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tasyLand》 Chapter1 序曲 和煦的阳光刺醒桑特。尚未完全清醒的他反射性地向枕头旁边伸出右手,试图抓住某种物品。 「桑特,你在做什么呀?」 「当然是停止会发出吵闹声音的机器呀!」桑特以疲倦的嗓音回应问者。 机器?那是什么?它拥有名称和声音吗? 或许只是梦境中才有的奇幻物品?桑特摸不着头绪。 不解的是,确实有一瞬间,那玩意的形象清楚存在于桑特的脑海。如今,随着自己的思绪逐渐清晰,关于它的种种讯息却已灰飞烟灭。 「还在说梦话吗?真不像平常的你呢!该不会昨晚太兴奋了,还没睡醒?」 「什么意思呀?话说你是…?」桑特坐起身,满脸狐疑地望着有一头金色捲发的年轻男子。 「特别的日子开低级玩笑,真有你的。」男子皱眉苦笑。 就在桑特回忆之时,金发男子放在门把上的右手手背唤醒他的记忆。 黑色图样。毫无意义的黑色图案佈满金发男子手背。 究竟,眼前的瘦削金发男子是谁?桑特陷入沉思。 「你是霍考…对吗?」他喃喃自语。 「看在曙光女神欧萝菈的份上,收起你的轻浮样。快到楼下大厅集合。」霍考不耐烦地大力关上门。 摸不着头绪的桑特将盥洗用具收拾到脸盆,迈向澡堂。 但愿能洗去一身的疲倦和不确定感。 推开澡堂大门,蒸腾的水气暂时舒缓桑特敏感的神经。然而,不怀好意的眼光从四面八方投来。 「瞧,是异乡人。」 「哪里?哪里?」 「看看他左胸的刺青。不会错的,不明的黑色图案正是辨别那群恶棍的方法。」 「哼!十恶不赦的罪人应该待在地牢。为什么国家的『叛徒』还能参与『觉醒』?」 「伟大的梅瑟斯王啊!无需赐给『骗子』恩典呀!」白发长者摇头呢喃。 异乡人?罪人?是在说我吗?「觉醒」又是什么? 一连串疑问在桑特脑海引爆。一回过神来,澡堂却只剩他和暂时未退去的水气。 忆起刚刚旁人的对话,桑特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左胸。那个刺青宛如一隻畸形的大蜘蛛,萎缩的前肢正好完全包覆他的心脏。 有一瞬间,他觉得心跳被蜘蛛的前肢紧紧抓住,无法自主。不知怎么的,桑特的思绪又跑回过去那段时光。 「哥哥,为什么我们身上都有奇怪的图案呢?」年幼的桑特指着奎克脖子上的刺青,好奇发问。 奎克蹲下来,温柔地抚摸桑特的头:「这是坎菲尔一族与凯茵兹神之间的祕密约定喔!尊贵的神生活在天上国都『拉斯』。从如此高的地方俯瞰,神不是难以分出我们吗?所以崇高的他赐给我们神之图腾,好轻易辨认。桑特,你身为坎菲尔的一员,不觉得与有荣焉?」 次年,奎克受国家徵招,加入义勇军的第三十二次征讨,讨伐栖息在菲伊斯特拉北方的「兽族」。「我可是族里难得一见的炎系元素师呢!区区『兽族』又算什么!桑特,等哥哥光荣归乡吧!」时至今日,那一天奎克的自信神情仍会出现在桑特梦中。 只是,六年前立下的约定,至今尚未兑现。 据说,那年征讨失败之因,得归咎于某一年轻的炎系元素师错估情势,擅自率领义勇军三大菁英深入敌方腹地。孤立无援下,「兽族」倾巢而出,纵使炎系元素师和其馀菁英的本领再神通广大,终究在「兽族」大军前败阵,全员生死未卜。之后,整支义勇军完全处于被动,大半人马魂断北方蛮荒之地。此一败仗,史称「悲惨战役」。 桑特来到喧吵的一楼大厅。 霍考独自在人墙之外朝桑特挥手。 「咦?霍考戴了手套吗?」 「明知道今天是『觉醒之日』,你还慢吞吞的。」霍考双手环胸,十分不满。 「对不起。但我们今天究竟要做些什么?」桑特抓抓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别再囉哩八唆了。快来不及了,走吧!」 推开旅馆大门后,迎面而来的是刺眼的阳光。 等桑特习惯光线后,一座神殿佇立遥远的山上。 桑特和霍考则融入人潮,朝神殿的方向前进。 ----------------------------------------- 街道塞满了人群。有好几次,桑特差点跟丢霍考。 桑特左推右挤,总算跟上霍考的脚步。 「霍考,究竟什么是异乡…」桑特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本来拥挤的人潮却突然分站两边。 「注意!治安队经过,立即让出一条路。」说者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率领一支残破的队伍。马车上尽是伤者和满满的白布,其中一名断臂的人颤抖,放空呢喃:「不可能的啊!为什么『他们』会魔法?」 「死伤如此惨重!依身上的披风判断,这应是菲伊斯特拉北方边境哈尔拉的治安队才是。」 「难道哈尔拉已经被『兽族』入侵了吗?」不安和担心在人群中引爆。 「我是北方边境治安队的队长,香普。请大眾放心,治安队已往哈尔拉加强兵力。目前并没有『兽族』入侵的消息。」 「那么,为什么堂堂的治安队队长会从前线赶回席多特了?莫非别有隐情?」 「抱歉,这是军事机密,暂时无法向大家交代清楚。」香普随口搪塞问题。 「反正你们治安队不过就只是配戴刀剑的乌合之眾罢了,是要如何打败高有二米到二米五的『兽族』呢?真是摸不清梅瑟斯王的意思,应该在边境加多元素师的数量才对。我们为什么要养这些米虫?真是浪费纳税人的钱。」人群中有人不满地提出意见。 香普下马,向刚刚那个人拔刀,刀尖抵着那人的喉咙。 「你可以说治安队是米虫,但是绝不能否定我们对国家的付出。况且,要是少了我们这些米虫,眾人哪来安定的居所?」香普加重语气地发问。 只见那人双手高举,连忙赔个不是:「队长抱歉,有赖治安队夙夜匪懈,我们民眾才得以高枕无忧。治安队,辛苦你们了。」 香普这才收起佩刀,高高号令:「队伍继续前进。」 目送治安队的离去,大伙儿再次将焦点放回「觉醒」上头。 「你觉得我的『觉醒』会是什么?」 「不知道『欧拉神』会不会选上我」眾人交头接耳。 距离神殿也剩不过咫尺,桑特把握机会,向霍考发问:「霍考,什么是异乡人?」 霍考脸色沉下来,向桑特解释:「没有所谓的『异乡人』。你只要记得我们是凯茵兹神光荣的子民就好,其他都不要想就好。『觉醒』仪式马上要开始了,上紧你的发条,别被琐碎的事情烦心。」 但是旅馆的人…是要桑特选择充耳不闻吗? 进到足以容纳千人的神殿,可以看到一座临时搭建好的高台。高台上则佇立着一位饱经风霜的长者。 「席多特的子民呀!我是神官兰特,相信大家早已等不及了吧。待会我将用觉醒魔法具现化出魔法书。大家只需要把右手放在书上,稍待片刻,便能知道各自的『觉醒』了。」 只见长者闭眼呢喃:「伟大的『欧拉神』,信徒兰特将使用觉醒魔法,令菲伊斯特拉的眾人接受您的礼讚。」 忽地,每人的面前出现一本书。眾人听从长者的建议,将右手放在书上。顿时,每册书本发出极其耀眼,且顏色各不相同的光芒。 桑特的书散发出温暖的橙色光芒,而霍考的书则是散发冷冽的紫光。 「我的书怎么都没有动静?」原来,尚有人的书没有散发光芒。 「会有此反应者,则代表你天生没有魔力,与法系职业擦肩而过。很遗憾打破你们的幻想。」兰特摸摸鬍子,缓缓解释。 一名从者在兰特耳里咕噥,兰特大声号令:「没被『欧拉神』挑选的青年呀!现在请回吧!没有魔力并不能代表一切。你们依旧能在治安队、义勇军一展身手。至于上天选的青年们,老人家我先在这恭喜你们。之后还有更多魔法的演练等着你们呢!今天的『觉醒』仪式就先到这为止!」 Chapter2 进犯 (皇历348年,凛冬大雪,菲伊斯特拉大陆北方边境哈尔拉,六个小时前) 一名年轻人从木屋出来,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 顶着大雪缓缓向五楼高的瞭望台前进,年轻人往上爬到最高处。 「怀恩前辈,你的酒带来了。」年轻人从怀里掏出酒壶,递给怀恩。 「谢谢啦!年轻人。在这下满大雪的夜晚,能喝上一壶热腾腾的酒可是一大享受呢!」怀恩立即喝上两大口。 「别喝多了,前辈。我们可是有任务在身的。」年轻人拍拍身上的雪。 「年轻人有热忱是好事,不过偶而也该懂得放松。瞧你这模样,正经八百的。」怀恩又是一口酒。 「前辈,为什么同样是治安队,元素师们却不用像我们一样要站哨?能待在暖和的木屋里打牌呢?」特拉好奇发问。 「那是因为在菲伊斯特拉的歷史中,魔法系职业者,特别是元素师,曾在外乱中提供巨大贡献,因此其社会地位比我们这群落魄武士高。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会刀剑相向的粗人罢了。」怀恩再饮一口,酒壶见底。 怀恩将酒壶扔向特拉,抽出配置于右腰的佩刀。 锋利且明亮的刀面映照出自己与部下的面孔。 「不过也因为这把刀陪伴我杀敌,让我得以守护重要的人。听着,我们想要保护家园的心意绝不比木屋里的元素师爷们低。晓得的话,那么年轻人,再替我拿一壶酒来。」 「前辈,真是受不了你。」特拉正准备下瞭望台。却在瞭望台的二点鐘方向发现一个跌跌撞撞的小身影越过了边境。 「前辈,有入侵者穿越边境,请发令该如何是好。」 「马上到小屋找那些爷们。他们才拥有裁定权。」 特拉三步变成两步,快快攀下瞭望台,直奔小木屋。 「一对老二,最后是同花顺,我全脱手啦!这下我五连胜!瞧瞧你们差劲的牌技!依我看来,你们还是比较适合简单的抽鬼牌游戏吧!」培恩嚣张地从赌桌的其馀三角收取大叠钞票,不忘调侃不走运的牌友。 「改玩二十一点如何?反正牌技厉害的人不介意玩什么游戏的,是吧?」一名输到脱裤的二等兵鬼头鬼脑提议。 「没问题!不过赌金要加倍!可别被我一发击飞!」 「队长才是!输了可别翻脸不认帐!」其他人跟着起鬨。 啤酒杯撞击声不断,浓厚的烟雾充斥木屋各个角落。 「砰咙!」特拉突如其来的来访打乱眾人的兴头。 「报告培恩大人,二点鐘方向出现可疑人物,请问该如何是好?」特拉行举手礼。 「这种事还要向我请示?粗人不带脑子呀?当然是立即斩杀呀!不过第二哨站怎么搞的,怎会让漏网之鱼跑到第三哨站?难道被传染了你们的惰性吗?看你们多办事不周,我还是亲自看看。」 边境「哈尔拉」的首席冰系元素师,培恩放下手里的扑克牌,大声嚷嚷。 培恩与特拉走出木屋,定睛一看,躺在地上的生物正是「兽族」。不过这却隻明显地矮小和瘦弱,能清楚看见两排肋骨。 「这隻是幼仔吗?身上有好几道伤痕,第二哨站的人马怎么没有结果牠?算了,斩杀牠吧!给他一个痛快。」培恩命令。 「报告,可是牠还只是幼仔,对我们不成威胁的。能不能就此弃之不顾?还是把牠囚禁在笼子里,带回席多特研究中心多加研究,毕竟我们对『兽族』了解不多。」 「没有那个必要,现在不是你展现妇人之仁的时候,我说的话应该清楚吧!斩杀!」 怀恩拔出佩刀,一刀命中幼仔的喉咙,了结牠的性命。 「真是浪费我的时间!临时离开赌桌,不晓得牌运还在不在?」培恩低声呢喃,扭头就走。 「啊!」 不料,后头传来怀恩的惨叫。原来,一支小刀命中怀恩的背后。 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的幼仔,牠手持三叉戟造型的匕首。 怎么会呢? 谜题解开,原来刚刚的幼仔只是替身术的稻草人。 「会巫师的替身术技能吗?这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兽族』竟也有魔力!不过这一切都敌不过我的冰系魔法。看我的冰鑽!」 只见雪结晶化成眾多箭矢,目标全朝向幼仔。 「发射吧!冰之矢」数十计的冰箭射向幼仔。 再令培恩吃惊的是,这时幼仔的前方竟然出现一道土墙,接下培恩的千万冰矢。 「怎么会?『兽族』会使用魔法就够令人意外了,为什么牠还会两种不同属性的魔法?有意思……这傢伙绝对和一般『兽族』不同,看来的确有研究的必要。」 然而他的疑问永远得不到解答。因为,下一瞬间,培恩的脑袋和身体分家。 这是那隻弱不禁风的「幼仔」弄的好事。 原来牠使出了盗贼的技能「匿跡」,悄悄潜行到培恩面前,不惊动他人之下,取了培恩的项上人头。 「培恩大人!」另外三位牌友听闻外头的状况夺门而出。 「阿嘞?怎么视线有些迷糊?为什么要指着我呢?原来,仅仅一瞬……我竟被轻易收拾了……怎么有一阵睡意袭来?」 如同被玩坏的扮家家酒娃娃,培恩的半截身子悄然倒地。 眼尖的特拉发现,边境线开始出现更多隻「兽族」的踪跡。 「吼!」领头的一隻身穿皮衣的「兽族」如同拥有智能一般,挥动粗壮的右臂,指挥同类进发。 怀恩推了推看傻的特拉:「快带着其他人往第四哨站。记得多加人员,不能再让牠们多占一个哨站!」 「那前辈你呢?」特拉问。 「大风大浪我都看过了,这些『兽族』不算啥。身为你的长官,现在命令你快去执行任务。」 呆坐在地的特拉这才连滚带爬,快步跑往第四哨站。 特拉在最后往回头一看,前辈正和三隻「兽族」缠斗。 其中一隻用斧头大力地往怀恩的腰际砍去,闪过此招的怀恩身上已中了两箭,行动趋向迟缓。 但他依旧不放弃地挥舞刀刃,奋力和三隻牛头马面一决生死。 不能让前辈的苦心白费。 特拉把头转回来,拔腿就跑。 「得向香普队长报告。『兽族』入侵了,而且也会魔法。」 菲伊斯特拉有大麻烦了。 得要到达第四哨站呀!不然大家的牺牲就白费了。 「你……以为……能逃出……生天吗?」后方传来低沉的嗓音。 「牠」操着不流利的口音发问。 特拉反射性回头望。 洁净的雪地染上一层鲜红。 「牠们」在「哈尔拉」播下令人辗转难眠的梦魘。 一点又一点,大雪逐渐掩盖通往第四哨站的鞋印。 彷彿刚刚平静如水,一点事都没发生。 Chapter3 触犯禁忌 (皇历349年,初春,菲伊斯特拉大陆东南方,安拉卓) 「各位医疗兵注意,今天的任务是临床治疗。待会有从多芬市运来受伤的动物,当作病例供你们治疗。让我看看半个月以来,你们的学习是如何。」撒哈教官吩咐。 「究竟什么时候才要教我们能上战场的技能呢?隔壁元素师训练营都已经在教授必杀技,我们却还只能学习最基本的治疗术吗?我所憧憬的义勇军可不是这样,而是如同正义的伙伴一样,用帅气的技能击溃『兽族』。」拉斐尔抱怨。 「那是因为在战场上,祭司乃负责后方救援,向前杀敌本来就跟祭司职业背道而驰。你要想想,若我方没有后援殿后,前锋部队要怎么放得下心出击呢?」桑特回应。 「全祭司群就只有你如此想。想让教官早点教我们祭司的特有技:空间魔法和召唤使魔看来暂时不可能。不过…」拉斐尔搓搓手,不晓得在打什么主意。 「你该不会是…」桑特倒吸了一口气。 「嘿嘿!没错。我从教官那偷走了能召唤使魔的卷轴。它被我藏到大榕树的地底下。我打算在半夜拿出来用。怎么,桑特。要跟我一块吗?」拉斐尔低声。 「你太荒唐了!这可是触犯军令的事情。趁事情还没闹大前,赶紧归还吧!」 「半夜一过,我自然就会还了。桑特,你现在已经知道实情,别向教官告发我。我可是会拖你下水,就说卷轴是你和我偷出来的。到时候你我都不好过。」拉斐尔贼笑。 「受伤的动物已经运来了。各位可以开始演练了。」撒拉教官嘱咐。 「记得半夜来到大榕树下喔!不见不散。」拉斐尔闭起右眼,手舞足蹈地离去。 「怎么啦?有心事吗?」熟悉的触感传递到桑特的肩膀,着实吓了桑特一跳。 原来是霍考!他的后头多了好多新面孔。 其中一位女子向桑特挥挥手,另一名男子则含蓄地点头打招呼。 看来,人缘好的他,在训练营结识不少朋友呢! 