景泽的腰, “你说重要的事是什么啊?” 姜景泽听到谢含的问题,发现她还没有明白,他笑着清清嗓子,直起腰,“重要的事啊,” 说了一句之后,又迅速低头亲了一下谢含,唇角一勾,俯身暧昧地贴在谢含耳边低语: “已经讲完了。” 谢含这才恍然,原来他说的重要的事就是亲自己,亏自己还焦虑了一天,不禁哑然失笑,抬手打了一下姜景泽胳膊,笑骂道: “姜景泽!你怎么这么色啊。” “谢含,这就色了,这就色了?还有更色的呢。”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凑近谢含,作势还要亲她。 谢含见状羞得急忙左躲右躲,身体向后仰,姜景泽就抓着谢含的腰怕她摔下去,两个人又嬉闹了一会才一起走回家。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以前的小含和阿泽真的太甜了 小含:我也不想闭眼,可是他喊我宝宝诶- 阿泽:宝宝宝宝宝宝宝宝…… 吴承: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栩栩:带我一个? 第8章 两人在谢含家门口分开,她照常和姜景泽挥手再见,然后在姜景泽的注视下进屋,进屋后发现家里客厅都是漆黑的——正常的,父母没有一个人等她回家。 这些年都习惯了,无所谓。 那时候谢含夸张地想过,如果有一天她夜不归宿,他们能发现吗?想着又自嘲一笑,应该不会吧。 如果要有人第一个发现,她打赌一定是姜景泽,她有信心他肯定会心急如焚地找她。 谢含在一旁观看着高中时期的自己和阿泽,她整个青春期的感情就是在阿泽和父母之间撕扯,那时候在父母那里受了冷落和委屈,都可以在阿泽找回来。 阿泽是那时候唯一把她放在除了亲人之外第一顺位的人吧。 梦境断断续续,一个没结束又变换成另一个,谢含在梦里回味了从前。 从前——一个对她来说,既美好又遗憾的词语。 - 姜景泽的心思不在文件上,起初是频繁不经意地抬头从车内后视镜里偷瞄谢含。所以他在谢含刚睡着没一会就知道她睡着了,原本侧头睡觉的人变得脑袋低垂,脸上神情很自然,眉眼都舒展开来,嘴巴还是习惯性地会有点鼓起来,像一只酣睡的小猫。 在知道她睡着之后,姜景泽才放心些,把注意力更多放在手上的文件上,但还是会时不时转过去定定地看着谢含的睡颜发呆。 心里感慨已经四年了,对他来说,他们的重逢不是重蹈覆辙,而是失而复得。 甚至在姜景泽心里,他们从来没有分手,她可以任性地选择离开,但他不会,他可以去找她,去她身边。如果她不喜欢主动,这个主动的人可以一直是他。 姜景泽坚信,最后和他一起相伴余生的人一定是谢含。 她再不回来,他就要去找她了。 谢含突然抬手抓了一下脖子,身上的毯子也随之掉落下去。姜景泽从她抬手的时候,就转头过去注视着她的动作,看她会不会醒过来。然后发现谢含只是抓抓脖子,而自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真是不值钱的样子。 姜景泽轻轻把文件放在座位旁边,微微凑近谢含那边,提起掉落在谢含腿上的毯子一角,轻轻柔柔地重新盖在谢含肩头。 凑得近了,看得更加清晰,心心念念的人又重新坐在了自己身边,姜景泽目光微动,凝视着谢含睡觉时乖顺的样子,眼底不禁泛起丝丝柔意,嘴角也抿起浅笑。 他又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朝谢含脸颊上伸去,等到达脸颊旁时,屏气凝神地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谢含的脸,又很快离开了。 有实感。 他眸色愈浓,他昨天晚上在出租车上就想这么做了,想伸手轻轻触碰他的全世界。这就够了,爱的人好好地在身边,这就够了。 工具人吴承想看看后面的路况,结果不小心看到了姜景泽小心翼翼的一幕,眼睛和嘴巴同时速放大,马上移开目光,做出专心开车的样子。 谢含睡了一个多小时才悠悠转醒,睡着的时候还没注意到车里的味道,醒了的时候忽然觉得车里的味道很熟悉,应该是车载香水和姜景泽身上的气味混合起来了,让她闻到了更多熟悉的味道。 淡淡清幽的木质香几乎是瞬间让她想起了大学时她打工给他买的第一瓶香水blanche,不会很浓烈,不会很冷冽,和他那时候很像。 谢含动了动,把头从毯子上移开,自己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低到毯子上了,一边抬手揉了揉脖子,一边稍稍坐直了些。 “醒了?”姜景泽也抬起头,左右动了一下脖颈,又捏了捏鼻骨,倦意消去大半。 谢含:“嗯,到哪里了?” “到昌湖了,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到江阳,一会服务区可以下来休息一下。” “好,”谢含得知自己居然从安海睡到昌湖,旁边的姜景泽却好像一点没休息,“你一直在工作吗?” “嗯,前两天没做完的工作,快好了。”前两天在上京嘉园这边,工作多有不便,就都推迟了几天。 谢含想起来从重逢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大三的时候姜景泽忙着在实验室做实验,经常一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在实验室忙,在租的办公室忙,在招标集资的地方忙,不过现在看着也算是苦尽甘来,工作收入应该都不错。 谢含顺着随口一问:“你现在还在做新材料创新吗?” 像是知道她接下来要问什么,姜景泽在她问题一抛出就迅速回答:“差不多,新材料技术研发和应用。” 姜景泽大学就学的材料科学专业,他们大学最好的专业,他也一直很努力,没有让任何人失望。谢含真心为他高兴,笑了一下:“挺好的,专业对口。” 听到这里,姜景泽侧过脸,垂眸直视着她,徐徐开口:“那你呢,在做什么?” 谢含思索了一下,说出之前表姐介绍给自己的工作,“本来之前在做财务,现在辞职了。”语气自然平淡,听不出喜乐。 但姜景泽知道谢含对财务是不感兴趣的,甚至是厌烦,她讨厌和数字打交道,她的长处也不在这里。 谢含大学的专业是行政管理。 他难以想象她那样的性子,每天对着数字整理汇报的工作她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姜景泽的眉头轻微皱起,放在腿上的手也握起来了,面色有点不虞,“不是不喜欢吗?怎么做那么久?” “我姐介绍的,说赚钱还挺多的,起码能让我生活得不错,”犹豫了一下,谢含还是说,“我妈之前也坚持让我做那个,呵她也知道我不喜欢的。” 谢含看向窗外,轻轻呼出胸中的一口气。 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是喜欢就行,不喜欢的东西也要做,要生存,要生活。 姜景泽知道财务赚的钱相较于其他行业,算是中上的,但是如果一个人不喜欢这份工作,那么拿这份钱的代价就是工作的煎熬和热爱的搁置。 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子有一天也会为了生活选择自己不喜欢的工作了,有太多的无奈和迫不得已,来自家人的,朋友的,他们希望你按照他们所设想的去生活,他们觉得那是好的,有前途的。 以爱为名的束缚不是爱。 所以,他四年前也没有怪过谢含。 服务区到了,谢含和姜景泽说了一声,就准备下车去洗手间了,“我下去一趟。” 黄昏时逢 第9节 “我也去。”姜景泽放下手里的文件,也跟着下车。 炎热的夏天,火伞高张,大中午的太阳光过于刺眼和灼热,云朵也经受不住这样的烘烤,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阳光更加肆无忌惮地舔舐地表。 才下车没走几步路,谢含就感觉额头上开始出汗了,眼睛也紧成了一条缝,她把包举在脸旁,想要遮挡一下铺天盖地的阳光。 忽然脚下有了阴影,谢含似有感应抬头向上看去—— 一把黑色的遮阳伞。 谢含把目光从伞柄的手向手的主人身上移去,姜景泽身形俊挺,背光而立,整个人的后背笼罩着耀眼的光圈,她的脑子里飘过四个字—— 帅神降临。 “走吧。”姜景泽把谢含完全遮挡在伞下,挡住了外面火热的太阳。 “嗯。”谢含和姜景泽并肩而行,随着人群进到服务大厅。人很挤的时候,姜景泽把手臂悬空挡在谢含肩膀旁边,不让旁边的人撞到她。 姜景泽利落地收伞,随意地站在大门口,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这里的高温,只有微皱的眉头暴露出他的真实感受,声音还是那样清冷,不紧不慢:“我在门口等你。” 明明下面这么热,车上那么凉快,还偏偏陪她下来上洗手间。 笨蛋。 谢含整理好衣物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姜景泽还是她进去时的那副样子,她不禁驻足望着远处的他。 站在门口边的他,外面有金色日光透进来,正好落在他的右肩上,像是给他的肩膀渡了一层金纱。 他漫不经心地注视着外面,眼睛半眯着,眉头在看到刺眼的阳光时会条件反射的皱起来,他原本强硬冷酷的外表在这样的太阳光下,竟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多了很多人烟气。 谢含看得有点入神,连姜景泽什么时候转过头来看着她也不知道。姜景泽握着伞朝她大步走去,到达她身边时就准确地停下来,目光如外面的骄阳般炽热,嗓音却淡淡: “好了?回去吧。” “嗯。” 一到门口,姜景泽就撑开伞,握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他先让谢含进到伞下,自己再站到谢含旁边,保证谢含的身体不会有暴露在太阳下面的。 两个人上车的时候,都感觉身上带着属于外面的热气,谢含的刘海都有点粘在汗漉漉的额头上,她慢慢用手把贴在前额的刘海拨开,用手轻轻扇了扇。 一旁的姜景泽则默不作声地把抽纸放到她旁边的空位上,开始和前面的吴承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谢含用纸擦了擦汗,没什么可做的事,就看着外面的景物发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3 01:00:17~2022-07-05 15:09: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盐盐啵比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休息过后,他们三个人继续出发。一路上,姜景泽不时和吴承说几句接下来的计划,还开了一个简短的线上会议。 就算是这样,他也还是会分出精力来关注谢含的情况,一会说渴不渴要不要喝水,一会让吴承从前面拿些吃的。 驶入江阳市内时,姜景泽才扭头过去问谢含:“你现在住在哪里?” 谢含闻声关闭手机,随即答道:“安江区,花都国际,你其实把我送到安江车站就行了,你如果要去其他区的话,浪费……” 姜景泽打断她的话题,沉声道:“没事,我也在安江区,送你到小区,我……” 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还是止住了。 “那谢谢。”谢含无可奈何,他想送就送吧。 江阳比安海繁华很多,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昭示着这个城市的生活速度,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建筑群比比皆是。纵横交错的交通设施,构成了城市的骨架,为城市里的人提供便利。 各种路交汇着,让人难以在脑海里记下它的平面图,谢含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出门还是得靠导航。 到了花都国际,吴承居然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把车子开到楼下了,谢含感到有些奇怪,“你们这样开进来没事吗?” “没事。”姜景泽不以为意,神色无比和缓,一字一顿地说:“我也住这里。” !!!!! 江阳市五个区,上千个小区,就这样千分之一的概率,住在一个小区了! “你也住这里?你怎么正好找了这个小区啊?”谢含忍不住怀疑。 姜景泽神色坦荡,“朋友的房子,他不住了,正好给我。里面都是精装,我也省得再装修。” “……” 姜景泽反客为主:“那你呢?据我所知,这里的房租应该不便宜。” “我姐姐朋友介绍的房子,价格还能接受,环境也不错,就住了。”说来,要不是是姐姐认识的人介绍的,她还真要觉得这房东是骗子。 姜景泽:“你住几栋?” 谢含:“24栋。” 姜景泽:“行,那一会一起上去。” 不会还是一栋吧。 拿好所有行李,随着电梯上行,她看着电梯上按的两个楼层——十二楼,十三楼,居然还是上下层。 这是什么万里挑一的缘分吗? “叮——”电梯门在十二层打开,姜景泽手按在开门键上没松,谢含推着她的行李箱走出去,转身不冷不热地说:“我到了,先走了,拜拜。” 是拜拜,不是再见。 在电梯合到一半的时候,姜景泽突然伸手把它重新打开,把准备好的微信二维码递出去,礼貌得让人难以拒绝:“都是邻居了,不加个联系方式吗?” 谢含眼皮一跳,有点左右为难,最后在姜景泽的强烈催促下,还是掏出手机扫码加好友。姜景泽目的达到,也就心满意足地关闭了电梯。 留下谢含一个人在走廊里看着微信页面上新出现的“朋友”愣神。 他真傻,她都这样对他了,还要到她身边来。 他要来陪她吗? - 离家3天,家里并没有什么灰尘要打扫,谢含把衣物从行李箱拿出来归位后,就去浴室又冲了个澡,这几天在安海那边洗澡都是敷衍了事,热水用不了一会就没了,现在回来终于可以好好洗个澡,然后趁着路途的疲惫多睡会。 这次是真的累了,谢含从两点多一直睡到下午五点多,本来看到外面的太阳还那么盛,以为才三点多,一看手机居然都五点了。谢含从床头柜上随手拿了一个皮筋拢好头发,就到厨房准备做些吃的。 谢含自己做饭的话,有兴致的时候她还会做一些家常菜,不乐意做饭的时候,就吃泡面或者零食饼干,甚至不吃。 一个人的独居生活,简简单单,没有纷繁的社交礼仪,在自己的家里保留一方自在的空间。 谢含随便做了一盘炒葫芦瓜和番茄鸡蛋汤,如往常一样安静地吃完,然后洗碗洗锅。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和走路时的踩踏声。 休息的时候,屋子里安安静静,和谢含的心里一样,很平静。 可惜平静是因为,那些事情都被她刻意压在心底,不把它们放在心上去想,但是潜意识知道那些事就在那里,永远不会悄无声息的消失。 它们像是刺一样,一根根扎在谢含心底最深的地方。 不是说刻意不去想它,它就会消失。相反,它会继续留在肉里,往里钻,扎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痛。 枯燥的生活像复制一样过去一周,姜景泽这一周都没有联系她,他们的微信聊天记录停留在“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谢含许多次点到删除好友的页面,手指都在最后一点距离时停下。 终究还是舍不得的。 周日,谢含想下楼去超市买点食材充实冰箱,站在门口电梯处等着电梯从上面下来,十三楼? 姜景泽那一层啊。 不会是他吧。 没让谢含的猜测落空,电梯徐徐打开,里面身姿挺拔站立着的,正是姜景泽。 捧着两盒包装精美的草莓的姜景泽。 看到出现在外面的谢含,姜景泽也是微微一愣,像是没想到这么巧。 谢含在姜景泽的注视下走进电梯,按了一层。 因为十二层的钮灯灭了,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原本姜景泽按的楼层。 谢含没法假装看不见,微微点头,错身站在姜景泽旁边。 姜景泽把手上的草莓换了双手拿,微微颔首:“要出门吗?” “嗯,去超市。” “那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说着,把手里的两盒草莓晃了晃,“本来打算给你送下来的,现在正好等会回来一起给你。” 谢含显然有点意外,“不用了,你吃吧。” 意料之中的拒绝。 姜景泽对她的拒绝也不生气,低头望着身旁的谢含,嘴角甚至向上扬出一个弧度:“我不喜欢吃,但你不是很喜欢吃草莓吗?” “所以是你不吃,然后给我吃?”谢含故意刁难。 “你想听真话吗?可我说真话的话,你肯定会不接受。”姜景泽斜倚在电梯壁上反问。 “可是你这个假话我也不会接受。” “真话是我想送给你吃,特地买的,你不收的话我会伤心,”姜景泽软硬兼施,“你忍心让我伤心?” “我为什么不忍心?你又不是我的谁。”谢含并不买账。 电梯也正好到了一楼,她没有再理姜景泽,也没有等他,直接走出了电梯。 姜景泽也不介意,迅速跟上去,保持着她并肩走。见谢含不是很想和他多说,一路上也没有再安利他的大草莓子。 走进附近的一家沃尔玛超市,一进去就听到超市喇叭里播放的特价消息。 谢含投币选了一个小推车,自顾自走在前面。 姜景泽不动声色从她手上接过小推车,自己推着,厚脸皮地说:“我没带硬币,一起用吧,我可以帮你推。” “我自己不能推吗?”谢含呛了他一句,不过也没和他抢,直接往蔬菜区走。 姜景泽见她也没拒绝,就知道她同意了。沉默地跟在谢含后面,她到哪,他就到哪。 黄昏时逢 第10节 谢含的目标比较明确,走到土豆那里,拿了袋子就准备挑拣土豆,刚把一个土豆上的泥块稍微清理掉一些,姜景泽就从她后面拥过来,手臂擦着她的手臂伸过来,拿走了她手上的土豆,学着她的样子,低头认真地清理泥块:“我来吧。” 感受到身后的温度,谢含下意识往右边挪了挪,但是肯定不能让他一个人挑,还是重新拿起一块土豆清理,“你挑你自己的吧。” 两人装袋好后,又去挑了两袋番茄,两块包菜。如果不是谢含最后无奈提醒拿两个袋子,姜景泽可能会都装在她的袋子里。 他像是要来买菜的人吗? 蔬菜区逛完,两人又去生肉区,买了两盒猪肉和小排。 路过烘焙区的时候,谢含忽然看到了双味麻薯,过去拿了四盒放到推车里。姜景泽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买这么多。 结账的时候,姜景泽已经掏出手机了,谢含拦下了他的手,把自己的付款码递过去,解释道:“我来吧,算是谢谢你带我回江阳。” 姜景泽想了一下收回了手机,算是默认了她的行为。 谢含在一旁把东西分别都收到手提袋里,然后把姜景泽的那袋递给他,就先走了,一点都没等姜景泽的打算。 姜景泽长久地看着前面的谢含,莫名轻笑一下,然后提步追上去,微微俯身,从谢含手里拿过她的袋子,直起身后说:“有点重,我来吧。” “不用。”谢含想去抢他手里的袋子,但是姜景泽一侧身,她就没成功。 这下走在前面的人变成了姜景泽。 走到外面寄存柜的时候,姜景泽把小票给谢含,示意她去拿寄存的东西,“帮我取下草莓呗。” 谢含才不答应,“你把我的袋子还给我,你自己去取。” “真不行?”姜景泽用玩味的语气说,“那我用一只手拿着,一只手取也行。” 说完,作势张开拎着他袋子的那只手掌,好像真的要把袋子移到一只手上。 谢含瞥见他张开的手掌上勒出的红痕,到底是气不过,夺过了他手上的小票去取草莓。 她不取的话,姜景泽能倔到一只手拎两个袋子,一只手还捧两盒草莓,都不肯让她拎。 谢含:喜欢拎就让你拎,勒的是你又不是我,笨蛋。 姜景泽的目光跟随着谢含的背影,看着她气鼓鼓去取草莓的样子,不由失笑,还是这样子的谢含更像她,更有生机一点。 两人走回小区的时候,谢含明显注意到姜景泽的脸上已经渗出了汗珠,汗水也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好了,我来吧。”谢含又伸手去抢她的袋子。 姜景泽敏捷地把手往自己这边躲了躲,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答道:“我在这儿,东西能让你拎吗?” 说完继续大步往前迈去。 有他在,她什么累都不用受。 谢含说不清心里哪块地方被撞击了一下,他的话很直接,直击谢含的心。 她真的想骂他是个笨蛋,都这样拒绝他了,还义无反顾地凑上来。 他真的会想和这样的她在一起吗? 她快要控制不住内心的邪恶了。 她想把他拉下来陪这个糟糕透顶的自己。 电梯到了十二层,姜景泽说:“先出去吧。”待谢含出去之后,他把手上的袋子塞到她手上,就迅速回到电梯里关上门,像是怕谢含叫住他,还给他草莓。 所幸的是,谢含并没有叫住他,姜景泽顺利地乘上了电梯。 他不知道,谢含刚才在犹豫一件事。 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克制住了把他留下来的想法。 算你跑得快。 作者有话说: 十月开《霁月拂尘》求收藏!!! “你如霁月清风,经过我时,拂走我身上尘埃。” 偏执心机步步为营vs伪乖顺真愿者上钩 1、 漆黑幽深的巷子里传出一声声拳拳到肉的打斗声,少年的闷哼声和流里流气的咒骂声充斥着她的耳朵。 温羽缩成一团躲在拐角暗影处,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暴露自己。 不知道这场暴行持续了多久,确定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卸了身上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她缓了会才走出去,看着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少年浑身遮不住的戾气,在黑暗的环境里借着月光能看到他漆黑透亮的双眸,那里面闪烁着危险。 他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蓄意逮捕猎物的恶豹,一不留神,他就会把你摁在他锋利的爪牙下,让你再也逃脱不了。 少年的掩护和受伤,让她心生愧疚。 殊其实从她走进这个巷子开始,网就下了。 2、 郁烬出国前一天,他一大早就守在温羽楼下,等着她现身。 楼上的温羽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在楼下等着,可就是不下去见他。 站了一天,等到晚上下起大雨的时候,温羽还是不忍心了。 她在雨中走过,撑伞停在他面前。 不曾想,郁烬抬眼看她的时候,眼尾泛着红,手上青筋暴起,他挤进雨伞下,一手掌住温羽的腰,用力把她扣在自己怀里,暴戾地低下头吻上她,恶狠狠地说: “温羽,我们没完。” 3、 三年后,两人再次重逢在一个下雨天。 一样的夜幕,一样的大雨,连同手上都一样撑着伞。 只不过这次,撑伞的人从她变成了他。 郁烬克制着把对面站在温羽身边的男人拽到旁边去的冲动,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拧着眉不悦地盯着, “温羽,到我这边来。” 黑伞之下,握着伞柄骨节分明,青筋展露的手背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嫉妒和害怕。 喜欢一些狼与兔,嘻嘻嘻嘻 【阅读指南】: 非传统意义上的久别重逢算一点点青梅竹马吧 sc,he,架空无原型,私设多? 第10章 谢含看着怀里他原本要送给她的草莓,不禁想到了以前每年夏天他总是会给自己送来很多草莓,以至于后来分开之后,她看到草莓就会想起他。 才转身走了几步,后面的电梯又响了一声,谢含下意识回头看去。 是姜景泽又回来了。 姜景泽出了电梯,就看到还在走廊的谢含,神情也有点惊讶,然后悠悠开口: “我刚才回去看了一下,发现厨房的锅不能用了,能不能蹭口饭?” “点外卖。”谢含才不信他的借口,冷脸拒绝了他的蹭饭。 “外卖不太健康,还是自己做的吃的放心。”姜景泽连忙拉住谢含的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谢含微凉的手指触着他手心的温热皮肤,从手指传递过来她的温度,姜景泽的手下意识地攥了攥,又很快松开。 反应过来的谢含也很快把手缩回去,扔下一句就匆匆转身,“蹭饭可以,你自己做畩澕獨傢。” 姜景泽脸上又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可以。” 说完,立刻紧跟在她后面,生怕一会她一进门就把门拍上。 谢含按密码时刻意遮挡着,不让后面的姜景泽看到,一进去就把东西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开始换鞋。 她刚换好鞋,门口站着的姜景泽不紧不慢地说:“我要换鞋吗?” 谢含睨了他一眼,然后弯腰在鞋柜里找出一双蓝色拖鞋,丢在他脚边。 蓝色拖鞋是当时买一送一的普通款。 “虽然这两双看上去都挺小的,”姜景泽欲言又止,又继续说,“但我能穿你的吗?我不想穿其他人穿过的。” 不想穿其他人的,却要穿她的。 “没人穿过。”谢含听懂了他话里的试探,不耐烦地说。 听了这话,姜景泽心里都舒坦了不少,心满意足地穿上了谢含家的新拖鞋,再把他们两个人脱下的鞋子并排放在一起。 谢含把买的菜分类放到冰箱里,一回头,姜景泽正斜倚在厨房的门边,嬉笑着询问: “晚上想吃什么?” “花菜炒肉,土豆丝还有番茄鸡蛋汤,”谢含不信他会做菜,开始报菜名。 “可以,出去等着。”姜景泽没什么意见,点点头,站直了身子,走到谢含后面把她推出厨房。 谢含感受到姜景泽手掌的热度透过她轻薄的衣服,传到她肩上,不自在地动了动肩。 姜景泽的手也逗留多久,把她推出厨房后就马上松手了。 他的动作很麻利,从桌上拿起番茄就开始清洗,洗完之后又装进碗里,然后是土豆,花菜。 谢含偷偷看到他把今天买的花菜放盐、放面粉泡水,又把肉放到淀粉水里泡,然后准备切洗好的番茄和土豆。 他居然还知道泡水,还知道放淀粉。 炒菜的动作看着也很熟练,一些蔬菜的处理方式甚至比她还懂,在家没少做饭啊。 看了一会,谢含就到客厅等着了,她觉得他会做但味道不一定好吃啊。 姜景泽把最后一盘炒肉端上桌,又去拿筷子和勺子,然后喊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谢含:“吃饭吧。” 黄昏时逢 第11节 谢含应声看过来,慢慢坐在座位上。 姜景泽支肘偏头,含笑道:“尝尝呗。” 谢含看着他眼底的笑意似流光拂过,不着痕迹地先移开了目光。 谢含拿起手边刚刚摆的筷子,夹了一片炒肉,吃起来和刚才闻到的一样香,眉眼不自觉地舒展一瞬,但很快又换上波澜不惊的神情。 “怎么样?”姜景泽从她拿筷子,就一直凝神注视着她,当然没有错过她刚才一闪而过的惊讶,故意问。 “能吃。”谢含皱了下眉评价。 “能吃就行,我对评价的要求不高。”姜景泽也不生气,反而低笑一声。 谢含是挺震惊的,他做的菜比她做的还好吃。吃饭的时候,姜景泽也识相地没说话,谢含一放松就多吃了几口。 等察觉到的时候,发现一盘炒肉都被她吃的差不多了。 亲身演绎了什么叫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不对,是嘴也很诚实。 姜景泽注意到她懊恼的微表情,悄无声息地勾了勾唇角。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回来,谢含的态度又变得很冷漠,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即使之前也没有多亲近,但还是感觉不一样。 不过,他突然发现谢含好像不能拒绝他的厚脸皮。 - 几天后。 谢含觉得她最近的心情说不上好,但也不差。从上次那顿饭之后,姜景泽开始主动和她在微信上聊天,虽然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但是次数挺多。 五次有三次都是是问她在不在家,要不要送东西给她尝尝,谢含每次都无情地直接拒绝,甚至有时候就当看不见。 可是他也不嫌尴尬,下一次还是来问她吃不吃。 周六谢含睡午觉醒来的时候又快五点了,吃了碗泡面,就算解决了晚饭。 然后惬意地躺在窗边的吊椅上,看着远处天边的斜阳慢慢落下——是黄昏。 她觉得如果现在的天空是有味道的,那一定是橘子味的,她喜欢黄昏时橘子味的天空。 有元气,有温度。 当夕阳落到远处那栋建筑的下面,半边被挡住,却还是有夕阳被反射到建筑物的正面,谢含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橘色光圈越晕越大,随着她眼睛的睁闭,不断地在清晰和模糊之间切换。 云光暮色,黄昏之美。 就这样懒懒地躺在吊椅上,看完整场日落,夜幕将至,她不得不从椅子上起来去开灯,她今天不想等四十四次日落,想出去走走。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谢含回忆起当初第一次读到《小王子》时看到的那段话: “有一天,我看过四十四次日落。” “你知道,人有时忧伤时,都喜欢日落的。” “所以,你那天看了四十四次日落,是因为忧伤吗? 小王子没有回答。 因为小王子所在的星球非常小,小到只能放下一把椅子,所以他坐在椅子上只要转动一个角度就可以看一次日落。 小王子喜欢日落,在他的星球上一天可以看四十四次日落。 地球上的人也喜欢日落,日落黄昏,结束一天忙碌工作后,闭上眼睛,与自己独处,把自己还给自己。 世界很广,城市很大,行人很多,不停地有人在相见,在错过。 这座城市的风很大,孤独的人总是晚回家。 谢含百无聊赖地在街边散步,难得说服自己为了自己出来一次,她不想那么早回去。 她其实并不想放过任何一次重新接触世界的机会。 给自己多一次机会。 在外面走走停停,也不过撑到九点钟。实在没处可去了,也没什么力气了,一碗泡面的能量在散步两个多小时后,已经所剩无几。 谢含开始往回走,想着今天晚上还挺累的,回去后说不定能睡个好觉。 想着,她又加快了步伐,迫切地想洗完澡,躺到床上享受睡好觉的感觉。 九点多的时候,小区里走动的人还挺多。不过,谢含发现自己这一栋楼里出入的人就比较少。进入一楼大厅的时候,谢含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就以为一楼这会没有人。 等拐进电梯间的时候,才看到墙边倚着一个身形微胖的男人,身上还有很难闻刺鼻的酒味,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泛红,这样的形象让谢含心中警铃大作,不禁起了疑心,下意识站得离他远点。 等待电梯下来的时候,她还在想要不要先出去,等下部电梯到了再进来。 但是余光留意着那个男人一直规规矩矩地靠在墙边,没有什么过分越距的行为,嘴里也不说话,又有些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可能人家只是应酬喝多了点。 “叮——” 电梯到了。 谢含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电梯,刷卡按了12楼,外面那个男人似乎没有动静,没有想进电梯的意思,她手上也不停地按着关门钮。 电梯门一点点合上,谢含本以为相安无事,自己多虑了,却在要合上电梯的最后一刻,被门外醉汉的手挡住。 谢含条件反射地肩缩了一下,仿佛恐怖片里常有的扒门画面,毫不夸张,她的身上猛地冒出了一阵虚汗。 随着那个男人进电梯,准备按关门键。谢含在他要关门的时候,忍不住说了句:“对不起,我出去一下。” 然后挡着电梯门冲了出去,也没管刚才按过的电梯。 谢含直接冲到了外面的大厅,能从玻璃门里看到外面的居民,她剧烈跳动的心脏才慢慢平复下来。握着手里的手机,心里满满的后怕和不安。 她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乘一部电梯。 而且还是喝醉的成年男性。 看过很多独居女性受害的社会新闻,她很害怕,之前每次晚上回家都很小心翼翼,能避则避,她不想因为侥幸心理而让自己遇难。 在外面等了一会,还是不敢进去看,她不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这里的住户,不确定他有没有上去,不确定他会不会识破自己的恐惧。 她想等一等看会不会有女住户回来,那样她可以和她们一起上去。但是又担心,刚才的电梯还按着十二楼,那个男人如果是坏人,会不会在她那一层等着她? 越想心里越忐忑不安。 突然手机消息响了一声。 [姜景泽:今天朋友送了蛋卷,你吃不吃?] [谢含:你什么时候回来?] [姜景泽:?] 她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他,情急中她下意识依赖他,也忘了什么保持距离感。 谢含还在等姜景泽的回复,下一秒姜景泽的语音通话就打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姜景泽沉稳有力的声音顺着听筒传到谢含的耳朵里。 谢含支支吾吾:“刚才一个醉了的男人想和我乘一部电梯,却不按楼层,他这会上去了,我不敢上去……” 话毕,谢含就听到从手机那一边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和走路的声音,然后是姜景泽略显着急的声音,但还听得出来他在尽力克制语气里的焦急, “你先在大厅门口等我,我马上回来。就十分钟,别怕,等我。” “嗯。”姜景泽的声音很有安全感,慢慢抚平了谢含此刻心里的不安,她就站在大门口,姜景泽回来一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等他回来。 “电话别挂。”谢含听到了跑步时说话带有的那种气息不稳的声音。 “好。” 谢含听着他上车开门关门的声音,车子行驶的声音,路上的鸣笛声,还有他不断安慰的声音。 “还有一个红绿灯,马上到。” “到小区门口了,别怕。” “到楼下了,我来了。” 应声抬头,远远地,谢含就看到了一道瘦高的黑影朝这栋楼跑来,近了能看到脸上的神情,真的是姜景泽来了。 真的十分钟,他就到了。 她不知道他的公司到这里是不是在十分钟内可以到达,可就算在十分钟外,他还是拼命赶到了。 又像那个晚上一样,如神袛般奇迹地降临,破开黑暗,迎来他背后的光明。 作者有话说: “有一天,我看过四十四次日落。” “你知道,人有时忧伤时,都喜欢日落的。”“所以,你那天看了四十四次日落,是因为忧伤吗?小王子没有回答。——节选《小王子》 “这座城市风很大,孤独的人总是晚回家。”出自歌曲《孤单的人晚回家》? 第11章 在看到玻璃门里的谢含时,谢含也抬头望向他的方向,四目相对,姜景泽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才落地。 然而他没有减速,直接冲到大厅里,站在谢含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气还没也喘匀,就俯身注视着她,急切地问:“有没有被吓到?” 谢含注意到他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着,气息不稳,也稳了稳心神,“没事了。” 姜景泽刚才情绪近乎失控,现在也渐渐冷静下来,松了一口气,“嗯,我陪你上去。” 谢含点头,跟在姜景泽后面,两人重新进入电梯间。电梯间现在还没有其他人,但是姜景泽还是护在谢含身边。 等电梯来了,姜景泽跟着谢含先去了十二楼。电梯上行的时候,谢含原本平复的心里又开始紧张,心神不定,担心一会门开了,那个男人会不会挥个大木棒打他们的头,会不会撬了门锁躲到她家里去了…… 她一个人脑补了很多种情景,越想越害怕,手心又开始冒热汗,用力咬着下嘴唇,呼吸也变得急促。 突然,谢含感受到自己的手被十指相扣。 她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仰头看向身边站立的男人,撞进了一双深邃清亮的黑眸里。 从那双眼睛里,她接收到了来自他的安抚,姜景泽手上又加重了几分,定定地看着身侧姿态紧张的谢含,语气严肃:“我在这。” 谢含慢慢松开了咬着的下嘴唇,一点都没有挣开他的手,缓缓点头,“我们往后站一点吧。” 姜景泽看着她不安的双眸愣了一下,很快猜到她应该是怕那个男人埋伏在外面,带着她往后站了一些,靠着电梯壁,用大拇指轻柔摸索她的手背,一点也不在意谢含手上的力道。 黄昏时逢 第12节 既心疼又自责。 “叮——”电梯开门。 谢含的心慌被无限放大,她看着漆黑的楼道,顿感心血翻涌,刚才的慌乱又席卷而来。 与往常不同,她觉得今晚是带着恶意的黑色向她一个人袭来,她甚至想现在抱着头闭上眼睛,大声尖叫。 可她还是竭力抑制内心的害怕,闭紧嘴巴,不让自己失控地叫出来,不想在姜景泽面前表现得像一个疯子。 姜景泽注意到她身体的颤栗,手上收紧的力道,浓密卷翘的睫毛跟着簌簌抖动,紧抿的嘴唇,一切都在昭示她内心的不安和惶恐。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外面的声控灯亮起,他先一步走出去,凌厉的目光扫视楼道两边的样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但他不敢拿谢含的安全开玩笑。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坏人,他必须把他揪出来。 