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寒门崛起》 第26章 韩嫱身世,妾室 当晚,魏石摆下宴席,给娄圭压惊。 “妾身韩氏见过娄师,多谢娄师对夫君的教诲之恩。”席间,韩嫱也出来见了一面。 经过和糜贞的接触,韩嫱待人接物上的周全,已经大有提高,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村中妇人。 就连一旁服侍的宋玉娘,在糜家也学了不少的礼仪,举手投足颇见大家婢女的风仪。 娄圭老于世故,出入名门大族多次,见过的美人也是不少,但在见到韩嫱的面容之后,眼睛却是瞪得很大,露出一副惊讶神情。 “圭昔日曾与南郡太守韩远有旧,知其有一子在洛阳为吏,洛阳宫乱,其子不知所踪,后韩氏也遭小人诬构,族人四散。” “圭观夫人之长相,非寻常人家女子,很有可能出身南阳韩氏,他日遇到韩暨韩公至,可好好问究一番。” 娄圭这两句话说出,让魏石哑然无语。 选亲之时,他看中的,是韩嫱高挑的身材、细腰和丰臀,眉眼的话,并不是很看重。 说一见钟情也好。 说被美色所惑也好。 反正,选亲娶韩嫱之时,魏石就没想过,韩嫱是什么家世。 现在听娄圭一说,自己好像得了一个大便宜。 在南阳郡生活了十七年,魏石对南阳韩氏倒是知晓,这个家族上溯战国时的韩国,据说祖先是和刘邦一起打天下的韩王信。 韩王信之后,南阳韩氏又历数代,其间起起伏伏,和南阳魏氏的境遇差不多。 韩嫱对娄圭所言将信将疑:“娄师,吾父倒是说过,昔年曾在洛阳为吏,不过,具体什么情况,嫱当时年幼,不得而知。” 她懂事的时候,韩父就已经带着她定居于韩家湾,之前的事情,韩父去世的早,她听到的很少,或许她继母会知道得更多。 “阿嫱,你放心,等内乡事毕,我与你回韩家湾一趟,仔仔细细的问个清楚。”魏石搂了下韩嫱的肩膀,安慰道。 “嫱姐真有福气,唉,要是我也能有这样的男人宠着,那.....。”宋玉娘在旁,手里拎着酒壶,看着魏石、韩嫱两人秀恩爱,眼眸中尽是羡慕。 倏然间,宋玉娘想到前几天,韩嫱对她说过的话。 魏石现在只有一个妻子,没有妾室。 韩嫱觉得,她一个人应付魏石,实在有些吃力,最好找个帮手。 既然要找妾室,那找别人,还不如找知根知底的。 “玉娘,酒洒出来了,老夫可舍不得。”娄圭哈哈一笑,宋玉娘的小儿女心态,在他眼里看得真真切切。 “娄师,弟子曾听闻,南阳韩暨性情高洁,为袁公、刘公器重征辟,仍推脱不就,后隐入山中不知所踪。所以,内人身世之事,还要请娄师多多关心才是。” “另外,弟子初履县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有意延请老师为闾师,帮助治理内乡一隅,以保百姓平安顺遂。” 一番寒喧之后,魏石举杯相邀,趁着娄圭高兴,说出诚约之意。 韩嫱身世之事,只是宴请娄圭的小插曲。 魏石如此隆重的相待娄圭,真实目的,还是想要留下娄圭这个人。 不过,魏石现在的职位,只是内乡县尉,以娄圭的眼光,怕是不肯留下来。 娄圭果然一脸为难,推托道:“实不相瞒,前番,刘荆州托蒯子柔来信,邀我往襄阳一行,要不是被王贼所滞,圭这会儿,已经在荆州牧府为官了。” 魏石神色一正,沉声道:“娄师,述弟子直言,蒯子柔相约,而不是刘荆州相约,这中间差别甚大,依弟子之见,娄师即便到了襄阳,也不一定能得到重用。” “相反,娄师留在内乡,若是能辅佐弟子干出一番业绩,那以此为晋见之礼,被刘荆州看重的可能性要大的多。” 魏石设身处地循循相劝,让娄圭颇是受用。 “承蒙看重,圭就勉为其难,接了县中闾师之职,不过,时间只限半年,半年之后,不管情形如何,圭都要往襄阳一行,去见一见刘荆州。” 娄圭点了点头道。 他最后终于让步了下来。 被蒙学便宜弟子魏石救了一命。 要是一点也没表示,娄圭心里也清楚不可能。 半年期限,这是他能够承受的期限,正好也借此在魏石这里将养一下身体。 “娄师,半年何期短矣?石以为,娄师留石身边,当以两年为期,两年之后,娄师可自定去留,石绝不阻拦。” 魏石上前一大步,紧紧拉住娄圭的衣袖,不肯放开。 “两年太长了,就以一年为限,如何?”娄圭苦笑,这便宜弟子心思灵敏,看来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一年,就一年,说定了,娄师在石身边教导,他日若是石有所成就,也是扬了娄师之名,到了襄阳之后,有人问起,娄师也能夸耀一番。” 魏石用力挥了挥手,作出心痛不舍之态,心里其实乐开了花。 讨价还价的气势要足。 只有让娄圭这个老狐狸感到,现在已经是谈判的底线,再无可让步的空间,魏石的目的才能达到。 解决了留娄圭的问题,魏石心情大好。 以娄圭的能力,处理内乡这等偏远下县的俗务,肯定是不在话下。 为了减轻娄圭的负担,魏石还很关切的嘘寒问暖,提议娄圭写信给精舍教授过的学生、弟子,鼓惑他们前来内乡会合。 内政诸事,终于找到了帮忙之人。 军中诸务,魏延虽然答应留一个月,但眼见着月底就快要到了,魏延要是离开,那魏石前期的感情投资,可要泡汤了。 就在魏石焦虑之时,外出追查王显下落的魏成来报,王显已经逃到叶县。 夏侯惇得知王忠偏师被一个小小的县尉给歼灭,气得勃然大怒,立遣部将夏侯兰率一千余曹军前来攻打内乡。 魏石听到这个消息,不由怔住。 博望坡之战的前奏,居然不是发生在刘备军主力所在的新野,而发生在了自己驻扎的内乡县。 这真是日了狗了。 不过,这消息虽然糟糕透顶,但对留下魏延倒也是好消息。 刘琰虽然心妒,这等大事也不敢擅专。 魏石相信,等刘备听到这个紧急的军报,多半会留魏延在内乡,帮助魏石共御夏侯兰。 wap. /134/134884/31685680.html 第25章 留魏延,抢谋士 土寇王忠身死,余部四散。 魏石索性以降寇为先导,领乡兵直赴老君山王忠寇寨。 王忠在南阳为祸多年,积存的财帛金银想来不会少了,这些赃物要是拿到手,魏石在内乡县的第一批资金就到位了。 其时,王忠兵败之际,老君山上,王氏也在和二当家王显说着事。 王显是王忠的弟弟,或许是年纪小的缘故,与王氏的关系,倒是要比王忠亲近一些。 “显兄弟,魏家那小子,上一次设了个陷阱,阿光一时不注意,失了性命,这一次,会不会也这样子。” 王氏在王忠下山之后,心里越发的忐忑不安。 魏石当初杀蔡光时的狠辣,时不时的在她眼前浮现。 王显一听王氏这话,顿时急了起来。 山上大部队都跟着王忠下了山,只剩下老弱病残,总数连二百人都不到,这点人要想守住山寨,那是痴心枉想。 “下山,收拾东西,赶紧下山。”王显急忙下令。 不过,由于王忠败亡的消息还未传回,众寇们心中还在犹豫。再加上老君山经营多年,要收拾起来也是不易。 时机稍纵即逝。 等到王显、王氏好不容易收拾停当,正要下山时,魏石已经带着胜利之师杀了过来。 两边一对上,王氏被擒住,魏石恨极了这浪荡妇人,拎起其发髻,一刀削了脖子。 蔡光一家三口,与魏石缠斗了多时,至此全部毙命。 王显一看势头不对,仗着对老君山地形熟悉,钻进山沟里不知去向。 魏石在王忠、王显老巢一番打劫,收获颇丰。 王氏兄弟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自己没享受到,反而便宜了魏石,真是令人嘘嘘。 魏石以一场大胜,走马上任。 在入城之时,内乡百姓难得的夹道欢迎,对这一支剿灭了作乱土寇的队伍大加赞赏。 魏石得了赞誉,心中兴奋,但没高兴几天,他就皱起了眉头。 魏延在协助魏石击破王忠之后,以新野太守府主薄刘琰有新任务为由,来向魏石辞行。 魏石极力挽留,对刘琰这人越来的看不上。 博望坡之战还未打响,新野暂无战事,魏延回去也是闲着,相反,在内乡这里,虽然打散了土寇王忠,但还有侯音、廖化两股大寇。 王显逃跑,要是侯、廖二人受他鼓惑,来犯内乡,那仅凭魏石的乡兵,可守不住城池。 魏延在魏石的挽留下,终于答应再留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他会帮助魏石招募乡兵,择优选任,操练队伍,争取让乡兵能独立的担负起守城的责任来。 如何能让魏延留下来? 魏石暂时无计。 内乡县长空缺,一个下县也没有设什么县丞,魏石这个带兵的县尉,一到任就成了内乡县的实际一把手。 按后世的身份等级,魏石这是连跳了好几级。 但按真实情况,又并非如此。 内乡县,南阳郡所属下县,县内仅千余户,人丁包括男女妇孺在内,不满五千人。 相比之下,新野上县的总人口,达到了三万余人,之所以差距这么大,主要还是曹、张大战,宛城的人纷纷南迁,涌入到了新野境内。 同时,在魏石的治理下,新野县榆树湾村,村子的规模已经和一个亭差不多,村中人口,包括了几个坊的织工、窑工在内有七、八百人。 这还不算两地的治安状况、交通条件、经济发展水平等等。 总之,魏石当这个县尉也就是名头好听,实际上能得到的好处,其实廖廖。 内乡县衙。 刚刚走马上任的魏石眼睛熬得通红,面前铺陈了一堆的户册和简牍,这些东西散乱无序,其中内容还前后矛盾,要想梳理出一个结果来,甚不容易。 魏石手下人才稀缺。 在榆树湾村时,韩嫱和宋玉娘帮着魏石计帐,织坊、窑坊诸事还能算得明白,但如今,内乡县一县事务压迫过来,韩嫱小小的身板再也支撑不住。 “阿嫱且歇着,身体要紧。” “县中诸事,我自会找人来做.....。” 就在魏石焦头烂额之时,魏成兴奋的冲进来禀报,他在北乡一带,抓到了王忠土寇的军师:南阳人娄圭。 魏石初听到这个名字,觉得甚熟。 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娄圭是自己蒙学的老师。 在历史上,这人也是有名的谋士。 曹操、马超潼关大战,曹孟德被杀得割袍断须,差一点身丧黄河,其后战事也是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娄圭献了“筑冰城”之计,才将锦马超给击溃。 只可惜的是,娄圭的结局不好。 这人在潼关出了一把风头后,得了曹操重用,只是后来因为私下非议曹操父子,被同僚习授告发,结果被曹操冤杀。 “来人,请娄先生入衙,不,我亲自到门口相迎。” 魏石心情兴奋,正愁身边无人,老天恰好送来一个有才干的谋士,娄圭既然来了,那就不用走了。 娄圭被抓,也是巧合。 在下山之后,他若是一路向北,很快就能到达曹操控制的地界,那样的话,也不会被魏成抓住。 但不幸的是,护送娄圭的几个土寇在听说山寨没了之后,起了歹心,趁着四下无人的功夫,把娄圭给捆绑了起来,身上财物也被洗劫一空。 魏成找到他的时候,这位南阳名士正躺在道旁的一处茅舍里面,哀哀叫喊救命。 “弟子魏石,见过娄师。” “娄师可还记得,十年之前,在宛城城东精舍,石与娄师初次相见.....。” “娄师,弟子前番听说,南阳精舍毁于战事,娄师不知去向,心中正自悲痛,谁曾想今日,老天垂怜,让你我师徒相见。” 魏石一口一个娄师,把娄圭说得云里雾里,好半天之后,才回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个学生,在自己开办的精舍里求过学。 娄圭老脸一红,支支吾吾的扶起魏石道:“不知者不怪,细说起来,老夫教了百余个弟子,也唯有你救了我的性命。” 曹操、张绣相攻,宛城大乱,娄圭不自量力,觉得凭自己的本事,也可以有一番作为。 于是,号令四方,举起大旗,拉起了千余人的队伍。 随后,娄圭大意被王忠所惑,兵权被夺,只能作为傀儡寄居于老君山上,要不是他颇有学问,又与曹操有旧,王忠早就一刀把他给杀了。 /134/134884/31684358.html 第24章 运筹帷幄,杀寇 贼多势众。 村人又拖家带口、行动不便,如何能制敌于先。 这个问题,魏石心里,来来回回的细想过数遍,最后,在看到铁窑的废料时,找到了破敌的答案。 铁窑的铁汁流出。 在锻打兵器和铁器的同时,也会有边角料落下。 二个多月积累下来,榆树湾铁窑旁边也积攒了不少,这些小铁块本来需要重新回炉,再熔成铁汁,但由于魏石要离开,铁废料也只能不要了。 当蔡民、王氏逃脱,王忠可能来袭的消息传回,魏石灵机一动,想到了铁蒺藜这个阻敌的好办法。 铁蒺藜四根铁刺,长数寸,凡着地均有一刺朝上,刺尖如“蒺藜”。 秦汉之时,军中扎营或驻防之时,铁蒺藜就被布于四周,以作阻敌之用。 王忠手下土寇之中,有几个是张绣的逃卒,见到过这种汉军中的阻敌器物,所以,发现同伴脚板被刺,就立刻惊叫起来。 “集中兵力,先攻一个方向。”王忠气急败坏。 眼见着肥肉就要到口里了,临了却被扎了一口。 他已经下了决心,等抓到魏石这小杂种,要好好的收拾一番,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群寇得了王忠的命令,急忙又聚拢到一块,然后开始沿着官道进攻。 官道上土质坚硬,又少杂草,铁蒺藜就算是有,也能早早发现,不像两边的道旁,杂草丛生,盗寇们行进其间,也无法辩认脚下有没有东西。 王忠土寇与魏石乡兵的激战,从这一时正式开始。 车阵之中。 魏石站在一辆宽大的牛车之上,手里握着一把隐现红芒的赤红佩刀,指挥若定。 第一次上阵与敌交锋。 魏石本以为自己会慌乱失措,但当真正的危险来临时,他却发现,自己不仅没有惊惶,心里还隐隐的有些兴奋。 鄡亭一带的地形图,在魏石的面前徐徐展开。 这个居高临下的视角范围,看上去还不大,只有方圆半里之地,半里以外,魏石看不到什么,但用来对付王忠,已是足够了。 “福利吗?现在才发,真是苟?”魏石心里吐槽。 王忠群寇的反应,众村民的慌乱,乡兵们的叫喊,都在面前显现。 战场敌我双方的态势,一目了然。 这种拔云见雾的奇特感受,真是太痛快了。 “魏成,你领乡兵持矛上前,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后退。” “魏功,你带着两人,去魏延将军处送信,就说寇已中计,可收网了。” 魏成、魏功领了命令,各自急急安排下去。 魏石长吁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王恩,嘱咐道:“村中还剩下的男丁,我都交给你,你亲自守在车阵里面,一定不能让土寇进来。” 王恩,也就是王老六红着眼睛,持着一把猎弓,连连点头:“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让土寇伤了夫人。” 在魏成、魏功都有了大名之后,王老六觉得自己整天被人叫“老六”、“六哥”实在是俗气,于是专门请了新野城中的识字先生,给自己重新取了一个名字。 恩。 即感恩、恩惠的意思。 也代表了王老六心里对魏石的感激。 韩嫱紧紧搂着魏小娥,躲在不远处的车驾里面,不乱跑,不惹事,不慌张,这是魏石交待的任务,韩嫱牢牢记下了。 车幔掀起之处,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正好能见到魏石手按佩刀的高大身影,这一刻,韩嫱心中之感动,无以复加。 危难时候,魏石没有抛弃了妇嬬逃生,而是选择战斗。 这个男人,她没看错。 魏石领着众乡兵与群寇激战于官道。 守御的乡兵虽然是初战,但经过了魏延、傅肜几个月的操训,阵形应用上渐渐熟练,加上车阵之中的妇嬬,多为乡兵家眷,在保护亲人的念头面前,众乡兵的血性一下子激发了出来。 与之相比,群寇虽然凶悍,作战经验丰富,但王忠能力有限,平素里也不注意操练,面对乡兵摆好的军阵,一时之间要想突破,也是不能。 双方僵持一时不下。 就在王忠发狠,想要压下全部的兵力,和魏石赌一把大的时,盗寇队伍的后阵,忽然一阵大乱。 “不好了,官兵杀过来了。” “中计了,中计了,我们完了。” 在土寇哭爹叫娘的嘶喊声中,魏延带着一彪人马杀气腾腾的冲入寇阵,长刀挥动之处,顿时血肉横飞,如入无人之境。 王忠大惊失色。 他没有想到,魏石这一队村夫,居然还有官兵保护,要是这么看的话,这一次下山,分别就是一个陷阱。 “蔡民,你敢欺骗我。”王忠怒喝一声,手起一刀,将愣愣的蔡民砍翻在地。 “撤,回寨子。” “撤退!” 王忠一声令下,土寇们顿时如鸟兽散,他们本来就饿着肚子,打到现在也已经疲了,再看到官兵、乡兵势大,心里早有怯战之意。 魏延劈翻面前的几个土寇,待抬眼看时,却见贼首王忠骑着驽马,正在前面逃窜。 “哪里走?”魏延催马急追,仅一会儿,就杀至王忠的背后。 魏延骑着的黄马,是刘备军中的军马,虽然不算特别好的,但比起王忠的驽马,却是要强健有力了许多。 魏延一刀劈下,血光如炼。 王忠吓得魂飞魄散,勉强拎起环首刀想要遮挡,却不料力气差了魏延许多,环首刀一下被打落于地。 “死。” 魏延厉喝一声,重枣色的脸上冷意森森,长刀从王忠腰际处横扫而过,顿时将这名贼首给削为两截。 王忠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暗。 惊惶之中,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前面逃窜,只是这身影不知怎的,只有下半截身子,还有上半身不知在哪里? “王忠已死,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在官兵和乡兵的胜利呐喊声中,伏牛山土寇们纷纷跪下弃了兵器投降,他们两条腿,怎么跑得过骑马的官兵。 这一场诱敌伏袭的战事,随着王忠被杀、群寇投降而结束。 随后清点,王忠带下山的土寇约有一千三百余众,被杀有二百六十一人,投降的有七百余人,剩下腿脚快的,钻进了道旁斜刺里,不知逃到了什么地方。 魏石这边,乡兵战死了十余人,伤者约有五十余人,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死伤还有不少,这只能说明乡兵的战力还要提高。 不过,有了这一场初战之后,魏石相信,乡兵的精气神上来了,接下来,明白群盗环伺处境的他们,会更加努力的操练备战。 wap. /134/134884/31683355.html 第23章 千里送人头 魏石一行,数十大车,携带财帛、贵重器物,沿新野至内乡官道向西而行。 魏延领五百南阳兵或在其后,或在其前,或隐匿不见,如此这般,只为伏牛山群盗而来。 王忠、侯音、廖化三股盗寇。 谁会成为魏石、魏延兄弟的盘中餐,就看他们三人哪一个按耐不住,咬着鱼饵上钩了。 伏牛山主峰,老君山。 南阳土寇王忠的老巢,就建于山上。 此处,当年为黄巾天公将军、大天师张角传道所在,后来黄巾兵败,王忠伺机占了老君山,并以此为根基,聚啸千余山寇为祸乡里。 蔡民和王氏好不容易从西行的队伍里逃脱,一路不敢歇脚,日夜兼程走了两个日夜,终于来到老君山下。 巡山的喽啰知会王忠,将蔡、王两人引入山寨,等到了山上,王氏才发现,寨子里的气氛很是紧张,众土寇更是面有菜色,就好似吃了多日的野菜一样。 王忠见到王氏,喜出望外,这个同族的姐姐,可是他的好耳目,现在的他,急需得到新野一带的确切情报。 刘备到新野之前,伏牛山群盗与原先的县令有过默契,共同富裕,发家致富。 四邻乡邑,也有蔡安等里长可为耳目,加上刘表荆州军的主要精力放在荆南,王忠纵横南阳,一时无有对手。 但这样的好光景,随着刘备的到来不复存在。 汝南一战,为支持袁绍,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刘备豁出了全部的家底。 在一番激战之后,刘备军损失巨大,刘辟、龚都等原黄巾将领被杀,部下也多见离散,现在到了新野,有了稳定的根基,刘备第一想到的,就是赶快练兵,备战。 