「没有啦!只是因为方才的治疗消耗太多魔力,所以看起来才有点累!」桑特剧烈的心跳缓解不少。 「没事就好!那我先和朋友们回宿舍囉!明天见!」 「对了,刚刚说到哪……?」 霍考及同伴有说有笑地离开。 那傢伙,变得更开朗了呢! 夜幕低垂,趁四处无人,桑特摸黑溜到大榕树下。 「拉斐尔,你在哪?」桑特小声问。 「你迟到囉!桑特。我已经先把卷轴挖出来了。」拉斐尔亮出右手,陈年泛黄的卷轴长到贴近地面,上头满是看不懂的经文。 「快快结束这一切吧!拉斐尔。」桑特恳求。 拉斐尔露出自信的神情,摊平卷轴:「优游于大地的神呀!信徒拉斐尔向您进贡我的血液。祈求高高如上的神能派遣使魔供我差遣。」拉斐尔将自己的血滴到画好的方阵里头。 突然,起了一阵凉风,榕树的叶子随风快速摆动。 方阵闪现一道暗黑光芒,看起来苗头不对劲。 方阵像是被划开一道纯黑的伤口,一双狐狸般的双眼从裂口浮现,缺乏眼白的眼珠一下左一下右地晃动,贼头贼脑地窥视两人。 随着黑洞越来越大,使魔得以用健壮的手臂脱离黑洞。 熟悉的虫鸣鸟叫顿时消失。 一隻恶魔出现在方阵中。牠舔舔右手食指并且扭扭头,之后便指向拉斐尔:「是你召唤我的吗?」 拉斐尔大笑:「没错,你听好:我是你的主人拉斐尔,你是属于我的使魔,从今以后你得听从我的命令。」 恶魔动动身子,不耐烦地说:「说什么傻话。你竟妄想命令伟大的我,是不是不想要生命了吗?」掐住拉斐尔的脖子,恶魔仅仅用单手就将其向上举起。 「怎么回事?为什么事情会是这般发展?」桑特跌坐在地,直直打冷颤。 「事情到此为止。灵之使魔,快回去你该在的空间。」撒拉教官一声令咒:「优游于大地的神呀!信徒撒拉向您请求,遣返暗黑卷轴的恶魔吧!待我念完空间魔法,你这鼠辈给我离开。」 「教官,但是拉斐尔还没救出来!」桑特大叫。 「没办法,时辰已到。那隻恶魔说什么也不放开手。况且方阵也有结界,赶不上的,放弃吧!」撒拉继续振振有词,快速吟唱咒语。 「不可以,我还想当正义的伙伴杀敌呢!怎么能在此……」拉斐尔的遗言还没说完,他和灵之使魔便随着暗黑光芒一同消失,跑到异空间。 「拉斐尔!拉斐尔!」桑特大声哭号。 撒拉教官走向痛苦欲绝的桑特,立刻赏他一巴掌。 「笨蛋!那份卷轴是拿来封印灵之使魔的机密卷轴,并不是官用的使魔卷轴。好在我巡房时有发现你们离开。并且循着不寻常的暗黑光芒前来,才没酿成更多祸害。」 「对不……」桑特扶着热烫的左脸颊,准备低头认错。 撒拉教官拥抱欲想道歉的桑特。 「好在你没事……拉斐尔的事我很遗憾……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透过不正确的方式得到力量,往往得付出加倍的代价……」 「教官……」桑特不争气地流下眼泪。 「那么,桑特医疗兵,你是偷走卷轴之人的共犯。谅你是初犯,本来军令的刑责长达两年,你只需关禁闭两个月即可。现在速快回宿舍休息吧!明天还有别的任务呢!」撒拉教官拍拍桑特的肩,先一步离开。 「是的!教官!」 「拉斐尔你放心,我会连你的份一起努力,成为不愧于自己的心的正义伙伴。」桑特向上弦月发誓。 夜幕低垂,鸟兽们彷彿得到警报解除的消息,纷纷为恬静的天空点缀和谐的乐章。 Chapter4 团队合作 (皇历349年,暮春,菲伊斯特拉大陆东南方,安拉卓) 「各位,相信你们的职业技能在经过两个月后,应当有所长进。今天起开始实际演练,我们会将各位随机分成十小队,一队有六人。会请巫师长在树林里佈置『兽族』替身稻草人,你们的任务便是击倒它,拿回替身稻草人配戴的符令就算完成任务。好了,第一小队预备出击。三…二…一,出发。」撒拉教官下令。 「第五小队:桑特、芬、朵薇、堤芬诺、塔什、芮希。小队听令:出发!」进到树林后,整个小队除了堤芬诺之外,其他人都异常地安静。 堤芬诺用衣角擦拭匕首,一副轻浮样:「唉呀!我们这队可是有两位高贵的元素师小姐!相信在你们法术之前,击败区区『兽族』分身应该是小菜一碟,对吧!」 害羞的朵薇立即跑到队伍的最尾端,而芮希则毫无反应,继续前行。 堤芬诺碎嘴:「嘖嘖嘖!两位姑娘禁不起玩笑吗?不然谈正经一点的,待会『兽族』的首杀我是拿定了,你们可别和我抢!」 说曹操,曹操到。十步之外,正站立着一隻手持大砍刀和配戴盾牌的「兽族」。 堤芬诺立刻收起刚才的轻浮样,使用盗贼的技能「匿跡」快速绕到「兽族」的后方。 「尝尝我这计涂抹了毒药的刺击吧!」然而堤芬诺却扑了个空。没想到看来高大笨重「兽族」竟然拥有身轻如燕的身手,躲开堤芬诺的攻击。 「大小姐们!快用你们的技能轰炸它呀!」朵薇和芮希分别发动光系和冰系魔法:光耀和冰之矢射往「兽族」。但是意料之外的是,「兽族」也一一以光系和冰系魔法回敬两人的攻击。 「怎么会…竟然有会使用魔法的『兽族』。接近不了敏捷的牠,现在竟连魔法也会使用,这该如何是好。」 桑特也急坏了,心急如焚的他像是得到什么解答,突然大叫:「芬,你打前锋,务必使用棒槌和盾牌牵制「兽族」,挡下牠每次的斩击。塔什和堤芬诺两人则用『切换』攻击让牠在防御上分身乏术,朵薇和芮希的光耀和冰之矢不要停下,持续放出,直到『兽族』向后退。」 听从桑特的建议,原本像是一盘散沙的眾人突然团结起来,各司其职。 接受不了连续计的「兽族」开始向后退,渐渐地只用盾牌防御攻击。 「优游于大地的神呀!信徒桑特向您祈愿,打开空间之门吧!」桑特念咒。 禁不住团团的攻击,「兽族」用盾牌推开芬,向后面退后两大步。 「空间之门」正恰巧在「兽族」的后方开啟,堤芬诺从「空间之门」溜出来,一计命中「兽族」的颈部。 被命中要害的「兽族」瞬间化为稻草人。 堤芬诺将符令扔向桑特,并且伸出右手。「没想到你还挺可靠呢!这次的胜利多亏了你。你叫桑特,对吧!」 「你是堤芬诺,我可没叫错吧?」两人握手。 「看来撒拉教官是希望队员能懂得互助与合作。只要在脑海好好记住,面对那些彪形大汉般的『兽族』,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下次可别又一股脑儿没计画地向前衝,堤芬诺。」堤芬诺的耳朵红了。 「拉斐尔,你在天上有看到吗?这是你所憧憬的实战演练。今天我们可拿到象徵成功的符令了呢!拉斐尔,睡着的我总还是会梦见和你一起当医疗兵的时光。我们的『正义伙伴』的路又前进一大步了呢!不管接下来还有什么考验,我都会连你的份一块努力的,兄弟。」 Chapter5 英雄 「哇!今天…真是…太亲…哭了!」 「碰!」芬卸下一身的战甲和沉重的武器,他的汗水有如喷泉般喷洒于满地。 「芬!已经在训练营受训三个多月了,你的『希来语』还是没半点长进呢!」 堤芬诺一边将酒精淋在他相当珍惜的匕首上,一边调皮地调侃芬的口吃和口音。 匕首在月光的照映下熠熠生辉。 「为何要对非母语者那么苛刻呢?别在意,芬!语言这种东西是越说越精准,别害羞!」 桑特拍了拍芬的肩膀,替他打气加油。 夺走眾人目光的,是同一期的女性伙伴:朵薇和芮希早已收拾完备,捧着换洗衣物前往女性澡堂。 塔什禁不住吹个响亮的口哨,对两人品头论足:「要对两人下註解的话,蓝发女如同带刺的玫瑰,艷丽但难以接近。金发女,彷彿路上轻易可见的野花,虽然朴素但却轻易近人。」 纤细矮小的朵薇似乎察觉到塔什无礼的目光,白皙的皮肤沾染上潮红,连忙用脸盆遮住下半脸。 至于高挑的芮希则保持一贯的冰山模样,优雅地用手指整理蓝色短发的分岔,比朵薇先一步进入澡堂。 「两个都各具特色…该选哪一个呢?」塔什煞有其事地抓头思索,好似比训练更加棘手。 桑特拿起芬的盾牌,猛地往塔什的头顶敲下去!「别再妄想了!」 「鏘!」 但是塔什的「觉醒」不愧是枪兵,反射性将枪头挡住自己的脑门,完美地回避掉桑特的暗算。 「嘻嘻!我是在枯燥无味的训练中添增活泼的调味料呢!」塔什耍嘴皮子。 眾人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嘻闹中,逐渐收拾好器具,姍姍地朝广场前进。 接近正方形的操练广场从西方的直角开始,每隔十公尺填入近两公尺高的火炬,处于广场中心的雄伟青铜雕像在火光的映照下,散发出不同于白天的震慑模样。 雕像的真实身分是菲伊斯特拉的传奇英雄:洛尔。 翻开史册,十五年前,北方蛮族「兽族」的军事实力达到空前的强大。他们逐渐併吞菲国的北方边境,到处烧杀抢掠,虐杀无辜的孩子,以及强暴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 「兽族」将势力范围扩增到原本的一倍半,而当时菲伊斯特拉的精英几乎清一色聚集在内地,保护菲国「梅瑟斯」贵族。一时半刻无法迅速处理「兽族」的入侵。 正当民苦堆积到最高点时,无法得到紓解时,一名来自于菲国乡下的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洛尔自告奋勇,与北方孱弱的义勇军会合,抵御外敌。 本来,菲国并不会让未经训练的人民擅自加入军队,但是年少的洛尔却向「梅瑟斯」贵族展现令人目瞪口呆的天赋:年纪轻轻的洛尔竟然别于常人,能通晓所有的法系技能。 因此皇室破例让洛尔加入临时筹组的义勇军。 更令人惊艳的是,十五岁的洛尔缴出超龄的表现,在处女战之中,立即与十多人的小部队收復一个省大小的失地。 最初,一战成名的洛尔并没有引起「兽族」的注意。 但等到「兽族」察觉、反应过来,洛尔已在「兽族」的势力范围「阿尔拉」生擒一名战士官。 从这位战士官口中得知整支军队的兵力分配,并且找到阵型的弱点,洛尔一行人便直捣黄龙痛击「兽族」军队的核心。 遭受重大打击的残党毫无恋战之心,频频举白旗投降,或是倒头撤退。 当时,洛尔主张继续迎击「兽族」,想将对方杀个片甲不留,但却遭到多数人的反对。年轻气盛的洛尔听不进去,执意继续尾随撤逃的「兽族」,离开北方边境哈尔拉,一脚踏入其势力范围。 洛尔最后怎么样了? 从侥倖逃生的侍从口中,洛尔在最终的最后画下一个影响范围约一个省大小的封印法阵,与「兽族」对峙,最终慷慨就义,为国捐躯。 那天,距离菲伊斯特拉的国庆还有十天… 「梅瑟斯」贵族郑重向国民宣布,每年的三月十四日为「洛尔日」,并且在全国各地广场和修练场大大增设洛尔的青铜雕像,以悼念年少折翼的传奇英雄… 「洛尔如同我所崇拜的兄长奎克一模一样呀!」听完同期生们的加油添醋,桑特禁不住讚叹。 「洛尔和奎克相同?别说笑话了!他只是有勇无谋的莽夫!若他称职地待在部队不轻易冒进,说不定就不会造成那么多的家庭支离破碎!」 大声斥责的他是谁? 经旁人介绍,原来他是当年随着奎克杀敌的三大菁英的远房手足。 桑特不顾同儕的阻扰,执意走向那人:「我不晓得这些年以来,您们经歷多少心灵上的痛苦。但是我们应该得很清楚:作为义勇军,总会面对国难和私慾的衝突。在我看来,您的手足和我的兄长一样,都是贯彻信念到底的勇士。即便他们的躯体已化为尘土,但是他们牺牲的价值正由我们活着的人所赋予和继承的,不是吗?」 那人闷不吭声,不晓得是否接受桑特的诚意,和同伴扭头进入香味扑鼻的食堂。 打破尷尬的沉默,饿翻天的芬率先提议:「要…不邀…舔暴裤子?」 「哈哈哈!裤子不能吃啦!那念作填饱肚子!你还是多学学『希来语』啦!」眾人不禁笑开怀来,桑特也爆出「噗次」一声。 笑声响彻云霄,为今晚画下完美的句点。 Chapter6进击&回忆 (皇历349年,暮春,菲伊斯特拉大陆北方边境哈尔拉,夜晚降临) 治安队自第三哨站开始,便断开联系。在香普队长的指示下,他将统帅治安队的权力转让给十一哨站长诺威,自己则和亲信亲自前往尊贵的皇室所在,向梅瑟斯王报告情况。 第十一哨站有别于第三哨站的散漫。这里相当重视军纪,看不到元素师偷懒的情况,全民皆兵。 「各位注意,根据哨兵的观察,哨站之外,有几隻『兽族』正成群结队往我方移动。未来一小时里,将进入红色警戒,不排除和『兽族』抗战的可能,各位请蓄势待发,别掉以轻心。不排除会有使用魔法的『兽族』,各位元素师,要绷好神经,你们将可能成为战局成败的关键。」哨站长嘱咐。 「报告站长,正北方出现一群披着黑色斗篷的不明人士,请问该如何是好?」哨兵传话。 「是谁不听军令,擅自行动?」哨站长左顾右盼。 「报告,这群人直直向前,再百步后将面临『兽族』的攻击。」 「先按兵不动。」 「肖恩,你这是什么烂空间魔法?怎么没有把我们传送到『兽族』的腹地,只到这里而已?」银发少年一副吊儿啷噹,折折手指。 「亚瑟,我们可是从菲伊斯特拉大陆的最南端依菲尔到这里呢!这已经是空间魔法的极限了。别再嫌弃囉!」肖恩抓抓头发。 「梅瑟斯老头的走狗治安队真是一堆杂牌军,怎么连这些杂种都击败不了?翔,待会你负责前锋,其他人之后再听我的发令。」 身高达一米九五的翔扛着大刀开路,很快的,二十隻「兽族」接踵而至。 一转眼的时间,亚瑟和其他人被团团的「兽族」包围。 人多势眾的「兽族」频频向翔发出低频的吼声,试图干扰翔的注意力。 「啊!」 看穿他方企图的翔使用狂战士的特殊技能:「震慑」。 这招一使出,「兽族」有所忌惮,不敢轻易乱动。 「给我让开,你们这群杂种!我要寻找的人在更前方呢!别挡路。」亚瑟快速念咒。 「对付你们,用这招就绰绰有馀了。发动『闇水』!」 突然间,踏实的土地被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所替代。「兽族」们一时间动弹不得,身体硬是被拉进黑色漩涡中。 「我还以为那只是传说。原来真的有『暗系』元素师的存在,今天真是开了眼界。」哨站长吃惊。 「葵,射杀这群杂种吧!我不想脏了我的手。」亚瑟挥挥手。 和名字相反的葵,绑着俐落的黑色辫发,神色冰冷地依照亚瑟的指示,用弓箭一一命中「兽族」的咽喉、心脏等等要害。 「奎克,我们四人这就在前往的路上了,可别爽约,我们的胜负可是还没分出高下呢!你千万要好好的。」 「别在乎那群走狗,他们没那个胆子跟过来,走吧!」亚瑟命令。 「队长,这斗篷好熟悉呀!对了!这四人团体像不像通缉单上的激进派的『异乡人』团体:『四隻乌鸦』?」下士从士兵手中接来一张悬赏单,向哨站长指认四人的身分。 「的确是反动分子『四隻乌鸦』。快让传令兵向香普队长报告,说『四隻乌鸦』逃往哈尔拉边境。」哨站长吩咐。 「四隻乌鸦」是想找回奎克吗? 但单凭四人,是要如何数以万计的『兽族』抗战呢?」 (皇历340年,溽暑,菲伊斯特拉大陆东方边境,卓拉) 溪水潺潺,流动的溪水有如一篇乐章,谱出令人听不腻的旋律。 男孩手持木製刺刀,「嘿」的一声,往河底一刺,刺中了约莫42公分的鲤鱼。 「奎克,我说啊!刺鱼到底哪里好玩呀!快跟我分一分胜负吧!」 一名银发少年走进河边,伸出手右手手指轻点溪水的水面,溪水立刻变得混浊和暗黑。 少年这招「闇水」一使出,水中生物纷纷陷落进黑色漩涡,徒留乾枯的河床。 「冥道开!」半空中突然出现黑色完美圆形的空间,方才消失的水中生物随着圆形的扩大,一一从里头坠落在银发少年的前方,掉落在地面的鱼尚在跳动。 「亚瑟,你的暗系魔法越来越熟练了呢!」奎克摸摸亚瑟的头,讚许亚瑟的进步。 「怎么没跟朋友一起来呢?」奎克带着微笑,顺势将水中生物们放回水里。 「都要怪我这一身暗系魔法啦!大家一知道详情后,都对我避而不及,不理我了。」 冥道渐渐隐没于夏天的天空,亚瑟指指自己:「我可真的让大家那么讨厌吗?」 