姜景泽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显于色,转身进电梯牵着谢含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温和地说:“我看过了,没人,回家吧。” 谢含在他的牵引下走出电梯,亦步亦趋地走到门口,这次按密码时并不设防,姜景泽也就正好看到了密码——251599。 251599? 姜景泽眉头轻微皱了皱,25是他的生日,15是谢含的生日,99是久久? 心里想出一种含义后,他不禁挑了挑眉,虽然觉得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但还是站在谢含身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谢含开门后,姜景泽又重新拉住她的手,走在她前面,带她进去。谢含没有挣开他的手,她知道姜景泽怕家里有人。 按亮墙上灯的开关,谢含的自我世界变得渐渐明亮。 把谢含安置在沙发上坐下,姜景泽直起身,“我去检查一下家里。” “嗯。” 他把家里各个地方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人潜进来,又打电话联系这里的保安,让他们把24栋晚上电梯的监控调出来,怀疑有外来人员潜进来。 通知了之后,他回到客厅,坐在谢含旁边,谢含感觉到身边的沙发凹陷了几分下去,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今天晚上谢谢你。” “家里没有别人进来过,放心。”姜景泽嗓音淡淡,试图安抚谢含心头的不安。 谢含强打起精神,“嗯,麻烦你了。” 姜景泽瞥了一眼她的脸色,“现在还在害怕?” “……” “你做的对,不用冒险和那个人同乘电梯,我已经让保安查监控了。”姜景泽认可她的做法,不知对方底细,还是一个喝醉的人,对自己的行为没有明确的判断力,要警惕对待。 “嗯。”谢含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呼出,压下了心头的后怕。 姜景泽想伸手拍拍她的后背,但又怕自己这样吓到她,他总觉得她现在像一个惊弓之鸟。 她刚才在电梯里那个反应,很像起了某种应激反应。 他也不敢贸然询问她,只能坐在一边陪着她,等她慢慢平复今晚的心情。 “我现在没事了,你也工作了一天,赶快回去休息吧。”谢含侧目,尽可能让声音保持平稳。 “好,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手机号还是原来那个。”姜景泽最后交代。 谢含点了点头,“知道了。” 姜景泽走了,谢含点开了手机通讯录,其实他原来的联系方式她一直没有删,换手机的时候也移到了新手机上,但是她一直没有打出去过。 谢含到卧室里拿衣服去洗澡,洗澡的时候她几乎不敢闭眼睛,洗头不得已要闭眼睛也会很快就睁开来。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她很没有安全感,不断想象旁边可能突然跳出个什么东西,在她下一秒睁开眼时陡然出现在眼前。 这种感觉反复促使她不断睁开眼睛,不敢让自己闭眼太久,精神也一直很紧绷。 上一次这么严重,还是两年前。 谢含洗完澡出去,家里的灯全部都开着,每一处都很亮,这样她心里才会安定一些。 坐在床边吹头,谢含听着耳边吹风机的声音,心不在焉地拨弄着头发,她觉得今天晚上是不可能早睡了。 吹头的时候,家里还有吹风机的嘈杂声音,吹完头后,家里又归于宁静,没有任何声音。 谢含打开了网易云,点进收藏的歌单,随便点了一首歌开始播放,她就想让家里多一点声音,不至于那么寂静,不让她那么孤独。 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幕,现在她眼中暗沉的天空,不见白日里的生机,往外散发着诡异窒息的气息。黑夜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盖住了她的房间,盖住了她的世界,困得这里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她又要湮没在这空洞死寂的夜里了。 谢含没有一丝睡意,反而觉得越来越精神。她开始陷入沉思,如果今天晚上她没有出去,或者那个男人不让她出去,乘上了那部电梯,那她会怎么样? 他会是好人吗? 她那一刻的第六感告诉她不是,当一个人觉得不对劲的时候,那应该是真的不对劲。那个男人在那里倚了那么久不按电梯,电梯到了也不立刻进来反而等她按完电梯,门要关的时候进来,进来之后做的不是刷卡反而是要关门。 这就是网络上看到的坏人尾随进屋的手法啊,一声不吭跟在你后面上楼,等你把门打开后,冲出来,拽着你一起进去。 谢含不禁又联到了两年前,自己差点被坏人尾随进屋的那件事,就差一点那个人就要冲进来了,他把门砸得砰砰响,贴在门上阴森森地骂,说出一些污.言.秽.语想恐吓她。 光是想起来,她便觉得身上汗毛倒立,脊背生凉,口干舌燥。 她忽然很想喝水,家里的灯一个都没有关,这样她才敢走出去。她在光亮中赤脚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水,拿起水杯举到嘴边的时候才感受到手在微微颤抖,杯子里的水面也在晃动。 冷水不足以温暖她的身体,她又转身走进厨房里,倒了半水壶的冷水准备烧开。 烧水的时候,她就等在一旁,看着热水壶的袅袅热气腾起,听着出气的声音,最后“哒”的一声开关弹开,水彻底烧开。 谢含倒了半杯热水,再加了半杯冷水,中和了一下水温,喝完之后才觉得身体回温,心里也被热水熨平。 谢含正站在桌旁把剩余的开水也倒进玻璃壶里,突然楼下有人放烟花,突如其来的一声“砰”把谢含脑子里绷着的一根线炸断。 “啊——”她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手也猛地一抖,开水直接移了位,滚烫地浇在她左手上,谢含忍着痛咬牙坚持着把右手上拎着的半壶开水放在桌子上,然后迅速蹲在地上,抱着头,呈保护自己的状态,失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 外面的烟花还在一个接一个地升到空中炸响,在烟火升空绽放声中,混杂着她尖锐的叫声。 因为有烟花声的遮盖,谢含得以借此释放心中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不必再克制着内心的嘶吼和尖叫。 躲在自己的臂弯里,深深地埋下头,耳边的声音只剩下欢乐的烟花声中和自己无助恐惧的叫喊。 她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被人抱住。 她娇躯一震,下意识以为是家里溜进了坏人,猛地一把用力推开了旁边的身躯,怒不可遏地吼叫:“别碰我!滚开!” 自己也因为强大的力道后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泪眼朦胧地看清眼前的人时,脸上的惊愕和暴怒还没收起,谢含呆坐在地上,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景泽一言不发地从地上站起来,在谢含的惊慌无措中走近她,弯下腰直接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垂眸看着谢含两手死死揪着衣服的领口,眼睛已经微红,睫毛被泪水沾湿,变得一簇一簇的。 轻轻把她放到沙发上,然后自己坐在了她的外侧。 谢含一直低着头,闷声问:“你怎么来了?” “想下来给你送个东西,正好听到你的叫声了。”姜景泽说。 “……” 谢含没有继续问他空手来的,是送什么东西,也没有问他外面烟花声那么响,他怎么还听得到她的声音,更没有问他,是不是一听到她的叫声就进来了……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求评论——? 第12章 谢含慢慢把抓着领口的手放下来,刚才交叠着的双手也分开搁在腿上,手才搁到膝盖上,左手手腕就被姜景泽猛地握住,看着手背上红了一片,触目惊心。 姜景泽的眉峰皱起,冷凝着一张脸,一眼看出是刚刚烫伤的,注意到她刚才是赤着脚的,他依着记忆到她的卧室里找到了拖鞋,放在她脚边,脸上神色又暖了几分,哑声哄道: “穿上鞋,我们去把手用冷水冲一下,嗯?” “……”谢含没有说话,但是默默地把脚放下去,穿进拖鞋里,在姜景泽的搀扶下,一直低着头走到厨房,站在水池旁边。 姜景泽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伸到水龙头下面,水流开得比较小,轻轻柔柔地冲洗着手背,谢含感觉到自来水的清凉取代了原本手背的滚烫。 姜景泽就站在她侧后方,半拥的姿态,在冲水的过程中,还几次斜瞄向谢含的脸,只是她一直低着头,长睫敛住了她眼底的情绪,让他看不清。 把手背冲凉后,他又牵着像个木头人一样的谢含到卧室去了,让她坐在床边,然后蹲在她腿旁边。姜景泽比谢含高很多,所以他蹲下来也只是比她的头低一点点。 他仰视着谢含,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问道:“家里有烫伤膏吗?” 谢含一开始没有什么反应,几秒后才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那你等我一会,我上楼去拿,很快就回来,嗯?” 谢含点点头。 姜景泽走出卧室之前,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谢含还是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好像对外界的一切漠不关心,把自己关在了一方小天地里。 他走得很急,又疾步而返。 谢含没有抬头看他拿了什么东西过来。 姜景泽还是半跪在她的腿旁的姿态,拧开了拿来的一管烫伤膏,挤出一截涂在手背烫红处,用指腹轻轻地推开,揉匀,还不时往手背上吹气。 他抹药的间隙,还抬头去观察谢含脸上的表情,看她会不会疼得皱眉。 可是抹药的过程中,她好像一次眉都没有皱,从刚才他来了,她也一滴泪都没有再流。 姜景泽知道她在忍着,边涂药膏边提醒,声音也是紧绷暗哑的,像在竭力隐忍着什么似的。 “涂了这个药膏,现在手可能会有点刺痛,疼不疼?疼要说出来,别忍着。” 本来以为眼前的人还是会没有什么反应,可这次她却在他说完“别忍着”的那一瞬间再度红了眼眶,嘴唇抿成的直线也有向下压的趋势,眼眸里的雾气顿时朦胧了双眼,最终化雾为水,眼睛慢慢变得泪盈盈的。 眼眶渐渐盛不下泪水,争先恐后地要流出来。因为低垂着头,谢含眼睛一眨,两只眼睛的第一滴泪便直接大颗地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紧随其后的其他眼泪顺着已经润湿的下睫毛流过脸颊。 姜景泽不忍,抬手替她轻轻拭去眼下的泪水,两只手才刚刚抬起,谢含就突然弯下腰搂住了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藏住了自己发红的双目。 一开始并没有哭声,但姜景泽知道她的眼泪却在一直在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脖颈上微湿,有成线的泪珠顺着皮肤滑落,一路淌进他的衣服里。 有点痒。 姜景泽没有犹豫,把抬起的双手轻轻覆到谢含后背,左手揽着她的肩,右手在后背规律性地,一下一下地拍着。 试着安抚她的情绪。 黄昏时逢 第13节 手上拍背的动作不停,嘴里还在不断重复安慰着: “没事了,没事了昂?” “我在这里,没人敢来。” “我在这,我在这,不怕。” “没事了,我在这里,小含。” 在姜景泽的安抚声中,谢含的哭声也渐渐发出来,不再是闷在喉咙里的呜咽声,又像上次在姜景泽家里那般,哭得肆意又无助,哭势越来越凶,泣不成声,肩膀抽耸,身体几乎是完全依靠他才没有倒下去。 耳边悲恸绝望的哭声似锋利的刀剑,一声声、刀刀割绞凌迟着姜景泽的内心,他感受着脖颈后谢含紧紧抓着他衣服的力道,好像在抓住最后一道希望。 在充斥着伤痛和不安的灵魂深处,她也渴望被拯救。 握着她肩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力道也在加重,把她完完全全压在怀里。在安慰她的时候,姜景泽的眼眶同样也在发红,眼中也有泪光闪过,满是对埋在他脖颈处的谢含的心疼和不忍。 他现在不能做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地告诉她,他就在这里,他在这里陪她保护她,她不是一个人。 哭声,满屋的哭声。 不知道哭声持续了多久,久到姜景泽跪在地上的膝盖都麻了,久到谢含的手都卸了力道。 哭声渐渐变成一下一下的抽气声和哽咽声,谢含也渐渐哭不动了,还保持着挂在姜景泽脖子上的姿势。 姜景泽却一直没有停下手上安慰的动作和话语。 几分钟后。 姜景泽稍微转头垂眸看着伏在肩上,平静下来的谢含,试探着想把她拉出来,结果一点都没拉动,可能是现在冷静了一些,对刚才的行为觉得不好意思,低着头不肯出来。 “我们去洗把脸吧,洗完就休息,睡醒就好了。”他尝试沟通。 但谢含好像不愿意,还是没反应。 见状,他又提出一种方法。 “那你先到床上去,我去洗把毛巾过来给你擦脸,好不好?” 这次谢含终于有了些反应,动作迟缓地从姜景泽怀里退出来,脱了鞋子听话地坐到了被子里。 姜景泽也站起身帮她拢好薄被,随后出去走到浴室里找了一条挂着的毛巾,用冷水浸湿,叠好拿到房里准备给谢含哭得红肿的眼睛冷敷。 他坐在谢含的床边,伸长手臂,把冰凉的毛巾轻柔地敷到谢含闭着的双眼上,他明显感觉到谢含在触碰到冷毛巾时吸了一口气,又连忙把毛巾提起,隔了几秒钟,才继续敷上去。 重复着这样提放的动作十几下,中途还又去拧了一把毛巾,姜景泽才渐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床上的女孩平躺着,枕着她一头乌发,纤长浓密的睫毛安静地平铺着,一丝没有颤动,如同一把小扇,在眼睑下盖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很恬静的样子,看上去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 但姜景泽知道她没睡。 他把毛巾平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把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覆在了她搭在被子上的右手上,轻轻握在手心里。 良久,他发出一声叹息:“要是我一直陪着你,就好了。” 话音落下,他看到床上睡着的人眼皮微动,而后有眼泪从眼角处无声地流出,顺着皮肤要流进头发里。 姜景泽沉默着把她眼角流下的泪轻轻拭掉,谢含在他轻柔的动作中睁开了眼睛,果然眼睛里又盈满了泪水,她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 “阿泽,我手疼,手,手很疼……火辣辣的。”一旦开始哭,就变得话都说不连续。 “阿泽,手疼。” 谢含就这样躺着哭,泪眼婆娑地望着一旁姜景泽。 从重逢之后,她只有在哭的时候,才会叫他阿泽。 姜景泽在她的注视下,寻到她烫伤的左手,开始对着她的手背吹凉气。 也许是借着手背上灼烧的痛感,向他抱怨,向他哭诉。 也许是真的因为痛才哭。 随着凉风不断吹拂着手背,可能是痛感真的减少了,谢含还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姜景泽,但是眼皮掀动的幅度越来越小。 在不知道第几次抬眼去看她时,姜景泽发现她是真的睡着了。 他轻轻放下掌心里托着的手,拿起床头的毛巾又去洗了一把,只拎着毛巾的一角,尽量只擦她眼角的泪痕。 睡梦中的谢含很不安稳,在姜景泽帮她擦拭眼角的时候,不舒服地偏过了头,还下意识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姜景泽不想惊动好不容易睡着的谢含,就着谢含的手,胳膊自然地慢慢放下,和她的手一起放在被子上。 另一只手接过毛巾,把它放在了床头柜了,然后轻手轻脚地上了床,睡在她的左手边。 他没有进被子,就只是躺在被子上,被谢含抓着的那只手就搭在谢含的肚子上,像拥着她睡觉一样。 姜景泽怕她晚上睡着了被疼得醒过来,不时地往她的左手吹凉气,他知道一般烫伤比较严重的当晚会比较痒还会火辣辣的。 他晚上回家洗了澡之后,保安打电话告诉他,那个醉酒的男人确实是在楼下等了很久,等到谢含回来,他才跟着上了电梯。 谢含识破他的手段下了电梯之后,他上了十二楼,楼道空空荡荡,他应该在楼里又等了好久,因为外面的监控没有拍到他出来。 他听到消息之后,火急火燎地下楼,本不想打扰谢含,怕她知道真相会更加后怕。谁知到了门口一会,就听到了屋内接连的尖叫声。 他还以为谢含在里面遭遇了不测,来不及多想,急忙按了刚刚得知的密码就进屋了。 还好他来了,要不然今天晚上她得多崩溃多无助啊。 姜景泽看着谢含的睡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铺在枕头上的长发,眼中尽是不忍。 作者有话说: 只有哭的时候才会叫阿泽,也就是只有在情绪失控的时候才会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里qwq 谢含:我平时可是个冷静人(骄傲脸) 阿泽:那我就是工具人咯(生气脸) 预收《霁月拂尘》求收藏~爱你们 “你如霁月清风,经过我时,拂走我身上尘埃。” 偏执心机步步为营vs伪乖顺真愿者上钩 1、 漆黑幽深的巷子里传出一声声拳拳到肉的打斗声,少年的闷哼声和流里流气的咒骂声充斥着她的耳朵。 温羽缩成一团躲在拐角暗影处,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暴露自己。 不知道这场暴行持续了多久,确定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卸了身上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她缓了会才走出去,看着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少年浑身遮不住的戾气,在黑暗的环境里借着月光能看到他漆黑透亮的双眸,那里面闪烁着危险。 他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蓄意逮捕猎物的恶豹,一不留神,他就会把你摁在他锋利的爪牙下,让你再也逃脱不了。 少年的掩护和受伤,让她心生愧疚。 殊其实从她走进这个巷子开始,网就下了。 2、 郁烬出国前一天,他一大早就守在温羽楼下,等着她现身。 楼上的温羽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在楼下等着,可就是不下去见他。 站了一天,等到晚上下起大雨的时候,温羽还是不忍心了。 她在雨中走过,撑伞停在他面前。 不曾想,郁烬抬眼看她的时候,眼尾泛着红,手上青筋暴起,他挤进雨伞下,一手掌住温羽的腰,用力把她扣在自己怀里,暴戾地低下头吻上她,恶狠狠地说: “温羽,我们没完。” 3、 三年后,两人再次重逢在一个下雨天。 一样的夜幕,一样的大雨,连同手上都一样撑着伞。 只不过这次,撑伞的人从她变成了他。 郁烬克制着把对面站在温羽身边的男人拽到旁边去的冲动,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拧着眉不悦地盯着, “温羽,到我这边来。” 黑伞之下,握着伞柄骨节分明,青筋展露的手背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嫉妒和害怕。 喜欢一些狼与兔,嘻嘻嘻嘻 【阅读指南】: 非传统意义上的久别重逢算一点点青梅竹马吧 sc,he,架空无原型,私设多? 第13章 翌日,谢含是被身后贴近的身体热醒的。感受到耳后有均匀的呼吸,喷洒在脖子上,她下意识地准备用手肘往后推一推。 可是,手肘才抬起一点,就发现动不了,感觉有什么东西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 谢含倏地睁开双眼,低头往腰上搭着的手腕上看了一眼,有一双手正紧紧握在她的手腕上,固定着烫伤的左手。 饶是她此刻已经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朝后扭头看了一眼,姜景泽宽阔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但是双目紧闭,眉头还有些微蹙,睡觉也不踏实的样子。 眼下甚至有些乌青,胡茬也长了出来,看上去昨晚应该没有休息好。 许是昨天姜景泽在的原因,她昏昏沉沉地睡去,半夜也没有疼得醒过来,看着手背上已经没有昨晚那么红的烫伤,她就知道在她睡着以后,姜景泽肯定做了不少处理。 果然,只要靠近她,他就会有操不完的心。 谢含又慢慢地把头转回去,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没有动。 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她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衣橱出神。 她的脑海里无限循环着昨晚睡前听到的姜景泽那句“要是我一直陪着你就好了”,这句话当时直接戳中了她的泪点,让她放下了一切防备,向他哭诉。 如果,如果他一直陪着她,那她会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呢? 黄昏时逢 第14节 她哭的时候,有人能抱住她;她害怕的时候,有人能牵着她的手安慰她;她发脾气的时候,有人能耐着性子哄她;她孤单的时候,有人能陪她…… 很诱人的如果。 可是撕开表面光鲜的面具,里面却是腐烂的,恶劣的。 也许她本身就是个坏人,遗传有自私自利的基因。 那就再给姜景泽一次机会。 一个让他认识现在真正的她的机会。 又不知道睁着眼睛躺了多久,身后的人突然往前动了动,就着侧拥的姿势,和她贴得更近些。 谢含赶紧闭上了眼睛装睡。 姜景泽似乎醒过来了,反应过来他拥着人睡觉的姿势,慢慢松开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身子也在轻轻地后退。 很快就听到了轻微的下床声,谢含僵着身体一动不动,作出还在熟睡的样子。 本以为姜景泽应该没看出来,可是他下床后的第一句话就是—— “别憋气了,记得呼吸。” 谢含猛觉刚才身体太过僵硬,为了保持一动不动,她一直屏着呼吸。 还想再装一会的她,在听到他第二句话时,放弃伪装睁开了眼睛。 他说:“抱歉,昨晚不小心在床上睡着了,因为怕你睡觉乱动碰到伤口,才拉着你的手的。” 谢含还是背对着他,抿着唇,没有出声。 姜景泽原地站了一会,走到她的这边床沿来。谢含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姜景泽,下意识扯过被子盖在脸上。 他并没有扯她的被子,反而是蹲在一边,凑近了仔细查看她放在外面的手背上的烫伤。 “手背处理之后好多了,一会还要涂药。” 见谢含还是没有反应,又玩笑道:“遮什么啊,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看看眼睛肿没肿。” 谢含暗暗想道,你没见过我的样子多了。 “没肿,不要你看,你先回去。”她躲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 “行,现在不给看,我一会再来看。”妥协得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谢含听着关门的声音,慢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坐起身,准备去洗漱。 一起身,就是一阵眩晕。 还伴随着来自胃部的阵阵绞痛。。 她赶忙扶住身边的衣橱,才稳住了身体。 好饿。 谢含胡乱揉了揉眼睛,先去客厅喝了两杯水,然后到卫生间洗漱,换好衣服就准备煮点速冻饺子吃。 锅里的水快要烧开了,外面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谢含看了外面一眼,关掉电磁炉,到玄关处透过猫眼查看。 是姜景泽。 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他好像是自己进来的。 那他知道密码了啊!有没有猜到密码的含义? 谢含心里有些忐忑。 门铃声再次响起,拉回了谢含的注意力。 门外的人威胁:“谢含,你再不开门,我就自己进去了。” 谢含站在门后面,犹豫之下,握着门把手的手最终还是按下去了。 那就做个了断吧。 姜景泽做事迅速,这一会的功夫他回家洗漱,换衣服,居然还拎来了一保温桶的热饺子。 “吃早饭。”姜景泽往上提了一下手里的保温桶,然后直接越过谢含走了进来,从容地到厨房里拿出碗和勺子,要把饺子倒了出来。 谢含按下了他的手,情绪没有一点波动,很平静地说着:“我自己可以煮,这个你拿回去吃吧。” “你先吃这个,我继续去煮你刚才的速冻饺子。”姜景泽轻轻拿掉他手腕上谢含的手,继续倒饺子。 “姜景泽,你不用什么都先留给我。”她叫了他的全名。 姜景泽倒饺子的手一顿,偏头看了她几秒,又低头继续倒,“一碗饺子而已。” “真的只是一碗饺子吗?你知道我的意思。”谢含看起来很严肃。 “先吃了这碗,吃完再说,一会胃疼。”姜景泽没有接她的茬,仍然是一副好脾气,把勺子已经放好了。 可谢含今天就是要把他气急了,让他看到她多么烦,多么惹人生厌,多么不识好歹。 想着,谢含就把姜景泽刚放进去的勺子从汤碗里拿出来,随手放在一边,举起碗就要往保温桶里倒。 姜景泽眼疾手快,在她把碗才举离桌面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就重重按下了她的手。 碗也重重地落到桌上,汤面晃动,洒出一些汤汁。 “谢含!就让你吃我一碗饺子,有这么难吗?”姜景泽脸色倏地变黑,眼神有点沉下去。 “我就是不想吃你的。”谢含面无表情地把手抽出来,站在一边冷冷道。 姜景泽冷哼一声,收回按着碗的手,垂在裤缝边握紧了拳头,手臂上青筋尽显,声线紧绷,“成!我去给你煮你的,你就吃了?” 谢含见他油盐不进,在吃早饭的事上死磕,就一心想借题发挥,最好作得他受不了了,气得拍门而去,永远不要再为她担心这担心那才好。 她拦在要进厨房的姜景泽面前,抬眼和他的眼神对峙,大声地吼着:“我要你离开,我不要你管!你走!” 最后一句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和颤抖。 吼完之后的谢含,因为嘴唇紧抿,气喘不过来,胸腔还在剧烈地起伏着。 吸气时,脖子上的筋都会暴出来,看上去很脆弱。 姜景泽就那样站着,等她把气喘匀,才厉声道:“谢含,你觉得我本身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吗?” “你觉得我没有脾气吗?” “我就这样天天舔着脸,站在这让你赶?” “你为什么总是一有什么事,就把我往外推!” 尽管他竭力克制着火气,但每说一句,声音还是会不可控地高几个度,最后和谢含一样也是几乎吼出来。 两个人之间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姜景泽的脸色差到了极点,谢含也红着一双眼睛。 “回来这几天,你就变成这样了?”姜景泽气笑了。 “对,我一开始就是想要你离我远点,不要来管我的事!偏偏你每次还要凑上来……”谢含不管不顾,什么狠话都往外蹦。 “那你昨晚为什么又抱着我哭!之前的那么多信又是为什么!”姜景泽直接怒道。 “因为我那个时候谁都没有,恰好你在,我不抱你抱谁?我只是卑劣地利用了你。”谢含继续展露自己恶劣的一面。 “恰好我在?恰好我在?”姜景泽嘴里重复了几遍这句话,嘴角勾起了诡谲的冷笑。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他冷不丁一个转身,紧握的拳头砸在墙壁上。 “你走吧。”谢含也吵得面红耳赤,只听到拳肉不顾一切砸向墙壁的一声闷响,忍着没有侧目去看他,哆嗦着说。 姜景泽面朝着墙,闻言并没有转身离开。 谢含也站在原地不动。 过了一会,他终于动了,谢含以为他会气愤地走出她家,但余光却看到他是气愤地走进厨房,把刚才关闭的电磁炉重新打开,倒入速冻水饺。 余光观察了很久他没有转过来过,谢含终于抬眼去看他,看着他在电磁炉前忙前忙后的背影。 饺子下锅之后,他就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守着。 他没走。 看到她这样毫无征兆地恶言相对,他居然不走。 谢含想不明白,他刚才不是和她一样都怒火中烧吗? 大概五分钟,姜景泽就把水饺捞出来了,回到餐桌旁的时候,谢含还站在刚才的地方,连脚的朝向都没变。 谢含看着他一声不吭把带来的水饺重新倒回保温桶里,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忍不住问: “你刚才为什么不走?” “别催了,在走了。”姜景泽现在的语气已经比刚才平静很多了。 谢含还准备加把火,“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管我吗?你还去煮水饺……”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景泽出声打断, “谢含,你情绪不稳定不清醒的时候说的话,我可以不当真,我可以当做没听见,这些都没关系!但你能不能别作践你自己的身体?” 谢含被他这番话惊到了。 “我才没有作践身体。” 听她反驳,姜景泽又厉声质问:“你没有?你平时饮食不规律,昨天一天估计还只吃了一碗泡面,一碗泡面撑到现在,你是神仙,什么都不用吃!还有力气在这里和我吵!” 谢含还准备说什么,姜景泽就先发制人:“你不是只吃你自己家的水饺吗?我煮好了,你这下能吃了吧,嗯?” “……你不觉得刚才的我,像个神经病吗?”谢含不像他,能维持表面的平和,直截了当地问,“像个疯子,阴晴不定,刀子见人就扎……” 姜景泽听着她对自己的评价,眉头紧拧,转身止住了她的话头,“谢含,别说了,你不是这样的。” 谢含嗤笑一声,语无伦次地列举着那些狼狈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样的?我歇斯底里的时候,你没有看到。我对着镜子哭的时候,我和别人吵架的时候,你都没有看到,还有我骂人的时候……” “我早已经不是四年前的那个谢含了,我已经彻彻底底从里到外都变坏了,一个面目可憎的让人讨厌的我,你知道我甚至想把你……”谢含越说情绪越激动,像是迫切要向姜景泽证明什么。 “谢含!”姜景泽大声喝住了她,微微弯腰两手握着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神情冷峻,带着滔天怒意,“谁和你说的这些?” 姜景泽始终不会相信,曾经那个在他眼里明媚阳光过的少女有一天能用这些词来形容自己。 作者有话说: 黄昏时逢 第15节 小含真的太执拗了,哎写的我也很难受。 预收新文《霁月拂尘》,十月开求收藏!!! “你如霁月清风,经过我时,拂走我身上尘埃。” 偏执心机步步为营vs伪乖顺真愿者上钩 1、 漆黑幽深的巷子里传出一声声拳拳到肉的打斗声,少年的闷哼声和流里流气的咒骂声充斥着她的耳朵。 温羽缩成一团躲在拐角暗影处,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暴露自己。 不知道这场暴行持续了多久,确定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卸了身上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她缓了会才走出去,看着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少年浑身遮不住的戾气,在黑暗的环境里借着月光能看到他漆黑透亮的双眸,那里面闪烁着危险。 他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蓄意逮捕猎物的恶豹,一不留神,他就会把你摁在他锋利的爪牙下,让你再也逃脱不了。 少年的掩护和受伤,让她心生愧疚。 殊其实从她走进这个巷子开始,网就下了。 2、 郁烬出国前一天,他一大早就守在温羽楼下,等着她现身。 楼上的温羽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在楼下等着,可就是不下去见他。 站了一天,等到晚上下起大雨的时候,温羽还是不忍心了。 她在雨中走过,撑伞停在他面前。 不曾想,郁烬抬眼看她的时候,眼尾泛着红,手上青筋暴起,他挤进雨伞下,一手掌住温羽的腰,用力把她扣在自己怀里,暴戾地低下头吻上她,恶狠狠地说: “温羽,我们没完。” 3、 三年后,两人再次重逢在一个下雨天。 一样的夜幕,一样的大雨,连同手上都一样撑着伞。 只不过这次,撑伞的人从她变成了他。 郁烬克制着把对面站在温羽身边的男人拽到旁边去的冲动,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拧着眉不悦地盯着, “温羽,到我这边来。” 黑伞之下,握着伞柄骨节分明,青筋展露的手背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嫉妒和害怕。 喜欢一些狼与兔,嘻嘻嘻嘻 【阅读指南】: 非传统意义上的久别重逢算一点点青梅竹马吧 sc,he,架空无原型,有私设? 第14章 谁说的? “还需要别人说吗?我一直是这样的,只是在你面前不是,是你被我骗了,”谢含的眼眶又红了,抬起闪着泪光的双眸,朝姜景泽的脸上看去,继续哽咽道, “我的另一面你没有看到,如果你看到了,你还……” 姜景泽低哑着嗓音,驳斥她的话:“你怎么知道我没看到呢,你怎么知道我就接受不了那一面呢?” 谢含:“……” “你太小看我了,谢含,我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 听完这句话,谢含的双眼无声地流下两行泪,又闭眼吸了一口气,睁眼呼出气时,刹那间感觉到眼前的事物在褪色,浅蓝色的沙发渐渐变成黑色,眼前的姜景泽也变成黑白色,眼睛逐渐模糊不清,身上还开始冒虚汗,感觉天旋地转的。 姜景泽很快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看着谢含发白的嘴唇,变得急促的呼吸,他立刻反应过来是低血糖犯了。 谢含已经双腿无力站不住了,姜景泽迅速把她搂到怀里,然后弯腰打横抱起,疾步走到客厅把她平放在沙发上。 他连忙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块巧克力,递到谢含嘴边,语气急切,“快,小含,张嘴,把巧克力吃了。” 谢含迷迷糊糊中配合着他,吃掉了几块巧克力,又喝了一些糖水,姜景泽帮她把额头上的汗擦了,她才渐渐意识清明,嘴唇也恢复了些血色。 在她适应了之后,姜景泽就端来了刚才还没来及吃的水饺,坐在谢含的旁边,“好点了吗?现在起来把早饭吃了。” “嗯。”谢含乖乖应声。 姜景泽听到她同意了,胳膊从她颈后穿过,将她揽起来,靠在自己的肩上,“要我喂吗?还是你自己吃?” “没力气……”谢含声音还有点虚。 姜景泽明白了,这是要他喂。 饺子还没凉,姜景泽用勺子一个接一个地喂给靠在肩上的谢含,有的她一口吃不下,要分两口吃,姜景泽就会在她咀嚼的时候给她擦擦流下来的汤汁。 谢含一口口地吃着,眼睛盯着姜景泽通红的后半截指背和凸出的骨头,等姜景泽把勺子碰到她嘴唇的时候,她才会张嘴。 两人配合得很好,好像这种喂食的事情已经做过很多遍。 确实很多遍。 以前谢含早上睡不醒,眼睛睁不开的时候,就是姜景泽伺候她吃早饭。 两人都久违地再重复了这一套动作。 喂完饺子之后,姜景泽把碗和勺子放在茶几上,注视着靠在肩上的她,颇为严肃地说:“以后一定按时吃饭,你有低血糖不要不注意。” 谢含继续了她低血糖之前的话题,“阿泽,你真的了解我吗?” “这么多年了,我当然了解,起码比你以为的要了解,你自以为那些背着我的事,我都知道。而且就像今天,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我背着你的什么事啊?” “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故意不让我找到你,你不知道其实你躲在小区外面那个巷子里哭的时候,我就站在外面陪着,还有骂那些你讨厌的人,和她们吵架,”姜景泽说话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当时看到的画面,“还挺凶的,张牙舞爪的。” “对不起,”谢含有气无力地低声说,“我确实就是故意和你发脾气的,我就是想把你气跑,我不想耽误你了。” “你没有耽误我,我知道有些人呢,就是对亲近的人发脾气,想用这种过激的情绪试探对方的底线,平复自己的不安。”