这些天来,关、张、赵等将领轮流拉练剿匪,以期让新兵见见血,早日形成战斗力,这可苦了王忠等土寇。 刘皇叔虽然屡败屡战,但那要分对手是谁。 对手是曹操,刘备兵少将寡,谋士也不出众,自然是打不过更奸更滑的曹操。 但若对手是王忠,那不用刘备亲自出手,他手底下的一帮子狠人,如关羽、张飞、赵云等猛将,就能把王忠给虐哭了。 当然,王忠也可以不下伏牛山,仗着地利死守山寨。 但寨子虽然易守难攻,光守却不能当饭吃,王忠以往潇洒惯了,没有积存余粮的习惯,这使得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王氏、蔡民一五一十的说着新野的情况,中间还提到了刘备引军北上宛城的重要情报,他们两个虽然没什么见识,但眼睛、耳朵都不缺。 “刘备去宛城了,这事情重要,必须立即告知夏侯将军,快叫娄先生过来。”王忠听到刘备动向的消息,手里的蒸饼一扔,就冲着喽啰叫喊起来。 曹操手下,建武将军夏侯惇驻兵叶县,距离伏牛山不远。 王忠这段时间在南阳立足不住,已经有了远走北方的想法,遂强行掳了南阳名士娄圭代为联络接触曹操。 娄圭此人,字子伯,与曹操少时相交,又在宛城办过精舍私学,甚有才略名望,但为人又极是贪财,后藏匿亡命之徒,被关押缉夺。 有娄圭从中牵线,正好夏侯惇领了曹操的命令,要寻刘备的麻烦,两边一合拍,王忠就被收编为曹军的一支偏师。 娄圭听到有重要的军情送往叶县,叹了口气,苦着脸在王忠几个心腹的护送下匆匆下山。 他本来不想上王忠的贼船,但现在已经下不来了。 娄圭离开之后,王忠又细细询问起榆树湾的情况来,当听到蔡安被俘、蔡光身死时,不由得怒发冲冠。 “姐姐、姐夫,这魏石乡野村夫一个,竟敢如此嚣张妄为,真是不知死活。” “兄弟,你蔡表弟死得惨呐。”王氏抹了一把眼泪,想起蔡光身首异处,心中大痛。 蔡民在旁陪着掉泪,跟着哭诉道:“魏石现在要到内乡去当县尉,我们来的时候,村子里已经在装运东西了,鼓鼓满满的十余辆大车,魏家的财帛都在里面。” 蔡民性子怯懦但贪财,韩嫱、宋玉娘等女眷在大车上放了什么,别人不在意,他却是时时关注,不放过一件东西。 王忠一听财帛两个字,立刻眼睛里放出光来。 “姐姐、姐夫,你们放心,要是让魏匹夫安安稳稳到了内乡,我王字倒着写。”王忠大口的吃着王氏带来的蒸饼,拍着胸膛保证。 蔡民张了张嘴,想要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他想说的是,王字倒过来写。 其实还是王字。 王氏狠狠的瞪了蔡民窝囊废的样子,警示其不要乱说话。 王忠虽是族亲,但却也是土寇头目,要是惹恼了他,他们两个能不能活着,都还不知道。 不一会儿,山下聚兵的锣鼓咚咚咚敲响。 王忠匆匆聚了一千余山寇,呼啸着下山朝内乡方向奔去。 蔡民被王忠逼着当向导,王氏留在山上,算是作人质。 王忠等人轻装疾进,速度很快,在行至内乡县城外三十里,一处叫做鄡亭的地方时,正好截住了魏石的队伍。 “魏匹夫,千里送人头,你真是我王忠的救星呐,哈哈。”王忠挺着一把环首刀,骑在一匹驽马之上,大笑出声。 在他面前,魏石带着乡兵以大车为遮挡,将众村民护在中间。 车阵之中,魏石冷冷的看着王忠,犹如看一个死人。 王忠当年袭杀魏父,与魏石有杀父之仇,这一次,魏石有意放了王氏报信,就是要引诱王忠下山,然后来一个一网打尽。 “给我杀,一个不留,全杀光。”王忠疯狂的大叫大嚷,从人数上来看,乡兵之数连二百人都不到,根本不是他们盗寇的对手。 群盗听到命令,各发一声喊奋勇向前。 冲在前面的盗寇挥动着刀枪,眼睛里流露出贪婪之念。 在极度兴奋之下,他们已经顾不得其他,就连脚底下的危险,也没有在意。 一直到其中一个倒霉的土寇跳着脚,哇哇的大叫起来。 “铁蒺藜,小心。” 等到有盗寇喊出扎透他们脚底板的东西为何物时,王忠第一波的进攻,未等冲到魏石跟前,就伤了足有百人。 wap. /134/134884/31665864.html 第22章 决择,魏石初用兵 魏石在村人面前,宣布了要离开的消息,立时让各家各户忙乱起来。 有赞成跟着魏石的,连夜开始收拾行装,准备举家搬迁。 也有犹豫不决想要留下的,内乡那个地方,盗寇横行,王法律条皆不作数,要是去了,可能阖家死绝,尸骨弃野。 总体来说,得了魏家好处的,大多选择跟着魏石。 那些与蔡家亲近,没能在织坊、砖窑和铁窑做活的,则想要留下。 不过,也有例外之人。 韩五婶子这段时间颇得韩秋云照顾,按理来说,应当跟着魏石,但在考虑了再三之后,五婶子拉着韩金过来,为没有选择同行道歉。 按她所说,离开这里的话,韩金的父亲韩平要是寻来,找不到她们母子,那怎么办? 魏石对五婶子的顾虑,也是认同,所以,也没有责怪于她。 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时代,找人的方式太过呆板,要是真离开了新野,韩家父子团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只有韩金很是不情不愿。 魏石一家要离开了。 魏小娥肯定也是要走的。 黄叙在村子里住了三个月,身体将养好了不少,这会儿也来辞行。 每日里和乡兵一起操练,让他整个人都累得和死狗差不多,男女之事也不再执着。 “黄兄,以你的身体,要想康健少病,还是到军中为好,所以,我有一个建议,你不如直接去黄伯父那里。” 魏石看着好友日渐健康的脸色,也是心中宽慰,黄叙这个病,说白了,就是臆症,离开了黄家的舒适环境,黄叙的病也就好了大半。 不过,现在黄叙要是回去,怕是要重走回头路。 黄忠在荆南长沙郡的攸县领兵,黄叙要是去了,被操练的只怕更狠,但这也有好处,就是远离了黄母和女人,少了早逝的危险。 黄叙连连点头,拱手道:“魏兄放心,叙这就动身,直往攸县,对了,我带来的仆从,暂时也用不着,不如让他们跟了去内乡。” 两人一番叙旧,洒酒作别。 一场相遇,魏石救了黄叙一命,算是在黄忠那里结了个善缘,作了一次长期投资。 而且只要黄叙活着,这一份情,黄忠必须要领。 ...... 榆树湾忙乱得紧,魏石、韩秋云也要加紧时间,把能装上的东西都装上,谁知道到了内乡,还能不能用到这些东西。 幸好的是,现在是和平时期,曹军还没打过来,魏石他们不用担心,携带的东西太多,行军的速度太慢。 在乱哄哄的村人中间,蔡光的父母蔡民、王氏两人神情慌张,各提着一个包袱出了门,混在离开的人群里面,看样子似乎是要和其他人一样离开。 而实际上,王氏两人却是要去一趟内乡县伏牛山,找土寇王忠通风报信。 儿子被杀,姘夫也被抓了。 曾经的风光无限,都已成了泡影,这让张扬惯了的王氏很是心酸失落。 但日子还是要过,现在魏石在村里的声望如日中天,她要是跳出来闹腾,下场不会比蔡光好上多少。 同时,她也不敢悄悄的离开村子。 魏石操练的乡兵,明面上是保村安民,实际上却是在监视异己之人。 所以,近几个月里,王氏表现得很是低调,除了在家时小声咒骂外,在村子里面,见到人也躲着走,不敢招惹事非。 但现在,一直等着报仇机会的她,看到了希望。 魏父当年被王忠袭击时,联络的人就是蔡安和蔡光,两边的牵线人,就是王氏,这个中原由,是因为王忠与王氏是同族的表兄妹。 官匪勾结,祸害乡里。 这已是汉末动荡时局的一个缩影。 —— 榆树湾畔。 魏石正在指挥着装满了东西的队伍前行。 韩秋云、宋玉娘还有魏小娥等女眷都在其中,就连织坊做工的陈小南,也带着残疾了的陈老爹坐在一辆牛车之上,准备跟着魏石一起走。 在车队的周围,魏功带着众乡兵护卫左右,这支刚刚成形的军队,尚未经过战事的洗礼,战斗力也是未知数。 “禀义父,蔡民和王氏,果然如你所料,他们逃跑了?”在淯水的岸边,魏成气喘吁吁从一条船上跳下,急跑到魏石面前报告。 “他们是不是去了伏牛山?”魏石神色一肃,问道。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王氏作妖,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只不过没有能抓到把柄,他也不好对一个妇人下狠手,现在王氏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魏成肯定的点了点头,王氏和蔡民去的是西面,正是伏牛山王忠寨子的方向,要说不是去通风报信,任谁也不相信。 “这样,你带着乡兵保护老幼,我去和魏军侯商议应对之策。”魏石吩咐了一声,大步向魏延军营的位置走去。 军帐中,魏延枣红脸上露出轻蔑之色,嗡声道:“魏兄弟,打一个土寇,不需多费思量,延带着本部精兵前往山上,定取了王忠的首级回来。” 魏延这一部,兵力有五百人。 这点人手,看上去不多,在刘备军中也不算是精锐,比不上羽军和飞军,但这支新军有一个优势,就是多为南阳子弟。 打土寇王忠,对魏延军来说,就是保卫家园,其战斗力也会因此而高涨。 “魏军侯,王氏此去,必是往伏牛山见王忠,石以为,我们最好的应对之策,还是诱敌下山,然后聚而歼之。” “按照我们先前的谋划,我率队伍在前诱敌,你率屯兵跟在我的后面,等到土寇来袭,再突然杀他个措手不及。” 魏石指着帛图,说出接下来的谋算。 正面硬碰硬,魏石的乡兵暂时不是王忠那些沥过血的盗寇的对手,但纵论谋略,魏石可比没什么见识的王忠要厉害的多。 稍臾之后,魏延不甘的点了点头,以示认同。 这一次行军内乡,魏石是主,他是客。 客随主便。 既然魏石定了主意,魏延也不再多说什么。 要是魏石的乡兵撑不住时,他再杀将而出,也适当其时。 wap. /134/134884/31663720.html 第21章 县尉大人,廖化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 博望坡一场大火,终于要烧起来了。 魏石虽早有准备,但当这一天真的要来时,心里还是不舒服。 官大一级压死人。 与荆州牧刘表相比,刘备这个新野太守,算不得什么。 但那要看和谁比。 魏石现在充其量就是一个村官,和刘备这等边郡太守、实权人物相比,差距实在太大。 “徐军师,石素闻刘皇叔是天下最为仁义之人,深受百姓之拥戴,今日为了迎击曹军,需征用我村之两窑,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只不过,内乡境内群盗林立,如王忠、侯音、廖化等人,各领一部,其势难制,若只有石本部的乡兵征剿,怕是有心无力,石斗胆,请族兄魏延一部,同入内乡剿寇。” 魏石目光炯炯,直视徐庶。 刘备躲着不见,派了徐庶前来,摆明了就是谈判,既然这样,魏石也不客气,把自己的条件开了出来。 通过这些天与魏延接触,魏石对这个族兄的性子已经摸了个透。 要是别人相求,魏延有刘备的命令,不会同意。 但魏石以族弟的身份相请,魏延性情中人,肯定会和刘备相求。 “此事,庶回去之后,即与左将军言陈。”徐庶点头应承了下来。 一点好处都不给魏石,显然说不过去。 魏延所部,兵力不过五百,就算留在新野,能派上的用处也不大,派到内乡去剿剿匪,倒也是一个练兵的方法。 “还有傅肜傅曲将.....。”魏石继续说道。 徐庶脸色一黑,这魏石果然如皇叔意料的一般,皮滑油腻,得寸进尺,这样的品行,实让人鄙视。 “魏县尉,傅曲将现有重要任务,无法脱身,此事庶以为不可行。” 魏石听言,摇头一笑,得了一个魏延,其实已是不错,再要一个傅肜,刘备和徐庶肯定不会答应,不过,试上一试总是没错。 “榆树湾的村民,要是有愿意追随魏某的,太守府不得阻拦,若是不愿走的,也应妥善安置,勿使其流离失所,生活无着。” “还有,内人和家中女眷,不能留在新野,须与石同往内乡。” 魏石一口气将要求悉数提出,只要有支持自己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他都有信心,再建一个榆树湾,再造几个砖窑、铁窑。 徐庶一怔,问道:“内乡县穷乡僻壤,气候恶劣,生活困苦,非理想之地,相比之下,新野在皇叔治下,海晏河清,安享太平,魏县尉是否再考虑考虑?” “多谢徐军师关怀,不过,石与内人新婚,正是欢愉之时,实在离开不得,还有,石的小妹幼小,家中无有亲人,让旁人照看,石实在不能放心,所以,还请军师理解。” 魏石厚起脸皮,把新婚私密之事说将出来,让徐庶听了,颇是不好意思。 一番对答之后,徐庶对魏石的看法,又降了几分。 这个寒门落魄子弟,言语粗鄙,见小利而忘大义,实在难以扶持,与其留在刘备帐下恶心人,还不如早早打发到内乡,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魏石对徐庶冷淡的态度不以为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新野这里,虽然现在没什么大阵仗,但早早晚晚都是战乱频发、两军对垒的要冲之地。 以刘备现在的力量,以后也不可能挡住全力南下的曹军,与其拖延于此被波及,还不如早早的觅了他地求活。 况且,内乡这个地方,在旁人看来是匪窝、寇巢,在魏石眼里,却并不完全如此。 王忠、侯音、廖化这三股大寇。 王忠与魏石有杀父之仇,怨恨难解,这个是必须要除去的。 侯音是伏牛山土寇,为恶不多,要是能与之交往,结成同盟,可为臂助。 最后,廖化是魏石最为在意的人物。 这人是蜀汉后期的重要将领,出身沔阳豪族,早年为关羽军主薄,后来成为了蜀汉的重将,那一句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将,就是赞许这个人的。 除了盗寇可以分化之外,内乡也是扼通往关中的武关道要冲,魏石只要占了这个地方,时机合适的话,就能挥师直取关中,拿下三秦之地。 徐庶不知魏石谋划远大,在得了承诺之后,即匆匆离去。 博望坡大战在即,他要忙碌的事情实在太多,能够抽出一点时间,来魏石这里游说,已经是给足了这个新任县尉的面子。 魏石在徐庶离开之后,即回村里与韩秋云、钟林、王老六等人通报新野太守刘备的决定。 得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砖窑、铁窑要被征用,钟林等人脸色俱都难看起来,要不是魏石压着,他们恨不得拿起家伙,要找刘备评一评理。 “魏郎,你的意见,我们是走还是留?”韩秋云出声问道,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心情很不平静,这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没想到又遇到波折。 魏石目光扫视了一圈,缓缓说道:“刚才,我已经决定了,就去内乡,在那里东山再起,造更大的砖窑、铁窑,还有织坊,还有更多让人想不到的好东西。” “石哥儿,我钟林听你的,我们钟家老小,都跟着你走,你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钟林拍了拍胸口,大声保证道。 “里长,我王老六一家,也是一样。二郎、三郎去哪里,大郎和四郎就去哪里,就算是比内乡还要穷困的地方,我们也是不怕。” 王老六信誓旦旦,态度也一样坚决。 已经和魏石深度捆绑的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就是跟着魏石走。 “好,等会儿把全村的人都召集起来,把事情说清楚,愿意走的,跟着一起,不愿意的,就留下来。” “我魏石有话在先,不强求,尊重大家的意愿,但是有一句话要提醒在前,这新野城以后怕是不会太平,留下来也未必是好的选择。” 魏石点了点头,紧握了一下韩秋云的手。 钟林、王老家他们,要征求意见,自家的女人,彼此心意相通,魏石不说,韩秋云也能明白他的想法。 /134/134884/31663717.html 第1章 出身寒门 早春二月,寒潮尚未退去,刺骨的北风呼啸,河谷背阴低洼之处,仍有残雪未化,南岸的河滩上,生长着一大片的榆树林,枯黄的枝条上,细细察看,却已有嫩芽抽出。 魏石靠着榆树,神情变幻不定,在一个时辰后,他才算低头接受穿越的现实。 前一世的魏石,出身小镇,父母普通农民,靠着做题家的勤奋,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然后又读了硕士,毕业之后在申城落了户,成为了高级技工.......。 要是不穿越的话,魏石接下来的梦想,就是在这座大城市买一套房,然后娶一个贤惠孝顺的老婆,安家落户,有生之年,希望能把家里操劳一辈子的父母接过来。 可是人生无常,还没等魏石攒够房子的首付,他就在回出租房的途中遭遇车祸,然后成为了穿越大军中的一员。 他魂穿附身的这个人,年纪十七岁左右,也是姓魏,小名石头。 这个叫榆树湾的小村子,是他们这一群北方来的流民歇脚的地方。 这一歇,就是十几年,魏石的母亲在生养了妹子之后逝去,魏父有门打铁的手艺,会打制农具,靠着这门匠活,养活了一儿一女。 去年夏天的时候,魏铁匠染了疫病,躺在床上半年多终于撒手而去。 魏家顶梁柱没了,只剩下魏石这个半大小子、魏小娥一个八岁小女童,坐吃山空,靠着邻里施舍,摘榆钱、挖苦苦菜,勉强度日,这日子过得要说多惨就有多惨。 榆树湾的人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新野县城,只知道最大的官就是县令,至于县令上面是谁,村人已经不关心了。 魏石刚刚穿越,一时不敢多问。 不过,从村人穿着的服饰来看,魏石判断应是在汉朝,而且东汉的可能性很大一些,具体哪个朝代,却是不知。 在与村人的交谈片语中,他听到了宛城、张将军、曹司空等片语,心中隐隐已有了些猜测。 世道如何,不是魏石眼下最关心的。 他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怎么活下去。 老魏头的手艺,魏石倒也学了个七八,但学归学,真正打制起来,却是成功的少,失败的多。 不管是菜刀、柴刀还是镰刀,都总是崩口。 原因也很简单,生铁杂质多,魏石的力气不够,百炼不成揉,帮着农人打了几次后,连本钱都赔了进去,渐渐的也就没人再找他了。 以魏石的年龄,要想靠铁匠手艺吃饭,唯有改进烧柴的炉子,加大鼓风的力度,这样才能勉强升高温度,把生铁中的杂质给熔掉,要不然,打制出来的东西用不了几次,就会废了。 暂时靠着手艺吃饭不成,魏石只能把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打猎上面,榆树湾这个村子里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是靠这个养活家里。 要打猎,就要有趁手的家伙。 魏石想明白之后,就在榆树林里做起了简易的弓弩。 榆树是很好的车辆、桥梁、农具、器具和建筑等用材,魏石前世的时候,曾经帮着村人做木工,大学时又在一家制弓弩的俱乐部兼职,对木弓的制作方法并不陌生。 不过,后世是后世,现在是现在,等魏石用柴刀砍了榆枝动起手来,才发现想和做不是一回事。 在后世,有机床、有钻孔机,有电力,现在他除了一把柴刀之外,可是什么都没有。 制弓六材:干、角、筋、胶、丝、漆。 其他都好办,就是筋这一项,按功效来说,最好是牛筋。 魏石手里没有牛筋,只能在榆树林里找了一个葛藤,削去外皮,将里面有弹性的藤蔓取出,暂时充作弓弦和弓筋。 