「亚瑟,千万不能这么想。你只是比常人拥有足以撼动菲伊斯特拉的强大力量。对凡人而言,你是那么地天赋异稟。大家只是不晓得该怎么和特别的你交谈。」 「这份力量真有这么不可思议吗?不管了,奎克,来一决胜负吧!你就用你所自豪的炎系魔法吧!别对我放水呢!」亚瑟双拳紧握,对奎克下战帖。 奎克用食指弹了亚瑟的额头:「瞧瞧你这个黄毛小子,真会说大话。你还是再熟悉暗系魔法的力量,在两年后你成年那时,一定得自荐加入义勇军,利用你的力量,从『兽族』解放被佔领的国土。长老可是很看重你呢!」 「真的不来一战吗?奎克?」亚瑟眨眨眼。 「刚刚说的你是没在听是吧?走了,太阳快下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皇历349年,暮春,菲伊斯特拉大陆北方边境哈尔拉,夜晚降临) 「要是第三十二次的义勇军征讨,我有加入的话,奎克一定不至于孤立无援。到底梅瑟斯的走狗军队孱弱,无法和「兽族」有一拚的能力。我们不需要这些乌合之眾的帮忙,人由我们『四隻乌鸦』来拯救。奎克,你再等等。」 亚瑟注意到一隻还存有一口气的「兽族」。 一改之前蛮横霸道的眼神,牠的眼眸透露出无助和难得一见的温驯。 「面对生死垂危之际,任何物种都显得格外脆弱呢!」 寒风一下,将四位的连身斗篷吹乱。 亚瑟好整以暇地拉好斗篷,辗过尚未断气的「兽族」的头颅,与同伴穿越横尸遍野的哈尔拉边境。 「奎克,你可别魂断他乡,你可是我的憧憬。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场胜负呢。」 Chapter7 追赶&初战 (皇历349年,暮秋,菲伊斯特拉大陆边境哈尔拉) 撒拉教官站在高台傲视群雄,眉头微皱,扯开喉咙喊道: 「根据哨兵报告,菲伊斯特拉最十恶不赦的激进派的异乡人团体『四隻乌鸦』已往北行进。若是推测的没有错的话,他们的目标应该是『灵动石』,一种能增强魔力的矿石。这些矿石埋藏于菲国和「兽族」的边境矿坑。自从「悲惨战役」之后,这地带已被「兽族」佔领。另外据了解,日前「四隻乌鸦」刚刚烧毁位于菲国的南方国家图书馆,不能排除四人携带国家机密出境,四人因此遭通缉。被通缉的四人是肖恩、葵、翔、亚瑟,分别对应的觉醒职业为巫师、弓手、狂战士、暗系元素师。」 撒拉教官饮了几口水,润润喉继续说:「相信大家都有耳闻暗系元素师的厉害,了解亚瑟拥有能以一挡百的技能。」 教官向右边示意,立即有人在高台的桌子放上一个袋子。 教官从里头拿出一个水晶骷髏,稍微擦拭上头的灰尘。 「这些水晶骷髏是能抑制及发现他人魔力的宝具。有了它们,即便是暗系的魔法,其技能的威力也会被大大地减缓。」 「待会这些宝具会依次分发给十几个小队,队员的分配就按照这几个月的实战演练所分配的名单吧!」 因此,桑特、芬、朵薇、堤芬诺、塔什、芮希再度六人同队。 「我们第五小队全员到齐囉!经过几个月的合作无间,想必战功是属于我们的。」这异常的自大与自信,准是堤芬诺没错。 「水晶骷髏的所有者…应该属于觉醒职业为祭司的桑特囉!」堤芬诺把水晶骷髏拋向桑特。 十几支队伍按照梯次进发北方,沿路是毫无生命气息的砾漠,在更往深走进,发现了有打斗的痕跡,以及掉了一地的斧头和盾牌,和遍布满地的腐烂「兽族」尸体。 不免让人想像,是否之前有发生一场大乱斗。 这时,桑特的水晶骷髏现出晶莹剔透的闪光,闪光指向东南方。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十几个水晶骷髏竟然同时指向十六个不同的方位。 「队伍停止前进!」撒拉教官大声喝令。 「看来对方的巫师应该是使出『混乱』的上级魔术。眾将士听令,此刻队伍沿自己的水晶骷髏的指示前进。注意,各位分别往自己所属的路线前进。」 桑特、芬、朵薇、堤芬诺、塔什、芮希听从指示,往东南方前进。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桑特一行人陷入了别人所设下的结界。 幸好桑特会解开结界,六人免于被困进不出的窘况。 「没想到官方的说法一点也没错。『兽族』会使用魔法。但好在有桑特随行,一切才得以化险为夷。」堤芬诺浮夸地讚赏。 「大家要小心四方,据官方表示,不排除会『匿跡』的『兽族』。」 说时迟,那时快,一隻扛着大砍刀的「兽族」快速地出刀,堤芬诺的脑袋差点就分家。 「大家按照演练的操作分开行动。」堤芬诺迅速地进入状况,提前提醒眾人。 这次面对的是活生生且攻击毫无逻辑可言的「兽族」。 「奎克也曾面对打败『兽族』的局面吗?不晓得他会不会紧张?」桑特的满手是汗水。 「各位注意,全员採用『第六攻势』,大家一字排开,芬衝前方防守及挡下牠的攻击,其他人在芬之后辅助攻击,各位务必小心,向菲伊斯特拉献出我们的心脏的时候到了!」 此时,「兽族」肌肉紧绷,压低身子,向眾人吐出浓浓的鼻息,并且发出怒吼,吓得眾人不寒而慄,芬还一度拿不稳盾牌。 「别被牠的『震慑』给吓傻了!大家按照演练的方法摆开阵形,利用先前在训练场一样的战术。」 眾人这才回神,堤芬诺藉由桑特的空间魔法消失匿跡,塔什和芬一个用枪一个用盾试图牵制「兽族」,硬是接下及格挡掉满满力道的斩击。 只见「兽族」一时无法攻破防线,于是做好马步,准备来一个高三米的跳跃,直捣黄龙。 堤芬诺在此时从异空间跳出,用抹了毒的匕首刺向「兽族」的颈部。 然而却见「兽族」一个精准的下腰,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堤芬诺的刺击。 扑了空的提芬诺则和塔什撞成一团,很是狼狈。 「兽族」则把握住人墙失守之时,用盗贼的高级技能「瞬间移动」到离朵薇和芮希十步之远。 「鏘鏘!」 好在芬及时回防,不然朵薇和芮希可有危险了。 「可恨的怪物,别忽视我和塔什啊!」 堤芬诺亮出两支匕首,和塔什再度加入战局,有了堤芬诺暗中来的「埋伏刺击」以及塔什明里去的「枪刺术」交互搭配,「兽族」的攻势才减缓一些。 眼见双拳难敌四手,「兽族」往后跳一大步,并且朝天空狂号:「扑勘拉雅,凯茵兹卡米,杯拢枯砰摩!」 桑特的神情心怀纳闷。 只见从空中裂开一个缝隙,另一隻「兽族」自异空间跳出来。 这隻「兽族」比第一隻还来的魁梧及肌肉饱满,双手持一对巨斧,戴着由绳子串起的两个水晶骷髏。 新来的「兽族」将目标转向塔什,藉着蛮劲用双斧将塔什的枪顶开,此举彻底破坏两人的合作无间,牠的加入,使堤芬诺和塔什本来完美的搭配收不到成效。两人不得以只能躲在芬的防守盾之下。 面对两隻「兽族」的合力攻击之下,芬的防守力道愈趋无力。 在他方水晶骷髏的作用下,朵薇和芮希的元素魔法被抑制,发挥不出往常的实力。 「是时候该撤退了。桑特,水晶骷髏不会影响作用于己方的魔法,使出空间魔法吧!能跑多远就多远,不然的话芬快撑不下去了。」 「可是空间魔法最多只能搬运四个人,那可怎么办?」桑特哭号。 「你还能使出结界吧!对我们俩佈下结界,塔什和我会留下来断后,藉由你的结界应该能耗到援军过来才是。」堤芬诺使劲地推动盾牌。 「但是在水晶骷髏的作用下,结界的效果不晓得能不能支撑多久!」 「别婆婆妈妈了!快点啊!不然再这么下去,大家都得命丧异乡了!嗯!按照世界惯例,两位淑女势必能搭上异空间,女士优先嘛!嘿嘿!芬,你就像我们的大哥一样。他们俩和桑特,就交给你囉!」 堤芬诺趁一次的空档,捡起塔什的枪,顺势拋给他。 「我敬爱的国家:菲伊斯特拉,士兵堤芬诺和塔什,今天不畏大敌『兽族』,我们光荣地向菲伊斯特拉献上我们的心脏,报效国家。」堤芬诺和塔什行举手礼。 「堤芬诺、塔什,等我们带援军回来,说好了要撑到援军到囉!」桑特哭红了鼻子,先为堤芬诺和塔什安好结界,再渐渐倒背如流地唸出空间魔法:「优游于大地的神呀!信徒桑特向您请求,请带领我们到援军的方向。」 芬最后吃力地一推两隻「兽族」的打击,跟桑特、朵薇、芮希在堤芬诺和塔什的掩护下,四人跳进异空间,往不知名的方向消失。 「等我们回来,说好了不准失约的。」儘管他们已经消失,桑特的声音还是不绝于两人的耳朵。 「啪」一声,桑特、芬、朵薇、芮希被空间魔法跑到西南方,在这里有一位桑特的熟人:霍考。 「桑特,你们的队伍怎么跑到这里?人数不大对,其他人呢?」 「桑特士兵传达:第五小队在东南方遭受『兽族』的袭击,在堤芬诺和塔什的掩护下才得以撤退,请派遣员均前往救援。」桑特对霍考使了眼色。 霍考接收到桑特的暗示,便和桑特一同来到小队的角落。 「霍考,或许我们对『兽族』的传统认知需要得重新定义。」 桑特激动地双拳紧握。 「什么意思?」 「经过这次战役我军了解到『兽族』具有语言系统。」桑特嚥了嚥口水。 「这应该是意料以内的事呀!大惊小怪的。」霍考摆摆手。 「不只如此而已。『兽族』使用的语言是我们坎菲尔一族的古语!」 「千真万确?」 「我有听到牠们提到凯茵兹神,错不了的。」 「这件事先只有你我知道就好,不然在这节骨眼若是提到此点,我们坎菲尔一族可不好过了。现在先往东南方搭救你们小队的人员吧!」 Chapter8 梦境的啟示&噩耗 身中数箭,腹部被枪贯穿的堤芬诺步履蹣跚,向桑特走来。 「桑特,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说好的援军呢?」 堤芬诺满口鲜血,斥责桑特。 桑特往后退两三步,频频摇头:「我有带援军过来,只不过你和塔什……」 有人拍拍桑特的肩膀,桑特猛一个回头,原来是塔什拎着自己的首级,他全身遍布刀伤。 「让我们身首异处,桑特,你晚了一大步。」两人包围住桑特,一直说桑特的不是。 「对不起,是我没有及时赶来,才会害你们……」桑特像是听到紧箍咒,双手抱头并且蹲下来,一时无法消受两人的指控。 「啊!」桑特瞬间坐直了身体,全身冒着冷汗。原来是梦……桑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刚刚的情景彷彿歷歷在目。 桑特看看旁边,芬正睡得香,频频打鼾不止。而且多注意的话,还能听到芬的梦话。 桑特起身,离开数小时前临时搭建的帐篷。今天的夜晚满天星斗,掛着接近半圆的上弦月,一切静极了,谁也没想到这之前发生一场浴血战。 「交接站哨的时间还没到呀!是睡不着吗?」霍考饮几口酒,便把酒壶以拋物线的方式拋给桑特。 桑特跟着喝一口,却被烈酒呛到,咳了几声。 「这可是大人的口味喔!小孩子是不能驾驭的。」霍考闭起右眼,向桑特开玩笑。 「你跟我才差了五岁,少在那讲得头头是道。」桑特丢回给霍考酒壶。 「霍考,我刚刚作梦,梦到堤芬诺和塔什的魂魄向我求冤。」 「别自己吓自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何况现场也只有一隻耳朵和半截手臂。一定存在着他们生还的可能性。你也别把这一切的缺憾都往自己的身上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霍考拍拍桑特的肩膀。 「但是,对于祭司而言,梦境可以能被拿来当预言某一事件的徵兆以及事件的走向。」 「话虽如此,但不能否认掉『兽族』俘虏堤芬诺和塔什的可能。遗留在现场的耳朵和手臂非常有可能是『兽族』示威的物品罢了。」 「为什么要俘虏他们?『兽族』又不吃人。」 「我也不大清楚牠们的用意,别在这地方拘泥小节,快回帐篷休息吧!再两个小时会轮到你们小队站哨。」霍考双手轻推桑特,之后便加入哨兵的行列。 桑特重回帐篷,芬依旧睡得很香,丝毫没有察觉桑特的离开。 「要是能像你一样好入眠,那该有多好。」桑特摇摇头傻笑。 「睡不着呢!来数羊好了。一隻羊,两隻羊,三隻羊……」 朦胧之间,桑特看到熟悉的身影。没错,正是桑特的哥哥奎克。「哥,竟然是你,六年以来还好吗?你现在在哪?」 「……」桑特无法听到奎克的声音,但还是能凭嘴型判断奎克说了什么。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是叫我别轻易相信任何人吗?」桑特不解。 「还有吗?什么?我们的认知要改变?还有我们都被骗了?被谁骗?你倒是说清楚呀!」梦境中的奎克毫无解释,只露出让人疑惑的微笑,就消失匿跡。 桑特再一次坐直了身子,依旧是芬熟悉的打鼾声。刚刚的梦境是真是假?桑特毫无头绪。 「是我太想念哥哥了吗?可是,又是那么逼真。」桑特抓乱头发,十分期待有人可以替他釐清梦境的意义。 「再次入睡的话,一定还有后续。」桑特立即重回被窝,迅速地闭起双眼。 然而,过了两个小时后,桑特难以入眠,看来计画无法奏效。 身心交瘁的桑特打了个呵欠,叫芬起床后,先走出帐篷。 「刚刚的梦境又该做何解释?谁真谁假?霍考一定会说我想太多。」 桑特决定不向任何人述说他的梦境,也许他真的太想哥哥了。 漫长的守夜现在才正开始。 次日,毒辣的阳光彷彿要把人融化。其馀十四小队接收到霍考的飞鸽传书,在了解战况后,纷纷从不同方位朝桑特一行人所在的东南方集合。 「我大概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兽族』没有携带『灵动石』战斗囉?」第一分队队长凯萨摸摸自己的八字鬍,向桑特提问。 「报告没有。但是在现场发现疑似士兵堤芬诺、塔什的沾血耳朵和残破肢体,以此看来,两名士兵应该被『兽族』俘虏……」桑特怯生生地进一步补充,生怕大家公认的「坏脾气凯萨」按耐不住他的火爆脾气和不耐烦。 「年轻人看开点,别有气无力的,战场本来即是濒临生死线,人人将仅有的生命当作筹码,在如赌场的战场比比运气。既然其他小队没有『兽族』来袭的报告的话,那么我军就往这个方向继续前进吧!」凯萨下了决定。 在前进了数公里后,葱绿的草原植被取代了单调无聊的砾漠。 但在此时,眾人嚷嚷:「怎么有腐烂的臭味?」定睛一看,不远处的地方,苍蝇盘旋在血肉模糊的尸块上,远在天际的秃鹰也受到诱惑,降落在地上大饱口福。尸块上的破布则透漏它们的身分:是第十一哨站的治安队。 「找几个人员把它们入土下葬吧!」凯萨朝这些尸块行举手礼:「感谢你们对菲伊斯特拉的贡献及牺牲。辛苦你们了。希冀你们长眠于此,心无罣碍。」 「堤芬诺和塔什会不会也是如此?」桑特赶紧用双手拍自己的脸,停止胡思乱想。 之后队伍继续前进,此时有一隻「兽族」挡住眾人的视线。双手持一对巨斧,戴着由绳子串起的两个水晶骷髏。 「报告!正是这隻『兽族』击溃我们第五小队。」桑特恨得牙痒痒。 凯萨一道命令:「霍考小队长,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呢!快去捉拿牠。」 霍考一声「是」之后,就以百米速度迅速地跑向「兽族」,并且一个顺手脱掉手套。 通常魔法系职业者都倚仗自己有魔法的优势,会忽略体术训练。 但是霍考显然有在加强身体素质的训练,只见他轻松写意地频频躲开「兽族」的斧击,「兽族」左一击,霍考就右一退,霍考翻了一个筋斗,顺势绕到「兽族」的背后,右手轻碰「兽族」,以一记「冰冻」将「兽族」全身结冻。「砰」的一声,「兽族」应声而倒。 眾人为霍考欢呼,却也在此时发现他右手手背的黑色刺青。「没想到他是异乡人,异乡人的魔力上限可是媲美能敌十人总共的魔力,难怪水晶骷髏无法抑制他的魔力。」眾人你一句,我一句。 