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深海林知秋》 第1章 医院诡梦 晚上九点，林知秋刚走进四零七医院住院楼，一道闪电紧随着一声惊雷，整个住院部的灯瞬间全都灭了。 伴随着楼上传来的惊叫声，应急灯亮起微弱的绿光，一楼大厅顿时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糟糕的天气和郁悒的情绪，让一向生性爽朗的林知秋还是稍稍蹙起了眉心。 点亮手机电筒朝前刚走了几步，她突然发现，右侧走廊尽头，停尸间的铁门敞开着，门前一个人影正弯腰拖地，一袭白衣，动作缓慢而僵硬，看上去有些诡异。 一阵阴风从走廊袭来，让林知秋这个医科大的校花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将电光照向那人，看样子是个中年男子，蓬头垢面，微弱的光线中看不清脸。他没有理睬林知秋，只顾着继续埋头拖地。 林知秋眉间又蹙了一下，转身迈上台阶上到二楼的内科住院区，推门走了进去。 “林医生，来了？”张颖从护士站里起身，桌上的手机电筒从下往上照在脸上，让她的笑容显得有些扭曲狰狞。 “保洁大叔怎么这个时间拖地？”林知秋回了一句。 张颖的笑容瞬间僵住：“保洁大叔？哪来的保洁大叔？医院的清洁工是个阿姨，平时这个点从不会来。” 林知秋心里一紧，没太在意，转身走进了医生办公室，桌上摆放着五本病历。四零七医院最近虽然名声鹊起，但毕竟还是个小型民营医院，住院病人不算太多。 打着手电快速看完五本病历，林知秋起身去查房，发现护士站里的张颖不见了踪影，便独自走进了七号病房。 病房里点着白色的蜡烛，三张病床分别是十二、十三和十四号。十三号病床空着，只有靠门的十二号和靠窗的十四号病床住着病人。 不过，首先引起林知秋注意的却是十二号病床边坐着的一个大男孩，时尚修身的西服，没扎领带，面向林知秋的侧脸精致如画，帅气超脱的笑容里带着几分顽皮。 林知秋心头一动，歉意地挤出温雅的微笑：“未经允许，陪护人员是不得留宿的。” “江院长同意了。”男孩的声音充满磁性。 林知秋只好点点头，望向十二号病床上躺着的病人，也是大男孩，面色苍白，神色孤冷，不过同样也是个俊男。 “江遇？”林知秋一向记忆力超群，过目不忘。 男孩缓缓点头。 “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男孩缓缓摇头。 林知秋随即又走到十四号病床前，床上是个年轻女子，眼神冰冷如刀。 “叶星纯？” 女子沉默着一动不动，像一尊冰雕。 “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女子依然不言也不动。 林知秋顿了一秒，转身出了病房。等查完了所有病房出来，她看到了护士站里的张颖。 “张姐，十二床和十四床的病人基本痊愈了，明天让他们再做个检查，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十二床和十四床？这两个病床没住病人呀！”张颖望着林知秋的眼神里满是惊诧。 林知秋压住火：“你是不是糊涂了？我这刚查完房。” “林医生，这……这两床真没病人，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 林知秋瞪她一眼，转身就往七号病房走，刚走到门口，瞬间就彻底惊呆！ 七号病房里空空如也，十二床和十四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的叠放着，连床单都没有一丝褶皱！林知秋的瞳孔惊愕地急剧放大，背脊一阵发凉，额头渗出了几滴冷汗。 突然，所有的灯都亮了，刺眼的光晃得林知秋闭上了眼，只听“嗖”的一声，等她睁开眼，却愕然发现，自己正趴在医生办公室的桌上！ 惊恐地呆了几秒，林知秋猛地坐直身子，感觉头有些痛。办公室里一阵昏暗，只有桌上的手机电筒亮着。 “是梦吗？这未免也太真实了吧！” 正细思极恐，一低头她就看到了桌上的病历本，分明就是五本。 “请问医生，十二床的病人去哪儿了？”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林知秋一转头，又惊住。 门口站着的，正是她刚刚梦到的，那个陪护十二床病人的大男孩，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帅气脸庞和迷人笑容。 林知秋呆望着他，嘴唇发干，说不出话来。 “星回。”一个面色苍白而孤冷的男孩出现在门口，和林知秋梦到的十二床病人“江遇”一模一样。 “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叫“星回”的男孩回过头，两人便转身一起走了。 林知秋愣了几秒，立刻起身追了出去，刚到门口就和护士张颖撞了个满怀。张颖龇牙揉着被撞的肩膀，林知秋一把抓住她：“十二床和十四床到底有没有病人？！” “十二床和十四床？没病人呀。” 林知秋推开她冲到七号病房门口，里面依然空空如也，被子和床单依然整洁如新。这时，所有的灯又亮了，林知秋又闭上了眼，“嗖”的一声，再次睁开，自己还是趴在办公桌上，恍惚中看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办公室里依然一片昏暗，桌上的手机电筒依然亮着。几秒后，林知秋猛然起身望向办公桌，桌上的病历本，只有三本！ 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翻开三本病历，她发现根本就没有“江遇”和“叶星纯”这两个名字！ 林知秋的额头有些发凉，头也更痛，揉了揉太阳穴，她狠狠掐了一下手臂，一阵真实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嗞”了一声，这也让她意识到，这次自己没在梦里，不过反而更觉说不出的恐怖。 猛地起身奔出办公室，她再次冲到七号病房，里面依然空无一人。灯再次全部亮起，这回林知秋没有闭上眼，也没有听到“嗖”的一声，但透亮空荡的病房却让她更加不寒而栗。 一转身，她看到了护士站里的张颖。定了定神，疾步走到张颖跟前，迟疑了几秒后问道：“张姐，你……认识一个叫江遇的男孩吗？” “江遇？当然认识。” “真有个叫江遇的？！”林知秋心头一颤。 “对呀，我们江院长的养子就叫江遇，不过，他三年前就已经失踪了。” “失踪？！三年前？！”林知秋惊得双目圆睁。 张颖点点头，突然露出了诡秘的表情：“在秋江边失踪的，江院长报了案，但警方没找到人，也没给出结论，不过……”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大家都认为，他应该是跳江死了！” 林知秋呆望着她，感觉自己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2章 神秘失踪案 难以置信地再次回到办公桌前，林知秋似乎也记起来了三年前惊动秋水市的那起大学生失踪案。 发了会儿呆，等缓过神来她立刻打开了桌上的电脑，在浏览器搜索框里输入“秋水大学生失踪案”，马上出现了诸多搜索结果。点开第一个词条，里面的内容果然是三年前的一则新闻报道。 “4月7日，我市一名在校大学生江某，当天下午给其在医院加班的母亲送晚饭时，行至秋江边某地段后失联。江某母亲在久等不见儿子的情况下，拨打其手机，发现处于关机状态。联系儿子同学朋友均得知未曾见过江某，便驾车沿路找寻未果。江母随即发动其医院员工和亲朋好友找寻，至次日凌晨三时仍未找到江某后，遂向警方报案。 警方通过调取监控发现，江某从家出发后行至江边，并沿江一路行至某地段后便没了踪影。从凌晨四时左右开始，警方组织大批警力沿江搜索，直至发稿时，历经七二十小时仍未找到江某。 与此同时，通过立案调查，警方得知江某此前被诊断患有抑郁症，并在其家中找到一份遗书，经鉴定确为江某所写。但由于江某失踪地段没有监控探头，未有充分确凿证据证明其已经自杀身亡，且因未找到江某本人或遗体，警方暂无法销案。” 林知秋表情凝重地轻叹一声，随后登上微博找出了当年相关的帖子，帖子下面的回复基本上和张颖护士猜测的一样，大多数人认定江遇已经跳江自杀。毕竟，秋江不仅水深而且湍急，每年在秋江溺亡的人大多找不到尸体。 除了帖子，林知秋还找到了一些事发时的监控截图和江遇本人的近照。让林知秋震惊的是，江遇照片上的相貌和自己梦到的惊人一致，不禁背脊再次发凉。她很确定自己之前并不认识这个男孩，即使曾经关注过这件事，但绝不会对他的容貌记得那么清晰。 “我为什么会梦到这个男孩？而且居然如此清晰，和本人一模一样？” 又细想了一下自己的那个梦，应该还是个双重梦境，林知秋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还有，陪护江遇的那个男孩和那个叫叶星纯的病人呢？他们又是否真实存在？和江遇又有什么关联？”想到这儿，林知秋又仔细翻阅了微博帖子和网友的回复，果然找到了蛛丝马迹。有网友爆料，江遇失踪前疑似存在情感纠葛，并给出了一个其女友的名字：“叶星纯”。 惊愕之余，林知秋立刻又在浏览器搜索框里输入了“秋水市叶星纯”，搜索结果一出现，她再次大吃一惊，词条显示与此有关的内容是“秋水恒远集团董事长之女叶星纯”、“秋水恒远集团副总裁叶星纯”…… 点开其中一个网页，她更觉头皮发麻，图片显示的“副总叶星纯”，正是自己梦到的那个十四床的“病人叶星纯”！ 林知秋听说过“恒远集团”，因为这是本市实力最雄厚的民营企业，但她清楚自己也从来不认识这个叶星纯，之前也绝没有见过她的照片。林知秋的身体在发抖，她猛又想起，梦里江遇叫那个陪护他的男孩为“星回”。 “星纯”、“星回”，莫非那个陪护男孩与这个叶星纯有某种关系？林知秋再输入“秋水市叶星回”，搜索结果果然惊人：“秋水恒远集团董事长之子叶星回”、“秋水恒远网络公司技术总监叶星回”…… 点开词条，附图里“叶星回”那令人印象深刻的笑容，让林知秋几乎要原地爆炸。 “也就是说，叶星纯和叶星回都真实存在，而且还是姐弟，那叶星回和江遇又有什么关系？” 林知秋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裂开了。 她狠狠敲了敲自己的头，突然觉得内急得厉害，立刻起身小跑进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林知秋的心情一点都没轻松，她从兜里摸出钥匙，打开了平时锁住的应急通道门，推开门后，又打开了楼梯间拐角的窗户。窗外大雨瓢泼，狂风卷着雨水飘洒了进来。呆望着窗外倾泻而下的雨水，林知秋任狂风肆虐着自己的身体，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时，三楼的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林知秋转头望去，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男孩，等她看清那男孩的脸，瞬间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猛然一颤。 楼梯上款步走下来的男孩，居然又是梦里的那个陪护男孩，那个叫叶星回的男孩！ 林知秋傻傻望着叶星回走下楼梯，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叶星回似乎也意识到林知秋在盯着自己，走到她面前的时候，不禁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林知秋送走。 不过，剧烈的惶恐中，林知秋却发现，今晚“第三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叶星回，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温润笑容，神情冷若冰霜。 默然扫视一眼傻望着自己的林知秋，叶星回转身就要继续往一楼走，林知秋突然喊了一声：“叶星回！” 叶星回怔住，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她，上下打量一番，眼神充满疑惑。 “你认识我？” 林知秋却说不出话来。 “我认识你吗？”叶星回又问。 “我……你……你认识……江遇吗？”林知秋一顿结舌。 叶星回的脸色瞬间大变，盯住林知秋精致的脸蛋看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江遇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果然！”林知秋心想。 “你认识江遇？”叶星回的表情似乎更疑惑。 “我……”林知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窗外又一阵风刮来，让她又清醒了一些：“我不认识江遇，不过半个小时前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江遇，也梦到了你。” 叶星回看着她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林知秋自然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我……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离谱，但请你务必相信我！我是这所医院的实习医生，叫林知秋。”边说边将自己的胸牌展示给他，叶星回看了一眼，沉默盯着她。 林知秋一脸认真地继续极力解释：“我梦到江遇在我们医院住院，你来陪护他，我还梦到你姐姐叶星纯，也在住院，不过……之后梦就醒了。但我的梦真实和清晰得有些离谱，我查了你们的资料，发现我梦到的你们和现实中一模一样，而我之前从来没见过你们。” 叶星回依然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盯着林知秋，突然，冷笑出声来。 “林医生，我承认你长得很漂亮，但想要引起男孩子注意，还是需要一点靠谱的招数的。” 林知秋瞬间又恼又急的直跺脚，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眼前这个花样美男相信自己…… 第3章 一对奇妙CP 急得一阵抓头挠腮之后，林知秋望着叶星回却突然笑了。 这就是林知秋的过人之处，也是她的那帮姐妹们最佩服她的地方，越是危急紧张的时候，她却越是能笑得出来。 而对于任何男孩子来说，林知秋的笑容是独特而“致命”的，她一笑起来就会显出一对酒窝，洒脱中带着一点英气，这会让所有男孩“中招”而痴狂。不过，此时她对面的叶星回却继续冷眉霜眼盯着她，丝毫不为所动。 这似乎让林知秋有些意外，不过她不准备再解释那个离谱的梦了：“你为什么会来我们医院？” “来找你们江院长，怎么？有问题吗？”叶星回的语气充满了冷傲。 林知秋又笑了，笑得有些顽皮：“我就随便问问，虽然你不相信我，但既然梦到了你，说明你我之间有着奇妙的缘分，说不定我们会有故事哦！” 林知秋大胆直白的奇言疯语，让叶星回的表情还是不免变了变，不过转瞬瞪了她一眼：“我们不会有故事！”说完，转身就走。 林知秋也没再阻拦，不过望着叶星回的背影，她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心再次紧紧蹙起。 这一夜，林知秋躺在医生休息室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回家睡去！” 随着一声尖吼，林知秋的屁股被狠狠拍了一下，吓得她翻身坐了起来。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带班导师，四零七医院内科主任李慕白，冷峻的脸上架着一副宽大的老花镜。还没等林知秋开口，李慕白就已经转身走出了医生休息室。 悻悻地嘟囔了几句碎嘴，林知秋起身洗漱完就出了医院住院楼，边走边给她的大学同学，市公安局的实习法医李倩茹打了电话。 她把自己昨晚的“奇遇”告诉了李倩茹，也不顾电话那头李倩茹的嘲笑声：“你最好相信我，马上查一下江遇失踪案，找个负责这案子的人来见我，中午我请吃饭。”说完就挂了电话。 回家补了一觉，中午十二点，林知秋又给李倩茹打去电话，也不听她废话，直接告诉她吃饭的地儿。四十分钟后，林知秋在餐馆等了不到一刻钟，李倩茹出现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 “知秋，这位是我们市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池俊楠。” 林知秋立刻起身和池俊楠握了握手，对方眼神里透着的那种职业性敏锐，让她心里不禁毛了一下。 三人坐定，池俊楠始终在自己脸上转悠着的犀利眼神，还是让林知秋有些如芒在背，浑身不舒服。 不过，她又笑了：“池队长，我昨晚的那个梦，倩茹都和你说了吧？” 池俊楠微笑点点头，没有说话。 倒是李倩茹接过话来：“知秋，虽然你这校花是朵奇葩，但身为一个医生，你觉得你的话靠谱吗？人家池队算是给我面子才答应来见见你。” 林知秋也懒得和李倩茹争辩，望着池俊楠：“池队，您相信吗？” 池俊楠挪了挪身子，视线继续盯着她：“只要和案情有关的信息，我们都愿意了解。” 林知秋点点头，将自己昨晚的那个梦以及遇见叶星回的经过，再次详细向池俊楠重复了一遍，然后有些忐忑地盯着他。 池俊楠这才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低头沉思几秒后再次抬眼望向她：“林医生，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人的梦境是可以被人为干预的吗？就像电影《盗梦空间》那样。” 林知秋怔了一下：“应该可以，用一种叫‘经颅皮层磁刺激器’刺激脑神经，可以干预人的梦境，不过，如果要植梦，必须要提供足够的相关信息。” 顿了一秒，她话锋一转：“但我虽然之前知道江遇失踪案，却从来没有接触过他的详细信息，至于叶家姐弟，我甚至根本不认识他们。” 池俊楠用手转着桌上的茶杯，沉默着若有所思。 “池队，您……能向我透露一些江遇失踪案的案情吗？” 池俊楠这才停止思考：“这个案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保密的，我们警方发过通报。” “那……网上传的……叶星纯和江遇是恋人这件事，属实吗？” “叶星纯本人承认和江遇是恋人。”池俊楠的回答很官方。 “是不是……叶星纯家里反对他们交往？” “叶星纯也承认她父亲不赞成双方交往，她父亲叶恒远也做了证实。”池俊楠的回答依然很严谨。 “也就是说，江遇殉情自杀的可能性很大喽？” “我们警方只用确凿的证据做结论。”池俊楠依然滴水不漏。 “那你们还会继续调查这个案子吗？” 池俊楠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你提供的信息和线索，不足以让我们重启调查。” 这点，林知秋也能理解，只好沉默。三人草草吃完了饭，席间池俊楠几乎很少说话。 要了池俊楠的手机号码，加了他微信，林知秋和两人道别后本想去找自己的院长，也就是江遇的母亲江若云，但池俊楠对这事的反应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连警察都不相信的事情，怎么指望江若云相信，更何况这事一定会刺激到她。 不过她还是给江若云打了电话，要到了叶星回的手机号码，她决定再去见见那个神秘莫测的男孩。 林知秋已经从网上“人肉”到了叶星回的信息，虽然是豪门公子身份，但他其实是叶恒远的继子，国外留学了两年刚回国。关键是，他应该还没有女朋友。 试着给叶星回打了电话，没曾想，他居然爽快地答应了林知秋见面的请求。两人约好在恒远网络公司门口的星巴克见面，骑上超酷的赛摩，林知秋直奔恒远网络公司。 走进星巴克，林知秋一眼就看到了叶星回。时尚笔挺的西服，俊逸的身材，超高的颜值，显得很出众。 走到叶星回面前，他抬眼望向林知秋时居然怔了几秒，然后嘴角弯成月牙，露出如玉的皓齿，笑了。 望着这阳光又带着一点坏坏的笑容，林知秋心里一颤：“忽冷忽热，变幻自如，你还真是个奇葩咧！” 叶星回继续笑望着她：“昨晚光线不好，今天这么一看，你还真是美得离谱。” 林知秋绣眉一扬，也笑了。 “对不起，我只有十五分钟时间。”叶星回歉意微笑。 林知秋大方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江遇的失踪有隐情，那上天一定是派我来解救他的。” 她发现叶星回眼里生出了一层愁雾：“江遇……已经不在世上了。” “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失踪前，他向我表露过轻生的念头。” 林知秋望着他沉思几秒：“那上天就是派我来搭救你的。” 叶星回的表情瞬间多了一丝讶异，似乎觉得眼前这个女孩简直太清奇，怔住几秒，又笑了：“我有必要提醒你，我很危险。” 林知秋却继续含笑盯着他：“看过《大话西游》吗？上天安排的最大嘛，我喜欢有挑战的冒险。” 叶星回的神情凝固住，不再说话。林知秋却不知道，此刻，角落里有一双眼睛，正偷偷注视着他们…… 回到家躺在沙发上，林知秋心里依然满是问号，这时她的手机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短信内容是：“我是江遇，我还活着，请一定要找到我！” 林知秋瞬间惊得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第4章 谜一样的女孩 望着手机屏幕上简单的一行字，林知秋却感觉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特别是最后那个感叹号，醒目而又让她感到惊颤。 几秒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思考半会儿，拿出手机拨出了池俊楠的号码。当她把收到的短信内容告诉池俊楠，那边沉默了几秒：“把短信截屏给我。” 林知秋立刻将截图从微信上发给了他，操作中感觉自己的手有些颤抖。 很快，池俊楠微信回复：“稍后联系你。” 坐回沙发，林知秋心跳依然急速，抓起茶几上满满一杯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焦急不安地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她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正是池俊楠打来的，赶忙接通。 “林医生，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 “那好，麻烦你到刑警队来一趟。” “好，马上到。” 林知秋在刑警支队见到池俊楠的时候，他身着笔挺的警服，办公室里不只他一个人，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也身穿警服的年轻警察。 池俊楠微笑着和她握了握手：“林医生，请坐。” 林知秋坐下，池俊楠坐到她对面，两个年轻警察在办公桌前正襟危坐，女警的手放在笔记本电脑上，男警察表情严肃地盯着她。林知秋还发现，一台架着的微型摄像机正对着自己。 池俊楠望着她笑了笑：“林医生不必紧张，我们就是例行和你核实一些情况，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好。” 林知秋却露出淡定的笑容：“我不紧张。” “林医生，你能把昨晚做的那个梦再详细讲一遍吗？” “还要讲一遍？” “我们现在是正式履行程序，整个过程会全程录像，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在案。” 林知秋表情轻松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那个梦。刚讲完，她不经意间就看到两个年轻警察对视了一眼，虽然努力在掩饰，但表情里还是流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池俊楠又问：“林医生，你昨晚是几点钟到的医院？之前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林知秋顿了几秒：“应该是八点左右。” “确定吗？” “确定。本来昨天我休息，一直待在家里，晚上约了一帮姐妹正吃饭，就接到了我们主任的电话，说她有急事让我去替班。其实我挺不乐意的，但正在实习期，她又是我的带班导师，所以只好从餐馆直接去了医院。”“吃饭的时候，你喝酒了吗？” 林知秋怔了一秒，看到池俊楠的眼神露出犀利，不过却爽朗一笑：“喝了。” “喝的什么酒？喝了多少？” “喝的啤酒，喝了三罐。” “确定吗？” “确定。” “你平时的酒量有多大？” 林知秋笑望着他：“啤酒，我平时喝个一打没问题。池队，你该不会认为我是喝醉了才生编出这么一出吧？” “抱歉，我们必须全面了解每个细节。” “我理解。” 见林知秋居然不急不恼，池俊楠继续问：“到了医院之后呢，你都见到了谁？做了什么？” “我见到当班护士张颖在护士站里，和她打了个招呼后就进了办公室，然后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没再见到其他人？” “没有。” “你到医院的时候，下雨了吗？医院有没有停电？” “下雨了，不过不是很大，没停电。” 池俊楠沉默了几秒：“你今天见了我和倩茹之后，又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 “我去见了叶星回。” “哦？在哪儿见的面，都聊了些什么？” 林知秋讲述了和叶星回见面的经过，不过隐瞒了自己刻意撩他的那些内容。 池俊楠又陷入了沉默。 林知秋试探着反问了一句：“池队，看你们这阵势，莫非……那个给我发短信的手机号，真是江遇的？” 池俊楠未置可否地笑笑：“好了林医生，今天就到这儿吧，希望你说的都是实情，我们也会进一步调查核实。” 林知秋却仍不死心：“池队，你们会重新调查江遇失踪案吗？” 池俊楠站起身：“林医生，谢谢你的配合，希望你能对收到短信的事保密，有什么情况继续和我们保持联系。” 林知秋也起身，欲言又止地和他握了握手…… 池俊楠站在窗口，望着走向大门的林知秋的背影，表情有些许复杂。刚刚负责记录的女警刘诗涵走到他身后：“这女孩，一身的谜。” 池俊楠沉吟着：“不管那个梦存不存在，这女孩心思独立缜密，心理素质极好，专注力也惊人。”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夸一个人。不过……我总觉得她似乎经历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刘诗涵皱起眉头。 “哦？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池俊楠转身望向她。 “我也说不好，也许就是……女人观察女人的直觉吧。” “这女孩的出现，倒让江遇失踪案变复杂了。” “江遇失踪了三年，手机居然一直没销号，莫非真有什么隐情？” 池俊楠望着她问：“如果江遇还活着，怎样才能做到人间蒸发？” 刘诗涵想了想：“被拘禁？” “如果，是他自己想要刻意消失呢？” “可是……动机是什么？” 池俊楠沉思着不再说话…… 林知秋出了刑警队，心里笃定，那个给她发短信的号码一定来自于江遇，至少来自和江遇亲密的人。 这个推断，让她莫名有些兴奋。 林知秋一向酷爱推理小说和影视，是个十足的“柯南迷”，甚至觉得当初选择学医是个错误，自己本该成为一名优秀的侦探。 她本想给叶星回打个电话，但池俊楠明确要求对收到短信的事情要保密，所以她觉得暂时不宜和叶星回讨论这件事。 思考片刻，林知秋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见见另一个神秘人物——叶星纯。 不过，她也清楚，身为赫赫有名的恒远集团副总裁，叶星纯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不过，鬼马精灵的林知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走进恒远集团大楼，林知秋直奔前台：“美女，我要见你们叶星纯副总裁。” 前台小姐姐笑着问：“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不过，请你转告她，就说江遇的表妹找她有重要的事，她一定会见我的。” “这……对不起，我没有权限直接和江副总通报，只能替你转达给她秘书。” “可以。” “您稍等。” 前台小姐姐再次确认了“江遇”两个字，将林知秋的原话转达给了叶星纯秘书。不到五分钟，她接到电话后笑望着林知秋：“您好，叶副总请您去她办公室，九楼。” 林知秋得意一笑：“谢了。” 刚走出电梯，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年轻女孩就迎了上来：“请问，是您要见叶副总？” 林知秋点点头，女孩便将她引领到了走廊最尽头的一间豪华办公室。 刚一进去，就看到一个身着贵气修身职业西服的女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林知秋的心还是不免一颤，这张脸，在自己的梦里那么的清晰如斯! 第5章 旧事尘缘 大班椅上的叶星纯，正用高冷又掺杂疑惑的眼神审视着进门的这位不速之客。林知秋款步走到她对面，大大方方伸出了手：“你好，叶副总。” 叶星纯迟疑几秒，起身握住她的手：“你……真是江遇的表妹？” 林知秋露出笑容：“我和江遇有着无法解释的特殊关系。” 两人坐定，叶星纯继续盯着眼前这个面容清丽的女孩，眼神好奇而警觉。林知秋也不废话，将自己昨晚那个梦再次向她重复了一遍。 叶星纯听完，眼神更加诧异。 林知秋又笑了：“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不管怎么样，我想问问，你相信江遇还活着吗？” 叶星纯沉默良久，突然点了点头：“我相信。” 这个肯定的回答让林知秋大吃一惊：“理由呢？” 叶星纯低头又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直视着林知秋，眼眶居然红了：“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愿意坦白告诉你，江遇在失踪之后，曾经偷偷回过我们住的房子。” 林知秋心里一颤：“你确定？！” 叶星纯笃定地点了点头。 “能和我细说吗？” 叶星纯冷漠地摇了摇头。 “你向警方说起过吗？” 叶星纯没有直接回应，缓缓将视线移向玻璃幕墙外，眼神忧戚：“就算他还活着，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林知秋望着她半响：“不过你此刻的表情和眼神，足以说明你还深爱着他，对吗？” 叶星纯的身体似乎微颤了一下，立刻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望向林知秋的表情变得孤冷：“对不起，我马上有个会，不送了。” 林知秋也不纠缠，站起身盯着她：“叶副总，如果是你藏起了江遇，我愿意帮助你们光明正大在一起。如果，江遇遭遇了危险，此刻正需要帮助，那么你的懦弱和冷漠，会让自己愧疚一辈子。” 说完，她头也不回就走，身后的叶星纯望着她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痛苦的惊撼…… 从恒远大楼出来，林知秋决定去见见江遇的母亲，自己实习医院的院长江若云。打了电话，得知江若云还在医院办公室，就匆匆赶去。 林知秋到四零七医院实习的时间不长，不过她觉得江院长优雅温柔，在医院的医护人员中口碑也极好，说她医术高明，对员工也关爱有加。 江若云的办公室在医院住院楼五楼，平时除了亲自坐诊，她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办公室。林知秋走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办公桌前，凝神贯注看着一本厚厚的书。 “江院长。” “小林？进来坐。”江若云转头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林知秋走进去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 “找我有事？”江若云往椅背上靠了靠。 林知秋迟疑了几秒：“江院长，我遇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江若云收住笑容：“关于我儿子的事吧？” “您怎么知道的？！”林知秋吃了一惊。 “星回和我说了。” “哦？你和叶星回……很亲吧？” “他是遇儿最好的朋友，遇儿失踪之后，他就认我做了干妈，也算是我儿子。” “您愿意相信我吗？” “我愿意。我从你大学班主任那里了解过你，是个有正义感的好学生。” 林知秋心里一阵感动，她知道此刻江若云的心里一定不好受，但却依然表现得那么温良。 “江院长，我知道这事会让您伤心，但……您觉得江遇还活在世上吗？” 江若云叹息一声，眼眶湿润了：“我当然希望他还活着，可是……我对此却无能为力，生活也还得继续。” 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林知秋心里一阵难受，差点想把自己收到短信的事情告诉她，但还是忍住了。 不过，她眼神坚定地望着江若云：“江院长，我觉得您儿子还活着，我既然和这件事扯上了关系，就一定要弄个明白！” 江若云默默望着她，眼里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夜幕降临，市刑警支队副支队长池俊楠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当年江遇失踪案的案件卷宗，包括所有调查笔录和相关证据全都摆在了桌上。 池俊楠喝了一口茶望向两个年轻警察：“这案子当年我没接过手，你俩警校刚毕业就参与了，特别是诗涵，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参与的第一个案子吧？” 刘诗涵点了点头。 “所以，我决定找你俩来。诗涵，听说当年你对这个案子还有些不同看法，说说吧。” 刘诗涵立刻从案卷里拿出一张纸：“首先，让我起疑的是这份江遇的遗书。虽然鉴定是他本人的笔迹，但一个将要赴死的二十多岁男孩，写遗书的时候情绪一定极不稳定，可这份遗书上的字却显得较为工整，看不出凌乱和潦草。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有些不太正常。” 池俊楠点了点头。 “第二点，如果江遇既然真的抱定要轻生，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一个没有监控的路段呢？当然也不排除他是随机做出的决定，但我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池俊楠又喝了一口茶，还是没说话。 “还有一点，据他的心理医生回忆，江遇是在事发前三个月才来看病的，说是之前高考压力大产生了抑郁倾向。但医生也坦诚，诊断江遇为抑郁症更多是来自于他自己的主诉，比如睡不着觉，凡事都提不起精神等等，而心理医生给他做了测试，却并不完全符合抑郁的特性。” 刘诗涵停了一秒：“而且，据我调查，江遇高二被江若云收养后，生活优渥，性格也坚韧积极，认识他的人对他患上抑郁症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刘诗涵停住，望着池俊楠。 “完了？” 刘诗涵点点头。 池俊楠又望向另一个刑警汪海鹏：“海鹏，你呢？” 汪海鹏望了刘诗涵一眼：“我还是觉得江遇已经轻生的可能性很大。当然，诗涵的分析有些道理，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要留下遗书？如果他还活着，人在哪儿？他消失的原因和动机又是什么？” 刘诗涵欲言又止，汪海鹏继续抢着说：“而且，据调查，当天所有监控都证实江遇没有再离开过失踪区域。我们也找到了案发时间段所有经过那段路的行人、车辆和司机，经过深入调查，没有发现疑点。如果江遇还活着，那么他当时是怎么离开的？”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池俊楠问：“那个给林知秋发短信的手机定位到了吗？” 刘诗涵摇了摇头：“虽然证实了手机号码就是三年前江遇使用的，但这是他失踪后第一次出现通讯记录，而且应该是发了短信就关机了。” “是谁在给手机续费？” “他自己。或者说有人用这部手机注册的微信按月缴费。” 刘诗涵说完望向汪海鹏：“师兄，这个短信，你怎么看？” 汪海鹏似乎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不排除江遇身边亲近熟识的人，想要通过这种手段刺激警方重新调查这个案子。” “那为什么偏偏要发给与此事毫不相干的林知秋呢？” 汪海鹏立马露出了一丝讥笑：“你还真相信那个实习医生？什么神奇的梦，这女孩估计就是个花痴，我推测她的真实目的就是想接近叶星回。扯出江遇的事情，也是为了引起叶星回的注意，博取他的好感。” “这么说，发短信的很有可能是叶星回喽？” “按说没错，他知道林知秋在关注这件事。不过最有可能的人当然是江遇的母亲江若云，别忘了，她可是林知秋实习医院的院长。” 刘诗涵沉吟着：“当年监控无法证实江遇当天是否随身带了手机，江若云证实江遇失踪时手机没留在家里，我们现场调查也没发现手机。不过，江若云也确实完全可以拿着江遇的身份证再补办一张卡。” 两人都望向了池俊楠。 池俊楠将保温杯的盖子拧紧：“重点要查清楚发短信给林知秋的究竟是谁。” 刘诗涵眉头又紧起：“如果持有江遇手机卡的人不肯承认，查起来估计会很困难。不过，不管怎么样，明天我们都要见见江若云和叶星回。” “别忘了，还有叶星纯。”池俊楠补充道。 汪海鹏也接了一句：“还有那个林知秋，也需要全面进行调查。” 池俊楠点了点头…… 第6章 福祸旦夕 今晚，是林知秋做了那个怪异的梦之后第一次值夜班。 走进住院部一楼的时候，她忍不住朝右侧走廊尽头的停尸间看了一眼，见铁门禁闭着，心里不禁暗想：“那个梦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保洁大叔呢？他与江遇失踪会有什么关系吗？” 林知秋甩甩头，不再多想，上到二楼内科住院部。 护士站里没人，不过她一扭头，却发现七号病房的门大开着，而且还亮着灯，心里不禁一紧，眉头也一皱。 稳了稳情绪，她径直走向七号病房，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男人正站在病房窗口，背对着自己，隐隐吓了一跳。 那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转过身来，等看清他的脸，林知秋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吃惊，站在窗口的人居然是池俊楠。 “池队？！您怎么在这儿？”林知秋诧异地问。 池俊楠带着淡定的微笑：“专程来找你的。” 林知秋挤出一丝笑容：“那去办公室坐吧。” “既然你对江遇失踪案的关注来源于这间病房，我们不妨就在这里谈谈吧，挺有意思的。” “这……好吧。” 林知秋走进去，坐到十三号病床上，池俊楠缓缓坐到了十四号病床的床沿。 观察了池俊楠的表情片刻，林知秋试探着问：“池队，你们一定已经找过江院长和叶星回了吧？” 池俊楠点点头：“还有叶星纯。”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应该不会有太大收获吧？” 池俊楠未置可否：“你们院长的神色倒是有些异常。” 林知秋盯着他半响，突然狡黠地笑了：“池队，您这话，不会是想让我替你们盯着江院长吧？” 池俊楠被她逗笑了，似乎默认了林知秋的推理，不过转瞬收起笑容望着她：“林医生，关于江遇失踪案，我相信你一定已经搜集了不少材料吧？” 林知秋很认真的点点头：“我有一种使命感，必须解开那个怪梦。” “那你觉得，如果江遇真的还活着，他是怎么离开那片失踪区域的呢？” 林知秋想了想：“最合理的解释，自然是有人协助他离开。” “谁的嫌疑最大？” 林知秋又想了两秒：“江院长、叶星纯和叶星回都有嫌疑。” “理由呢？” “在江院长组织大家寻找江遇和报警之前，经过那片区域的除了社会车辆之外，他们三人都曾单独驾车去过案发地，而且都在监控拍不到的地方停过车，从时间上来说，足够偷偷载上江遇离开。” 池俊楠赞许地点点头：“不过，警方当年查过三人的行驶轨迹，没有发现异常。” “如果三人之中，有人是有预谋的，估计很难查出问题。比如，将人藏在后备箱带走，然后再藏到一个很难被发现的地方……” “那你觉得，这三年来，江遇在哪儿呢？任何一个人想要在这世上生活，总会留下痕迹的，我们在这方面的调查也没有任何发现。” 林知秋望向窗外，沉吟着：“或许……他一直被囚禁在某个与世隔绝的隐秘角落里……” 池俊楠沉默了一会儿：“好了林医生，今天就谈到这儿吧。” 他站起身环顾了一下病房，若有所思地念着：“十二床、十四床，中间还隔了个十三床，这些数字还真有点意思。” 林知秋怔住半响：“你的意思是……十二，要爱？十三，要伤？十四……要死？” 她心里颤了一下，勉强挤出笑容：“没那么玄乎吧？” 池俊楠又未置可否地笑笑，起步就往外走。林知秋跟着他走出病房，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池俊楠突然停住：“林医生，你第二次从梦里醒来的时候，曾经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背影？” 林知秋点点头。 池俊楠又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四零七医院，是个神秘的地儿。”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知秋则呆在了原地，等她缓过神来，池俊楠已经离开，她自嘲地笑了笑：“这刑警队长，真有意思。” 住院部病人依然不多，林知秋很快查完房回到医生办公室。呆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思路有些混乱，林知秋打开手机，临时决定在抖音上直播一会儿解解闷。虽然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过民营医院管理不算太严，反正也没病情严重的住院病人。 林知秋从没想到要做网红，虽然有颜又有才。不过作为医科大校花，在校的时候总是被拉去主持各种晚会，偶尔也表演些节目，算是小有名气。开了抖音账号之后，收获的粉丝也不少，三万多。 她很少直播，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也是为了找找乐子，和粉丝聊聊天，唱上几首歌，完全不在乎有没有人点赞刷礼物。这段时间，她开始试着和其他主播连麦pk，感觉还挺有意思。 刚登上账号，几个几乎天天“住在”抖音里的铁粉就冒了出来。 “哇！失踪人口回来了吗？” “女神，你这是终于记起密码了吗？哈哈哈……”林知秋也笑了：“在医院实习，可忙。” 和粉丝闲聊几句，她连麦了几个主播，都是些哗众取宠的主，感觉有些无趣，正准备下线，一个叫“星际狼少主”的主播主动要求连线，林知秋犹豫一秒还是连上了。 对方画面刚跳出来，林知秋的心就猛地一颤！ 连麦视频里的主播，居然是叶星回！ “没想到吧？小姐姐？”叶星回那帅气的笑容让林知秋一阵心跳。 “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哈哈，我关注你了，你不知道吧？”叶星回爽朗大笑。 这时，好事的粉丝似乎嗅出了八卦的味道。 “有暧昧的意味哦！” “莫非是一对现实中的cp？” “别说，还真是很可的一对呢！男才女貌！” 林知秋被粉丝逗笑了，接了一句：“豺狼配虎豹，哈哈哈……” 叶星回笑瞪着林知秋：“本少爷可是来自北方的狼族。” “行行行，狼少主展示下才艺呗。” 叶星回也不客气：“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首歌，黄绮珊的《灯塔》。” “这歌可不好唱，高音上得去吗？” 叶星回浓眉一扬，也不争辩，播上音乐就开唱。 他声音一起，林知秋就忍不住有些震撼，居然出奇的专业和动听。副歌部分，嗓音悠扬中带着点点忧伤，很有画面感。林知秋的粉丝似乎也有被get到，忍不住赞叹：“这嗓音，绝了”，“开口跪啊！” 到了林知秋期待的高潮部分，叶星回闭上眼，轻轻松松就飙起高音，厚实而极富感情，直击人心。 叶星回唱罢，林知秋的表情不禁有些动容。 “小姐姐，怎么样？”叶星回笑眼里闪着自信。 林知秋急忙掩饰住惊奇：“还行吧。” “到你了。”叶星回带着挑衅的痞笑。 正想着怎么灭灭他的得意劲儿，护士推开了门：“林医生，五床的病人吐得厉害。” “对不起，我得下播了！”林知秋说完就关了直播，匆匆奔出了办公室。 处理完病人，林知秋回到办公室，桌上的手机里有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短信内容是：“我是叶星纯，明天见个面，时间地点再通知你。” 林知秋心里一阵暗喜，回复道：“没问题。” 靠在椅背上，她想起刚才直播间遇上的叶星回，暗暗思忖着：“那个梦，难道预示的是……爱情？” 第7章 萧墙姐弟 第二天中午，林知秋趁休息继续在网上搜索关于江遇失踪案的信息。这时，她接到了叶星纯的电话。 “下午七点，嘉禾日本料理店六号包间，不见不散。”叶星纯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知秋傻傻瞪着手机有些气恼，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正需要多接近这位千金，与其在网上找，不如从她那里挖出一些更确切的线索。 走进料理店包间，林知秋就看到叶星纯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一身休闲装扮也掩不住她散发的贵气，她正表情淡定地望着林知秋。 林知秋走进去坐到她对面，压低声音：“日本料理，我可吃不惯。” “下次地点你定。”叶星纯淡淡回了一句。 林知秋努了努嘴：“我可请不起你。” “我买单。” 叶星纯傲慢的语气，让林知秋有些不爽，不过似乎又无从辩驳，只好白了她一眼：“叶大小姐找我，所为何事？” “我让人查了，你确实和江遇没任何交集，莫非，你是为了云姨？”叶星纯盯着她问。 “云姨？哦，江院长？嗯……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给我些确切的线索。” 叶星纯没再接话。 穿着和服的服务生弯腰上好了菜，林知秋一口都吃不下，默默扒着茶泡饭不动声色，她在等叶星纯主动开口。 果然，不一会儿叶星纯就放下筷子望向她：“你想知道些什么？” 林知秋想了想，直视着她的眼睛：“你，确定不知道江遇的下落？” 叶星纯冷笑一声，似乎不屑于回应这个质疑。 林知秋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你上次说，江遇失踪后偷偷回过你们住的地方，能说详细些吗？” 叶星纯冷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凄楚：“我们曾经一起去过陶瓷店，亲手做了一对茶杯，上面印着我们的名字。江遇失踪后，他用的那只茶杯……不见了。” “你确定不是自己弄丢的？” “确定。” “还有吗？” “我们养了一只猫，江遇失踪后，有一天我回家发现，猫盆里有没吃完的猫粮，而我出门的时候，盆是空的。” “你查过监控吗？” “查过，不过没发现江遇的踪迹。” 林知秋默默望着她几秒：“你确定，不是因为思念过度而引发的……臆想？” 叶星纯冷冷瞪着她：“确定。” 林知秋尴尬地笑笑：“对不起。那……既然有疑问，你着手调查过江遇失踪的事吗？” 叶星纯摇摇头，表情哀冷。 林知秋又问：“你知道江遇有抑郁症吗？” 叶星纯又摇头：“他从没和我说起过，我也是后来从警方那里知道的。不过，我不信。更不相信他会做出轻生这样的选择，绝不会！”叶星纯的语气和表情都变得很坚定。 林知秋的脸色不禁变了变：“你还真是个矛盾的集合体，既不相信江遇会自杀，又不愿意查清真相，明明还爱着他，却又要故作冷漠，累吗姐姐？” 这番话似乎戳中了高冷的叶星纯，她居然轻叹了一声，不过却反问道：“除了我，你觉得谁还有嫌疑？” 林知秋顿了一下，学着她反问：“你觉得呢？” 叶星纯居然直言不讳说出了三个字：“叶星回。” “你为什么会怀疑他？！”林知秋明显吃了一惊。 “江遇失踪那天，他先是单独去过现场，但之后大家集体寻找江遇的时候，却不见了他的踪影。而且……”叶星纯停住几秒：“自从江遇失踪之后，他就选择去了国外留学，每次假期回来，我都觉得他有些古怪。” “古怪？能说具体些吗？” “不能，只是直觉，我对他本就不很了解。” 这回答让林知秋哭笑不得：“可是，叶星回的动机是什么？” “不知道，也许他是出于嫉妒，嫉妒我和江遇在一起。” 这理由让林知秋更错愕：“会吗？” “当然会。江遇真和我在一起了，叶星回接掌恒远集团的股份只会更少，因为江遇比他聪明太多。” 林知秋怔住，豪门的恩怨和想法，她自然无法读懂。 “当然，也许这不是叶星回的本意，或许是他那心机比海还深的老妈的阴谋诡计。”叶星纯的脸上露出了可怕的怨念。 林知秋下意识叹了一声：“那你为什么不怀疑江院长呢，她当天可是第一个单独去过案发地点的人。” “云姨？她不会的。”叶星纯的语气充满了笃定：“她是我认识的所有人中，唯一支持我和江遇在一起的人。况且，云姨也是最爱江遇的人。” 林知秋像是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也许正是太爱他，才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来。” 没曾想，她话音刚落，叶星纯瞬间就失控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着实吓了林知秋一大跳。 “胡说八道，云姨是世上最善良最温柔的女人，她绝不会失去理智！”叶星纯满脸涨红。 “我……我就随便说说，你何必发这么大火？”叶知秋怯怯地望着她。 叶星纯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控制了一下情绪望着林知秋：“你最好不要胡乱推测，这事和我云姨绝没有任何关系。你知道她有多伟大吗？自己没生过孩子，却资助了十几个贫困孩子，江遇就是其中之一。” 林知秋悻悻地喝了一口茶，念叨着：“叶星回？不管怎么样，我都得查查他，你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我说过了，我不了解他。不过，他留学回国之后，倒是开始变精明了，看来是想骗取我爸的信任，好多捞点利益。”叶星纯一脸的鄙夷。 林知秋默默思忖片刻：“叶副总，江遇应该比你小吧？” “小我三岁，不过他从小家境不好，心智比同龄人成熟很多。”叶星纯泛起怜惜：“他以前姓陈，父亲车祸死了，母亲身患重病，云姨一直资助他，他母亲也过世后，云姨成了他的监护人，改名叫江遇。” 一提到江遇，叶星纯居然变得滔滔不绝起来。 “那他应该对江院长很感恩吧？是不是言听计从？” “那是自然的，他本就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叶星纯又露出一丝骄傲来。 林知秋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这番交谈，看似获得了不少信息，却又似乎什么重要的线索都没有得到。 叶星纯却一脸认真地望着她：“我不会主动调查江遇失踪的事情。因为现在叶星回变得咄咄逼人，这个关头，我不能惹怒我爸。” 她话锋一转：“不过，我相信你，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如果需要帮助，尽管来找我。” 第8章 独特的前任 通过和叶星纯的交谈，林知秋虽然不是很理解她对叶星回的怀疑，但从自己的观察来看，叶星纯不像在撒谎。 至于江若云，无论是从动机还是为人，林知秋也觉得她在江遇失踪这件事上的嫌疑最小。所以，她决定就先从叶星回开始调查。 可是，该怎么查呢？林知秋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方案。 因为她发现叶星回在秋水居然是个颇有名气的网络主播，抖音账号有三十多万粉丝，在微博上也很活跃。所以，林知秋特意翻看了叶星回在抖音发布的所有短视频，还有微博帖子。 晚上，在叶星回固定直播的时段，林知秋进了他的直播间。她发现叶星回不仅歌唱得特好，而且还会唱越剧，居然也颇有味道。不光如此，他和粉丝聊天也很风趣幽默，直播的时候从不提醒粉丝点赞，自然更不在乎有没有人刷礼物。 不过，林知秋更关注的却是直播间里活跃的那几个粉丝，她通过和叶星回短视频和微博里的粉丝对比，找出了三个注册地在本市的粉丝账号，随即搜出了这三人的抖音和微博，发现都是蛮漂亮的女孩。 关注这些账号后，林知秋向她们发了私信，内容都一样：“是叶星回的朋友吗？我想认识他本人，方便聊聊吗？” 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只有一个账号回复了她：“本姑娘不仅是他朋友，还是他前任。”后面附了一个调皮的表情包。 林知秋不禁有些诧异，思考半会儿，回了一句：“小姐姐，你这前任真是有格局。” 那边回道：“他值得。” 林知秋又回：“小姐姐能见个面吗？我本人就在秋水。”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我是个实习医生，可以发证件照给你。” 忐忑不安地等了好半天，那边才回：“没问题，我有社交牛逼症，能认识个医生倒也不错，加个v吧。”随后发来了自己的微信号。 林知秋一阵暗喜，加了对方微信后，就把自己的学生证照片发给了她。 那边回复：“嗯嗯，是个美人，我叫夏夏。” “小姐姐果然爽快，明天见个面吧？” “可以啊。” 林知秋欣喜地给她发去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两人愉快的互道晚安。 第二天中午，林知秋在约定的火锅店见到了夏夏，确实是个时尚的美女，也确实有社交牛逼症，让林知秋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你叫林知秋？蛮诗意的名字，呵呵。”夏夏朗笑着。 “你这名字也很独特，多火热啊。”林知秋笑着回应。 夏夏望着一桌子的火锅配菜：“你到底有多喜欢叶星回那小子，居然这么破费想要了解他。” “总之……我确实对他很着迷。”不过，林知秋心里明白，她的这个“着迷”和那个“着迷”不是一回事。 “嗯嗯，看来你还是挺有眼光的，不过……”夏夏望着她眨了眨眼睛：“那小子可傲着呢，你可别伤了自己。” “不会的，我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爽快！我也觉得你是。还真别说，你这颜值和那小子倒也蛮般配的。” 两人很快熟络了起来，边吃边聊。 林知秋先把话题引到了叶星回身上：“夏夏，方便谈谈你和叶星回的那段感情吗？” 夏夏边嚼着一块涮牛肉，边望着林知秋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我和叶星回的故事啊，是个独一无二的故事。” “哦？怎么说？”林知秋眨着好奇的大眼。 夏夏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是我主动追的叶星回，不过，追了一年都没能打动他。我正准备放弃，有天晚上他却单独把我约到了学校足球场，告诉我他可以答应和我好，不过，期限是一年，一年后必须得分手。” 林知秋怔住：“这么渣？你一定很恼火吧？” 夏夏却笑了：“我不觉得渣啊，反而感觉挺有意思，挺独特的，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果然独一无二，那后来呢，真的到了一年就分手了？” 夏夏塞了一块肉，哈了哈气，将肉吞下去，然后咬着筷子微笑着：“一年不到十三天半。” 这句话，她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林知秋能听出夏夏语气中不易察觉的深邃痛楚。 “对不起……”林知秋心里有些难受。 夏夏用筷子夹起一片菜叶放进碗里：“没事！只是，分手这个问题倒有些复杂。” 她舔了舔筷子，然后将筷子放下：“你别笑我啊自作多情啊，其实……我感觉叶星回还是想和我好下去的，因为他提出的分手理由倒不是一年到期了，而是告诉我他妈妈不同意我们交往。另外，当时他已经决定要去国外留学了。当然，对于我来说，这些都不是大问题，关键是我觉得吧，我俩的性格出现了冲突。” 夏夏顿了顿：“他叶星回，理想主义；我夏夏，现实主义；他，宅男一个，我，社交达人。但我认为，对于叶星回来说，最关键的因素还是来自于他老妈，你不知道，叶星回虽然很优秀，却是个妈宝男。” “是吗？这倒真看不出来。” “哇！你是不知道，他对自己老妈简直崇拜得五体投地，三句话不离妈！”夏夏表情有些夸张。 “那……你没尝试挽回？” “当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极其坚决，我也要顾全面子，对吧？”夏夏倒是很直爽。 “你当时一定很难过吧？” 夏夏低头笑了笑：“当时确实挺伤心的，不过，我这样的性格总是比别人走出来要快些。关键是，叶星回挺好的，即使分手了，也一直把我当朋友，需要他的时候绝不推辞，所以，我们就从恋人成了好朋友。” “真难得，这样的关系太少见了。你……现在还爱着他吗？” 夏夏的脸色变了变，眼眶似乎红了红，不过还是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也许正因为还爱着他，所以我才不想让他为难，毕竟，他的家庭确实特殊。” 林知秋不忍再问下去，换了一个话题：“夏夏，你认识江遇吧？” 夏夏猛抬头望着她：“行啊！看来你对叶星回还是有了解的，居然知道他和江遇的关系。” 林知秋笑了笑：“叶星回和江遇，平时关系真的那么要好吗？” 夏夏刚拿起筷子，又“啪”的放下：“岂止是要好，简直就是形影不离！我的天啊，我和叶星回约会，他几乎每次都在场，简直绝了！” “那么夸张？那你没想法吗？” “怎么能没想法，我都不知道吐槽了多少回了，可是江遇始终不以为然。有一次我还当着他俩的面发了火，你猜怎么着？叶星回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不说，还扬言，如果不能接受他和江遇的关系，就让我趁早离开他，你说气人不气人！” 夏夏一脸义愤填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才是恋人呢，真是要被活活气死！” 林知秋望着她，压低声音：“哎，叶星回不会是……弯的吧？” “哈哈哈……”夏夏瞬间笑喷了：“你别说，一开始我也这么怀疑来着……” 她突然也压低声音：“不过，我和叶星回的关系进了一步之后，发现他还真不是。” 那表情，色色的，一派腐女的样儿，把林知秋也逗乐了。 两个女孩边笑边吃，过了一会儿，林知秋问到了正题：“夏夏，你和叶星回交往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他有过什么……很特别的时候，或者……很异常的表现？” “特别？异常？”夏夏又咬住筷子思忖了一会儿：“要说他和平时真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应该是和我提分手后的那次见面。” “哦？怎么说？” “嗯……他是在微信上和我提的分手，之后我提出见最后一面，但他一直拒绝，直到一个月后，经不住我软磨硬泡，总算勉强答应了。” 夏夏的表情突然变了变：“可是……那天，我见到他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林知秋看到，夏夏的眉头居然地紧蹙了起来：“他……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很不好，就像生了场大病。我当时真是心疼极了，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因为和我分手才变这么憔悴。不过，他却冷笑一声，告诉我别自恋了。” “哦？你当时没劝他去医院看看？” “当然劝了，他说刚去看过，没什么问题。但我能看出，他当时脸色苍白，有时候和我说着话，气息都很微弱，我笃定他一定是生病了。不过，毕竟是豪门嘛，他解释说他老妈和继父总是争吵，他和那个非亲姐姐的关系也很僵，所以我觉得也可能确实是精神上的问题。” “那天之后，你们还见过面吗？” 夏夏摇摇头，唏嘘地叹了一声：“那次之后，我们再见面已经是两年之后了。” 林知秋若有所思了半会儿：“你们那次见面，具体是在什么时间？” “三年前的三月二十八号。” “确定？” 夏夏白了她一眼：“妹妹，作为一个被分手的人，刻骨铭心的时刻怎么能忘得了呢？” 林知秋忙抱歉地笑笑：“对不起，对不起！” 两个社交牛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地吃完了一顿饭，还相互留了手机号码，加了微信。 夏夏最后一脸神秘地笑望着她：“妹妹，姐姐给你支点招，想要博取叶星回的好感，一定要有点才艺才行，最好，去学点越剧。” “对了，叶星回怎么会越剧，还那么有模有样？” “你不知道吗？他老妈可是有名的越剧演员，全国都排得上号的名角。” “是吗？！” “好了，我该走了，有空回请你。你是医生，姐姐有事求你的时候，你可别不理人哦。” “瞧你说的，我认定你这个姐姐了！” 两人愉快的分了手，林知秋感觉对叶星回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最关键的是，她敏感地察觉出，叶星回掩饰自己生病这件事，一定有些名堂！ 第9章 双面阔少 林知秋今天的白班在门诊上，刚换好白大褂走进诊疗室，戴着一副老花镜的李慕白已经端坐在那里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姨……” “这里是医院，叫主任。”李慕白的一双老眼，从老花镜上头翻着瞪了她一眼。 “嘿嘿，主任……”林知秋嬉皮笑脸坐到她对面：“您老在医疗系统这么有名，卫健委一定有认识的人吧？” “哼哼。”李慕白鼻腔里哼出两声：“连卫健委主任都是我徒弟。” “是吗！那……能求你件事吗？” “啥事？” “你能找人从电脑系统里帮着查查病人以前的病历吗？” “查谁的病历？你小妮子又要做什么怪？” “嘻嘻，我……就帮个朋友查查……” “打住！违规的事情我可不干。” “白姨……主任，我就只查诊疗记录，不需要病历内容，也绝不复制。” 李慕白沉默着，似乎动摇了。 “白姨，你把我教育得那么好，什么时候见我心怀不轨过呀？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你就帮我一次吧。” 李慕白瞪了她一眼：“名字。” 林知秋一阵欣喜：“叶星回。” 李慕白瞬间怔住：“星回？” “哦，对了，凭你和江院长的关系，自然应该认识叶星回的，没错，就是他。”林知秋立马反应了过来。 李慕白呆望着她：“你怎么想到要查他？他遇到医疗纠纷了？” “这……说来话长，您就别管了，帮帮忙就是了，好吗？我的好白姨！”林知秋的语气几乎是在撒娇了。 李慕白又白了她一眼：“查那个时间段？” “三年前，大概三月份，具体时间记不清了，最好再倒查一下之前几个月的记录。” 李慕白思忖半会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将叶星回的名字告诉了电话那头的人。 这时，到了上班时间，第一个挂号病人已经走了进来，师徒俩开始专注看病。当看完第四个病人的时候，李慕白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便接通，和对方嗯嗯了几句，挂了电话就盯着林知秋。 “你这小妮子，是在弄啥呢？人家查了，那段时间根本没有星回的诊疗记录。而且，还往前往后各查了半年的记录，也没查到。” 林知秋大为吃惊：“真的？！” 李慕白似乎懒得再搭理她。 林知秋默默思忖着：“一年多，叶星回居然没有任何看病记录，连伤风感冒都没有吗？这反而有些不正常啊。况且，凭夏夏当时和他的关系，对他的精神状况应该不会看走眼，而他明明也说了去看过病的，莫非，这夏夏是个水货？” “知秋，你什么时候搬家？”李慕白冷不丁问了一句。 “啊？”陷入思考的林知秋没听清。 “什么时候搬家？！你上班那么远，附近租的房子不是已经付过租金了吗？” “哦哦，这几天就搬。” “要不要找人帮你？替你省点钱。” “不用。” “不用？你谈恋爱了？”“切，一定要谈恋爱吗？我一声招呼，整个医科大的男生都会抢着替我搬。” 李慕白哭笑不得瞪了她一眼。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林知秋匆匆换了衣服，打通了叶星回的电话，让他明早来帮忙搬家，叶星回不仅欣然答应，还表示会亲自找一辆卡车来。 第二天一早，林知秋医科大的三个男生先到了她的住所。她对李慕白说的话倒真不是吹牛，一个电话，男生们确实都趋之若鹜。 几分钟后，叶星回也到了，看到他帅气逼人的陌生面孔，几个男生似乎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而林知秋关注的点是：今天的叶星回，是情绪又“转阴”的叶星回。而更让她吃惊的是，叶星回的动手能力居然超强，床、衣柜、电视柜，全都是他一手拆下来的，动作娴熟而麻利。这和林知秋想象中的那个“文艺男孩”、“豪门公子”完全不一样。 林知秋的“家当”不多，一群男人很快搬空了她的房子。叶星回开着豪车载人，拉东西的货车跟在后边。三个男生坐在豪车后排，不禁感受了压迫感、危机感和自卑感。 到了叶知秋新租的屋子，同样由叶星回主导安装所有家具，同样得心应手。 林知秋拿了瓶矿泉水，递给他，叶星回直接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过来“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林知秋蹲到他身边，望着他试探着问：“夏夏，是你前女友？” 叶星回愣了一下，表情稍稍变了变，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林知秋暗想：“看来夏夏没撒谎。” 她又直接了当问：“你和夏夏分手前，是不是病了？” 这回，林知秋发现叶星回的表情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不过很快就控制住：“你别听她瞎说。” “病就病了，她说了又能怎样？” “我是说，她的话总是不靠谱，我身体一直很健康，你看不出来吗？” 林知秋没有再问下去，但她心里已经更加狐疑。 男生们收拾完大件，林知秋便让他们停手，招呼着大家要请吃饭。男同学们倒也不客气，叶星回却婉拒了，说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下午，趁着上夜班之前的时间，林知秋在新租的房子里收拾东西，突然响起了一阵门铃声。 她起身走到门口，从猫眼看出去，门外居然是叶星回！ 打开门，林知秋看到的是表情已经“转晴”的叶星回，一脸阳光的笑容：“我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叶星回进了屋，林知秋回应：“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剩下的我自己慢慢收拾就好。” 叶星回站在客厅环视了一圈，盯着电视柜背后的墙壁：“你应该设计一面有创意的电视墙。” 林知秋愣了一下，笑道：“我就是个房客，也不知道要住多久，何必麻烦。” “你这生活态度可不对，在任何环境中，都应该要学会享受生活，过得有意义一些。”叶星回微笑贩卖着鸡汤。 林知秋撇了撇嘴：“我可比不了你这公子哥，没那么多闲工夫，晚上还得上夜班呢。” “你如果相信我，就交给我好了，我一定可以让你的新屋营造出不一样的家居氛围。”叶星回看上去兴致很高，一脸自信的样子。 林知秋将信将疑地盯着他：“行，不过你可别瞎弄，房东找我麻烦的话，你得担着。” 叶星回笑了：“你放心去上班，明早回家一定会有惊喜！” 林知秋趁着他情绪不错，又问了一句：“你和夏夏刚分手的时候，她认为你得了很严重的病，而且她记得曾经劝你去医院看看，而你回答她刚去过，你……确定真的去过医院？” 叶星回的表情又变了变，顿了几秒：“当然。” “哪家医院？” “秋水市医院。” “哦。”林知秋心里一紧，不过没有表现出异常：“还记得找的是哪位医生吗？” “当然记得，因为和我妈关系很好，还是个专家，姓赵，赵雅萍医生。” 林知秋没再追问，挤出一丝微笑：“那好吧，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上班去了，记得走的时候把门锁好。” “放心。”叶星回闪着迷人的微笑。 这个夜班，林知秋满脑子的疑问：“叶星回一定撒了谎，他到底在隐瞒什么？莫非和夏夏的分手是不得已？这和江遇失踪又会有什么关系吗？” 想了一夜，林知秋只能推理出唯一的一种可能：如果叶星回真患了重病，那么或许是迫于特殊的家庭关系和环境，他和母亲不得不隐瞒病情…… 第二天一大早，林知秋回到租住的新居，打开门刚走进去，她就彻底惊呆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客厅电视柜后的那面背景墙，是一幅山水画，水墨丹青，山水缥缈，极富意境，很有视觉上的享受力，瞬间将家居的格调升高了。 其次是客厅靠窗的位置，被隔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右墙挂了一副书法，用隶书写了个大大的“静”字，笔法飘逸脱俗，林知秋凑近看了一眼，下面的落款赫然是“星回”；左墙用鹅卵石砌了个花台，种上了一株兰花，生机盎然。花台边，摆放着一张精巧的圆桌，和一把布艺的懒人椅，林知秋坐上去放平身子，稍稍一转头，就能将窗外的景致尽收眼底。望着夜空中的皓月和星辰，林知秋感觉心旷神怡。 她不得不佩服叶星回的匠心独居，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 享受了片刻，她起身打开卧室的门，又是一阵惊喜。 只见卧室的墙全都涂抹成了湖蓝色，这是林知秋最爱的颜色。床头柜上多了一盏小台灯，用贝壳做底盘，上面托着一颗水晶球。林知秋走过去打开台灯开关，只见水晶球亮起的同时，缓缓转了起来，很有一种童话般的魔幻…… 看着这一连串独具用心的精致设计，她能想象出叶星回昨天夜里所付出的辛劳，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感动，鼻头一酸，眼眶有些湿润了…… 不过，这时林知秋再次想起了关于这个大男孩“生病”的事情来。她躺回窗边的懒人椅上，拿出手机关注了秋水市医院的公众号，然后查询“赵雅萍”，居然真有这么一号医生。 她仔细一看，这个赵雅萍的身份写的是：“秋水市医院主任医师，肿瘤科主任。” 看到“肿瘤”两个字，林知秋猛地从懒人椅上坐直身子，一脸惊诧…… 第10章 越剧名角的谎言 林知秋呆坐着思索了一会儿，拿出手机，从秋水市医院的公众号上查了一下赵雅萍医生的预约号，她今天有号，不过只剩三个。林知秋立刻预约了一个号，然后起身出门，直奔秋水市医院…… 秋水市医院肿瘤科的诊疗室外，已经排起了长队，人群熙熙攘攘，大多都面色凝重。林知秋找了个靠墙的位置，耐心地等候着。 将近一个小时后，终于听到了护士叫到她的名字。吸了一口气，林知秋走进了诊疗室。一进门，她就见到了赵雅萍医生，梳着齐整的发髻，稍稍有几捋白发，很知性的样子。 坐到椅子上，林知秋直视着她：“赵医生，抱歉，我不是来看病的，我就是想问问，您认识叶星回吧？” 虽然戴着口罩，赵雅萍望着林知秋的眼神还是露出了一丝惊讶，不过，几秒后她点了点头：“认识，我和他妈妈是好朋友。你是？” 林知秋没有回应自己的身份，继续问：“三年前的三月份，您是否记得叶星回来找您看过病？” “三年前？这……记不清了。” “当时他瘦了一大圈，面容憔悴，您应该有印象才对。对了，就是他准备出国留学前的一个月左右。” 赵雅萍又思考片刻：“我想起来了，他是来找我看过病。” 林知秋又抢着问：“他当时病重吗？” 赵雅萍摇摇头：“没什么大病，就是消化不太好，所以那段时间瘦了。” 林知秋直视着她的眼睛：“你确定？” “当然，不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问这些？” 林知秋依然没有回应，继续盯着她：“赵医生，可是据我所知，叶星回那一年在秋水市医院可没有任何诊疗记录。” 赵雅萍的眼神又变了变，不过很快露出了笑意：“我是受他母亲的委托，以私人名义，在工作时间以外替他看的，所以没有诊疗记录。这好像也不违反规定吧？” 她这句反问，让林知秋怔住，然后尴尬地一笑：“这……确实不违反规定，对不起，打扰了。” 林知秋起身，依然没有给赵雅萍追问自己身份的机会，快速离开了诊疗室。 赵雅萍的回答，其实已经在林知秋预想的几种可能之中，所以她并没有太意外。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赵雅萍在撒谎！ 也许同为医者，林知秋相信，医生，特别是赵雅萍这种德高望重的医生，是最不擅长撒谎的。所以，林知秋决定咬住这个疑点继续查下去，而且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林知秋再次找到了叶星纯，询问她叶星回在出国留学之前那段时间的行迹。叶星纯回忆起，那段时间，叶星回母子俩经常会毫无征兆地结伴出省旅行，而当时叶星回正处在面临高考的关键时候。 思考片刻后，林知秋问：“他们出行，你家的专职司机应该会亲自送到机场吧？” “是。” “托运行李什么的，也该是司机代劳？” “一般情况下，是。” “那你问问司机，他记不记得，那段时间叶星回娘俩去的目的地都有哪儿？” 叶星纯确实是个很沉得住的女人，始终没问林知秋为什么要查这些，直接给司机打了电话，然后回复林知秋：“司机只记得，他们去上海的次数最多。” 林知秋瞬间陷入了沉思。从恒远集团大楼出来，她便骑上赛摩直奔刑警支队…… 池俊楠给突然造访的林知秋倒了杯水：“林医生，找我有事？” 林知秋猛地喝了口水，然后将自己从夏夏那里得到的线索，以及之后通过李慕白查就诊记录，再去见了赵雅萍，最后找叶星纯了解的情况都告诉了池俊楠。 池俊楠听完，思考片刻后望着她：“你为什么觉得有必要调查？这和江遇失踪又会有什么关系呢？” 林知秋一脸认真地望着他：“池队，我真的觉得有问题，无论是叶星回和赵雅萍，在对待看病的问题上都有些遮遮掩掩，似乎在撒谎。至于这和江遇失踪有没有关系，我暂时也无法想明白，但……有了疑点总该要查一查吧？” 池俊楠又思考了几秒：“你来找我，是想让我们查一查上海医院的患者就诊记录？” “对，而且，重点该查一查上海有名的肿瘤医院。” 池俊楠沉默地转着手里的保温杯，过了好一会儿，他放下保温杯叫来了刘诗涵，将林知秋的想法告诉了她：“诗涵，请上海的同行帮着协查一下。” “是。” 刘诗涵出去后，池俊楠望向林知秋：“林医生，我还有一个案情分析会，你先回吧，有了结果再告诉你。” “池队，我可以在这儿等吗？你们可以不用管我。” 池俊楠审视着她几秒，点了点头。 林知秋在办公室把手机玩到快没电了，才等到了池俊楠。几分钟后，刘诗涵就一脸急切和惊讶地小跑了进来，她望了林知秋一眼，再望向池俊楠：“池队，还真有惊人的消息！” “哦？！”池俊楠和林知秋对视一眼，都紧张望向她。 “上海的同行，确实在一家知名的肿瘤医院查到了叶星回三年前的就诊记录！” 林知秋的眼睛瞬间亮了，急切追问：“他得的什么病？” 刘诗涵咽了一下口水：“肝癌！” 林知秋瞬间彻底惊住！ 池俊楠也不禁有些动容，不过还是沉住了气：“肝癌到了什么阶段？！” “中期！”刘诗涵回答。 池俊楠禁不住惊愕地望向林知秋：“看来，你的直觉是对的！” 惊得半会儿说不出话来的林知秋，这才错愕地沉吟着：“或许，叶星回去国外，也是为了治病……” 池俊楠控制了一下情绪：“林医生，肝癌中期，治愈率有多少？” “这得看属于那种类型，也会因人而异，不过……机率真的太小太小……” 三人都面色凝重地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池俊楠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突然站起身：“看来，我们得去会会秋水有名的越剧名角了。” 池俊楠原本是让林知秋先回去的，毕竟这是警方的调查，但林知秋以他们需要一个专业人士协助为由，强烈恳请一同前往。池俊楠思考片刻，答应了她的恳请，但要求必须听从他的指示，林知秋欣然答应。 坐着池俊楠的车进入叶家别墅的时候，林知秋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贫穷限制了想象”。 叶家别墅无论是从占地面积、整体布局，还是别墅内的奢华装修，都让林知秋叹为观止，无法找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自己内心的震撼。 而当她见到叶星回母亲沐雨柔的时候，心里更是一阵惊叹，这会儿她大脑里搜到了一个成语：“惊为天人”。 沐雨柔浓密卷曲的长发随意扎了个发带，顺着右肩披洒而下。五官精巧完美，虽只略施粉黛，却眉目如画；虽是普通良家妇人装扮，但一颦一蹙、举手投足，却又散发着一种脱俗的优雅魅力，一身素雅的白色休闲长裙，仙气飘飘，简直绝了。 看着这样的温雅美妇，林知秋对叶星回那优质的颜值和基因自然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池俊楠毕竟见多识广，淡定地审视着沐雨柔：“你好沐女士，我们是市刑警支队的，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您儿子叶星回三年前患病诊治的情况。” 沐雨柔听罢，居然神情自若，一派淡雅：“请坐吧。” 大家在宽大的客厅沙发坐下，池俊楠自我介绍后又介绍了刘诗涵，然后指向林知秋：“这位是我们特意邀请协助调查的医生，林知秋。” 沐雨柔缓缓扫视了三人一眼，看到林知秋的时候，她的表情闪过一丝异样，最后将视线落在池俊楠脸上：“池队长，看来，你们已经掌握证据了。好吧，我承认当年是我自作主张，恳请赵医生隐瞒了我儿子生病的事实。” 她的声音轻柔动听，像在吟唱越剧。 “我还擅自找人消除了星回的诊疗记录，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责任由我一人承担。” 池俊楠直视着她：“现在还不是谈责任的时候，我们希望你能详细说说这件事的经过，关键是，你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沐雨柔优雅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徐徐坦诚了事情的原委。叶星回是在四年前确诊的癌症，由于当时沐雨柔和叶恒远关系紧张，她担心儿子病情暴露，会迫使叶恒远将资产隐匿转移给他女儿叶星纯，并选择离婚，所以沐雨柔选择了隐瞒叶星回患癌的真相。 之后，除了上海，母子俩还去过省外多家大医院医治，都是沐雨柔以带叶星回旅行为借口，瞒住叶恒远。之后，又以留学为名，带着叶星回去了美~国，直至他被治愈并且学成回国。 这番陈词和林知秋猜测的基本吻合，所以三人听完倒也没有太惊讶。池俊楠沉默几秒，望向林知秋：“林医生，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林知秋是个从来不知道怯场的人，直视着沐雨柔问道：“沐阿姨，你们是在美~国哪家医院医治的？用的是什么诊疗方案治愈了叶星回的癌症？” 沐雨柔审视林知秋几秒：“医院是美~国德克萨斯安德森癌症中心。医生给出的方案是肝脏移植，幸运的是星回找到了匹配的肝~源，而且没有出现严重的排异情况。” “哦？是小肝癌？” “没错。” “手术到现在多少长时间了？” “刚好三年。” 林知秋瞬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照他现在的精神状况，五年存活率会更高，那样就有极大的机率彻底治愈了！” 沐雨柔望着她，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吧。” 林知秋笑了笑，望向池俊楠，示意自己没问题了。 第11章 迷雾浮现 池俊楠望向沐雨柔：“沐女士，谢谢你能如实向警方讲明情况。” “池队长，冒昧问一句，我会承担什么责任？” “你的隐瞒行为没有给他人和社会造成直接损害，从刑事角度来说，不会承担责任。不过，希望你能如实向你丈夫讲明真相，他也有权提起民事诉讼。” 沐雨柔淡淡一笑：“好的。” 池俊楠这时又问了一个问题：“沐女士应该认识你儿子的好朋友江遇吧？” “当然，江遇是个优秀的孩子，可惜了。”沐雨柔露出一丝惋惜。 池俊楠观察着她的表情，又问：“你认为江遇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他在哪儿呢？”沐雨柔盯着他反问。 池俊楠稍显尴尬地笑笑，没再问下去，便起身告辞。这时，沐雨柔却将视线投向了林知秋：“这位姑娘，你叫……林知秋？” 林知秋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沐雨柔露出一丝微笑：“能留你再坐坐吗？” 林知秋望了池俊楠一眼，突然也笑了：“好。” 送走池俊楠和刘诗涵，沐雨柔盯着林知秋，眼神有些许复杂和奇特，林知秋被她盯得有些不安起来。 “林姑娘，做我儿媳吧，可好？”沐雨柔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林知秋身体一颤，猛然望向她：“阿姨，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沐雨柔的眼里却闪出了欢喜的笑意：“这几天，我常听星回提起你，今天一见，果然是个俊俏的女孩儿。你喜欢星回吗？” 林知秋舒缓了一下情绪，低头一笑：“抱歉，我从认识叶星回到现在，总共只见过他四次，算上视频连线，应该是五次，时间也不过五六天，还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听说，你对江遇失踪很感兴趣？” “是。”林知秋大方承认，也没作更多解释。 “不用查了，那孩子已经不在世了。你和星回倒也有缘，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你放心，我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林知秋没再回应，沐雨柔和她又闲聊几句，主动给她留了自己的手机号，林知秋便也起身告辞。 从叶家别墅出来，林知秋心情有些复杂。叶星回隐瞒病情的事情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但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却又无法和江遇失踪联系起来。 而且，对于那个情绪敏感多变的叶星回，她也生出了一丝同情和钦佩。作为一个医者，林知秋很清楚，能够战胜癌症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叶星回必定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轮回。 而此时，紧握着方向盘的池俊楠也一脸凝重，他从后视镜里望着刘诗涵：“诗涵，说说你的想法。” 刘诗涵思考了几秒：“按说这事的发展过程倒也合情合理，不过……我觉得这沐雨柔的表现也太过于淡定了，总感觉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你觉得她在隐瞒什么？” “我也说不好，关键是，这事和江遇失踪会有什么关系呢？我想不明白。” 池俊楠凝神思考了一会儿：“查一查沐雨柔。” “是。” 而此刻林知秋也决定再和叶星回见一面，不知道为什么，和前两次给叶星回打电话不同，这次她明显犹豫了一会儿，心里有些乱，不过还是拨出了号码…… 林知秋正在肯德基里啃着炸鸡，叶星回就出现在了她面前，表情不阴不晴，淡定自若：“你是学医的，这饮食习惯可不健康。” 林知秋白了他一眼：“你老妈是越剧名角，你不也天天唱一些靡靡之音吗？” 叶星回淡淡一笑，似乎懒得和她拌嘴，坐到了她对面。 “要吃点什么？我请你。”林知秋一副大方的样子。 叶星回又勉强笑了笑，点了杯咖啡，然后直视着她：“听说你和警察一起去我家了？” “嗯。” 叶星回表情稍稍一变：“这回弄清楚了吧？” 林知秋又啃了一口炸鸡望着他：“你觉得，身体上的疼痛，和寄人篱下的感觉，哪个更难承受？” 叶星回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伤感，不过转瞬就淡定望着她：“都一样，我都能战胜。” 林知秋呆呆望着他半响，放下手里的炸鸡：“能和我谈谈江遇吗？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叶星回轻叹一声：“你还真是执着。” “那当然，我感觉，江遇时刻都在背后凝视着我！” 这话似乎让叶星回莫名有些动容，怔了几秒后回应道：“江遇是高三才转到我们班的，从那时候起我们就形影不离。” “他之前在哪儿上学？” “福林中学。” “福林？”不知道为什么，林知秋一听到这个地名，心里一阵颤抖，大脑也“嗡”了一下。 “因为建电站，福林已经整体搬迁，福林镇也不存在了。” “我知道。他转到秋水后，平时就和江院长住？” “是。” “之后你们又一起上了秋水大学？” “嗯，不过我念的是……艺术系，他读的是信息工程。” “江遇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星回沉默几秒：“是个求上进的人，感恩的人。” “他还有其他要好的朋友吗？” 林知秋看到叶星回眼里闪过一抹痛色，沉默许久，最终摇了摇头。 啃完剩下的最后一块鸡翅，林知秋抹了抹嘴：“谢谢你的家居设计，我很喜欢。记住你刚才的话，你必须要战胜病魔，走了！”说完，站起身就走。 望着她的背影，叶星回眼里露出了一种诡异的担忧…… 池俊楠正将保温杯握在手里转着，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刘诗涵和汪海鹏走了进来，他放下保温杯，扫视了两人一眼。 “海鹏，看你这表情，有意外发现了吧？” 汪海鹏露出笑容：“没错。” “说说看。” “池队，这林知秋，恐怕还真不是那么简单！”汪海鹏的表情变得有些神秘：“我调查发现，这个林知秋，之前并非和江遇没有一点交集。” “哦？”池俊楠扬起眉头。 “虽然没有他们直接接触过的证据，但是，两人有过时空上的交集，那就是……七年前的福林镇。” 池俊楠紧望着他，没再吱声。 “他俩都出生在福林镇，而且，两人都同时在一所中学——福林中学上过学，江遇比林知秋高两届，福林撤镇整体搬迁之后，江遇先是到了福水县，半年后被江若云领养，并带到秋水继续念高三，而当时林知秋刚初中毕业，之后也到了秋水上学。” 池俊楠又将保温杯握到手里转着：“他们两家人之间有过交往吗？” 汪海鹏摇了摇头：“福林镇撤销之后，居民分散到了周边各县市，包括秋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两个认识林知秋父母的人，不过他们都不记得林家和江遇家有过交往。但是，不排除林知秋和江遇之前就相识。” 池俊楠又沉思了一会儿，望向刘诗涵：“诗涵，你呢？” “池队，我详细调查了沐雨柔。关于叶星回生病的事情，她所说的倒也基本属实，不过……我有个特别的发现。” 刘诗涵顿了顿：“我发现，沐雨柔和江若云之间的交往不仅很频密，而且有些……特别。” “特别？怎么个特别法？”池俊楠问。 “沐雨柔本是个很清高的女人，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但她和江若云刚相识不久，就出资赞助江若云开办了四零七医院，之后不到两个月，江若云就将江遇接到秋水上学，而且和沐雨柔儿子叶星回同班。” “哦？”池俊楠接话：“那可是一所贵族私立学校，学费不菲吧。” “没错，不过据我们了解，江遇的所有学费都是沐雨柔支付的。” “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池俊楠又转了一下保温杯，望着刘诗涵：“你觉得有什么蹊跷呢？” 刘诗涵犹豫了一下：“我的推理估计不太成熟。” “没关系，大胆说。” “我在想，结合当时叶星回已经被确诊了肝癌，沐雨柔和江若云之间，会不会达成了某种协议，用江遇的肝脏……给叶星回做移植手术？” 汪海鹏忍不住插了一句：“那又何必弄出江遇失踪这么一出呢？完全可以走正常的移植手续啊。” “会不会……是因为江遇自己不愿意捐献肝脏呢？”刘诗涵有些不够自信地回了一句。 两人都望向了池俊楠，不过，他却沉默不语地陷入了深思…… 今天来看病的人不多，林知秋本想去找江若云聊聊，但转念一想，江遇失踪案发生了这么久，该问的警察一定都问过了，所以也就没了兴致。 她望向对面正在凝神看着医学书的李慕白：“白姨，你和江院长是怎么认识的？” 李慕白没有抬头：“我退休后，是她主动找到我，邀请我来这的。” “江院长之前在哪儿工作？她怎么想到要自己创业呢？” 李慕白这才抬眼望向林知秋：“这点我也觉得奇怪，之前我在全省都从没有听说过她这号医生，但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了，而且外科技术确实一流。据我所知，她也是近几年才在医学界崭露头角的。” “这么神秘？”林知秋吃了一惊。 李慕白却不再搭话，又将视线落到了书本上。 第12章 惊人的推理 林知秋沉思了一会儿又问李慕白：“白姨，江院长哪儿来的钱，能租下市中心这么大片房子？” 李慕白又抬起头：“这医院的老板不是若云，是星回的妈妈沐雨柔。” “哦？！”林知秋吃了一惊，默默思考片刻：“那……江院长把江遇转到秋水上学，是在开办医院之前还是之后？” 李慕白推了推老花镜，想了想：“嗯……应该是之后吧，对，医院开了两个月左右，若云才把他接来的。” 林知秋没再问下去，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几分钟后她突然猛地起身，扔下一句：“白姨，我有事请个假。”也不管身后的李慕白答不答应，直接奔出了诊疗室，边走边给池俊楠打了电话，得知他在刑警队，并且经得他同意见面后，便骑上赛摩赶了过去。 当她进到池俊楠办公室的时候，刘诗涵和汪海鹏也在。 刘诗涵给林知秋倒了杯水，她握住杯子没喝：“池队，我了解到一点情况。” “哦？说说看。” 林知秋放下水杯，将她从李慕白那里获得的信息重复了一遍，然后望着池俊楠：“池队，关于沐雨柔，你们查到什么，方便透露吗？” 三个警察对视了一眼，都笑而不语。 林知秋也笑了笑：“我知道你们有规定，不过，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江遇失踪案现在应该还不是刑事案件对吧？当然，需要保密的案情我无权知晓，但不涉及内部机密的应该可以吧？” “你还挺了解警方的办案程序。”池俊楠微笑着回应。 林知秋笑望着刘诗涵：“我的理想是做一个像诗涵姐姐一样的女刑警，不过我爸妈坚决不同意我考警官大学，我只能妥协了。”她耸了耸肩。 池俊楠沉默几秒，冲刘诗涵点了点头。 刘诗涵望向林知秋：“其实我们调查到的情况，和你所了解的倒也能呼应上。”她将之前向池俊楠汇报的情况也重复了一遍，不过没有带入自己的推理。 池俊楠望着林知秋：“林医生，你来找我们，是不是有自己的想法？” 林知秋犹豫着，再次拿起水杯，将杯里的水一口喝干，然后望着池俊楠：“我的推理，估计有些……大胆，或者说，有些离奇……” “没关系，尽管说说看。”池俊楠带着鼓励的眼神。 林知秋暗自鼓了鼓勇气：“有没有这种可能……其实，真的叶星回……已经病重死了……” 两个年轻警察的脸色瞬间大变！连一向沉稳的池俊楠都不免有些动容。 刘诗涵颤巍着接话道：“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看到的叶星回，其实是……江遇？！” “别忘了，江若云可是全省有名的外科专家！”林知秋眼里闪着兴奋。 刘诗涵和汪海鹏对视一眼，似乎都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池俊楠手里的保温杯也转得有些快。 汪海鹏喉结蠕动了几下，惊愕地望着林知秋：“江若云导演出江遇失踪，然后用整形手术将江遇变成了叶星回？！林医生，你这脑洞未免也太大了吧！”汪海鹏最后这句话里已经有了嘲讽的意味。 林知秋倒也不在意，挤出一丝笑容：“我不过是在大胆假设，但也不是不可能，对吧？” 刘诗涵又接话：“还真有可能！沐雨柔和江若云相识的时间点，和叶星回确诊肝癌的时间高度吻合！” 林知秋点点头：“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江遇无论从相貌还是身材来看，都和叶星回极为相似！” “呵呵！”汪海鹏冷笑一声：“你俩把赫赫有名的恒远总裁叶恒远和副总裁叶星纯，当做瞎子还是傻子？” 刘诗涵怔住，林知秋却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据我所知，叶星回是在十六岁的时候才跟着母亲来到叶家的，他对我说起过，叶恒远对他并不太上心，况且恒远集团的商业版图越做越大，叶恒远应该更没有时间去关心叶星回。至于叶星纯，相信你们在调查江遇失踪案的时候也一定知道，她本来就不待见这个外来的弟弟，对他几乎不愿正眼多看。而凭着江若云一流的外科技术，只要再钻研一点整形知识，要想让身材相貌本就相似的江遇变成叶星回，而不让叶家父女看出端倪来，其实也是说得过去的。” 她顿了一秒：“就算是三位警官，江遇失踪案之后再次见到叶星回，时间也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你们谁又敢保证，现在见到的叶星回就是三年前那个叶星回呢？” 林知秋的一番推理头头是道，三个警察也都忍不住露出了赞赏，刘诗涵更是又亢奋起来：“而且，从叶星回前女友透露的信息来看，当年江遇和叶星回形影不离，目的会不会就是为了让江遇模仿叶星回的行为习惯？这样一来，叶恒远和叶星纯就更难以分辨了！” “没错，而且据我和叶星纯的交流，她对叶星回也并非完全没有疑惑，她承认，叶星回从国外回来之后，一向对从商毫无兴趣的他，突然对经营之道变得精明起来。”林知秋补充道。 三个警官的脸上不禁都露出了些许变化来。 刘诗涵沉吟着：“这样看来，沐雨柔费尽心思隐瞒叶星回病情的动机，也就更全面更合理了。” 池俊楠认真听着两个女孩分析推理，却始终沉默不语。 汪海鹏则继续面带讥笑：“我承认你们的分析有一定道理，但除非你们能证明，江遇失踪当天是被江若云或者叶星回带走了，那样你们的推理才算成立，对吧？” 刘诗涵白了他一眼，但似乎又无力辩驳，林知秋却带着倔强的眼神望着他：“但汪警官，你也无法证明江遇已经死了，对吧？” 汪海鹏怔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刘诗涵见状抿嘴窃笑，然后继续分析：“如果，沐雨柔和江若云的目的，是为了让江遇假扮叶星回，继而从叶恒远那里获得恒远集团巨额的财产份额，那么这种看似离奇的动机就显得更有说服力了！” 林知秋望着她：“要想弄清楚我们看到的叶星回，是不是真的叶星回，其实也不难，对吧？” 刘诗涵笑了：“没错，dna是绝不会撒谎的！” 望着一脸兴奋的刘诗涵，汪海鹏却又给她浇了一盆冷水：“诗涵，你别兴奋过头了，你是第一天当刑警吗？没有任何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队里怎么可能同意做dna鉴定。这会侵犯沐雨柔母子俩的隐私，他们也有权拒绝。”刘诗涵脸上的亢奋减退了一些，不过还是将期待的眼神投向池俊楠：“池队，你觉得呢？” 林知秋也正满眼期待的盯着池俊楠。 池俊楠又沉默半会儿，终于开了口：“海鹏的话自然也是有道理的，不过，我愿意亲自去向支队长争取一下。” 刘诗涵和林知秋对视了一眼，露出了笑容。汪海鹏偷偷盯着林知秋，眼里却露出了满满的警惕和疑虑。 池俊楠望着林知秋：“林医生，反正你都在这儿待半天了，再坐坐吧，等我回来。”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刘诗涵望着林知秋，眼里有惺惺相惜的神情：“林医生，你不做刑警真太可惜了。” 林知秋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诗涵姐姐过奖了，我只是太专注这件事了，所以主动去查去想的都多些罢了。你们手头那么多案子，自然没太多时间重点关注。” 两个女孩又聊了不到五分钟，池俊楠回来了，不过，从他脸上你永远预判不出任何结果。 他坐下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望向两个女孩：“李支队没同意。” 林知秋和刘诗涵一阵失望，汪海鹏又笑了：“这也就是池队你和李支队是同学，要是换我去汇报，他一定会踢烂我的屁股。” 池俊楠依然不温不火地望着林知秋：“不过，如果是沐雨柔母子俩主动申请做鉴定，我们是一定会积极支持的。” 林知秋愣了一下，立马露出了苦笑：“这任务可太艰巨了。” 池俊楠微笑望着她：“大胆的假设，往往需要非凡的验证。” 林知秋眼里有光闪了一下：“我愿意试一试。” 池俊楠望着面前这个奇特的女孩，眼神无法修饰的流露出盎然的兴致：“我对你的假设很感兴趣，所以，我们也会想办法查一查沐雨柔所说的那个美~国医院，不过，估计难度也不会小。” “谢谢池队，那我先走了。” 林知秋前脚刚走，汪海鹏就一脸狐疑望着池俊楠：“池队，这个林知秋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你说，她对这事这么拼，到底是为什么呢？” 池俊楠没有回应，刘诗涵却接过话题：“我倒觉得这丫头挺有正义感的，她是学医的，兴许早就从细节看出了端倪，所以故意编出那个梦来，为的是重新调查这个案子。” 池俊楠沉吟着：“林知秋，确实是个迷。但不管怎么样，是她让这个案子变得特别了起来。这事，先放放吧，我们手头的案子还多呢。” 他思考几秒，望向刘诗涵：“诗涵，你利用休息时间去接触一下林知秋，你们都是女孩，年龄相差也不大，也许效果会不一样。” “好。”刘诗涵回应。 城南路的涮菜店里热气腾腾，五分钟后，刘诗涵见林知秋走了进来，一身牛仔夹克，有些帅气地拎着黑色摩托车头盔，便朝她挥了挥手。 林知秋走到她对面坐下，理了理刘海：“诗涵姐，dna鉴定的事有变化？” 刘诗涵笑了笑：“从警察的经验来说，我得劝劝你，有些东西要适当放一放，否则会影响判断。” 林知秋也笑了：“好吧，我接受。” 第13章 一份鉴定报告 女孩和女孩在一起，吃货的基因会相互刺激，根本就无法控制。两人很快吃掉了三十几根串串。林知秋猛喝了一口饮料，哈着热气：“天，我得歇歇，不能再吃了。” 刘诗涵又吃完了一串，望着她：“再来十串，怎么样？” 林知秋瞪了她一眼，笑了：“好，可劲的造！” 刘诗涵也愉快地笑了，招呼服务生来又点了二十串，然后望着林知秋：“林医生……” “打住！姐，你我都这么意气相投了，你就别一口一个林医生了，叫我知秋好了。” 刘诗涵又笑了：“好。知秋，你一直都在秋水上学吗？” 林知秋愣了一下，神色瞬间变得有些怪异，犹豫了好半会儿：“不是，据我妈说，我初中是在福林镇上的。” 这回答让刘诗涵一阵讶异：“你妈说？这是什么意思？” 林知秋脸上闪过一丝不安：“诗涵姐，我也不瞒你，其实……我有选择性兼连续性失忆症。” “哦？！”刘诗涵大吃一惊：“什么是……选择性、连续性失忆症？” 林知秋勉强挤出笑容：“这是心因性失忆症的两种病症。选择性失忆，就是因为某种心理因素，会对某个时期发生的事情失去记忆。连续性失忆，就是忘记了某一年或者某一个事件，而我恰巧都有。” 刘诗涵错愕地望着她：“那……你失忆的时期是初中阶段？” “没错。”林知秋的表情有些惶然。 “忘记的事情呢？” “嗯……”林知秋拖着腮帮：“初中的事情，有些我能模糊记起一点，但老师和同学，还有和同学之间发生的事情，一概记不清。”林知秋的表情难得地露出了一丝伤感。 刘诗涵默默观察了她半会儿：“你问过你爸妈，初中的时候，你都经历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问过，他们都说没有。” 刘诗涵沉默片刻：“这病，能治好吗？” “有百分之五十的治愈率。” 刘诗涵又沉默了。林知秋表情认真地望着她：“诗涵姐，我知道自己的那个梦有些离谱，所以你们一定对我有怀疑，这我能理解，但我还是想诚恳地告诉你，我真的没有撒谎！” 刘诗涵审视着她半响：“知秋，我不知道池队他们怎么想，但我愿意相信你。” “谢谢你。” “其实我之所以愿意选择相信你，除了你的真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刘诗涵喝了一口饮料接着说：“江遇失踪案是我警校毕业后接手的第一个案子，所以我很珍惜，也很用心。我对江遇进行了深入的了解，除了江若云、叶星回和叶星纯，我还找了他大学的老师和同学，甚至还详细调查了他被江若云收养前的生活，找到了他曾经的亲朋好友、老师同学。” 林知秋的表情露出了敬佩，她看到刘诗涵的眼中流淌出一种温情：“江遇九岁的时候，父亲出车祸死了，之后不到一年，她母亲就患上了重病。一个十岁的孩子，边上学边照顾母亲，还要操持家务，硬是独自撑起了一个家，而且学习成绩一直都很优异。所有认识他的人，只要提起他，都无一例外地表现出满满的钦佩和赞赏。” 她顿了一秒：“直到他母亲病重不治，在亲自为母亲操办了丧事之后，困境中的江遇被江若云收养，将他视为己出，对他疼爱有加，江遇也对江若云充满了感激，也很珍惜得之不易的优渥生活。” 刘诗涵轻叹一声：“所以，我得出的结论是，江遇是个积极向上的孩子，也是一个知恩图报和懂事的孩子，这样的人怎么会选择轻生呢？虽然他和叶星纯的恋情遇到了挫折，但其实他们之间反倒是叶星纯用情更深一些，即使江遇会伤心，却绝不会为了叶星纯而放弃报答江若云，这非常不合理，我也很难相信！” 望着有些动情的刘诗涵，林知秋也不禁为之动容。 刘诗涵控制了一下情绪：“不过，自从我进了刑警队，确实也学会了办案不能全凭主观臆断，因为很多案子往往都出乎我们的预料，所以必须要相信证据。知秋，你也别太执拗于自己的推理，要学会保持理智。” 林知秋望着她点了点头。 这时候，她们点的串上来了，林知秋将串直接塞进锅里，突然又笑了：“认识你，我又多了一个减肥路上的绊脚石。” 刘诗涵也笑：“你也别埋怨，彼此彼此而已。” 两人相视着“咯咯咯”大笑，不过，刘诗涵望着林知秋的笑容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她心里在暗想：“这女孩看似无邪的笑容背后，会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吗？” 第二天，刘诗涵将林知秋自称患了失忆症的事情报告给了池俊楠。 池俊楠听完，似乎也大为惊诧：“去查了吗？” 刘诗涵点了点头：“查了，属实。不过……”她顿了顿：“诊断她失忆，而且负责治疗她失忆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慕白。” “哦？她现在的实习导师？” “没错，而且两人的关系不一般。李慕白和林知秋母亲是多年的好友，她是看着林知秋长大的。” 池俊楠又拿起了保温杯：“海鹏查到林知秋初中和江遇在同一所中学上学，而她失忆的时段偏偏就是初中阶段，这么巧吗？” “简直太巧了！”刘诗涵应声附和。 池俊楠望向刘诗涵：“从你的观察来看，她告诉你这件事的时候，表现上有疑点吗？” 刘诗涵摇了摇头：“至少我没看出来，真不像在撒谎。” 池俊楠拧开保温杯盖子，猛喝了一口茶：“这事，真是越来越奇妙了！” “池队，要不要查一查林知秋初中时候的情况？” “不急，先看看她能不能说服沐雨柔和叶星回主动来做鉴定再说吧。” 他望向窗外，再次陷入了深思…… 林知秋连续几天来都有些郁郁寡欢。 她实在提不起勇气去找沐雨柔，心想如果自己的假设成立，沐雨柔自然不会答应做dna鉴定；而倘若自己的假设不成立，无缘无故让人家去做亲子鉴定，简直就是神经错乱，甚至是大逆不道。换位思考一下，谁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么离谱的事情呢？ 她觉得叶星回倒还好说，无论他是“江遇”还是真的叶星回，林知秋都觉得他应该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关键还是沐雨柔，自己的这番猜想已经将她定位成一个阴险的角色，她能接受得了吗？ 但既然已经做出了推测，又没有办法去验证，同样让林知秋心里像猫爪挠着一样难受。犹豫了三天，她最终还是决定放开试一试，鼓起勇气给沐雨柔打了电话。 林知秋走进越剧团排练厅的时候，正赶上沐雨柔在排练经典越剧《西园记》片段，这戏太有名，林知秋虽然年轻但也略知一二。 只见沐雨柔没戴头饰，身着水袖织锦裳、百裥裙，碎步甩袖唱道：“莫非是多情不惯相思苦,身受熬煎心得病。遥对红楼盼佳音,只盼我妙手回春传书信。纵然磨尽西湖水,也难诉我这无限相思情……” 凄婉柔美的唱腔，优雅轻盈的身段，让林知秋感觉似有一股清泉入心田，说不出的惬意。 望着这仙子般的女人，林知秋突然对自己关于她的怀疑，感到有些无地自容。 沐雨柔一个转身，看到了林知秋。 她收住水袖，款步走到林知秋面前，温雅地望着她：“林姑娘，喜欢越剧吗？” 林知秋这才回过神来：“我不太了解，不敢说喜欢，只觉得好动听，好美。” 沐雨柔笑了：“你找我，有事吗？” 望着她百媚丛生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林知秋心里突然间豁达了。 “阿姨，很抱歉，来这儿之前，关于江遇失踪的事情，我对你产生了一种近乎亵渎的怀疑。” “哦？但说无妨。” “我……我这段时间通过对江遇失踪的调查，莫名有了一个离奇的猜想，如果江遇还活着，他会不会已经成了……叶星回。” 沐雨柔雅致的脸上，瞬间泛起掩饰不住的震惊！ 林知秋狠狠低下了头：“对不起阿姨，我的想法太龌龊，太阴暗了！” 沐雨柔沉默了一会儿，却柔声回了一句：“我能理解，毕竟，你都是为了寻找江遇失踪的答案。” 这句话让林知秋震撼地抬起头望向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直发烫：“阿姨，我……” “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证明给你，你看到的星回，真是我的儿子，对吧？” 林知秋感觉自己的脸一定全都红了，说不出话来。 “你果然是个很特别的女孩，说吧，是不是要我和星回去做个鉴定？”沐雨柔的表情和语气居然都很温柔。 “不不不！