忙活了整整一天,魏石才勉强把一把榆树弓做好,试了试,能射出十余步远,打个野兔、野鸡之类的小型猎物应是没有问题。 天色已是昏暗,魏石忙活了一天,肚子里咕噜噜的直叫唤,想到家中小妹还眼巴巴等着自己,魏石心一横,决定摸黑深入山林,看看能不能逮到些猎物。 前世魏石家在农村,边上就有山林,心里倒也不惧,另外,也不知是不是穿越的福利,魏石的眼睛并没有受到夜盲症的困扰,黑暗中视物一点也不受影响。 二月时节,草木生长,万物复苏。 冬眠了一个冬天的动物,也从饥肠辘辘中醒来,肚子里急需要补充营养,然后才有力气交配。 对于猎人来说,正是最佳的狩猎时机。 魏石没走多久,就发现了一处水洼,地上深浅不一的脚印,让他顿时惊喜起来。 守株待兔正当时。 等了约有半个时辰,一个灰蒙蒙的身影渐渐靠拢了过来,是一只口渴了想要喝水的小麂子。 麂子生性胆小,一边喝水,一边还时不时的抬头,四处张望。 不过,它虽然警觉,但终究智力不足,并没有发现趴在榆树杈上的魏石。 等到麂子喝饱了水,想要转身离开之际,魏石手中的榆树弓弦一松。 削尖的箭矢从上而下,刹那间直奔麂子长脖子,在发出噗哧一声后,余劲钉在地上的一根枯木上。 等到魏石从树上下来,来到麂子跟前时,发现这家伙还歪着脖子挣扎着,想要费力的起身逃脱,但很明显,有一截枯木拖着,它就算没受伤也走不脱。 “哈哈,这一次运气好,这麂子虽然小了点,但肉多,皮子也不错,可以换些东西。”魏石心头惊喜。 在拔出箭矢之后,魏石也无心再打其它猎物,急匆匆的扛起奄奄一息的麂子,直往山下家中而去。 这一回,出来一整天,魏小娥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榆树湾一共二十余户人家,里长蔡氏一族占了半数,余下的就是如魏家这样的流民,魏石的家位于村子的东头,旁边少有人家。 心里挂念妹子的魏石脚步生风,直奔家中。 虽然只是前身的妹子,但作为兄长,魏石有义务有责任把魏小娥养大,这也是他今天忙活了一天,带着猎物回家的意义所在。 还未等他行至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魏小娥的哭喊,间或还有男子粗暴狠厉的叫骂声音。 糟了。 千赶万赶,还是来晚了。 魏石心头一阵惶急,肩膀一沉,将麂子朝地上一扔,提着榆树弓一脚踢开半掩的屋门。 wap. /134/134884/31659470.html 第2章 送一个老婆 “魏石头,你回来了,好巧!”魏石踹门的声响惊动屋内之人,一个面容猥琐、光头的汉子一手拎着柴刀,一手夹着魏小娥走了出来。 “放下我妹子,滚!”魏石眉头一紧,这人他倒也认识。 蔡光,榆树湾村子里的闲人,平素嗜赌好性,偷鸡摸狗是家常便饭,今日跑到自己家中,肯定没什么好事。 “哈,魏石头你嚷嚷什么,你爹活着的时候,欠了我娘五石麦子,现在你爹死了,这父债子还,我上门来催讨,要是还不出,就用你妹子作抵......。” 蔡光瞧见魏石,脸上全无羞惧,反而像是到了自己家中一样,一步三晃的来到魏石面前,还挑衅似的瞪了一眼。 魏父丧妻之后,有好事邻人撮合其与寡妇蔡氏合家,两边倒是走动过几回,后来,蔡氏见魏父染病心生厌恶,渐渐断了来往。 “我爹欠你蔡家麦子,有欠条吗?还有,你见过五石是多少吗?”魏石被气得脸上铁青。 榆树湾诸家之中,比穷的话,蔡光家中排第一,没人敢排第二。 蔡光嗜赌成性,蔡母好吃懒做,要不是里长也是蔡姓,看在同一族的份上照顾,蔡氏母子早就饿死了。 魏铁匠身体好时,有打铁手艺过活,怎可能欠蔡氏麦子。 蔡光分明是讹诈。 “赶紧滚蛋,再让我看见,小心我一箭射死你。”对蔡光这样的泼皮无赖,魏石也是无奈。 他倒不是打不过蔡光,而是还要在村里过活,蔡家在村里势大,有里长偏帮,要是闹将起来,还是魏石吃亏。 蔡光目光狠厉,眼珠一转,扯着嗓子叫喊起来:“魏石头,看来你是要赖帐了,这麦子是你爹和我娘相好时答应下来的,怎么,提了裤子就想不认了?” 作为泼皮无赖,蔡光这回瞅准了魏石、魏小娥兄妹稚嫩,他既然来了,就表示做好了准备,哪里是魏石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 魏家门口,里长听到声响,带着一群人聚了过来,看到有人关注围观,蔡光心里得意,表演欲望越发强烈起来。 “各位乡邻,都来说一说呐,魏家得了好处,却想赖帐?” “娘呐,你眼瞎呀,怎么找上了姓魏的啊。” 蔡光手上一松,将瘦弱的魏小娥扔到地上,然后拍着大腿叫嚷起来。 他这回看清楚了,魏石这回得了个麂子,这可是好东西,要是卖了,起码能得三百钱。 男女之事,本来就无甚凭证。 魏铁匠和蔡母相好之事,村里也早有耳闻,在缺少娱乐的时代,蔡光爆了母亲和人睡觉的新闻,顿时让村人激动起来。 鳏夫、寡妇。 不仅有奸情,还闹翻了。 既有这等八卦之事,百无聊赖的村人眼睛放光,交头接耳。 “你们说,老魏头有没有和蔡氏那什么?” “怎么可能,蔡氏那是什么人,村里凡是男的,她哪个没勾引过,上一回,我就看见她进了里长家的门?” “那蔡光怎么有脸说,魏家欠他蔡家麦子?” “哎,这还不懂,还不是看魏家好欺负,一个半大小子,一个小丫头,我看他是想趁魏石不在,掳了小娥卖了?” “听说南边的大城,有专门收小娘的,养个几年,长得好的,就卖入青楼,小娥这长相,可是村里出挑的.......。” “蔡光这无赖,怕是又赌输了,连老娘的丑事都拿出来说事,魏石好不容易打了只麂子,不让给蔡光,怕是事不能了?” 村人看热闹,七嘴八舌说得起劲。 魏家在村里,属于外来户,亲近的人家少,蔡家是本地户,村里的大姓,又有大族靠着,就算蔡光说的是瞎话,也没人站出来指责。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魏石头,你家没钱还不要紧,你把小娥抵给我,这样就算两清了?”蔡光见众人没有上前,表演的欲望越发强烈。 不得不说,蔡光这泼皮嘴皮子功夫确实不赖,一番说道之后,本来没理的事,渐渐变成了他有理,魏石兄妹无理了。 蔡光一只眼睛睨着魏小娥,一只眼睛盯着麂子,这两样都是值钱的好东西,要是卖了,足够他进赌坊玩个通宵。 魏石之前不善言词,为人木讷,蔡光觉得对付起来并不困难。 要是之前的魏石,蔡光这么想,倒也没错。 但他却不知,现在的魏石,早已不是逆来顺受的软杮子,经历了后世社会残酷竞争毒打之后,对付蔡光这等撒泼伎俩,有的是法子。 见到里长等村人看好戏拉偏架,蔡光又耍赖死活不走,魏石冷笑一声,点头道:“好,你来要债是吧,我可以给你。” 蔡光一听,心下大喜,正要细问是拿妹子抵还是麂子抵债时,就听到魏石继续说道:“不过,你先把你娘欠我家的十緵布还我?” “我娘什么时候欠你家布了?”蔡光愣了下,一脸懵逼。 “三年前,你被关进赌坊那一年。” “这事我可不知道,不知道怎么认帐?” “我爹欠你娘的五石麦子,我也不知道,你不还是来催债了?” “我……我……”蔡光没想到魏石有这么一说,一时语噎找不到话反驳。 周围看戏的村人之中,也有几个受了蔡光欺诈的,听到魏石反诘之语,不由得嘻笑起来。 “好了,戏演得差不多了,要是没有证据,蔡光你休想从我魏家拿走一样东西,快滚吧。”魏石端起榆树弓,箭头指向了门口方向。 要不是有里长帮衬,今天就凭蔡光强抢魏小娥的举动,魏石就不能饶了他。 “魏石头,你是铁了心要赖账是吧?” “既然你不要脸面,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人我要,猎物我也要!”蔡泼皮发现魏石嘴巴厉害,说不过他,干脆板起脸来,准备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怎么,你想要强抢?”魏石不屑的打量了蔡光一眼。 若是换了之前,年龄相差十来岁,魏石力气不足,确实打不过蔡光。但现在却不一样,魏石手里有弓箭,可不惧一个泼皮。 /134/134884/31663698.html 第3章 望门寡 “欠债不还,还敢撒泼,王法何在?” 蔡光撸起衣袖,面目狰狞的威胁道。 他平日横行村里,欺男霸女惯了,哪肯吃这等眼前亏。 这一回,面对魏石的弓箭,心中虽有惧意,但犹不甘心放弃。 魏石眼眸中寒芒一闪,不久前他刚刚杀了一只麂子,身上血腥气未散,盯着蔡光,就如看一个死人。 “阿兄,阿兄,我不要去青楼?”魏小娥这时却是醒转过来,看到魏石身影,如同看到救星一样,手脚并用的爬过来。 蔡光见状,抬起一脚踏住魏小娥瘦弱的后背,狂笑道:“不去青楼也行,等会陪光爷睡一觉,伺侯的好了,人债两清?” “去你妈的光爷!” 魏石看在里长的面上,和蔡光扯皮了半天,心中早已不耐,这回见他当众污辱自家妹子,心中怒火冲天。 不等蔡光反应过来,魏石手上一松,榆树箭矢朝着蔡光的裆部射了过去。 龙有逆麟。 魏小娥才八岁,蔡光就想不齿之事,这人品行之低劣,由此可见。 “魏石头,你敢射我?”蔡光不及提防,胯下要害被一箭中的,疼得连声叫唤,最后在地上翻滚起来。 这些年来,凭着蔡家的名头,他在乡里横行,无人敢惹。 魏家父子是外来户,更是被他欺负惯了,从不敢还手。 别说蔡光,就连一旁的里长也是发蒙。 这魏石什么时候转了性,竟然敢和他们蔡家作对了? “魏石头,光爷要杀了你?”蔡光稍稍缓过劲来,挣扎着爬起,抓过地上的柴刀,想要和魏石拼命。 可谁曾想,还未等他起身,魏石就已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你蔡光也配姓蔡,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襄阳蔡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魏石骑在蔡光身上,朝着其脸部一顿猛锤,口中还不停的嘟囔。 蔡里长见两人相殴,蔡光吃亏,脚已经迈了出去想要劝解,但听到魏石之言,却又不自禁的缩了回去。 今天这件事,明显是蔡光挑衅,要是传扬出去,蔡氏的脸面要丢得干净,万一让襄阳的大族族亲知晓,他这个里长就不用干了。 蔡光裆下、脸部受创,战斗力大减,失了先机之后,只能蜷缩成一团,抱着头挨揍。 “小石头,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好半天之后,蔡里长见蔡光已成猪头,魏石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赶紧上来拉住。 蔡光得了这个空隙,趁机连滚带爬的逃出院子,到了村道尽头,手捂着胯下,叫喊道:“魏石,你给我等着,老子要是不报此仇,就不是男人?” 这一句光棍的话刚说完,蔡光就急急朝远处道上逃去,生怕魏石追上来再揍他一顿。 魏石此时一通发泄,心头怒气也散了不少。 蔡里长等村人的偏架,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现在以他的能力,还无法做什么。 等众人散去,魏石将魏小娥扶起,上下打量之后,心下才算安定下来。 魏小娥周身上下衣衫虽有不整,但还算周全,并没有被蔡光占多少便宜。 “阿兄,阿兄饿了没有,小娥刚才拾了些苦苦菜,等烧了火就可以吃了?”魏小娥惊吓过后,小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拍着扁平的胸口道。 “小娥,今天我们不吃苦苦菜,吃肉?”魏石看着妹子营养不良的小身子,心中一阵凄苦。 要是在后世,这么小的萌妹子,那还不被宠上天了。 “肉.....,阿兄今天去打猎了?”魏小娥眼睛眨了眨,想起魏石回来时一身腥气,那肯定是打到了猎物。 “小娥,你去烧水,等阿兄剥了皮,给你补一补。”魏石转身到门口,将麂子拖进院内,然后扛到青石上切割起来。 这一天水米不进,又和蔡光打了一架,魏石也是筋疲力尽,这麂子肉他也不想卖了,先炖了吃上一顿再说。 “啊,一只小麂子。”魏小娥听话的去抱柴,一双眼睛却盯着猎物不放。 穷苦人家孩子早当家。 她想要劝魏石卖了麂子换粮,但又想到香喷喷的麂肉,这话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魏石剥皮剁肉,将麂腿上的精肉割下一块,扔进煮沸了的汤锅之中,没有去腥的姜蒜,先抓一把苦苦菜调一调汤汁。 在出锅的时候,魏石又撒了几粒粗盐,顿时香气在屋内弥散开来。 “小娥,饿了快吃?”魏石用木杓盛起一块麂肉,伴着汤水端到魏小娥跟前,这小妹子太瘦了,要是不好好补一补,魏石怕养不大。 父亲魏铁匠染疫,就是身体差了,抵抗力不行。 魏石可不想魏小娥也一样。 “阿兄也吃.....。”魏小娥咽了一下口水,眼睛盯着麂肉,流露出渴望之极的神情。 魏铁匠生病之后,家里入不敷出,一年到头,魏家吃肉的时候也就一、二顿,在魏小娥的记忆里,吃肉已不知是哪一年的事情了。 魏石看着小口小口吃着麂肉的魏小娥,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麂肉虽然新鲜,但只是炖熟了而已。 没有精制的调料,以魏石的感受来看,远谈不上好吃。 但对面的魏小娥却是很满足,每一口都要在嘴巴里含上很久,一直到肉化成糜咽下去为止。 连吃了两碗之后,魏小娥还鼓着腮帮子,伸出小舌头灵活的在碗壁卷了又卷,一直到汤水一滴没剩为止。 魏石看着这一幕,眼睛不由得红了,嗓子也是堵堵的。 “阿兄,以后再逮到麂子,要卖了换吃食,可不能再吃肉了?”魏小娥埋着头,边吃边说着。 浓香扑鼻的麂肉汤让她仿佛做梦一般,眼眸看向魏石,也越发的热切依赖。 面前的阿兄,长得和以前一样,但又让她感到不一样。 魏石笑了笑,揉了揉魏小娥的头,说道:“以后我会打到更多的猎物,一定让我家小娥过上天天吃肉的日子。” 魏小娥还小,被这一句话打动,一头扑进魏石怀里。 魏石搂着魏小娥瘦骨嶙峋的身体,心中浮想连翩,穿越一场,若是不能让亲人过上好日子,那他这辈子就不要活了。 往后的一个月里,魏石凭着一手制弓和射御的功夫,将淯水与杏山附近的野兽抓了个遍。 什么野兔、野鸡、野鸭......。 就连比麂子更大的野猪,也没能逃过魏石的追捕。 猎物多了,可以换钱,换麦子,换布帛、盐巴......。 魏家的日子,也在魏石的努力下,一点点的好转起来。 就在魏石努力让日子过得更好时,蔡里长有一天来到魏家,向他通报了一个消息。县里的拜亲队快到了。 拜亲。 就是由官方出面做媒,给男人安排妻子。 魏石心头一怔。 大汉朝还有计划分配老婆一说? 要是在女权盛行的后世,哪里会有这等好事。 /134/134884/31663699.html 第4章 红颜祸水 蔡里长嘘寒问暖,语气里透着亲热。 魏石二世为人,早就看透了他的虚伪。 等到蔡里长离开,魏石出门来到榆树湾的邻近村子西邓湾,找了平素交往的邓家子弟问询此事。 邓氏曾是新野大族,祖上出过和熹皇后邓绥这样的大人物,要不是邓氏的后人没有出息,新野邓氏比襄阳蔡氏要更有声望。 魏石找的这个人,姓邓名范,年少时在洛阳游过学,还曾经拜过颖川名士钟繇门下,对大汉的律法甚是熟悉。 邓范好行侠,曾找魏铁匠打磨过佩剑,对魏石倒不陌生。 在听说了来意,收了两条野猪腿的礼物之后,邓范也不推辞,向魏石细说起大汉律条来。 据邓范细讲之后,魏石方始明白了其中原委。 前汉之时,为鼓励生养,朝廷以律条规定,在籍男子年满二十,女子到了十五岁,必须婚配成亲,否则的话,要增收专项“育龄税”。 这项政策,与后世的计生罚款,正好掉了一个头。 到了后汉时,因土地兼并严重,还有黄巾之乱,在籍人口急剧减少,为了增加人丁,朝廷规定的男女婚配年龄,也是一年比一年低,到了建安年间,男子十八即算成年,也就是必须要婚配了。 其实,魏石的年纪按真实来说,还是十七,并不到十八之数。 要到明年的七月,才是魏石的婚配之龄,但蔡里长因蔡光之事失了面子,借着户籍登记时间的由头,把魏石作为适龄男丁给填报了上去。 魏石兄妹刚刚靠着打猎解决温饱问题,若是添上一口,如何能养活。 再说四邻乡亲的女娘,若是好的,早就许了人家,只有那些有缺陷的,别人不要的,才会由县里来统配。 要是魏石拒绝,那就要加赋加税。 要是魏石被迫接受,那娶的女子不良,以后的日子也是难过。 不得不说,蔡里长这一手阳谋,玩得漂亮。 比蔡光可要强了甚多。 了解到配亲的真实情况,魏石心里也就没了什么期待,可以想见,拜亲队中女子的质量,与后世心诚勿扰节目估计差不太多。 刚穿越过来,十七、八岁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完整就成亲,对象还是年纪更小的稚女,魏石多少有些不适应。 与魏石的冷淡相比,榆树湾的其他男子,却是要热切了不少。 雄性追逐雌性。 动物本能使然,就算是难看嫁不出去的女人,也是值得看上一看。 二月二十日。 拜亲队伍终于到来。 魏石按照蔡里长的嘱咐,来到新野县城外的长亭,这里靠近淯水的码头,拜亲的花船一出现,不用下船就能挑人。 在码头中央的位置,已经有三个同县的年轻男子等候,一个风吹即倒的病弱年轻人,一个断了手的退役缺人,还有一个最是熟悉,不是别人,正是蔡光。 看见魏石到来,蔡光不屑的冷哼一声,转头看向河面。 被魏石一箭射伤下裆之后,他足足养了一个多月,才算是勉强伤好,接下来,宝器还有没有用,蔡光也不晓得。 这一回,他下了决心,要找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好好的试上一试。 “某新野黄叙,兄弟贵姓?”病弱男子拱了拱手,向魏石行了一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 魏石见黄叙举止有礼,也不轻视,遂上门与之攀谈起来。 黄叙家在新野城外,淯水下游,与榆树湾相距约三里,其父效力于荆州军中,这一次来拜亲,乃是其母听了术士之言,想要寻个女子给他冲冲喜,看看能不能治好身上的病症。 看着黄叙一脸的期许,魏石也是无语。 黄叙身体虚弱,还要找女人,这不是治病,而是催命。 蔡光黑着脸,朝着交谈中的魏、黄两人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踮着脚看向河面。 他本以为魏石一个没见识的村夫,不会有人理会与他,谁知道碰上一个病痨鬼黄叙,也不知怎么回事,竟和魏石投缘说得热闹。 “来了来了!”在蔡泼皮的期盼声中,一条挂着红绸的商船缓缓的靠拢了过来。 在船甲的前面,是一队县里的仆役,还有一个全身通红、嘴巴涂了胭脂的媒婆在夸张的手舞足蹈。 船舱之中,陆续有三、四十个背着包袱的年轻小娘出现,她们就是被配亲的女人,只要被男子选中,就会下船落籍男方所在的村子。 年复一年。 大汉最基层的婚配一直是这个模式。 这些年轻小娘看到码头上男子,也不见羞涩,有大胆的,还主动的挥起了手。 小娘们身上,背的包袱就是她们全部的嫁妆,其中有稍好些家境的,里面会塞些钱帛,家境差的,里面不是破袄,就是麦草。 这个时候,有经验的人家,会先与媒婆私语一阵,等摸清楚实情之后,再行挑人。 魏石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打量起这群可怜女子,比起后世相亲节目里的高傲小姐姐,眼前的女子穿着打补丁的麻衣,脸上普遍流露着菜色和饥黄,几乎没有一个是白皙健康的。 从这些女子的质量来看,魏石也明白了,蔡里长为什么要鼓噪他来拜亲。 三十余个女子。 