姜景泽搭在谢含肩上的手重了几分力道。 “那你是因为知道才没走吗?” “不管我知不知道你是故意的,我都不会走。我就在这里,你可以无数遍向我确认,我可以包容你的脾气,包容你那些不让我高兴的话,包容你所谓的刀子,你要的安全感和爱我都有。” “……” “你刚才想赶我走,我是不可能走的,只要你不是把我推出门去,我就会待着等你气消,”姜景泽清隽的脸上闪过懊恼,眼底情绪翻涌, “四年前那天晚上,你走了之后,我真的也被你气走了,连夜又回学校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分手,也不想离开你。我那个时候想,既然你要我走,那我就先躲起来,躲到你看不见的地方去。等有一天你重新接受我了,想要我了,我再回来。” “因为当时这个错误的想法,我们错过了四年,我等不了了。” “你知道吗?我生日那天,看到你的信,在没有看到内容的时候,我高兴得不行,我以为是你要回到我身边了,但我想错了,你原来是要和我告别。” “我不想再等了,也不想错过了,所以我主动来到你的身边。” “从那些信里看到你这四年过得一点都不好之后,我更加觉得以前的想法太荒唐,错得太离谱了,我居然会觉得你一个人能过得好……” “现在我会陪你,我不会再离开你身边了,以后我也会一直在,你不要推开我了。” 姜景泽一个人说了好多话,谢含就靠在他的肩头,静静地听着。等他把话都说完,低头去看谢含的反应时,才发现谢含早已泪流满面了。 “笨蛋,”谢含口中喃喃,却满是伤感,平静地看着前方,她说,“你知道我每次在家里如果低血糖了,那最黑暗的三五分钟,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要不就这样死了吧,不要有人来救我,一了百了了。可我每次都会很快否决掉,我一直觉得我差你一个交代,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等我,所以我怕,我还不敢死。”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姜景泽抢着回答。 谢含顿了顿,“我有猜过你在等我,所以我最后还是回安海了,在你生日那天。” “我是有私心的,阿泽,一直都有。”谢含坦白。 姜景泽并不在意,皱着眉说:“如果你的私心是对我,那你可以一直有。” “我曾卑劣地想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抓住一盏明灯照亮我,或者实在不行拉一个人在这黑暗里一起陪我。很不幸,阿泽,你是那个被我选中的人。” 谢含说得小心翼翼,她还是怕,怕姜景泽看清她的想法后,会觉得她很歹毒,很自私,但她还是想告诉他,让他自己选。 “没有不幸,只要你想,我就毫不犹豫地陪你。” 姜景泽摊开手掌,放在腿上,语气坚定,“只要你朝我伸手,我就会抓住你,相信我吗?” 谢含眨了眨眼,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了攥,停在那里几秒没动,似思虑好之后的那种坚定,抬起了身侧的右手,目标明确地朝姜景泽的手掌上放去。 她怎么可能不相信他呢? 她的手刚抬起了一段距离,姜景泽就主动抓住了她的手,动作强硬,语气却温柔, “我说的吧,只要你愿意朝我伸手,我就会抓住你。” 谢含定定地望着两人交握的手,眉眼弯弯,眼底终于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嘴角带着浅笑道: “你还是抓住我了,在我坠落之前。” 这么多年,幸运与救赎都是你。 作者有话说: 上卷over!!! 达成先在一起的剧情,自己给自己撒花撒花 上卷名为深渊,下卷名为救赎。? 第15章 姜景泽最后还是吃了自己带来的那份水饺,因为它已经冷了。 谢含缓过来之后,见他看完了,想帮他把保温桶和碗洗了,手还没碰到桶,就被他握住了,“你去坐着休息,我来。” 黄昏时逢 第16节 “我已经没事了,我帮你吧。”谢含摇头,坚持要帮他洗碗,不然心里狠过意过去。 他一大早去家里煮了水饺过来,又在她家帮她煮了一碗,还照顾低血糖犯了的她,她还和他吵架,怎么看她都对不起他。 “我知道你觉得过意不去,跟我就别在意这些,我应该照顾你的。” 姜景泽把谢含的手握在掌心里,拇指不断地摩挲着,感受着掌心久违的温热触觉。 “嗯。”在他手上的动作下,谢含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虽然两个人刚才说开了,她还是不习惯这么亲密直接的接触,不过她也没有挣开他的手。 因为面前的人也是她从春心萌动时的期盼与渴望。 收拾完厨房和餐桌后,姜景泽坐到了谢含的旁边,侧目看着身旁小小一个,安静坐着的谢含,声音稍沉, “昨天晚上那个男人已经抓到了。” 谢含的脸上闪过一瞬害怕,又强装镇定,点点头,“啊,哦,那就好,他不是这里的住户吧。” 姜景泽拉住了她放在膝上握紧的双手,安慰道:“嗯,不是,他趁着门卫拿登记本,从别人后面溜进来的。这里安保会加强的,没事了,别怕。” 顿了顿,又继续说:“我也会保护你。” 谢含抬头,正好撞进了姜景泽深邃的眸子里,心中不禁为之动容,也回握了姜景泽的手,笑道:“嗯。” “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不去,今天周日,老板休假。” 谢含也跟着调侃,“哦,那明天姜老板还是要上班了啊。” 姜景泽有意试探,“那你要和姜老板一起去上班吗?” 谢含表情有点抗拒,“……不要。” 姜景泽注意到了,开始转移话题,“好,那我就在外面赚钱养你,你在家负责快快乐乐。” 听到她只要负责快快乐乐,谢含明白了他的心意,还是说道: “我有积蓄的,手上还有订单。” “哦?我们小含这么厉害啊。” “你都不问我什么订单就觉得我厉害啊?” “我猜是接的插画。” 真的是插画。 谢含有些惊讶,“你怎么猜到的啊?”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画画吗?还说以后要把这个当副业赚得盆满钵满。” “你这还记得啊……” “嗯,关于你的,我都记得。” 姜景泽的眼神变得热切执着了些。 谢含:“那你今天准备干嘛啊?” “一会要去警局一趟,那个人被抓了,要去做一下笔录。” “要我陪你去吗?” 姜景泽想到她昨晚的反应,有些担心,“你,可以去吗?” 谢含点头,她想自己去了结这件事,“嗯,我可以的。” 姜景泽收紧了拉谢含的手,同意了,“好,那我们一块去。” * 两个人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姜景泽上车后,说道:“小含,找个地方先吃饭吧。” 谢含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应:“嗯,好。” “想吃什么?这附近你有什么喜欢的地方吗?” 谢含思考了一下,“那就去全仙吧,还挺有名的,菜色也不错。” “好。” 姜景泽开始导航。 开车的时候,姜景泽一直注意着谢含的情绪。不过,谢含一般情绪都不怎么外露,旁人不仔细观察,看不出什么。 刚才在警局她就比较沉默,虽然确实没什么话说,但那种沉默像是抵触,姜景泽从昨天晚上看到她的时候,就怀疑她以前是不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被吓到了,所以再遇到这种事就更加害怕敏感。 但她不说,他也不会主动去问她,还会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中午的全仙人来客往,人挤人的,生意很火爆。 因为之前没有预定,所以两个人只能在外面候着,等里面有空桌才能进去。 谢含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提了这个地方,居然还要等,“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 姜景泽反问:“你想吃吗?” “我都可以,你愿意等吗?” “我愿意,再等会没事,马上就到了。”姜景泽觉得她说这个地方,应该是想来吃的,就决定等一等。 “好。” 两个人坐在外面候客区, 姜景泽给她倒了一杯水,问她:“热不热?” “不热。” “嗯,先喝口水吧。” 谢含点头,端起了他倒的水杯。 两人正坐着喝水,时不时聊几句话,突然旁边传来一个人做作的呼声—— “呦,姜景泽,什么风把你吹江阳来了啊?”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一个墨镜滑到鼻梁下面,穿着休闲装的男人搂着一个面容娇丽的女人路过,听他这话,应该是认识姜景泽的样子。 姜景泽也是意外,站起身走过去和他碰了下拳,那个男人继续调侃:“怎么来都没和我说啊?真不够义气。” “忘了,下回你带嫂子出来,请你们吃饭。” “行,这感情好啊,”男人和搂着的女人都笑了,笑着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你现在住哪?我原来花都国际那两套房子,你住了没?” 姜景泽眯眼朝他做了个微微摇头的小动作,刻意避开这个话题,“有地方住,这个下回说。” 男人看向坐在那边的谢含,顿时懂了他的心思。 和谢含也笑着打了个招呼,凑过去和姜景泽小声说:“哦——,那是弟妹吧,是大学那个不?” “当然了。” 男人比出一个大拇指,“够长情!够专一!和我一样!” 姜景泽笑着推开他的手,不屑地说:“切,先走了,下回聚。” “嗯嗯,快陪去吧。” 说完,和身边的女人一起走了。 因为这边比较安静,谢含刚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里说到了花都国际两套房子,上次姜景泽也说住的是朋友在这的房子,应该是就是这位了。 姜景泽重新坐下来之后,谢含随口问道:“朋友吗?” 姜景泽介绍:“嗯,对,大学组队比赛的时候认识的了。” “哦,这样啊,”谢含又喝了一口水,眼睛望向其他地方,继续说,“他叫什么啊,也在安江这边吗?” 姜景泽看她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觉得她应该没听见刚才的对话,不设防地告诉了她:“许黎辰,现在不在安江区了,今天应该是过来玩的。” “哦。” 谢含不问了,结束了这个话题。 看上去是随口一问,实则心里已经默默记下来这个名字。 她对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之前见过这个名字,而且她好像记得是哪里见过—— 她姐姐给她的租房合同上。 不过谢含现在没有说出来,她想一会回家确认了之后再说。 这时号已经排到他们了。 谢含和姜景泽一起跟着服务员进去。 进到里面,人有点多,姜景泽下意识拉住谢含的手,和她站在一起,然后揽住她,把她护在怀里。 点单的时候,姜景泽先扫了码,谢含想让姜景泽点,但姜景泽还是把手机推过去,让谢含点, “我第一次来,不知道什么好吃,你点吧。” “……行。”谢含应下了点菜的任务。 不过特地点了很多姜景泽爱吃的,平时她和姜景泽的口味也比较像。 等上菜的时候,姜景泽看到桌上的几道菜,居然都是他爱吃的。 似笑非笑地向谢含看过去一眼,没对视上,他眉梢上扬,低头浅笑。 “还以为你不记得我爱吃什么了?” 谢含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摆弄桌上的盘子,“啊?怎么会呢,而且你和我爱吃的不是差不多吗?” “嗯,我也记得你喜欢吃什么。” “……” 如果姜景泽的身后有尾巴,现在一定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他不禁觉得,今天是他近来最开心的一天。 吃饭的时候,谢含突然问道:“你这几年来过江阳吗?” 黄昏时逢 第17节 姜景泽先是停顿了一下,眼里浮出一丝不解,作思索状说:“来过。” “哦。” 听到他的回答,谢含继续低头吃饭。 姜景泽没有等到她问自己来江阳干嘛,也没纠结这个问题。 他不会对她说谎。 姜景泽试探地问了一句:“那你,在这次之前有回过安海吗?” 本以为她会回答没有,没想到谢含垂眸掩住了眼底的情绪,细声细语地回了句: “……有。” 对于这个回答,姜景泽心里很意外。 谢含居然回过安海? 但他和谢含刚才一样,都没有再问下去。 姜景泽的尾巴因为这段对话,又低垂了下去。 一直到吃完这顿饭,姜景泽都是一边照顾着谢含,一边在心里思考一件事: 她是回去找他的吗? “走吧,阿泽。” 姜景泽的思绪被谢含的一声“阿泽”拉了回来。 “好。” 走路的时候,姜景泽一直牵着谢含的手不放,哪怕这个天气,两个人的手心都出了汗,姜景泽还是一直没有放手。 同样,谢含也没有放开他的手。 和姜景泽告别,回到家以后,谢含就去了书房,想找一找之前把租房合同随手放在哪个夹层里了。 在房间里,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那个记忆中的蓝色文件夹。 当年签的时候,都是姐姐一手代办的,她最后也只是看了下房,觉得满意就签了。 因为是她姐,所以很放心,也没往姜景泽身上想过。 但是今天她有点怀疑了。 打开来翻到最后一页,甲方果然写的是是许黎辰。 花都国际的两套房子,一套姜景泽住了,一套就是她租的这个。 那当初这套房子也是姜景泽做中间介绍的吗? 要不是当初是她姐介绍的,这个房租她还真的不敢租。 所以,阿泽其实很早就已经在她身边了吗? 他知道她在江阳,他知道她那个时候要租房子,他知道她那个时候没有很多钱…… 如果她是阿泽的话,她应该会觉得很憋屈吧。 一直在付出,没有回报,没有等到那人回头看一眼。 谢含把合同放到原来的地方,她没有怪姜景泽的介入,相反,她很感激他。 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默默给她帮助,让她度过了那段日子。 谢含坐在沙发了缓了缓神,又去卧室把平板拿过来,赶之前欠下的单子。 画画是她一直没有舍弃的,她喜欢画画,画画能把她心里所想的画出来,把向往的、憎恶的都画出来。 从前这是作为一个副业,现在谢含把她作为自己的主业了,她对生活的要求也不高,能够她衣食住行就可以了。 恰好她之前就画得小有名气,找她画插画的人也比较多,还有要来和她合作美工的。 她不想出去工作,不喜欢外面那样的环境,她喜欢待在家里。 这样给她一种安全感。 赶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把欠下的几单完善好了。 她活动了一下脖子,望向窗外。 好累,想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 “好累,想睡觉了。”也是我的心声啊啊啊啊? 第16章 回到卧室,拉开抽屉想找一个发夹,一板白色的药片赫然入目。 一板药片。 治疗抑郁症的。 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以前依赖这些药过的日子,记起了她曾经被折磨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浑浑噩噩,思维迟缓,心境低落。 因为无法释怀,所以耿耿于怀。 戒断的那段日子,是她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日子。 不断反复,无时无刻不在头晕眩晕,记忆力衰退,反应迟钝,失眠多梦,梦境逼真,让她逃也逃不掉。 失败了很多次。 这东西很需要毅力和勇气,她那时候已经一个人很久了,没人管她,除了表姐偶尔的客套关怀,所以她没必要这么努力去对抗这种痛苦。 她有时候总会恍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坚持要断药,记不得了。 她没能坚持下去。 她想,要不这辈子就这样过吧,来时孑然一身,去时也孑然一身。 第五次戒断失败的时候。 她忍不住了翻找药片吃的时候,打落了桌上摆放的玉桂狗陶瓷玩偶。 那是她大三的时候和阿泽一起去一家餐厅吃饭,说她是幸运顾客送的。 现在在七零八碎的陶瓷碎片中,居然出现了一张粉色的纸条。 谢含甚至都怀疑是不是意志力消退到出现幻觉了。 强撑着,伸手在碎片中摸索。 真的摸到了那张纸,不是幻觉。 把带着血迹的纸拿到面前。 就这么几个动作,她已经气喘吁吁了。 明明意识已经模糊了,她还是很清楚地看见了纸条上的字—— 小含要天天开心。 from:永远不会离开的阿泽 是阿泽写给她的祝福纸条。 哪有那么多幸运顾客,只有爱你的人为了照顾你那段不喜的情绪,给你的惊喜。 只是她发现的太迟了。 或者说,阿泽只是打算将这个作为一个祝福,没想着她能看到。 毕竟打碎它,才能看见里面的真心。 谢含哭了。 失声痛哭。 被药物折磨的时候,她都没有哭得这么悲痛,瘦削的肩膀无助地随着抽泣耸动,发抖的双手紧紧捏着那张单薄的纸片。 房间里满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谢含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但是并没有让她好过。 她现在的反应甚至比断药还要痛苦,照样的头疼,恶心,胸闷。 谢含不记得那天晚上是怎么度过的了。 接下来几天,她都躲在家里,每天就对着那张粉色的纸条看,反反复复地读。 如果说她之前做五次梦四次都能梦到她妈,那么这几天,她做五次梦五次都能梦到阿泽。 可是她现在这个状态根本不能出门。 她在外面可能会晕倒,可能会呕吐,可能会手抖地不行。 她还是吃药了。 为了维持一个比较好的状态,能支撑着她出远门。 她要回安海一趟。 也就是她白天和姜景泽说的那次——她在此之前还回过一趟安海。 那是阿泽不知道的事。 * 为了确保自己的状态不会在路上发病,她把药都带上了。 幸好,一路平安。 她顺利地到达了这片安海的土地。 黄昏时逢 第18节 时隔两年半,她也不知道阿泽现在会在哪里。 哪怕没有见到阿泽,回到这个地方她也觉得自己和阿泽更近了。 从前把话都说绝了的人,是不好意思再回来的。 是夜。 谢含一个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包裹得很严实,进了上京嘉园。无处可去,她开门进了那个不能叫家的家里。 很脏,很乱,空气中有沉闷的原木味和呛人的灰尘,家里是没有水和电的。 她回来之前没有做这个准备,不过也不要紧。 这里实在不能住人。 她还是决定出去找个地方住一晚吧。 关好门,准备下楼。下到二楼和一楼中间的平台时,她忽然听到了楼下的鸣笛声。 条件反射地往声源处看了一眼,是一辆加长的商务车,太黑了也看不出是什么牌子。 但是从那车上下来的人,她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姜景泽。 他应该是喝醉了,下车了之后晃了晃头,用手揉了揉眉心,对着驾驶座的人摆了摆手让他走,转身准备上楼。 谢含没有想到,随便定的一天,姜景泽居然正好回了这里。 楼下传来了脚步声。 谢含赶紧调头,往楼上跑去。 姜景泽家原来住在四楼,所以她得跑到五楼去。 一边跑,一边还要注意脚下的声音不能太大。 到了五楼之后,她站在扶手的转角处,伸着脖子往楼下看。 声控灯已经全部亮了。 庆幸喝醉的姜景泽比较迟钝,没有注意到,除了一楼二楼三楼四楼的灯都亮了,五楼的灯也亮了。 谢含就蹲在地上,透过扶手看楼下的姜景泽。 他看上去喝了不少,拿钥匙的动作都很迟缓,居然也不让刚才车里的人送他上来。 谢含一直默默地观察着他。 他好不容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一个钥匙圈上挂了有四五六个的样子。 醉酒后,他的表情变得不耐,从侧面都可以看到他高高蹙起的眉头。 试了两三把钥匙,都不对。 拔钥匙的时候,钥匙从手上脱落,掉到了地上,姜景泽不得已也弯腰下去捡钥匙。 捡到一半,他居然在门口的地毯上坐了下来,颓废地靠在门上,头仰着向上看,胸膛起伏着。 谢含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楼下的姜景泽没有动静了,就那样安静地坐在地上。 谢含想他是不是醉得睡着了。 又等了几分钟,等到楼道的灯都熄灭了,姜景泽也没有起来。 她确定阿泽一定是睡着了,才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声音下楼。 虽然这样有被发现的风险,但她不能放任他一个人睡在楼道里啊。 而且很不安全,万一被别人捡回家做些什么怎么办啊。 她一口气下楼,来到他身边,从他身边捡起那串钥匙,一下子便认出了哪个是他家门的钥匙。 把钥匙插.进锁眼里,她开始试探着扶姜景泽,反正他现在也意识不清,就算看见人,也会以为在做梦吧,明天肯定都忘记了。 谢含把手臂穿过姜景泽的腋下,用力挽着了他的胳膊,把他往上抬。 对于谢含来说,姜景泽实在是太重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人扶起来,倚靠在自己身上。 姜景泽好像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身子更加往她这边靠。 谢含强撑着转动门钥匙,打开了门,拔了钥匙,把姜景泽扶进去。 全程她都没有说话,凭着记忆,她打开了墙上的开关,客厅的灯亮了。 谢含很惊讶,屋子意外的很整洁,明明在这之前,他们一家都搬进了新房子里,这里居然也会回来住。 她继续把姜景泽扶进他的卧室,放在床上。 怕被他明天起来发现家里的不对劲,她只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 他的脸很红,是那种喝了酒之后喝上头了的红晕,耳朵也红,脖子也很红。 她抽了几张纸,用水浸湿,给他擦脸,擦脖子,擦手臂。 擦完的纸也放在床头,等着明天一早一起带走。 床上躺着的姜景泽如梦呓一般,低声呢喃着:“小含,小含,别走……别走……我在这里……” 屋子里很安静,所以谢含不用凑过去,她都能听清他说的什么。 她慢慢伸出手,放在姜景泽的手上,说:“我也在这里,阿泽。” 他这个样子估计是喝不了水了,谢含只用水润湿了他的嘴巴,等水顺着唇缝下去,她就再用纸沾点水润湿他的唇。 这样重复了好多次。 她没有给他换衣服,也没有给他换鞋子,他在外面穿的那双皮鞋,在床下被谢含特意摆放得比较乱。 入秋了,有点凉。 她把被子往姜景泽身上拉了拉。 因为弯着腰,所以离他比较近,近到只要她低头往下,就可以亲到他的额头上。 被子完全罩住姜景泽的时候,他忽然睁眼了。 还弯着腰在他头上的谢含,一时间和他四目相对,吓得愣住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姜景泽。 姜景泽眨了两下眼睛,也像是呆愣愣的样子。 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了谢含的胳膊,猛地用力把她拉下去,往床上一带。 谢含整个人砸到了床上,呈趴着的姿势和姜景泽面对面。 姜景泽眼神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谢含,眼眸在这个夜里黑得发亮。 因为趴下来之后,两个人的脸距离更近,谢含都能感受到他喝过酒后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和酒气。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只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彼此。 谢含不知道他是不是清醒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姜景泽也不说话,谢含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自己。 “小含。”他认出了面前的人,却没有其他动作。 谢含慌了,以为他认出了自己,用力挣开他的手,给自己翻了个身。 可还没起身,又被姜景泽一把拉进怀里,另一只手在谢含后背揽着。 她听到他口中呢喃,“别闹小含,睡觉。” 姜景泽的手掌还在她背后有节奏地拍着。 他的头抵在谢含的头上,渐渐地也不说话了,背后的手掌也渐渐不拍了。 谢含才敢慢慢抬起头,往后稍微仰了一点,近距离用眼神描摹着他的五官。 姜景泽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谢含的脸上。 谢含忽然鬼迷心窍般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他的下巴。见他没有反应,还是合着双眸的样子,谢含停留了一会,又慢慢退开。 她其实是想往上亲的,但她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就这样,躺在他的怀里,一直看着他的睡颜,睁眼到四点多的时候。 她该走了。 谢含轻手轻脚地从姜景泽怀里退出来,把床上睡觉的痕迹抹平,再把床头的纸团一起带走。 确认没有第二个人来过的痕迹之后,她才蹑手蹑脚打开门离开了。 没有别人知道这天晚上她来过。 姜景泽更不会知道。 她曾经偷偷回来陪了他一晚上。 作者有话说: 双更! 因为无法释怀,所以耿耿于怀。——村上春树 十月开《霁月拂尘》求收藏!!! “你如霁月清风,经过我时,拂走我身上尘埃。” 偏执心机步步为营vs伪乖顺真愿者上钩 1、 漆黑幽深的巷子里传出一声声拳拳到肉的打斗声,少年的闷哼声和流里流气的咒骂声充斥着她的耳朵。 温羽缩成一团躲在拐角暗影处,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暴露自己。 不知道这场暴行持续了多久,确定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卸了身上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她缓了会才走出去,看着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少年浑身遮不住的戾气,在黑暗的环境里借着月光能看到他漆黑透亮的双眸,那里面闪烁着危险。 他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蓄意逮捕猎物的恶豹,一不留神,他就会把你摁在他锋利的爪牙下,让你再也逃脱不了。 少年的掩护和受伤,让她心生愧疚。 黄昏时逢 第19节 殊其实从她走进这个巷子开始,网就下了。 2、 郁烬出国前一天,他一大早就守在温羽楼下,等着她现身。 楼上的温羽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在楼下等着,可就是不下去见他。 站了一天,等到晚上下起大雨的时候,温羽还是不忍心了。 她在雨中走过,撑伞停在他面前。 不曾想,郁烬抬眼看她的时候,眼尾泛着红,手上青筋暴起,他挤进雨伞下,一手掌住温羽的腰,用力把她扣在自己怀里,暴戾地低下头吻上她,恶狠狠地说: “温羽,我们没完。” 3、 三年后,两人再次重逢在一个下雨天。 一样的夜幕,一样的大雨,连同手上都一样撑着伞。 只不过这次,撑伞的人从她变成了他。 郁烬克制着把对面站在温羽身边的男人拽到旁边去的冲动,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拧着眉不悦地盯着, “温羽,到我这边来。” 黑伞之下,握着伞柄骨节分明,青筋展露的手背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嫉妒和害怕。 喜欢一些狼与兔,嘻嘻嘻嘻 【阅读指南】: 非传统意义上的久别重逢算一点点青梅竹马吧 sc,he,架空无原型,私设多? 第17章 从两人说开之后, 姜景泽就每天早上上班前都会到楼下谢含家,去给她送早餐,有时送皮蛋瘦肉粥, 有时送肉丝面,有时送汤圆馄饨…… 担心谢含有时候起得晚不想做吃的, 也不想出门,他就会帮她把一切都准备好。 为了养好谢含的胃, 他又开始做起了以前的早餐工。 谢含起床的时候,到了客厅就看到桌上放着的保温桶,不用看就知道是姜景泽送来的早餐。 打开来看了之后, 发现今天是小馄饨。 还是热的,吃完之后, 感觉胃里都暖暖的。 她想着今天要把家里的垃圾带下去扔一下,吃完之后, 就把几个房间里的和厨房卫生间的垃圾都合并在一起, 准备带到楼下去扔了。 扔完垃圾回来的时候, 居然在电梯间遇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长辈—— 姜景泽的母亲。 姜母听到脚步声,也下意识往这边看了一眼, 看到来人后, 也是眼睛都睁大了。 她试探性问:“哦!是小含吧?” 谢含也是一脸意外,赶紧向她问好。 “嗯,姜妈妈,我是小含。” 姜妈妈疑惑:“啊你也住在这里吗?” “呃对, 我住十二楼。” “哦是嘛,我家景泽也住这里的, 十三楼。” “嗯我知道。” “你们见过面啦?” “对。”谢含点头。 “哦哦哦, 那就好。” “阿姨, 电梯到了,一起上去吧。” “行行行。” 两人一起进入电梯。 在密闭的空间里,仅有她们两人,哪怕从前和姜妈妈关系很好,姜妈妈人也很好,时隔这么久,谢含也还是有些拘谨和不自在。 姜妈妈解释来这里的原因:“小含啊,阿姨今天来就是想来看看景泽,他说今天中午就回来呢。” 谢含连忙点头,又想到阿泽现在不在的话,姜妈妈应该会比较无聊, “阿泽现在还没回来呢吧,阿姨你要不去我家坐会吧。” “好啊好啊,那就打扰了,我让景泽一会直接去你家,我们三个一块出去呗。” 谢含摆手婉拒:“不用,不用,阿姨你们好好聚聚就行了。” 姜妈妈一把拉过谢含的手,用手拍了拍,“诶那不行,阿姨都多久没和你一起吃过饭啦?” 谢含浅笑一下,不再拒绝。 进屋之后,谢含就先把姜妈妈领到客厅,让她先坐着,她去给她倒水,切水果。 姜妈妈坐下来之后,随意往桌上那一看,就看到了那个保温桶。 她认得这个,这个是她以前送给姜景泽的,没想到在谢含家出现了。 说明她这儿子下手也是快啊。 先是大老远从安海搬过来,心机地住到人姑娘楼上,还给人家贴心地送吃的。 臭小子,干得漂亮啊。 打开微信,给姜景泽发了消息,告诉他她在小含这里,让他一会直接来这边接她们。 谢含把水果端过来,坐在姜妈妈旁边,柔声说:“阿姨,吃点水果吧。” “啊好好好。”姜妈妈此时脸上已经笑成了一朵花。 未来儿媳妇就在面前,想不乐也不行。 “小含啊,现在和阿泽处得怎么样?” “啊?” “阿泽对你好不好啊,在这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有的,阿姨,阿泽很照顾我的。”谢含扬唇轻笑。 “那就好,这样阿姨也放心了。” “谢谢阿姨关心。” “和我还客气什么啊?丫头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了。” 谢含更加真诚用心地看着姜妈妈。 “小含,你现在和我家景泽在一起了吗?” 谢含有些脸皮薄,垂眸点了点头,回应:“嗯,在一起了。”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亲耳听到谢含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姜妈妈顿时两眼放光,展现出无限兴趣,惊奇道:“真的?哎呦,太好了!可算是等到你俩又在一起了。” “我家景泽以前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他都改了,景泽以后肯定对你更加好。” 谢含没想到姜景泽在他爸妈面前居然是这么说的,忙帮他解释: “没有阿姨,阿泽之前没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之前是我和阿泽提的分手……” “啊?景泽那时候和我说,是他做错了事惹你生气了,才分的手,你叔叔和我啊当时没少训他。” “那他应该是瞒了你们实情,其实是我主动和他提的分手,还说了很多伤他的话。”谢含说完更加愧疚地抬不起头。 姜妈妈一脸恨铁不成钢,“……啊,那也是他作的,女朋友都作没了!” 谢含犹豫着还是问出口:“阿姨,你不生我气吗?怪我那么残忍地对阿泽……” “当然不会了,阿姨知道你这孩子啊心理压力大,你当时肯定有你的原因,而且那小子我还不知道?一心扑在你身上,我和他爸啊心里也明镜似的,这几年都没催过他,也没管他。” 又继续说,“我就知道啊,他总有一天要来找你复合的,他除了你啊,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阿姨问你,你这些年喜欢景泽吗?” “喜欢的。” “那当时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呢?有什么一起扛过去不就好了嘛?是你妈她……”姜妈妈说到这个,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谢含接下她的话:“那是我当时能做的最好的决定。” 姜妈妈满眼心疼,叹了口气,“傻孩子……” 两个人又聊了几个话题,门铃就响了。 姜妈妈抽纸擦了擦手,看着门口的方向,说道:“应该是景泽来了。” “嗯,我去开门。”谢含起身去开门。 门口真的是姜景泽。 谢含疑惑问道:“有密码怎么不自己进来?” 姜景泽进门先把谢含按在怀里,附在她耳边小声回复:“我妈在。” 谢含轻轻捶了一下他的后背,示意他收敛一点。 姜景泽似乎还想腻歪一会儿,忽然姜妈妈的声音越来越近,“景泽来啦?” 两人还没来及分开,姜妈妈就已经探头看了过来, “哎哟,我啥也没看见,你们别尴尬。” 黄昏时逢 第20节 姜景泽脸上完全看不出尴尬羞涩,还是在身侧搂着谢含,自然地说:“走吧妈,吃饭去。” 姜妈妈忙不迭地过来:“好好好,走走走。” 到了停车场,姜景泽低头凑近谢含,担忧地问:“刚才和我妈待一起,没不自在吧。” 谢含肘击了他一下,“没有,阿姨很好的。” 姜景泽继续和她咬耳朵:“嗯,那我妈没说我坏话吧?” “呃……”谢含作思索状,姜景泽当真了,以为真有什么有损他形象的事,忙解释,“说了坏话那就肯定不是真的啊,别当真。” 谢含仰头看了一下,失笑道:“不当真?那你一心扑在我身上,也是假的?” 姜景泽立马改口:“那肯定真的啊,这不是坏话。” 姜妈妈:“……我是不是该假装听不见啊?” 姜景泽无奈:“妈——” 谢含:“……” * 今天姜景泽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早早预订了位置。 姜景泽一路护着两个女人,到了预订的位置。 “妈,你坐啊。”姜景泽一边说着,一边跟在谢含后面,坐在她旁边。 “昂。” 一顿饭吃下来,其实就能看出姜景泽在和睦关系上的优越点。 不管是母亲,还是女朋友,都能照顾得好,不会让她们觉得自己受冷落。 饭桌上,和和美美,气氛融洽,一顿饭把耽误了四年的感情又重新热络修缮。 因为姜妈妈下午赶回去和姜父一块出去旅游,所以吃完午饭之后就直接坐车走了,都不要姜景泽送她,反而让姜景泽把谢含好好送回去。 姜妈坐进出租车车厢里,朝外面两人挥手告别,大声说:“行了,景泽,小含,你们也赶紧回去吧,妈先走了。” “好,您路上注意安全。” 送走姜母之后,姜景泽单手搭在谢含肩上,询问:“我送你回去?” 谢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下午还要去公司吗?” 姜景泽颔首,缓缓道:“要。” 谢含又问道:“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公司吗?我可以等你下班。” 虽然还不明白谢含为什么突然想去公司,但他还是在她问出的时候,就答应了她,“可以,走吧。” “嗯。”谢含牵住了姜景泽放下来的手,两个人手牵着手往停车场走去。 如果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她可以一直这么开心。 姜景泽的公司在中心商务区的一栋写字楼里,项目周边社区成熟,交通便利,设计很有现代化都市化,装修现代、简约、大气。 他一路牵着谢含的手进办公室,路上打招呼的人也简单回应了一下,谢含不用转头去看也能感觉到办公室里很多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这个陌生人身上。 那些目光有探究,有好奇,有不解。 谢含不禁又握紧了一点旁边人的手。 关了办公室的门,姜景泽把她安置在休息的沙发上,帮她把滑落下来的头发捋到耳后,放低了声音,目光灼灼:“小含,你就在这里玩吧,今天六点多就能下班,等我嗯?” “嗯,你去忙吧。”谢含拉下头上的手,盈盈一笑,催他去工作。 