阿姨，我……我之前确实有这种想法，但现在已经放弃了。” 沐雨柔带着淡淡的笑意：“你不用自责，我答应给你个证明，或许，也需要给池队长一个证明。” “阿姨……” “好了，明天我就带星回去做鉴定。” “这……” “没其他事的话，我得排练了。” “我……我没事了……” 沐雨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转身又开始排练起来，林知秋无法再看下去，羞愧地扭头奔出了越剧团…… 当刘诗涵疾步走进池俊楠办公室的时候，汪海鹏也在，两人将紧张而又期待的眼神，投向了手里拿着鉴定报告的刘诗涵。 不过，刘诗涵的表情显然是一脸的失望。她将鉴定报告递给池俊楠：“血缘关系的符合率是99.991%。” 池俊楠望了一眼鉴定报告，沉默了。 汪海鹏从他手中抓过鉴定报告细看了一眼，笑了：“池队，看来林知秋的猜测太过大胆了。” 第14章 更惊人的推理 池俊楠沉吟着：“虽然这事看起来有些荒唐，不过，我对林知秋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刘诗涵望着他，似乎心有不甘：“池队，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吗？” 池俊楠思索了一会儿：“诗涵，你和我一起去找林知秋聊聊。” “好。” 下班后，池俊楠给林知秋打了电话，得知她在家，便约她在租住的小区附近坐坐。林知秋欣然答应，告诉他小区对面有家瑞幸咖啡，就在那儿见面。 池俊楠和刘诗涵走进瑞幸咖啡吧见到林知秋的时候，她看上去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因为一大杯咖啡已经快见了底。两人和她打了个招呼，坐到了她对面，也各自点了杯咖啡。 林知秋表情复杂地望了他俩一眼：“池队，结果……出来了？” 池俊楠淡定点点头：“你的推测不成立。叶星回，确定是沐雨柔生物学上的儿子。”他的话一向严谨。 让池俊楠和刘诗涵没想到的是，林知秋听到这个结果，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和失望，甚至还有些不安：“我是不是有些走火入魔了？无论是对沐雨柔还是江院长，我都有一种负罪感。” “这倒大可不必，你的初衷如果是问心无愧的，就不会对不起任何人。” 林知秋怔了一秒，抿嘴窃笑：“池队，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像个警察，倒像个……哲学家。” 池俊楠也笑了。 林知秋收住笑容，却话锋一转：“池队，诗涵姐姐，我还有个更大胆的假设。” “哦？什么假设？”池俊楠问。 林知秋用吸管喝完杯里的最后一点咖啡，望向他俩：“我在想，会不会还存在这么一种可能，这世上，有两个叶星回？” 池俊楠和刘诗涵的瞳孔，瞬间急剧放大，惊愕地对视了一眼，池俊楠甚至惊得哑然失笑：“林医生，你确实有些魔怔了。” 刘诗涵却兴奋地望着池俊楠：“我倒觉得这种假设简直绝了，而且并非不可能。当时叶星回确诊了癌症，沐雨柔和江若云在不能保证他活下来的情况下，是不是得提前实施整形计划？但之后叶星回的病真被治好了，这不就存在两个叶星回了吗？” 林知秋感激地望了刘诗涵一眼：“这么一来，假设江遇失踪案有蹊跷，而你们警方又找不到江遇活着的痕迹，是不是也就解释得通了？” 刘诗涵点点头：“江遇如果利用叶星回的身份生存，两个人只要合理安排好时间和空间，就永远没人知道他还活着！” 池俊楠沉默片刻，望着林知秋：“你有更充分的理由吗？” 林知秋控制了一下情绪：“这段时间以来，我和叶星回至少见了六次面，但一次与一次之间，我都隐隐感觉，他所表现出的性格特征有明显差异。” “能说具体些吗？” 林知秋想了想：“有时候他开朗活跃，艺术气质浓厚；可有时候又冷静淡定，生活能力超强。虽然，他解释是特殊的家庭环境会不时影响他的情绪，但我反而觉得他的解释总有那么一些刻意。” “所以，你见到的有可能是两个叶星回？” 林知秋托着下巴，表情却变得有些不够自信：“不过，除了性情上的些许差异，从相貌特征到举手投足，又很难看出是两个人。如果我的猜测成立，那江若云的整形技术简直登峰造极。” 池俊楠思忖了几秒：“如果这种可能真的存在，这次鉴定必然已经惊扰到他们了。” 林知秋的表情立刻也变得不安起来：“都怪我，是我不够成熟严谨。” “不怪你，是我提出的建议。” “池队，您觉得有必要查下去吗？” 池俊楠喝了一口咖啡：“从我们内部的规定来说，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重启正式调查，不过，作为警察，任何有疑点的事情，我们都责无旁贷必须查清楚。” 林知秋望着他，眼里露出了感佩。 “不过，刑警队要办的案子很多，确实没那么多警力和精力重点调查，况且这案子无法刑事立案，暂时只能做外围调查。” “我理解。”林知秋的表情有些复杂。 “林医生，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问心无愧，没必要纠结。” 林知秋的表情又变得果决起来：“池队，我认为我有很好的优势协助你们调查。一来，我和叶星回、叶星纯都建立了很好的联系；二来，我有便利可以近距离关注江院长，如果她真对江遇动了手术，估计离不了四零七医院这个地儿，对吧？” “不过，不可太轻信自己的判断，证据才是唯一可以相信的铁律。现在你需要继续和叶星回交往，不要表现出异常。同时注意江若云的动向，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联系。” “好。您还有什么建议？” “要想更好区分出你见到的叶星回是不是两个人，就得全面了解叶星回和江遇原本的性格和爱好，越详细越好。” “没错。”林知秋大为赞同：“最了解叶星回的自然是沐雨柔和夏夏，而最了解江遇的人，应该就是江若云和叶星纯了。” “但如果你的假设成立，沐雨柔和江若云都暂时不能惊扰，所以你最好去找找夏夏和叶星纯。” “嗯嗯，明白。” 三人分开后，刘诗涵坐在池俊楠车的副驾上望着他问：“池队，您觉得林知秋这回的猜测又有几分可能性？” 池俊楠笑了笑：“我只信证据，要想打破她的心魔，最好的办法也是证据。不过我之所以愿意附和她的推测，还是因为这丫头太有趣，也太神秘莫测。” 晚上，林知秋躺在床上思考了一夜。 第二天她轮休，决定按照池俊楠的建议，先去见见叶星纯。她给叶星纯打了电话，叶星纯答应让她到公司细谈。 不过，林知秋除了想要从叶星纯那里详细了解江遇之外，还多了一个心眼。因为她觉得，从现有的情况来看，与江遇失踪有关的人当中，叶星纯反倒是最值得信任的一个，而且她掌握着雄厚的资源，如果能说服她秘密调查叶星回，兴许会发现更多的线索。 这一次，叶星纯见到林知秋，表情明显比前两次柔和了不少，不过还是没完全放下高傲的派头。林知秋却仍然是一副不知怯畏的样子，望着她直接了当就问：“叶副总，叶星回平时就住家里吗？” 叶星纯点点头，还是一副鄙夷的样子：“他当然得随时贴近我爸才行。” “他在外边还有别的住处，或者名下还有其他房产吗？” 叶星回愣了一下：“据我所知，没有。” “你确定？” “当然，我必须对他的资产情况随时做到心中有数。” “那……你小妈，沐雨柔呢？” 叶星纯又怔了一下：“她？我还真没有特意调查过。” “你可以查一查吗？” 叶星纯审视着林知秋，不过却没有她问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可以。” “我记得你说过，叶星回留学回国后，突然变精明了。这种感觉，平时他在家里有什么具体的表现吗？” 叶星纯想了想：“他以前在家很少关心公司的事情，但自从留学回国进了公司之后，经常在饭桌上和我爸讨论经营方面的话题，而且，居然头头是道。”叶星纯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妒忌来。 林知秋沉吟着：“这就难怪了，一个学艺术的人，怎么就突然精通起营商来了呢？对吧？” “没错。”叶星纯表示赞同。 林知秋突然有些神秘地盯着她：“那个侃侃而谈的叶星回，看你的时候，眼神会不会感觉……不一样？” 叶星纯又愣住，想了想：“这我倒没注意，我平时都懒得正眼看他。” “叶副总，你恐怕得多注意身边这个弟弟了，看看他和回国之前有没有更具体的异常表现。” 叶星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另外，我还有个建议，你应该找人盯住他，掌握他在家之外的活动轨迹，如果发现他还有其他住所，或者有其他异常情况，立刻通知我，怎么样？” 一向傲慢的叶星纯，居然顺从地又点了点头：“可以。” “不过，你找的人必须得很专业，绝不能让叶星回发觉，更不能惊扰到他。” “完全没问题。” 林知秋这才满意地开始向她了解起江遇本人的性格和爱好来。叶星纯调整了一下情绪，整理出了江遇性格中的几个特点：吃苦耐劳，冷静睿智，对人坦诚，细致入微。讲着讲着，她的眼眶又红了。 林知秋则拿出笔和小本子，认真记录了下来。 最后，她又叮嘱了叶星纯一番，正准备离开，叶星纯问道：“云姨最近怎么样？” “江院长？挺好的。”提到江若云，林知秋的心里莫名紧了一下。 “代我向她问好，就说过几天有时间我去看她。”林知秋发现，只有在提到江若云的时候，叶星纯的表情才变得有了些温度。 “好的。” 两人的谈话中，林知秋至始至终都没有提及她的那些大胆推测，因为，她还不确定，这个叶星纯在江遇失踪这件事上到底有没有嫌疑。 从恒远集团出来，正好快到了午饭时间，林知秋又联系了夏夏，约她一起吃饭。两个女孩的性格相仿，聊起来总是很投缘。叶知秋从她那儿，又进一步详细了解了叶星回的性格和爱好，同样认真记录在了小本子上，惹得夏夏对她一阵嘲笑。 和夏夏分手后，林知秋回到家里，拿出小本子和笔，认真整理了她从叶星纯和夏夏那里得到的信息。 然后咬住手里的笔，暗自思量起来…… 第15章 特殊的验证 从获得的信息和自己与叶星回的几次见面对照起来分析，林知秋认为，假设自己见到的是两个“叶星回”，那么在医院楼梯间、自己搬家和在肯德基吃炸鸡这三次，她见到的很可能就是“江遇”；而在星巴克、网络视频连线、设计租房家居这三次，她见到的可能就是真的“叶星回”。 林知秋又深入分析了一下，找到了一个重要的点，那就是：除了第一次和第二次见面，此后她每次打电话邀约而出现的“叶星回”，都和江遇的性格极为相似，而真的“叶星回”却总是在此后不经意间和她“相见”。 “会不会存在这种可能，江若云告诉我号码的那个手机，就在江遇手上？”林知秋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接着她推理出一点：按照两人的性格爱好和大学所学的专业来看，住在叶家别墅和担任恒远网络公司技术总监的人，应该是“江遇”，而真的叶星回也许正独自生活在外边某个隐秘的地方。 想到这儿，林知秋心里生出了一个计划来。 她立刻起身出门，骑上赛摩赶到了恒远网络公司。在公司门口，她拨通了叶星回的手机，约他到之前见面的、公司楼下的星巴克坐坐。叶星回犹豫了几秒，答应了。 林知秋在星巴克坐了不到五分钟，叶星回就出现了。西装革履，依然没有系领带。他走到林知秋对面坐下，林知秋死盯着他观察了一下，认定这就是“江遇”。 “找我有事？”叶星回望着她问了一句，眼神有些警惕。 林知秋笑了笑：“没事，今天我休息，闲得无聊，刚好经过这里，就想约你坐坐。” 叶星回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可忙得要死。” 林知秋厚着脸皮白了他一眼：“你妈妈希望我能做你女朋友，你自己不主动倒也罢了，我赶着趟儿送上门，你还这么不耐烦！” 叶星回愣了一下，挤出一丝笑容：“好吧，我陪你坐坐，不过时间不能超过半小时。” 林知秋暗想：“他看来很符合江遇的人设。” 跟着笑了笑后，她按照之前自己设想的计划，问了他三个问题：你们公司主要的业务是什么？公司有几个人？你在公司最要好的同事叫什么名字？ 随后，她又看似不经意地和叶星回聊了三个芝麻零碎的话题：你和夏夏在一起印象最深的事情是什么；你最喜欢的电影和歌曲分别是什么；你在和癌症抗争在过程中,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哪一件。 这六个问题，叶星回的回答都很流畅，林知秋看不出任何破绽。时间过得很快，叶星回看了看手表：“三十四分零十八秒，我该走了。” “等等！”林知秋望着他：“唱两句越剧再走。” 叶星回怔住几秒，望了望周围：“现在？在这儿？唱越剧？你没事吧？” 林知秋笑了：“我那天去看了你妈妈的排练，哇！原来越剧真好听啊，你就哼哼两句呗，求你了。” 叶星回呆望着她半会儿：“你还真是个磨人的妖精。” “反正你不唱，我就不让你走。”林知秋不依不饶。 叶星回又转头看了看周围，望着林知秋几秒，居然开口哼了起来，虽然声音很小，但字正腔圆，很有味道。林知秋瞬间呆住。 哼完，叶星回望着她：“可以了吗？” 林知秋回过神来：“这是哪出戏的唱词？” “西园记，张生唱的。” 林知秋笑了：“唱得不错，你可以滚了。” 叶星回瞪了她一眼，站起身就准备走，这时林知秋低头盯着他的皮鞋问了一句：“你这鞋是什么牌子？” 叶星回愣了一下：“皮尔卡丹。”说完走了。 他一走出门，林知秋便拿起手机，按停了提前开启的录像键…… 晚上，到了叶星回直播时段，林知秋进了他的直播间。 与此同时，她打开了中午和叶星回见面时录好的视频，将视频里的“叶星回”与直播间的“叶星回”仔细对照着，来回看了好半天，除了两者笑与不笑的表情差别，林知秋实在看不出区别来。 不过，林知秋之所以选择上叶星回直播间，是因为她相信这个时候的“叶星回”应该是真的“叶星回”，她必须趁这个机会验证一下。 直播开始不久，叶星回便开始连麦，林知秋立刻开了自己的直播间，试着和他连线。前几次都没有连上，在叶星回连了三个主播后，林知秋终于和他连上了。 看到林知秋，叶星回似乎很开心：“哟，来来来，老铁们，我给大家推荐一下，这位可是我们秋水医科大的校花呢，大家加她关注，她绝对是多才多艺的大美女。” 林知秋笑了：“谢谢大灰狼，有心了！” 叶星回瞪她一眼：“我叫星际狼少主，是狼王，不是大灰狼。” 林知秋抿嘴窃笑：“反正都是狼，来吧，嚎两声，哈哈……” 叶星回被她逗乐了：“校花想pk什么？唱歌？” “我就想听你唱越剧。” “没问题。” “等等，我想听中午你在星巴克唱的那段。” 叶星回愣了一下，笑了：“西园记，张生，对吧？” 林知秋怔了一下：“别问我，你唱就是了。” “中午星巴克人多，现在我好好唱给你听。” 说完，他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就唱了起来，林知秋趁机录了下来。 他唱完，一脸傲气地笑着：“小姐姐，到你了。” “行，唱得真不错，那我唱一首最拿手的《勇气》。” “哦？期待！” 林知秋放起伴奏开唱，不愧是医学院校花，她唱了几句，叶星回的表情就有些动容，直播间里的粉丝们也是赞誉不断，鲜花礼物刷得飞起。 唱完后，叶星回不禁鼓起掌来：“果然厉害，不去参加选秀真是可惜了。” 林知秋笑了：“哎，我忘了中午你说你最喜欢的歌是哪首来着？” 叶星回笑着回应：“伍百的《挪威森林》。” 林知秋心里暗想：“回答正确。” “好了，你继续吧，拜拜。”林知秋笑着离开了叶星回直播间，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收住，她立刻给叶星纯打了电话：“叶副总，叶星回今晚回家了吗？”“回了。” “那你能不能去看看，他是不是在视频直播呢？” 叶星纯愣了一秒：“你稍等。” 林知秋没有挂断电话，她听到了叶星纯的脚步声，一分钟不到，手机隐隐约约传来叶星回直播的声音。之后，叶星纯压着声音回复：“是，正在直播。” “知道了，再见。”林知秋挂了电话，皱起眉头思忖着。 半个小时后，林知秋见叶星回快下播，忙给他发了私信：“下播后，视频聊聊呗？” 十分钟左右，她微信的视频电话就响起，接通后看了一眼，确实是刚刚在直播的“叶星回”。 林知秋在和他聊的过程中，有意无意地抛出中午和他谈到的话题，叶星回不仅对答正确，还不时皱起眉头：“你记性这么差吗？怎么问过又问？” 林知秋尴尬地笑笑，只能转而聊其他话题，不过，视频聊天快结束的时候，林知秋又不经意地问他一句：“你中午穿的那双意尔康皮鞋，有链接吗？” 而叶星回愣了一秒回答：“我找找，不知道有没有。” 林知秋心里猛地一紧：“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上网搜好了，再见。” “再见。” 视频电话挂断，林知秋呆坐着，脸上露出了惊愕！ “皮尔卡丹和意尔康，差别这么大，按说他绝不该弄混的！” 惊诧之余，她马上拿起手机，点开了中午录下的视频，划到叶星回哼唱越剧那一段，然后又在电脑上点开了他今晚在直播间唱越剧的视频。林知秋仔细聆听着辨别，这下，她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震惊，因为她能明显听出，两段的唱腔、气息、音律、节奏和韵味，都有着明显的差异！ 林知秋关掉手机，望着电脑屏幕上叶星回迷人的笑容，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呆坐了一会儿，她给池俊楠打了电话，将今天自己这次特殊的“验证”情况告诉了他。 那边的池俊楠沉默了许久：“你果然不简单啊。把你手机和电脑上叶星回的视频发给我，再高明的整形技术，相信凭现在的ai科技和我们的专家，一定能从声音和相貌上分析出差异来。” “对呀！这点我还真没想到，我马上发给你！”林知秋兴奋不已。 林知秋给池俊楠发去了视频，躺在床上，望着床头柜上旋转着的水晶球台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凌乱，这一夜，她彻底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林知秋在医院更衣室换好白大褂，刚一拉开门，就看到江若云站在门口。 不知道是光线的原因，还是林知秋自己视线角度的关系，她看到江若云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和恐怖，禁不住吓了一跳。 “江……江院长……” “小林，十分钟后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聊聊。” 林知秋再次定睛望向她，这下才看清她的笑容依然还是那么温柔可亲：“可是我有班呀。” “没事，我和慕白姐说好了。” “哦哦，那好，我待会儿就来。” 江若云点头笑了笑，转身走了。林知秋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乱作一团麻…… 第16章 再次回到原点 林知秋先去了一趟诊疗室，和李慕白打了声招呼，然后穿过走廊从门诊部后门走向住院部。她边走边想着：“如果江遇失踪那天，江若云将他藏在车里带回了这里，会是怎么样一个情形呢？” 很快，她到了住院部五楼，见江若云院长办公室的门开着，便走了进去，发现江若云没在里边。 林知秋趁机仔细打量起江若云的办公室来。因为此刻她想的是：“如果江若云那天确实把江遇带回了四零七医院，那么这间办公室就是藏匿江遇，甚至是给江遇做手术唯一最安全最隐秘的地方。” 想到这儿，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林知秋，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这是个套间，一进门的这间是办公室，摆放着办公桌、沙发和书柜，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林知秋走到里间门口，发现里间被隔成了两个区域，其中一个区域有个操作台和小冰柜，台面上放置着电磁炉和抽油烟机，看来就是个简易的厨房。另一个区域放置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还有一组沙发，应该就是休息的地方。 她走进里间的简易厨房，打开冰柜看了一眼，里面却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小林，你来了？”江若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林知秋一跳，忙转身望向她：“江院长，您平时就住这儿？” 江若云带着温柔的笑容：“是啊，大部分时间就住这儿，单身一人，足够了，挺自由自在的。” “您……一直没结婚？” “是，所以也没孩子。”江若云的回应很坦然。 “您这么好的条件，莫非是单身主义者？” “也谈不上，就是没遇到合适的，也不愿将就，过着过着反倒就成了习惯，更不愿意找了。”江若云的笑容很超脱。 林知秋挤出一丝笑容，没有继续问下去。 “我们到外边坐坐吧，这里太挤。” “好。” 两人在外边的办公室坐定，江若云笑望着林知秋：“小林，我听星回说，你们最近相处得挺好的？” 听她主动提起叶星回，林知秋的心里猛然一颤：“还行吧，叶星回挺热情的，也乐于助人。” “我认识星回也有个五六年了，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主动提起女孩子。而且，他提到你的时候，我能看到他眼睛里……有光彩。” 林知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看来，星回对你恐怕是一见钟情，你们……要不要试着处一处？” 林知秋抬头望着她：“我……我在这方面向来有些愚钝，还是随缘吧。” “好好好，这样挺好。小林，听说遇儿的事情，你一直在查？真是有心了！” “哪里，我就是觉得……有一种使命感……” “谢谢，有没有查到什么？” 林知秋闪躲着江若云的视线：“嗯……暂时没有。” “警方之前也找过我，说是有人收到了用遇儿的手机发出的短信，我当时心里又诧异又激动，眼泪都下来了！”江若云的眼里泛起了泪光。 “不过，我一直以为遇儿的手机号应该早被别人占用了，但警察说从那个短信竟然和遇儿有关，你说，是不是很让人很惊喜？虽然警察没有告知短信的内容，但说明你之前对我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遇儿也许真的还活着！” 林知秋挤出一丝笑容：“但愿如此。” “而且，关键是警方开始重视了，这真是太好了！所以，我要真心谢谢你。”江若云眼里的泪光闪动着。 林知秋看在眼里，不禁一阵恻隐，鼻头有些酸楚。 江若云控制了一下情绪：“小林，你一定有问题想要问我，对吧？不必在意我的感受，我一定知无不言。” 林知秋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向她：“院长，您觉得江遇患上抑郁症的原因是什么？” 江若云长叹一声：“遇儿是个苦命的孩子。父亲车祸死了，母亲得了重病，小小年纪就要担起养家的责任，或许，生活的压力早就让他心理上出了问题。” 她顿了一下：“当年，我是去基层做义务医疗援助活动的时候，认识他们母子的，虽然对遇儿的遭遇很同情，但他所表现出的精神状态却是很坚强和乐观的。他母亲去世后，我申请做了他的监护人，把他带到秋水上学，也一直没觉得他精神上有问题。也许……他从乡镇转到城里上学有些跟不上，加上高三学习压力大，所以就出了问题。” 江若云又叹息一声：“在这点上，我有责任，当时医院刚刚起步，我太忙了，忽略了和他的交流。” “他确诊抑郁症之后一直有治疗吗？” “有，心理和病理上都有，药物治疗一直也没停。” 林知秋想了想，又问：“您和叶星回妈妈，沐雨柔，是怎么认识的？” 见林知秋问起沐雨柔，江若云的表情依然没有太多变化：“三年多前，全省医疗系统举办文艺调演，我带队参加了，当时雨柔被邀请来表演，我之前就是她的戏迷，所以我们就在这次活动上认识了。” “您在来秋水创业之前，在哪儿上班？” “福水县医院，医学院毕业后就一直在那儿上班。” “那您怎么想到要辞职来秋水创业呢？” “怎么说呢，觉得在小县城的医院没有大的发展吧，正好，认识了雨柔之后，她说想要投资办医院，我俩一拍即合，我就辞职来秋水了。” 林知秋直视着她，单刀直入地问了一个问题：“江院长，如果江遇还活着，你认为会在哪儿？” 江若云叹了一声，眼眶又湿润了：“不知道，三年多了，我一直对他失去联系这件事感到无法理解，无论他是不是还活着，我真的无法理解，也不愿接受！” 她那哀伤的表情，让林知秋觉得那么真切，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所以，林知秋沉默了。 江若云望着她：“小林，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付出的努力，我何尝不希望这件事能有个确切的结果，否则我真的会悔恨一生，良心无法安宁。” 林知秋缓缓抬头直视着她：“江院长，会的，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她坚毅的神情，不禁让江若云脸上又掠过一丝异样…… 回到门诊部，林知秋继续上班，不过已经心不在焉，注意力无法集中到看病上，惹得李慕白训斥了她好几回。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从池俊楠那里得到警方对她录下的两段视频的鉴定结果，这个结果会验证自己的推测能否成立，自然也会对江遇失踪案产生重大的影响。 就这么心慌慌地度过了一个早上，直到在医院食堂吃完午饭，林知秋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正是池俊楠的号码，她激动地立刻接通：“池队，怎么样？！” 池俊楠的声音永远都不急不徐：“我的车就停在你们医院停车场，到车上来，我们再细谈。” “好！” 林知秋一路小跑赶到院子，找到了池俊楠的车，拉开副驾驶的门就急速钻了进去，车门刚关上，她就急不可耐地盯着驾驶位上的池俊楠问：“怎么样？！” 池俊楠沉默一秒：“经过警方的技术鉴定，你昨晚录下的两段视频里的人，是……同一个人。” 林知秋的瞳孔瞬间放大：“同……同一个人？！” 池俊楠淡定地点点头。 “你们……确定没弄错？” “当然不会，我们市局技侦支队鉴定之后，为了使结果更权威更准确，我们又将两段视频发给了省厅，经过省厅技术专家鉴定，两次鉴定的结果一致，两段视频里的人确定为同一人。” 林知秋难以置信地呆望着池俊楠。 “不仅如此，我们还将你所录制视频里的叶星回的音频和相貌，与三年前我们警方掌握的叶星回视频资料进行了对比鉴定，结果证明，你拍到的叶星回，与三年之前的叶星回也是同一个人。” 这下，林知秋彻底傻眼了，她满怀期待的结果没有出现。不过她回过神来思考了几秒，望着池俊楠又疑惑不解地问：“既然这样，关于那双鞋子的品牌，还有两段视频里的越剧唱腔为什么会不同呢？” 池俊楠想了想：“如果一定要有个合理的解释的话，那只能说明叶星回当时并没有在意你提到的鞋子品牌问题，至于越剧唱腔，当时在星巴克那种大庭广众之下，他是为了敷衍你而小声哼唱的，所以和视频里正式的演唱难免会有不同。” 林知秋不得不承认，池俊楠的解释是说得通的，关键是专家都已经给出鉴定结果了，她无法再辩驳，心里有些失落。 “我还有一个可能会让你失望的消息。” “什么消息？” “我们通过美~国领事馆协查了沐雨柔所说的那家医院，调查表明，叶星回在那家医院治疗，并且接受了肝脏移植的事情，属实。” 林知秋一脸黯然地望着他：“这么一来，我所有的推测都被否定了，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对吧？” 池俊楠点点头：“你必须相信确凿的证据。” 林知秋叹了一口气：“好吧，或许……真是我太着魔了。” 和池俊楠告别后，林知秋目送他的车驶出了医院，一转身，却看到了刘诗涵正站在她身后，不免吃了一惊：“诗涵姐姐？” 刘诗涵微笑望着林知秋：“失望了吧？” 林知秋自嘲地笑笑：“看来，是我太多疑了。” 刘诗涵却摇了摇头：“不，我却不这么认为。” “哦？！”林知秋一顿惊诧…… 第17章 尴尬的单骑闯关 “那你是怎么样想的？”林知秋颇感意外地望着刘诗涵问。 “我倒觉得，叶星回似乎就是故意演出这么一出，目的不仅是想要向你证明只有一个叶星回，而且，也想借助你向警方证明这一点。” 林知秋的眼睛亮了：“你真这么认为？”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不过，池队说得对，一切都还是要靠证据说话。但是，无论是dna鉴定，还是这次的验证，都只会让取证更困难了。也许，今后我们都只能见到一个叶星回，而且是如假包换的叶星回。” 林知秋的眼神又暗了下去，不过她转念一想：“可是，如果是这样，叶星回能胜任公司里的角色吗？能继续取得叶恒远的赏识吗？” 刘诗涵理了理鬓角的发丝：“叶星回毕竟是在国外留学过的，而且，如果有人在他背后指挥和指导他，一切都依然可以按计划进行。” 林知秋一脸懊恼地叹气：“都怪我，太心急了。” 刘诗涵宽慰道：“你不必自责，你我的猜测也未必符合事实。” “诗涵姐，那接下来还要不要继续查呢？” 刘诗涵轻叹一声：“我们早上开了个分析会，因为缺乏证据和线索，队里已经决定暂时放弃调查了。” 林知秋难掩一脸失望。 刘诗涵却转而露出坚定的表情望着她：“不过，我觉得有必要查下去，但，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林知秋望着她，一阵感动：“有你这么专业的姐姐，相信一定能查出新的线索和证据来！” 刘诗涵却冷静沉吟着：“不过，从叶星回身上调查有难度，如果要继续验证，这事自然无法忽略了江若云和沐雨柔，当然，还有叶星纯。” 就在这时，林知秋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脸色又变了，望向刘诗涵：“我……我昨天建议叶星纯，调查一下叶星回在外边是不是有住所，还建议她找人盯住叶星回。” “是她的电话？”刘诗涵问。 林知秋点头。 “接。” 林知秋刚接通电话十几秒，脸色又变了：“真的？地址在哪儿？” 刘诗涵反应极快，拿出了笔和小本子。 “翠云路，江岸小区，十八幢，二单元，五零二号。” 刘诗涵记在了小本子上，朝林知秋点了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了叶副总。” 林知秋挂了电话：“这个地址是叶星纯派人跟踪叶星回发现的，说是叶星回中午都会去这里午休，从位置来看，离他公司也确实挺近。” 刘诗涵眼里瞬间露出了兴奋：“她确定叶星回此刻在那里吗？” 林知秋点头：“她找的人看到叶星回刚进了房间。” 刘诗涵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这个点，应该刚好是吃过午饭准备午休的时间，走！” 两人驾着刘诗涵的车，按照叶星纯提供的地址，很快赶到了那里。有刘诗涵的警官~证，她们直接进了小区，把车开到了十八幢的楼下。 刘诗涵熄了火，观察了片刻。 林知秋侧脸望着他：“诗涵姐，来个出其不意吧？我们上去看看。” 刘诗涵思考了一会儿：“叶星回知道我的警察身份，我进去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最好，去联系物业敲开门，然后你单独硬闯进去。” “如果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呢？”林知秋问。 “反正他也清楚你在调查他，如果没有任何发现，你也好找借口搪塞过去。” “到时候要找什么借口？” “就说你有朋友也住这栋楼，刚好看到他进屋。” “哦，好。” “你一进去，就假装内急直奔卫生间，抢第一时间看看洗漱工具是不是有两套。如果没有，就把递须刀、梳子之类的东西塞进包里，之后再乘机以参观房间的名义看看屋里有没有其他人，有情况立刻通知我。” “好。” 两个女孩下了车，刘诗涵先找到物业，交代一番后由物管人员带着林知秋进了二单元，上到五楼。 到了五零二门口，林知秋闪到一边，然后让物管人员摁下了门铃。 十几秒后，里边传来了声音：“谁？” 林知秋心里一紧，果然是叶星回的声音，她脑子里在想：“里面……真会有两个叶星回吗？” 这个想法，让她的心狂跳起来！ “物业的，楼下住户反映漏水，我来看看。”物管按照刘诗涵交代的回应。 几秒后，门开了，林知秋直接扒开物管人员，冲了进去。 屋里的叶星回看到林知秋，似乎大吃了一惊。林知秋望了他一眼，又扫视了一眼客厅，没人。 “对不起，我内急，借卫生间用用！”她边嚷着，边冲了进去，搜索几秒就看到了卫生间，然后就冲进去关上门。 叶星回完全没有回过神来，傻傻望着她进了卫生间。 林知秋关上门后，发现里边的外间就是洗漱间，急忙朝洗漱台上望去。却发现台上只有一个漱口杯，里面只有一支牙刷；然后是电动剃须刀，只有一副；梳子，只有一把。再侧眼望去，挂毛巾的架子上，毛巾也只有一条。 她的脸上难掩失望，不过还是按照刘诗涵的叮嘱，将牙刷、剃须刀和梳子都揣进了包里。 这时，门口的叶星回已经回过神来，朝着物管人员笑了笑，物管也尴尬地跟着笑笑，然后煞有其事地也走进厨房去“查看”水管和排污管。 这时，林知秋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看到叶星回正站在走廊笑望着她，忙定了定神：“你说巧不巧，我有个朋友也住这儿，可惜没在家，我刚好看到了你进了屋，还以为看走眼了呢，呵呵。” 说完，也不等叶星回回应，边说边往卧室走。快速打开了卧室门，走进去看了一眼，没人；出来后又走进客房，依然没人；再进到厨房，还是没人。 林知秋尴尬地笑着：“这房子的设计倒也不错。” 她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次进到卧室和客房，直接打开了衣柜，不过里面只有衣物，没有人。 叶星回就这么看着她进进出出，继续笑着，笑得别有深意。林知秋走出客房望着叶星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戏：“叶大少爷，这房是你租的吗？” “是。离公司近，我平时在这儿午休。” “是吗？我也想租一套来着，不贵吧？” “月租五千，不贵。” “五千还不贵？”林知秋故作惊讶：“那还是算了吧，我们工薪阶层可租不起。” 说话间，物管人员也走出了厨房，又看了看卫生间：“看来不是你这屋的问题，打扰了。” 叶星回笑笑：“没事。” 物管刚走出屋子，林知秋就望着叶星回：“我也该走了，别打扰了叶公子休息。” “来都来了，坐坐再走吧。”叶星回客套道。 “不了不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林知秋相信自己的笑容一定很不自然，感觉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那好吧，再见。”叶星回笑着和她道别。 林知秋冲出屋子，快步下楼，回到了刘诗涵的车上。 刘诗涵看了看她的表情，轻叹一声：“莫非，你我都魔怔了？” 林知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过，我按照你的指示，顺走了他的牙刷、剃须刀和梳子。” “但愿能有所收获吧。”刘诗涵回应。 “诗涵姐，如果没有收获，我们怎么办？”林知秋问。 刘诗涵望向林知秋：“那我们只能承认你的假设被否定了。不过，江遇失踪案还得查，重点还是要放在和江遇密切相关的人身上。” 林知秋点点头。 “沐雨柔我已经查过，除了和江若云的关系有些特别之外，没有发现更多的疑点。不过，你从李慕白那里获得的信息，证明这个江若云却是神秘得很，我的方案是，重点查江若云。” 林知秋听完又点头：“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依然需要继续和叶星回交往。另外，你不仅需要观察江若云的动向，也要对四零七医院进行全面了解。要详细掌握每个人的具体情况，看看这些医护人员中，谁有疑点，谁和江若云的关系比较特别。” “明白。” “如果可以，你最好查一查三年前，四零七医院的用药记录，特别是麻醉药的用药记录。” “对呀！江若云如果要给江遇动手术，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四零七医院，而且一定会用到麻醉药品。而麻醉药的管理向来都是很严格的，实行双人双锁管理，每次进药都要申报，每次用药也都要办印鉴卡，会有特殊处方和详细记录。” “另外，你让叶星纯停止跟踪叶星回的行动，这有可能涉嫌违法，进而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了，我马上去和她说清楚。” 刘诗涵启动车：“但愿，我们两个女将能找到确凿的线索和证据，只有那样，才能请求队里正式立案侦查。” 林知秋望着她，突然挺直腰板敬了个礼：“是！警官！”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刘诗涵忍不住笑了…… 第18章 神秘的女院长 刘诗涵仔细查阅了关于江若云的所有资料，没有找到疑点。 她的执业医师证是通过正规的国考拿到的，这方面是绝对做不了假的。秋水市卫健委的档案里，她的工作经历很简单，在来秋水市之前，一直在福水县人民医院工作，大学毕业后从医师到干到主治医师，再到副主任医师，之后辞职来秋水创业。 不过，刘诗涵曾经多次和江若云接触过，她总觉得江若云不仅医术得到业界肯定，为人处事也极为周到，心理素质更是极佳。再综合她能赢得沐雨柔这样清高的阔太成为知己，人生经历本不该如此简单才对。 刘诗涵思考了一番，正好手头有个案子需要到福水县调查，她决定亲自到福水县医院去查一查江若云。 福水县与秋水市相邻，路程不过八十多公里，刘诗涵驾车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到了福水，通过车载定位，很快找到了福水县人民医院。 医院院长姓罗，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梳着大背头，油光锃亮，白大褂里还系了领带，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警方和医院之间的联系本就频密，所以关系自然也不错。 罗院长热情地望着刘诗涵：“刘警官，你想要了解什么情况？” “罗院长，您知道江若云吧？” “江若云？当然知道，她可是从我们这里走出去的人才。”罗院长有些自豪地回应。 “我想详细了解一下江若云的个人情况。” “这个……我调到福水医院当院长还不到两年，人我认识，但她的具体情况我还真不太了解。这样吧，我带你去找我们张副院长，她在这所医院三十多年了，应该比较了解。” “好的，谢谢了。” 罗院长带着刘诗涵穿走到斜对面的一间办公室，一个满头白发，五六十岁的女人抬起头来。 “张副院长，这位刘警官想了解一下江若云的情况。” “好的，刘警官请坐。”张副院长很客气。 罗院长说还有事先走了，刘诗涵坐到椅子上望着面目慈祥的张副院长：“张副院长，请您详细介绍一下江若云的情况。” 张副院长想了想：“说起江医生，还真是个很特别的人。” “哦？怎么个特别法？” “怎么说呢？她大学毕业刚分到我们医院的时候，工作上不是很上进。”她突然压低声音：“据说，那时候她还迷上了打麻将，不过有没有涉嫌赌博我没证据，也不好乱说。但听说她还欠了别人不少钱哩。” “是吗？”这个情况倒是有些出乎刘诗涵的意料。 张副院长话锋一转：“不过，大概四五年前吧，她生了一场大病，还特意申请了病休。” “大病？什么病？” “心脏病。” “病休了多长时间？” “差不多半年多吧。但病好了重新回到单位上班之后，她却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 “怎么说？” “首先啊，她整个人胖了不少，据她说，是因为用了激素。不过，最大的变化还是她对待工作的态度，完全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工作兢兢业业，业务上刻苦钻研，对待患者也是和蔼可亲，很快评上了副主任医师，她要是不走，当时都准备提拔她当副院长了。” 看得出，张副院长脸上带着惊奇和遗憾。 “而且，不仅是工作上很出色，她还经常主动报名参加一些义务巡回诊疗活动，这些年来，也赞助了不少贫困地区的孩子，真是让人佩服。”张副院长眼里又露出了赞赏。 听到这儿，刘诗涵顺着话题问了一句：“您知道江若云养子失踪的事情吗？” “听说了，不过当时她已经离开我们医院了，所以不是很了解，你们还在查这个案子？不是说，人已经没了吗？” 刘诗涵笑了笑，没有回应，默默思忖几秒又问：“医院还有她的档案或者资料吗？” “应该没有了，她辞职了，档案自然也就随着转走了。” 刘诗涵想了想：“那你有她本人的照片吗？” “照片？我手机上应该有，我找找。”张副院长打开手机，划拉了一会儿：“有了，你看。” 刘诗涵凑过身，朝张院长手机望去。 “这是我们护士节时候的合影，这个就是江医生。”张副院长指着一张合影中的一个人。 刘诗涵仔细看了一眼，这人应该就是自己现在认识的江若云。 “您还有她生病之前的照片吗？” “我再找找。” 张副院长扶了扶老花镜，继续滑动手机，不一会儿停住：“有了，你看，这张就是她生病前的照片，应该是我们单位组织三八节活动时候照的。” 刘诗涵朝照片望去，几个女人在一条小河边忙着洗菜做饭，对着镜头各自摆着pose。她朝张副院长指着的那个人望去，心里一阵打鼓：“这么瘦吗？” 她接过张副院长的手机，将照片拉大后仔细看去。只见照片上的江若云比现在瘦了不少，不过面部特征倒也和现在很相似。 “张副院长，能把这张照片发给我吗？” “当然可以。” 两人加了微信，张副院长将照片发给了刘诗涵。 刘诗涵又问：“江医生结婚了吗？有孩子吗？” 张副院长摇了摇头：“要不怎么说她特别呢，按说她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当年医院也有不少男医生追求她，不过她却一直单身。” 刘诗涵又想了想：“她父母呢？有兄弟姐妹吗？” “她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跟了她妈，不过她妈得病死了有七八年了吧。她还有个哥哥，据说在沿海一带做生意，不过她和她爸、她哥多年也没有什么联系，总之我从来没见过他们来看过江医生，也没听说她去找过他们。” 刘诗涵沉默片刻：“那她平时都有什么亲戚朋友，或者和谁走得比较近？” “我印象里，她好像也没有关系特别近的亲戚朋友，总之她挺独立的。”张副院长又想了想：“不过，她生病那段时间，倒是有个大学时候的同学经常来照顾她。” “哦？男的女的？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张副院长摇头：“名字记不得了，是个女的，我只记得是福林镇医院的。” “福林镇？”刘诗涵心里一紧。 “没错，福林镇医院。” 刘诗涵思忖几秒：“还有其他情况吗？” 张副院长想了想，摇摇头：“没了。”然后突然眯着眼睛问了一句：“刘警官，江医生出什么事了？” “哦，没事，我们就是例行了解一下，谢谢你了。” 刘诗涵起身道谢便和张副院长告辞，又去了院长办公室和罗院长道了别。 从福水县医院出来，刘诗涵默默思索着：“这个江若云还真是神秘莫测，莫非……她在生病之后，有过什么特别的经历？还有，她那个女同学又牵涉到了福林镇，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刘诗涵觉得需要顺着这条线，查一查江若云病休那段时间的轨迹…… 就在刘诗涵对江若云开展秘密外围调查之时，林知秋也正按照她的安排，在四零七医院进行细致的摸排。 林知秋本来就是个社交达人，人又长得漂亮，所以自然很快就和医院的医护员工打成了一片，也由此获得了不少的信息。 作为刘诗涵交代的重要内容之一，她要弄清楚的是四零七医院的员工中，谁和江若云的关系最特别。经过她的一番社交攻势，有一个人渐渐浮出了水面，这个人就是四零七医院副院长、兼医院药剂科主任——冯雪兰。 在四零七医院，江若云最器重的首先是林知秋的导师李慕白，因为她是整个秋水，甚至全省都有名的神经内科专家，从医近四十年，带出了不少徒弟，很多都是业内的佼佼者，有的还是卫生系统的重要领导。所以，江若云办民营医院，自然需要仰仗这个金字招牌。 除了李慕白，与江若云关系最为紧密的人就是这个冯雪兰。她退休之前，是秋水市第二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分管药品和医用耗材，与很多药品医疗器械的大厂家关系熟络。也许精明的江若云正是看中了她的这番资历，所以聘任她做了副院长，并且将医院药剂科交给她管理。 林知秋还了解到，除了工作上的密切关系，江若云和冯雪兰私交也很不错。江若云单身，而每到周末，她都会去冯雪兰家吃顿饭，然后两人一起出去逛街购物。即使偶尔出去旅游，江若云也大多会和冯雪兰结伴而行。 总之，两人紧密的关系，加上冯雪兰在医院的特殊职务，都让林知秋将她列为了重点关注对象。 她打电话将这些情况报告给了刘诗涵，刘诗涵提醒她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惊扰江若云。同时，让她有时间继续和叶星回交往，密切观察，看看能不能再发现什么新的疑点。 和林知秋通完电话，刘诗涵又亲自去了一趟福水县卫健委，她想查一查那个和江若云关系亲密的、在福林镇医院工作过的同学到底是谁。不过，她的调查却遇到了困难…… 第19章 又一个惊人内幕 当年的福林镇毕竟是福水县一个十多万人口的大镇，撤镇搬迁之后，人事档案的保存工作有些混乱，卫健委的档案室里，找不到了五年多之前福林镇医院的人员档案。 不过，刘诗涵还是打听到了当年福林镇医院院长的信息，通过警方的户籍系统，她查到了这位院长现在的情况。 院长姓孙，福林镇撤销后，他选择了提前退休，现在人就在秋水市。获得他具体的住址和联系方式后，刘诗涵马上和他取得了联系，院长答应和刘诗涵见面。 回到秋水后，刘诗涵拿到了林知秋从叶星回暂住地“偷”来的洗漱用品的鉴定结果，心里又是一阵失望，结果证实这些用品上的生物检材，都属于叶星回本人。她把这个结果告诉了林知秋，也让林知秋不得不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那个推测来。 不过刘诗涵却不准备停下手里的调查，挂了电话，她先到秋水医学院，拿到了江若云当年读大学时候的同学名册，便驱车赶往孙院长家赴约。 孙院长住在城东的一个老旧小区，他看上去头发有些稀疏，笑起来满脸的皱纹，不过精神倒还挺矍铄。 两人客套一番后，刘诗涵便直奔主题：“孙院长，我今天来是想和你打听个人。” “谁呀？” “具体名字我不清楚，是十七年前从医学院分配到你们福林镇医院的，您老看看，这份名单里哪个名字你能认出来。”刘诗涵边说边拿出江若云的大学同学名单，递给孙院长。 孙院长带上眼镜，仔细看了起来。不过年纪大了，看起来有些费劲，刘诗涵耐心地等着。 几分钟后，孙院长“嗯”了一声：“这个，这个周韵，就是我们医院的。” “哦？”刘诗涵一阵欣喜，凑过去看了一眼：“你确定吗？” 孙院长摘下眼镜：“确定，当年医学院毕业回到镇里工作的屈指可数，所以错不了的。” “你能和我说说她的情况吗？” 孙院长却突然长叹了一声：“要说周韵，还真是个苦命的女人。” “怎么说？” “她当年主动要求回福林，主要是因为父母身体不好，需要有人照顾，她又是家里的独女。到了我们医院后，工作上真是没得说，基础好，人又聪明能干，没几年就成了我们医院的骨干。要不是那次意外，她的前途本来一片光明。” “意外？什么意外？” 孙院长又叹了一声：“七年前，她唯一的女儿，自杀了。” 刘诗涵心里猛地一颤：“自杀？！为什么会自杀？” “那个丫头，据说是得了抑郁症。” 刘诗涵更加惊愕：“抑郁症？！” “没错，不过，周韵却不这么认为，她认定自己女儿是在学校受到了欺凌，最终才导致自杀的。” “那事实究竟是什么样的？” “唉！周韵当时就像疯了一样，天天到学校去闹。不过，校方坚决否认有欺凌的事情发生。最后周韵报案了，警方也调查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过还是没有找到证据。” “所以就没有下文了？” “也不是，据说后来周韵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段视频，我也是听说啊，说是视频里还真有周韵女儿被欺负的镜头，不过……” 孙院长停顿了一秒：“听说视频里欺负她女儿的两个女生，家里有钱有势，最终把事情压了下来，警方也无法根据视频确定她女儿就是因为这事自杀的，毕竟，她女儿确实被确诊了抑郁症。最终，那两个女孩的家长主动提出愿意赔钱了事，不过周韵没要钱，但后来也没再去学校闹了。” 刘诗涵深吸了一口气：“那这个周韵现在人在哪儿？” “这我也不清楚。福林镇撤销后，周韵拒绝了政府的分配，直接辞职了。” “哦？去了哪儿？” “当时我问过她，她说是想到沿海去发展，具体的地方没说，我当时太忙，后来也没顾得上问。撤镇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也没有她的消息。” 刘诗涵沉默想了想：“那她的家人呢？她丈夫呢？” “她爸妈早过世了，女儿出事后，她老公彻底崩溃疯了。医了好长时间，但还是断断续续复发，最后只能送到精神病院，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她老公是我们福林镇政府的干部，老实巴交的，很正派。唉！好好的一个家，彻底毁了！真是惨，真是惨啊！” 孙院长扼腕长叹，刘诗涵也不禁被这个周韵的遭遇所震惊，心里充满了同情和唏嘘。不过，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周韵的丈夫叫什么？” “吴达明。” 刘诗涵确认后记在了笔记本上，然后又问：“她女儿呢？” “她女儿？我记不清叫什么了。” “周韵女儿当时在哪所学校上学？” “福林中学。” “福林中学？！”刘诗涵的声音有些颤：“她自杀的时候多大？读初中还是高中？” 孙院长想了半会儿：“大概就十五六岁吧，我记得是读初中，对了，初三。” “初三？！”刘诗涵心里又是一震！她默默思量着：“福林中学，初三，那会不会和林知秋是同学？！” 这个想法，让她浑身冒出了鸡皮疙瘩！ “孙院长，你怎么肯定她就是读初三呢？” “因为我记得当时周韵和我聊天的时候说起过，说她女儿马上要初中毕业了，正打算让女儿到县里或者到秋水去读高中，所以不会错的。” 刘诗涵愕然地思忖了几秒：“孙院长，你认识江若云吗？” “江若云？” “对，她和周韵在大学是同学，同期毕业的，毕业后一直在福水县医院工作。” 孙院长思考了半会儿，摇了摇头：“没印象，不认识。” “那……你有周韵的照片吗？” “照片？我找找。” 孙院长拿出手机找了半天，没找到，不过他还是给当年福林镇医院还有联系的下属打了电话，要到了照片。 刘诗涵接过孙院长的手机望去，照片上的周韵是张陌生的面孔，看起来很和善，长得也不错。但刘诗涵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张脸，特别是那双眼睛，有那么一丝莫名的似曾相识。 她从孙院长那里拷贝了照片，将手机还给了他：“孙院长，您还记得当年涉嫌欺负周韵女儿的两家人的情况吗？” 孙院长摇了摇头：“这事警方和校方都守口如瓶、讳莫如深呢，我问过周韵，她也不肯说，估计是受到了压力。” 刘诗涵沉默了片刻：“您还有什么情况要说的吗？” 孙院长想了想：“没了。”不过马上又关切地盯着刘诗涵问：“刘警官，周韵是不是出事了？” “没事，我们就是了解了解情况。” “刘警官，周韵是个很好的医生，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如果你们见到她，带我向她问好，让她记得来找我坐坐。”看得出，孙院长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同情和巨大的惋惜。 “好的，一定！”刘诗涵心里也有一丝感伤。 和孙院长告别回警队的车上，刘诗涵心里升起了团团迷雾。在诸多的疑问中，最让她揪心的还是周韵女儿自杀时，在福林中学读初三这件事，因为这很可能牵扯到林知秋。 她虽然对林知秋这个年轻漂亮的实习医生也心存疑虑，但始终相信她对于江遇失踪这件事的出发点是正义的，所以才愿意和她合作调查。 最终，刘诗涵决定，必须要先弄清楚林知秋和周韵女儿到底是不是同学。 回到警队，她先和福水县教育体育局联系上，请他们帮忙查一查福林镇撤销那一年，福林中学教职工的名册。 福林镇当年是福水县最大的乡镇，不过毕竟已经撤销建制四年多了，刘诗涵也不确定县教育部门是否保存了福林中学的详细资料，只好耐心等待。 两个小时后，她接到了福水县教育体育局的电话，让她感到欣慰的是，他们不仅提供了福林中学详细的教职工名册，甚至还提供了当年各个班级年级组长和班主任的详细名单，里面还有联系方式。 下载了名单之后，刘诗涵立刻找到了当年福林中学初三年级的年级组长和五个班的班主任名单。她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先拨通了年级组长的电话。 年级组长是个女老师，姓王，声音很温柔。表明身份后，刘诗涵直接问了周韵女儿自杀的事情，对方沉默几秒，表示当然记得这事，然后刘诗涵就问周韵女儿的班主任是谁。 王老师又沉默几秒，声音有些低沉：“我就是她女儿的班主任。” 刘诗涵一阵惊喜，忙问道：“王老师，那您还记得，当时你们班有个叫林知秋的学生吗？” “林知秋？当然记得。” 刘诗涵心里猛地一紧：“您确定？双木林，一叶知秋的知秋？” “没错，她还是我那个班的班长呢。” 刘诗涵深深吸了一口凉气，不过毕竟是刑警，思路比别人更缜密：“您确定，那个年级里，没有和林知秋重名的学生？” “没有，就她一个叫林知秋的。” 虽然提前有了思想准备，但当刘诗涵确认此事的确牵扯到了林知秋，内心还是被震惊到了，她控制住自己的惊愕：“那……林知秋和那个自杀的女生之间，关系怎么样？” “好着呢，全班女生中就数她俩关系最要好。” 刘诗涵更惊，努力平复着情绪：“王老师，我再核实一下，那个自杀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姓吴，叫吴嘉琪。” 刘诗涵确定了“吴嘉琪”三个字，记在了笔记本上。 “您能谈谈吴嘉琪自杀这件事吗？” 王老师沉默了好一会儿：“唉，这恐怕是我教师生涯里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件事了，每次想起都会心痛，都会愧疚……” 刘诗涵能理解她的心情，没有插话。 “这事吧，孩子家长和我们老师或许都有责任，不过，我也记不清和那个孩子沟通交流过多少回了，总之，我……已经尽力了……”她的声音有些更咽。 “她母亲认为孩子在学校受到了欺凌，您作为班主任，了解这个情况吗？” 那边又沉默片刻：“这事，校方和警方也都调查过，一切以官方认定的为准吧，我对此没有什么可说的。” 刘诗涵能体谅她的难处：“好吧，那先这样，如果有情况我再和您沟通，再见王老师。” 挂了电话，刘诗涵呆坐在办公椅上，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第20章 迷雾里的阳光 刘诗涵的一番调查，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甚至还牵扯到了林知秋。她思考片刻，“嗖”地站起身，直奔池俊楠办公室…… 当池俊楠听完刘诗涵的详细汇报，眉心也紧成了一个“川”字。这么几年来，刘诗涵还从没见过他这么紧皱过眉头，不过，他的眼神里却透出了一丝兴奋：“福水县、福林镇，两个女人，两段跌宕起伏的故事，而且还关联上了神秘莫测的林知秋……” 池俊楠将保温杯紧紧握在手里转着，仿若自言自语地又沉吟道：“江若云、周韵、吴嘉琪、江遇、林知秋，五个人中，死了一个，失联了两个，剩下两个也是一身的谜……” 他思考了半会儿，突然将保温杯放到桌上，望着刘诗涵：“去把老杨、杨顺昌叫来！” “老杨？为什么叫他？”刘诗涵有些费解。 “你忘了？他当年是福林镇派出所的所长。” “对呀！吴嘉琪自杀的事情，一定得经过他的手！我马上去！” 不到两分钟，刘诗涵和杨顺昌匆匆进了池俊楠办公室。 “池队，什么事？”杨顺昌刚坐下就问。 “老杨，当年你在福林当所长的时候，应该记得福林中学有个初中生自杀的事情吧？” 杨顺昌愣了一下：“记得啊，我们派出所当年还去调查过。” 刘诗涵忍不住抢着问：“调查情况是怎么样的？” 杨顺昌想了想：“女孩自杀后，她母亲闹得挺凶的，还报了警，坚持说她女儿是在学校受了欺负，所以才自杀的。不过，我们调查发现，那个女孩被确诊患了抑郁症，而且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被欺凌。” “女孩母亲后来不是提供了一段视频？”刘诗涵又插了一句。 杨顺昌望着她：“没错，一段十几秒的视频。” “视频内容是什么？”刘诗涵又问。 “两个个头稍高些的女孩，正围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其中一个高个女孩从背后死死扯住那女孩的手臂，另一个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不过，视频拍摄的画面摇晃，画质也不是很清晰，我们也是通过技术手段才确认，被打的女孩就是后来自杀的那个女生。” “这么说确实存在校园欺凌的情况？”刘诗涵问。 杨顺昌挠了挠后脑勺：“我们找到了视频中扯住女孩手臂的那个高个女生，她承认和那个女孩起了冲突，不过原因是视频中出手扇耳光的女生，走在路上被那个挨打的女孩撞到，她们要她道歉，但小女孩执意不肯，所以才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算是临时起意。” 他顿了一下，望向池俊楠：“而且，被打女生家长表示视频是有人匿名发给她的，无法提供拍摄者的具体情况，所以，我们无法深入调查，也无法确认这事和女孩自杀有直接的关系。” 池俊楠问了一句：“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我们召集了视频里涉及到的两个女孩的家长，经过调解，动手的女孩家长表示愿意道歉并且赔偿，但被打女生的父母坚决不同意。后来遇到福林镇撤迁，那个自杀女孩的家长没有再提出新的要求，也没再闹，这事也就没了下文。” “等等……”刘诗涵追问道：“两个女孩？不是说视频里一共有三个女孩，那第三个女孩呢？没确认？” 杨顺昌摇了摇头：“说来也奇怪，扯住被打女生手臂的那个女孩，抵死也不肯说出那个动手扇耳光的女生是谁，因为视频中她是背对着镜头的，只穿了校服和球鞋，这种穿着毫无唯一的特征性，我们最终也无法确认那个女孩的身份。” 池俊楠想了想，又问：“查实的那个女生，和自杀的女生是同学吗？” “不是，自杀的女生当时读初三，那个女孩读高三。” 池俊楠和刘诗涵都紧着眉头，陷入了沉默。 “怎么？池队，这事要重查？”杨顺昌试探着问。 池俊楠抬头望向他：“你们查实动手的那个女孩家里，当时是什么情况？” “那家人确实是福林镇的有钱人，女孩父亲是镇上乡镇企业的老板。” “有联系方式吗？”刘诗涵问。 “案卷里有，现在应该存在福水县公安局。” 刘诗涵似乎没有问题再问，望向了池俊楠。 池俊楠思索几秒：“老杨，你联系一下福水公安局，把出警的卷宗调来。” “好的。那……我先去了？” “好。” 杨顺昌刚走出办公室，刘诗涵就抱着手臂望着池俊楠：“池队，你说林知秋会不会就是……视频里动手扇耳光的那个女生？可是，她的班主任明明又说林知秋和吴嘉琪是最好的朋友。” 池俊楠望着她：“我想的是，这些陈年旧事虽然让人感叹和疑惑，但这和江遇失踪案又有什么关系？” 刘诗涵挤出一丝苦笑：“我也说不清，不过，至少这些事牵扯到了江若云和林知秋，我们总得弄清楚吧？” 池俊楠也笑了笑：“很好，没有枉费我带了你这么几年，刑警就该有这种刨根问底的劲头。” 他拧开保温杯盖子喝了一口茶：“既然要弄清楚，我支持你继续查。第一，想办法找到周韵和她丈夫；第二，找到视频里的那个女孩或者她的家长。目的要明确，那就是搞明白这事和江若云与林知秋到底有什么关系。” “是！” “暂时不要惊动江若云和林知秋，如果有必要去见她俩谈这件事，必须由我亲自去，这两个女人可不简单。” “好。”…… 林知秋按照刘诗涵的指示，正准备给叶星回打电话约他见个面，没想到他却先发来了微信：“一叶知秋，能赏脸一起共进晚餐吗？” “一叶知秋”是林知秋的网名，她想都没想，回道：“赏！” 叶星回定的聚餐地点就在恒远集团自建的酒店“恒远大酒店”。酒店二楼有个西餐厅，设有豪华的包房，林知秋走进去的时候，三个漂亮的女服务员恭敬地朝她鞠躬：“e！” 叶星回从椅子上起身，一身考究的休闲西服，笑容明朗地，他离座拉开对面的椅子，很绅士地朝林知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动作潇洒帅气。 林知秋也不客气，坐到椅子上笑望着他：“吃西餐，我是不是得秀英文？thankyou！” 叶星回笑着回应：“noproblemo。” “嗯？啥意思？”林知秋呆萌地望着他。 “呵呵，这是美式英语，属于英文俚语，总之就是不客气，举手之劳的意思。” 林知秋白了他一眼：“哦，忘了你是从美帝留学回来的了。” 刚坐下的叶星回又笑：“美帝？你是愤青吗？” “也不是，不过我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叶星回露出一丝痞笑：“林大医生的博爱我倒是领教了，憎能憎到什么程度？” 林知秋眯着眼睛，凑近他：“我学会了一百种杀人方法，我总想着有一天能对我憎恨的人用上一种，最好是……密室杀人……” 叶星回笑喷：“哈哈，好可怕，那我最好不要惹毛你。” 林知秋靠回椅背上，“凶狠”地盯着他：“没错，而且，最好不要对我有所隐瞒和欺骗，否则……哼哼！” “岂敢岂敢，请问杀人高手，您要吃点什么？”叶星回一脸“惊怕”地望着她。 林知秋自己却瞬间笑场了：“牛排。” 叶星回也笑了：“几分熟？” 林知秋伸出一个巴掌：“五分。” 在叶星回点菜的间隙，林知秋盯着他刀刻般的俊脸若有所思。这是她在连续试探和验证了眼前这个大男孩两次之后，第一回和他见面。他的神情没有太多的异常，微笑始终挂在脸上。 “莫非，我的那个猜测真的过于离谱了吗？”林知秋暗暗思忖：“一个梦，让我把这个男人折腾得够呛，而且一定冒犯了他的尊严，毕竟他还在和病魔做最后的战斗啊！” 她的心里甚至开始对这个男孩有了不安和歉疚。 “干嘛这么盯着我？”叶星回点完菜笑望着林知秋。 “啊？哦……没什么。”林知秋回过神来，脸居然红了红：“你……你怎么想起主动请我吃饭了？” “你不是说过吗，我妈想让你做她儿媳妇。”叶星回闪着痞笑。 林知秋也低头窃笑：“我那天不是无聊，为了给自己找个借口好让你陪陪我吗，你别当真。” “我必须认真对待，因为我也需要这个理由请你。” 林知秋笑望向他：“哦，对了，忘了夏夏说过，你是个妈宝男。” 叶星回也不生气：“我确实挺崇拜我老妈的。” “我就不同了，我妈可是我的粉丝。” “你确实与众不同，我也是你粉丝。” “别！我最怕矫情。” “哈哈，我不矫情，就是觉得你挺有趣的。” 看着他阳光的笑容，林知秋也很好奇地问：“你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我有信心能彻底痊愈。” 林知秋又窃笑：“我突然想起你上次说过，在治病中~印象最深的事情，就是做穿刺的时候大声唱歌减轻疼痛。” “没错，最后连那个美~国医生都学会了中文歌。” 林知秋笑喷：“哈哈，真有意思。”不过她转瞬收起笑容，认真地望着他：“肝癌的痛苦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得住的，你的毅力来自于什么？对不起，我是个实习医生，就是想多了解一些，以便以后能鼓励一下我的病人。” 叶星回想了想，眼里升起了一层薄雾：“我被确诊癌症之后，有个朋友的秋田犬下了一窝崽崽，其他犬宝宝都送人了，只留了最可爱的一只。有次我和朋友去郊游，那只狗宝宝被车撞死了。” 林知秋心里一紧。 “犬妈妈守在宝宝的尸体旁哀鸣着，眼里居然含着泪水。之后，它一连几天不吃不喝，性情变得郁郁寡欢。每次去朋友家，见那只犬妈妈独自缩在角落里，我都在想，如果我走了，我妈是不是也会像它一样孤独难过呢？” 林知秋的心里一阵难受，鼻头有些酸楚。 叶星回却挤出了一抹戚楚的笑容：“我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不想让她孤独伤心，为了她，我得活下来。所以，我挺住了。” 林知秋的眼眶湿润了，急忙低下头控制自己的情绪…… 第21章 蹊跷的陈年旧事 叶星回突然露出了笑容：“不过你知道吗，后来我想办法将犬妈妈的另外两只宝宝接回来了，一只留给它做伴，我养了另外一只，呵呵。” 林知秋抬眼望着一脸欢脱的叶星回：“是吗？狗宝宝叫什么？” “奇诺，奇迹的奇，诺言的诺。”叶星回的笑容里透着宠溺。 “真好。” 这时，他们的西餐上了桌，两人边吃边聊。林知秋本想尽力避免再去触及他生病的事情，但叶星回却突然问了一句：“林医生，我想问问，你是希望我还继续活着，还是最好已经死了？” 林知秋心里猛地一颤，愧疚地望着他：“对不起，我……我被那个梦弄得有些魔障了，我……我当然希望你好好活着，甚至要活得更好……” 叶星回又笑了：“你不用道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他的眼神转而变得有些伤感：“如果真能让江遇活着，即使我死了，让他代替我也许会更好。” 林知秋心里更加难受：“我……我希望的是，你们都能活着……” “不管怎么样，如果江遇还活着，知道有个从未谋面的女孩，为了他正不懈地努力调查，他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但……我的自私，却冒犯了你。” “为了江遇冒犯我，就不算冒犯，我和江遇都会感激你。” 林知秋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才好，只能垂下头沉默了…… 晚餐结束，叶星回邀请林知秋去酒吧坐坐，林知秋婉拒了，说她明天早班得早起。 两人就此告别，林知秋感觉心情既复杂又愉快。不管怎么样，两人能如此坦诚地面对生死的话题，面对友谊的话题，面对信任的话题而无所不谈，总是让人有些感动的。 不过，刚回到家不到半个小时，她却又接到了叶星回的电话。 “怎么了？”林知秋接通手机问。 “我在你楼下，你下来一下。” 林知秋急忙挂了电话匆匆出门，刚走出楼道就看到了叶星回，帅气地靠在他的豪车上笑望着自己。她走过去问：“还有事？” 叶星回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一丝惊讶：“没想到，你素颜也这么好看。” 林知秋也不谦虚：“没办法，天生丽质。” 叶星回又笑：“我有礼物送你。” “别别别，我可不能收。”林知秋赶忙拒绝。 “你先别急着拒绝，这礼物很特别，你看看再说。” 说完，叶星回走到车后，打开了后备箱，突然，后备箱里蹦出一只狗狗来。林知秋一看，是只可爱的秋田犬，围着叶星回摇着尾巴转圈圈。 林知秋立马一阵开心：“哇！这狗狗颜值好高哇，这就是……奇诺？” “没错，奇诺，来，和姐姐打个招呼。”叶星回指挥着奇诺，懂事的狗狗扑到林知秋脚下，抬头望着她，摇着尾巴，居然还露出了笑容。 林知秋欢喜地蹲下身抱住奇诺，撸~着它的头：“好可爱呀，奇诺，你好。” 奇诺似乎也很喜欢林知秋，用脸蹭着她的脸，还舔了她一下，惹得林知秋“咯咯咯”地笑。 叶星回笑望着林知秋：“这就是我要送你的礼物。” “啊？！”林知秋一惊，忙站直身子。 “我爸准备让我回总公司做财务副总监，以后可有得忙了，所以，我想把奇诺托付给你，可以吗？” “你……你舍得？” “没关系啊，你我已经是朋友了，我随时都可以来看它，对不对？” 林知秋白了他一眼：“你这居心可有些叵测呢！” 叶星回坏笑一下：“你最好答应收下它，否则它会很孤单的。再说了，你一女孩子独自一个人住着，有个伴总是好的，对吧？” 林知秋又白他一眼，不过望向一直在自己脚边转悠的可爱宝宝，她不得不动心了。 “可是，我在医院上班也很忙啊。”她有些为难起来。 “没事的，你还好，两班倒，奇诺很乖的，你上班前给它留下吃的就行。” 林知秋又蹲下身子抚摸着奇诺，它又眯着眼笑了，似乎也在表示：“我很可爱，很乖的。” “好吧，这礼物我收下了！”林知秋实在无法拒绝这么萌的礼物。 叶星回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的。我把奇诺的家当都带来了，还备了充足的狗粮，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说完，他从后备箱抱出狗狗的小床，还有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狗狗的所有用品，还有狗粮和衣服。 叶星回走后，林知秋窝在沙发上，抱着萌萌的奇诺，心情愉快极了…… 有了池俊楠明确的支持，刘诗涵终于可以有了充分的时间开展调查。 她先是在公安~部门的户籍管理系统里，查到了吴达明和周韵的户籍，没想到福林镇撤镇后，他们夫妻俩的户口居然也落到了秋水。不过，刘诗涵让派出所调查后发现，两人虽然户口在秋水，但五年多来，人却始终没在秋水生活过。 这让她有些惊讶，难道说周韵去了沿海发展，把她患了精神病的丈夫也带去了吗？ 她思考一番后还是联系了秋水精神病院，让他们查一查是否有吴达明的住院记录，这一查，果然有了收获，吴达明确实在秋水精神病院住过两年，不过，已经出院了。 刘诗涵急忙赶到精神病院，再一细查，又有了更大的收获。吴达明住院的两年时间里，一直照顾他并且承担了他监护人角色的不是周韵，而是江若云。 按说凭江若云与周韵的关系，周韵远赴沿海发展，将吴达明交付给江若云照顾倒也合情合理，但让刘诗涵不解的是，精神病院医生证实，吴达明住院这些年，周韵从没有回来看望过自己的丈夫，一次都没有。这点，又很不正常。 不过还好，精神病院很负责任，吴达明出院后他们一直适时监控他的康复情况，所以，向刘诗涵提供了吴达明的工作单位，他现在就在秋水一家环卫公司做工。 不过，医生表示吴达明还无法正常使用手机，所以刘诗涵只能联系上了环卫公司，得知吴达明此刻正在沿江北路一带清洁马路。于是，和吴达明一起做工的环卫工人联系上，约好具体地点，她驾车赶了过去。 到达沿江北路的一个路边凉亭附近，刘诗涵停好车突然想起，四零七医院就在这条路上。到达凉亭，她终于见到了穿着环卫工人外套的吴达明。 吴达明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不少，蓬头垢面，眼神有些呆滞。刘诗涵记得周韵的院长曾经说过，吴达明曾经是当年福林镇的公务员，不过看着他现在这副样子，再想想他的遭遇，刘诗涵心里不禁生出了同情。 “吴大哥，你好，我是秋水刑警支队的警察，我叫刘诗涵。”刘诗涵客气地和他打招呼。 不过，吴达明表情木讷，眼神无光地望着她，不言不语。 “吴大哥，您别紧张，我就是随便和你聊聊。” 吴达明依然不说话，甚至都不再看刘诗涵一眼。 “吴大哥，我想问问你，你妻子周韵，现在在哪儿？” 吴达明依然对她不理不睬。这时，他身边的一个环卫大叔插上话：“姑娘，他这里有问题。”大叔指着自己的脑袋：“他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没用的。” 刘诗涵问那个大叔：“他的病还没好吗？” “倒是不发疯了，不过，不太能和别人交流，政府也是看他可怜，安排他跟着我们扫扫地，收拾收拾垃圾。” “大叔，那平时谁照顾他的生活？” 大叔指了指远处：“那边四零七医院的江院长，听说他老婆和江院长是好朋友，真是个好人啊！” 刘诗涵想了想：“那他老婆来看过他吗？” 大叔摇摇头：“听说他老婆把他抛弃了，唉，人啊，总是有心善的、心狠的，对吧？” 刘诗涵不安地点点头：“那麻烦你们多照顾他。” “会的会的。” 怜悯地又看了吴达明一眼，刘诗涵只好和他道声别，走了。 周韵夫妻，一个失联，一个无法沟通，但刘诗涵毕竟还是将吴达明和江若云联系到一块儿了。接下来，她要调查的是当年那段视频里欺负周韵女儿的那个女生。 有了池俊楠的指示，福水县公安局已经将当年那起有争议的校园欺凌案的案卷，送到了秋水刑警支队。刘诗涵也通过户籍系统找到了那家人的户籍所在地，福林镇搬迁后这家人也选择来到了秋水。进一步调查，那个当年涉事的女生已经参加工作，考进了公务员队伍。 刘诗涵没有急着联系那个女孩，她在思考：这事已经过去了七年多，那个女生现在也已经步入社会，不知道这么多年后再触及这件事，她是会变得更豁达呢？还是会更加顾虑？ 认真思量了一番，好在那个女孩现在已经成为了国家公务员，毕竟，在体制内，她应该能权衡利弊，知道利害关系，兴许容易被突破。 想到这儿，刘诗涵联系上了这位叫秦可欣的女孩儿。 听说对方是警察，秦可欣的声音有些紧张。不过刘诗涵没有提起当年的欺凌事件，只表示有事想和她当面谈谈。 秦可欣最终答应了和刘诗涵见面，刘诗涵叮嘱她，和自己见面的事情，最好对任何人保密。 第22章 难以置信的霸凌主角 刘诗涵在一个饮吧里见到了秦可欣。 她长得稍微有些瘦，虽然身份是公务员，但穿着还是挺时尚，也挺名贵的，看得出家境不错。 坐在刘诗涵对面，她显得稍稍有些局促和紧张。 “小秦姑娘，别紧张，我找你就是想核实一些事情，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好。” “什么事？”秦可欣似乎很急于弄清楚警察找自己的原因。 刘诗涵刻意的停顿了几秒：“你中学是在福林上的吧？” 这句话瞬间让秦可欣更紧张了，不敢直视刘诗涵：“是。” “那你应该记得当时福林中学曾经发生过一起女生自杀事件吧？” 秦可欣的身体开始有些微微颤抖，她缓缓抬起头望向刘诗涵，眼神有些慌乱：“刘警官，当年的事情，我都向警察详细交代了，你们不是都有结论了吗？” 刘诗涵盯着她：“不过，你并没有交代完全，不是吗？” 秦可欣又低下头，不安地喝了一口饮料，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小秦姑娘，你现在是国家干部，利害关系你应该明白。你不用有顾虑，我们不是要追究你什么责任，而是想知道，那个动手打了自杀女生的人，到底是谁？” 秦可欣依然低头沉默不语。 “只要你如实说出这个人，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是你检举的，也不会向你们单位通报这件事。” 这句话似乎让秦可欣有些动摇了，她又喝了一大口饮料，然后望向刘诗涵：“你确定？” 刘诗涵刻意地笑了笑：“我是警察，当然信守承诺。” 秦可欣终于长叹了一声：“好吧，说出来也好，这事压在我心里这么多年了，也该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她理了理鬓角的发丝：“那个动手的女生，或许你也应该听说过她的名字。” “哦？！是谁？”刘诗涵心里一紧。 “秋水市首富，恒远集团总裁叶恒远的女儿，恒远集团副总裁，叶星纯。” “叶星纯”三个字一从她口里说出，刘诗涵就惊得嘴巴大张着，圆睁的眼珠子都快蹦出了眼眶！ “你……你确定？！”刘诗涵失声问道。 “当然确定。”秦可欣却突然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当年她爸亲自找到了我爸，阻止我向警察说出叶星纯的名字。那时候在福林镇，她家已经很有影响力了，我爸也是出于压力，被迫答应了。” 刘诗涵重重靠向椅背，努力克制着自己无法形容的惊愕！ “刘警官，现在恒远集团的影响力更大了，估计这种小事你们更无法处理了吧？”秦可欣似乎深谙这些潜规则。 刘诗涵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法律和身份永远不能划等号。不过，那个自杀女生方面并没有提出申诉要求，我们不过是想还原真相。” “当年，一开始她妈妈闹得很厉害，但后来消停了。不过，她家里并没接受我们经济上的补偿，我当时还猜测，或许是叶家通过他们的影响力将事情压下来了。” 刘诗涵望着眼前这个三观有些扭曲的女孩：“你这么想，是不是因为叶星纯当年经常欺负那个女孩？” 秦可欣愣了一下，急忙辩解：“我不知道，我只参与了那一次，而且那个女孩当时确实撞到叶星纯了。” “你确定没有说谎？” “我确定，我本来和叶星纯的关系也不是很亲密，所以，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秦可欣极力想撇清自己的责任。 刘诗涵虽然不太相信她的这番说辞，但也明白，此刻再问下去不会再有任何进展，便望向秦可欣很郑重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再认真思考一下，如果想起什么来，就和我联系。” 说完就起身和秦可欣告别，急匆匆赶回刑警队，冲进了池俊楠办公室…… “什么？！那个动手的女孩是……叶星纯？！” 池俊楠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向不动声色的他，做出这个举动已经证明了他内心的惊诧。 “应该没错！”刘诗涵回应。 池俊楠惊望着刘诗涵几秒，开始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刘诗涵默默望着他没有再说话。 踱了几个来回，池俊楠终于坐回了椅子上，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大口茶，然后才望向刘诗涵：“这么看来，江若云很可能是有意主动接触叶家，而且动机估计就没那么简单了！” 刘诗涵重重一点头：“没错！我也是这么思考的。莫非，她是想为自己的闺蜜复仇？” “周韵没找到？” 刘诗涵摇摇头：“只找到了她老公，现在在环卫公司做环卫工，精神看上去依然很成问题。据说，是江若云一直在照顾他。” “环卫工？！”池俊楠狠狠握着保温杯，眼里又闪出惊讶：“还记得林知秋的那个梦吗？” 听他这么一点，刘诗涵也惊住：“对呀！林知秋说她在梦里梦到了一个保洁大叔！这……这难道是在暗示我们，江遇的事情，也和吴达明也有关？！” 池俊楠却沉吟着：“或许，林知秋那个梦，主角不是江遇，而是……叶星纯。” “还真有这种可能！”刘诗涵愕然回应。 “这事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池俊楠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兴奋起来：“我多少年没有遇到这么烧脑的事情了！” 刘诗涵也露出兴奋：“池队，你说，林知秋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好朋友自杀了，才受到刺激失忆的？” 池俊楠没有回应这个问题：“最关键的是，周韵为什么会杳无音讯？” “也许是不愿意再面对这种痛苦，选择了逃避，而江若云出于义气，却执意要找叶星纯报复。” 池俊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暗自沉吟着：“江若云，林知秋，看来，我们需要认真找她俩谈一谈了……” 江若云的办公室里，池俊楠背着手站在书柜前，望着一柜子厚厚的医学书：“江院长，学医很苦吧？” 说着他转身望向了办公桌后的江若云。 江若云的笑容依然知性而温柔：“确实苦，不过任何事情只要出于兴趣，总会从苦中找到乐，你们警察不也挺苦的吗。” “也对。”池俊楠笑着坐到了江若云对面，他身边坐着刘诗涵。 池俊楠抬眼望向江若云：“江院长，我们这次来，是想和你打听个人。” “谁？” 池俊楠望了刘诗涵一眼，刘诗涵便开口道：“你当年的同学加好友，周韵。” 她说完，两人就盯着江若云，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江若云却一脸淡定地叹息一声：“唉，周韵是个苦命的女人，不过，我已经和她失去联系很多年了。怎么？你们有她的消息了？” 池俊楠未置可否：“她一直没和你联系过？” 江若云表情忧郁地摇了摇头：“也许，她害怕再面对以前的那些痛苦往事吧。” 刘诗涵又问：“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江若云想了想：“四年多以前吧，当时福林镇刚搬迁，她来福水找过我，说是想把老公送到秋水治疗，而她自己想去沿海闯一闯，让我有时间帮着去照看她老公。” “她没说去沿海哪个城市？”刘诗涵又问。 江若云又摇头：“她只说先去看看情况，落脚了在给我打电话，没想到……她这一去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你没找过她？” “当然找过，不过大海捞针，去哪儿找啊。” “为什么没报警？”池俊楠问了一句。 江若云回答：“我报过警，大概是在她失联半年后吧，你们可以去查报警记录。不过，几个月后，她突然给我发了条短信，说是她很好，让我不用再找她，她想彻底告别过去，重新生活。” 池俊楠和刘诗涵对视了一眼，刘诗涵问：“是用以前的手机号码发的，还是……” “是一个深圳的号码，不过我打过去却关机了。之后再打，又停机，直到号码换了别的用户。” “那条短信你还留着吗？”池俊楠问。 “当然留着，我当时还给派出所的警察看过，他们也查了，不过没找到人。再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江若云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下：“就是这条。”边说边将手机递给池俊楠。 池俊楠看了一眼，递给刘诗涵：“拍下来。”然后又望向江若云：“江院长，周韵女儿当年自杀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江若云又叹气：“我知道的不多，当时她在福林，我在福水，事情发生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过了差不多一年，当时我得了心脏病病休，她来照顾我，才听她说起。” “她怎么说？” “她说怀疑女儿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所以得了抑郁症，最后导致了自杀。不过我问过她有没有证据，她说没有。” “关于她女儿被欺负这件事，她有没有和你细说？比如，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怀疑欺负她女儿的人？” 江若云摇了摇头：“她只说警方不支持她的想法，只能认命了。” 池俊楠想了想，话题一转：“听说你很喜欢叶星纯，三年前也很支持江遇和她的恋情？” 江若云又叹息一声：“星纯虽然性格霸道高傲一些，不过却是个爱憎分明的孩子。她从小养尊处优，难免会有些小性子，其实内心倒也不坏。只能说，遇儿和她有缘无份了。” 池俊楠沉默一会儿站起身：“那就先这样吧，谢谢你了江院长。” 江若云也起身，表情复杂：“池队长，如果有了周韵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也请转告她一定要和我联系。” 池俊楠点点头：“好的。” 从江若云办公室出来，刘诗涵望向池俊楠：“池队，你觉得有问题吗？” 池俊楠笑了笑：“江若云一直以来的问题就是，太过于淡定。不过，不得不承认，她的回答滴水不漏。” 刘诗涵叹息一声：“不知道，待会儿见到另一个心理素质极佳的林知秋，又会是什么情况……” 第23章 迷雾中的生活涌流 池俊楠和刘诗涵刚走出四零七医院住院部，就看到了院子凉亭里等候着的林知秋。 两人刚走进凉亭，林知秋就急切地挽住了刘诗涵的手臂：“诗涵姐，调查有进展了？” 刘诗涵望着眼前这个特别的女孩，表情稍显复杂，不知该怎么回应她，池俊楠接话道：“林医生，我们今天找你，是想和你了解另一件事。” “什么事？” “你还记得初三那年，你有个同学自杀的事情吗？” 林知秋的表情一变，顿了一秒：“我虽然不记得了，但从还有联系的初中同学那里听说过，他们还告诉我，自杀的同学和我是要好的朋友。” 池俊楠和刘诗涵默默观察着她的表情。 林知秋望了望他俩：“这事，和江遇失踪有关系？” 池俊楠朝刘诗涵递了个眼神，刘诗涵便拿出手机，给林知秋播放了那段吴嘉琪被打的视频。 林知秋看着视频，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怪异。 放完视频，刘诗涵望着她问：“视频里被打的女孩，就是你同学吧？” 林知秋缓缓点头：“我从初中的毕业照里看到过她。” 刘诗涵侧眼望向池俊楠，池俊楠则直视着林知秋的眼睛：“我们不妨告诉你，视频里扇了你同学一耳光的女生，就是……叶星纯。” 话音未落，林知秋的脸上就露出了巨大的惊恐：“叶星纯？！” 池俊楠点点头，继续观察她的表情。 林知秋愕然呆了两秒：“这么巧？！叶星纯也在福林中学上过学？” 刘诗涵点点头：“叶家以前就是在福林发的家，叶星纯当时在福林中学上高三。” 林知秋瞳孔里露出惊诧。 池俊楠又接了一句：“而且，据我们调查，江遇当时也在福林中学读高二。” 这让林知秋更震惊，张大着嘴，说不出话来。 刘诗涵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知秋，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你好朋友自杀的事情了吗？” 林知秋望着她，稍稍回过神来：“我……努力尝试过，但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你们说，我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才患上失忆症的？” 她直白的反问，倒让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略感吃惊。 林知秋想了想又问：“江遇和叶星纯那时候就认识吗？” 刘诗涵回答：“据调查，他们当时应该不认识。你呢？你对叶星纯有印象吗？” 林知秋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事和江遇失踪会有什么关联吗？” 刘诗涵用眼神征询池俊楠的意见，池俊楠点头后，她才回应道：“你那个自杀的好朋友妈妈，和江若云是大学同学，而且，也是很要好的闺蜜。” 林知秋又惊了一下，不过逻辑思维瞬间又回到了她的大脑：“这么说，江院长和叶星纯搭上关系，很可能是为自己的闺蜜报复？” 刘诗涵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林知秋长吁了一口气：“这么看来，我的那个梦也许不是因为江遇，而是因为……叶星纯？”池俊楠回应：“或许，两件事本就有关联。” 林知秋的眉头紧锁起来：“我那个同学的妈妈呢？” 刘诗涵回答：“失联了。” “唉，好烧脑呀！”林知秋感叹道。 她想了几秒又问：“江院长在明知江遇和叶星纯不可能在一起的情况，继续支持他们恋爱，目的也是为了报复叶星纯吗？” 刘诗涵回应：“如果江遇和叶星纯在一起了，她或许还有更全面的计划也不一定。” “但因为叶恒远的反对，所以江若云改变计划，让江遇失踪，以达到让叶星纯痛苦懊悔的目的？” 刘诗涵点点头：“这样的推理倒也说得通。” “这样推理的话，江若云不至于让江遇付出死亡的代价吧？” 刘诗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知秋，根据这些线索，你还需要继续关注江若云，不过我们之前制定的计划暂时就停手吧。” 林知秋不安地低下头：“我……知道了。” 池俊楠继续盯着她：“林医生，我们希望你能尽量找回一些回忆，如果想起什么来就和我们联系。” 林知秋眼神稍显惶然地点了点头：“好。” 刘诗涵补充了一句：“这事暂时不能透露给叶星纯。” 林知秋又点点头。 池俊楠和刘诗涵走后，林知秋独自坐在凉亭里，心情难以平静，思绪凌乱。不过，想到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揪住叶星回不放，不禁对他又多了一分歉疚和不安…… 在返回刑警队的路上，副驾驶座上的刘诗涵沉吟着：“如果江若云为了周韵报复叶星纯这个推测成立的话，至少说明当年周韵一定向江若云透露过女儿被欺凌的详细情况，但江若云却否认了这一点。” 池俊楠盯着前路：“你的调查虽然看似连串起了几个蹊跷的事件，但却没有任何证据证实江若云的动机，更无法指向江遇失踪案。” 刘诗涵的表情有些失落：“是啊，如果找不到周韵，什么推测都没意义。” “所以，先找周韵吧。”池俊楠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 刘诗涵按照江若云提供的信息，查了四年前的报警记录，证实江若云没有说谎，她确实就周韵失联一事报过案。随后，刘诗涵又根据江若云收到的那条短信，请深圳警方协查周韵的下落，同时也向沿海多个省市警方发了协查通报。 不过，刘诗涵也明白，这番协查急不来，短期内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只好暂时将此事放下，专心办手上的其他案子…… 林知秋虽然满心疑虑，但也只能按照刘诗涵的叮嘱，放弃了对四零七医院的全面调查，只对江若云重点关注。不过江若云依然像往常一样忙忙碌碌，并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表现。 因为收养了奇诺，叶星回经常会来林知秋的住处看望狗狗。也许是出于对叶星回的歉疚，林知秋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格外热情，对他的到来也极为欢迎。 有时候，两人还会一起出门到秋江边遛遛狗，在旁人看起来，他们就像一对让人羡慕的般配情侣。所以有一次，他俩牵着奇诺一起出小区的时候，已经和林知秋相熟的门卫大叔还笑着和她调侃：“你男朋友挺帅啊。” 林知秋急忙红着脸解释：“他……他不是我男朋友。” 叶星回却一脸坏笑不做辩解，惹得林知秋又羞又恼地狠狠瞪了他几眼。 溜完狗，他们会坐在林知秋客厅那个由叶星回精心设计的“休闲角”里，一起聊聊共同感兴趣的话题，分享生活中的日常和感悟。特别是关于叶星回康复治疗的话题，林知秋很关心这件事，谈得也很专业；叶星回则认真听着，表现得很豁达，也很乐观。 而作为两个音乐爱好者和水平不错的业余歌者，音乐自然也就成了他们之间最快乐的话题。谈得兴起，两人还会一起合作哼唱起来。有时候由叶星回抱着吉他、有时候由林知秋弹起钢琴伴奏，双人联唱，琴瑟和鸣，既减压又治愈，时常让他们享受其中，忘了一切烦忧…… 总之，一段时间来的密切交往，让林知秋感觉心身愉悦。繁忙的工作之余，叶星回的幽默、乐观和才华都触动着林知秋的心弦和神经，渐渐让她对这个大男孩充满了好感…… 而此时的叶家别墅，却是一副暗流涌动，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氛围。 叶星回在恒远网络公司的出色表现，让叶恒远将他召回总公司，并提拔为恒远集团财务副总监。这对于叶星纯来说，简直就是如惊雷般的“凶兆”！ 要知道，作为实力雄厚的家族企业和上市公司，这财务部可掌控着集团公司的核心权力，不是任何人随随便便能够进入的。财务部的核心成员，要么是跟随了叶恒远多年，并且深得他信任的人，要么就是与叶恒远有亲缘关系的人。 如今叶星回成为财务部副总监，虽然没有直接获得掌管权，但也已经有接班的意味了，这怎能不让叶星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说起这叶星纯，虽然年纪轻轻，大学刚毕业两年，但特殊的家境和家庭变故让她与实际年龄相比，思想更加成熟，心机更加深邃，言行更加毒辣。 从叶星纯记事起，就拥有了其他女孩所没有的优渥家境，吃穿住行自然都是最顶级的，小时候玩具可以塞满一个房间，到哪儿都有人伺候着，上学后在学校也会被老师特别优待。这种公主般的生活，让她从小养尊处优，也养成了刁蛮任性、自我又自私的公主性格。 读到高三那一年，叶星纯父母之间的矛盾越演越烈，争吵打斗不断升级。她母亲时常搂着她哭诉，说她父亲在外面有了女人，不要她们娘俩了；而叶恒远整日忙着生意，对叶星纯的关心越来越少。 家庭的矛盾和父母关爱的缺失，让正值青春期的叶星纯变得更加顽劣不堪，时常逃课，带着一帮富家女孩混迹于网吧和娱乐场所，她想用这种偏激的方式来刺激父母，寻求他们对她的关注，也期望父母能重归于好。 但这些叛逆的方式最终什么都没有改变，在叶星纯读到大二那年，父母离了婚，不到几个月，叶恒远就带回家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还有一个小叶星纯两岁的大男孩。 第24章 爱恨交织 让叶星纯更难以忍受的是，父亲将那个男孩的姓氏改成了和她一样，取名叶星回，这让她感觉无比的恶心。 她对这母子俩也充满了深深的仇恨，特别是那个“戏子”沐雨柔，正是她赶走了自己母亲，叶星纯心里对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所以，自从沐雨柔母子进了叶家，她就从来没有和他们说过一句话，也没正眼看过他们一眼。 但也是从那时候起，母亲离开时一句“你一定要守住叶家财产”的叮嘱，让游戏人间的叶星纯突然发生了彻底的蜕变。她开始在大学认真学习工商管理方面的知识，利用假期去父亲公司打工，从最基层做起。在父亲面前也开始变得乖巧顺从，努力勤勉，这让叶恒远也是“龙心大悦”，对她也变得关爱有加。 也是在这一年，叶星纯认识了经常来叶家别墅找叶星回的江遇，并且一发不可收拾的深深爱上了这个冷静而又睿智的大男孩。 不过，叶恒远得知她和江遇的恋情之后，勃然大怒，断然要求叶星纯和江遇分手。叶星纯也曾反抗过，但却被叶恒远威胁如果继续和江遇交往，她将失去叶氏家族的继承权。 于是，叶星纯忍辱负重，选择了和江遇分手。然而让叶星纯始料不及的是，她刚和江遇分手不到两个月，江遇就失踪了，这让她感受到了莫大的痛苦，甚至认为是自己害了江遇。这个变故让叶星纯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她将自己封闭起来，偷偷舔舐自己内心巨大的伤痕。 顺从了老爸的旨意，叶星纯大学刚毕业，就被叶恒远安排到了营销部任副总经理。叶星纯也许是继承了老爸经商的基因，在营销方面很有天赋，也干得很出色，所以一年之后，叶恒远就将她升到了集团副总裁的高位。 但就在她顺风顺水，自认为可以顺理成章接掌恒远集团的时候，叶星回从国外留学回国。让她没料想到的是，一向只爱文艺，对经商毫不关心的叶星回，却突然开始对企业的管理颇为上心起来，而且表现出了极为扎实的管理才能。这自然也得到了叶恒远的赏识，将他安排到公司除了房地产外最赚钱的网络公司任技术总监。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叶星纯感到了莫大的威胁和压力，她不得不更加努力的同时，也必须时刻提防着叶星回的一举一动。 而现在，叶星纯费尽心思，甚至不惜牺牲了自己刻骨铭心爱情换来的大好局面，随着叶星回被任命为恒远财务副总监，而正在遭受更大的危机，她又怎能就这么坐视不理呢？ 不过，叶星纯是沉得住气的女人。 坐在气派的副总裁办公室大班椅上，默默思考着的叶星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一个非常独特的人，那就是林知秋。 其实在江遇失踪之后，叶星纯一直隐隐感觉江遇没有死，总是能莫名地感受到他时常会悄悄出现在自己身边。虽然她也一度认为这是自己思念的心理在作祟，但渐渐浮现的一些蛛丝马迹却让她越来越相信江遇还活着！ 但是叶星纯不敢主动去找寻江遇，她既然已经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就不能前功尽弃。她只能将这份惊喜埋在心底，期望等到有一天她全面接管了恒远，想办法和江遇再续前缘。 可是，林知秋的出现，揭开了叶星纯内心对江遇深埋的思念，以及尽快找到他的强烈渴望。 不知道为什么，叶星纯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实习医生莫名有一种信任，即使她的那个所谓诡异的梦听起来那么离谱，但叶星纯却认定她一定会解开江遇失踪之谜。 林知秋在谈到江遇失踪案的时候，一再要求自己要特别关注那个非亲弟弟叶星回，而通过对他从国外留学回来后的观察，以及这段时间的调查，叶星纯也发现，叶星回倒也确实有些神神秘秘。 所以，虽然林知秋已经告知她不要再跟踪叶星回，但叶星纯反而觉得有必要找更加专业的团队，好好查一查这个自己的心头大患。 想到这儿，叶星纯让秘书通过各种手段，搜寻到了一家专门负责替人调查的私家侦探公司。当然，这类公司是不会公开自己的侦查业务的，往往披着传媒公司这样的合法外衣，其实就是网友俗称的“狗仔”。叶星纯找到的这家公司，对外的名称就是“正杰文化传媒公司”。 两个小时后，秘书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叶星纯办公室：“叶副总，这位就是正杰文化传媒公司的法人，徐正杰总经理。” 秘书话音未落，徐正杰便主动伸出了手：“叶副总，您好。” 叶星纯却懒得伸手，冷冷望着他：“坐吧。” 徐正杰尴尬地收回伸出的手，不过却依然保持着笑容：“好的，谢谢叶副总。” 坐下后，叶星纯打量了他一番，虽然神情有些油腻，但那双眼睛看起来却感觉很精明。 “叶副总，您具体要我们为您提供什么业务？”徐正杰恭敬地问道。 叶星纯没有接话，从办公桌里拿出一个文件袋，然后扔到了徐正杰面前。 徐正杰愣了一下，拿起文件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沓资料，看了一眼后他的脸色变了变：“这不是叶家公子吗？” 叶星纯没有直接回应：“我提三点要求，一，必须坚决保密，否则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的公司开不下去；第二，二十四小时严密监视，当天的情况必须完整记录；三，第二天早上八点前必须将情况向我详细报告。” 徐正杰看来是个聪明人，望了叶星纯一眼，也不再多问：“您放心好了！” 叶星纯点点头：“我会付最高的价钱，但如果一个月后不能让我满意，我不会再用你们。” “价钱好说，能为叶副总办事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一定全力以赴，还希望叶副总以后多多关照。” “所以，只要把这件事办好，对你和你的公司都有好处。”叶星纯说完，不再多看他一眼，徐正杰知趣地起身告辞走了…… 林知秋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叶星回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叶星回不仅连续三天没来看望奇诺，甚至连个电话和微信都没有。 林知秋呆呆坐在叶星回替他设计的懒人椅上，有些无精打采，眉头微微蹙起。叶星回不来，这屋子好像少了生气，总是让她感觉缺了点什么。不过，更让林知秋担心的是他的身体，虽然叶星回肝移植后的三年期已过，但此后这两年同样很重要，只有熬过了五年期，他才可能彻底痊愈。 本想着给叶星回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林知秋却犹豫了，有一种莫名的、说不出理由的矜持，但心里却总盼望这叶星回能主动联系自己。 这时，奇诺摇摇晃晃走了过来，趴到了林知秋的腿上，眼神同样有些忧郁。 林知秋撸~着他的头：“怎么，你也想哥哥了，是吧？” 奇诺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点点头：“嗯嗯嗯……”的哼着。 林知秋瞪了它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呢！你现在是我的狗狗了，我才是你的主人，你干嘛还老想着他？” 奇诺呆萌地望了她一眼，突然眯着眼睛笑了，那意思好像在嘲笑林知秋：“你不是也在想哥哥吗？” “你这逆子，敢笑话我？看我不收拾你！”说着用手揪住了奇诺毛茸茸的脸，不过奇诺的脸被挤成一团，看上去反倒说不出的可爱，惹得林知秋自己破功“咯咯咯”的笑了。 到了第四天，吃完晚饭，叶星回依然毫无音讯，林知秋这性子可耐不住了，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怎么？跟我玩消失啊？！” 三分钟过后，她开始后悔，不过已经撤不回了，心理暗骂自己太沉不住气，太不矜持。 就在这时，叶星回回复了：“对不起，这几天公司太忙。” 林知秋嘟了嘟嘴，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叶星回又回：“我刚回总公司上任，需要尽快适应角色，忙得天昏地暗。奇诺还好吗？” 林知秋的气又上来了：“你不问候我，先问候它，我还没它重要？” 叶星回发了一个抿嘴笑的表情：“吃醋了？和一只狗狗，至于吗？” 林知秋愣了一下，脸居然红了：“谁吃醋了，真是搞笑得很呢！” “好了好了，我还在加班，有时间再聊。” 林知秋又撇了撇嘴，正好看到呆望着她的奇诺，又瞪了它一眼：“你这哥哥真是搞笑，说我吃你的醋，我犯得着嘛我，真是气死。” 不过，嘴上这么说，林知秋却觉得自己简直有些神经，有些不正常，有些不淡定了，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我的妈呀，我这是怎么了？我和那小子的对话，怎么……看起来像小情侣拌嘴呢？不行不行，我得冷静，冷静！” 不过，她根本就冷静不下来。捧上一本书，看不进去；点开一部剧，看不进去；想出去溜达，没兴致…… 奇诺也是，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完后呆呆望着她几秒。 林知秋望向它：“你想去见哥哥吗？” “嗯嗯嗯……”奇诺又哼起来。 林知秋想了想：“好吧，反正他在加班，我们就去他公司楼下转转，没准能碰上呢。” 说完跳下懒人椅，换了件衣服，牵着奇诺出了门…… 第25章 云诡波谲的情感 秋水市不算太大，林知秋住的地方离恒远集团大楼也不算太远，林知秋牵着奇诺，沿着秋江，一路溜到了恒远集团大楼下。 毕竟是秋水最有实力的民营企业，恒远大楼前建了一个很大的休闲广场，供市民晚饭后休闲健身，也算是为企业形象做一番塑造和宣传。 林知秋牵着奇诺在休闲广场溜了一圈，实在走不动了，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奇诺趴在她脚下，吐着舌头。 朝广场前的恒远大楼望了一眼，林知秋转头看着奇诺：“你那哥哥也不知道是不是走了，咱俩如果五分钟之内见不到他，就打车回家，ok？” 林知秋去买了瓶水，自己喝了一大口，给奇诺喂了点。 就在这个当头，她一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恒远大楼走了出来。林知秋心里一喜，掰起奇诺的脑袋朝那边望去：“奇诺，你看那是谁？” 奇诺也看到了自己的主人，兴奋得跳了起来，立马朝叶星回奔去。让林知秋感到奇怪的是，奇诺奔到叶星回面前，一直摇着的尾巴却突然收住。 叶星回看到奇诺似乎也吃了一惊，不过却似乎也没有感到兴奋，朝林知秋这边望过来，看到林知秋后挥了挥手便向她走来，奇诺有些怯怯地跟在他身边。 “你们怎么溜到这儿来了？”叶星回走到林知秋面前停住。 林知秋发现叶星回的脸上，没有了前几天那种无忧无虑的笑容：“怎么，一个财务副总监就把你弄成这副模样？” 叶星回这才挤出一丝笑容：“毕竟那么大个企业，光是看财务报表就够呛。” 林知秋笑笑：“奇诺想你了，所以我带它来这儿转转，想着兴许能遇上你呢，不过……这奇诺见到你，怎么突然间不欢脱了呢？” 叶星回愣了一下，蹲下身抱住奇诺：“你们是不是走累了，看它一副疲惫的样子。” “也是，我们直接从我住的地儿走到这儿的。” 叶星回起身笑了笑：“这么辛苦？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林知秋立马笑着瞪了他一眼：“我这好不容易减点脂，你又勾引我！” 叶星回笑了：“你就当陪我好了，我这加了一天班，只吃了一盒方便面。” 林知秋瞪大眼珠子：“你这么大个老总，还吃泡面？” 叶星回苦笑：“你也说过，我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打工仔，对吧？” 林知秋心里紧了一下，露出了大方爽朗的笑容：“好了，那我就舍膘陪君子好了。” 看着林知秋可爱的笑容，叶星回瞬间也开心地展开了眉头：“走吧，那边有家不错的烧烤。” 两人牵着奇诺，走到烧烤摊点了一堆东西，开始肆无忌惮地大吃起来。吃了一会儿，叶星回发现林知秋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忧郁起来。 “怎么了？真担心发胖？” 林知秋眼中有雾：“我在担心江遇。” 叶星回的表情变了变，没啃声。 “你的身体状况倒是越来越好了，但如果江遇还活着，会不会正在遭受折磨呢？” 叶星回望着她，眼眶有些微红：“如果江遇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你这么一个女孩惦记着他，一定会欣慰和感动的。” 林知秋挤出笑容：“好了，都别多愁善感了，吃！”说完，扯着烤串狂吃起来，那可爱的吃相，惹得叶星回也笑了。 吃完烧烤，叶星回执意要送林知秋和奇诺回家，正走向停车场，突然，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发动机轰鸣声，一道白光闪过，两人一回头，一辆越野车正失控地窜上了人行道！林知秋走到人行道外侧，那辆车的右侧眼看就要撞上她！ 电光火石之间，叶星回一把将她抱住，一个侧身，那辆车的右边后视镜，就擦着叶星回的身子驶过，“嗞”的一声，那辆车总算停住了。 林知秋在叶星回怀里，吓得面如土色，被后视镜剐蹭到的叶星回咬着牙，有些痛苦地紧皱着眉头。 停住的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女人，自己似乎也被吓到，脚有些颤抖，脸色发白：“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没事吧？” 叶星回依然紧紧抱着林知秋，忍着痛摇了摇头；林知秋在她怀里望着她，也说不出话来。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驾车的女子望着叶星回问。 叶星回总算缓过劲来：“没事……你走吧，开车慢点。” 女子忙不迭地弯腰：“抱歉抱歉，我……我刚拿到驾照，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谢谢，谢谢了！” 说完转身回到车上，启动车走了。 还在叶星回怀里的林知秋，终于回过了神来，不安而关切地望着叶星回：“你……真没事吗？！” 叶星回这才放开她，勉强挤出笑容：“没事。” 林知秋抓住他的衣袖，朝他后背看了一眼，衣服倒也没破，不过转而又盯向他：“你……你疯了？刚才不要命了？！” 叶星回苦笑：“如果真为你死了，倒也值了。” 惊吓、心疼和感动，瞬间让林知秋的眼里泛起了泪光：“你的命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比我更珍贵。” “三年前如果我死了，只有我妈会为我哭，但如果刚才我被撞死了，还有你会记得我，对吧？” 林知秋强忍着眼泪，说不出话来。 叶星回轻轻抓住她的双臂，眼神复杂地凝视着她：“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妈之外最关心我的人，也是唯一给我带来了快乐和感动的人，如果能为你去死，我真的会觉得很值得！” 林知秋痴痴望着他，泪珠掉落，也许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一下扑进了他怀里。 叶星回轻叹一声，紧紧抱住了她！ 皎洁的月光铺洒在他们身上，微风习习围绕着他们，奇诺也懂事地望着他们，眯眼笑了…… 叶星纯连续四天从徐正杰那里获得了监视叶星回的信息。