「眾人听令,我不管各位的出身为何,只要你愿意替菲伊斯特拉献出你的心脏,都是值得钦佩的士兵。来人呀!将『兽族』运上马车。」凯萨道。 而趁人毫无准备之下,有一个异空间悄悄打开。里头有两人,其中一名年轻女子朝桑特伸手:「你是桑特吧!如果你想知道哥哥下落的话,就搭上来吧!」一提到有哥哥的线索,桑特马上丧失理智,不顾军令,擅自跟着女子进入了异空间。 「人我带来了,亚瑟。」葵说。 「你们看起来好熟悉……啊!你们是『四隻乌鸦』!你们不是衝着『灵动石』而来的吗!为什么带我来这?」桑特不解。 「看看那边的小土丘,你会明白我们的用心良苦。」很难得的,亚瑟嗓音带点哽咽。 桑特往小土丘迈进。小土丘的前端立了一个歪斜的十字架,还有一条星形项鍊掛在十字架上。桑特擦一擦十字架的表面,开始阅读上头的讯息。「皇历346,义勇军奎克士兵因公殉职,长眠于此。」 桑特跪在坟前,不知道是否这则讯息来得太快,桑特竟然没有掉泪,而是麻木地跪地不起。几秒鐘后,桑特爬到坟前,摸着尘土覆盖,哥哥从不离身的星形项鍊,桑特逕自用双手刨开小土丘,刨到指甲卡污土,双手发红。 「哥,我们要回家囉!别贪玩了,快从这层土堆出来,别再开玩笑囉!」桑特自言自语。 「够了,快停止,你这是褻瀆死者。人死不能復生,快起来吧!」亚瑟催促。 随着「轰隆」一声,大雨来袭。桑特却丝毫没有躲雨的样子。 「哥!」桑特仰天长号,彷彿这样一喊,奎克就会回来。 Chapter9 正义&解谜 久久无法承受哥哥逝世的讯息,桑特双手抱头盘坐在地,落下的眼泪有洩洪一般奔流不止。 亚瑟和翔朝地上扔下四袋袋子,里头是散发满满璀璨绿光的「灵动石」。 「奎克的弟弟,这些石头你拿去吧!它们刚好可以充当你擅自离队的藉口。」 桑特擦了擦眼泪,吸吸鼻子,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你们不正是衝着『灵动石』来的吗?」 「我们是来拯救奎克的,不像梅瑟斯老头的狗屁义勇军,打着正义的旗号行掏空『灵动石』之实。」亚瑟随地吐一口痰。 「亚瑟,你们『四隻乌鸦』在菲伊斯特拉行了四次的恐怖攻击。希望你们自首。相信有了亚瑟你的帮助,义勇军讨伐完『兽族』的时候指日可待。」桑特摊开双手,试图说服亚瑟一行人。 「没有事情做一半的,我们怎么可能就此弃械投降。放弃吧!我们不会自首。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到时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行列。奎克的弟弟,这世界上没有你所想像的纯粹的正义,只有赢家才能缔造正义。肖恩,我们走吧!」异空间已开啟,四人分别依序进入,「唰」的一声,异空间凭空消失。 什么意思呀?算了,这不是重点。「唰」,桑特利用空间魔法返回队伍,拖着用麻绳捆绑起来的四袋「灵动石」到凯萨面前。 「报告凯萨第一分队长,在下眼看『四隻乌鸦』撤退却毫无方法可以缉捕他们,不过我从他们手里得来四袋『灵动石』。」桑特行单跪礼,一五一十的报告实情。看看凯萨「见石眼开」的模样,像足了压榨农民的奸商。 「做的好,桑特。回程后,你必定会有重赏。现在全军注意,撤退!撤退!」 「报告,桑特士兵发现第三十二次的义勇军奎克的坟。」 「喔,是吗?这真是一件遗憾的事,辛苦奎克为国家的付出。」凯萨正在点收「灵动石」的数量,以敷衍的态度回覆桑特。 就这样?不继续深入「兽族」的腹地吗?怎么不为之前因公殉职的义勇军的英灵们出一口气? 这真的是桑特从小到大的憧憬吗?这是多么腐败的一支军队,毫无信奉内心原则的指挥官。此时,桑特只觉得令人作噁,多想把内心的苦水吐一吐。 只有赢家才能缔造正义吗?桑特一边反覆咀嚼亚瑟的话,一边把玩哥哥的遗物,一串星形项鍊。 「哥哥,你是否也和我一样,开始认为『正义』很难维持,其中的平衡更难从定义?」 霍考拍拍桑特的肩膀:「很遗憾,关于你哥哥的事我也听说了。需要找人聊聊的话,可以找我。」 「谢谢你,『大人』霍考。」 「还会开玩笑,看来你状况比我想像的好。先恭喜你啦!回程后你必定有重金奖赏,说不定还能升职呢!」 「是吗?我现在没想那么多,只想赶紧把『兽族』赶尽杀绝,好替天上的哥哥和其他义勇军復仇。」 「会不会我所坚持的原则,其实也是徒然无功呢?或许没有所谓的正义供我守护?天上的哥哥,你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第五小队的士兵桑特,念在你为国家的付出,从今天开始,你正式成为我麾下的一员。另外你还能拥有国王的恩赐:满满一袋黄金。还有什么疑问吗?」凯萨递给桑特新的制服,新制服的左胸处比第五小队队服多了一条横线。 桑特觉得受宠若惊,自己只是拖着四袋「灵动石」回队上交差,竟然会有这般礼遇。 「报告第一小队队长凯萨,这只是我的义务,没必要搞得如此隆重。」桑特识趣地推辞。 「哈哈!我越来越欣赏你了。确实,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忙。我们知道你是『异乡人』,以及你曾经见过『四隻乌鸦』一面,待会的圆桌会议将需要你的参与。」凯萨又习惯性地摸摸他的八字鬍。 桑特和凯萨现在正处于菲伊斯特拉的首府:萨拉满。两人正往接待厅的方向走去。 「匡啷」,凯萨缓缓推开大门,圆桌位置早已坐满,只缺桑特和凯萨的位置。 「抱歉,我们迟到了。现在我们赶紧谈谈『四隻乌鸦』的恐怖行动吧!」凯萨迅速地入座,单刀直入进入本日最重要的话题。 「在开始前,我有异议。这傢伙既是『异乡人』,又和『四隻乌鸦』打过照面,怎么能证明他是否别有居心,实际上是位间谍呢?」银发老人举手示意。 「我想,你大可撤销这个疑问。在过来之前,我已请一位巫师催眠桑特,他现在的内心只有杀敌报国,脑袋没有别的妄想。」凯萨双手交叉于桌,解决了银发老者的疑问。 凯萨队长为什么骗人?满满的疑问充斥在桑特的大脑,但这时也不是戳破的好时机。 「那么我们把焦点回到『四隻乌鸦』。他们分别在菲伊斯特拉最南端依菲尔、最西边卓拉、最南边凯雅、最北边赫拉进行恐怖攻击。他们烧毁依菲尔的国家图书馆及卓拉的教堂,还有野放凯雅动物园的猛兽出笼及到赫拉摧毁『京木桥』。四个地方在事故后,其地面都有一个菲伊斯特拉中,完全没见过的方阵。士兵桑特,你有没有任何头绪呢?」会议的主持人撒拉向桑特发问。 「报告,完全无法了解之中的关联性。」桑特绞尽脑汁,心里满满都是不解。 「既然今天大家都没有一个想法的话,我想今天会议就此停止吧!」撒拉教官宣布散会。 「凯萨大人,为什么刚刚要向大家撒谎?我明明就没被催眠。」桑特终于忍不住,小声靠在凯萨的耳朵发问。 「你还嫌事情不够多吗?这种时候别再挑起这种敏感问题,不然你有可能会入狱观察。」凯萨拍拍桑特的头。 为什么恐怖攻击的地方差异性这么大?他们到底在企求什么?「亚瑟,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呀?现今,还会在哪里进行破坏呢?哥,你会知道亚瑟一行人的行踪和动向吗?」桑特又把玩奎克的项鍊,怀着疑问,桑特吻了项鍊。 好怀念以前的时光岁月呢!想念和哥哥一块捕鱼,玩捉迷藏的刺激,一二三木头人的各种窘况。满满的回忆是用黄金买不回来的。现在只剩哥哥的星形项鍊陪着我。 星形项鍊,星形项鍊,星形项鍊! 就是这个,这就是「四隻乌鸦」的目的。明早一定要和凯萨大人分享自己的发现,原来如此呀!。 Chapter10 同期生 「桑特先生,已照你的吩咐拿来地图以及笔。」某士兵毕恭毕敬地递来。 桑特在眾人面前将整张地图摊平,并把伊菲尔、卓拉、凯雅、赫拉以上四处圈起来。 「昨天,我们太注重四个地点之间的关係了。不过也因为如此,其实我们很接近答案了。差异就在接下来我所圈选的地点。」 桑特把哈尔拉圈起来,之后顺着方向将五点逐一连起来,地图呈现出一个正五角星的图案。 「这是解除诅咒魔法的远古五角星形阵法。不过究竟为何,要大费周章将阵型遍布整个菲伊菲斯特拉。事情绝不如表面如此。『四隻乌鸦』到底有什么意图?如今他们摧毁伊菲尔的国家图书馆,铁定是不让我们用逆反法阵回朔。」 「另外,这个星型阵法需要五人同时在五处才能奏效,『四隻乌鸦』是如何凑成五人呢?」 眾人尖锐的视线射往桑特,桑特立即在胸前比了一个大叉叉,试图洗刷加诸于自己的随意控诉。 「听说你曾未告知缘由就擅离队伍是吗?可以向我们解释是什么原因吗?而且是如何能拿到四袋『灵动石』。该不会你是潜藏在我们中的内贼?」 现场话锋一转,转到桑特身上。现场除了凯萨外,还有一位棕色发色中年男子不表明立场。 一位传令兵来到棕色头发中年男子的身边,两人交头接耳了一会儿。 「什么,真有此事?」「是,千真万确,不是以讹传讹。」 「砰」的一声,棕色头发的中年男子站起,遏止眾人的你一言我一语。 「现在先请士兵桑特、第一分队队长凯瑟先行离开。」 桑特和凯萨离开座位,随着两名士兵的陪同,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要离开大门前,桑特依稀听到传令兵和裁判官的对话。 「怎么可能!这件事有传到梅瑟斯一族?」 但是桑特心里纳闷的是:谁是第五人? 「桑特,你今天的推理的想法出自哪里呀?非常精彩!」 「这想法是来自于哥哥的遗物:星形项鍊。所幸有了它,才能戳破『四隻乌鸦』的企图。虽然我们落到这番田地…」桑特自嘲。 让我在意的是,照理来说,正五角形法阵的前一个法阵应当是个倒五角形诅咒法阵。 有经过国家的批准吗?或者这是不能说的秘密吗? 梅瑟斯皇族又怎么了吗? 桑特摇摇头,一连串的资讯量已经塞爆桑特的脑容量。 乘坐马车,歷经将近一天的奔波劳顿,凯萨和桑特总算回到训练兵营。 回到那间四人房的宿舍,没瞧见芬的睡相和酣睡声,应该是今天换他轮班站哨吧! 将视线投向另一边,在月光的照映下,空荡荡的床位显得更加冷清。 有洁癖的塔什的座位相当整洁,相形之下,堤芬诺的座位显得乱糟糟。 放在床头的书本被翻到末页,泛黄的纸张倾诉它的年纪。 「堤芬诺!你的脏东西会招来蛀虫,什么时候要丢掉它?」 塔什无法克制住严重的洁癖,扬言要丢弃它。 「别把主意放它身上!你不晓得它多重要!」 「喔?」 「长到那么大了,我的唯一遗憾就是不识字。以前自己每天充斥在犯罪和飢饿,学习反而成为一种奢侈,哪有时间和精力读书呢!直到相依为命的爷爷到路边的古书摊用两天的饭钱买了这本破书…」 「在那之后的晚上,我和老爷子最开心的事便是提着油灯瞎猜古书到底写些什么,以及用尽我们的创造力想像书中的插图的意义…」 堤芬诺难得如此感性… 生动的形容縈绕在桑特的脑海中。 桑特缓缓走向堤芬诺的床位,拾起那本脆弱的书本。 一张接着一张翻阅,桑特抚摸粗糙的表面。 「你们能看懂里头的叙述吗?」堤芬诺指着一行字,朝眾人提问。 「完全看不懂…至少它不是『希来语』…」 大家研究半天,也得不出一个所以然。 「别再任性了!您晓得他有多担心您吗?为了您,他已不吃不喝好多天了!」 「放开我!我的人生由我决定!我绝不要沦为政治联姻的工具!」 等等!这嗓音好熟悉… 是朵薇! 桑特立刻夺门而出,看到朵薇的肩膀被两个壮汉压制。 「放开她!」桑特迎面而上,往其中一人的鼻梁一挥。 「哇!」一人难掩伤痛的遮住鲜血直流的鼻孔,松开抓住朵薇的双手。 宿舍大门口迅速聚集人潮,纷纷想知道事情的发展。 朵薇踩了另外一人的脚掌,挣脱他的箝制,躲到桑特的背后。 「二公主,公爵和夫人盼望你回家!」 「那根本不能成为家!」 眼见无法说服朵薇,两位家臣决议诉诸暴力。 剎那间,两人的双足被冰系魔法冻住,无法动弹。 「芮希!」 朵薇喜出望外,芮希的眼神透露出杀气:「本人都意志坚决了,别再为难她。再越雷池一步,下场就不是冻脚而已。想体验当人体大冰棒吗?」 真不愧是芮希,其气场震慑全场,连家臣都不禁吞嚥一口口水。 「好了!好了!我充分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梅瑟斯三世的家臣呀!看在我的面子下,可否先行请回?我会好好和朵薇聊聊,了解她的难处。相信您们清楚我的想法吧!」 撒拉教官朝芮希点点头,芮希立即解除冰之束缚,教官走近家臣,往他们的腰际塞下几张钞票。 见钱眼开的家臣也识相,临走前不忘补一句:「希冀二公主尽早改变主意!」 「猿赖…朵…位…尼四…龟族…」 芬一口结巴又不流利的「希来语」果不其然又成功挑逗大家的笑点。 「各位,我无意隐瞒我的身分…」 「对我寄与厚望的双亲而言,我的光系魔法资质实在悖于他们的期待…因为如此,其他望族打消了和我族联姻的念头…所以,为了脱离现实的阴霾,我想重新开始…于是选择加入义勇军…也许我…万念俱灰了吧?我也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 朵薇难为情地低下头,准备道歉。 芮希霸气地环抱住朵薇的纤细腰际。 「那不重要。你就是你!为自己而活!无论你的姓氏为『梅瑟斯』或是其他别的姓氏…」 朵薇眼泪盈眶,频频向大家泣诉:「谢谢你们!」 桑特也过来轻拍朵薇的肩膀:「不论何时,芬.列凌、芮希.马科斯、桑特.坎菲尔、塔什?莱恩、堤芬诺.亚当,都会是你的挚友!」 朵薇意外地打了个冷颤:「好的…」 之后,朵薇的麻木表情转变成笑靨盛放。 其实,就连朵薇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哪一种情绪在内心深处胜出,牵引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Chapter11 那个她&四隻乌鸦 (皇历342年,初夏,香格斯) 浩浩荡荡的军队自村子的地平线绵延而来,橘黑色的军旗为单调景致的村子装饰鲜艳的彩墨。 村民个个草木皆兵,上次发生这个情境之时,得推回前年。 那年,奎克被国家徵招,抵御北方的残忍蛮族「兽族」。 听取义勇军的队长香普大声朗诵军令,奎克在眾人的如雷掌声以及期望离开村子。 这段期间,战报不断报导奎克收復国土的好消息,撰文者甚至留下耸动的标题:菲伊斯特拉罕见的天才勇者、国家的救星。 然而今年初,事情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报纸开始抨击奎克的轻率冒进,为军队的失败找寻藉口。 虽然村子里的人都晓得自己理亏。 但是,那名「莽夫」曾经是人见人爱的阳光男孩呀! 他,何其无辜呢! 莫名其妙被舆论捧为宠儿,霎那间沦为眾矢之的… 一切的结尾竟只是聊表补偿的一丁点体恤金和一面荣民旌旗。 忘不了跪倒一地的年迈家属和呆滞、稚嫩的孩童。 「奎克哥哥,何时回家呢?」 孩童天真无邪般提问。 他的手足,记得名叫桑特吧? (皇历348年,初夏,香格斯) 「砰!」即便我用力打开她家的门,依旧没有人来应声。 察觉不对劲的我立刻经过玄关,登上典雅的木梯来到二楼。 半掩的门传出「喀啦!喀啦!」的微弱撞击声。 亚瑟存点犹豫地推开门,看到柯妮正在将儿时的玩具收拾进陈旧的木箱。 「是你呀!亚瑟…」 出乎意料的是,自小就胆小的她并不意外亚瑟的到来。 柯妮将那个拥有沾染泥土的破旧洋娃娃摆在物品堆的最上层。 