魏石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本来以为没什么发现,结果等他的眼神瞥到队伍中段时,却被一个身量高挑,细腰丰臀的女子背影吸引住了。 极品女人的标准是什么? 以魏石后世的眼光,肯定不是脸蛋。 腰和臀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娶了这女子回家,仅晚上搂抱着腰臀,就是不一样的滋味。 至于脸,黑灯瞎火,看不看都一样,无甚要紧。 “魏兄弟,叙有一言,娶妻可要慎之又慎,莫要一时冲动。”黄叙见魏石盯着队伍中一女许久,忙不迭的劝说起来。 魏石没经验,他可看得真切。 那细腰女子衣服上的补丁,密密麻麻,一个接着一个,看得出家境不好。 另外,她的包袱明显要比旁边的女子更鼓一些,这形状不清楚的人见了,还以为是有好东西,只有熟知的人才会明白,里面装的除了野草,不会是别的。 /134/134884/31663700.html 第5章 新妇,小姑子 穷。 魏石不在意。 在刚穿越过来的那段时间里,他渴望过系统、签到、空间、老爷爷,当最后发现什么都不存在时,魏石心里反而释然了。 靠着制弓狩猎的技艺,魏石不仅养活了自己和妹子魏小娥,还积攒下来了一点家底。 在吃食渐渐跟上,营养越来越好时,魏石还惊喜的发现,他的视力、听力还有记忆力,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看来穿越的好处,不是摆在明面上,而是要他主动积极的争取。 在与邓范、黄叙的交谈中,魏石也渐渐了解到,自己正处在汉末三国的动荡时期。 前一年,曹操、张绣爆发的宛城之战已经结束,眼下,刘表与曹操在南阳郡一带对峙,新野正处在两军交战的最前沿。 身处寒门,家无余财。 在察觉了蔡里长、蔡光等人的恶意后,魏石也没有傍蔡氏大族的想法。 一切都要靠自己。 寒门子弟,在乱世之中,也未毕没有出头人地的机会。 魏石眼睛看着拜亲队伍里的高挑女子,心里激荡澎湃,一股男儿的豪勇之气涌了上来。 黄叙不知魏石所想,在瞥见魏石盯着一女不放时,出于好意劝说起来。 以他的专业眼光,魏石看上的这女人,个子倒是高挑,但腰实在太细,若是农耕的话,怕是肩不上担。 还有一点,这女人腰与臀的比例有些大,以后要是生子,怕是不会顺利。 万一难产,那魏石娶了回去,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黄兄对男女之事,怎么这般熟悉?” 魏石听黄叙说得起劲,不由得惊讶起来,这年头,可没有片子可看,黄叙的专业知识如此丰富,难道是有实战经验积累。 “咳,咳咳,魏兄弟误会了,这些学问,书中自有记载,叙也只是略略一观,并非有意细读。” 黄叙差点被魏石说破行藏,腊黄的脸色涨得通红,在辩解了几句之后,眼睛瞄向了拜亲队中少有几个胸大的女娘。 有容乃大。 古人诚不欺吾。 黄叙已经想好了,这一回,他要挑一个汁水丰盈的,到时候生下儿子,奶水保管足够。 要是多了,儿子吃不完,他也不介意帮一帮忙。 黄叙心猿意马,伸长了脖子细辩哪个女子胸大,一时顾不上魏石,在前面转了一圈的蔡光看见魏石身边无人打扰,壮着胆子凑了上来。 他上次被魏石怼得下不来台,总想找回些面子。 有一众县里衙役、村中里长在旁,蔡光也不惧魏石翻脸。 “魏石头,看上了哪一个,要不要光哥我给你介绍一二?”蔡光摇头晃脑显摆道。 从光爷到光哥,蔡光自降了一级,主要是忌惮魏石的箭术。 胯下之辱还在隐隐作痛,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刚才他使了小钱塞给了红衣媒婆,对队伍里女子的情况摸了个清楚。 魏石看也不看蔡泼皮,眼睛只管凝视中意女子,这等一见钟情的感觉,他前辈子没遇到过,想不到穿越过来倒碰上了。 “哈,你看上了韩家湾的望门寡?”蔡光围着魏石说个不停,见魏石盯上了高挑女子,顿时来了兴趣。 魏石眼神有意瞥了一下蔡光的胯下,反问道:“你知道她是谁?” 蔡光得意的哈哈一笑,道:“韩家湾有名的守望门寡,已经克死了三个男人,新野县谁不认识她,魏石,你要是有种,就选了韩秋云。” 望门寡。 这词魏石倒是知晓。 前汉大名鼎鼎传奇皇后的王政君,在入宫之前,说好的两任丈夫,都是未过门就病亡,无端就背上了克夫的恶名。 在汉代,科学理念尚未入人心。 王政君出身名门,尚且被诬谄,韩秋云只是一乡野村夫女子,被人嫌弃更是寻常。 农人愚昧,谁敢要克夫的女子? 万一要是成为第四任,那小命就没了。 就在魏石想着韩秋云遭遇时,衙役中的班首、媒婆,还有各村的里长已经走了过来,蔡里长也在一群人中间,看到魏石之后,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 “按规矩,抓阄,木牌上一道杠的,先挑人。”班首黑着脸,朝聚拢在码头上的魏石等人吆喝了一声。 在说话的这会儿,码头上的适龄男子已有二十余人,听到衙役班首说出抓阄之言,众人立时争先恐后的抢上前去。 早抓晚抓,虽然概率都一样。 但可操作的余地不一样。 魏石眼光所及,看到好几个男子袖子里藏着东西,被日头一照,闪着耀眼的光亮,不是株钱又是什么。 “魏兄弟,快快上前,晚了就挑不到好女人了?” 黄叙体弱抢不上去,急得在众人后面急跳脚。 与魏、黄两人相比,蔡光这人在赌坊里厮混惯了,身手灵活,一个眨眼,就挤到了队伍的前面。 魏石也不着急,扶着黄叙排在队伍后面,等到他们两个上前时,竹篓里面只剩下了两块牌子。 “黄兄先请。”魏石朝黄叙一拱手。 最后一名和最后第二名,虽然都是挑剩下的,但一个还有得挑,一个没得挑,意义不同。 黄叙感激的朝魏石笑了笑,拿起其中一块木牌,等他选了之后,魏石才始上前,抓起最后一块挑剩下的牌子。 在弯腰的一瞬,魏石眼睛余光发现,蔡里长和蔡光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得意的笑容。 看到众人抓阄完毕,衙役班首大声呼喝了一声,命令按木牌杠条多少依次排队,不出意外,魏石排到了最后一个。 黄叙的运气比魏石稍好,排在倒数第四个。 相比之下,蔡光这家伙运气爆棚,竟然排到了第三个。 班首见众人排好,右手触碰了下怀里的碎银饼子和株钱,然后冲着最前面的缺手汉子笑了笑,道:“张二郎,第一个挑,开始吧。” 众女子看到张二郎上前,一个个紧张的噪动起来。 张二郎虽然少了只手,但有军功在身,有故旧照应,以后的日子不会差多少,对于这些农家女子来说就是良配。 张二郎的眼睛来回在队伍里寻摸了遍,正待说出中意人选,却见韩秋云突然从后面挤上来,涨红着脸叫喊起来。 “张大哥,我会织布,会砍柴,会煮饭,求求大哥收留了我,我一定好好干活,当奴当婢报答你的大恩。” 为了让张二郎动心,韩秋云双膝一曲,朝下猛磕起头来,她这一弯腰,细细的腰肢如柳枝轻摇,补丁衣服再遮不住白皙的肌肤。 /134/134884/31663701.html 第6章 狩猎,上门讹诈 韩秋云急着婚嫁,磕头连连,浑不知春光乍泄,惹来无数好色之徒。 刚才还道貌岸然的衙役班首,也情不自禁的咽起了口水,按照大汉律法,要是韩秋云今天再找不到婚配对象,官府就可以任意发卖了。 当妻子,韩秋云这样的,是红颜祸水。 当小妾或入青楼,韩秋云就是头牌。 张二郎离得最近,一双牛眼盯着那段白皙,舍不得移开。 “不要脸的女人,二郎,这女人是丧门星,你听婶子的话,选别人吧。”红衣媒婆拉了一把张二郎,用关切的语气劝慰起来。 官媒这差事,是份苦差。 女子家里有财帛的,不会被送过来。 媒婆能够得好处的,就是可怜女子包裹里的一点点散钱、布帛。 凭着一对火眼金睛,媒婆早就看清了,其他女子的包袱里,可能还有积累,韩秋云的包袱里,除了草之外,可是什么都没有。 “快站回去。”衙役班首冷喝一声。 韩秋云这丧门星,几次官媒下来次次落空,得不到好处,还要倒贴防备她出意外,衙役上下怨声载道。 韩秋云被班首喝斥,只能无奈的起身回转队列,旁边的女子刚才就不忿其出头,这回有了靠山,臂扛手掐齐上阵,一会即将韩秋云挤到了后头。 一场风波结束,选亲继续进行。 衙役班首推了推还在发愣的张二郎。 张二郎这会儿,也无暇再关心韩秋云好不好看,在粗粗的扫了几眼之后,他伸手指向了队伍里面身板最结实的女子。 女人身体好,生养子女、干起农活不费事。 张二郎所在村子的里长在一旁频频点头,他可是得了张家父母不少的好处,要是张二郎被韩秋云给迷住了,那他回去之后可不好交待。 张二郎之后,是另外一个粗壮的汉子。 这人倒也实在,未等班首发号施令,他就指向了另外一个壮实的女人。 接下来第三个就轮到蔡光这泼皮了。 相比张二郎两人的羞涩,蔡光无疑要大胆的多,他紧走几步,来到红船甲板上,从头到尾的寻摸了一遍。 就连被挤在后头的韩秋云,蔡光也没有放过。 刚才魏石看向韩秋云的眼神,让蔡光对这个细腰丰臀女子感兴趣起来。 什么样的女人才是最好的? 蔡光可比张二郎等人有经验。 韩秋云脸色刹白,被蔡光盯了好一阵,她以为这泼皮无赖要选定她了。 嫁给一个嗜赌的无赖,日子肯定不好过。 但是不嫁出去,回到韩家湾,不仅兄嫂有意见,有连韩氏族人也不待见,留一个丧门星在村子里面,好处没有,还要带来灾难。 “这么眼巴巴的看着我做什么?想要光爷娶你?”蔡光叹了口气,眼神中露出遗憾无比的神情,仿佛失了笔财帛一般。 “韩望门,其实你不用着急嫁人,要是没人要进入青楼,那光爷我第一个去照顾你的生意,保管让你满意,到时候你可要用心伺侯哦。” “你这泼皮……无赖……。”韩秋云气不打一处来。 她虽然被迫无奈来择亲,但也是有自尊的。 要是真没人要,她已经决定了,就从这红船上跳河,一死了之,也省得被送入青楼,遭人践踏苟活。 “哼,爷虽然泼了点,但还看不上你这望门寡,不过,你放心,等会有人会站出来,把你给领回家去。” 蔡光调戏了韩秋云一番,又示威似的朝排在最后的魏石挥了挥手。 等到衙役班首渐不耐烦时,他才摇头晃脑的在队伍里拖出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子。 这女子个子甚矮,还不及韩秋云的肩膀,但眉眼却是秀丽,要是长开的话,妥妥的美人一个。 “就凭这长相,养个几年,卖给襄阳的贵人,也是不错。”蔡光喜滋滋的把这个叫玉娘的十四岁小娘领出队伍,心中已是作好了万全的盘算。 蔡光之后,又有排队的男子上前选人。 不出意外,身体壮实耐操的女子,成为了抢手货,相比之下,那些苗条瘦弱的女子,则无可争议的成为了赔钱货。 黄叙虽然排在倒数,运气倒也不差,他选中的女子虽然不算高大,但胸前一对伟岸,颤颤微微让人浮想连翩。 轮到魏石的时候,红船队列之中已经不剩几人。 除了韩秋云之外,剩下的女子或是相貌不佳,或是身有残疾,但就是这样,韩秋云也没有什么信心。 有克夫,望门寡的名声。 不可能有男子选她为娶。 “最后一个,就是你,快上前选人?”衙役班首高叫了一声,冲着魏石猛挥了挥手。 “我选她!”魏石大步上前,毫不犹豫的来到韩秋云面前,眼睛直视这个心灰意冷的女子。 周围寂静一片。 包括衙役班首、媒婆在内,都张大了嘴巴,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魏石选了韩秋云? 他难道不怕死。 韩秋云低着头,正想着如何觅了机会投河,忽听到有人选上自己,还以为是听错了。 好一会后,她才半信半疑的问道:“你.....你不怕死?” 魏石哈哈一笑,朗声道:“心中无鬼,诸邪退避,我魏石要娶你,厉鬼也拦不住。” “魏郎放心,我会勤持家事,照顾老幼,当一个好妻子。”韩秋云这一回听得真切,心情也由绝望到希望,大起大落之下,激动的一时更咽抽泣起来。 衙役班首见到韩秋云有了婆家,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连着这一回,他已经第四次接这个女子来选亲了,韩家湾的人对她是什么态度,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从方才韩秋云的神色来看,要是真没有人选她,只怕会出人命。 现在好了,这个累赘终于可以甩掉了。 “魏石、韩秋云,你二人各报上生辰,在这份婚书上按上手印。”红衣媒婆急步上前说道,她也和班首一样的心情,虽然不待见韩秋云,但也不忍心她自寻短见。 婚书一共两份,一份自留,一份由新野县衙留存,以作日后征收赋税之用。 “我有老婆了?”看着眼前这一份草草几句话的婚书,魏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前世今生,娶妻可是大事。 彩礼、房子,一样不可少。 现在,他什么也没付出,就得了一个高挑身材、相貌出众的女人。 旁边的韩秋云陪在魏石身边,身子还在微微颤抖,她的心里,还有些忐忑,生怕眼前的这一幕是在梦中。 好一会儿,韩秋云偷偷抬起头,看向站在面前的魏石,待发现魏石也在看她时,又赶紧低下头,鹅蛋俏脸上已是红云一片。 /134/134884/31663702.html 第7章 斗村霸,大胜 “魏兄弟,你......,唉,红颜祸水呐!” 黄叙刚才忙着和大胸女子叙话联络感情,没关注魏石这边情形,等他听到魏石选了韩秋云的消息,禁不住摇头叹息。 韩秋云之前与人婚配了三次。 第一任还没写好婚书,就与人口角争斗,结果很不幸被打死。 第二任婚书笔墨未干,却遇上曹操、张绣宛城大战,被征发为辅兵运粮,结果粮被抢了,人也没了。 第三任更倒霉,婚书写好,正想着带新妇回到家中,结果途中意外落水,等救上来时已无气息。 如此离奇之事,说是巧合,也要有人相信。 更何况这几件事,都发生在韩秋云身上。 黄叙生怕魏石不知详情,急吼吼的凑近他耳边,细细的讲述起来。 韩秋云孤零零的站在淯水岸边,一双秋水明眸关注在魏石身上,黄叙说什么,她不关心,婚书既签,她只在乎魏石的态度。 “黄兄之说,皆乡野愚昧猜测,与内人实无关系,我既选了,当不后悔。”魏石朝着黄叙拱了拱手,以示道别之意。 这一次到新野长亭选亲,对魏石来说,有两个不小的收获。 其一当然是迎娶了韩秋云,一天劳累回家,看看细腰长腿,就能赏心悦目,至于何时合卺,则要等到水到渠成方可。 另外,有韩秋云家里主持,魏小娥也有人可以照看,不用魏石时时刻刻牵挂。 其二是结识了黄叙。 黄忠膝下只有黄叙一个儿子,因病早逝,黄忠因此无后。 魏石瞧黄叙如今的模样神态,虽有病症但精气神还好,以后寻了机会,多多走动提醒,或许能改变黄叙的结局。 不过,黄叙的事情,根子在黄母急切求孙上面,要劝说她,需要从长计议。 黄叙、张二郎等人领了新人先后离开,蔡光与魏石同村,在蔡里长的督促下,两对新人向榆树湾村子而来。 这时衙役班首、媒婆等人已经离开,有蔡里长帮着撑腰,蔡光好了伤疤忘了疼,拦住魏石挑衅起来。 “魏石,你小子胆子够肥的,这望门寡都敢娶,小心这女人克夫克死你。”蔡光一双色眼盯着韩秋云,语气森森说道。 与身边瘦瘦小小还不成熟的玉娘相比,韩秋云就是一朵盛开的娇艳鲜花,让蔡光心猿意马,痒痒难己。 “无知愚蠢之徒!”魏石目光冷冽,毫不退让的瞪视蔡光。 “里长,魏石既已成婚,有妇孺居家,外人不得擅入,要是被我发现谁敢闯进来,那休怪我不讲邻里情面。” “秋云,我们走......。”魏石说罢,也不看蔡里长脸色,径直牵着韩秋云的手走在前面。 蔡光色心不减,迟早要来犯事。 当着蔡里长的面,魏石也不客气,把丑话先说在了前头。 “哼,等你魏石死了,光爷再来拜访,到时候谁会拦我?”蔡光气急败坏的冲着魏石叫喊道,浑没注意,身后的玉娘正一脸羡慕的看着魏、韩两人的背影。 与知冷知热、能够站出来主动保护女人的魏石相比,蔡光空活了一把年纪,却连女人的心思都猜不到。 “阿光,魏石这小子狠厉,别惹毛了他。等回了村子,你和你娘说下,我有事找她。”蔡里长盯着魏石好半天,最后叹了口气吩咐道。 “我娘......,咳咳,里长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蔡光迟疑了下,挺不自然的答道。 蔡里长与蔡母,都是姓蔡,算是同族,亲缘关系却是有些远了,两人年龄差不多,接触次数多了,就有了私情。 这几年,蔡光母子在村子里混得风生水起,主要得益于蔡里长的照拂。 看完了整个选亲过程,蔡里长一颗春心也骚动起来,以他的身份,要寻乐子,自是要找蔡母这样经验丰富的相熟之人。 魏石带着韩秋云回转家中,远远的却见魏小娥坐在院门口的青石上,正眼巴巴的朝村口张望着。 “秋云,给你介绍个人,我妹妹小娥,你别看她小,特能吃。”魏石一边走近,一边笑嘻嘻的指着魏小娥说道。 韩秋云捂着嘴轻笑起来,这一路上,她的话虽不多,魏石家里的情况却是听得仔细。 魏石家中父母已逝,只有一个小妹,很显然,魏石对这个妹子宠爱得紧。 “阿兄,阿兄领新嫂嫂回来了吗?呀,嫂嫂真美,比天下的仙女还要漂亮,小娥是在做梦吧。”魏小娥听声抬头,看到韩秋云身影,惊讶的叫唤起来。 “小娥,我叫韩秋云,你可以叫我秋云姐。”韩秋云被夸得不好意思,上前紧紧握住魏小娥的手说道。 虽然已和魏石签了婚书,但在心理上,韩秋云还未适应“新妇”的身份,相比来说,当魏小娥的姐姐更让她自在一些。 “秋......秋云姐,小娥有好吃的,你快进来。”魏小娥舔了舔小嘴唇兴奋的说道,等了魏石老半天,她早就饿了。 魏石笑着摇了摇头。 他本还担心韩秋云和魏小娥不好相处,现在看来,他的担心纯属多余。 傍晚,韩秋云吃上了到魏家之后的第一顿饭,为了给韩秋云接风,魏家兄妹拿出了打猎换得的麦子,做了麦饭招待。 菜的话,主要是几段野兔、野鸡的风干肉条,再加上魏小娥从淯水河滩上挖来的苦苦菜。 这样的吃食很简单,麦饭的麸皮有些扎嘴,风干肉也不新鲜,在贵人眼里,可以说是简陋。 但韩秋云却吃得极是香甜。 在韩家湾,顶着望门寡、丧门星的名头,韩家兄嫂不仅冷言冷语,在吃食上,也是抠了又抠。 她能吃到野菜、麸皮混合的杂粥就已经算是美食了,更多时候,韩秋云的碗里,除了苦苦菜菜根之外,再没有其它。 “嗯,小娥,你陪着秋云歇息,我去林子里转转。”魏石抹了下嘴,把碗一放,拿起榆林弓向外走去。 家里多了一口人,开支势必要增加,还有要缴的赋税。 魏石想到这里,新婚的喜悦渐渐淡去。 来日方长。 韩秋云心里还不踏实,强扭的瓜也不甜,魏石决定先把日子过好了再说。 /134/134884/31663703.html 第8章 琴瑟相和 魏石是后世之人,看重妇女人权,违背女子意愿的事情,不愿为之。 蔡光则不然。 这泼皮本就是色中饿鬼,犹喜稚女在身下哀哀啼哭,当初就曾到过魏石家中,差一点污了魏小娥的清白。 在娶回玉娘之后,蔡光借蔡里长之话支开蔡母,当夜就想霸王硬上弓。 结果遭到玉娘的激烈反抗,两人撕打之下,蔡光还未伤好的宝器再遭重创,一时血流如注。 “你这贱货,敢不听老子的话。”蔡光一气之下,挥拳猛击玉娘的眼眶,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待一顿发泄之后,蔡光将玉娘包袱里的东西尽数抖了出来。 玉娘好不容易织布做针活积攒的几串株钱,也被蔡光洗劫一空。 得了银钱之后,这个嗜赌成性的家伙摇晃着出了门,朝着邓城的赌坊方向而去。 只可怜小玉娘被揍了个遍体鳞伤,加上又饥又饿,昏死在了蔡光家的院子里面,要是无人发现的话,一条小命就要没了。 好在蔡母与蔡里长一番欢好之后,还知道回家,这才保住了玉娘一条命。 一场选亲,让新野县的赋税又增加不少。 新野县令为此很是高兴。 消息不灵通的他,还不知道,襄阳城外,镇南将军、荆州牧刘表正与皇叔刘备把酒言欢,新野的归属也就在这一时间确定了下来。 