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按照徐正杰提供的视频资料，叶星回每天的行踪几乎是一成不变。早上在叶家别墅吃完早餐，他会打包两份，驾车送到江若云的住所。徐正杰通过调查了解到，和江若云同住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是个环卫工，精神看起来有些问题。 关于这一点，叶星纯是知晓的。江若云曾经告诉过她，自己的一个好友多年前失联了，留下患了精神病的丈夫在秋水，所以江若云出于朋友感情替她照顾老公。这件事也让叶星纯对江若云更加敬重。 叶星回送完早餐之后，便驱车前往恒远集团大楼上班。中午就到租住的房子吃午餐和午休，之后继续再去上下午班。下班后，回叶家别墅吃饭，吃完晚饭，他会沿着秋江步行到江若云的住处，然后陪着那个患精神病的男子出门散散步。之后又步行回到叶家别墅，直到第二天出门。 四天来，只有昨晚情况特殊，徐正杰自然监视到了林知秋和叶星回在一起的那一幕。 这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疑点。叶星纯知道，叶星回在江遇失踪后认江若云做了干妈，所以出于他和江遇的友情，每天去陪陪江若云，顺便帮着照顾一下江若云闺蜜的老公，也是情理之中。至于叶星回和林知秋的交往，叶星纯也略知一二，没有什么意外的。 所以，她对徐正杰查到的情况有些失望，无法抓到叶星回的把柄和疑点，也让她不免有些灰心…… 林知秋早上在门诊楼坐诊，看了五六个病人之后，诊疗室门外探出一张熟悉的脸孔来：“知秋！” 她定睛一看，笑了：“夏夏？” 夏夏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出来一下，林知秋便起身走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林知秋望着夏夏问，发现她旁边还站着一个老人。 “知秋，我妈想找李慕白医生看看病，不过她今天的号全挂满了，能不能帮帮忙？”夏夏用请求的眼神望着林知秋。 林知秋和夏夏妈妈打了个招呼，望向夏夏：“当然没问题，把阿姨的名字告诉我，我马上安排。” “好好好，谢谢了知秋！”夏夏将母亲的名字告诉了林知秋。 “行，你和阿姨先在外边等等。” 林知秋返回诊疗室，和李慕白说了说情况，李慕白瞪了她一眼，将夏夏妈妈的名字写在一张小纸条上，递给身边的护士：“加个号。” 半个小时后，在正常的号都看完之后，轮到了夏夏妈妈。给夏夏妈妈看完病，林知秋还热心地陪着夏夏去药房拿药。 “知秋，真是谢谢你了，看来有个做医生的姐妹，真是件不错的事情。”夏夏一脸的感激。 林知秋笑了：“跟我还客气啥呢，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哟。” 夏夏也笑了，挽住林知秋的手臂，一脸神秘地望着她：“哎，和叶星回……发展得怎么样了？” 林知秋的脸红了红：“还行吧。” 夏夏眯眼笑着，压低了声音：“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叶星回啊，最爱吃臭豆腐。不过，他说他妈和江遇都挺反感那味，又担心他的健康，所以不让他吃。不过，大学的时候，我经常买了带到学校，再偷偷给他，他别提有多高兴了，三下五除二就能吃掉一盒臭豆腐。” “是吗？” “没错，所以，这招一定可以讨叶星回欢心的，嘿嘿。” 林知秋笑了笑：“好吧，我试试。” “记住，是香林街小巷子里的那家于记小吃店，他只爱吃那家的。不过，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我知道了。” 夏夏妈妈的药取好后，夏夏和林知秋告别走了。 第26章 臭豆腐的秘密 林知秋下午休息，晚上要到住院部上夜班。 在食堂吃完午饭，她刚走出医院，突然想起了夏夏告诉她的那个“秘密”。 思量片刻，林知秋骑上赛摩直奔香林街，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于记小吃”。她买了一份臭豆腐打包好，骑车赶到恒远大楼的时候，正好已经到了中午上班时间。 林知秋给叶星回打了电话，说好在一楼大厅等他，便满怀期待地等着他下楼。 五分钟后，她看到了叶星回，朝他招招手。叶星回走到她面前，表情虽然有些许严肃，不过望着林知秋的双眼里却泛着无法掩饰的欢悦：“怎么了？找我有事？” 林知秋白了他一眼：“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 叶星回挤出一丝笑容：“你不会又闲得无聊要我陪你去吃垃圾食品吧？” 林知秋抿嘴笑了笑，从身后拿出打包好的袋子，在他眼前一晃，一脸神秘地笑着：“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叶星回愣了一下：“什么好东西？” 林知秋打开了袋子，从里面拿出盒子，然后再打开，臭豆腐的味道瞬间溢了出来。正当她满眼期许地望向叶星回的刹那，却发现叶星回已经捂住了鼻子，还皱起了眉头：“这味儿……我可受不了！” 他这番表现瞬间让林知秋愣住：“你……你不爱吃？” 叶星回极力挤出一丝抱歉的笑容：“你辛苦买来的，我……我可以试试，不过……我确实受不了这味……” 林知秋一阵惊愕地望着他。 “好了好了，我吃，不能辜负了你一片心意不是。” 叶星回接过盒子，用牙签挑起一块臭豆腐，狠狠皱着眉头咬了一口：“唔……对不起，味道还行，不过我真吃不惯，要不你吃吧。” 呆呆望着他的林知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诧异，不过她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爱吃呢，那好吧，我自己带回去吃，你快去工作吧。” 叶星回继续带着歉意的微笑：“你别生气，那我先去了，晚上我再来看奇诺。” “晚上我上夜班，改天吧。” “好吧，又联系，走了。” 叶星回转身离去，望着他的背影，林知秋脸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不安…… 坐在内科住院部的医生休息室里，林知秋陷入了惶然不安的思考。 本来，昨天晚上奇诺见到叶星回时候的表现，就已经让林知秋有些疑惑不解。当时奇诺对叶星回的反应，完全没有见到主人时的兴奋和躁动，就像是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但林知秋以为是奇诺走了太长的路，兴许是太累了，而且狗狗有时候的表现确实会有反常，所以之后也没太在意。 可是，今天给叶星回送臭豆腐时发生的一幕，却彻底让她惊诧不已。按说，夏夏在当时那种状况下，是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的。 “可是，叶星回为什么会那么明显地对臭豆腐表现出抗拒呢？！” 林知秋思来想去，自己曾经的那个大胆假设，再次充斥着她的大脑：“难道……我一开始的直觉没错，真有两个叶星回？！” 正当她心神不宁的时候，张颖敲了敲门：“林医生，外边有个叫叶星纯的找你。” “叶星纯？哦，知道了。” 林知秋赶忙起身走到内科住院区门口，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高级时尚装扮的叶星纯，正站在玻璃门外望着她，便急忙拉开门走了出去。 “叶副总，你怎么来了？”林知秋明显有些惊讶。 叶星纯居然笑了笑：“我来看看云姨，顺便来和你聊聊。” 林知秋“哦”了一下，和叶星纯一起坐到了门外休息区的长椅上。 叶星纯望着她，欲言又止了几秒：“林医生，你和叶星回最近相处得怎么样？” 一提到叶星回，林知秋的心情又有些凌乱：“还行。” 叶星纯沉默几秒：“叶星回几天没去找你了吧？” “嗯？”林知秋惊讶地望向她：“你……难道还在找人跟踪他？” “本来我已经放弃了，不过，现在这小子对我的威胁越来越大了，我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叶星纯鼻腔里冒着气。 林知秋无奈地摇摇头。 “不过结果却不太理想。”叶星纯有些丧气：“这小子倒是对云姨挺有心的，每天都替云姨去照顾那个精神病人。” “精神病人？谁呀？”林知秋一头雾水，之前池俊楠和刘诗涵并没把周韵老公的情况告诉她。 “是云姨好朋友的老公，据说她那闺蜜失联好几年了，把得病的老公扔在了秋水，云姨也真是了不起，一直替她照顾着呢。” 林知秋的思路一向敏捷，她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想了想问道：“也就是说，叶星回每天都会替江院长照顾那个男人？” “至少昨晚和你见面之前的三天，都如此。早上从我家出门后去送早餐，晚饭后去陪他散步，然后才回家。” 林知秋默默思忖着，不再说话。 “好了，我该走了。” 叶星纯站起身就走，林知秋却呆坐在椅子上，紧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一早，林知秋就和刘诗涵约好了见面。 刘诗涵走进刑警队对面的咖啡馆里，见到林知秋正望着玻璃幕墙外发呆。 “知秋，发什么愣呢？”刘诗涵笑着拍了拍她的肩，然后坐到她对面。 林知秋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刘诗涵观察着她的表情问。 林知秋顿了几秒，表情凝重地望着刘诗涵：“诗涵姐，也许……真有两个叶星回！” “哦？”刘诗涵惊住：“你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林知秋将那晚奇诺见到叶星回的反应，以及按照夏夏透露的秘密给叶星回送臭豆腐，还有叶星纯监视叶星回行踪的事情，都全盘告诉了刘诗涵。 刘诗涵听完，明显也一阵惊诧，皱起了眉头，默默思考着。 “诗涵姐，按说，这段时间以来我和叶星回在一起，他的表现确实始终如一，阳光而开朗。我几乎都要放弃那个离奇而大胆的猜测了。” 林知秋眼里闪出一丝不安：“但是，自从叶星回到恒远总公司上任财务副总监之后，那个稍显冷峻而又精明的叶星回，又回来了！” 刘诗涵轻叹一口气：“从你所说的几件事来看，确实疑点重重。如果你的推测正确，那么也许正是因为叶星回的职务发生了变化，她们不得不让另一个懂得企业经营的叶星回再次出现。” 林知秋自然明白刘诗涵口中的“她们”指的是谁，不禁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我的假设成立，那么从叶星纯透露的信息来看，江院长家，会不会就是两个叶星回相互交接身份的地方？” 刘诗涵凝重地点点头：“很有可能！” “诗涵姐，要不要查？” 刘诗涵想了想，望向林知秋，眼神坚定：“当然要查！不过你暂时不能在叶星回面前表露出异常，这事，就由我们去查。” “好。”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陷入了沉默。 刘诗涵回到队里，马上将林知秋告诉她的情况向池俊楠做了详细的汇报。 池俊楠听完，面露惊色后也陷入了深思。 “池队，我们都有带领警犬侦查的经历，狗虽然不会说话，但他们却是最能表达真实情绪的动物，绝不会因为累了，就在突然见到主人的时候表现出任何消极的倦怠，对吧？” 池俊楠点了点头。 “而且，凭夏夏和林知秋建立的关系，她完全没必要对林知秋撒谎吧？” 池俊楠又默默思考了一会儿：“江若云那个叫周韵的闺蜜，还没有消息吗？” 刘诗涵摇了摇头。 池俊楠突然望向刘诗涵，眼神坚决：“今晚，我俩一起去江若云家探个究竟！” 江若云的家，在离四零七医院距离一公里左右的一个普通小区。 池俊楠和刘诗涵，在江若云下班前已经提前赶到了她家楼下。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将车停在那里，两人留在车上严密观察着，车的后排座上，还坐着一个小区的物业管理员。 二十多分钟之后，他们看到江若云的车开进了小区，停在了她所住楼前的停车位上。车门打开，江若云先下了车，接着副驾驶上下来了一个男人，正是周韵的丈夫吴达明。 锁好车，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楼道。 住户楼的密码门关上了一分钟左右，池俊楠朝刘诗涵和物业管理员递了一个眼神，三人便下车到了楼房的门前。物业管理员拿出门卡打开了防盗门，池俊楠和刘诗涵闪身进了楼道，然后冲到电梯口按下了按钮。 几分钟后电梯门打开，三人立刻进到电梯，刘诗涵摁下了九楼的按键。 电梯到了九楼，三人刚出了电梯，池俊楠就给物业管理员递了一个眼神，他点点头走在前面，池俊楠和刘诗涵跟在他后头，一起走到了九零二室的门前。 物业管理员看了池俊楠一眼，池俊楠点点头，便和刘诗涵一起闪到一边，物业管理员摁下了门铃。 十几秒后，门开了。 池俊楠和刘诗涵二话不说，推开物业管理员，就冲进了屋里…… 第27章 神的旨意和安排 池俊楠和刘诗涵冲进去的时候，看到吴达明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电视机发呆。 两人也顾不上江若云惊诧的表情，刘诗涵冲进了主卧室，池俊楠则进了侧卧。十几秒后两人出来，对视了一眼，池俊楠又进了客房，刘诗涵则闪进了厨房。 又过了十几秒，两人同回到客厅，又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惊讶和失望。 池俊楠这才望向一直站在客厅里，一副莫名其妙表情的江若云：“江院长，真巧啊，你也住在这个小区？” 江若云点点头：“出什么事了吗？池队。” 池俊楠的表情非常淡定：“我们收到线报，一个贩~毒人员进了你们小区，我们正在追查。抱歉，打扰你们了。” 江若云这才挤出一丝笑容：“没事，你们辛苦了。” 刘诗涵问了一句：“你确定屋里只有你和这位大叔？” 江若云点点头：“确定，我们刚进家门，没有看到其他可疑的人。” 池俊楠抱歉地笑笑：“你们多注意安全，有情况及时和我们联系。” “好的。” 池俊楠和刘诗涵正准备离开的当头，坐在沙发上的吴达明突然开口说话了：“老婆，我饿了。” 两人惊愕地望向吴达明，见他正眼神呆滞地望着江若云。 他们又视线投向了江若云，江若云却淡定地笑了：“他就是我闺蜜周韵的丈夫，神志有时清醒，有时糊涂，老把我当成他老婆。” 池俊楠盯着江若云半响：“是吗？江院长这么多年替闺蜜悉心照顾一个病人，真是不容易啊。” “唉！没办法啊，总不能不管吧。”江若云苦笑着。 “那你忙，我们告辞了。” 池俊楠和刘诗涵回到了车上，刘诗涵难掩疑惑和失落：“池队，你觉得问题出在哪儿？” 池俊楠思考几秒，侧身望向她：“林知秋说，昨晚叶星纯去找她之前，先去找过江若云？” 刘诗涵一拍大腿：“对呀！叶星纯那么敬重江若云，难保不会把对叶星回的怀疑告诉她呀！那样的话，江若云就可以提前做好防范，让我们这一趟一无所获了。” 池俊楠缓缓盯向前方：“你觉得，吴达明那声老婆，真的是因为神志不清吗？” 刘诗涵又是一惊：“啊？你……你是说……”她的瞳孔急剧放大：“对了！池队，你还记得我向你汇报调查情况的时候说过吗，据江若云以前的院长回忆，她在病休回到医院上班之后，整个人都胖了不少！而且，工作上一向自由散漫的江若云，突然间变得兢兢业业，业务能力也变得出类拔萃！” 池俊楠靠向椅背，长吐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如果真能够把江遇变成叶星回，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将自己变成闺蜜呢？” 刘诗涵转着动眼珠，惊恐地沉吟着：“江遇、叶星回；周韵、江若云，这……这真的会是一个……如此庞杂的计划吗？！” 池俊楠猛然坐直身子，启动了汽车：“回队里！我要向李支队详细汇报。”他望向刘诗涵：“你，准备好放下手头所有的案子，专心查这件事，一定要弄清真相！” “是！” …… 叶星纯这几天都忙着应酬没顾上回家吃晚饭，今天难得有时间回家陪老爸吃顿饭，她必须确保不时在父亲面前表一表自己的工作业绩。 而且，最关键的是，叶星纯这几天都在思考林知秋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你真该好好关注一下你那个弟弟了。” 叶星纯觉得这个林知秋不仅神秘，而且思路独特而敏捷，不管这个女孩是出于什么原因调查江遇失踪案，她都觉得林知秋的话值得重视。 “自己明明天天都能见到叶星回，与其找人调查，还不如自己多观察他，这种便利的优势怎么能轻易放弃呢？”这是叶星纯从林知秋那里得到的最好启示。 叶家的餐桌上，四个家庭成员都齐了，不过氛围却始终都有些压抑和怪异。 叶恒远一身休闲的家居服，独自威仪地坐在餐桌的首位。他左手边是沐雨柔和叶星回，右手边是叶星纯。这种等次和界线分明的座次，已经成了叶家的一种规矩和习惯。 在商界打拼了三十多年，身居秋水首富的叶恒远，已经练就了一副任何时候都能不动声色，泰然自若的造诣。一头染过的黑发朝后梳着背头，任何时候都纹丝不乱。虽然不轻易开口说话，但任何见到他，都会感受到一股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此时，叶家的餐桌上显得有些安静，四个人都在默默用餐，或许也都各怀心事。 叶星纯先打破了沉默：“爸，秋江名苑的项目规划已经完成审批了，是不是可以考虑启动了？” 叶恒远沉默了片刻，望向叶星回：“星回，资金规划做好了吗？” 叶星纯终于改变之前的孤傲和鄙夷，将视线望向了对面的叶星回。 而这一眼，却让叶星纯突然感觉，叶星回望着自己的眼神明显有些异常。那眼神，闪着一丝复杂的不安，而且，让叶星纯有一种莫名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叶星回慌忙将视线收回，投向了叶恒远：“爸，项目资金也已经规划好了，前期资金后天能到账。” 叶恒远点了点头，望向叶星纯：“现在星回已经到财务部上任了，以后你俩多沟通，遇到问题再找我。” 说完，不再多言，自顾自地埋头吃饭。 叶星纯的视线却始终盯着对面那个非亲的弟弟，而叶星回似乎也意识到了叶星纯射来的眼光，又看了她一眼。不过，只一眼，就马上垂下了眼帘，闪躲着。 叶星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盯着他：“晚饭后，咱们好好谈谈吧。” 叶星回还来不及回应，叶家的阿姨就端着一盆汤走进了餐厅，正准备将热汤放到桌上的时候，似乎正被叶星纯突然的主动和热情弄得有些慌张的叶星回，身子往后一靠，手臂一抬，正好碰到了阿姨端着汤盆的手上。 刹那间，只听到阿姨“呀”的一声，手一晃，盆里的热汤泼洒了出来，正好溅到了叶星回的手臂上！ 叶星回“哇”了一声，被烫得站起身来。 一旁的沐雨柔急忙抽出桌上的餐巾纸给他，阿姨忙将汤盆放到桌上，然后一脸的不安地望着叶星回：“对不起对不起！星回，没事吧？！” 叶星回一边用纸巾擦着手臂，一边回应：“没事没事。” “是不是烫到皮了？”沐雨柔边说，边卷起了叶星回的袖口关切地查看。 就在这一瞬间，一直密切观察着叶星回的叶星纯，眼里猛然闪出一道无比震惊的强光！因为，她清晰地看到了叶星回右手臂的腋下位置，有一个不太起眼的胎记，这个胎记的位置和形状，让叶星纯愕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就是——江遇！ 叶星纯永远不会忘记江遇的那个胎记！ 因为她不止一次将头枕在江遇的手臂上，不止一次在他熟睡的时候，俏皮地用画笔在那个胎记上画过画，而胎记的位置和形状，和此时叶星回手臂上的惊人一致！ 深深倒吸了一口凉气，叶星纯努力克制着内心难以形容的巨大惊恐！ 那边的叶星回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将袖口抹下：“没事没事！”边说，边不安地望了叶星纯一眼。而他身边的沐雨柔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忙偷偷瞟了叶星纯一眸，眼里同样滑过一丝惊慌。阿姨接着道歉，叶星回又安慰了几句，她才不安地转身走了。 而叶星纯却用尽所有目光，死死凝视着叶星回，极力控制住内心波涛汹涌的激烈情绪，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着挤出一句话：“待会儿……一起……谈谈……项目资金吧？！” 叶星回闪躲着她的眼神：“要不，明天到公司谈吧，我吃完饭还得去陪陪云妈家里的病人。” 叶星纯继续死盯着他：“是吗？那我陪你一起去，正好，便散步边聊聊！” 叶星回犹豫了几秒，点了点头：“好吧。” 初夏的秋江边，人群熙熙攘攘，大家都习惯了到秋江边吹吹江风，纳凉散步，享受江景和休闲的时光。 叶星纯和叶星回并排走在江边的休闲步道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 叶星纯走在步道靠江边的一侧，边走边侧脸望着湍急的江面，一阵江风袭来，撩动起她柔美的秀发。一旁的叶星回不时望向她一眼，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突然，叶星纯停住了脚步，转身将手臂撑到步道的围栏上，任江风将自己的头发吹乱。叶星回也只好停住，在她背后凝视着这个风中孤寂的背影。 只见叶星纯甩了甩头，轻叹道：“三年前，我和江遇经常来江边散步，那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是彩色的，也是美好的。” 叶星回的脸色变了变：“我相信，江遇也一定会这么想。” 叶星纯猛然回过头来，死死盯着他，眼神犀利而又说不出的悲戚，她一字一顿地喊道：“江遇！你，好狠心！” 叶星回身子微微颤了颤：“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星纯冲向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强行将他的袖子挽起，然后将那个胎记展示给他，眼眶瞬间红了：“这个胎记，我，永远，都不会忘！！” 叶星回急忙抽回手臂，惶然将袖子抹下：“你……你在胡说什么？这胎记，我……我从小就有……” 叶星纯却再次冲上去抓紧他的双臂，死死盯着他的双眼，泪水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她失控地喊着：“你根本就没有死！！我终于知道，林知秋为什么要追查你失踪的案子了，你……你已经变成了叶星回，对吗？！” 叶星回急忙撇开她的手，不安地四下望了望：“你……你疯了！我是叶星回，江遇……已经死了！” 这时，他们身边有路人走过，都诧异地望向他俩，叶星纯只好努力控制着自己，低头抹了抹眼泪，再次转过身面朝秋江，不过身子却剧烈都颤动着…… 第28章 东边太阳西边雨 叶星回呆呆望着浑身颤抖的叶星纯，眼神复杂地伫立在风中，一动不动。 片刻后，叶星纯背对着他低声喊道：“站到我身边来！” 叶星回迟疑几秒，还是缓缓上前两步，和她并排站在围栏边，视线却不敢望向她，不安地投向暗流涌动的江面。 叶星纯又抹了一下眼泪，侧过脸死死盯着他，眼神说不出的激动和恐惧，声音更加颤抖：“林知秋一直提醒我要注意叶星回，我以为她只是在怀疑叶星回，没想到，事情居然变得这么可怕！！” 叶星回依然盯着江面，不言不语，不过脸上却渐渐恢复了常色。 叶星纯眼里，却依然满是不寒而栗的惊怕：“江遇，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叶星回呢？他在哪儿？！他死了吗？！” 叶星回终于缓缓将视线收回，望向了叶星纯：“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江遇，我就是叶星回。关于这点，你可以去问问警察，因为我和我妈已经去公安局做过dna鉴定。” 叶星纯根本听不进去他的任何解释：“你说谎！你说谎！那个胎记已经证明了一切！”她顿了一秒，眼里却露出了更加惊恐的神色：“这么说，叶星回……也活着？你们……随时在互换角色？！” 叶星回的表情变得更加淡定：“对不起，如果你不想讨论项目投资的话题，我必须走了。” 叶星纯却似乎突然间想明白了什么，眼神更加恐惧：“我明白了！一定是沐雨柔！是她策划了这一切！想通过你取得我爸的信任，然后掌控恒远，对吗？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她的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 “我没时间和你瞎扯这么离谱的事情，如果你有怀疑，可以去找警方。”叶星回一脸坦然。 叶星纯愕然地盯着他许久：“江遇，不管你们在实施什么可怕的阴谋，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我绝对不会让沐雨柔得逞！” 叶星回叹了一声：“悉听尊便。” 叶星纯凝视着他的眼，却转瞬间露出了浓烈的伤感，声音更咽着：“江遇，你……是不是因为恨我，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悲切的神情和呜咽的声音，还是让叶星回的表情变了变，不过转瞬就控制住：“江遇和我说过，他从没有恨过你。” 叶星纯的眼泪又忍不住掉落：“我不会怪你，永远不会！江遇，你现在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悲哀又可怜！” 这句话，让叶星回的神情无法再淡定，眼里掩不住滑过一丝痛色！ 叶星纯突然又抓住了他的衣袖：“江遇，但我也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你放心，我不会去找警察，但我有我的办法击破这个阴谋，我一定会解救你的，一定！” “好了！我不要再听你胡说八道了！”叶星回突然间也失控了：“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不要总把别人当成可怜虫，不要老是觉得你自己很了不起！” 吼出这一句，叶星回猛地转身狂奔而去！ 叶星纯没有追上去，望着叶星回的背影，她的心再次被撕得粉碎，猛地趴在围栏上，捂住嘴痛哭了起来。 此时，一向高冷的叶星纯，瞬间变得孤单、无助、弱小而又可怜，这全都源自内心深处，那刻骨铭心又苦涩痛楚的爱情…… 市刑警支队池俊楠的办公室里，刘诗涵正坐在椅子上，神色焦急地等待着去找支队长汇报的池俊楠。 二十分钟后，池俊楠终于返回了办公室，刘诗涵立刻站起身：“怎么样？！池队？” 池俊楠将手里的保温杯放到桌上，淡定地坐下望着她：“支队长听了我们调查到的情况，都有些惊到了。” “这么说，支队长同意查了？！” 池俊楠点点头：“说说你的想法。” 刘诗涵一脸兴奋地坐下，控制了一下情绪，想了想：“池队，如果我们现在看到的江若云其实是周韵的话，那真的江若云……估计就凶多吉少了。” 池俊楠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们要证明四零七医院这个院长的真实身份，倒也有个更有效的办法。” 池俊楠依然没有啃声。 “池队，你还记得我向你汇报江若云个人家庭情况的时候说过吗，她母亲虽然过世了，但她父母离婚后，父亲去了沿海，而且，她还有一个哥哥。” 池俊楠点点头：“江若云四十多了，她父亲是不是健在还不好说，但她哥哥应该还能找到。” “所以，与其寻找毫无线索和头绪的周韵，找到江若云的父亲和哥哥，反倒应该更容易些吧？” “只要找到其中一个，就能辨别出我们认识的江若云，是不是真的。” “没错！所以这就是我想到的侦查方案。” 池俊楠欣慰地笑了笑：“很好，我同意。” 刘诗涵也难掩兴奋地笑了。 “不过，一定要谨慎，最好让林知秋盯紧江若云。”池俊楠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我们的推测成立，相信眼前的江若云一定也已经察觉到我们的怀疑了。” 刘诗涵的眉头也紧了起来：“是啊，如果我们认识的江若云真是周韵，那么她煞费苦心经营了七年的报复计划，说不定会提前实施。” 她神情凝重地望向池俊楠：“池队，要不要保护一下叶星纯？或者提醒她一下，好让她提防这个江若云，确保自己的安全？” 池俊楠轻叹一声：“我们现在无法主动去保护她。况且，那个叫秦可欣的女孩，虽然没有说谎的动机，但她指证当年施暴的人是叶星纯这件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又怎么平白无故去提醒叶星纯呢？” 刘诗涵想了想：“也对，而且，如果江若云真是周韵，那么估计在没有确凿证据指向她之前，她应该也不会冒然实施报复计划吧？” “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她的计划内容是什么。或许，她不过就是想让叶星纯痛苦而已。”池俊楠补了一句。 刘诗涵沉默了。 “所以，如果不能证明江若云的真实身份，什么都无从谈起。”池俊楠望着她：“要沉住气，尽全力先找到江若云父亲和哥哥。” “明白！”刘诗涵回应…… 林知秋正躺在窗前的懒人椅上，眼神游离地望着窗外发呆。 叶星回又两天没来看奇诺了。 这时，那只“嘤嘤怪”摇晃着走到林知秋面前，嘴里叼着牵引绳，“嘤嘤，嘤嘤……”的叫唤着。林知秋一转头，看到它眼里乞求的眼神，笑了：“你真是个磨人的妖怪，一天不出去就开始烦人！” 奇诺继续“嗯嗯嗯”地哼着。 “好了好了，去去去！” 林知秋瞪了它一眼，将牵引绳套到它脖子上，然后穿上鞋。奇诺开始兴奋了起来，不停地蹦哒着。 刚出了楼道，奇诺却突然挣脱了牵引绳朝前奔去。 “奇诺！” 林知秋喊了一声，一抬头，就看到奇诺已经飞奔到了一个人面前，兴奋地扑了上去。她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正是叶星回，忍不住绽开了笑容。 走到叶星回面前，林知秋刻意板着脸，瞪了他一眼：“把这妖怪扔给我，你倒是一身轻松了，弄得它天天缠着我要出去玩。” 叶星回“嘿嘿”的笑着。 “笑你个锤子，这小子在屋子里天天总盼着你来，萎靡不振的，简直就像是患了相思病。” 叶星回扬了扬浓眉，露出了一丝痞笑：“患了相思病的，怕是你吧？” 林知秋愣了一下，脸颊立刻就绯红了，狠狠给了他一个粉拳：“瞎说什么呢？！你不来，我都不知道有多清静呢！” 叶星回继续“呵呵”笑着：“是是是，不过我倒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们，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啊。” 林知秋被他逗笑了，又白了他一眼：“不愧是玩文艺的人，这话对不少女孩说过吧？” 叶星回立马收住笑容：“我发誓，从来没有。我虽然帅得掉渣，但活了二十多年，连一次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呢！” 林知秋抿嘴一笑，瞪着他：“你确实挺渣的，夏夏呢？” 叶星回一本正经回道：“我和夏夏只能算是哥们。” “哦？你可别扯了！人家夏夏说尝试过你的雄风呢！” 话音未落，林知秋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脸立马红到了脖子根。 叶星回却立刻露出了坏笑，还将脸凑了过来：“你想不想也试试？” 林知秋羞得狠狠将他推了一把：“滚！” 叶星回“哈哈”大笑，林知秋便追着他手打脚踢，叶星回只好“哇哇”的叫着四处逃散。奇诺也追着他们欢快地蹦哒着，这画面简直就是一出偶像剧。 两人闹够了，牵着奇诺并肩走在秋江边上，有说有笑。 走累了，他们就在江边步道找了一个休闲椅坐下，欣赏着秋江的景色，叶星回特意起身去给林知秋买来了冰淇淋，还有一堆零食。 林知秋吃着冰淇淋，不时偷偷瞄上叶星回一眼：“叶公子……” “打住！”叶星回做了一个篮球场上暂停的手势：“你我这么熟了，能不能改改称呼？” 林知秋笑了：“那我叫你大灰狼好了。” 叶星回瞬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能不能正经一点，叫我……星回哥哥。” “哇！”林知秋立马夸张地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然后皱眉望着他：“我可叫不出口！”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叶星回也笑了：“那直接叫名字总行吧？” 林知秋望着他憋了半天，又笑喷了：“我真叫不出口。” 叶星回又没好气地瞪她，林知秋笑停了望着他：“我还是叫你大灰狼吧，这多亲切啊，对吧？” 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叶星回妥协了：“好吧。”不过马上又露出坏笑：“那以后我就叫你知秋了，怎么样？知秋？” 林知秋立刻抖了抖肩：“咦！有点……肉麻。” 叶星回却不管不顾地凑近她：“知秋，知秋，可爱的知秋！” 林知秋红着脸给了他一脚：“离我远点！” 两人闹停了，林知秋望着他，神色却变得有些忧郁起来：“大灰狼，你是不是……会为了你妈做任何事？哪怕是……可怕的事？” 叶星回转瞬将视线转向秋江，眼神也变得忧郁起来…… 第29章 奇女子的联盟 叶星回望着秋江的眼神里，明显布满了一层厚厚的悲云：“为了我妈，我连死神都不怵。” 林知秋心里一阵难受：“可是，可以为心爱的人去死，但总该有道德底线的，不是吗？” 叶星回眼里的愁雾更浓，沉默了好半会儿，他转头望向林知秋：“道德？那要看和谁讲了，对于这个世上的某些人，根本不配讲道德二字，不是吗？” 林知秋心里一颤：“可是，对于那些不配以德相报的人，还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一定要让自己沉沦去对付他们，值得吗？” 叶星回付之冷笑：“无德的人总是很强大，被欺的人却总是很弱小，怎么对付？” 林知秋望着他那有些陌生而又可怕的冷笑，心里有些恐惧：“为了报恩，失去自己的整个世界，不会遗憾，不会痛苦吗？” 叶星回的眼里瞬间划过一丝痛色，再次将头转过去，沉默了。 望着他，林知秋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浓烈的悲悯，但却不知道该继续说点什么才好。 叶星回突然转过头来，笑了笑：“我们该回去了。” 林知秋只好点点头，牵着奇诺，他们回到了林知秋住所楼下。 叶星回将手里的牵引绳交给林知秋，眼神复杂地望着她：“知秋，认识你真是一件幸运的事。不过，我希望你能快乐地享受生活，有些事情，永远不要好奇，更不要去触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那是他们必须要做出的选择，一旦秘密被揭开，结局……未必会是一片光亮。” 叶星回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林知秋望着他俊逸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刺痛和凌乱。 直到叶星回的背影消失，林知秋收拾了一下杂乱的心情，正准备转身往楼道走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侧面朝她走了过来。 林知秋望了那人一眼，心里一紧：“叶副总？！” 而此时叶星纯望着她的表情，让林知秋更加惊讶，她的脸上分明写满了伤感、落寞和不安。 “林医生，能和你谈谈吗？”叶星纯的声音同样低落。 林知秋控制了一下情绪：“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去我屋里谈吧。” 叶星纯点了点头…… 林知秋给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叶星纯倒了一杯茶，然后坐到她身边盯着她：“叶副总，出什么事了？” 叶星纯抿了一口茶，将杯子放到茶几上，然后无比郑重地望着林知秋：“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叶星回的秘密？” 林知秋惊了一下：“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星纯继续死盯着她：“你已经知道了，这世上，有两个叶星回，对不对？！” 林知秋闪躲着她的眼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中一个叶星回，就是江遇，对不对？！”叶星纯将声音提高，充满了愤怒和不安。 林知秋猛然望向她：“你……你发现了什么？” 叶星纯沉默一秒：“我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昨天，我见到的叶星纯，就是……江遇！” 林知秋一颤：“理由呢？” “他腋下的手臂内侧，有一个胎记，和江遇一模一样！” 林知秋的眼珠急剧放大：“你……你确定？！” 叶星纯的眼眶湿润了：“当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林知秋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惊愕：“你……你和他对质了？” 叶星纯点点头：“没错！” “他的反应是怎么样的？！”林知秋急问。 叶星纯的泪珠滴落：“他虽然极力辩解，但最后一刻，他失控了，几乎……已经算是……承认了……” 林知秋深深吸了一口凉气，瞬间也彻底震惊了。 叶星纯突然抓住了林知秋的手臂：“林医生，你还知道些什么内幕，求你全都告诉我，好吗？！” 林知秋呆望着她：“我……我之前都只是猜测，并没有什么证据。” 叶星纯带着怀疑的眼神望着她：“不可能！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很神奇，你一定已经查到什么了，对吗？” 林知秋轻叹一声：“叶副总，我真的都是因为那个梦，才开始调查江遇失踪案的，但……我到现在都没法证实什么。” 叶星纯放开了她的手：“既然你不愿如实相告，我也不怪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知晓这么可怕的事实。” “可是叶副总，仅凭一个胎记，还是无法确定你看到的就是江遇啊……” “还有眼神！你让我多观察他，我才发现他看我的眼神完全不同于叶星回！他就是江遇！” “好吧，就算我相信你，但警方不会相信。” “警方？”叶星纯又抓住林知秋的手臂：“林医生，这事绝不能惊动警方！” “为什么？！”林知秋一阵惊讶。 叶星纯眼神戚戚：“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江遇一定是被人利用了，目的是为了我们叶家的家产。那样的话，江遇一定逃不了罪责的，不是吗？” 林知秋愣住。 “我已经对不起江遇一回了，这次，我绝不能再让他受到伤害！”她抓紧林知秋的手臂：“林医生，我们合作吧，一起调查出真相。” “这……” “绝不能让警方查出真相，你我完全可以揭开他们的秘密。到时候，你解救你的叶星回，我解救我的江遇！” 林知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叶星纯再次放开她的手臂，脸上终于露出了惯常那副孤傲冷酷的神色：“沐雨柔，这一定是沐雨柔的阴谋！我绝不会让她得逞的，绝不！” 林知秋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好吧，叶副总，我答应和你合作。” 叶星纯露出了欣喜：“有你，我就有信心了，我总觉得你很神奇！” 林知秋苦笑一下：“不过，你不能和沐雨柔正面冲突，甚至都不能惊扰到她。” 叶星纯冷笑：“你放心，我的戏不会比她差。我会等到证据确凿，再让她一败涂地！” 林知秋一阵心悸：“还有，公开场合也不要再和叶……江遇，有任何的纠缠。” 叶星纯又露出伤感，点了点头：“那……我们该怎么查？” 林知秋想了想：“下次，你再见到你认为可以确认的江遇，争取获取他的生物检材。” “比如，毛发、唾液，或者皮屑之类的？” “没错，然后再想办法弄到沐雨柔的生物检材。” “为什么？” “江遇已经没有亲人了。” “哦，对对对。只要江遇的生物检材和沐雨柔的对不上，就可以作为确凿的证据了，对吗？” 林知秋点点头：“另外，下次再见到江遇，一定要盯紧他，最好马上通知我，我们要确认他和真的叶星回，到底是在哪儿互换身份的。” 叶星纯的眼神突然一惊：“云姨家……” “警方已经去查过了，没有任何发现。” 叶星纯居然舒了一口气：“我就说嘛，云姨不可能参与到这件事当中的，否则她不会瞒着我。” 林知秋欲言又止：“不过，你以后有任何发现都只能告诉我一个人，不能再和江院长说。” “为什么？如果云姨知道江遇还活着，不是会很高兴吗？我还正准备去找她说这件事呢。” 林知秋急忙阻止：“具体原因你就别问了，如果你真的信任我，就按我说的做。再说了，这事关系重大，少一个知道更好，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你再告诉江院长也不迟啊。” 叶星纯点点头：“有道理，好吧，我听你的。” “还有，你更不能让你父亲察觉这件事，否则就凭你爸的影响力，你我都无法再控制事态的发展。” 叶星纯表情凝重地又点了点头。 林知秋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不安：“既然你已经撞破了江遇的秘密，估计他们一定会有所防范了，也许……想要再见到江遇，会很难。” 叶星纯的脸色也变得悲戚而慌乱起来。 “所以，叶副总您一定要保持定力，只要想着江遇还活着就好，我们会想出其他办法揭开真相的。” 叶星纯沉默片刻，长叹了一口气。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叶星纯这才起身告辞。 将她送到门口，叶星纯突然又转身望着林知秋：“林医生，虽然你不愿和我说实话，但我相信，你之前一定认识我们三个人中的一个。但愿，有一天你能告诉我实情，再见。” 叶星纯走出屋子，林知秋关上门躺到懒人椅上，心情说不出的沉重和压抑。 从叶星纯透露的惊人发现，再结合臭豆腐的事情，还有奇诺两次见到叶星回完全不同的表现，林知秋基本上都可以确定自己的推测是成立的！但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想起刚才在秋江边叶星回说的那些话，就像一根根冷箭射入她的心脏。 特别是叶星回最后那句“一旦秘密被揭开，结局……未必会是一片光亮”，简直就像一把冰刀，狠狠切割着她的心。 她认可叶星纯的分析，无论是叶星回还是江遇，也许都不过是一个可怕阴谋中的一枚可怜棋子，他们或许都是身不由己，都是为了报恩。 但林知秋也清楚，自己不可能停下来，无论叶星回和江遇是不是自愿的，她觉得自己都有必要解救他们，在这件事还没有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一切都还来得及！ 想到这儿，她的眼神又开始变得坚定起来…… 第30章 追查失踪之谜 林知秋上完早班，在医院的食堂独自边吃边思考着。 她不准备将叶星纯的惊人发现告诉池俊楠和刘诗涵。一来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叶星纯，就该信守承诺；二来林知秋也不得不承认叶星纯的话是有道理的，一旦这事被警方正式立案，那无论是叶星回还是江遇，都要承担法律责任。 换作一个月之前她刚刚介入这件事的时候，如果有了线索她是一定会报告给警方的，因为他们的调查更专业。但是，现在的林知秋，通过和叶星回一个多月的交往，已经对这个独特的阳光大男孩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她不知道这种感情算不算爱情，但至少算是很融洽的友情。 不过，这还不是主要原因，林知秋觉得仅凭叶星纯关于一个胎记的判断，根本无法作为有力的证据。况且，叶星纯已经与她自己认为的江遇当面做了对质，如果她见到的确实是江遇，那么现在估计江遇已经选择藏匿起来了。 所以，她决定暂时先由自己和叶星纯合作秘密调查。 此刻林知秋思考的是，既然已经基本确认了江遇还活着，那么自己必须要弄清楚的重要一点，就是三年前的那天，江遇到底是怎么离开失踪区域的。 林知秋笃定，当时带走江遇的一定是江若云，而且江遇一定被带回了四零七医院，这是最佳的方案。 想到这儿，她快速吃完盘子里的饭菜，起身走出了食堂。 几分钟后，林知秋站在医院的院子里，默默地观察思忖着。 四零七医院是江若云从一个本地的老住户手里租来的。据说这地儿是民国时期大户人家置下的房产，上辈传下来的，当然，肯定经过好几回修缮了。不过，楼房的样式始终没改，典型的欧陆风格的洋楼。 这是一个由两进两楼组成的院落，前后两栋楼都是五层，被江若云租下后，前楼成了门诊楼，后楼是住院部。 前楼紧挨着繁华的市中心主路，一楼正中有个大门，供人进出。 前后两栋楼之间，有一块长约三十米，宽十五米左右的院子，被当作医院的停车场使用。院子右边是三米高的院墙，打通了一扇大门，设了通行门禁，供车辆出入。 院子左边新建了两层楼高的通道，将前后楼连接起来。这是四零七医院租下房子后，经过房东同意临时搭建的，目的是为了方便将门诊病人转运到住院部。 同时，因为医院管理层的办公室设在住院楼五楼，所以通道的第二层，主要就是方便院领导来往于门诊楼和住院楼之间。江若云除了医院的日常管理，还兼外科主任，每周一、三、五要到门诊上班，所以她进出通道的次数自然也就比别人频繁些。 院子里有一棵十几米高的香樟树，紧挨着住院部，高大的树干和茂密的枝叶，将住院楼的四分之一遮住。香樟树边上建了个凉亭，还做了些绿化，好让住院的病人有个出来透气歇息的地儿。 要进入后楼的住院部，一共有三条路可走。 第一条路，从住院楼中间的正门进入。通向这条路有两个路径，一是从院子右侧大门进入停车场，二是通过前楼门诊部的后门穿过停车场。 第二条路，是从门诊部一楼通向住院部的通道进入。经过这个通道到达住院部后，有一部新设的电梯，用于运送病人往返于住院部一楼到四楼。 第三条路，是从门诊部通向住院部的二楼通道进入，经过这个通道后，有个楼梯，可以从二楼上到五楼、下到一楼，方便院领导往返于门诊部和住院部之间。一个多星期前，林知秋就是在二楼的楼梯间，第一次碰上了叶星回。 这三条路，林知秋这两天专门走了几趟。第一条路，无论谁想要进到住院部，都逃不过院子右侧大门上的监控摄像头；第二条、第三条路的两个通道口，也都有监控摄像头，无论谁经过也都无处遁形。 而且，据她从刘诗涵那里得知，三年前江遇失踪的时候，这三个摄像头就存在，警方也调取了当天的所有监控视频，没有发现异常。 林知秋梳理了一下当天的情形：在江遇失联之后，江若云独自驾车沿江寻找，因为那是江遇从家到医院唯一必须经过的路。找寻未果后，她驾车回到了医院，车停在了香樟树下的位置，这是江若云的专用车位，而这个位置，监控是拍不到的。她下车后，从正门进了住院部，留下了必要的医护人员之后，其他人便和她一起下楼集中到院子里，一干人分别乘坐三辆车外出寻找江遇，直到警方介入。 也就是说，江若云如果把江遇偷偷带回了医院，那么只有一次机会，但监控却没有拍到江遇的行迹。 林知秋走到院子里的那棵香樟树下，树下停着江若云的车，这里是唯一的监控死角。她顺着香樟树朝上望去，树叶茂密，看到不到树的顶端。 “江遇会顺着这棵树爬到五楼，进入江若云办公室吗？”林知秋觉得难度太大，除非提前准备了特殊的工具，而且树干越往上越细，没经过特殊训练，难度还真是不小。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当天警方也查过江若云的办公室，并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难道，不是江若云，而是叶星回或者叶星纯从失踪地点带走了江遇？” 可是，警方同样调查过姐弟俩，他们的行驶轨迹的终点都是叶家别墅，同样没有异常。 林知秋咬着自己的手指，陷入了沉思。 几分钟之后，她的眼睛亮了亮，疾步走进住院部，上到了五楼的医务科。 “钱科长。”林知秋爽朗地和办公室里的医务科长打招呼。 “知秋？怎么，有事？”从钱主任的称呼来看，林知秋和他相处得不错，也说明林知秋这段时间在四零七医院的社交攻势收效明显。 “钱科长，我刚接手一个病人，来医院治疗三年多了，我想查一查她三年前的病历，详细了解一下病情。” “哦，是吗？不过……这你得先向你们李主任申请，她签批了以后才能查呀。” “我们主任不是去医学院讲课了吗，现在这个病人情况不太好，您就通融一下吧，求你了。”林知秋几乎是在用撒娇的语气向钱科长请求。钱科长皱眉笑了笑：“好吧好吧，等你主任回来了，记得给我补个条儿。” “谢谢谢谢！您放心，我一定补条给你，不会让您为难的。”林知秋笑嘻嘻地回应。 “电子病历就在这台电脑里。”钱主任指了指另一张办公桌上的电脑，然后坐过去打开电脑，输入了密码，起身望向林知秋：“你查吧。” “好嘞，谢谢钱主任。”林知秋坐到了办公桌前。 “知秋，我还有事要去门诊部，你查完了记得关电脑。” “收到，您放心去忙好了。” 钱主任刚走出办公室，林知秋就急忙在打开的病历系统搜索框里，输入了江遇失踪的时间，然后界面就出现了当天四零七医院所有的病历档案。 江遇失踪的时间，四零七医院门诊的各个科室已经正常下班，只有急诊室在接诊。所以，林知秋迅速找到了那天急诊室接诊的所有病历，仔细查看了起来。 十分钟后，林知秋没有发现异常，便顺着那天的病历记录往下翻阅，直到看完了之后一个月左右的数据，她的眼神突然露出一丝亮光！然后迅速关上了电脑，匆匆离开了医务科。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林知秋给刘诗涵打了电话，约她一起吃晚饭，地点就订在刑警支队对面的一家湘菜馆。 湘菜馆里，刘诗涵笑望着林知秋：“你说你这么喜欢吃辣的，怎么皮肤还这么好呢？” 林知秋笑了：“你没看到人家那些川妹子，天天吃火锅，皮肤不是一样又白又嫩吗。” 刘诗涵又笑笑：“有道理。” 两人刚吃了一会儿，刘诗涵问：“知秋，有新发现了？” 林知秋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缓缓抬起头来反问道：“诗涵姐，你呢，查到什么了吗？” 刘诗涵摇摇头：“我和池队突击江若云家之后，估计很难再找到江遇失踪的线索了。所以我现在的重点是查江若云，不过，也很困难。” 林知秋沉默了一会儿：“诗涵姐，我虽然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但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假设江遇活着，那天他到底是怎么离开失踪区域，然后到达四零七医院的。” 刘诗涵望着她：“你想到什么了吗？” 林知秋笑了笑：“我的推理，恐怕不太成熟。” “没关系，说说看。池队也说过，你的推理能力很强。” 有了刘诗涵的鼓励，林知秋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首先，第一种可能，就是江院长驾车将江遇带回了四零七医院，然后在她下车进入医院住院部之后，江遇悄悄从车里出来，顺着院子里的那棵香樟树爬到了江院长的办公室。” 刘诗涵点点头：“这点，当时我们也推测过。因为江若云的停车位和那棵香樟树都是监控盲区，所以江遇从车里出来，顺着树干爬上五楼而不被发现，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这种可能性被我们排除了。” 林知秋望着刘诗涵问：“你们查看了香樟树附近的地上有没有落叶？” 刘诗涵赞赏地点了点头…… 第32章 特殊专案组 刘诗涵一回到刑警队，就直奔证物保管室，拿到了四零七医院三年前的监控视频资料，然后叫上汪海鹏，抱着笔记本电脑就往池俊楠办公室走。 “怎么了？”跟在她身后的汪海鹏一脸疑惑。 “查四零七医院三年前的监控。”刘诗涵边疾步走着边说道。 “怎么？你有线索了？” “是林知秋，她有了重要的发现。” “又是林知秋，靠谱吗？” “绝对靠谱，也许还能打开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池俊楠办公室，一走进去，刘诗涵就晃了晃手里的u盘：“池队，拿到了。” 池俊楠坐在办公椅上看着桌上的资料，没有抬头：“你们俩就在这儿查，查到了告诉我。” 刘诗涵打开笔记本电脑，插进u盘，点开视频文件夹，很快找到了林知秋所说的，三年前三月十七号晚上的监控视频，然后点开仔细搜索起来。 不到两分钟，她的眼睛就亮了：“就是这个病人！” 汪海鹏立刻凑过身来：“这是谁？” “很有可能就是江遇。” “江遇？一女的？！”汪海鹏愣住。 “没错，他很可能男扮女装。” 刘诗涵将急诊室走廊拍到的监控画面慢放，两人仔细盯着看。 “看这装扮，墨镜、口罩、围脖，还有手套，简直裹得严严实实！” 这时，画面有了一个“女病人”正面相对清晰的画面，刘诗涵按下暂停键，将画面放大。然后用警方的技术分析软件进行分析，很快频幕上出现了详细的数据。 汪海鹏念着：“身高178厘米，鞋码42，体型偏瘦，步频182，步幅31……” 刘诗涵将这些数据记在本子上，然后又点开了另一个视频，这是她特意存储的江遇本人的监控视频，接着再用分析软件扫描出数据，汪海鹏又念道：“身高175，鞋码42，体型偏瘦，步频182，步幅31！” 边念着，他的眼睛边露出了惊愕。 刘诗涵一脸兴奋转头望着他：“除去这个女病人高跟鞋的高度，所有数据吻合！” “再看看那个女病人的脸部特写。”汪海鹏说道。 刘诗涵再将“女病人”的画面放大，两人盯着“她”脸部的特写观察了半会儿，汪海鹏叹道：“虽然看不清具体特征，但脸型和脸部尺寸应该基本符合江遇的特征。” “池队。”刘诗涵喊了一声，两人望向池俊楠。 池俊楠这才抬起头来，起身离开办公桌，坐到了他俩身边，然后盯着画面中那个“女病人”的特写镜头看了一会儿。 “把鬓角位置放大看看。”池俊楠说了一句。 刘诗涵便在电脑上照做，三人定睛仔细一看，刘诗涵就嚷了起来：“有胡须印子！” 汪海鹏也接了一句：“这头发，也很像假发套。” 池俊楠思索片刻：“拷贝一份，你俩交叉着继续查第二天的视频，看看有没有这个女病人离开的镜头。” 说完拧开保温杯，边喝着茶，边思考…… 汪海鹏坐到池俊楠办公桌前，用他的电脑查，刘诗涵继续在笔记本电脑上查。十分钟过后，两人对视了一眼，汪海鹏摇了摇头，刘诗涵兴奋地望向池俊楠：“确定没有这个女病人离开的镜头！”池俊楠拧紧保温瓶盖：“林知秋果然敏锐过人，这是个重大的突破点！看来，可以立案侦查了。” 半个小时后，秋水市刑警支队的会议室里，一派严肃的气氛。支队长李红波扫视了一眼在坐的人：“各位，经过支队研究决定，即日起成立2.15专案组，全力侦查三年前我市发生的大学生失踪案。” 李支队长顿了顿：“支队经过讨论，决定由副支队长池俊楠任专案组组长，支队刘诗涵、汪海鹏和杨顺昌任组员，抽调技术中队法医李倩如同志，案发地沿江东区派出所马建国副所长加入专案组。” 他再次扫视大家一眼：“从前期调查和取得的线索来看，这起失踪案疑点重重，不排除还牵扯更重大的违法嫌疑，所以，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在池副队长的带领下，尽快找到新的线索，新的证据，查出案件的真相。” “是！”大家异口同声响亮回答。 “池副队，你说两句。”李支队长望向池俊楠。 池俊楠的表情有些凝重：“各位，这个案子有可能牵连到本市最具实力的民营企业——恒远集团，而且从现有的线索推测，案情十分复杂，嫌疑人的手段极可能与专业的医学技术密切相关，这是以前我们所没有碰到过的情况。所以，我要求大家一定要谨慎周密，特别要增强保密意识，案件的侦查过程中绝不能透露任何信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是！”专案组成员表情严肃地回应。 “好了，你们认真探究一下案情，我先走了。”李支队长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池俊楠让刘诗涵给所有专案组成员介绍了案情，以及到现在为止调查到的线索和证据。除了汪海鹏，其他三个组员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愕。 最为惊讶的人自然是杨顺昌。因为他是七年前福林镇中学那起校园自杀案的具体侦办负责人，也许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七年过去了，那起看似已经尘埃落定的事件，居然会再次牵扯进如此复杂的案件中。更让他惊愕的是，那段校园欺凌事件的视频里，扇了受害女孩一耳光的女生，居然会是大名鼎鼎的恒远集团副总裁，叶星纯！ 而心情最为复杂的则是李倩茹。因为她是林知秋在医学院最好的闺蜜，而此前，她已经从林知秋那里听说了那个诡异的梦，她恐怕也不曾想到，林知秋的那个梦，真的牵出了这么复杂的一个案子。 “我的天呐，这案子……可真够诡秘和复杂的。”李倩茹不由啧啧称奇。 “就是，而且手段看起来也很独特呀！”杨顺昌附和道。 池俊楠扫视大家一眼：“好了，接下来我们研究讨论一下具体的侦查方案，诗涵，你先说说。” 刚坐下的刘诗涵思考了几秒：“接下来的调查，最关键的就是要追查江遇失踪后，四零七医院那个神秘的女病人。其次就是要尽快找到江若云的父亲和哥哥，以证实江若云的真实身份。” 大家都点头同意。 汪海鹏接话：“还有，必须正式传唤那个证实当年校园欺凌视频里的主角是叶星纯的女孩，要把她的指证正式作为证据固定下来，这很重要，关系到江若云是否真的有报复叶星纯的作案动机。” 大家又点头。 杨顺昌接着发言：“是不是需要对叶星回进行严密监视？也许能通过他，找到江遇的下落。” “没错。”刘诗涵点头：“不仅是叶星回，江若云和沐雨柔也应该纳入监视对象。” 池俊楠望向了一言不发的李倩茹：“倩茹，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不过支队让你加入专案组，就是希望能发挥你的医学专长。现在，林知秋在这个案子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是一个费解的谜团，但你一定要记牢警察的身份，任何侦查情况都必须对林知秋严格保密。” 李倩茹表情凝重地点点头：“池队放心，我一定会严守纪律，也一定尽力发挥自己的专长，为案件的侦破全力以赴。” 池俊楠点点头，见没人再发言，便扫视大家一眼：“我来做一个具体分工。诗涵和倩茹一组，全力调查四零七医院那个神秘的女病人，同时也要对四零七医院内部展开全面调查，重点要查医院三年前的手术器械和相关药品的记录。” “是！”两个女警回应。 “海鹏负责和沿海警方联系协调，尽快找到江若云父亲和哥哥的下落，同时尽力调查周韵的行踪。” “是。” “老杨和马副所长，你们要抽调警力，严密监视叶星回、江若云和沐雨柔的动向，有情况及时报告。” “是。” “另外，老杨，你再去见见那个叫秦可欣的女孩，你们当年就认识，由你找她谈更合适，记住，一定要挖出更确切的证据，查清楚当年叶星纯是不是存在长期欺凌吴嘉琪的情况。” “是。” “好了，诗涵和倩茹留下，其他人开始行动！” 其他三人刚走出会议室，池俊楠就望向两个女警：“按说，我们警方的调查必须是闭环进行的，但是，林知秋总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刘诗涵和李倩茹的表情都不免变得有些错杂起来。 他顿了一秒：“从现有的情况来看，不管林知秋到底有多神秘，但如果不是她用独特的方式为我们提供了很多重要的线索，估计这个案子也不会有现在的进展局面。虽然刚才关于案件的保密工作，我说了一些重话，但我个人还是觉得在对林知秋进行必要调查的同时，也需要她的协助。不过，你们俩要把握好一个度，不该说的案情坚决不说，但可以适当透露给她一些信息，让她从医院内部，还有从叶星纯姐弟那里查出一些线索，这对我们的调查兴许会有很大帮助。” 刘诗涵忙点头：“我同意池队的意见。知秋的嫌疑虽然没有完全排除，但从她这段时间不遗余力地调查来看，我也觉得她还是值得信任的。” 李倩茹立马接话：“对对对，凭我对知秋这么多年的了解，她一直是个有正义感的女孩，我相信她是清白的，之所以有很多疑点，也一定有她的苦衷。而且，她的iq极高，一定可以帮到我们的！” 池俊楠突然笑了：“看来，你们对这个女孩的评价倒也蛮高的。” 不过转瞬又皱起眉头，轻叹了一声：“这个林知秋，真是一个奇特的女孩，但愿……她不会成为和我们对立的反面角色。” 说完，他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千万记住你们的身份，从办案这么多年的经验，我想郑重地提醒你们，任何感情用事和直觉都会给案件侦查到来极大的害处。很多案子，最后的罪犯往往都会完全超乎我们的预料，明白吗？” 两个年轻的女警点点头：“明白。” 不过，她们的脸上却都写满了不安…… 第33章 起风了 让我们暂且把时钟拨回到江遇失踪案专案组成立的三天前…… 离秋水市千里之外的一座美丽滨海城市，阳光、沙滩、一望无际的蔚蓝海平面，这里是最让人心驰神往的度假天堂。 毗邻着海岸线，一座用贝壳形状建造的大剧院闻名遐迩，剧院的大型电子显示屏上，滚动播放着一则演出讯息：著名越剧名家沐雨柔携名剧《张生记》，将为您带来典雅唯美的曲艺视听享受…… 隔着大剧院两条街，直耸云霄的高楼大厦背后，是一小片建于三十年前的老旧住宅区。和许多钢筋水泥的都市一样，繁华与没落的强烈的对比，显露的是现在与过去的发展不平衡，也显露出烟火人间的不同群体之间,如沟壑般存在的生存差异的现状。 老旧小区一幢居民楼三楼的一户人家，四十九岁的男主人刚从自己的包子铺回到家中。在给八十多岁、偏瘫在床的老父亲翻了翻身之后，他进到厨房准备做晚饭。 刚系上围裙，他就听到了门铃声，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美若天仙的中年女人，一身高级绸缎做的连衣裙，保养得发光的白皙肌肤，与居民楼破旧的环境显得那么的冲突，让门里的男主人一下愣住了。 “请问，这里是江若祥家吗？”中年美妇的声音柔美得让人心颤。 男主人又愣了一秒，点了点头：“我就是江若祥。” 美妇人摘掉墨镜，露出温雅笑容：“您好，我叫沐雨柔，刚从秋水市来。” 江若祥一听到“秋水”两个字，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原来是老乡啊！我老家福水的。” “我知道，所以才专程来找您。” 听到这个贵妇专程来找自己，江若祥又是一脸的惊讶：“我……以前认识你吗？” 沐雨柔笑笑：“我们不认识，不过，我和你妹妹江若云是好朋友。” “江若云”三个字一从她嘴里念出，江若祥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朝屋里望了望，然后才望向沐雨柔，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我知道你们兄妹俩好多年没联系了，不过我这趟来出差，受你妹妹的委托，有些事想找你谈谈，方便吗？” “那……你进来吧。” “我就不进屋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找个餐馆一起吃顿饭吧。” “可是……我还得给老人弄吃的。” “我们吃完给老人带回来吧，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的。” “这……好吧。” 二十分钟后，两人坐在市里最高档的餐厅里，江若祥局促得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 沐雨柔望着他笑了笑：“江大哥，这几年来到沿海，过得不容易吧？” 江若祥不安地点了点头：“只能勉强糊口。” 沐雨柔望着他几秒，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了他面前：“这卡里有五十万，你先拿着用。” 江若祥惊诧地抬起头望向她：“这……这哪能行呢……” 沐雨柔又笑笑：“实不相瞒，我这趟来，是因为若云有事想求你，只要您肯帮忙，她还准备再送您一百万。” 江若祥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望着沐雨柔那优雅的笑容，他彻底傻了…… 秋水市刑警支队的询问室里，池俊楠、刘诗涵和李倩茹身着笔挺的警服，表情严肃而威严。 对面的椅子上，江若云正一脸淡定地扫视他们。 池俊楠朝身边的刘诗涵递了一个眼神，刘诗涵便从桌上那起一张纸，起身走到江若云面前，将手里的纸摊开给江若云看：“江院长，您对这个人还有印象吗？” 江若云凑近看了一眼，思索半会儿，摇了摇头：“没印象，不过这背景应该是我们医院吧？” 刘诗涵点点头：“没错，这张图上的人，是三年前从福水县医院转院到你们医院的一个病人，叫郑幸娟。您再仔细想想，这个病人当时患了胃癌，转院是奔着您去的，想让您给她做手术。” 江若云望着图片，努力思索着，不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对不起，这几年来我们医院做手术的病人很多，我……我实在是没有印象了，她的手术做了吗？” “没有。”刘诗涵一直盯着江若云的眼睛：“这个病人第二天居然又要求转院到其他医院，理由是当时您养子刚失踪，担心您的情绪会影响手术。” “是吗？” “没错，她转院到你们医院的时间，是您养子江遇失踪后一周的一个晚上，具体时间是晚上十点二十四分，而第二天她就要求再次转院，是经过您亲自特批的。” “哦！我想起来了！”江若云的眼睛亮了亮：“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印象了，没错，确实有这么回事。” 刘诗涵盯着她问：“病人要求转院到哪家医院？” “我想想，好像是……省一院。” “您为什么同意她转院。” “当时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病人转院的理由还是正当合理的。” “可是，您在此之前，已经做了两台手术，并没有受到养子失踪的影响。” “我自己当然得敬业，但病人提出要求，我们确实不便强行留人，否则手术出了问题，谁来承担责任？对吧？”江若云的回答很淡定，也很有说服力。 对面的池俊楠一直在观察着江若云的表情，突然问了一句：“江院长，一般情况下，一个患了癌症的病人来到医院，甚至要转院，你们是不是应该通知病人家属，征求家属的意见呢？” 江若云望向池俊楠：“没错，不过我记得接诊的医生和护士都问过病人，她表示自己没有亲人，否则我们一定会联系病人家属的。” 池俊楠又问：“那你们和她之前治疗的福水县医院联系过吗？” 江若云面露歉色：“对不起，这倒没有，因为病人执意要转院，我们不必承担治疗后果，所以没有深入了解。” 池俊楠不再说话，刘诗涵望向江若云继续问道：“蹊跷的是，我们调查了你们医院的监控，发现只有这个病人进入医院的镜头，却找不到她第二天离开的画面，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三个警察都盯着江若云的表情，她似乎也是一脸的惊诧：“是吗？那可真是太奇怪了！你们确定吗？” 刘诗涵没有回应她的反问，池俊楠起身走到江若云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所以江院长，对于这件奇怪的事情，我们警方高度重视，决定展开深入调查，希望能得到您和四零七医院的配合。” 江若云一脸郑重地望着他：“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池俊楠露出有深意的微笑：“谢谢您。” 江若云刚离开刑警队，池俊楠正打算和两个女警商量进一步的行动计划，汪海鹏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池队，好消息！” 池俊楠淡定望着他：“把气喘匀喽，慢慢说。” 汪海鹏深呼吸几下：“池队，江若云的父亲和哥哥找到了！”一旁的刘诗涵立马兴奋地站了起来：“真的？！” 汪海鹏望了她一眼：“当然是真的。” “沿海警方很给力啊！”刘诗涵一脸亢奋。 汪海鹏又望向也露出了喜色的池俊楠：“江若云的哥哥江若祥，在一个滨海城市开了一间包子铺，他父亲几年前中风后卧病在床，生活过得倒也清苦。” 池俊楠思索一秒：“先请沿海警方协助抽取江若祥的血样，送来后马上与江若云进行比对。” “是，我马上去办！”汪海鹏兴冲冲地走了。 有了好消息，池俊楠和两个女警也都有了信心，不过池俊楠身经百战，还是控制住了兴奋：“我们对江若云的传唤效果已经达到了，虽然她依然很淡定，不过心理一定有了压力。你们俩立刻到四零七医院，先查清楚那个女病人的情况，再做进一步打算。” “是。” 杨顺昌和马建国从刑警队和派出所抽调了警力，两人一组，组成了三个组，分别对叶星回、江若云和沐雨柔进行监视。不过，两天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三人的行迹一切正常。 在这个过程中，杨顺昌按照池俊楠的指示，分别弄到了出入叶家别墅和恒远大楼的叶星回的生物检材，经过比对，确认为叶星回“本尊”…… 刘诗涵和李倩茹刚进驻四零七医院，就特意先约见了林知秋。 四零七医院的会议室里，林知秋一走进来，看到刘诗涵身边身穿警服的李倩茹，表情不免还是吃了一惊。李倩茹和她打了声招呼，笑容有些复杂。 刘诗涵望着林知秋，沉默了几秒：“知秋，你提供的关于三年前那个病人的情况，我们已经查了监控，确实存在疑点。” 听着刘诗涵变得有些官方的话，林知秋挤出了一丝笑容：“是吗？” “所以，警方决定正式展开调查。” “太好了。”林知秋虽然笑着，但脸上的笑容同样复杂。这本是她一直期望的，但自从和叶星回有了深入的交往之后，她对于警方正式介入调查却又有了一丝不安。 “知秋，我们还是希望你能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们，如果叶星回和叶星纯姐弟俩有什么异常情况，一定要如实报告。” “我……会的。” “对你们医院的调查，如果需要你的帮助，我们会主动找你，除此之外，希望你不要擅自行动。” “好，我明白。” 林知秋离开后，刘诗涵和李倩茹又约谈了四零七医院三年前接诊过那个神秘“女病人”的医生护士。 之后，她们收到了省刑警队的协查通报，这个叫“郑幸娟”的病人，三年前从没有到过省一院就诊；再随后，户籍民警报告，户籍系统里查不到和这个“郑幸娟”情况吻合的居民…… 她俩回到刑警队池俊楠办公室，将初步调查情况向他进行了汇报，正准备对下一步行动进行讨论的时候，杨顺昌疾步走进了办公室，一脸极度不安的神色。 这让池俊楠和刘诗涵都吃了一惊，他们知道这杨顺昌虽然脾气不好一直没能提拔，但他可是经验丰富的老侦查员了，他俩还从来没见过杨顺昌这副惊慌的表情。 “怎么了？老杨？”池俊楠忍不住问了一句。 杨顺昌一脸凝重地沉默一秒：“池队，秦可欣……死了！” “什么？！” 池俊楠和刘诗涵都不约而同，“轰”的站起身来，惊望着杨顺昌，彻底傻了…… 第34章 死亡疑云 刘诗涵瞪大眼睛望着杨顺昌，说不出话来。池俊楠却立马回过了神来：“怎么死的？！” 杨顺昌顿了一秒：“突发心脏病。” “突发？她之前有心脏病吗？” “据我从医院了解到的情况，好像没有。” “人还在医院？” “是，我让建国在那儿守着，顺便做一些问话。” 池俊楠脸色凝重地思考了几秒：“走！去医院。诗涵，你留下，查一查秦可欣这几天的行踪和通话记录。” 二十多分钟后，池俊楠带着一干人刚走到医院停尸间的走廊，就听到了一阵哭声。 走廊里有几个警察，有的正在安慰家属并做询问，有的正在对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问话。看到池俊楠，正在和一个医生交谈的马建国立马迎了上来。 “池队。” 池俊楠停住脚步望着他：“情况怎么样？” 手里拿着小本子的马建国朝停尸间望了一眼：“死者还在里面，我们问了急救的医生，说是心脏病突发，送得稍晚了一些，没救了。” 池俊楠没有再多问，径直往停尸间走，突然，坐在走廊椅子上的一个中年女人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警官！你们一定知道些什么，对吗？我女儿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中年妇人哀嚎着，哭得站不稳身子，被旁边一个中年男人扶住。 池俊楠不安地望着她：“这位大姐，我们只是例行调查，您先保重身体。” 说着，他朝扶着女人的男子望了一眼，看他穿着考究的西服，应该是个成功人士。那男子也是一脸悲戚，不过似乎还保持着一丝理智：“警官，如果有问题，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 “放心吧，我们会的。” 池俊楠说完，转身走进了停尸间，其他专案组成员也紧跟在后头。 停尸间里，一个担架车上躺着一具尸体，身上盖着白单，只有头露在外头。池俊楠走过去，看了一眼死者的面容，也许死前经过了一些挣扎，她的脸部有些狰狞。 池俊楠转头望向李倩茹，李倩茹心领神会，走上前掀开白单，仔细查看起尸体。 “建国，把急救的医生叫来。” “是。” 很快，屋外的医生来到池俊楠身边，池俊楠望向他：“说说情况。” “死者是中午三点十五分左右送到医院的，当时她自述胸闷气短，头晕心慌，胸骨后压榨性疼痛，晕脸色发白，符合突发性心脏病的症状。到达医院抢救三分钟后，出现心跳骤停，突发意识丧失。我们立即及时进行心肺复苏，开放人工气道，不过，五分钟后，患者血压持续下降，同时出现了肺、肾脏等器官的衰竭。抢救二十分钟左右，病人就失去了生命体征。” 这时，李倩茹抬头望向池俊楠：“池队，符合心脏病突发导致死亡的特征。” 池俊楠又问医生：“你们问过她的病史吗？有没有既往心脏病史？” “当然问了，她回答之前从没被诊断过心脏病，也从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治疗，这点死者家属也做了证实。” 池俊楠思考几秒，望向马建国：“死者是谁送来的？” “她单位的两个同事。据他们讲诉，死者在两点半上班后就一直感觉胸口闷，十几分钟后她满头大汗地喊着，有同事打了120，不过担心耽误时间，最终还是决定由两个男同事亲自开车将她送到了医院。送医过程中，其中一名同事通知了她的家属。” 池俊楠沉思片刻，转身出了停尸房，走到走廊里的两位家属身前，他身后的杨顺昌忙向他介绍：“池队，这两位是秦可欣父母，这位是她父亲秦国伟，这位是母亲王秀兰。” 池俊楠望向秦国伟：“你女儿之前从没有发生过胸闷气短，或者心脏感觉不舒服的情况吗？” 秦国伟边扶着妻子，边表情悲伤地摇了摇头：“从来没有过。” 忍住哭泣的王秀兰抬头望向池俊楠，更咽着：“警官，我……我女儿是不是被人害了？是不是啊？！” “大姐，医生诊断符合心脏病突发而导致的死亡，我们暂时没有发现问题，请节哀。” “没有问题？那为什么她刚走，你们一大堆警察就赶到了？是不是有人报案了？是不是？”王秀兰的情绪有些失控。 池俊楠沉默几秒，望向秦可欣父亲：“秦先生，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秦国伟拍了拍妻子的背：“你先坐坐，我去和他们谈谈。” “老秦，一定要问清楚怎么回事啊！” “我知道。” 这时，李倩茹坐到了秦可欣母亲身边，挽住她手臂安慰着，秦国伟便随着池俊楠走到走廊的角落，杨顺昌也跟了过来。 池俊楠望着秦可欣父亲几秒：“秦先生，您还记得七年前，你女儿曾经和一个初中女生发生过冲突的事情吧？” 秦国伟愣了一下，望了望身边的杨顺昌：“记得，这事当时还是杨所长亲自办理的。怎么？我女儿的死，和这事有关？！” “我们还不能断定，不过一周前，你女儿她向我们警方坦诚，当年和那个女生发生冲突的同伴中，其中一个是恒远集团副总裁叶星纯。” 池俊楠话音刚落，秦国伟的脸上就露出了惊色：“这……这怎么可能！” 池俊楠盯着他的眼睛：“她还承认，当时叶恒远对你施加了影响，迫使你隐瞒了这个真相。” “可欣……真这么说的？！这……这……” “秦先生，你女儿已经死了，希望你不要再对警方有所隐瞒，这事，事关重大！”池俊楠加重了语气。 秦国伟低下头，内心似乎在挣扎，几秒后他再次抬头望向池俊楠：“好吧，我……我承认，可欣说的都是事实。但是，这……这事真的和可欣……走了有关系吗？难道……是当年那个女孩的家人报复可欣？但是……你们不是说……可欣是因为心脏病才走的吗？” “秦可欣离世也许的确是身体原因，但我们有责任弄清楚事情真相。秦先生，当年，你女儿和叶星纯是不是存在长期欺凌那个自杀女孩的情况？” 秦国伟急得喊了起来：“我女儿怎么可能长期欺凌她！就只有那么一次冲突，而且起冲突的原因警方也做过调查的，对吗杨所长？！” 杨顺昌忙安抚他：“你别激动，我们池队只是在做调查，你女儿没有，那叶星纯呢？” 秦国伟这才稍稍控制了一下情绪：“这我就不清楚了，你们问叶恒远去呀！再说了，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警方当年怎么不调查清楚呢？早干嘛去了？！” 杨顺昌被他怼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无言以对。 池俊楠接话道：“秦先生，您别激动，这事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但如果您知道什么情况，也一定要如实向警方说明。” “我已经说了，我不清楚！”秦国伟情绪有些失控。 杨顺昌急忙又安抚：“好了好了，既然不知道，我们警方会深入调查的。不过，这事你得对叶恒远保密，如果你真的希望你女儿的过世能查出个真相的话。” 秦国伟控制住情绪，望向池俊楠：“池队长，你们还查到些什么？这事，不会是叶恒远干的吧？！那个女孩的父母呢？现在在哪儿？就在秋水吗？” 池俊楠淡定望着他：“秦先生，具体情况我们不方便告知，为了你女儿，请你务必相信警方，我们一定会全面调查，有结果了一定会向您详细通报。” 秦国伟被他坚定的眼神镇住，不再说话。 “另外，请你配合警方做个笔录，将当年你隐瞒的事实全都说清楚，这很重要！” 秦国伟愣了几秒，终于点了点头：“好吧，希望你们能彻底查清楚真相，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公道要靠事实真相，我们一定会查清。好了，老杨，你带秦先生去刑警队做个笔录。” “好。”杨顺昌回应，带着秦国伟走了。 池俊楠朝不远处的李倩茹和马建国招了招手，两人便走了过来。 “倩茹，你觉得有必要尸检吗？” “有必要。” “好吧，我让老杨做做秦可欣父母的工作。”池俊楠皱起了眉头，望向马建国：“建国，让医院保管好尸体，留个兄弟在这儿，其他的人，收队。” “是。” 回到刑警队，杨顺昌和马建国带着秦国伟去做笔录，池俊楠让他们顺便说服秦国伟同意尸检。 当池俊楠和李倩茹刚走进办公室，刘诗涵就一脸表情凝重地疾步走了进来。 “诗涵，查到什么了？”池俊楠嗅出了她的表情不一般。 刘诗涵定了定神：“看来，秦可欣的死，确实没那么简单！” “哦？说说情况。”池俊楠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 刘诗涵的眉头狠狠蹙起：“我查了秦可欣这几天来的通话记录，又和情报中心的同事查了她三天来的具体行踪。这三天来，她联系和见面的人当中，有几个重大的目标人物。” 池俊楠握着保温杯没有说话。 “她联系和见面的这三人，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分别是……叶恒远、江若云和……林知秋。” “什么？！”一旁的李倩茹忍不住惊出声来：“秦可欣见叶恒远倒还能理解，可是……她……怎么会和江若云，还有知秋见面呢？莫非……她早就有所察觉了？！” 池俊楠的眉头也再次紧起来，不过没有说话。 刘诗涵继续说道：“我也觉得很吃惊，进一步调查后发现，秦可欣是主动联系了叶恒远，然后去恒远公司见了他。而最让我最感到震惊的是……” 她顿了一秒：“秦可欣两年前和江若云相识，而且一直保持密切联系。” “哦？！”这下连池俊楠也忍不住惊出声来。 刘诗涵紧着眉头继续说道：“至于知秋，是她自己主动联系上了秦可欣，并且主动要求和她见面的。” 李倩茹惊愕地沉吟了一句：“莫非，秦可欣的死，和这三个人中的……某一个有关？” 第35章 秋水市首富 “池队，看来，不管我们的对手是谁，他们是不是已经开始行动了，怎么办？”刘诗涵一脸焦躁不安。 一直沉默不语的池俊楠将保温杯快速转了一圈，然后放在办公桌上：“别急，沉住气。” 他顿了一秒：“诗涵，你继续回四零七医院，我给你加派人手，尽快查清医院三年来的麻醉药品和手术耗材的使用情况，顺便调查一下医院内部人员。毕竟，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江遇失踪案。” “是。” “倩茹，你做好准备对秦可欣进行尸检。” “好。” 池俊楠将目光投向窗外：“至于秦可欣死前见的这三个人，就由我亲自去和他们碰一碰！” 正说着，杨顺昌和马建国走了进来，杨顺昌报告：“池队，秦家同意对秦可欣进行尸检。” “很好，倩茹，尸检报告出来要第一时间报告我。” “是。” “你们俩去忙吧。” 两个女警疾步走了出去，池俊楠望向杨顺昌：“秦国伟交代得怎么样？” “还是那番话，承认当时受叶恒远威胁利诱，隐瞒了叶星纯参与和吴嘉琪冲突的事实。不过，一口咬定她女儿不存在欺凌的行为，至于叶星纯是不是长期欺凌吴嘉琪，他一概不知。” “不出所料，如果他女儿活着倒还好说，现在人死了，就算他知道些什么，更不会轻易承认了。” “没错，何况现在叶恒远的势力更加强大了。” 池俊楠将刘诗涵调查的情况告诉了杨顺昌和马建国，果然也惊得他们双目圆睁。 “你们俩怎么看？”池俊楠问。 杨顺昌先回过神来，想了想：“如果秦可欣真是死于被害，那么和她见面的三个人其实都有嫌疑。假设，叶星纯和秦可欣当年对吴嘉琪确有欺凌行为，那么首先最可疑的就是江若云，这属于她报复计划的一部分，而叶恒远，也有可能因为担心当年的事发，而杀人灭口；至于林知秋，我们能不能做出这样的推测，她很可能也是欺凌吴嘉琪的团伙之一，也要灭秦可欣的口？” 马建国接话：“可是，诗涵前期的调查不是证实了林知秋和吴嘉琪是好朋友吗？” 杨顺昌冷笑一声：“女孩子之间的关系，远比我们所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呐！” “也是，有道理。”马建国附和道。 池俊楠沉默几秒：“这一切推理，都必须建立在秦可欣的死因存疑之上，但不管怎么样，秦可欣和这三个人联系见面的目的，所谈的内容，我们都必须调查清楚。” 杨顺昌和马建国点头。 “好了，建国继续带领兄弟们盯紧叶星回和沐雨柔，江若云那边有诗涵。老杨，我们俩先去碰一碰我们秋水市的首富去。” “是。”两人异口同声回应…… 恒远大厦，是秋水市的地标建筑。圆柱形的时尚造型，全玻璃幕墙，大楼高达一百多米，共有35层。除了恒远集团自用的十层，其余都租给了秋水一些知名的企业做办公写字楼。所以，这座大厦就宛若秋水的财富中心，也相当于秋水的商业信息中心。能进到这座大楼上班，是许多年轻人的梦想，真进了这座大楼上班，则是每个年轻人的骄傲。 池俊楠和杨顺昌走进富丽堂皇的一楼大厅，直奔标识着“恒远集团”四个大字的前台。 说明来意，出示了警官~证，前台小姐姐立刻通报。要说人家大型企业的效率倒真是不错，不到两分钟，前台小姐姐就温柔客气地笑着回应：“两位警官，请你们到十楼，上面有人会接待你们。” “谢谢。”池俊楠道谢后，和杨顺昌坐电梯直达十楼。 电梯口有个中年女人已经在恭候，考究笔挺的小西装和职业裙，看起来很有气质：“两位是刑警队的吗？” 池俊楠点点头。 “我是叶董事长的行政秘书，两位请随我来。” 秘书将他们引到走廊的尽头，池俊楠和杨顺昌看到了一扇门，足足有四米多高的样子，门口的一张桌前，坐着一个彪形大汉。 秘书和壮汉低语了两句，那大汉眼神犀利地望了池俊楠他们一眼，然后才起身推开了门。 “两位警官请。”秘书含笑弯腰。 池俊楠和杨顺昌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简直像个宫殿。层高四米多，面积目测有一百多平，感觉办公室说不出的宽大；三面全落地玻璃幕墙，一百八十度全景无死角，使得办公室里的光线充足透亮。 靠门的这面墙，摆放着十几个书柜，里面满满都是厚厚的书；门的正对面，一张办公桌足足有五米来长，办公桌左边是个琉璃桌面的会议桌，可以召开十人左右的会议；右边靠玻璃幕墙摆放着着一组高档沙发，可以供七八个人围坐聊天，也可以将秋水市的全貌尽收眼底。 此时，气派的大办公桌后边，一双威仪的双眼，正盯着池俊楠和杨顺昌。 “董事长，两位警官到了。”秘书就像一个古代的侍女一般，恭敬地远远朗声禀报。 办公桌后的叶恒远用手指了指左手边的沙发，秘书便含笑弯腰：“两位警察，这边坐。” 池俊楠见多识广，淡定微笑，杨顺昌则显得有些拘谨起来。两人坐下，秘书给他们到了茶，叶恒远才从座位上起身，款步走到他们面前。 “两位警官好。”叶恒远露着浅浅的笑容，淡定而威严。 两个刑警起身，池俊楠和他握了握手：“市刑警支队，池俊楠。” “哦？”叶恒远难得的变了变脸色：“四年前那起惊动全省的城南碎尸案就是你破的吧？” 池俊楠谦虚一笑：“是集体的功劳。” 叶恒远使出力道握紧他的手：“神探，久仰了！” 池俊楠明显感觉到了手上传来一股力量，心里还是不免吃了一惊，眼前这个看起来快六十的老人，手上的劲道居然很强。 他保持住微笑，也使上劲握紧叶恒远的手：“哪里哪里，能见到秋水市首富，是池某的荣幸。” 两人的手上暗自较着劲，脸上却保持着淡定的笑容，旁人看不出来。几秒后，叶恒远先卸了劲：“池队长过谦了。” 池俊楠也松了劲，两人放开了手：“这位是我们刑警队的刑警杨顺昌。” 叶恒远轻轻瞟了杨顺昌一眼，浅浅和他握了握手。 三人坐定，叶恒远盯着池俊楠，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他先开口，这是叶恒远的一贯作风。 “叶董事长，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和你了解一件事情。” “请讲。” 池俊楠转头看了杨顺昌一眼，他拿出笔和小本，做好记录的准备。 “董事长认识这个女孩吗？”池俊楠拿出手机，将手机上秦可欣的照片递给叶恒远。 叶恒远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认识，可欣嘛，老秦家的闺女。” 他脸上毫无波澜的神情，让池俊楠和杨顺昌心里都有些惊讶。不过池俊楠是绝不会表露出来的，微笑接过手机放进兜里，直视着叶恒远：“听说这女孩三天前来找过您？” “没错。”叶恒远回答得很干脆。 “她找你什么事？” 叶恒远居然笑了笑：“还能有什么事，这秦国伟啊，一直有些怕我，他生意上的那点事情，总是让他闺女来找我。” 池俊楠一直观察着叶恒远的表情：“哦？您这么大个董事长，肯见一个小丫头？” “可欣是我看着长大的嘛，她和我家闺女很要好。” 池俊楠又问：“她找你具体是什么事情？” “为老秦的光伏发电项目寻求我的投资。”叶恒远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脱口回应。 池俊楠沉默几秒：“董事长估计还不知道吧，秦可欣一个小时前，死了。” “什么？死了？！”一直纹丝不动的叶恒远突然坐直了身子，惊诧地望着池俊楠：“怎么死的？！” “据我们从医院了解到的消息，是突发心脏病。” 叶恒远又将身体靠回沙发椅背，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有惊愕，有伤感：“可惜了，多好的孩子啊。” “叶董事长，三天前秦可欣来找你，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异常？”叶恒远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您当时答应她投资的要求了吗？” “没有当场答应，但也没有回绝，我只表示愿意考虑考虑。” 池俊楠又沉默几秒，直视着叶恒远的眼睛：“叶董事长，您还记得七年前在福林的时候，镇上的中学曾经发生过一起女初中生自杀的事情吗？” 叶恒远愣了一下：“记得，镇上议论纷纷，我闺女当时也在那所中学上学，她回来也和我说起过。” 池俊楠实在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异样来。 “您闺女认识那个自杀的女孩吗？” “我不清楚，应该不认识吧。” 池俊楠转头看了杨顺昌一眼，杨顺昌便从包里拿出一份笔录递给池俊楠。 池俊楠拿着笔录朝叶恒远晃了晃：“叶董事长，半个小时前，秦可欣的父亲秦国伟向警方证实，七年前自杀的那个女生，曾经和秦可欣，还有您的女儿叶星纯有过一次冲突，而当时您女儿还动手扇了那个女孩几个耳光。” 说完，他死死盯着叶恒远。没想到，叶恒远居然没有暴怒，一脸淡定地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叹了一声：“好吧，我承认有这么回事。” “您确定吗？”池俊楠似乎没有感到吃惊，倒是杨顺昌一脸的惊愕。 “我确定，当时是我让老秦隐瞒了我女儿出手打人的事实，因为那时候我正准备竞选政协~委员，不想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 “您认为，这件事和那个女孩自杀有关联吗？” “你们觉得呢？我听说当时你们警方做过调查，也给出了结论，对吧？” 杨顺昌的脸再次红一阵白一阵。 池俊楠却淡定回应：“警方没有做出结论，只是做了调解。当然，至于是否存在长期的校园欺凌，调查取证始终是件困难的事情，况且那女孩已经死了。” 顿了一秒，他突然话锋一转，表情变得极为严肃：“不过，任何罪恶，不会永远藏在深海里，即使藏在大海深处，我们警方也有能力和信心挖出来，将它放在太阳底下！” 第36章 惊人的尸检结果 面对池俊楠的一身正气，叶恒远似乎也被震慑到了，脸色忍不住变了变。不过，秋水首富可是经风搏浪的角色，马上恢复了淡定：“池队长果然正义凛然，佩服。” 池俊楠缓了缓脸色，露出微笑：“职责所系而已。打扰叶董事长了，我们今天先谈到这儿吧，以后说不定还会时常来麻烦你。” “好说，我愿意配合。”叶恒远表态。 池俊楠和杨顺昌刚走出恒远大楼，池俊楠的手机就响了，是李倩茹打来的。 “倩茹，什么情况？” “池队，有发现。” “好，我们马上回来。” 池俊楠和杨顺昌走进办公室，李倩茹已经等候着了。 “池队，这是尸检报告。” 池俊楠从李倩茹手中接过尸检报告，边看边问：“说说重点。” 李倩茹顿了一秒：“尸检结果表明，秦可欣体内含有洋地黄类药物成分。” 池俊楠怔住：“能简明扼要解释一下吗？” “洋地黄类药物是心血管系统疾病常用的一类药物，可以用于心力衰竭和心房纤颤，主要是起到强心的作用。但是，这类药物有一个特点，它的中毒剂量和治疗剂量是非常接近的，而且个体差异也比较大。剂量把握不好，就很容易发生中毒现象。” 池俊楠望着她，一脸诧异：“秦可欣不是从没有被诊断过心血管疾病吗？她为什么会服用这类药物？” “所以，这个发现才让我觉得有问题。”李倩茹的表情变得凝重：“还有更可疑的情况，除了洋地黄类药物，我们还在秦可欣体内发现了氨茶碱残留。” “氨茶碱？这又是什么？” “这是一种用于治疗哮喘的药物，有平喘作用。但是，一旦过量服用，会引发血压急剧下降和心动过速，导致胸闷、气喘、呼吸困难加剧，严重者可以出现呼吸衰竭，甚至……会导致死亡。” 池俊楠听罢，瞬间惊呆，他立刻望向一旁的杨顺昌：“秦可欣……之前有哮喘病史吗？” 杨顺昌似乎也惊住了，几秒后才缓过神来：“我详细问过秦可欣父亲，他表示秦可欣死前没有任何明显的疾病。如果她有哮喘，她父亲不可能不知道吧？而且，秦国伟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啊！” 池俊楠又望向李倩茹：“倩茹，从你的专业角度，这些药物残留会是秦可欣致死的原因吗？” “我只能说，有大概率的可能性。任何药物，只要剂量大了总会有不良反应。而且，在这几种药物的共同作用下，极有可能诱发突发性心脏病，从而导致死亡！” 池俊楠缓缓坐到办公椅上，沉默了几秒后又望向李倩茹：“能具体分析一下吗？” 李倩茹理了理思路：“首先，长期服用洋地黄类药物，会给秦可欣造成心脏损伤，只是她自己未必会意识到，因为洋地黄类药物中毒不是让心动过速，恰恰相反，会造成心率变慢，或者叫心律失常。” “但心脏已经受损了。”池俊楠补了一句。 “没错，如果心脏受损的情况下，突然服用氨茶碱药物，则又会使心动过速和血压下降，这样一来，心率就会出现更严重的失常，而想要抢救就更困难了！” 李倩茹停顿一秒：“更要命的是，医院在抢救心动过速的突发患者时，会用到奎尼丁，这种药物一旦和洋地黄类药物中和的话，会增加血药浓度，也就是会增加中毒浓度。” “这说明了什么？” 李倩茹眉头紧锁，长叹一声：“如果这是人为设计的，那我只能说，这个人必定是个医学天才，这简直就是一件完美的杀人案！” 池俊楠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看来，秦可欣的死，极有可能存在重大疑点！” 他思考片刻，抬起头望向杨顺昌：“老杨，你马上去查一查秦可欣死亡前的行踪，看看她有没有去医院看过病，都去过哪些医院，她体内残留的这些药物是从哪儿买的。总之，关于秦可欣的一切，查得越细越好。” “是。”杨顺昌边应着，边疾步走了出去。 池俊楠这才望着向李倩茹沉吟着：“如果，这真是一起药物杀人案，那江若云的嫌疑应该是最大的。” 李倩茹猛点头：“没错，江若云虽然擅长外科，但她在心脑血管疾病治疗方面，也是挺有权威的，我曾经在医学杂志上读过她写关于这方面的论文，很有造诣！” 池俊楠又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然后直视着李倩茹：“林知秋呢？听说，她也是你们医学院的学霸，对吗？” 李倩茹的眉心狠狠蹙紧，一顿结舌：“知秋……当然……也有这方面的专业才能……” 池俊楠捂住保温杯，靠在椅背上，紧着眉头沉默了…… 夜幕降临，此时的四零七医院里，刘诗涵在警队抽调的同事协助下，已经查对了医院三年来的所有麻醉药品、以及手术用耗材的使用记录，不过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其实，这倒也在她和池俊楠的预估范围内。他们清楚江若云的智商，如果她真设计了一个庞杂的报复计划，那么这些细节也许都在她的盘算之内。 所以，不排除她会通过私密的渠道获得麻醉药品和手术所必须的器械和耗材，不过这要查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刘诗涵只好无奈地向池俊楠做了汇报，池俊楠让他们先收队回家休息，明早再详细研究对策…… 第二天一早，“2.15”专案组的大办公室里，大家都明显感受到了一种沉闷的气氛。 池俊楠走进来望了大家一眼，突然笑了笑：“大家感受到这个案子的独特之处了吧？” 所有人报以苦笑。 “不过，作为警察，遇到这么一个案子，也不失为一种幸运，一旦破了，在座的每一位都可以吹一辈子，不是吗？” 大家又笑了，笑容明显开朗了不少。 池俊楠望向杨顺昌：“秦可欣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还在查，暂时没有发现她得过大病，或者住院治疗的情况。”池俊楠点点头：“继续查。” “是。” 池俊楠又环视了大家一圈：“海鹏呢？” 刘诗涵回应道：“去接人了，沿海的兄弟亲自将江若云哥哥江若祥的血样送来了。” “好，老杨和建国继续按照之前的部署开展工作。” “是。”两人起身走了。 池俊楠望向李倩茹：“倩茹，你在单位等海鹏，一拿到江若祥的血样，你俩马上去抽取江若云的血样，然后尽快送到鉴定中心进行比对。” “好的。” 池俊楠又望向刘诗涵：“诗涵，秦可欣的尸检报告你看了吗？” 刘诗涵的神色凝重起来：“看了，也听了倩茹的解答。” 池俊楠沉吟：“秦可欣死前见过面的三个人中，叶恒远暂时看不出问题，他所说的秦可欣找他谈的投资项目，倒也属实。至于江若云，要等她和她哥的dna比对结果出来再调查。所以，咱俩今天的重要工作，就是再找林知秋好好谈谈，我迫不及待想听听，她和秦可欣见面到底说了些什么。”池俊楠的脸上泛起了光来。 他坐到一个椅子上，望着刘诗涵：“诗涵，先说说你调查到的秦可欣和林知秋见面的情况。” “好的。”刘诗涵理了理思路：“从秦可欣的通话记录来看，她死亡前的两天，林知秋主动给她打了电话，时长达六分二十八秒。” 她顿了顿：“随后，通过信息中心天网查询到的秦可欣和林知秋的行踪来看，当天下午六点半左右，林知秋先到了江北路的一个韩式餐厅。大约一刻钟后，秦可欣也赶到了那里，不过餐厅里没有监控，所以无法知晓她们见面的情况。两人在餐厅待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不过并没有一起离开，而是在秦可欣先独自离开了五分钟左右，林知秋才离开。” 池俊楠若有所思了半会儿：“或许，林知秋已经知晓了什么，或者已经意识到了某种压力，才决定和秦可欣见面。不管怎么样，你请她亲自来队里一趟吧。” “好。” 刑警支队的问询室里，林知秋依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自从池俊楠认识这个女孩开始，她无论在任何场合，似乎都没有什么事能让她乱了方寸。 “林医生，不好意思，又要打扰你。”池俊楠知道，对付林知秋不能操之过急，得慢火炖。 林知秋笑了笑：“池队，您什么时候变得对我这么客套了，莫非，有特殊的事情需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答案？” 池俊楠和刘诗涵都被她这句话弄得哑然失笑，池俊楠只好先喝了一口茶：“你太聪明，所以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你才好。” “好了，您就别给我灌迷魂汤了，直接问吧。” 池俊楠拧上茶杯盖：“你觉得，我们是因为什么事叫你来的？” 林知秋想了想：“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我主动联系，而且还约了秦可欣见面这件事。” 池俊楠和刘诗涵对视一眼，脸色还是不免变了变。 第37章 真实还是谎言 刘诗涵望着林知秋，表情有些复杂：“既然你猜到了，就详细说说你和秦可欣见面的事情吧，也免了我和池队再费劲问了。” 思索了几秒，林知秋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主动联系上秦可欣，是因为我通过自己的调查，基本上弄清楚了当年我同学吴嘉琪自杀的事件，这个秦可欣曾经和吴嘉琪有过冲突，而且吴嘉琪妈妈认定她是欺凌自己女儿的学生之一。” 刘诗涵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从哪儿调查到的？” “我找到了我当年的班主任，她本来不愿意再提这件事，但经不住我软磨硬泡，最终告诉了我，并且提供了秦可欣的名字，我顺着这条线，查到了秦可欣现在的住址和联系方式。” 刘诗涵不再说话，林知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之前也找过我说起过吴嘉琪自杀的事情，告诉了我江院长和吴嘉琪妈妈的关系，所以我当时也推测江院长会不会有个报复计划，既然这样，和吴嘉琪自杀有关的人，除了叶星纯，就只有这个秦可欣了。” 池俊楠和刘诗涵不禁暗自佩服林知秋的执着，虽然还无法证实这个女孩所说的是不是事实。 林知秋喝了口水，表情凝重地望了两个警察一眼：“我预感，如果江院长要实施报复计划，应该首先要对秦可欣下手。所以，我必须先找到秦可欣，提醒她保持警惕。” 这时，池俊楠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江若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动手，要等到现在呢？” 林知秋眨了眨大眼睛：“我推测，这是因为江院长的最终目标是叶星纯，她计划的终极目的，是要让叶星纯付出比死更惨痛的代价，所以必须要从长计议。” “那你凭什么觉得她现在会动手了呢？”池俊楠又问。 “首先是因为我。我当初不知道这件事会这么复杂，所以在怀疑江遇还活着之后，找到了江院长，将我的猜测告诉了她。然后是因为你们的介入，让她觉得如果再不采取行动，一旦被你们查出什么来，她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池俊楠不再说话，转头给了刘诗涵一个眼神，刘诗涵便望着林知秋：“推理就暂时放一边，说说你和秦可欣见面的情况吧。” 林知秋轻叹一声：“说来也奇怪，秦可欣明明答应我见面的，但最后她却爽约了。” 池俊楠和刘诗涵又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惊诧。 刘诗涵忙问：“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见到秦可欣？” 林知秋淡定回答：“对，我们本来约好了一起吃饭，但我在餐馆等了她一个多小时，也没有见到出现，给她打电话，却关机了。” 刘诗涵追问：“你确定？” “当然，我没必要骗你们呀。” 刘诗涵又和池俊楠又对视了一眼，继续问道：“那你之后没再和她联系，问问她为什么要爽约？” “当然联系了，不过，第二天，她居然把我拉黑了。我觉得这事有蹊跷，所以特意上她单位去找过她，但她的同事却告诉我她有事请假了。” 两个警察密切观察着林知秋的表情，不得不承认，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她一点都不像在撒谎。 池俊楠觉得既然局面是这样的，倒不如就索性和林知秋摊牌，他沉默几秒，直视着林知秋的眼睛：“林医生，那你是不是也知道，秦可欣已经死了？” “什么？！”林知秋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瞪大眼珠望着池俊楠：“你……你再说一遍？！” 池俊楠和刘诗涵还是第一次见林知秋表现得如此失控。 池俊楠继续盯着她：“我不管你是不是在演戏，秦可欣的确已经死了。” 林知秋缓缓瘫坐到椅子上，目光依然惊愕如雷：“她……她是……怎么死的？” 刘诗涵接了一句：“突发心脏病。” “心脏病？！”林知秋身子又是一颤，眼里露出了恐惧，还有丝丝感伤：“果然……果然！江院长动手了！” 池俊楠追问：“诗涵告诉你死因是心脏病突发，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是江若云做的？” 林知秋总算缓过些神来，不过眼神还是有些游离混乱：“既然江遇的失踪和医学整形有关，那么……江院长这个计划中，也一定还包含其他医学手段，这是她最拿手的，也是最不容易被识破的！” 她的眼神突然又闪出惊诧：“对了！你刚才问我江院长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动手，也许……原因就在这儿！她要用医学和药物杀人，就必须要有充分的准备。她也不是长时间没动手，其实……她早就出手了！她已经动手了！只是我们谁都不知道而已！” 林知秋的表情有些诡异和恐怖，也惊得池俊楠和刘诗涵不禁打个冷颤。 池俊楠缓了缓神：“你觉得她是怎么做的？” 林知秋垂下头，似乎是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池俊楠和刘诗涵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 十几秒后，林知秋渐渐平复了下来，再次抬头望向两人：“要想让人变得心律紊乱，可以用药物，只要掌握药理作用，控制好药量，就可以用慢性杀人的方式，让被害者死于疾病！江院长，一定就是这么做的！” 她哀叹了一声：“可惜，我们知道得太晚了，否则一定可以提前提醒秦可欣的！” 林知秋转瞬又瞪大眼睛，急切地望着池俊楠：“池队，我们是不是应该提醒叶星纯，否则，她估计也很危险啊！” 池俊楠呆呆望着她半响：“你的建议，我们会考虑的。不过……我们得到确凿的信息，你和秦可欣约好去韩~国餐厅那天，她其实已经到了，而且也进了餐厅，所以，我们不得不对你的陈述表示极大的怀疑！” “什么？！”林知秋又是一阵惊诧：“她进了餐厅？” “没错，而且还在餐厅待了一个小时，在你出餐厅前五分钟才离开。”池俊楠盯着她的眼睛回答。 林知秋错愕几秒，突然笑了，笑得池俊楠和刘诗涵有些毛骨悚然。 “我明白了，明白了……”林知秋像是在自言自语：“也许，江院长亲自到医学院邀请我去她们医院实习……也是她计划好的一步棋！” 她眼里闪着愤恨和恐惧，一字一顿说了一句：“江若云，简直太可怕了！” 池俊楠和刘诗涵望着她，感觉都不认识眼前这个林知秋了，都呆住了。 不过池俊楠还是池俊楠，他很快缓过神问了一句：“你难道不是因为李慕白，才到四零七医院实习的吗？” 林知秋被池俊楠一句话给激回了常态：“这倒也没错，但我去四零七医院，主要还是因为被江院长的诚意所打动。” 池俊楠拿起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茶，然后盯着林知秋半响：“你确定，没有在那家韩~国餐厅见到过秦可欣？” 林知秋眼神笃定地点点头：“我非常确定！” 池俊楠又沉默几秒：“那好吧，林医生，我们今天先谈到这儿，至于你说的情况，我们会去调查核实的。希望你所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你还想起什么来，及时和我们联系。” 林知秋欲言又止了几秒，最后却只点了点头：“好。” 送走林知秋，在池俊楠办公室里，刘诗涵望着陷入沉思的池俊楠：“池队，我……我知道你总是提醒我们不要相信直觉，但我还是觉得知秋不至于撒谎。按照她的智商，一定知道我们会查监控，不可能不知道秦可欣到过餐厅。” 池俊楠沉默几秒：“或许，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 “你还是觉得她可疑？” “我只相信证据，不管怎么样，你带人去那家韩~国餐厅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好，是不是还要顺带查一查秦可欣到餐厅后手机有没有通讯记录，以证明她的手机确实关机了？还有，知秋有没有去过秦可欣单位？” “没错，关于林知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证实。” “明白。” 看着表情有些错杂的刘诗涵，池俊楠宽慰了一句：“要沉住气，想证明你自己对林知秋的直觉没错，那就全力找证据。也许，你是对的也不一定啊。” “我知道了。”刘诗涵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一些。 “至于四零七医院，既然暂时查不出线索，那就先放一放。医院暂时搬不走，该有的证据总会找到，被销毁的，费力去找也没有意义。” 刘诗涵叹了一声：“没想到这个案子这么庞杂，现在头绪越来越多，不管幕后是江若云还是林知秋，也许知秋那句话倒是有道理，有人已经开始动手了，对吧？” 池俊楠点点头：“没错，我们的对手不会坐以待毙的。”他的眉头再次紧起：“从现在的局面来看，或许，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实力强大的联盟也不一定啊。” “是啊，如果叶恒远或者沐雨柔也是幕后人物之一，那能量自然就更大了。” 第38章 意外种种 就在池俊楠和刘诗涵正在深入分析讨论的时候，汪海鹏和李倩茹疾步走了进来。看到他们有些灰暗的脸色，池俊楠和刘诗涵的心里都猛地一沉。 刘诗涵不安地盯着汪海鹏问：“dna鉴定结果出来了？” 汪海鹏沉默了几秒：“初步结果已经有了，还得再送省厅鉴定中心复检。” “我们中心的鉴定结果是什么？”刘诗涵追着问。 汪海鹏又顿了一秒：“结果显示，接受鉴定的江若祥和江若云两人，是具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血亲关系的兄妹。” 