再看最后一眼,柯妮闔上简陋的饼乾盒盖子。 那个动作… 彷彿是她向他的最后一次道别… 柯妮走向书桌,递给亚瑟一张纸… 准确来说,那是一张喜帖。 在这一瞬间,亚瑟的馀光撇到柯尼纤细的左手无名指载着一只婚戒。 戒指镶有闪闪发亮的祖母绿宝石。 「柯妮姐,你不是说过会等奎克回来的吗?」 亚瑟不敢置信,复杂的情绪促使亚瑟捏皱喜帖,气得把它丢到地上。 「为什么?你和奎克不是有婚约吗?」 「六年了…应该足够了吧?日復一日的期待,日復一日的落寞。我的内心受尽煎熬…直到他的出现,我才从无尽的深渊解脱…」 柯妮的眼神从无神逐渐转变更加柔和,她轻柔地捡起喜帖,抚平不规则的摺痕。 「你要对奎克有信心呀!他一定能归来!」 亚瑟无法谅解柯妮。 「我前些天到他的灵堂…」 亚瑟的怒气随着这一句话戛然而止… 「我向他说:『小奎,我究竟可否放手了?迎向另一个我觉得可以託付终生的男人』…」 亚瑟莫名地吞了一下口水。 柯妮又哭了。 和小时候的大哭大闹不同,那仅仅是无声地落泪。 「明明那天下着些微小雨,在我提出这个问题时,你知道吗?外头的雨势停歇了。微弱的光线照亮那面旌旗…」 「而且…」 未待柯妮说完,亚瑟赌气地夺门而出。 奎克!你到底在哪? 亚瑟又经过那一片花田。 他想起青涩的奎克曾摘下其中一朵花蕊,吞吞吐吐向柯妮倾诉自己的爱慕。 一旁的玩伴还会跟着瞎起鬨,自己也不例外。 「在一起!在一起!」眾人的叫声如雷贯耳。 「这还要你们说!柯妮的白马王子非我莫属!哈哈!」 那时的柯妮敲了敲得意忘形的奎克,红着脸背对大家。 亚瑟一头怒气上身,直跺脚,愤而踩踏花田。 无辜的花朵顿时失去生命的色彩。 「可恶!可恶!奎克你何时回来?柯妮和大家都已经放弃你了!不要…不要让我也对你失去信心呀!」 等亚瑟回神,他已不知不觉来到那条河川。 耗尽精力的他只是蹲坐在沙滩,百般无聊地朝河床丢石头,机械式地数数打了多长的水漂。 夕阳西下,正当奎克准备收拾杂陈的情绪回家时,天空突然裂开一个上弦月般的开口。 裂口从上弦月扩充成一个大圆,并缓缓自天际降落到沙滩。 这,是传说中的空间魔法吗? 从异空间出来的,先是拥有东洋脸孔的一位男性和一名女性。 这是亚瑟第一次见过东洋人。 从课堂上,教师只是轻轻带过东洋人的背景文化,并没有多加着墨。 从导师的口中,这群小鼻子、小眼睛的民族曾和菲伊斯特拉平起平坐,却因为内部的战争几近灭绝。 男性练就一身壮硕的肌肉,再加上搁置于腰际的大砍刀,立即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和他呈现对比,女性显得纤细矮小,留着异国发辫的她却有一双看尽世间的坚毅眼神。 这让亚瑟收起对女性的成见,不轻易看轻这名女流之辈。 最后一名少年压轴登场。 但却不如前二位的气场,这名少年没有精实的身材,更没有女性的坚毅。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狡猾的贼笑。 老鼠,这是在亚瑟心理对他的第一印象。 少年吃力地拨开形影不离的两人,定睛望望亚瑟。 「你…就是亚瑟吧?」 说实在的,亚瑟实在不擅长和这种阴阳怪气的傢伙打交道。 「你们有何目的?看你们的模样,并非菲国的子民吧?」 少年笑开怀,想必是喜欢亚瑟的单刀直入。 「我都看到囉!你和她的谈话和你的怒气…」 少年的眼睛像狐狸般笑成一直线。 查觉到危险的气息,亚瑟下了最后通牒。 「你们最好现在离开香格斯!不然…」 「不然你会使用『暗系魔法』?」 看来少年的套话起了作用,亚瑟犹豫了一下。 他如何知道我的「觉醒」? 「试试看吧!也让我们瞧瞧暗魔法的箇中滋味!」少年挑衅地朝亚瑟比出中指。 壮年则丢下自己的砍刀,从女人手中接来一支匕首。 而女人也卸下背上的弓箭,气定神间地站在一旁。 面对羞辱的挑衅,亚瑟立即集中自己的魔力。 「大爷我正想出出气,待会你们鼻青脸肿可不关我的事!」 「冥道开!」 亚瑟使出全力,一心只想给三人教训。 经过半晌,亚瑟累得瘫倒在地上大声喘气。 对方完全没使出半个魔法,自己倒是用尽所有法术轰炸对方,但对方迎刃有馀地躲避亚瑟的攻击。 并且在空间魔法的掩护下,纷纷在亚瑟意想不到的地方奇袭。 最后,亚瑟用尽全身的魔力。 只消半刻,壮汉以难以想像的轻盈步伐,简单绕过黑洞,将匕首抵在亚瑟的喉咙。 「唉呀!这竟是暗魔法的极限吗?有点令人失望,是吧!阿翔?」 翔收起沾血的匕首,离开被压制在地的亚瑟。 「加入我们吧!亚瑟,你的力量难能可贵,得让它有舞台发挥!」 「无聊!凭什么要我加入你们这群狐群狗党?」 「关于奎克的下落…我们有线索…」少年缓缓吐出字句。 「立刻告诉我!」 「别急!我们会娓娓道来…不管是奎克,或是其他的『真相』…」 「真…相…?」 经过了一段时间,亚瑟吃惊地揉揉自己的眼窝,努力消化庞大的资讯量。 「这…」 赤裸裸的现实衝击亚瑟的内心。 少年轻拍亚瑟的肩膀。 「我第一次晓得的时候,也是如同你这副模样呢!对了!我叫肖恩,他是翔,她叫葵,请多指教!」 翔和葵稍稍欠身,充分展现东洋人民内敛的礼节。 亚瑟做出最后决定:「好,我要加入!但是一旦我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不会对这群团队有任何留恋!」 肖恩又搬出招牌笑容:「没问题!我就欣赏你直接的个性!」 「我再说一次:我真的不擅长和你这种阴阳怪气的傢伙共事…」 「那可真是遗憾…哈哈哈!」 「你说,该怎么替我们四人帮起个好名称呢?」 肖恩带回正题。 望着远方啣着树枝的乌鸦,亚瑟下意识地提出建议:「不如就叫『四隻乌鸦』吧!」 肖恩频频点头,越讲越起劲:「不错!我们就如乌鸦精明狡诈,又拥有苍生无法追及的震慑形象…」 其馀三人默契十足地缓缓离去,任凭肖恩自言自语… Chapter12 女孩眼中的世界 (皇历349年,冬,菲伊斯特拉之梅瑟斯宫殿) 幽长的走廊响起「喀啦!喀拉」的高跟鞋鞋跟声。 放下简单盘上的高马尾,褪去沾染灰尘的训练服,她换上高贵华丽的衬裙。 整个人的气场和在训练营截然不同,多了自信和娇贵以及甜美。 有了同儕的加油打气,朵薇感觉服下定心丸,瞬间全身充满力量。 已服侍朵薇多年的丫环惊觉公主的改变,意外地差点赶不上公主的步伐。 「框啷!」丫环在最后一刻在朵薇之前推开厚重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达将近三公尺长的用膳桌。 整张桌子座无虚席,随手一指都是家族的代表。 「堂叔、堂弟、嫂嫂…您们好!」朵薇一个挨着一个打招呼,家族的成员大都微微点头示意,非常含蓄。 桌子的另一端便是当今菲国的统治者:梅瑟斯三世。 已年近六十的他,头发掺杂银亮的发丝,蓄着特别整理的小鬍子。 「父亲大人,女儿回来了…怎么…邀请这么多位亲戚呢?」 朵薇皮笑肉不笑,尷尬地开啟话题。 「我的孩子啊!我不是从小到大都灌输你们:任何一人的行为都代表整个梅瑟斯家族…凡事都得经过縝密的思考…这次你一热脑袋离家出走…实在有失礼节…另外,关于你的婚事…」 「孩子知错!但是孩子有权决定自己的婚姻!我绝对不只是政治联姻的工具!」 这一次,朵薇清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其他亲戚也看傻眼,没想到原本娇弱的女孩能变成这副模样。 「但是,身为次女本该和…」 梅瑟斯三世话音未落,窗外忽然冒出艳丽的火光。 「怎么回事?」 「啊!」凄厉的叫声划破原本静謐的夜空。 「注意!『兽族』发动侵略!目前一楼已经被攻陷了!」满头大汗的守卫倚门喘气,替不解的眾人捎来口信。 「怎么会?牠们是如何突破?」 梅瑟斯一族族人吓得打翻桌上的美味珍餚。 还没解开疑问,门前的守卫脑袋分家。 断口喷洒出满满锈味的鲜血,其中的血斑还泼到一人的脸上,吓得那人失去冷静,呆坐原地。 这是梅瑟斯一族第一次和「兽族」近距离接触。 娇生惯养的他们根本毫无招架之力,有人甚至立即伏首称臣,大声求饶:「您行行好!拜託放我一条生路,黄金和珠宝我都可以给你,请别杀我!」 无奈兽族不熟悉「希来语」,一大掌蛮横地夺下那人的首级。 梅瑟斯三世则是冷静地抓住朵薇的左手,奋力地将她带往房间的壁炉旁,探询到暗门,「唰」的一声进入暗房。 「父亲…其他人尚未…」 朵薇话还没完,便立刻被三世堵上嘴。 「朵薇!我现在的话很重要,注意听!这条项鍊梅瑟斯一族代代相传,决不能落入别人怀里!当今事态紧急,我暂且将它託付给你!你得好好保管!最后…」 「呜呜呜呜呜!」被封口的朵薇再三摇头,一切都太突然。 「最后…记得父亲爱你…」 梅瑟斯三世一掌打晕朵薇,顺手将项鍊套在朵薇的脖子上。 少了朵薇的挣扎,三世低声吟唱,使出传送魔法:「世代必有兴盛及衰败…如今会有这般结局,想必也是注定…女儿呀!我们一族其实有愧对于这个世界…但是我们的罪行与你无关…希望你能为我族找到世态的突破关键呀!」 「永别了…」 朵薇随着浅淡的蓝光结界逐渐消失。 目送女儿的离去后,梅瑟斯三世先是一阵苦笑,又自嘲般扶着脑门… 随即便慷慨赴向自己的结局,从暗房走出来,面对名叫死亡的残酷结尾。 恍惚中,朵薇看见年幼的自己在父亲的搀扶下慢慢学步。 也看见自己在严厉的要求下,头顶厚重的书本,穿着高跟鞋模仿端庄的女士漫步。 隔着窗户默背经文,朵薇看见义勇军大张旗鼓宣扬胜利的捷报: 「菲伊斯特拉的歷史又往前跨越一步!一切的功劳归于来自我国的乡下『香格斯』的传奇少年奎克.坎菲尔!」 正值花样年华的朵薇兴奋地看向梅瑟斯三世:「父亲大人,真希望见见如此厉害的勇者!」 放下手中的鹅毛笔,三世回应一个略微复杂的微笑:「奎克.坎菲尔吗?」 「父亲,您又在写日记吗?可以让我看看吗?」 朵薇禁不住好奇的诱惑,将头凑向三世。 三世则反应过度,连忙闔上日记。 仓促的动作甚至打翻一旁的墨水,污浊的黑水遍布桌面。 「糟糕!得拿块抹布收拾!父王,朵薇这就去找抹布来!」 朵薇自告奋勇地跑出房门。 「小心点!别跌倒了!」 正当朵薇快步,拿着抹布准备进门前,她听到三世在半掩的房间喃喃自语。 「到底是命运的作祟…坎菲尔一族里出了一位将才…」 三世振笔疾书,应该想趁朵薇回来前书写完毕。 「父亲大人,找这块抹布花费我好多时间…」 三世连忙闔上笔记,并将它放置到朵薇无法触及的书架上头。 「真谢谢你,朵薇!」 三世温柔地轻抚朵薇的头,夸奖道。 从此以后,只要是自己在的场合,朵薇就不见父王书写笔记。 但到传出奎克轻率三大菁英误入兽族的腹地,导致「悲惨战役」之时, 朵薇发现父王比以往更常在寝室写笔记。 常常一次就有半个小时。 终于,趁着父王应邀亲戚的应酬,暂时离城时,朵薇悄悄漫步到三世的寝室前,用发夹撬开锁,顺利进入三世的房间。 那本笔记就放在床头柜上。 朵薇早已卸下心防,乐呵呵地捧起那本日记,迅速打开封面。 开头就见三世写下斗大的标题:我们是罪恶的一族! 这个耸动的标题给了朵薇的心灵很大的衝击。 到底?什么意思? 朵薇继续翻阅。 几页后,朵薇觉得头皮发麻! 父王,确定不是在杜撰想像的小说情节吗? 但是查看父王的笔调,倘若是编造的,那么笔跡应该前后会有落差。 但三世的笔跡非常顺畅,鲜少看到顿点,因此明显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记录下来? 这个疑问存在朵薇心中挥之不去。 她立刻找到答案。 只见三世在某页的空白处留下指甲片大小的字跡:若是我没有付诸文字,连夜的梦魘不会放过我。我也将没有足够的勇气和顏面面对我的子女。 幸好那名少年在战争中罹难…如此我就不必担心如何面对他… 这是父亲在最后写下的结论。 朵薇呆若木鸡。 一阵发呆直到父亲的马车回城,她才回过神,机警地把书本归位,离开三世的寝室。 「朵薇,醒醒呀!怎么独自躺在宿舍的长廊呢?」 芮希摇醒眼中带泪的朵薇。 「芮希!」 朵薇环抱芮希的腰际,放声痛哭。 摸不清头绪的芮希仅仅任由朵薇宣洩。 两行泪水滴落在父亲遗留给她的遗物。 看在眼里的芮希依旧默默陪伴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没事。有我在这…」 Chapter13 凡人的倾诉 (皇历349年,冬,菲伊斯特拉大陆东南方,安拉卓) 处理完训练营的大小事务,将工作日记和成员纪录全数归位,撒拉教官揉揉僵硬的太阳穴,吹熄陪伴他几小时的灯火。 离开房间后,撒拉前往训练营的地窖。 「果真今天依然会见到你呢!撒拉教官!」 看守者稍微调整头上的领巾,吐着寒气和教官寒暄。 撒拉及时给出一个礼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 「这算例行公事吧!还有伏特加15吗?」 「特地为您准备一瓶呢!别喝醉呢!『桑拿斯勇者』!」 「别提了!那都是过去式…」 撒拉谦逊地低头,摆手向看守者表达感谢和道别。 看守者可很清楚… 桑拿斯兄弟,曾经能与洛尔比肩的兄弟党勇士。 但到最后,眾人给予洛尔的歷史地位是不屈的英雄。 而桑拿斯兄弟,却被讥笑为落荒而逃的狼狈狗熊… (皇历334年,兽族领地) 「撒拉!还有剩馀魔力的话…先帮我简易治疗…我们得趁胜追击,一举结束噩梦!」 背上有大砍伤的洛尔被情绪冲昏头,想求好心切,但是躯体却无法回应他的心急。 他的哥哥威廉.桑拿斯:「我们继续深入的话,极有可能被对方前后包抄。及时撤退为上,而且我们得到关键线索,过两天备齐军力捲土重来…」 依循兽族落荒而逃的足跡,洛尔一行人经过一间荒废的寺庙。 威廉谨慎环顾四周,确认此地并非兽族设计的陷阱,向其馀二人示意安全。 「啊!」 洛尔如释重负,肾上腺素的作用荡然无存,洛尔终究乏力地晕厥在地。 「现在该如何是好?」 威廉十分慌张,洛尔的清醒彷彿一计强心针,随着他的倒下,针剂带来的安全感顿时消逝。 撒拉则拿出在训练营积累的成果,迅速挪出空间安置好洛尔,全神贯注地治疗。 「情况如何?」 威廉心急如焚,不时来回走来走去。 「哥哥,这样会打扰我的治疗。您还是四处巡逻,提防兽族的奇袭…」 「言之有理…洛尔,就麻烦你了…」 威廉识趣地步出房间,担起警戒的工作。 随着由远而近的香气,洛尔逐渐恢復意识。 他立刻坐起身。 「我昏迷多久?」 躯体的痛楚迫使洛尔躺下。 「别慌!我们现在还算安全。对了,要来一碗素食火锅吗?」 撒拉递给洛尔。 飢寒交迫的洛尔狼吞虎嚥,在填饱肚子后,开始和两人商讨计策。 「牠们不会留给我们太多喘息空间!按照一般想法,我方必定班师回朝寻求兵力。但此时必得反向思考,杀的他们措手不及!」 洛尔过度用力,碗中的汤洒了一地。 「不!还是小心为上…我们并不能确定兽族葫芦里卖什么药…」 尚未等两方辩论结束,兽族的吶喊声蜂拥而至。 长廊传来躁急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三人暂停呼吸。 「砰!」一声巨响,兽族突发奇想地衝破天花板,出乎三人的意料。 威廉不幸被长茅刺穿右手臂。 「啊!」 鲜血溅满一地。 洞悉三人踪跡的其馀兽族大破门扉,洛尔三人迫不得已击窗而逃。 仓促之际,威廉无法处理伤口。 而不止的鲜血就如同活生生的费洛蒙标记,一直和兽族提醒眾人的逃脱方向。 