姜景泽去办公桌抽屉里取了一个平板过来,递给谢含,“要是觉得无聊,可以玩玩上面的游戏。” “好。”谢含接过平板。 办公室里有声音却也很安静,因为声音是姜景泽翻阅文件会发出纸张摩擦的沙沙声,还有文件夹γiんuā落到桌上的声音。 自然与人为交织而成的声音。 谢含感觉认真工作的姜景泽是会发光的,就那样坐在那里,就能把世上的荣光吸附到身上,让人挪不开眼。 工作时,他的脸上没有平日里面对她时的嬉皮笑脸,缱绻撩人,面部线条干净利落,和他人一样。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锐利的眼神扫视着文件上的内容,手上的笔勾勾画画。白色衬衫解开到第二粒扣子,露出里面精致明显的锁骨,妥妥斯文败类的禁欲感。 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帅的。 作者有话说: 预收《霁月拂尘》十月开!求收藏~~~啵啵啵 文案如下:“你如霁月清风,经过我时,拂走我身上尘埃。” 偏执心机步步为营vs伪乖顺真愿者上钩 1、 漆黑幽深的巷子里传出一声声拳拳到肉的打斗声,少年的闷哼声和流里流气的咒骂声充斥着她的耳朵。 温羽缩成一团躲在拐角暗影处,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暴露自己。 不知道这场暴行持续了多久,确定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卸了身上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她缓了会才走出去,看着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少年浑身遮不住的戾气,在黑暗的环境里借着月光能看到他漆黑透亮的双眸,那里面闪烁着危险。 他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蓄意逮捕猎物的恶豹,一不留神,他就会把你摁在他锋利的爪牙下,让你再也逃脱不了。 少年的掩护和受伤,让她心生愧疚。 殊其实从她走进这个巷子开始,网就下了。 2、 郁烬出国前一天,他一大早就守在温羽楼下,等着她现身。 楼上的温羽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在楼下等着,可就是不下去见他。 站了一天,等到晚上下起大雨的时候,温羽还是不忍心了。 她在雨中走过,撑伞停在他面前。 不曾想,郁烬抬眼看她的时候,眼尾泛着红,手上青筋暴起,他挤进雨伞下,一手掌住温羽的腰,用力把她扣在自己怀里,暴戾地低下头吻上她,恶狠狠地说: “温羽,我们没完。” 3、 三年后,两人再次重逢在一个下雨天。 一样的夜幕,一样的大雨,连同手上都一样撑着伞。 只不过这次,撑伞的人从她变成了他。 郁烬克制着把对面站在温羽身边的男人拽到旁边去的冲动,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拧着眉不悦地盯着, “温羽,到我这边来。” 黑伞之下,握着伞柄骨节分明,青筋展露的手背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嫉妒和害怕。 喜欢一些狼与兔,嘻嘻嘻嘻 【阅读指南】: 非传统意义上的久别重逢算一点点青梅竹马吧 sc,he,架空无原型,私设多? 第18章 看了许久, 谢含终于舍得低下头,把目光放在面前的平板上。 她不知道,在她低下头后的几秒钟后, 那边的姜景泽就正好抬起头,望向她这边。 看到她在刷平板, 他心里就放心了不少,视线停留了一会, 才继续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 谢含出门的时候,手机忘记充电了,现在打开手机看, 电量已经告急,就快关机。 但是想到今天下午还有几个订单要再确认一下, 一时半会肯定弄不好。 本想问姜景泽这里有没有充电器,刚准备说话, 看着他在工作时皱眉的样子, 就没过去打扰他。 面前正好有一个平板, 谢含打算扫码赶紧先把自己的微信登上去,借用他的平板处理一下。 谢含点开了平板上的微信, 一进去就是消息页面, 入眼的置顶却是她现在的账号和姜景泽的账号。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一下子联想到了那个以前自己废弃的微信账号。 为了印证她的猜想,她颤着手点开“我”,上面的头像还有昵称都是她四年前的设置的, 一点都没有变。 的确是她的那个微信账号,四年前分手第二天就被她弃用的微信账号。 原来那个登不上去的微信, 被登在这里。 她打开了和自己的聊天框, 满屏的白色对话框。 消息还停留在几个月前—— 今天下班记得买糖。。。。 附件1:第二季度财务报表 ban  附件2:总汇(1) 怎么没把她懒死, 真的剑。。。。 烦死了。。。。 记得带身份证去 合同到期5月12日 黄昏时逢 第21节 找房子别忘了。。。。 小区:花都国际 今晚回去往水电卡里充钱。。。。 …… 不知道在那几年里她发过多少条生活上的琐事,她不喜欢感叹号,所以总是用一长串句号来提醒自己。 后来,连她都不想记得那些琐事了,不想为生活上这些事情烦恼,也就不再发了。重逢后,发现那个号登不上去,就不可能再往里面发消息了。 她是不是该庆幸她的牢骚都是写在纸上的,没有发到这个账号里,不然阿泽会和她一样,看一次疼一次吧。 谢含默不作声地擦去了流下的泪,没有表现出异样。 把微信登上去之后,逼着自己投入到工作中来,不要去想以前账号的事。 可是眼泪和情绪不是说能控制就能控制,低着头,眼泪反而更快地蓄满,然后滴落。 眼泪滴到腿上放的平板上,她用手背抹掉,把平板把膝盖前面挪了挪,咬紧了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不想让阿泽发现。 但是错乱的呼吸已经出卖了她。 就算是沉浸在工作里的姜景泽也是很快发现了谢含的异样。 抬眼望去,就看到谢含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掉眼泪。 他一下子慌了神。 忙从一堆文件中抽身,朝她那疾步过去,蹲在她面前,帮她擦掉流下来的眼泪,语气心疼, “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 谢含还是一个劲地低着头哭。 姜景泽看到她面前平板上登着微信,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这部平板上登着的微信,之前忘记退出去了,瞬间明白了。 他再次帮谢含把滑落下来的碎发勾到耳后,试探着问:“看到你原来的微信了?” 谢含一言不发地点头。 “对不起,我擅作主张改了你的密码,登了这么久你的微信。”姜景泽有一部手机专门用来登谢含原来那个号的微信。 谢含摇着头流眼泪,像一个无声的流泪机器。 姜景泽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入怀中,将她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肩膀上,大掌在后面给她顺气,耐心地哄着: “不哭了,哭什么啊,别心疼我。” “小含,不哭了,眼睛一会疼。” 谢含这次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哭很久,在他的肩上无声地哭了一小会,就抵着他的胸膛,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她抽抽噎噎地问:“你怎么会想到登我微信的?” 他温声向她解释:“因为我猜到你应该不会再用这个微信了,但我不想让这个号就这样废弃,里面的聊天记录,上面都是你爱我的样子。” “那我这些年发的消息你都看到啦?” “嗯,都看到了。” 谢含追问:“那你岂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姜景泽这可不认。 “哪有啊,我有时候要等十几天,一个月才能等到你发一条消息过来,不过还好里面有些关键信息。” 谢含沉默了几秒,闷声闷气地说:“……丢脸。” 姜景泽把她脸上的泪擦干,又笑着帮把她鼻梁上的泪刮掉,“傻瓜,跟我还在乎这个啊?” “当然了,你这几年都能想办法知道我的事,还帮我找房子,我对你却什么都不知道,你在我这里才是真的空白了四年。” “我不会计较这些,”说完,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房子,“你知道是我帮你找的房子了?” 谢含红着眼睛嗔怪,“嗯,遇到许黎辰的那天,我听到你们说话了,回去一看合同,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啊?” “我那时候不想你过得不好,又不敢打扰你的生活。” “你才是大傻瓜。”谢含一边说一边用手推了他一下。 姜景泽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是我不好,我太胆小了。” 谢含看着他蹲在自己面前,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心里一横,直接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攀上了他的脖颈,将他压向自己。 然后闭着眼睛,循着本能贴了上去,意料之中的,两个人双唇相贴。 谢含已经好多年没有亲过别人,当年被姜景泽逗.弄得吻技熟悉的人,现在吻技又已经退步到了初学者的水平。 只是简单的相贴,然后毫无章法的啃咬吮吸,把她脸上的泪都蹭到了姜景泽的脸上。 姜景泽也只是在她贴上来的时候,愣了一下,虽然她一上来就咬疼了他,但他还是下意识反客为主,渐渐起身,一只手撑在后面的沙发上,一只手托着她的脸,将她禁锢在沙发和他的胸膛之间。 掠夺般的吻在两人间如花火般散开。 时而激烈,时而轻柔。 气息交织,爱意缱绻,恋人迷醉。 谢含感觉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姜景泽也似有感应,微微向后退开一些,但是两人的唇还是只隔了一根手指的距离。 暧昧。 两人的头相抵着,各自调整着呼吸,姜景泽的手摸上了谢含的脸颊,摩挲着。 一个摩挲脸颊的动作让谢含转瞬间想到了高三毕业的时候,那个充满了初恋美好的,令人难以忘怀的初吻。 谢含把脑袋凑过去,靠在姜景泽的颈窝,失望地叹息道:“阿泽,我们错过了好久。” 姜景泽眼睛目视前方,头也靠在谢含的头上,郑重其事地告诉她:“没关系小含,我们还有以后,未来有很久很久。” 未来。 “嗯。” 谢含紧紧地回抱了姜景泽。 两人就着这样的姿势又温存了一会,谢含推开他让他快去工作,姜景泽不放心,“工作不要紧,你最重要,真的没事了吗?” 谢含吸了吸鼻子,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嗯,我没事,我情绪激动就容易哭,你快去工作,我也要工作了,不然赚不了钱了。” “好。” 这回工作的姜景泽总是时不时就要偷看谢含,观察她有没有一个人偷偷哭鼻子,有没有一个人在那里纠结,有没有在那里皱着眉头…… 谢含显然也知道他这个德行。 都抓到他偷看好几次了。 谢含警告:“姜景泽,你要是再看我,我就先回去了。” 那人闷笑着回应:“不看了不看了,等我一起下班啊。” “……” 终于是熬到了下班的时候。 姜景泽把桌上的东西整理好,放轻脚步,走好沙发边,轻轻坐在已经歪着头睡着了的谢含身边。 用手把谢含歪在一边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没有吵醒身旁的人,就这样坐着让她靠着睡觉。 六点半了,外面已经是黄昏时刻。 橙红的落日在远处的天边,映红了整个天幕,在天际还形成了一道渐变。 落日熔金。 姜景泽就这样欣赏着。 不知道谢含是何时醒来的,她也一言不发的欣赏着眼前的黄昏景象。 她伸手挽住了姜景泽的臂弯,两个人依偎在落地窗前。 她仰头,好奇地问出了一直想不通的问题:“阿泽,你难道真的一直都没有生过我的气吗?” 姜景泽扶额低叹:“生气啊,可是我能怎么办呢,你站在那一哭,我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笑了,不怀好意地偏头凑近谢含的脸,补充道:“除了邪火。” 谢含连忙抬手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不许说!” 姜景泽眼睛都笑弯了,直接亲在了谢含捂他嘴的手心上。 然后抬手把谢含的手拉下来,一字一句地说:“你只要记得,姜景泽他很爱你,就行了。” 谢含定定地看着面前一本正经说情话的姜景泽,莞尔一笑,也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她迟到的心意—— “阿泽,这些天我还没有和你说,我也,很爱你。” 姜景泽知道他等到了。 他偏头过去,双手托起她的脸,慢慢凑近吻上她的双唇。 这次不似之前那次般热切激烈,却让人觉得爱欲汹涌,高涨得要将沉浸其中的人一并吞没。 谢含双手搂住他的腰,没有任何反抗和迟疑,本能地回应了这个整个青春都陪着她的男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日子是最好,或许从来就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但谢含她现在只知道当下的人,当下的景便是最好。 我们在云光暮色里重逢。 我们在云光暮色里说爱。 我们在云光暮色里相拥亲吻。 作者有话说: 预收《霁月拂尘》求收藏 “你如霁月清风,经过我时,拂走我身上尘埃。” 黄昏时逢 第22节 偏执心机步步为营vs伪乖顺真愿者上钩 1、 漆黑幽深的巷子里传出一声声拳拳到肉的打斗声,少年的闷哼声和流里流气的咒骂声充斥着她的耳朵。 温羽缩成一团躲在拐角暗影处,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暴露自己。 不知道这场暴行持续了多久,确定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卸了身上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她缓了会才走出去,看着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少年浑身遮不住的戾气,在黑暗的环境里借着月光能看到他漆黑透亮的双眸,那里面闪烁着危险。 他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蓄意逮捕猎物的恶豹,一不留神,他就会把你摁在他锋利的爪牙下,让你再也逃脱不了。 少年的掩护和受伤,让她心生愧疚。 殊其实从她走进这个巷子开始,网就下了。 2、 郁烬出国前一天,他一大早就守在温羽楼下,等着她现身。 楼上的温羽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在楼下等着,可就是不下去见他。 站了一天,等到晚上下起大雨的时候,温羽还是不忍心了。 她在雨中走过,撑伞停在他面前。 不曾想,郁烬抬眼看她的时候,眼尾泛着红,手上青筋暴起,他挤进雨伞下,一手掌住温羽的腰,用力把她扣在自己怀里,暴戾地低下头吻上她,恶狠狠地说: “温羽,我们没完。” 3、 三年后,两人再次重逢在一个下雨天。 一样的夜幕,一样的大雨,连同手上都一样撑着伞。 只不过这次,撑伞的人从她变成了他。 郁烬克制着把对面站在温羽身边的男人拽到旁边去的冲动,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拧着眉不悦地盯着, “温羽,到我这边来。” 黑伞之下,握着伞柄骨节分明,青筋展露的手背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嫉妒和害怕。 喜欢一些狼与兔,嘻嘻嘻嘻 【阅读指南】: 非传统意义上的久别重逢算一点点青梅竹马吧 sc,he,架空无原型,私设多? 第19章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都差点擦枪.走火, 姜景泽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全没了,好不容易拼上了所有的毅力,才呼吸急促地从身下面色红润的谢含身上起身。 空气里充斥着暧昧.缠绵的气息。 帮她整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 把嘴角的水渍用纸擦去,朝她伸出手, “走吧,我们回家。” 两人手牵着手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 外面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谢含抿着唇,低着头跟在姜景泽旁边,想借他的身躯遮挡自己。 开车路过便利店的时候, 姜景泽突然停车说要下去买个东西,很快回来。 谢含就没和他一起下去, 坐在车上等他。 大概过了五分钟,姜景泽拎着一袋东西上车了。 他一点都不掩饰地把袋子直接放在两人中间, 谢含下意识顺着他的动作看去。 因为是白色的袋子, 里面的东西也就一目了然。 谢含看见了里头的小方盒, 腾地就红了脸,轻咳了一声, 不自然地扭过头看着前面, 目不斜视。 姜景泽突然朝她俯身靠近,带着狡黠的笑,“看见了?” 他周身带着熟悉的清幽木质香,瞬间笼罩了谢含。 谢含心神微乱, 赶紧推了推他,故作正经:“你快点开车。” 闻言, 姜景泽迅速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在她佯怒之前, 回到了驾驶位上坐正,嘴角荡开笑意,“行,知道你着急。” 谢含:“……” 回家之后,两人上楼,谢含按了十二楼,顺便帮姜景泽也按了十三楼。 “干嘛,让我回家啊?” 姜景泽看着她的动作,哼笑一声。 谢含侧头,没好气地反问:“不然呢?” 姜景泽立刻拒绝,和谢含紧紧十指相扣,“不行,你跟我回家。” 谢含挑眉:“……想做坏事啊?” “没有,礼尚往来嘛,你多去我家玩玩啊。” 姜景泽说着要人往怀里掼。 “叮————” 十二楼到了。 谢含作势要松手出去。 姜景泽不让,把她死扣在怀里,另一只手在关门键上不停地按按按。 电梯门关上之后,他还在哄着。 “好啦好啦,陪陪我。” 谢含在他怀里努力地抬头往上看,姜景泽看着她那好笑的样子,没忍住笑意,又弯腰低头亲了她一口。 电梯到了的时候,谢含问:“你是不是打开了什么亲吻开关啊?” 姜景泽肯定道:“嗯,就在办公室里打开的,被你。” “你这叫装不下去了吧。” “被你看穿了,我早就忍不住了。” 姜景泽也不否认,顺着她的话承认,然后在门上按密码——251599. 看着和她家门一样的密码,谢含说:“你密码怎么跟我一样啊?” 姜景泽带着她进屋,“妇唱夫随。” “……贫嘴。” 姜景泽:骚话开关加亲吻开关双双打开。 进屋之后,谢含发现这里的布局和她家很像,或许是原来两套房子属于一个人的原因,设计的也差不多。 “你去那玩会,我去做饭。” “嗯,不用,我和你一起。” “好。” 谢含找姜景泽要了充电线,把手机放在客厅充电之后,就和他一起进了厨房。 姜景泽家冰箱里储存了很多食材,谢含不解道: “你经常要做饭吗?家里囤这么多。” 姜景泽一边把需要的东西拿出来,一边意有所指地说:“嗯,楼下有一头小猪要喂。” “姜景泽!” 谢含瞪了他一眼,站在原地不说话,假装生气。 姜景泽又凑过去哄,“我开玩笑开玩笑,你是宝贝。” 两个人吃完晚饭之后,谢含把两人的碗筷合在一起,要去洗碗。 姜景泽拦住了她的手,从她手里拿过碗,“我去洗。” “不用,我来帮你啊。” 刚才做饭基本上都是姜景泽一个人在忙,谢含就站在旁边打了会下手,这会好不容易有个洗碗的机会,她也想帮帮他。 “那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姜景泽一个人站在水池前,用水冲刷着手里的碗,指节纤细的手在碗里飞快地搅动,激起一股股水花。 谢含从后面靠近他,从他后面探头看,感慨: “你好熟练啊。” 他理所当然地说:“不熟练怎么照顾好你。” “谢谢你,阿泽。”谢含张开怀抱从后面抱住了姜景泽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感受着他衬衫下面的热度。 “这会别抱,乖,到外面等着。” 姜景泽怕水溅到她手上。 “哦。” 谢含出了厨房,走到客厅,准备坐在沙发上等等他。 无意中转头,看到了那边玻璃橱窗里摆放着的白色蝴蝶结深色礼品盒——是她在阿泽生日那天送来的。 她走过去驻足在柜子前,打开玻璃橱窗,取出来那个盒子拿在手里,垂眸看着。 姜景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完了碗,走到她身后,从后面俯身圈住她,唇贴在她的耳际。 黄昏时逢 第23节 谢含一只手搭在他搂腰的手背上,问道:“你那天怎么想到去酒雨湖的啊?” “我每年生日都会去那边,前几年没等到你,还好今年等到了。” 姜景泽说得很平淡,但里面蕴藏了很多失望而归。 “我差点就不回来了。” “没关系,你不回来,我也会去找你的。”姜景泽的手臂搂紧了几分,说,“我等不了了。” “我以前说过,没关系我不离开。” 谢含没有印象,转过身来困惑道:“什么时候啊?” 姜景泽的手滑落到她后腰,还是结实地搂着,“你说分手的时候,你走了,没听见。” “对不起,阿泽。”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不怪你,”姜景泽捧起她低下去的脸,引导她,“那是你当时以为能为我做的最好的决定吗?” “嗯。” 姜景泽得到她的肯定,就把她往自己这边推了点,亲昵地和她碰了碰头,“那不就好了,没必要纠结在过去。” “和我在一起,开心吗?” 谢含觉得这是当然了,回应:“开心。” 姜景泽追问:“开心到什么程度?” 谢含想了想,形容道:“开心到觉得自己被拯救了。” 姜景泽头埋在她的肩窝,闷闷地笑。 低沉温柔的笑声传到谢含的耳朵里,听得她这个声控老脸一红。 “开心的话,那就再也不要一个人难过了。你之前的病,我都知道了。” 说完,姜景泽吻上了她的锁骨。 谢含身子一颤,抱住了他的腰,“我会彻底好吗?” “会的,有我在。” 姜景泽直起身,把谢含搂在怀里,让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高大,能让她依靠。 “本来想离开的,现在确实不用了。” 谢含告诉了姜景泽,原本她送完他那个生日礼物,可能就要出国了。 她想换个地方,换个环境,寻找一方轻松的土地。 现在她不用去那么远了,她找到了一个很近的,就在她身边的—— 待在阿泽身边。 在外高冷严肃的姜景泽这会竟也红了眼睛,他一只手捏住谢含的下颌抬起,另一只手从她披散的头发中穿过,托着她的后脑,俯身闭眼吻住她,遮掩他那一双因为激动而泛红的双眼。 他这次来真的了。 姜景泽的手滑到谢含的腰际,把她往自己身上压,两人之间严丝.密合。 客厅灯光璀璨,玻璃窗上倒映着二人交.缠悱恻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姜景泽弯腰,直接打横抱起了谢含,往卧室大步走去。 卧室里并未开灯。 黑暗中,一切声音听得更加清晰。 谢含听着耳边怦怦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脸上发烫,不禁咬紧了唇。 姜景泽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无措的谢含,也不急,“愿意吗?” 谢含哪好意思回答,偏过头不说话。 姜景泽看她这反应就知道了,低笑一声,“知道了。” 身子继续覆了下去,完全罩住了谢含,从额头、眼睛、鼻梁,最后到嘴唇,一一亲下去。 谢含两手也分别抓住姜景泽撑在她身侧的手臂上。 …… 过了一段时间,谢含看见姜景泽起身在床头拿过来个盒子,拆开外面的塑料包装,她扭头看了一眼是今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他在便利店买的。 “你什么时候放进来的啊?” “一回来就放了。” “你干坏事早有预谋啊……”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已经预谋了好多年,不是这一天两天了。” 床上的姜景泽果然是释放天性,感觉和上学时期那个混不吝的男生重合在了一起。 “谢含,你知道的吧,我很爱你。” “我也很爱你。” 越到这种时候,他是能耐着性子跟你磨。 磨得你脾气都快耗没了,被他磨得受不了了。 他的场子就稳稳找回来了。 不知道别的男人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欲,毕竟她只见过姜景泽一个男人在床上的骚样。 男人伏在她的身上,炙热的吻所落之处激起阵阵颤栗和喘息。 一开始,谢含觉得姜景泽真的有点坏。 再过了一会,她觉得姜景泽真的很坏。 最后,她已经累得都不能开口喊停了,她觉得姜景泽坏透了。 床头放着的半杯水,水纹荡到凌晨才渐渐平息。 可怕。 结束时,谢含累得说不出话,姜景泽平息下来之后,抱着她去浴室清洗了一番,再抱着她到客房里,两人相拥而眠。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没写太过分吧? 第20章 朝阳东升。 初露的晨光透过拉上的窗帘, 把房间里照得半亮。 依稀可见床上相拥而眠的身影,都在酣睡中。 面朝窗户那边睡觉的姜景泽,正面感受到照在脸上的阳光, 悠悠睁开了眼睛。 睁眼看到的就是还在睡梦中的谢含,房间里开了空调, 两人身上的被子都盖得好好的。 谢含安静地睡在他的臂弯里,美目紧闭, 眼睫乖顺地盖在眼睑上方,脸颊上有着微微红晕。 姜景泽没有动身,就这样定睛看着眼前的人, 用专注深情的目光描摹她的面容。 搭在谢含肩上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摩挲了几下她滑腻的肩头, 然后朝她凑近,怜惜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感受到额头上外来的触碰, 谢含在他怀里轻轻晃了晃头, 似乎像摆脱掉那异样的感觉。 姜景泽知道昨天两人都睡得很晚, 肯定累着了,也舍不得闹她。 于是帮谢含在怀里慢慢调整好睡姿, 继续搂着她, 头挨着头,安心地睡去了。 谢含是被热醒的。 被紧紧箍在男人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过来的热度,谢含迷迷糊糊中抬手把额头上贴着的头发拨到旁边去。 摸着摸着, 就摸到了另一个人的头发。 谢含睁开眼睛,朝着手的方向看去。 姜景泽的头发不是那种特别短的, 所以摸起来一点都不扎手, 反而有些意外的柔软。 谢含背着光, 所以能看到姜景泽的脸庞在透进来的阳光下,被照得更加清朗明晰,睡梦中的他敛去了平日里工作时的锋芒和凌厉。此时,在他身上的,更多的是温柔与平和。 谢含就这样依偎在他怀里,看着他此刻睡着的神情,对比昨晚那个在她身上疯狂作乱,不知疲惫的某人,竟一时觉得有些——反差萌? 她没有伸手摸他的脸,担心电视剧里面那些摸脸不会醒过来是假的,她想让他多睡会。 上一次两人这样躺在一起睡觉,还是她烫伤手的那天。 那一天,本来以为在她说了那么狠的话后,两人会不欢而散,闹得很僵。 把姜景泽一手捧到她面前的心,毫不犹豫地摔个粉碎,把他的骄傲踩在地上碾压。 没想到他居然没走,他扛过了她最动摇的那段时间。 所以她不抵抗了,她不想再放走他了,既然不想分开,那他们就一直,一直在一起吧。 他那么好,她不想把他让给别人了,是她的独占欲在作祟了。 也是她心动了,没有人不想被爱。 不知道在他怀里这样看了多久,看到眼前的姜景泽都眼睫颤颤,眉头皱皱,要醒过来了。 谢含睁着眼睛,等待他的醒来,期期艾艾他看到自己会高兴。 姜景泽睁眼就看到他怀里搂着的姑娘,眼睛亮得像灯泡,一错不错地望着他。 谢含问好:“早。” “早,怎么醒得比我还早?”姜景泽摸了把谢含的头发。 “热醒的,你抱得太紧了。”谢含解释。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黄昏时逢 第24节 “……有一点。”谢含回答地有些扭捏。 “那我起床去给你做早餐,然后出去帮你买药。”姜景泽听了,立刻作势要起床。 谢含知道他想歪了,伸手拉住他的手,急忙说:“那里没有……不舒服,我就是饿了。” 说完,她睡醒本来就有些泛粉的脸上爬上两抹显眼的红霞。 姜景泽看着她那害羞埋头的模样,不由低笑一声,继续说:“那我也得起来给你做早饭,你的胃不能不吃早饭。” 谢含听到他的笑声,更觉不好意思,附和:“嗯,那我也起来了。” “好。”姜景泽也没有劝她再休息。 凌晨两人洗完澡后,姜景泽给他们都穿上了衣服,因为这里还没有谢含的睡衣,所以就给她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 姜景泽走到窗子前,双臂张开,拉开了合在一起的两扇窗帘。 外面的阳光顿时从透明的窗户铺洒进来,屋内顷刻间变得明亮。 谢含也慢吞吞地下床,站到地上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有些不适的。 虽然她面上不显,但走路的姿势和不经意间的小表情,还是把她内心的感受暴露给了姜景泽。 姜景泽心里了然,回到谢含旁边,手臂穿过她腿弯,直接把她抱起来。 “你干嘛?”谢含吓了一跳。 “抱你去卫生间,不是走路不舒服吗?”姜景泽简单地回应她,把她稳稳当当地抱到了洗手台,贴在她耳后,看着镜子里的二人,勾唇笑,“我做的坏事,当然我要负责到底。” 谢含觉得热气呼在耳后很痒,把他往外推了推,提醒道:“……快去做早饭啊,不是说吃早饭吗?” “这就去了。”姜景泽临走前还亲了下谢含的头发。 待姜景泽在厨房里蒸上小包子,煮上馄饨,谢含才从房间里出来。 谢含走进厨房,站在姜景泽旁边,看着热气腾腾的锅,说:“我来看着吧,你先去洗漱。” 姜景泽侧目看了她一眼,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头,点点头,“好,我很快回来,好了就关掉,我一会回来盛,嗯?” “知道了,快去吧。” 姜景泽回来得很快,锅里的水饺还没完全浮上来,他从后面凑上来,抱住谢含,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缱绻又暧昧横生。 谢含依靠在他怀里,想到什么,扭头问:“你什么时候去公司上班?” “下午吧。” “哦。”谢含把头转回去。 再等了一会,水饺已经完全浮起来了,姜景泽把它们分别捞到两个碗里,然后一手一只碗拿了出去。 “小含,来吃早饭。” 谢含拿着洗好的筷子和勺子,从厨房里跟出来,“嗯。” 这些天来,姜景泽几乎每天都给她早饭,好像立志要把她的胃重新养好。 虽然,每次都是早上送过来就离开,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谢含承认,他每天送早饭的行为——取悦到她了。 两人的关系也得以更加亲密。 吃早饭时,两人交谈地更加自然随意。 “我一会出去帮你买药。” “嗯?我不是说了没事吗?” 姜景泽摇头,“不信,除非你让我检查一下。” “……你还是去买药吧。” 姜景泽听到她妥协的话语,随即垂眸低低地笑了,他那低音炮的嗓音,在谢含身边响起来了,传到她的左耳里,一下子让她联想到昨夜附在她耳边,响了无数遍的闷哼。 野性又张狂。 鼻间充斥着他身上汗水的味道和两人动作产生的暧昧馥郁气息。 想着,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又有些脸红。 姜景泽注意到了她脸上的红晕,似笑非笑地问:“想到什么了?” 谢含嘴硬:“什么也没想。” 姜景泽支肘,筷子还夹在手指间,眼里带笑,说:“你脸红,肯定在想什么不方便说的吧。” “谁脸红了?热的。” 姜景泽朝她后面抬了抬下巴,“中央空调开着呢,还热?” 谢含摇头,“还是热,效果不好。” 姜景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若有所思道:“行,那改天换一个。” 随便找了个借口,他就当真了,还要换中央空调? 这多麻烦啊。 谢含找补:“算了,换这个太麻烦了,你将就用吧。”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姜景泽也给她台阶下。 “……我说真的。” “嗯。” 吃完饭后,姜景泽把两人的碗都收拾起来,去厨房里清洗好,才换好衣服,准备去小区外面的药店给她买药。 出门前,他站在玄关处,朝客厅张望着,询问:“就在这里等我?还是回你家?” 谢含在两者间思索了一下,从客厅里走出来,站在他面前,和他对视: “我在这里等你。” 回答有点出乎姜景泽的预料。 他微怔,“好,你等我。” 谢含目送着他出门。 - 谢含就窝在沙发上看手机上,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姜景泽就从外面回来。 他拎着一袋药,先进来把药一一翻出来,有好几种涂的药膏,他递给谢含,耐心地和她讲解如何使用。 他知道谢含肯定不可能让他帮她。 在听了他一通输出后,谢含拿着药起身,“我知道了,我回去就涂。” “现在回去?” “嗯。” 姜景泽心里有些不舍,但为了她的身体,答应了她,“行,你先回去涂。” 谢含转身,“那我走了。”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下去?”在谢含要出门的时候,姜景泽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下午就要回公司了……” 谢含早就猜到他要和她一起下楼去,故意反问,“咱们这样去了你家,去我家?” “嗯?两层都是我的,不可以?”姜景泽挑眉,虽然还有些不自信,但面上不以为意,装得理所当然。 谢含没有应他,继续往外走。 姜景泽没有得到她的同意,在门口犹豫不决,失望地叹息。 电梯到了,谢含转头看着姜景泽大开的房门,满面笑容说:“不跟上吗?” 姜景泽眼睛顿时一亮,隔了那么远都能看到他眼里的光,他关了门,疾步走来,说道:“来了。” 谢含偏头到另一边,偷偷地笑。 这几天,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而且都是发自真心的。 谢含开门进家,刚从姜景泽家出来,现在再进她家,视觉上的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 两套房子风格上的不同更加迥异,与姜景泽家里冷淡风简约风不同的是,谢含家是温馨风。 其实并不是谢含布置的,这套房子本来就是这样,她住进来家具齐全,墙纸也是贴好了。 她当时进来看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套房子的装修风格和她从前喜欢的很像,她幻想过把房子装修成温馨美好的样子。 因着这点熟悉和亲切的感觉,她对房子也更加喜欢,也才会那么快地签了合同。 有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 谢含拿着药去卫生间涂。 涂药的时候,她想着两套房子相似的布局,迥异的风格,不禁产生了一个更加疯狂的想法—— 既然房源都是姜景泽花心思给她找的,那这房子的装修会不会也是他一手操办的呢? 如果是,那他从多早就开始准备了? 谢含靠着洗手台,思维越来越发散,一个人静静地想了很久。 姜景泽见她很久不出来,以为是她在里面不会涂,走过来敲了敲门,“小含,还好吗?” 才敲了三下,门就从里hela面打开。 谢含从里面走出来。 她站定在姜景泽面前,抓着他的手臂,仰着头,神情严肃,颤声问: “阿泽,我这套房子是你设计装修的吗?” “别骗我。” 作者有话说: 最近加了十几个收藏,还有小可爱在评论区给我留言,一整个大感动,爬起来继续码字的状态! 感谢阅读!感谢加油!? 黄昏时逢 第25节 第21章 “阿泽, 我这套房子是你设计装修的吗?” “别骗我。” 闻言,姜景泽皱了下眉,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又很快与平常无异,似是不解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反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谢含现在只关心是不是他装修的,在他转移话题的时候, 一下子就把话题拉回来,声音更显迫切, “是不是!” 姜景泽停顿了一下, 没再扯开话题,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回答:“是。” 