虽然从汪海鹏和李倩茹进门的表情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但他的话音刚落，池俊楠和刘诗涵还是忍不住一阵惊愕！ 刘诗涵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这……这真是太出乎意料了呀！” 然后大家都将视线投向了池俊楠。 池俊楠的眉头已经紧了起来，又将保温杯紧紧攥在手里，沉默了几秒，他叹了一声：“先等省厅的复检结果出来吧，不过，现在一连串的意外，让我们的侦查工作变被动了！” 其他三个专案组成员脸上也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起来。 池俊楠扫视了大家一眼，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脸色：“不过，这才具有挑战性嘛。大家都别皱着眉头了，静下心来想想，分析分析情况。” 三个组员的表情也才缓和了不少，沉默思忖起来。 几秒后，刘诗涵先开了口：“饭得一口一口地吃，我觉得我们现在必须抓住秦可欣死亡的疑点，深入调查真相，争取找到新的突破口。” 大家都点头表示赞同。 刘诗涵继续说道：“现在看来，短时间内，疑似还活着的江遇估计不会轻易现身了。池队，既然四零七医院查不出江遇做手术的线索来，要不要重点查一查，江若云和秦可欣之间的关系？” 池俊楠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不能放弃四零七医院，那是个神秘的地方，也是江若云的大本营，里面一定藏着秘密，一定能挖出东西来的！” 汪海鹏接话道：“虽然省厅还需要复检，但按照我们中心的鉴定水平，应该基本能确定江若云的真实身份了。池队，我的任务重点，是不是要转移到寻找周韵上来？” 池俊楠这次却未置可否，低头沉默了片刻后，他突然抬眼望向了李倩茹，而他接下来的一句问话让大家都大吃了一惊。 池俊楠边思索，边问李倩茹：“倩茹，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接受dna鉴定的人，因为输入了其他人的血液，从而会影响dna的鉴定结果？” 李倩茹愣了一下，然后很肯定地点头：“当然会，如果有人在抽取血样前的一周之内输入了别人的血，而且具备了一定计量，就肯定会影响dna的鉴定结果！池队，你的意思是……” 大家当然都明白了池俊楠的意思，只不过觉得自己确实没能想到这一点，所以除了吃惊，也都露出了佩服的神色来。 池俊楠沉吟着：“这个江若云，一身的疑点，而且智商和心理素质都极高，既然我们警方之前已经多次找她调查，难保她不会做出周全的应对策略，所以我的这个猜测还是具有一定可能性的，对吧？” 大家都点头赞同，特别是汪海鹏，感叹着：“池队，你想得比我们更深更全面啊，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池俊楠望向他：“所以，你还得亲自去一趟沿海，带上老杨，不能总麻烦那边的兄弟单位。你们去了之后，不仅要寻找周韵的线索，而且还要查一查，这段时间有没有人特意去找过江若祥。一定要深入地做好江若祥的思想工作，把利害关系跟他摆明喽。” 汪海鹏点头：“明白！” 池俊楠又望向刘诗涵和李倩茹：“诗涵和倩茹，你俩就盯死四零七医院，暂时先不要惊扰江若云，从四零七医院内部做详细调查，争取从其他角度和渠道挖出线索和证据来。” 刘诗涵和李倩茹点头，刘诗涵问了一句：“必要的时候，我们能不能寻求林知秋的帮助？” “可以，但要把握好度，不该让她知道的坚决不说。” “明白。”刘诗涵点头回应。 “好了，行动吧。”…… 刘诗涵和江若云的车刚停到四零七医院的停车场，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朝她们迎了上来，正是穿着白大褂的林知秋。 昨天还一脸惊恐的林知秋，此刻已经恢复了她那淡定从容的神态：“诗涵姐、倩茹，等你们半天了，能和你们谈谈吗？我有重要情况向你们报告。” 刘诗涵挤出一丝笑容：“你这嗅觉还真够灵敏的，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林知秋一脸严肃：“秦可欣的死，不管你们怀疑的是江若云还是我，四零七医院一定是你们必须深入调查的地方，对吧？” 刘诗涵又露出赞赏的表情：“好吧，去你们会议室里谈吧，那里已经被我们征用了，这段时间就当作我和倩茹的办公室了。” 林知秋笑了：“这敢情好哇，我们可以一起上班了，我也不会感觉孤单，真好。” 她的话惹得两个女警都笑了。 三人在四零七医院会议室坐定，刘诗涵望着林知秋：“说说吧，你有什么发现？” 林知秋正色想了想：“是这样的，我从刑警队回来，马上就在医院内做了一些秘密的调查，确实有了一些很重要的发现。” “关于哪方面的？”刘诗涵问。 “关于，江若云和秦可欣之间的特殊关系。” 刘诗涵和李倩茹的表情都变了变，刘诗涵盯着林知秋：“说说看。” 林知秋顿了顿，表情变得极为严肃：“据我了解，其实在三年前，江院长在选开办医院地址的时候，是有好几个地方可以选择的，而且其他几个地方无论是办医院的位置、房屋面积和租金都要比这里的条件好很多，但她最终却选定了这里，这里面一定有名堂。” 刘诗涵问：“什么名堂？” “我认为，她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秦可欣家就住在对面的小区。” 刘诗涵不禁猛点头：“有道理，我也是刚刚知道，秦可欣家就在对面的汉森国际，你获得什么具体的线索了吗？” “据我了解，四零七医院刚开办不久，江院长就多次带领医院职工去对面的汉森国际小区，做过多次宣传，而且就在那个时候，她结识了秦可欣的母亲王秀兰，而且之后江院长还主动和她建立了不错的交情。” “哦？她们居然有交情？”刘诗涵有些惊讶。 “没错，而且江院长正是通过王秀兰才认识了秦可欣。按说，江院长和王秀兰年龄相仿，能相处得不错倒也能理解，但江院长居然和秦可欣也成了忘年交，这就有些可疑了，对吧？” 刘诗涵点点头，没有接话，等着林知秋继续说下去。 “我进一步了解得知，江院长认识了秦可欣母女之后，秦可欣虽然没有得过什么大病，但偶有伤风感冒之类的，她都会到四零七医院来就诊。” “你查到就诊记录了吗？”刘诗涵急忙追问。 林知秋点点头：“查到了！这三年多来，秦可欣一共来四零七医院看过四次病。而且，据我从接诊过她的医生和护士那里了解到，她每次看完病都会去江若云接诊室或者办公室坐上几分钟。” 她顿了一秒：“试想，凭秦可欣母女与江若云的这般交情，如果江若云想要设计谋害秦可欣，完全有条件给她单独开一些特殊的药物，已达到损害她的心脏，或者给她造成慢性药物中毒的可能性！” 刘诗涵和李倩茹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诧。刘诗涵想了想，问道：“秦可欣近期有没有来过四零七医院？” 林知秋摇了摇头：“江院长那么聪明，如果真有计划让秦可欣因为药物突发心脏病，自然不会做得这么明显的。” 刘诗涵沉默片刻，盯着林知秋问了一句：“知秋，既然你知道秦可欣曾经欺凌过你初中最要好的同学，而且，很可能因此导致你好朋友自杀，你……会恨她吗？” 林知秋的脸色变了变，却回答得很干脆：“当然会！” 刘诗涵盯着她半响：“还有其他情况需要告诉我们吗？” 林知秋摇摇头：“暂时没了。” “好的，谢谢你知秋，如果还有其他线索欢迎你继续向我们提供。不过，还是希望你的调查不要太高调，更不要惊扰江若云，我们有自己的侦查方案。” “好，我知道了。” 林知秋起身告辞，走出了会议室。 李倩茹望着刘诗涵：“诗涵姐，知秋提供的线索很重要对吧？毕竟她的身份，要做秘密调查比我们方便多了。” 刘诗涵点点头：“这丫头真是个做刑警的好苗子啊。” “诗涵姐，那我们该怎么查呢？” 刘诗涵想了想：“池队说了，暂时不动江若云，既然这样，四零七医院有两个重点人物我们需要见一见。” “哦？哪两个？” “一个，是林知秋的实习导师，也是她母亲的好朋友，四零七医院内科主任李慕白；还有一个，也是知秋想办法调查到的，这人和江若云的关系很不一般，她就是四零七医院的药剂科主任，冯雪兰。” 第39章 两个医学怪人 李倩茹想了想，问刘诗涵：“药剂科主任倒还真是个重要的角色，你为什么觉得李慕白需要重点关注呢？” 刘诗涵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这个李慕白，是江若云一开始创建四零七医院就极力邀请来的专家，她可以算是四零七医院的元老。更关键的是，知秋现在的嫌疑还不能完全排除，而她的失忆症诊断和治疗的医生，都是李慕白，这……总是难免有些特殊的，不是吗？” 李倩茹听完，也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这么看来，这个李慕白确实有些特别。而且，她可是我们秋水市最权威的内科专家。莫非，她真的知道些什么秘密，或者亲自参与了什么计划吗？” “我们假设一下，如果知秋在秦可欣的事情上有嫌疑的话，那就不排除这个李慕白起了什么作用。而且，我们现在甚至都无法断定，知秋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了，对吗？” 李倩茹表情不安地点了点头。 “还有，那个冯雪兰在秋水市的药品领域也是个人物，所以，我们必须先见见这两个重要的角色……” 十分钟后，一个满头银发的女士走进了四零七医院会议室，宽大的眼镜架在鼻梁上，眼镜后面的双眸里，透着孤傲的神色。 刘诗涵和李倩茹站起身。刘诗涵很客气地打招呼：“李医生，久仰了，请坐。” 李慕白冷冷扫视她们一眼，一言不发，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她们对面。 两个女警这才坐下，刘诗涵望着李慕白几秒：“李医生，我们今天请您来，主要是有些问题想向您了解一下，还望您能如实相告。” 李慕白抬眼望向她，依然没有说话。 刘诗涵调整了一下情绪：“李医生，据说林知秋患上失忆症，是您亲自诊断并且负责治疗的吧？” 李慕白淡淡点点头。 “那请问，知秋失去记忆的，正好是她初中最要好的同学自杀身亡那段时间，您觉得，这件事和知秋患上失忆症有关吗？” 李慕白终于挪了挪身子：“有。” “能和我们详细说说吗？” 李慕白沉默了几秒：“知秋妈妈把她带到我那里的时候，说知秋天天晚上做噩梦，惊醒之后一直在喊着那个自杀女孩的名字，满脸都是泪水和汗水。直到两周后，她感觉头疼得厉害，而且记忆力有所减退。我连续给她做了几次检查，半个月后，发现她已经患上了连续性和选择性失忆。” 刘诗涵给李倩茹递了一个眼神，李倩茹便接着问道：“李医生，那知秋在确诊之前，有没有详细讲述过她那个同学自杀的原因，或者经过呢？” 李慕白摇了摇头。 “也没有提起，那个同学受过欺负？”刘诗涵补充问道。 李慕白又摇头。 李倩茹又问：“那您觉得知秋失忆和她同学自杀有关的话，是因为她目睹了什么受到刺激，还是纯粹是因为伤心痛苦而引发的？” “两种可能性都有，但她一个字都不愿说。” 刘诗涵想了想又问：“李医生知道江院长养子失踪的事情吧？”李慕白依然惜字如金，只点了点头。 “对于这件事，你有没有感觉蹊跷的地方？” “有，她养子一定还活着。” 李慕白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刘诗涵和李倩茹都大吃一惊！ “理由呢？”刘诗涵急忙追问。 “哼哼，那就需要你们警察去找证据了。”李慕白一脸神秘的冷笑。 刘诗涵愣了一下：“你这么笃定她养子还活着，想必应该知道些什么吧？希望你能协助警方查出真相。” “如果有确凿的证据，还需要你们来问我吗？我李慕白眼里可容不下沙子。” 刘诗涵又怔住几秒：“那……您有什么线索，或者不寻常的发现，可以提供给我们的？” 李慕白不再说话，摇了摇头。 刘诗涵无奈地沉默几秒：“您认识一个叫秦可欣的女孩吗？有没有给她看过病？” 李慕白还是摇头。 刘诗涵望向李倩茹，似乎表示自己问不下去了。李倩茹便接着又问了一个问题：“李医生，您是医学专家，我请教一个问题。像知秋这种情况，有治愈的可能吗？” 李慕白点了点头：“百分之三十。” “那……您是不是可以通过医学手段，干扰知秋的梦境，甚至……植梦给她？” 李慕白的脸色终于变了变，沉默几秒，点点头：“可以。” 刘诗涵立刻追着问：“那您做过这方面的尝试喽？” 李慕白又摇头。 两个女警又对视了一眼，刘诗涵挤出一丝笑容：“那就先这样吧，谢谢您能接受我们的询问。如果想起什么来，欢迎您随时来找我们。” 李慕白直接站起身来，一个字都没说就转身走了出去。 刘诗涵望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唉，真是个怪人。” 李倩茹却笑了：“医学界的很多权威专家，都是医学怪人，我倒是见过不少。” 刘诗涵只好也挤出笑容：“那你觉得，李慕白可疑吗？” “我说不好，但她似乎有意想要告诉我们，江遇失踪肯定是有问题的。诗涵姐，从这个角度来说，李慕白会不会也想通过知秋去查清事情真相呢？” 刘诗涵点点头：“有可能。” 正说着，传来了敲门声，两人朝门口望去，一个中年女人正站在门外，一脸标准的职业笑容：“两位警官，我是冯雪兰，听说你们找我来问话？” 两个女警又站起身。 “请进吧，冯主任。”刘诗涵笑着回应。 冯雪兰款步走过去，脸上客气的微笑着，朝她们点头致意：“两位美女警官真是辛苦了。” 她这副表情和言行，让她看起来不像个医生，倒像个十足的商人，和刚刚出去的李慕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诗涵也客气地挤出微笑：“冯主任，打扰你了，有些事情需要向您了解一下。” “不打扰不打扰，配合警方调查，是公民的义务嘛，两位美女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的。”刘诗涵顿了顿，正色望着她：“冯主任，听说您和江若云院长私交不错？” “是的是的，我第一次见到江院长就和她一见如故，所以她邀请我来四零七医院做药剂科主任，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士为知己者死嘛。” 刘诗涵又问：“那你到四零七医院这三年，在药品使用方面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冯雪兰立马露出一脸夸张的惊诧：“怎么会有问题呢！我们可是严格依法管理的，再说了，卫健部门、市场监管部门随时都会来检查的，都没有问题。还有还有，涉及特殊药品，你们公安~部门也都会不定期来检查的，如果有问题，你们不是早发现了吗？” 这冯雪兰果然厉害，一番若有所指的话，潜台词就是：“你们警方明明经常来检查，有没有问题你们不知道吗？”所以，一下让刘诗涵怔住了。 不过李倩茹倒是专业的，她接过话头：“冯主任，我们警方主要查的是特殊药品的管理，其他药品，特别是药品的使用情况，我们未必那么清楚，对吧？” “是是是，不过我认为我们一直管理得挺好的。” 刘诗涵被李倩茹解了围，又接着问：“冯主任，你们医院存不存在有人私自从非法渠道进药的情况呢？” “绝对没有！我作为药剂科主任，可以向你们打个包票，我们医院的每一颗药都是从合法的正规渠道进来的！至于其他医生，自己私下有没有违法违规的行为，就不太好说了，不过至少我没有发现过。” 刘诗涵顿了半会儿，盯着她又问：“冯主任，您知道江若云院长养子失踪的事情吧？” “当然知道！唉！那段时间还是我没日没夜地陪着江院长呢，她当时多伤心啊！” “那您觉得，江院长养子还活着吗？” “嗯？”冯雪兰又是一脸夸张的表情：“你们……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她养子真的还活着？！” 刘诗涵只能挤出笑容：“我们不过是在调查各种可能的情况，毕竟没找到尸体。” 冯雪兰又叹息一声：“话是这么说，但如果江院长养子真活着，他不是早就该出现了吗，不可能故意躲着江院长吧，是不是？莫非……他被人……控制了？” 刘诗涵感觉面对这个话唠，自己的头有些大，勉强保持住笑容：“一切都还在调查。好了，谢谢你冯主任，今天我们先谈到这儿吧，有什么情况请及时和我们联系。” “好的好的，你们辛苦了，有需要的话你们就找我。两位警官先忙，我走了。” 冯主任客客气气地起身和她们握了握手，转身走了出去。 刘诗涵望着李倩茹又是一脸苦笑：“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却都让人头疼啊！” 李倩茹也皱着眉头：“看来，确实是两个不简单的人。” “没错，所以，我们除了要查一查四零七医院的台账和监控视频之外，还要重点调查这两个人。李慕白就由我去查，你有药品的专业知识，最好由你去调查冯雪兰有没有私自从其他渠道进过药品。” “好。” 第40章 可怕的异空间 傍晚，天刚刚擦黑，一辆车便趁着夜色，悄悄驶进了叶家别墅。 驾驶室里坐着一位身着知性套装的女性，戴着一副口罩和墨镜，头上还围了一个头巾。直到车停在了别墅院子的车位上，女士才摘掉口罩墨镜，解下头巾，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许不安。 她关好车门，款步走上台阶，飘若仙子的女主人就已经从别墅里迎了出来。 “若云，来了？”沐雨柔带着淡淡的微笑。 “你就不必专程出来迎接了。”江若云也露出一丝微笑。 两人便挽起手臂往别墅里走。 “没人发现你吧？”沐雨柔边走边轻声问。 “应该没有，我兜了好几个圈子。”江若云的声调永远都不急不徐，不高不低：“叶董事长和星纯不会回来很早吧？” “嗯，都有应酬，估计会回来很晚。”沐雨柔的声音则总是那么悦耳。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别墅客厅。 “在客厅坐坐，还是……直接上楼？”沐雨柔问。 “上楼吧，多争取点时间，我得提前些离开。既不能撞上叶董事长和叶星纯，也不能让警察发现。” 于是两人并肩走上了二楼。 刚上到二楼，她们便疾步走过回廊，径直走到了走廊最里边一间卧室的门前。 明明是在自己家，沐雨柔却还是警惕地四下望了望，轻轻敲了敲房门，敲门的节奏是“三长两短”。 几秒后，房门打了一条缝，门缝里探出一张脸来，正是帅气的叶星回。他顿了一秒才敞开门来：“云姨，你来了？” 江若云点点头，和沐雨柔一起走进了房间。 三人坐到叶星回卧室的沙发上，江若云四下打量了一下，望向叶星回：“遇儿呢？” “妈，我在呢。”一个声音从卧室一边的隔墙里传出，几秒后，卧室的墙突然打开了一个暗门，一个帅气的大男孩从暗门里走了出来。 如果，此刻有个外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掉眼珠，惊掉下巴，汗毛竖立！因为，走出来的大男孩，和卧室里坐着的叶星回，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而且，相貌身材和叶星回也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此刻，房间里，有两个“叶星回”！ 不过，望着走出来的“叶星回”，江若云和沐雨柔不仅没有丝毫惊诧，而且还露出了一丝柔情和不安。 “遇儿，这几天委屈你了。”江若云望着大男孩，一脸的心疼和宠溺。 走出来的“叶星回”却淡定挤出笑容：“没事，正好可以好好看看书，追追剧。” 看到这儿，相信各位看官都明白了此刻的景象。 没错，刚刚从隔墙暗门里走出来的不是“叶星回”，正是已经“失踪”了整整三年多的、江若云的养子——江遇！ 江遇走过去，也坐到了沙发上，屋子里的气氛突然显得凝重而沉闷起来。 江若云扫视了大家一眼，率先打破了沉默：“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很有压力，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至少，一个恶魔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们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大家依然沉默，好一会儿，江遇才望着江若云问：“妈，警方专案组已经入驻你们医院了？” 江若云诡异而轻蔑地一笑：“两个丫头片子，她们查不出什么来的，倒是……” 她的表情变了变，突然叹了一声：“唉！也许当初我让林知秋来四零七医院实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提到林知秋，江遇和叶星回对视了一眼，两张完全相同的脸，露出了完全相同的不安神色。 沐雨柔也跟着轻叹一口气：“这个林知秋，确实是个神奇的女孩。” 江若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她虽然很敏锐，但想要找到证据，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完，她望向沐雨柔：“雨柔，和江若祥联系了吗？” 沐雨柔点点头：“放心吧，他既然收了钱，相信不会轻易坦白的，而且……我已经让人把他家老爷子接到秋水了。老爷子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用的人质，我已经警告江若祥，如果他向警方坦白，我们就孤注一掷，他父亲会很危险！” 一段可怕恶毒的话，从沐雨柔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的婉约动听，轻描淡写。 江若云满意的点点头：“江若祥是个大孝子，这是他的软肋。” 她又望向叶星回：“星回，这几天叶星纯没再找你麻烦了吧？” “没有，不过，她找的专业私家侦探一直死盯着我呢。”叶星回一脸慌张，明显有些沉不住气。 沐雨柔望着他：“星回，你要沉住气，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 “哦，知道了。” 江若云扫了两个大男孩一眼：“你们俩一定要按照我之前要求你们的方案去做，任何时候都要穿同样的衣服。遇儿，该笑的时候要多笑，绝不能再让叶星纯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了！” 两个男孩点了点头：“知道了。” 江若云望向江遇：“你手臂上的伤口痊愈了吗？” 江遇抬起手臂，展示给大家看：“已经痊愈了。妈，你的技术真是太绝了，甚至都看不出疤痕。” 江若云得意地笑了笑：“为了这个计划，我可是埋头苦练了整整七年呐！这回，叶星纯即使见到你，也无法再用胎记来辨别你了。” 不过，她突然又露出埋怨的眼神盯着江遇：“倒是你，这么几年让你用心模仿星回，你就是改不了自己那副忧郁的样子！” 江遇不安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妈。” “好了，现在我们还有很不错的机会挽回不利影响！”江若云又望向叶星回：“星回，你现在就是我们计划成功的关键！只要你稳住，争取早一点赢得叶老头子的信任，拿到我们该拿的那一份资产，接下来……” 江若云眼里露出了可怕的凶光：“我们一定要抢在警方找到证据之前，让叶星纯这个恶魔也下地狱！让她为嘉琪赎罪！！” 她那狰狞的表情，让两个大男孩有些瑟瑟发抖。 沐雨柔倒还淡定，望着江若云：“若云，那个林知秋在你们医院总是个心头大患，要不，想个办法让她离开吧。” 沐雨柔这句话，又让两个男孩惊出了一身冷汗。 江若云这才收回了凶狠的表情：“暂时先等等吧，她和两个女警的关系不错，我们总不能不打自招吧。” 她的脸上又露出一丝担忧：“其实，除了林知秋，那个李慕白才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我到现在也弄不清，她到底对我们的计划知道多少。” 沐雨柔又问：“还有那个冯雪兰呢？会被攻破吗？” 江若云冷笑：“她并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计划，而且这人那么要面子，如果她向警方坦白了私自进药买药的事情，让她以后怎么在药品行业混呢。” 沐雨柔沉默片刻，望向江遇，难得地露出了一丝不安：“我们总不能让遇儿就这么一直藏在这里吧？” 江若云又笑了，笑得很神秘：“当然不能让他就这么待着，再过两天，就该让他出去活动活动了。” 其他三人都吃了一惊，沐雨柔不解地问：“让遇儿出去？要是被警方撞破，取到他的生物检材去鉴定，不就全露馅了吗？” 江若云依然保持着笑容：“当然不是让遇儿去恒远上班，而是让他走出这间屋子。” “那要是遇上叶星纯呢？”沐雨柔又问。 “哼哼……”江若云冷笑出声来：“我就是要让遇儿找个机会，单独和叶星纯见个面。” 江遇和叶星纯一脸诧异，沐雨柔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很不错的主意，这就叫将计就计，反其道而行之。想要让叶星纯在警方和老爷子面前闭上嘴，遇儿就是最好的一张牌！” 江若云满意地点头望着她：“你不愧是我的知己！” 她又转向江遇：“遇儿，好好和叶星纯叙叙旧，尽力表现出无辜和痛苦，这样一来，不仅能稳住叶星纯，说不定还能将她为我们所用呢！” 沐雨柔点头赞同，也望向江遇：“遇儿，听你妈~的没错。我们都知道叶星纯有多喜欢你，更何况你现在的遭遇只会让她更同情你。就算她叶星纯再优秀，再精明，在爱情面前，任何女人都只是个傻瓜。” 江遇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江若云继续说道：“你不仅要单独和她见面，还要想办法让她保护你，这样，以后你就可以大摇大摆，自由自在地待在叶家别墅了。” 其他三人望着江若云，都露出了佩服的眼神来。 “好了！”江若云站起身：“我该走了，不能待太长时间，你们一定要按我交代的去做。记住，都要沉住气，我们一定可以实现完美的计划！” 三人都重重点了点头。 “我送你。”沐雨柔也站起身，和江若云一起走出了卧室。 她俩刚一离开，屋里的两个大男孩对视着，脸上却顷刻间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江遇，你……你刚才为什么不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和云姨说清楚！”叶星回的脸上不仅带着痛色，还有一丝埋怨。 江遇将头埋进了臂弯：“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我……我真的不愿意看到我妈伤心！” 叶星回眼里泛起了泪光，轻叹一声：“唉……不怪你，不怪你，换了我，也一样！我妈……给过我两条命啊……” 江遇毕竟比叶星回更理性些，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望向叶星回：“我知道，其实……你最担心的……是林知秋，对吧？” 叶星回用泪眼望着他：“你不也一样吗？” 两个一模一样的大男孩，瞬间都沉默了，屋子里的气氛显得那么的压抑，那么的让人窒息…… 第41章 雾里看花 “2.15”专案组的两个小组，分别去了沿海和四零七医院展开侦查，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马建国抽调派出所干警一直盯着江若云和叶星回，并没有特别的发现，一切如常。 池俊楠靠在办公室的椅背上，望着窗外，凝神思考着。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是汪海鹏打来的，立马接通。 “池队。” “海鹏，情况怎么样？” “情况……不太理想。江若祥一口咬定，这么多年从没有和江若云联系过，也从来没有抽过血，更没有输过血给别人。” 池俊楠没有说话，汪海鹏顿了一秒后接着说：“不过，我们还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在当地警方配合下，我们调查到，最近曾经有个重要的人物从秋水到过沿海，这个人就是沐雨柔。” 池俊楠的眉毛动了一下。 “沐雨柔是随剧团演出来到沿海的，不过，江若祥住的地方是老旧的小区，监控无法查到她是否找过江若祥。另外，通过外围对江若祥的秘密调查，据他的熟人反映，江若祥最近出手有些阔绰，感觉是发了一笔横财。” 汪海鹏又停顿一秒：“综合这些线索，我认为你推测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所以我和老杨专门传讯了江若祥，不过他矢口否认认识沐雨柔，他还称，最近用的钱自己都是多年的积蓄。” “查过他的资金往来账户了吗？”池俊楠问了一句。 “查了，没有异常。” 池俊楠沉默几秒：“周韵有下落了吗？” “没有，简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池俊楠又沉默。 汪海鹏接着说道：“我们还发现一个线索，江若祥的老父亲因为中风卧床多年，不过最近却被送到了我们省里的专科医院去治疗了，是江若祥媳妇陪着去的。” “哦？这个线索值得查一查，这边我会安排人去了解。” “好的。池队，那我们是不是继续留在这儿调查？” 池俊楠思考几秒：“再给你们两天时间，如果江若祥不松口，周韵也没有下落，就返回。” “是。” 另一边，四零七医院，刘诗涵和李倩茹的调查也举步维艰。 刘诗涵基本摸清了秦可欣与江若云之间的交往情况，和林知秋查到的基本吻合。除此之外，她还查到，最近两三年，江若云在医院之外的地方，也多次和秦可欣见过面。要么是一起吃饭，要么是一起逛街，说明她们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不过，秦可欣来四零七医院看病开药，一切都很正常，没有拿过任何特殊的药品，都是些治伤风感冒的常用药。 刘诗涵也对李慕白进行了深入的外围调查，没有发现特殊的疑点。李慕白这几十年的人生轨迹并不复杂，上大学后就一直醉心于医学事业和研究，从一名普通医生成为了业界的权威专家。 不过，她和林知秋的关系倒是很不一般。李慕白和林知秋妈妈是发小，情同姐妹。李慕白五十多岁了，但也许是因为太痴迷于医学工作，一直单身，所以就把林知秋视为己出，对她疼爱有加。 据了解，林知秋从小体弱多病，李慕白自然对她就更是格外悉心照顾，也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最终林知秋才选择了学医。 对于林知秋失忆这件事，刘诗涵之前就做过调查，没有疑点，她当年的很多老师和同学，也都给予了证实。但他们的描述大多都是表面和片面的，林知秋真正的病情，也许只有李慕白和林知秋自己才清楚。 当然，刘诗涵的调查也不是没有收获，李慕白来四零七医院就是一个疑点。 她来四零七医院之前，是秋水市人民医院的心脑血管科主任，还是秋水医科大的客座教授，待遇自然不错。虽然临近退休年纪，但当时秋水市医院已经明确表示会继续聘任她。不过，在江若云找到她之后，据说她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爽快地答应了江若云的邀请。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李慕白认识周韵！ 据刘诗涵了解，李慕白当年做为福林镇医院特聘的专家，多次到福林开展医疗支援活动，为福林镇医院培养心脑血管疾病方面的学科带头人，所以认识了周韵。据福林镇以前的一些医生回忆，李慕白曾经很看好周韵，希望能把她培养成福林一带的专家，不过，周韵却更热衷于外科专业，所以常让李慕白大感遗憾。 这些线索，不禁让刘诗涵将李慕白与整个案子联系了起来。她认识周韵，又和林知秋关系亲密，之后毅然接受江若云的邀请，从市医院来到四零七医院。凡此种种，都不得不让刘诗涵对这个李慕白更加起疑，决心要更加深入调查这个医学怪人。 不过，至于秦可欣的死亡，以及江遇的失踪，就只能靠李倩茹对冯雪兰，以及医院药品方面的调查来找到突破口了。 可是，当两人约好在四零七医院会议室碰头的时候，刘诗涵看到李倩茹的表情有些气馁。 “怎么？没收获？”刘诗涵问。 李倩茹黯然地点点头：“我查了江若云和冯雪兰，还包括她们近亲属所有的外购和快递记录，没有丝毫特别的发现。对和冯雪兰关系不错的药品经营企业的调查，也都没有疑点。然后，我查了她们两人的网络社交软件，也没有发现她们私自从非法渠道购买药品的记录。” 刘诗涵听完，安慰她道：“这件事本来就有难度，凭冯雪兰在医药界的关系，即使有交易也一定会实施得很隐秘，想要查到线索和证据真心不容易。”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查？”李倩茹毕竟只是个刚进入公安系统的法医，她的脸上露出了满满的不安来。 刘诗涵笑了笑：“别急，总会有办法的。你继续盯紧和冯雪兰关系密切的医药公司，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来。” “好。你呢，有发现吗？” 刘诗涵摇摇头，她不准备将对李慕白的怀疑说出来，除了没有确凿的证据外，毕竟，她还有些顾忌李倩茹和林知秋的特殊关系…… 此时的林知秋，虽然很期待警方的调查能有所突破，但心里却也有说不出的复杂。 这几天以来，每次见到叶星回，她的心里都极度的矛盾，既希望能每天见到他，见到他却又心事重重，无法释怀和开心。 晚饭后，叶星回照例来找林知秋，和她一起牵着奇诺去秋江河边溜达。晚风习习，两人走累了就坐到江边的椅子上休息。 林知秋直视着叶星回：“新工作还顺利吗？” 叶星回露出迷人的笑容：“当然没问题，因为我一直是个天才。” 林知秋却没有笑，继续严肃地盯着他：“那是因为，你有一个天才的好朋友，对吗？” 叶星回的表情变了变，不过依然保持着笑容：“你又开始胡言乱语了，难道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我确实很佩服你，但……也很同情你……” 叶星回这才收住笑容：“我不觉得自己需要同情。” 他转头望向林知秋，眼里露出了独特的神色，有倾慕、有矛盾、有伤感：“知秋，我现在只想珍惜每一天，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然后牢牢记住我们说的每一句话，记住你的每一个表情。如果……明天早上我醒来，一切都变了，我才不会遗憾，会感恩自己曾经和一个最值得珍惜的女孩，一起……快乐过……” 林知秋望着她，眼眶湿润了…… “知秋，我也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能给你带来快乐，这是我现在活着的最大意义！” 林知秋的泪水滑落：“和你在一起，即使没有面带笑容，但对我来说，依然有意义，不过……我希望这种意义能长久地存在下去！” 叶星回轻轻叹了一声：“知秋，千万别这么想，否则，会给你带去伤害的……” 林知秋望着那张帅气脸庞上忧郁的神情，想想此刻他的境遇，听着他只奢求一秒快乐的扎心话语，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就在此时，叶家别墅宽大庭院的游泳池边，叶星纯手里正抱着一本书，懒洋洋地躺在一张躺椅上。不过，她根本没有心思看书，将书放在胸前，呆呆望着夜空出神，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忧伤和不安。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等她转过头，“叶星回”已经站在了她身后，努力挤出帅气“阳光”的笑容。 叶星纯没好气地扭过头：“以后，请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露出笑容，你可能觉得很帅，但我却很想吐！” “叶星回”收住笑容，望着她的背影片刻，缓缓沉吟着：“还记得，我是怎么在这个泳池里，教会你游泳的吗？” 叶星纯的身子猛地一颤，身上的书“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她愕然地再次回过头，死死盯着这个“叶星回”几眼，突然从躺椅上翻身下地，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然后将他的袖口挽起。 “你……你到底是谁？！”叶星纯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胎记，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大男孩，眼里一片混乱。 “叶星回”淡定望着她，突然，猝不及防间，他一下把叶星纯抱进了自己怀里，叶星纯瞬间吓傻了！ “叶星回”的声音充满了柔情：“闭上眼睛，好好感受一下，能感应到我吗？” 叶星纯居然乖乖闭上了眼，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几秒后，她的泪珠就滑落到大男孩胸前的衣服上：“江遇，我……我好想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第42章 谁来拯救谁 夜空晴朗，皓月皎洁，星光璀璨。 倒映着月亮和星辰的游泳池，在晚风的吹拂下，水面轻轻荡起了涟漪…… 游泳池边，一对俊男美女依偎着，久久不愿分开…… “星纯，其实……我又何尝不想你，甚至比你思念得更加痛苦！” 江遇的胸膛起伏着，声音从胸腔里传进叶星纯的耳朵里，让她的泪水流得更加厉害了。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害了你！当初我如果不鬼迷心窍，我们完全可以一起远走高飞！你……也就不会承受这么大的痛苦了！都怪我，都怪我！”叶星纯边说，边哭得一塌糊涂，将这三年来的懊悔和痛苦全都释放了出来。 江遇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我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怪你，能遇见你，我很幸运！” 叶星纯的双臂将他抱得更紧，哭得心里更难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片刻后，江遇轻轻将她推开，替她擦拭着泪水，深情地望着她：“好了，不哭了，好吗？” 叶星纯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不过看到眼前这张“叶星回”的脸，她又露出了复杂和慌乱，立马不安地朝四下望了望：“你……你怎么还敢来我家，要是被警察发现就麻烦了！” 江遇笑了笑：“没关系，今晚家人没人，阿姨刚走。” 叶星纯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这里。” “什么？！”江遇一句话，让叶星纯惊得瞪大了眼珠子：“你……你一直在我家？！” “没错。” “可是……你……你藏在哪儿呢？” “星回的卧室。” “这……这……”叶星纯更惊：“你们……就不怕我爸和阿姨发现吗？” “星回妈妈特意找人改造了星回的卧室，里面隔了一小间隔层，不用心观察是看不出来的。” 叶星纯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沐雨柔……果然厉害！”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些了。我刚刚看到你一个人在泳池边，实在忍不住想见见你。” 叶星纯望着他，皱起了眉头：“江遇，你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江遇笑了笑：“当然可以，能将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人，同样可以将我变回去的。” 叶星纯这才挤出一丝笑容：“我一定要解救你，让你再变回原来的江遇！” 江遇却蹙起眉头：“可是，不能让警方和你爸知道这件事，否则……”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有信心靠自己解救你。而且，还有知秋呢！林知秋，你知道她吧？” 江遇的脸色变了变，点点头：“我当然知道。” “对了，你们已经见过好几回了，她真是个神奇的女孩，对吧？” “没错，没有她，也许我会一辈子活在阴暗和别人的世界里。” “所以，她既然能查出你还活着，就一定可以帮助我解救你的！”看得出，叶星纯对林知秋充满了信心和信赖。 “我也相信，不过，在你们解救我之前，要先保护我，我不能让警察找到我。” “你放心好了，警察暂时不会找到这儿来，即使他们找上门，我也会保护你的。” “谢谢。”江遇轻抚了一下她的脸庞。不过，看着他和叶星回一模一样的脸，叶星纯似乎有些不太适应，眉头又皱了起来。 江遇看出了她的心思：“我知道，我现在这副样子，让你很难接受，要不，你帮我弄副面具，以后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就戴上面具，怎么样？” 叶星纯笑了：“这主意不错！面具就按你以前的样子做，可以吧？” 江遇点点头：“当然可以。” 叶星纯笑着又“呲溜”一下，钻进了他的怀里：“我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这辈子还能和你在一起，而且……还是以这么独特的方式。” 江遇轻轻叹了一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想好了准备怎么做吗？” 叶星纯从他怀里出来，望着他，眼神开始变回了那个高冷的叶星纯：“我要先击败叶星回！让他们母子俩无法从我爸手里拿到一个子儿！然后，再和沐雨柔摊牌，让他放弃这个可怕的计划！” 江遇点点头：“不错的想法。” 叶星纯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来：“云姨……知道你还活着吗？” 江遇摇摇头：“当然不知道。” 叶星纯盯着他：“那……你是怎么被沐雨柔和叶星回说服，加入他们阴谋的？莫非，他们威胁你了？” 江遇露出伤感的表情：“我这都是为了星回。也许你不知道，他在三年前患了癌症。” 叶星纯再次瞪大眼珠望着他，片刻后似乎恍然大悟起来：“我明白了！原来知秋让我查那段时间叶星回母子俩经常出去旅游，都去了哪儿，敢情问题就出在这儿呀！” “没错，所以，看着生死未卜的好兄弟，我……我心软了。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是因为……无法和你在一起，我的心……也已经死了……” 叶星纯的表情又变得愧疚和痛苦：“对不起，所以最终还是我害了你！” “好了，不用道歉，我能理解你。况且，现在还来得及，我们还会在一起的，对吗？” 叶星纯眼神坚定地望着他：“这次，我绝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江遇笑着将她揽入怀中，两人在月光和晚风中，万般感慨地相拥着…… 林知秋和叶星回分开后，独自躺在懒人椅上，望着夜空出神。 她的大脑又开始进入了“柯南”模式：既然江遇的失踪已经不再有更多的悬念，那么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解开秦可欣的死亡之谜。 林知秋在大概知道了秦可欣与自己自杀的好朋友之间的那些事情之后，其实对秦可欣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她觉得，不管秦可欣以前是不是真的存在长期霸凌的行为，她的罪责都应该归法律去审判，而不是因为报复而死于非命。她在想，我的好朋友那么善良，一定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局吧？ 而且，林知秋最担心的事情是：江若云会继续失去理智，最终杀了叶星纯。而这件事如果继续往这个可怕的方向发展，那么无论是叶星回还是江遇，都将背上更大的罪责！ 所以，要解救这两个大男孩，唯一的办法就是揭开和阻止江若云的恐怖计划。 林知秋决定，必须要在秦可欣死亡这件事上找到突破口…… 一大早，李倩茹就来到了一家医药公司，这家公司也是和冯雪兰关系很密切的企业。不过，在仔细查看了他们公司的电脑台账，询问了一些相关人员之后，李倩茹依然一无所获。 就在李倩茹一阵失落地将车开出医药公司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就变了。 电话居然是林知秋打来的，犹豫了几秒，李倩茹还是心情复杂地接通了电话。 “倩茹，在哪儿？”林知秋问。 “在外边办事呢。” “现在方便吗？我有事和你聊聊。” “这……我待会再回复你吧……” “行，你就和诗涵姐说，我不会打听案情的，和你见面还是纯属市民协助警方办案。” 思路敏捷的林知秋看穿了李倩茹的心事，弄得她一阵尴尬和不安：“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你我之间还装啥呢，快点，我等你电话。”说完就挂断了。 李倩茹望着自己的手机，自嘲地笑了：“这丫头，她要是真的警察该多好，那我不是轻松多了。” 然后，她给刘诗涵打了电话，请示能否去见林知秋，还把林知秋告诉她的话，转告给了刘诗涵。 电话那头的刘诗涵听完也笑了：“这鬼精的丫头，好了，你去见她吧。记住，不要被她绕进去，关于警方的调查情况，一概不能透露半个字。” “明白！” 三个小时后，李倩茹在火锅店见到了林知秋。 “我真的服了you了！读书做事执着也就罢了，吃火锅这件事，你简直也是固执得要命啊！”李倩茹盯着她咋呼着。 林知秋爽朗大笑：“哈哈，我可是靠着火锅来养颜呢，你看看我这皮肤，白嫩光滑，对吧？” 李倩茹不得不点头认可：“所以，你真是个奇葩，也许可能是仙女下凡。” 林知秋又笑喷，瞬间开演：“小李子，你有什么愿望，仙女姐姐我一定都替你实现咯！” 李倩茹也爱演，一本正经地双手合十：“仙女姐姐，能不能赐我一个，像叶星回那么帅的男朋友？” 林知秋闭上眼几秒，突然睁开：“我问过月老了，他说你不适合找帅的，要找渣的！” “我去你的！” 两人爱演的闺蜜瞬间都笑喷。 笑停了，李倩茹的表情又回到了不安：“要是没有江遇失踪这件事该多好，我俩还能像以前一样。” 林知秋却继续微笑：“傻丫头，这样的经历才更珍贵呀！你不知道，听说你进了警队，我有多羡慕你。等到案子破了，我们不是可以吹一辈子了吗？” 她的爽朗和豁达，瞬间感染了李倩茹，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知秋，你……确定自己失忆了吗？” 林知秋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望着她：“那就得看你们警方有没有本事查出真相了。” 她的诡异笑容和话语，瞬间让李倩茹吓了一跳：“你……你不是仙女，你是魔女！” 林知秋又笑喷：“是仙还是魔，不可说，不可说呀……” 李倩茹瞪她一眼：“好了，别故弄玄虚了。说说吧，找我来，有什么重要发现。” 林知秋这才恢复正色：“我有一个推理。” “哦？关于哪方面的？” “关于秦可欣的死，准确的说，是关于秦可欣服下的那些能要了她的命的药物，是怎么到手的。” “哦？说说看。” 第43章 撕开一个口子 热气腾腾的火锅已经上了桌，林知秋一副吃货的嘴脸望着李倩茹：“你先别急呀，咱们先吃点再说。” 说完，夹起一块肉就放进锅里涮了涮，然后也顾不上烫，直接塞进了嘴里，哈着热气满足地嚷着：“哇，好几天没吃了，真爽！” 李倩茹望着她那副可爱的样子，笑了：“我真是搞不懂你，本来很聪明的女孩子，吃起东西来，却是一副不聪明的亚子！” 林知秋将嘴里的肉吞下，“嘻嘻”笑着：“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呀。” 李倩茹无奈摇摇头，却没有心思动筷：“我可比不了你这大心脏，你还是赶紧先说说你的推理吧，否则我真吃不下。” 林知秋瞪了她一眼，放下筷子：“好吧好吧，我说。” 她正色望着李倩茹：“我是这么想的，秦可欣服用的药，肯定来自冯雪兰，江若云亲自去拿药的话，目标太显眼。不过，冯雪兰也是聪明人，你想，既然江若云要求不从正规渠道拿药，那她肯定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呀。” “可是，我们查过她的社交软件，还有她这一年来的快递，都没有异常。”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些药，她肯定还是从正规厂家拿的，但是，估计不会是经过包装的成品。” 李倩茹听完，眼睛立马亮了：“你的意思是，她拿到的是厂家的原料药？” “很有可能啊，因为秦可欣也不傻，如果江若云给她推荐的是有外包装和标签的成品药，她就会知道这些药的功能主治，还有适应症，那她不会起疑吗？” “对呀！如果是原料药，凭她对江若云的信任，在不知道药物成分的情况下，才会心甘情愿的服用。” 林知秋点点头：“所以，我推测，冯雪兰的药估计是从药厂的实验室，或者研发部门拿到的。” “你的推测很合理！”李倩茹眼里露出了叹服。 “我相信你一定已经全面掌握了和冯雪兰关系密切的人员名单，你看看其中有没有在药厂研发部门，或者实验室的人员。” 李倩茹立刻从包里拿出一张清单，仔细查看起来，十几秒后，她的眼睛又亮了：“还真有！她和健缘医药，一个叫邬丽雅的研究员关系很亲密！” 林知秋也兴奋了起来：“她们最近有联系吗？” 李倩茹又翻找了一下手里的资料：“有！最近三周她们都有通话。”她抬起头望着林知秋，眼里透着兴奋劲：“而且，在秦可欣发病死亡前一天，她们也有通话！” 林知秋沉着地点点头：“这样看来，有必要重点查一查这个邬丽雅，说不定能打开突破口！” 李倩茹赞叹地望着林知秋：“你真是个仙女！” 林知秋笑了：“你先别激动，现在这只是个推理，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有问题，还需要调查。” 李倩茹点点头。 “好了，现在你可以吃得下了吧？”林知秋笑望着她。 “好，先填饱肚子！”李倩茹拿起筷子，开始大吃起来，两人相视着笑了。 吃了一会儿，李倩茹又忍不住问道：“我们要不要直接去药厂找那个邬丽雅？” 林知秋想了想：“最好不要，那样她会有顾虑，不会轻易坦白的。你最好将她传唤到刑警队，说明利害关系，相信凭你们的强大压力，她才会交代。” 李倩茹若有所思了半会儿：“好，我向池队请示一下。” 说完就给池俊楠打了电话，将林知秋的推理转告给了他，十几秒后，李倩茹挂了电话，望着林知秋：“池队赞同你的推理，也同意传唤邬丽雅。” “好了，那就快吃吧，吃饱了才好问话。” 李倩茹点点头，又埋头吃了起来…… 刑警队询问室里，面对身着笔挺警服的池俊楠和李倩茹，坐在他们对面的邬丽雅明显有些紧张和慌乱。 邬丽雅看起来三十多岁，一副看似近视度数很高的眼镜架在鼻梁上，不时用手推一推眼镜框，颇有资深研究人员的典型样子。 池俊楠故意沉默盯着她良久，喝了好几口茶，才拧上保温杯盖子，单刀直入地问道：“邬女士，你认识冯雪兰吧？” 邬丽雅身体微微一颤，咽了一下口水：“认识。” 池俊楠继续问：“那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们警方为什么把你传唤到这里来了吧？” 邬丽雅垂下头，不敢看池俊楠犀利的眼神：“我……我不清楚。” 这是每个人正常的侥幸心理。 池俊楠顿了顿：“邬女士，你是专家，也是高级知识分子。你要明白，我们警方是不会无缘无故传唤一个人的。” 这是警方正常的询问套路，只是，语气要像池俊楠这么坚定自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邬丽雅低着头，沉默了。 池俊楠继续攻心：“邬女士，现在我们怀疑，冯雪兰从你手中私自购买的原料药，涉嫌一起重大刑事案件！” 一直低着头的邬丽雅身子又是一颤，不过依然沉默着，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更慌乱。 “邬女士，我们警方的政策相信你也清楚，如果你能如实把事情交代清楚，你所承担的责任就会很小，否则，后果会很严重，请你郑重考虑！” 说完，池俊楠又拧开保温杯，慢悠悠喝着茶，沉默地望着邬丽雅。询问室里一阵寂静，对于邬丽雅这样的妇女来说，这样的气氛显得凝重和压抑。 两分钟过后，池俊楠放下茶杯，盯着她：“怎么样？想清楚了吗？我们这是在给你机会，如果你不把握住，事后被我们查到证据，可就来不及了！” 邬丽雅猛地抬起头来：“我……我交代！” 池俊楠控制住自己的兴奋，望向李倩茹：“给邬女士倒杯茶。” “好的！”李倩茹却已经一副按捺不住的激动。 李倩茹将茶杯递给邬丽雅后，她握住茶杯喝了一口，双手有些颤抖。 “好了，说吧。”池俊楠淡定望着她。 邬丽雅又沉默几秒，这才抬起头望向池俊楠：“我……我确实私自从药厂的实验室提取了原料药，然后偷偷给了冯雪兰。不过！我向你们保证，我完全不知道她买这些药是干什么用的！我发誓！” 她下意识举起右手，一副慌乱和急切的样子。 负责记录的李倩茹已经兴奋得手在抖，池俊楠却从容点点头：“我们相信你，不过，你得把私自配药给冯雪兰的经过，原原本本，一点不差的说清楚！而且，最好能拿出确凿的证据来。” “好，我一定说清楚！而且，我……有证据！” 池俊楠这才望向李倩茹，露出了一丝笑意…… 一个小时后，池俊楠带领李倩茹和一名男警察，匆匆赶到了四零七医院，三名警察都全副武装。他们下了警车，直接上了四零七住院部五楼的行政办公区，那架势，引起了整个医院的侧目。 找到冯雪兰的办公室之后，他们直接奔了进去，让正在办公室端坐着的冯雪兰大惊失色。 “冯主任，你好，我们是市刑警支队的，现在有个案子需要你跟我们回警队协助调查，请吧。” 冯雪兰愣了几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好吧。” 三名警察将冯雪兰夹在中间，走出办公室，五楼的走廊里，已经聚集了一群人，大家都在惊讶的窃窃私语。 当他们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江若云正站在门口望着他们，池俊楠特意停住了脚步，当他看到江若云的表情时，心里还是不免一震。 因为，此时江若云的神情居然出奇的淡定，只是带着一丝故作的惊讶：“池队，这是怎么回事？” 池俊楠也淡定回复：“冯主任涉嫌私自从药厂购进自制的药物，需要去刑警队协助调查。” 江若云望向冯雪兰，两人对视的瞬间，冯雪兰眼里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江若云却继续故作惊讶：“冯主任，你……你可得如实向警方交代啊，你放心，单位和家里，我会替你处理好的，你不用有顾虑。” 冯雪兰愣了一下，眼里的复杂神色，立刻变得有些恐惧起来。池俊楠不再说话，继续朝前走，一干人坐上警车，开走了…… 警方接下来对冯雪兰的审讯进行得异常艰难。 她承认自己从邬丽雅那里私自购进了自制药物，但坚持辩称买这些药物，是自己服用。即使警方拿出证据，证明她从未有过心脏方面的疾病，也没有哮喘，同时还带着她去了医院做了全面体检，也证明了这一点，而且冯雪兰体内也未检出相关的药物成分。 但冯雪兰依然顽固表示自己虽然没有确切的症状，但作为医院的资深药剂师，服用这些药都是为了起到预防的作用。 这样的状况，倒也在池俊楠的预料之中。 在扣留了冯雪兰四十八小时之后，池俊楠决定暂时解除对她的强制措施，但扣下了她的身份证，要求她近期不得离开秋水市。 冯雪兰刚离开，李倩茹就一脸失落地望着池俊楠：“池队，就这么把她放了？” 池俊楠沉默几秒：“她不认识秦可欣，也从未和秦可欣有任何的交集，我们现在无法找到她将这些药物交给江若云的确凿证据，所以她的行为达不到刑事拘留，只能先放人。” “那……我们的调查还怎么进行下去？” “别慌，现在至少我们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江若云的嫌疑了。其实，就算冯雪兰承认将那些药物交给了江若云，我们也很难找到江若云又将药物交给秦可欣的证据。所以，我们必须另外想办法，最终的目的是将证据指向江若云。” 李倩茹只好点了点头。 池俊楠沉吟着：“林知秋果然不简单啊，这次，还是通过她撕开了一个口子，至少让我们有了侦查的方向。让我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44章 豪门疑云 池俊楠听完李倩茹惊呼出的一番话，也不禁有些动容。不过，他还是控制住了情绪，望向林知秋。 “林医生，叶恒远和冯雪兰，有怎样非同寻常的关系？” “池队，你想必也知道，当年叶恒远和沐雨柔已经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所以她才隐瞒了叶星回患上癌症的事情。我通过调查，这事，就和冯雪兰有很大关系。说白了，叶恒远和冯雪兰，有私情。” “哦？！你从哪里得到的情况？” “叶星纯那里。而且，叶星纯还给我看了一段视频，我已经把它保存在手机里了，你们来看看。” 林知秋说完，掏出手机，点开了一则视频，然后交给池俊楠。 池俊楠接过手机，李倩茹便凑了上去。 “这段视频是叶家别墅客厅的监控拍下的。”林知秋解释道。 池俊楠和李倩茹看到，画面中，叶恒远正和沐雨柔好似正在争吵着，肢体幅度都很大。仔细一听，沐雨柔尖声叫嚷了一句：“叶恒远，你这个无耻的伪君子！” 那声音，完全没有了戏曲名家的委婉动听，简直和骂街的泼妇没有丝毫的区别。 她刚骂完，叶恒远就气势汹汹地盯着她：“那又怎么样？别忘了，你可也是小三上位！” 这句话瞬间让沐雨柔怒不可遏地嘶吼起来：“你……你这个王八蛋！” 边吼，她边失控地举起茶几上的茶杯，狠狠朝叶恒远扔去。作为戏曲演员，这沐雨柔不愧是练过的练家子，只听“砰”的一声，茶杯不偏不倚地正好砸在了叶恒远额头上。 只见叶恒远捂住额头，“啊”了一声，几秒后，画面中冲出了一个身影，池俊楠和李倩茹定睛一看，正是叶星纯，只是她看上去比现在更青春一些。只见叶星纯慌忙扶住了叶恒远，紧张地查看着他的伤势，随后突然转身冲向了沐雨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这无耻的小三，还敢在我家撒野？！” 沐雨柔似乎有些惧怕年轻气盛的叶星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挣脱了叶星纯的手，然后又喊了起来：“你们父女俩只会欺负女人吗？你也不问问你爸，她和那个医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叶星纯再次冲上去，狠狠揪住了沐雨柔的头发，边扯边怒吼着：“你活该！别忘了，你是怎么逼走我妈的！你还有脸在这儿装可怜，你不配！” 沐雨柔被叶星纯扯得“啊啊啊”的叫着，这时叶恒远也冲了过来，拼命拉开了看似已经发疯的叶星纯。 “星纯！我们大人的事你别掺和！” 不过，叶星纯似乎已经疯了，也死命地挣扎着：“我就要管！这个女人就该受到报应！” 叶恒远一把将叶星纯甩到一边，怒吼着：“放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是你继母！” 叶星纯被叶恒远的嘶吼镇住了，呆了一秒，望向披头散发的沐雨柔，咬牙闷吼：“你……你给我记住，我会恨你一辈子！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说完，她愤怒地转身，拂袖而去…… 视频到这儿就结束了，池俊楠和李倩茹都忍不住叹了口气，李倩茹摇着头：“这豪门里的事情，还真是狗血。” 池俊楠一言不发将手机交还给林知秋。 林知秋接手机：“池队，这段视频是两年前拍下的，因为那天冲突过后，沐雨柔气不过报了警，指控叶星纯殴打了她，所以警方调取了监控。叶星纯为了自证清白，就拷贝了一份。” 李倩茹忙问道：“可是，视频里沐雨柔只说到叶恒远和一个医生有不正当的关系，但你怎么证明这个医生就是冯雪兰呢？” 林知秋回答：“叶星纯多厉害的角色啊，她之后专门就这件事做了调查，并且告诉我，叶恒远后来自己承认，这个被沐雨柔大骂的医生小三，就是冯雪兰。” 李倩茹惊叹道：“按说，叶星纯完全没有必要对你撒谎，对吧？” 林知秋点点头，望向一言不发的池俊楠：“池队，这个线索很重要吧？” 池俊楠若有所思地沉吟：“我现在感兴趣的是，这个冯雪兰，后来怎么偏偏又去了四零七医院呢？” 林知秋笑了：“池队果然敏锐，其实，冯雪兰去四零七医院，正是叶星纯向江若云推荐的！” “哦？果然有意思，这么说，叶星纯和冯雪兰的交情也不错喽？” “那是自然，因为她们都讨厌沐雨柔，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吧？” 池俊楠点点头：“叶星纯，应该知道秦可欣死亡的事情了吧？” 林知秋却摇摇头：“说起来你一定不相信，她并不知道。” “不会吧？！”李倩茹惊呼。 林知秋却淡定回应：“叶星纯不仅不知道秦可欣死了，自从她从福林中学高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和秦可欣有过任何的往来。” 李倩茹满脸狐疑，望向了池俊楠。 池俊楠沉默几秒，问林知秋：“可是，叶恒远和秦可欣可是一直有联系的，叶星纯怎么可能和秦可欣没有交往呢？” 林知秋回应：“当年在福林中学，叶星纯比秦可欣高两届，所以，七年后，或许叶星纯甚至都不知秦可欣就是当年那个，和她一起扇过我同学耳光的女生吧。” “或许？听你这口气，你并没有向叶星纯求证过？” 林知秋的表情突然变了变，点了点头：“我只问了她认不认识秦可欣，她说不认识。其他的，诗涵姐交待过，暂时不要惊动叶星纯，所以我没问。” 此刻，池俊楠死盯着林知秋的眼睛：“我还有一个感兴趣的问题，林医生，你是怎么想到要去调查冯雪兰和叶恒远的关系的？” 林知秋顿了一秒：“因为，秦可欣的蹊跷死亡，有三个人最值得怀疑。这三个人，分别是江若云、叶恒远和……我，对吧？” 林知秋直言不讳的反问，倒让池俊楠愣了一下，他勉强笑了笑，没有作答。 李倩茹此时问了一句：“池队，要不要再提审冯雪兰？” 池俊楠沉默着思考了几秒：“暂时不必，之前她抵死都不肯坦白，现在既然她和叶恒远又有亲密关系，相信就更不会说出真相了。” 李倩茹感叹：“唉，现在秦可欣死了，也许这个世界上，再没人知道，七年前那个可怜的女孩，是不是因为受到欺凌而自杀的真相了！” “那倒不一定。”池俊楠的回应，让李倩茹吃了一惊。 “池队，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池俊楠一脸神秘地望向林知秋：“你说对吧？林医生？” 林知秋愣了一下，表情里瞬间透出了矛盾和痛色：“是啊！也许这个秘密还有个人知道，但是，不知道这个人这辈子，还能不能记起来……” 李倩茹有些懵了，不过，还是马上反应了过来。她望着林知秋，表情复杂，既担心不安，又有些心疼。 池俊楠立刻缓和了一下表情：“好了，谢谢你林医生，又给我们撕开了一个口子。唉，我真希望能把你招进我们队伍里，你学医真是让这个世界少了一个神探啊。” 林知秋这才笑了：“池队过奖了，不过，这并不会影响我要做一个侦探的梦想。” “很好。至于你提供的情况，我们一定会深入调查核实的，希望能取得新的突破。” “那我先走了，池队、倩茹，再见。” 等林知秋消失在门口，李倩茹就急切地望着池俊楠：“池队，我马上去查一查知秋提供的线索。” 池俊楠却并不着急：“倩茹，你和林知秋一起上大学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她很特别，或者……很独特的地方？” 李倩茹想了想：“按说，她一直都是一个特别的女孩，不过，我明白池队你的意思。所以……我想想后，倒真记起一些，她可以称得上和别人不一样的独特言行。” “比如说？” “比如说，她有时候和你说起过的事情，只过了一天，就会突然不记得了；又比如说，据她同寝室的舍友讲，她晚上偶尔会出现梦游的情况，还挺吓人的！” “梦游？” “对，更神奇的是，她对自己梦游的事情居然还知情，知秋曾经和我说起过，她知道自己在梦游，但只是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而已。当时，我觉得她不过是在开玩笑，从现在这个案子的情况来看，也许，她的话是真的！” 池俊楠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林知秋早就被人用医学和药物的方式，给控制了？” “这种可能性当然存在，而且从现在的医学和药物来说，并不困难，网上也有很多案例，对吧？” 池俊楠点点头：“关键是别人有没有机会控制她。” 李倩茹点了点头：“而且，要能获得知秋的信任。” 池俊楠望着她笑了：“丫头，你进步了。” 李倩茹羞涩一笑：“都是跟着你和诗涵姐学到点皮毛。” 池俊楠收住笑容：“如果这种推理成立，那么控制林知秋的人，动机会是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让她忘记痛苦这么简单吗？” “如果这个人有目的，那么让知秋去完成她的计划，倒也是个高明的想法，毕竟，知秋那么优秀，如果被利用了，一定能干出惊人的事情来。” 池俊楠点点头：“好了，你先去调查林知秋提供的情况，一定要谨慎，不要惊动叶恒远。” “是。” 李倩茹刚刚走出去，池俊楠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是汪海鹏打来的，赶忙接通。 “海鹏，那边怎么样了？” “池队，一无所获。”汪海鹏的声音明显低落：“周韵的下落没查到，江若祥没有提出新的说法，而且，他已经准备前往秋水去看望他父亲了。” 池俊楠沉默两秒：“好，我知道了，你和老杨今天就撤回来。” “是，池队。” 第45章 三线出击 吃过晚饭，林知秋牵着奇诺，提前在公寓楼下等侯叶星回。不到十分钟，叶星回就出现了，一身休闲的运动装，看起来充满了活力，精神状态也很好。 林知秋将牵引绳递给他，他们便并肩走出小区，朝秋江边走去。边走，林知秋边问了一句：“你爸对你的表现还满意吗？” 叶星回侧头笑望着她：“我觉得他应该很满意。” 林知秋顿了一下又问：“你认识一个叫秦可欣的女孩吗？” 叶星回一愣：“秦可欣？不认识，怎么了？” 林知秋观察着他的表情，并不像是在撒谎。 “江院长从来没有和你提起过这个女孩吗？” 叶星回摇摇头：“这女孩是干什么的？” 林知秋沉默了片刻：“这女孩几天前……死了。” “哦？怎么死的？” “据说是突发心脏病，不过估计没那么简单。”林知秋停住脚步，叶星回也只好也停住转身望着她。 林知秋犹豫了几秒：“这个女孩，据说……和你经常照顾的那个吴达明他女儿当年自杀的事情有关联。” 叶星回听完，再看着林知秋有些不安的表情，又想了想，似乎明白了林知秋想要表达的意思：“你在怀疑……这个女孩的死，和云姨有关？” “不仅是江院长，还可能牵连到叶董事长，还有……我。” “这……这么复杂？”叶星回吃了一惊。 “我们到那边坐坐吧。”林知秋转身往江边的休闲椅走去，叶星回表情不安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坐定，林知秋调整了一下情绪，将吴达明和周韵女儿当年和秦可欣发生冲突，这其中很可能还涉及叶星纯的事情，还有关于自己在这件事中的关联，包括她患了失忆症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叶星回，听得叶星回一阵惊愕。 “你……你有失忆症？！”叶星回下意识地脱口先问了这个问题。 林知秋点点头，表情变得有些忧郁，这是叶星回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的表情，不禁生出了一丝心疼：“你也不用太有压力，一定可以治好的，就算恢复不了，只要能开心就好。” “我会努力恢复记忆，因为，这也许对很多人都极为重要。关于江院长和叶星纯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林知秋的表情很严肃很认真。 叶星回却表情凝重的沉默了。 林知秋很郑重地望着他：“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将自己心里埋藏的秘密，主动告诉别人，因为……我信任你！” 叶星回惊望向她，表情说不出的动容：“我……这是我这么多年，听到的最让我感动和开心的话！” “如果真是这样，我希望你……也希望江遇，能帮我，帮我解开那段尘封了多年的秘密，哪怕……那段故事对于我来说是可怕和罪恶的，我也必须要知道，否则，我这一生都不会安心！” 叶星回第一次见到林知秋的眼里闪动着泪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表情诚挚地望着林知秋：“我……我答应你！” 林知秋挤出一丝笑容：“这事，不仅仅是为我自己，也是为了你们。我相信，你们也不希望这么憋屈的活在黑暗里，只有找出真相，找到证据，才能阻止……某些人的计划，才能让更多人安全和解脱，对吗？” 叶星回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我们同意！也许，是老天让我们遇见了你！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所说的那句话，你就是老天派来拯救我们的！” 不过，他的表情突然暗了下去：“可是，我们还是有些担心你，担心你直接在明处和她们对抗，会……很危险！因为，也许某些人心里……已经完全脱轨了！” 林知秋又笑了笑：“你们可别小看了我，我是天罡星下凡，前可穿越历史，后可洞察未来。” “噗！”叶星回看着她突然变可爱的样子，瞬间笑喷。 林知秋气呼呼瞪着他：“笑你个大头鬼，你觉得我不像吗？” 叶星回立刻收住笑容，正色道：“像像像！在我心里，你就是女版奥特曼！” “噗嗤！”林知秋也被他的话，和一本正经的表情给逗笑了。 叶星回赔笑着：“嘿嘿，我们还是带着奇诺走走吧，要不它都要抑郁了。” 林知秋望向趴在他们脚下、一副无精打采样子的奇诺，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好嘞，我们跑起来怎么样？” “好啊，来比一比我们仨谁能跑第一！”叶星回开心地嚷着。 “比就比，来，一二三……跑！”林知秋一喊到“三”，撒腿就跑，等叶星回反应过来，她已经奔出了两米。 “好哇，够赖皮的呀，奇诺，追！” 叶星回牵着奇诺就跑起来，这下，奇诺终于露出了笑容，撒了欢地往向冲去。 三个欢脱的身影奔跑在秋江边，欢笑声伴着江水声，一起奔向了远方…… 李倩茹急匆匆地走进了池俊楠办公室：“池队，基本查清楚了。” 池俊楠靠在椅背上望着她：“哦？你这效率也挺高的，说说吧。” “知秋所说的完全属实。我去查了派出所的出警记录，不仅查到了沐雨柔和叶家父女的冲突，还有了意外收获。派出所出警记录里，还有一次冯雪兰丈夫去恒远大楼闹事的记录。” “哦？也和冯雪兰与叶恒远有关？” “没错，不过恒远大楼安保严密，冯雪兰丈夫没能找到叶恒远发生正面冲突，但随后保安报了警，据冯雪兰丈夫向民警讲述，他从冯雪兰手机里找到了妻子和叶恒远的暧昧信息，而且冯雪兰自己也默认了和叶恒远的关系，所以才找上门来准备和叶恒远算账。” “你去找过冯雪兰丈夫了？” “是，而且从他手机里获得了冯雪兰和叶恒远私信的截图，基本上可以确认他们之间的私情了。” 李倩茹边说边将手机递给池俊楠：“池队你看看。” 池俊楠看了半会儿，眉头皱了起来：“没想到这叶恒远还真是老当益壮，心思花俏得很。” 李倩茹接着说：“随后我特意去查了冯雪兰和叶恒远的通讯记录，两人这几年来，一直保持着联系，即使沐雨柔和冯雪兰丈夫大闹，也于事无补。而且，我也查了两人的私人账户，叶恒远的确不时会给冯雪兰转账，数额还不小。” 池俊楠沉默了片刻：“叶恒远和冯雪兰的关系清楚了，而且叶恒远又和秦可欣常有交往，这条线倒也能连起来了。不过，江若云能让秦可欣心甘情愿服药尚且合理，但叶恒远怎么才能做到让秦可欣服下那些药物呢？” 李倩茹接道：“池队，会不会是叶恒远与冯雪兰共同作案呢？毕竟，冯雪兰是药剂师，她的建议，秦可欣也许会毫不怀疑地相信。” “嗯，这个推理倒也不错。你查过冯雪兰和秦可欣有交往吗？” “查了，没查到。” 池俊楠又沉默几秒：“我记得，诗函你俩去过秦可欣家里调查，找到可疑药物了吗？” 李倩茹摇摇头：“没有。” “所以啊，这件事查起来很有难度。”池俊楠拧开保温杯，喝了大大一口茶：“你和诗涵继续盯紧叶恒远、江若云和冯雪兰，再深挖线索，不管多难，都争取能有所突破。” “明白。” 李倩茹离开不到一刻钟，汪海鹏和杨顺昌就走进了池俊楠办公室，看上去一脸的疲惫。 “两员大将，远征辛苦了。”池俊楠微笑望着他们。 两人坐到沙发上，汪海鹏一脸的丧气：“池队，你就别挖苦我们了，周韵找不到倒也还能接受，我和老杨用尽了所有办法，硬是无法撬开江若祥的嘴，真是让我浑身不舒服。” 池俊楠淡定望着他：“你不用自责，江若云这几年赚了不少钱，再加上沐雨柔的实力，如果我们的推理成立，那这两女人一定会用钱堵住江若祥的嘴的。江若祥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老家，不正是因为没钱吗？现在有人肯给他一大笔，他当然不会轻易开口的，对吧？” 汪海鹏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总算好受些。” “江若祥到秋水了吗？” “明早到。”这次回答的是杨顺昌，毕竟是老侦查员，他的表情倒还从容一些。 池俊楠想了想：“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 汪海鹏和杨顺昌对视了一眼，望向池俊楠：“池队，你的意思是……再来一次dna比对？” “没错，不过前提是必须先盯死江若祥一个礼拜，按照倩茹的说法，一个星期左右，即使有人输了别人的血液，也不会影响dna鉴定结果。” 汪海鹏狠狠点头：“没错，到时候我们就对江若云来个突然袭击！” “好了，你们也累了，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两人点点头，走了…… 叶家别墅里，叶星回一回到家就疾步进了自己的卧室，然后轻轻敲了敲隔墙，江遇便打开了暗门，走了出来。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江遇有些不解地望着叶星回。 “我有急事要和你商量。昨晚我回来得晚，看你睡得像头死猪，不忍心叫醒你。” 江遇瞪他一眼：“什么事？” 叶星回顿了几秒：“我觉得，我们必须帮知秋一把！” 江遇望着他，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第46章 双龙出海 “星回，你确定要帮林知秋？”江遇表情凝重地问。 “我确定！江遇，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叶星回有些激动：“虽然云姨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好朋友和吴叔叔，这看起来是值得尊敬的，但是，一定要用这种方式，一定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江遇沉默望着他，表情也露出了痛苦。 “江遇，我们如果能帮到知秋，其实也是在帮云姨和我妈，我们既然说服不了她们，但可以让警方和知秋去阻止她们，对吗？” 江遇又沉默片刻，脸上终于露出了坚定：“好！我同意你的想法！” 叶星回挤出一丝笑容：“论意志力和乐观，你不如我，但要说到智谋，我不如你，所以，要怎么帮，还得由你来考虑才行。” 江遇抱着双臂，冷静思考了一会儿：“我们不能将我妈的计划透露出去，那样，你我良心都会不安，今后会更痛苦。而且，就算把计划告诉了林知秋和警方，其实除了我被整容这件事之外，估计他们也很难找到确凿的证据。” 叶星回点头。 “整件事的起源，既然来自于七年前的福林镇，来自于吴叔叔女儿自杀事件，那么，我们必须先帮着林知秋弄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 叶星回又点头：“这事，真正知道内幕的也许只有叶星纯、秦可欣和知秋，而现在她们三个当中，一个死了，一个失忆，所以，只剩叶星纯是唯一的知情者了。” “还有叶老爷子，他一定是知情的，否则他当年完全没必要替叶星纯隐瞒。不过，想要从老谋深算的老爷子那里查出什么来，估计难度太大。” “嗯，有道理。不过，知秋说过，现在确定叶星纯和老爷子的嫌疑还为时尚早，毕竟，仅凭秦可欣的一面之词，无法确定叶星纯一定就是那个欺负过吴叔叔女儿的人。” 江遇的脸上露出了满满的不安：“按说，我妈付出这么大代价要对付叶星纯，这事应该和她脱不了干系，不过……从你刚才说的情况来看，林知秋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也有可能就是当年事件中的施暴者，毕竟，痛苦的记忆是导致失忆的根源。” 叶星回也忧虑地沉默了。 “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从叶星纯那里了解当年的情况，这件事就由我负责去做。至于你，最好找个机会，好好和我妈谈一谈，我没有勇气和她面对面谈这些事情。” “好，我同意。不过，从云姨现在的状态来说，想要说服她恐怕不容易。” “你的任务不是要说服她，而是想办法从她嘴里套出当年吴叔叔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关联到叶星纯，还有没有牵扯到林知秋。” “哦，我明白了。” “还有，争取了解一下，我妈和沐阿姨她们，与秦可欣的死有没有关系。我妈最疼你，说不定会透露给你一些信息。”江遇脸上又露出满满的担忧。 “唉！但愿秦可欣的死……和她们无关。”叶星回也是满脸不安。 江遇满眼愁云望着他：“星回，如果……我妈和沐阿姨，确实已经做出了可怕的违法行为，到时候，你……会怎么做出选择？” 叶星回呆呆望着他半响：“我……我不知道……” 江遇轻叹一声：“好了，那就先别多想了，我也一样。林知秋说得对，我们确实需要全面深入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那样才能想出阻止这个计划的办法来。” …… 晚饭后，等叶恒远上了楼，叶星回照例悄悄打包了饭菜，返回了卧室，不过他刚关上门，却就听到了敲门声。 叶星回急忙将手里的饭菜藏好，打开门，发现站在门口的赫然是叶星纯。 “有事吗？”叶星回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叶星纯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撞开他进了屋。 “你……你要干嘛？”叶星回关上门，紧跟着她。 叶星纯站住，朝屋子四下环视了一圈：“江遇呢？藏在哪儿？” “你……你在胡说什么呢？” 叶星回话音未落，隔墙的暗门打开了，江遇走出来，径直走到叶星纯面前。他望了望叶星回：“星回，我已经见过她了，不用再向她保密。” 叶星回这才“哦”了一下：“那你们聊吧，饭菜在茶几底下。”说完，转身走出卧室，关上了门。 “行啊，这暗门设计得倒也够隐秘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叶星纯望着那扇暗门，脸露惊叹。 江遇挤出一丝笑容：“你怎么来了？” 叶星纯这才望向他，然后皱起了眉头：“你这张脸，我真是看不下去。” 说完，从手里提着的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个东西来：“不过还好，我专门找人给你定制了一个好东西来。” “这是什么？” 叶星纯将那个东西展开：“仿真整容面具！” “哦？我看看。”江遇好奇地接了过去。 “这可是我请厂家按照你的照片，专门精心定做的，你快戴上看看！”叶星纯一脸的兴奋。 江遇将那个仿真面具撑开，一阵惊叹：“这……这做得真是太像了！” “那当然，我请一家高科技企业做的，他们曾经为不少著名的影视剧做过道具，材质是硅胶，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江遇眼里难得的泛出光来：“我试试！” 他立马把仿真面具戴上，叶星纯也帮着将面具拉撑，等完全戴好，叶星纯后退一步，立马发出了惊呼：“天呐，绝了！你快去照照镜子！” 她兴奋地将江遇拉到落地镜前，江遇朝镜子里望去，面具中露着的那双眼睛里，立刻射出了巨大的惊喜。 “这……这真的很神奇呀！” 叶星纯和他并肩站着，望着镜子里那张久违的“面容”，眼里已经泛起了泪光，忍不住挽起江遇的手臂，将头靠到了他的肩上：“我……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 江遇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有小鸟依人般靠在自己肩头的叶星纯，也感觉恍若隔世，眼眶也湿润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遇才回过神来：“谢谢你星纯！” 叶星纯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笑了：“我们终于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在一起了，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开心的了！” 江遇有些感动地搂住她：“这样一来，我也感觉心情舒畅多了，好像……又找回了自我。” 两人相视一笑，相拥着坐到了沙发上。 “你还没吃饭吧，先吃点东西。”叶星纯从茶几底下拿出饭盒打开，将筷子递给江遇。 江遇一笑，那仿真面具居然也在笑，虽然有些许生硬，但两个曾经的恋人都觉得已经很完满了。 江遇吃起饭菜，叶星纯就像一个温柔的小媳妇，紧紧依偎着他，用姨母般的笑容望着他。 “想想真是离奇，虽然我恨沐雨柔利用你，但如果不是那样，我们也许就没有机会再这么紧紧挨在一起了，对吧？” 江遇侧头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不过，这只是一个好的开端，我说过，一定要让你变回真正的江遇！”叶星纯眼里又露出了惯常的狠劲。 江遇放下筷子望着她：“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好啊，你问。”叶星纯又挽住了他的手臂。 江遇顿了一秒：“你……认识秦可欣吧？” 叶星纯的表情瞬间变了变：“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你认识她？” “我不认识，不过你先别管我为什么知道她，就想问你是不是认识她？” 叶星纯将手从江遇臂弯里抽出，表情不安地沉默了片刻：“我认识她，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们在福林镇中学一起上过学，不过……福林镇撤销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络过了。” 江遇继续盯着她问：“那……你认识吴嘉琪吗？” “吴嘉琪？”叶星纯似乎怔了一下。 “对，当年也在福林中学上学，当时上初三，不过……她后来自杀了。” 叶星纯的眼里立刻露出了惊愕，她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绪：“我……想起来了，我……我认识她。” 江遇伸出手，将叶星纯的手握住，直视着她：“星纯，你别怕，我不是想要根究什么，就只想知道，吴嘉琪自杀，和你有关吗？” 叶星纯的眼神有些涣散，呆了几秒：“你……你怎么会这么问？！我怎么可能和她自杀有关，绝没有！” 这下反倒让江遇愣了一下：“你确定说的是实话？” “当然！我虽然认识吴嘉琪，也知道她自杀的事情，但这事根本和我扯不上任何关系，你都是从哪儿听说的消息呀！”叶星纯的语气信誓旦旦。 江遇将信将疑地望着她半响：“那……你知道吴嘉琪自杀的内幕吗？听说……她曾经遭受了校园欺凌。” 叶星纯立马摇头：“我不清楚，我之所以认识吴嘉琪，是因为我们当时都参加了学校舞蹈队，我是舞蹈队队长，她是队员，仅此而已。” 江遇又望着她半会儿，沉默了。 “江遇，你到底为什么会想起来问这件事？你听说了什么吗？”叶星纯反问道。 江遇顿了顿：“我只是听说，秦可欣死了。” “什么？！秦可欣……死了？！怎么死的？！”叶星纯的反应极为强烈。 “虽然医院诊断是突发心脏病，但有人怀疑她有可能是通过药物被害的。” 叶星纯沉默了，不过看得出她脸上露出了极大的不安和恐惧。 “据我所知，当时吴嘉琪的母亲曾经从一个神秘人手里获得了一段视频，视频里有两个女生正在欺负吴嘉琪，其中一个人就是秦可欣。但另一个女生，因为背对镜头，没有被拍到正脸，所以到底是谁一直成谜。” 江遇边说，边观察着叶星纯的表情。 叶星纯突然抬眼望着他：“所以，秦可欣的死，很有可能是吴嘉琪的家人实施的报复？！” “不排除这种可能。” 叶星纯又低头沉默片刻，再次望向江遇的时候，她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淡定：“真是不幸，不过，我确实对当年的事情毫不知情。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问这件事，这事和你有关联吗？” 江遇这才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来：“也没有特别的原因，我就是听说了这事，然后记得你说起曾经在福林中学上过学，所以好奇就随便问问。” 叶星纯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 第47章 罪恶联盟的离心力 林知秋刚换上白大褂走向诊疗室，走廊里一个熟悉的帅气身影，已经在诊疗室门口倚着门框，露着迷人的笑容望着她。 “叶星回？你怎么来了？”林知秋有些吃惊。 叶星回略带埋怨：“你还是不肯把我的姓拿掉，罢了，你估计永远不会懂得浪漫。” “呵呵，知道就好，你我最好保持点距离，不要太亲昵。”林知秋露出顽皮的笑容。 “拜托！是你说要拯救我，硬贴上来的，怎么反倒成了我多主动似的？”叶星回瞪着她。 林知秋抿嘴窃笑：“你来医院干嘛？” 叶星回这才恢复了笑脸，从身后拿出一个礼盒：“你最爱吃的蛋挞，才出笼的，还热着呢。” 这时，走廊里走过几个护士，望着叶星回的眼里满是花痴般的粉色，经过他和林知秋身边时，又用羡慕的眼光望着他俩，窃笑私语着。 叶星回早已习惯了女孩们盯着他的热切目光，毫不当回事，林知秋却不一样了，脸上稍稍露出了一丝羞涩和不安，瞪了那几个护士一眼，再瞪向叶星回：“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高调？我……我可得注意些影响。” 叶星回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送美食的给自己心仪的女孩，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你会在乎别人的眼光吗？这可不像你林知秋的风格。” 林知秋无奈地又白了他一眼。 “哦！我知道了，这说明你很在乎我，所以心里才会有鬼，对吧？” 林知秋瞬间吹胡子瞪眼：“你可够自恋的！我呸！” “哈哈哈……”叶星回瞬间笑喷：“好了好了，蛋挞拿着，我有事要去找云姨。” 说完，直接将蛋挞塞进林知秋怀里，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林知秋望着他的背影，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娇嗔的笑容。 叶星回走进江若云办公室之前，看到了会议室里身穿警服，正在查阅医院资料的刘诗涵，脸色不禁变了变。不过还是主动打了个招呼：“刘警官，忙啊？” “哟，叶大公子，你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我找云姨有些私事，可以吧？”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又没有对江院长采取什么措施，她完全是个自由人。” “好的，那我先去了，你忙。” “好的。” 叶星回这才穿过会议室，走到走廊最里边，进了江若云办公室。 “星回？你怎么来了？”江若云似乎也有些惊讶。 叶星回走进去坐到她对面：“云姨，我……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江若云盯着他观察了几秒：“说吧。” 叶星回犹豫片刻，朝门外望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云姨，我和江遇都觉得有必要和你多了解一些情况，我们支持你的计划，但……关于吴叔叔女儿的事情，您能不能多透露给我们一些信息？” 江若云望着他，沉默几秒，突然发出一声冷笑：“看来，林知秋那丫头已经对你俩产生作用了，对吧？” 叶星回低着头：“也不全是因为她，我和江遇都想多清楚一些。” “让你来找我，又是遇儿的主意吧？” 叶星回低着头不语。 “也罢，遇儿知道我疼你，所以让你来问最合适。”江若云顿了一秒：“大体情况，我之前也和你们说过，你还想了解些什么？” 叶星回这才抬起头来：“我……我们想问问，云姨你认识秦可欣吧？” 江若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认识，当年她是欺负嘉琪的恶人之一。” “可是，我们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呢？” “那是因为，嘉琪的死，她不是罪魁祸首。” “那你是怎么断定，这事的罪魁祸首就是叶星纯呢？” “我自然有充足的证据，不过，这个证据，我不会给你们任何人知晓，因为……这个证据……很复杂，很可怕，会牵扯到很多人。你们如果看到这个证据，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所以只要相信我就是了，知道吗？” 江若云的表情非常的凝重，让叶星回怔住几秒后，不敢再继续问下去了。 他想了想，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云姨，那……吴叔叔的老婆呢？她现在人在哪儿？” “这个我真不知道，她离开秋水去了沿海，之后就失联了，据说，连警方都找不到她的下落。” 望着江若云认真的表情，叶星回只好沉默了。 “好了，你快回单位上班去吧，回去告诉遇儿，你俩一定要听话，不要胡思乱想，你们知道得越少越好，从今往后，再也不许问这些问题，知道吗？！” 看着江若云的表情变得严厉，叶星回不得不低下了头：“知道了。”说完，就起身走了。 叶星回刚走了不到十分钟，又一个身影出现了四零七医院住院部五楼，这次来的，是优雅的沐雨柔。 她同样和刘诗涵打了个招呼。 “沐女士也是来找江院长的？”刘诗涵问。 沐雨柔脸上的表情淡雅如水：“没错，我每月这一天都要来，因为我是这家医院的大股东，每月都要听取江院长汇报经营情况和财务状况。” “哦哦，那您去忙。”刘诗涵笑着回应。 沐雨柔一走进江若云办公室，江若云就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压低声音：“你来得正好，有重要情况要和你商量。” 沐雨柔淡定坐下：“什么情况？” 江若云顿了顿：“第一，你今晚回家要好好找星回和遇儿谈谈，他们现在出现了不好的苗头，估计，是被林知秋那丫头蛊惑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控制住他们的危险倾向！” “唉……又是林知秋，我就说过，这丫头迟早要坏事，你还是要想个辙，把她除掉才行。” “我知道，我已经有了计划，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不过还得等一等。” “好，还有呢？” 一向淡定的江若云居然警惕地走到门口，偷偷朝门外望了望，确认安全后才回到座位。 “看来，这事很重大喽？”沐雨柔调低音量问。 “没错！”江若云郑重地望着她：“我刚刚接到线报，警方正准备再次对我进行dna鉴定，而且是突袭式的！” “哦？！”沐雨柔难得地露出了惊诧。 “他们已经对江若祥进行了监控，防止他再偷偷输血给我，所以，我们必须马上拿出一个应对的办法来！” 沐雨柔沉吟着：“你觉得怎么办才好。” 江若云冷笑一声：“其实，最简单的方法才是最安全的，江若祥父亲可也是我父亲呢，对吧？” 沐雨柔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直接去医院，以看望老爷子的机会……” “没错，而且，不用再另找医生，我自己直接就可以拿到他的血液。” “可是，这还是具有风险性。” “我知道，但警方并不知道我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计划，所以只要找准机会，一定会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如果失败了，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好，我同意。我还有个建议，警方其实也在盯着我，要不我故弄玄虚一回，吸引一些他们的注意力？” “好主意！” “行，那就这么办。” 沐雨柔站起身，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又停住，她望着江若云半会儿，问了一句话：“你把真正的江若云……怎么了？她……还活着吗？” 江若云望着她，表情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我说过了，你最好不要问这个问题，永远不要！！” 一向从容不迫的沐雨柔，似乎也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欲言又止了几秒，还是转身走了…… 专案组成员都收到了池俊楠的微信通知，悉数回到了刑警支队参加会议。他们刚落座不一会儿，池俊楠就拿着保温杯走了进来。 他坐下扫视了大家一眼：“看来，士气不高呀。” 刘诗涵接话道：“我们看似有了些进展，但那层窗户纸却怎么也无法突破。” 汪海鹏点头：“就是，我们专案组成立的由头是江遇失踪案，但现在我们连江遇的影子都没抓住。” 李倩茹也是一脸不甘：“秦可欣的死，明明已经找到了药物的来源，但却无法证明药到了秦可欣手里。” 杨顺昌难得地接了一句：“对江若云身份的怀疑也没有证据，那个周韵更是人间蒸发，看来，这案子是个硬茬。” 池俊楠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大口茶，然后慢悠悠地将盖子拧紧，将杯子放在桌上。 “说实话，这林知秋的思路倒真值得我们学学，她的几次出手都达到了不错的效果。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她知道这个案子，必须从内部去撕开口子，才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刘诗涵点点头：“没错，而内部最可能被突破的点，在于叶星回，或者是叶星纯！” 汪海鹏接了一句：“还有神秘隐藏着的江遇！” 池俊楠却轻轻摇了摇头：“你俩的想法没错，不过不够全面和深入。你们说的这三人，我们警方估计很难把握，得靠林知秋。不过，如果我们之前的推理成立，那么我们面对的应该是一个联盟，但是，任何联盟都绝不会是铁板一块，对吧？” 刘诗涵眼睛一亮：“没错！而且，这种居心叵测的联盟，每个人都可能心怀鬼胎！只要我们利用他们的恶意和阴险目的，突破一点，就能击溃他们的联盟。” 池俊楠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那么这个点在哪儿呢？” 大家瞬间都陷入了思考之中…… 第48章 蛇蝎诛心 江若云走进秋水市医院三楼外科住院部的时候，遇上了好几个熟人，一路上不停地和人打招呼，毕竟，她江若云在秋水市医疗系统中还是挺有名气的，尤其是在外科领域，完全就是“女王”级别的人。 一一打完招呼，江若云走进了九号病房。 这是一间独立的特护病房，病床边的一个中年男子见江若云走进来，特意起身望着她，眼神瞬间变得有些诧异。 “哥，你认不出我了？我是若云呀！”江若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时，江若祥和病床上躺着的老人惊望向她，眼神更是说不出的震颤。 “若……若云？”江若祥一顿结舌。 江若云点点头，望向床上的老人，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爸！”她似乎好不容易才喊出声来。 病床上的老人强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江若云立刻上前两步，扶住他，将他扶坐了起来，顺便坐到了床沿。 老人凝视着江若云，嘴唇哆嗦：“若云……你……你真是若云？” “爸，是我！”不过，江若云的表情不是激动，而是明显有些惶恐不安。 老人用颤巍巍干枯的手抚上了江若云的脸：“若云……爸……对不起你啊……”话音未落，已经老泪纵横。 “爸，都过去了，我……我不怪你！”江若云悉心替他擦拭眼泪。 老人再次端详着江若云：“若云，你……是不是胖了？” 江若云挤出一丝笑容：“是的爸，看来，你还记得我当年的样子，对吧？” “那当然，不过，你样子倒是没怎么变……” “但……还是老了……” “不！不老！” 这时，江若祥也坐到了病床另一边的床沿，凝视着江若云，眼神难以形容的复杂，甚至还带着一丝恐惧，不过一句话都没说。 江若云望向他，笑了笑：“哥，这几年照顾爸你辛苦了，放心，今后我不会亏待你的！”江若云最后这句话，刻意加重了语气。 江若祥沉默呆呆望着她，满面不安…… 就在病房里分离多年的“一家人”正在“互诉衷肠”的时候，市刑警支队里池俊楠的手机也响了。 池俊楠接通电话，边听，眉头边皱了起来，片刻后他低声道：“严密监视病房的情况，江若云离开的时候，找个女警搜搜她。” 挂了电话，池俊楠往后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思考…… 一个多小时后，江若云从市医院外科住院部的病房走了出来，病房外的走廊里，一个女警迎面朝她走去，停在了她面前。 “对不起江院长，我接到命令，需要对你进行搜查，请你配合。”女警客气地望着她。 江若云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勉强挤出了笑容：“好吧，我配合。” 说完，她先是将肩上的挎包递给了女警。女警接过包，仔细查看了一番，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便将包还给江若云：“请你抬起双臂，双腿岔开。” 江若云又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照做了。 女警边按照机场航班安检时候的方式，对江若云进行了全身检查，不过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好露出歉意的笑容：“谢谢江院长配合。” “应该的，我可以走了吗？”江若云居然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 “江院长再见。” “再见。” 不过，就在江若云转身的那一刻，她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得意而又诡异的笑容…… 池俊楠很快接到了来自市医院负责监控江若祥父子的警察报告，但是心头的疑云却怎么都挥之不散…… 第二天一大早，池俊楠亲自带着李倩茹赶到了四零七医院，他决定不再耽搁，即刻对江若云采取血样，再次进行dna鉴定。江若云居然非常配合，全程几乎是笑着完成了抽血过程，还不时和李倩茹聊上几句，神态轻松自若。 随后，警方又再次抽取了江若祥的血样。 两份血样送到了鉴定中心，走出中心的李倩茹眉心蹙紧望着池俊楠：“池队，看今天江若云的神态，结果估计不容乐观呀！” 池俊楠沉吟着：“如果这次鉴定结果不如我们所期待，那情况就复杂了，我们也会更被动。” 与此同时，下了班的江若云正和沐雨柔一起，在恒远大酒店的西餐厅相聚。 沐雨柔盯着一脸微笑的江若云半响：“你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至少，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一个能让我佩服的人，你在任何时候、任何状况，似乎都能保持淡定自若。” 江若云的笑容更加傲娇：“这是因为我大脑里已经写好了一份完美的剧本，这个剧本我足足写了七年，每个细节我都想过无数遍，所以，我有信心把整个剧演好，演得无懈可击！” 沐雨柔继续盯着她：“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在警方的重重监视下，拿到江若祥的血液的？” 江若云嘴角一扬：“不，你错了，我没有拿到江若祥的血液。” “什么？！”沐雨柔愣住：“那……你没有给自己输血？！” “当然输了，不过输的不是江若祥的血。” 沐雨柔瞪大眼珠，不过同样聪明的她还是立刻反应了过来：“你……输的是老爷子的血？！” 江若云又笑了：“聪明，所以你真是我的最佳搭档。” “可是，同样的问题，你又是怎么取得老爷子的血样，而且顺利将血带出医院的呢？” “你猜？”江若云一脸饶有兴趣的样子望着沐雨柔。 沐雨柔又想了想：“要我猜的话，我只能想出一种可能，那就是……负责监视江若祥父子的警察里，有你的人？” 江若云的笑容变成了一种赞赏，不过，她却没有用语言直接表达出来。 沐雨柔轻叹一声：“你果然早就布局了，而且，警方一直死盯着江若祥，却没有想到你会对老爷子下手。” 江若云从鼻腔里发出冷笑：“都说无毒不丈夫，其实，女人的毒蝎心肠，男人估计一半都远未能及！” 沐雨柔望着她，表情忍不住变了变：“若云，我斗胆问一句，真正的江若云，现在在哪儿？还……活着吗？” 江若云的神色瞬间变得冰冷起来，她带着一丝威胁的凶光望着沐雨柔：“雨柔，有些事，你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安全，明白吗？！” 望着对面江若云一脸阴森的表情，沐雨柔眼里露出了一丝恐惧…… 专案组办公室里，气氛再次落到了冰点。 江若云和江若祥第二次dna鉴定已经有了初步结果，果然与专案组之前的研判完全相反！ 池俊楠默默扫视大家伙一眼，他心里明白，越是这种时候，作为指挥员，必须要拿出果断力来：“好了，既然是这样的局面，那么我们也就暂时不要去纠结江若云的身份问题了。接下来，把精力集中在寻找江遇、以及追查秦可欣的死因上来。只要撕开其中一个口子，全盘才能激活，总会有峰回路转的时候，东边不亮西边亮嘛！” 大家的情绪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池俊楠接着下任务：“老杨，建国，你俩继续带队盯死叶星回、叶星纯和沐雨柔。不就不信了，江遇难不成真会隐身术！” “是。”杨顺昌和马建国回应。 “诗涵和倩茹，暂时从四零七医院撤出来。那里虽然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但现在估计很难找到突破点。你俩换个思路，围绕秦可欣的社会关系，同时追查叶恒远、江若云和林知秋三个人与秦可欣之间交往的蛛丝马迹。” 池俊楠顿了一下，眼神露出坚定：“这三个人，其中一个，一定与秦可欣的死有关！” “是！”刘诗涵和李倩茹应声回答。 “好了，你们去忙吧。” 四人起身出了专案组办公室，只剩下汪海鹏坐在椅子上一脸懵地望着池俊楠，不过，他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他了解自己的队长，把自己留下来，一定是另有安排的。 果然，池俊楠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沉默了几秒后，一脸凝重地望向汪海鹏：“海鹏，关于核实江若云身份这件事，你觉得有问题吗？” 汪海鹏想都没想：“当然有问题啊，问题的问题是，问题出在哪儿？” 说完这句拗口的话，汪海鹏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池俊楠却依然一脸冷峻，这有些出乎汪海鹏意料：“池队，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严重的问题了？” 池俊楠又沉默几秒，才郑重地望着他：“海鹏，你知道我为什么单独留下你吗？” 汪海鹏摇摇头：“不知道。” “因为，专案组的五个人当中，只有你，是我最熟悉，也是唯一毫不怀疑的人。” 这话让汪海鹏愣了一下，不过，他似乎明白了池俊楠的意思，却又禁不住惊了一下：“池队，你的意思是……这……不太可能吧？！” 池俊楠轻叹一声：“我当然也极不愿意怀疑任何同事，但是……已经有迹象让我不得不往这个方向想。” 汪海鹏一脸惊诧，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那……你觉得谁最可疑？” “这我倒没有头绪，所以，留下你也是要给你个任务。” 汪海鹏眼珠子转了转：“让我继续去查江若祥？” “不，查市医院所有能够接触到江若祥父子的人，包括我们自己的人。” “好，明白！”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显有些不安…… 第49章 点醒的线索 刘诗涵和李倩茹走进秋水市消防队的时候，操场上消防队员的日常训练正进行得如火如荼，让她们明显感受到了一股阳刚的热浪。 两人在消防队赵指导员的带领下来到操场边，正在挥洒汗水的“蓝朋友”们俊朗而刚毅的颜值，顷刻间惹得两个女警的心脏如同小鹿乱撞。 “赵冰涛！”刘诗涵身边的指导员朝操场高喊了一声。 “到！” 一个小麦肌肤，身材壮实的肌肉男一边应声，一边朝他们跑过来。跑到他们面前，他帅气地敬了个军礼：“指导员！” “冰涛，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市刑警支队的刘诗涵警官和李倩茹警官。” 赵冰涛面向刘诗涵和李倩茹，又敬了个军礼：“刘警官好，李警官好。” 刘诗涵和他握了握手：“你好。” “两位警官，你们谈吧。”指导员说完，转身走向操场。 直到看着指导员走出五米外，刘诗涵才望向赵冰涛：“你看起来很年轻啊，几岁了？” “二十二岁。” “那你比我小多了，我就叫你小赵吧。” “好。” 刘诗涵顿了一秒：“小赵，实在不好意思，想冒昧问一句，你和秦可欣……是情侣吧？” 赵冰涛的眼神瞬间露出了难以控制的悲痛，稍稍垂下头：“是。” “听说，可欣出事那天，你正在出任务？” “……这是我……一生无法填补的遗憾！”赵冰涛的眼里有泪水在打转。 看着阳刚的赵冰涛露出脆弱感性的一面，刘诗涵和李倩茹的心里也是一阵刺痛，刘诗涵轻叹一声：“对不起，我知道现在来打扰你有些不合时宜，但我们也是职责所在，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赵冰涛抬起头望向她：“从职业上来说，我们是一样的人，我能理解。” 刘诗涵心里有些感动：“小赵，对于秦可欣的死，你……有疑问吗？” “当然！”赵冰涛居然回答得很干脆。 刘诗涵和李倩茹忍不住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一丝惊诧。 “理由呢？”刘诗涵问。 赵冰涛迟疑了一秒：“可欣在出事前几天，曾经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刘诗涵忍不住追问。 “她的qq，还有云盘，都被人盗了号。” “哦？可是，这种事情在网上时有发生，你为什么会觉得奇怪呢？” 赵冰涛沉默几秒：“按说没错，不过，可欣的qq号和云盘几乎是同时被人破解进入的。而qq被盗之后，盗号的人并没有利用她的q号做其他事情，而是直接多次进入了她的qq空间。”他停顿一秒：“云盘也一样，盗号的人似乎是有目的地想要在这些空间里找什么东西！” 刘诗涵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比如……图片，或者是……视频？” “没错，我就是这么猜测的！” “那你问过秦可欣，她的这些空间里丢失什么资料了吗？”李倩茹忍不住急问道。 赵冰涛摇了摇头：“她说没丢，但……我当时还是觉得她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安和慌乱。不过，我也没再深究这件事，只是提醒她马上改密码。”两个女警又对视了一眼，刘诗涵思考几秒后问：“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特别的、或者有问题的情况吗？” 赵冰涛沉默了几秒，似乎有些纠结，不过最终还是望向两位女警，又透露了一个不寻常的情况：“可欣出事那天，她给我发了一条很奇怪的微信。我对了一下时间，她发出微信的时间，应该是已经犯病被送往医院的途中。” “哦？！微信内容是什么？！”刘诗涵的眼睛瞬间瞪大。 “那条微信……其实只有两个字，这两个字是……七号。” “七号？七是阿拉伯数字的七吗？” “不，是汉字的七，号就是号码的号。” 刘诗涵和李倩茹对视着，似乎既惊诧，又有些疑惑。刘诗涵想了想又问：“小赵，我想问问，这些情况，你为什么不及时向警方报告？” 赵冰涛轻叹一声：“说实话，一开始我以为那条微信不过是可欣不小心错发的，而且，对于之前她的qq和云盘被盗这件事，我也完全没有和她的死联系起来。” 刘诗涵又问：“那……你现在为什么又突然想起来了呢？而且还觉得可能和秦可欣的死有关呢？” “因为，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有个很特别的女孩找到了我。” “特别的女孩？！是姓叶，还是姓林？” “姓林，她说自己是个实习医生。” 刘诗涵和李倩茹再次对视，再次露出了惊诧。 “那个姓林的实习医生提醒我，让我回忆一下，可欣这段时间有没有丢失什么东西，或者有没有在网络上被人窃取了什么资料。当时，她的话让我大吃了一惊，然后马上就想到了可欣q号和云盘被盗的事情来了。” 刘诗涵深吸一口气：“那……你把想起的这些事都告诉她了？” “关于q号和云盘被盗的事，我也是处在惊讶的状态中脱口就说出来了。不过，微信的事我没告诉她，因为当时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也没觉得那条微信可疑。” 刘诗涵沉默思索片刻：“小赵，还有其他需要向我们提供的情况吗？” 赵冰涛摇了摇头，盯着刘诗涵：“不过，就凭这两件事，已经很可疑了，对吗？” 刘诗涵未置可否，而是反问他：“你觉得，秦可欣发给你的‘七号’两个字会是什么含义？” 赵冰涛面带苦恼地又摇了摇头：“我想了几个小时，还是没想出头绪来。” 刘诗涵没再继续问下去，向赵冰涛要来了那条微信的截图，然后提醒他想起什么来，一定要第一时间和她们联系，顺便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他。 和赵冰涛、指导员告别之后，刘诗涵和李倩茹出了消防队。 “诗涵姐，知秋还真是厉害，对吧？”李倩茹望着刘诗涵问，表情中带着一丝佩服。 “是啊，这丫头也许已经猜到，秦可欣一定会留下一些线索的，而除了父母，秦可欣最信任的人就只有她的这位男友了。” “那秦可欣为什么不把线索，或者证据直接交给她男友呢？” 刘诗涵想了想：“这或许说明，她是真的很在乎这个男朋友，也许是担心这些线索或者证据，会给他带去危险。” “那……正好也说明这些线索证据很重要喽？会不会，就是和当年知秋好朋友自杀的事情有关呢？” “很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叶恒远、江若云，还有……知秋，也许都想拿到这些证据，甚至有人想要毁灭这些证据！” 李倩茹皱起了眉头：“这么说，秦可欣的qq和云盘被盗，说不定那些重要的资料也已经被人盗走了？” “很有可能，不过……或许秦可欣还有其他的备份，否则，就不会有人要刻意置她于死地了，对吧？” “没错！这样一推理，秦可欣发给她男友的‘七号’两个字，就很有可能和重要的证据有关喽？” 刘诗涵轻叹一声：“是啊，但是……这么简单两个字，会代表什么意思呢？连她最亲密的男朋友都想不明白，要想破解，估计很难啊。” 李倩茹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惹得刘诗涵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建议我去找知秋，看看她对这个线索有什么高明的推理，对吧？” “呵呵……”李倩茹也笑了：“没错。” 刘诗涵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唉，我也这么想，不过，知秋现在的嫌疑还没有排除，我们得先向池队报告之后，才能做决定。” 两个女警回到刑警队，将调查的情况向池俊楠做了汇报。 “很重要的线索呐！”池俊楠声音很兴奋，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已经陷入了思考：“七号？要么和时间有关，要么和地点有关，这还真是一个费解的难题啊……” 这时，李倩茹插了一句：“池队，这个线索的获得，不得不说，知秋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哦？又是林知秋？”池俊楠眉头皱起。 “没错，是她先找到秦可欣的男朋友，也是在她的提醒下，秦可欣男友才想起了这些重要的线索。” 池俊楠沉默着不说话。 李倩茹欲言又止半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池队，这个线索要不要和知秋分享一下，听听她的看法？” 池俊楠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已经很被动了，好不容易获得这么个线索，不能再冒险了。” 李倩茹只好闭上了嘴。 池俊楠想了想，望向她们：“‘七号’这个谜题先留着慢慢想，你俩去查一查秦可欣的qq和网盘被盗这件事，争取顺着这条线，找出盗号的人来！” “是！” …… 叶星回刚走出恒远大楼，远远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嘴角忍不住扬起，快步走了过去：“知秋，你怎么来了？想请我吃饭？” 林知秋笑了笑，不过笑得有些勉强。 “怎么了？找我有其他事？”叶星回看出了她的心思。 林知秋顿了一秒，很郑重地望着他：“我想……见见江遇。” 叶星回愣了一下，沉默片刻：“你为什么想见他？”语气里，不自觉地透出了一丝妒忌的酸味来。 林知秋却依然一脸认真：“我想和他好好谈谈，我知道这很冒险，但我必须亲自和他谈一谈。” 叶星回又沉默半会儿：“好吧，我得征求他的意见。” “最好不要让江院长和你妈知道，你们该自己自主了！” 叶星回的表情变了变：“等我消息吧。” 第50章 特殊的见面 林知秋牵着奇诺缓步走在秋江边，她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从下午到现在，叶星回都没有和她联系。 其实，她能理解叶星回和江遇的顾虑，但是，现在事情陷入了泥沼，秦可欣的死没有任何突破，江若云的身份依然成谜，叶星纯到底有没有欺凌过吴嘉琪同样迷雾重重。 林知秋知道，现在想从江若云那里查出什么线索极为不易，必须转移方向，她觉得这个方向，应该放在叶恒远身上！ 不过，想要接近叶恒远不是那么容易，唯一可以借助的就只有叶星回了。但林知秋心里清楚，叶星回虽然也很聪明，但却不够冷静，应变能力也不足。所以，她必须和江遇谈谈，希望他能冒冒险，亲自去查一查叶恒远。 当然，林知秋也知道这对于江遇和叶星回来说，都是很危险的事情，一旦被警方识破江遇的身份，虽然能解开他失踪的案子，但也许反而会让江若云真正的计划藏得更深。至少，秦可欣的死，还有真正的江若云到底在哪里，是死是活，这些都有可能成为永远的秘密。 甚至稍有不慎，都会逼迫江若云采取过激的行动，和叶星纯来个鱼死网破，这样的结局自然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林知秋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林医生。” 林知秋的心猛地一颤，她缓缓转身，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江……江遇？” 她对面的大男孩，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让林知秋有些无法分辨出对方究竟是谁。不过，她从“林医生”的称呼里还是推断眼前的人应该就是江遇。 对面大男孩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对不起，我知道星回现在用‘知秋’称呼你，不过在冒用他这个称呼之前，我觉得还是应该先经得你的同意。” 这下林知秋已经可以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江遇了，脸色不禁变了变：“应该我来说对不起，让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见我。” 江遇笑了笑：“你不用道歉，即使你不主动提出，我也已经迫不及待想见你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愁绪，也表达出了明确的情感，让林知秋的心里不禁有些微颤，稍稍低下了头。 “你还没有回答，我可以称呼你‘知秋’吗？” 林知秋抬起头来：“当然，你的言行必须和叶星回完全一致才安全！” “好的……知秋。”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同样的称呼，从叶星回和江遇口中叫出来，林知秋还是听出了不同。叶星回叫她“知秋”，带着一种俏皮和欢喜；而江遇叫起来，却透着一丝郑重和尊敬。不过在她听起来，都有一种亲切和温暖，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奇妙。 “知秋，你想和我谈谈，是不是有了什么想法和主意？” 林知秋这才回过神来，不自觉朝四周望了望：“我们边走边聊吧，说不定警方正盯着我们呢。” “好。”江遇点头，两人便转身往前走去。 “你得靠我近些，叶星回可是厚脸皮的主儿，他不会像你那么绅士的。”林知秋望向隔着自己一段距离的江遇提醒道。江遇忍不住笑了笑：“也对，不过……想要和他一样确实不容易，至少，在对待女孩方面，我……确实有些笨拙。”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按照林知秋的提醒，朝她靠近了一些。 林知秋抿嘴一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真的喜欢叶星纯吗？” 江遇的表情僵了一下，不过似乎意识到自己必须更像叶星回，所以还是挤出了笑容，不过眼神却依然有些忧郁：“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这个回答，林知秋似乎已经猜到，所以并没有太惊讶：“那说明你对付女孩应该还是有一套的，否则叶星纯那么清高的女孩怎么会那么喜欢你。” 江遇依然保持着勉强的笑容：“正因为她太清高，所以对她不理不睬的男人才会引起她的关注，而这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难，对吧？” 林知秋呆望着他半会儿，忍不住笑了：“所以，人的情感真是一件奇怪的东西，对吧？” 江遇笑笑，没回应。 “当然，叶星纯喜欢上你，除了你对她不理不睬之外，也许还说明你自己是有才能的，否则，平庸之辈是不会入她的眼的。” 江遇又笑笑：“我的时间有限，咱们还是直奔主题好了。” 林知秋白了他一眼：“果然是个不讲风情的人呢！” 这次，江遇笑得有些尴尬。 “好吧，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林知秋转移了话题：“现在想从江院长那里找到解决事情的突破口估计很难，我想，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叶恒远身上。” “叶恒远？”江遇愣了一下：“有道理，这件事的根本起因来自于七年前的那件旧事，而叶星纯到底是不是我妈女儿自杀的罪魁祸首，现在看来只有叶恒远和叶星纯本人是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了。” “你向叶星纯谈起过秦可欣的事情吗？” “谈起过。” “哦！她怎么回应的？” “她很肯定地告诉我，自己虽然之前在福林中学的时候认识秦可欣，但两人已经很多年没有来往了。” “那……你向她问起过当年江院长女儿自杀的事吗？” “问过，不过当然不能太直接和明显，但她也很笃定地说她不清楚这件事。” “你觉得她的话有多大的可信度？” 江遇顿了一秒：“我不知道。也许，叶星纯对我的感情是真的，但她远比你所想象的要复杂和精明得多了，我到现在也不敢说自己到底了解她多少，也许，十分之一都不到。” 林知秋轻叹一声：“是啊，也许这件事对她来说，也是内心必须永远深藏的秘密，不到万不得已，她自然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所以，我赞成你的想法，也许叶恒远那里会有线索，毕竟，秦可欣这些年来，只找过叶恒远却没有去找叶星纯。” “没错，也许是她觉得叶恒远的利用价值更大。或者，她害怕叶星纯，怕自己去找叶星纯，会很危险。” “所以秦可欣还是太年轻，叶星纯的可怕也许不足叶恒远的万分之一。”“是啊，不过，秦可欣和叶恒远如果真存在交易和讨价还价的情况，兴许能找到一些线索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个想法值得一试。”江遇望着林知秋，露出一丝赞赏。 “不过……如果要你出面去查，风险还是挺大的，一旦你的身份被警方识破，那就功亏一篑了。”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那样的话，我妈和沐阿姨可就要面临牢狱之灾了。当然，她们的计划本该接受惩罚，但……按照我妈的性格，一旦我的身份被警方识破，也许……会有更多人会丢了性命。” “没错，现在她和沐雨柔的重点是放在叶家的资产上，这个阶段是我们最重要的时机。” “所以，这个险值得冒。而且，现在警方对星回的注意力也有所放松，我只要多谨慎一些，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嗯，我也会积极配合你的行动，至少，那两个女警对我还是有信任的。” “好的，有什么情况，我会想办法及时通知你。” 两人停住了脚步，江遇带着一丝复杂的眼神望着林知秋：“我听说，你当年也在福林中学上过学？” 林知秋的眼神也瞬间变得忧郁起来，这表情是江遇从没见过的，不禁有些惊诧。 林知秋沉默片刻，抬头盯着江遇：“没错，而且，我也要如实告诉你，我和江院长的女儿不仅是同班同学，而且还是最要好的朋友。” “哦？！”江遇似乎更加惊诧。 “还有，我患上了间隙性和选择性失忆症，对那段时间的事情完全失去了记忆，所以……对于吴嘉琪的死，我必须要弄清楚！”林知秋忧郁的表情更深：“而且，说不定，我很有可能也做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错事……” 江遇张大嘴望着她半响：“这……应该不会吧？” “从我爸妈在关于我和吴嘉琪的事情上，始终对我守口如瓶来看，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林知秋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江遇轻叹一声：“那你知道，我也曾经在福林中学上过学吗？” 林知秋点点头：“我调查到了，不过你比叶星纯低两届，比我高一届，而且在福林中学上学的时候，你并不认识我们，对吧？” 江遇沉默了半会儿，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林知秋彻底惊撼！他盯着林知秋，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才开了口：“不，我认识你，而且……还暗恋过你……” “你……你没在开玩笑吧？！”林知秋一阵震惊，眼珠瞪得老大。 江遇的表情却说不出的认真，不过不敢再直视林知秋的眼睛，垂下了头：“我……我从来不会开玩笑。” “你……你是怎么认识我的，你……和我说过话、或者交往过吗？”林知秋一顿结舌。 江遇这才抬起头来：“具体情况改天再谈吧，我该回去了，免得节外生枝。” 林知秋虽然满腹的疑惑，但只好点点头：“好吧。” 两人转身往回走，虽然为了不露出端倪，他们尽量带着笑容攀谈，但其实心里都已经充满了难以言说复杂的情绪…… 第51章 双线出击 刘诗涵和李倩茹在技术侦查中队的协助下，通过高科技和大数据，找出了涉嫌盗取秦可欣q号和云盘号的ip地址，经确认，该ip地址属于一个营业性的网吧。 两位女警随后便急匆匆赶到了那个网吧，通过调取网吧监控，找到了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性嫌疑人。不过，当他们查阅该名男子上网时的身份登记记录时，却发现他用的是一个冒用的身份证号码。网吧管理员也承认疏于细致核对，而且据他回忆，这名嫌疑男子应该不是网吧的常客，他之前和之后都对这个男人没有印象。 不过，有了该名嫌疑人清晰的正面相貌特征的截图，两位女警还是利用网吧外主干道路上的“天眼”系统，以及沿途的民用监控里一路追查到了该男子的行踪。最终，通过倒查，发现了该男子当天前往网吧的起始点，那是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 刘诗涵和李倩茹在所辖派出所民警的协助下，对该小区进行了秘密排查，最终查到了该名男子的具体居住地址，并由此获得了他的详细身份情况： “顾立峰，男，三十二周岁，籍贯秋水市，已婚，育有一子。毕业于著名的电子科技大学，现为恒远集团网络技术公司技术部副经理，高级程序员。” 刘诗涵和李倩茹看到“恒远集团网络技术公司”几个字，眼睛瞬间就亮了，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兴奋！ “诗涵姐，看来这事果然和恒远有关啊！” “没错！不过……现在还无法断定到底是和叶恒远有关，还是和叶星回有关……” “说不定……和江遇有关，或者和他们背后的江若云有关！所以，我们必须马上全面调查这个顾立峰！” “嗯！不过还是先得向池队报告一下情况。” 刘诗涵用手机向池俊楠做了汇报，池俊楠听完也很兴奋，同意她们马上对顾立峰进行全方位调查，不过建议先不要惊动他，从外围开始调查，并且对他实施监视措施。要看看警方怀疑的背后人物中，谁和这个嫌疑技术员走得最近，或者和他有过密切交往。 得到池俊楠的指示，两位女警立刻进行了分工，李倩茹带领一位派出所干警对顾立峰进行监视跟踪；刘诗涵负责从外围调查顾立峰之前的行迹，以及日常的工作生活情况，争取找到和他关系密切的幕后人物！…… 叶家别墅，叶星回吃完晚饭，将饭菜打包好送进了自己卧室。江遇已经提前坐在了卧室落地玻璃墙的窗帘后面，正望着窗外出神。 “想什么呢？先吃点吧。”叶星回将饭菜摆到茶几上。 江遇这才收回视线，起身走到沙发上坐下。不过将筷子拿在手里半会儿，却迟迟没有动筷。 “你……昨晚和知秋谈得怎么样？”他身边的叶星回忍不住问了一句。 江遇回过神来：“我们基本达成了共识。”他侧身望着叶星回：“星回，看来咱们得冒冒险了。我想，明天就替你去总部上班。” 叶星回表情变了变：“我当然愿意帮助知秋，不过……你有详细的计划方案了吗？” 江遇点点头：“我已经想好了。” “说说！” 江遇却一脸不安地望着叶星回：“星回，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事本来就有风险，我……不想把你拖进来，到时候我真被警察识破了，你也好有个回旋的余地。” 叶星回听完有些恼怒了：“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早就已经是个分不开的整体了，再说了，既然我们是为了帮知秋，我怎么能置之度外呢！” 江遇无奈地笑了笑：“好吧，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目标对象。” “谁？” “曾雨燕。” “我爸的私人秘书？” “没错，如果你爸和秦可欣有什么交易的话，即使曾雨燕不完全知晓，但她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 叶星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错，而且，这曾雨燕是个物质的女人，她应该清楚我现在在集团中的地位，也许能让她说出点什么来的。” 江遇又笑了笑，叶星回望着他也笑了：“我发现你越来越爱笑了，现在看着你，我就像在看一面镜子。” “这就对了，说明我的努力有成效了，至少也要让警察更迷惑一些才好。”江遇继续笑着：“而且，除了刚才你说的曾雨燕的为人，我还偷偷调查过她。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她有把柄可以利用！” 这回，江遇的笑容变得有些得意。 “是吗？什么把柄？” 江遇顿了一秒：“还记得几个月前集团公司查出的那起房地产项目贪腐案吗？” “曾雨燕也有份？！” “没错，不过她拿的不多，而且事后她找到项目部涉案的负责人，偷偷退了两倍的钱，而且保证以后那个涉案的家伙出来后，给他安排工作。更关键的是……我已经找人拿到这些情况的证据！” 叶星回狠狠拍了一下江遇的肩膀：“还是你行啊！看来，知秋说的没错，还得你亲自出马才行！” “你也别谦虚，很多方面，我不如你，比如说……泡妞……” 叶星回狠狠瞪了他一眼：“听你这口吻，就好像本少爷是个花花公子似的！我专一得很，你小子可别在知秋面前毁我形象！” 江遇低头窃笑：“行了！知道你对林知秋痴情，我说的就是这茬啊，林知秋对你应该也是动心的。” “真的？！”叶星回立马拉住他的手臂：“知秋都和你说些什么了？！” “林知秋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她怎么可能说在嘴上，不过有些东西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她提到你的时候，眼睛里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 叶星回的嘴瞬间咧开了：“呵呵，这话听起来倒是很让我舒服啊！” 不过，他转瞬用审视的眼神盯着江遇：“你呢？你小子是不是也对知秋……有意思？” 江遇的表情变了变，不过也瞪了叶星回一眼，而后笑了：“你胡说什么呢！你我是生死兄弟，你看上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动心思！你就放心好了，况且，林知秋估计也不会喜欢我这样的性格，你们是最般配的cp！” 叶星回嘴角又扬了起来：“嘿嘿，借你吉言，不过……这丫头可是高深莫测得很，我实在无法弄清她的真实想法。” “你也别急，林知秋这样高智商的女孩，一定得慢慢追，只要她能体会出你是来真的，一定会被你小子征服的。你那么优秀，应该自信一点！” 叶星回的表情却变得忧愁起来：“不过，你我所处的境遇，我担心会给知秋带去麻烦，而且……我们连自己的前途命运都无法掌控，我又怎么能拖累她呢……” 江遇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也别愁，现在我们不是已经在努力走出困境吗，你放心，即使有事，我会把一切都扛起来的。” 叶星回望着他：“你这话可不对，你为我做出的牺牲已经够大了！要扛当然我们一起扛！” 江遇很郑重地望向他：“星回，我和你不同，能够活到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很多东西本就不该是我的。你记住，我们俩必须要有一个安全！就算不考虑林知秋，你我也得考虑我妈和你妈才行！” 叶星回还准备争辩，却被江遇摆摆手阻止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了！现在的关键是把这件迷雾重重的事情弄清楚，让所有人都能最大限度的摆脱困境，那样对大家都才是最佳的选择，对吧？” “也对，那……明天咱们就互换身份？” “嗯，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叶星纯。” 叶星回想了想：“对呀，你出去了，她要来找你，我该怎么对付呢？” “所以，我决定把实情告诉她。” 叶星回一惊：“那怎么行！她会同意你去查她爸？！” “我不会这么说的，我想好了一个说法，就说我闷得慌想出去做做事，而且，我去了公司，和她见面在一起的机会就更多了，我想她会乐于接受的。” “可是……你出去扮的是我的身份，我爸和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和我可是水火不容的。” 江遇笑了：“这种状况需要改变一下了，你想想，如果我扮成你，和叶星纯公开处好关系，你爸会不高兴？他对你的戒心只会更少，这对于我们来说不是更有利吗？” 叶星回又狠狠拍了他一下：“对呀！还是你小子的脑子好用！” 江遇咧嘴瞪他：“你小子能不能轻点！”然后又笑了：“还有，曾雨燕看到这种情形，相信你接班的可能性更大，估计会更愿意协助我们调查你爸。” 叶星回满意地伸了伸懒腰：“这下好了，我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了，我正准备好好写几首歌呢！” 江遇也笑望着他：“而且，你也有更充足的时间和林知秋谈情说爱了，晚上也有充足的精力和她散步遛狗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开怀大笑起来…… 第二天一早，叶恒远和沐雨柔刚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了让他们惊奇的一幕：餐桌上，“叶星回”和叶星纯“姐弟俩”正有说有笑地攀谈着！ 叶恒远和沐雨柔对视了一眼，惊讶的同时，也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恒远集团总部，当“叶星回”和叶星纯并肩走进大楼的时候，同样引来了一阵侧目和惊诧，员工们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不过，江遇和叶星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面带笑容一起昂头走进了电梯…… 第52章 特别的网络程序员 李倩茹通过近一天半对顾立峰的秘密跟踪侦查，没发现异常情况。这顾立峰和大多数程序员一样，完全是“996”生存状态，甚至晚上加班能加班到十一点。这期间，李倩茹没发现他和“特别的人”有过接触，他的通话、通信记录也基本都和业务有关。 而另一边，刘诗涵的秘密侦查却有了进展。 她通过排查，查到了在秦可欣死亡之前的一个晚上，顾立峰曾经反常地去过一趟恒远大酒店，而且去的是大酒店五楼的恒远私人会所。更巧的是，刘诗涵通过进一步侦查，发现当天晚上，叶恒远也在恒远私人会所！ 虽然通过调查，当天晚上恒远私人会所确实有恒远网络公司的员工聚会，但之前此类活动顾立峰从来没有出席过。而叶恒远当晚也确实是因为接待客户而去的私人会所，但刘诗涵还是觉得这绝对不会是巧合。 有了这番收获，刘诗涵的调查却没有就此打住，她继续调查顾立峰之前的行踪之后，又有了惊人发现！她查到，两个多月之前，顾立峰曾经去过四零七医院看病，而接诊他的医生恰好正是林知秋！ 刘诗涵惊诧之余，又秘密调查了顾立峰去四零七医院看病的详细情况，发现顾立峰去找林知秋看病当天，李慕白并没有在医院，而是外出讲学去了。这难道又是“巧合”？！刘诗涵觉得同样蹊跷！ 而更蹊跷的是，顾立峰的诊断书上写明他有严重的肺~炎，肝损伤也挺严重，不过他却没有按照林知秋开具的药方，在四零七医院拿药，甚至此后再也都没有继续到四零七医院诊治过的记录！ 这两个发现，让刘诗涵糊涂了。 叶恒远和林知秋，似乎都有秘密和顾立峰接触的可能，那么谁才是真正指使顾立峰去盗取秦可欣网络空间材料的人呢？！ 更让她为难的是，无论是恒远酒店的私人会所，还是四零七医院林知秋的诊疗室里都没有监控，顾立峰是不是和叶恒远见过面，又和林知秋说了些什么，很难查实。 思考良久，刘诗涵还是决定先回刑警队，把侦查到的情况向池俊楠做了详细汇报。 池俊楠听完刘诗涵的汇报，眉头又皱了起来，再次把保温杯紧紧握在手里，不停地扭转着杯盖，拧紧又拧松，反反复复了几分钟后，才将保温杯放在了桌上。 他望向刘诗涵，果断下令：“事不宜迟，传唤顾立峰！” “是！” 半个小时后，刑警队询问室里，戴着一副银边眼镜，头有些秃顶的顾立峰坐在了池俊楠和刘诗涵的对面。他看上去倒是一脸淡定，也许做为程序员，心理素质倒也算不错。 刘诗涵望了池俊楠一眼，得到他的默许之后，才开始发问：“顾经理，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找你来吗？” 顾立峰扶了扶眼镜框：“不知道，不过警方如果在网络技术方面需要我们支持的话，我们公司一定义不容辞。” 刘诗涵笑了笑：“都说程序员有社交恐惧症，看来你倒是有些例外呀。” 顾立峰的表情变了变：“我不是普通的程序员，还是部门经理。” 刘诗涵顿了顿：“那好吧，我来问问你，两个月前的四月十六日，晚上九点半，你去过春园路的恒通网吧，对吧？” “没错。”顾立峰想都没想就回答。 “你一个知名的程序专家，去一个偏僻的网吧干嘛？” “那里离我家不远，而且我们有项目调研任务，我必须了解市场对我们产品的接受程度和数据。” “是吗？那为什么要冒用其他人的身份证上网呢？完全说不通嘛！” “我承认这是违法违规的行为，不过，没办法，我当时身份证丢了。这点你们可以去查，我之后一个多星期去补办过身份证。” “那你冒用的身份证是从哪儿获得的？” “我捡的，就在我们小区的院子里。” 顾立峰一直对答如流，表情很淡定。 不过，池俊楠和刘诗涵还是从他手部和腿部的细微晃动，看出了他内心其实已经开始有所紧张了。 刘诗涵继续问道：“好吧，那我再问你，你当时在网吧是不是盗取了被人的q号和云盘？” 顾立峰愣了一下：“这……我承认。为了练习黑客技术，我们程序员有时候总是难免忍不住会试试身手。不过，我只是破解了密码，进去溜了一圈，并没有做侵害对方权益的事情。” 刘诗涵和池俊楠盯着他，没有说话。 顾立峰稍稍低下头：“我承认这也是违法行为，不过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我愿意承担相应的处罚。” 刘诗涵又沉默了片刻：“就这么简单？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偏偏侵入了同一个户主的不同网络空间？这难道也是巧合？” 顾立峰一脸惊讶和无辜的继续狡辩：“我哪知道呀，都是随机的行为，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我只能说确实是种巧合罢了。你们既然已经做了调查，就应该知道，我当天晚上破解和侵入的网络账号可不止一个两个。” “哼哼！”刘诗涵冷笑：“那不过是你的障眼法而已，你根本就是有目的的！对吧？！” 顾立峰耸耸肩：“你要真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总之，我对盗号的那些账户户主一个都不认识。” “顾立峰！你最好老实一点！”刘诗涵有些怒了：“你以为我们警方的网警都是吃素的吗？他们可都是和你一样，毕业于全国著名的科技大学呢！” 顾立峰低头不语。 “顾立峰，我们通过调查发现，你虽然当晚违法侵入了多个q号空间和云盘空间，但只有两个空间留下了你搜索的痕迹，而且你在那两个空间里至少停留了二十多分钟！” 顾立峰继续沉默，不过两只手掌还是忍不住相互搓了一下。 这时，池俊楠站起身走到了顾立峰面前：“顾经理，你也许还不知道，你的行为所带来的严重后果。” 他顿了一秒：“被你侵入空间的账户主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而这个女孩刚刚在两周前，死了！” 顾立峰猛地抬起头望向池俊楠，脸上露出了惊诧。 “而且，据我们警方推测，这个女孩很可能是被人谋杀的，而她的死因也极有可能就和你从她网络空间里盗取到的材料有关！” 顾立峰的鼻尖上冒出了一滴汗珠。“而你，也很可能被人利用，成为了一起谋杀案的帮凶！”池俊楠加重了语气。 顾立峰的身子明显抖动了一下，眼里露出了一丝恐惧。 池俊楠盯着他：“所以，你别以为这不过是件小事而抱着蒙混过关的侥幸心理，我劝你最好如实交代，那样对你来说才是明智之举！” 说完，池俊楠缓缓转身，走回自己椅子坐下。 刘诗涵趁着这个时机继续发问：“顾立峰，我再问你一遍，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你那天晚上在网吧，是不是刻意有目标地侵入他人的网络空间？！” 顾立峰再次垂下头，似乎在做着内心的激烈斗争。 池俊楠和刘诗涵没有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盯着他。 几分钟之后，明显显露出烦躁不安的顾立峰终于抬起了头来，他扫视了池俊楠和刘诗涵一眼，又挣扎了几秒：“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有目标的盗取了一个q号和网盘号。” 池俊楠和刘诗涵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一丝欣喜，刘诗涵继续问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这……我……我不知道具体是谁，因为对方是从网上和我取得联系，以支付巨额报酬为诱惑，让我这么做的。” 他的这番说词，池俊楠和刘诗涵自然不会信，看来这小子的侥幸心理还没有彻底扔掉。不过，刘诗涵也没有继续纠缠在这个问题上，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从侵入的空间里，盗取到了什么材料？” 顾立峰犹豫了几秒：“三个视频文件。” 刘诗涵不禁兴奋了起来，池俊楠却很淡定。 “视频里的内容是什么？！”刘诗涵追问。 顾立峰望向她：“这我真不知道，因为雇主要求一定不能看视频内容，否则对我会很危险，他也不会放过我！” “我就不相信你会不好奇？！你就算看了，雇主又怎会知道，你简直就是在撒谎！”刘诗涵的声音大了起来。 “警官，我真没看！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下载了视频之后，我立马就离开了网吧，然后就把视频上传给了雇主。”顾立峰一副极为认真的样子。 刘诗涵压住火：“好，下载的视频上传到了什么平台上？账号是什么？你有没有备份？” “上传给了一个q号，账号你们应该能查到，我上传完之后就删除了，没有备份。” 池俊楠接了一句：“你用什么工具，什么软件上传的？” “用的是我自己手机上的q号。” “是这部手机吗？”刘诗涵举起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她提前从顾立峰身上扣留下来的手机。 “是，就是这部手机。不过我劝你们也别费劲了，因为根据雇主的要求，我对手机做了恢复出厂设置，还做了格式化，什么都不会留下，你们也恢复不了任何数据。” 刘诗涵望向池俊楠，池俊楠盯着顾立峰：“这么说，其实这个雇主是个让你很畏惧的人喽？也间接说明这个雇主就是你平时生活工作中熟悉的人，否则你怎么可能这么顺从他完全离谱的要求？！” 这下，顾立峰又低下了头，不再吭声。 第53章 董事长秘书 池俊楠望了刘诗涵一眼，刘诗涵站起身走到顾立峰面前，点开了手机，给他播放了两段监控视频片段。看完这两段视频，顾立峰的表情更加不安，不过依旧紧紧闭上了嘴。 “顾立峰，过去的三个多月，你除了上班和加班，还有回家，真正去过的地方只有这两个地儿！先说说吧，你去恒远私人会所，见了什么人？” 顾立峰没抬头：“你们既然查了，就应该知道那晚我们公司有聚会。” “可是你之前从没有参加过公司的任何聚会！为什么偏偏那次去了？！” “我……我觉得作为经理，一次都不去总归不好，所以还是强迫自己去了，我那晚始终就和同事待在一起，不信你们可以继续调查。” 刘诗涵继续压住火气：“那你去四零七医院看病又是怎么回事？你别再告诉我是正常去看病，因为你根本没有拿药，之后也再也没有去复查过！” 顾立峰顿了几秒，终于抬头望着刘诗涵：“我只是觉得那个年轻女医生的诊断不靠谱，这很合理吧？” “啪”的一声，刘诗涵狠狠拍了拍顾立峰面前的桌面：“顾立峰！我们队长刚才已经把这件事的严重性告诉你了，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只会给自己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顾立峰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不过他咬咬牙，还是一声不吭低下了头。 刘诗涵回头看了池俊楠一眼，池俊楠喝了一口茶，然后缓缓将茶杯盖拧紧：“那就让顾经理在拘留所里，再好好想想吧。” 说完，站起身走了出去。 刘诗涵将顾立峰交给门外的警察，然后紧忙追上了池俊楠：“池队，不再攻一下了吗？” 池俊楠没有停下脚步：“无论他的雇主是叶恒远还是林知秋，估计都会给这小子不菲的报酬，而且，也一定做好了他会被查出来的准备，兴许该怎么威胁他闭嘴都已经想好了。” “按说，知秋的可能性不大呀，否则她又何必找到秦可欣的男朋友，引导他想起秦可欣被盗号这件事来呢？” 池俊楠这才停住了脚步望着她：“这或许才是林知秋高明而又可怕的地方！因为她知道，我们一定会去找秦可欣男朋友！” 刘诗涵深吸了一口气：“知秋……真的这么可怕吗？” “不会吗？她之所以把这件事引出来，或许正是因为她雇用的本就是恒远的人，她完全可以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叶恒远的身上，这只会打乱我们侦查的反向和重点，不是吗？” 刘诗涵怔住，表情说不出的惊愕，但她内心不得不承认，池俊楠的分析是很有说服力的！ 池俊楠继续往前走，刘诗涵回过神来继续跟上：“那我们该怎么办？” “先查查顾立峰的手机，但愿他不过是虚张声势，或许他手机里会有备份，或者会留下数据。不仅是手机，顾立峰所有的通讯工具，包括他办公室和家里的，都要查。” “是！” “顾立峰毕竟是有身份的人，暂扣他四十八小时，或许他会想开也不一定。 “好的！”……江遇再次回到了恒远集团，除了尽力向所有员工展现他和叶星纯的融洽关系之外，自然也尽力在工作上展现才干，为叶星回赢得更多的好评，争取到叶恒远的更多肯定和青睐。 当然，他的主要任务还是要想办法调查叶恒远与秦可欣之间的关系，查清他们是否存在交易，如果能找到有关七年前校园欺凌事件的证据，那就更好了。 在公司适应了一天之后，第二天临近下班，江遇趁叶恒远外出开会，叫来了他的私人秘书曾雨燕，邀约她一起吃晚饭。曾雨燕显然有些吃惊，不过还是爽快地接受了邀请。 晚餐就安排在恒远大酒店二楼餐厅的包房里。当曾雨燕走进包房的时候，江遇已经等候在那儿了。 “叶总监，不好意思来晚了，办公室还有些琐碎的事情没处理完。”曾雨燕毕恭毕敬地忙着道歉。 毕竟是见过场面的人，她称呼江遇的时候，没有用“副总监”，而是直接称呼“总监”，看来也是把叶星回当做了集团未来的接班人来看待。 “没事，你也算是大内总管的角色了，工作自然要多辛苦一些的，坐吧。”江遇一副豁达和平易近人的架势。 曾雨燕落座，态度显得很谦卑，看上去也有一些紧张和拘束。 江遇没有过多说话，默默喝着茶，他其实就是要给曾雨燕造成一些紧张感和压力。直到服务员将菜上齐了，他才招呼道：“来，曾秘书，我们边吃边聊好了。” “好的，谢谢叶总监。” 两人动筷，江遇边吃边望向她：“曾秘书，你做我爸的私人秘书也有三年多了吧？” “嗯嗯，三年零两个月。” “我爸对工作一向要求严格，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这是我的荣幸，有叶董事长的严格要求，我自己也有很大的收获和进步。” 江遇顿了一下：“今天我专门请你单独就餐，你心里一定觉得有疑问吧？” 曾雨燕嫣然一笑：“也不存在疑问，就是有些受宠若惊。” 江遇也笑了笑，放下筷子望着她：“其实，今天我约你吃饭，确实有事要求你。” 曾雨燕也急忙放下筷子：“叶总监这话可折煞我了，您哪能用求字呢，你是集团领导，有什么指示我一定全力以赴办好！” 不愧是董事长的私人秘书，场面话讲得很溜，也很得体。 江遇笑着喝了一口茶：“那好吧，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曾秘书，你认识秦可欣吧？” 曾雨燕愣了一下：“秦可欣？哦哦，就是兴达公司秦总的女儿对吧？” “没错。” “嗯嗯，我认识，她经常来找叶董事长，据说董事长和秦总是老交情，看得出他和秦姑娘也是挺亲近的。” 江遇沉默几秒：“秦可欣来找我爸，是不是为她爸的公司来拉赞助和投资的？” “这……有时候自然是有的，他们见面后，董事长也确实让我安排去协调安排了一些资金给兴达公司。”曾雨燕回答得很委婉。 “哼哼……”江遇却刻意地冷笑了一声：“其实她每次来找我爸，就是厚着脸皮来替她那个不争气的老爸要钱的，对吧？” 曾雨燕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过聪明的她没有回应。 “好了，我这人向来喜欢直来直去，明说了吧，秦可欣来找我爸，你有没有听到或者了解到，她在利用什么事情威胁我爸给她家的公司投资？” 曾雨燕一副为难的样子：“这……这我还真不清楚。” “哼哼！”江遇又冷笑两声：“曾秘书，我可是对你抱有信任才单独约你的，你可要实话实说。” “叶总监，我哪敢对你有所隐瞒啊，我是真不知道你所说的情况。” 江遇盯着她：“不可能，秦可欣来找我爸可不是一次两次，你不可能完全不知情，至少，你也该看得出我爸的表情和情绪吧？每次他们谈完，我爸……是不是很恼怒？” “这……”曾雨燕低下头，似乎在揣测江遇的用意，一时间也拿不准该怎么回答才好。 江遇明白，需要直接和她摊牌了，否则她不会轻易如实相告的：“曾秘书，你看看这段视频。” 江遇缓缓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然后将手机放到曾雨燕面前。曾雨燕只看了不到十几秒，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表情说不出的惊恐，身体在不停地发抖。 视频播放完，江遇将手机收回，直视着一脸惶然的曾雨燕：“第一，我可以立马让你进监狱；第二，你应该清楚我现在在恒远的地位。所以，只要你将秦可欣与我爸之间的事情详细说清楚，我不仅能保住你，而且以后一定会重用你，怎么样？” 说完，江遇往后靠到椅背上，翘起二郎腿盯着她。 曾雨燕用颤抖的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似乎在做着某种思想上的斗争。十几秒后，她放下茶杯望向江遇：“叶总监，我……我当然愿意对你忠诚，但……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了解秦可欣和董事长之间的事情吗？” “不能，而且你也没有选择，对吧？” 曾雨燕低下头有沉默了几秒：“好吧，我如实向叶总监汇报。秦可欣每次来找叶董事长，董事长确实都非常反感。而且，每次她来，董事长总是会很谨慎小心。他们都是关了门，私密交谈，即使我也不能在场。不过，他们每次谈完之后，董事长的情绪确实很糟糕，偶尔还会发一通火。” 她又喝了一口茶水，然后望向江遇：“当然，因为每次他们谈完，董事长都会让我协调给秦家的公司安排投资，所以我心里自然也明白了个大概。不过，至于秦可欣是用什么事情威胁董事长的，我还真不是很清楚，也不敢多问。” 江遇点点头：“我能理解你的处境，不过，你这么聪明，一定还是暗地里特意关注了这件事，对吧？” 曾雨燕顿了一下：“没错。” “你了解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我试着偷听了他们的几次交谈，断断续续的，但还是多次听到了一个地名，还有……一个名字。” “哦？说说看。” “地名是福林镇，人名是……吴嘉琪。” 第54章 暗夜深重 江遇心里一阵欣喜，不过他是不会表露出来的，淡定望着曾雨燕：“很好，你有录音之类的证据吗？” 曾雨燕摇了摇头，江遇觉得她的表情不像在撒谎。思索片刻，他又盯着曾雨燕：“近几个月以来，你有没有发现我爸收到过什么特别的资料，特别是视频之类的资料？” 曾雨燕又摇头。 “据我所知，秦可欣最后一次来找我爸，是在三个星期之前，那次他们的交谈情况怎么样？” 曾雨燕似乎已经报定向江遇全盘托出了：“确实有些不一样。” “哦，详细说说。” “那天他们似乎谈崩了，我在外间秘书室都听到了董事长的怒吼声，所以特意悄悄贴着门探听，我听到董事长大骂了一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秦可欣似乎也不示弱，冷笑着回了一句：我们走着瞧。之后，董事长又怒吼了一句：滚。紧接着，秦可欣就冲出了董事长办公室，一脸的愤怒。我在外间犹豫了几分钟才进了董事长办公室，说实话，我很少见到董事长的表情像那天一样阴沉可怕，还没等我问呢，他就不耐烦地朝我挥手，示意我出去，所以我只能退了出去。” 江遇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这说明我爸对秦可欣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从那天之后，秦可欣就没再来找过董事长。” 看来，曾雨燕并不知道秦可欣已经死亡的消息，因为警方对此做了严格的保密，也说服了秦可欣父母不对外声张这件事。江遇似乎也不准备将秦可欣已经死亡的事告诉曾雨燕，以免她抱有戒心，从而影响她全力协助自己调查。 “曾秘书，我很高兴你能如实告诉我这些情况。不过，我还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叶总监客气了！你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我一定全力以赴完成！”曾雨燕乘机表忠心。 “好，你要想办法帮我秘密调查一下，我爸最近有没有从网上收到过什么文档，譬如……视频资料之类的。时间应该就在一个月之前。” 曾雨燕想了想：“叶总监是要我秘密查一查董事长的电脑，还有……其他通讯设备之类的吗？” “没错，现在只有你能有机会接触到我爸的电脑。记住，如果查不到备份资料的话，也要争取把他的电脑主机弄出来，然后交给我。” 曾雨燕点了点头：“不过……要想查董事长的手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呐……” 江遇思忖几秒：“也对，如果稍有不慎会被发现。查手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安排。” “好。” “记住，一定要谨慎小心，但同时也要快。今天是最好的机会，我知道我爸整天都不会回办公室，所以你马上行动，我等你消息！” “明白！” 江遇与曾雨燕就这样达成了一个秘密协定…… 此时的刑警支队里，恒远网络技术公司的技术部副经理、名牌程序员顾立峰，正焦躁不安地在空间不大的拘留室里来回踱步，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几分钟后，他终于停下了步子，站到拘留室铁门前，用手抓住铁栅栏，大声喊了起来：“警察同志！警察同志！” 拘留室外间的门打开了，一个警察走进拘留室的回廊，径直走到顾立峰面前盯着他：“什么事？”“警察同志，我……我要见池队长，我有问题要交代！” 警察顿了一秒：“好，你等着，我去报告。” 看守警察走出拘留室，拿起手机拨通了池俊楠的手机，不过几秒后就被挂断了，随后他就收到池俊楠发来的短信：“正在开会，稍后联系。” 无奈，他只好返回拘留室：“顾立峰，池队长正在开会，你稍安勿躁，再等一等。” “警察同志，那……能不能联系一下刘诗涵警官呀！” “刘警官出去查案了，而且，要再次审讯，还得池队长下命令，所以你还得等。” 说完，看守警察又走了出去，顾立峰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不安…… 和曾雨燕吃完饭餐，江遇亲自驾车将她送到了恒远总部大楼。不过江遇自己没有下车，因为总部大楼有很多监控，他不便和曾雨燕同时出现在大楼里。而曾雨燕作为叶恒远的秘书，经常晚上加班，所以她这个时候进到大楼是不会有人怀疑的。 望着曾雨燕进了大楼，江遇将车停好，耐心而又满心期待着她能带来好消息。 大约四十分钟后，江遇就接到了曾雨燕的电话。 “怎么样？”江遇接通手机急切地问。 “叶总监，我查了董事长所有的文档，特别是一个月前到现在的文档，但都是和工作有关的材料，没有很特别的视频资料。” 江遇听完不禁有些失望：“把主机悄悄抱出来，记住，将主机装在盒子里。” “明白。” 十分钟不到，江遇看到曾雨燕抱着个纸盒走出了大楼，他摁了一下车喇叭，曾雨燕便朝他的车走过来。随后，她拉开车门，有些吃力地将盒子放上车后排，然后自己也上了车。 “叶总监，主机……拿来了。”曾雨燕喘着大气。 江遇二话不说，启动车就走。 一刻钟之后，他的车停在了一幢公寓下面。然后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到五分钟，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就走到了江遇的车旁，肩上还挎着一个包。 “晓东，上车。” 江遇坐在驾驶室朝那个年轻人招呼了一句，他便上了江遇豪车的后排座。 “曾秘书，这位是我们网络公司的技术员周晓东，计算机高手，你把主机拿出来，让他恢复一下数据。” 于是，曾雨燕和周晓东便合力将主机从纸盒里拿出来。周晓东也不多说话，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用一个特殊的装备插进电脑主机，开始恢复数据。 一分钟后，周晓东望向江遇：“叶总，要什么数据？” “大约一个月前的所有被删除的视频资料。” “好。”周晓东又埋头操作起来。 江遇这才靠到椅背上，闭目养神，其实内心还是不免焦急不安起来。 时间过了大约五分钟，周晓东又开口了：“叶总，有了。” 江遇急忙睁开眼转过身：“我看看！” 周晓东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递给江遇：“一共三个视频。” 江遇兴奋得手都有些颤抖，点开其中一个视频盯着看，但是，看了不到二十秒，他的眼里就露出难以形容的惊愕！ 深深吸了一口气，江遇迅速关掉了视频，呆坐在驾驶座上，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惊恐！“叶总监，怎么了？”后排的曾雨燕忍看到江遇有些可怕的脸色，忍不住问了一句。 江遇这才回过神来：“没……没什么，好了，我们的目标完成了，现在马上要把主机送回去。晓东，辛苦了，你先回去。” 周晓东下了车，江遇又马上启动车，飞驰回到了恒远总部大楼。 “曾秘书，你马上把主机放回原处，记住，去一趟保安室，想办法把今晚的监控视频删除掉！” “好的！”曾雨燕抱起纸盒，有些不安地望了江遇一眼，欲言又止地下了车，再次进入了大楼。 而江遇则再次启动车辆，飞速往叶家别墅开去，一路上，他的表情说不出的凝重…… 池俊楠刚开完会，就拿出手机回了刑警队拘留室看守警察的电话，得知顾立峰要见他，而且表示有事情要交代，他急忙就往刑警队赶。 当池俊楠的车正在半路上疾驰的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看了一眼，是马建国打来的。 “建国，什么情况？” “池队！”马建国的声音沉重而又急促：“海鹏……海鹏他……他快不行了！” “什么？！”池俊楠的心猛地一震！ “池队，我现在在市医院！海鹏被人刺伤了，医生已经下了危重通知，人……快不行了！”马建国的声音带着哭腔！ 池俊楠瞬间大脑“嗡”的一下！下意识一脚踩住了刹车。 呆了两秒，他急忙将车原地掉头，飞速往市医院疾驰而去！ 等池俊楠心急火燎地冲进市医院，只见急救室的走廊里已经聚集了一群人，刘诗涵、李倩茹、马建国和杨顺昌都已经到了。 当他看到刘诗涵满脸泪水、悲痛欲绝、浑身颤抖的刹那间，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脚下一软，差点倒了下去…… 汪海鹏的尸体被盖上了白布，一个优秀的刑警牺牲了。 他的尸体旁，池俊楠脸色苍白，眼眶通红，傻傻站立着，眼神恍惚地一动不动…… 刘诗涵站在池俊楠身边，虽然一直强忍着，但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甚至还哭出了声来…… 马建国、杨顺昌和李倩茹也都低着头，满脸悲痛…… 池俊楠似乎渐渐恢复了理智，望着被白布盖住的汪海鹏，一滴眼泪滑落：“兄弟，你安心去，我发誓……一定会为你报仇，一定！” 他用泪眼望向马建国：“事情……怎么发生的？” 马建国一脸悲戚：“一个小时前，我们所里接到报警，说幸福路五十九号的一个烧烤摊有人斗殴，所里的兄弟赶到那儿的时候，只看到一个人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不到一分钟救护车也到了。所里的兄弟在和医护人员核实伤者身份的时候，才发现……是……海鹏……他们向我报告后，我就直接赶到了医院……可是……” 他已经泣不成声，说不下去，大家也都流下了眼泪。 回复了理智的池俊楠擦了擦泪水：“建国和老杨马上组织人员去现场调查，一定要给我查清真相！” “是！” “诗涵和倩茹留在这里处理好海鹏的后事，我先回队里，顾立峰有情况要交代。” “好……” 考虑到池俊楠的情绪，马建国找人亲自送他回刑警队，一路上，池俊楠的眼泪就没有停过…… 第55章 困境深锁 第55章 池俊楠回到刑警队，直接就冲进了临时拘留室，只见拘留室里的顾立峰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仰面躺在长椅上。 “顾立峰！听说你有情况要交代？”池俊楠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以免被顾立峰看出他心里的焦急。 不过，顾立峰却依然一动不动，只是侧过头望向池俊楠：“池队，我就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他的这番态度和语气，让池俊楠反而怔住了几秒：“你……你确定没有其他事情需要交代？！” 顾立峰一脸淡定：“池队，我真没有什么要交代的，该说的我都说了。” 池俊楠转头望向给他打电话的看守警察，脸上已经有了微怒：“怎么回事？！” 那个看守警察似乎也懵了，望向顾立峰：“顾立峰！你在玩什么花样？！明明是你喊着要见池队长的，说有重要情况要报告的！” 顾立峰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就想问问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池俊楠心里似乎已经察觉出了什么，盯着顾立峰，心里的火气迅速攀升：“顾立峰！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认真配合警方，否则一旦被我们找到证据，绝不会轻饶了你！听明白了吗？！” 顾立峰这时居然冷笑了一声：“池队，你这执法的态度就不对了，我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要不你把证据拿出来，然后你们再惩罚我，可以吗？” 他的冷笑声，还有带着一丝挑衅的语气，瞬间让本就满心悲愤的池俊楠彻底失控了，他望向身边的看守警察喊道：“把门打开！” 看守警察急忙拿出钥匙，他刚打开铁门的锁，池俊楠就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径直冲到顾立峰面前，直接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顾立峰似乎被这一突发状况给吓到了：“池队，你……你要干嘛？！” 池俊楠的眼里充满了血丝和怒火：“狗日的！你们别在老子面前得意！你以为你的主子能保住你？做梦！老子一定会找到证据，一定会把你们全都绳之以法！” 顾立峰呆了一秒，却再次冷笑：“池队，那就请你好好去调查，不要冤枉了好市民，否则我会先告你们乱执法！” 他话音未落，只听到“啪！”的一声，他的脸上就被狠狠揍了一拳，只打得他眼冒金星。捂住脸“啊！”的叫了一声，顾立峰喊了起来：“警察……打人了！你……你简直就是黑社会！” 池俊楠本就已经失去了理智，听顾立峰这么一喊，更加愤怒，朝着他又是狠狠一脚，直接将他踢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哇哇”的叫着。不过，池俊楠就像疯了一样，冲上前直接骑到他身上，挥舞拳头又给了他几拳！ 这时，门外的看守警察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池俊楠的腰，将他拖起来：“池队！不能这样！有……有监控！” 在年轻警察的拉拽和急喊声中，池俊楠才恢复了一些理智，一把将身后的警察推开，怒气未消地指着顾立峰：“你小子给我记住，我不会轻饶你的！” 吼完这句，池俊楠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走出了拘留室，他听到背后的顾立峰在哀嚎着：“我要投诉！我要验伤！我要告你们！” 池俊楠站立住，不过并没有望向顾立峰，而是望着看守的警察：“先把门关上，跟我出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拘留室。看守警察安抚了顾立峰几句，急忙先关上门，匆匆追了出去。 当他追出拘留区，走在前面的池俊楠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盯着他：“在顾立峰说要见我之后的这段时间，有谁来见过他？！” 看守警察愣了一下：“没有哇！” “你确定自己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这……二十分钟前，我去过一趟卫生间……” “去了多久？” “五分多钟吧……” 池俊楠盯着他半会儿，转身就往外走，看守警察也跟了上去。池俊楠径直冲进了一楼的保卫室：“把半个小时前的监控调出来！” 保卫室里的警察和保安吓了一跳，他们从来没见过池俊楠这副样子，不禁愣了一下，负责监控的保安立刻将监控视频退回到了半个小时前。 池俊楠坐到了椅子上：“放！” 保安开始摁下播放键，看了很长一段，没有什么特别情况，看守的警察也一直在岗。 “快进！”池俊楠喊道。 保安又摁下快进键，直到池俊楠喊：“停！” 只见监控视频里，看守警察走出了拘留区，拐个弯朝卫生间走去，看来他没有撒谎。 这时，池俊楠身子前倾，仔细一帧一帧地盯着视频画面看。可是，直到视频里看守警察从卫生间出来，然后回到岗位为止，没有第二个人出现在画面里。 池俊楠没有放弃，继续看。直到监控画面里出现了自己的身影，他的眉头才狠狠皱了起来！ 他盯着监控视频，心里充满了疑惑不解，几秒后，他猛地起身：“把监控视频拷贝一份，传给我！” “是！”负责监控的保安回应。 池俊楠盯着身边的看守警察半响，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出了保卫室。 回到自己办公室，池俊楠的心情落到了谷底，他重重瘫坐到椅子上，狠狠靠向椅背，长叹了一口气。 他心里明白，一定有人用特殊的方式给顾立峰传了话，从而让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但是，监控视频里却看不出任何疑点来，看来一定是精心设计过的！ 池俊楠感觉心里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一连串的变故说明，有人已经开始疯狂了，而这些人一定拥有强大的能量。最要命的是，种种迹象表明，警方内部一定出了内鬼！ 这个判断，让池俊楠有些不寒而栗，也更加愤怒。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汪海鹏是去执行什么任务。而如今汪海鹏牺牲，说明他一定查到什么重大的线索或者证据，所以才会惨遭毒手！ 这更说明，从江若云抽血鉴定身份开始，警方的内鬼就已经在行动了，而此人一定被汪海鹏查到了确凿的证据，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这个人会是谁？！”池俊楠心里一直怀疑这个人应该就在专案组内部！但如今汪海鹏意外牺牲，想要再获得线索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想到这儿，池俊楠不禁感到有些气急攻心，一股血气直冲上他的脑门，让他瞬间再次感觉头晕眼花。急忙深呼吸了几下，他才感觉有些缓解，立马站起身冲出了办公室，朝汪海鹏被刺伤的案发地奔去…… 此时的叶家别墅里，当叶星回看到江遇回来的时候，见他脸色有些怪异，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出什么状况了？” 江遇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可能是我太久没出去工作了，有些不太适应工作强度，所以感觉有些疲倦。” 叶星回也笑了：“没想到你这个铁人也有感觉到累的时候！现在你能体会我的辛苦了吧？而且，是不是间接说明我还算干得不错呢？” 看着叶星回闪着大男孩般单纯的笑容，江遇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干得很出色，不仅是财务部的同事，连公司的老财神爷都很认可。” “呵呵，我留洋的墨水可不是白喝的。不过，我还是不太喜欢这样的生活，如果不是为了我妈和云姨，当然……也为了我们的前途，我真的会崩溃！”刚刚还在得意大笑的叶星回，此刻却皱起了眉头。 看着他率真的情绪变化，江遇忍不住笑了：“有时候啊，我真的很羡慕你，骨子里有个自由的灵魂，性格上又很率真，想到什么说什么，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说完，他又收住了笑容：“不过……我确实做不到，也没资格任性。” 叶星回搂住他的肩：“只要我们按照知秋的计划去做，一定会重获新生的！到时候，你也可以做你自己！” 江遇的脸色突然又变了变：“星回，你……真的就这么信任林知秋吗？” 叶星回奇怪的望着他：“你不也是吗？所以你才接受了她的计划呀！你……你这是怎么了？” 江遇立马恢复常色，又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没事，我只是觉得林知秋的计划确实有些危险，而且实施起来也很棘手。不过……我会努力的，你也别急，如果见到林知秋，转告她，我一定会找出真相的，一定会让她知道真正的林知秋曾经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好，我不仅信任知秋，更信任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完成知秋的计划的！” 两人相视一笑，就在叶星回转过身的刹那，他却没看到，江遇的表情再次变得凝重而复杂…… 池俊楠赶到汪海鹏被刺伤的地方，警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现场被保护住，不过一片狼藉，一眼看去就能想象当时发生过怎样剧烈的搏斗，桌子和椅子东倒西歪，地上都是酒瓶碎渣…… 市技侦支队的警察正在仔细勘察现场，两个刑警队的弟兄一脸凝重地和两个年轻人交谈，而正在和一个中年妇女交谈的马建国，看到池俊楠便急忙迎了上来。 “情况怎么样？”池俊楠的声音有些低沉…… 第56章 进退失据 “池队，你这脸色……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马建国望着他，一脸的不安。 “别废话了！问你调查情况！”池俊楠提高了声调。 “还在查，从烧烤摊老板和老板娘、以及现场目击者叙述的情况来看，袭击海鹏的人一共有五个，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大概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不过目击者也都表示，这几个行凶者不像是本地人，操着普通话，至少目击者都不认识嫌疑人，甚至都没见过他们。” “事情发生的经过呢？” “据烧烤摊老板回忆，海鹏当晚九点半左右一个人来到烧烤摊，他点了两串烤羊肉串，还有几串豆腐，然后就坐在那边靠右的位置。” 马建国指了指具体的方位，池俊楠便举步走到了那张桌子前，他看到了地上一摊已经凝固的血渍，心里再次刺痛起来。 马建国顿了几秒：“之后，老板两口子就开始忙着进屋烤串，在海鹏他们搏斗起来之前的情况他们并没有看清楚。由于当时天还不算太晚，所以整个烧烤摊上，除了海鹏，只有对面这张桌子上坐了一对情侣，都刚二十出头。据他们回忆，一开始也没注意到行凶的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只听到身后有人在骂骂咧咧的，他们便回头望去，只看到几个壮男围住了海鹏，好像是在说海鹏的脚碰到了他们其中的一个男子，要海鹏道歉。” 马建国咽了一下口水：“不过你也知道海鹏的性格，他不仅没道歉，还笑着让几个男人别惹事，不然一定会后悔的。两个小情侣回忆，就在这一瞬间，几个壮男子就动手了，由于动静太大，他们都吓到了，急忙站起身闪到了一边。这时，老板两口子才冲出来，不过看到那个场面，也没敢上前去，只是老板喊了一句，让他们别打了。” 又顿了一秒，马建国继续说道：“不过，据老板回忆，冲突起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快，不到两分钟，他们就看到海鹏倒了下去，几个壮男立马就做鸟兽散，很快就跑得没了踪影。池队，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的。” “查监控了吗？” “查了，不过监控的质量不是太好，技术队已经拿回局里去处理了。我们的人分成了几个组，沿着幸福路东西两个方向做了大量的追查，除了尽可能找到沿途所有的监控，同时还做了走访。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群人离开烧烤摊之后，立刻就分散往不同方向逃窜，几乎都是单独逃走的。” “所以，他们一定也是有预谋的！”池俊楠咬牙回道。 “没错，我和老杨也是这么推测的。” “老杨人呢？”池俊楠四下打量了一番。 “他带着一队兄弟，往东边追查去了。” 池俊楠思索片刻：“你们继续全力侦查，我已经让刑警队所有在家的弟兄都赶来了，你当年也是刑警队的人，当了所长又有基层经验，调查就由你来主导。” “是！” 池俊楠表情悲伤的又望了一眼地上的血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得回医院，送海鹏……最后一程……” 关于汪海鹏遇袭身亡案件的调查举步维艰。 虽然刑警队、技侦队和派出所都派出了大量人员开展侦查，但正如池俊楠推测的那样，这帮人一定是有预谋的，所以暂时无法获知他们的确切身份，也暂时无法找到他们逃走后的具体行踪。 两天后，汪海鹏的葬礼举行。 不仅秋水市公安系统的所有干警都来送别，还有不少群众也自发地前来为牺牲的警察送行。林知秋也在送别的群众中间，表情悲痛，不时抹着眼泪。 葬礼结束的时候，林知秋特意找到了池俊楠。 林知秋红着眼圈望着池俊楠：“池队，真没想到，这件事会变得这么严重和可怕。你……你要节哀，我相信汪警官一定不会白白牺牲的！” 池俊楠已经几天没有合过眼了，露出了重重的黑眼圈：“谢谢林医生，我们也一定不会让海鹏的血白流！” “冒昧问一句，行凶的人抓到了吗？” 池俊楠没有直接回应：“一切真相都会揭开，所有违法犯罪的人都会受到严惩。” 林知秋望着他，神情严峻：“我相信！一定会的！” 汪海鹏下葬后，始终陪在他家属身边的池俊楠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市刑警支队支队长李红波打来的，要池俊楠马上回刑警队开会，并且要求他通知所有“2.15专案组”成员参加会议。从李支队的电话里，池俊楠听出了不一样的语气，他心里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下午15时，秋水市刑警支队的会议室里，气氛显得有些凝重。2.15专案组所有成员正襟危坐，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显得沉闷而压抑。 几分钟后，三个身影走进了会议室。不仅包括了刑警支队支队长李红波，还有市公安局分管刑警工作的副局长赵晓明，市公安局政治委员郑明芳。这样的架势让在场的专案组成员心里更加紧张和不安。 几位领导落座后，会场显得更加肃静。 市局政治委员郑明芳扫视会场一眼，用沉稳的语气缓缓开了口：“同志们，我们现在开始开会。” 她停顿了一秒：“根据市局研究决定，今天在市刑警支队召开特别专题会议，主要内容是宣布关于2.15专案组相关工作的决定。” “首先，由我宣布，关于给予市刑警支队副支队长、2.15专案组组长池俊楠同志政务处分的决定。” 大家心里不免一紧。 郑明芳拿出一份稿子，严肃地念道：“经市局纪律部门调查，市刑警支队副支队长、2.15专案组组长池俊楠同志，在案件调查工作中，违反相关规定，采取暴力执法的手段致被调查对象受轻微伤，并且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损害了人民警察的形象。同时，因池俊楠同志在担任2.15专案组组长期间，指挥不力，对专案组民警汪海鹏遇袭身亡案件负有领导责任，经市局研究决定，给予池俊楠同志政务记大过处分，免去市刑警支队副支队长职务。” 在场的专案组成员心里一震，都偷偷望向了池俊楠，但只见池俊楠却是一脸淡定。 “接下来，请市局副局长赵晓明同志，宣读市局关于池俊楠同志职务调整的决定。” 赵晓明坐直身子，手里依然拿了一份文件：“经研究决定，池俊楠同志调任秋水市治安支队，任正科级调研员。” 专案组成员脸上，瞬间露出了惊诧！这次，连池俊楠自己似乎都有些吃惊，忍不住望了赵副局长一眼，不过他没有说话，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政治委员郑明芳继续主持会议：“接下来，请市刑警支队支队长李红波同志，宣布2.15专案组工作任务调整的相关决定。” 三个领导中，只有李红波的表情最凝重，他甚至都不忍多看在场的下属们一眼，盯着手里的文件念道：“根据市局的建议和指示，经市刑警支队班子研究决定……撤销2.15专案组。” 在场专案组成员心里又是猛然一颤！ “同时，经我支队研究决定，成立6.21专案组，负责全面调查汪海鹏同志遇害案。并任命市刑警支队二级警督杨顺昌同志任专案组组长，原2.15专案组成员全体转入6.21专案组开展工作，支队将视情况增加专案组成员。” 李红波话音刚落，所有原2.15专案组成员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情绪！ 成立汪海鹏遇害案专案组倒是值得欣慰的决定，但撤销2.15专案组，而且将池俊楠调往市治安支队，且还不再担任实职，他们心里都难以接受！不过在这样的场合，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从组织纪律上来说，必须服从命令，所以只能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李支队长通报完毕，郑明芳望向赵晓明：“晓明副局长，你还有什么指示吗？” 赵晓明抬眼扫视了大家一眼，表情严肃：“各位干警，我知道，你们朝夕相处的一位优秀刑警牺牲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我们领导班子也一样！” 他语气里流露出的真实情感，让在座的每一位警察又是一阵刺痛，气氛更加肃穆而伤感。 “在座的都是自己同志，关于刚才的一些决定，我相信大家心里难免会有些想法，但我还是要提醒大家，我们是人民警察，必须端正思想，从大局着想。” 他停顿一秒：“你们想想，一个专案组，主要案情到现在都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不仅如此，专案组组长动手殴打关系人，造成了极为不利的影响。这些都还不是主要的问题，一位优秀的刑警牺牲了，而除了组长，其他成员并不知道海鹏同志当时去执行的是什么任务，这是性质很严重的问题！” 赵副局长加重了语气，池俊楠面露痛苦，低下了头。 “所以，你们要理解局里的决定，也没有任何理由想不通！江遇失踪案，虽然因为一些线索而存在疑点，但专案组成立后，你们并没有拿到令人信服的证据，市局无法向上级和群众交待，这等同于在浪费警力和国家资源！所以，2.15专案撤销，你们也该理解。” 赵晓明又停顿两秒：“但是，海鹏同志遇害，我们必须成立新的专案组全力侦查，将凶手绳之以法！所以，各位专案组同志要把思想和精力全部投入到6.21专案中来，记住，我们战友的血决不能白流！” 第57章 忍辱负重 副局长的一番话，有理有据，也充满了情感，最后一句话更是震撼着专案组每一位成员，令大家不得不信服。这也许就是领导的艺术和能力吧。 看到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有些释然，赵晓明这才望向郑明芳：“好了，我就说这些。” “好，那今天的专题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郑明芳说完，三位领导便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气氛再次变得压抑和沉闷起来，大家都想安慰池俊楠几句，但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池俊楠主动站起身来，环顾一周，扫视大家一眼，然后，挤出了一丝苦笑：“各位，赵副局长的话已经说得很到位了，我理应为海鹏的牺牲负责，所以你们也不必用同情和安慰的眼光看着我。” 大家继续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其实，虽然有遗憾，但还有你们在继续努力，所以我并不担心。” 他望向杨顺昌：“老杨，你要好好带领大家，一定要查明海鹏遇害的真相！” 杨顺昌表情凝重地点点头：“池队，我会的！” “我拜托大家了，一定要让海鹏在九泉下瞑目！”池俊楠突然给大家鞠了一躬。 看着这个警界里的传奇，如此谦卑的一个鞠躬，每个人心里都说不出的难受！刘诗涵和李倩茹的眼里再次泛起了泪水。 池俊楠走到刘诗涵面前，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诗涵，你要好好照顾倩茹，也要尽快帮助她成长起来。” 刘诗涵拼命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池队……我……我会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让海鹏瞑目！” 池俊楠苦涩地笑了笑：“好了！都别矫情了！老杨，你继续组织大家开会研究案情，我先走一步！” 还没等杨顺昌和大伙回应，池俊楠已经大步走出了会议室。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刘诗涵和李倩茹眼里的泪水才滑落了下来。 刘诗涵擦了擦眼泪，望向杨顺昌：“杨……杨组长，我先上个卫生间。” 杨顺昌点点头：“大家都先休息一会儿吧，稍后再集中讨论案情。” 刘诗涵抹着眼泪疾步走了出去，但她的脚步刚迈出会议室大门，表情瞬间就变了！她警惕地回头望了望，然后继续加快步伐走进了卫生间。 进到卫生间，刘诗涵迅速关上门，仰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松开了她一直紧握着的右手，只见，她的手心里突然多了一张纸条！ 这张纸条，正是一分钟之前，池俊楠在和她握手的时候，悄悄塞进她手里的！ 要说这刘诗涵倒也是个反应极快的丫头，心理素质也极为出色，当池俊楠将纸条塞进她手里的时候，她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当然，这也得益于她和池俊楠之间的一种心理默契。 刘诗涵慎重地将手里的纸条打开，只见上面写了几行小字：“专案组有内鬼！只有你值得信任了。沉住气，不要轻举妄动！” 看完这几行字，刘诗涵心里一阵惊诧！ 不过，冷静想了想，她想明白了池俊楠的推测，心情却更加沉重起来，一种无形的压力和恐惧袭来，将这个年轻的女警紧紧裹住！ …… 林知秋给叶星回发了一条微信：“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的奶茶店，想见见你。”她知道，此刻他俩的手机一定在江遇手上。 不到十分钟，林知秋就看到了一个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帅气身影，那笑容越来越像叶星回，让林知秋自己也无法分辨清楚谁是谁，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甚至怪异。 “什么事要你放弃风险见我？”这冷静的口气，才让林知秋判定眼前的大男孩确实是江遇。 她眼神有些凌乱：“你听说了吗？专案组的一个警察牺牲了。” 江遇盯着她：“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六神无主。” 林知秋瞪着他：“在你眼里，我是个无情的人吗？” 江遇尴尬笑笑：“那倒不是，不过，你好像从来不会让情绪左右你的判断。” 林知秋低下头，狠狠吸了一口奶茶：“那是因为我心里一直坦坦荡荡，但……现在我总觉得汪警官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我的那个怪梦，不是我执着地向警方建议重查你的失踪案，那……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江遇望着她，第一次感觉到她表现出了小女生的多愁善感，心里不免有些讶异。 “林医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关于这个问题，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对吧？” 林知秋抬起头突然瞪了他一眼：“你不愧是块石头，这种时候也不懂得安慰人家几句！” 那似恼怒又似撒娇的样子和语气，瞬间让对面的江遇看痴了，张着嘴不会说话了…… 林知秋突然“噗嗤”一笑：“瞧你那傻样，好了，不说这些了！” 她又喝了一大口奶茶，脸色又恢复到了“女版柯南”的模样：“你对叶恒远的秘密调查，有结果了吗？” 江遇这才回过神来，顿了一下：“还没，难度确实不小。” 林知秋轻叹一声：“也是，叶恒远是何等人物啊，叱咤商界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能成为商海中的巨擘，自然不同于常人。” 江遇没有接话。 “好了！和你说说话，我心里好受多了，走了！” 这丫头，话音未落，人却已经到了奶茶店门口，扔下江遇独自一人，傻傻望着她的背影半响，最终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啊，着实让人看不明白！” …… 望着斜躺在专案组办公室沙发上、连续几天几夜没好好合眼的刘诗涵，杨顺昌轻叹一声：“诗涵，回去休息一下吧。” “组长，我没事！”刘诗涵坐直身子。 杨顺昌严肃地望着她：“第一，我希望你继续叫我老杨；第二，我命令你回去休息！” 刘诗涵愣了一下：“好吧，我服从命令。不过，有情况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杨顺昌这才笑了笑：“知道了，快回去吧。” 刘诗涵拖着疲惫的身子刚走出公寓电梯，猛地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免吃了一惊：“知秋？你怎么来了？” 林知秋笑了笑：“想你了。” “进屋吧。”刘诗涵也勉强一笑。 两个女孩坐在沙发上，林知秋望着刘诗涵，眼神里透着心疼：“不好意思诗涵姐，知道你很累还来打扰你。” “你我之间就别客气了。”不过，刘诗涵的笑容里确实写着疲倦。 “诗涵姐，那我就看门见山，言简意赅地说说我来的目的。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想调整一下调查思路。” “哦？说说看。” “叶恒远、叶星纯，还有江若云和沐雨柔，每个人都做好了十级防御，我们只能慢慢抽丝剥茧。但是，在离秋水不到五十公里的福水县，却并没有人刻意在防着我们。” 刘诗涵怔住，想了几秒后，疲惫的双眼突然亮了：“你的意思是……通过福水，查出当年江若云和周韵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胆一点说，应该是去福水查一查……真正的江若云是不是……已经死了！” 刘诗涵长吐一口气：“这果然是个极好的想法！” 能够得到自己很尊重的刘诗涵肯定，林知秋忍不住笑了：“要不要一起去秘密调查？” 刘诗涵转而又叹了一口气：“知秋，池队长被调到治安队去了。” “什么？！这……你们领导也太不讲理了！”林知秋又惊又气。 “而且，还被免掉了职务，现在只是个没有实权的主任科员。” “这……这简直就是胡搞！那么优秀的刑警，怎么能弃之不用呢！” 望着林知秋一脸的愤怒，再想想池俊楠对林知秋抱有的疑心，刘诗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所以知秋，你的想法虽然很好，但我现在身不由己，而且还身肩着为海鹏昭雪的责任。” 林知秋深深叹了一口气：“好吧，我能理解你。不过，我已经决定了，一定要去福水好好查一查！” 刘诗涵望着她坚定的表情，却不免有些担忧：“不过知秋，江若云可随时盯着你呢，你可得谨慎小心啊。” 林知秋笑了，笑得有些狡黠：“你放心，我有办法让她不会盯着我。” 刘诗涵只好也笑笑：“行，那我支持你。” 林知秋的眼里闪着自信：“我一定能查到重要线索和证据的，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 刘诗涵继续不知疲倦，不分昼夜地全力以赴调查汪海鹏遇害案。不过，池俊楠字条里的那番话时刻困扰着她，让她行事更加谨慎。因为，她无法推测出专案组里谁才是池俊楠所说的“内鬼”，看起来谁都不像，但又看起来谁都像！ 从专案组成立两个多月，大家相处的感觉来看，刘诗涵最怀疑的对象自然是杨顺昌。理由是：他曾经是福林镇的派出所所长，亲自处理过吴嘉琪自杀的事件，和吴达明、周瑜夫妻相识，也和秦可欣父亲打过交道。如果他当年真隐瞒了什么内情，那或许他还和叶恒远相识也不一定！ 所以，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不过，刘诗涵也经常会想起池俊楠的教诲：“警察不能凭感觉办案，必须相信证据。很多时候，真正的犯罪分子往往超乎我们的惯常认知！” 所以，她在调查汪海鹏遇害案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单独行动，尽量依靠自己。这虽然让她更觉艰难，但她无比信任池俊楠，“内鬼”一定存在，而且还很可能和汪海鹏遇害有关，所以她只能这么干。 还好，忍辱负重的努力总算有了收获！ 第58章 落网之鱼 刘诗涵通过缜密侦查，走访排查了数百人，终于在汪海鹏被害地点五公里外的一个小区，找到了一位目击者，是个小区看大门的保安，他亲眼看到与刘诗涵手机里其中一个行凶者，相貌特征极为相似的黑衣男子，在汪海鹏遇害当天晚上，从小区大门匆匆走过，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走了。 而他之所以特别注意到这位黑衣人，是因为他的手臂上染了一些血渍，而且神色慌张，毕竟是干保安的，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这条线索让刘诗涵极为兴奋，她立刻赶回局里的数据中心，查找出了保安所在小区主路上当晚的视频监控，因为保安提供的时间点非常准确，所以刘诗涵用了不到三分钟就找到了那个黑衣男子在路边拦下出租车，并且上车的镜头！ 刘诗涵控制住激动，将视频放大，仔细一对照，这人应该就是自己一直在苦苦找寻的嫌疑人之一！她立刻和出租车公司取得联系，并按照车牌号，找到了当天搭载过嫌疑人的司机。 通过和司机一番交谈，他回忆起了那天的情况，并且记起黑衣嫌疑人最终的下车地点是离秋水三十公里外的一个郊县。刘诗涵继续巡线追踪，联系上郊县公安局进行户籍排查，不过却没有查到和这个黑衣嫌疑人年龄、体貌特征吻合的人。 刘诗涵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她之前就思考过，警方查找这几个凶手的过程之所以艰难，很大可能就因为这几个人不是本地人，否则总该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所以，刘诗涵推测，黑衣嫌疑人乘坐出租车到了郊县，不过是为了避开或者混淆警方的侦查视线。 顺着这个思路，刘诗涵又推测，这个黑衣嫌疑人要么就隐藏在郊县，要么不过是将这里做为一个中转站，继续逃窜。她立刻和郊县公安局民警调取了监控视频，发现嫌疑人下了车后在郊县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圈，最终消失在一条小巷子里。刘诗涵和郊县公安赶到那条巷子，发现是个死胡同。通过走访摸排，却怎么也无法查获线索，嫌疑人似乎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不过，刘诗涵自然是不会放弃的。她认真观察了那条小巷的地形，突然一抬头，发现离小巷不到三百米就是高速公路，公路建在小巷背后水田的斜坡上，斜坡高不过七八米的样子，高速公路的围栏更是只有两、三米高。 刘诗涵将视线收回，望着小巷尽头的围墙，虽然也有两米多高，但一个壮男只要借助工具应该还是能翻越的。所以，她有了一个猜测，嫌疑人很可能就是从小巷翻墙而出，然后穿过水田，爬上斜坡后再翻过围栏上了高速公路，继而在高速公路上拦下一辆车，继续逃窜。 有了这个推理，刘诗涵又马不停蹄地赶回秋水公安局数据中心，调取了那段高速公路卡口的监控，逐一进行排查，在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艰苦查看之后，刘诗涵果然有了重要收获！ 卡口的监控视频中，在一辆过关的大卡车上，火眼金睛的刘诗涵看到了一个可疑的身影。她将视频放大，大卡车副驾驶座位上坐着一个黑衣男子，虽然监控视频的时间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半，光线也不是很好，但由于对当晚谋害了自己师兄的这些歹徒的视频和照片，刘诗涵不知道已经看了多少遍，他们每个人的相貌特征，早就牢牢印在了脑海里，所以刘诗涵笃定，这个人就是从郊县连夜逃走的嫌疑人！ 接下来，已经连续忙碌了八九个小时的刘诗涵，也顾不上休息，继续调取高速公路沿途的卡口监控，一路追查那辆卡车的行踪，最终查到那辆卡车一直行驶了七百多公里，才下了高速，到达了邻省的一个县级市。 刘诗涵又马上和那边辖区的公安局取得联系，请求支援。 直到此时，刘诗涵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她的肚子突然“咕咚咕咚”叫了起来。 刘诗涵伸了个腰，站起身走出了数据中心，屋外的阴云已经散去，皎洁的月亮露着温柔的笑容…… 林知秋走进江若云办公室的时候，她正埋头看着一本厚厚的外科学著作。 “院长。”林知秋的表情显得很乖巧。 江若云这才抬起头来：“小林？来，坐吧。” “找我有事？”江若云的微笑如慈母般的和蔼。 “嗯嗯。”林知秋坐到江若云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压低了声音：“院长，听说咱们院里争取到了一个出国进修的名额？” 江若云望着她片刻就笑了：“怎么？你有兴趣？” 林知秋也“呵呵”笑着：“院长，我非常有兴趣，要不……就让我去提升一下呗？” “不过，愿意出国去进修的人，可是要和我们医院签订至少五年的工作合同的，你了解吗？” 林知秋立马一本正经地竖起右手的三个手指：“我保证，别说是五年了，回来以后就赖在你这儿不走了！” “哈哈……”江若云开心地笑出声来：“那简直太好了，既然这样，没说的，就派你去！” “真的？！你这算是正式决定了吗？” “当然！我亲自去医科大把你请来，自然是求贤若渴了，而且你来实习这段时间，表现也没让我失望，所以，你能主动要求去，我真是求之不得呢！”江若云脸上闪着愉悦。 “谢谢院长！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认真学习，回来后，拼命为你打工！” 林知秋俏皮的话再次惹笑了江若云：“好好好，以后说不定你也可以和我一起成为医院股东呢，到时候你就是为自己打工了！” “嘻嘻，你这愿景倒让我更加期待了，也让我更有动力和激情了！” “你那么优秀，一定可以实现的。” “再次谢谢院长，那我先出去了，您忙！” “好的。” 林知秋走出院长办公室，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而身后的江若云似乎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刘诗涵第二天回到警队，并没有按照纪律规定向新组长杨顺昌汇报她追查到的线索。因为，她实在担心自己好不容易追踪到的嫌疑人，再次逃走。 杨顺昌召集大家开了简短的碰头会，听取了各个专案组成员的汇报，便要求大家继续出动寻找线索。 刘诗涵带着一个派出所临时支援的男警，在城区里漫无目的地转圈，她心里一直惦记的是七百多公里外的、那个自己之前从未听说过的小城市，心里祈祷着那里的警方能给她带来好消息。中午一点，刚在路边小摊吃完一碗面，刘诗涵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对方手机的归宿地，兴奋地站起身，避开自己身边的派出所警察，直接闪到了一个角落。 “喂！” “请问是刘诗涵警官吗？” “我是。” “刘警官，你昨天让我们协查的嫌疑人，有线索了。” “真的？太好了！人还在你们市里吗？” “不仅在，而且人现在就在我们局里。” “真的？！你……你们真是太神了！效率好高哇！向你们致敬！”刘诗涵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刘警官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嘛。” 刘诗涵突然觉得，对面战友的声音，是那么的悦耳和可亲！ “请你们控制好嫌疑人，我们马上赶过来！” “好的，等你们。” 刘诗涵挂了电话，直接奔上车，将还在吃面的派出所男警扔在小摊，自己启动车直奔刑警队…… “什么？嫌疑人被控制了？！”杨顺昌望着刘诗涵一阵惊叹，刘诗涵无法看出他的语气和表情是担忧还是欣喜。 “诗涵，真有你的。”杨顺昌思考一秒：“我们马上出发！” 六个小时后，杨顺昌和刘诗涵，还有两名男警赶到了目的地。见到那个他们“朝思暮想”的嫌疑人的那一刻，刘诗涵的心都快要跳出了胸腔，因为她一眼就能断定，这人就是谋害汪海鹏的四个歹徒之一！ 她转头望了杨顺昌一眼，却见他极为淡定，无法读出他的心理活动。 随后，杨顺昌和刘诗涵从当地公安局的战友那里，获得了这个嫌疑人的详细资料：姓名，普恩泽，男，二十六岁，该市本地人，无业，未婚；年纪不大却曾经三次入狱，罪名分别是抢劫、故意伤害和盗窃。 随后，杨顺昌和刘诗涵紧急提审了普恩泽。不过，没有取得任何收获，但这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刘诗涵诚挚地感谢了小城里这些可爱的警察，在履行完手续之后，他们押上嫌疑人，赶回了秋水市。 虽然刘诗涵心里隐隐还有担心，但她相信，事情发展到现在，即使专案组里真的有内鬼，但也绝不至于会明目张胆地采取行动。 之后，她和杨顺昌再次提审普恩泽，但效果依然不理想，这家伙毕竟是“三进宫”的有前科人员，不仅反侦查能力强，对抗审讯也有一套。不过对此，刘诗涵还是有心理准备的。 普恩泽暂时被采取刑事拘留措施，杨顺昌召集专案组开会研究下一步行动。当马建国和李倩茹从外边赶回刑警队的时候，明显都带着兴奋的表情。 李倩茹更是一把抱住了刘诗涵：“诗涵姐，真棒！” 杨顺昌一如既往的镇定：“对诗涵提出表扬，不过想要撬开这小子的嘴很难啊。但只要有鱼在我们手里，我们就顺着这条鱼追查下去，全面调查这小子的社会关系，怎么来到我市的，作案前都和谁有联系，查得越细越好！” 大家都点头同意，一番讨论之后，制定出了侦查方案，各自领取了任务后，便再次开始出动调查。 不过，此时刘诗涵心里却有了另一个计划…… 第59章 美探出动 林知秋走进诊疗室的时候，李慕白已经坐在椅子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边吹着茶杯里冒着热气的热茶，边思考着什么。 “白姨，我下午就要动身去国外进修了。”林知秋刚坐下就望着李慕白说道。 “什么？！出国？进修？”李慕白很少有这么吃惊的表情和语气，倒让林知秋吓了一跳。 “对呀，院里只争取到一个名额，机会多难得啊，这还是我亲自去和江院长争取来的？” 李慕白身子一晃，茶杯里的热水泼洒了出来，烫到了她的手背。她急忙将茶杯放下，甩了甩手，吹了一口气，然后才瞪着林知秋：“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商量商量，你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呢！” 林知秋厚着脸皮“呵呵”笑着：“白姨，不是你说要让我多学习多提升的吗，我以为你肯定不会反对的呀。” “学习提升也不一定非要出国呀！而且你用的还是四零七医院的名额，你难道不知道要和医院签长期合同吗？” “我当然知道啊，不过留在四零七医院不是也挺好的吗，还有你照顾着呢。” “你这小妮子！”李慕白一脸愠怒：“你怎么不思进取呢，你可是医科大的高材生，来这儿不过是实习锻炼，真正拿到毕业证了，当然是去大医院才行啊！” 林知秋往椅背上靠了靠，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儿：“白姨，你这观点我可不敢苟同。你想想啊，到了大医院，什么都得讲资历，哪有我们锻炼成长的机会，那不是得熬吗？在这儿，我就是块宝，可以跟着你直接接触到更多的患者，不是有更多实践的机会吗？你也说过，对于我们医生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李慕白瞪大眼睛：“我……我说不过你，但自古就有人往高处走的老话，大医院的医疗设备和水平才是能发挥你才华的地方。说实际一点，无论是从经济上，还是成就上，四零七这种民营小医院哪能比呢？” 这时到了上班的点儿，门外的护士探出头一个：“李医生，可以叫号了吗？” 李慕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等几秒种会死啊！” 护士伸伸舌头，把头缩了回去。 林知秋瞪了李慕白一眼：“白姨你就别费口舌了，你知道我的脾气，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别想把我拉回来。” 说完，她戴上口罩，也不等李慕白开口，就朝门外喊：“王姐，可以叫号了！” 李慕白气呼呼瞪着她，但一号病人已经走了进来，她只能忍住火气，而她的眼神里，更多显露的却是满满的担心。 林知秋一下早班，同样不给李慕白开口的机会，站起身就往外溜：“白姨，我先走了，得赶飞机。” 闪到门口，只听到身后传来喊声：“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林知秋笑了，心里一阵温暖。 回家收拾好行李，草草吃了几口饭，林知秋呆坐在床上，她本想就这么“失踪”一段时间，但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了一张帅气的脸庞来。她不知道自己脑海里的这个“家伙”，到底是姓叶还是姓江，但突然要离开一久，她没有牵挂爸妈和李慕白的心情，偏偏想起这张脸时却徒然多了一种牵绊。 “我这是怎么了？真可笑！”林知秋甩了甩头，独自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这两少爷，何必我挂心呢。” 自言自语一句，她起身就出了屋子。 林知秋坚决不允许爸妈从单位赶回来送她，从家里出来，打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福水县。”林知秋一上车就说道。 “福水？那咱们可得讲好价钱才行。”司机转头望着她。 “多少都行，我不还价。不过，我有个小要求。” 司机脸上露出了笑容：“你说。” “你先载着我到飞机场转一圈，然后我下车进候机大厅再转一圈，你在a3出口处等我。” 司机惊讶地望着她半响：“姑娘，你……你不会是瞒着家人离家出走吧？还是……犯了什么事？” “噗！”林知秋笑出了声：“大哥，你看我像那种叛逆的女孩吗？” 司机打量了她一眼：“坏人脸上又不会写上‘坏人’两个字。” 林知秋白了他一眼：“你就放心好了，我去机场是去送个人，你就别瞎猜了。” 司机这才不好意思地“嘿嘿”道：“早说呀，那咱走了。” 按照林知秋的要求，司机先将车停在了机场航站楼，林知秋拎上行李箱，挎上旅行包就下了车。 “喂！你不是去送人吗？怎么还把东西带下去了，你要是跑了我找谁要钱去？”司机急了，冲她喊着。 林知秋俯身从副驾的车窗望着司机：“你还真把我当坏女孩了？诺，我把身份证押给你，按我们刚才说好的，待会见！”说完，将身份证扔给司机，头也不回的进了航站楼。 进到大厅，林知秋急速闪进了卫生间，几分钟后，等她出来的时候，全身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还特意戴了一顶棒球帽、一副黑超。随后，就上了机场二楼，找到a3出口，走了出去。 林知秋站在出口望了一眼，就看到了刚才搭乘的出租车,三步并两步奔过去，拉开车门闪进了车里。 “对不起姑娘，我等人。”司机转头一脸客气的笑容。 林知秋摘下墨镜瞪着他：“大哥，你这做的哥的，眼神怎么这么差？” 司机呆望了她几眼：“我……我做的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么奇怪的客人呐……” “呵呵。”林知秋笑了：“你别怕，我绝对是个好女孩，只是喜欢做稀奇古怪的事情。” 的哥一副傻眼的样子：“你这姑娘，确实挺……稀奇古怪的。那……我们现在出发去福水？” 林知秋思考了几秒，表情有些不安：“嗯……我还是决定先去一趟恒远大厦。” “啊？你……又要去变装？”司机又呆住。 “呵呵，这次不用变装。好了，走吧，如果你不放心，到了恒远大楼，我先付你钱，这总可以了吧？” 司机哑然失笑：“你……你这丫头，真有意思。好吧，我就陪你做做稀奇古怪的事情。” 到了恒远大楼，林知秋拿出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拨出了江遇的手机号码。 “喂，又有新想法了？”江遇接通电话，语气有些调侃。 “没错，所以想见你一面。”林知秋却没有逗趣的兴致。 “好吧，不过我真走不开，要不……你来我办公室吧。” “这……方便吗？” “没事，我听说了，警方已经放弃调查江遇失踪的案子了，对吧？” “好，我马上上来。” 林知秋转头望向出租车司机，举着手里的手机：“大哥，扫码，我先付钱。” “不不不，不用，今天挺有意思的，我等你。” “呵呵，大哥，你也挺有意思的。” “哎，丫头……”司机神秘地压低声音：“是不是和男朋友闹别扭了？想上演一出失踪的戏码，让他担心？” “嘿嘿，大哥你真聪明！” “对吧，我就说嘛。不过，你男朋友在恒远总部上班，那条件一定不错，你可得珍惜呐。” “我知道我知道，那我先上去和他谈判，时间不会太长的，你等我。” “真要等？你……还要去福水？” “没错。” 林知秋下车刚走进恒远大楼，前台小姐姐就主动迎了上来，一脸职业的笑容：“请问是林知秋女士吗？” “我是。” “你好，我们叶总监请你上七楼，他的秘书会在电梯口等你。” “谢谢。” 林知秋出了电梯，果然有个知性的女士等候在了电梯口，然后引领林知秋进了一间办公室。 “叶总监，林女士到了。”秘书报告。 宽大的办公室里，一张气派的办公桌后面，正在埋头看着材料的那张英俊的脸，这才抬眼望向林知秋：“林医生，请坐吧。” 秘书给林知秋倒了杯茶，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桌后的帅哥起身走到待客区，坐到了林知秋对面，一脸冷峻。但一双大眼睛里，却又闪着浓浓的情愫。 林知秋也在望着他，她此刻想的是：“真神奇呢，这两家伙的眼睛都很大，而且居然也极为相似，” “又有什么新发现了吗？”这声音，林知秋确定是江遇。 “没有，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告别？去哪儿？” “出国进修。” “去多久？” “嗯……至少三个月。” 江遇盯着她半响：“你到底有了什么新主意？连我和星回都要保密吗？” “什么新主意，我就是出国进修。”林知秋掩饰着喝了一口茶。 “凭我对你的了解，你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出国的。” 林知秋的心颤了一下：“就好像你多了解我似的。” 江遇笑了笑，这该死的笑容，冷酷中带着睿智，让林知秋的心又是一动。 “别忘了，我暗恋了你整整七年。” 林知秋突然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烫，这种话要是从叶星回嘴里说出来，估计会是甜甜的，但从江遇嘴里说出来却有些重重的，压在她心头。 “别逗了，你……你一定是知道我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所以才拿我逗趣对吧？好了，不说了，信不信由你，反正告过别了，我得走了。” 林知秋刚站起身，却被江遇拦住了去路：“林医生，不管你要去哪儿，想干什么，现在的形势对你来说很危险。我有个建议，让星回陪你去。” “你……”林知秋不得不佩服江遇这脑子。 “反正星回这段时间也都快闷死了，你就算搭救他一下吧。” “他会觉得闷？那小子这辈子只会乐死，不会闷死！” 江遇忍不住笑了：“那是以前，自从认识了你，他已经不是那个可以独自快乐到死的男孩了。” 林知秋瞪了他一眼：“这么说，是我的错喽？” “错的是我们。” 林知秋突然凑近他的脸，眯眼死盯着他，盯得这条硬汉居然有些害羞了…… “你现在还在暗恋我吗？” 林知秋的话让江遇怔住：“我……我……当然。” “那我和叶星回在一起，你不会吃醋？” 江遇又愣了一下：“会，但我能自我排解，而且……我有大格局。” “噗！”林知秋笑出声：“真够自负的！” 江遇拉下脸：“总之，我不问你想干嘛，但最好带上星回。” 林知秋歪着头思索几秒：“行！你这主意不错，本公主应允了！马上联系小叶子，让他在别墅门口好生候着，本驾现在就去接他。” 说完，她撞开江遇，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林知秋的背影，江遇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眼神里马上又露出了一丝不安来…… 第60章 诡影重重 林知秋从恒远大楼出来，再次坐上出租车便指挥司机径直驶向叶家别墅。刚到别墅门口，就看到一个帅气的身影站在别墅大门的对面街边，拎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张望着。 “大哥，接上那个男孩。”林知秋指着站在路边的叶星回。 的哥望了林知秋一眼：“姑娘，你……你难道是脚踏两条船？” 林知秋脸一红，白了他一眼：“哥，你这是什么话呢，我看着像潘金莲吗？” “嘿嘿，那倒不是，不过你长得这么好看，多几个男孩子追也是正常的。” 林知秋得意的笑了。 车停在了叶星回身边，林知秋从驾驶室车窗望出去喊着：“小叶子，上车！” 叶星回俯身看到她，愣了一下：“我啥时候成小叶子了？真难听！” 林知秋笑喷：“别磨叽了，快上车！” 叶星回瞪了她一眼，悻悻地拖着行李箱往车后走，将行李箱往后备箱里放。司机转头望着林知秋：“行啊姑娘，这小子长得挺帅呀，还真是和你挺般配的。” 林知秋的脸又红了红：“哥，你还挺能八卦的。” “呵呵，我们干这行的，必须要八卦，乘客都喜欢听我们八卦。” 两人正说着，叶星回已经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座上，四下打量了一下出租车内部，露出了一丝嫌弃的表情：“干嘛一定要坐出租，我开车去不更好吗？” 林知秋瞪他一眼：“叶大少爷，长这么大还没坐过出租吧？你是该体验一下市井生活了，否则就不接地气了。” 叶星回“呵呵”一笑：“也对也对，不过只要能和你同行，坐什么车都无所谓了！” “哟！这小帅哥的嘴还真甜呢，哈哈。”司机打趣道。 林知秋的脸又红了红：“嘴甜的男孩可会骗人了，不是吗？” 叶星回立刻扒着前排的座椅，将头伸了过来：“我只是敢于表达心里的真实想法而已，你看我的表情多真诚啊，对吧大哥？” “是是是，男孩子就该胆子大一点，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胆小，错过了多少好女孩呀！后悔都来不及了！” “大哥真是个明白人！”叶星回露出爽朗的笑容。 林知秋瞪着这两个一唱一和、一长一少两个男人：“你们贫够了没？走呗，要不天黑都赶不到福水了！” 