眼看豺狼虎豹快追上负伤的自己和吃力地背着洛尔的弟弟,威廉做出抉择。 「这样下去不行!」 威廉从累倒在地的弟弟的背包掏出卷轴,俐落地用鲜血在地上画出一个半径长达二公尺的方阵: 「优游于大地的神呀!信徒威廉向您进贡我的血液。祈求高高如上的神能派遣使魔供我差遣。」 方阵像是被划开一道纯黑的伤口,一群丑陋的「尸鬼」彷彿被还魂,从伸手不见五指的炼狱覬覦地面的活物。 迎头赶上的兽族和被召唤的恶魔缠斗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解。 「就是现在,撒拉!快使用封印之术!」 威廉扯开嗓门,饱满的声音体现他强烈的觉悟。 「可是…」 将洛尔搁置在一旁的树下,撒拉从兄长手中接过卷轴。 他反射性地吟唱背得滚瓜烂熟的咒文: 「优游于大地的神呀!信徒撒拉向您请求,遣返暗黑卷轴的恶魔吧!」 威廉在消失之际,朝两人露出比以往更加开朗的微笑: 「要活下去呀!兄弟们!永…」 话音未落,兽族、威廉、恶魔随着光芒渐淡的结界一同前往异空间… 有气无力的洛尔使尽最后的力量捶打坚硬的树干,滴下男儿泪: 「又让伙伴替我牺牲了…」 之后的发展呢? 意见相左的双方谁都说服不了谁,两人便在黎明的到来分道扬鑣。 撒拉决定撤回菲伊斯特拉,遵守兄长的遗愿。 洛尔则一意孤行继续深入敌营。 回到菲国,撒拉演了一场戏。 一齣关于洛尔如何身先士卒,在他之前拖延兽族的攻击,以便让他争取时间脱逃。 针对他的证词,梅瑟斯一族不疑有他,听信他的说法。 之后在大庭广眾前,大力表扬洛尔的英勇事蹟。 撒拉被国民耻笑,讥笑他是逃避战斗的狗熊。 对撒拉来说,已无所谓。 对他而言,洛尔只是被热血正义冲昏头的「天才莽夫」。 至于洛尔的下落? 那已不重要了… 也许,他被刑求的那刻才能了解威廉的苦心吧? 一路走好,「英雄」… 然而,撒拉从未想过自己还能见上哥哥一面。 十五年后,因为两位懵懂少年捅的娄子。 撒拉在方阵中又瞧见兄长。 那一颗长在右眼瞼的泪痣,撒拉是不会认错的… 这时的哥哥身躯早已被恶魔吞噬,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甚至还凶狠地举起训练营的学员。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与哥哥重逢… 你,肯定不认识我吧? 才刚碰面却又得道别,我依然尊敬您,挚爱的哥哥。 又是同一人咏唱咒文,这次是真的告别了… 「拉斐尔!拉斐尔!」桑特大声哭号。 他走向痛苦欲绝的桑特,立刻赏他一巴掌。 「笨蛋!那份卷轴是拿来封印灵之使魔的机密卷轴,并不是官用的使魔卷轴。好在我巡房时有发现你们离开。并且循着不寻常的暗黑光芒前来,才没酿成更多祸害。」 「对不……」桑特扶着热烫的左脸颊,准备低头认错。 撒拉教官拥抱欲想道歉的桑特。 「好在你没事……拉斐尔的事我很遗憾……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透过不正确的方式得到力量,往往得付出加倍的代价……」 「教官……」桑特不争气地流下眼泪。 回想这些縈绕在脑海的回忆,撒拉再一次回到封印哥哥的那棵树下,先是灌进一大口烈酒,之后朝地上倾倒浓厚的伏特加15: 「愿大哥在地下也能品尝这等美酒。来,我敬您…」 Chapter14 奇袭 炙热的火焰缠绕等同人高的稻草人,滚烫的火舌彷彿想将其吞噬殆尽。 「啪吱!」 稻草人在高温的对待下逐渐崩解,它的身躯在火焰的拷问下趋向柔软,好像在乞求停止火烧的折磨。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尚未等待火焰消散,稻草人的身躯立刻被蒙上厚实的冰层。 遍满全身的冰瞬间冷却,稻草人如同经歷三温暖一般,剎时体会冰火五重天的酷刑。 但是不只如此,「轰!」的一声巨响划破天际,精准地击中稻草人的躯体。 它在一瞬间变成焦黑的惨样。 「很好!各位学员请给三位掌声及喝采!」 「啪啪啪!」 如雷的掌声淹没导师的嗓门。 「三名学员相当有默契!要是一位的掌控出问题,稻草人就无法经过三层不同系的魔法的淬鍊。可见三位的魔力输出调整适宜!不简单!」 导师投以欣赏的目光,三名学员微微行礼,替导师的满意致谢。 这三名属于本期元素师训练营三大菁英,通晓火系魔法的是成熟稳重的派翠克。 他带给同期生的形象形同六年前的奎克,唯一的差别在于他说一口流利的贵族口音,和乡下出身的奎克形成强大的对比。 也许仅和奎克存有唯一的相似处,派翠克相当排斥他人称呼他「奎克二世」。 他总是纠正对方:「听好,吾乃派翠克,自高贵的家族长大,吾并非从乡下来的土包子!」 如同火焰,强势的他说话总是咄咄逼人,压得对方喘不过气。 派翠克的立场很简明,他绝对不要活在他人的阴影之下。 他,就是他。而非某个只能活在别人脑海的人物。 老实说,霍考也曾几度把他视为奎克,假想他是村里的邻家男孩。 的确呀!派翠克也能使出不输奎克的火系魔法,也和他一样笑脸迎人,实在很难不把他联想为奎克… 使完魔法的霍考从口袋掏出手套,趁他人还没注意到之前,遮掩陪伴他一辈子的刺青。 正当霍考要戴上另一隻手套前,一张手掌搭上他的肩膀,着实吓了他一跳。 霍考颤抖一下,未戴上的手套意外地掉到地上。 「是你呀!安妮!」 霍考拍拍惊魂未定的胸口,赤裸的右手大剌剌出现在安妮眼前。 安妮早已见怪不怪,体贴地捡起手套并且递给霍考。 「多谢…」 霍考尽快地戴上手套,这早已成为他的反射动作。 从进入训练营后,安妮始终没向霍考提问刺青的话题。 针对菲伊斯特拉的「异乡人」一族,安妮早有耳闻。 在本来平静的菲国里头,千里迢迢迁徙而来的坎菲尔一族妄想争权夺位,于菲国掀起腥风血雨。 好在梅瑟斯一族早就察觉到他们的图谋不轨,抢先压制坎菲尔一族的野心,以兵不见血刃的手段阻绝坎菲尔一族的背叛。 慈悲的梅瑟斯一族不但原谅罪孽深重的坎菲尔一族,还保留他们「觉醒」的权利。 传闻中,坎菲尔一族最引人耳目的是他们身上的刺青。 毫无意义的刺青图案随机佈满他们身体的任何部位。 慷慨就义的奎克的刺青就位于他的脖子… 刚开始和霍考接触时,安妮不太放得开… 怎么说呢…大家应该很难对狮子或鱷鱼敞开心胸吧? 但是朝夕相处之后,安妮开始质疑自己的偏见。 也许,歷史的仇恨不该由后代背负。 究竟,一百多年前发生什么事呢? 「那个…」 安妮欲言又止。 「什么事?」 霍考已经调整好手套,抬头面对安妮的提问。 「嗯…还是算了…没事啦!快点!派翠克在等我们,一起到食堂吧!」 安妮牵着霍考的手,想把落单的他加入闹哄哄的伙伴。 「喂!慢点啊!我的手快被你拉断了!」 「哈哈哈!不担心啦!」 看到安妮如孩童的灿笑,霍考也被感染,难得地放松脸部肌肉,稍微挤出尷尬的笑容。 身为他的战友,我们能给的或许就是陪伴吧? 「全员注意!香普队长的白鸽捎来危机的信息。『兽族』入侵梅瑟斯宫殿了!」 「兽族」进犯?为什么还是身处内地的皇宫? 「训练生派翠克、霍考、安妮,随我前往宫殿救援!」 教官一一钦点、指挥前线人才,并大声宣布:「能让香普队长大伤脑筋的人物,想必不是等间之辈,诸位对敌时千万别大意!另外,倘若我方没在两小时内安全返回,要请在场的训练生往上稟报!」 「是!请凯旋而归!」 「出发!」 教官和菁英们随着异空间消逝。 一到现场,可说是惨绝人寰。 随处都是溅洒的血跡和被支解的尸体。 华服的碎片东一块西一角。 有些第一次见到这场面的训练生不禁捧腹作呕。 相对于学生,教官麻木地踏过尸体,带领眾人前进宫殿大厅。 璀璨的水晶吊灯摔至地面,典雅的沙发被爪子抓烂。 香普队长以面朝下的方式倒在通往二楼的阶梯,一动也不动,看不出伤势多重。 会治疗术的训练生不疑有他,立刻跑向香普。 他们将香普的身子翻过来,仔细地查看他的伤势。 他的右腹遭兽爪贯穿,鲜血不断渗出,所幸伤口并不算深入。 「香普队长目前没有生命威胁!」 眾人开始治疗负伤的香普。 随着大家的医治,香普逐渐恢復意识。 他微微睁开眼眸,用孱弱的手指指向阶梯:「梅瑟斯王和宗亲有危…险…快去…」 语毕便用尽气力一般,晕厥过去。 在确认没有暗藏的陷阱后,教官率领其馀人力向上前进。 宫殿的卫兵的尸体一个接着一个躺在通往大宴厅的两侧。 有人握着断成两截的长枪,有人拿着被穿出一个洞的盾牌。 更有人被钉在厚实的墙壁上。 如何做到? 孔武有力的兇手用长剑贯穿卫兵的喉咙后,再用力将其抬起,把剑尖戳进水泥壁。 真是酷刑,是吧! 但在推开大宴厅的大门后,眾士才发觉自己太单纯… 只见眾宗亲彷彿手扒鸡,被食客不讲理地分尸,断截残枝遍满在地。 都无法分辨他们在生前属于哪一个主人了… 至于梅瑟斯三世呢? 只见他被麻绳五花大绑,绑在主人位上。 本该是雪亮的银发被热火烧到焦黑,三世大张嘴巴。 他的口腔空荡荡。 他的舌头和牙齿被残忍地拔除,下眼瞼还有遗留未乾的泪痕。 「人去楼空…我们来迟了…」 教官喃喃自语,并用手覆盖死不瞑目的三世的眼珠。 「各位听好!先别传出三世的逝世!若是贸然传出去,菲伊斯特拉会群龙无首,还可能掀起暴动。今天的事情归属最高军事机密,谣传者将被判决重刑,知道吗?」 「是!」 敌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看起来不像一般的暗杀… 教官暗自觉得不安,这次的腥风血雨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Chapter15 看不见的敌人 本来,他和悠间步调的香格斯八竿子打不着。 但是那名英勇的少年却为他和这处村庄缔造缘分。 然后,他就察觉到她的存在。 明明很年轻,却因为等候的折磨而不成人形。 空洞的眼神和瘦削的身形好像朝他倾诉:「请救救我吧!」 他应长官的要求,代替长官参加少年的葬礼。 没有报纸夸张的渲染,也没有激情的演说。 整场葬礼就这么静静地跑完形式程序。 家属的泪水早已乾涸,他们正和少年道别。 眼看没有装人的棺材入土,没有人吭一声… 土壤不只埋藏棺材,也一併埋葬和死者相关的回忆… 终于受不了的她,跌跌撞撞,离开令人感到窒息的场合。 有一股力量发酵,促使他追赶逃走的她。 等到她发现女孩的时候,已是夕阳西照。 女孩抱头蹲坐在砾石沙滩,任由时间消逝。 他躡手躡脚,想靠近沮丧的她。 「走开!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还是被发现了… 「我说啊…要不要走走?」 女孩狐疑地抬头,望着这名陌生人百思不得其解。 隔天上午,他乘坐马车到女孩的屋前。 女孩非常准时到门前赴约,经过精心打扮的她美得令人屏息。 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终于,少女打破僵局:「早安,我们要去哪?」 「所谓的旅行就是边走边商量,上车吧!」 女孩非常客气,只是机械式地回答他的问题。 颠簸的路程上异常寂静。 而这个窘况直到边境驛站时才有进一步的突破。 只见站长不正经地发问:「带女朋友游山玩水吗?」 女孩顿时红了脸,持续摇头否定。 他则尷尬地乾笑,任凭站长故意的调戏。 之后,两人的关係有进一步的进展。 进入市中心后,热闹的商店街和匆匆的行人刺激她的视野。 一路上,女孩一直向他提问:「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 「暂时下车吧!我会一一向你解释!」 他一手牵住她的手臂,实地拜访喧闹的市集。 她还不断穿戴喜爱的衣物和手饰,甚至频频询问他的意见。 看到女孩发自内心地大笑,他在心里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要让少女从情伤的泥沼中挣脱。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陪伴我一天…」 她小心翼翼地下车,谦恭向他道谢。 「过两天我还会再拜访,我再带你四处看看!」 之后,他和她的关係更加紧密。 他带着她游遍全国各地,跋山涉水。 女孩的生活改变了。 她很喜欢和他相处的氛围,但一旦有这种想法时,她总觉得背叛了奎克。 他也知道女孩很纠结,但他愿意给女孩时间。 愿意让她慢慢消除对奎克的依恋。 直到这一天,他认为时机已经成熟。 他拿出家族代代相传的一双对戒,单膝跪地向女孩求婚: 「亲爱的柯妮,你是否愿意成为我馀生的另一半?」 女孩积累一把眼泪,朝他伸出纤细的手指:「我愿意,凯萨!」 凯萨清醒了。 说也奇怪,他怎么突然梦到以前的事情? 「扣!扣!扣!」 敲门声又猛又急,凯萨随意地披上衣服,起床应门。 「凯萨队长!范福迪教官找您!请到教官室!」 「好的,谢谢提醒!我马上到!」 这么晚了,范福迪找我有何事呢? 推开教官室的门扉,凯萨看到范福迪背对着他。 「什么事呀?如此晚了…」 凯萨睡眼惺忪地打呵欠。 「三世被暗杀了…」 凯萨顿时清醒,双手拍打桌面。 「什么?」 「怎么做到的?」 「庆幸的是,朵薇公主平安无事…但她似乎惊吓过度,目前足不出户。」 「朵薇公主不是之前入住宫殿吗?她怎么会无恙?」 「极大的可能是三世在遇难前利用传送魔法把公主运送到训练营吧!」 「兽族呢?」 范福迪摇摇头:「完全没留下半点痕跡。对方十分精明干练,这不禁让我觉得…」 「应该是经过无数推演的结果…还特意选在戒备最松懈的时刻…」 凯萨相当有默契地接下范福迪的推想。 「可疑之处还有…三世生前被对方严刑拷打。若是暗杀的话,理应不会浪费时间,应当会在援军到达前撤退…」 范福迪的话音未落,凯萨立刻给出一个合乎逻辑的答案。 「三世身上一定拥有『兽族』覬覦的情报或秘密!」 「正是如此!」 「另外,三世的笔记消失了…」 咦? 这更加扑朔迷离了… 兽族为何要偷走他们看不懂的笔记? 「哈哈!」 凯萨给出一个不解的傻笑,因为他觉得这时脑海浮现的念头太过可笑。 但当他看向正经八百的范福迪时,他晓得范福迪的想法和他如出一辙。 「我能提供什么帮助吗?」 他的目光停在凯萨的戒指上。 「你还是别插手管这件事…家里还有人更值得你守护…别再让那女孩伤心了!」 这是第一次凯萨无法反驳范福迪。 「既然如此,就别告诉我呀!你这个混蛋!」 「老实说,我需要你出色的判断力以便引导出正确的答案。你就当个藏在背后的大脑好了!」 总是倔强的凯萨这次妥协了。 在离开教官室之前,凯萨手握门把,背对范福迪: 「你可别轻举妄动啊!有事情一定要找我商量,别一头热往前衝呀!」 「我的个性在『悲惨战役』后就改变许多呢!」 凯萨充耳不闻,轻轻地关上门扉。 经过过多的刺激,凯萨的大脑又浮现想睡的念头,不禁又打了呵欠。 在经过广场时,凯萨看到一名训练生尽心练习挥舞木刀。 「九九八、九九九、一千!」 他的汗水淋漓,赤裸的壮硕上身为他的努力打包票。 「这么晚了,还在自我训练呀?」 此人正是芬,他转身面对凯萨,紧张地拼凑不连贯的字句:「您豪…窝港港展湾韶,趁空先训练…」 凯萨被口吃的芬逗笑,频频用左手拍打额头:「今晚真感谢你!我今天必定好眠到天亮呢!」 芬克服结巴的老毛病,收起紧张的面容:「晚安…凯萨队长!」 「后会有期,有趣的少年!」 