南阳郡的大局,不是魏石能影响到的。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养活一家三口。 靠着越发清晰的夜视能力、越加精熟的射御技艺,魏石打猎过活的话,勉强也能有口饭吃,但要更进一步,却是有心无力。 开始时,魏石曾把振兴家业的目标放在魏铁匠留下的打铁铺上。 祖传技艺,不能弃之不用。 不过,在找邓范、黄叙了解了大汉朝对铁器,特别是兵器的管制律条后,魏石放弃了先提升打铁技能的想法。 刘表、曹操两军对峙,剑拔弩张。 双方都在前线扩充实力,魏石要是显露出会打制精良兵器的本事,那不用多久,就会被告发。 以魏石对刘表治军能力的认识,他一旦从军,怕是有命去没命回。 铁器铺暂时用不上,魏石遂把方向转到了纺布上面,这个灵感来自于韩秋云被纺线勒出厚茧的双手。 在韩家湾时,韩秋云主要做的事,就是用纺车来纺线,当然,限于技术原因,韩家的纺车还是那种手摇单锭车。 魏石在读研时,有一段时间为写毕业论文,专门到博物馆研究过三国魏晋时期的纺织技术,看到过西晋时期脚踏三锭纺麻纺车的模样。 用脚来代替手。 解放出来的手,又可以进行麻缕的合并和加拈,这样一来,生产效率可以提高两到三倍。 魏石说干就干,制作纺车的木材也是现成的,榆树林里有的是碗口粗的枝干,截断之后正好制成纺车的龙骨。 韩秋云听说魏石要改进纺车之后,很是好奇。 用脚踩的纺车? 这让她期待不己。 魏石整整用了七天的时间,才把新纺车的各个部件制作完成,然后在韩秋云、魏小娥两人的注视下,把一架怪模怪样的脚踏纺车给组装了起来。 “试试,看看效果?”魏石直起身,冲着韩秋云说道。 韩秋云手脚麻利,长腿一蹬,就坐上了靠椅上,开始时她还有些手忙脚乱,不一会的功夫,驾车技术就渐渐熟练起来。 相比手摇纺车一边弯腰,一边纺线的急促,魏石这一架新纺车,纺锭子增加到了四个,速度也一下子提了上来。 更重要的是,整个人还比以前更轻松。 “魏郎......。”看着短短片刻功夫纺出来的一大团麻线,韩秋云的眼睛不自禁的红了起来。 大汉一朝,男子种地、狩猎、买卖、军伍,占据了家庭中的主导地位。 女人处于弱势,除了生养之外,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间隙时间纺线。 有了这辆脚踏新纺车,韩秋云一天可抵其他女子三天的工,这么一来,她赚钱的速度也是其他人的三倍。 “阿兄,小娥也要.....。”魏小娥踮起脚,羡慕的看着韩秋云灵活自如的身姿,她也想上去试一试,但身子太矮,怎么够也够不着踏板。 魏石摸了摸魏小娥的头,笑道:“小娥还小,等长大后,阿兄给你做一个更好的,更快的纺车。” 韩秋云有了用武之地,激动的一晚上没睡。 魏石本想借着纺车搏取她的好感,然后再找找你情我愿的感觉,结果等到天亮,也没见韩秋云停歇下来。 这女人,事业心一起,就忘了身边的男人。 魏石决定,找到独处的机会后,要好好的手把手教一教韩秋云,让她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琴瑟相和。 从这一天开始,一向被冷落的魏家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村中的妇人喜好八卦,在听说了韩秋云的新纺车之后,纷纷找借口登门来访。 当她们亲眼看现新纺车真的比原来快了好几倍之后,这些村妇们陷入到了疯狂之中,一个个苦求魏石给她们也做一辆。 魏石当然不会同意。 给韩秋云做,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给其他村妇做,那好处得不到多少,还会惹来村中男人的集体敌视。 有了新纺车的帮助,韩秋云干劲十足,一扫以前望门寡的晦气,整个人也变得开朗了起来,在榆树湾村妇之中,韩秋云渐渐有了不小的号召力。 魏石这段时间也没闲着。 纺线产量多了,他发现卖给村中收线的蔡和很亏。 新野城中,最近新开了一家麻衣织纺,从“糜”字的招牌来看,应是跟随刘备从徐州来的富商糜氏所开。 糜家以海盐起家,在徐州富甲一方。 这样的过江强龙,到了新野这个小地方,其他织纺要想和糜家竞争,毫无一点胜算。 魏石在见到一脸富态、笑容可掬的糜竺之后,就下了决心,以纺线为媒,争取与糜家搭上关系,然后再徐图发展。 有糜家这一条外销渠道,魏石在村中开始收购纺线,价格上比垄断了纺线生意的蔡和要高了一成。 以前村妇们各纺各的,来往不多,也不知纺线的真实行情,现在有了魏家这个聚集地,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就把蔡和的老底给透了出来。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村妇开始把纺线送到魏家,委托魏石带到城中卖掉。 相比吃人血馒头的蔡和,她们显然更信任魏石、韩秋云夫妻。 蔡和财路被断,恨得牙齿差点咬断。 气忿之下,他跑到蔡里长那里哭诉。 蔡里长听到族弟告状,对魏石也越来越不满。 一个外姓,惹事生非不说,还抢他们蔡家的生意,要是不给些教训,那他这个里长颜面何在。 是夜,在蔡光家中。 蔡和、蔡光、蔡母等一干蔡氏村霸悉数到齐。 一番商量计议之后,他们决定双管齐下。 蔡和、蔡母负责说服村中妇人,警告她们不能再和魏家来往,特别是不能把纺线卖给魏石,否则的话,就要被逐出榆树湾村。 蔡里长、蔡光负责联络襄阳大族,争取求得一份镇南将军军师蔡瑁的公牒,只要牒签拿到手,就能把魏石征发到军中将作营效力。 魏石一被调离,剩下韩秋云和魏小娥两个女人,还不是任由蔡家诸人摆布。 /134/134884/31663704.html 第9章 蔡氏阴谋 蔡氏、蒯氏、张氏、黄氏.....。 荆州豪族盘根错节,宗室刘表单骑入荆,能够在几年间平定荆州大部,靠的就是宗族势力的支持。 蔡家从名士蔡讽开始起,就在襄阳耕耘,如今的家主蔡瑁正当壮年,与司空曹操等人有旧,再加上蔡夫人的耳边风,妥妥的就是荆州第一豪强士族。 蔡里长这些榆树湾的村人,就是蔡氏最基层的势力代表。 以他们的身份,要想直接联系上蔡瑁,没有可能。 但求一份镇军将军军师府的公牒,应当没有问题。 魏石无权无势,就算有些小聪明,能制作脚踏纺车,又能怎么样,蔡里长、蔡和等人说着说着,就开始憧憬起强霸魏家财产的喜悦来。 “等魏石离开,我们把新纺车献给襄阳本族,这功劳可就大了?”蔡里长酒喝得有些多,不知不觉,舌头也大了起来。 “嘿嘿,我纺车不要,我就要望门寡,那一双长腿,想想都流口水?”蔡光对韩秋云早有霸占之心,这时也是本性毕露。 得意之下,蔡家诸人商议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在蔡光家的后院偏房内,一架老式纺车吱吱呀呀,宋玉娘还在辛苦的纺线,与选亲的时候相比,她的人也更加的消瘦,看上去风一吹就会跌倒。 被蔡光殴打青紫的眼睛还没完全好,恶婆婆蔡母就耐不住,骂骂咧咧的喝令宋玉娘纺线干活了。 宋玉娘此时的心里,对蔡光母子没有感恩,只有恨意。 墙壁很薄,不能隔音。 听到蔡家人要对付魏石、韩秋云夫妻,宋玉娘心里咯噔一下,纺线的手也不自禁的停了下来。 早些天,她就听村妇传言,魏石为了讨韩秋云欢心,特意打造了一辆用脚踩的新纺车,纺线起来又快又好,令人羡慕得紧。 好奇心使然下,宋玉娘昨天还偷偷的跑到魏家去瞧了个究竟,新纺车的效率让她惊奇不已。 而更让她羡慕的是,韩秋云在魏家女主人的地位。 或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看到宋玉娘瘦弱的样子,韩秋云二话不说,就取了两个蒸饼塞在了宋玉娘的怀里。 “秋云姐,我不会让蔡家的畜牲伤害你。”蒸饼的余温犹在,宋玉娘的心很暖。 好不容易挨到后半夜,等蔡母、蔡光睡下,宋玉娘轻手轻脚的推开院门,摸黑向魏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个时候,村人多已睡着,唯有魏家的灯火未熄。 韩秋云赚钱的干劲十足,要到深夜才始休息。 魏石陪在旁边闲聊,面前的韩秋云,素面不施粉黛,却给人一种清新的气息,再加上修长的双腿来回舞动,让魏石一时睡意全无。 “秋云,我这次进城与糜家商号谈妥了,以后的麻线,由糜家的人上门来收,不用再一趟趟往城中送了。” “我听魏郎的。”韩秋云点头应和,眼睛一刻也不离纺线。 在钱与魏石之间,穷怕了的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秋云姐,开门,我是玉娘,有急事。”就在两人说话之时,草棚的门被宋玉娘敲响。 等到韩秋云开门,却见宋玉娘一脸惊惶的扑进屋内,未等喘息停当,就一五一十的讲述起蔡家发生的事情来。 “魏郎,这可怎么办?要不,我们带着小娥走吧,到北方或者江东去求活?”韩秋云花容失色,抓住魏石的胳膊不肯松手。 “蔡家的如意算盘倒是打的精,我魏石要是这么认输了,岂不是让世人耻笑。”魏石冷哼一声,眸子里尽是冷意。 蔡光这个泼皮,一上来就找他魏石的麻烦,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还有蔡里长、蔡和等村霸,靠着垄断村邑的权力,压榨贫苦的村民,这样的渣渣,也不能放过。 “玉娘,谢谢你来报信,蔡家你是回不去了,等一会儿,我带你进一趟城,你先躲一躲,等我解决了蔡家的麻烦,再行回来。” 魏石冲着宋玉娘点了点头,说了下接下来的安排。 在安慰了韩秋云、魏小娥一番后,魏石从里屋取了脚踏纺车的木刻图纸,带着宋玉娘匆匆进城。 蔡光等人背后有蔡瑁。 魏石也需要找个靠山来应对。 新野城中,糜竺既已出现,那刘备也快要来了,以魏石对刘备的了解,这位大汉皇叔可不是甘于平淡之辈。 蔡家这等荆州土豪,对刘备甚有防备。 魏石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刘备与蔡瑁的矛盾,在夹缝中生存下来。 糜竺这人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两人上次见面,魏石为了引起糜竺的关注,特意提到了自己新造的脚踏纺车。 糜家子弟,以商起家,商业眼光独到。 脚踏新型纺车的生产效率,让糜竺看到了发财的商机。 其实,魏石最开始的时候,还想着隐瞒一阵,等有了积蓄,建一座纺织工坊,招收村妇扩大生产,来一个闷声大发财。 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建坊生产,见效太慢。 以魏石现在的实力,建了也保不住。 还不如干脆将脚踏纺车献给刘备,以求一个保证。 从榆树湾到新野县城,需要一个半时辰,魏石和宋玉娘连夜前往,等到天色微明时分,终于赶到了城门口。 进城的时候,正好有一队兵将,护着车驾在前面挡着。 车队前面的旗杆上,一边书写着左将军、另一边写着豫州牧,中间是个斗大的“刘”字。 魏石看到这面旗帜,心里一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皇叔刘备,终于来了。 “魏兄弟,你怎么来了?”就在魏石退到道旁,想要等一等再入城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车队里面传来。 “糜当家,我正要进城找你.....,好巧!”魏石寻声看去,却见糜竺站在中间几辆牛车旁边,正与车内的一个明艳妇人说着什么。 这妇人面容姣好,年纪不大,看上去二十三、二十四左右,她的穿戴虽不华丽,但襦裙上的精美图案,已在表明她的身份不同寻常。 “贞妹,这就是我和你说起过的匠人,那种能同时纺三个锭的脚踏纺车,就是他做出来的。” 糜竺和女子轻说了一声,随后移步朝魏石走了过来。 /134/134884/31663705.html 第10章 糜贞,三国名女人 糜竺生意人出身,性情宽宏,又老于世故,在简单的寒喧几句后,即力邀魏石入城详叙。 一个擅长器械制作的匠师,一个拥有奇思妙想的能人,如果能够招揽到糜家门下,那糜氏的产业就会更上一层楼。 为了让魏石对自己有信心,糜竺开始隆重的推荐起自家的主公,左将军刘备。 从糜竺的叙述中,魏石得知,刘表为了表示欢迎刘备入荆的诚意,特意上书表奏刘备为新野太守。 宛城之战后,张绣投降了曹操,荆州北部赤裸裸的暴露在曹军面前。 刘表为此深感忧虑。 借重刘备的力量,防范曹操南下,这是刘表的如意算盘。 刘备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他之所以还留在襄阳,一方面是继续和刘表讨价还价,讨要补给;另一方面,也是积极寻找机会,游说荆州名士,尽可能的拉拢贤才良将。 新野城头,大王旗变幻。 糜竺、糜贞这一行车驾,名义上是糜家纺号的东家,实际是刘备进驻新野的讯号。 守城的兵士之中,不乏伶俐之人,早早看见魏、糜两人交谈,带队的守卒点头哈腰,脸上的笑容堆出花来。 县令马上就要换人。 他们这些吃公家饭的,还要看新主子的脸色。 魏石与糜竺交好,那就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 一行人顺利入城,魏石和宋玉娘在糜家商号等着,不一会儿,糜竺换了一身常服,从后堂出来,将魏石迎到了内厅。 厅堂内收拾得很是干净,无多余一物,稍后位置有一面精美的屏风,遮挡了外头来人的视线。 “糜当家,这是脚踏纺车的版图,魏某决定,无偿的贡献给左将军,以作军资之需。”魏石见到糜竺,也不多言,即从背后包袱内取出榆树版刻。 现在他要借刘备的力量对付蔡光等人,可不是小气矫情的时候。 糜竺接过纺车版刻,表情错愕,问道:“竺记得上一次糜家想要购得版图,魏兄弟是一口回绝,现在不知为何改了主意?” 魏石神色微变,点了点头,语气低沉的说道:“不瞒糜当家,我现在确实遇到了难事,需要得到左将军和糜家的支持,玉娘,你上前来,把听到的情况说一说。” 宋玉娘移步上前,一边叙述一边抽泣,青紫的眼眶、瘦小的身子微微抖动,让人见了越发的怜惜。 在路上时,她已经被魏石叮嘱了好几遍,知道这是取得糜竺信任的关键。 有人证、有伤情见证,有具体的细节。 不由得糜竺不相信。 待宋玉娘哭诉之后,魏石神情森然,目光炯炯凝视糜竺。 “糜当家,你是行家,脚踏纺车的好处,我不用多说,我要求的事情,共有两件,一是希望糜家能暂时收留玉娘,避一避蔡家;二是想借一队兵士,取了蔡光等恶贼村霸的狗命。” 蔡光等人屡屡触碰魏石的底线。 若是姑息下去,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魏石这一回,豁出了新纺车的全部利益,也要了结掉与蔡光等人的恩怨。 “留玉娘在商号,倒是没有问题,借兵之事,魏兄弟是否再考虑一下,军中兵权诸事,我糜家向来不怎么过问?” 糜竺犹豫了一阵,没有全部答应下来。 收留宋玉娘这倒没什么,关键是魏石提出了借兵杀人。 蔡光等人的背后是蔡氏。 这一点糜竺很清楚。 要是借了兵将给魏石,那消息传到蔡瑁那里,两边本来就不睦的关系,会更加的恶化。 为了一辆新纺车,去得罪刘表的心腹蔡瑁,到底合不合算? 糜竺一时拿不定主意。 魏石拱了拱手,道:“糜当家既然不愿意帮忙,那魏某就此告辞,刚才的纺车版刻,就当是给左将军的贺礼。以后,反正还会有更先进的纺车出现.....。” 糜竺犹豫不作决断,让他心中颇有些失望。 糜竺虽然做生意是好手,战略眼光和决断能力却是一般般,怪不得蜀汉建国后,糜竺渐渐从刘备身边淡出了。 “魏郎君且等一等,妾有一言相问......。”就在魏石转身之际,屏风后面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 糜贞在后面听了半天,这时见魏石要离开,终于按耐不住移步相见。 “夫人请讲?”魏石弯腰行礼,神情恭敬。 糜贞的身份,是左将军刘备的夫人,相当于主母的地位,魏石表示尊重也是应该。 “敢问魏郎君,刚才所言可真?妾说的是比这个更好的纺车?”糜贞从糜竺手上取过版刻,捧着放到涨鼓鼓的胸前。 “当然。魏某的脑子里,有的是好主意。”魏石傲然作答,抬头直视糜贞的双眸。 在别人眼里,糜贞是高贵的大人物。 在魏石眼里,糜贞却是让人怜惜的不幸女子。 “好,魏郎君的事情,妾替左将军应下了,大兄,你去城外军营一趟,和子龙细说原因,请他派一队兵士,帮魏郎君的忙。” 糜贞点头道,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魏石闻言大喜,刘备在襄阳,保护糜贞的重任,看来交给了赵云。 有这样一员猛将助力,对付蔡里长、蔡光这些阿猫阿狗,还不手到擒来。 “魏郎君,妾身也有一事相求,刚才听玉娘说,汝夫人身世曲折,却能扶助乡里,资助邻人,当是一奇女子。蔡家的事解决后,郎君可别忘了,带夫人来城中一趟。” 糜贞笑意盈盈说道,她的身份特殊,没有糜竺在场,不好与魏石随便相见。 若是韩秋云来了,有什么紧要的事情,由她转述给魏石,要更加的灵活方便。 宋玉娘被糜贞留在身边,暂作侍女。 好半天,她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魏石方才的言谈表现,让她惊叹不已。 “秋云姐好福气,找了魏郎君这样的好男人。要是当初选亲时,魏郎君能选我,那.....。”宋玉娘痴痴想着,不知不觉脸上红了起来。 “玉娘,你先下去换过衣服,等会我还有事问你。”糜贞看了一眼发呆的宋玉娘,吩咐道。 魏石这个人,身上仿佛有许多的谜团。 这让糜贞很感兴趣。 /134/134884/31663706.html 第11章 傅肜,智斗 魏石在糜竺的陪同下,前往赵云营中。 即将见到传说中的常胜将军,魏石心中的期待感越发的强烈。 等到了赵云营中,询问一番后,却打探到赵云并不在此处,而是得了刘备的命令,领兵北上方城博望坡布防去了。 接洽的是赵云营中的曲将傅肜,在听说了魏石之事后,同为义阳寒门出身的傅肜气愤填膺,当即调了一队兵卒,亲自率领前往。 傅肜这人,魏石并不陌生。 按史书记载:傅肜后来成长为刘备帐下大将,跟随刘备征讨江东,夷陵之战断后阻敌,力竭拒不投降战死。 这样一个有气节的忠义汉子,魏石前世早有结交之心,更不用说今生面对面相遇了。 交谈之中,傅肜听说魏石家传铁匠技艺,向魏石提到了同在刘备帐下效力的魏延,据他了解,魏延的祖上,也是从北方迁移来的打铁匠人。 义阳人,同属一姓,再加上祖先谋生的手段一样。 傅肜认为,魏石和魏延之间,多半是有族亲关系。 对于傅肜的这一判断,魏石将信将疑。 信的是,巧合之处太多。 疑的是,魏铁匠生前,几乎没有提起过魏家的家世,这些年来,魏石也没有见到过魏家的亲族,这一点颇不正常。 也许,以后有机会见到魏延,能够解开这个迷团。 傅肜治军严谨,一曲二个屯,不满编一百五十人,他留了一屯在新野营中,带着一屯跟随魏石前往榆树湾村子。 军行迅速,不到三刻,队伍即到达了淯水岸边。 魏石离家已有一天,归心似箭。 时间紧迫,万一蔡光等人发现事泄,然后狗急跳墙,那魏石想救都来不及。 昨晚上,要不是韩秋云顾念宋玉娘安危,一意要送她离开,魏石也不会舍了韩秋云、魏小娥一大一小不管。 就在魏石急急回转之时,在魏石家中,韩秋云正指挥若定,带领着一群健壮的村妇与蔡光等几个泼皮对峙。 