司机这才“嘿嘿”一笑：“好咧，出发！” …… 刘诗涵从外边返回刑警队的时候，专案组的人全都已经出去开展调查了。 她调了一杯咖啡，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思考。 这段时间以来，特别是池俊楠被处理调整岗位以来，刘诗涵就在思考一系列一直未解的疑问。 首先是关于秦可欣死亡的事件。就在一天前，杨顺昌在专案组碰头会上正式宣布，队里已经决定停止调查这件事。并且要求杨顺昌写一份报告，确认秦可欣是因为疾病正常死亡。虽然大家心里都不服气，但在当下的环境中，谁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关于这件事，刘诗涵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不过有了池俊楠字条上的提醒，她不能公开调查，不过，思考却一刻也没有停止。她大脑里聚焦到的是两个人，一个是四零七医院药剂科主任冯雪兰，一个是已经被解除了强制措施的、恒远网络技术公司的技术部副经理、名牌程序员顾立峰。 这两个可都是不简单的人物。一个是医药界的名人，一个是it届的高手，而这两人都在秦可欣死亡之前，和她有过某种联系，也都充满了疑点。 当初，池俊楠和刘诗涵都断定，秦可欣的死，一定与冯雪兰有关。不过，让刘诗涵最困惑的是，冯雪兰既和江若云关系密切，又和叶恒远有着特殊的不伦关系，那么她到底会是受谁的指使去秘密弄来药物的呢？ 而至于顾立峰，刘诗涵调查得知，他和江若云没有交集，所以他秘密盗取秦可欣网络空间资料这件事，是受叶恒远指使的可能性更大些。但是，刘诗涵后来想了想，又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叶星回，因为，他可是顾立峰的直接顶头上司，如果是他指使顾立峰的呢？那背后的人物会不会又是江若云呢？ 所以，这么一推理，刘诗涵又陷入了迷雾中。秦可欣的死，到底是江若云报复杀人，还是叶恒远杀人灭口，又成了无法确认的谜团。 但刘诗涵心里明白，不管是谁指使，秦可欣的死有一个共同的背景，那就是七年前的那起校园欺凌案。只有深入查清楚，才能揭开这起尘封多年、扑朔迷离的事件，也才能真正查清江若云、叶恒远、叶星纯，还有林知秋在这个复杂的事件中到底处于什么角色，到底会有什么惊人的计划。 而且，查清秦可欣的死，或许也能揪出专案组里隐藏的“内鬼”！ 但是，该怎么查？ 刘诗涵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突破点：顾立峰被暂扣那天反常的表现，说明一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让他知道汪海鹏已经遇害，并且给他传达了指令，才让他放弃了准备坦白的想法，并且受命故意激怒池俊楠。 所以，只要弄清楚是谁给顾立峰传递消息的，就能揪出“内鬼”，并且弄清楚他背后的指挥者。 正是基于这样的推理，刘诗涵假装外出调查不到半个小时，便悄悄回到了刑警队。 因为她相信，那天顾立峰前后出现态度反转的秘密，就在刑警队里！ 在此之前，池俊楠曾经把当天调取到的、顾立峰在临时留置室里的监控交给了刘诗涵，这件事，专案组其他人都不知道。 刘诗涵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那段监控视频，却和池俊楠一样，无法看出任何问题来。但从监控视频的情况来分析，她断定给顾立峰传递信息的只可能有一个人，这人就是当天负责看管顾立峰的那个警察。 为此，她专门对这个警察进行了秘密调查，掌握了他的基本情况。 这名男警察名叫曹毅，来到刑警队不满半年，之前是治安队的警员。由于还没加入到重案队，也没有参与具体的刑事调查，暂时被安排负责队里的其他勤务，所以刘诗涵对他并不算太熟悉。 刘诗涵通过秘密调查，了解到这个曹毅是被刑警队李支队长亲自从治安队调来的。曹毅在治安队的表现并不算太优秀，李支队将他调到刑警队确实让刘诗涵产生了疑问，也加重了她对曹毅的怀疑。 不过，通过调查，刘诗涵倒也没有发现这个曹毅和叶恒远、江若云、叶星纯、叶星回、沐雨柔等等关联人物有交集，和秦可欣也并不认识。 如此看来，如果他有问题，那么也许意味着李支队也有问题！这样一想，刘诗涵不禁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再回到顾立峰被暂扣那天的情况，刘诗涵虽然没能在监控视频里看出问题，但她还是推理出了一种可能。那就是，问题可能出在曹毅进入卫生间的那几分钟时间。 因为池俊楠拷贝的监控视频，只包括了曹毅进入卫生间的镜头，却没有他进入卫生间之前以及之后的视频。刘诗涵推理，或许在曹毅进入卫生间之前，已经有人提前进入等着他，然后给他传达了指示，在曹毅离开卫生间之后，再随后离开。 正是基于这样的分析，刘诗涵才决定悄悄回到刑警队准备调取更多的监控视频，来佐证自己的推理。 杯里的咖啡已经喝完，刘诗涵起身往一楼的监控总调度室走去。 “小张，忙着呢？”刘诗涵进入监控调度室，笑着和正在坐在椅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保安打招呼。 “刘警官！”小张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坐吧，李支队让我来找一些临时留置室的视频，了解一下有没有违规的情况。” “好的，需要我帮你找吗？” “不用。对了，你方便的话，帮我去买瓶果粒橙，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正值班呢。” “没事，我边找边替你盯着。” “这……好吧。”小张犹豫几秒，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他前脚刚出门，刘诗涵立刻就在数据库里开始查找顾立峰被留置那天的视频。不到十秒钟，她就搜到了，马上将视频时间调到了顾立峰要求见池俊楠的那个时段，因为刘诗涵已经牢牢记住了具体的时间。 之前，刘诗涵曾经特意计算过，从顾立峰要求见池俊楠，到最后池俊楠回到刑警队，一共是三小时十五分。但池俊楠给她的视频资料，只有五分二十六秒。 按照池俊楠的说法，这五分二十六秒，是根据曹毅说的，他在顾立峰提出要见自己之后的三个多小时里，只出去过五分钟，上了一趟卫生间。而此后到池俊楠返回刑警队的这段时间的视频，证明曹毅确实没再离开岗位，也没有再和顾立峰有过任何接触。所以，他没有拷贝这五分钟之后的视频。 而且，这五分钟的视频，是几个摄像头拍摄的视频混剪起来的，包括了临时拘留室、拘留室外的曹毅办公室，以及办公区走廊、也就是能看到进入卫生间情况的三组视频组成的。 刘诗涵现在要弄清楚的，是这五分钟之前发生过什么，在之后的视频里，池俊楠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内容。 所以，她开始先将对着卫生间走廊的那个监控摄像头所拍摄到的视频，慢慢往回倒，然后全神贯注地盯着。 刑警队的卫生间是需要先拐进一个过道，过道里先是洗手池，之后才是男女卫生间的门。视频里，不时有人来来往往，不过大多是限定在各自办公室的范围内，与曹毅没有交集。之后，视频倒放到离曹毅卫生间离开卫生间前的三分四十二秒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视频里，从卫生间拐角走了出来。 刘诗涵的心不禁提了起来，因为按照她自己的推测，这人是再曹毅离开后才出来的，那么很可能就是在卫生间和曹毅碰头的人。 而当刘诗涵看清楚这人相貌的时候，她的心不禁狠狠地紧了一下！ 因为走出卫生间拐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倩茹！ 第61章 双线斗智 刘诗涵心里升腾起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不仅仅是因为李倩茹拐进卫生间的时间与曹毅进入卫生间的时间很接近，更重要的是，按照专案组那天的任务，李倩茹根本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队里的！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安的情绪，继续将视频往前倒放，因为她必须证实李倩茹进入卫生间拐角到出来这段时间，和曹毅有没有时间上的交集，或者是不是具有唯一的交集。 稍后，视频里出现了曹毅从卫生间出来的镜头，表情也确实稍稍有些紧张。再往前倒，一直到曹毅进入卫生间拐角，之间再也没有出现第二个人！再倒放，李倩茹再次出现在镜头里，她左右望了一眼，走进了卫生间拐角！ 从这段监控视频，基本可以断定，在曹毅进出卫生间的时间段里，只有一个人有可能和他产生接触，这个人就是李倩茹。 刘诗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长长吐出一口气，她的眉头狠狠地皱起，心情瞬间凌乱如麻。 李倩茹虽然是女的，但进入卫生间的洗手池过道里，两人是完全可以完成某些信息的传达的。关键是，李倩茹偏偏在这个时候回到队里，这本就不正常! 刘诗涵无法说服自己相信所看到的视频内容，甚至为李倩茹突然回到队里想出了几个理由，更是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测是否合理。 但作为刑警，她又不得不对重视这个疑点，所以她的心情也就更加纷乱。 就在这个时候，保安小张回到了监控调度室。 “刘警官，你要的果粒橙买来了。” “哦，谢谢，钱我微信转给你。” “不用不用，几块钱的事，就当我请你喝了。” “好吧，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小张，我查完了，你继续忙吧，我先走了。” 刘思涵站起身走了出去，心情却一点都轻松不了…… 林知秋他们乘坐的出租车，刚好在快到晚饭的时间点，赶到了福水县。 这一路上，叶星回都处于亢奋状态。他不时和司机狂侃，又不时和林知秋打趣，还不时大声唱歌，总之是嗨得不行。 司机和林知秋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这一路上也是欢声笑语，三人就像是结伴去度假一样。 到了福水县之后，司机通过导航找到了一家看上去不错的酒店。叶星回抢着付了车费，而且还坚持付了双倍的钱，说的士大哥可能会空车返程，这趟估计要亏了。林知秋对此大为赞赏，狠狠夸奖了叶星回一通，让他更加开心。司机大哥一开始坚持不收双倍，最终拗不过他俩，只好收下。 拎着行李下了车后，林知秋执意不让司机大哥走，要请他吃饭。因为一路上已经和两个有趣的年轻人处熟了，的哥倒也不客气，在林知秋他们办理了入住手续后，三人便一起去吃了晚饭。 吃完晚饭，司机大哥把林知秋和叶星回送回酒店，给林知秋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让他们回秋水的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他亲自来接。林知秋和叶星回答应一定和他联系，的哥这才开心地开着车走了。 林知秋和叶星回返回酒店进了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气氛瞬间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叶星回似乎是那种永远不会让场面冷场的角色，他咧开嘴笑望着林知秋：“知秋，听江遇说，你这趟有神秘的大动作？” 说完，他的大眼睛里闪出了少年般的兴奋，惹得林知秋忍不住笑了，然后又故意板着脸，一副神秘的样子：“你如果想要跟着我，就不要多问，你的任务是保护好我的安全，其他的事情，你这脑子不够用。” 叶星回听完，一脸的不服气：“切，我脑洞大得很呢，你看过我直播，应该知道我多有创意，对吧？” “我的少爷，我们现在要的不是创意，而是缜密的调查和推理。总之，除非是我亲自告诉你，否则你就不要多问，要不然，我就请你回叶家别墅去。” 叶星回悻悻地白了她一眼：“行行行，我不问就是了！”不过，几秒后又露出了笑容：“其实能够陪着你，保护你的安全，对我来说已经很荣幸了，呵呵……你放心，我叶公子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 看着叶星回那副纯真又认真的样子，林知秋不得不承认，她的心里还是暖暖的，不过却故作冷漠地瞪他一眼：“先别说大话，到时候你别给我帮倒忙就行。” “嘿嘿，不会不会！那……晚上我们是不是一起出去逛逛？我还是第一次来福水呢。” “嗯，也好，半小时后，大堂见，我们确实需要先熟悉一下环境。” “好咧！” 叶星回掩饰不住的兴奋…… 刘诗涵离开刑警队后，按照杨顺昌的任务安排，继续排查与已经采取刑事拘留措施的普恩泽之间有关联的线索，但她的精神却怎么也无法集中起来，所以调查效果也自然不是很好。晚饭后，按照杨顺昌的要求，专案组成员需要回队里开碰头会，分享线索和分析案情。 刘诗涵走进专案组办公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李倩茹，依然是一如既往的乖巧样子。她转头看到刘诗涵，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诗涵姐，辛苦了，快坐下歇歇。” 刘诗涵挤出一丝复杂的笑容，坐到椅子上。李倩茹忙站起身，倒了一杯咖啡递给她：“姐，喝杯热咖啡，解解乏。” 接过咖啡，刘诗涵望着闪着清纯笑容的李倩茹，心里更加纷乱。 碰头会上，各组都找到了一些线索，特别是杨顺昌带的那组，直接查到了一个和普恩泽关系密切的男子，这男子与袭击汪海鹏的其他三个人的其中一人，相貌特征极为相似，而且这家伙和普恩泽还是一起坐牢的狱友，参与袭击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这个消息让大家都很兴奋，杨顺昌还表示，此人的行踪出现在了离秋水一千公里的外省，于是当即决定，由他和马建国带队亲自去追捕这名嫌疑人，专案组在秋水的工作就由刘诗涵全权负责，李倩茹配合，也可以调用其他警力。 碰头会结束，杨顺昌和马建国商量跨省追捕的事情，刘诗涵和李倩茹便一起走了出去。 “诗涵姐，要不要去推拿一下，放松放松筋骨？”李倩茹很自然地、亲昵地挎住了刘诗涵的胳膊。 刘诗涵想了想：“嗯，也好，走吧。” 两个女警趴在按摩床上，刘诗涵望着旁边闭目养神的李倩茹，思索良久后还是没有直接问她，关于汪海鹏遇害那天她为什么会回到队里。一来刘诗涵心里有些不安，二来如果李倩茹真的有问题，那么后续的调查就不好进行下去了。所以，她还是控制了自己，决定先从外围对李倩茹的社会关系和近期的情况进行秘密调查…… 林知秋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后坐在酒店房间的镜子前陷入了思考。其实来福水之前，她基本上已经想好了调查的方案，不过她觉得还是需要在大脑里过滤一遍，看看是否有疏漏的地方，或者还有不严密的细节。 这是林知秋多年来养成的好习惯，对于重要的事情，她总是要在脑子里多过几遍，很多时候，每过一次她都会有新的发现，有新的想法。 现在她的脑子就像在放电影一样，开始播放：第一步，需要先打入福水县医院内部。这一步，林知秋已经提前从秋水医科大的班主任那里弄到了介绍函：“介绍秋水医科大应届毕业生林知秋同学到福水县医院进行一个月的跟班实习，食宿自理”，介绍函有医科大的公章，林知秋还携带了自己的学生证。所以，这一步应该没有大问题。 第二步，和福水县医院所有认识江若云的人混熟，特别是曾经和她关系不错的人。这点，凭林知秋的交际能力，也不会存在任何问题。 第三步，在福水县查找江若云的家族关系和社会关系，争取弄清楚她在离开福水县去秋水市之前的行动轨迹，特别是她病休那段时间的活动踪迹。这点，有难度，因为林知秋已经提前了解过，江若云在福水几乎没有任何亲属，即使有远亲也几乎没有往来。而她本人在病休和病休之前，除了一些“麻友”和“牌友”，几乎不太愿意和其他人交往。不过，林知秋已经决定要盯住她的那些“麻友”、“牌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四步，调查周韵来到福水县照顾江若云这段时间的行踪轨迹，争取调查出她与江若云一起待了多久？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步才是最最关键的，一旦查清，就能知道现在正生活在秋水的那个“江院长”到底是谁？是真的江若云，还是周韵？如果林知秋的猜测成真，她所认识的“江院长”是周韵，那么就必须查出真的江若云到底遭遇了什么？现在人又在哪里？ 不过，这最后一步的调查估计就更加艰难了，如果这是个可怕的阴谋，那么实施这个计划的周韵一定做了周密的安排，也一定已经提前销毁了证据。而且，事情过去了整整三年多，已经时过境迁，想要找到证据的难度可想而知。 但林知秋就是这么倔的人，越是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她越是有兴趣，越是喜欢挑战，而且她总是抱着一种超出常人的自信，也有超出常人的智慧和毅力。 她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罪恶，不会永远埋在深海里，一定会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刻！ 第62章 可爱的亿万少爷 刘诗涵还是决定由她和李倩茹分开出去侦查，各自抽调市局或者派出所的民警,因为她需要在调查汪海鹏被害案的同时，查一查李倩茹。 接下来的调查，刘诗涵专门去了通信公司，一来是要查一查已经被拘捕的普恩泽和另一个嫌疑人的相关通讯记录，二来也顺便查一查李倩茹，在汪海鹏遇害之前的一段时间的通讯情况。不过，刘诗涵通过一番调查，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接下来的调查就更让她更加被动，因为李倩茹本就是专案组成员，根据任务要求，她和江若云、叶恒远、叶星纯姐弟、林知秋都有多次接触，甚至做为具体侦办人，她和冯雪兰之间也有深入接触。所以，这样的情况下，刘诗涵自然无法判断出李倩茹会不会从某个关系人那里收到了指令，而且想要找到证据更是难上加难。 如何辨别李倩茹的嫌疑，刘诗涵彻底陷入了迷茫。这个时候，她心里别提有多么想念池俊楠了，但是，池俊楠在离开之前曾经告诫她，最好不要和他联系。刘诗涵也明白，说不定现在池俊楠已经被监控了，如果冒然去找他，或者和他通讯联系，只会带来更大的风险。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诗涵只能暂时专注于汪海鹏被害案的调查，对于李倩茹的疑点，只能暂时放一放。 …… 福水县县城不大，主街道只有两条，也不过三五公里，不过风景倒也不错，是个宜居的小城镇。林知秋昨晚和叶星回一起出门逛遍了整个福水。 一开始叶星回还挺兴奋，能够陪着心仪的美人，感受异地的风景人情，自然让他感觉是美差一件。走在福水的主街道上，夜市倒也挺热闹，各种小摊既有当地的特色商品，还有不少当地的美食。 他们边走边逛，逛了一个大概小时过后，叶星回提议在路边摊吃点小吃，林知秋欣然同意。两人边享用美食，林知秋边四下观察着，还不时和小吃摊主交流，问了他不少关于当地的问题，详细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同时，还侧面了解了一下福水县人民医院的情况，总之，她有意识地在千方百计搜集信息。而对一切都还蒙在鼓里的叶家少爷，倒是一副乐逍遥的样子，只顾着享受美食和夜景带来的快乐。 不过，吃完美食，叶少爷可就开始叫苦不迭了。林知秋拉着他继续在福水县城里四处逛游，先是亲自去了一趟福水县人民医院，然后拉着叶星回逛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林知秋边逛边认真地拍照，或者拿出小本子记录着。 而一旁的叶大公子却已经两腿酸痛，精疲力竭，先前的兴奋劲已经消失殆尽，不停“哎哟哎哟”的叫唤着。不过看着林知秋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也不敢催促她回酒店休息，只能咬着牙好生陪着。 直到三个小时后，快到深夜十一点半，林知秋才望着疲沓嘴歪的叶星回，带着一丝讥笑：“怎么样？是不是吃不消了，你如果实在受不住了要回秋水，我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叶星回立马~强打起精神：“谁说我吃不消了？要不，咱们就逛个通宵？我现在兴致正高呢！” “是吗？那太好了，我同意你的建议，咱们还可以去城郊逛逛。” “啊？这……这……真的还要逛下去？”叶星回实在装不下去了。 “噗嗤……”林知秋看着他那副样子，笑出了声：“好了好了，今天就逛到这儿，回酒店休息。” “呵呵，好，好……”叶星回这才如释重负地强颜欢笑。第二天一大早，林知秋没有和叶星回打招呼，自己独自一人来到了福水县人民医院。有了齐全的文件和证件，福水县医院的罗院长热情地接待了她。 “哎呀，秋水医科大的高材生来我们医院实习，我们当然要表示热烈的欢迎啊！”他抹了抹油光可鉴的背头，笑容可掬。 “谢谢罗院长，我也感觉很荣幸，一定认真学习！”林知秋的表情很诚恳。 “好好好，这样吧，我带你去见见我们张副院长，人事方面的事情由她分管。” “好的。” 林知秋很快见到了张副院长。 “张副院长，这位是秋水医科大的高材生，拿到了今年医科大的优秀应届毕业生称号，是个人才啊。学校介绍她来咱们医院实习一个月，你负责给安排一下。” “好的院长。”张副院长依然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罗院长先走了，张副院长望向林知秋：“姑娘，先坐吧。” “谢谢张院长，你看起来好慈祥，让人第一眼就有一种亲切感。”林知秋嘴很甜，不过也确实是心里话。 张院长果然露出了欢喜的笑容：“谢谢你的美言。”然后打开院长交给她的介绍函，戴上老花镜看去：“林知秋，嗯，这名儿不错，很好听。” “谢谢张院长。”林知秋故意省去了“副”字。 “好了，小林，你既然学的是神经内科，那我就带你去咱们具体的科室去，让科主任具体给你安排。” “好的，谢谢。” 正如林知秋自己预想的，这第一步很顺利。她见到了科主任，然后给她安排了办公室和办公桌，让她下午开始就可以来上班。 林知秋满意地从医院出来，手机就响了，一看是叶星回打来的：“懒猫，起床了？” “知秋！你跑哪儿去了？！急死我了，你现在在哪儿？有没有危险？！”叶星回一顿咋呼，听得出他确实急了。 “我没事，马上就回酒店。”林知秋心里还是有些暖的。 到了酒店，叶星回已经一脸焦急地等在大厅里了，看到林知秋走进来便冲了上去：“你怎么能擅自离开我的视线呢？！你太不懂事、太不听话了！如果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那表情和语气就像在训斥自己的女儿，而且声音还特别大，惹得大厅里的人都齐刷刷望向了他俩，也让林知秋的脸马上就红了。 “你……你能不能小声点！” 叶星回却不管不顾：“记住！以后可不许不打招呼就擅自行动了！我必须二十四小时守在你身边！” 说完这话，叶星回似乎觉得有些不妥：“那……那个……除了晚上睡觉时间……” 林知秋的脸更红，瞪了他一眼：“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能不能不要咋咋呼呼的。” 叶星回这才冷静下来，露出了笑容：“这才乖嘛！” 林知秋脸颊发烫：“先去吃点东西，我饿了。” 两人在酒店旁边的馆子里点了菜，边吃林知秋边说道：“少爷，我已经办妥在福水县医院的实习手续了，下午就开始去医院上班。” “去医院上班？！”叶星回吃了一惊：“这……是你的调查计划吗？” “没错，具体的情况我不便和你说，但我们估计不能长期住酒店了，我给你个任务，下午你去找个公寓，咱们租一个月。” “租公寓住？！”叶星回的眼睛亮了：“你和我一起住？！” 林知秋白他一眼，脸又红了红：“你要是觉得不方便，要不咱们租两间好了。” “不不不！太方便了！再说了，我得履行保护你的职责，当然得住在一起！咱们虽然不缺钱，但也不能浪费不是，嘿嘿！” 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林知秋又白了他一眼：“不过，你小子可别想入非非，我这也是为了调查需要，你最好自觉一些，要控制住自己，明白吗？” 叶星回“呵呵”一笑，将脸凑了过来：“你……担心我会在哪方面控制不住自己呢？” 林知秋“啪”地给了他头上一掌，脸却更红：“你……你别明知故问，总之……你我只是……室友，明白吗？” 叶星回立马捂住脑袋，不过依然一副嬉皮笑脸：“是是是，不过，同在一个屋檐下，孤男寡女的，也许有些事情会自然而然的发生滴……” “别做梦了！什么都不会发生！”林知秋脸红着嗔骂。 “呵呵……”叶星回意味深长地笑一声：“我下午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林知秋恢复正色：“记住，一定要找装修好一些的房子，你我都要应付家长呢，最好有些类似欧美装修那样的公寓就更好。对了，江遇说让你骗你妈要出国散散心，你照做了吗？” “当然照做了，我妈听了还挺高兴的。” 林知秋眼珠子转了转：“那你得和国外的朋友统一好口径，千万别露馅了！” 叶星回白了他一眼：“真把我当三岁小孩了？你和江遇怎么都那么鸡婆，我需要你们提醒吗？我没脑子吗？” 看着他一副恼羞的样子，林知秋忍不住笑了：“看你这副样子，明明就像个孩子嘛！如果你有江遇一半聪明就好喽。” 叶星回又瞪她一眼，不过却笑了：“也对，不过，那样活着太累，我想得少些，但却比你们快乐，不是吗？” 林知秋忍不住点点头：“也对，有时候我还真是挺羡慕你的。” 叶星回开心地咧嘴笑了，不过似乎想起了什么来，马上又正色问道：“对了，你每天要去医院上班，那……我怎么保护你呢？要不，我也天天跟着去？” “那哪行呢，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替你在医院找了一份工作，那样你不就可以天天和我一起配合了吗。” “太好了！什么工作？！” “医院保安。” “什么？！让我去干保安？”叶星回瞪大眼，一脸吃惊。 “怎么？屈尊了？不想干？那你说你能在医院干什么？” 叶星回愣住几秒，笑了：“谁说我不想干了，这简直太有意思、太刺激了！我非常期待！” 林知秋也笑了：“亿万少爷去当保安，这确实有点网络小说的味道了，一定很酷，对吧？” “没错！呵呵……” “不过，你可得要有思想准备，你可不是去玩的，我在医院里的调查，有时候可能需要你的配合。而且，你可不能等新鲜劲过了，就开始叫苦！” 叶星回一本正经地望着她：“你放心，只要是为你做事，别说干保安了，就是让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绝不会叫一声苦！” 不知道为什么，林知秋心里即想笑，又有些感动，因为她想起了眼前这个大男孩，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常人难以想象的病痛折磨，心里其实也完全相信这点苦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63章 叶少的小心思 刘诗涵接到了杨顺昌的电话，他那边的嫌疑人已经抓到了！ 而且，通过突击审讯，嫌疑人交代了其余一个行凶者的信息。不过，被捕的小子和普恩泽虽然同为狱友，但他却并不认识其他两个嫌疑人。据他交代，另外两人是从他们从网上招募的，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信息，只知道其中一人自称是hn省的人，以前干过长途货运，还跑过外卖。而这个hn人就是袭击汪海鹏的监控视频里，留着长发，身材稍瘦一些的男子。虽然信息有限，但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范畴，杨顺昌要求刘诗涵立刻组织人调查这个长发瘦子的情况。 这个消息让刘诗涵无比激动，因为，从汪海鹏遇害的视频来看，这个长发瘦子是主要的行凶者之一，他用利器刺向汪海鹏不下数次，而且下手凶狠。做为汪海鹏的师妹，刘诗涵恨不得马上抓到他，让他接受应有的惩处！ 于是，刘诗涵立刻将李倩茹召集回了刑警队，听到刘诗涵传达的消息，她的脸上也露出了激动的表现。刘诗涵观察片刻，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安情绪。 不过刘诗涵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找出这个长发瘦子的具体情况。不过，仅有的简单信息，要查起来确实困难，她和李倩茹只能抽调来两个技侦民警，通过公安~部门的大数据系统，对hn省全省范围内，符合这个长发嫌疑人年龄段的男性公民，开始进行“大海捞针”式的搜索…… 林知秋确实是个“社交牛人”，一个下午时间，不仅和科室里的人混熟了，还和门诊收费室、医院药房以及放射科的人也都一一相识了，因为这些功能科室很重要，与其他科室之间产生联系较多，医护人员获得的信息也会更丰富一些。 一个下午，眨眼功夫就过去了，等林知秋回到酒店房间，却猛地吓了一大跳。 因为房间里，她的行李箱和所有物品都不见了！她眼珠子一转，立刻跑进洗漱间，发现洗漱台上的私人用品也全都不见了！于是立刻又冲到床边，拿起酒店内部的座机给总台打去了电话。 “喂！我这里是705号房间，我房间里所有的私人物品都不见了！” “什么？！不会吧？您稍等，我们马上了解一下情况，请您不要走开！” 几分钟之后，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看起来像经理模样的中年女士，带着一个身着制服的大妈匆匆走进了林知秋的房间。 “林女士，非常抱歉，我是酒店的经理，刚刚和负责楼层管理和清洁的员工了解了情况，现在带她来向您解释一下。”经理转向她身边的大妈：“你把情况向林女士解释清楚。” 大妈一脸的惶恐：“这位姑娘，是这样的，一个小时前，住在对面的客人，也就是昨天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帅哥找到我，说是你们准备退房，他要把你的东西收拾好先带走，稍后回来办退房手续。我……我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他说你们是情侣，是你委托他来拿东西的。我……我昨天也确实看到你们一起进进出出，而且看上去也很亲密，就……就同意了，实在对不起，是我不对，请您原谅！” 林知秋心里一阵恼火，不过不是针对眼前这个大妈，而是针对叶星回，心想：“这小子太过分了，也不提前和我打声招呼！”“林女士，实在抱歉！是我们的管理疏忽，您看看，能不能先联系一下你男朋友，看看东西是不是在他那儿。”经理态度谦卑地挤着抱歉的笑容。 正说着，林知秋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正是叶星回打来的，立刻接通电话：“你这臭小子！带走我东西也不打招呼！我差点就报警了！” 那边叶星回嘻嘻哈哈回应：“我这不是因为找到公寓了，想先把东西搬过来，好让你直接回来休息嘛。” “地点在哪儿？” “我发定位给你，你把房间退了就过来。” 林知秋没好气地挂了电话，望向经理：“好了，事情弄清楚了，经理，你也别责怪这位阿姨了，都怪我……我的……我的朋友太鲁莽了。” “好好好，能遇到您这么宽宏大量的女士，真是让我们钦佩，实在对不起了！” 那位阿姨更是忙不迭地给林知秋鞠了一躬：“姑娘，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好人。不过，你也别怪你男朋友，他估计也是为了让你少些麻烦。”阿姨居然还不忘替叶星回说句好话，看来也是个心善的人。 “好，退房。” 林知秋按照叶星回发的定位，很快找到了地点。一抬头，眼前的独栋公寓看起来倒也挺高档的，而一个身影已经从公寓大门迎了出来。 “知秋，辛苦了，我带你上去看看我们的新家。”叶星回闪着兴奋的笑容，不过他这话，林知秋听起来却说不出的别扭，不过似乎又无法反驳，只好狠狠瞪了他几眼。 两人进了公寓，坐电梯到了八楼。林知秋跟着叶星回走到802房间门口，门一打开走进去，林知秋的眼睛就亮了。 房间果然很有欧美家居风格，而且客厅和厨房还连在了一起，当然，厨房是那种很现代化的一体式。这种设计林知秋只在欧美电视剧里看到过。 看到林知秋的嘴角翘起，叶星回有些得意：“你先别忙着赞叹，我再带你看看你的房间，你一定会更加惊叹的。” 林知秋急忙收住表情，假装不高兴地瞪他一眼，不过还是跟着他走进了卧室。 一进去，林知秋的嘴角又禁不住扬了起来。 卧室非常具有格调，欧式床架，就像童话《灰姑娘》里的那种床，床上的被套床单是粉丝色，看起来还真的很像欧洲中世纪公主的睡床。 房间的窗户很明显是刻意重新安装过，是那种欧式城堡里的阁楼窗，上面是扇形，下面是十字隔开的木质条纹。紧靠着窗户的，是一组衣柜，也是欧美风格的木质雕花衣柜，看起来古色古香。 当然，床边还有不少很有心思的小设计，比如窗下有个摇椅，摇椅旁边有个小书柜；更绝的的是，靠墙的一边居然还有一个壁炉，壁炉旁摆放了一个布椅子，让人有一种想马上做到壁炉边，烤着火，倒上一杯红酒，手拿一本书的冲动。 林知秋转头望向一脸得意的叶星回：“这小城居然会有这么棒的公寓？” “你还真以为这些都是现成的？我的姐姐，这可是我用了五个小时弄出来的！” 林知秋望着她，怔住了，不过转瞬却骂了起来：“你钱多没地方用了是吧？还是打算一辈子住这儿呢？我们不过是租一个月而已，我的大少爷！” 叶星回也不生气：“呵呵，你这话可不对，不管住多久，都要懂得享受生活，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有趣一些，很多人，说不定一觉醒来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对吧？” 他这话说得俏皮，但林知秋听起来心里却一阵难受，望着眼前这个经历过生死的大男孩，她的眼眶有些红了。 “喂喂喂，你不会是要哭了吧？这可不像你林知秋哦，你不是从不爱矫情的吗？” “切，谁说我要哭了，我是被你气的！好了，既然都已经弄好了，我就将就住一个月吧。” 叶星回笑了：“林知秋啊林知秋，你还真是嘴硬得很呢，不过，我喜欢！” 林知秋的脸红了：“去你的，谁稀罕你喜欢似的！” 她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走到衣柜前拉开了衣柜，立马又惊呆了：“你……你把我的衣服都拿出来了？！” 叶星回又笑了：“对呀。” 林知秋又瞥了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内衣裤，瞬间又羞又恼：“你……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能动人家私人物品呢！” 叶星回一脸坏笑：“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你内衣的尺寸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大号呢！” 林知秋瞬间羞恼着冲了过去，一把扭住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按倒在床上：“你这坏小子！我弄死你！” 叶星回“呀呀”的叫着求饶：“大姐，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想让你一回来就有一种家的感觉，我真不是有意冒犯你的！你先起开，疼！” 林知秋这才放开他，不过还是给了他屁股上一脚：“下次再敢放肆，我废了你！” “嘿嘿，不敢了不敢了。不过，你可别以为我弱不禁风，我这是让着你呢。好了，要不我们一起去下面超市买点菜，然后回来自己做，怎么样？” “嗯，这个建议不错，准了！” …… 这个时候，一百公里外的秋水市，刘诗涵和李倩茹他们盯着电脑已经足足有七八个小时了，而且排查了不下一千多人，大家都已经头昏眼花。不过，却依然没有找到和那个长发消瘦的嫌疑人情况吻合的信息。 正当刘诗涵准备让大家休息一下的时候，她身边的李倩茹却突然惊呼了起来：“诗涵姐！你来看，这个人好符合嫌疑人的特征啊！” 刘诗涵急忙起身冲到李倩茹身边，朝她面前的电脑望去，这一眼，让她心里猛地一阵惊喜！ “没错！就应该是他！” 这时，其他几个民警也围了上来，大家仔细盯着看了几眼后，也都纷纷兴奋了起来。 “我也觉得就是这个人！” “虽然脸看起来稍胖一些，但脸型和其他特征都很吻合！” 李倩茹急忙将汪海鹏遇害那天的视频点开，将视频里那个长发瘦子的特写镜头拉大，大家都比对着看了看，刘诗涵狠狠拍了拍桌子：“就是他！” 她急忙望向户籍系统显示的信息：潘国伟，男，汉族，二十七岁，农村户口，已婚，育有三个孩子。 刘诗涵望着他的户籍照片，目露恨色：“倩茹，马上和当地警方联系，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抓到他！” “是！”李倩茹的回答也很响亮。 第64章 突破 叶星回起了个大早，下楼买了早点，等林知秋起床洗漱好，早餐已经摆上桌了。 “行啊，看不出来叶大少爷还挺勤快呀。”林知秋坐到餐桌上望着热乎乎的早餐，忍不住笑着调侃。 对面的叶星回白了她一眼：“我打小独立能力就很强好吧。再说了，你别开口一个少爷，闭口一个少爷的好吗。我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个少爷，也从来没有管我妈、还有我现在的爸要过一分钱。” 林知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不是和你开个玩笑嘛，你怎么当真了呢。” “我没怪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个真实的叶星回是什么样的，这样以后你嫁给我就不用担心我照顾不了你了，嘿嘿……” “你……你还真是正经不过一秒钟呐！”林知秋嗔笑着瞪他，叶星回继续嬉皮笑脸。 两人吃完早餐，一起到了医院。 林知秋先是带着叶星回去见了罗院长，想让院长给他安排一下当保安的工作。结果，不到三分钟，罗院长居然就极为爽快地答应了。 原因很简单，叶星回告诉院长，自己来医院当保安，每月只要八百八十八块的工资，不用包吃住，而且在干保安的同时，还可以顺便帮着医院的清洁工打扫打扫卫生。 当院长听完叶星回这番话，先是愣住，像看一个傻子一样望着他半响。之后，就毫不犹豫同意了他的应聘要求，院长那副样子，仿佛担心自己答应慢了叶星回会反悔，惹得林知秋不停地低头憋笑。 当叶星回换上保安服，特意找到林知秋的时候，令林知秋不得不承认，有些人不管穿什么衣服，气质这个东西确实是无法隐藏的。身穿保安服的叶星回，依然能让人感受到帅气和高贵，让林知秋科室里的小护士们都忍不住双眼冒出桃花，一脸的惊叹。 “知秋，怎么样？帅吧？”叶星回得意地摆着pose。 林知秋掩饰着自己的心动，瞪他一眼：“别显摆了！干活去。” 叶星回也不生气，潇洒地敬了一个礼：“是！”然后元气满满地转身去“维护世界和平”了。 他刚转身，林知秋科室里的小护士就围住了她：“林医生，这是你亲戚吗？好帅啊！” “就是就是，保安服都藏不住他的气质呢！” 更大胆一些的，拉着林知秋的衣袖：“林医生，帮我介绍介绍呗，我好和他要要微信，嘻嘻……” 林知秋笑着白了她们一眼：“这是我……表弟，不过……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还很优秀，所以啊，你们就别惦记了，啊！” 几个小护士悻悻地有些失望，其中一个不死心继续纠缠：“有女朋友也没关系啊，反正还没领证呢，大家可以公平竞争嘛。” “人家都见过双方家长了，知道吧？”林知秋又胡扯。 “是吗？那……那真是可惜了……” 小护士们这才散开了去…… 刘诗涵她们那边又传来了捷报：那个叫潘国伟的长发瘦子，被他家乡的警方给抓住了！ 这让刘诗涵兴奋不已，请示杨顺昌之后，便亲自带着李倩茹和两个男警去把人押回来。 一路上，刘诗涵都在观察李倩茹的表现，却发现她和自己一样兴奋，依然看不出任何不安来。这又让刘诗涵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难道我的推理有误？那，顾立峰到底是以什么方式获得外面的消息的？莫非……曹毅用了其他的方法？可是……从监控视频来看，又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来。这事还真是有些烧脑啊……” “诗涵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刘诗涵身边的李倩茹拐了拐她，然后给她递了一瓶水。 “哦……没什么？”刘诗涵接过矿泉水道了声：“谢谢。” 喝了一口水，刘诗涵决定单刀直入问问李倩茹：“倩茹，我师兄被害那天晚上，你回过警队？” 李倩茹愣了一下，似乎回忆了几秒：“对！我是回过警队，大概是九点半左右吧。” “你回去干嘛？” “我包落在队里了回去取，怎么了？”李倩茹反问林知秋。 “哦，没什么。”刘诗涵依然无法从李倩茹脸上看出任何的异常。她已经看过所有的视频，当晚李倩茹从卫生间出来之后，确实就进了专案组办公室，离开的时候肩上也确实多了一个包。 而李倩茹却似乎对刘诗涵敷衍的回答无法释怀，不过嘴张了几次，最终还是没继续追问下去。 到了目的地，刘诗涵和李倩茹他们见到了潘国伟。盯着他消瘦的脸，刘诗涵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悲愤，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暴揍他一顿！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们在当地刑警队对潘国伟进行了突击审问，但结果不是很理想。这个潘国伟，要么就紧闭着嘴，要么就东拉西扯，始终不承认自己袭击了汪海鹏。 当刘诗涵将视频证据摆在他面前之后，他终于露出了慌张，半个小时后，承认了自己的犯罪行为。当刘诗涵问他袭击汪海鹏的原因时，他的回答和杨顺昌他们得到的信息几乎一致，他交代自己当时穷困潦倒、身无分文，所以在网上看到了有人发布的招募杀手的信息，于是赶到了秋水市。他还交代，自己并不认识普恩泽和他的狱友，甚至连名字都说不出来，那表情，不像是在撒谎。刘诗涵只好问他网上看到招募帖子的群号，然后将线索发回了秋水刑警队，让那边尽快查一查那个发布招募信息的账号情况。 之后，他们依然没能从潘国伟嘴里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刘诗涵只好和当地警方办理了手续，将人带回了秋水…… 林知秋通过交际技巧，从福水县医院的各个科室、特别是之前对江若云相对熟悉的医护人员嘴里，打探到了关于江若云的一些具体信息。 虽然江若云在病休之前，性情孤僻，不太爱和人交往。但林知秋还是努力搜集关于她的一切信息，哪怕是她的一些细小的生活和工作习惯，因为林知秋相信，人的性情会变，但有些常年积累形成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而这些习惯，可以用来和现在生活在秋水的“江若云”进行比对，至少能增加林知秋对具体情况的判断，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破绽来。 另一个“交际狂人”叶星回，也正在享受自己的“新职业”，很快和医院里的很多医护人员也混熟了。每次林知秋经过医院大门的时候，都能看到这小子和漂亮的小护士聊得火热，简直是手舞足蹈，口若悬河。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林知秋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感到心里有些酸酸的…… 刘诗涵他们回到秋水的时候，杨顺昌和马建国也押着普恩泽的狱友回到了秋水，刘诗涵此时才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赵耀军。 杨顺昌再次组织对赵耀军和潘国伟进行审讯，综合审讯信息，两人袭击汪海鹏的事实更加清晰，也几乎可以确定，他们袭击汪海鹏的动机，都是受人指使。也就是说，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案件，但至于谁是幕后指使，这两人也都说不清楚。 赵耀军交代，他是被普恩泽邀请来的，不过普恩泽只告诉他，有人出钱要“做”了汪海鹏；而潘国伟一直咬定自己是被网上帖子招募来的。他们交代的实施袭击获得的报酬倒也接近，杀了汪海鹏，每人可以获得十万。他们每人先是收到了三千块的定金，策划者承诺事成后全额付款。 而在汪海鹏被害后不到十二小时，他们都收到了九万七的报酬。那个给他们付款的账号，杨顺昌已经找人调查过，是个利用虚假身份开设的账户，想要查出对方真正的身份，难度不小。 至此，汪海鹏遇害案也算是有了大的突破，四个行凶者中，三个落网，其中一个在逃。不过，尚未抓到的那个疑犯，在整个实施过程中几乎没有动手，看起来有些胆小。而且被抓的三个人同样也不认识他，不知道他的底细。但追捕依然要继续，任何一个犯罪者都绝不能放过，况且，这个疑犯在这起案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还不能轻易判断。 李支队长特意来听取了专案组的汇报，大力表扬了大家一番，要求不管审讯和追捕多么艰难，也要克服困难进行推进，同时还要求深入侦查，找到更多证据和线索。 而刘诗涵在静下来之后，再次查看了刑警队临时拘留室的视频监控，这次，她又有了新的发现。 她发现自己之前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曹毅从卫生间出来半个小时后，顾立峰曾经叫嚷要喝水，所以曹毅给他倒了一杯水，而且倒水的位置监控拍不到。 刘诗涵立刻仔细查看曹毅将水杯递给顾立峰的镜头，果然，又有了重要的发现。只见曹毅递给顾立峰水杯时，手掌一直托着水杯底座，这样的手势显得很不正常，与常理不太符合。这么看来，曹毅通过递水给顾立峰从而实现信息传达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刘诗涵又一次将视频倒回去看，倒放到曹毅进入卫生间拐角之后，虽然看不到拐角里的画面，但她突然想到，是不是可以用音频来听一听当时拐角里的动静呢？毕竟，卫生间拐角离监控摄像头很近。 有了这个想法，她马上利用自己的特殊软件，将那段视频的音量扩到极值，然后戴上耳机仔细听。 听了一分多钟，她又有了重要收获！  第65章 重要知情人 刘诗涵将视频倒回李倩茹进入卫生间之后的时间点，然后开始播放，盯着监控视频画面，一帧一帧地仔细听着画面里的声音动静。 李倩茹进入卫生间之后，卫生间拐角里一直没有声音。 三分半钟左右，画面里曹毅出现了，就在他走进卫生间拐角之后三秒，刘诗涵就听到了卫生间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拐角里就传出了脚步声。刘诗涵慢放视频细致甄别，很确认自己听到了两组脚步声，也就是说，此时卫生间拐角里应该有两个人！ 她竖起耳朵细听，脚步声停止，但没听到说话声；仅过了四秒后，两组脚步声又响起，之后又是卫生间门被推开的声音，不过这次门的响声出现了两次，而且声音有差别，前后间隔了三秒，说明有两个人分别进了男女卫生间！ 在之后，又没有了声音，直到三十秒之后，再次响起门打开的声音，之后是脚步声、洗手盆的水流声音；再之后，曹毅就走出了拐角，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岗位。 曹毅离开后一分四十八秒，画面里再次响起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洗手盆水流声，之后李倩茹也走出了拐角，进入了专案组办公室。 从这段视频画面和声音的情况来分析，刘诗涵感觉到很不一般，很蹊跷！她的心不禁也提了起来。 不过，她是个谨慎细致的刑警，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后，再次反复地把这段视频放了几遍，看了听了几遍，最终，她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李倩茹和曹毅在卫生间外的洗手区域，虽然不能确认一定有过接触，但他们一定碰了面！ 而且，刘诗涵之前看过整个监控视频，那个时间段里，只有李倩茹和曹毅进过卫生间拐角，两组脚步声就一定属于他俩。由此再进行推理，最为重要的是，李倩茹的行为非常不符合常理。从脚步声推断，她进入拐角后就进了卫生间，却在曹毅进到拐角后出了一次卫生间，然后又再次进了卫生间，直到曹毅离开后一分四十八秒才又一次出了卫生间，最终才离开。 这个发现，让刘诗涵无法淡定！ 她思考半会儿，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决定先把这段视频资料发给技侦支队的专家去鉴定一下…… 林知秋和叶星回的小日子倒也过得很滋润。早上一起去上班，中午就在医院食堂吃中午饭，因为叶星回只需要上正常班，下午下班后两人就一起去超市买点菜，然后一起下厨做饭菜。叶星回主动要求亲自炒菜，林知秋虽然对他的厨艺表示了怀疑，但还是拗不过他，只好由他去。 没曾想，这叶大公子炒起菜来居然还有模有样，菜上了桌，林知秋尝了一口，居然还挺好吃。忍不住夸了一句：“嗯，不错不错。” 叶星回咧开嘴笑了，得意地扬着浓眉：“所以啊，谁要是嫁给了我，那真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林知秋笑着瞪他：“别给你点颜色就开染房，你怎么不懂得谦虚呢？” “我还需要谦虚吗？我这么优秀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哇，唉……真不知道要便宜了哪家姑娘。”说完，刻意一脸嬉笑地盯着林知秋。 林知秋“噗嗤”笑出声来：“是啊，能找到一个和叶大公子般配的女孩儿确实不容易，也许根本就没有。” 叶星回将脸凑了过来：“如果……你有这个意向，我可以委屈一点，勉强接受。” 林知秋举起筷子，狠狠敲了他凑过来的脑袋一下：“本姑娘的眼光可高呢，你这样的，只能排在中等水平，做个备胎好了。” 叶星回咧嘴揉着脑袋，瞪着她一秒后又一脸认真：“也行！备胎就备胎吧，我有本事把你所有的轮胎都戳破喽！” 林知秋忍不住又笑喷。 吃完晚饭，两人一起出去逛了逛，因为手里的线索还有限，也难得放松一下，所以这晚上两人的溜达倒真有点情侣约会的感觉。 要说这福水县城虽然不大，但依山畔水，倒也很宜居，夜色也很美，总之两人逛得很舒坦。走累了，看到街边美食，叶星回极力劝说林知秋尝一尝，林知秋经不住诱惑又大吃一顿才回家。不过，一路又喋喋不休地责怪叶星回是她减肥路上的绊脚石，叶星回偷笑着不说话。 第二天，林知秋通过当年和江若云一个科室的护士了解到了新的情况。这位已经成为福水县医院副护士长的大姐告诉林知秋，江若云在病休之前沉迷于打麻将，而她最喜欢去的棋~牌室就在离医院不远的一个小巷子里。据她回忆，江若云一向不爱与别人深交，不过倒是和棋~牌室的老板娘关系不错，好几次她还看到江若云和老板娘一起逛街，难得的有说有笑。 有了这条线索，下午下班后，林知秋便在叶星回的陪同下，找到了那条小巷子里的棋~牌室。 这是栋不起眼的旧房子，甚至稍有些隐蔽，这倒也可以理解。林知秋和叶星回一走进去，发现里面有个小厅，小厅三面套着三间屋子，不过都锁得严严实实的。小厅门口的椅子上，一个中年妇女站起身来，带着警觉的眼神望着他们。 林知秋便望着她问道：“大姐，请问这里姓段的老板娘在吗？” 那中年妇女打量了林知秋一番：“我就是。” 林知秋立刻露出笑容：“段姐你好，我们是从秋水来的，江院长、江若云托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点特产。” “江若云？”老板娘的表情有些怪异：“哪个江若云？” “就是以前福水县医院的那个江若云呀，她说和你是很要好的朋友，经常来你店里玩呢。” “哦，是吗？她怎么会想起给我带东西了，真是奇了怪了，我在秋水碰到她和她打招呼，她居然不理我，我还以为她发达了，早就把我忘了呢！”老板娘一脸的不悦。 “她不理你？不会吧？”林知秋怔住一秒，然后又露出笑容：“可能是一时半会没记起您来，不过她还是一直念着你的好的，所以，这不是听说我要来福水，特意让我来看看你。” 老板娘的表情这才舒缓了一些：“是吗？那替我谢谢她。” 林知秋从叶星回手里接过来一袋东西，递给老板娘：“这些都是秋水的特产，请您收下。” 老板娘往袋子里瞅了一眼，估计是看到东西有些值钱，立马露出了笑容：“这若云，真是客气了，来来来，你们坐。” 三人坐定，林知秋递了一个眼神给叶星回，叶星回心领神会：“你们先聊，我出去买点东西。”说完就走了出去。 林知秋笑望着老板娘：“段姐，江院长说你以前对她很照顾啊。” 老板娘拿起蒲扇摇了几下，笑了：“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相互照顾吧。这个若云啊，以前性子有些闷，也不爱和别人说话，倒是和我很谈得来，不是我吹，这福水县，她恐怕只有我这么一个交心的朋友了。”她笑得有些得意的样子。 “是是是，江院长也是这么说的。” “是吗！姑娘，你是若云的什么人呐？” “我是医科大的学生，也算是江院长的学生，她经常来医科大给我们讲课。” “哦哦，原来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挺好挺好。” “所以啊，我对江院长一直挺崇拜的。” “要说这若云啊，还真是挺聪明的，不过……也许是年轻时候性格有点……有点冷，不过病休上班之后就换了个人似的，聪明用对地方了呗。”老板娘似乎也很为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出名的医生朋友而自豪。 “是吗？”林知秋故作惊讶，演技不错：“我还真不知道她以前不爱和别人交往呢，而且，你刚刚说她曾经病休过一段时间？” “没错，很严重的肾炎。不过，半年左右吧，就治好了。” “当时江院长在哪儿看的病？” “省城，第一人民医院，我当时还去医院探望过她呢。” “哦？那据我所知，江院长也没什么亲人，她住院的时候是谁在照顾她呢？” “她的一个大学同学，叫……叫什么来着？对不起，实在记不起来了。总之，她那个同学倒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人，把若云照顾得啊真是好，我真是很佩服呢！”老板娘的表情也确实有些动容。 林知秋知道，她嘴里所说的、江若云的那个同学，应该就是周韵。 “段姐，那江院长从省城医院回来就开始上班了吗？” “那不是，她回来后休息了好久才去上班的，大概两三个月吧，刚回来的时候我还去看过她呢。不过，后来她告诉我，她的病需要静养，而且会传染，让我以后别去看她了，等她病好了会主动来找我，所以我也就没再去看过她了。” 林知秋左一声“段姐”右一声“段姐”，让快五十岁的老板娘心里很是受用，大有对林知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势头。 “哦？！那段时间，还是她那个同学在照顾她吗？” “没错，真是仁至义尽哪！” 林知秋低头想了想：“那段时间你去看望江院长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她有什么变化？” “变化？” “比如说……有没有感觉她变胖了？” “哦，你说的这个我知道，其实一开始她刚回来的时候还挺瘦的，不过等她开始上班之后突然就变胖了。我当时还和她开玩笑，说她养得挺滋润，变得白白胖胖了。” “她有解释为什么变胖了吗？” “说了，说是用了激素，所以发胖了。” 第66章 意外与运气 林知秋顿了一秒：“除了变胖呢？还有没有其他改变？” “那变化可就大了！变得我都不认识她了，完全换了一个人。”老板娘一脸的感叹。 “不会吧？” “怎么不会！一来，她再也不来我这儿打麻将了；二来，我去看她，她对我居然不冷不热的，简直把我当作了外人；最关键的是，整个人的气质全都变了，让人感觉……怎么说呢，就是变得挺自信，话也多了，也爱笑了，和原来的若云真的完全不一样了。而且，很快她就成了福水有名的医生，很多人都愿意找她看病。” “那你问过她，为什么变化那么大吗？” “闲聊的时候说起过，她说是经历了一次大病，有些事情突然就想明白了，这说法倒也有些道理，对吧？” 林知秋点点头：“段姐，江院长当时养病是在家里吗？” “是。” “那她当年的房子，还在吗？” “房子倒是还在，不过已经卖给别人了。” “你能把地址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不过到了这时，聊嗨了的老板娘似乎也觉得有些奇怪：“你问她住过的地方干嘛？” 林知秋倒也一脸淡定：“我不是很崇拜江院长吗，想把她的经历写成书，所以关于她的一切我都要了解清楚。她以前住过的地方，我也要去拍张照片，好放进我的书里。” “哦哦哦，那挺好，你这孩子还真是有心呢。” 林知秋问到了江若云以前住的地址，和老板娘又闲聊几句，便起身告辞走了。走出棋~牌室，看到叶星回正蹲在对面的一个大树下，炙热的天气，让他满头都是汗，衣服都湿透了，不过双眼却始终警觉的盯着棋~牌室，看到林知秋走出来，急忙就迎了上来。 “知秋，聊完了？” 看着满头都是汗珠的叶星回，还有他关切的眼神，林知秋心里再次升起一丝感动：“聊完了，我请你去奶茶店吃点东西喝杯冷饮，怎么样？” “太好了！我都快成烤猪了！”叶星回立马变兴奋起来。 林知秋却突然接了一句：“换作江遇，现在一定又板着脸说教了，说那些垃圾食品最好不要吃。” “呵呵，没错，那小子简直自律得不是人。” 林知秋心里却突然一颤，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江遇来呢？ …… 刘诗涵收到了技侦中队关于那段监控视频的鉴定回复，和她自己分析出的情况完全吻合，但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一夜未眠。 综合各种情况，她更相信自己之前的推理和判断：李倩茹在汪海鹏遇害后突然回到刑警队，内中原由一定不简单。但是，刘诗涵也明白，仅仅靠这点技术鉴定资料，根本无法确定李倩茹的嫌疑，甚至都无法确认曹毅是不是有问题，更无法确认他们有没有接触过。而且，因为如果自己的怀疑准确，那么这两人之间一定已经形成了攻守同盟。 刘诗涵不禁有些懊悔自己没沉住气，在去拘捕潘国伟的路上不该问李倩茹那个问题的，这无疑是告诉李倩茹自己已经在怀疑她了。但刘诗涵也不得不承认，李倩茹在自己面前的表现简直毫无破绽，所以自己的心理难免会有所动摇，毕竟，这是一个看上去多么温柔体贴的女孩啊！ 第二天一早，专案组成员照例在办公室里研究案情，刘诗涵偷偷望了李倩茹几眼，见她的表情依然淡定神闲，这既让刘诗涵心里有些困惑，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焦虑。因为自己现在只是一个人在战斗，没有可以信赖的人可以商量，而且自己还要面对调查袭击汪海鹏嫌疑人的任务，她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啊！ 研究完案情，杨顺昌安排了侦查任务，这次他单独给刘诗涵安排了任务：“诗涵，你去一趟监狱，详细了解一下两个刑满释放嫌疑人的情况，争取查到他俩在监狱里还有哪些关系过密的狱友。” “好。” 大家各自领了任务，都起身往外走。 “诗涵，等等，我还忘了交代你一件事。”杨顺昌叫住了刘诗涵：“建国和倩茹，你们先去吧。” 刘诗涵停住脚步望着杨顺昌，杨顺昌则目送马建国、李倩茹、还有两位临时加入的刑警队员走远之后，才望向刘诗涵：“诗涵，你先坐。” 刘诗涵只好先坐了下来，杨顺昌坐到她对面，喝了一口茶，表情有些怪异。 “诗涵，你不用去监狱了。” 刘诗涵愣了一下：“啊？那我的任务是什么？” 杨顺昌又喝了一口茶，才缓缓抬头望着她：“你的任务，是调查李倩茹。” 刘诗涵瞬间惊得张大了嘴：“老杨！你……” 杨顺昌却表情淡定：“这段时间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清楚，看来，池队果然没有看错你。” “池队？”刘诗涵的心跳加速。 杨顺昌点点头：“我昨晚刚刚和他私下见了一面，我把近期侦查的进展都向他汇报了，想请他给一些建议。他也把留纸条给你的事情告诉我了。”杨顺昌突然笑了笑：“其实，池队和你一直都对我有所怀疑，对吧？” 刘诗涵不禁突然感觉有些惭愧，稍稍低了一下头：“老杨，我……” “你们怀疑我也是有理由的，很正常，换作我也会这么想。其实，我也在关注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专案组成员的动向。说实话，我和池队都很佩服你，能从另一个角度去侦查，看来，你已经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了，对吧？” 刘诗涵望着他，心里却是一阵复杂。因为她实在不清楚，眼前这个干了三十年的老警察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甚至他到底有没有真的见过池俊楠，也无从考证呀。这让她的心里明显有些慌了。 杨顺昌又笑了：“你果然够谨慎，我知道你对我的话有疑虑。”说完，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将手机放到刘诗涵面前。 视频里出现的是池俊楠，她对着手机镜头说了几句话：“诗涵，我刚和老杨详细谈了海鹏案件侦查的进展，你们辛苦了，战果很大啊！” 刘诗涵已经近一个月没见到池俊楠了，视频里的他似乎消瘦了一些，望着这位自己崇拜的偶像，刘诗涵的眼眶有些红了。 “诗涵，刚才老杨把你调查监控视频的事情告诉我了，看来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和老杨的时间有限，不多说了，你接下来一定要顺着这条线，好好查一查李倩茹，虽然我们还不能冒然下任何结论，但有了疑点就一定要查清楚。另外，老杨，你可以信任。好了，就这样，希望你们继续加把劲。” 视频结束，杨顺昌拿过手机装进兜里。刘诗涵望着他再次露出了羞愧：“对不起老杨，我……” 杨顺昌摆摆手：“你没对不起谁，我们是刑警，你做的都是对的事情。你放心，我会为你提供一切调查的条件，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刘诗涵的鼻头有些酸，心里有些烫：“好！我会的！” “好了，去吧。” “是！” …… 林知秋和叶星回在福水县医院食堂吃完午饭，林知秋悄悄对他说了一句：“我下午轮休，要去调查一些事情，你好好在医院上班。” “那怎么行！”叶星回瞪大眼睛：“我的职责是保护你，如果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会有危险的，现在秋水那边没人知道咱俩在这儿，这边的人暂时对我没有怀疑，所以我没危险。但如果你离岗和我一起去，反倒会让人怀疑，知道吗？” 叶星回愣了几秒：“你……你确定要这么做？” “当然，不过，你少和那些小护士打情骂俏的，免得招来麻烦。” “哟，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叶星回一脸坏笑。 “去你的，我犯得上吗我！我是担心你太高调了，反而会引起怀疑，懂吗？” “嘿嘿，我懂了。” 林知秋白了他一眼：“我去了，你好好站岗。” 叶星回乖乖点头：“好。” 林知秋很快就找到了江若云以前住过的房子，是一幢老旧的五层楼，江若云以前就住在三楼最靠里的那间屋子。 走到门前，林知秋轻轻敲了敲门。门打开了，里面站着一个老头，看上去六七十岁了，满脸的皱褶。 “你找谁？”老头问。 “大爷，就您一个人吗？”林知秋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善一些。 “是，儿子上班去了。” “大爷，我是社区的，来做一个家访，就是来问问你们家里的一切情况，我们要填表。” “哦，社区的，那你进来吧。”大爷没有任何怀疑和防备。 林知秋走进去，环顾了一下屋子。这是套一室一厅的屋子，客厅靠后窗的地方搭了一个简易的台子，当作厨房用，让本就不宽敞的屋子显得更紧促。面积估计也就五六十平，装修看起来也很老旧。江若云一直未婚，估计也没心思买大房子，这样一套家居对于单身女性来说，也足够了。 林知秋和大爷闲聊了几句，摸清了他家的大概情况。这屋子就大爷和他儿子两人住，儿子离婚了，从农村到城里来打工，暂时租下了这套房子。平时大爷睡卧室，儿子就睡在客厅。 这情况对于林知秋来说再好不过了，她觉得能方便仔细查看一下江若云曾经住过的房间。 征得大爷同意后，林知秋走进了卧室，虽然江若云搬离这屋子已经三年多了，但林知秋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能从这间屋子里找到一些有用的蛛丝马迹。 林知秋毕竟是学医的，而且对探案一直极感兴趣，所以自学了不少痕迹物证方面的鉴定知识，她希望自己的这第一次痕迹鉴定，能有好的运气。 而幸运的是，这第一次，林知秋就干出了石破天惊的事情来了！ 第67章 罪恶的深度 之所以说林知秋是幸运的，首先是因为江若云将这套房子卖出之后，新接手的主人并没有对屋子进行过重新装修，也许因为整栋楼都很旧没有装修的价值，也许是新主人买来本就没打算住，而是想就地出租的。 其次，林知秋从和大爷的闲聊中了解到，他们父子俩进城租到这套屋子的时间，刚好就在三年前，这和江若云离开福水的时间差不了多少，不出意外的话，这父子俩应该就是房子新主人的第一个租户。而大爷也说，他们住进来之后，没有对屋子做过任何的改动和装修，因为一开始来就没打算长住的，却没想一住就住了三年。 这也许就应了那句话：“一切皆有定数”。 也正因为如此，林知秋在不大的卧室只扫了一眼，就见寻到了江若云留下的生活印记！那是一张贴在墙上的杂志页面，上面有一张合影，合影中有四个女性，看起来都青春靓丽，而眼神向来很“毒”的林知秋，一眼就看出了杂志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个是江若云，一个是周韵！林知秋来福水县之前，就已经弄到了周韵的照片，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这一眼，已经让林知秋不禁有些激动起来，不过她的心理素质向来是极佳的，连池俊楠那种破案大神都赞不绝口。所以，几秒后她就恢复了冷静，眼神再次犀利起来，像鹰一样，还带着一道光。 林知秋推理，如果现在的江若云是假的，那么很可能就是周韵通过她高超的整形手术，让自己变成了江若云，那么，这里极有可能就是周韵实施手术的地方。而真正的江若云呢？林知秋推断，十有八九已经遭遇不测，那么这里也很有可能就是她被害的第一现场！ 虽然林知秋心里也清楚，这么重大的阴谋，周韵在离开之后一定会对这间屋子进行仔细的清理，但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能找到哪怕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从而证明自己的推测。 “大爷，我需要测量一下这间屋子的大小，还需要检查一下屋子是不是安全，你不介意吧？” “没事没事，你看呗。”朴实的大爷没有任何疑心。 “大爷，这张床，是你们自己买的，还是原来屋子里就有的？” “原来就有，我和我儿子住进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些衣服，所有家当都是原来就有的，旧是旧了一点，不过还是很好用的，以前的东西都结实。” “对对对，大爷要不你先忙你的，我仔细看看。” “好，那你先看。”大爷转身走出了卧室。 林知秋便在卧室里开始了细致的搜索，不放过屋子里一毫米的地方、任何一丁点污渍、一丁点气味、一丁点杂物…… 秋水那边，刘诗涵的调查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她通过对李倩茹的家庭和社会关系调查，发现原来李倩茹有个舅舅，就在省公安厅工作。而且，李倩茹舅舅和秋水市刑警支队的支队长李红波是当年警校的同学加好友。 据刘诗涵外围秘密调查，这李倩茹能够进入秋水市公安局，也和李红波多多少少有些关系。刘诗涵还查到，平日里，李红波也是李倩茹家的常客。 继续顺着这条线暗查李红波，刘诗涵又有了重要发现。她查到，李红波与恒远集团董事长叶恒远私交很不一般。他经常去往恒远大酒店的私人会所消费，当然都是极为隐秘的。有几次，李红波去恒远的私人会所，正巧叶恒远也在。虽然私人会所里没有监控，但难保这两人不是在那里秘密相聚。 这样一来，刘诗涵就将线索串起来了。 如果李倩茹真的有问题，那么她极有可能是听命于李红波，而李红波则是受了叶恒远的指使。而当他们得知汪海鹏受池俊楠指派，查到了一些重要内幕的时候，不得已只能动手杀了他灭口！ 但是，这样的推理依然让刘诗涵有些困惑，叶恒远有必要在公安内部安插棋子吗？李倩茹和江若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之所以有这样的疑虑，是因为从现有线索推理来看，江若云更有理由在警方内部安插内线，或者对汪海鹏实施伤害。至于叶恒远，即使担心自己女儿参与了当年的校园欺凌事件，还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他完全有其他方式解决这些麻烦。 但不管怎么样，至少李红波违法规定的行为是可疑的，而他和李倩茹的关系又有些不同寻常。 刘诗涵赶回警队，将自己查到的情况报告给了杨顺昌。 杨顺昌听完也有些吃惊，也同样有些困惑，思考了片刻后望着刘诗涵：“这事虽然有疑点，但只能证明李支队的违规行为，所以暂时不能声张，要继续深入调查。” 刘诗涵点点头。 “你或许不知道，其实，海鹏牺牲前那几天到底去了哪儿？查了些什么？这些情况已经有另一个同志在深入进行调查了。” “另一个同志？！”刘诗涵愣住：“是池队吗？” 杨顺昌神秘地笑了笑：“当然不是，池队目标太大。是另一个破案奇才，不过现在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他是谁了。” 刘诗涵默默望着他几秒：“看来，你和池队早就有了自己的一盘棋，之所以瞒着我，是因为你们也没有完全排除我的嫌疑，对吗？” 杨顺昌没有直接回应，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我们一定要谨慎，从现有的线索和证据来看，我们所面对的幕后黑手，估计是一个拥有强大实力的对手，或者是一个集团，所以大意不得啊！” 刘诗涵也面色严肃地点点头：“从线索来推理，应该是有人早就布好了局，那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会是什么呢？难道仅仅就为了一桩校园欺凌案？这说不通啊！” 杨顺昌轻叹了一声：“这点，也是池队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或许，无论是叶恒远、沐雨柔、叶星纯或者是江若云，甚至还有李慕白和林知秋，这其中一定有人在实施一个重大的犯罪计划！而无论是当年的校园欺凌事件、江遇失踪案，还是秦可欣的死，也许不过是其中的一些插曲，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到底在干着什么惊人的罪恶，也许，会出乎我们的预料啊！” 刘诗涵心不禁狠狠被揪紧，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好了诗涵，你继续顺着李倩茹这条线，秘密进行深入调查，不管这是个什么可怕的阴谋，藏得有多深，只要通过艰苦的侦查，总会浮出水面的！” “好！我明白了！” …… 林知秋在屋子里细致勘察了将近一个小时，每个角落都搜了个遍，甚至钻进了床底下仔细察看，但是，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这时，卧室的门开了，大爷走了进来，望着从床底探出头来的林知秋，一脸的疑惑：“姑娘，还没完事吗？” “哦哦，差不多了、差不多了，这就好。”林知秋有些尴尬地从床底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不过她心里当然不会甘心，眼珠子一转，笑望着大爷：“大爷，你儿子快下班了吧？” “快了快了，估计还有半个钟头。” “大爷，你们这房子估计有点问题啊。” “什么问题？” “总之是安全方面的问题，所以我们领导说了，先给你们爷俩找个住处，我们要仔细勘察一下，等问题解决了，你们再搬回来。” “这……这……我们上哪儿找地方去呀？重新租房子不是又要钱嘛？” “大爷，这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替你们找地方，而且不用你们掏钱，免费住。” “哦哦，那好那好，不过我得和儿子商量商量。” “没事，把你儿子的电话给我，我和他说。” 林知秋打通了大爷儿子的电话，朴实的爷俩都信以为真，儿子答应先让大爷收拾一些必要的东西跟林知秋走，他下班后就来找他们。 随后，林知秋给叶星回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在酒店开一个房间。叶星回办事效率极高，不到五分钟就搞定，当然，关键是他不缺钱。 就这样，林知秋带着大爷先到了叶星回开好的酒店房间，把大爷安顿好。很快，大爷的儿子和叶星回也先后赶到。 林知秋和叶星回请父子俩吃了顿饭，朴实的爷俩一个劲地向他们道谢。 吃完饭，林知秋悄悄将叶星回拉到一边：“你今晚的任务就是替我照顾好这爷俩。还有，今晚我不回去睡了，我有重要的调查任务。” 叶星回又瞪起大眼：“我这趟来，到底是保护谁的？我保护个空气啊！” 林知秋假装生气：“你又不听话了！” 这回，叶星回没有退让：“白天也就算了，晚上你不回来睡，却又不告诉我去哪儿，这坚决不行！你要这样，我就死缠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看着他一副死缠烂打的样子，轮到林知秋妥协了：“好了好了，我把今晚要去的地方告诉你，总行了吧。不过，你不许问我要干嘛。” 叶星回这才笑了：“好，不过你手机必须随时保持通畅。” “知道了！好了，就这样，我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往江若云曾经住过的老屋赶去。 夜幕已经降临，今晚的云层有些厚，完全见不到一丝月光，天气也显得有些闷热。 林知秋拿着大爷交给她的钥匙打开了门，老旧的木门，发出“吱”的一声闷响。 林知秋打开手机电筒，找到了电灯开关摁下，屋里的灯亮了，但却显得十分的昏暗。也许是爷俩为了省钱，客厅里只有一盏小节能灯，光线微弱。 走进去，关上门，林知秋径直往卧室走去，木门又是“吱”的一声，这次林知秋按下开关，卧室里的灯却没有亮。她举着手机电筒走进去，里面显得有些阴森和恐怖。 走到床边，林知秋看到了破旧的床头柜上有一个小台灯，拧开了开关，灯亮了，但就像一只蜡烛一样，只闪出弱弱的黄色的光束。 她缓缓坐到床沿，环视着卧室，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和不安。虽说是医科大毕业的，一直喜欢侦探小说和影视，但林知秋真的是人生头一回，独自一人处在一个让她浮想联翩的特殊环境中。特别是联想到这间屋子，有可能就是周韵完成自我整容的地方，甚至有可能是江若云被害的第一现场，恐惧还是渐渐蔓延到了林知秋的全身…… 第68章 惊魂又一夜 林知秋有些恐惧地呆坐在床沿平复着心情，半分钟之后，她起身走出屋子，在离小楼不到几百米的一家小超市买了一把应急灯，也就是用手在灯的顶端一扭就会亮的那一种，然后又回到了小屋里。 光线总算是够亮了，但环视着江若云曾经住过的卧室，林知秋的心里依然有些不安。不过，强烈的想要寻找到线索和证据的心理，还是让这种不安渐渐淡去。林知秋开始手持着应急灯，拿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发大镜，再一次在屋子里仔细搜索起来。 将卧室的所有墙面和地板全都勘察完一遍，林知秋依然没有收获。之后，她又将铺在床上的所有被套褥子和床单全都拿开，对床板进行了毫无遗漏的全方位勘察，但又过去了半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 一种失望的情绪开始在她心里蔓延。 不过，林知秋基因里执拗的因子迫使她控制住了失落，再一次又将整间屋子，无死角的进行了一次勘察。最终，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不过，这回，林知秋勘察完卧室，便走进了客厅，用同样的方式对整间客厅进行了勘察，同样不留任何死角。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林知秋终于失望地坐到了客厅的地板上，轻叹一声，仰面躺了下去，望着破旧的天花板，心里的那股气瞬间全都泄了…… 躺了几分钟，林知秋突然感觉客厅的窗户外，似乎有些动静。她立刻“嗖”地一下坐直身子，往窗户望去，这一眼让她吓得浑身一颤！ 因为她明显看到窗外有一双眼睛，正贴着窗户玻璃，朝屋里望进来！ “谁？！”林知秋下意识大喊一声，同时将手里的应急灯朝窗户照去。毫秒间，她看到一个身影“嗖”地闪过玻璃窗，逃走了！ 她呆了两秒，爬起身来冲向房门，然后又打开门冲了出去！ 等林知秋冲出门外朝走廊望去，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她又愣了两秒才冲了过去。不过，等她冲到楼梯口，却没有发现人影，处于安全起见，也处于害怕，林知秋没有冲下楼梯继续追去，而是探出头，朝楼梯往下打探。 急剧不安地观察了几十秒，楼梯里没有任何动静，死一般的寂静。林知秋平复着慌乱的心情，快速返回了小屋，“砰”的一下将房门关紧，然后靠在门上，喘着大气，心里七上八下地狂跳着。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会是谁呢？”那身影……似乎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是谁，不过她确定不是叶星回，那背影应该是个女的，而且上了些年纪。 想了半天，她还是猜不出是谁。几分钟后，渐渐平复下来的林知秋，再次拉开门，走到走廊朝楼下和四周打量了一番，依然没有见到任何人，整栋楼异常的寂静。她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表，才发现已经过了深夜十一点。 “也许……是心理作用在作祟，我自己看花眼了吧？”自我安慰一番，林知秋再次返回屋里。 几个小时的搜查和勘察，加上刚才那么一惊吓，林知秋感觉脚步有些沉，一种说不出的困意涌了起来，她摇摇晃晃走进卧室，草草将床铺好，便忍不住躺倒在床上，不出三秒，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林知秋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睡梦中似乎听到自己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但眼皮重如千斤，就是无法睁开。 直到一阵凉意袭来，她才猛地一下醒了过来，眼一睁开，她就“嗖”地坐直了身子。 揉了揉双眼，发现应急灯就在自己身边，一直亮着。 就在这时，她隐约听到了一阵女人的哭声！ 一开始林知秋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但竖起耳朵再仔细一听，没错，就是女人的哭声，那声音显然是从客厅里传来的！ 有些凄厉的哭声，就像鬼魂发出的哀嚎，让林知秋头皮一阵发麻，整个身子瞬间都僵硬了！ 她大口深呼吸了几下，紧紧握了握拳头，拿起身边的应急灯便下床朝客厅冲去！ 不过，等她一鼓作气冲到客厅，突然间，那哭声就戛然而止了！林知秋用手里的应急灯照去，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她的心稍稍落下一些，不过仅仅一秒，她又听到了哭声！ 身子一抖，林知秋发现，再次响起的哭声，是从客厅的卫生间里传出来的！ 断断续续的哭声，时高时低，说不出的哀怨，说不出的恐怖！ 林知秋的身子再次僵硬，呆立了几秒，她突然大喊了一声，操起应急灯就冲向卫生间，一把拉开卫生间门的瞬间，她耳边“嗖”的一声，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让她不禁闭上了双眼！ 等她再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边的应急灯依然亮着！ 林知秋一动也不敢动：“又是梦吗？可是……还是那么的真实！” 她又深呼吸几下，猛地坐直了身子。这次，她没有听到哭声，呆了几秒，她拿起应急灯，下了床，缓缓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依然一切如旧，她又缓缓走到卫生间门口，鼓了鼓勇气，又一把拉开了门！ 这次，她没有听到“嗖”的一声，眼前也没有闪过刺眼的光芒，定睛朝卫生间望去，里边什么都没有……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林知秋又听到了女人的笑声！ 她浑身一哆嗦，再仔细一听，确认就是女人的笑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得意，又带着一丝疯狂，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怪异和恐怖！她顺着声音寻去，发现女人的笑声是从卧室里传出来的！ 极为不正常的怪异笑声，瞬间让林知秋全身的毫毛都竖了起来！背脊一阵阵发凉！ 她长吐出一口气，再次握紧拳头，转身朝卧室冲去！ 冲到门口，她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女人正坐在床边的梳妆台前，背对着自己！林知秋颤抖着举起应急灯照去，只听到又是“嗖”的一声，眼前又是一道强光，让她再次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床上！身边的应急灯依然亮着！ 林知秋依然没有动弹，呆呆望着天花板。 十几秒后，她突然再次猛地坐直了身子，然后朝床边的梳妆台望去。 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没有人，但回想起刚才梦到的那一幕，林知秋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不过，此时除了恐惧，她心里却突然生出了一丝兴奋！ 她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一阵真实的痛感传来，让她确认自己此刻没有在梦里！ “梳妆台！？卫生间！？”林知秋的脑子飞速地转了起来：“这两个梦，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而她也猛地意识到，之前自己几个小时的勘察，唯独偏偏就遗漏了梳妆台和卫生间！ 她继而又想：“如果周韵要对自己动刀，就必须用到梳妆台的镜子！而她如果真的杀了江若云，那么……会不会就是在卫生间里将江若云的尸体进行了分解，然后……再通过卫生间的下水道，将分解后的尸体碎块冲走了？！” 想到这儿，林知秋也顾不上害怕，跳下床冲到梳妆台前，左手举着应急灯，右手拿着放大镜，对梳妆台进行细致的勘察。一分钟后，她果然有了重大的发现！！ 林知秋从梳妆台镜子与台面的缝隙里，发现了两点污渍，从她的医学知识来判断，这两点污渍与干枯后人的血滴极为相似！她急忙从自己包里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医用棉签和药瓶，小心翼翼将那两点已经发黑的固体污渍取下，放进一个小袋子里，再小心翼翼将小袋子放进自己的包里。 她的情绪开始有些亢奋起来了，立刻又转身冲进了卫生间，将卫生间下水道的塑料盖子撬开。用应急灯照着下水道，她控制住情绪，耐心地用一把小刀，一点一点将管道壁上的污渍刮开，五分钟后，她再次有了新的重大发现！ 虽然管道壁上沾满了各种污渍，但刮了一层后，林知秋还是用放大镜发现了丝条状的黑红污渍，仔细观察了片刻，她认为这很可能就是人的血液顺着管壁流下后凝固而成的！于是，她再次如法炮制，取下了这丝条状、凝固的污渍，再次仔细收藏好。 等这一切都完成，她静下来环顾卫生间，想起刚才的梦，以及自己推测周韵很可能在卫生间里肢解了江若云的尸体，强烈的恐惧才再一次侵占了她的全身。 “咚咚咚！”就在这一刻，屋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林知秋“呀！”的一声，吓得直接抱住自己的双臂，缩在卫生间的角落里。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 林知秋鼓起勇气问了一声：“谁？！”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我！叶星回！” “呼！”听到外门传来的熟悉声音，林知秋这才吐了一口气，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叶星回的声音是那么动听，让她莫名有了一种满满的安全感！ 她立刻起身冲出卫生间，打开了房门。 那帅气的身影就伫立在门外，一双迷人的大眼睛正饱含关切地望着屋里的林知秋：“知秋，你没事吧？！” 经历了惊魂一夜的林知秋，小脸明显有些煞白，不过骨子里的倔强却让她控制住了想要冲进叶星回怀里的冲动：“我……我没事啊，挺好的……” “可是，你脸色可不太好呢！”叶星回一脸的担忧：“你确定没事？” “确定。” 叶星回这才露出迷人的笑容：“不过，我还是放心不下，那爷俩已经安顿好了，要不……今晚我在这儿陪你吧？” “嗯，好。” “真的？！太好了！”叶星回的笑容又变得像个孩子…… 第69章 风月和谎言 林知秋心里其实已经无比的亢奋了，今晚的收获虽然不敢说是十拿九稳，但她凭着自己的医学知识和强烈预感，觉得这些物证一定是有价值的。 不过林知秋还是在叶星回面前克制住了自己的兴奋，因为刘诗涵提醒过她，现在叶星回到底扮演了什么身份？他和自己母亲沐雨柔之间到底有没有达成什么秘密约定？还有，他和江若云之间的关系也极不寻常，所以关于江若云的过去和嫌疑，暂时要对他保密。 而林知秋之所以决定今晚继续留在江若云以前住的小屋，是因为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再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和物证，或者……也许还能再做上一个梦，再次给自己提供新的勘察方向也不一定。 另外，林知秋已经决定要把这间屋子彻底地保护起来，不让租房的爷俩再搬回来住了。明天一早，她就去锁匠重新换一把锁，然后自己继续再找线索，或者再过上几天，就考虑将这里的情况向刘诗涵详细汇报。 不明就里的叶星回，眼里只有林知秋，他坐到沙发上笑望着林知秋：“知秋，你去客厅睡吧，我睡沙发。” 但林知秋想起自己梦到的客厅里诡异的一幕，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发怵：“要不……咱俩都去卧室睡好了。” 叶星回瞬间瞪大了眼睛：“这……这……我……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林知秋脸一红，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你！我睡床上，你打地铺！” 叶星回“呵呵”一笑：“哦哦，好的，这也行，只要离你近些，都行。” 卧室是农村大爷睡的地方，难免还是有些异味的，林知秋想不通自己几个小时前是怎么躺上去睡着的。这次，她只留下了垫铺，将被子扔给叶星回。 没想到这公子哥却没有一点嫌弃的样子，找了些纸板铺在地上，再将被褥垫在上面，直接躺了上去，一脸满足的样子：“哎呀，没想到能和心仪的女神共居一室，闻着女人香入睡，真是神仙一般的享受啊。” 林知秋忍不住笑了：“你现在闻到是大爷的汗味。” 叶星回一脸的不以为然：“那也不错啊，哎知秋，要不要聊聊人生，谈谈理想什么的？” 林知秋上床靠在床头板上，望着天花板：“好啊，反正我也睡不着。” 叶星回立马兴奋了起来，用手枕着自己的头，侧身望着林知秋：“知秋，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的感觉是什么吗？” “嗯？什么？”林知秋继续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心不在焉。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生出四个字来，那就是惊为天人。” 林知秋笑了：“别逗了，你长得这么帅，家境又好，身边什么漂亮的女孩没有哇。” “漂亮的当然见过了，不过，能够让本少爷眼前一亮，心里一颤的，唯你林知秋也。” “你这小嘴，果然够甜。”女孩子嘛，都喜欢听这种话，不过林知秋却似乎并没有太当回事，突然也侧身望着叶星回：“叶公子……” “打住！你就不能叫我一声星回吗？”叶星回瞪她。 “呵呵，叫不出口，要不我还是叫你小叶子好了。” 叶星回没好气地又瞪她一眼：“也行，反正够独特就行。” “哎，我说小叶子，你觉得……江院长闺蜜的老公，姓吴的那个大叔，真的神智不正常吗？” “那还有假！他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好吧。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哦，没事，随便问问。那你说他生活都不能自理，江院长一个女的，怎么照顾他呢？” 叶星回愣了一下：“那不正说明我云姨伟大吗？再说了，云姨是学医的，这些东西她应该不会太在意吧？” 林知秋没再说话，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好了，咱俩难得共度春宵，还是别谈这些话题了，要不我们聊一聊音乐，或者……戏曲？” 林知秋笑了笑：“也好，有新歌了吗？哼一段我听听。” “还真有！我唱一段你听听。”叶星回来了兴致，盘腿坐起来，对着林知秋就清唱了起来。 要说叶星回真是应该吃音乐这碗饭的，虽然是浅吟低唱，但声线依然很雄厚，听起来也很动听，林知秋侧躺望着他，不禁有些痴了。而一直乌云密布的夜空，居然也很应景，积云散去，月牙弯弯地挂在天上，露着甜蜜的笑容…… 这一夜，林知秋和叶星回几乎没睡，聊聊音乐，谈谈以前的趣事，天快亮了才眯了一会儿。 这回，林知秋没有再做梦，等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上班快要迟到了，急忙叫醒叶星回，锁好门，两人便急急忙忙往医院赶去…… 刘诗涵虽然查到了李倩茹和李红波之间不寻常的关系，不过仅此而已，再也没有其他进展。 她一大早来到刑警队，刚走进专案组办公室，李倩茹就一脸兴奋地拉住了她：“诗涵姐，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袭击汪警官的最后一个嫌疑人来自首了！” 刘诗涵一惊：“真的？！” “对呀！一大早来的，这不，杨组长和马所长他们已经去审讯室突审那小子了，让我等你到了就过去。” “那快走！” 两个女警进了审讯室旁的单反玻璃观察室，她们可以看到听到审讯室的一切，但里面的人看不到她们。 才进去，刘诗涵就听到杨顺昌问：“你确定自己所说的都是事实？” 刘诗涵朝杨顺昌对面望去，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皮肤有些寡白的男子被拷在椅子上，表情说不出的淡定。 “警官，我所说的都是实话。”瘦弱男子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甚至还有些有气无力。 “好，你再把事情经过重复一遍。”杨顺昌似乎想从他的第二次陈述中找出矛盾点，或者漏洞来。 只见瘦弱男子顿了几秒，望着杨顺昌缓缓说道：“我叫辜博然，男，二十五岁，我的职业是天海公司副总经理，也是天海公司总经理辜天海的独子。” 隔壁的刘诗涵听到这儿，不禁吃了一惊。她侧头看了李倩茹一眼，只见她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诧。 只见辜博然继续有气无力、慢条斯理地说道：“一年前，我和几个朋友从酒吧出来，和路人起了冲突，当时正好经过的汪海鹏警官不由分说就打了我一顿，然后又把我扭到了派出所。” 听到“汪海鹏”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刘诗涵心里一紧。 “那次事件之后，我对汪海鹏警官就怀恨在心，总想着找个机会教训他一顿，直到今年五月份，我想到了在网上招募人员，寻找时机报复汪海鹏警官。” 刘诗涵的眉头狠狠皱起。 “今年六月十九日，两个被我从网上招募的人聚集到了秋水，其中一个又找来了他的一个朋友，一共是三个人。我先垫付了定金，让他们用假身份住进了宾馆，开始寻找机会报复汪海鹏。” 刘诗涵忍不住轻轻摇着头，她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辜博然轻轻欠了欠身子：“直到两天后，也就是六月二十一日，我从刑警队一路跟踪汪海鹏，直到晚上看到他到了一个路边烧烤摊，便感觉机会来了。于是，给招募的三个人打了电话，让他们赶到了烧烤摊附近。” 辜博然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晚上九点二十二分，我和三个人在烧烤摊对面的公交汽车站碰面，我们设计了见面的暗号：和警察一起吃烧烤怎么样？” 他又停顿了几秒，刘诗涵的眼里冒出了异样的火光。 “之后，他们上了我的车，我们在车里商量了分工，让两个壮一些的男人先找借口滋扰汪海鹏，并趁机围住他，然后让瘦一些的男子先动手，其他两人见机冲上去动手。之后，我们四个人就一起到了烧烤摊，壮一些的那个大哥在经过汪海鹏身边的时候故意撞到他的脚，然后要汪海鹏道歉。和我预想的一样，汪海鹏不仅不道歉还警告我们不要惹事。两个壮男便乘机围住汪海鹏，和他争吵起来，几秒之后，那个瘦子便拿出匕首冲了上去，捅了汪海鹏几下，汪海鹏倒地后，其他两个壮男也拿出刀捅向汪海鹏，说实话，那一刻我反倒吓呆了……” 刘诗涵看到，辜博然的脸上居然真的露出了惊怕的神色来，不像是装的。 “杨警官，我真的只是想报复汪海鹏一下，招来的人我也和他们说得很清楚的，就是教训他一下就好，可是……没想到……他们出手那么狠！我真的没想到……” 辜博然居然掩面抽泣了起来，看那样子很是悔恨不已。 隔壁的刘诗涵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狠狠大声骂了一句：“这小子在说谎！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绝不会！” 她身边的李倩茹也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没错！我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剧本！这小子一定被人收买了！” 刘诗涵她们听到杨顺昌又问了辜博然几个问题，十几分钟后，审讯暂时结束。刘诗涵冲出了观察室，径直冲到了辜博然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眼睛充血：“你小子在撒谎！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你给我说清楚！” 杨顺昌立刻拉住了刘诗涵：“诗涵，冷静！” 吓坏了的辜博然被警察带走了，余怒未消的刘诗涵望着杨顺昌：“老杨，你绝不会相信这小子的，对吧？” 杨顺昌一脸严肃：“现在不是下结论的时候，我们必须对他交代的整个过程进行调查，只要是假的，就一定会有破绽的。” 刘诗涵只好控制住情绪：“好！我一定会戳破他的谎言！” 不过，之后事态的发展，却完全超出了刘诗涵的预料……  第70章 黑云压顶 审讯完辜博然，杨顺昌召集专案组开会。他没有多说什么，就简单一句话：“对辜博然交代的事实进行全面调查。” 然后他分配了侦查任务，各组便出发各自对辜博然自述的整个过程进行查证，力争找到第一手证据…… 林知秋按照自己设定的想法，先是让叶星回在他们的住所附近给那两父子找了一个新的住处，不用他们出房租，所有家居用品也都是新买的，也不用他们出一分钱，爷俩自然很乐意。 然后林知秋趁着中午休息赶到了江若云以前住的小屋，找来了锁匠，瞒着房东重新换了一把锁，再检查了一遍小屋的窗户，确定都锁死了，才回到了医院。 林知秋除了要保护好这个重要“犯罪现场”之外，她接下来把重心放到了寻找当年福林镇“撤镇”之后，搬迁到福水县的相关人物上来。因为，当年福林镇撤销后，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迁移到了福水县城，如果能在这些人中找到认识周韵夫妻俩，甚至和他们很熟识的人，那么林知秋就能深入了解一下周韵这个人，以及她那个“疯”了丈夫，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不一定。 通过在医院里多方打听，林知秋果然很快就有了收获。福水县医院妇产科的一位名叫关颖娜的女医生，当年不仅和周韵同在福林镇医院共事，认识周韵，而且和周韵的私交还很不错。 于是，林知秋以自己一个亲戚怀孕了，想向关医生请教一些孕期知识为由，和关颖娜认识并建立了不错的关系。快到下班的时候，林知秋又以感谢关医生为由，一定要请她吃顿饭，关颖娜拗不过林知秋的盛情，只好答应。 吃晚饭的时候，林知秋没让叶星回参加，就只有她和关颖娜两人。边吃边聊，林知秋和关颖娜的关系更加熟络，她这样一个长相甜美，嘴也甜的女孩，是关颖娜这个年龄段的“阿姨们”最喜欢的类型。惹得关颖娜用喜爱的眼神望着她：“知秋啊，可惜我儿子还在读高中，要不然我一定让他把你给娶喽！” 林知秋开心地“哈哈”大笑：“关姐，没关系啊，只要你不嫌弃，我可以等，你那么漂亮，儿子一定帅得不得了呢。” 关颖娜也开怀的跟着笑了起来。 趁着聊得热络，林知秋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福林镇：“关姐，你大学一毕业就到福水工作了吗？” “不是的，我参加工作是在已经撤销的福林镇医院。” “哦？是吗！那可真巧了，我可是从小在福林长大的呢！” “真的？！看来咱俩还真是有缘，不过你那时候小，就算认识也记不住样子了，女大十八变嘛。” “呵呵，那时候的记忆多美好哇。”林知秋伸了伸腰，带着青春的笑容，但转瞬又闪出了一丝忧郁：“不过……唯一让我感到伤感的，就是当年我们学校曾经发生过一起女生跳楼自杀的事件，唉……算是一种心理阴影了吧……” “你也知道这事？！”关颖娜果然“中招”了，盯着林知秋：“哦对了，那女孩应该和你年纪差不多吧？” “嗯，是我同学。关姐对这事了解吗？” “也不能说很了解，不过……那女孩的母亲和我是医院同事，而且我俩关系还算不错。”关颖娜的表情露出了满满的忧郁：“唉！你是不知道，当时她妈差点就崩溃了，还是我们那几个相处不错的姐妹各种安慰劝说，才让她挺了过来。” “关姐，那个女孩的母亲，和你详细说过这件事的整个过程吗？” 关颖娜的脸色变了变，低头吃了一口菜，默不作声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望着林知秋：“那个孩子的妈妈当然有很多猜测，因为她听到了好几个不同的版本，不过……好像都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直到……” 她突然停了停：“算了，不说了，现在我那个同事朋友已经失联很多年了，再说也没什么意义。” “别啊姐，你给我说说呗，毕竟……那个女孩和我是同学，我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这么多年呢。” 关颖娜望着林知秋半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她压低了声音：“知秋，这事复杂得很呢，我劝你不要掺和，因为我那朋友最后好像拿到了一些证据，不过……涉及的人背景很复杂，据说……还有她女儿很要好的同学牵扯到其中，所以……这么多年了，不说了不说了……” 林知秋心里一颤，不过看着关颖娜似乎已经决定要停止这个话题，她又不太好坚持，只好先作罢，以后再找机会了解。但关颖娜那句“据说……还有她女儿很要好的同学牵扯到其中”，却让林知秋心里一阵不安…… 刘诗涵他们的调查有了一些进展，但查到的证据却让刘诗涵心里开始不安起来。因为这些证据和辜博然交代的都基本吻合，比如时间线，比如辜博然和另外三人见面的地点，带着他们入住酒店的经过，以及他提供的银行账号，都佐证了他所交代的情况基本属实。 不过刘诗涵可不甘心，希望能找出和辜博然陈述的过程有矛盾的地方。所以她冷静想了想，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如果辜博然真是替人背锅，他应该清楚这不是一件小案子，后果也很严重。那他为什么肯这么视死如归呢？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刘诗涵再联想到辜博然在审讯室所表现出苍白脸色和身体状况不佳，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小子会不会得了什么绝症？ 有了这个想法，她立刻赶到卫健委，从他们的系统里查了一下有没有关于这个辜博然的信息，果然，刘诗涵获得了重要线索，而且和她猜想的完全一致：辜博然在两年前就已经确诊了肺癌，还是晚期！ 就在刘诗涵对这个线索兴奋不已的时候，她接到了杨顺昌打来的电话，通知所有专案组成员赶回队里，支队长要主持召开紧急会议。 一个小时后，一个让刘诗涵始料不及的决定在这个紧急会议上做出：“辜博然组织策划袭击刑警汪海鹏的事实清楚，证据充分，刑警支队班子通过研究决定，正式刑拘辜博然，并将其列为主要嫌疑人，对案子进行定性，并补充侦查形成证据链之后，一周内向检察机关申请起诉。” 刘诗涵当时“嗖”的站了起来，将她从卫健部门获得的辜博然确诊肺癌的资料拍在了桌上。但这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支队长李红波只说了一句话：“这是支队班子集体研究决定的，专案组立刻执行。”说完便起身走出了会议室，刘诗涵只能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愤懑不甘…… 和关颖娜就周韵女儿自杀的事情交谈了一番之后，林知秋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这自然逃不过每时每刻都在关注她的叶星回的眼睛。 在医院食堂吃中午饭的时候，叶星回盯着她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知秋，你今天是中邪了吗？还是昨晚在那间小屋里撞鬼了？怎么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呀？” 他这话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想起自己昨晚诡异的噩梦，林知秋心里更加烦乱，狠狠瞪了他一眼：“没错，我就是中邪了，邪恶得我自己都害怕，你最好离我远一些，免得把你也害了！” 叶星回看得出林知秋的表情和语气不像是在使性子，是真的生气和急了，吓得不敢再说话，低头大口吃饭。 看到叶大公子也有怵的时候，林知秋心里却突然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发火感到有些难受，她非常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所以，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半，不过表情却依然忧虑：“唉，不知道你和江遇认识我，会不会是一场劫难……” 叶星回立马抬起头：“绝不会！就算是，我也会拿命把劫难变成良缘！” 林知秋望着他一副认真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暖的，挤出了一丝笑容：“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和江遇，我……我希望不要伤害到你们才好……” 叶星回很坚定地望着她：“我和江遇谈过，我们都会不惜一切保护你，协助你！你说过，你是来拯救我们的，不是吗？” 这话又让林知秋心里一阵难受，只好苦笑不再说话…… 专案组会议室里，其他人都按照李红波支队长的命令出去补充证据去了，只剩下了杨顺昌和刘诗涵。 “诗涵，你一定要冷静，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冷静！” 刘诗涵望着杨顺昌，眼里一阵愤懑：“老杨，这么草率地结案，你觉得海鹏在地下有知会原谅我们吗？！” 杨顺昌叹了一口气：“当然不会，但想要真的为海鹏报仇，就一定要学会和任何不公和黑暗进行巧妙的斗争，否则于事无补，不是吗？” “可是，斗得过吗？还有机会吗？”刘诗涵一脸的悲戚。 “我知道你有一腔热血，但现在，你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刘诗涵瞬间无语了，默默低下了头…… 此时的林知秋和刘诗涵一样，也有些无奈，她和关颖娜尽量套近乎，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一起吃饭之后，关颖娜对她总有些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感觉，特别是林知秋一提到七年前的那起校园欺凌案，关颖娜就闭上了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无奈之下，林知秋联系了刘诗涵，把在福水的发现都告诉了她，希望刘诗涵能以警方的名义正式对她提取到的物证进行鉴定，并正式对那间小屋展开勘察。 刘诗涵得知林知秋的侦查突破，打心底再次对这个女孩充满了佩服，但心里却也更加不安，现在的形势，她和专案组怎么能介入呢，弄不好会把林知秋辛苦获得的线索和证据全都毁灭！ 到底该怎么办？一个横空出世的男神，已经做好了准备，就要粉墨登场了！  第71章 真神出现 天气有些阴湿。 恒远集团总部大楼九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叱咤秋水市乃至全省的商界名贾叶恒远此刻正靠在大班椅上，望着落地玻璃幕墙外的阴霾出神。他的眼神里，既充满了踌躇满志，也夹带着一丝烦忧。 “董事长，叶副总监来了。”秘书曾雨燕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叶恒远这才缓缓将大班椅挪正，望向曾雨燕：“让他进来。” 当然，各位看官心里也清楚，此时走进来的不是叶星回，而是江遇。他面色从容地走到叶恒远面前：“爸，找我有事？”边说边坐到了叶恒远对面。 叶恒远望着江遇半会儿：“星回，听说你在财务部干得不错。” 江遇露出谦逊的笑容：“都是刘总监带得好。” 叶恒远也露出一丝笑容，看得出他对眼前这个非亲之子倒也是宠爱的：“我多了你这么个儿子，等于多了一双翅膀啊。” “爸，有幸成为你儿子，我才有了施展才干的机会，所以我很珍惜。” 叶恒远满意地点点头：“星回，你潘叔下个月准备退休了，我想让你接他的班，你有什么想法？” 江遇似乎愣了一下：“爸，谢谢您的信任，不过……我……可以胜任总裁的高位吗？” “你的才能我不怀疑，关键是你要做好思想和心理上的准备，要再自信一些，霸气一些。你呀，有时候就是太谨小慎微了，我需要你拿出统领恒远的领袖气质来。” 江遇深呼吸一下：“爸，我会努力改变和进步的！” 叶恒远点点头，沉默了几秒，突然将语气和话锋一转：“听说，警方在重查江遇失踪案了？” 如果听到叶恒远准备让自己接任总裁，让江遇因为激动而愣了一下，那么突然听到他提起自己的案子，江遇却当真惊了一下：“这……好像是的，警方找过我，也找过我妈，还有……云姨。” 叶恒远突然叹了一口气：“唉！要说我还真是挺喜欢江遇那孩子的，聪明冷静，是个经商的奇才啊！” 江遇心里更加惊诧不安：“……没错，我……从他身上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要是真能找到江遇，我一定会把他招进恒远，有你两兄弟替我接管公司，我也就可以安心地退休了！” 江遇心里狠狠发紧，叶恒远的话里似乎有弦外之音，但却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特别的表情来：“爸，这么多年了，估计很难找到江遇了，即使他还活着，肯定有他不愿意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苦衷吧。” 叶恒远点点头：“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云姨还好吧？” “嗯，挺好的。”叶恒远很少提到江若云，此刻在江遇面前突然提起，又让他心里一颤。 “你没事多去看看她，她一个独身女人，也不容易啊。” “我会的，爸。” “见到她，替我问个好，告诉她哪天有空了，我请她吃顿饭。” “好的爸。” “你去吧，我已经让曾秘书把恒远这几年来的发展情况和规划整理出了一份资料，你要好好研究，心里要对恒远今后的长远发展有清晰的想法。过几天，咱们父子俩再找时间好好谈一谈。” “知道了爸，我一定认真研究准备。” “嗯，好，那你去忙吧。” “谢谢爸。” 江遇正准备起身，叶恒远突然想起了什么来：“对了，我听说你和你姐最近关系相处得不错？” “是的，爸，我和……姐之间深谈了几次，很多疙瘩都解开了，其实我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都想把恒远发展好，让家里更和谐一些，能让您和妈都好好享享清福。” 叶恒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就对了！都是一家人，要团结友爱，我们的日子才会越来越好。” “我明白，爸。” “好了，去吧。”叶恒远挥了挥手。 江遇起身：“爸，你也少操劳一些，要注意身体。” “嗯。” 江遇转身走了出去，此时，叶恒远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阴森冷笑！ 江遇走出董事长办公室，曾秘书将一份文件夹交给了他，望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要和我说？”本来就满心不安的江遇望着曾雨燕。 曾雨燕朝董事长办公室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董事长特意问了我一些你最近的情况，还有……关于你和叶副总之间的情况……”她咽了咽口水：“最让我担心的是，董事长还特意问了秦可欣死亡的事情，让我了解一下警方调查的进展……” 江遇的心里更加凌乱：“是吗？你之前的行动，他觉察到什么了吗？” “应该没有吧，总之，他没有明说什么。” “好，我知道了，你最好不要再采取任何举动，就按平时一样做好工作。” “好。”曾雨燕突然挤出了笑容：“不过，你马上就要接班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啦，希望你这位未来的董事长以后多多关照。” 江遇也挤出笑容：“帮过我的人，我不会忘记的。” 他转身走向电梯，不过脸上的表情却说不出的凝重…… 专案组根据李支队长的要求，补充了不少侦查证据，这些证据也确实都能佐证辜博然的供词。而在辜博然之前被抓的三个嫌疑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纷纷开始交代问题，他们所有的供词也像是背下来的一样，非常的吻合，所有罪责都指向了辜博然！ 基本上，提交检察院提起公诉的条件已经很成熟了。 这让刘诗涵的心里更加不安，辜博然摆明了要从容顶罪，一切证据证词又都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但她却对此无能为力。刘诗涵的心里充满了焦虑和愤怒，因为她知道这个案子一旦这样终结，自己一辈子都会愧对师兄汪海鹏！ 就在此时，刘诗涵又接到杨顺昌通知，要专案组所有成员回刑警队开会。 刑警队会议室里，大家正襟危坐，谁都没有说话。现在的形势，其实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每个人心里也都对辜博然承认是主犯这件事，充满了怀疑，但谁都没有表达出来。不过，现场的气氛却说不出的压抑和沉闷。 就在刘诗涵实在压不住火的那一刻，李红波走进了会议室，不过，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夹克牛仔裤，满脸胡渣子的男子。 刘诗涵望向李红波身后的男子，只见他的脸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看起来既粗犷又充满了个性。他走起路来，两个肩膀跟着步伐晃动，看上去有些放荡不羁，又有一种无所畏惧、虎虎生威的架势。 李红波和这男子走到桌前坐下，那胡渣男子扫视了大家一眼，那眼神，让刘诗涵感觉像一把锋利的刀，带着寒光，锐利无比！随后，他居然又一副慵懒的样子靠在椅背上，完全不顾身边的李红波望向他的眼神。 李红波有些无奈地转头扫视了大家一眼，不过他的脸上却显露出了一丝不安和慌乱，这让刘诗涵有些惊诧。 “同志们。”李红波开了腔：“今天把大家召集来，有一个重要的决定要向大家宣布。” 他顿了一秒：“我刚去市局开了一个会议，会上传达了省公安厅的重要命令。省厅决定，由厅里亲自牵头负责6.21专案。” 刘诗涵心里瞬间为之一振！眼睛“嗖”的放出了光来！ 李红波又顿了一秒：“根据省厅的安排部署，由省厅刑侦五处副处长楚惜言同志，出任6.21专案组组长。” 他侧身望向身边的胡渣男子：“我身边这位，就是楚处长，请大家掌声欢迎！” 所有专案组成员都大吃一惊，因为“楚惜言”这三个字，对于全省的刑警来说，简直就是“传奇”的代名词！ 虽然大家谁都没有见过真人，但他屡破大案、奇案和悬案的故事，他们却没少听过！ 每个人心里也都极为振奋，就在大家准备热烈鼓掌的时候，楚惜言却突然挥了挥手：“别鼓掌了，太假。” 大家的双手停在半空，似乎被眼前这个楚处长的奇特言语惊住，互相对望一眼，有些尴尬地放下了手。 楚惜言突然坐正了身子，将双臂摆在桌子上，转眼望着李红波：“支队长，你去忙吧，我们也要开始干活了。” 李红波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不过还是挤出了一丝尴尬地笑容：“好好好，那就辛苦楚处长了。”他站起身面向专案组成员：“大家一定要全力服从楚处长的领导。” 说完，和楚惜言笑笑，走出了会议室。 楚惜言这才起身走到杨顺昌面前，伸出拳头和他碰了一下，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老昌头，还是这么不死不活的，只长年龄不长官职呀。” 杨顺昌却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无官一身轻嘛。” “你可真够油的！”楚惜言啐道。 然后两人都放肆地大笑起来，杨顺昌起身和楚惜言狠狠抱了一下。之后，杨顺昌狠狠给了楚惜言胸口一拳：“老子怎么都逃不开你小子的魔爪啊！” 说完，两人又放肆大笑。 刘诗涵他们还从没有见过这副样子的老杨，都惊呆了。 楚惜言这才望向其他专案组成员，扫视一圈，将视线落在了刘诗涵身上，然后甩着臂膀走到她面前，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她：“刘诗涵？” 刘诗涵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稍稍低了低头：“是，楚处长。” “处个球的长，我楚惜言的名声不比小处长威风？” 楚惜言放荡不羁的话，让刘诗涵再次怔住。 “我说楚大神探！”杨顺昌接过话来：“人家诗涵还是个小姑娘，你别吓着她。” 楚惜言望着刘诗涵露出坏笑：“黄花闺女？那太好了，我也还没有结婚呢！” 刘诗涵的脸瞬间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他。 “哈哈哈……”楚惜言大笑起来：“一个厉害的刑警，居然还会脸红，真是有趣呢！”  第72章 怪咖如鹰 楚惜言的放荡不羁让刘诗涵继续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杨顺昌又来解围：“好了好了，你这小子真是永远没正经，我再给你介绍一下其他专案组成员。” 楚惜言却摆摆手：“还用你介绍？我猜都能猜出来。”说完走到李倩茹面前盯着她：“这么漂亮的丫头，做法医可惜了！” 李倩茹微笑回应：“我挺喜欢我的职业的。” “别逗了！肯定不是你自己选择的，不过真干了这行，倒是会找到乐趣的，对吧？” 李倩茹有些尴尬地笑笑：“没错，还是有成就感的。” 刘诗涵这才敢抬起头望向他俩，只见楚惜言盯着李倩茹问了一句：“李支队长和你关系很不一般吧？他和你亲舅舅可是关系很铁的兄弟呢！” 李倩茹的脸色变了变：“没错，他们挺要好的。” 楚惜言突然压低声音：“你进到秋水公安局，李红波一定帮过忙吧？” 李倩茹的脸色更加不安：“这……”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你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能够进我们警队，当然是大好事嘛！” 楚惜言说完，就穿过她走到马建国面前：“马所长，我可在派出所待过五年呢，让你的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他们对破案最有用！” “放心，楚处，我们随时听候你的命令。” “处什么处，我早就不处了！”他扫视大家一眼：“以后，你们就叫我楚神好了，我听着舒服！”接着又是一阵放肆的大笑：“哈哈哈……” 对面的杨顺昌啐了一句：“你这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呀！” 楚惜言却不理睬他，继续和新加入的刑警孟浩林击了击掌：“小子，打起精神来，跟着我是你的运气，你一定会立个功什么的，到时候就前途无量了！” 和所有人都打过招呼过后，楚惜言转身走到自己桌前，一屁股直接坐到了桌子上，再次扫视大家一眼。 “各位，刚才李红波说我们是6.21专案组，这不全对！”他顿了一秒：“我们一定要找到江遇，还要查清秦可欣到底是怎么死的，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要替海鹏兄弟报仇！” 一直凝视他的刘诗涵，身子里的热血在翻涌！ 楚惜言继续说道：“我来安排第一个任务，那就是把辜博然那小子给我放喽。” 大家都大吃一惊望着他。 “这么明显的顶包，你们当然都看出来了，省里为什么要亲自让老子这么辛苦跑到秋水来？因为你们秋水公安局，谁都不能奈我何，一切都要给老子推倒了重来！” 他狠狠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桌面，眼里却突然放出了光来：“各位，我楚某人可不是什么案子都接的。这个案子，绝对是个大活，我们一定可以捞到大鱼！” 他的一番话，听起来有些狂妄，但每个人却都被这番话弄得群情激昂起来。最激动的自然还是刘诗涵，她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好了，小孟和李法医先去放人。” “是！”孟浩林和李倩茹走出了会议室。 楚惜言看着他俩走远了，才朝剩下的三个人招招手：“来来来，围过来。” 三人凑到他身边，楚惜言跳下桌，将身子趴在桌上，撅着屁股转头望着刘诗涵：“小刘，你怀疑李倩茹对吧？” 不明就里的马建国吃了一惊，立刻望向刘诗涵：“怀疑倩茹？” 刘诗涵却坚定地点点头：“池队长被调走之前一直怀疑我们队里有内鬼，我怀疑倩茹也是有线索和一些佐证的。” 楚惜言却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你那些不叫证据，我手里的才叫证据。” “哦？！”刘诗涵一阵兴奋：“可以说说吗？” “不能，因为我还怀疑你们每个人呢！”楚惜言夸张地扬起眉毛：“不过，这些都可以暂时放一放，因为，我已经查到海鹏遇害那天的行踪和他留下的重要证据了。” 大家又是一惊，刘诗涵忍不住抢着问：“海鹏留下证据了？” “没错，他是个优秀的刑警，因为他和你都有一个厉害的师父。”他突然一脸认真：“要说全省能让我佩服的刑警，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池俊楠。” 刘诗涵心里一阵宽慰，也有些自豪。 “你们知道省厅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让我出马吗？” 刘诗涵又抢着回答：“池队向省厅反映情况了？” “没错，谁让人家和王副厅长是铁哥们呢。”楚惜言又一副嘻哈的样子。 刘诗涵忍不住也笑了。 楚惜言却突然严肃了起来：“好了，说重点！关于李倩茹的问题。” 大家的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刘诗涵问了一句：“楚……楚神，你要让倩茹离队吗？” 楚惜言摇头：“不，必须要把她留在队里，不过，要对她实施反间计。” “反间计？！”刘诗涵惊问。 “没错，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丫头。” “我不叫丫头，我二十五了。”刘诗涵似乎不愿意自己心目中的大神觉得自己嫩。 楚惜言歪着嘴笑了笑：“行，有个性，那我以后就叫你老刘了，老刘，你负责和她谈一谈。” 一句“老刘”让刘诗涵更住，却让杨顺昌和马建国抿嘴偷笑。 刘诗涵没好气却又无奈地瞪了楚惜言一眼：“我怎么和她谈？” “那是你的事，我知道你警校毕业的时候，心理学拿了警校五十年来的最高分，对吧？” 刘诗涵心里一震，暗想：“这楚神还真的挺神，连这都知道。”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想把倩茹争取过来，为我们所用。可是，你就不怕我们反倒被她给利用吗？双面间谍就是一把双刃剑呀！” 楚惜言不以为然地笑笑：“她不会的。我有证据证明李倩茹不过是被人利用了，她自己却蒙在鼓里。” “真的？！”听到楚惜言这句话，刘诗涵比谁都高兴：“太好了楚神，这事我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好，我们来说第二件事。”楚惜言的脸就像秋水的天气，说变就变，他又犀利地望着刘诗涵：“林知秋给你打电话说了些什么？” 刘诗涵心里又是一颤：“你……在监控我吗？” “我刚才说过了，不仅是你，所有专案组的人我们都监控一段时间了。” 刘诗涵只好点了点头：“知秋确实给我打过电话，她说在福水县找到了江若云以前住过的房子，并且在那里找到了一些她认为很重要的痕迹物证。” 楚惜言“啪”的一拊掌：“太棒了！看来池队对这个女孩还真没看走眼。不说了，所有专案组成员立刻出发去福水县！” “是！” 楚惜言突然顿了一下，望向杨顺昌：“老昌头，附近有澡堂子吗？” 杨顺昌愣了一下：“这……民生路好像有一家，不过人家不叫澡堂，叫spa。” “管他叫什么，能洗澡就行，我已经两个星期没洗澡了。”楚惜言边说边挠着后背，惹得刘诗涵捂住鼻子，一脸惊愕又嫌弃地望着他。 “好了，你们先准备准备，半个小时后来澡堂接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着，都被这个奇特的新组长，弄得啼笑皆非。刘诗涵望着杨顺昌：“老杨，看来能成神的人，都是怪物。” 杨顺昌“哈哈”一笑：“确实是，而且和他相处不用讲究任何规矩，其实挺有趣的。不过……一定要记住一点，和他交流的时候，千万不要问他为什么四十多岁了还不结婚。” 刘诗涵和马建国对视一眼，都有些奇怪，刘诗涵忍不住问：“为什么，我刚才差点就想问这个问题。” 杨顺昌的表情变得有些忧伤：“他曾经有过一个深爱过的未婚妻，是个缉毒警，在一次抓毒贩的行动中……牺牲了。唉……我见过他未婚妻，漂亮、坚毅，是个优秀的女孩啊！” 刘诗涵听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作为心理学方面颇有研究的她，从一开始就觉得楚惜言玩世不恭的“面具”下面一定藏着某种深切的痛苦，但她没想到会是这么悲情的故事！ 而作为一个女孩，这样的故事让她更感悲痛，眼眶瞬间就湿了…… 几分钟后，李倩茹和孟浩林回来了，他们报告，辜博然已经放了，并且说他听到自己将被解除拘留措施的时候，那表情简直是震惊不已，然后就是一脸的落寞和慌乱。 刘诗涵望着李倩茹，心里有些轻松，不过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找她谈的最佳时机。 半个小时后，专案组乘坐一脸商务车，到民生路的spa浴场接上了楚惜言。 “我靠，不就搓个澡吗，居然要我两百大洋，简直就是奸商！”楚惜言一上车就骂骂咧咧：“他们也不想想，自己能在和平环境里赚钱，不是靠我们风里来雨里去保驾护航的吗？老子掏出警官~证，那老板娘居然还取笑，说什么觉得贵就在家里洗，真是气死老子了！” 他望向马建国：“马所，咱们这趟回来后，你给老子好好查一查这家澡堂子，那老板娘浓妆艳抹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马建国回应：“好的，楚……楚神。” 其他几个坐在后面的专案组成员对视一眼，忍不住偷笑。 不过，车上路不到两分钟，这楚大神居然就已经呼声连天地睡过去了，惹得大家再次窃笑。 专案组的车刚到了福水县，楚惜言就醒了，那眼神，瞬间就变得和鹰一样锐利。  第73章 水深无鱼 刘诗涵在来的路上已经和林知秋联系上了，所以专案组的车直接开到了福水县医院，林知秋已经等候在医院大门口。 林知秋上了车，发现满满一车人，着实有些吃惊。 “知秋，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省厅派来的专案组新组长，楚惜言。” 林知秋朝副驾上望去，楚惜言正转头盯着他，那眼神，让她瞬间想起了一个人来，那就是——池俊楠。 “我说美女，别当医生了，你如果来我们刑警队，那绝对是我楚惜言的接班人啊！”楚惜言的话看似说得很真诚，表情却是一副揶揄的模样。 林知秋愣了一下，笑了：“楚惜言？大名鼎鼎的神探啊，不过，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我要接班那也得是接池队的班。” 这一句回怼，瞬间让自负的楚惜言傻眼，不过，他转瞬却笑了：“果然不是个普通女孩，我喜欢！” 他的表情又严肃起来：“马上带我们去江若云以前住过的房子，路上顺便讲一讲你调查的过程。” 车再次启动，林知秋讲述了自己来到福水后的经历，特别详细地讲了那一晚在江若云老房子发现痕迹物证的经过，而她做的那两个梦，再次让专案组所有人啧啧称奇。 一直侧身从副驾驶位上盯着她的楚惜言又笑了：“你这个大脑很值得拿去做科学研究啊！弄不好会创造人类医学的奇迹呢！” 林知秋也忍不住笑了：“我也这么觉得。” 说笑间，车已经到了江若云老房子楼下。 “楚组长，我们到了。”林知秋指着那栋房子：“就在这栋楼的三楼。” 不过，楚惜言却靠在椅背上没有动弹，他侧身回头望向杨顺昌：“老昌头，你先下去问问这里的老住户，这栋楼的化粪池在哪儿。” 大家都愣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都明白了楚惜言的意思，不得不佩服他想得更远。 杨顺昌先下车，十分钟之后回到了车上。 “小楚，化粪池就在前边拐角的五号楼背后。” 楚惜言又想了想：“老刘，联系一下当地的消防队，让他们派人协助。” 刘诗涵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呆坐着，直到楚惜言回头望着她：“哎！老刘，你聋了？” “啊？哦，我马上联系。”刘诗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就是“老刘”，鼓了楚惜言一眼，立马掏出电话联系消防队。 一刻钟后，消防队的车、当地警方的车，还有专案组的车将五号楼背后的化粪池空地围得满满当当，化粪池周围被拉起了警戒线，引来了一大群好事的居民围观。 楚惜言叫来当地公安和消防的负责人，将大概情况通报给他们之后，下达了具体任务：“在化粪池里勘查是否有人类的肢体残骸。” 因为楚惜言是省厅的领导，当地警方和消防队自然不敢怠慢，接受命令后便首先将围观的居民疏散开，然后找来民工，将化粪池周围用隔板围了起来。之后，消防队开始撬开化粪池盖子，一时间刺鼻的臭味熏得在场的警察和消防队员说不出的难受。 专业的消防队员戴上防毒面罩，开始展开作业。 楚惜言搬了条靠椅子，戴上口罩，远远地坐着，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林知秋和其他专案组成员，则一脸紧张地戴了几个口罩围在化粪池边观望。 一个小时后，消防队的打捞勘查没有任何发现，两个小时后，消防队终于打捞出了一些尸骸，林知秋和李倩茹兴奋地戴上手套和医疗设备查看尸骸，其他专案组成员也激动地围了上去。远远靠在椅子上的楚惜言却一动不动，好似已经睡着了。 经过李倩茹和林知秋一番勘查，消防队捞上来的尸骸都是小动物的尸骸，没有一块属于人类。大家亢奋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不少，不过，依然抱着希望。 但又过了一个小时，消防队却再也没有收获。这时，楚惜言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化粪池边，朝负责指挥的消防队负责人挥了挥手。 消防队的带队领导走到楚惜言面前，楚惜言捂住鼻子说了一句：“让弟兄们收工吧。” 消防队领导愣了一下，回应：“收到。” 刘诗涵却有些不甘地望着楚惜言：“楚神，都进行到这个份上了，再捞捞吧？” 楚惜言没有搭话，倒是林知秋接过话头：“诗涵姐，楚组长的决定没错，不可能有发现了。” 刘诗涵又望向李倩茹，李倩茹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刘诗涵只好叹了一声，表情说不出的失望。 “这么说，即使真的江若云遇害了，周韵也没把尸骸从卫生间冲走？哪怕一点零碎的都没有吗？” 林知秋接话：“零碎的尸骸或许会有，但在化粪池里估计已经溶解了，现在来看，至少大的尸骨是不会有了。” 刘诗涵只好沉默不再说话，望向了楚惜言。 楚惜言的眼神却没有流露出一丝失望，反倒是带着一丝兴奋：“没有收获，正好说明我们的对手不简单，这不就更有意思了吗？” 他望向林知秋：“走，去江若云以前住的房子！” 向当地消防和警方表达了感谢之后，楚惜言和专案组在林知秋带领下，到了江若云住过的屋子。 楚惜言站在客厅，环抱着手臂，扫视着整间屋子，若有所思了半会儿才望向林知秋：“林医生，够执着啊，你立下大功一件了。” 林知秋却面带忧思：“我感觉自己已经和这事捆在一起了，没法逃避。” “是吗？除了一开始的那个怪梦，没有其他理由了？”楚惜言的眼里射出冷箭。 林知秋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虚，不敢直视她的眼神，微微低头：“也许有吧，但至少我自己却不知道。” 楚惜言沉默几秒：“这里就交给我们吧，小孟是勘察专家，小李是法医，他们比你更专业。” 林知秋点点头：“好吧，那我先回医院了。” “等等，把你之前获取的痕迹物证交给我们。” 林知秋从包里将小袋子装好的物证交给了楚惜言，然后转身走了。 她一离开，楚惜言一个眼神，孟浩林和李倩茹便开始对屋子进行全面勘察，刘诗涵、杨顺昌和马建国也加入了搜查…… 林知秋一回到医院，马上告诉叶星回秋水警方来人了，让他以生病为由向副院长请了假，先回酒店藏了起来。 两个小时之后，江若云住过的屋子里，专业的孟浩林和李倩茹有了新的发现，他们从梳妆台底下的墙壁与地板间的缝隙里，找到了一些类似药物残渍。而杨顺昌和马建国将卫生间下水道的管子拆了出来，在管壁上，孟浩林和李倩茹也提取到了更多的物证痕迹。 等他们忙完，楚惜言已经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醒来了。 听完他们的汇报，楚惜言沉默思考了一会儿：“老刘，通知当地警方，将这间屋子控制起来，我们去福水医院做个调查。” “是！” 福水县医院的调查，和之前刘诗涵所获得的信息大体一致，张副院长和其他医护人员所叙述的关于江若云的情况，也没有新的特别之处。 楚惜言又找到林知秋又聊了一次，这次他几乎一言不发，认真听林知秋讲述来到福水这段时间的经过，不过林知秋却没有将自己和关颖娜之间的交往告诉他。 末了，楚惜言望着林知秋问了一句话：“丫头，你潜过水吗？” 林知秋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在海里玩过深潜，越潜到深处，越黑暗，越恐惧，海底很多东西看起来五光十色，但……却往往隐藏着危险。” 林知秋默默望着他，努力在领会他这句话的意图。 楚惜言却笑了：“没有体验过，当然无法理解这种感受，但是，一定要有思想准备。”他顿了顿，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否则，被深海里的景象迷惑住，会死在海底的。” 林知秋正准备说点什么，楚惜言却已经站起身走了。 刘诗涵他们做完调查，楚惜言下令收队回秋水，因为他们必须尽快将在福水收集到的痕迹物证进行检验鉴定。 回到秋水，李倩茹和孟浩林将痕迹物证移交给检测中心的时候，楚惜言悄悄拉住刘诗涵：“老刘，今晚就找李倩茹谈，反间计能不能成功，全靠你了。” 移交完毕，楚惜言望向大家：“好了，大家辛苦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早上到队里开会。” 说完，自己拦了一辆的士，先走了。 刘诗涵挽住李倩茹：“倩茹，咱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呗。” 孟浩林凑了过来：“不带上我们吗？” 刘诗涵白他一眼：“闺蜜时间，谢绝打扰。” 孟浩林只好“呵呵”一下，跟着两个大哥走了…… 两个女孩选择了西餐，刘诗涵知道李倩茹最爱披萨。 果然，劳累了一天，李倩茹大口吃下一块披萨饼，整个人都欢悦起来了。 刘诗涵笑望着她，乘机问了一句：“倩茹，我听李支队说，他经常去你家蹭饭？” 李倩茹愣了一下，脸色变了变，收住了笑容，拿起纸巾擦着手里的奶酪，只应了一个字：“是。” 刘诗涵放下手里的刀叉，认真地盯着她：“倩茹，你应该听说过楚惜言的名头，他能来秋水，说明我们手头的案子极不简单，对吧？” 李倩茹低着头：“嗯，应该是。” “倩茹，你看着我的眼睛！”刘诗涵提高了声调。 李倩茹只好抬眼望向她，表情有些不安。  第74章 神与鬼的距离 “倩茹，还记得我问起过你，海鹏遇害那天为什么会回到队里吗？”刘诗涵问。 李倩茹点头，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回到警队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为了见曹毅，对吧？！” “曹……曹毅？谁是曹毅？” 刘诗涵突然一把抓住了李倩茹的手背：“倩茹！不要再隐瞒了！楚惜言不是一般人，你应该从他对待李支队的态度上就能看出，他肯定掌握了一些证据在手的！而我，也从海鹏遇害那天你回到警队的监控里，找到了端倪！” 李倩茹的手变得有些冰凉。 “曹毅一定有问题！那天顾立峰本来是准备找池队坦白的，但在海鹏遇害之后，他突然改变了想法，说明有人给他传达了信息，这个人只可能是曹毅。而海鹏遇害之后，只有你有机会接触到曹毅，就在卫生间门口，不是吗？” 李倩茹的手变得有些颤抖起来，不过却继续保持着沉默。 刘诗涵握了握她的手背：“倩茹，楚惜言说你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而已，你的内心其实是正义的，我相信你一定也想做一个好警察的！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但一定要及时回头啊，否则这辈子就完了！” 李倩茹的望着刘诗涵的眼里，泛起了一层水雾。 “倩茹，我真的把你当做好妹妹、好同事。你知道吗？这段时间以来，除了海鹏遇害，对你的怀疑就是最令我痛苦的事情了！”刘诗涵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 李倩茹的手抖得更厉害，几秒后，她突然翻过手掌，一把抓紧了刘诗涵的手：“诗涵姐！我……我错了！我要回头，一定要！我要做个好警察！”说完，眼泪就流出了眼眶。 刘诗涵心里一阵宽慰，用另一只手抽出纸巾递给她：“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李倩茹擦了擦眼泪，再次望向刘诗涵：“诗涵姐，不仅是海鹏遇害那天的事，我……我还干了一件更严重的错事！” “哦？！什么事？” 李倩茹顿了一下：“一个月前，李支队曾经让我偷偷从市医院、江若云父亲的病房里取走了一个小盒子，然后交给了他。” 刘诗涵心里一颤：“莫非……” “我当时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不过……从后面事情的发展来看，那个小盒子里，很可能装的就是江若云父亲或者哥哥的血液！”李倩茹一脸的懊悔。 刘诗涵叹了一口气：“果然……” “诗涵姐，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比你更痛苦！虽然李支队并没有直接告诉我这些事的来由，但我也不笨，所以越想心里就越害怕，越想心里就越不安！” 刘诗涵再次握紧她的手：“好了倩茹，你也别太责怪自己，这事主要责任不在你。不过还好，一切都来得及，楚神让我和你谈谈，他想继续把你留在专案组，让你发挥更特别的作用！” “谢谢诗涵姐，也谢谢楚神，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她再次落下了眼泪。 刘诗涵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本来心底就有光，所以迟早也会醒悟的，我们只是提前拉了你一把。现在好了，我们又可以一起战斗了，一定把这个案子弄个水落石出！” 李倩茹坚定地点点头：“好！” 第二天刘诗涵早早就到了队里，打开专案组办公室的门，一个身影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吓得刘诗涵“啊”了一声！ 之后她就听到了放肆的狂笑声：“哈哈哈……” 定睛一看，楚大神探正望着她笑得前仰后合。 刘诗涵气得瞪着他：“你是神还是鬼呀！吓死老娘了！” 楚惜言继续笑着：“没学过成语神出鬼没吗？很多时候，神和鬼是一对孪生兄弟呢！” 他边笑，边将眼神盯住了刘诗涵手里提着的早点，起身直接从她手里把袋子抢了过来：“哇，小笼包可是我的最爱啊。” “你！那是我的早餐！”刘诗涵急了，冲过去抢。 楚惜言用身子将她挡在后面，用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将两个小笼包塞进了嘴里：“哇，好吃好吃！” 刘诗涵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去抓袋子，但力气不如这小子，又被他塞进嘴里两个包子。 就在这时，杨顺昌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呆住了：“你们俩这是干嘛？” 听到杨顺昌的声音，刘诗涵愣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正紧紧地从楚惜言后面抱住他，回过神来，脸瞬间就红了，马上放开了自己的手。 “老昌头，你也看到了，是这丫头主动抱住我的，对吧？” 刘诗涵的脸更红：“你！老杨，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是他厚脸皮硬要抢我的早点！” 杨顺昌“噗嗤”一下：“瞧你俩那点出息！简直就是两个孩子！别抢了，我这买来的够你俩吃的！”说完，将一大袋子包子放在了桌上。 刘诗涵这才气呼呼地白了楚惜言一眼，走过去就吃了起来：“我说老杨，你怎么想到买这么多包子呢？” “当然是买来拍组长的马屁喽，这小子属于无家可归的浪子，我知道他昨晚一定睡在办公室了，对吧？” “还真是，我进来就吓我一跳！” 楚惜言已经吃完了刘诗涵买来的小笼包，又走到刘诗涵身边坐下，毫不客气地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肉包啃了起来。 望着他那副饿死鬼的样子，刘诗涵忍不住笑了：“你还真是属猪的呢！” 楚惜言笑笑：“那是！天蓬元帅多威风啊！” 刘诗涵笑喷。 “对了，反间计执行得怎么样？”楚惜言边吃边问。 “你也不看看是谁出马，当然没问题了！”刘诗涵终于相信了杨顺昌那句话，和楚惜言一起共事，真的不必把他当领导，心情很是随意和舒服。 “你这老刘，口气倒也像是属猪的！不过，口头表扬一次，这下我就可以把所有秘密侦查的情况都通报给你们了。” 刘诗涵的眼睛亮了：“能不能现在就透露给我一点，我真的好奇海鹏到底留下了什么证据！” “那多没意思，我得过足讲故事的瘾不是嘛。” 刘诗涵瞪他一眼，不再说话，但内心已经狂跳起来了，忍不住大大地吃了一口包子。 几分钟后，专案组成员陆续到达了办公室。李倩茹走进来的时候，特意看了楚惜言一眼，只见楚惜言歪着嘴笑望着她，那笑容颇有深意，让李倩茹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安。 等大家都坐到工位上之后，楚惜言望向孟浩林：“小孟，把门关上。” “是。”孟浩林起身关上了门。 楚惜言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对各位的监控考察，省厅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今天，我可以明白告诉各位，你们都是值得信任的同志。” 刘诗涵望向李倩茹，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李倩茹表情复杂地挤出一丝笑容。 “我今天要给你们开一个故事会，讲三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保准你们听了过后，一定会大呼刺激的！”楚惜言的表情又变得有些神秘起来，而大家脸上的表情却都瞬间变得亢奋。 “首先，我要讲的是关于秋水市四零七医院院长，江若云的故事。关于这位神奇的单身女性，之前的故事大家基本都知晓了。我要讲的，是你们所不知道的故事。”楚惜言一副卖弄的神秘样子。 “从哪儿说起呢？就从江若云到医院去看望她父亲和哥哥说起吧。因为那一天，刚好是我秘密抵达秋水的日子。” 大家的表情都不免露出了惊诧。 “那天池队为了防止再出状况，特意派人守在病房门口，然后还让一位女警对江若云进行了搜身。不过，就在江若云离开后的三个小时后，一位美女进了江若云父亲的病房，这位美女在坐的各位再熟悉不过了，她就是……这位小妹妹——李倩茹。” 楚惜言将手指向了李倩茹，大家也都把视线投向了李倩茹，她立刻低下头露出了羞愧。 “这位小妹妹为什么会进到江若云父亲病房呢？”楚惜言继续抖着包袱：“因为……她要从病房取走一个盒子，那么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呢？” 他望向李倩茹：“其实当时你也不清楚，对吧？但江若云的dna鉴定结果没有印证池队的推理，所以，这位小妹妹心里其实也明白了自己拿走的是什么东西，对吧？” 李倩茹低着头：“虽然我……我没有拆开盒子，但不出意外的话，盒子里应该是……江若云父亲的血样……” 其他专案组成员，除了刘诗涵，都大吃一惊！ 楚惜言却不给大家追问的机会，接着说道：“完全正确！因为，我在病房里装了微型摄像头，恰好拍下了一个护士借着给江父换药的时候，给他抽了血，而且就将血样放进了那个盒子里，藏在了床底下。” 大家更加惊奇，刘诗涵忍不住问道：“楚神，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截下血样，那样我们对江若云的dna鉴定就能将她打出原形了呀！” 楚惜言“嘿嘿”一笑：“那样的话，我们怎么能查出内鬼呢？即使我可以拦下李倩茹，但又怎么能保证她背后没有黑手呢？再假设，李倩茹将盒子交给了李红波，但我又怎么证明盒子会到江若云手里呢？即使盒子真的到了江若云手里，被我截下，她如果解释说是自己需要父亲的血样进行化验呢？” 刘诗涵被楚惜言一连串反问给问懵了，不过她的脑子还是转得够快的：“那你可以在江若云将血液输入自己体内的时候抓她个现行啊！” 楚惜言又是“嘿嘿”一笑：“这就是江若云厉害的地方，她拿到血样却没有马上输血，而她之后是怎么完成输血过程的，他娘的连鬼都不知道！”  第75章 震撼的故事 楚惜言的话让大家心里又是一震，刘诗涵也张大嘴说不出话来。而楚惜言自己却“呵呵”一个冷笑：“不过，对方越厉害就越能激起我的斗志！之后我就将重点放在了获得江若云的生物检材上，只要证明她不是真的江若云，换血的过程我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就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了。” 大家都忍不住点头。 “池队和我楚神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呢？那就是这老哥哥的做法太保守，想要验证他自己的推理，何必一定要用血液来做dna呢？毛发、皮肤、指甲，哪样不行呢？” 专案组成员忍不住暗笑，他们完全相信眼前这个奇葩一定什么歪事都干得出来的。 “不过，后来我发现，我想得太简单了。这江大院长还真是谨慎过人啊。她从不在医院公用的衣帽间换制服，都是在自己办公室的休息间，那里几乎没人能随便进入。所以，我只能把目标放在了她家里。却发现这女人梳个头、剪个指甲，都要将掉落的头发和剪下的指甲亲自收集好，然后放在铁盆里烧掉！” “哇……”大家伙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刘诗涵又忍不住问：“你这么清楚她的这些行为，莫非也在她家里装了监控？” 楚惜言坏笑望着她：“我偏不告诉你！” 刘诗涵气呼呼瞪了他一眼，大家又窃笑。 “不过，百密总难有一疏！”楚惜言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最终还是获得了她最重要的生物检材，你们猜是什么？” 刘诗涵抢答：“头发！” 楚惜言摇摇头。 孟浩林举手抢答：“皮肤组织！” 楚惜言还是摇头。 大家面面相觑，都哑火了。 楚惜言这才得意地扫视大家一眼：“公布答案，我拿到了她用过的卫生巾！” “啊？！”这答案让所有人惊呼，刘诗涵露出恶心的样子望着楚惜言：“你……你可真够变态的！” 楚惜言却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继续坏笑着：“经血可是dna鉴定做好的生物检材呢，不是吗？” 大家虽然觉得恶心，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点。 “好了，现在公布这个故事的最终结果！” 所有人都紧张地望向了他。 楚惜言又扫视了大家一眼，表情严肃：“经过省厅检验中心的鉴定结果，秋水市四零七医院的江若云院长，不是生物学上的江若云本人！” “唔……”大家发出惊呼，这叹词间，有惊诧，也有兴奋。一个大家猜测了许久，却一直无法证实的重大秘密终于有了一个确切的结论，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给每个人心里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刘诗涵表现得最激动：“看来池队的推理是正确的！” “没错。不过，大家先别急着兴奋，因为这个江若云虽然是假的，但她到底是不是周韵，却无法给出答案。” 所有人都因为这句话冷静了下来。 杨顺昌接了一句：“没错，所以我们暂时不能揭穿她，否则很多秘密也许就真的成为秘密了。” 马建国也接话：“对，如果她孤注一掷，要么会给其他人带来危险，要么……她有可能采取自杀的极端行为，毕竟，她为了这个计划，已经准备和实施了七年多哪！” 刘诗涵点头：“而且还付出了家破人亡的巨大代价。” “好了，第一个故事我讲完了，需要向大家说明一点，关于李倩茹，我清楚她是被利用的，老刘已经和她深入交流过了，所以她还是我们的战友。” 大家望向李倩茹，她的眼眶又湿润了，抬起泪眼望了大家一眼：“请大家原谅我，虽然我对做的事情并不知情，但……做事还是不够严谨，事后又没有勇气向组织主动交代，我……我愿意接受任何的处理！” 杨顺昌安慰她道：“责任不在你，毕竟，指使你的人是领导，也是你敬重的长辈。” 刘诗涵也接道：“没错，而且你还可以戴罪立功呢！” 李倩茹眼里露出了感激，表情变得坚定：“我今后一定全力弥补我的过失！” 楚惜言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都别矫情了，我马上要讲第二个故事了！” 大家这才把注意力再次放到他身上，因为他们都渴望知道关于汪海鹏的故事！ “我知道，大家心里一定最挂念的还是海鹏的事情。接下来，我要讲的就是这件事。”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楚惜言的表情也变得郑重起来：“关于海鹏的故事，其实起始于池队的怀疑，而他怀疑的对象，正是李红波！” 刘诗涵追问道：“原来池队早就注意到他和叶恒远的关系了，对吧？” “没错，再加上秦可欣的死，以及顾立峰侵入秦可欣网络空间的案件。池队认为这几件事之间一定有关联，所以让海鹏秘密跟踪调查李红波。因为，当时他怀疑专案组成员里还有内鬼，而海鹏是他唯一信任的组员。” 李倩茹的表情又变得惭愧和痛苦起来：“所以，是我间接害死了海鹏哥！”说着，她的眼泪滴落了下来。 刘诗涵走过去搂住了她：“倩茹，别自责了。” 大家的心情却都变得难受起来。 楚惜言继续说道：“海鹏通过对李红波的秘密调查，证实了他和叶恒远的关系，并且还拿到了确凿和重要的证据！” 大家心里都为之一振。 “不过，海鹏的行踪还是被人察觉了，至于是李红波还是叶恒远，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只要查清楚辜博然背后的指挥者，就能知晓。” 大家都默默点头。 “好了，来说关键的内容，我们先从海鹏遇害那天说起。那天海鹏应该已经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了，你们知道池队为什么对海鹏遇害这件事感觉到愧疚吗？因为，当天晚上海鹏曾经给他打过电话，但他忙于开会并没有接。” 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他们都能体会池俊楠的那份痛苦。 “所以，海鹏去烧烤摊，其实就是想将跟踪他的人引出来。” 楚惜言这句话，让大家心里更难受，他们明白汪海鹏当时是冒着极大的危险，做出了一个孤胆英雄的行为，因为秘密行动，他不能动用其他的警力。 “关于烧烤摊发生的事情我就不说了。”楚惜言的表情也很痛苦：“不过，在他遇害之后，我就开始秘密调查他的行踪。发现在他去烧烤摊之前，曾经刻意沿着有天网监控的主路，进了一个死胡同里，从胡同出来，他又特意对着胡同口的监控说了一句话，通过唇语专家破译，他说的是：胡同死角的墙里有重要东西！” 每个人心里此刻都无比的悲痛，刘诗涵和李倩茹的眼泪已经滑落。 楚惜言的表情同样沉痛，他缓了一口气：“最终，我在胡同末路的那堵墙里，发现了一块可以松动的砖，并且，拿到了海鹏用生命换来的重要物证！” 他的声音有些更咽，刘诗涵和李倩茹的眼泪流满了脸颊，其他三位男警察也都为之动容。 低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几秒后，楚惜言缓缓从兜里拿出了一个u盘和一张纸条举着：“海鹏留下的就是这个u盘，还有一张纸条。” 他将纸条打开念道：“u盘里有关于李红波与叶恒远的对话，还有两段视频，不过我认为秦可欣藏匿的资料里还有更重要的证据没被找到。” 楚惜言举起u盘，望向孟浩林，：“小孟，放到投屏上。” 孟浩林起身接过u盘，插到笔记本电脑上，点开了u盘，只见投屏上出现了一个音频和两个视频资料。 “先播放音频。”楚惜言说道。 大家的心都紧了起来。 孟浩林点开音频资料，声音响起，有些嘈杂，然后他们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沉稳而洪厚：“红波，我们从秦可欣那丫头手里拿到的东西，没有我想要的。” 刘诗涵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这是叶恒远的声音！” 楚惜言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时，音频里传来另一个男子的声音：“董事长，据我所知，专案组也没有找到其他证据呀。” 这声音一出来，李倩茹就惊呼：“是李支队的声音！” 楚惜言又点点头。 接着是叶恒远又说道：“你可要细致一些，池俊楠可狡猾得很。” 停顿几秒，李红波接话：“好吧，我回去再了解一下。不过，池俊楠也许对我已经有所怀疑了。” 叶恒远说道：“别慌，有我呢。” “董事长可要想办法保住我啊！您那个网络专家可还在刑警队关着呢！” “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那就好。董事长，我能问问，秦可欣手里到底握着您的什么把柄吗？” “你最好不知道，知道得越多对你越危险。” “好好好，那我先走了，时间待长了会被怀疑。” “好，你先去吧。” 之后，是人走出去的脚步声，再之后，音频就结束了。 楚惜言望向大家：“这段音频，证实了几件事，一是李红波就是叶恒远安插的内鬼；二是秦可欣手里握着叶恒远的重要把柄；三是秦可欣手里的重要物证还没有被找到；四是证明了顾立峰就是受叶恒远的指使。” 大家点头。 “小孟，继续放第一个视频。” 孟浩林点开了第一个视频资料。画面有些摇晃，看来是偷拍的，视频显然是从一辆车的挡风玻璃里拍的，画面上有具体的时间显示。 接着大家就看到面前的一幢大楼，然后听到一个让他们心碎的声音：“现在是晚上二十点十五分，对面就是恒远大酒店。” 汪海鹏的声音，深深刺痛着每个人。  第76章 难以置信的视频证据 这时，视频画面的镜头突然晃了一下，然后焦距拉大，大家看到一辆车里下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从车上下来的就是我们秋水市刑警支队的支队长，李红波。”汪海鹏继续配着画外音。 镜头里，李红波有些谨慎地朝四周望了望。 “现在李红波已经进了恒远大酒店，时间是二十点十六分。” 李红波走进了酒店，一秒后镜头场景变成了酒店二楼的电梯口，摇晃的镜头中，李红波走进了恒远私人会所。 紧接着，视频的时间跳到了十分钟之后，镜头里一辆豪车停在了酒店门口，副驾驶下来一个人黑色西装的年轻人，跑到后排车门恭敬地拉开了车门，后排座下来了一个大家熟悉的人，正是叶恒远。 “现在是晚上二十点二十八分，叶恒远到达并进入了酒店。”之后镜头记录下了叶恒远也进入了恒远私人会所。 视频时间显示过了四十多分钟之后，镜头又记录下了李红波从恒远大酒店离开的具体影像和时间，再过了一刻钟，叶恒远离开。 汪海鹏的声音响起：“这段视频的时间点，和我录下的音频时间是吻合的。” 视频就此结束。 但每个人心里都说不出的难受，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汪海鹏所说的最后那句话，也是他生命终结前留给大家的最后一句话了！ 刘诗涵和李倩茹已经哭出了声音来。 楚惜言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大家都平复一下心情，因为接下来我要让小孟给大家播放的最后一段视频，你们看了，一定更加会感到无比震惊！” 他顿了一下：“这也是我要展示给大家的第三个故事，一个久远的故事，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楚惜言望了望杨顺昌和刘诗涵：“老昌头、老刘，还记得你俩看到过的、关于周韵女儿七年前被人扇了耳光的那段视频吗？” 杨顺昌和刘诗涵都点了点头。 “那段视频里，你们无法判断扇了吴嘉琪耳光的女孩是谁，对吧？” 杨顺昌接话：“视频有些模糊和摇晃，而且只有扇耳光女孩背面的镜头，所以无法确认。” 楚惜言点点头：“而接下来，你们将看到从另一个角度拍摄的视频。这段视频里，清晰地记录下了扇吴嘉琪耳光的女孩正面的相貌，我保证，你们看了一定会难以置信的。” 杨顺昌和刘诗涵对视了一眼，表情都说不出的紧张。 “好了，小孟，放第二段视频。” 孟浩林点开了第二段视频，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视频先是摇晃了几下，然后固定住了。 镜头里远远能看到几个女孩的身影，但距离有些远。紧接着，镜头缓缓拉近，只见三个女孩围住了一个女孩，几秒后，其中一个女孩用手掌扇向了被控制住的那个女孩。 镜头再次拉大，给了扇耳光女孩一个特写，而当大家看清这个女孩面部特征的一刹那，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因为，特写镜头里的那张脸，虽然有些青涩，但每个人都认出了这张漂亮脸蛋的主人！那就是——林知秋！ 刘诗涵惊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瞳孔瞬间急剧放大！放大的瞳孔里写着难以置信的恐惧！其他人的脸上也写满了无法形容的惊愕！ 楚惜言望着大家，表情凝重：“我能理解你们此刻的表情和心情，但你们看到的就是一个事实，这个扇了吴嘉琪耳光的女孩就是林知秋！” 所有人都沉默着，或者根本就是因为惊诧而说不话来。 楚惜言继续说道：“我和你们一样，之所以对这个视频感到吃惊，是因为林知秋一直以来对整个案件表现出了积极的态度和努力，不遗余力地支持警方查案，那么她为什么会是对吴嘉琪实施暴力的人呢？莫非，她真的因为失忆而对当年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吗？” 刘诗涵从巨大的惊愕中恢复了理智，她长叹了一口气：“从这段时间以来我和知秋的接触来看，我相信她一定已经不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了。别忘了，如果不是因为她主动找到池队，江遇失踪的案子警方是不会启动重查的，也就不会有后续的一系列进展了。” 李倩茹立刻接话：“没错！当时知秋和我说起她的那个怪梦的时候，我还嘲笑过她，但她却表现出了极大的执着。而且，据我和她在大学相处这么多年来看，知秋是个开朗善良的女孩，绝不会是那种身负不堪往事却故意隐瞒的女孩啊！”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杨顺昌开了口：“从正常的逻辑来分析，我同意诗涵和倩茹的判断，但……作为一名刑警，我们不能轻易下这个结论。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林知秋是因为感受到了某种威胁，或者说她预判这件事即使自己不主动提起，也有人想要向警方报案。在这种特殊的假设下，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那就是林知秋很可能将计就计，目的是想要将警方的调查引向歧途，从而逃避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和罪责呢？” 杨顺昌的一番话有理有据，刘诗涵和李倩茹对视了一眼，似乎也无从辩驳。因为，现在那么有力的证据已经摆在了大家的面前，警察是必须相信证据的。 马建国接话道：“我同意老杨的观点，现在我们已经获得了这么明显的证据，至少说明林知秋当年确实参与了对吴嘉琪的校园暴力，也间接证明她对吴嘉琪的自杀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她真的是因为失忆了才误打误撞促使警方重查江遇失踪案，那么她的父母，特别是李慕白也都对此不知情吗？这说不过去呀！” 刘诗涵的心情有些乱，不过大脑却依然在运转，她望向楚惜言：“楚神，这段视频，江若云……那个假的江若云手里有吗？” 楚惜言摇了摇头：“无从查证。” 刘诗涵沉吟着：“假设我们所认识的江若云就是周韵，如果她知晓林知秋就是对自己女儿实施暴力的人，那么她刻意说服林知秋到四零七医院实习，会不会就是实施报复计划的一部分呢？如果她手里没有这段视频，那么她报复的对象为什么会是叶星纯呢？莫非，她手里还有其他视频能证明叶星纯也参与过对吴嘉琪的校园暴力？还有，叶恒远极力掩藏的事情如果不是当年的校园欺凌案？那么，又会是什么事呢？” 她提出的一连串疑问，让大家瞬间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烧脑了。 楚惜言此时却突然笑了：“所以，这个案子太他娘的有趣了，不是吗？” 不过，其他同志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楚惜言又露出了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我在想，当年吴嘉琪的死，也许并不仅仅是因为校园欺凌，或许，还有其他更重大和深层次的原因。” 他这一句话，瞬间让大家惊住！ “还有其他原因？！”李倩茹忍不住惊问：“会是什么原因呢？” 楚惜言双手一摊：“我知道的话，还用猜测吗？” 李倩茹尴尬地低下了头，刘诗涵的眼睛却瞬间亮了：“我完全同意楚神的推理，吴嘉琪自杀的原因，会不会和叶恒远嘴里所说的、还没有从秦可欣那里找到的物证有关呢？” “老刘不愧是池队的徒弟！”楚惜言望着她的眼神里露出了赞赏：“也就是说，秦可欣手里掌握的关键证据，既可能是叶恒远被威胁的把柄，也极有可能是吴嘉琪自杀的最大诱因。” 刘诗涵点头：“这样一来，为什么叶恒远这么处心积虑的在警方内部安插线人，而且还处处忍让秦可欣那么年轻的小丫头的威胁，就说得通了。” 这时，杨顺昌一脸凝重地沉吟了一句：“照你们的分析，也就是说，叶恒远、或者说是某种势力，并不是在掩盖正在实施的某种罪行，而是在……想方设法掩盖曾经发生在七年前的福林镇的某个重大罪恶？！” 楚惜言点头：“没错！” 马建国也点头道：“难怪，我们对叶恒远全方位进行了调查，却没有发现他现在的经营活动有任何的违法行迹。也就是说，他的某种犯罪行为很可能发生在七年之前，那……会是什么事呢？” 马所长的一句疑问，让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杨顺昌。 杨顺昌愣了一下，思考了几秒：“吴嘉琪自杀的那一年，福林镇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恶性案件啊。” 楚惜言接道：“老昌头，你别只回忆那一年的案子啊，再想想，福林镇那几年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刑事案件？” 杨顺昌又想了半会儿，摇了摇头：“至少，我在福林镇当警察的十多年里，没有。在我之前的档案资料里，也没有。不是我特意标榜，福林镇的治安一直都很好，也正因为如此，吴嘉琪自杀这样的事情，才能成为镇上家喻户晓的大事件。” 见杨顺昌一脸的严肃认真，大家都只能沉默了。 楚惜言抱着手臂低头沉思了几秒，突然望向杨顺昌：“你说到吴嘉琪自杀成为众所周知的新闻事件，那么还有没有同类型的事件发生在福林镇呢？” 杨顺昌又埋头想了半会儿，眼睛突然一亮：“你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一件事来！在吴嘉琪自杀大概两年之前吧，福林镇曾经发生过一起矿难，我记得当时死了四五个矿工呢！” “哦？！”楚惜言的眼神也亮了。 “不过……”杨顺昌的眼神又恢复了平静：“镇里组织了矿难事故的调查组，我也亲自参与了，经过各方的专业调查，那确实是一起正常的安全事故。而且，那座矿和叶恒远并没有关系，矿主另有其人，而且也被判了刑。” 楚惜言却紧锁眉头，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77章 以死护罪魁祸首 杨顺昌的一番话，再加上楚惜言紧着的眉头，让大家也都陷入了思考中。 不一会儿，楚惜言又坐到了桌子上，扫视大家一眼：“我的故事讲完了，接下来，我们得要调整一下侦查方向了。老杨，你有什么想法？” 杨顺昌想了想：“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江若云的假身份暂时不能公开，叶恒远和李红波虽然有了明确的嫌疑，但仅靠海鹏查到的证据，只能证实他们之间有暗中勾结，如果直接动他们估计不会有大的收获。所以，我认为这三个人只能秘密侦查。” 大家都点头赞同。 杨顺昌接着说：“另外，从海鹏查到的线索来看，现在最为关键的，就是必须查出，秦可欣手中那个有可能揭开一连串谜底的重要证据到底是什么。对于这个线索，我们必须全面搜查秦可欣生前的所有电子设备。另外，还要深入查一查那个恒远的网络专家顾立峰。别忘了，他当时正准备主动找池队汇报情况，说不定已经从秦可欣那里拿到了什么重要的资料也不一定。” 大家又点头。 杨顺昌顿了顿，狠狠皱起眉头：“至于那个林知秋，简直神秘得要命。大家也都知道，池队之前对她是抱有很大的怀疑的，所以诗涵她们也对她进行过秘密调查，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而现在海鹏拿到的证据，却让人不得不佩服池队的敏锐洞察力，不过该怎么查这个奇特的女孩子，我……还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建议。按说，海鹏得到的视频证据完全可以证明她参与了当年的校园欺凌，但这次偏偏又是她只身赶赴福水县，花大精力查到了江若云和周韵的重要物证，给我们查出周韵失踪指明了方向，所以，这丫头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这时，楚惜言望向了刘诗涵：“老刘，你呢？怎么想的？” 刘诗涵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怪异组长对自己的称呼，表情同样不轻松：“我同意老杨的分析。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判断，知秋虽然有疑点，但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们尚且还不知道的误会，我相信只要深查下去，知秋一定会清白的。” 她的想法，立刻得到了李倩茹的支持：“没错！” 刘诗涵望向楚惜言，语气一转：“楚神，不管怎么样，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也是我最想做、最应该做的事情，那就是查清楚海鹏遇害的案子，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我们必须将其绳之以法！否则，我们不会安心查其他的案情！”她的眼神既伤感又坚定。 楚惜言点头：“是啊，相信这也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想法，其他的谜底，不管埋得多深，总会水落石出，我们必须先为海鹏报仇！老子一定要弄死那个幕后的策划者，一定！”楚惜言愤愤咬着牙。 他这副嫉恶如仇的样子，让刘诗涵的心里莫名一阵感动，因为她知道楚惜言之前并不认识汪海鹏。 就在这时，传来了的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楚惜言喊道。 门被推开，市刑警支队的一个年轻警察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楚处长！李支队……自杀死了！” “什么？！”刘诗涵一声惊呼，屋里专案组的所有人也都惊呆！ 楚惜言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狗~娘养的！这厮怕是想以死来保全真正的罪魁祸首啊！” 所有人的心瞬间都感到了一阵冰凉…… 李红波的尸体已经入殓，他是从自家住的十七楼跳下后当场死亡的。 楚惜言亲自带人赶到了现场。 经过现场勘查，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而且，警方还在李红波家里的茶几上找到了一份遗书，经鉴定确为李本人所写。 遗书中，李红波明确承认自己就是汪海鹏遇害案的真正策划者，而动机是因为汪发现了自己和叶恒远之间有违法违规的交易。不过，关于自己和叶恒远之间的黑幕交易是什么，却只字未提，或许他也明白，警方现有的证据还无法证明这些案情。 所以，这份遗书更证实了楚惜言的判断，李红波自杀，必定是受到了某人的威胁，只能用死来掩盖一些秘密和保全一些人。 这一突发的变故，让专案组先查清汪海鹏被害案真相的计划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专案组办公室里，刘诗涵的心情说不出的压抑和愤懑。杨顺昌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诗涵，别想太多了，海鹏是个优秀的警察，对于他来说也一定希望能彻底破案，那样才是对他最大的告慰，对吧？” 刘诗涵长叹一声：“谢谢老杨，你说的没错。不过，李红波采取这么偏激的方式，说明那些威胁他的人，能量不小哇。” “要有信心，我们不是都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了吗？” 刘诗涵点点头：“说来，我们的进展，很大一部分来自于知秋的努力和神奇作用。”她望向杨顺昌：“老杨，你真的觉得林知秋有问题？” 杨顺昌思索了几秒，沉吟着：“我说不好，不过，这个女孩一定与很多事情有着某种联系，说不定查清楚她在整个事件中的角色，很多秘密也就解开了。” 刘诗涵托着腮帮：“如果知秋真的失忆了，那么……她身后那个同样神秘的李慕白，是不是也该纳入我们的侦查视线了？” 还没等杨顺昌回应，一个火急火燎的身影闪了进来。 “各位，继续讲故事！”楚惜言一屁股坐到了门口那张办公桌上，这神探似乎永远不喜欢坐在椅子上。 大家立马都围了过来。 楚惜言“呵呵”一笑：“知道你们情绪低落，我给你们来点刺激的。”说完，又是神秘的“嘿嘿”两声。 通过他之前三个“石破天惊”的故事，大家对他要带来的故事自然也就充满了期待。 楚惜言扫视大家一眼：“第一个故事，是关于我们从福水县获得的那些疑似血渍的鉴定结果。” 大家的心立刻紧了起来。 “经过鉴定中心鉴定，从卫生间下水道获得的物质，确实就是人的血渍。通过提取、比对，证实了这些血渍的主人，正是……江若云，那个真的江若云！” “哦！”虽然大家心里都有了一些预测，但楚惜言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都还是忍不住惊出了声。 “这么说，真的江若云估计凶多吉少了！”刘诗涵皱眉接话道。 楚惜言点点头：“没错，不过，仅仅靠这个鉴定结果，我们还不能确定她已经死亡。” “第二个故事，是关于江若云老屋子的梳妆台上获得的东西，经鉴定，也同样是人的血渍，那么这些血渍属于谁呢？” 大家的神情又紧了起来。 不过楚惜言却突然望向了刘诗涵：“老刘，你就不能先给我倒杯水吗？我这嗓子快冒烟了！” 刘诗涵瞪他一眼，只好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楚惜言接过水还不忘数落她：“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呢？对组长要多拍马屁才行嘛。” 刘诗涵没好气地又瞪了他一眼，大家都抿嘴偷笑。 楚惜言“咕噜咕噜”喝完一杯水，才望向大家：“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有自己的预判了对吧，那我来告诉你们，那些血渍，和我们现在认识的江大院长的血样完全吻合！” 大家又是“哦”的一声，杨顺昌接了一句：“这么说，这个假的江若云，就是周韵的可能性极大喽？” 楚惜言未置可否，又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大家想知道假的江若云是不是周韵吗？” 刘诗涵没好气地接了一句：“我说楚大侦探，你的名字和你的性格很不吻合呀，你应该改名叫楚多言才对。” 楚惜言也不生气，“嘿嘿”一笑：“你我彼此彼此，你说你这倔脾气，还叫什么诗涵呀，一点诗意和涵养都没有，应该改名叫刘火火。” 其他专案组成员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来，气得刘诗涵大眼瞪着他，却找不到回怼的词来。 楚惜言见她气嘟嘟地红着脸，这才满意地笑了：“好了，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这个假的江若云，就是周韵！” 大家愣住，刘诗涵追问道：“可是，周韵不是已经没有亲属可以比对了吗？你怎么证实她的身份呢？” “她确实没有可以对比的亲属了，但我了解到周韵以前一直有无偿献血的习惯，所以，幸运的是，我从秋水市的血库里，找到了三年前周韵最后一次献血后还没使用的血浆！” “哇！”大家又是一阵惊叹，也不得不对这个神探的缜密和另辟蹊径表现出了佩服，包括刘诗涵。 不过，刘诗涵却又瞪了他一眼：“你这个组长，怎么什么事都不和大家商量，自己单干呢？” 楚惜言又是“嘿嘿”一笑：“老刘这话倒是说对了，我确实喜欢自己单干，所以不太适合做领导。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接下来还给大家带来了一个更大的好消息。” 正说着，一个身影走进了专案组办公室，大家看到他，眼睛瞬间都亮了！ 刘诗涵“噌”地站起身来，望着来人，激动地喊了一声：“池队！” 来人正是池俊楠，虽然看上去消瘦了一些，但表情永远都是那么从容淡定，眼里始终闪着睿智。 第78章 噩梦中的鬼少女 大家全都起身朝池俊楠迎了上去。 楚惜言跳下桌子，一把搂住池俊楠：“这就是我给大家带来的最好消息，池队已经正式回归刑警队了，而且从今儿开始，我们这个专案组继续由池队担任组长。” “哦！太好了！”大家由衷地鼓起掌来。 池俊楠摆摆手，笑着瞪了楚惜言一眼：“都怪这小子啊，硬是通过省厅把我弄回来！其实你们不知道，我在交警支队过得多快活啊！” 楚惜言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我就说你适合当领导，你这老哥说谎都不带脸红的！” 池俊楠笑着给了他屁股一大脚，大家也都会心的笑了。 “好了，大家都先坐下来。”池俊楠说着，也坐到了椅子上，手里一如往常地握着那只熟悉的保温杯。 “矫情的话咱们就不多说了，现在案子变得越来越复杂，我们需要调整办案思路，抓紧深入调查才行啊。”他又恢复到了冷峻的表情，大家也都收住了笑容。 池俊楠指了指楚惜言：“这小子是个奇才，不过他确实习惯了单独行动，我也拿他没有办法。” 楚惜言“嘿嘿”一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所以，厅里和局里让我回来，我自然当仁不让。其实大家也知道，我对这个案子始终是放不下的，而且，充满了极大的兴趣。”他的眼里泛出了兴奋。 “好了，我们来谈案情。” 池俊楠终于拧开了保温杯盖子，喝了一大口。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面对着四个需要深入调查的问题。一是秦可欣手里到底掌握着什么重要的证据，这也许是给我们指明办案方向的关键问题。” 大家点头。 “二是真的江若云到底在哪儿？是死是活？三是谋害海鹏的真正幕后黑手是谁，这点虽然因为李红波死亡而陷入僵局，但必须要想办法查清楚！”每次谈到这个问题，池俊楠都会难得的有些激动。 他控制了一下情绪：“第四，那就是神秘莫测的林知秋，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刘诗涵忍不住问了一句：“池队，那江遇呢？不查他的下落了吗？” 池俊楠笑了笑：“这事不急，江遇就算真的是叶星回的替身，估计也是个棋子。而且，只要我们调查林知秋，你还怕江遇和叶星回不露出水面来吗？” 刘诗涵不得不点点头。 杨顺昌又问道：“那叶星纯呢？如果叶星回也是棋子，那叶星纯到底在整个事件中做了些什么，估计不会简单。” 池俊楠点点头：“没错，这也是一个神秘的女孩，不过现在她还不是关键，我们必须集中精力查我刚才所说的四个问题。这些问题一旦解开了一个，也许我们侦查的方向就会随着调整。” 大家又点头。 池俊楠望向突然一言不发的楚惜言：“大神探，你的意见呢？” 大家朝靠在沙发上的楚惜言望去，只见这小子居然已经睡着了！都忍不住傻眼。 刘诗涵就坐在他身边，急忙用脚踢了他一下，楚惜言这才醒了，猛地坐直了身子：“怎么？要去吃饭了吗？” 大家又笑。 池俊楠也没生气：“好了，事不宜迟，我来安排下一步的调查分工。” “四个关键的问题中，秦可欣手里的那份神秘物证也许是最重要的，所以，这件事的调查就由惜言负责，怎么样？神探？” 楚惜言抹了抹凌乱的头发：“别啊，在你面前我哪敢称神探，我就是个神经。” 池俊楠笑笑：“不过，这事可不能再由你自己一个人单干了，我决定让你带领诗涵一起调查。” 楚惜言和刘诗涵惊诧对视一眼，都对对方一脸的嫌弃。 “我说老哥，带个丫头你让我还怎么查呀！” “池队，我也觉得我不太适合和楚神探搭档。” 池俊楠的表情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们以为自己是在菜市场买菜吗？既然我是组长，你们就必须服从命令！” 楚惜言和刘诗涵又对视一眼，只好悻悻地不再说话。 池俊楠这才望向其他专案组成员：“老杨，你和倩茹负责调查江若云的下落，要争取找到当年福林镇的相关当事人，同时把重点放在福水县。” “是！”杨顺昌和李倩茹回应。 “建国，你个小孟一组，负责调查林知秋。记住，她身边有个神秘的重点人物也需要调查，那就是李慕白。” “明白！”马建国和孟浩林点头回应。 池俊楠又喝了一口茶：“海鹏的案子，我另有安排，至于我们现在的江大院长，这个叫周韵的苦命又复杂的女人，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再碰碰她！” “好了，各自行动吧，有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楚惜言问了一句：“也包括我吗？” 池俊楠笑笑：“你是省厅领导，我虽然有权给你安排任务，具体的调查你自己看着办。” “这还差不多。”楚惜言有些不悦地回了一句，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走。 池俊楠盯着刘诗涵：“你还不追上去，记住，一定要盯紧这小子。他是奇才，但也容易犯错误，要不早就高升了！” 刘诗涵这才回过神来：“哦，明白！”说完，急忙追了出去。 其他专案组成员也都纷纷起身出发，去开始新一轮的侦查工作。 等大家都走完，池俊楠默默喝了一大口茶，和之前与组员探讨案情和布置任务时的自信和坚定不同，此刻，他的脸上却露出了复杂不已的神色…… 夜黑风高，不时闪过一道光，紧接着一声闷雷。 林知秋迷迷糊糊看到自己卧室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她轻声问了一声：“谁？” 不过却感觉自己的头一阵发闷，身子重得无法起身，只看到昏暗中，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雪白睡袍的女孩，披头散发，看不清脸，她走得很慢，脚下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你是谁？”林知秋有气无力地又问了一句。 那女孩也不说话，继续慢悠悠朝林知秋床前走去，直到走到床沿，她才停住。 林知秋费力地朝女孩望去，却只见头发完全盖住了她的脸，只露出鼻梁和嘴。那女孩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你……你到底是谁？你……你要干嘛？”林知秋想要起身，却怎么也无法挪动自己的身子，只能颤巍巍地望着她，感觉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 女孩依然不说话，房间里寂静得可怕，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电光映照在白衣女孩身上，让她身上的白裙显得那么刺眼，林知秋看清了她披散的头发下的脸苍白得毫无血色，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也充满了哀怨…… 林知秋的心里说不出的害怕，她张开嘴却已经说不话来。这时，一阵雷声响起，让她的身子猛地一颤。 雷声刚停，那女孩突然又动了，她缓缓坐到了林知秋的床沿，盯着床上的林知秋，几秒后，女孩开口了：“知秋，你不想看看我吗？” 那声音，说不出的飘忽而空灵，就像是从女孩胸腔里发出来的。 林知秋呆望着她半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挤出一个字：“想……” “那你帮我的头发撩开，好吗？” “好……” 林知秋费力地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拨开她披散的头发，不过，刚看清女孩的脸，林知秋“啊”了一声，就收回了手，因为那女孩惨白的脸上布满了恐怖的伤痕。 “知秋，对不起，吓到你了。”那女孩的声音充满了幽怨。 “不，我……我还好……” 那女孩似乎开始在抽泣，身体有些颤抖，林知秋有些不安地用手抓住她的袖口，算是表达一种安慰。 女孩停止了颤动，再次盯着林知秋，而林知秋看到她的眼里流出的不是泪水，而是鲜红的血！吓得不敢再动弹。 几秒后，白衣女孩幽幽说了一句：“知秋，我好孤独，要不你来陪我吧！” 说完这句，女孩突然将双手伸向林知秋，死死锁住了她的喉咙！ 林知秋瞬间感觉一阵窒息，用手抓住她的手腕，奋力地抵抗着，不过那女孩看似干瘦的手却力大无比，林知秋根本就无法摆脱，只觉得女孩的手就要把自己的脖子捏碎了！ 又是一道闪电紧接着一阵惊雷，“嗖”的一下，林知秋猛地睁开眼，却发现床前空无一人！她也“嗖”的一下起身坐直了身子，只感到自己额头的汗水“哗哗”地淌着…… “咚咚咚！咚咚咚！”卧室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知秋！你怎么了？！知秋！还好吗？！” 叶星回的声音充满了不安和急切。 林知秋这才缓过神来，看来又是一场噩梦！ “我没事！”林知秋回了叶星回一声。 “怎么可能没事，我听到你刚才喊得好大声，到底怎么了？！你先开开门呀！” 林知秋这才开了灯，下了床，打开了房门。 “知秋！怎么了？！你……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糟？！一头都是汗！”叶星回焦急不安地盯着她。 林知秋有些虚弱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也许是做了个噩梦……” “你先去床上躺着，我给你倒杯水。”叶星回扶着林知秋的手臂，将她搀扶到床上躺下，然后给她到了杯水，悉心地喂到她嘴边。 喝下一口水，林知秋这才感觉气力恢复了一些，望着叶星回，她既有些抱歉，又感觉有些温暖和安心：“对不起，惊扰到你了。” “又跟我客气！”叶星回白她一眼：“不过，你刚才的叫声，真的好恐怖，看来你做的梦也一定很可怕，对吧？” 林知秋似乎回忆起了一些噩梦的片段，心里再次发怵：“也许吧，我……我梦到了一个女孩，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不过……穿着白衣裙，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就像……就像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哦？！你常做噩梦吗？” 林知秋惨笑一下：“是，而且经常会梦到这个女孩。” 叶星回心疼地望着她：“是你认识的人吧？因为我刚才仔细听了一下，听到你在喊着一个名字。” “名字？什么名字？”林知秋反倒吃了一惊。 “我好像听到，你在喊……‘嘉琪、嘉琪’……” 林知秋的眼里瞬间射出了巨大的惊恐：“我……我真的在喊……嘉琪？！” 第79章 两对侦探CP 叶星回看着林知秋惊愕的表情，也不禁一阵困惑：“怎么了？这个叫嘉琪的，是你什么人？” 林知秋带着不安呆了两秒：“我……我高中的同学，不过……已经自杀死了。” “哦？！”叶星回吃了一惊：“是你的好朋友？” 林知秋的眼里露出了一丝迷惘：“据说是的，但是，我已经记不得了，甚至平时都想不起她的模样。” “你……经常会梦到她吗？” “我只知道会经常梦到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孩，但……如果今天不是你告诉我，我……我真不知道我梦里喊出的是她的名字。” 看着林知秋困顿而又不安的表情，叶星回急忙安慰她：“好了，我知道你失忆了，而且你们又是曾经的好朋友，偶尔梦到也是正常的，你别多想了。” 林知秋却无法不想：“每次梦里她都会要我去陪她，而且，总是会重复一句话，她说，知秋，还记得我们的那个秘密吗？” “哦？秘密？什么秘密？” 林知秋直摇头：“我不知道，也无法回忆起来！” “好了好了，不想了，很多事情你越是刻意去想，就越是想不起来，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出现在脑子里了。” 林知秋长叹一口气：“唉……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 “你要不，再试着看能不能睡着，要是睡不着……我陪你聊聊天？” “肯定是无法睡着了，你去睡吧，我没事。” “我也睡不着，要不，我给你做点吃的？人受惊了，容易肚子饿，对吧？呵呵……” 林知秋望着他，也笑了：“你小子真是我减肥路上的最大绊脚石，你这么一说，我还真饿了！” “哈哈，美食最能治愈精神，精神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也对，那我们一起做吧。” “好嘞！” 阴云密布的黑夜中，两人租住的屋子里的灯光却显得很温暖，很温馨。两个绰绰的身影，快乐地忙碌着，不时传来轻快的笑声。 美妙的宵夜做好了，他们做的是拼盘沙拉，材料丰富，有蛋黄酱、乳瓜、草莓、蓝莓、火龙果、小番茄、芒果、牛油果，还有紫甘蓝，色彩鲜艳夺目，看上去简直让人垂涎欲滴。 两人盘腿直接围坐在叶星回精心设计的壁炉边，壁炉里已经升起了无烟的火苗，乳黄的火光映照在他们帅气和美丽的脸庞上，温暖而温馨。 林知秋吸了吸口水，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直接塞进嘴里，闭目咀嚼着：“唔……好好吃啊！” 看着她享受的样子，叶星回开心地笑了，也大吃了一口：“嗯，绝了！” 林知秋睁开眼，边吃边笑望着他。 “其实，之所以好吃，除了食材，还有气氛和心情，对吧？”叶星回笑着问。 “嗯，没错，而且，还有人一起分享，对吗？”林知秋眼里泛着烟波。 火光在她脸上流动着，她含笑的眼波让叶星回一阵心动，瞬间看痴了：“我真希望天别亮……” 林知秋抿嘴一笑：“你能战胜疾病，却控制不了自然界。” “那或者……希望我们永远都生活在这个小镇，无忧无虑的生活……” 林知秋低下眼帘，又吃了一口~沙拉：“但是……这也是奢望，因为……我们活着，还有责任需要承担，不是吗？” 叶星回沉默几秒，眼神暗了一些，不过转瞬又笑了：“人的心理有负担，就是因为想太多太远了，我们还是好好享受当下的快乐吧，呵呵……” 林知秋抬眼望着他，也露出了笑容：“谢谢你……星回……” “星回”，简单两个字从林知秋嘴里说出，对于叶星回来说是那么的动听和美妙，简直就是一首诗，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不谢不谢，知秋，应该是我要谢谢你！我……我……我吃完之后要跑十公里！” 看着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像个孩子一样的神情，林知秋抿嘴笑了。 两人每人吃完了一大盘沙拉，心满意足地躺在地毯上，各自伸了一个懒腰。 “星回，再过两天，咱们就回秋水吧。”林知秋望着天花板说道。 “嗯？不多待两天了吗？” “这边的调查都差不多了，估计不会再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和证据了。不过，专案组那边也许会有新的收获，我们也该把调查重点挪到秋水了。” “嗯，好吧，听你的。不过，这屋子咱们得留着，以后到了周末就过来住上几天，怎么样？” “好吧。” 两人没再说话，都望着天花板，各自想着心事，寂静的屋里，灯光和火光依然温暖，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舍的气息…… 刘诗涵坐在副驾驶座上，侧眼望着手握方向盘，一副潇洒不羁的楚惜言。 “喂，大神探，你已经带我在城里转了几圈了，这到底要干嘛？”刘诗涵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 “嘿嘿，老池只让我带着你，可没说要我向你汇报吧？再说了，我官比你大，我没必要告诉你要干嘛吧？” 刘诗涵只好气呼呼白了他一眼。 “你要是实在没耐心，要不咱们分头行动？”楚惜言试探着问。 “哼哼，你想都别想，你虽然是省厅领导，不过我只听池队的，所以，你别想甩开我，我会向牛皮糖一样粘着你！” 楚惜言露出坏笑：“你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一个纠缠不休的女孩，对倾慕的情人说的话呢。” “你……”刘诗涵的脸瞬间红了：“我懒得和你胡扯！” 这时，楚惜言却突然将车停住，朝车窗外望去：“我们到了，下车。”说着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刘诗涵急忙解开安全带跟了下去：“喂，这是哪儿？你到这儿要调查什么？” 楚惜言没有搭话，继续往前走，刘诗涵只好跟上。 他们走到一个大门口，刘诗涵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才发现这儿是个正在修建的小区楼盘。 楚惜言走到大门口的保安面前，掏出证件晃了晃：“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余建伟的工人？” 保安想了想：“这里的工人有几百个，我不清楚啊，要不我给你问问？” “好，麻烦了。” 保安拿起手机拨出，十几秒后挂了电话：“警察同志，确实有个叫余建伟的，是我们建筑一组的组长。” “很好，你帮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到你们保安室来。” “好的，您稍等。” 刘诗涵被好奇的心理折磨着，不过强忍着没问。 几分钟后，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提着安全头盔，一身灰尘地走进了保安室。 楚惜言站起身来：“你就是余建伟？” 来人点了点头：“是。” “我们是刑警队的，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好的。” 余建伟坐下，楚惜言望着他半响，问道：“余师傅，你十年前是不是曾经在福林镇的金平矿山干过？” 楚惜言的话，似乎让余建伟为之一惊，更让刘诗涵大为惊诧。 不过余建伟马上恢复了镇定：“没错，我在那儿干了一年多，不过后来出了事故，矿洞塌了，死了几个人，我之后就离开福林镇外出打工了。” 楚惜言一直死盯着余建伟，细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哦？那当时发生矿难的时候，死了几个人？” 余建伟思考了几秒：“我……我记得是死了三个吧……” “确定吗？” “不太确定，时间太久了，我好像记得后来政府公告过，是死了三个。” 楚惜言抱着手臂沉默了几秒：“你认识叶恒远吗？” “叶恒远？听说过，他当时是我们福林镇的首富，不过我和他之间并不认识。” 楚惜言又沉默两秒：“当时金平矿山的老板叫王家宝吧？” “是。” “他和叶恒远之间，相识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 楚惜言想了想：“好吧，那就先这样，你先去忙，有事我们再找你，谢了。” 余建伟望了望他和刘诗涵一眼，欲言又止了两秒，不过还是起身走了。 刘诗涵望着余建伟的背影，终于忍不住了：“楚神，你觉得当年发生在福林镇的矿难有问题？” 楚惜言抱着手臂，翘起二郎腿：“我本来还不确定，和这老哥聊聊，反倒让我更怀疑了。” 刘诗涵若有所思：“没错，这位大叔的眼神闪闪烁烁，过于紧张了。” “所以，这事有搞头！” “那……我们不去查秦可欣手里的证据了？” “你也知道，海鹏是个优秀的警察，他都无法找到的东西，难度可想而知，我可不会浪费宝贵的时间。” 刘诗涵不得不点头：“也对，不过……还有那个顾立峰呢？他是网络高手，保不齐他已经拿到什么证据了呢？否则，他当时为什么要急着找池队呢？而且，那时候还有人费那么大的功夫给他传递消息。” “嗯，确实有这种可能，从叶恒远和李红波的对话录音来看，顾立峰拿到了秦可欣手里的重要证据，估计还没交到叶恒远手里。” “那……要是叶恒远已经拿到了证据，却故意对李红波隐瞒呢？”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无论是叶恒远和顾立峰，我们估计很难攻破他们。” “叶恒远肯定不行，但顾立峰没准能攻一下。” “好吧，那你负责顾立峰，我去查矿难，怎么样？” 刘诗涵死盯着他：“又想甩开我？我说过了，你想都别想！哼！” 楚惜言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我的姐姐哎，你对我真的就这么死心塌地吗？” 刘诗涵的脸又红了红，却不甘示弱：“没错，我跟定你了！” 楚惜言无奈地白了她一眼：“行行行，那你得先请我好好吃一顿，然后我们再去碰碰顾立峰，这总行了吧？” 刘诗涵这才笑了：“行！” 第80章 入魔的女人 江若云，不对，此刻应该称呼这个看起来风韵犹存的女人为周韵了。周韵推开房门，看到吴达明坐在沙发上望着她，眼神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老婆，回来了？”吴达明的眼神里写满了关切，还有一丝丝不安。 周韵换上拖鞋，疾步走到吴达明身边坐下，拉住他的手，表情有些惊喜：“老公，你今儿个又清醒了？” 吴达明挤出一丝笑容：“嗯，脑瓜子很清爽。” 周韵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就说，你会好起来的，要加油，知道了吗？” 吴达明像个孩子一般点点头：“老婆，你辛苦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你跟我说说，免得我糊涂起来，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韵的眼里泛起了泪光，不过还是强忍着挤出笑容：“没事的老公，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不用担心，你不是一直对我都很有信心的吗？” “我当然相信你，只是，你一个女人家，独自承受了那么多。我……我是个废人，但难得清醒的时候，可以听你说说心里话，也算是替你分担一点点压力呀。” 周韵的眼泪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滑落了下来。吴达明立刻抱住了她，心里说不出的心疼：“老婆，苦了你了！” 周韵抽泣着：“不，不苦，只要能替女儿报仇雪恨，这点苦算不了什么。快了，快了，等让那些恶魔受到应有的报应，我们就一起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隐姓埋名、安安静静地过完最后的日子。” 吴达明轻轻拍着老婆的背：“好、好……” 周韵轻轻推开老公，擦了擦眼泪：“我……好久都没有掉过眼泪了。” “哭哭也好哇，可以舒缓一点压力。”吴达明不安地望着周韵：“老婆，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周韵的表情恢复了冷静，甚至是冷峻：“确实遇到大问题了。省里派了一个厉害的警察，如果我得到的消息准确的话，那么我的真实身份估计已经暴露了。” “什么？！这……这可怎么办呀？”吴达明一脸的惊慌。 周韵却冷笑了一声：“没事的，这天迟早是要来的。不过我早就预估过这种情况，也早有对策，你不用害怕。” 吴达明呆望着她：“那……遇儿也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 周韵摇摇头：“除了警方，估计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她的眼里突然露出了复杂的不安：“唉！我最大的失策，就是没提前和知秋这个丫头说清楚，现在，她反倒成了我计划中最大的威胁。” “哦？怎么说？” “知秋这丫头，瞒着我偷偷跑到福水去了，而且还从若云的老屋子查到了一些证据，所以给了警方很大的帮助，否则他们不会这么快找到调查方向的。” 吴达明也叹了一口气：“知秋这孩子，打小就很聪明，我当她班主任的时候，就觉得她是个很不一般的孩子。” “怪我，心软了！我本想着暂时不告诉她真相，让她少一些痛苦，却忘了她一直都是个执着倔强的孩子。” “老婆，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警方暂时不会揭露我的身份，因为他们还没弄清楚我的计划，所以，我准备将计就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还好，遇儿离接管恒远已经不远了！只要他拿到恒远的掌控权，我就立刻实施最后的方案。但必须要抢在警方弄清楚我的全盘计划之前！” 吴达明不安地望着一脸坚定的周韵：“老婆，那……到时候，星回该怎么处理？” 周韵转头望着他，眼里露着残酷：“当然要彻底除掉！” “这……星回是个好孩子啊……” “老公！我们已经不能回头了，绝对不能心软，为了女儿，什么牺牲都值得！” 望着周韵有些扭曲的可怕表情，吴达明深吸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周韵刚到办公室泡好一杯咖啡喝了一口，门口就出现了一个身影，周韵看到门口的人，心里还是不免紧了一下，不过马上露出了云淡风轻的笑容：“池队长，好久没见到你了，真是稀客啊！” 池俊楠也带着微笑走进了门：“久违了，江院长。”他没有直接喊出周韵的名字。 “池队长请坐。” 池俊楠坐到周韵对面，淡笑望着她：“我打听过了，今早你没有会，也没有手术。” 周韵笑了笑：“不愧是刑警队长。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你只身一人来找我，看起来有些不简单呐。” “嗯，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来的目的是不是不简单，关键就要看江院长肯不肯合作了。” “池队长，认识你以来，我对你们的调查可是一直很配合的，不是吗？” “此话不假，不过，我们要的可不是表面上的配合，而是希望听到真相！”池俊楠的眼里露出了一丝犀利。 周韵倒也沉得住气，直视着他的眼睛：“哪句话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不是要靠你们警察来判断吗？” “果然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好吧，既然这样，我们也别打哑迷了。我今天决定一个人来，是希望能和江院长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愿闻其详。” 池俊楠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材料，放在了周韵面前，然后靠到椅背上默默望着她。 周韵拿起材料，仔细看了十几秒，然后抬起头望着池俊楠：“我看完了，然后呢？” 池俊楠坐直身子盯着她：“看完这份鉴定报告和调查材料，接下来，我是不是可以称呼你为……周韵医生了？” 周韵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你怎么称呼我，我都不介意，不过，这里面的鉴定报告应该不具有法律效力吧？” “没错，我承认我们警员之前的工作不够严谨，不过，你的身份是什么，我们明白就够了，现在想要从法律上确认，并不是困难的事情。只是，对我们来说这反倒不太重要了。” 周韵挪了挪身子：“好吧，那池队长想要和我谈什么呢？” “周医生。”池俊楠开始改了称呼，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你策划了这么高明复杂的计划，说明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我想谈什么。” 周韵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不过并没有接话。 “周医生，不管你之前经历了什么，我都非常愿意帮助你，也很希望能赢得你的信任。” 池俊楠盯着她，眼里露出满满的诚恳。 周韵突然叹了一声，盯向池俊楠：“谢谢你池队长，真的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个正直的警察，也是个优秀的刑警，但是……” 她的眼神里居然露出了一丝忧伤：“池队长，我要是七年前就认识你，该有多好啊！” 池俊楠的眼神却依然坚定：“现在也不晚！周医生，我知道你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但是，你现在悬崖勒马还为时未晚，只要肯和警方合作，我们一定能为你洗清冤屈，一定！” 周韵望着他的眼里起了一层薄雾：“池队长，来不及了！我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绝不可能！” 池俊楠沉默几秒：“周医生，你如果继续执迷不悟，会给你身边的人带来更大的痛苦和伤害！江遇、叶星回、林知秋，你真的不在乎他们成为你计划中的牺牲品？！还有你丈夫，你真的希望今后没人照顾他，让他一个人孤独地生活在这世上？！” 他的情绪变得有些愤怒了起来：“周医生，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因为你的计划而蒙受了巨大的牺牲！秦可欣，李红波已经死了，还有我的战友，一个优秀的警察！他才二十九岁啊！” 池俊楠有些失控了，眼里泛起了泪光：“你知道吗？那个牺牲的警察，本来，再过三个月就要结婚了！这些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你就真的没有一点触动吗？！” 周韵的眼眶里也有了泪水，她控制了一下情绪，表情突然变得可怕起来：“七年前！当我们有冤无处伸张的时候，又有谁同情我们？！” 她的声音大了起来：“我女儿的命就不是命吗？！你也有孩子，如果你的孩子死了，害死她的人却继续逍遥自在地活在这个世上，而我的女儿却蒙受着冤屈无法洗清，你能接受得了吗？！” 池俊楠望着同样失控，甚至有些可怜的周韵，努力控制着自己：“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会为你女儿申冤，所有罪人都会受到应有的惩处！” 周韵朝门外望了望，下意识控制住了情绪，沉默几秒后，她望向池俊楠的眼神又开始变得冷酷起来，咬着牙槽，压低着声音：“不管你再说什么，我也绝不会回头！我要让害死嘉琪的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为此，我会不惜一切！” 池俊楠望着她决绝的表情，无奈地长叹一声，沉默了几秒：“好，我只想再问你一个问题，真的江若云，还活着吗？” 周韵冷笑了一声，冷得让池俊楠有些发怵：“你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一丁点信息！” 池俊楠望着她，缓缓摇了摇头：“那好，我也情至意尽了。”他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的计划不会得逞的！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起身拿起桌上的材料，走出了周韵办公室。 周韵呆坐在椅子上几秒，缓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脸上露出了诡异而可怕的冷笑。而就在这时，她办公室门外又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云姨。”走进来的是叶星纯，亲昵地喊了一声。 见到叶星纯，周韵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星纯啊，你怎么来了？” 第81章 叶家里的复杂三角色 “想你了呗，来看看你。”叶星纯坐到周韵对面，不过立马露出了不安的眼神望着她：“云姨，我刚碰上刑警队的池队长，他是来找你的？” 周韵笑笑：“没错，就是来例行问问。” 叶星纯的表情却变得更复杂起来：“云姨，江遇的事，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周韵故意惊了一下：“这……星纯，你要理解云姨，我真不是刻意要隐瞒你的！只是，这是遇儿的意思。不过，你也要理解遇儿，他做出这个选择，既是为了星回，也是为了你啊！他觉得那样可以和你离得更近。” 叶星纯却突然面露愤怒：“不！这一定是沐雨柔那个阴险女人的主意！她真是太可怕了！我清楚她的险恶用心，她就是要霸占我们江家的财产，江遇不过是她手里的一枚棋子！” 周韵又刻意叹了一声：“也许吧，不过遇儿被利用，也真心是为了星回，当时不那么做，星回娘俩估计活不下去了。而且，遇儿对你也是真心的，他真的指望有一天能回到你身边啊。” 叶星纯的眼里渗出了泪水：“这点我知道！不过，江遇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周韵急忙握住她的手：“你知道遇儿的心意就好，不要怪他，好吗？” 叶星纯忍住泪水：“我当然不会怪他，不过，我也绝不会让沐雨柔得逞的！” 周韵拍了拍她的手背：“那你准备怎么做？” 叶星纯反手抓住了周韵的手：“云姨，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有一个想法要和你商量。” “你说。” “我想让你，把江遇变回原来的样子！” “这……这恐怕会让遇儿面对更大的危险，警方，还有你爸，都不会放过他的！” “我知道，这些情况我也想过。不过，江遇的行为即使违法，但并不严重，我咨询过律师了，他受到的处罚也不会太重。” 周韵点了点头。 “至于我爸，虽然发家之后，他的性格变得独断和固执了一些，但也并非完全不讲事理。你想啊，将恒远的网络公司经营得这么好，而且在总公司表现这么优秀的人不是叶星回，而是江遇，那我爸对江遇的看法和态度一定会改变的，不是吗？而且，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在我爸面前彻底击穿沐雨柔的阴谋了！” 周韵假装有些纠结地沉默了一会儿：“星纯，我觉得你这想法倒也有些道理，不过，如果想要我帮你说服遇儿，至少不能彻底弄垮沐雨柔，毕竟，遇儿和星回之间就像亲兄弟一样，那样的话遇儿不会答应的。” 叶星纯低头想了想：“也对，那好吧，只要戳穿沐雨柔的阴谋就行，我会向我爸求情的，至少会让他们母子俩留在叶家，怎么样？” 周韵沉思几秒：“行，那我找时间和遇儿好好谈谈。” 叶星纯绽放出了笑容“谢谢云姨！我知道他一定会听你的话。否则，现在我和他在一起，看到他那张脸，别提多难受了！” 她突然望着周韵问了一句：“云姨，你当时怎么舍得答应江遇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呢？” 周韵又长叹了一声，眼里有了泪光：“唉，遇儿是个苦命的孩子，但却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孩子，当时和你分手之后，他很痛苦。如果我不答应他，这孩子也许真的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 叶星纯再次被感动了，眼泪滴落了下来：“云姨，你放心，我不会再让江遇受到任何伤害了！只要他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我就算是以死相逼，也要我爸接受他！否则，我就和他远走高飞！” “星纯，你千万不能这么想啊！”周韵有些急了：“遇儿从小就受穷，他现在好不容易在恒远干出了成绩，你们理应一起享受叶家的物质生活才对呀，那样才是对遇儿最大的公平，不是吗？” 叶星纯狠狠点了点头：“对！你说得没错！我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的！” 周韵释然地露出了笑容：“我相信你，你是个言出必行的孩子，也是个优秀的孩子，我希望你和遇儿都有一个好的归宿，那样，我也就放心了！” “嗯！云姨，那我先走了，等你的好消息！”叶星纯起身走了出去。 周韵又默默喝了一口咖啡，再次露出了诡秘笑容，自言自语道：“该是实施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了！” …… 恒远网络公司的会客室里，顾立峰正襟危坐在楚惜言和刘诗涵对面，低头不语。 楚惜言斜靠在沙发上一如既往地没个正形，刘诗涵转头瞪了他一眼，他才坐直了身子。 刘诗涵望向顾立峰：“顾先生，你心里应该知道自己面临的处境，我们希望你能如实向警方坦白。” 顾立峰继续低头沉默着。 刘诗涵加重了语气：“你的行为，已经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为了被你侵入网络空间的女孩所掌握的某些证据，一个警察牺牲了，一个刑警队长自杀了，你真的希望就这么沉默下去吗？你知道这后果会有多严重吗？！” 低着头的顾立峰，身子颤了一颤，额头已经冒出了汗珠来。 刘诗涵眼见顾立峰的情绪有些波动和松动，换了一种语气：“看来，不给你一点刺激，你是不会开口的，对吧？” 她拿起手机拨出号码，然后对着手机说了句：“你可以进来了。” 楚惜言和顾立峰都一脸奇怪地望向刘诗涵，这时，会客室的门开了，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看到进来的男子，顾立峰的脸变得更苍白，表情也变得更紧张。而楚惜言却不认识进来的男子，一头雾水。 刘诗涵招呼那男子坐下，然后望向顾立峰：“这位是我们刑警队的警察，名叫曹毅，你应该对他有印象吧？” 顾立峰望了曹毅一眼，依然没有说话。 刘诗涵也望向曹毅：“小曹，你来说说当时的情况。” 曹毅面带不安：“这位顾立峰先生被扣押在刑警队临时羁押室的那天，晚上九点三十分左右，李倩茹警官给我发了一个微信，让我五分钟后到刑警队一楼卫生间见面。见面后，李倩茹让我写张纸条递给这位顾立峰先生，内容是告诉他闭上嘴，那个知情的警察已经死了。” “你当时是怎么将纸条交给他的？”刘诗涵问。 “我正在想办法的时候，顾先生嚷着要喝水，我就灵机一动，将纸条垫在水杯底下递给了他。” 刘诗涵点点头：“好了，你可走了。” 曹起身刚走了两步，突然停住望向顾立峰：“顾先生，我们都是被人利用的棋子，不能再糊涂下去了，一定要如实坦白，那样才能解脱啊！”说完，才走了出去。 刘诗涵盯着顾立峰：“怎么样顾先生？肯说了吗？” 顾立峰低头狠狠搓着自己的双手，看得出内心正在经历激烈的挣扎，刘诗涵没有再说话，就这么望着他。 几分钟后，顾立峰突然抬起头望着刘诗涵：“我……我说，我说……” 刘诗涵控制住内心的激动：“很好，说吧。” 顾立峰又沉默几秒：“我确实从侵入的网络空间里找到了一些视频资料，不过，我真不知道那些资料是什么东西，因为……我被提前告知绝不能私自看那些视频。” “谁？！是谁指使你的？”刘诗涵追问。 顾立峰又低头挣扎几秒，终于缓缓抬起头来：“是……是我们当时的技术总监……叶星回……” “什么？！叶星回？！” 顾立峰的回答，让刘诗涵和她身边一直沉默着的楚惜言异口同声地惊呼了起来。 楚惜言起身一把抓住顾立峰的衣领：“你小子可要说实话，你确定是叶星回指使你的？！” 顾立峰一脸惊怕地望着他：“我可以对天发誓，确实是叶总监让我干的！” 楚惜言放开他的衣领，坐下和刘诗涵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依然充满了惊愕。 