「后…会…有…期…」 芬如牙牙学语一样,慢慢吐出不太标准的音节。 凯萨的确一夜好眠,做着美梦到天明。 梦中,凯萨在婚礼牵起柯妮的手,将戒指套上她的手指,并像个绅士温柔地轻吻柯妮的额头。 柯妮喜极而泣。 望着柯妮充满幸福的眼神,周遭又有亲友的恭喜和附和,凯萨差点不想清醒。 「你的馀生有我陪伴,我们要白头偕老呢!」 两人不约而同的点头,相拥在一起。 隔天,又有一件憾事发生在菲伊斯特拉。 训练生发现凯萨队长陈尸在寝室。 寝室里的物品全都被搜刮一空,包括那只证明婚约的戒指。 Chapter16 双方较量 虽然与他共事的时间不多,凯萨队长的逝世依旧打垮桑特脆弱的内心。 不只是他,范福迪也诧异,敌人为何也不给他一个痛苦,让他成为无法发言的死者。 敌人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因为我还有可利用之处吗? 简单并且低调处理凯萨队长的后事后,范福迪把自己关在教官室,暂时不接见外客。 他一直在猜想,敌人究竟是谁?敌人的目的?更进一步推测敌人的下一步。 绞尽脑汁之后,范福迪终于理出头绪。 桑特应范福迪的命令,进入戒备森严的教官室。 难得范福迪会在一天的黄昏之际召集全体训练生。 即便飢肠轆轆,训练生们依旧绷紧神经等待长官的发落。 范福迪环顾全体,整理好情绪及管理住面部表情后,从下属的手中接来一本泛黄的书本,接着娓娓道: 「今天,发生队长被暗杀的憾事,我等是该哀悼及缅怀。但是事情尚未结束!队长生前交给我一本关键的笔记,这本资料清楚地点出谁是敌人!更准确地说,谁是内贼!」 全场一片譁然,大家遭受强大的重击,纷纷讨论内贼的话题。 眼见话术奏效,范福迪观察眾人的表情,又投下震撼弹: 「窝藏的内贼呀!你们知道盗取的物品是贗品吗?本尊在我的手上!」 范福迪亮出右手,松开紧握的拳头。 璀璨夺目,并且镶嵌绿宝石的戒指映入眾人的眼帘。 在火炬的反射下,宝石的光芒被衬托更加明亮。 「你们手中的贗品无法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范福迪语毕,广场的四周围立刻涌入武装的军队。 部队亮出锐利的武器,和训练生们刀剑相向。 「现在,全体双手举高,接受检查搜身。」 训练生中,有人爆出疑问:「如果内贼将赃物藏起来呢?」 范福迪浅浅一笑,不急不徐:「我另外调动人马搜查你们的起居室了。并且出动警犬搜寻可以埋藏戒指的地方!总归一句,内贼们别再浪费时间,快点投降!」 训练生们面面相覷,每人都在等待内贼举白旗。 看来,还在盘算下一步吗? 「倘若内贼中有成员会使用空间魔法呢?」 桑特合理提出疑问。 范福迪难掩兴奋从抽屉的第二夹层拿出一綑细绳。 其实,它更接近蜘蛛或是蚕宝宝吐出的银色细丝。 「这是神器『格尼普莱尔』!据说,没有一物能挣脱它的束缚!」 范福迪的目光投向悄悄打扰的麻雀。 范福迪对桑特摆出「嘘」的手势,躡手躡脚往麻雀拋出细丝。 但是教官的标靶范围太过宽松,细丝在碰到麻雀前就无力落地,麻雀也轻松写意地离开。 就在桑特要嘲笑范福迪差劲的技术时,细丝如同拥有生命,从地面崛起,全速捕捉飞离窗户的麻雀。 听到麻雀「吱吱喳喳」的呼救,牠被细丝綑绑,返回教官室的地面。 每当麻雀想要展翅高飞,细丝总会将牠拉回地面。 不敢置信的桑特揉揉自己的眼睛,看向范福迪。 范福迪松开被软禁的麻雀,之后迅速拉回话题: 「有了这个神器,即便对方再有通天的本领,我想也是插翅难飞!」 「都给我让开!」 正当士兵挨个检查时,突然有一个瘦削矮小的男子突破人墙。 原来他早在眾人注意之前,打破朵薇公主的寝室窗户,并且入内挟持她。 看到男子把刀尖抵在朵薇的脖子,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 「马上撤离你的部队!不听从的话,贵公主的性命不保!」 即使性命遭受威胁,朵薇坚定的眼神透露出觉悟。 「我的生命不足惜!别听他的话!」 就在歹徒嚷嚷之际,霍考经过人墙的掩护,渐渐接近。 他静静脱下手套,再以迅雷的速度和朵薇对上眼。 朵薇有默契地用右脚跟踹了男子的脚踝。 「啊!」 朵薇趁这一个瞬间挣脱男子的控制,迅速地融入人群。 看到人质平安无事,霍考在对方跌个踉蹌的时候,双手准备搭上男子的肩膀。 岂知男子机警地使出土系魔法,在两人之间建立起一道坚固的土墙。 还没有等大家反应过来,土墙突然崩解成细緻的土块,捲成「土风暴」朝霍考袭来。 这时,多道风刃打破风暴的结构,吹散土石。 「哇!他的脸庞…」 震惊在人群中引爆。 原来,男子咬牙切齿的嘴脸转变成野兽的轮廓,自己的身躯线条趋向粗壮。 粗硬的毛发从纤细的躯干冒出,完全掩盖住变身前的五官。 「啊!放开我!」 人群中也存在兽族的同伙,「他们」随机绑架训练员。 「他们」根据瘦小的兽族的指示,尽量选择非魔法系的学员。 「交出戒指!不然我杀了公主!」 一隻兽族再次将朵薇交到他的面前,他的尖锐指甲靠在朵薇的颈脖,划下一道细痕 。 桑特和范福迪相视,范福迪高举戒指,如同蜗牛缓缓离开亲信和全体训练员,走向他,递出真品戒指。 他与范福迪保持距离,命令一旁的随从随即抽走。 随从把玩它,确认它能折射出光芒,便向他点头示意。 满意的他接过戒指,却突然发现一旁的同伴一动也不动,像一尊雕像。 原来,在范福迪吸引他的目光之际,桑特趁机躲在教官身后施起空间魔法。 不像肖恩施放的长距离空间魔法,桑特使用的是短程空间转换。 (「你有没有试过一次能转移多少次物品或人类呀?」 堤芬诺异想天开的发问。 桑特打从进训练营以来,从没有想过。 虽然如此,桑特依旧尽全力冥想和吟咒。 最终,训练的成果是能在三十秒转移十个物品或真人。 「有意思耶!你竟然有这方面的天分!虽然没啥用处就是了…」) 全拜从前无聊的训练,桑特成功转移全训练营的冰系元素师学员,让他们能短暂穿越空间的限制,偷溜到兽族党羽的背后,让他们动弹不得。 虽然错愕,但「土系」兽族的他没有中计,他立即用土墙保护自己。 但是,他顾了后背,却忽略范福迪的丢绳,它成功偷袭到细緻的土块。 而他似乎庆幸挣脱范福迪的暗算。 但是这一切的结局,桑特知道,范福迪也知道。 「格尼普莱尔」从不虚发,直直攻向「土系」兽族的身体。 正在土墙要完全包覆住他,神器不讲理地突破物理结构的阻饶,如同索命般套住他的腰际。 「哇吼!哇吼!」 他不明白无法挣脱绳子的束缚,绷紧肌肉奋力挣扎,却不能脱困。 「来人呀!把冰冻的兽族移至地下室!至于那一个特殊兽族…蒙上他的眼押送进牢!」 今晚,属于菲伊斯特拉的胜利。 西下的夕阳彻底消失,轮到月亮出来见人。 Chapter17 冰山一角 「说!你们怎么进入菲伊斯特拉?还有多少残党?」 范福迪隔着牢门审问他。 被枷锁禁錮的「土系兽族」完全不想回答,一直想挣脱五花大绑的束缚。 看来想从他身上得到情报应该不太可能了。 兽族也会使用魔法? 以目前义勇军提供的报告中,根本没有提到此事… 范福迪的内心不安。 究竟还有多少我们错失的资讯? 所以,兽族能变为人类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这,莫非意味… 范福迪不禁觉得毛骨悚然。 若是没有神器「格莱普尼尔」的助阵,恐怕戒指和公主早落入敌人手中。 「七大神器?」 这个概念,范福迪此生以来从未知晓。 凯萨点点头。 「据说,全知全能的神将自己的力量分裂成七块,并且用人们熟悉的形象塑造『七大神器』。每一件神器都各具特色、力量。」 「你…从哪里得知这种资讯?可靠吗?」 范福迪以为自己遇到桥梁下的说书人。 凯萨扬扬手中的书。 「这是最近新加入我麾下的学员提供的古书。前几天他在整理殉职的战友的遗物时,我恰巧路过。在从军之前,我的第二外语可是能拿到a的成绩呢!」 「长话短说…」 察觉自己离题,凯萨清清喉咙:「咳咳!我发现那本古书的语言相近当年学习的外语。间来无事翻阅下,才惊讶此书的内容!」 「或许,这是别人杜撰的小说…」 凯萨的神情更加炯炯有神:「这书的作者知道『格莱普尼尔』的存在!还知道我的家族的传家宝!」 范福迪一惊! 格莱普尼尔,别名缚狼锁。小如鸟禽,大到走兽,无一能从它之中脱逃。 范福迪相当清楚,这件宝物只有家族的血脉才知晓它的存在。 他按耐不住急性子:「那么,这本书的作者是谁?」 凯萨耸耸肩:「桑特说它曾在贫民窟的旧书摊流通、贩卖。看来来源不可考。」 「它还有交代其馀神器的下落吗?」 凯萨摇摇头:「其他页面被严重蛀蚀,无法辨认内容…但是…」 凯萨慢慢吟唱出书中的诗句:「诸神愤怒的黄昏之时,美好的人间蜕变成炼狱。逃命吧,世人!拋头颅,洒热血,直到七大力量的匯集,弱小的人类才拥有和恶魔谈判的一刻!」 范福迪将注意力再次转回七大神器:「其馀的神器下落?」 「咿!」 「是谁?」 两人这才发觉门扉并没有完全关上。 凯萨快速夺门而出,外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机警的他向范福迪提议:「今天还是先到此为止吧!隔墙有耳!改天再和你商讨其中的谜题!」 「没问题!」 和同期生搭乘货运马车到训练营的地下室,芮希掀开盖布,冷眼旁观被冰冻的兽族。 他们的表情有的是不解,有的是害怕,更有的是不愿投降的倔强。 「芮希,那麻烦你抬下半身。芮希?芮希!」 慢半拍的她终于听见他的呼唤。 「抱歉,没问题…一、二、三!」 两人合力抬起沉重的兽族,亦步亦趋进入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没想到我们的身边尽是大敌的间谍!当我得知时,吓得差点闭不了嘴呢!你也是吧?」 芮希不晓得同伴会问她这个问题,她只是配合地简单点头。 「是啊…真是意想不到…」 「你想,范福迪教官是如何识破敌人的诡计?」 关于这点,芮希也很想知道。 什么破绽或把柄落入他的手中呢? 「一、二、三!这样就没有我们俩的事了!回营吧!」 芮希不疑有他,放下戒心走在同伴的前头。 不料,她的颈脖却传来冰透的触感。 原来,同伴将小刀抵在她的脖子。 「双手交叉并且摆在身后,不然我马上取了你的命!」 同伴的语调非常强硬又坚定。 「我想…这其中是否有误会?」 「不不不!你倒是可以解释怎么暗杀掉凯萨!芮希.马科斯!」 范福迪领着士兵进入漆黑的地下室,强烈的火炬照着芮希的瞳孔,很是不舒服。 眼见无法再蒙混过关,芮希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甚至还欢声大笑。 那笑声彷彿是巫婆诡计得逞的样子。 「啊!兽族入侵了!」 范福迪等人讶异局势的转变,但更让人吃惊的是,平静的地面被传送魔法影响,眾人被强制返回地面。 等到眾人习惯明亮的光线后,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朵薇公主再次沦为人质。 只是,这次的犯人竟然是神情嚣张的香普队长和看似人畜无害的芬! 「香普!你到底在干吗?芬不是被我押送到牢房了吗?」 范福迪声嘶力竭。 他算尽一切,假想出兽族可能偽装成人类的模样,混成内贼。 也推论会有表面下的嫌疑犯存在。 会猜想到芮希的原因在于,那天通知凯萨赴会的训练生正是芮希! 而最后见到凯萨的,并且和他近距离接触,清楚凯萨身上神器的人,正是晚上操练的芬! 然而,却有一名内鬼捣毁范福迪精心的布局。 「原来…在兽族突袭王室的那晚,你这老狐狸没阵亡果然有理由的…」 香普的掌声如雷:「不得不承认,范福迪,你真不是简单的人!但是可惜呀!拿下这盘胜利的人是我呀!交出缚狼锁和戒指!我可以饶你不死和赋予你想不尽的荣华富贵!」 范福迪不甘心地紧握拳头,却只能像个洩气的皮球,率着同伙投降… 菲伊斯特拉还有未来吗? (皇历348年,凛冬大雪,菲伊斯特拉大陆北方边境哈尔拉,六个小时前) 「欢迎蒞临菲伊斯特拉!希冀我国的士兵没有给您们添麻烦!」 香普队长亲自率领一支精锐部队前来哈尔拉,向进犯的兽族卑躬屈膝。 来袭的兽族们纷纷蜕变成人的模样,芮希打破安静的僵局。 「冰的元素魔法我彻底收下了!那么,我等会化身成训练员入营,到时还烦请香普队长照顾了。」 「哪里哪里…我会亲自带领车队保护您们安全入境,还谅我们只能让您们乘坐避人耳目的区区马车…」 看到芬操着染血的大刃返回,「土系兽族」接着发话:「如今国际态势紧绷,查尔王快要失去耐性。你们究竟掌握多少神器的下落?」 香普立刻补上最新进展:「根据调查,『缚狼锁』有极高的机率落在训练营教官范福迪的手上。至于『安德华拉诺特指环』的下落尚待釐清…」 「那么,挑个良辰吉日突袭梅瑟斯三世吧!先夺取『布里希嘉曼』项鍊也好…」 「卑职已经算好,几天后的宫殿守卫是最薄弱的,非常适合行动!」 谈论结束后,兽族一个接着一个入座马车。 车夫拉扯韁绳,命令马匹运送远从他方的贵宾。 这支部队经过已经断气的特拉,毫不留恋这个冰天雪地的最边陲。 死不瞑目的尸体和大批的血跡渐渐被逐渐加大的雪掩埋… Chapter18 战士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战士』,贡献你的性命,效忠『查尔帝国』!让我们为她献上掌声!」 「啪啪啪!」 长官当着眾人讚赏我。 那一刻,我陷入无止尽的虚荣中。 这一席话改变我的一生,却也剥夺我天真无邪的童年岁月。 为了那个远在天边的「祖国」,这双纤细稚嫩的小手变成水泡频生。 锻鍊强健的体魄的唯一目的,只为了能成为更称职的「容器」。 「爸妈!我入选为『战士』了!」 爸妈从我的手中接过传单,确认事情属实之后,频频摸摸我的头以示称讚。 「芮希总算独当一面了,很好!继续加油,连你兄长的份一起努力!」 我的家人一得知我成为「战士」,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变。 真是讽刺… 然而,在我尚未担任「战士」的过去那段日子,双亲冷嘲热讽从未停歇。 「这孩子学习成绩差劲,又没有什么特长,怎么和她兄长相差这么多?真担心她的将来…」 「别担心,孩子的妈。对那孩子而言,担任『战士』或许是条捷径…」 语毕,双亲的眼神投射在我身上,锐利地刺穿我的内心。 我不懂,平凡的我不值得一点幸福吗? 就这样,懵懂的我顺应父母的期待,加入拥有铁血称号的「战士训练营」。 每天沐浴在严格的训练,带伤回宿舍早已是家常便饭。 旧伤还没痊癒,身上又增添新的伤口。 「啊!好痛!先沿着伤口轻柔涂抹药,这不是基本常识吗?」 我的同梯伙伴莎莎,对我大发雷霆,又抢走我手上的药膏,喃喃自语发牢骚: 「要是明天教官又找我麻烦,我一定要丢石头打破她的寝室窗户…」 今天,没有消耗体力的训练,反而要上歷史课程。 课堂上,不乏有些投机的同学,趁老师在黑板绘画地理位置时,偷吃零食和偷偷打盹。 就只有他,人称「书呆子」的彼得眼神始终不离开黑板,随着老师的动作频频写着课堂笔记。 真搞不懂…歷史的学习成绩只佔总体考核的一小部分,他何必这么认真呢? 但是不同于同儕,彼得相当受诸位教官的喜爱。 教官有时会让早点完成作业的他拥有比大家更多的下课时间。 还会免费赠送他厚重的书本。 身形稍微瘦弱的他,在体能训练的课程表现虽然不算突出,但是教官总是对他再三鼓励。 