现在轮到谢含彻底愣住了。 “真的是你,那你是什么时候装修的?” 姜景泽不用回想就能答出来:“大概在你租房子之前半年。” “半年前?”谢含开始想半年是什么时候。 找房子是在她大四就要毕业的时候, 那段时间所有的事情全部一起找上她。母亲去世, 毕业论文提交, 找新工作新房子…… 压力大得她喘不过来气。 “大四?” “对。” 谢含问:“你那时候为什么觉得我会一直在江阳?” 姜景泽朝她靠近,高大的身躯站在她面前, 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壁。他答得认真, 不带一丝玩笑,“我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在江阳,但就是想在这里留套房子,当我抵不过思念来这里时, 可以在这个房子里,想象和你的家。哪怕只有一天, 一个月, 一年。” “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 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宜室宜家,窗明几净,浅色调。” “我可以给你。” 她年少时的愿望,他帮她实现了。 “……” “可你没来找过我。” 谢含温声说了一句,听着像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却又藏着责怪和小脾气。 “害怕。”一开始姜景泽只说了两个字。 “怕你会生气,怕你发现我还赖在你周围不肯走,怕你再也不许我进入你的世界,所以先避开了,想等我们都冷静了,那件事真的过去了,再重新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他低沉舒缓的声音再次响起。 平静地叙述他不找她的原因。 “我没有想过真的离开你,四年的分离也是为了日后重逢时,能给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我那时想,四年后那样的我,你会不会重新爱上他?”姜景泽说得艰难,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暗哑。 四年前的事是两人不愿触及的部分。 有多少不愉快和不舍,就有多少眼泪。 谢含鼻子一酸,一眨眼的功夫,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她偏头闭了闭眼睛,喉头也发紧,一时说不出话来。 姜景泽也不催她,只是试着用手贴在她后脑勺,把她轻轻压在自己的胸膛。 静静地等她理好思绪,回答他。 对于这个答案,他可以等。 “我会,”谢含说的断断续续,却不含糊,“无论是什么样的你,我一直都爱你,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 对不起,让你孤身前行了那么久。 “没什么对不起,我就应该打不走骂不走,使劲留在你身边,你赶我走我都不走,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离你那么远了。” 姜景泽把下巴搁在怀中的谢含头上,轻轻点点。 谢含的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声音从衣服里传出来,闷闷的, “从来不是你的错,是我和他们的错。我想过要告诉你的,可是当时你也很忙很辛苦,叔叔那时候还在住院,你的公司那么难,还要两头跑,我不想再给你添乱了。” “我妈她要我一辈子守着她,说我和你根本不配,要是我不分手,就去找你,去找你闹,还要去找叔叔阿姨,她会把一切都搞砸的,我不想她去闹你……”谢含不停地说着,甚至有点语无伦次。 姜景泽听着这些谢含从来没有告诉他的事,手臂越收越紧,连连安慰: “不哭了,不哭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现在我只要你回来就好了,已经很好了。” 谢含并没有停下来,还在继续往外说,像是要把受过的委屈都告诉他, “叔叔那会都已经住院了,我不可能放她还去找你们闹,她就威胁我,她一直都在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阿泽……” 谢含手里攥着姜景泽侧腰处的衣摆,看着小小一团白,藏在姜景泽怀里。 这些都是姜景泽所不知道的部分。 听着谢含在他身前泣不成声,说出来那些隐情,他就觉得心里很堵很疼。 好像从他知晓了她家的情况以来,他心爱的姑娘就已经一直是被家人忽视,不管不问的状态。 从前他没有身份和立场去指责,只能每次暗暗安慰她的女孩,在她迷茫地找不到路时,牢牢抓住她,牵她找到那条路。 他想,就算她哪一天真的无路可走了,他也可以为她拼出一条路,开出一条路。 他突然觉得一切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已经晚了,他太迟了,在她最需要的那个时间,他不在,就没有意义了。 他越来越觉得他不是个东西。 姜景泽低头亲着她鬓角的碎发,柔声尝试和她交流:“不哭了小含,我们不说这个了,过去了,我不介意的,我没有怪过你。” 谢含又像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了,说什么也不听,似乎又沉浸在那段悲伤的回忆里。 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噩梦的回忆。 她的母亲带给她的。 孤寂,悲凉,无助,自抑,控制,贬低。 一个人哑着声哭,一个人哑着声安慰。 姜景泽知道谢含在哭什么,就是因为知道,他才一直全力让她听进去他的声音。 “谢含,不哭!我没有觉得你对不起我。” “谢含,不许把我们两个的事都归在你身上!” “谢含,我知道你爱我了,不许哭了!” 不许,不许,不许…… 这种时候,得强硬,她才能听进去。 可是谢含还在哭,注意力并没有被转移。 姜景泽把她从怀里拉出来一小段距离,有上次的经历之后,他这次拉的比较用力,让她挣扎不了,也反扑不了。 而且,谢含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因为几乎是拉开的下一瞬,姜景泽的俊脸就朝谢含压了下来。 他温热的唇也精准迅速地落在她脸上。 先是一双闭着流泪的眼睛,眼泪都是这里面流出来的,他附唇上去,细细密密地吻去泪痕。 与昨晚欢.爱时吻去泪水不同,同样的动作,昨晚调.情大于怜惜,而此刻,心疼与怜惜独占。 然后是鼻子,谢含的鼻子一哭就会泛红,而且比别人都要快一些,这是姜景泽以前在她哭的时候总结出来的。 姜景泽吻落在她的鼻尖,吻去不走寻常路的泪水。 接下来是下颌,泪水多半都会终结在此处,也自然最为濡湿。 姜景泽偏头,调整姿势,微抬起些谢含的下巴,让她的下颌更多地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他低头缓缓贴下去,唇先落在了她的耳根处,从这里慢慢下滑,沿着她的下颌线,处处吻。 这么欲的动作,远看像是在脖颈里种.草莓,但是真切感受着他吻的人,才能从中品出他的耐心和请求。 他在求她,求她不哭了,求她不要再伤心了。 谢含感觉出来了,脸上有点发愣,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痴痴地看着他,连气还没顺。 姜景泽见目的达到,没有克制唇角上扬的弧度,眼底终于有了宽慰之色。 姜景泽坏心眼地问:“小含是喜欢我亲你吗?” 谢含复低下头,打击他的得意,“……不。” 姜景泽的手轻轻揉捏着谢含的小耳垂,很软,嘴巴靠近谢含的下巴,要贴不贴的距离,用气声再次问: “真的?” “……”谢含才懒得和他争这个,不说话了。 姜景泽也不急,自己找自己台阶下,“没事,现在不喜欢,马上就喜欢了。” 谢含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似乎又夹杂点期待,是她想的那样吗? 很快,姜景泽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是的,就是她想的那样。 话音刚落,他的唇就从下巴处上移,唇重重地压在她的唇上,很紧,严丝合缝。 在谢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姜景泽就在她唇上舔了一下,咸的,是刚才流下来的泪水。 舌头继续进攻,攻势很巧妙,这几天的频繁亲吻让他技高一筹,和他大学时的吻技相比,只多不少。 谢含抵抗不到一会儿,就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了。 齿关大开,任敌人怎么侵略,赔款割地慢慢来吧。 黄昏时逢 第26节 谢含的注意力真的被吸引走了,全到了此刻的亲吻上。 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姜景泽他为什么这么会啊?他真的很爱她。 姜景泽还嫌不够,覆在谢含后背的手加了点力道,把她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还往上提了提,谢含的脚都有些踮起来了。 谢含的腿上穿的是短裤,姜景泽则是套了条黑色运动裤出门的。 此时,白皙的双腿紧紧贴着黑色的裤子,白与黑交织,隐约能看到黑色运动裤里紧绷的肌肉,莫名地产生一种暧昧氤氲的视觉感受。 在谢含站不住要发出“唔唔唔唔——”之前,姜景泽就好像算好了她的时间,让她双脚稳稳落到地上,然后往后挤,直接把她压到了墙上。 这次是他弓着身子亲她。 外面阳光正好,从卧室的窗户里无阻拦地透进来,一直照到走廊里,照到他们两个人的脖子空隙之间。 一束光从远处打来,从两人中间穿过,强烈的光照闪耀,耀得晃眼,耀得看不清两人脸上迷醉的神情。 这画面仿佛又与从前重合了。 那个夜晚,少年也是这样吻住了臂弯里的少女,在两人初吻之际。 那夜,清冷的月光倾斜打在他们的身上,在篮球场昏黄的灯光下,男生头微垂着,身体也向下弓着,整个身体倾向女孩,轮廓半明半暗,从远处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女生也是现在这个姿势,被整个拢在男生怀里,压在胸膛之处,双手无措地抓着男生衣服下摆。 是少年人与成年人的重合。 重合的还有深爱着彼此的心。 作者有话说: 来了!感谢在2022-08-17 01:51:38~2022-08-21 00:2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en^_^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没有亲很长时间, 姜景泽就松开了谢含,往后退开了些距离。 两人都在调整不稳的呼吸,姜景泽的头低向谢含, 微微倚在她的头上。 空间安静了一会儿,只有微不可查却存在感极强的喘气声。 姜景泽似乎在心里想了很多之后, 做了一个慎重的决定,他说: “想看看我这四年吗?看我这四年对你是什么感情?” 谢含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问道:“什么?” 姜景泽不答,继续刚才的问题:“去安海,去吗?” 虽然谢含还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 但她愿意跟着他,“去……” 两人开启了一场说走就走的行程, 姜景泽打电话交代了一下下午的工作安排,直接带着谢含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 开着他自己的车就踏上了去安海的路。 和上次回江阳开的是同一条路, 但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 而且他们两个人居然已经和好又在一起了。 算来算去,好像也不过一个月多的时间。 虽然感觉两人之间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处理好但谢含想尽她最大的努力, 努力克服以前那些阻碍, 想努力站在姜景泽的身边。 路程过半。 “累不累?这样坐着会不会不舒服?要不要睡一会儿?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了。” 姜景泽一直在关注谢含的情况,现在开始后悔不该今天带她出来的,她早上那里好像还疼。 谢含扭头朝他笑了一下,“没事, 我帮你看着路,不困。” 姜景泽挑眉, 反问:“昨天晚上那样, 今天不困?” 谢含闷声反驳:“我也没那么弱……” 姜景泽单手握着方向盘, 另一只手去覆在谢含的左手上,态度诚恳:“是我冲动了,今天应该让你休息的,过几天再过来才是。” “我没事,本来也没多难受,你别挂嘴上说行不行……” 谢含说的有点扭捏和害羞。 姜景泽偏头看了一眼谢含不自然的表情,忍不住扬唇浅笑,眼神还假装往后视镜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笑我。”谢含突然看向他,毫不留情地揭穿。 姜景泽嘴硬:“没有,在看后面的车。” “……”不承认算了。 “饿了就吃刚才放在后面带的东西。” “嗯。” 一路上,姜景泽说东说西,让谢含的脑子一直在不停地转,无暇去顾及以往她一空闲下来,就像病毒一样迅速占据她脑海的事情。 她因为姜景泽在身边的缘故,也很少能一个人把自己想到自闭。 他总是不时就发消息过来,提醒她现在她的身边有他,提醒她她不是一个人,提醒她他会抓住她的手。 让她不要担心。 多深都能把她拉上来。 驶入安海的市区内,姜景泽直奔酒雨湖开去。 路口,姜景泽熟练地打了圈方向,朗声道:“带你去看神仙树。” 谢含不解:“那边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吗?” 姜景泽侧头拧着眉,反问:“真的都没看到吗?” “看到什么?” 姜景泽卖了个关子,“去了就知道了。” “哦。”谢含坐直了身子。 酒雨湖。 姜景泽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里,下车走到谢含那边,接过了她手里的包。 姜景泽把包背到肩上,没有在乎什么形象,还作势要抱谢含,“要我抱吗?” 谢含闻言赶紧按住他的胳膊,拒绝道:“不用!走你的路!” “行,走不动了就让男朋友抱你。” “知道啦,快走。” 最后,姜景泽还是扶着谢含,单手给她借力,怕她不好意思开口瞒着自己疼的事。 这会酒雨湖这边的人还蛮多的,或许来这里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休闲方式。 越往里面走,人还少一点。 已经能看到神仙树的外围了。 他们停在神仙树下,站在神仙树的前面。 谢含四处张望,没有觉出什么特别之处。 她问:“到底来看什么的啊?” “看我的生日愿望。” “你的愿望?”谢含忽然想到他们以前每次过完生日都会挂心愿卡。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看向树上挂着的迎风飘动的卡片。 姜景泽注意到她的视线,伸手和她十指相扣,带她来到树洞旁。 姜景泽温柔多情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抬头看看。” 谢含应声抬头,看向头上绑着的一大片心愿卡。 她直觉里面有姜景泽写给她的心愿。 谢含的目光一张张扫过去,在靠近树洞的位置,看到了一张又一张,大概占据了树洞旁边最佳位置的几十张心愿卡。 熟悉的字迹。 熟悉的卡片。 是姜景泽写的。 谢含走近那些心愿卡,抬手捏住其中一张,眼睫都在抖动,她定睛看向上面的内容—— 今年25岁,生日愿望还是谢含能回到我身边。 关于她的。 谢含放开这张,又捏住它旁边那一张—— 今年24岁,生日愿望是谢含能来看看我,然后回到我身边。 还是关于她的。 后面一张是——今年23岁,生日愿望是谢含回来。 还有——今年22岁,生日愿望是谢含后悔,把我追回来,我很好哄的,也很好追的,不过只对谢含,快回来吧。 都是,都是,连看了好几张都是关于她的。 谢含松开那些心愿卡,慢慢回头望向站在她身后一直陪着她的姜景泽,微微启唇:“你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我回来吗?” “嗯,都是,今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呵,就实现了这一个,不过我很满足了。” 姜景泽从后面走上来,停在谢含面前,垂眸深情地望着她。 谢含沉默了一会,摇头,抬眼认真地望着他,告诉他:“不,其实你24岁的生日愿望也实现了。” “24岁?你回来看我了?”姜景泽有些惊喜。 黄昏时逢 第27节 谢含点头,不紧不慢地回忆:“嗯,就是我说我回过安海的那次。” 姜景泽皱眉,“我为什么没看到?” “你喝醉了,”谢含说完感觉不够,又补充,“烂醉。” 姜景泽扯了扯嘴角,“我居然在你来看我的时候喝醉了?” “你该庆幸你醉了,不然我才不管你。”谢含嘴硬不想说那次就是为了偷偷看他才回来的。 “你管我了?” 谢含说得一本正经:“嗯,我把你扶进家里的,还给你擦了脸呢。” 姜景泽思绪逐渐明朗,恍然:“我知道你说的哪次了。” “我说我一喝醉就手抖对不准锁眼,怎么开的门呢?”姜景泽的双眸眯起来,摸了摸下巴,装的一副危险的样子, “所以那天我真的抱你了。” “你不是不记得吗?” “我之前以为那是梦,”姜景泽解释,“是梦我也高兴,那么真实,后来喝得再醉也没做过这样的梦了,郁闷了好久。” 谢含心里不忍:“傻瓜。” 姜景泽语气颇有得意:“那么照顾我,怎么可能不管我啊。” 姜景泽什么都知道,不是为了他,她不会回那个地方去的。 那个地方对她不算什么特别好的地方。 “不傻怎么会一直等你回来找我。”姜景泽把手掌放在谢含脑后,虚虚托在后面揉了揉。 谢含回望着这些心愿卡,开始想自己上次回来的时候为什么没看到。 她那时候好像在哭。 哭得眼睛都模糊了,看不清了,看不清两边挂着的心愿卡,夜也黑,致使错过了姜景泽挂的最靠近树洞的心愿卡。 姜景泽直白又认真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你,你坚持要离开的时候,我把它当成一场长期的冷战,会和好的,我想尽办法都会。我一直都想和你有喜迎宾客的一天,我一直爱你。” “还好我每年生日都过来,上次才没有错过你的礼物,而且还找到了你。” 姜景泽说着,又和谢含牵手,感受着掌心的热,他的心才安定下来。 “如果那天晚上,你没有见到我,我们就再也不可能了吗?”他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谢含思考着这个如果,“离开江阳,去一个新的地方生活,换一种生活方式,对我来说其实也是一种求生,我希望那可以挽救我,让我变好。” 然后去找你。 姜景泽哑着声音,问:“会带上我吗?” “什么?” 他重复了一般,“如果以后想离开,会带上我吗?” 谢含和他对视,摇摇头,“不会,”说完这句又补上, “我不会再走了,远方不是救赎,你才是。” 虽然她不一定能释怀从前,但她想拥抱未来。 阿泽,她实在舍不得再辜负他了。 他真的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人了。 谢含说这句话都不用加“吧”,她可以百分百肯定确定。 只有阿泽对她的好最纯粹,没有掺杂利益或者面子,就是单纯的因为爱她所以对她好,不舍得她受委屈,不舍得她被人忽视,不尊重。 还记得姜景泽的中二时期,对她说过这么一句话,至今为止,每次想起,她的心尖还是会猛的一颤。 “谢含,如果你以后幸福的话,我肯定比你先落泪。” 饶是知道他从网上搞来的伤感文案,当时她还是被这句话惊到了。 那年夏天,穿着校服的天之骄子,在黄昏下,在教室里,支肘撑在她的课桌上,嗓音清冽舒缓。 那时候,她花了好大的定力才忍着没把这句话回给他,是真心的。 如果姜景泽以后幸福的话,她也会比他先落泪。 真的。? 第23章 “远方不是救赎, 你才是。” 听到这句话时,姜景泽再也抑制不住地笑了,他的双眸都笑得弯出了弧度, 眸底泛着柔光,在阳光下显得很亮, 目光如炬,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悦。 笑完之后, 他点头赞同,轻挑起一侧唇角:“嗯,我是你的救赎, 所以别离开我了。” 说完,牵着谢含的那只手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另一只手从背后牢牢圈住她,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缠绵的吻。 一阵微风拂过, 树上挂着的心愿卡互相碰撞摩擦, 掩映在树叶里的那些还会发出沙沙声, 都扬起了美好的高度。 姜景泽忽然附在谢含耳边说道:“今天要不要挂一个?” 谢含仰头看他,问:“你带心愿卡了?” “带了。”姜景泽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空白的心愿卡和一只笔。 谢含有一秒的震惊, 然后顺从地接过来, “那就挂一个吧。” 姜景泽把心愿卡和笔都递给谢含,让她先写上自己的愿望。 谢含执笔,想了想她的生活里希望得到庇佑的不多,就只有一个姜景泽。她什么都不奢求了, 就想和阿泽一直在一起,能陪他久一点再久一点。 想到这里, 谢含就开始动笔。 她落笔在心愿卡的最上面—— 和阿泽在以后的日子里都一直在一起, 能多久就多久。 写完之后, 她把心愿卡交还给了姜景泽。 “我写完了,你也写个愿望吧。” “好。”姜景泽接过卡片,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上部分,上面赫然写着要和他一直在一起。 姜景泽的手指把心愿卡的右角捏得更紧了,他都舍不得把这张留在这里了,这张应该带回去被收藏起来。 不过,这次就算了,留在这里更好。 姜景泽提笔在心愿卡的下面,接着谢含的愿望继续写—— 小含天天开心,我也要和她一直在一起,在未来,在以后。 他们的愿望都是许给彼此的,当然也都是关于彼此的。 写完之后,姜景泽还是把心愿卡交到谢含手上。 “我托着你,你来挂。” 谢含接过卡片,扫视了一眼上面的文字,心里一动,“好。” 谢含没有犹豫,当即应下来。 像从前的很多次那样,姜景泽弯下腰,用手托着谢含的大腿稳稳抬起,就着抱小孩那样的姿势把谢含托起来。 谢含一只手搂着姜景泽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拿着心愿卡搭在他的肩上。 因为姜景泽的手臂托高了她,原本看起来需要很吃力才能够到的地方,已经变得轻而易举就能触碰到。 谢含伸长手臂把心愿卡稳稳当当地绑在垂下的绳子上,然后看着它在风中飘动。 下面的姜景泽也在注视着上面谢含的一举一动。 正看着,谢含突然垂眸,望着比自己低的姜景泽,头往右偏了一点,捧住了姜景泽的脸,慢慢贴上他的唇。 一个谢含主动的吻。 轻柔又绵长。 姜景泽托在谢含下面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紧,开始主动迎合她的亲吻,并且愈来愈有反客为主的架势。 不知觉间,谢含眼角微潮,莹莹泪珠从眼角顺着脸颊往下流,有的甚至流进两人唇缝中间。 咸。 谢含说不清现在心里是心疼多一点,还是感动多一点。 不管是心疼还是感动,在谢含这里,它们都可以归为对姜景泽的爱。 是爱更多了。 两个人都没有就此停下来,继续这个夹杂咸咸泪水的亲吻。 如果曾经错过了美好的事物,就会迫切地想要抓住眼前美好的事物。 因为不想再错过了。 不想再做偷偷关注对方生活的胆小鬼。 不想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想在剩下的时间里一个人遗憾而孤独地度过。 那就抓住彼此吧。 都不要让对方在思念中度过余生。 因为姜景泽抱着谢含,不好动手,所以谢含微微施力就推开了姜景泽。谢含呼吸有些不稳,吸了下鼻子,脸上挂着泪痕, “好了,放我下来吧。” 姜景泽闻言小心地将她重新放落到地面上,等到她站稳,才松开手。 谢含移到和他并排的位置,向心愿卡投去视线,眼底闪着希冀的光,主动挽上姜景泽的胳膊,缓缓道:“这个愿望一定能实现的吧。” 姜景泽仰首望向刚才挂的心愿卡的方向,大手覆上她搭过来的小手,肯定地说:“嗯,一定实现。” “现在回江阳去吗?”今天回来的目的达成,姜景泽牵着谢含的手向外走去。 黄昏时逢 第28节 谢含想了一下,回道:“不了吧,你都开了那么久的车了,今天就住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你要赶回去处理工作吗?” 姜景泽听到谢含心疼他,嘴角漾开了笑,轻柔地摸了把她的头,“不用处理工作,那我们就在这里留一天。” 谢含知道他提出下午就回江阳的担心,她偏头看他,涩声道:“阿泽,你不用担心我,其实我对这里没有那么抗拒的。” 姜景泽的拇指轻柔地按了按她的手背,应声:“嗯。” 走到酒雨湖门口时,姜景泽蓦地出声:“你那天晚上从这里离开,我看见了。” “啊?” 姜景泽继续说:“我看到你的背影了,匆匆一眼,那是我这几年看到的和你最像的背影,但我没有追上去,我当时还笃定地觉得不可能是你。” 谢含认真地听着,仿若也看到他的视角,“可你那天最后还是追上我了,不是吗?” “是啊,幸好。” 谢含和姜景泽对视,剩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幸好我发现了你,幸好我知道你在哪里,幸好你对我心软了,幸好我一直没放弃。 两人回到车上后,谢含率先开口:“去上京嘉园吧。” 姜景泽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了一下,恢复后回道:“可以。” -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谢含身体也稍微有些放松。 姜景泽不动声色地接过谢含的包,提议:“就住在我家吧,那里定期有人打扫。” “嗯。”住在哪里谢含没什么意见。 姜景泽带着谢含上楼,经过三楼谢含家的时候,停了一下,回头去问她:“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走?” 谢含想了下,要带走的东西上次回来已经都带走了,确实没有想要的东西了,就摇了摇头,“没有了。” “行,那我们上去吧。” “嗯。” 姜景泽的家里果然很整洁干净,开门之后丝毫没有谢含之前回来闻到的那种尘封已久的味道。 “你去坐着休息,我去把卧室稍微整一下。”谢含没有在这里住过,姜景泽自然要帮她把一切布置好。 谢含跟在姜景泽后面进了卧室,不解道:“不是请了阿姨定期打扫吗,干嘛还要整理啊?” “我看一下床单有没有换好,要不要出去晒一晒。” “哦。”谢含在姜景泽的卧室里转悠,这里的布局还是没变,和上学的时候一样,甚至书架上还摆着很多她眼熟的书。 谢含一眼就看到了书架最上面那本深蓝色精美封面的《小王子》,这是初一的时候她送给姜景泽的生日礼物。 谢含踮脚把那本书拿下来,翻开扉页,入眼的就是一大段姜景泽的字迹—— “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朵和你一模一样的花, 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是他摘抄的,也是他的心声。 谢含看懂了他的意思,他想说,她就是他独一无二的玫瑰。 看到刚才姜景泽出去晒被子了,谢含在书桌上找到了一支黑笔,在这段话后面续写了一行—— 你也是玫瑰独一无二的王子,因为是你一直照料它。 书里,小王子给玫瑰浇灌、盖过玻璃罩、设过屏风、消除过毛毛虫,倾听过玫瑰的抱怨与吹嘘,也聆听过她的沉默不语。 在某种程度上,姜景泽也是一样的。 在年少时,姜景泽就在外人面前为她撑腰,在她父母面前偏心护短,帮她说话;在她受伤时焦急心疼却又能耐着性子处理伤口,在她哭泣的时候能给她依靠的肩膀,在她碎碎念时默不作声地坐在一边倾听,在她埋首沉思着站在身边挡着外界的打扰…… 玫瑰有小王子,而她有姜景泽。 她也不差。 她也很幸运。 写完这句话,谢含又把书好好放了回去。 姜景泽的书架里摆放着很多东西,却总是给她的东西留有一席之地。 在一个挨着一个的奖杯旁边,能被他放着一个滑稽的不倒翁。 在中间那层理科教辅书的旁边,能被他放着一个玩偶摆件,垂在腿坐着,是她送给他的。 在最上面那层就是很多名著,《小王子》赫然在其中,也格外醒目,因为在侧封书名的地方贴个一个小贴纸,是罩着玻璃罩的玫瑰。 属于女孩子的东西摆放在里面,却又毫无违和感,中和了原本的寡淡和刻板,甚至生出一种和谐奇妙的感觉。 谢含觉得内心又愉悦了几分。 “站在那里看什么呢?”姜景泽回来了,看着谢含的背影发问。 谢含悠悠转身,笑意直达眼底,回眸视线直接撞进姜景泽深邃多情的眼睛里,她站在光里,对着姜景泽,粲然一笑, “看小王子和她的玫瑰。” 作者有话说: “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朵和你一模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摘自《小王子》 感谢在2022-08-25 01:16:48~2022-09-02 21:5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盐盐啵比、江湖一枝花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盐盐啵比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看小王子和她的玫瑰。” 姜景泽看着周身金色光晕的谢含, 有些愣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抬腿向她靠近。 “阿泽, 谢谢你,谢谢你以前对我的维护, 如果没有你,我没有办法想象我的前二十年要怎么度过。” “可能没有人会在意那个渺小的我, 没有人在意我是开心,还是难过,习惯性待在角落里的我, 被你领到光照得到的地方来。就像我信里写的,在那些日子里, 你曾是我一度坚持下去的信念。” 谢含嗓音紧绷,“所以, 阿泽你在我这里, 很重要很重要, 重要到我不敢冒险,不敢给你希望后又打碎它。” 姜景泽扶着她的双肩, 垂眸徐徐道:“不会的, 我不会让希望破灭,会好的,一切都会好,有我在。” 谢含伸出双臂环住了姜景泽的腰身, 然后收紧,紧紧抱住了属于她的希望。姜景泽也立即回抱了她。 两人正依偎着, 姜景泽放在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是陈浩哲打来的。 “喂。” “喂, 泽哥, 你回安海了?”陈浩哲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出来,谢含站在旁边都能听到。 “嗯,和小含回来待一天有点事,你怎么知道的?” “哦,我和吴承通电话来着,他说的。晚上带谢含一起出来吃饭呗,就你俩还有我和周琪。” 姜景泽缄默了几秒,回复:“我问问小含,一会回复你。” “行。” 电话挂断。 姜景泽把手机随手放到口袋里,低头试探着问谢含的想法:“浩哲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有他还有周琪,你想去吗?” 谢含抿唇犹豫了一下,“……去吧,好久没见了。” 姜景泽看出她的纠结,劝道:“不用勉强,如果你不想见其他人,我们就在家点外卖吃一顿。” 谢含摇头,再说道:“没事,真的没事,去吧,我也想见见他们了。” “好,那我和他说。”姜景泽的手在后面顺了把谢含的头发。 “嗯。” 两人在家里休息到下午五点多,才出发去陈浩哲指定的饭店。车子停在饭店门口的时候,远远就能看到陈浩哲正站在门口等着,脱去了警察的制服,又回归了那副不正经的嬉笑模样。 “来啦。”看到姜景泽和谢含下车,他立刻迎上来,揽住姜景泽宽阔的肩膀。 “嗯。”姜景泽也回应似的搭上了他的肩,拍了拍又放开,走到谢含身侧去陪着。 陈浩哲开始打量起许久不见的谢含,随后似笑非笑地打趣道:“呦,谢含你最近气色不错嘛,看来我们泽哥照顾得好啊。” 本以为谢含不会回复他无聊的调侃,没想到她却浅笑着点头了,“对。” “……”姜景泽意味深长地侧目看了她一眼。 陈浩哲招呼着,“走吧走吧,进去坐,周琪在里面呢。” “走吧。”姜景泽感受到谢含听到周琪的名字时下意识僵住的身体,安慰地揽着她的肩,手臂上下滑动了下。 谢含松开咬着的下唇,和姜景泽相拥跟在陈浩哲后面走进去。 包间定在了二楼,进去之前姜景泽握住了谢含的手。 门打开之后,谢含抬眼就看到了正对着门坐着玩手机的周琪,她似乎还是当年的那个同桌,光是坐在那里就讨人喜欢,但是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很强势的人。 周琪听到开门声,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门口一行人一眼,又低下头,敛住眼底的情绪,让门口的人分辨不了。 “坐坐坐,来你们坐这边吧。”陈浩哲指了指周琪旁边的位置,示意他们挨着坐过去。 谢含朝周琪那边走去,站在旁边的椅子边顿了一下,见周琪什么也没说,才准备拉开椅子坐下,手刚搭上椅背,姜景泽就抢先替她把椅子拖出来了。 落座之后,谢含还是很拘谨,双手都放在腿上,余光偷偷观察旁边的周琪。 周琪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有什么情绪波动,仍然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手机,好像很忙的样子。 见此,谢含微张的唇又重新抿紧,不自在地坐在一边。姜景泽注意到她的情绪,右手覆上了她放在腿上的双手,都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慰抚地捏了捏。 陈浩哲坐下来,冷不丁说话,毫不留情地戳穿周琪:“我说,周琪你就别装模作样玩你那个手机了,你自己今天主动要来的,现在又不说话了。” 黄昏时逢 第29节 周琪见装不下去了,咬牙切齿:“闭嘴!” 陈浩哲讪讪摸了摸下巴,咳了两声,“我已经叫上菜了,马上就能开吃。” 桌上其他三人都没有回应他,只有姜景泽淡淡向他看了一眼。 陈浩哲:“怎么这气氛啊?” …… 在菜都上齐了之前,都是陈浩哲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似的,只有姜景泽偶尔回他几句,谢含和周琪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菜上齐了之后,陈浩哲迫不及待地说:“齐了齐了,都别玩手机了啊,快点吃!” “嗯。”见可以开吃,周琪也放下了手里的手机,开始烫碗筷。 而谢含的碗筷早就被姜景泽烫好了,端正地放在她手边。 “诶你们都尝尝这家的肉沫茄子,巨好吃!来来来!”陈浩哲注意到他面前摆着的肉沫茄子,立刻开始跟桌上的人极力安利他的最爱。 陈浩哲接着把肉沫茄子转到谢含面前,催促着:“谢含,快尝尝啊,别不好意思!” “她不吃!”听到陈浩哲的催促,姜景泽和周琪异口同声阻止。 话音重合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人家姜景泽是男朋友,而周琪作为冷战中的前闺蜜略显尴尬,面不改色地夹了一筷肉末茄子,淡淡道:“我吃。” 姜景泽也不作声,另夹了一只虾,开始剥。 陈浩哲被他们二人和声惊住,讶然道:“你们都这么了解啊,就我不知道,骚瑞骚瑞啊谢含。” “没事。”陈浩哲和她并不是很熟悉,也是借着姜景泽才有了些联系,他不知道是自然是正常的。 姜景泽是她的青梅竹马,相识了二十几年,而且关于她的忌口,他比她记得还清楚。而周琪作为她高中三年的饭友,每天一起结伴去食堂吃午饭,她也自然是知道的。 谢含讶异的是她还记得,还能下意识帮她拒绝,谢含主动转头看了埋头吃茄子的周琪一眼,欲言又止。 谢含回头的时候,看到碗里多出了一只剥的完好的虾,她下意识看向左边的姜景泽,他正在剥下一只虾。 “阿泽,你自己吃吧,我可以自己剥。”她忽而感受到一股暖意沁入心脾,姜景泽考虑到她不喜欢剥虾因为容易脏手,所以贴心地帮她剥好了让她吃,但她也不忍心姜景泽都给她吃,而自己不吃。 姜景泽把又一只剥好的虾放入她的碗里,挑眉道:“你先吃。”说着,又往她的碟子里倒醋。 陈浩哲看不下去,出声抱怨:“你们能不能低调点秀恩爱?” “不能。” “哎,也能理解,比较你偷偷摸摸好几年了,现在上位成功,当然要狠狠恩爱了,”陈浩哲故作深沉地不住点头,“当时我偶然拍了谢含一张照片,你差点冲来我局子抢走我的手机啊!你只是看到了你的爱情,而我可是差点失去我的手机啊。” “……什么时候啊?”谢含不知道他口中提到的事情,疑惑地朝他看去。 姜景泽抢先回答了她,“我之前和你说,他在超市里看见你那次。” “哦,那偷偷摸摸好几年又是怎么回事啊?” 