蔡光一夜酒醉,醒来之时已是午后,等他发现宋玉娘不在家中,第一反应是偷偷逃跑了。 家里新娶的妇人不见了,赋税却免除不了,养几年想要卖掉宋玉娘,发一笔横财的美梦也告破灭,蔡光气急败坏。 不甘心的他,又带着几个村中的狐朋狗友,在村里村外寻找了一遍,最后,在一个夜起的村人那里问到了宋玉娘的踪迹。 得知宋玉娘偷偷去了魏家,蔡光怒不可遏。 他这边还惦记着韩秋云的身子,没想到自家的后院却被魏石钻了空子。 昨晚蔡里长召集众人合议,就是为了对付魏石,宋玉娘晚上跑到魏家,肯定是通风报信,要是让魏石、韩秋云等人逃了,那蔡光一番算计,岂不是一场空。 想到这里,蔡光一面叫人知会蔡里长、蔡和等人,一面带着三、五狗友就向魏家而来。 等他来到魏家门口,一时却是傻了眼。 蔡光平素欺男霸女,在村里威风得紧。 但也要看情形,眼前魏家院子里,不知怎么回事,早上就聚集了不下三十余个村人,其中,有不少人还被蔡光欺凌过。 韩秋云在魏石走后,迅速叫醒了魏小娥,按照魏石嘱咐,两人分头行动,天色微明就去各家通知村妇聚会,商议凑份子打制新纺车的事情。 这些天来,魏家的日子过得蒸蒸日上,可是羡杀了众多的村中妇人。 她们日思夜想的就是,能和韩秋云一样,有一台属于自家的脚踏纺车,然后凭本事赚钱,在家里扬眉吐气。 现在好不容易听到魏石、韩秋云松口,魏家门前顿时人声鼎沸,聚拢的村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年轻的新妇,把自家的男人也叫了过来以壮声势。 “五婶子,你再试一试,这脚踩的力道要刚刚好才成,不然的话,纺线就会断了。” “张家妹子,我跟你说,纺车的龙骨最好用晒干的榆木,让你男人去找一根来,等魏郎回来,我让他手把手的教,保证不会弄错。” 韩秋云在这一天里,心里焦虑,面上与乡邻妇人谈笑风生,不时的指点新纺车的纺线技巧,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难得韩秋云这般主动热情,众村人学习的热情高涨,对魏石、韩秋云这一对夫妇的评价也越来越好。 与之相比,蔡里长这个正牌里长,则陷入到了强烈的信任危机中。 蔡家这一群村霸的所作所为,在众人的控诉中被揭露爆光,引发了榆树湾村的一场舆论风暴。 人多力量大。 蔡光不敢当众抓人,触犯众怒的事情,再借他三个胆,也不敢做。 一直到傍晚时分,蔡光带着众泼皮都只能远远的盯着,不敢上前一步。 直到不知详情的众村人回家散去,他才大起胆来,带泼皮们又围了上来。 韩秋云在众人散去之后,一边闭户拒客,一边持起榆树弓瞄准了门口。 魏石什么时候回来,她尚不知,如今能拖延的法子都已使完,她只能带着魏小娥一起,和蔡泼皮硬拼了。 一步。 两步。 三步……。 蔡光终于接近了魏石家门,只要撞开院门,里面的女人,还有新式的纺车,就都是他的了。 想到这里,蔡光眼睛里放光,撞门的力道也大了不少。 嘭!嘭! 吱呀! 并不牢固的院门被强行撞开。 蔡光刚想进去,却见一支木箭迎面射了过来。 嗖! 要不是蔡光机灵,及时低了下头,他的面门就要被箭矢破了相。 蔡光心中暗恨:“姓韩的望门贱婢,等光爷抓到你,再好好的折腾,保证让你欲生欲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快,进屋按住两个女人,不要让她们发出声响。”蔡光低喝一声,指挥众泼皮上前。 他不是第一次干入室强劫的勾当,知道这等事情要速战速决,魏石带着宋玉娘去了城里,肯定是搬救兵去了,要是拖延久了,那什么都完了。 蔡光算盘打得贼精。 却不知,魏石这时已在他身后四、五百步的地方,在其身后,傅肜领着一屯精兵,正杀气腾腾的瞪视着蔡光等人。 /134/134884/31663707.html 第12章 杀蔡光,报仇雪恨 魏石的出现,让蔡光想要破门而入,强暴韩秋云的想法落空。 想到上一次,被魏石的箭矢射中裆部的痛楚,蔡光胯下凉嗖嗖的一片。 他失禁了。 这是旧伤未曾完全愈合的后遗症。 不过,在看到傅肜等人穿着荆州军的甲衣时,蔡光又高兴起来。 荆州是刘表的,其实也是蔡氏家族的。 眼前的带队曲将还有士卒,虽然看上去陌生,但叙一叙故旧,总能和蔡家攀上关系,蔡光并不认为,这些士兵会拿自己怎么样。 “曲侯大人,某乃襄阳蔡氏子弟,今日奉了家主之命,前来捉拿魏石这个拒交赋税的奸贼,你们可不要被他骗了。” 蔡光长出一口气,拍着胸脯大声嚷嚷起来,看向魏石的眼神,明显带着轻蔑。 蔡瑁不倒,新野的军队就是他们蔡家人的保护伞 魏石这家伙,以为叫来了新野的守卒,就能改变榆树湾蔡家掌权的局面了,这真是太天真了。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在院外的另一边,蔡里长听到有军队到来,带着蔡母衣衫不整的急急跑过来。 对于蔡氏兄妹来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蔡里长家的母老虎蒯氏,因为气不顺回了娘家,心痒难耐的蔡里长把族妹蔡母叫到家中,两人闭门思过,好好的研究了一番人体构造学的基本知识。 等到云散雨收,筋疲力尽的两人才得知,蔡光出师不利,被堵在了魏家门口。 “新野来了一支军队,糟了?”蔡里长拍着酸胀的大腿,后悔不迭。 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大意了。 刘备即将进驻新野的情况,蔡光这等底层无赖泼皮不清楚,他作为里长,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能够打探到一些。 这一支陌生的军队,未和他商量,就来了村子。 肯定是刘备的部下。 “这位将军,某是村子的里长,可以作证,刚才蔡光所说,千真万确,无半点不实之言。”蔡里长拍了拍胸口,从袖子里面取出一个布袋,向傅肜的手里塞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管是刘表部下,还是刘备部下,在蔡里长眼里,都是一样的货色,区别只在于,收的贿赂多少而已。 蔡里长、蔡光、蔡母等人围着傅肜说个不停,从远处来看,似乎颇是亲近,这一突然的变化,让还在院子里的韩秋云担心不己。 自古官官勾结,哪有百姓的道理可讲。 虽然魏石说城中有贵人会相助,但蔡家势大根深蒂固,韩秋云不认为,凭魏石一个人,能鼓动新野守军和蔡家作对。 “小娥,你先躲到后面的纺窖里面,没有我的吩咐,千万千万不要出来。”韩秋云推了魏小娥一把,急声道。 “秋云嫂嫂,小娥不走,小娥要和阿兄在一起。”魏小娥衣服皱皱巴巴,圆润的小脸哭得俱是泪痕。 这些时间来,魏家的生活条件得到改善,魏小娥慢慢变得活泼起来,原本干巴巴的枯黄头发,此时也是乌黑浓密。 魏小娥虽小,心里却是明白。 她能过上不愁吃,不愁穿的好日子,靠的是兄嫂。 要是魏石和韩秋云有个三长两短,她一个小小的孤女,就算今天逃过了蔡光的抓捕,往后的日子也是难过。 “好,不走就不走,等会你跟着我,咱和蔡贼拼了。”韩秋云把榆树弓交到魏小娥手里,然后从厨间提了一把柴刀出来。 她已经下了决心,等会要是魏石有个不测,她就和小娥一起,杀两个够本,杀三个赚一个,豁出这命来,也不让蔡光得逞。 面对蔡家族人的抵毁,魏石表现得很平静。 他没有出声辩解什么。 傅肜会什么选择,那是他的权利。 魏石相信,历史上疾恶如仇的傅肜,不会让他失望。 果不其然,正当蔡里长等人兴奋不已时,傅肜突然一声暴喝:“很好,既然都来了,那就如你们所愿,来人,将这一群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奸宵拿下。” 随后,傅肜手中的环首刀猛得挥起,轻松的将蔡里长的一条胳膊给切了下来。 蔡里长不及提防,痛得坐倒地上翻滚起来。 蔡母脸上喜色一下僵住,等她反应过来,已被刘备军士卒给按倒在地上。 三人之中,只有蔡光打架惯了,一见不妙,将身后的几个同伙作为挡箭牌,脚下连连后退着,想要夺路而逃。 只可惜,惊惶之下,蔡光没有注意到,魏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 趁其不备,魏石再一次瞅准蔡光的裆部位置,飞起一脚踹了过去。 这里是男人最脆弱的部位,更何况,蔡光上次被创的地方也在同一位置。 咔嚓! 蔡光惨嚎一声,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不由自主把腰弓了起来。 随后,魏石又顺势抬起膝盖,狠狠撞在其脸上,蔡光的鼻梁骨直接被撞断,在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失去意识之际,蔡光握着短刀的手不由自主松开。 魏石毫不犹豫,一把夺过利刃,猛的捅进蔡光的胸口。 鲜血如泉涌出。 在榆树湾村称王称霸多时的蔡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魏石夺刀反杀。 这一结果,让周围的村人惊愕不已。 “蔡光此僚,拒捕逃窜,死有余辜。”傅肜大步上前,一刀砍下蔡光首级,高举于手中,大声喝道。 “你....你不怕蔡家?”蔡里长捂着断臂,一脸的震惊。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刘备军曲将,会和魏石这样的村夫联通一气,和他们蔡家作对。 “魏兄弟,杀得好。我傅肜铁骨铮铮汉子,岂会怕了狗屁蔡家。”傅肜哈哈一笑,朝着蔡里长猛啐了一口。 “左将军已经被任命为新野太守,左将军是大汉皇帝的叔叔,代天牧民,当年在徐州时,就甚得百姓拥戴.....。” 在指挥着众兵士抓捕蔡家诸人的同时,傅肜下令将榆树湾众村民聚到一起,开始宣讲皇叔刘备的仁义无双。 随着刘表势力的壮大,蔡氏、蒯氏、张氏等豪门,在荆州越发的妄为,寒门和贫民出身的子弟,在刘表那里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 如傅肜这样的寒门有为之士,期盼着皇叔刘备给荆州带来新的气象。 /134/134884/31663708.html 第13章 洞房花烛,美人 傅肜离开的时候,将蔡里长给带走了。 里长虽小,但也是村一级的主事人,知道一些蔡氏家族的私密,蔡家这些年在荆州无人敢惹,靠的就是上有蔡瑁,下有蔡里长这样的人支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对刘备来说,蔡里长算是一颗棋子,关键时候,也有一些用处。 蔡光的首级,也被拎走,只有无头的尸身,被弃在了道旁的污沟之中。 蔡母无人理会,趴在蔡光半截身子上哀嚎,她虽然助纣为恶,但毕竟是个女人,再加上儿子蔡光也死了,看上去颇是可怜,与前些日的风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榆树湾没有了里长,魏石被傅肜、还有众村人推荐,赶鸭子上架坐上了代里长的位置。 这个时候,未曾亲眼看到变故的其他村人,也陆续的围拢了过来。 等到他们亲眼看见、亲耳听说蔡光被捅死,蔡氏一族在榆树湾作威作福的日子不复还,这些被欺凌惨了的村人,一个个哭喊着来到魏石面前,控诉起蔡家的恶行来。 其中,最为凄惨的,还不是魏石、韩秋云他们。 而是一向大大咧咧的五婶子,据她所说,当年她嫁到村里的第一夜,就被蔡里长给霸占了。 为了这件事,五婶子的男人气怒之下,跑到许昌投了曹操的军队,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混得怎么样。 五婶子受了这等耻辱,却囿于蔡家权势不敢声张,要不是这一回亲眼看见蔡里长一伙人栽了,她心里的这口恶气怕是永远也出不了。 “秋云,你放心,从今往后,谁要是敢再说你一句望门寡,五婶我带着人去砸了他的家,将他逐出村子。” “婶子说的对,秋云姐,你教我们纺线织麻,我们要是不知好歹,那就不是人。” “小娥饿不饿,姐姐这里有好吃的,给.....。” 妇人们瞧见蔡家诸人或被拿下,或被带走,开始大着胆子围在韩秋云、魏小娥说起话来。 相比之下,身上血腥之气未散的魏石身边,无一人靠近。 村子里凡是有血性的男人,早就被蔡家人给逼走,剩下老实巴交的,在看到魏石杀蔡光的情形后,一个个吓得战战兢兢。 倒是有几个勤快一些的村人,在离开之前,拿着锄头挖了几筐土,小心的把蔡光的无头尸体抬到了后山,地上的血迹也被泥土掩盖干净。 魏石看着这一切,心中的郁气渐渐散开。 村人不是对蔡家没怨气,而是他们被长久压迫,逆来顺受惯了。 “魏石,你家秋云答应做新纺车的事情,不会变了吧?”五婶子家与魏石家相邻不远,彼此关系不错,这会壮着胆子问道。 “秋云姐说,等新纺车做好了,我们就能到这里来做事,这是真的吗?” 妇人们七嘴八舌的询问。 女人的家庭地位,来自于经济基础。 她们不怕干活,也不怕死人,只怕饿肚子。 魏石朝着这一群保护了韩秋云的村妇们拱了拱手,最后表示一定会履行承诺,把制作脚踏纺车的技术传授教导村人,争取让榆树湾的女人们都有活干。 五婶子她们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 韩秋云心有余悸的将魏石接进屋内,等到把受了惊吓的魏小娥哄睡,她移步来到魏石住的外屋,帮助魏石脱下血衣。 “魏郎,新纺车真卖给了糜家?”韩秋云担忧的说道。这一次的惊险经历,让她对魏石的依赖越发的强烈起来。 魏石进城与糜家联系,能够付出的交换之物,就是发明的脚踏纺车。 魏石胳膊被擦了下,有些不灵活,他一边换下血衣,一边点头道:“这次能说动城中军队来此,就是糜家的游说。” 韩秋云一听,急得连连跺脚,道:“魏郎,答应五婶子的话,是我随口说的,你可以不承认。” “不,秋云,你答应的事情,我不会食言。”魏石摇了摇头,道。 “而且,我不仅要教村人制作纺车,脚踏纺线,还要带着他们一起发家致富,让榆树湾的人日子过得好起来。” 汉末乱世,要找一个平静的地方不容易。 遍数荆州各郡,新野有刘备驻守,官府对百姓的压榨,比起其他地方要好的多。 而从历史进程来看,距离曹军大举南下,也还有七、八年时间,有这一段难得的和平时期,魏石决定先在榆树湾埋头发展。 至于说糜贞、糜竺那里如何交待,魏石也另有办法。 “秋云,今天的事情,五婶子和张二妮都很不错,值得信任,明天你去找张二妮,她的男人不是会木工吗,让他先来学一学制作方法。” “等他学会了,再把各个散件发给其他村子的木工做,然后我们再组装起来,这样既省了功夫,又能保守秘密。” 韩秋云想了想,点头赞同道:“还是魏郎厉害,妾身这脑子笨,想不出好办法。” 魏石听到韩秋云说“厉害”两个字,语气里透着和以前不一样的意味,等转头看去,却见韩秋云脸色如一块红布,正眼汪汪的看着自己。 “魏郎,今天五婶子看见了被褥,说魏郎怎么没睡在里屋,还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魏郎不嫌弃我身子,那我们去里屋睡。” “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魏石握住韩秋云冰冷的小手,放在手心暖着。 “魏郎既然不嫌弃我,那为什么……为什么不同房?”韩秋云低着头,声音越说越低,最后眼泪也流了出来。 “咳,咳咳......,这件事怨我没说清楚,成亲那天,不是发生了选亲的事情,我怕你说我趁人之危,所以.....。” 魏石想了一下,解释道。 “趁人之危,我不介意的。”韩秋云急急摇头,生怕魏石误会她不愿意。 魏石哭笑不得,伸手把韩秋云揽进怀里:“秋云,那就让今晚成为我们的洞房之夜,可好?” 这一句话说出,韩秋云整个人一下子软了,眉眼间的情意更是浓的化不开。 ...... 良久之后,韩秋云方始在疲倦中沉沉睡去。 /134/134884/31663709.html 第14章 共同富裕,小娥饿 天蒙蒙亮,隔壁五婶子家的公鸡,就开始打鸣,母鸡也跟着咯咯咯的起来啄食。 上有老,下有小。 五婶子家里最大的进项,就是鸡子下蛋,一早上把圈养的鸡放出去,傍晚再张罗回来,是五婶儿子韩新的活计。 五婶丈夫姓韩,与韩秋云一个姓,早先也是从韩家湾搬过来的,两家自比榆树湾其他人家要亲近些。 “哎呀!”韩秋云习惯早起纺线,鸡鸣之后,就要起身穿衣,却差一点起不来身。 “还疼不疼?”魏石听见动静,手臂一紧,将韩秋云又拉回到暖暖的被窝里面。 这女人真是水做的,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听话得紧。 不像后世傲娇又强势的女权主义者,一个个被人吹捧的宠上了天,白天对自家男人横挑鼻子竖挑眼,晚上还冷言冷语要分床睡。 “不疼。”韩秋云听话的缩进被子里,像极了温暖的小猫。 “再睡一会,早着呢。”魏石紧搂了一把韩秋云的细腰,轻声说道。 “不了,小娥快要醒了。”韩秋云脸又红了,羞羞的事情晚上做就可以了,魏石竟然还想着白天。 真是羞死人了。 “小娥,让她再饿一会,我发现她最近太胖了,要减一减肥。”魏石手臂围着韩秋云恋恋不舍,对魏小娥的能吃颇是不满。 “瞎说什么呢?小孩子就是要多吃点,不能饿着。”韩秋云拍了下魏石不老实的手,没好气的说道。 魏小娥人虽小,吃得却多,要是饿着她,韩秋云可不依。 长嫂如母。 魏小娥没了父母,她和魏石就是她最亲近的人。 在稍稍赖了一会床后,韩秋云轻轻掀开被子,准备起床做饭。 她自小受了韩家兄嫂的欺凌,可不想自己也成为恶嫂嫂。 魏石无奈的放开手,扶着韩秋云起来,对自家妹子的吃货属性他也是知晓。 来日方长。 今天他也还有要紧的事情。 脚踏纺车已经售卖给了糜氏,现在他又答应邻人制作,要是糜贞、糜竺知晓,肯定会心里有隔应。 傅肜离开之时,魏石已经托他带话给糜竺,邀他到榆树湾一趟,赚钱的法子,魏石脑子里有的是,可不只是纺车这一样。 就比如现在,要是村人们都有了新纺车,那纺线的产量就会大大增加,现在又没了蔡和这条线卖出,那就只能卖给糜家商号。 效仿后世一村一个项目的经营之道,走规模化经营的路线,这是魏石这个代里长的新想法。 在汉末三国,带领一村人实现共同富裕。 这想法要多疯狂就有多疯狂。 但魏石并不认为不可行。 在三国之后的五胡乱华时期,北方汉人就要靠着一个个坞堡,在胡人的一轮又一轮屠杀中艰难存活了下来。 就魏石的身世来说,讲出身寒门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更确切的说,应是最底层的黎庶、闾左、布衣。 魏石要想在三国时代崛起、发展、壮大,身边必须要有可信任的人,即便以后找到了魏家的亲族,也未毕能对魏石忠心耿耿。 相比之下,同在一村又受了魏石照顾的五婶子等人,虽然没有亲缘关系,但只要实现利益的捆绑,他们就可以信任。 “秋云,我去一趟张二妮家,和她男人说一说造纺车和搭木棚的事情。”魏石填了两口吃食,匆匆出门。 张二妮男人姓钟,名字很普通,树林的林,和魏石是发小的关系。 钟家有几分山地,能种菽豆和稷子,钟家父母也都健在,日子比魏家要强了一些,当初,要不是钟家时不时接济,魏小娥早就饿没命了。 听到魏石到来,钟家父母、钟林连忙迎到门口。 蔡家得势的时候,他们不敢出面劝解,生怕惹了蔡光等无赖,现在蔡家失了势,魏石当了代里长,钟家二老也是高兴万分。 “钟叔,接下来,我要召集人手搭纺线的棚子,你认识人多,威望高,帮我在村子里呦喝几声。” “钟婶,做吃食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需要什么,你找秋云要。” “林子,二妮,你们两个任务最重,林子,你带着村子的木工,到榆树林里伐树、做纺车的骨架,二妮,你去召集些有力气的妇人,让她们先上手学一学,以免纺车做好了,不会踩踏。” 魏石一件件事情吩咐下去,把钟家四人差使得团团转。 不过,从钟林等人激动的神情看,他们一点也没有介意的想法,魏石能够第一时间想到钟家,是看得起他们。 有钟家、五婶子的榜样作用,榆树湾全村人,除了少数蔡家的死忠之外,几乎全部都调动了起来。 男人们砍树、搭棚,妇人搓绳、纺线,忙得热火朝天。 魏石、韩秋云一个主外,一个主内,配合得天衣无缝,一向眼尖的五婶子看到韩秋云行走有些不方便,连忙抢了活计忙碌起来。 别人来帮忙,魏石也不小气。 前些日打猎得来了几只野兔、野鸡,还有半袋的麦子,都拿了出来。 考虑到人多,吃食可能不够。 魏石又找村里妇人买了些苦苦菜、荠菜和马苋,这些野菜在这个时代没什么稀罕,村人也都吃得快吐了,但在后世,经过精心的烹制后,野菜可是价高难得的健康美食。 简单用水焯一下,就端上桌。 这样的野菜又苦又涩,难以下咽。 魏石在野菜里面放了盐,又伴上了足足的油,然后又将麦子打制成粉,两样绊在一起,做成一团团的菜饼子。 等到菜饼往热锅上一贴,香喷喷的气味就飘散开来,惹得人食指大动。 “阿兄,阿兄,我要吃......,小娥要饿死了。”魏小娥吸着鼻子,闻着香味冲进厨房,向热锅扑了过来,惊得魏石连忙一把将她抱住。 “给,你慢点吃,别烫着。” 对自家妹子,魏石也没什么抵抗力,第一个出锅的菜饼子,就落到了魏小娥的口中。 “小娥姐,能不能分我一口。”在魏小娥身后,还有几个跟来的村里孩子,见到之后,眼睛里放光,口水也不停的流了下来。 “嗯,给,咬一口,就咬一小口哟!”魏小娥小心翼翼的捧着饼子,送到身后五婶子家韩新面前。 魏石看着一脸舍不得的魏小娥,心里暖洋洋的。 这妹子虽然贪吃了些,但心地善良,也懂得把好东西和伙伴们分享,以后长大了,会是一个又懂事、又知道感恩的人。 小孩子尝了第一口,吃饱之后就跑了出去。 忙活了大半天的村人们,在韩秋云的招呼下,围拢到装着菜饼和野鸡、野兔汤的竹筐面前。 “石哥儿,婶子我挖野菜,吃野菜一辈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你这饼子有什么秘方,给嫂子说说呗。” 五婶子哈着气,吃得满嘴流油。 “五婶,我来跟你说一说吧,你要是舍得放油、放盐、放提香的精料,保证你做的野菜也好吃。” “那算了,我家可吃不起这样的野菜。”五婶子一脸的遗憾,她家的男人一去不回,只留下二个老的、一个小的,家里就靠她一个人,日子过得艰难。 /134/134884/31663710.html 第15章 招女工,织布机 整整忙碌了五、六天,十架改进型的脚踏纺车,在钟林的操持下,终于一辆辆的变成了实物。 刚刚搭建好的木棚子虽然四处透风,但仍挡不住村人好奇的身影。 在棚子的门口,魏石叫钟林削了块平整的木板,上面写了几个字:招女工,一天半个株钱,记工分,月底结帐,名额限十人。 从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份招工启事黑得不能再黑。 要是贴在厂门口,分分钟就会被撕掉。 但就是这样一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招聘启事,却引发了榆树湾村的一场风暴。 魏家要招工建纺织工坊,这可是大事件。 魏石家的纺车,是村里人一点点的看着装好的,韩秋云纺线的速度,也是妇人们亲眼所见,如五婶子、张二妮等亲近的邻居,还上去试过。 所以,对于没见过世面,习惯了挖野菜、做家务的榆树湾村妇来说,做纺织工无疑要更有吸引力。 十个名额。 僧多粥少。 为了抢名额,妇人们连家务事也不做了,就挤在魏石家的门口,等到钟林组装好一台,就立即抢占位置,以示归属。 三月初三。 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魏石家的织麻工坊正式营业。 韩秋云当仁不让,负责管理这一间小工坊,张二妮在旁辅助,五婶子因为家里事多,没抢过二妮,气不打一处来。 好在魏石心念她家境况,在女工中给她留了一个位置。 开业之后,榆树湾的女人们就像疯了一样,魏石家的木棚子日夜灯火不熄。 开眼挣钱。 闭眼挣钱。 以往靠男人养活家里,现在女人靠着纺线,不仅能养家,还能比男人挣的更多。 在魏石招来的女工中,六嫂一家因为男人王老六狩猎技术高超,能给家里带来钱财,六嫂在六哥面前,一直是唯唯嚅嚅,不敢反抗出声。 但现在,六嫂挣得比王老六还要多,家里经济地位翻了个,王老六一时气怒,仗着男人体力优势,把自家老婆暴打了一顿。 结果六嫂不能上工,位置被另一妇人顶了。 这件事一发生,一向懦弱的六嫂气得要和王老六拼命,还扬言要和老六和离。 更让王老六难堪的是,王老爹、王老娘见钱眼开,也不再帮着老六,而是站到了六嫂这边,王老爹更是举着木杆子,把王老六追了整整一个村子。 后来,六嫂又凭自己的纺线本事,在竞争中再度上岗,家中地位也是扶摇直上。 可怜王老六自诩村中豪雄,没活干的时候,只能操持起家务,给儿子四郎洗尿片这等活计,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有钟林和一众木工帮忙,魏石在纺机的组装上要轻松了许多。 但同时,又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又压在他的身上。 放了糜氏的鸽子,要是没有新东西拿出来,那等待魏石的,就是前来抓捕他的军队,就算他和傅肜有些好感,也无法改变什么。 在思考了许久之后,魏石决定从打造织布机和建砖窑两件事上发力。 汉末三国,纺织技术最为出色的,不是中原地区,而是远在西南的蜀地。 刘备建国后,蜀锦就是蜀汉最为重要的战略物资,诸葛亮几次北伐,辎重和军资许多是靠蜀锦来换购的。 与蜀地发达的织锦技术相比,中原连年战乱,董卓一把大火,更是将洛阳皇宫最后的留存给烧了个精光。 这一次,魏石绞尽脑汁搞出的投梭织布机,样版是黄道婆发明的式样。 布满经线的线柱、竖立的框架、向下引绳提拉的缯,连接缯的踏板,还有织布的梭子,当纬线与经线交错时,被机杼挤压形成布匹。 相比蜀地织锦的机子,这种半自动投梭的织布机,效率上无疑要更加的高效。 把领先了这个时代的投梭织布机弄出来,魏石的目的,也是要先稳住糜贞、糜竺,让他们先消消火。 在跨时代的发明面前,相信糜氏兄妹这样的生意人,不会拒绝深度合作。 “十亩地八亩宽,里面坐个女儿官,千根筝,万根线,梭子手中来回穿。”韩秋云对魏石又弄出新花样,很是惊异。 在尝试着织了几次布后,她马上移情别恋,对纺线技术没有了兴趣,这也正常,毕竟,纺线只是半成品,而织出的布是成品。 在解决了投梭织布机的事情后,魏石趁着送线进城的功夫,将韩秋云织出的一段有彩色图案的麻布,当作礼物送到了糜家商号。 魏石相信,只要糜贞见了麻布,就会重新对他感兴趣起来。 因为女人,天生的衣物有着癖好。 尤其是糜贞这样自小经商,见惯了新奇事物的女人。 但是在糜家商号,魏石却没有见到糜氏兄妹,听管事的说,糜竺这一阵子,正忙着替刘备筹措军资,没有时间过问魏石的事情。 新野城中,刘备军将校云集。 魏石只望了一眼城头,就发现了关羽和张飞的旗帜,这两员大将的到来,也意味着刘备已经从汝南大败中缓过劲来。 屡败屡战,越挫越勇。 刘备在与曹操的一次次交锋中,逐渐的发展壮大。 按时间线推断,这位不甘平凡的左将军已经开始招兵买马,邀贤纳士。 到了明年,也就是建安七年,曹刘之间还会爆发火烧博望坡的大战,这一场反击战的胜利,为刘备赢得了好几年的和平时期,也为他收取新野民心奠定了根基。 魏石要想在新野立足,首先要做的,就是提高声望。 作为一个没有家世可依靠的闾左布衣,百姓的拥戴至关重要。 把榆树湾这个村子发展好,让这里的村民心怀感恩,交口称赞,通过百姓之口,把自己的名望打出去,是魏石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在回转榆树湾的途中,魏石特意绕道淯水下游的黄滩,黄叙的住处就在那里。 相比魏石这个一无所有的布衣,黄叙有黄忠在荆州军中依靠,不用过度担心受到欺压。 魏石此行,主要是想托黄叙采买一批铁料,然后看看能不能打造高炉,把魏铁匠遗留下来的打铁技艺给重新拾起来。 另外,两人上一次选亲之后,虽然来往过几次,但魏石这边一忙起来,就走动得少了,而黄叙似乎身体上出现了亏空,人也越发显得虚了。 有一个背景是将门的朋友不容易。 魏石担心,黄叙一不小心,就会和历史上一样去了。 /134/134884/31663711.html 第16章 男人的事业心 魏石的到来,让困于家中的黄叙喜出望外。 上一次去新野城外选亲,带回了一个大胸女人小李氏,其实是黄叙的小妾,在黄家,黄叙另有一妻四妾,这是第五个。 黄叙年纪轻轻,就娶纳了这么多女人,主要是黄母的意思。 年轻的时候,黄母性子泼辣,又仗着家世胜过一筹,对黄忠看管的紧,纳妾根本想都不要想。 这就导致黄忠膝下,只有她亲生的一儿一女,黄叙这里要是断了根,那老黄家就没了传承,到时候,她可没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叙儿,你父从攸县来信,询问子嗣延绵之事,你可要抓紧了,要是李氏下不了崽,那娘再给你买一个妾回来。” 黄母心心念念,在儿子跟前唠叨个不停。 这些天来,黄叙愁眉苦脸,黄母整天催着要抱孙子,逼着他没日没夜的操劳,这一个多月下来,本来就没几两肉的小身板,眼见着就塌了下去。 前些天,魏石在榆树湾绝境反击、驱逐蔡氏的事迹,也渐渐传开,其中智斗蔡光、借兵驱蔡等等故事,成为了黄滩乡人茶余饭后的闲话焦点。 黄叙与魏石旧识,听到好友有此遭遇,心中惊喜,恨不能亲身经历。 “魏兄,叙还以为你忘了我这兄弟。听说你在榆树湾驱走了蔡里长,还干翻了蔡光,这场面肯定刺激惊险,可惜我没赶上,要不然,一定帮帮场子。” 黄叙撸起细细的胳膊,作势挥动了几下。 魏石哈哈一笑,道:“黄将军是荆州军中的猛将,叙兄弟有家传绝学傍身,打几个村痞恶霸,自不在话下,这一次到黄滩来,我就是想向兄弟求助的。” 随后,魏石也不遮掩,将求购铁石的想法合盘托出。 黄忠在荆州军中为将,手底下千余人马,由于性情刚直,不为刘表、蔡瑁等人所喜,他的兵源、辎重补给,主要是靠自己解决。 其中,兵员是招收黄滩一带的家乡子弟,辎重方面,铁石等必备的军资积存了也有不少,卖一点给魏石不是什么大事。 “区区小事,叙应下了。不过,魏兄说的建窑制砖、窑炉炼铁的方法,叙想亲眼看一看,可以的话,叙向家母辞行,暂住魏兄村中。” 黄叙眼睛一亮,早就想逃离家中的他,这一回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黄母见儿子要访友出行,千叮万嘱,一番之后,只能无奈放行,黄叙这一回是有正事,她要是强行阻拦,那黄叙完全可以去信给黄忠,告她一个拔扈。 说服了黄母,黄叙还有五个女人要摆平。李氏等新妇听说黄叙要出门,万般不舍,苦苦挽留。 黄叙被女人说得心软,一时也舍不得红尘三千,最后红着脸向魏石提出,他要晚走几天,把家里安顿好了再来。 魏石临走时,拍了拍黄叙的肩膀。 该说的,该劝的,他已经做了。 黄叙怎么选择,是他自己的事情,魏石作为朋友,不好过多的参与其家事。 在解决了铁石供应的问题,魏石又马不停蹄的回转村子。 建窑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 正好村里如王老六这样的闲汉不少,无所事事的他们聚在村口报怨,总有一天会惹出事端,还不如把他们使唤起来,狠狠的剥削一番。 魏石在村口挥臂一挥,村中的男人们纷纷聚集。 他现在是里长的身份,虽然还有一个代字,但威信已经树立起来了。 “石哥儿,你要招工,还是招男工,这可太好了。我老六第一个报名,谁也不要和我抢。”王老六本来懒洋洋在榆树下躺尸,听到魏石的话,立刻满血复活,抢到第一个报名。 天下,苦秦久矣。 他王老六,也苦六嫂作威作福久矣。 四郎的尿片,他是一天都不想洗了。 其他汉子虽然不像王老六那么急切,但当听到管饭,还有一个株钱可以拿时,这一群老实的村汉眼睛通红,差一点落下泪来。 翻身了。 女人一天纺线,才半个株钱,而他们一天一个株钱。 这是什么,这就是男人的实力。 “石哥儿,我们几个嘴欠,刚刚还说起你被秋云给迷晕了头,你骂我们几句,要不打我们一顿也行。” 王老六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凑到魏石跟前道歉。 这些日,说魏石不好的人中,他是领头的一个,要是谁传了小话,那他好不容易翻身的希望就又要没了。 魏石拍了拍王老六等村汉的肩膀,语气沉重的说道:“大家伙放心,我魏石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当天下午,王老六等人就提着挖土的工具去了淯水边的荒地。 这里经年累月,有河水冲涮,泥沙层层堆积,形成了紧实的土质,同时,取水也甚是方便,做砖立窑正是合适。 魏石指挥着王老六等人,一边刨土挖窑,一边伐木砍柴,忙活过后,又点着火把,制作砖坯。 这一番折腾下来,村汉们累得站都站不起来。 但他们的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其中,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六嫂在傍晚收工的时候,跑过来喊王老六回家,结果王老六唬着个脸,朝着自己女人一顿嚷嚷,把六嫂给气得不行。 “我老六现在一天一株钱,比你多一倍,四郎的尿片,老子不洗了。” 心里憋着一股气的男人们家也不回,觉也不睡,干起活来格外卖力,魏石本来以为需要十来天,才能把窑立起来,结果这帮村汉像疯了一样,只用了六天,就把窑给完工了。 虽然只是一方土窑,但在魏石的指导下,窑的内室和烟囱都和后世的砖窑样子差不太多,稍有不同的是,在砖窑地火的一处弯角处,还有一个小门可供开启。 这个小门,是用来引火的,等到窑内砖块成形,不再需要继续加温时,小门开启,高温就会涌出来,以作熔化铁石之用。 一窑两用。 魏石的建窑之初,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下一步,他准备在砖窑的旁边,另开一座连通的铁窑,这样既方便铁汁的运送,又能节约人力,同时,窑内的高温,还能充分熔化掉铁石里面的杂质。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魏石指挥着众村汉把一摞摞压紧实的砖坯挪进窑内,然后窑门用青石堵住,细缝用泥糊紧实了,不一会儿,顶上的烟囱就有一股浓烟冒了出来。 “这天,真好。”魏石抬头,看着烟囱上空的烟柱,不由自主的发出感叹。 在后世,为了环保的要求,砖窑被关停并转,见到的已经很少,如今在汉末三国,魏石亲手建起了一座砖窑,这种熟悉的感受让他仿佛回到了以前。 从软塌的土坯变成坚硬的砖块,用木柴烧的话,温度上不去,封窑三天是最基本的。 如果算上新窑的原因,这个过程可能更长。 能否一窑就成,魏石也没有把握。 失败是成功之母。 魏石并不担心失败,有韩秋云的支持,有织线工坊、投梭织布机提供资助,他相信自己能挺过初始创业的关键时期。 /134/134884/31663712.html 第17章 魏延,同族兄弟 阳春三月,魏石在榆树湾埋头苦干,又是搞织布机,又是建窑,动静蛮大,消息传到新野城中,糜氏兄妹终于耐不住了。 在第一窑土砖出窑的那一天,糜贞、糜竺就向刘备讨了一队部曲护送前来,这一次带队的不再是傅肜,而是换成了一个姓魏的军侯,据说也是南阳人氏。 在宋玉娘的指引下,糜竺一行杀气腾腾的找上了门。 见到魏石的一瞬,糜竺脸上怒气未消,富态的脸上尽是鄙夷神情。 当初说好的,魏石把脚踏纺车是无偿献给糜家,然后换取军队的支持,后来,傅肜带着一屯兵卒去了,帮魏石解决了问题,但结果呢? 魏石竟敢违背承诺,在村里私造纺车,还开办织坊,这简直是不把他糜竺放在眼里。 一个乡野的村夫,竟然敢欺骗于他。 当真是以为他糜竺好说话,不会翻脸。 与盛怒中的糜竺不一样,糜贞脸上却是笑意盈盈,一身合身的襦裙,下摆上绣着凤鸟的精美图案,衬的她整个人都神采飞扬。 难得到新野乡下踏青,南阳郡淯水旁的情致,榆树湾村口的砖窑高高的烟囱,让生在徐州的糜贞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贞妹,你看那个人是不是魏石,这小子以为,送了一块彩色的麻布,就能抵过承诺了?”糜竺刚刚登岸,就看到了魏石的身影。 一时间,糜竺心里气往上涌。 他在商场也是久经惯了的,什么大风大浪大交易没经历过,没想到在新野小城,却栽在了魏石这个村夫手里。 “大兄,你且息怒,小妹和你打个赌,等会见到魏石,你不仅不会动怒,还会大喜过望。玉娘,你说是不是?” 糜贞笑了笑,好看的眼睛忽闪忽闪,露出得意神情。 有宋玉娘这个小内奸,糜贞对魏石的所作所为知之甚多,她这一次起意前来,就是听说魏石打造了一架新型的织布机,还当宝似的藏了起来,不让外人知晓。 一想到襦裙上的凤鸟图案,糜贞心里就痒痒的。 她已经忍不住要想看看,一个妇人,是如何用梭子当画笔,织出如此栩栩如生的图案来。 魏石听到糜家兄妹来到的消息,连忙带着韩秋云迎到渡口。 左将军、皇叔刘备成了新野太守,糜贞这个左将军夫人,就是新野城百姓的主母,得罪不得。 “禀夫人,这便是内人,姓韩名秋云,邓城韩家湾人氏,夫人要是想看纺线的织坊的话,有什么疑问,内人会一一解答。” “糜当家,前番之事,实是逼不得己,还望见谅,有什么气,你往我身上撒,对了,这高窑糜当家可见过,它可不得了,今天第一窑,就出产了三百块的好砖。” 魏石一边朝糜竺拱手,一边让开通道,让糜贞能近距离看到砖窑的近况。 “魏兄.....弟,这砖真的一窑能出三百块?”糜竺心里本来有气,被魏石话头一转移,注意力就吸引到了土砖上来。 刘备来到新野,第一件事就是巡视城防,结果发现,新野城年久失修,有多处城墙夯土倒塌,要是不好好修葺一番,万一曹军骑兵杀到,城池怕是要失守。 若是有了这坚实的土砖,倒塌的地方可以垒砌起来,瞧这硬梆梆的程度,莫说是箭矢,就是用环首刀猛砍,也无伤砖石。 “千真万确,糜当家不信的话,可以差人清点。”魏石自信的笑道。 “魏兄弟,这砖窑,你卖不卖?”糜竺抬头,看着高高的烟囱,不自禁涌起了想要占有它的想法。 魏石淡笑一声,摇头道:“糜当家说笑了,非是我不卖,而是这窑建在榆树湾,搬也搬不走,要是糜当家想要砖的话,倒是可以卖,价钱的话好商量。” “如此甚好,甚好,魏兄弟才智超绝,新东西真是不少,竺以前眼拙了。”糜竺面有愧色,向魏石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刘备要在新野立足,防御是当务之急。 魏石烧出的这些土砖,最大的买家,就是刘备,作为刘皇叔的钱袋子,糜竺看到砖头之后,挪不动步子也是正常。 双方一场误会消解,余下的时间就越发的融洽起来。 “魏兄弟,你这旁边的窑子是打铁用的?