刘诗涵控制了一下自己：“那我问你，你拿到的视频资料全都交给叶星回了？” “没错，当时一拿到手就发给叶总监了。” 刘诗涵和楚惜言对望了一眼，默默思考了半会儿：“那就请顾先生和我们一起去刑警队做个正式调查吧。” 顾立峰似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好。” 刑警队里，顾立峰详细交待了叶星回指使自己侵入秦可欣空间，拿到视频资料后转发给他的整个过程，并且出具了转发给叶星回的截图，警方决定将他暂时羁押。 专案组办公室里，池俊楠、楚惜言和刘诗涵面色凝重。 刘诗涵先开了口：“池队，这个结果太出乎意料了，我们原来推测指使顾立峰的人应该是叶恒远，没想到却跳出来一个叶星回！” 楚惜言接话：“未必一定是叶星回，指使他的人是江遇的可能性更大。” 池俊楠点点头：“我同意惜言的看法。” 刘诗涵抢道：“可是，如果是江遇，那么他很可能是受江若云……不对，是受周韵指使的。可是周韵为什么等了这么长时间才走这步棋？而且不惜大费周章让秦可欣死？我认为，周韵并不希望江遇知情，所以这说不过去呀。” 楚惜言又接话：“或许江遇已经嗅到什么，所以自己急于想要弄清真相。” “照你这个推理，拿到资料的也可能是叶星回。”刘诗涵补了一句。 她望向池俊楠：“池队，要不要传唤叶星回？” 池俊楠却摇了摇头：“没多大意义，视频资料估计也很难找到，他宁死也不会认的。” 三人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楚惜言才开了口：“我还是得去查查那起矿难。”说完，起身就走。 池俊楠望向刘诗涵：“你也跟着去吧，惜言的方式独特，但也许很有用。” 刘诗涵点点头，疾步跟了出去。 第82章 刻骨的青春往事（一） 林知秋和叶星回一起回到了秋水市。 叶星回坚持将在福水县那间留下了他和林知秋美好时光的屋子，继续延长租期，期待有一天还能和林知秋一起回到那里度度假。 将林知秋送到家门口，两人才分了手。 林知秋刚进家门，她的手机就响了，看了一眼，是中学同学姚亚玲打来的，立刻接通。 “亚玲？！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林知秋的声音充满欢悦。对于这个为数极少的还和自己保持着联系的中学同学，林知秋总是很珍惜，每次接到她的电话，心情也总是说不出的开心。 “你不是说过今天回国吗，到了吗？” “嗯，刚进家门，你可真会挑时间呢，嘻嘻。” “呵呵，我可是神算子。怎么样？出来一起吃顿饭呗？想你了。” “好哇！我也好久没和你聚聚了，老地方，我洗个澡就去和你碰头。” “好咧，待会见。” 林知秋洗完澡，很快就赶到了和姚亚玲约好的地点。老同学好久没见，林知秋开心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还是火锅，林知秋的最爱，两人边吃边热聊起来。 聊着聊着，林知秋的眼神突然忧郁起来：“亚玲，还记得我和你说起过，经常会梦到一个穿白裙的女孩吗？” “你又梦到她了？”姚亚玲不安地问。 “嗯，不过，这次我看清了她的脸，而且，确认梦到的女孩就是……嘉琪……” 姚亚玲的表情更加不安：“是吗？！” “亚玲，你跟我讲了很多我和嘉琪之间的事情，可是，好像从来没有讲起过她自杀的事，也从来没有谈起过那段时间我和她之间的状况，对吧？”林知秋放下了筷子，没了一点胃口。 姚亚玲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亚玲，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但……我真的很需要弄明白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求你告诉我，好吗？”林知秋的眼神充满了切切渴望。 姚亚玲又沉默了片刻：“对不起知秋，其实……是你爸妈，还有，慕白阿姨让我一定不要和你谈起那些事情，他们担心会刺激到你……” “我……我理解他们的担心，不过，现在我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全面了解那些事情的心理准备了，否则，我一辈子都无法安心，求你了亚玲！”林知秋抓住了姚亚玲的手，眼神满是哀求。 姚亚玲又叹了一口气：“好吧，不过你可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好吗？” “嗯！我会的！” 姚亚玲望着她半响：“从哪儿说起呢。其实，你和嘉琪那段时间的关系，和一个男孩有关。” “男孩？！谁？！”林知秋心里一惊。 “那个男孩，叫于墨晗。” “于墨晗？我……我脑子里怎么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个名字？” 姚亚玲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知秋，这是那个男孩以前的名字，后来他改名了。” “哦？改叫什么了？” 姚亚玲犹豫了几秒：“他后来改名叫……江遇……” 林知秋的瞳孔瞬间放大：“江遇？！你……你是说，我那时候就……就认识江遇？！” “没错，不仅认识，而且你和江遇之间……还有很特殊的关系。” 林知秋哑然望着她，说不话来。 “知秋，那时候，江遇也在福林中学读高一，你和他相处很亲密，怎么说呢，虽然那时候我们都还小，但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江遇……他喜欢你，而且是非常非常喜欢的那种。” 林知秋长叹一声，她记得江遇曾经说起过暗恋自己，还以为是个玩笑。 “那……江遇和嘉琪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唉……”姚亚玲又叹息：“要命的是，因为嘉琪和你形影不离，结果她偏偏又喜欢上了江遇。” 林知秋心里一颤，脑袋嗡嗡的，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些事情的丝毫片段来：“好吧，那接下来呢？”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也都只是懵懵懂懂的。之后我记得有一次，你和嘉琪不知道为什么大吵了一架，之后，你们之间的关系就闹僵了，本来形影不离，开始慢慢疏远了。当然，我看得出来，你们还是很在乎对方的。” 林知秋心里一阵刺痛：“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其实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是不说了吧。” “不行！哪怕是道听途说的，我也要知道！”林知秋急了。 “好吧。”看着林知秋执拗的样子，姚亚玲顿了几秒：“我听说，有人亲眼看到你扇了嘉琪的耳光，然后你和嘉琪就彻底闹翻了。” “什么？！”林知秋更加震惊：“我……我打了她耳光？！为什么？” “这我就说不清了，不过那以后，你们就开始刻意地躲着对方，再后来……嘉琪就……就……” 林知秋的身体在颤抖，眼里渗出了泪光：“我……我居然这么坏吗？我……居然打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这么说，嘉琪自杀，我……我一定有责任，对吧？！”说着，眼泪滴落了下来。 看到林知秋落泪，姚亚玲慌了，抓住她的手：“知秋！你别这样！我就说别说吧，你偏要听！其实嘉琪自杀和你没有关系的！没发生这些事之前，她就得了抑郁症，大家都知道的，和你绝没有关系！” 林知秋强忍住震惊和伤感：“对不起，我没事。” “知秋，你别难过，虽然你和嘉琪后来疏远是事实，但具体的原因谁都说不清楚，可惜江遇失踪了，否则他应该是最清楚事情真相的人。” 林知秋心里一震，暗想：“看来我真需要找江遇好好谈一谈了！” 姚亚玲继续说道：“我记得那时候，江遇对你简直太好了，每天骑车送你上学放学，他家境不好，但总是偷偷给你买零食，哪个男生要是欺负你了，他立马就会找到那个人狠狠警告，大家别提有多羡慕了！” 青春懵懂的爱情往事，让姚亚玲脸上露出了掺杂着淡淡忧伤和甜蜜的微笑。 不过，林知秋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复杂和难受…… 吃完饭，林知秋和姚亚玲告别。姚亚玲一再提醒林知秋，千万不要把今天她说的告诉林知秋父母和李慕白。 两人分开后，林知秋立刻拨通了江遇的电话，和他约好在秋江边见面，便骑上赛摩急匆匆赶了过去。 在江边焦急地等了一刻钟左右，江遇出现了。 林知秋立马站起身，一把将他拉坐到了江边的休闲椅上。 “你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可不像你的风格。”江遇惊诧地望着一脸凝重的林知秋。 “告诉我，当年你、我还有嘉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林知秋的语气急切而沉重。 江遇瞬间被她这个问题彻底惊住，呆望着她半响：“你……听到了什么？” “你别管我听到什么！我要你马上，一五一十，毫不隐瞒地把所有事情真相都告诉我！”林知秋几乎是失控地喊着。 江遇的表情也顷刻间变得痛苦起来：“知秋，你一定要知道吗？” “当然！我有权，也必须知道！我求你了，马上告诉我！” 江遇仰天深深叹了一声：“好吧，你确实有权知道。” 他望着林知秋，眼神说不出的忧痛：“知秋，从八年前我们相遇的那个下雨的清晨开始，你我也许注定这辈子都要纠缠不清了！” 接下来，江遇讲述了一个关于青春的故事，一个充满了单纯、美好却又伤感而刻骨铭心的青春故事！ 时光倒转回到八年前…… 早上，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 林知秋和吴嘉琪穿着雨衣，并肩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而去。虽然飘着沥沥小雨，但两个亲密的小伙伴一路上还是有说有笑，无忧无虑。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时间，吴嘉琪大喊了一声：“知秋，冲呀！” 于是她们将速度加到最快往向冲，到了离学校大门口大约五十米的地方，林知秋的车轮突然一个打滑，只听到“啪”的一声，她和自行车都重重倒地！然后伴随着“呲……”的刺耳声，人和车擦着地面滑出了几米！停住后，林知秋躺在潮湿的地上一动不动。 吴嘉琪明显吓懵了，“啊”的一声！停住车傻傻呆在了原地。就在这时，一辆自行车“嗖”地从她身边飞过，然后在林知秋身边停下。 车上跳下来一个男生，迅速停好自己的车，冲到林知秋身边蹲下身查看：“同学！怎么样了？！还能动吗？” 林知秋躺在地上微微睁开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自己面前出现了一张英俊的脸庞，望着自己的大眼里写满了关切。 “我……我没事……”林知秋试着挪动一下，可感觉身体说不出的痛，不过她却突然挤出了一丝笑容，男生看着她脸色苍白居然还笑得出来，不禁愣了一下。 “我扶你起来。”那男生用力将她扶坐起来。 这时，回过神来的吴嘉琪也停好了车，赶到了林知秋身边：“知秋，没事吧？！” 林知秋脸色有些苍白，咬着牙：“我真是老马失蹄，阴沟里翻船了……”这种时候她还不忘自我调侃一番，惹得一旁的男孩又是一阵惊诧。 男孩仔细查看了林知秋身体着地的部位：“裤子擦破了，还出血了，不知道会不会伤到骨头。” 吴嘉琪望着男孩一脸惊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男生沉思几秒，望向吴嘉琪：“这位同学，要不你先去学校向老师请个假，我扶她去卫生院看看。” “这……好吧。” “顺便也帮我请个假。” “你是……” “高一二班，我叫于墨晗。” “好，好的。” 那个叫于墨晗的男生说完，便用力从后面抱住林知秋，也不管林知秋“啊啊”叫唤，一使劲就将她抱着站了起来。 “能走吗？”于墨晗从林知秋身后问。 林知秋试了试，左脚有些痛，无法完全站稳。后面的于墨晗只好使劲支撑着她的身体，朝吴嘉琪喊了一句：“你来扶着，我背她去卫生院。” 吴嘉琪“哦”了一声，急忙搀扶住林知秋的手臂，于墨晗便快速转到林知秋身前。这时候，林知秋才发现，这男孩居然那么高，高出了自己两三个头。 于墨晗半蹲弯下身子，拉住林知秋的两只手臂，一使劲就将她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虽然感到了疼痛，但那一刻，林知秋少女的芳心还是下意识的蠢动了一下，脸上还是不免露出了羞涩。 “你先去学校，别忘了把我俩的自行车锁上。”于墨晗朝吴嘉琪扔下一句话，背着林知秋就往卫生院飞奔而去。 刻骨的青春往事（二） 第83章 于墨晗背着林知秋在雨中飞奔。 林知秋似乎忘记了疼痛，从后边望着于墨晗湿透的黑发，身体感触到了他背部结实的肌肉，感觉有些温热，心里也有些乱。 两人刚冲进卫生院，就碰上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女医生，她望着于墨晗背上的林知秋惊呼了起来：“知秋？！你怎么了？” 林知秋挤出一丝笑容：“周姨，我骑车摔了一跤，没大问题。” 林知秋他们见到的，正是吴嘉琪的母亲——周韵。 “我的妈呀，快快快，去医疗室！”周韵边喊着，边引导于墨晗往医疗室走。 于墨晗将林知秋放到了病床上，林知秋看了他一眼，汗珠和雨珠从他脸上滴落，看起来很帅气、很酷的样子。 周韵急着查看林知秋的伤势，边看边问：“嘉琪呢？她没事吧？” “嘉琪没事，她先去学校了，顺便替我俩请假。”林知秋回答。 周韵查看了一会儿，表情放松了一些：“嗯，没有伤到骨头，还算幸运。” 她转头看到了身边的男孩，问林知秋：“这是你们同学吗？” 林知秋顽皮地一笑：“这位是英雄救美的少年英雄，哎，你叫什么来着。” 男孩酷酷地回：“于墨晗。” “哦，对，于墨晗，很酷的名字，高一几班来着？” 男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这位好少年，下午放学了在学校门口等着，我让嘉琪去找你，请你咪西咪西。” 男孩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径直走出了病房。 林知秋瞪着门口：“这小子怎么不搭腔呢，真是没礼貌呢！” 一旁的周韵忍不住笑了：“人家那么辛苦把你背到这儿，你连谢谢都不说一句，还这么数落人家，你这丫头才是个小怪物。” 林知秋这才嘻嘻地笑开了…… 下午放学，吴嘉琪按照林知秋的“指示”，早早就等在学校大门口，等了好半天，终于看到了于墨晗独自一人走到了门口，但他没有停住脚步，继续低头往校门外走。 “哎，你……你等等……”吴嘉琪有些怯怯地追上他。 于墨晗这才停住脚步望着她。 “于……于墨晗，知秋让我等你，要……要请你吃饭。” “不用了。”于墨晗挤出三个字，继续扭头就走。 吴嘉琪急了，几步走到他面前拦着他：“知秋说了，请不到你，她……她就和我绝交。” 于墨晗皱眉望着她：“你怕她？” 吴嘉琪羞涩地笑了笑：“不是怕，是……是关心，你不去她一定不高兴，我不想她不高兴。” 于墨晗愣了几秒：“走吧。” 两人骑车到了卫生院旁边的一个火锅店，刚进去就听到了林知秋咋呼的声音：“喂喂喂，这边！” 他们看到了挥舞着双手的林知秋，走到了她那桌。只见她的左腿缠着纱带，不过脸上却是阳光的笑容。 吴嘉琪坐到林知秋身边，于墨晗坐到她们对面。 “行啊嘉琪，任务完成得不错。”林知秋笑着给吴嘉琪竖起了大拇指，吴嘉琪羞涩地低头笑。 随后林知秋直愣愣盯着于墨晗：“没想到，你还长得真是挺帅的。” 于墨晗被她火辣的眼神和话语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低下了头。 “哈哈……”林知秋笑得很大声：“你别不好意思呀，吃了这顿饭，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贴身保镖了。” 于墨晗惊讶地抬头望着她，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好了好了，我这人不太会矫情，感谢之类的话就不说了，咱们好好吃顿火锅，以后就是好朋友。”林知秋一副爽朗的样子。 三人开始吃着热腾腾的火锅，于墨晗发现对面的两个女孩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林知秋大口塞着肉片，不是呼出几口热气，嘴里还喊着：“哇，爽！” 而吴嘉琪始终低着头，不时偷偷瞄上自己一眼，小口吃着蔬菜。 于墨晗从锅里夹出一块肉，下意识地放进了吴嘉琪碗里：“你太瘦，多吃肉。” 吴嘉琪呆望向他一眼，又羞涩地低下头，轻轻说了句：“谢谢。” 一旁的林知秋见罢笑了：“行啊，少年英雄还挺会关心人呢！”惹得吴嘉琪瞪他一眼，羞涩地跟着笑。 毕竟都还是孩子，虽然于墨晗很少说话，但陌生尴尬的气氛很快就消失。林知秋边吃边问于墨晗：“你喜欢体育吧？一身的肌肉，看起来很有力气啊。” 于墨晗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没错，我们每天早上都要跑五公里，下午都会打一场球。” 林知秋笑望着他：“那太好了，以后你就负责保护我们，谁要是欺负我们了，你就替我们揍他们一顿，怎么样？” 于墨晗笑而不语。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来来来，我们碰杯。” 林知秋说着，举起杯里的饮料，于墨晗和吴嘉琪对视了一眼，也举起杯子，三人“铛”的一下，都笑了。 从此后，这“三人帮”便几乎天天形影不离。 每天一起上学放学，晚饭后林知秋和吴嘉琪都会去体育场看于墨晗打球，卖命地在场边替他加油，这时候她们就成了于墨晗的“小迷妹”。打完球，三人就去路边摊坐着喝冷饮，吃烧烤，充满了欢声笑语…… 一天早上下课后，吴嘉琪刚从卫生间出来，就被几个男生堵在了走廊上，她怯怯地缩在一边：“你们干嘛？” 领头的一个男生站在她面前：“昨天让你把作业给我抄抄，你居然死活不肯！不肯也就算了，还告诉了老师，害得我被叫家长，回家被狠狠揍了一顿！” 吴嘉琪继续低着头：“老师说了，作业要独立完成，不准相互抄。” “哟，你还挺硬气！”那男生上前一步抓住了吴嘉琪的辫子：“看来得给你点颜色瞧瞧呢！” 吴嘉琪疼得叫了起来：“你……你放开！” 男生不仅没放开，继续使劲，疼得吴嘉琪眼泪都出来了，旁边的其他男生们一阵哄笑。 突然，吴嘉琪听到“嘭”的一声，然后再听到那男生“啊”了一下，抓住她辫子的手松开了。 她抬起头一看，那男生正捂住屁股朝后望着，顺着他的视线，吴嘉琪就看到了于墨晗，正一脸冷峻地盯着那男生。 “你……你是谁？”抓吴嘉琪辫子的男生惊讶地问。 于墨晗没有回应他，而是一把拎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提离了地面，闷声吼着：“你小子要是再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就弄死你。” 看着于墨晗高大壮硕的身体，还有他展现出的超强气场和力气，所有男生都吓住不敢再说话。 于墨晗用力将那男生甩到一旁，重重砸到了墙上，男生疼得龇牙。 “还不给我滚！”于墨晗又吼了一声。那几个男生愣了一秒，瞬间做鸟兽散…… 于墨晗这才望向眼泪汪汪的吴嘉琪：“没事吧嘉琪？” 吴嘉琪抹了抹眼泪：“没事。” “以后他们要是再敢欺负你，就告诉我。” “嗯……” “好了，去上课吧。”于墨晗头也不回地走了，吴嘉琪望着他的身影，绽放出了开心而羞涩的笑容…… “三人帮”亲密无间的日子继续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吴嘉琪渐渐感觉到了三人间关系的微妙变化。她虽然没有林知秋聪明，但也不笨。她发现于墨晗经常会偷偷给林知秋的书包里塞一些零食，每次林知秋拿出来和自己分享的时候，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于是，吴嘉琪渐渐有了心事。 按说，吴嘉琪一直都挺崇拜林知秋的，甘愿做她的“小跟班”。本来，在她潜意识里，于墨晗喜欢林知秋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每次感受到于墨晗对林知秋那份特别的热度，以及对自己的漠视，心里又说不出的难受。 吴嘉琪晚上总是躺在床上想：“难道，自己是喜欢上于墨晗了吗？”越想心里就越乱。 同样，每晚躺在床上的于墨晗，总是一遍又一遍在重温和林知秋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想着想着，会不经意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 而每晚，只有没心没肺的林知秋什么都不想，头才沾上枕头两秒，就呼呼大睡过去。 三人之间就这么维系着特别的交往。 终于到了一天，一场变故，让亲密无间的“三人帮”就此分崩离析。 下午放学后，于墨晗在学校大门口等了好久也没有见到林知秋和吴嘉琪。他返回她俩的教室去找，却发现教室已经空无一人。 这时，一个女生从走廊走过来：“找林知秋吗？” 于墨晗点点头。 女生朝四周望了望，一脸神秘地压低声音：“她和吴嘉琪在球场后边的小树林里。” 于墨晗又点点头，直接朝小树林赶去。 才走进小树林，于墨晗就听到了噪杂声，他朝着声音走去，远远地就看到了四个女生，其中三个围在一起，另一个在离她们五米远的地方站着。 于墨晗仔细一看，在一起的三个女生，其中就有林知秋和吴嘉琪。不过，有些异常的是，吴嘉琪被一个女生从后面拉住了双臂，林知秋则站在吴嘉琪的对面。 正当于墨晗准备朝她们走去的时候，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他看到林知秋举起了手臂，狠狠朝她面前的吴嘉琪扇去，“啪啪啪”几声脆响，林知秋的手掌就扇到了吴嘉琪脸上！ 于墨晗被这一幕惊呆了，一时间无法缓过神来！ 又是“啪啪啪”几声，林知秋的手掌再次扇到吴嘉琪脸上！随后，从吴嘉琪身后绑住她手臂的女孩笑了笑，放开了手，走到不远处站着的女孩身边，和她一起迅速离开了。 她们刚走，林知秋就一把抱住了吴嘉琪，身子颤抖着。 回过神来的于墨晗，这才奔到了她们面前。只见林知秋抱着吴嘉琪哭喊着：“对不起嘉琪，对不起！” 于墨晗看到，吴嘉琪的脸上留下了红色的手掌印，表情痛苦，一动不动。 “你们这是怎么了？！”于墨晗忍不住喊道。 林知秋似乎被于墨晗的突然出现吓到，猛地转身，满脸都是泪水望着他，不过只顾着哭，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到底怎么了？！”于墨晗急了，继续追问。 林知秋正准备开口，却突然被吴嘉琪拉住，然后吴嘉琪抢着高声喊：“别问了！你已经看到了，从今后，我和她不再是朋友！” 于墨晗从来没有见过样子如此决绝冷酷的吴嘉琪，也没有见过样子如此不安慌乱的林知秋，一时间傻了。 吴嘉琪一把推开了林知秋，痛苦地望了于墨晗一眼：“听着，今天开始，我和你们正式绝交！谁要是再来惹我，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转身就狂奔而去。 “嘉琪！”林知秋站在原地痛苦凌乱地哭喊着。 于墨晗一把抓住林知秋：“你们到底怎么了？！你……你为什么要打她？！” 林知秋大声哭着，一把挣脱了于墨晗：“我们的事，不要你管！今后，你也不再是我的朋友！” 喊完这句，林知秋也转身狂奔而去…… 第84章 物是人非 天空黑云压顶，秋江水面上升起了一层浓雾，天气瞬间变得阴湿而沉闷。 或许是上游已经下了暴雨，秋江水变得混浊而波涛翻涌，一如江边的林知秋和江遇此刻的心情，难以平静。 一段刻骨铭心的青春往事，让林知秋的眼眶潮湿如这天气，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千斤巨石，让她感觉到了窒息。 一旁的江遇，眼含痛色凝视着身边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惜和心疼。他很想抱抱林知秋，好让她能找到一点依靠，但却无法挪动自己僵硬的身体，就这么望着她，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知秋才将模糊的视线从江面缓缓移向身边的江遇，眼泪瞬间滑落。 “嘉琪，离开人世的时候，我，在她身边吗？”林知秋的声音更咽、低沉、颤抖、嘶哑。 “在，我也在……”江遇强忍眼里的泪水：“你死死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最后……晕过去了……” 林知秋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我一直守在你身边，等你醒来之后，什么话也不肯说，三天后，医生说，你的大脑受到刺激，失去了部分记忆……从那天起，你……不再记得我……”江遇没能忍住眼泪，任凭它喷涌而下。 林知秋强忍悲伤，望着江遇：“告诉我，我和嘉琪，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遇流泪摇头：“没人知道，只有你们自己清楚……” “嘉琪……为什么会自杀，为什么？！是因为我吗？！” 江遇继续摇头：“和你没有关系。” 林知秋死盯着他：“你知道原因？！告诉我！” 江遇还是摇头：“对不起，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有权力知道！死的是我要好的朋友！”林知秋失控地嘶吼了起来。 江遇却丝毫不为所动：“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林知秋悲痛地望着他几秒：“这么说，那天我们在四零七医院相遇，你其实已经认出了我？” 江遇惨笑：“岂止是那天啊……” 他叹了一声：“我每天都在你身边，从没有离开过……” 林知秋傻傻望着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高一的有一天，你在图书馆晕倒，是我把你送去的医院；高二的一天，你把书包落在了操场边，我拾起送到了你家门口；高考的第一天，你傻乎乎跑错了考场，是我骑摩托把你送到了考场；大一，有一天下大雨，你深夜独自从教室出来没带伞，是我塞了一把伞给你；大二的一天早上，你买了一大袋早点，却忘了带手机，是我替你付的钱；大三的一天晚上，为了赶论文，你凌晨才回家，我开车在你身后跟着，一路陪你到了家门口……” 林知秋死死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身子却抖得更厉害。 江遇望着她，挤出一丝苦笑：“虽然你从未认出我，但，我觉得好幸福……” “江遇！”林知秋哭着喊他的名字：“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没有你，我也撑到不到现在……”江遇更咽了。 感动和悲伤填满了林知秋的心脏，让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爆炸了！ 江遇却擦了擦眼泪：“知秋，我真的很感恩能遇见你，也很珍惜那些弥足珍贵的过往。不过，都过去了，我现在有我的使命，我会永远记住你，但我心里明白，你我无法在一起。” 他突然站起身来：“知秋，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今后，也许我没办法在你身边保护你了……”江遇的眼泪再次落下：“知秋，保重！” 说完这句，他便决绝地转身离去。 “江遇！”林知秋哭喊，不过江遇始终没有回头，消失在了浓雾里…… 叶家别墅，叶星纯独自躺在游泳池边，手里捧着一本书，不过却无心看进去。 这时，她身后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脚步停在了她身后，随后她听到了沐雨柔的声音：“星纯，能和你谈谈吗？” 叶星纯沉默着，准确地说，是冷漠地无声拒绝。 “我知道你不愿和我交流，但，我要和你谈的是关于遇儿的事情。” 叶星纯放下了手里的书，不过依然没有回应。 沐雨柔上前几步，坐到了她身边的椅子上，望着她：“我知道，你很希望遇儿能恢复原来的样子，对吗？” 叶星纯继续沉默，也没正眼看沐雨柔。 “星纯，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想告诉你，我支持你的想法，也愿意说服遇儿恢复原来的模样。” 叶星纯的身子动了动。 “只要遇儿答应，你们就和你爸把事情说清楚，我也愿意把真相告诉你爸。” 叶星纯终于转头望向沐雨柔，眼神里有些诧异。 “我们一起把事情说清楚，求得你爸的谅解。之后，如果你坚持，我和星回愿意离开这个家。”沐雨柔的表情很坚定。 叶星纯不得不为之动容。 “当然，如果你和遇儿能给星回一个谋生的职位，我会感激不尽，但我本人不会奢求你们叶家的一分一毫，我会净身出户。”沐雨柔的表情既认真，也云淡风轻。 叶星纯的嘴唇动了一下，不过没有说话。 “好了，我的态度已经表明了，明天，我和你云姨会和遇儿好好谈谈，相信他会答应。不过，你一定要说服你爸接受遇儿，当然，我相信你会的。” 说完，沐雨柔站起身，优雅地转身离去。叶星纯呆坐在椅子上，表情有些愕然…… 一大早，专案组办公室里，所有成员都到齐了，池俊楠要听取各小组的调查情况，主持一次案情分析会。 池俊楠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到桌上，望向马建国：“建国，听说你们有重要发现？” 马建国点点头：“没错，我们的收获，来自于对李慕白的调查。” “说说。”池俊楠回应。 马建国站起身来：“据我们对李慕白的调查，发现了一个很有价值的情况。那就是，李慕白的丈夫在七年前失踪了。” “哦？”大家明显都吃了一惊。 马建国继续说道：“李慕白的丈夫名叫赵宝刚，是个地质学家，而他七年前失踪的地方让我们大吃了一惊。” 一旁的楚惜言忍不住抢话道：“不会是……在福林镇吧？！” 马建国点点头：“没错！正是在福林镇失踪的。” “怎么失踪的？之后的调查有结果吗？”楚惜言继续追问。 马建国却摇摇头：“当年福林镇的天网监控还不是很多，所以后续的调查没有取得什么进展。只是证实了赵宝刚当时确实坐客车到了福林镇，但没有人知道他去福林镇干什么，去见什么人，所以再也没找到他的下落。” “地质学家、福林镇、失踪……”楚惜言沉吟着：“莫非，当年这个赵宝刚是去了那个发生矿难的矿山？” 他这一句话，让大家更加吃惊。 池俊楠接话道：“所以，看来惜言的方向估计是正确的，或许……那场矿难掩埋了不少真相。” 刘诗涵拖着腮帮，自言自语似地问了一句：“这个真相会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先留着，需要惜言和你继续深入对那起矿难进行调查。” 池俊楠说完望着马建国：“还有其他情况吗？” “有。我们本来是对林知秋当年在福林镇上学的情况进行调查，却意外了解到，当年在福林中学，叶星纯确实对吴嘉琪进行了长期的欺凌，时间长达一年多。” “哦，查到具体的原因了吗？”池俊楠追问。 马建国摇头：“据当年很多老师学生的回忆，他们只记得叶星纯欺凌过吴嘉琪，但具体原因谁都说不清楚。” 池俊楠望向杨顺昌：“老杨，你们当年失职了！” 杨顺昌的脸上露出了满满的愧色：“怪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你们当年调查校园欺凌事件的时候，有没有受到什么干扰？”池俊楠问。 杨顺昌默默点头：“镇里、县里的领导都和我打过招呼，不过理由是不能影响正常的教学秩序，要保稳定。最关键的是，我们确实找不到确凿的证据证明叶星纯有欺凌行为。” 池俊楠摆摆手：“唉，你们也难。或许现在时过境迁，当年不敢出声的一些人都愿意说了。好了，说说你们调查的情况。” 杨顺昌的表情又有些失落：“我们在福水县调查了一周，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江若云下落的线索和证据。” 池俊楠点点头：“这件事确实有难度。”他望向楚惜言和刘诗涵：“惜言，诗涵，你俩谁来说说。” 楚惜言耸耸肩：“让老刘说吧，功劳都是她老人家的。” 刘诗涵瞪了他一眼，不过没有推辞：“从顾立峰的交待，以及我们掌握的情况，我先来大胆推理一下。秦可欣手里的那份证据，或许已经有三个人已经掌握。” 她扫视了大家一眼：“首先，周韵肯定早就有了这份证据。因为这很可能就是她不顾一切想要报复叶家的动机。其次，叶恒远或许已经拿到了证据。至于这第三个人，是江遇还是叶星回还无法断定，但他俩之中，至少有一个人或许已经掌握了证据。” 大家都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第85章 谁执牛耳 华灯初上，恒远大酒店最顶层的豪华套房里，秋水市最富有、也最负盛名的名贾大亨叶恒远，此刻正身穿一件高档浴袍，站在的全落地玻璃幕墙前，俯视着夜景，表情淡定，眼神深邃。 对面不远处就是恒远集团的总部大楼，虽然远观，但气势依然雄浑大气。恒远大酒店与恒远总部大楼之间，是全市最大的休闲广场——恒远广场，此刻人流如梭，从顶层望下去，就像一只只蚂蚁蠕动着。 叶恒远往左望去，看到的是现代而气派的恒远超市，它是全省最大的商超，全球的产品几乎都能在那里买到；他再将视线往右边移去，进入眼帘的是造型科幻的恒远科技娱乐广场，里面有网游城、电影院、酒吧、ktv和各种高科技娱乐设施，是秋水市所有年轻人夜间活动的“天堂”…… 三十余载，叶恒远打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政府甚至将横穿这个区域的主街道，命名为“恒远街”。 缓缓收回视线，叶恒远将眼光投向更远处，脸上露出了指点江山、叱咤风云的豪气和傲气，他的“江山”又何止如此…… “恒远，坐下喝杯茶吧。”一个带着一丝温柔，又透着一丝自信的女人声音从叶恒远身后传来。 叶恒远这才收回踌躇的目光，缓缓转过身，朝声音来处走去，坐到了茶几前。 茶香四溢，铁观音独有的香气沁人心脾，叶恒远端起茶杯茗了一口，微闭双眼一秒，望向对面的女人，眼神带着一丝宠溺：“雪兰，你的茶艺越来越有长进了。” 对面的女人嫣然一笑，虽然眼角有了一丝鱼鳞纹，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笑容里透出的高贵和风韵犹存。这个女人，正是曾经被警方调查过的秦可欣死亡案的嫌疑人之一，四零七医院的药剂科主任冯雪兰。 冯雪兰身上穿着一件性感的睡裙，皮肤白皙，看得出身材也保持得极好，富态而不臃肿。她妩媚地望向叶恒远：“那是因为茶好，当然，也是因为像你这样心怀高远的人，才是懂茶的人。” 叶恒远笑了笑，往后靠了靠，举着茶杯又品了一口，没再说话。 冯雪兰望着他，表情稍稍变得有些不安：“恒远，警方已经很久没再来找过我了，他们会不会秘密调查到什么证据了？” 叶恒远坐直身子，将茶杯放下，一脸淡定：“就算警方有所发现，也不会查到你我身上，最终害死秦可欣的人是江若云，不是吗？” 冯雪兰勉强笑了笑：“不愧是干大事的主儿，你可真够淡定的，不过……那江若云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她边说边给叶恒远续了一杯茶。 叶恒远再次端起茶杯茗了一口：“不用担心，江若云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会主动向警方告发你我的。” 冯雪兰想了几秒：“嗯，也对，她的最终目的还没有实现。” 叶恒远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好了，你先走吧，再过半个小时，星回要来找我。” “叶星回？他找你什么事？” 叶恒远突然拉起了脸：“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不该问的事情永远不要多问一个字。” 冯雪兰悻悻地点点头：“知道了。” 说着，她起身走进卧室，很快换好了衣服出来，从叶恒远身后搂住他，亲了他脸颊一下：“那我走了。” 冯雪兰离开不到二十分钟，叶恒远身居的豪华套房的门铃响了，他起身打开门，叶星回一脸恭敬地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爸。” “进来吧。” 两人走进客厅，在茶盘前坐下，叶星回正襟危坐，表现得中规中矩。 叶恒远望着他，表情威严：“急着找我，有什么重要情况吗？” 各位看官此刻心里一定在问：“这个叶星回是真的叶星回，还是江遇？” 他，就是叶星回，如假包换的叶星回。不过，此刻的叶星回，更像江遇，表情冷静沉稳，没有丝毫轻率，更没有一丝在林知秋面前那种文艺男孩的活泼笑容。 他恭敬地望着叶恒远：“爸，他们可能要找你摊牌了。” 叶恒远“哼”的冷笑一声，表情说不出的轻蔑和冷峻：“这出戏，我猜到了。” “爸，你真的不需要提前和我姐，把事情挑明吗？” 叶恒远轻叹一声：“星纯的倔你也见识过，恋爱中的女人啊，就是个傻子，她宁愿相信江遇，也不会相信我，何必浪费口舌呢。” 叶星回没再说话。 叶恒远望向他，表情充满了自信和霸气：“星回，既然他们要摊牌，你可以做好准备了，我们爷俩也要演一出好戏给他们瞧瞧。” 说完，他似乎饶有兴趣，甚至有些戏谑地笑了笑。 “我知道了爸。不过……我妈那边……” “这你完全不必担心，她的心里只有你，只要你和你姐一起接下恒远的班，她自然会高兴地接受的。” 叶星回立刻感激而又坚定地点点头：“谢谢爸！” “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爸，那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嗯。”叶恒远靠到椅背上，眯上了眼。 叶星回起身，望着叶恒远欲言又止了几秒，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再说，轻声地转身离去。 等房间的门一关上，叶恒远就睁开了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脸上露出了诡异而又得意的冷笑…… 此刻刑警队池俊楠的办公室里，依然亮着灯。不过屋里的只有三个人，池俊楠、楚惜言和刘诗涵。 池俊楠坐在单人沙发上，楚惜言和刘诗涵坐在他身边的四人沙发上，准确的说，楚惜言是“躺”在沙发上，脚搭在面前的茶几上抖动着。 和叶恒远一样，此刻的池俊楠也喝了一口茶，不过，不是品茶，而是大口喝茶，茶味又苦又涩，不过很提神。他拧紧茶杯盖子望向身边的刘诗涵：“诗涵，说说你的想法。” 刘诗涵思考了几秒：“我有个建议，是不是先将周韵拘起来，毕竟她已经违法了。这样，能暂时延缓一下她实施计划，也给我们多一些时间调查。” 池俊楠却摆了摆手：“没多少用。周韵虽然冒用了江若云的个人身份信息，但目前没有任何借此实施犯罪的证据。据建国他们调查，她当年冒用江若云身份在福水县医院上班一年多，甚至将所有工资捐给了贫困学生。而她此后的执业职称，也全都是靠自己考取的。” 刘诗涵轻叹一声：“看来，她早就做好了会被识破身份的准备。这样一来，我们只能对她做出拘留十天的处罚。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要采取措施，责令她恢复原来的身份。这样至少能让叶恒远和叶星纯醒悟，也好提前做好自我保护啊。否则周韵一旦冒然采取行动，叶星纯估计会很危险！” 池俊楠终于点了点头：“这个建议倒是不错。” 他望向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楚惜言：“惜言，你呢，有什么想法？” 楚惜言这才坐直了身子：“其实我认为，你俩对叶大小姐的安全，有些杞人忧天了。” “为什么？”刘诗涵追问。 楚惜言冷笑一声，反问道：“你们把堂堂恒远集团的董事长叶恒远当什么了？” 刘诗涵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叶恒远早就察觉了周韵的计谋？” “你觉得呢？”楚惜言又反问。 “可是，叶恒远的精力都放在了掌管庞大的家族企业上，对于其他事情，他未必会顾得上呀。” 楚惜言白了她一眼：“那叶恒远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否则怎么可能打下这么雄厚的家业？就算家事他无暇顾及，可别忘了，江遇顶替叶星回经营恒远的网络公司，那可是在叶恒远眼皮底下的事，他会没有一点疑心？” 刘诗涵不得不承认楚惜言的话有理，没再啃声。 楚惜言继续说道：“还有，从现有的线索来看，说不定叶恒远已经拿到了秦可欣手里的证据，只要他稍加调查和思考，会对周韵和沐雨柔没有疑心和警惕？” 刘诗涵听罢，沉吟道：“照你这么说，周韵的计划其实看起来高深莫测，但最终要实现让叶恒远的家产落到江遇手里，然后再谋害叶星纯，其实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喽？” 楚惜言没再继续说下去。 刘诗涵又想了想：“不过，如果真像你推测的这样，周韵狗急跳墙谋害叶星纯的可能还是存在的，想必她也会有这样的准备。” “那关键就要看叶大小姐本人了，如果她宁可相信江遇也不愿相信她老爸，结果还真不好说。” 两人望向了一直一言不发的池俊楠。 池俊楠继续沉默片刻：“你们俩的分析各有各的道理。要想防患于未然，我们确实需要找叶星纯谈谈，把周韵的真实身份告诉她，说服她提高防范。” 楚惜言和刘诗涵都点头。 “另外，关于整件事情的真相，那起发生在福林镇的矿难也许是个关键。你们俩要继续加大力度，争取早点查个水落石出。” 刘诗涵的表情却突然变得忧郁起来：“现在最成谜的，还是林知秋。就算那起矿难真的有问题，林知秋到底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莫非，她是知情者？或者，她当年真的和叶星纯合伙，一起欺凌过吴嘉琪？这……真是让人费解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身处险境的又岂止是叶星纯，或许林知秋也会在周韵的报复名单里才对呀！” 她将求助的眼神投向楚惜言。 “你别看我，这事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林知秋和吴嘉琪的故事，至少周韵和李慕白确实应该是知情的。不过这两个女人估计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这时，池俊楠突然轻叹了一声：“不管怎么样，这女孩过去估计也遭受过很大的心理伤害。说实话，她确实是个性格和心思都很独到的姑娘，至少现在对我们查案是有帮助的。诗涵，你要再和她好好谈一次，争取她对我们办案的支持。” 楚惜言突然一拍大腿：“老池，你和我想一块儿去了，现在很需要林知秋的协助！” 刘诗涵有些惊诧地望望他俩：“知秋能得到两位神探这么高的评价，相信一定会很高兴的。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让我去找知秋，是要让她帮着查李慕白，并且能从中找到线索，特别是关于校园欺凌案……还有矿难的线索？” 楚惜言拍了一下刘诗涵的肩：“看来老刘以后就是我和老池的接班人了，你就是下一个女神探！” 刘诗涵被她拍得呲牙咧嘴，鼓着眼睛狠狠瞪他…… 第86章 对峙 林知秋已经返回四零七医院开始上班。 自从那天和江遇在秋江边见面之后，她的情绪始终无法释怀，那种钻心的刺痛让她寝食难安。 但林知秋是个性格倔强的女孩，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女孩，虽然心里因为江遇讲述的那些关于青春的往事，让她心里无比痛苦，也无比好奇，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再去找江遇，也没有纠缠追问。她知道，一切谜底都要靠自己去揭开，而且一定要揭开！ 一大早，林知秋刚换好医生制服，就在医院走廊碰上了江若云。她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发虚，怯怯地打了个招呼：“院长好。” 不过，望向江若云，却发现她似乎消瘦了一些，皮肤也似乎黑了一些，少了不少光泽。 江若云朝林知秋笑了笑，林知秋又猛地觉得，她的笑容也有些勉强，少了惯常那种温和，总之，感觉有些怪怪的。更让林知秋奇怪的是，江若云居然没有问起任何与自己去“海外进修”有关的事情，只是草草朝她点了点头，便与她擦身匆匆离去。 林知秋有些不解地望着江若云的背影，暗想：“莫非，来自警方的压力已经让她开始感到不安了么？” 和江若云相比，林知秋更怕李慕白。不过同样让她不解的是，李慕白和江若云一样，也没问起她去“国外进修”的事，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变化。 在林知秋看来，警方的调查应该已经有了进展，但四零七医院里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如常，这反而让她觉得很不正常。 不过林知秋心里明白，她现在也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更不能采取主动，要继续像往常一样正常上班。正思索着这些事的时候，林知秋就接到了刘诗涵的电话，约她中午一起吃饭，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两人在离四零七医院不远的一个小馆子里见了面，因为林知秋吃完午饭还得继续上班。 “知秋，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毕竟都是女孩，刘诗涵还是看出了林知秋情绪上的细微变化。 林知秋挤出笑容：“我没事，也许是有些疲倦，毕竟好久没正常上班了。诗涵姐，你突然约我吃饭，一定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说吧？” 刘诗涵笑了笑：“你这敏感度，倒是和我们警察很像。好了，你我之间就不拐弯抹角了。是池队和楚处长让我来找你，他俩对你的推理和调查能力很推崇，所以想让你配合我们。” “哦？两位大神探这么看得起我这小女子么？”林知秋任何时候都不忘调侃一下。 “呵呵，高兴吧？这两个油盐不进的人物确实难得这么倚重一个小丫头。”刘诗涵笑着回应。 “嗯，高兴！因为我对他俩也挺崇拜的，嘻嘻……”看得出林知秋确实很开心：“好了，说吧，要我干嘛？” 刘诗涵这才恢复正色：“知秋，你对你的精神教母，那个神秘的医学家李慕白，在这一连串事情中扮演的角色一定有过疑惑吧？” 林知秋的表情明显变得复杂起来：“当然，不过……我既尊重她，也有些怕她，所以很多事情也不敢问她。怎么？你们已经开始对她着手调查了？” 刘诗涵点点头：“不仅已经开始对她调查，而且……还获得了一些线索。” “哦？什么线索？”林知秋明显紧张了起来。 刘诗涵刻意顿了顿：“知秋，你知道李慕白的丈夫失踪这件事吗？” “失踪？！”林知秋显然大吃了一惊：“可是……我得到的信息是，白姨的丈夫是得病去世的呀！你们……你们的线索确凿吗？” 刘诗涵肯定地点头：“李慕白的丈夫不仅在八年前失踪了，而且，失踪的地点，正是……福林镇。” “福林镇？！八年前？！”林知秋更加惊愕：“可是……八年前，我白姨一家一直都生活在秋水呀，她丈夫怎么会在福林失踪的？！” “我们也很想知道，这件事很蹊跷。据我们调查，李慕白丈夫八年前到了福林镇之后就失去了下落，之后警方也寻找过，但没有丝毫的进展。” 林知秋彻底惊住，说不出话来。 “知秋，既然说到这儿了，我还有一个情况要告诉你。楚处长认为，八年前发生在福林镇的一起矿难，存在诸多的疑点，或许……和我们正在调查的很多事情有某种关联。” 林知秋愕然沉吟着：“八年前的矿难？”她猛然望向刘诗涵：“对了！我听我妈说起过，白姨的丈夫是个地质学家，莫非……他是在矿难中遇难了，而有人刻意隐瞒了真相？！” “你的思路果然敏捷！楚处长也是这么推测的。” 林知秋思索几秒：“这起存疑的矿难，除了白姨，很可能还和江院长策划的事情有关联？” 刘诗涵点头。 “那……和嘉琪自杀会不会也有关联？” “这我们倒是没有可推理的依据。” 林知秋猛喝了一口水，平复了一下情绪，抬头望着刘诗涵：“我明白了，你们是想让我秘密调查白姨？” “没错，按你俩的关系，或许你比我们更有优势。” “你们找过白姨了？” “当然，不过她对这事似乎有些抗拒，除了对警方当年没有找到她丈夫颇有微词之外，却并不赞同楚处长的推测，坚持认为她丈夫是被人谋害的。” 林知秋沉默几秒，眼神坚定地望向刘诗涵：“好吧，既然这样，我当然是义不容辞，不仅仅是为了协助你们破案，也为了白姨！” ……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池俊楠带着李倩茹和孟浩林走进了四零七医院的院长办公室。 江若云坐在办公桌前，抬头望了他们一眼，似乎愣了一下，方才挤出一丝笑容来：“池队长，有事？” 池俊楠走到她面前望着她，表情突然露出了一丝惊讶：“周医生，你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哇。” 江若云又是勉强一笑：“这几天实在太忙了，刚做完一个手术。再说了，我们老百姓见到警察，总是难免有些紧张的。” 池俊楠盯着她几秒：“这可不太像你的风格，你向来在我们面前都很从容淡定的，对吧周医生。” “池队长，抱歉，我不姓周，姓江，秋江的江。”江若云望着池俊楠的眼神有些怪异，也有一丝冰冷。 “好吧，暂且继续称呼你为江院长好了。不过，今天我们来找你，就是希望能为你验明正身，免得以后见面都不知道该称呼你什么才好。” 江若云鼻腔里“哼”了一下：“很好，带抽血的器械了吗，如果没有，我们这儿多的是。” 池俊楠朝身后的李倩茹看了一眼，李倩茹走前几步，将一个医药箱放在了桌上。 江若云这才笑了笑，缓缓卷起袖口，淡定望向李倩茹：“来吧。” 池俊楠接话道：“江院长，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的。”说完他朝孟浩林望了一眼。 孟浩林走上前，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书：“江院长，这是我们依法对你采集血样的文书，请你过目，如果没有问题，请你在上面签个字。” 江若云接过文书，看都没看，直接从桌上拿起笔，“刷刷刷”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再次将卷起袖子的手臂放在桌上。 这时李倩茹朝池俊楠望了一眼，池俊楠点点头，望向孟浩林：“小孟，录像。” “是。” 抽血过程很快就完成，江若云用医用棉签摁住手臂，冷冷望着池俊楠：“好了池队，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留你们了。” 池俊楠点点头：“好吧，谢谢江院长配合，你先忙。” 说完，带领李倩茹和孟浩林走出了院长办公室。刚走出门口几步，他转头望向李倩茹，压低着声音：“倩茹，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江若云，有些怪怪的？” 李倩茹点点头：“没错，感觉人消瘦了不少，表情和态度也和以往很不一样。” 池俊楠皱起眉头，没再说话，径直往前走…… 傍晚时分，叶家别墅里，笼罩着紧张不安的气氛。 沐雨柔、叶星纯和江遇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沐雨柔单独坐在单座沙发上，叶星纯和江遇紧挨着坐在一起。叶星纯甚至不避讳沐雨柔，直接挽住江遇的手臂，俨然一对恋人相依着。 三人一言不发，表情都有些紧张。 几分钟后，别墅外传来汽车停住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威严的身影走进了客厅。 叶星纯立刻放开了挽住江遇的手，两人不安地站起身来，沐雨柔也起身朝来人迎面走去。 “恒远，应酬结束了？”沐雨柔走到刚进屋的叶恒远面前。 “嗯。”叶恒远表情威仪，解开了西装扣子。 沐雨柔立刻悉心地从他身后替他脱下了西服，然后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叶恒远看都没看叶星纯和江遇一眼，径直走到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 叶星纯和江遇就这么望着他，继续站着一动不动，直到沐雨柔走过来说了句：“你俩先坐下吧。”他们才局促地坐下。 叶恒远望向坐到自己对面的沐雨柔，表情严肃：“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 沐雨柔整理了一下情绪，望了望一旁正襟危坐的叶星纯和江遇：“是的，是关于……星纯和星回的事，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正当沐雨柔思考该从何说起的时候，叶恒远却突然冷笑了一声，然后用犀利的眼神扫视了三人一眼：“你们是不是还少了一个人？” 三人的脸色瞬间大变！ 沐雨柔望着叶恒远：“少……少了谁？” 叶恒远又冷笑：“既然是关于星纯和星回的事情，怎么没见到星回呢？” 三人又是猛地一惊！ 沐雨柔愕然地望着叶恒远半响：“恒远，你……你都知道了？！” 叶恒远严厉地直视着她：“你认识我也有快十年了吧？在你眼里，我叶恒远这么容易被欺骗吗？”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感觉有些瑟瑟发抖…… 第87章 令人震惊的反转 沐雨柔、江遇和叶星纯，都呆望着眼前这位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的男人，再次感受到了一种雄性甚至是野性的压迫感，他们不得不承认，一个男人的成功不是随随便便得来的，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一个无比残酷的商场里打拼出来的成功者。 所以，一种敬畏感让他们都沉默了。 这时，叶恒远冷峻地望向沐雨柔：“让星回下楼来吧。” 沐雨柔迟疑片刻，才缓缓起身走上楼，很快，她带着叶星回来到了客厅。叶星回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压抑，怯怯地望着叶恒远喊了一声：“爸。” 叶恒远没有说话，朝沙发指了指，示意他坐下。 叶星回和沐雨柔刚坐下，叶恒远便望着沐雨柔发话了：“说吧，尽量简明扼要。” 沐雨柔缓了缓情绪，将当年叶星回患了癌症，因为和叶恒远的关系降到冰点，所以她不得已想出了“狸猫换太子”的伎俩，隐瞒真相带着儿子四处求医，一来为了有钱给叶星回治病，二来能保住叶星回未来的所有经过都托盘而出。在此过程中，她只字没提江若云。 也许是回忆起了这些年的不易，或许又是心疼儿子遭受的磨难，沐雨柔边说边落泪，表情说不出的凄楚可怜。 一旁的叶星回也忍不住用泪眼望向叶恒远：“爸，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您别怪我妈……” 这时，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江遇也站了起来：“董事长，这事的主要责任在我！是我为了能和星纯在一起，所以给沐阿姨出了这么个主意！” 叶星纯也“嗖”地站了起来，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就听到叶恒远厉声喝道：“好了！都别给我演苦情戏了！” 所有人都呆望着他。 “都坐下！” 三个年轻人这才坐了下去。 叶恒远威严地扫视四人一眼：“你们这点把戏我早就看穿，之所以没有拆穿，是因为我得保住这份家业！” 大家都沉默望着他。 “当然……”叶恒远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为了不影响星回治病，而这个姓江的小子倒也有些经营的本事，所以我也只好将计就计了。” 听到这句，叶星纯的表情里有了一丝激动。 不过，叶恒远的表情又开始变得愤怒起来，他盯向沐雨柔：“最让我愤怒的，是你居然对我毫无信任感！” 沐雨柔惭愧地低下了头。 “我虽然脾气有些刚烈，但也绝不会见死不救！”叶恒远叹了一声，摆了摆手：“好了，说这些都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我叶恒远是个现实主义者，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要决定的是接下来的事情。” 他又扫视了所有人一眼，目光果断：“在我的人生信条里，犯了错，就必须付出代价。” 所有人的心又都提了起来。 叶恒远直视着沐雨柔：“你是长辈，必须承担首要的责任。” 沐雨柔轻叹一声：“没错，这很合理，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很好。你可以继续留在叶家，只要你愿意，依然是我叶恒远合法的妻子。不过，叶家的财富你可以享用，但没分占有，除非我死了，我会在遗嘱里留一份够你安度晚年。怎么样？公平吧？” 沐雨柔点头：“很公平。” 三个年轻人谁都没敢发话，叶恒远望了望他们：“江遇，虽然在这期间为公司的经营做出了贡献，但你是这件事最大的帮凶！” 叶星纯听完，正准备为江遇反驳，却被身边的江遇拉住。 叶恒远继续说道：“我向来赏罚分明。对你的奖励，那就是我不再干涉你和星纯的交往。” 叶星纯这才长舒一口气，望着江遇露出了笑容。 “对你的惩罚，就算你成了叶家的女婿，也只能在恒远集团做一个普通员工，我也不会让你占有叶家的一分一毫！” “爸！”叶星纯终于忍不住了：“你这也太苛刻了！” 而一旁的沐雨柔的表情也瞬间大变。 “苛刻？！”叶恒远却瞬间火了：“那你俩给我一起滚出叶家！” “你！”叶星纯猛地站起身，表情倔强：“好！我们走！” 说完，她将江遇一把拉起来：“走！” 江遇却纹丝不动站在原地。 “江遇！你……你想留在这里受他侮辱吗？！”叶星纯急了。 江遇却淡定地望着叶恒远：“董事长，我接受你的决定。” “江遇！你！你这是为什么？！你怎么这么没骨气？！”叶星纯喊着。 江遇望向叶星纯：“星纯，我之所以愿意代替星回，一是为了自己的好兄弟，但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你。” 叶星纯呆望着他，感动的眼泪滴落了下来。 “我向来我不在乎物质，这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的原因，不对吗？所以，董事长的决定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但他同意我们在一起，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不是吗？” “江遇……”叶星纯感动得哭出声来。 “好了！我最讨厌哭哭啼啼！”叶恒远又吼。 江遇替叶星纯擦了擦眼泪：“听话，坐下。” 一向刁蛮任性的叶大小姐，居然乖乖地和江遇一起坐了下去。 叶恒远这才望向叶星回，表情瞬间变得温和起来：“星回，你能战胜癌症，说明你是个坚强有毅力的孩子，所以，我决定，由你出任恒远集团总裁。”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再次惊愕得动容！ 叶星回傻傻望着叶恒远：“爸！我……我……我担心自己胜任不了……” 叶恒远摆摆手：“我对你有信心，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做生意，你脑子聪明，只要肯努力，没问题！” 叶星回欲言又止，不安地望了望自己的母亲，沐雨柔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不过，不得不承认，她的表情里藏不住喜悦。 “当然……”叶恒远接着说：“星纯毕竟是我亲闺女，她自然也要在公司里承担重要角色。”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叶星纯，不过叶星纯的表情不禁露出了一丝复杂。 叶恒远长叹了一口气：“我毕竟不再年轻了，身体和精力也大不如前了……” 叶星纯第一次听到父亲用这种语气说话，第一次听到这个倔强的男人服老。望着父亲的白发，她终于露出了愧疚的表情，甚至有些心酸和心疼，眼泪再次滑落。 “所以，我准备提前将我在公司的股份做一个分配。我保留百分之四十，剩余的百分之六十，我会平分给星纯和星回。” 他望向沐雨柔：“雨柔，这样，你该满意了吧？” 沐雨柔已经是满脸的感动：“谢谢你，恒远！” 叶恒远又望向叶星纯，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你呢？接受我的方案吗？” 叶星纯擦了擦泪水：“爸……我……我接受。” “不过，你和这小子的事情，最好想清楚！我丑话说在前头，一旦领了证又分开了，你一半的股份可就归这小子了！” 叶星纯望向江遇露出一丝羞涩，嘟起了嘴唇：“我们不会分开的，对吧？” 江遇露出笑容，坚定地点了点头，叶星纯满意的笑了。 “不过！”叶恒远盯着江遇：“你最好马上变回原来的模样，没变回来之前，我不想再见到你，看着闹心！” “知道了董事长。”江遇回应。 他话音未落，叶恒远突然站起身，一句话也没再多说，头也不回地走上了楼，霸气而果断。 直到他消失在楼梯口，叶星纯才不安地望向江遇：“江遇，对不起，我……我没能兑现给云姨的承诺。” 江遇笑了笑：“你兑现了呀，我妈说了，你答应她一定会让你爸接受我们，现在不是实现了吗？” 叶星纯感动地望着他：“你……真的不觉得委屈？” “当然不。”江遇望向了叶星回：“星回成了这个家真正的少主人，我也实现了自己的愿望，皆大欢喜。” 叶星回的表情却瞬间变得不安和愧疚起来：“江遇，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是啊江遇！”沐雨柔也不安地望着江遇：“你为了星回，付出了这么多，但……” “好了！你们都别内疚了，我说了，皆大欢喜呀！都开心起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叶星纯和叶星回都不得不对江遇投去了感佩的目光，只有沐雨柔心里依然忐忑，因为也只有她心里清楚：在叶恒远出乎预料的一连串安排下，江若云苦心经营的计划，失败了！ 江遇没能成为恒远的接班人，她知道江若云心里会有多失望，甚至是多么绝望。沐雨柔望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江遇，她无法看出这个大男孩心里真实的想法。按说，他一定也很失落的，毕竟做出这么多牺牲，他是带着为江若云实现计划的使命的。现在没能完成任务，他必定会对江若云充满了愧疚之情。 不过，作为母亲，沐雨柔虽然和江若云定下过生死同盟，但却无法拒绝叶恒远的安排，所以现在看来，最大的赢家还是叶恒远…… 警方的调查从没有懈怠过，只是进展却很有限。 特别是楚惜言和刘诗涵的调查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他们找到了不少当年福林镇那起矿难的知情者，但所有人都咬定矿难真实情况和官方通报的没有出入，死亡人数也没有出入。 他俩经过调查，矿难的死者都有名有姓，还找到了当时公布的死者的家属，家属都证实都收到了赔偿款，也无法提供更多的信息。 之后，楚惜言和刘诗涵找到了已经出狱的那个矿产老板，他矢口否认自己和叶恒远有关联，除此之外不愿意谈更多细节。而对他的深入调查，也没有发现更多可疑的线索和证据。 楚惜言和刘诗涵疲倦而悻悻地返回了刑警队专案组办公室。楚惜言情绪低落地将自己扔进沙发，躺着一动不动。刘诗涵满脸失落地猛喝着水。 池俊楠望了望他俩，安慰道：“别急啊，要相信我们的方向是正确的。” 正说着，李倩茹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一向秀气内敛的她，此刻脸上却写满了巨大的惊慌失措！ “倩茹，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杨顺昌忍不住问了一句。 “池队……池队……”李倩茹跑得气喘吁吁，脸色有些苍白。 池俊楠也有些惊诧地望着她：“别急倩茹，缓口气，慢慢说。” 李倩茹终于缓过气来，不过，接下来她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专案组成员都彻底惊呆！ “池队！江若云……周韵……总之，那个院长的dna鉴定结果出来了，证实她就是……就是江若云本人！” “什么？！”这是池俊楠生平第一次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第88章 告别 池俊楠已经惊讶得双目圆睁，死死盯住李倩茹。 刚刚还要死不活的楚惜言也惊得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而李倩茹依然惊魂未定：“池队，我……我也吓坏了，问鉴定中心的同志是不是弄错了，但他们很确定地回复我，结果是真实有效的！” 池俊楠愕然地缓缓跌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孟浩林接了一句：“如果鉴定结果没问题，我们抽样的程序也绝没有问题！对周韵……江若云的抽样，还有对她弟弟江若祥的抽样，我是全程录了像的！” 刘诗涵忍不住惊呼：“这么说……你们……你们抽样那天见到的江若云，是……真的江若云？！” 李倩茹似乎猛地想起了什么来：“很有可能！那天我们去抽取血样，池队还说起过江若云看上去好奇怪，和我们之前见过的江若云有着很大的不同！” 楚惜言惊叹：“也就是说……真的江若云现身了？！她其实根本就没死？！” 他这番话，让所有都震惊不已！齐刷刷都望向了池俊楠。 池俊楠长叹一声，终于开了口：“看来是的！周韵对警方发现她的真实身份是有准备的，所以，真的江若云回来了，而真的周韵估计又要消失了！” 大家都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巨大翻转惊呆了。 池俊楠又轻叹一声：“不过，对于我们警察来说，这样的结果虽然有些震惊，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啊，江若云还活着，周韵暂时也不会有危险。” 李倩茹接了一句：“可是……周韵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刘诗涵回应道：“自然是为了不让我们揭开她的真实身份，好让叶家父女俩继续被蒙在鼓里，然后再伺机报复叶家。” 大家都点头赞同。 孟浩林又问：“那周韵下一步的计划会是什么呢？” 楚惜言沉吟着接道：“她估计要先变回真身，然后光明正大地回归社会，再和她的其他同盟一起，实施对叶家的报复。” 杨顺昌接话：“但我们之前推测的，周韵计划先侵占叶家财产这一步，莫非已经实现了？” 池俊楠缓缓回应：“那就要看恒远集团这几天会不会有大的人事调整了。” 楚惜言点头：“没错，如果假扮叶星回的江遇接了班，说明周韵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会对叶星纯采取行动了。” 刘诗涵望向池俊楠：“池队，我们该怎么应对呢？” 池俊楠沉默想了片刻：“周韵煞费苦心要报复叶家，动机是为了女儿报仇。那么我的疑问是，当年叶星纯为什么偏偏要对吴嘉琪进行长期的欺凌？从建国他们调查的情况来看，并没有获得确凿清晰的理由。我总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楚惜言点头：“这个原因，很可能就和秦可欣手里掌握的那个视频证据有关！” 刘诗涵恨恨咬牙：“所以，有人担心海鹏拿到证据，不惜置他于死地！” 池俊楠又叹气：“是啊，可惜海鹏还是差了一步，现在我们要找到那个视频证据，有很大的难度啊！” 这时，杨顺昌接了一句：“那……那起矿难呢？和这些又有什么关联？莫非……视频里的内容就是矿难的真相？” 楚惜言又点头：“很有可能，我就是这么推测的。” 默默深思着的池俊楠猛地喝了一口茶：“好了，我们得加大力度和加快节奏了！要赶在周韵实施最后的计划之前查出真相！” 他扫视大家一眼：“我们必须集中优势兵力实现突破！建国，你负责联合几个派出所的兄弟追查周韵的下落，同时查一查这些年那个真的江若云的行踪。其他人，全部归惜言调遣，全力以赴查清矿难真相！” “是！” “记住！要把当年涉及矿难的所有人，一个不漏的全都找到！”池俊楠目光坚定：“我不相信，所有人都愿意背负秘密活一辈子！总会有人良心发现，寻求解脱的！” …… 今天的病人有些少，林知秋望着对面手捧着医学书的李慕白，表情有些复杂。 “干嘛这么看着我？”李慕白发现了林知秋的异样。 “啊？没……没什么……”林知秋低下头，急忙用手里转着笔，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李慕白白了她一眼，继续将视线移到书上。 林知秋其实很想开诚布公地和李慕白谈谈，但她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心里明白，如果李慕白想要把真相告诉自己，就不会等到现在了。而且，按照李慕白的性格，如果不是主动和自己说起，想要从她那里套出一个字估计都很困难。 当然，林知秋心里也清楚，李慕白之所以不愿意自己知道真相，肯定是为了自己好，或许是担心会刺激到自己。 但不管怎么样，林知秋已经抱定了决心，她一定要查出所有事情的真相！ 正想着，她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是叶星回的号码，准确来说，是叶星回和江遇共用的号码。 林知秋接通电话：“喂。” “喂。” 林知秋一听到声音，心里就一颤，这是江遇的声音，他和叶星回两人的声音，也许只有林知秋能分辨清楚。 “有事？”林知秋有些不安地望了李慕白一眼，不过李慕白连眼皮都没有抬起。 “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江遇的声音有些低沉。 林知秋想了想：“好。” “我待会发定位给你。”说完，江遇挂了电话。 林知秋下意识叹了一口气，自从江遇给她讲述了他们过往的那些故事，她对江遇莫名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一种复杂而又心慌意乱的感觉。每天，想见他，但又怕见到他。 虽然自己对那些往事毫无记忆，但一个女孩，听到那样刻骨铭心的故事，总是会感动的，当然，也会伤感。这种感觉在林知秋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 她相信江遇说的故事都是真的，因为她记起了那天晚上，那个女司机驾车冲向自己的一刻，江遇完全不顾生命危险推开自己的一幕。 想到这些，她既感动，又有些凌乱。 下了班，林知秋按照江遇发给她的地位，找到了就餐地点。这是一个城郊僻静的庄园，虽然位置隐秘，但一看就是高档场所。她走进餐厅，问了服务员7号包间在哪儿，服务员便将她带进了包间。 江遇已经提前到了，坐到椅子上一脸沉思的模样。看到林知秋走进来，他忙起身，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替她拉开了椅子，林知秋坐了上去。 两人坐定，气氛却突然显得有些尴尬，他们都低着头没有说话。好半会儿，林知秋才抬头望向江遇，只见他一脸的忧郁。江遇也望向了她，两人的眼神一碰触，都有些慌乱。 林知秋最怕的就是沉闷，挤出一丝笑容问：“怎么了？找我出来有事要说吗？” 江遇沉默几秒：“我……准备消失一段时间，特地向你告个别。” “消失？！”林知秋心里一颤，不过脑子又一转：“你……莫非要变回原来的模样？” 江遇点点头，挤出一丝苦笑：“你的脑子一向转得快，看来即使失忆了，也没有受到影响。” 林知秋的脑子继续转动着：“这么说，你和叶董事长摊牌了？” “没错。” “他接受你和叶星纯在一起了？” “是。” 不知道为什么，林知秋心里突然一阵隐痛，她拿起水杯猛喝了一口，掩饰着情绪。但林知秋任何时候都不会完全失去理智：“叶董事长准备让你接班？” 江遇笑笑：“没有，他决定让星回接班。” “什么？！”林知秋大吃一惊：“叶星回？！难道……叶董事长已经……” “你猜的没错，他早就看穿了一切。” 林知秋惊叹道：“毕竟是身经百战的风云人物啊！” “确实是。” “那……你还甘愿留在叶家，继续和叶星纯……在一起？” 江遇又苦笑：“这是我的宿命，至少，可以衣食无忧。” 林知秋盯着他：“不对！这不该是你的选择，莫非……你还有使命没有完成？这都是江院长的安排，对吗？” 江遇没敢直视她犀利的眼神：“你以前就迷侦探小说，看来有些着魔了，什么事都要怀疑。” 林知秋却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江遇！你醒醒吧！你该为自己活着才对，不要继续按江院长的安排生活了！” 江遇抬眼望向她，却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冷酷：“知秋，有时候你太自以为是了，你真觉得我完全是为我妈活着吗？不！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以前穷怕了，所以要找棵大树，我要过好日子，就这么简单！” 林知秋却摇头：“不，你在撒谎，你说的不是实话！” 江遇又冷笑一声：“随你怎么想，总之，我今天和你道个别，半年后，我会再回来，到时候，我就是堂堂叶家的乘龙快婿了。” 林知秋死死盯着他半响：“江遇，你放心，我一定会解救你的，我说过，我就是来搭救你的！” 望着她坚毅的表情，让江遇不禁有些动容，不过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好了，不说这些了，点菜吧。” 林知秋放开了握住他的手，往椅背上靠了靠：“要变回原来的模样了，你的心情挺复杂吧？” 江遇笑了笑：“说实话，即有一些激动，也有一些忐忑。” “手术，还是江院长亲自做吗？” “不，我要去韩~国。” “为什么？当年不也是江院长给你易容的吗？多高超的技术啊！” “我妈年纪大了，而且，我想顺便出去散散心，这几年辛苦自己了，该是好好放松一下，找回自我的时候了。” 林知秋盯着他好一会儿，才表情坚定，一字一顿地说了一句：“好，我等你回来！” 江遇的身体似乎因为她这句话颤了一下! 他呆望着林知秋良久，眼眶突然红了，一把抓住了林知秋的手，抓得好紧好紧！ 林知秋明显被吓到了：“江遇，你……你怎么了？” “知秋！”江遇有些更咽：“你总见不得别人受苦，但其实最苦的是你！你当年昏迷了三天，等你醒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眼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恐惧……” 江遇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你每天都在挣扎，想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你内心的恐惧和痛苦一点都不比我们少，但你还是那么坚强，从来不愿意把痛苦表现出来，不愿意困扰到别人！所以，你才是那个最值得同情的人，也是……最值得我尊敬的人！” 林知秋望着眼前这个含着热泪的男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和感动。 “知秋！算我求你了，不要再逼自己了！真的不要！也许，失去记忆对你来说就是老天的赏赐！只要你好好活着，会让很多人开心的。你要明白，即使你找回了记忆，很多人的命运也已经无法改变了，这一切都是宿命！” 林知秋的眼眶也红了：“谢谢你，江遇！” “不，该说谢谢的是我！是你让我觉得人生是多么有意义！” “江遇……你……还爱着我吗？” 江遇沉默几秒，眼神坚定望着她：“当然！永远！”说完流泪终于落下：“但是，正因为我爱你，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我希望你彻底忘了我。只有这样，才会让你少一些困扰，才会让你过得更快乐！” 林知秋的眼泪也瞬间滑落。 “知秋，答应我，别再调查了，一切都交给警方吧，到时候，你只需要知道一个结果就好。好好为自己活着吧，好吗？” 林知秋没有回应，眼泪已经流满了脸颊…… 第89章 精神教母 两人满怀心事的吃完晚餐，江遇将林知秋送回了家。 之后，他却再次返回了那个山庄，不过，这次他走进了另一个包间。 包间里已经有两个人。 “遇儿，来了？坐。”和他打招呼的不是别人，正是警方苦苦寻找的另一个“江若云”——周韵！ 而她对面坐着的是另一个“叶星回”——真正的叶星回。 此刻，周韵和叶星回的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 江遇刚坐下，周韵就举起了酒杯：“来，我们一起祝贺星回顺利成为恒远的接班人！” 江遇和叶星回也笑着举起了酒杯，叶星回面带笑容：“谢谢云姨，还是你高明！叶恒远现在一定还自鸣得意呢！” 周韵也笑了，笑得更加得意。 三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叶星回面带亢奋而又佩服的表情望着周韵：“云姨，我真的太崇拜你了！你是怎么确定叶恒远一定会选我接班的呢？！” 周韵又笑了笑：“一开始我就没指望能彻底骗过叶恒远那个老狐狸。不过，我断定，他就算知道了真相，只要遇儿能展现出经营的才干，那个老贼是不会主动戳破的。” “那你就不怕他把我和江遇都赶出叶家？”叶星回问。 周韵颇有深意地笑着：“如果那样，恒远的接班权就只能交给那个小恶魔了。但只要遇儿能栓住小恶魔，叶恒远那个畜牲就不得不迁就她，否则，叶家就后继无人了。” 叶星回似乎明白了一些：“所以叶恒远就会有所顾忌，无法放心把恒远交给叶星纯？” 周韵又是得意一笑：“没错，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让你演一出反间计的原因，你主动向叶恒远坦白，反而会获得他的信任。他别无选择，只能拿你做一个平衡，即可以牵制叶星纯和遇儿，又可以获得你和你妈~的忠心，甚至会觉得这是一举两得的上策。” 叶星回和江遇望着眼前这个知性的女人，不得不露出了叹服的表情。 周韵继续兴奋地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主动！星回拿到的股份占了恒远股权的百分之十五，只要遇儿和叶星纯结婚后再离婚，又可以拿到小恶魔手里一半的股份，也就是百分之七左右，到时候，你俩加起来的股份就可以完全控制整个恒远集团！” 她眼里突然露出了凶光：“控制住了恒远，就该是让叶恒远那个畜牲，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叶星回和江遇望着她狰狞的表情，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 周韵缓和了一下表情，望了望面前的两个男孩，眼里又露出了慈母般的柔情：“遇儿、星回，我要谢谢你们！我知道，这几年来，你们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她的眼里有了泪光：“我也要替嘉琪谢谢你们这两个哥哥，相信她九泉下也一定对你们心怀感激的！” 江遇和叶星回不禁动容。 “遇儿、星回，你们再坚持坚持，用不了多久，一切苦难都会结束，你们也一定会迎来新生，一定会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的，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的！” 江遇含泪搂住了周韵：“妈，您这是什么话，如果不是你，我和星回也许早就不在世上了，您已经给了我们新生，我们心里只有感激，哪儿来的什么痛苦。” 叶星回也握住周韵的手：“就是！云姨，该说谢谢的是我们，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周韵欣慰的望望两个大男孩，挤出笑容：“好了，我们今天应该高兴才对，不说这些了。从明天，咱们又要开始新的计划了。” 她望向叶星回：“星回，你一定要稳住，在叶恒远面前要表现得乖乖的，也要和叶星纯处好关系。” “我知道了，云姨。” “我和遇儿明天就去韩~国，争取半年后就回来。记住，要沉着应对警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至于知秋……” 一说到林知秋，周韵眼里还是露出了一丝复杂和不安：“你要好好照顾她，同时也要继续在她面前表现出无辜的样子，赢得她的信任能够让你从她那儿获得更多的信息。” “我知道。”叶星回不安地望着周韵：“云姨，你走之前不和知秋见个面吗？现在，你应该可以把一些真相告诉她了吧？” 周韵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就凭知秋的聪明劲，很多事情她估计也猜到了。” 她的眼里露出了困惑和感伤：“不过，至于她和嘉琪之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但只能期待知秋能恢复记忆了。” 三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叶星回才再次开口：“云姨，以后我是不是得对你改称呼了？” 周韵笑了笑：“嗯，从今往后，你可以叫我周姨了。” “那……回来的那个……云姨，好相处吗？她看起来没你这样和蔼可亲呀……” 周韵又笑：“这你不用担心，她虽然不太爱笑，但也是个很好的阿姨，否则她也不会为了嘉琪跑到国外，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了。” “那就好。”叶星回也笑了。 “好了，我们再干一杯，祝愿我们以后的计划都能顺利完成！”周韵再次举起杯。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第二天一大早，包括警方在内，秋水市的很多市民通过网络获知了恒远集团发布的重大人事变动。 叶星回正式就任恒远集团ceo，顺利进入董事局，成为了第三大董事。叶星纯出任集团副总裁，在获得叶恒远赠予的股份之后，成为集团第二大股东，当选为恒远集团副董事长。叶恒远继续担任董事长，退居幕后，不再参与公司的具体经营。 这个讯息也让池俊楠他们认定，周韵的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不过在警方的推测中，这个“叶星回”应该是江遇。 警方的调查继续按照池俊楠的安排紧锣密鼓的进行，不过很多状况似乎都已经改变了。 真的江若云按部就班地领导着四零七医院的运转；叶星回上任后也表现得中规中矩；警方没能找到周韵的下落。 心情最复杂的是林知秋，她知道江遇已经离开、真的叶星回上任的内幕，但她暂时没有将这些信息报告警方。因为，她觉得现在这些都不太重要，关键是要尽快查出李慕白丈夫失踪一事，协助警方查清矿难的真相。 这天，上完夜班，林知秋从医院出来后，径直骑车来到了李慕白家。她决定趁着李慕白上白班的机会，进入她屋里勘查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林知秋有李慕白家的钥匙，因为李慕白经常会让她替自己回家取东西，所以配了一把给她。 顺利进入李慕白家之后，林知秋便开始在屋子里仔细搜索起来。 李慕白一直独居，房子也不大，九十平、两室两厅。林知秋先搜了客厅、厨房和客房，没有什么发现，她径直走进了李慕白的主卧室。 在主卧室里搜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特别的发现，林知秋将视线投向了卧室衣柜顶上，因为她看到衣柜顶上有个皮箱。她搬来一把椅子做梯子，将那个皮箱取了下来。 等林知秋将皮箱打开，看到里面居然只放了一个头盔，一个看起来像是矿工戴的那种头盔，她的心瞬间紧了起来！ 林知秋那起头盔，上面沾满了污渍，她仔细看了一眼，猛然发现，头盔上赫然写着“金平矿业”四个字！林知秋的心里一阵惊喜，因为她从刘诗涵那里得知，那个发生矿难的矿产公司就叫“金平矿业”！ 她控制住情绪，拿出手机对着头盔拍下了视频和照片，然后将头盔放回箱子，再将皮箱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再对李慕白的卧室进行了一番搜索，没有其他发现之后，林知秋迅速离开了李慕白家…… 刚吃完晚饭，李慕白听到门铃声打开门的时候，门口的林知秋一下就冲进了她的怀里，紧紧抱住了她。 “知秋，怎么了？！”李慕白感觉到林知秋的身体在颤抖。 “白姨，我……我好累，脑子……好乱……”林知秋就这么紧紧抱着李慕白。 李慕白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用手轻轻抚摸着林知秋的头发，长长叹息了一声：“丫头，对不起，也许是我错了。” 她轻轻推开林知秋：“宝贝，先进来坐吧。” 两人在沙发上坐定，林知秋的眼角还有泪痕，李慕白再次心疼地搂住她。 林知秋望向她：“白姨，你刚才说你错了，是什么意思？” 李慕白叹了一口气：“我不清楚你都知道了些什么，但……白姨还是要和你道歉，我……我不该把你拉进这个可怕的漩涡里来的，我真的错了！” “你把我拉进漩涡？这又是什么意思。” 李慕白沉默几秒：“你参与进这件事，都是因为那天晚上的那个梦，对吗？” 林知秋点头。 “唉……”李慕白又叹气，表情懊悔：“知秋，是我，那个梦的产生，都是我干预的结果，是我一手策划的。” “你？！”林知秋眨着眼睛：“难道……是你对我用了磁刺激器？” 李慕白点头：“那天晚上，我其实一直都在医院，是我故意安排你回医院来替我值班的。” 林知秋惊望着她。 李慕白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吗？那天下午下班前，我特意给你讲了两个故事？” 林知秋回忆了几秒，瞬间惊望向她：“对呀！一开始讲的是一个男孩失踪的故事，但没提人名。” “还有一个呢？” “还有……”林知秋又回忆：“还有一个关于豪门的故事，我记得你说是在网络上看到的，一个男孩随母亲进了豪门，但富豪的女儿很排斥他们母子，想方设法要把他们赶走……” 她突然露出惊诧：“对了！然后，你还给我看了几张照片，当时我没太在意，但现在想想，你给我看的应该就是叶星纯姐弟俩的照片吧？！” 李慕白缓缓点头：“这些都算是给你的大脑先注入一些信息。” 林知秋恍然大悟！ 第90章 真相初现端倪 李慕白继续望着林知秋说道：“我知道那天你聚餐喝了酒，也知道你喝酒后喜欢喝苏打水，等你来到医院之后，我趁着你不注意，在你的苏打水里放了一丁点药粉，看到你趴在桌上睡着了，我就偷偷对你用了经颅皮层磁刺激器。” “所以，我才做了那个梦？！” “我当时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难怪……我记得醒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应该就是你，对吧？” 李慕白点头：“从医学上来说，这是个奇迹，但……现在看来，是我做错了！” 林知秋望着她：“你的目的是想让我介入调查？” “不，不是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一开始只是想通过你去找警方，让警方重查这个案子。但我却忘了，你也是个执拗的孩子，你肯定会咬住这件事不放的！” 林知秋直视她半响：“那您为什么不直接去找警方？” 李慕白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我……我和人定下过誓约，这事绝不让警方介入。” “这个人……就是江院长，对吧？” 李慕白没有回应这个问题：“知秋，原谅白姨，也答应白姨，你不要再查了，好吗？” “白姨，你是担心江院长会干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所以你才希望警方介入的，对吗？” 李慕白依然没有回答：“知秋，既然警方已经介入了，你就别管了，好好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好吗？” 林知秋沉默几秒：“白姨，你最了解我，应该知道我不会放弃的。” 李慕白叹了一声：“所以，我真的错了！” 林知秋立刻握住李慕白的手：“白姨，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就把事情真相告诉我吧！我们一起帮助警方调查，阻止江院长实施报复计划！这也是你希望的吧？” 李慕白却摇摇头：“知秋，你我阻止不了！” “但警察可以呀！你可以把真相告诉警方啊！”林知秋急了。 李慕白苦笑：“不是我不想，是因为连我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不过是个受害者而已。” “你是指我姨父失踪的事，对吧？！” 李慕白惊了一下：“看来，警方已经和你谈过了，对吧？” “没错！白姨，我姨父真的是在那起矿难中遇难的吗？” 李慕白沉默了，不再说话。 这时，林知秋拿出了手机，将早上在李慕白家拍下了那顶头盔的照片翻出来，递到李慕白眼前：“白姨，对不起，这是我在你的皮箱里找到的东西。” 李慕白看着照片，表情明显又惊了一下。 “白姨，你是个优秀的医学家，所谓医者仁心，我知道你其实也担心江院长的报复行动，所以你一定要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会配合警方查明真相的！” 李慕白依然沉默。 “云姨，这顶头盔的来历是什么？是不是和我姨父的失踪有关？！”林知秋继续追问。 李慕白又沉默几秒，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也罢，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就索性都说了吧……” 林知秋心里大喜，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 “你找到的这顶头盔，是我当年在福林镇寻找你姨父的时候，有人快递给我的。快递包裹里，除了这顶头盔，还夹了一张纸条。纸条的内容，说你姨父是在矿难中遇难的，这顶头盔，就是他当时下矿洞的时候戴的。” “寄快递的是谁？”林知秋忍不住又追问。 李慕白却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后来也去查过，但查不到。” “那你确认了这顶头盔我姨父戴过？” 李慕白又摇头：“当时离矿难发生时间已经很久了，我拿着头盔去找过鉴定机构，但他们没能检出任何有用的生物检材，确定不了你姨父戴过这顶头盔。” 不过李慕白转而又很坚定地望着林知秋：“但是，从我寻找你姨父下落的过程中，我认定他就是在矿难中遇难的！因为有矿山附近的村民证实，见过和你姨父相貌身材相近的人进了矿山！” 林知秋若有所思：“你当时找过警方报告这些线索吗？” “当然，但是毫无用处！”李慕白的表情变得愤懑：“警方完全不相信我的话！甚至认为我在无理取闹！” 林知秋能理解她的愤怒，不过她的思绪依然在推理中：“后来，江院长找到了你，想让你和她一起实施报复计划？” 不过一提到江若云，李慕白就开始回避，只是咬牙回道：“我必须要为你姨父讨个公道！否则，他一定死不瞑目！” “可是白姨，你怎么确认矿难和叶恒远有关呢？”林知秋认为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李慕白叹了一声，没再说话。 “江院长并没有向你出具确凿的证据？” “当然有证据！” “哦？！什么证据？”林知秋追问。 “一段视频。” “视频？！什么视频，内容是什么？！”林知秋的心提了起来。 “视频里，有几个人在秘密商量怎么隐瞒矿难的死亡人数，而那些人里，就有叶恒远！” 林知秋彻底惊住了！ “你看过视频？！” “对！” “那你有那段视频吗？！” “没有。” “但江院长有，对吧？！” 李慕白没有回应。 “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把视频交给警方？！” “据说交了，但警方却偷偷把视频交给了叶恒远！”李慕白再次愤怒起来：“所以，有人彻底绝望了！” 至此，林知秋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不过她转而又问：“但视频里并没有明确提到被隐瞒的遇难者的名字，是吗？” “但从你姨父蹊跷的在福林镇失踪，还有那顶头盔，再加上这段视频，你认为我的判断还是无理取闹吗？” 林知秋不得不点头：“确实有道理。” 李慕白露出了可怕的冷酷目光：“所以，我必须要让叶恒远付出代价！” 林知秋望着她，心里既有些恐惧，又有些不安：“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要谋害叶恒远？还是他女儿？” 李慕白沉默了几秒：“没有什么计划。” 林知秋再次抓住李慕白的手：“白姨！我知道姨父的失踪对你打击很大，但你可千万不能干糊涂事啊！现在警方已经介入了，你要相信一定可以洗清姨父的冤屈的！” 李慕白却面无表情地回应：“我说了，没有什么计划，如果别人有，那我也不知道。” 林知秋望着她半响，问了一句：“这件事，和江院长女儿自杀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慕白又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有关系，也许没有。” 林知秋看得出，她这句话不像在撒谎。 “白姨，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胡来，我会配合警方调查清楚，找到姨父失踪的真相，一定会的！” 李慕白沉默。 “白姨，其实你让我介入这件事，也是希望警方能重启调查，以免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对吧？” 李慕白依然沉默。 “好了白姨，这么多年了，不在乎再等等。我知道你很痛苦，但再保持一点耐心，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李慕白这才望向她，反手握住她的手，眼神不安：“知秋，你真的要继续参与调查吗？白姨真的怕会给你带来伤害，那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林知秋挤出一丝笑容：“白姨，你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而且，如果这件事不调查清楚，我又怎么可能开心正常的生活呢？我有责任查出真相！” 李慕白急了：“可是，你不能再受刺激了，那会对你的大脑和身体带来严重的后果的！” “白姨，我和江院长女儿自杀的事一定有关的，对吗？” 李慕白愣了一下，又沉默了。 林知秋露出乞求的眼神：“白姨，既然今天你已经告诉我这么多了，关于这件事，你就不能和我说清楚吗？” 李慕白叹了一声：“不是白姨不告诉你，是我真不知道你和那个女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追问过，调查过，但没人知道，也许，这事只有你们自己清楚。” 看着李慕白认真坦诚的表情，林知秋心里有些绝望。 “所以，我们既希望你能恢复记忆，又怕你恢复记忆，这么多年来，我和你爸你妈，也一直阻止你和以前的同学朋友交往，都希望你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对吧？” 李慕白不再说话。 林知秋挤出了一丝笑容：“白姨，你不用太担心我，即使我找回了记忆，也一定可以克服一切的。要想真的重新开始，就必须对过去有一个负责任的交待，不是吗？” 李慕白又长叹一声：“好吧，我能告诉你的都说了，只希望你不要太执着，也要做好思想准备。白姨，会继续为你治疗的。” “谢谢白姨！” 林知秋从李慕白家出来，立刻就给池俊楠打了电话，得知他还在刑警队，便急匆匆赶了过去…… 刑警队队长办公室里，池俊楠听完林知秋的讲述，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兴奋！ “这么看来，那起矿难果然和叶恒远有关！而秦可欣手里那份极其重要的证据，也许就是李慕白提到的那段视频！” 林知秋点头：“没错！所以，秦可欣才因此送了命，汪海鹏警官才会遇害。” 池俊楠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看来周韵早就掌握了这份证据的，可是，这件事和她女儿自杀之间，到底会有什么关联呢？” 林知秋一听，糊涂了：“周韵？不是江若云吗？你们已经确定江院长的身份了么？” 池俊楠反应过来，望着她：“林医生，抱歉，我其实一直对你有所怀疑，所以有些事情没告诉你。不过，现在看来，我对你有误解。” 林知秋笑笑：“我能理解，因为我确实和这件事有着无法撇清的关联。” “林医生，我不妨告诉你，其实事情有了一些重大变化，现在你们医院的那个江若云，经过dna鉴定，证实是真的江若云。” 林知秋瞬间惊住：“真的江若云？她……她还活着？！” 第91章 神秘的大男孩 “没错，真的江若云回来了，而一直冒名顶替她的周韵却消失了。” “难怪！”林知秋似乎恍然大悟：“我回来上班之后见到江院长，就觉得她好奇怪，和原来的她很有些不同！” “看来你的观察力不错。” “周韵使出这招，目的是不能让叶恒远父女察觉到自己的计划吧？” 池俊楠赞赏地点头：“没错。” 林知秋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至于你说到矿难和吴嘉琪自杀会有什么关联，我觉得也许有，也许没有，周韵或许不过是想利用这件事实施她的报复计划。” 就在这时，池俊楠办公室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专案组的四个人就兴冲冲地闯了进来，他们一进门看到林知秋，似乎都有些惊讶。 池俊楠招呼大家先坐，刘诗涵便走到林知秋身边，挨着她坐下，还亲昵地挽住了她的手臂，两个女孩之间总有一种惺惺相惜的特别情感。 池俊楠看了大家一眼：“看来，你们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不过，我还是把林医生刚刚获得的一些线索先告诉你们。”然后，他就将林知秋获得的信息重述了一遍。 池俊楠的话音未落，楚惜言就咋呼了起来：“太好了！这个线索和我们刚刚查到的重要情况，简直不谋而合呀！” 池俊楠和林知秋一听，也兴奋了起来，池俊楠忙问：“你们查到了什么重要情况？！” “我……我们……”楚惜言望了林知秋一眼，欲言又止。 池俊楠笑了笑：“林医生早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算是编外的专案组成员吧，她有权知道一切调查情况。” 楚惜言尴尬一笑：“嗨，我这一兴奋就不会说话，还是让老刘来说吧。”他又望向了刘诗涵。 大家都笑了，刘诗涵也笑着白了他一眼：“好吧，我来说。直接一点好了，池队，我们证实了八年前发生福林镇的矿难，确实存在隐瞒了死亡人数的重大问题！而且，我们还拿到了被隐瞒的遇难人员的名单！” 池俊楠和林知秋听罢，已经无法掩饰住内心的激动。 刘诗涵控制住情绪接着说道：“根据池队的指示，我们动用了大量人力，找到了当时金平矿业的所有员工。不过，最终还是楚神慧眼独具……”她望了楚惜言一眼，表情中难得地露出了一丝赞赏：“楚神一直盯着一个在秋水打工的中年男人，叫余建伟，是当年发生矿难的金平矿产的技术员，果然，在我们的攻势下，他无法承受良心谴责，最终给出了一份名单！” “一共有几个人？!”池俊楠禁不住追问。 “三个！”刘诗涵伸出了三个手指。 “哦？！有姓郑的吗？叫郑……郑仁杰？！”一直控制着激动情绪的林知秋脱口问道。 刘诗涵望着她几秒，点了点头：“有！虽然还来不及详细查证，不过结合你得到的信息，应该就是李慕白的丈夫！” 林知秋深吸一口气，无法再说出话来，刘诗涵不安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还有两个人呢？！”池俊楠继续追问。 刘诗涵望向他：“还有两个遇难者，一个叫邓志坚，一个叫……于泽源。” 池俊楠又问：“查过这两人了吗？他们的亲属找到了吗？” 刘诗涵点点头：“查了，邓志坚是外来人口，当年来到金平矿业的时候，早就和家里人断绝了来往，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没人因为他失踪而报案的原因。” 池俊楠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另一个呢？” 刘诗涵突然望向了林知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沉默了几秒之后，她的一句话，不仅让池俊楠震惊不已，更是让林知秋几乎崩溃！ “另一个叫于泽源的人……我们查到，他的亲属只有一个，也就是他的儿子，名叫……于墨晗。而于墨晗是他儿子以前的名字，这个男孩现在的名字叫……江遇！” “什么？！”林知秋惊呼，瞳孔放大到了极致！ 她一把抓住刘诗涵的手臂：“于墨晗？！江遇？！这……这不对吧！江遇的父亲不是车祸去世的吗？而且是他很小时候的事情了呀！” 刘诗涵表情凝重：“你说的不过是周韵个人的一面之词，我们调查过了，周韵撒了谎，遇难的于泽源，就是江遇的亲生父亲！” 林知秋彻底惊呆，张大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同样感到震惊的池俊楠叹了一声：“看来……江遇并不是被周韵利用，很可能是周韵的同谋啊！” 楚惜言终于开口了：“没错，还有李慕白，也很可能因为矿难成了周韵的同谋。” 刘诗涵接道：“不过从知秋反馈的情况，以及我们的调查，李慕白毕竟是有修养的医学教授，至少到目前我们没有发现她参与周韵计划的线索和证据。” 林知秋的脸已经变得苍白，她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依然无法接受江遇成为周韵同谋的事实：“诗涵姐，你……你们确定江遇对自己父亲的事……知情吗？” “虽然无法确认，但……你觉得周韵认他做养子，真的会是毫无私心吗？而且，江遇当时已经快满十八岁了，他会对自己父亲的事情没有丝毫怀疑吗？” 林知秋无言以对，对刘诗涵这番反问，她觉得是有道理的，在场的人也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池俊楠才打破沉默：“看来，事情已经渐渐露出端倪了。周韵因为自己女儿被叶星纯欺凌自杀而怀恨在心，她不知道从哪儿获得了矿难真相的视频，所以找上了李慕白和江遇，作为自己报复计划的同谋。之后，她假扮成自己的同学和好友江若云来到秋水，伺机报复。再利用叶星回患上癌症的机会，让江遇易容假扮叶星回，图谋叶家家产，企图达到让叶恒远人财两空的目的。” 楚惜言点点头：“无论是秦可欣的死，还是海鹏的遇害，都可能是因为那个涉及矿难的视频证据，现在我们需要弄清楚的是，这些到底是周韵还是叶恒远所为？” 刘诗涵接话：“还有，周韵的第一个目标实现之后，她还会有什么计划？是要对叶星纯还是叶恒远实施侵害？我认为，她要对叶星纯采取行动的可能性很大，这样才会达到让叶恒远家破人亡的目的。” 池俊楠紧皱着眉头：“还有一点，那个揭示了矿难秘密的视频，到底来自于谁？你们对这个问题有收获吗？” 楚惜言摇了摇头：“没有，至少我们调查的矿难知情者，谁都不知道有这个视频的存在。” 池俊楠扫视大家一眼，语气郑重：“不管怎么样，调查有了突破，但对于我们警方来说，任务却更重了。首先，要查明矿难真相，为死难者昭雪，但先得弄清楚金平矿业和叶恒远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其次，我们要查清秦可欣死亡和海鹏遇害的真相，将真凶缉拿归案！第三，要查找周韵的下落，更要弄清她下一步的计划，提前做好防范，确保不再发生新的命案。第四，既然江遇很有可能成为周韵的同谋，那么我们现在需要确认他的真实藏身之处了，并且从他身上找到更多的线索。” 大家都表情凝重地点头赞同。 池俊楠望向一直沉默着的林知秋：“林医生，感谢你的协助，也希望你能继续关注叶星回的动向，如果发现了江遇的行迹，立刻通知我们。” 林知秋望着池俊楠，本想将江遇已经离开的事情告诉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犹豫了，只是点了点头，回了一个字：“好。” “我们还需要深入讨论一下案情，林医生，你也辛苦了，就先回去吧。” “好。”林知秋又说了一个字，对着刘诗涵挤出一丝笑容，便起身默默离开了池俊楠办公室。 心事重重地刚走出刑警队大门，林知秋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是叶星回和江遇共用的号码，心里一颤，立刻接通。 “知秋，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响起，林知秋就听出了是叶星回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些失落。 “我……我在外边，怎么，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心情有些烦闷，想找你聊聊，可以吗？”叶星回的声音听上去确实有些忧郁。 林知秋的心情同样压抑，所以想都没多想就回道：“好哇，我们去酒吧喝两杯怎么样？” “酒吧？太好了！我常去的那个酒吧不错，我发个地址给你，咱们一会见。” “好！” 二十多分钟后，林知秋将摩托停在了酒吧门口，远远就看到叶星回朝她迎了过来。 “知秋，难得啊，怎么想到要喝酒了？”叶星回一脸戏谑的笑容。 林知秋也挤出一丝笑容：“你不是烦闷吗？喝酒可以解千愁。” “这么说来，你也有心事？不会是因为江遇吧？”叶星回的笑容里有了一丝妒忌的意味。 一提到江遇，林知秋的心情更加沉重：“你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小，你说是就是吧，总之，今天不醉不归，敢吗？” 叶星回被他一激，一脸不服气：“谁怕谁啊！” 两个各怀心事的帅男靓女，一进酒吧就开始近乎疯狂灌酒。他们都很少说话，一个比一个喝得快，一个比一个喝得猛。不到一个小时，两人的舌头都大了，不过一个还不忘嘲笑另一个酒量太差，嘲笑对方已经醉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两人开始胡言乱语，放肆地大笑，意识也渐渐模糊了…… 林知秋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疼得都要爆炸了，她用手摁了摁太阳穴，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又用惺忪的双眼扫了一眼周围的摆设，确认自己应该是在酒店的房间。 她迷迷糊糊艰难地翻了个身，突然，发现自己身边还躺着一个人，惊诧地朝枕边的人望去，只一眼，吓得她瞳孔猛地放大，因为她身边赤身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叶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