陈浩哲啧啧两声,揶揄道,“啧,还瞒着呢,你们刚分手那段时间,泽哥一有空就去江阳,据我所知应该是住在你家旁边的宾馆了,每次待个三四天才回来,一回来就像老了个五岁一样的沧桑。” 谢含有些不可置信,饶是她之前知道姜景泽帮她租房子,帮她装修,听到完整的时间线时,还是心里一颤。 “后来呢?” 陈浩哲喝了口酒,摇了摇头继续说:“后来去的频率没有刚分那会高了,但还是一个月都会去几次,就想办法远远地看着你,躲着你。” 谢含的喉咙滑动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描述此刻的心情,“我……” “还有这个周琪,刀子嘴豆腐心,咱们今天不就是来冰释前嫌的,都不说,怎么释啊?你当初不也是总是追着姜景泽问谢含的情况啊,现在还装高冷……啊啊啊啊” 陈浩哲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周琪已经拧住了他的大腿肉,狠狠转了一圈,疼得他无法继续言语,桌上哀嚎不断。 不用听下面的话,谢含也已经明白了一切。她亏欠他们的太多了,她松开紧抿的双唇,主动开口道歉:“周琪,对不起。” 周琪还有点阴阳怪气,“你哪有对不起我啊,不就是断了联系吗?” “我当初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了,你们不该被牵连进来……我知道我那么做伤害了你,对不起周琪,真的对不起……”谢含说着,越来越无措,头越来越低。 “好啦好啦,吃个饭一直对不起对不起的,你们家姜景泽这个受伤最惨重的都没怪过你,我还能怪你?” 周琪的轻易松口,让谢含觉得意外。以她对周琪的了解,如果朋友这样单方面和她断了联系,会被她直接拉进黑名单的,不可能再原谅她了,这也是谢含后来不敢联系她的原因。 谢含疑问,“你不怪我?” 周琪举起手边的酒杯,“怪过了,现在不怪了,你干了这杯酒再加回微信,这事就算翻篇。” “为什么啊?你不是……” “……太久了,不想纠结过去了,你喝不喝啊?”周琪皱眉,故作不耐。 “她不能喝。”姜景泽劝阻的话还没说出来,谢含就接过了周琪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眼神坚定,“好。” 喝完之后,周琪把微信二维码放到她面前,“加吧。” 谢含赶紧伸手到后面去拿包里的手机,迫不及待地扫码加好友,生怕她反悔。 加上好友之后,周琪闷闷地说了一句: “不要再不和我联系了,我这几年也没比姜景泽好多少。” 谢含心里的歉疚盖过了疑惑,认真地说:“不会了……”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求评论~~ 专栏预收文九月底开《霁月拂尘》破镜重圆文求收藏!!! 偏执心机疯批vs明媚心软白月光 “你如霁月清风,经过我时,拂走我身上尘埃。” 感谢在2022-09-02 21:58:38~2022-09-03 23:2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盐盐啵比、行啊就这样吧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记住你的话, 下次我真的不会理你了。”周琪也把自己的那杯酒一口喝完,严肃地看着谢含的脸。 谢含自知理亏,沉默着又添了一杯酒, 毫不犹豫地喝完。 她刚喝完,姜景泽就拿过了她手里的酒杯, 放到他那边,又重新拿了个杯子给她倒饮料, “好了,别喝了。” 周琪翻了个白眼,看不下去姜景泽护崽的样子, 不满道:“姜景泽,你怎么什么都要管啊?” 姜景泽直接怼回去, “我不管她,你管?” 周琪理直气壮, “我管啊, 你有本事别管!” 姜景泽慢条斯理地说:“没本事。” 周琪无语, “……焯。” “哎呀,你们能不能好好吃饭啊, 别吵别吵。”陈浩哲见状, 和事佬上身,出声调和。 接下来餐桌上的气氛明显缓和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沉默和尴尬,陈浩哲依然活跃地和姜景泽聊这聊那, 谢含和周琪也会交流几句。 “琪琪,你连载的漫画我很喜欢。” 周琪没想到谢含居然知道她的漫画, 她可是从来没有爆过马甲。 她不禁眼睛都放大了一倍, “你追我的漫画?” 谢含点头, “嗯。” “你怎么知道的?” 她解释道:“你漫画画得那么出色,热度也高,我看过画就知道是出自你手了,而且你的漫画里还有我们两个人高中的一些故事。” 周琪嗫嚅着:“我画的当然好了……” 之后,周琪又放松了很多,还主动给谢含倒了一杯饮料,在谢含看来,这也是她的示好。 在周琪倒完之后,谢含转过去对她盈盈一笑,“谢谢。” “以前没见你这么客气……” - 几人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周琪由陈浩哲带来的,也由他负责送回去,但是两人都喝了酒,只能请代驾过来。 姜景泽一晚上都没喝酒,就是怕晚上不能开车,现在是兵分两路,各回各家。 陈浩哲站在饭店门口,冲路边姜景泽驾驶位的窗口大喊:“泽哥,路上注意安全啊。” 听到他的喊声,姜景泽冲他摆了摆手,回应:“嗯,你们回去也发个消息。” 陈浩哲对他扬了下巴,“行,放心,下回再聚啊。” 副驾驶上的谢含也往这边摆手,和他们再见,看到那边的周琪也和她挥手,谢含展露笑颜,心情轻松了很多—— 她最好的朋友回来了。 姜景泽发动车子驶离了饭店门口,往右边看了一眼,发现谢含喝了两杯酒后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斜倚在位置上,两边的长发拢在胸前,显得很慵懒妩媚。 “前面有水,你找出来喝一下。” “嗯。” 谢含找到姜景泽存放好的水,拿出来喝了几口,脸上的热度还是没有下去,车内空调好像也没有用。谢含降下她这边的窗户,把脸正对着窗口,感受着汽车疾驰带来的大风。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她的心里却很平静。 正感受着来自外面的凉意,被她放在腿上的手机就“叮”了一下,谢含把头转回来,低头打开手机看到是微信里的两条消息。 来自周琪—— “小含,虽然和你家姜总口头约定了不告诉你,但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告诉你这件事。在你和我们断了联系的这几年,我们三个还是有联系的,如果有机会见面,姜景泽几乎都会给我带大直男觉得会喜欢的礼物,说是替你买给我的,让我收下,我那时候还在生你的气,不明白你们都分手了,他还能为你做到这份上。 这次更是,做了那么多,还怕我会对你发火,这顿饭之前千叮万嘱啊,让我和你和好,老妈子都没他那么能叨……” “我的漫画他也帮了我很多,我知道他平时可不是那么热心肠的人,他考虑最多的还是为了我不生你不告而别的气,才总是帮我。姜景泽可是真男人啊,该做的都做了,不该他做的也都做到了。小含,千万别错过他了,他真的很爱你,我为你高兴,你要幸福,你值得的。” 这两段白色气泡里的文字,谢含看了两遍,嘴巴都忘记合上了,然后居然呛风了,开始打嗝。 黄昏时逢 第30节 姜景泽在她打出第二个嗝之前就已经把车窗升上去了,他又把水拿出来,递给谢含,示意她喝口水, “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没什么。” 既然姜景泽拜托周琪不要告诉她,那她就顺了他的意,不戳穿他了。 不过,他的心意,他为她做的那些事,她知道了。 谢含猛灌了几口水,闭紧了嘴巴,嗝声被闷在嗓子里,她偏头去看窗外,遮掩自己泪眼朦胧的双眼。 车里安静了一会,姜景泽瞥了她那边一眼,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语气温柔问道:“怎么哭了?” 谢含不承认,“没有。” “你自己看看车窗上的投影,哭没哭。” 谢含都忘了这茬,开始找理由,“和琪琪和好,高兴的。” 姜景泽有点不相信,“和她和好哭成这样啊?” 谢含理不直气也壮,“嗯……和你和好的时候,我不是哭得比这都凶吗?” 姜景泽回忆了一下那天上午的场景,喟叹道:“确实。” “……” 姜景泽右手拉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以示安抚,放轻声音哄道:“不哭了,等下回去眼睛又红了。” 谢含声音沉闷地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一段路,姜景泽一直在找话题聊,试图把谢含的注意力转移。 “今天累了一天了,晚上要不要我给你按按?” “按什么?” “按肩啊,捏腰啊,你想按哪里就按哪里。” 谢含轻笑一声,“不用了,不是很累。” 姜景泽开始玩文字游戏,“不是很累,那还是累啊,等晚上回去男朋友就给你按。” “切。” 被他这一闹那一闹的,谢含还真的没时间再想刚才的那两段话,被逗得一笑一笑的。 两个人回到上京嘉园的时候,还不算很晚,靠近九点钟。 谢含抬头看着天上挂着的明月,月色明亮,夜却是浸了墨色般的黑,两相中和,也生出几分氤氲的沉寂。 姜景泽下车,站到谢含身边,准备揽着她往楼里走去。 谢含忽然侧身,仰头眼睛亮晶晶地望向比她高很多的姜景泽,提议: “阿泽,我想在小区里散步。” 姜景泽眉毛微拧,有些舍不得她,“可是你今天都没怎么休息,现在还散步,太累了。” “那你背我吧,像以前一样。” 他果断地同意了,“好。” 姜景泽在谢含面前蹲下来,宽阔的背前倾着,等待着谢含伏上去。 谢含慢慢趴上去,两条纤细的手臂从后面慢慢圈住他的脖颈,把头埋在他的颈窝。 姜景泽双手牢牢地握住她的腿弯,然后慢慢起身,站稳之后,把谢含往上颠了一下。 他的头往后偏了一点,嘱咐:“搂紧了啊。” “嗯,就在小区里走吧。” “好嘞,大小姐。” 小区里这里老人比较多,所以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人在外面走了,大多应该都已经准备休息了。 所以现在也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光。 谢含打破沉默,忽道;“阿泽,你还记得上次你背着我走这段路是什么时候吗?” 背上的谢含歪着头,嘴唇几乎贴在姜景泽耳边,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烫到了姜景泽的耳朵。 姜景泽把她往上颠了一下,声音低沉又有磁性,缓缓道:“记得,高中毕业聚会那晚。” “嗯,那我让你背我之前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姜景泽回忆起来,开始想那天到底是什么让他决定背谢含的。 谢含也不打扰他,慢慢让他回想。 大概过了一分钟,谢含说:“你要是想不起来,就和我说,我可以告诉你。” 姜景泽嗤笑一声,回头挑眉一笑,神色颇有得意,“怎么?觉得我记不得吗?” “那你说啊。” “完整的对话我都能给你复述出来,你信不信?” “我信啊,你那么爱我,我为什么不信?” 姜景泽:“那天你说你想走回去,我说那就一起走呗,你说那走不动了怎么办,我说那我就背你。” 谢含激动地抬起头,“对,那我下一句是什么?” 姜景泽继续说:“你说,那你就要背我一辈子。” 谢含又把头落在姜景泽的肩上,“嗯,你当时答应了。” 姜景泽用头轻轻碰了一下谢含的头,宠溺得不行,“我不背你一辈子,谁背你?笨蛋。” 谢含开始重复,“……谢谢你,阿泽,我都知道了,谢谢你。” 姜景泽没有问她知道了什么,也许他心里知道,也许他不知道,不过谢含的这句谢谢,姜景泽就不用问了。 “傻瓜……” 姜景泽的步子迈得很稳,谢含在他的背上越来越困,眼睛睁睁合合。 姜景泽感受着耳边越来越平稳的呼吸,知道谢含累了,快要睡着了,把步子又放慢了些,让她能睡得更舒服。 走着走着,姜景泽突然感受到脖颈上贴上来的温热,还有滚烫的呼吸。 是谢含亲上来的感觉。 姜景泽微怔,不禁停下来脚步。 周围很安静,在昏黄的路灯下,只有一些虫鸣,谢含移开了唇,迷迷糊糊间说出了睡着前的最后一句—— “谢谢你。” 姜景泽站在原地,路灯照亮了他的右半边脸,他眉眼带笑,扭头也亲了一下谢含的额头,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不客气。”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求评论~~评论区发红包ing 专栏预收文十月开《霁月拂尘》破镜重圆文求收藏!!! 文案如下: “你如霁月清风,经过我时,拂走我身上尘埃。” 偏执心机混不吝 vs 伪清冷真乖顺白月光 1、 漆黑幽深的巷子里传出一声声拳拳到肉的打斗声,少年的闷哼声和流里流气的咒骂声充斥着她的耳朵。 温羽缩成一团躲在拐角暗影处,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暴露自己。 不知道这场暴行持续了多久,确定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卸了身上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她缓了会才走出去,看着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少年浑身遮不住的戾气,在黑暗的环境里借着月光能看到他漆黑透亮的双眸,那里面闪烁着危险。 他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蓄意逮捕猎物的恶豹,一不留神,他就会把你摁在他锋利的爪牙下,让你再也逃脱不了。 少年的掩护和受伤,让她心生愧疚。 殊其实从她走进这个巷子开始,网就下了。 2、 郁烬出国前一天,他一大早就守在温羽楼下,等着她现身。 楼上的温羽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在楼下等着,可就是不下去见他。 站了一天,等到晚上下起大雨的时候,温羽还是不忍心了。 她在雨中走过,撑伞停在他面前。 不曾想,郁烬抬眼看她的时候,眼尾泛着红,手上青筋暴起,他挤进雨伞下,一手掌住温羽的腰,用力把她扣在自己怀里,暴戾地低下头吻上她,恶狠狠地说: “温羽,我们没完。” 3、 三年后,两人再次重逢在一个下雨天。 一样的夜幕,一样的大雨,连同手上都一样撑着伞。 只不过这次,撑伞的人从她变成了他。 郁烬克制着把对面站在温羽身边的男人拽到旁边去的冲动,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拧着眉不悦地盯着, “温羽,到我这边来。” 黑伞之下,握着伞柄骨节分明,青筋展露的手背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嫉妒和害怕。? 第26章 黄昏时逢 第31节 夜越来越深了。 姜景泽稳稳当当地把谢含背回去, 谢含在他背上睡得像一只沉睡的小猪,一路都没有醒过来。 到家之后,姜景泽将她轻轻放在他卧室的床上, 托着她的后脑勺慢慢让她躺下去。 知道她累得很,也不忍心叫醒她, 就自己从行李箱里找出谢含带回来的卸妆水,忆着从前给她卸妆的步骤和手法, 给睡着的谢含卸妆。 卸完妆后,又去浴室洗了把毛巾,给她把酒劲上来后, 醉得红彤彤的脸和身子都擦了一遍。 擦拭的时候,谢含还哼哼唧唧的, 一点都不配合。姜景泽的手刚碰到她,她就有感应地精准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动。 谢含嘴里嘟嘟囔囔的:“别闹, 睡觉……” 姜景泽凑在她耳边, 压低声音, 诱哄:“简单擦一下,就睡好不好?” 他一贯知道她喜欢听什么样的声音, 把声音压得沉哑性感, 仿若打开了魅惑技能。 果然有效。 刚才还不配合的谢含这会听话乖顺得很,由着姜景泽小心翼翼地给她擦脸。 卧室里静得过分,姜景泽跪姿蹲在床头,就那么安静地注视着床上安然入睡的谢含。 目光一寸一寸黏着她的脸, 眉眼间尽是疼惜与缱绻爱意。 姜景泽不禁想起了,一个多月前, 在楼下初次重逢谢含时的样子。 那晚, 谢含一身白色睡裙, 披散着湿发,面色苍白,形容憔悴,没有哪里能看出一丝高兴。 看到他出现的那一瞬,眼底闪过的是无措和惊慌,而不是喜悦或者松一口气。 不记得他离开后,在楼下一个人抽了多少根烟了,他只记得,那时候多少根烟都麻痹不了他内心的撕裂和绞痛,他一直疼到天明。 是他做错了。 他应该让她知道他一直在她身边的。 还好,还好,赶上了。 谢含这一个月以来,被他养得圆润了些,面色也更红润,不似以前那般苍白。眉眼间时常也因他的故意挑逗而含笑,不敢总是耷拉着。 她该是明媚阳光有朝气的。 姜景泽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大掌在谢含的头顶摸了几把,俯身在她唇上长久落下一吻。 他去浴室洗完澡后,轻手轻脚地睡到谢含身边。谢含感觉到身旁的床在下陷,往下陷的方向翻了个身,直接翻进了姜景泽的臂弯里。 姜景泽伸长手臂从谢含的背后揽住她,将她按在怀里,给她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头抵着头,相依而眠。 “睡吧。” - 次日,姜景泽醒来的时候,发现怀里的谢含还是昨晚睡前的样子,乖乖地枕在他的胳膊上。 姜景泽轻轻抬起她的头,缓慢抽出压在下面已经发麻的胳膊。 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姜景泽起身下床,把昨晚的残局收拾干净,在床头柜给谢含写个便条,就拎着一个保温桶出了门。 谢含悠悠转醒的时候,姜景泽还没回来。 她环顾房间内,没有找到姜景泽的身影,心里紧了一瞬,抬头看见了放在床头柜上用水杯压着的便签—— 出去买早饭了,很快回来。 知道他出去买早饭之后,心里才又踏实安稳下来。 到卫生间洗漱时,谢含果然发现姜景泽昨晚已经帮她卸完妆了,脸上也处理得很好,刷牙时都是笑着的。 谢含洗漱完,听到门口传来“砰”的关门声。 她赶紧擦完脸,迎出来,“你回来了?” 姜景泽一边换鞋,一边回答她的话:“嗯,醒了头疼不疼?” 谢含摇头,“不疼。” “那就好,过来吃早饭吧,我买了馄饨和汤包。”姜景泽把保温桶还有打包袋放到桌上,又去厨房里拿碗。 谢含注意到打包袋是徐记的,问道:“徐记现在还卖馄饨啊?” 姜景泽取了两只碗出来,把保温桶里的馄饨往碗里倒,“不是徐记的,是以前高中旁边那一家的。” “你去了两个地方买啊?”高中旁边那家和徐记可是离得很远。 姜景泽对于距离远近不以为意,把其中一只碗摆到谢含面前,“嗯,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当然要好好尝尝,以前不是很喜欢吃吗?” “好。”谢含感觉好像喝了一碗糖水,整个人甜津津的,不禁低头轻笑了几声。 姜景泽侧头看她,看着她笑也跟着笑,“笑什么?” 谢含吃下了一个馄饨,不紧不慢地说:“没什么,就是感觉挺甜的。” “馄饨甜?” 谢含也转头过去看他,对上他的视线,“是你。” 姜景泽微眯眼睛,“我?用甜来形容是不是不太准确?” 谢含回答得很直白,“挺准确的啊,就是很甜,让我苦涩的生活都变甜了。” 原来是这样。 姜景泽一阵喉头发紧,嘴里的馄饨都有点难以下咽,收起了笑腔,心疼道:“那我再努力变得更甜一点。” “够甜了。” 一时间,两人相视而笑。 吃完早饭,他们开始收拾要回去的行李。 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谢含的手机响了一声,她停下手上的动作,从桌上拿过手机查看,是周琪的消息—— 小含,要不你来我家玩几天呗,咱们可好几年没有住在一起过了啊[委屈巴巴]我孤独啊 谢含低垂着眼,嗤笑一声,回复道—— 要是我和你住了,我家姜总也要孤独了哈哈 周琪:让他孤独去,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美的他不行不行不行!!! 谢含:那我和他说一下吧 周琪:嗯嗯!通知他一声就行 谢含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对着客厅的方向,提高了声音,喊道:“阿泽,琪琪让我去她家玩几天。” 姜景泽闻言从客厅走出来,进了卧室,在她身边坐下,询问道:“你想去吗?” 谢含点头,如实地说:“有点想,琪琪她也不是别人,而且我也想找时间和她再熟悉一下。” 听她这么说了,姜景泽欣然同意,嘱咐:“好,你想去就去,等想回来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回来接你,听到了吗?” “嗯嗯,知道啦,那我和琪琪说。”谢含表现出不同于与姜景泽和好时的兴奋,姜景泽觉得她与周琪和好对于谢含来说,是真的很重要,这对她是另一种治愈吧。 谢含之前缺的不仅仅是他的爱,还有来自最好朋友的爱。 所以尽管心里还是不放心她,但姜景泽还是会尊重她的决定。 姜景泽看了一下谢含收好的行李,里面是他们两个人的衣物,回来的时候只带了一只箱子,所以现在要把东西分出来。 谢含看到姜景泽把他自己的衣服往外拿,不解问道:“你拿出来干嘛啊?” “箱子你带到周琪家去,我一会找个包装衣服就行,”姜景泽帮她把行李箱关上,一边拎到客厅去,一边说,“我这会送你过去,你让周琪把地址发过来。” 谢含愣了一下,把周琪刚才发来的地址转发给了他,“给你发过去了。” “好,那我们走吧。” 谢含跟在他身后,忽然感慨道:“阿泽,我觉得你现在有点像,网上说的那个什么,爹系男友。” 姜景泽没有听过这个词,感觉有些新奇,不过从字面意思也可以猜出是什么了。 “爹系男友?” 谢含开始解释:“对,我现在像一个要去同学家过夜的小朋友,然后你给我收拾衣服,把我送过去,还会去接我,像家长。” 姜景泽提了一下唇角,颔首道:“行,老子是你家长,一定好好养你。” 谢含的情绪突然莫名地低了下去,“你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姜景泽感觉到了她低落的情绪,故意邪笑着开她玩笑:“怎么了?想和我生孩子?那得先和我结婚。” 谢含在后面撇撇嘴,驳了他的话,“谁想和你生孩子啊?” 姜景泽装得委屈,顿足叹息道:“不想啊?我还以为你想的。” “……” 就在以为话题结束的时候,姜景泽走下最后一级台阶,郑重其事地回头对着她许诺:“不生孩子,我也养你一辈子,放心好了,赖上你了。” 谢含眼一热,赶忙向地上看,遮盖住眼底的湿润,“好啦,我们出发吧。” 知道她听进去了,姜景泽也没闹她,继续往前走,把车后背箱打开,行李放进去。 周琪现在住在市中心新建区那边,出发后姜景泽就按着导航的路线开,开了半个小时才到了周琪的小区门口。 报了周琪的门牌号后,姜景泽直接把车开进去了。 周琪已经等在楼下了,看到姜景泽那辆价值不菲的路虎招摇地开过来,就迫不及待地从门廊下冲出去。 车停稳后,周琪就站在副驾驶外面等着,姜景泽从后备箱把谢含的行李拿出来,放到谢含旁边,捏了捏谢含的手背,眼底溢出温柔和不舍, “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嗯?” 谢含舒眉展颜,反握住他的手,“知道啦,你路上慢点,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姜景泽又转过去和正在翻白眼的单身人士周琪交代了一句,“把谢含交给你照顾几天了,谢谢。” 周琪打掉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把谢含抢过去,不耐烦地催他快走:“行行行,你赶紧回去赚钱吧,谢含交给我了。” “照顾好她。” “哎呀知道了,放心放心。” “放心吧阿泽,我没事,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黄昏时逢 第32节 “嗯。”姜景泽依依不舍地回了车上,目光追随着站在门廊下的谢含,她在和他挥手。 姜景泽也回应地和她招了招手,终于启动了车离开了。 周琪看着远去的车身,“你家姜总怎么还是那么小老头啊。”高中的时候,每次和她一起出去玩,都要叮嘱谢含好久,好像她是个带坏小朋友的坏人。 谢含看着姜景泽离开的方向,唇角微微上翘,眼底满是幸福,“因为他担心我啊。” 周琪紧急叫停她的话,“打住,不想听你们秀恩爱,上去。” 谢含无奈止住了话头,“好。” 小老头一辈子都是小老头,因为有要担心和唠叨的人在。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中秋节快乐啊!评论区留言发中秋红包啦! 大概还有最后一个重要剧情点,这本书就要完结啦~预计35章这里吧,短篇。 下一本开专栏里的《霁月拂尘》!!是一个心机男主接近女主的故事嘻嘻嘻,可以说是狼狗求爱^o^求收藏!!围脖上之前放出一小段了,可以去新品尝鲜哈哈 感谢阅读!? 第27章 谢含在周琪那里待了将近一星期了, 每天都和姜景泽打视频电话,和他汇报今天和周琪一起做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姜景泽每次都从手里方方正正的屏幕里专注地观察着那边说得神采飞扬的谢含。 她很高兴, 很有兴致。 每次看到她的笑颜,姜景泽心里都很熨帖, 也双目含笑和她东一搭西一搭地聊着。 “阿泽,我准备明天就回去了, 你明天下午来接我呗。” “好,到时候去接你,放心。” 谢含睁着透亮的眼睛, 描摹着视频里男人的五官,真心发问:“嗯嗯, 今天琪琪说要带我去个商场,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啊?” “礼物?我想想啊。”姜景泽看着真的像在思考。 谢含提醒道:“你慢慢想。” 话音刚落, 姜景泽就想好了, 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你给我买个领带吧,款式选你喜欢的, 然后回来之后天天帮我打。” “领带, 好我今天就去帮你挑。”谢含记下他想要的东西后,两人又聊了一会,才在谢含要去吃午饭的时候挂断了。 谢含坐在周琪家的餐桌旁,手机里忽然收到了来自姜景泽的一连三条转账20000元, 还有一条消息—— 别忘了你自己。 周琪凑过来看了一眼,装模作样地噫了一声, 弄得谢含小脸一红, 忙把手机盖在桌上。 周琪撞了撞她的胳膊, 揶揄道:“小含,今天我可得把你带去血拼一次,你天天喜欢窝在家里怎么行呢?现在你家姜总还转账了,可不能辜负他啊。” 谢含依着她,连声应好,“去去去,和你去。” - 下午开会的时候,姜景泽心里并没有因为明天谢含就要回来而感到过分喜悦,反而总是惴惴不安的,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会议中途,姜景泽放在裤子口袋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手赶紧摸出手机,心跳越来越快,看到是周琪的电话。他的眉心不可控地跳了一下,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没管还在开会,直接就接听了电话。 “喂什么——” 姜景泽的话还没说完,周琪急切还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出来: “姜景泽,小含不见了!她下午一个人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手机也没带出去!” 姜景泽听了立刻坐不住了,迅速从椅子上起身,抬步往办公室外跑,声音带着薄怒和焦急,“什么?她怎么会一个人出去?” 周琪赶紧和他交代原委:“我们,我们今天上午在商场里遇到谢含她爸了,然后起了争执,没买成东西就走了,小含下午就说她一个人再去买……” 谢含的爸爸。 姜景泽拿车钥匙的手顿了一下,又很快捞起钥匙,恢复原先的速度往电梯间赶,一边指出谢含不对劲的地方, “她没带手机?她身上也没有现金啊,怎么买东西?” 周琪附和:“对啊,我后来才发现她手机的,所以她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很担心啊,去那个商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怎么办啊?” “别急,你手机保持有电,她可能会打电话给你,我现在赶过去,你再在周围找一找。” “好。”周琪被姜景泽安排了任务,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准备重新出门找去。 周琪刚准备挂断电话,姜景泽又阻止,“等一下,你把当时他们相遇的场景复述给我听一下。” “哦好。”周琪一边走路,一边和姜景泽说着上午发生的事。 上午的时候,难得谢含被周琪起哄带得兴致不错,准备在商场里好好逛逛。 两个人一到商场,谢含就拉着周琪先去了三楼男装区,她在一家店里挑来挑去,正纠结领带颜色的时候。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店外传至店内,传到谢含的耳朵里。 而且那道声音离她越来越近,说话者也进了这家店。 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讨好,是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的语气,“今天你十八岁生日,爸爸就买套西装送给你,好不好啊?你以后在大学里,有重要场合是要穿到的。” “随便你。”旁边还有一个说话懒懒散散的少年,态度算不上尊敬,有些吊儿郎当的。 其实从听到声音的第一秒,谢含就知道是谁了,她那一刻感觉身上的血都凝固了,握着手里的领带站着不动。 声音越来越近,他们来了。 “不能随便啊,阿宁你快选选……”对面人的话语戛然而止,怔愣地看着谢含这边,口中喃喃,“小含……” 旁边的男生一脸不明所以地看过来,“谁啊?” 谢知进面上有些不自然,“……我之前的女儿,你的姐姐。” 之前的女儿。 谢含嗤了一声,一点都不认同他的说法,冷言冷语地说:“谢知进,我不是你女儿。” 对面的人皱眉不悦,“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算吗?你对我做的,算是一个父亲该做的吗?”说着,目光转向旁边站着的高中生模样的男生,嘲道,“自己的女儿不养,去帮别人养儿子,你真是好、父、亲。” “谢含!怎么和我说话呢!” 谢含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我还愿意和你说话,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宽容了。” “你!”谢知进被谢含的话刺中,忍不住上前扬手要打她。 “你打!几年不见,你第一面几句话说不到就打我?”谢含胸膛气得剧烈起伏,脸都有点吵得涨红,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眼睛死死地瞪着对面两个人。 周琪以为谢知进不会打下去,没想到谢含刚说完,谢知进扬着的手就狠狠落了下去,“啪——”谢含的脸都偏了过去。 “小含!”周琪刚才还顾忌是谢含的家事她不好插嘴,现在看到谢知进直接打人,再也忍不住上前猛地推了他一把,“你打人干嘛啊?有病吧你!” 周琪紧张地查看谢含脸侧的伤口,气得恨不得也要上去打他一巴掌。 谢知进被撞到后面的少年身上,少年面带不悦地推开了他,谢知进还在理直气壮地骂:“是不是你先顶撞的我!不是你和你妈说再也不要回来了吗?” 谢含面无表情地转回被打偏的脸,双目泛红,不愿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吵闹,冷冷回了句:“我回不回来,关你什么事?” “当初我也没亏待你们多少吧,最后钱也给了你们,房子也给了,你跟着你妈过得不好?” “你怎么不说你给了多少钱外面那个女人啊?当初家里人问你要钱和要杀你一样,外面那个女人不用问你要,你就流水一样给,还帮别人养儿子,不会孩子其实是你的吧?”谢含不屑地睨了谢知进后面的少年一眼,眼里满是讽刺。 “闭嘴!你走吧你走吧!”看着周围有路人停在不远处围观,谢知进也知道闹得有些大了,脸上挂不住,气得脸上猪肝色,不耐地让谢含赶紧消失。 “你一点都没变,你永远都是自私自利的,只看得到你眼里外面的花花世界,从来不顾家里人的死活。” 谢含把领带放下,紧紧咬着嘴唇,压抑着情绪,拉着周琪直接往外走,没有给他任何好脸色看,“走琪琪,我们回去。” “好。”周琪从刚才就一直护在谢含身侧,现在她说要走,周琪立刻挽起谢含,让她走在离那两个人远的一边,将她带离那家店。 谢含出来之后一直心神恍惚的样子,心不在焉的,周琪心里念着那一巴掌,“小含,我们去药店买支药膏吧,你脸被打伤了。” 谢含本来就皮肤白,现在被打了一巴掌之后,脸上已经越来越红,巴掌印清晰可见,看上去很可怜。 “好。”谢含反应不大,顺从地被周琪牵去了药店。 无论周琪怎么活络气氛,她都只象征性地笑一笑,反复说着没事,早就过去了。 她抽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忽然想到了什么,抬手拉住了走在旁边周琪的手,眼里带着恳切,“琪琪,刚才遇到那个人的事别告诉阿泽,他在工作呢,我怕他担心今天就赶过来。” “嗯好,暂时不告诉他,姐们我请你去吃好吃的,走走走。”周琪揽着谢含的肩膀,在后面推着她往前走着,心里暗暗想着,暂时不说,她回家后肯定要告诉的,一定不能让姜景泽放过谢知进。 一直到她们吃完饭回家,谢含表现得都挺正常,就是反应迟钝,兴致不高,还好像很热的样子总是擦汗。 两人在家休息了没一会儿,谢含就提出要出门,“琪琪,我出门一趟。” 听到她要出去,周琪快步从房里跑出来,拉着谢含的胳膊,询问:“啊?你要干嘛啊,我陪你去呗。” “不用了,我就是去刚才那个商场把领带买回来,刚才不是忘了嘛,很快就回来了。” 周琪还在坚持,“那我也可以陪你去啊,反正我没事做。” 谢含笑着拉下她的胳膊,劝她:“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家赶稿吧,不是明天要交了吗?” 经她提醒,周琪又想起了自己的漫画,顿时有点萎了,但嘴里还是不停交代着:“好吧,那你快点回来啊。” 听着她的念叨,转身出门的谢含忽然又折返回来,走近抱了她一下,手在后面拍了拍她的背,让她放心,“嗯,放心吧,会回来的。” 神经有些大条的周琪没有深究她的话,扬起笑脸,也回抱了谢含,“嗯嗯,路上注意安全啊。” “好。”说完,谢含就果断地退出怀抱,离开的时候走得有点急。 - 周琪现在打电话时回忆起来,谢含回答她的不是很快回来,而是会回来的。 “哎呀,我怎么就放她一个人出去了呢?”周琪复述着,烦躁地用手打了一下头。 电话那头的姜景泽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听完周琪的复述,身体已经害怕地冒冷汗,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为了不颤抖,不自觉地用力,手背上青筋尽显,但还在努力地保持镇定。 “我已经和陈浩哲说了让他调附近的监控,现在你千万别乱,可能可能小含真的只是出去逛得晚了,还没回来。” 最好是这样。 “行,不说了,我赶紧再找找。”电话里传来周琪凌乱的脚步声。 “好。”挂了电话之后,姜景泽不知道这几个小时的车程他是怎么过来的,脑子里想了很多种可能性,谢含可能去的地方有哪些。 黄昏时逢 第33节 他第一个想的是上京嘉园,他一个月前在那里和她重逢,这次她会去那里吗? 姜景泽很快否定了这个地方,不会的,如果是被她那个父亲刺激了,她不可能回那个地方的。 还有哪里,还有哪里,还有哪里…… 酒雨湖! 酒雨湖是她和他的共同记忆点,那里还有他们从年少到现在的美好回忆。 几乎是想到的一瞬间,姜景泽就拨通出去电话,一接通他就立刻告诉周琪去找的地方, “周琪,你现在赶紧去酒雨湖,尤其去神仙树那边看看!” “酒雨湖?那里离我这儿也太远了吧,小含能去那么远?” “你别管,你先去找找,一下午的时间也够走到那里的。” “行,信你!” 三个小时后,姜景泽终于把车开到了酒雨湖外面。 尽管周琪后来打电话给他,说没有在这里找到人,他还是直觉谢含就在这里,所以第一个来找的地方就是这里。 监控找人太慢了,等不了那么久,晚一分钟,谢含就多一分危险。 姜景泽感觉他又回到了那天晚上,那个以为谢含要做傻事的夜晚。 那晚和现在是同样的心情。 下车后,他直接跑向神仙树那个区域,心里一直祈祷着再等一等吧,再等等我,如果不是这里,那就再等等我。 我总会找到你的,拜托再坚持一下。 现在酒雨湖里面游人稀少,想要找一个人方便了很多,远远看过去,很好分辨是不是。 但是姜景泽一路找来,都没有看到谢含的身影,他继续沿路往前跑。 这条路的尽头,就是神仙树。 最后的希望。 姜景泽紧张地停在了神仙树的包围圈外面—— 他看到了里面有人,碎花长裙配开衫,长发随意披在背后,抬着头专注地一动不动地在看树上挂着的心愿卡。 