你这技艺是家传的,还是拜师学来的?” 在魏石和糜竺说话的功夫,枣红脸的魏姓军侯已经转了一圈回来,见到魏石之后,即问起了铁窑之事。 “魏兄弟,竺来引见一番,这是魏延魏文长,也是南阳人氏,正好与你同姓,哈哈.....,说不定叙叙旧,你们还是同宗。” 糜竺心情大好,当即向魏石介绍起来。 “魏将军久仰,石有礼了。不瞒将军,石的技艺是家父所传,可惜技艺不清,家父又于年前病逝,所以.....。”魏石一拱手,见礼道。 刚才他就看到了这个刘备军的将校,身躯高大,面如重枣,又神情据傲,再加上姓魏,这人是谁,魏石已经猜了个七八。 “魏石之父姓魏,又是铁匠,莫非是族中长者?”魏延心头一震,他家早先是南阳宛城的匠师,后来黄巾兵乱,族人离散,其中还没有联系上的也有好几个。 有了探究魏石身世的心思后,魏延放下架子,开始主动的攀谈起来。 可惜的是,魏铁匠死时,魏石还没有穿越,对原主的事情只有依稀的记忆,魏家早先是什么情况,魏石不甚清楚。 就在糜竺、魏延参观窑场的时候,糜贞在韩秋云的陪同下,看到了传说中的穿梭织布机,宋玉娘得了糜贞的吩咐,还上机操作了一番。 等看到五颜六色的图案在梭机来回穿梭下渐渐成型时,糜贞兴奋的如未婚女子一样。 “魏娘子,这织布机我要了,你出个价?” 韩秋云一副神情不舍的样子,好半天才咬了咬牙,道:“夫人要,秋云不敢不给,价格方面,夫君说了,就当上一次赔罪,不收钱。” 糜贞一怔。 魏石、韩秋云这一对夫妻可真够怪的。 一次送了脚踏纺线车的版案,一次又要送穿梭织布机的实物。 这背后,也不知是什么目的? 难不成,这又是一个坑。 /134/134884/31663713.html 第18章 什么是民心 糜贞心思百转,魏石这个人,让她看不透。 第一次见到魏石,给她的印象是老实本分,带着些许小精明,言语中还有讨好的意味。 无疑,这是一个值得关注和培养、有不小潜力的年轻人。 要是魏石真心投靠,以后能力上来的话,还可以向左将军推荐一番,但是,魏石随后毁约违誓的举动,又让糜贞迟疑起来。 “夫人,村中妇人纺线这件事,实际上是妾身应下来的,夫君他顾及我的面子,所以,违了合约,实在过意不去。” 韩秋云看到糜贞皱起眉头,心知她对魏石有了误会,连忙急着解释。 糜贞叹了口气,神情一肃,道:“事实虽是如此,但做人若无诚信,又怎么能取信于人,这件事上,魏娘子你们过于看重村人的利益了。” 为了榆树湾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不惜坑一把合作对象。 这样的事情,做了一次,就会做第二次。 没有诚信,也就没有了信任的基础,纵算魏石拿出了织布机等新奇事物,也只是达成了对等交易条件而己。 想到这里,糜贞禁不住叹了口气,一双美眸流露出失望之情。 韩秋云无奈的苦笑了下,信任什么的,她听不太懂,也不明白。 她是最底层的布衣,有生以来,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饱肚子,过上有的吃、有的穿的好日子。 当初,请求魏石给村中妇人脚踏纺车,也是不忍心村人饿肚子过不下去。 韩秋云不作辩解,宋玉娘陪在旁边,听到糜贞隐有质问之言,却是急切起来。 她急走了几步,来到纺车的转角处,将一个十岁左右的瘦弱小娘给拉扯了过来,这小娘衣服上俱是补丁,头发枯黄枯黄的,脸上腊黄找不到一丝健康的血色。 “玉姐,你拉我干啥,我还要纺线呢?”小娘力气挣不过宋玉娘,急的直叫唤。 这个叫小南的小娘,还没有成年,力气不足,以前也没有纺过线,纺线的动作比较生疏,相比五婶子等妇人,总是出错。 速度上跟不上来,她的工钱就要比别人少,一天的时间可是耽误不得。 宋玉娘力气比小南大,不由分说拉着她到了糜贞跟前,道:“夫人,这是小南,家里有一个打仗得了残疾的爹,一个只有三岁的小弟,她是家里的顶梁柱,挣了纺钱要抓药、要买麦糠、要养活家人。” “要不是石哥儿和秋云姐收留了她,小南全家早就饿死了。小南,我说的对不对?” 小南听到宋玉娘的话,惶急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连连点头道:“玉娘说的对,小南阿爹跟着朝廷征讨叛军,脚上生了浓疮,又染了风寒疫症。还好织坊有工钱,有了工钱,就能给阿爹抓药,给弟弟挣吃的.....。”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十岁的孩子,在后世那是家里的宝,莫说是养家,就是帮着洗个碗,就是勤劳的孩子了。 魏石之所以收留下小南,也是看到这孩子过得太苦,要是没有在织坊纺线,她就只能去砍柴,以她的力气,一天下来,也挣不到几个钱。 让村里的穷人们过上好日子。 这是魏石穿越以来,最重要的一句誓言。 如果一个背诺,能让小南一家子活下去,魏石觉得值得去做。 糜贞看着小南小小的身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一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从小生活在商贾大富之家,没有看到过底层民众的疾苦,也想象不到,在新野县治下,还有活不下去的百姓。 一番参观之后天色已晚,糜贞、糜竺带着仆从,在魏延的保护下,住进了蔡里长、蔡光留下的房舍。 当晚,魏石、韩秋云就在蔡家大院招待糜氏兄妹,作为曾经的里长,蔡家的房子明显要比村里其他人好了许多。 当然,比起新野城中的左将军府,还是不能比的。 魏延在晚餐的时候,不请自来。 他已经从心里认为,魏石是他的族弟,在毫不客气的尝到了被烤得油滋滋直冒、香气扑鼻的野兔野鸡后,魏延脸上红光满面,赞不绝口。 “魏郎君,你和其他人不一样。”糜贞小口小口的吃着兔子肉,看着魏石忙碌的样子,幽幽一叹。 在知晓了小南家的境况后,她骄傲的心态已经平和了不少,如今再次见到魏石时,她的目光中,鄙视的意味也渐渐退去。 魏石将烤好的一块野鸡腿递了过去,道:“村里的情形就是这样,小南家里是如此,我家里其实也一样,当初要不是.....,小娥也和小南一样。” “魏石兄弟高义。” 魏延也是寒门出身,听到魏石心怜村人疾苦,不由得赞了一句。 魏石不以为意,谦逊笑了笑,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没有皇叔那么大的志向,兴复汉室也离我太过遥远,只能给村人在这乱世,找寻一条活路。” 刘备的志向是什么? 明面上是匡复汉室,实际上是争霸天下。 这一点,魏石比这个时代的许多人都要看得真切。 “魏石兄弟,这高温熔铁,真的能提高铁汁的纯度,你这法子可不可靠?”糜竺对烤肉情有独钟,在埋头吃得饱胀之后,他对魏石新建的铁窑来了兴趣。 战场胜负,打的不仅仅是双方将领的能力,打的还是后勤。 刘备从徐州流离到荆州,麾下将士的兵器,早就破烂不堪,虽然刘表接济了些,但好东西刘表也不会给。 现如今,刘备军将校的兵器,包括魏延这个亲军军侯在内,使的都是旧了的制式枪矛、环首刀,一旦上了战场,很有可能碰撞几下就断了。 魏石点了点头,解释道:“高温熔铁,在前汉时就已经有人试过,石也是偶尔所得,高炉封闭之后,炉火聚拢起来方便升温,这样一来,炼出来的铁汁杂质会很少,铁器的坚韧度也能提高。” “魏兄弟,你建造的那个铁窑,要是真能锻造出神兵利器,要是真的,能否.....能否给延打一把百炼战刀。” 魏延心中认可了魏石,言语亲近不少,想到魏石一个又一个的本事,他对铁窑的期待又增加了几分。 /134/134884/31663714.html 第19章 魏氏,宗族认亲 魏延想要一把刀已经许久了。 投奔刘备之后,他的兵器就没有趁手过,军中的环首刀,对他来说,不是太轻,就是太脆,根本不经用。 无奈之下,魏延只能勉强使一杆枣木长枪,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 魏石对此无可无不可。 他建的这个铁窑,打制的铁器用途有两个,其一是兵器,其二是农具。 魏延要一把刀,不算什么。 就当在刘备军中作个广告。 等到铁窑正式上了产量,比汉代制式环首刀好的兵器,魏石都可以打制出来。 得到魏石的许可,魏延兴奋的差一点挑将起来,在糜竺、糜贞离开时,他特意让糜氏兄弟转告刘备,等到取了新刀之后,再行返回。 糜竺看着头也不回的魏延,心里有些隔阂。 这一趟到魏石村子,好处是得了一辆更先进的织布机,也看到了脚踏纺车织坊的发展,等回去之后,以糜家的财力,完全可以建造比榆树湾更大的工坊,来实现规模化经营。 不好的地方是魏石又转了思路,搞起了砖窑和铁窑。 砖窑的砖,正是新野加固城防的急需。 铁窑的兵器如果真的能打炼而成,那刘备军购买过来,就可以实现武器的更新换代,这可比求着刘表施舍要强得多。 想到这里,糜竺又对魏石这人起了爱才之心。 “大兄,你在皇叔面前,可千万别提魏石为了村人,背誓违约之事?”糜贞看出了糜竺的心思,回转路上相劝道。 “这是为何?”糜竺不解问道。 糜贞摇了摇头,道:“魏石这人不简单,要是逼得他急了,怕是不会领皇叔的情,而且,小妹以为,他这个人,做朋友可以,做下属的话,怕是要有变故。” 魏石骨子里浸透着后世平等的理念,虽然只是一介平民,但与糜贞等人交往,却是不卑不怯,这样的人,刘备恐怕劝说不了。 “小妹说得是,这一次去魏石那里,魏延留下了,宋玉娘也留了下来,也不知这魏石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一个二个都跑到他那村子里赖着不走。” 糜竺一时气急,语气里透着些不满。 宋玉娘留下,他能理解,毕竟魏石、韩秋云对她有恩。 但魏延留下是什么意思? 真的只为一把刀。 还是有其他的想法,对这个投奔了刘备不久的南阳人,糜竺心里并不是很信任。 魏石送走糜家兄妹,一块石头落地。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的危机算是化解了,往后他可以凭着砖窑和铁窑的出产,和糜竺进行正常的交易往来。 相比蔡氏的强取豪夺,皇叔刘备这人要脸面,又要博取荆州百姓的好感,至少在新野期间,翻脸的可能性比较小。 让魏石更高兴的是,黄叙这个家伙,终于慢吞吞的出现了。 虽然晚了几天,脸色也是极差,但至少他来了。 没有了女人的压榨,黄叙的身体只要好好调养,应当能够恢复,魏石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每日的锻炼套餐,让黄叙好好的享受一番。 接下来的半个月,是榆树湾村热火朝天的时间。 至少在魏延、黄叙眼里是这样。 冒着腾腾热气的砖窑,通红通红的铁汁,还有村里男人们的呦喝声,都让这个村子显得生机勃勃。 有高温的加成,铁汁锻炼的难度大大降低,这就好比马拉松长跑,过了身体极限的那个点,剩下的就是水到渠成。 魏石在示范了一次之后,把使力气的活计,交给了王老六,这个信任的举动,让王老六感动的差一点跪下来。 打铁是门技术。 在汉代可是家传私密,不传外姓。 魏石如今无保留的教授,对王老六来说,就是授业恩师,再生父母。 为了表示感激之情,王老爹、王老娘带着王老六、六嫂以及家中大郎、二郎、三郎、四郎,齐刷刷的来到魏家,非要给魏石、韩秋云磕头。 二郎和三郎还主动的改了姓魏,按王老六的说法,这两个崽子就是魏石的义子,以为怎么打怎么骂,都与他王家无关。 家大才能业大。 人多才会不受欺负。 王老六把两个儿子送到魏家,目的除了巩固感情外,还有替魏家壮大门户的意思,有了二郎、三郎,别人要想打魏家女人的主意,就要先惦量惦量够不够格。 两个小子对此也是没什么意见。 魏家的家境,可比王家要强多了,而且,魏石、韩秋云夫妻待人和气,不苟待家人,这一点,从魏小娥现在过得日子就能知晓。 魏石百般劝说,仍拗不过王家老小,只能应承下来。 在想了一会后,魏石给二郎、三郎各取了一个字,二郎叫魏成,三郎叫魏功,合起来的话,就是成功两个字。 有了王家父子的加入,铁窑打铁的速度一下提了上来。 王老六赤着膀子,不停的把半软的铁块从高炉里挟出来,然后与王老爹一起,抢起铁锤不停的敲打,这般连续锻炼了一夜之后,一把百炼的长刀终于成形。 铛!铛!铛! 通红的长刀,被魏石挟着扔进了冷水里面,只听得嗞嗞的声响于水中传来,一刻钟过去,魏延伸长了脖子,急不可耐的想要抓起长刀。 “先别摸,还烫着呢。”魏石看到魏延想要去捡长刀,赶紧出声提醒。 虽然淬过火,过了凉,但长刀上的温度还没有完全下来,手摸上去的话,一旦粘住恐怕要被烫掉一层皮。 一个时辰后,终于冷却的长刀从水里捞出,通体黝黑,寒光闪闪。 魏延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双手紧握,爱不释手。 “好刀!谢了兄弟。” 魏延屈指在刀身上轻轻一弹,这把长刀铮的一声,发出清脆的振鸣,余音回响,在数息之后才停歇不闻。 “区区小事,文长不必在意。”魏石笑了笑,朝魏延摆了摆手。 一把刀,搏魏延一个好感,值得。 这些天来,魏延向他说了南阳魏氏的不少事情,按其说法,魏氏的主支,现在南阳郡的义阳乡,距离新野并不远。 魏石的父亲魏铁匠,应该也是南阳魏氏的人,只是后来离散了而已。 魏石对魏延的说法倒没什么抵触。 这年头,有宗族依靠总比没宗族好。 魏氏虽然没落了,但在南阳郡一带,魏氏子弟散落其间,不计其数,这样一股潜在的势力,是魏石立足南阳的重要臂助。 /134/134884/31663715.html 第20章 刘琰的图谋 南阳郡,新野县,榆树湾村。 在魏石的治理下,砖窑、铁窑、织坊一个个的建立起来,周围的四邻八乡,慕名前来求一份工的乡人,也越来越多。 其中,有真心要一份活的,也有想要寻摸些好处的,村子里闲人一多,偷盗案件也开始多了起来,这让刚刚清闲一些的魏石甚是头痛。 身处乱世,诸侯、盗寇、各路人马之间打来打去,苦的是百姓。 以榆树湾蒸蒸日上、日进斗金的情形,如小儿怀金于闹市,被盗寇等势力盯上是迟早的事情。 魏石思来想去,正好魏延在村里闲着,黄叙家中也有仆兵用来教习,一事不烦二主,不如请了魏延这有能耐的本家,帮着训练乡兵。 乡兵。 也就是保卫村邑的民兵。 与正规军相比,他们战斗力不如。 但这也要分场合,要是战事发生在乡兵的亲人身上,这些乡兵的嗜血堪战,甚至比朝廷的正规军还要强大。 魏延得了一把好刀,心里正自愧疚,听到魏石有事相求,也干脆和刘备请了假,带着一队亲近士卒跑到榆树湾短驻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傅肜见军中无事,也跑了来当了一阵临时的都尉,这两个刘备军军官的到来,让魏石手底下的乡兵渐渐有了成军的迹象。 经过三个多月的训练,魏石乡兵的规模,已经有了一个屯,百五之数。 魏石自任屯将,魏成、魏功两个义子,被分别任命为队率,算是心腹之人。 只可惜的是,魏石招来的乡兵都是些大字不识的村人,身份也只是布衣黔首,后续潜力有限。这些的人到了战场上,充其量也就是消耗品。 这段时间,左将军刘备并不在新野,他虽然出任了太守,但一多半的时间,并不在新野,而是在荆州各地,特别是襄阳一带走访名士贤达。 刘备求贤若渴。 由于只有新野一座城,辎重要靠刘表来补给,刘备现在养不起太多的人,所以,说是招兵,其实是招将、招士。 伊籍、向朗、魏延、傅肜等南阳壮勇之士,就是在这个时候投奔的刘备。 同时,因徐州、汝南两次大败的教训,刘备招兵买马的标准,和以前大不一样。 早先在平原县时,刘备身边有田豫、牵招等友人相随,但后来,当他身处困境时,田、牵两人先后离开。 等到了徐州时,又有陈珪、陈登父子投效,但在曹操东征徐州时,陈家父子又抛弃了刘备,转而投奔曹操。 一次次的反叛,让刘备对手下的人很不放心。 能力和忠诚这两样。 刘备最想要的,当然是既有能力,又忠心耿耿。 要是退而求其次,那就是忠义在先,能力在后。 要是能力很不错,忠诚度差了,那他也看不上。 煮酒论英雄时,曹操就曾提到,当年看重魏种的能力,很是信任,结果却被魏种反叛,差一点丢了兖州基业。 这就是前车之鉴。 名士。 隐士。 猛将。 ...... 刘表的羊毛,刘备薅得起劲。 相比其他荆州有名望的士人,谋略,魏石没有显示出什么才干;武艺,魏石也是一般般。 虽然魏石搞出了脚踏纺车、穿梭织布机,又建了砖窑、铁窑,后勤方面的能力不错,但现在,刘备有刘表供给辎重军资,这方面的压力并不大。 最重要的是,魏石年纪太轻,只有十七岁,地位也太低,基层的村官,还是刚刚上任的,没能进入刘备的眼界也在情理之中。 另外,魏石的品行,还遭到了糜芳、刘琰等人的质疑。 按糜芳所说,一个出身不高的寒门子弟,性子又挑脱无信,这样的人,能力虽然有一点,但忠诚度不会高。 要是重用的话,万一脑后有反骨,那谁举荐,谁就要承担连带责任。 魏石不知道,为了韩秋云许下的一句承诺,会让自己的品行被人怀疑。 但就算知道了这结果,魏石也不遗憾。 天下之事,岂有十全十美。 他所求的,只是无愧于心。 建安七年,元月。 这一天,新野太守府主薄功曹刘琰,突然从新野跑到榆树湾,给魏石送来了一份内乡县县尉的任命文书。 榆树湾这个村子,按区划的话,归属新野下面一个叫内乡的下县。 内乡县的位置,比起榆树湾更要靠近西边,后世有“守八百里伏牛之门户,扼秦楚交通之要津”的雅称。 在汉末建安年间,这里属于刘表、曹操和各路群寇交接之地。 伏牛山、熊耳山等豫西群山就在内乡境内,深山沟壑里面,不仅有打散的张绣残部,还有当年黄巾余党据山立寨,这些盗寇每年都要到新野、宛城,甚至是襄阳一带走上几回。 县尉一职,主要负责徼循禁贼盗,通俗一点说,县尉就是分管一县治安的公安局长。 刘备当年参加镇压黄巾军起义有功,也曾被汉室朝廷授予中山安喜县尉。刘琰这一次,带来了内乡县尉的职务任命,也不知是不是有考校的意思。 刘琰见到魏石时,态度颇是倨傲。 新野城在这几个月里,征发徭役修葺城池,需要用到的砖石甚多,魏石这里也是大发其财,这让充任主薄的刘琰很是不满。 按刘琰所说,内乡境内盗寇实在猖獗,左将军又要准备与曹操交战,一时派不出人手,只能遣了魏石这支乡兵上阵。 魏石对刘琰这个人,倒有耳闻。 刘琰,字威硕,豫州鲁国人,早在刘备在豫州期间,就征任刘琰为从事。 由于同宗同姓,都是姓刘,深得刘备厚待,经常作为宾客的身份应酬交际,到了新野之后,刘琰也是被委以主薄的重任。 不过,刘琰在历史上最出名的,还不是能力,而是他被刘禅戴绿帽子,最后出言相诬,被斩于市的事迹。 “刘主薄,左将军既有任命,魏某自当戮力。只不知内乡县的县长是何人,到了地方之后,又和谁来交接,还有乡兵的粮秣辎重,又如何补给?” 魏石和刘琰没什么交情,当下也不隐瞒自己的心思。 榆树湾这里,魏石好不容易创下了一点基业,现在要调往内乡任职,这里的砖窑、铁窑,又不能搬走,到时候便宜的是谁,明眼人都知道。 刘琰手捋下颌胡须,脸色一沉,道:“内乡县长,三日之前,被土寇王忠所杀,县城也遭洗劫,百姓流离困苦,魏县尉,你的责任很是重大.....。” “另外,据左将军派出的斥候探得消息,曹操日前在许昌起兵,令大将夏侯惇驻兵叶县,以图南下荆州,考虑到战事所需,这里的砖窑和铁窑,太守府要立即征用......。” 魏石脸色刹时难看起来。 刘备即将与曹操开战,各种军资筹措速度加快,刘琰等人看来是盯上了榆树湾的这点家底,想要巧取豪夺了。 /134/134884/3166371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