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他就松了一口气,衬衫里紧绷的肌肉都连带着放松了一点。 因为那个背影就是谢含。 确定的那一刻,姜景泽就从身后快步向谢含靠近,在快要到达谢含身后的时候,他张开了双臂,准备从后面抱住她。 张开双臂的那一瞬间,前面的谢含却抢先他一步,转过身扑进了姜景泽的怀里,双臂擦过姜景泽的腰侧,两手在他身后合拢。 “阿泽。”谢含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姜景泽的胸膛前发出来。 作者有话说: po一些《霁月拂尘》的文案,宣传一下预收! 文案如下: “你如霁月清风,经过我时,拂走我身上尘埃。” 偏执心机混不吝 vs 伪清冷真乖顺白月光 1、 漆黑幽深的巷子里传出一声声拳拳到肉的打斗声,少年的闷哼声和流里流气的咒骂声充斥着她的耳朵。 温羽缩成一团躲在拐角暗影处,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暴露自己。 不知道这场暴行持续了多久,确定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卸了身上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她缓了会才走出去,看着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少年浑身遮不住的戾气,在黑暗的环境里借着月光能看到他漆黑透亮的双眸,那里面闪烁着危险。 他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蓄意逮捕猎物的恶豹,一不留神,他就会把你摁在他锋利的爪牙下,让你再也逃脱不了。 少年的掩护和受伤,让她心生愧疚。 殊其实从她走进这个巷子开始,网就下了。 2、 郁烬出国前一天,他一大早就守在温羽楼下,等着她现身。 楼上的温羽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在楼下等着,可就是不下去见他。 站了一天,等到晚上下起大雨的时候,温羽还是不忍心了。 她在雨中走过,撑伞停在他面前。 不曾想,郁烬抬眼看她的时候,眼尾泛着红,手上青筋暴起,他挤进雨伞下,一手掌住温羽的腰,用力把她扣在自己怀里,暴戾地低下头吻上她,恶狠狠地说: “温羽,我们没完。” 3、 三年后,两人再次重逢在一个下雨天。 一样的夜幕,一样的大雨,连同手上都一样撑着伞。 只不过这次,撑伞的人从她变成了他。 郁烬克制着把对面站在温羽身边的男人拽到旁边去的冲动,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拧着眉不悦地盯着, “温羽,到我这边来。” 黑伞之下,握着伞柄骨节分明,青筋展露的手背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嫉妒和害怕。? 第28章 在商场能偶遇到谢知进是谢含没有想到的事, 所以在那一瞬间她是慌乱的。 她一开始像被钉在了原地,挪不开,移不走, 看着“父慈子孝”的两人向她这边靠近。 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谢知进这几年变老了,两鬓的白头发都变多了, 还有他和那个男孩说话的方式和语气也让她陌生。 熟悉的是他对她的态度,依然是二十四年如一日的满不在乎和随意, 他还是那么自私又无私,只是对的人不一样罢了。 一耳光扇下来,右脸颊立刻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谢含分不清那一刻是羞愤更多,还是怨恨更多, 总归是没有失望的。 早就对他不抱希望了,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动过手。 可是心终究不是石头, 被伤了总还是会疼, 会痛。 他还是那么有本事, 一个耳光就能把她打回那个地狱,重新置身冷窖中。 从那个地方离开后, 谢含那本以为已经悄悄离她而去的浑身冒冷汗症状又回来了, 她为了掩盖自己的异常,装作很热的样子,不断地擦汗,独自极力承受着那一阵阵的寒意。 回去之后, 她还是逃走了,不想让琪琪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不想让她担心。 走得太匆忙, 走到半路才想起来连手机都忘记带出去了, 最后还是坚持到药店刷脸支付买了瓶药,没喝水就急忙吞下去了。 直接咽下去之后,胶囊好像附着在喉咙内壁上,每一次吞咽,都能感受到喉咙的异样感。 出了药店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才恍然这不是回琪琪家的那条路。 要说这条路能到达哪里,那就是酒雨湖。按她步行的速度,估计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已经养成这个奇奇怪怪的习惯了,一伤心自闭,就会下意识地想逃避到那里去。虽然在公共场合,却能够把她自己封闭在那个包围圈里。 就这样循着记忆,她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左绕右绕,不疾不徐,最终到达了酒雨湖。 比想象中要远一些,走得要久一些。 不过在步行的途中,一切波澜起伏归于平静。 这两个小时里,谢含渐渐平复了身体的异样,焦急的心也慢了下来,她好像又中了那个不喜不怒的诅咒,变成了一个麻木无感的人偶。 最终她停在了酒雨湖的神仙树下。 在姜景泽找来这里之前,谢含已经数不清她把从小到大和姜景泽在这树上挂着的心愿卡看了多少遍了。 只要看到某一张卡片,就会像触发了一种机制,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写这张心愿卡时的场景。 连她都讶异自己居然能记得这么清楚。 在他们分开之前,每一张,每一张心愿卡都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挂的。 每一年,他们都会来这里。姜景泽的生日,谢含的生日,圣诞节,春节,中秋节,甚至好像还有一次是儿童节过来的。 日子在变,可身边陪着的那个人却没有变。 看得久了,谢含觉得她似乎也变成了那些心愿卡中的一张,随风飘动,承载着希冀与盼想,它是被爱的,被期待的,被保护的。 她把那些挂得比较低的心愿卡一张张重复地看着,重复地在心里一遍遍默读着,在那处站立了很久很久,久到周围的声音逐渐小去,周围的人都四散离去,独留她一人在那里。 只有她不愿意离开这里,这里能给她短暂的救赎和治愈,她贪婪地享受着这份感觉。 忽然,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的主人快速地在向她靠近。 谢含想起,她孤身站立着,而身后传来脚步声这个画面在姜景泽生日那晚就有过。只不过那一次,谢含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的人不是阿泽。 同样,这一次,不用回头她就知道身后赶来的人就是阿泽。 是她的阿泽找到她了。 熟悉的脚步声,像踏在谢含的心上,让她不禁蜷缩手指,捏着心愿卡的手微颤,她的心跳也毫无征兆地开始加速。 身后的人越来越近。 在他离自己只有大概两步距离的时候,谢含就果断地转身,扑进了身后那人瞬间僵硬的怀里。 都说熟悉一个人,就会先熟悉他的气味。 谢含觉得这句话是对的。 在怀抱里,入鼻的先是她熟悉的味道,是夹杂着淡淡烟草味的高山木质雪松香。 熟悉得她眼眶一热。 黄昏时逢 第34节 片刻的怔愣僵硬过后,姜景泽也回过神来。他抬起双臂,在怀里人的背后收紧,将她更加严实地按在胸膛前。 姜景泽的头低垂在谢含的头旁边,声音带着颤音,又混着劫后余生的欣喜,“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担心死我了。” 怀里的人并不回应他的话。 姜景泽继续说着一路上早已想好的安慰话语,一下一下顺着谢含的后背,“好了,没事了,我来了。” “我来了,我在这里。” 安慰的话重复了一遍一遍,怀抱里终于传来一声沉闷的带着哭腔的呢喃:“阿泽……” 姜景泽把头后仰,偏过去想看谢含埋在他怀里的脸,“要是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你不用忍着,可以哭,恩?” 察觉到他的动作,谢含把脸埋得更深了,“我刚才不想哭的,这会看见你了,突然就想哭了……” 姜景泽温热的大掌顺着她的长发,温声:“那就哭吧,是因为我让你哭的,不是别人。不要把情绪压抑着,释放出来才会好。” “我又想起她了,很难受,很难受阿泽……” 姜景泽收紧了双臂,他知道谢含话里的“她”指的是她的母亲,那个曾把她困在过去的母亲。 谢含的头左右摇动着,额前的头发被蹭得很乱,“我以为我不在乎的,可还是被伤到了,为什么他们就是和别人的爸妈不一样?” “为什么是我?” 见谢含现在愿意交流,姜景泽恨不得拉上她好好开导半个小时,但是他现在只能紧着重要的说, “不是所有人都会是好父母,他们已经远离你现在的生活,没必要再被他们气哭。你有我,我一个人可以抵他们所有人。” “我会一直在的,小含,你不用担心我会离开,或者哪一天会不爱你。你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在我心里了,我的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很重要的位置。” “这次你坚强多了,没有躲起来不见我,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下午接到周琪电话的时候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要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姜景泽把头埋在谢含的颈窝,闻着她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 谢含泪眼婆娑,下睫毛都湿得一簇一簇的,从姜景泽怀里微微抬起头,自责地说:“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我本来过一会就准备回去的。下午身体实在不舒服,想自己出来调整一下,那琪琪现在知道我在这里吗?” 姜景泽也把头抬起来,拇指指腹轻柔地帮她拭去脸上还挂的泪珠,听到她说身体不舒服,神情又重新变得紧张,“身体不舒服?怎么了?现在还难受?” “现在已经不难受了。”谢含缓缓摇头。 “琪琪知道我在这儿吗?” “嗯,我来的时候已经和她说过了,她应该马上要到了,她也很担心你……” 姜景泽话还没说完呢,周琪的声音就由远及近传了过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小含!小含!”周琪冲过来一个使劲就把谢含从姜景泽怀里拉了出来,然后抱住谢含,嘴里还在不停地叫着,“笨蛋!傻瓜!你一个人出来,万一出什么意外怎么办啊?你让我怎么办啊?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谢含破泣为笑,像刚才姜景泽安慰她一样,安慰现在还在后怕的周琪,“我就是出来散散心,这不是没事吗?” 周琪立马反驳,“你骗谁啊,谁散心散这么远来了啊,也不带手机。” “……出来太急了,忘记带了。” “下次不准这样了,不准再一个人跑出来偷偷难过,也不许为那些人难过!不用去管那些不爱你的人,不在意你的人,多看向爱你的人,比如我,比如你家姜老板,我们可以给你很多很多很多爱!” “嗯,我知道的,谢谢你琪琪。” 周琪又抱了谢含很久,紧得谢含都觉得脖子勒得慌,但是又舍不得推开她,只能任由她抱着。 “小含,今天还去我家睡觉吗?” “她不去了,她去我那里。”谢含还没来得及回答,姜景泽就抢先拒绝了。 虽然谢含还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去哪里,但也顺着他的意思,“嗯,既然阿泽来了,那我就和他一起回去吧。” 周琪有点不情不愿的,但为了谢含也只好同意了,“那好吧。” “先去你那拿行李。”姜景泽对周琪说。 说完,他就从她手里解救出谢含,并且直接弯腰打横抱起了她,突然的动作引起谢含一声惊呼,她慌忙抱住姜景泽的脖子,“你干嘛啊,不用抱,我自己能走。” 姜景泽不放反而把她往上颠了一下,手掌按在她的后背,把她压向他的肩膀,使谢含完全需要倚靠他,说出来的话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你下午走了那么远的路,现在还让你走出去,你腿明天还要不要走路了?” 周琪也同意姜景泽不让她走路的做法,“是啊,小含,你腿明天肯定要疼的,现在就让姜景泽抱着你出去吧,反正咱们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谢含张了张嘴,还想再争取一下,就被姜景泽一句强势的“听话”把所有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 三人先后到达了周琪的小区,姜景泽让谢含坐在车里等他,他跟着周琪上去拿行李箱。 大概过了十分钟,姜景泽就下来了,手里拖着几天前他留给她的那只行李箱。 姜景泽坐回车上,在系着安全带,“走吧,去我原来住的地方住一个晚上。” 谢含想了一下,问道:“是后来和叔叔阿姨他们搬的家吗?” 姜景泽的手探过去,握住了谢含放在腿上的手,“不是我爸妈家,是我自己原来在北区买的一套公寓,离这里的原公司比较近,就住在那里了。” “哦,那我们走吧。”谢含笑了笑表示知道了,但实际上心情并不好。 “嗯,带你去休息。”姜景泽看出来了她心里仍不快,没有戳穿她的伪装,松手坐回去开车。? 第29章 “狂风吹过你的眼角 略带傲慢还有招摇 因为苡橋有你 这世界才不枯燥” 车载音乐悠悠扬扬地放着, 抒情版的《雨天》听着让正在聆听的人心情很放松,谢含靠在椅背上,在舒缓的音乐声中欣赏外面飞逝而过的景物, 不时也盯着倒映在车窗上开车的姜景泽的人影看。 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他卷至手肘的衬衫袖口, 看他随意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分明的双手,带着力量掌控着方向。 姜景泽带着谢含去了他之前住的公寓。 “啪——”姜景泽按下了门口的灯, 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姜景泽牵着谢含往里面走去。 房子面积还挺大的,整体装修风格和他在江阳的那套很像, 都是黑白两色为基调的冷淡简约风,有的家具上罩了防尘布, 看得出来这里从姜景泽走了之后,应该就没有人住过了。 姜景泽看着空荡荡的房子, 有些为难, “今晚先住在这里吧, 将就一下,明天上午我们再回去, 嗯?” “好, 就住这里吧。” 其实也不算将就,房子他都定期叫阿姨打扫得很干净,生活用品家里也都准备了新的,就是看起来比较空, 不过他主要还是怕谢含住不习惯。 姜景泽带着谢含进了卧室,先把行李放在房间里, 让谢含坐在床边, 蹲下来和她视线平齐, 和她商量:“我去给你找衣服,你先去洗澡好不好?” 谢含点头:“好。”虽然现在她的心情还不是很好,但已经恢复正常,现在只是单纯的有些沮丧烦闷。 洗完澡后,她湿着头发出了浴室。刚才在她洗澡的时候,姜景泽应该是叫了外卖,这会他端了一杯热牛奶进来。 “我去洗澡,你慢慢把牛奶喝完,这样晚上比较有助于睡眠,头发我一会出来帮你吹。” 谢含接过他手里握着的杯子,牛奶还比较热,热度透过玻璃杯传到她的掌心,一股暖意从掌心往她的四肢延伸去,还没喝便觉得身体暖起来了。 “好。” 谢含用毛巾包着头发坐在卧室里的小沙发上,一口一口喝着牛奶,手里还在翻看着姜景泽这里的书籍,可是她都看不懂,只知道是研究新材料方面的,专业术语很多。看着看着,心里姜景泽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等姜景泽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谢含的牛奶都还没喝完,她不免惊讶,“你怎么洗这么快啊?” 姜景泽一边用毛巾随意擦着头发,一边坐到她的床边,淡淡说道:“怕你一个人等着急了啊。” 谢含抿唇一笑,“……反正我会等你的啊,不用着急。” 她一口喝完最后的牛奶,姜景泽从她手里拿过空杯子,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截住她的话:“那不行,我不想让你等着了。” 谢含准备拿吹风机给姜景泽吹头发,姜景泽又拉住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支药膏,“先涂一下脸再吹。” 她又想起了上午那个巴掌,其实现在已经看不太出来了,但还泛着些红,她重新坐下来,感受着姜景泽手指上药膏带来的凉意,听到他隐忍暗哑的声音,“疼吗?” 谢含以为他问现在涂得疼不疼,还扭头朝他笑了一下,“不疼。” 姜景泽把他头发上的水匆匆擦了几把,就找出吹风机插上,坐在谢含旁边,动作温柔小心地帮她吹头发。 谢含背靠着姜景泽的胸膛,感受着耳后的热风和穿梭在她发丝间的手指,她能感受到身后人对她的小心翼翼,动作有些生疏,所以处处小心,不敢用力,怕扯着她,怕她会疼。 谢含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相互依偎着,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吹风机呼呼的声音。 几分钟后,姜景泽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觉得吹得差不多干了,就准备把吹风机放起来。谢含转过去阻止了他起身的动作,眼中浮着笑,柔声问:“阿泽,我帮你也吹一下头发吧。” 姜景泽怔在了她刚才那个笑里,把吹风机递到她手上,“好,你帮我吹。” 因为姜景泽坐着还是比谢含高一个头,所以他主动将头低到谢含面前,让她不用抬手就能毫不费力地帮他吹头发。 谢含看着姜景泽像一只大狗狗乖顺地在她面前低下脑袋,凑过来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姜景泽想抬头看她,她眼疾手快按住了他欲抬起的脑袋,“别动啊,吹头呢。” 姜景泽的头发不是那种扎手的寸头,所以她的手指也能在他的发间拨来拨去。怕吹风机的风太烫,谢含都用手微微挡在下面来回移动。 因为是短发,所以吹起来很快就干了,都没用三分钟。 擦完药膏,姜景泽才和谢含一起上床准备睡觉。原本是两个人各自一个枕头,刚躺下来,谢含就被姜景泽拉去了他的怀里锁着,头下的枕头也变成了他的手臂。 谢含也不反抗,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还顺从地在被子里把手从他腹前穿过,揽住他劲瘦有力的腰,然后把脑袋抵着他的下颌。 她觉得姜景泽工作了一天,还开那么久的车过来,现在一定很累,需要赶紧睡觉,就不再说话了。安静地闭眼调整了一会,却意外地听到了姜景泽的声音。 “小含,今天你去神仙树那里,说实话,我挺高兴的。” 谢含睁开眼睛,不解地抬头望着闭着眼睛说话的姜景泽,“因为我没走吗?” “不是,因为我比他们重要。” 他的话一出,谢含就懂了,头又低下去,伏在姜景泽的肩上,“当然了。” 也许在别人那里男朋友比不过父母,但是在她这里,姜景泽是最重要的那个。 “你不知道我以前去找过你,那天很糟糕。我看到你和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一起走过来,你不知道我那一刻心里有慌,我差点就要躲不住,冲上去把你拉走,但是想着你看到我可能会生气,只敢远远地跟在你们后面。那天晚上,我都计划好了,我要在你面前露面,我故意把浴室水管弄坏,然后下楼去找你,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看到你开门我要表现得很惊讶,然后说我是新搬来的,只是想问漏水有没有影响到你。” 谢含隐约记得那天,好奇地又抬起头看他,“那我那天怎么最后没见到你来找我啊?” 姜景泽揽在谢含肩上的手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压了压,“没把水管弄坏,怕你看到我晚上就睡不好了,那时候想着反正就要搬过来了,再等十几天。” “啊?”这显然不像他能做的事。 姜景泽突然睁开眼睛,垂眸和她对视,“但是我写了一张纸,留在你家门口了,看到了吗?” 黄昏时逢 第35节 谢含脑海中寻找着有没有在门口捡到一张纸,最后是没有的,她遗憾地摇头,告诉姜景泽:“没有。” “我想也是没看到的,不然你后来发现我住在你楼上,也不会那么惊讶了。” “你纸上写的什么啊?” 姜景泽半眯着眼,神情懒倦,反问:“你真想知道?” 谢含一连点了好几个头:“嗯,你说啊。” 姜景泽故意不说,吊着她,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写在纸上还好意思写,说的话,还有点不好意思。” 姜景泽的话吊足了谢含的胃口,她一定要问出他写的话。她半撑起上半身,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快说嘛,告诉我有纸又不告诉我写的什么,我今晚会睡不着的。” “告诉你了,我也会羞得睡不着的。”姜景泽把撑着要起来的谢含又拉下来,这下谢含半个身子都伏在他身体上。 谢含心里暗忖,厚脸皮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吧。 她嗫嚅着:“你还羞得?你……你明明那么厚脸皮。” 姜景泽见谢含已经完全想着他这个事,开始和她打商量:“要不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强忍羞涩告诉你。” 谢含睨了他一眼,果然是不怀好意的样子,但是又特别想知道那张纸的内容,只能妥协,“什么事啊?你先说说看。” “你亲我一下。”姜景泽故意凑近贴到谢含敏感的耳朵旁边说。 谢含不信他这么好打发,偏头怀疑地问:“就亲你一下,你就告诉我了?” 姜景泽好整以暇地躺着,很肯定地点头,“嗯,说话算话。” “那我答应你啊。”说罢,谢含就低头去寻姜景泽的唇,刚贴上去的时候,姜景泽一点动作都没有,任由谢含自己发挥。 谢含的头发落到了姜景泽的脸上,引得他脸上一阵痒,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把谢含垂下来的头发勾到她的耳后,然后双手捧着她的脸,不让她退开。 在姜景泽的手捧上来的时候,谢含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了,果然她尝试着往后退,就被姜景泽摁着往前送。 “唔唔唔——”谢含气恼地推他,谁知姜景泽变本加厉,只留一只手控着她的头,还有一只手放下去控着她扭动挣扎的腰。 谢含挣扎地越努力,他的手就掐得越紧,但又不会让她觉得疼,只觉得很痒。很快谢含口中的氧气都要被消耗殆尽,几乎整个人软软地趴在姜景泽身上,任他予取予求,还会主动回应来趁机喘喘气。 姜景泽看出她的小心思,也不拒绝,反而乐而受之。 两个人都全身心沉浸在这个吻里,不知道他们接了多久的吻,姜景泽终于放开了喘得跟什么似的谢含,还贴心地帮她擦擦嘴角溢出来的水痕,动作轻柔,但是眼睛里却放着凶狠野兽般的光。 几乎是贴着趴在他身上的谢含怎么会感受不到他蓬勃的欲望。 红着一张脸,不自然地把腰往旁边挪了挪,“你还要继续吗?” “舍不得你,不继续了。”走了那么远的路,舍不得她,要让她早点休息。 “那你亲都亲了,现在告诉我吧,纸上写的什么?” “写的——”姜景泽还在卖关子,刻意把声音拖长。 谢含忍不住捏了一把他的肚子,发现居然拧不动,气呼呼地说:“什么?” 姜景泽抓住谢含捏他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忽然转变了一种神情,变得很深情认真, “等等我吧,我来了。” 谢含被他火热的目光烫到,看到他眼里呆住的自己,被握住的手不禁蜷缩了一下手指,姜景泽却打开她的手,和她紧紧十指相扣。 姜景泽又连起来重复了一遍,“我写的是,等等我吧,我来了。” “我没想到,居然是你抢先了我一步,先来找我了,我既高兴又不高兴,我在想你没等到我去找你,会不会难过?” “会。” “对不起,我来晚了,一个月前和今天,我都来晚了。” 姜景泽的吻印在谢含的额头上。 对不起,他来晚了。 作者有话说: “狂风吹过你的眼角,略带傲慢还有招摇,因为有你,这世界才不枯燥”我听的版本是网易云江峙唱的《雨天(呆呆破)》好听!很有意境! 专栏预收《霁月拂尘》十月开!求收藏! 文案如下: “你如霁月清风,经过我时,拂走我身上尘埃。” 偏执心机步步为营vs伪乖顺真愿者上钩 1、 漆黑幽深的巷子里传出一声声拳拳到肉的打斗声,少年的闷哼声和流里流气的咒骂声充斥着她的耳朵。 温羽缩成一团躲在拐角暗影处,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暴露自己。 不知道这场暴行持续了多久,确定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卸了身上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她缓了会才走出去,看着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少年浑身遮不住的戾气,在黑暗的环境里借着月光能看到他漆黑透亮的双眸,那里面闪烁着危险。 他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蓄意逮捕猎物的恶豹,一不留神,他就会把你摁在他锋利的爪牙下,让你再也逃脱不了。 少年的掩护和受伤,让她心生愧疚。 殊其实从她走进这个巷子开始,网就下了。 2、 郁烬出国前一天,他一大早就守在温羽楼下,等着她现身。 楼上的温羽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在楼下等着,可就是不下去见他。 站了一天,等到晚上下起大雨的时候,温羽还是不忍心了。 她在雨中走过,撑伞停在他面前。 不曾想,郁烬抬眼看她的时候,眼尾泛着红,手上青筋暴起,他挤进雨伞下,一手掌住温羽的腰,用力把她扣在自己怀里,暴戾地低下头吻上她,恶狠狠地说: “温羽,我们没完。” 3、 四年后,两人再次重逢在一个下雨天。 一样的夜幕,一样的大雨,连同手上都一样撑着伞。 只不过这次,撑伞的人从她变成了他。 郁烬克制着把对面站在温羽身边的男人拽到旁边去的冲动,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拧着眉不悦地盯着, “阿羽,到我这边来。” 黑伞之下,握着伞柄骨节分明,青筋展露的手背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嫉妒和害怕。? 第30章 姜景泽说他来晚了。 其实没有的吧。 一切都是刚刚好, 刚刚好她回去送礼物,刚刚好他发现了那个礼物,刚刚好他猜对了地方, 刚刚好他找到了钥匙,刚刚好她没走。 刚刚好, 他们都一直深爱着彼此。 谢含主动低下身子,把脸慢慢埋在姜景泽的颈窝处, 能闻到他身上和她一样的沐浴露味道。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姜景泽感受着脖子处谢含的呼吸,手还搂在她的腰上。 谢含闷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没有晚, 没有。” 姜景泽偏头亲了一下谢含的耳朵,一触即离, 似笑非笑,“那我是赶上了?” “嗯。”随着谢含点头的动作, 她的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姜景泽的锁骨, 也是一触即分。 “怎么还带偷亲的?”感受到谢含微凉的嘴唇, 姜景泽觉得房间里更热了,把原本十指相扣的手松开, 转而放到谢含的腰上, 变成两只手轻掐着她腰的姿势,把她整个人毫不费力抱起来。 调整了姿势之后,谢含刚才斜得别扭的腰舒服了些,不过这个姿势也没好到哪去。 谢含故意继续在他的锁骨上连亲好几下, 颇显得意地说:“光明正大亲的啊。” 姜景泽宽肩窄腰,身量挺拔劲瘦, 穿衣显瘦, 脱衣有肉, 皮肤还比一般人白一些,锁骨那处刚才可能洗澡的时候挠了,现在还泛着红,更加显得欲气满满。 谢含连亲了好几下,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姜景泽觉得谢含现在的心情是真的好了不少,还有心情挑,逗他,那他就不客气了。 他一只手伸出来捏了捏谢含又软又凉的小耳垂,眼里透着股狠劲,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谢含,动作轻佻, “胆子够大的啊,在床上都敢这样?” 谢含心里腹诽:说得像他现在没有什么异常似的,谢含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不动。”谢含刚有动作,姜景泽就摁住了她,把她的头按在他肌肉结实的胸膛,下巴搁在她在头发上,声音里带着隐.忍的哑。 谢含立刻不敢动了,像个小鹌鹑一样趴着,两人默契地等待着平复。 可是,好像事情不太可控。 实在是感觉太强烈了,谢含待不住了,喊着要离开。 “要不我下去吧。” 姜景泽更加抱紧了她,宁愿他自己忍着,也不想松开,“不用,马上就没事了。” 谢含觉得他们的马上可能不是一个计量单位的。 不知道又过了几分钟,谢含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开口:“……” 听她这么说,姜景泽一直闭着的眼睛瞬间就睁开了,眼里还放着狼似的光,皱眉思索了一下,“在这可不行,家里就这个房间还能凑合一晚。” 谢含叹了口气,“那去哪啊……” 话音刚落,姜景泽就坐起来下床,抱起滑落到一旁的谢含,往外走。 “你……早就想这样的吧,开始还装得那样……”谢含被他这幅急不可待的样子笑到,忍不住戳穿他。 姜景泽走得很快,几步就到了房间里的卫生间,先把谢含放下来,找了块干净的毛巾给垫在大理石洗漱台上,大理石太凉了,怕冻着谢含。 黄昏时逢 第36节 然后又叉着谢含的腋下,将她轻轻松松提起来,放坐在洗漱台上。 坐在洗漱台上的谢含还是没有姜景泽高,姜景泽居高临下看着谢含的眼睛,嘴角笑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还在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实话,我一开始真的没想,哪舍得你啊,但是你非来撩我,我没有拒绝的道理吧。” “不信你。”谢含嗔怪。 姜景泽朝她靠近了几分,他好整以暇撑在她身侧,好像现在形势紧张的人不是他。 ……………… 后来,谢含当起了炊事班师傅,负责烧火的那个岗位。 拉锯战果然艰难又持久,小兵需要长期的锻炼才能胜任好这个位置。 - 给谢含洗完澡后,姜景泽直接抱着她回到床上休息。 谢含注意到姜景泽的眼尾因为刚才过于兴奋,带着绮丽又明显的红,衬得他整个人现在像个蛊王,多看几眼,就能被他蛊住。 “睡吧。”两人都躺好了之后,姜景泽揽住谢含亲了她的额头一下,一副餍足的样子,还帮谢含揉了揉她刚才累酸.了的手。 谢含抬头看着姜景泽的下颌,“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吧,我怕我睡不着,你一直讲到我睡着。” “好,你睡,我讲。”姜景泽侧过身,和谢含面对面,没问什么就同意了。 谢含得到了回应,又重新把头贴到姜景泽的胸口,安静下来等着他的声音。 “先讲初中我陪你去参加英语比赛,还记得吗?” “记得,我被抓去充数的。” 姜景泽笑出了声,谢含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嗯,那个比赛本来我不想去的,太简单了,因为你被抓去,我才陪你去的。” 谢含忍不住出声提醒:“阿泽,我觉得你要是这么讲,我会更加睡不着的吧。” “你睡你的,听着就行。” “哦。”谢含环抱住姜景泽的腰,不再打断他的话。 “你和我打赌,你起码能做完。你就坐在我右前方,我早就做完了,你还在吭哧吭哧地写,我就估计你那个速度,到收卷都做不完,结果还真是你没做完,出来还和我生气,说是我的话应验了哈哈哈哈。” 讲着讲着,姜景泽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了,那个少年时期的他们也会因为一次赌约而冷战。 “后来哄了你多久我都记不清了,那时候脾气真大。” “自找的。”谢含评价了一句。 “嗯,自找的,”姜景泽顺着她的话说,“不过我后来都因为那次有阴影了,不敢和你开这种玩笑了,怕你又要和我冷战,讲个话都不理人的哦。” “……” 这天晚上,姜景泽给谢含讲了很多他们学生时期发生的事,她都不知道原来在姜景泽的视角里,他是这样想的,还有很多谢含没放在心上的事,他居然都记忆犹新。 在姜景泽清润低缓的声音中,谢含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在梦里,她似乎重新经历了他讲述的那些场景,重新和少年时期的他相遇。 在知道姜景泽原来是那样想的之后,梦里的她改变了原本的做法,姜景泽看上去受宠若惊,还怀疑她是不是被夺舍了。 被夺舍这个梗他怎么就过不去呢。 那她做梦的话,算被夺舍了吗? 谢含理直气壮地告诉他,对没错,她就是被夺舍了。 姜景泽随意扯了下嘴角,没好气地回她“病得不轻,脑子也摔坏了,我带你去看看”。 后来,在谢含感觉他快要消失在她视野的时候,她冲着那个桀骜高大的背影喊出了最后的告白—— 姜景泽,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小含,起床啦。”耳边是姜景泽的声音,听不到梦里那个姜景泽回头时说的话了。 谢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侧躺着的姜景泽,虽然和梦里那个少年眉眼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已经由青涩的竹马少年变成锋芒毕露的成熟男士。 “你怎么起那么早啊?”谢含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不早了,已经九点多了,你还想睡吗?想睡就再睡一小会,不睡了就起来吃早饭。” “那起来吧。”谢含已经没了睡意,听见说吃早饭,肚子好像更饿了。 姜景泽陪着谢含去了卫生间,谢含不懂他跟过来干嘛,干脆直接问他:“你怎么不出去啊?” “我出去也没事做啊,不如多看看你。”姜景泽说得理所当然。 “看我干嘛,早上都没洗脸。”谢含打开手龙头,往漱口杯里注水。 “没洗脸也好看啊,我是盯妻狂魔。” 盯妻狂魔。 谢含一口泡沫差点全部喷出来,她现在怀疑面前这个姜景泽是不是被夺舍了。 因为现在不方便说话,谢含也就没反驳他。 姜景泽一直等她洗完脸后,两个人才一起出去。到了餐桌旁,谢含发现姜景泽买的早餐又是徐记的, “你今天这又是几点起的啊?还跑到徐记去买早点。” “七点多去的吧,也不早。” “好吃多吃点。”谢含又往姜景泽的盘子里叉了一个汤包。 两人收拾完行李准备离开的路上,谢含发现了,今天的姜景泽格外黏糊。 目光总是黏在她身上,手好像也总是黏在她腰上。 谢含有点不明所以,“你今天有什么事吗?” “怎么了?”姜景泽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回来揽着谢含的腰往副驾驶去。 “怎么今天这么黏人啊?” “只是今天吗?” “反正比以前黏人。”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多看看我。” “为什么?” “因为想让你满心满眼都是我,感受到我对你全部的爱,然后收到的爱意都满得溢出来。” 看着姜景泽一本正经地和她解释他的想法,谢含忍不住踮脚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已经感受到了,满得要溢出来的爱和喜欢,谢谢阿泽。” 姜景泽感受着怀抱里人儿的娇软,回抱了谢含,她的话听得姜景泽心里极为熨帖爽快,温和地笑着,“感受到就好,就怕你感受不到。” 谢含摇头笑而不语。 爱意汹涌,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 作者有话说: 预计还有1章或者2章正文完结! 这章被锁了四次,伤心伤心 这次求过!!! 番外已经想好写什么了,就写这章里谢含的梦,梦里回到学生时期,重新经历阿泽那些一直记在心里的事。 预收文《霁月拂尘》求收藏!十月开! 感谢宝子们一路的支持!爱你们!? 第31章 姜景泽和谢含回到江阳后, 姜景泽几乎把他的衣物都搬去了谢含温馨的房子里,白天上班前和谢含贴贴,晚上下班了还要贴贴。 两人就这样住在了一起, 没什么不习惯的或者不方便的,相互陪伴的时间更长了, 重新彻底融入到彼此的生活里。 谢含长期的封闭自我让她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在陌生环境中工作,所以她还是继续在家里接插画的单子。无论她做什么决定, 姜景泽都支持她,只希望她自在舒心。 不过她也已经报名了一个周琪推荐的插画班,想重新系统地学一次画画, 也想重新尝试着融入人群,和很多人长时间地待在一起。 谢含的插画画得很出色, 很多人来约稿她的插画做封面或者宣传内页,她在画画上比做会计或者行政管理都要有天赋, 被耽搁的那些年也被她尽力弥补回来。 谢含也想过要不要出去找份工作, 把画插画作为一个兼职, 虽然这个“兼职”比她之前工作赚得还多,还要轻松一些。 姜景泽则是觉得既然她在纠结, 那说明还是有些不情愿的, 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不管在哪里,不管做什么,专注一件事,把它做完做好就可以了。 姜景泽现在像她的人生导师一样, 恨不得天天给她灌鸡汤。 从那次在安海失控吃药后的很长时间里,她就没有再怎么吃药了, 偶尔悲伤自抑的情绪上来的时候, 姜景泽都会陪在她身边, 和她讲一些从前发生过的趣事和有意义的事,给她描述未来,慢慢地熬过那段时间。 谢含觉得,如果每天身边都有一个逗你笑的人,大概不会觉得有什么过不去的事了。 她也真的放下了那些过去,不困于过去,画地为牢也不值得的,不爱她的人她也不会在意他们。 很久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那次和谢知进见面的晚上,她本以为晚上会睡不着或者梦里被窒息地控制着,还好梦里是阿泽,不过也梦到了她的母亲,但谢含对她已经没有那么从前那么恨了。 阿泽还说已经帮她撑腰了,她没有问他具体做了什么事,不过大概也猜到了,浅笑一下就过去了。 这些只能带给她黑白两色回忆的人不重要了。 需要她的人一直在等她,爱她的人那么爱她,她愿意把她的爱都给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阿泽,还有她的好朋友们。 姜景泽的公司在江阳也发展得很好,他说发展起来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发展得这么顺利,很快站稳脚后还迅速和这里原先的大型企业达成合作。 谢含也会愿意和姜景泽一起去公司,在他的办公室里陪他工作,他在那边看文件做数据,她在这边画画学习。他手底下带的人也全部认识谢含了,并且谢含还意外结交了几个新朋友。 新朋友人很好,交往也简单真诚,谢含差点以为这辈子能交心的女闺蜜只有周琪一个了,不过周琪会吃醋的吧。 他们,学生时期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都是普通人,因为少年怀志和热爱,最终坚持着自己的选择和喜爱,也各自走出自己的路,干出了他们一番的事业。 姜母和姜父这个月来看过他们好几次,每次过来都要给他们带很多好吃的东西。 他们早就把谢含当做亲生女儿来对待了,当初他们就很喜欢谢含,知道她和自家儿子分手了,还遗憾惋惜了好长一段时间,好在现如今两人和好复合,感情还这么好,老两口都高兴得不得了,更是宠着他们小辈。 黄昏时逢 第37节 “小含啊,阿泽有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告诉阿姨,阿姨和你叔叔帮你教训他。”姜母临走前,又和谢含留下了和上次一样的话,他们总是觉得之前分手是阿泽的错,她解释过老两口还是以为在帮阿泽说话。 姜景泽心里其实并不在意姜父姜母怎么想他的,父母支持他们的感情,还对小含那么好,站在小含那边,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谢谢阿姨,谢谢叔叔,不过阿泽对我一直都很好,不会惹我不高兴的,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走了啊,你们好好的。”姜母脸上笑开了花,越看两个孩子心里越满意。 事情进展得都很顺利,也鲜有烦心事。 最近还有一件事,陈浩哲和周琪给姜景泽拉小群了。 谢含无意中看到的群聊名字,叫什么qhgkd,她没看懂,后来也忘记问他了,心里觉得可能是他们合作的项目名称。 谢含没有点进去的小群里,正在密谋一件事…… [哲:泽哥,啥时候准备和你家那位建立同在一个红色小本本上的关系啊?] [王其女且:照他这个速度,我看悬] [姜景泽:怎么?你们这么迫不及待要随份子了?可以提前交,多少都不嫌多] [王其女且:说正经的呢,什么时候啊,能不能给个机会让我们也去见证一下(可怜可怜)] [姜景泽:早就准备好了,但那时候只想我和谢含两个人在场,单身狗勿扰] [王其女且:你37度的嘴里怎么说得出这么冰冷的话!] 实际上,现在姜景泽和谢含两个人的感情已经很稳定,而且每天浓情蜜意。平淡的日子里有相互给予的陪伴和照顾,生活里也多了很多小确幸和甜蜜。 他是很想和谢含求婚的,即使他知道如果和谢含求婚,她一定会笑着答应他,但他不知道谢含现在心里还抗不抗拒婚姻。 姜景泽仍然清楚地记得谢含在上大学的时候和他说过,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但不一定得结婚。对于婚姻,她并不像其他女生一样向往憧憬。 所以顾忌着谢含,他又很忐忑,很不安,总是推迟计划。 本来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想在明年2月15日谢含生日那天和她求婚,但是姜景泽现在等不了了,想尽快和小含确立法律上的夫妻关系,想快点和小含拿到红本本,想和小含有个家。 求婚的日子被姜景泽定在11月15日,并不是什么节假日,也不是纪念日,比较有意义的大概就是15和谢含的生日有关联吧。 15号的前一天晚上,谢含就注意到姜景泽回来之后,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的,好像心里藏着事。 一直到两个人睡觉前,谢含每次问他,他都说在想工作上的事,谢含也半信半疑。 睡前,姜景泽还是忍不住试探了一下。 他慢慢贴过来,从后面拥住谢含,完全保护的姿势,微热的呼吸打在谢含的后脖颈,谢含敏感地动了动。 随后他明显不安而紧张的声音在沉静的卧室里响起: “小含,你现在想有一个家吗?我们两个人的小家。” 姜景泽可以感受到谢含听到他的问题后,身体明显僵住了,紧绷了几分,没有立即回答他。 见她这个反应,姜景泽越来越紧张,喉咙发紧,黑暗中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很快很快,他不自觉收紧了手臂。 意料之外的,谢含动了动身翻过来,正面对着姜景泽,两个人相对侧躺着,靠得很近。 这夜的窗帘没有全部拉上,外头的月光静静地泻进来,又清又冷,把卧室一地渲染得斑驳陆离。 谢含的眼睛在透进来的皎白月光下,黑得很清亮,和她脸贴得很近的姜景泽可以近距离地看到她眼里闪着的光和坚定的眼神, “阿泽,我想的。” 听到答案的时候,姜景泽不禁松了一口气,身体都激动得有些发抖,也还是压下心头的喜悦重新确认了一遍:“真的吗?” 谢含微微点头,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笑道:“嗯,和你和好的那一天就开始想了。” 姜景泽再也克制不住,从胸腔内发出笑声,伸手摸了摸谢含的脸,表情很郑重其事,“好,那就好。” 第二天,姜景泽下班居然挺早的,五点多就到家了。回来之后,谢含好几次看到他在看手机,好像在等什么。 老实说,谢含心里也很紧张。 趁着谢含在卧室忙的功夫,姜景泽迅速出了厨房,悄悄打开门,接过订好了送来的一束厄瓜多尔玫瑰花束,他挑的是北极光欧若拉,没有听信陈浩哲说什么999朵红玫瑰。 万事俱备,只欠求婚戒指。 戒指方盒太大,放在哪个口袋里都比较明显,所以姜景泽直接放在了送来的花束上。 事先的计划是等他和谢含两人坐下来吃饭的时候,他借口出去拿东西,把玄关那里的花捧过来,再用蓝牙连上甜甜的音乐播放营造氛围感,出其不意,直接单膝下跪,捧花示爱求婚。 这是姜景泽自己做的求婚计划,自认为可行度很高。 姜景泽心里揣着计划,吃饭都比平时慢一点。 谢含看他今天吃饭好像不香,忍不住问道:“你不饿吗?” 姜景泽装作什么都没有,坦荡地摇头,“不是。” 谢含面露不解之色,“嫌你自己做的难吃?” “不难吃。” “那你怎么感觉这么严肃啊,今天不高兴吗?” 姜景泽刚准备说没有不高兴,谢含就放下了碗筷起身往卧室去,边走还边回头和他说: “你等下,我卧室里有个好吃的东西,我去拿给你开开胃,你别动啊,千万别走开。” “?”姜景泽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仍旧顺着谢含的意思坐在原位等她。 突然客厅里响起了姜景泽准备一会播放的歌曲——告白! i love you girl i love you girl i meet you then i fall in love my heart so hot my baby请答应我 我愿陷入爱的枷锁 我喜欢看着阳光洒落在你身上 baby 可爱的小脸被晒的真烫 喜欢看着微风偷偷亲吻你的额头 姜景泽吓得赶紧低头查看手机是不是被误触播放了。 手机刚刚掏出来,谢含的脚步声就由远及近地来了。 谢含衣服还是那条淡绿色的长裙,只不过出来的时候捧了一大束粉蓝的伊莎贝拉玫瑰,眼尖的姜景泽发现花束上勾着一枚戒指。 谢含在姜景泽震惊无措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走近,最终停在距离姜景泽两步的位置。 她站定后,仰头看着眼睛里已经泛着泪光还泛红的姜景泽,笑容明媚地将花束递给他,接下来还想要单膝下跪,幸好姜景泽眼疾手快阻止了她下跪的动作,她也就作罢。 把那枚之前定制的男款戒指拿出来,捏在指间,站着继续说: “阿泽,你愿意娶我吗?给我一个家。”谢含的声音因为紧张带着抖,还有些哽咽。 姜景泽没有一点犹豫,接过她臂弯里的花放在旁边的餐桌上,然后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弯下了腰,几乎整个脸贴在谢含的锁骨上,谢含感觉到了锁骨上的湿意。 “我愿意。”姜景泽的声音里的起伏很大,谢含意识到他居然哭了。 得到他的愿意,谢含在他现在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更加明媚的笑容,她也紧紧回抱了姜景泽,还用手给他安抚性地顺后背。 在外面那么顶天立地,雷厉风行的一个男人,现在因为她突如其来的求婚,在她怀里哭得像一只翘盼已久终于得到主人全部爱的大狗狗,乖乖被顺毛。 “阿泽,我爱你。”谢含侧过脸,对着姜景泽的耳朵柔声说着。 “我也爱你。”姜景泽的声音哽咽得厉害,脸埋得更深,腰弯得更低。 谢含还准备再安慰他一会儿,因为姜景泽娇羞的样子实在难得,她正给他拍后背呢,姜景泽就突然直起身,往玄关处走,谢含一时间以为他要躲起来大哭一场,正准备挽留,他又去而复返。 还捧着一束粉白蓝极光花束,表情已经整理好,重新变得正经认真,只是眼角和鼻头还带着红,看上去有种反差萌。 谢含又反应到,他今天也要求婚。 她呆愣了几秒,等姜景泽已经带着花站在她面前了,她才慢吞吞问: “你也要求婚吗?今天?” “嗯,花和戒指都准备好了。”谢含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放着的深蓝色缎绒戒指盒。 随后,姜景泽二话没说,直接右腿后撤,单膝下跪,上身挺得很直,把戒指盒拿在手里,又捧着花束从下往上深情注视着亭亭玉立的谢含,也不急,就这么看着。 “公主含,收花吧。” 谢含听他的话,从他手里接过那一大束北极光玫瑰。 北极光欧若拉玫瑰——北极光与我,都会在黎明破晓前出现。 见谢含捧着他精心挑选的玫瑰花束站在他面前,姜景泽觉得这画面太美了,他到老都能记得这一幕,他心跳更快了,快得要压不住了。 他打开戒指盒,里面也是一款玫瑰花造型的戒指——后来姜景泽告诉她,这是秘密花园。 “就算世界上有五千朵和你一样的玫瑰,你也是我独一无二的那一朵玫瑰,因为我爱你。” 姜景泽取出那枚闪得耀眼的戒指,抬头看着谢含,谢含就朝他伸出右手,他托着谢含白皙纤长的手,缓慢而郑重地把戒指套进了谢含的无名指。 尺寸正好。 姜景泽戴完戒指后,动作温柔地亲吻了谢含的手背,不含色气,满满都是对眼前人的珍视和看重。 亲吻完手背后,他就站起来了,把他的右手伸到谢含面前,有点迫不及待的意味, “到你给我戴了,小含。” 谢含经他提醒,连忙放下花束,又把刚才换到左手的戒指换到右手上,左手托着姜景泽的手心,右手慢慢将准备好的男士戒指推进去,也是尺寸正好。 看来他们都有预先用了小心思悄悄测量过。 两个人都欣赏了一会儿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 谢含的脸上绽开了一旁两束花束般的笑容,笑意晏晏, “谢谢你,阿泽,你让我遇到了很多人都遇不到的爱情。” 因为原生家庭的影响,谢含其实对婚姻没有很多的期待。姜景泽对她来说,算是上天的恩赐吧,本以为爱情可能都会离她很远,没想到她这辈子遇到了姜景泽,他让她拥有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遇到的爱情,真正的爱情。 姜景泽温和一笑,两只手都和她相握, “一样的,也谢谢你,小含,没有你的话,我也遇不到这很多人都遇不到的爱情。” 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楼下的小姑娘的,姜景泽也不知道。 黄昏时逢 第38节 一开始,她总是来烦着他,很聒噪,他真的这么觉得。她不会的题总是想着来抄他的,哪有那么好的事,小孩子的心理总是难懂的,你要抄我偏不给你抄。 两人打打闹闹也正常,后来谢含有段时间自己做作业,不来烦他了,他居然还故意凑到她面前,故意把作业本摊开在桌上,引诱她来抄,姜景泽觉得他自己也是有病。 再后来,姜景泽发现他对这个烦人的女孩真的不一样。他可以接受她来烦他,可以接受他总是麻烦他,容忍度在她这里很高。 谢含也是知道的,不然平时哪敢和他耍脾气甩脸子。 说是青梅竹马长久相伴才产生感情的,姜景泽也认了,他和谢含本就是一起长大的,没什么可否认的。有谢含相伴的童年和青春期,他很幸运,也很幸福。 而且就算谢含是之后出现的,他也可以百分百确定地说,他同样会爱上她。 甚至不知道是哪一个瞬间,他就初次心动了,后来更是心动来得频繁吧,不然他为什么总会偷偷不自在。后来两人在一起姜景泽也觉得是水到渠成,是理所当然。 谢含说怕他看到她的恶劣因子会讨厌她,远离她,他想和她说她真的是个笨蛋。他比她想的更加了解她,他以为他不知道她做过的事,他其实都知道,还暗地里帮了她。 他想,他这辈子就是这样喜欢上谢含了,就是这样爱上她了,无可救药的那种。 给他十次百次千次选择的机会,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向谢含走去。 谢含忽然就知道姜景泽为什么今天选择早下班了,朝阳台看去,现在外面是黄昏呐。 云光暮色,心意通和。 谢含主动踮脚朝姜景泽吻去,姜景泽也配合地扶住她的腰,唇齿相依,缠绵悱恻。 这一次,他们在云光暮色里,求婚了。 未来的日子,谢含都不会害怕或彷徨了。 怕什么呢,她和阿泽一起经历过恣意出彩的年少青春,也一起经历了一段平淡忙碌的成年人生活。 一条路上,也许一个人走,过于孤单和艰难。 但是两个相知相爱的人相携往前,扶持共勉,荒芜的野路也能被他们沿途种满鲜花。 你出现在我的世界,成为我永恒救赎的存在。 谢含心想,这辈子,拥有姜景泽的爱和喜欢,是她赚了。 作者有话说: “就算世界上有五千朵和你一样的玫瑰,你也是我独一无二的那一朵玫瑰。”——小王子 告白那首歌是网易云rs crew唱的,栩栩觉得挺好听的。两人都选了那首歌其实是周琪和陈浩哲两个人搞的哈哈,一个给姜景泽出主意,一个给谢含出主意,然后为了增加一点有趣的参与感,他们选择了同一个歌曲,想到那时候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陈浩哲和周琪就按耐不住了 ☆到这里就正文完结啦,从6月到9月,写了靠近4个月,一开始苟签约,还把这篇文搁置了一段时间,后来还是重拾这本,决定继续写好谢含和姜景泽的故事。 ☆第一次写文,不足之处很多,章节结构,行文速度,文笔词藻等都还有待提高,会继续努力的。在这本里存在和发现的问题,会努力在下一本里改正,我想这也是自己提升进步的一个过程。 小含和阿泽的故事还会在他们的时空里继续,在没有写到的日子里,在一笔带过的日子里,他们都在好好地爱对方,好好地爱家人,好好地和朋友共处,好好地生活。 ☆番外里写前一章谢含的梦,在梦里做出了和以前不一样的事情,大概两章吧,不会很长 他们会越来越好,读者宝宝们也会越来越好,未来可期,美好将至!感谢一路陪伴!爱你们! 最后带一波预收《霁月拂尘》求关注? 第32章 番外【修】 在谢含睡意袭来之际, 姜景泽还在兴致勃勃,不紧不慢地和她聊他们初中时的往事—— “你和我打赌,你起码能做完。你就坐在我右前方, 我早就做完了,你还在吭哧吭哧地写, 我就估计你那个速度,到收卷都做不完, 结果还真是你没做完,出来还和我生气,说是我的话应验了哈哈哈哈。” 讲着讲着, 姜景泽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了,那个少年时期的他们也会因为一次赌约而冷战。 “后来哄了你多久我都记不清了, 那时候脾气真大。” “自找的。”谢含兀自评价了一句。 “嗯,自找的, ”姜景泽顺着她的话说, “不过我后来都因为那次有阴影了, 不敢和你开这种玩笑了,怕你又要和我冷战, 讲个话都不理人的哦。” “……”谢含没有再回应了, 不知不觉中,沉重的眼皮就睁不开了。 姜景泽给她讲了很多他们学生时期发生的事,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姜景泽的视角里,他是这样看的, 那样想的,还有很多谢含没放在心上的事, 他居然都记忆犹新。 伴随着姜景泽清润低缓的声音中, 谢含做了好多梦, 她似乎重新经历了他讲述的那些场景,重新和少年时期的他相遇。 “请各位参赛考生有序进入考场,请提前核对好考场地点、考场号和座位号。考试正式开始后,考试过程中不得离开考场。考生进入考场需携带必备的文具,铅笔、黑色字迹签字笔、橡皮及音频无线耳机。” 萦绕在谢含耳边的声音渐渐变了,姜景泽娓娓叙述的声音不知何时彻底被机械的广播女音所取代。 “进去吧快进去吧吧,小含,我在外面奶茶店等你出来啊。”忽然旁边有人快速推了她一把,她没设防,一时失控地往旁边倒去。 “诶——”谢含的惊呼刚叫出来一半,就被卡在嗓子里,别无他因,姜景泽一张尚且青涩的俊脸突然放大在她眼前,手臂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向他站稳。 看着这张不久前还和自己脸红心跳的脸,谢含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自己站好。”姜景泽冷着脸,表情没有丝毫松动,明显心情不好,冷冷地撂下一句就径直走进了考场。 谢含记得这里,这是初三唯一的一次参加英语竞赛,和姜景泽一起。 他刚才之所以这样冷得像个行走的冰块,能让人冻得打颤,大概是因为在今天之前,他们已经冷战了一周了,从知道要来比赛以来。 但是,结合刚才还没睡死时听见阿泽在她耳边说,他这时候不想冷战的,天天想破冰想得要疯了,一开始又死要面子不肯低头,后来没办法只能哄了她好长一段时间。 阿泽也有两幅面孔呢。 “那我先进去啦。”谢含拿好她的包,朝陪着她过来的周琪挥挥手。 “嗯嗯嗯,考试放轻松啊,做完就行。”周琪笑得没心没肺的。 谢含跟在姜景泽后面五六步的距离,和他一前一后进入了考场,已经好多年过去了,谢含对着手里的准考证找座位有点陌生,索性跟在姜景泽后面,她记得他坐在她左后方的。 如愿以偿很快地找到了座位之后,谢含也坐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已经有很多落座的初中生,个个脸上都是洋溢着青春气息,看多了成年人工作劳苦疲惫的脸,谢含这会还有点无所适从,总觉得她和这里格格不入。 谢含一局促就会不自觉地抠手指,所以在她不动声色观察周围人的时候,已经无意识地把两只手搭在一起,不断地拨指甲和指腹的软肉。 “怎么了?”还处在变声期的姜景泽嗓音有些暗哑低醇,有种磨砂纸擦过耳尖的感觉。 谢含没料到姜景泽会突然和她说话,她总不能回答已经24岁了不太习惯这个考试环境,急中生智:“我……我没带黑笔。” 闻言,姜景泽皱眉蹙眼,下一秒头就往左偏去,伸长脖子看她的透明笔袋。 却意外看到了她常用的那支黑笔,头又缩回来,身体往后面的桌子懒懒一靠,挑眉戳穿她:“黑笔不是在笔袋里吗?” 谢含也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确实黑笔放得太明显了,一眼就让人看到了,她尴尬地笑了笑,把黑笔拿出来,干巴巴地解释: “刚才看错了,以为没带。” 姜景泽“切”了一声,他刚才可就注意到,谢含根本没看过笔袋,两个眼睛像探照灯一眼扫视这个考场里坐着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有没有帅哥,手指还抠成那样,紧张? 总不会是为了和他借笔找的理由吧? 姜景泽被他的这个猜想震惊到,突如其来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自认理智地分析一番过后,越来越觉得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一来,他看过了,这个考场里绝对没有比他长得还帅的男生;二来,他们冷战有段时间了,谢含受不了他的冷漠先来找他求和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他这么优秀的男生可遇不可求啊。 想到这里,姜景泽的心开始荡漾了,愁了这么多天的事情突然间就有了解,他一改刚进考场时脸上的倨傲冷漠,嘴角都险些压不住,要高高扬起。 谢含显然不可能想到姜景泽是怎么做到在脑子里一番联想与想象后得出这个结论的。 不过,她现在确实在想怎么和他不再冷战,她希望这次是她先向他低头,不想让阿泽先来了。 虽然是考场一日游,但是初中的题对于现在的谢含来说,难度已经很小了。 这些年,她也没荒废着,在工作之余依然会学习,那时学习候行政管理毕业后,她还要去重新学会计,忙得不可开交,也幸好很忙才能麻木了内心,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哭。 前面的听力和阅读对谢含来说没什么问题,就是作文好久不写手感没有了,慢吞吞地花了大部分时间。 专心做题的谢含肯定不可能看到后面早就答完题的姜景泽眉头蹙得老高,简直像两座小山。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哪哪都不对劲。 姜景泽眼睛看着面前的试卷,余光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谢含奋笔疾书的身影。 一直从他做完到收卷,姜景泽都被笼罩在谢含这次做题速度为什么这么快的谜团中。 姜景泽猜测可能还是为了那个赌约吧,所以非要写完。 收卷后,姜景泽将书包随意挂在肩后,目不斜视直接起身离开考场。等谢含收拾好桌上的文具,回头准备找姜景泽时,却发现了他已经即将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谢含慌了神,赶紧起身要追出去,也因为太急了没注意到她后面即将经过的同学。 她刚迈出一条腿,另一条腿就被跑过来的一个男同学的脚勾住了,谢含才站到一半的身体再次失去平衡,连人带包往前扑了出去。 因为是夏天,谢含穿的是一条及膝连衣裙,“咚”的一声直接膝盖着地,巨大的冲击力和惯性加剧了疼痛,让她感觉膝盖处的骨头好像被人用榔头狠捶了一下。 怎么在梦里也会这么真切地感受到疼啊? “对不起,同学,对不起对不起!”和她相撞的男同学显然没注意到她会突然站起来,把人撞倒后他也懵了一阵,等地上的女生开始动了,他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去要扶她。 还没碰到那女孩人呢,他的手就被另一个人的手粗鲁地挥开了。 谢含此时已经从跪姿变成了坐姿,见一双熟悉的白色球鞋停在她面前,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居然是去而复返的姜景泽。 “阿泽……”因为疼痛,谢含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哭腔,配上她那个泪眼汪汪的双眼,姜景泽觉得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后槽牙都咬紧了。 他刚才才走到门口拐弯出去,就听到身后熟悉的一声惊呼,和一个半小时前在外面候考室听到的一样,再然后就是膝盖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姜景泽来不及多想,脚已经先转了方向重新快步冲进教室。 果然看到了跪在桌子旁边的谢含,和她可怜兮兮摔在地上的帆布包。 他三步并做两步,终于在那个高又壮的男生要伸手摸到谢含之前,赶到了她身边。 姜景泽蹲在她身侧,拧眉仔细检查她跪得通红的膝盖,先伸手帮她轻轻拂去了膝盖上沾着的灰。 “同学,我真不是故意的啊,实在对不起,要不然我背你出去吧。”“肇事者”还在极力请求原谅,并试图弥补。 姜景泽听了后陡然沉下脸,冷冷斜了他一眼,没看到他已经在这里了吗?还需要你背? 在姜景泽心里,这个人很没有眼力见了,虽然还知道撞了人要负责。 “不用了,没事没事。”谢含自己也有错,根本没打算麻烦那个同学,而且因祸得福,阿泽回来了。 “能站得起来吗?”姜景泽的眉头已经舒展不开了,看上去心情很不美丽。 “我试试。”谢含尝试着抓着姜景泽的手臂,借力让自己站起来。 她下意识伸手抓他的动作看得姜景泽心里一愣,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身体接触了,冷战了这么久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碰他。 谢含试图站起来,但是失败了,挫败地再次坐回地上,“不行,疼得膝盖在抖,站不住。” 黄昏时逢 第39节 姜景泽见状眉头拧得更紧了,谢含看了他一眼,被他这愁容满面的样子吓到了,想到两人现在好像还是冷战的状态,姜景泽可能会狠心不帮她,她纠结着, “实在不行的话,让周琪过来扶我吧。” 姜景泽神色不爽,睨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不是人?我在这干嘛还要去找周琪?” 谢含吞吞吐吐:“因为我们不是在冷战吗?” “冷战个屁,包拿好,我抱你。”看见她伤成这样,姜景泽只觉得心里更加烦躁,没忍住爆了句脏话。 谢含:“……” 然后把单肩背的包换成双肩背,顺便把谢含掉在一旁的帆布包放在她腿上压着,手臂穿过谢含的腿弯,一手拢住她的裙摆,防止她走光,然后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少年时期的姜景泽抱谢含也是毫不费力的,毕竟体型差在这里。 谢含被他抱着出去,一路只能看到姜景泽绷得很紧的下颌,她以为是姜景泽抱累了,有点不好意思, “阿泽,你抱得动吗?不行就放我下来吧。” “抱得动,别废话。” “哦。” 等姜景泽把她抱出了艺术中心,到了大街上,谢含才继续开口说话: “阿泽,周琪在对面奶茶店。” “先不去找她了,我先带你去附近药店买点生理盐水和碘伏消毒,过会我会告诉她的。” “哦。”本来也是说出来试探他的,这个梦当然是以阿泽为主了。 又走了一段路,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谢含突然道歉:“阿泽,对不起。”? 第33章 番外【修】 姜景泽扯了扯嘴角, 把抱着的人往上轻轻颠了颠,垂眸和她对视,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他上挑了一下眉,故意说: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我背你吗?” 谢含小幅度摇头, 重新说:“不是,对不起之前和你冷战, 跟你吵架,不理你。” “你怎么突然主动和我道歉啊?被夺舍了吗?”绿灯跳出来了,姜景泽继续抱着她往前走。 谢含想了想, 她做梦来的,里子也算换了个芯, 算夺舍吧, “嗯……对, 差不多吧, 就是被夺舍了, 我的心里住的是24岁的谢含。” 姜景泽扯了扯嘴角,一脸担忧和无语, “我看你把脑子也摔坏了, 一起帮你看看吧。” “你不要不相信啊,我真是24岁的谢含,虽然身体还是个孩子。” 一路无聊,姜景泽和她开开玩笑也无妨, “是吗,那你24岁在干嘛?” 谢含答得很快:“在家画画。” “画画?没有出去工作吗?” “没有, 不想出去和别人一起。” “嗯, 那你喜欢?” “喜欢的。” “喜欢就好。” “你怎么不问你自己那时候在干嘛?” “你知道吗?” “知道啊, 我天天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不知道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姜景泽听到她说他们未来每一天都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脸色和缓了很多,甚至感觉愉悦荡漾起来。 他又问:“每天都在一起吗?” “嗯,之前大学分开了四年,还好后来我们又在一起了。” 姜景泽毫不掩饰地表达不满,“四年?太长了。” “……嗯。” “四年我就真的和你分开四年?一点没去找你?” 谢含骗他,小声说:“你没有来找过我。” 听了这话,姜景泽下意识否认:“不可能,你这说的肯定不是我了。” 谢含抬头看他,不解道:“为什么这不是你?” “是我的话,我肯定会去找你的,偷偷找也要找,绝对不可能四年还不找你。” 还真是。 “你确实来找了,偷偷来的。”是她故意骗他的。 两个人一问一答,走走停停,也到了药店门口。 姜景泽把谢含放在外面的长椅上,让她坐着等,他进去买药。 “在这等着,我进去买药,很快出来。” “嗯,阿泽你快一点出来,我还有话要和你说呢。”谢含坐在长椅上,侧头望着姜景泽叮嘱道,等他出来她就再和他好好道歉,说这些天她也很难受,很纠结,想和他和好想得也要发疯了。 姜景泽没有说话,只是点头,从椅子上起来快步往药店走去。 就在姜景泽转身的时候,这个世界好像开始了晃动,谢含意识到,这个梦要结束了。 快来不及了,谢含冲那个远去的桀骜高大身影大喊:阿泽,对不起!我们和好吧!我喜欢你!我爱你! 她说出了那个年龄的谢含压根不可能说的话。 这个梦境的最后,前方的姜景泽回头了。他回看着谢含的方向,嘴唇动了动,但是太远了,谢含没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挺遗憾的。 谢含以为她要醒过来了,可是还没睁开眼就感受到了脸上拂着的似刀片一样的寒风。上一秒还穿着夏天的连衣裙,下一秒就裹上了冬天的棉服,她不明所以,环顾了下四周,发现这里居然是三年都没有再回来过的江阳大学校门口——她之前的大学。 这么晚了,她站在校门口干什么,阿泽又不在这里。 突然,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夜晚,路灯,街道,还有,应该还有长椅! 她忆起这个梦境对应的是阿泽讲的什么事了,是他们在大学旁的路边分手那次。 那么阿泽现在应该还固执地坐在那边吹着冷风等她呢,谢含赶紧往记忆里的那个长椅赶去,一路狂奔,任冰冷刺骨的寒风吹在脸上,也丝毫不减速。 到了拐弯的地方,她探头一看,果然呐,在这冰天雪地里,就只剩姜景泽,还傻傻地坐在那长椅上,固执地等着心上人的赴约。 谢含小跑朝他靠近,鞋子踩在生硬的地面上发出的脚步声引起了姜景泽的注意,他从围巾里抬头,闻声朝这边看过来。 见是谢含,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眼里一瞬间重新亮起希望,几乎是立马站起来,也朝她奔过来,跑得比她要快很多,站在她面前后,一言不发,直接伸出来一只手拉着她进怀里。 他的怀里也不暖和,谢含的脸紧紧贴在他冰冷的衣服表面。 姜景泽哑着声音,冻得连说话都有些哆嗦,“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还是阿泽的声音,比刚才少年时期的声音更成熟了一些。 “嗯,这么冷,怎么不找个店坐着等我?”谢含环住他的腰,想把她的热度传给他。 姜景泽看她的态度不像手机上说话那般绝情,不禁抱得更紧了,还和她换了一个方向,用宽阔的背挡住吹来的凛风,苦笑着说: “不去,就是想让你心疼我,来找我。” 谢含压低声音,让她听起来很严肃认真,“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还会有下次吗?” “……”谢含还没来得及说话,姜景泽就又迅速接上下一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分手?” “没有……” 姜景泽以为她要说没有为什么,急得直接捂住她的嘴,都不让她说话了。 “不分手,不分手好不好?我这段时间确实有些忙,忽略了你,我马上就改,我过来陪你。”姜景泽着急又无措地道歉着。 “没有,阿泽。”谢含拉下他捂在她嘴上的手。 姜景泽改为和她牵手,把事情全部归在他一个人身上,拼命向谢含展示他的心意,“有,是我的错,不分手,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的。” 他看起来很局促,很害怕,抓她的手抓得很紧,像是怕她下一秒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谢含不忍看到他这样,安抚道:“不分手,不分手。” 姜景泽不放心,还要再问一遍:“真的不分了吗?” 谢含和他十指相扣,平静地和他对视,让姜景泽能感受到她的决心,“不分了。” 姜景泽紧紧把人按在怀里,失而复得的欣喜充斥了他的心,这一刻,外在的寒冷都消失了,只余下内心压不住的火热,他觉得他现在兴奋得发抖。 差点,差点就要被谢含放弃了。 姜景泽自认现在做得确实不够好,来之前他就做好了打算,要是谢含实在受不了这样异地,要和他分手,那他怎么样也要先把人安抚下来,再找时间把实验室移到这边。 梦里的姜景泽不知道,其实他做好的打算在现实中被谢含一句话就打乱了。 她说:“姜景泽,我病了,你忍心我就站在这里陪你耗吗?我是不会答应你的,别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太累了,回去吧。” 是啊,她一向知道他的软肋,他舍不得让她陪他在这冰天雪地里干耗着,彼此熬着。 姜景泽觉得谢含现在可能只是可怜他,或者缓兵之计,明天就能躲起来又不见他,他俯身更加贴近娇小的谢含,贴在她耳边说:“我知道我现在挺糟糕的,不过你相信我,很快的,很快就会变好了,到时候我们再也不异地了,再也不分开。” 谢含抬手顺着他一头短短的发,上面有些水,连头发都透着凉,坚定地回应他:“好,我相信你的,我一直都相信你。” 姜景泽身子越弯越低,几乎要把脸埋到谢含脖子里,微热的呼吸打在谢含敏感的脖子上,她控制不住往旁边躲了躲,姜景泽感受到她的撤离,又一把把她摁回来,嘴里不断说着:“不要离开我,不能没有你,不要走,不要分手。” 谢含感受到他的颤抖,这次她没听到姜景泽以前说的“那没关系,我不离开”,但是她也十分不愿意听到。因为她无法想象现在在她面前弓着脊背,压抑着哭声的姜景泽,那晚心里得是忍着多少失落和绝望,又是做出了多少让步,才能对她那么包容。 “从来都不是你的错啊,阿泽,是我错了,一直都是我错了。” - “小含,起床啦。”耳边是姜景泽的声音,却不是梦里那个姜景泽的声音。 谢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侧躺着的姜景泽,虽然和梦里那个人眉眼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已经由青涩的竹马少年变成锋芒毕露的成熟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