对于老师的一字一句,彼得唯唯诺诺的行为却沦为别人加油添醋的笑柄。 「人偶彼得!」、「人偶彼得!」 大家似乎忘记他的姓氏,总用这种绰号与他打交道。 彼得好像也毫不在意,傻笑着接受。 「怎么啦?芮希?怎么又再看那个人偶?难道你…?」 室友莎莎朝我投以曖昧的笑容,那副模样像极帮人撮合的媒婆。 我不禁脸红,连忙挥手解释:「哪哪哪里!只是刚好而已,你想多啦!」 也许,我是从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吧! 我想,那天晚上的结识,某种程度改变我的思想。 还记得那天,莎莎因病告假。轮到我代替她站岗。 今天倒是稀奇,一向战战兢兢的「人偶彼得」意外偷间,放下武器专心翻阅书本。 我偷偷绕到他的背后,模仿教官的低沉嗓音大声斥责: 「彼得!怎么可以在站岗的时候偷懒!」 彼得吓得跳起来,慌忙的他丢下书籍,做出举手礼: 「报告教官!学生绝非故意,还请教官网开一面,原谅学生的过错!」 这一切太逗了,我不禁捧腹大笑: 「就你这胆量,你还能面对剽悍的敌人吗?哈哈哈!」 害怕到闭上眼睛的彼得这才睁开双眼,一知道是我,他才松了一口气。 「搞什么呀?原来是芮希呀!」 「你在看什么书呢?」 彼得拍拍沾满尘土的封面,再递给我。 我只有草草地瀏览一遍,这是一本描绘我从未看过的歷史神话的书籍。 它好像提及天上存在一种神祇「凯茵兹神」,祂们生活在天上的「拉斯」,信奉祂们的子民「坎菲尔」一族在丰饶的土地生存,并且孕育出昌盛的文明。 这?从书本的叙述来看,这个地理位置似乎位于家乡的南部呢! 我满脸狐疑望向彼得,彼得似乎心领神会,朝我点点头。 「没错!书本提到这个国家的北方边境『哈尔拉』,此处正是位于家乡的南部!那些自由的人民距离我们就在咫尺!有一块不受查尔帝国染指的净土唷!你难道不会觉得激动万分吗?」 彼得的眼神透露出不同以往的光辉。 「这…这一切都太过于荒谬了…」 「芮希,你知道吗?只要花费不了几天,我们就可以投奔自由的国度呢!」 彼得缓缓牵起我的手。 我感到不可思议,反射性地摇摇头:「若是这么做,我们和家人都会被判刑!」 彼得炯炯有神的目光黯淡下来,他失望地放开我的手。 「我们,应该都是自由之身…」 他愤愤不平地低语。 「别傻了!当我们决定担任战士的那一刻,我们就是被禁錮的牲畜,无法再重拾自由了!」 我紧握拳头,大声反驳他的论点。 「你为什么想要成为一名战士?」 彼得的嗓音愈趋温柔。 「这…和你无关吧?」 我不想让陌生人接近我的心扉。 「当我胜任战士的那一刻,足够的金援才会抵达我家。我那个受病痛所苦的姐姐才有和死神拼斗的筹码…倘若我继续平庸地生活下去,姐姐或许就要离开我们一家人了…」 彼得从我的手中接过书本,再一次翻阅。 「即便令人同情,但是为什么你要因他人而改变自己的人生抉择?」 彼得出乎意料敞开衣襟,向我坦承惊人的事实。 原来,彼得的身躯早已被病魔吞噬,他身患罕见疾病,已经无多少日子存活。 「我明明…明明都要接受狗屎一样的命运…这本书却在生命残烛的最后阶段出现,可恶…我不服输呀!」 彼得笑了,但在我看来那是多么讽刺。 我却直接转头,扔下一句:「别想些有的没的,我会去举发你!」 之后的站岗,我们都没有谈话。 也许,彼得还在酝酿他的逃亡计画吧! 我们都心知肚明,沉默是最好的答覆。 一切,果然还是一样。 彼得被举发筹画逃亡和鼓动他人叛逃。 那天,他和同伙在大家的眼前被送上临时搭建的高台。 等待他们的,是结束他们生命的无情断头台。 彼得被排在最后一个行刑。 「对不起!我错了!请再给我一个机会!」 彼得的同伙们在临死前不断挣扎,但丝毫不管用。 一个接着一个被残酷处刑。 轮到他时,彼得和我短暂对到眼。 他只浅浅地对我微笑,并对我无声吐出最后的遗言。 我别过头不想面对下一幕。 只见狱警劈头问一句:「罪犯,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彼得跪在处刑台,毫不留恋地接话:「没有!请行刑!」 之后的一幕我不忍心观看,迅速地闭上眼和再次回想彼得刚刚遗留的讯息。 「活下去!并且追逐自由!」 彼得非常用力地咬字,生怕我不知道他的意思。 「等等!芮希,你要去哪?」 旁边的同期生问我。 「没有,我突然身体不适,帮我和班长稟告…」 「好啊!多保重!」 背对同期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法忍住滂沱的泪水和鼻涕。 「我们…真的都是自由的吗?」 Chapter19 不同世界下的男孩 随着夕暮降临,汉彬贫民区暂时隐藏它的破烂及骯脏。 到处都是残破的市容。 有的房屋缺少屋顶,有的则缺少大门。 无家可归的人比比皆是,他们不断搓揉发红的双手,思考如何度过折磨的寒夜。 不少女人倚靠在残破的矮墙搔首弄姿,招揽飢渴的男人。 一名少年快速避开人群,正在寻找他的下一个目标。 不一会儿,一名喝醉酒的倒楣鬼出现在少年的眼前。 少年冷静沉着地放慢步伐,和男子保持五步的距离。 当男子走到阴暗的街弄时,少年知道自己的机会降临了。 他迅速推倒男子,只消半刻,便从醉汉的口袋偷出数张钞票和几枚硬币。 「怯!真不走运,抢到一个穷鬼!看来得再找一隻肥羊!」 少年踢了倒卧在地的男子一脚,拉高衣领,离开巷口,寻找下一个目标。 正好,对面的街道停了一台马车。 少年定睛一看,发现车夫离开车头,在几步之遥抽菸。 马车的乘客是一名瘦削的婆婆。 眼看机会到来,少年从口袋掏出生锈的刀片,躡手躡脚步入车厢,立刻用刀尖抵在她的脖子。 「喂!乖乖配合我,别给我出声,老太婆!不然有你好受的!」 饱受惊吓的婆婆点头如捣蒜,双手老实地摊放在膝上。 少年猴急地探索婆婆的口袋,但是他的期望却扑了空。 婆婆身无分文。 「天杀的!你这老婆娘怎么这么穷酸呢!老头子人呢?」 少年气急败坏地嚷嚷,他无法忍受今晚的二次行动竟是如此挫败。 婆婆颤抖地手指另一边,原来老头正在隔壁的麵包店结帐。 少年一转念头,坐满马车剩下的空位,再次胁迫婆婆:「老太婆!待会老爷子过来时,别给我出声呀!要是敢动歪脑筋,我就一刀了结你!知道吗?」 婆婆点头如捣蒜,生怕得罪少年。 「噹啷!」 老爷爷步出麵包店,准备进入马车车厢。 少年的心跳愈趋快速,他向来都是靠偷袭来盗取钱财。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人面对面衝突。 「匡!」 老人打开车门,探头进来问候:「老伴,今天有你最喜欢的红豆麵包喔!」 少年尽可能压低嗓音:「那么你们俩老就享受热腾腾的麵包!把有铜臭味的钱币、纸钞都留给我!」 「哈哈哈!」 出少年意料之外,老爷爷不但没受到惊吓,反而笑出声。 「你是脑袋退化了吗?这可是抢劫!老实交出身上值钱的物品!」 少年下了最后通牒。 「碰!」 没想到,老头竟然乾脆把门闔上,这个举动着实令少年吃惊。 老头冷笑:「你还太年轻了点!这可是逮捕!老实接受制裁吧!」 霎那间,整辆马车蜕变成巨大的牢笼,限制少年的行动。 少年使尽力气衝撞,却无法脱离铁製窠臼的束缚。 「怎么会…」 少年摸不着头绪,转眼看看身旁的老婆婆。 他立刻得出答案。 原来老婆婆的真身是傀儡稻草人。 而牢笼外的老头摇身一变,真身竟然是汉彬贫民区的治安官席卡! 「可恶!我可不能在这里被你抓走!」 少年竟然开始匯集魔力,尝试使出空间魔法! 这样的局面,明显出乎席卡的意料之外! 他一方面佩服少年的决心,一方面又讶异少年的魔法资质。 这名少年竟然能无师自通,靠自己摸索出空间魔法的仪式咒文。 然而弔诡的是,少年发现魔力凝聚地相当慢。 原来,窠臼的铁柱镶满水晶骷髏的碎片。 「少年,本来我是奉命捉拿你这个嚣张跋扈的盗贼。不过…我觉得你相当有资质,要不然…」 席卡在权衡利弊之后,拋出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 「要不然什么?」 少年故意顺着席卡的话语反问,趁着他不注意查看牢笼是否有漏洞可鑽。 「要不然…少年,你要不要当我的义子呢?」 席卡做出最灿烂的笑容,并把右手大拇指指向自己的脸庞。 「蛤?」 少年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再定睛望向席卡。 席卡半瞇右眼,再次用爽朗的笑脸看着少年。 「少年,你到底觉得如何呢?」 席卡领着少年进入他从未想过的富丽宅邸。 我就要在这里生活吗? 「席卡先生好!」 映入眼帘的,是一横排谦恭行礼的僕人。 「各位好!今天我们家庭又多一位新成员,他的名字是…」 「我叫肖恩!」 肖恩抢在席卡前面插嘴。 他敏锐地察觉到,有几名僕人迅速对他投以鄙视的目光,然后又恢復哈巴狗一般的温顺脸色。 「欢迎肖恩少爷!」 席卡点头示意,便牵着肖恩的右手穿过人墙。 「喂!老头!你养了一群心照不宣的米虫呢!」 肖恩想要挣脱席卡的手掌,却摆脱不了。 「看你出生以来就在贫民窟生活,想不到你倒是还有几分学问呀!还会成语呢!」 席卡回以一个讚赏的微笑。 「人与人相处免不了偽装,只要偽装者没有坏意,适当的谎言是可以被容忍的…」 肖恩试图理解席卡刚刚的想法,但是正当他在消化说谎的艺术时,他发现自己被席卡带到一间图书室。 「砰!」 刚推开厚重的大门,肖恩就被湿重的霉味弄到直打喷嚏。 「喂!我不要看书!带我出去!」 席卡松开肖恩的手,逕自走向其中一架书架。 正当肖恩想要躡手躡脚偷溜出去时,席卡塞了一本书到他的手上: 「这本应该很适合你!」 肖恩终于忍不住,用力地把书摔到地面,大声嚷嚷: 「我说!不要擅自帮别人做决定好吗?看书有什么用?当你还在记诵知识时,老子我早就用暴力谋财饱餐了!」 席卡温柔地捡起书本,把它放回原本的位置。 「总有一天,你将体会到文字的美妙…因为它,人类才得以将毕生的体悟化作具体的结晶传承下去…算了!你想更精进你的空间魔法吗?」 一听到空间魔法,肖恩便亮起眼睛:「要!当然要!」 席卡一看机会来了,便说:「那么,你得先看完一本书,并且要告诉我你的心得!」 就这样,肖恩和席卡的身影不是在狭窄的图书室,就是在空阔的大地。 有一天,席卡指着书本上的一行,缓缓道出:「身为骄傲的『查尔帝国』的子民,当帝国有难之时,我们必须献上我们的生命,永远效忠孕育我们的家园!」 他问肖恩:「对于这段叙述,你有什么感想?」 肖恩语出惊人:「对我来说,这串文字不过是狗屁一通!凭什么要我无条件支持毫无理由的胡诌!」 肖恩已经准备好接受席卡的指责,但他就觉得不吐不快。 算了!反正大人的世界就是如此颠倒不分! 「哈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相反的,席卡的手不是停留在脸庞,而是用力搓揉肖恩的头发。 但是,好景不常,有天,查尔帝国率兵攻陷席卡的家园。 理由是试图颠覆查尔帝国的政权,培养思想犯。 当军队队长面对被五花大绑的席卡和家管:「这傢伙有没有家属或子嗣?」 大家都相当有默契,频频摇头。 队长下了最后通牒:「没关係!等到我发现他们,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来人!把罪犯押往监狱!」 肖恩躲在图书室,大气都不敢喘,心脏倒是快要从喉咙跑出来。 他快步跑到窗口,目送席卡一行人的最后一程。 「总有一天,你将体会到文字的美妙…因为它,人类才得以将毕生的体悟化作具体的结晶传承下去…」 这段回忆突然涌上肖恩心头,肖恩马上反射性地衝向那个书架。 他立刻抽出那本书,那本席卡最开始推荐他的书。 快速翻到最后一页,只见那页有席卡秀丽的文笔。 「解救子民的任务交给你了!到东洋去吧!东洋人能助你一臂之力!。没准的话,你还能遇到传说中的坎菲尔家族!孩子,替我揭发查尔帝国的丑态!」 良久,肖恩才闔上书本。 他开始查找有关东洋的地理书籍。 东洋是吧?幸好它处于空间魔法可及的地方。 看来学习已久的空间魔法可以派上用场了。 席卡,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过人的魔力匯聚在黑暗的图书室里头,肖恩流畅地唸着经文:「优游于大地的神呀!带我前往东洋人的国土吧!」 语毕,肖恩连同魔法阵「唰!」的一声,离开这个第二个家。 Chapter20 两个世代的碰撞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 一开始是漫无目的地到处乱晃,看到岔路就右转,看到上坡就爬。 不知不觉,就到达这里了。 没想到此生,我会步入其他神祇的殿堂。 我知道神会说:「一生的磨难是亲爱的神给予的考验,你得要跨过人生的难题。」 但是到底谁晓得我现今的狼狈样也是神的安排? 进入破旧的大厅,阳光穿透支离破碎的马赛克瓷窗,分散成数道柔丝。 大厅中央的雕像东缺一块,西缺一块。 就跟我一样呢! 「你也是遭遇到暂时无法解决的课题吗?」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里竟然有人跡? 老者缓慢地转过头来。 即便阳光随着不同角度渗入,老者的双瞳依旧不为所动。 原来如此,他是盲人吗? 我舒了一口气,看来遇到同类呢! 「有荣幸知道你的大名吗?」 老者慢慢地伸出右手,试探地问。 我腾出仅有的左手,生疏地握住,并且尷尬地回应: 「我是奎克.坎菲尔!老爷爷,幸会!」 (皇历342年,兽族领地) 「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攻入这里,要是撤退和大部队会合的话,难保『兽族』重整旗鼓。我的看法是先攻陷这里的咽喉地带,拖缓对方集结的速度!」 人称「三大菁英」的奎克如同当年血气方刚的洛尔,不想给予「兽族」一丝喘息的机会。 奎克胸怀大志,他想一步跨越洛尔写下的「神话」,成为下一代英雄的继承者。 然而身边的同伴——杨恩提出和撒拉雷同的建议:「前方难保有『兽族』埋藏的陷阱!今次的收穫已足够,是时候撤退了!况且库班的魔力尚未恢復,倘若此时受伤,会是一大问题!」 奎克高涨的情绪消退不少,他瞧瞧身边一同奋战的同伴。 经歷前次的混战,每人身上皆沾满尘土和血跡。 有人已经无力再举起厚重的盾牌,有人的弓弦线破损,却无法替换新的。 更有人的枪头也不再锐利,其作用顶多拿来捕鱼…… 眾人双眼无神,「厌战」的疲态比比皆是。 虽然奎克知晓大家的难处,但依旧举起右手,尝试激励大家的士气:「眾将士听好!数年前的勇士洛尔当年应该遭遇相同的情况。大家应当心知肚明,他并没有选择放弃!我们不需拿出相同的勇气!但期许诸位想起何谓『志气』!洛尔没有放弃,我们就不该轻言放弃!」 奎克的演说鏗鏘有力,不少追随者的眼神再次雪亮,原本蹲坐在地,现在都被激励到重新站起。 奎克相当满意,正准备详议攻打计画:「从此处开始,便没有前人提供情报、线索给我们参考……因此,后援医疗班的重要性就无需多说……」 「咳咳!」 那不是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是常人软绵的呻吟声。 但是却能大挫眾人的信心! 原来,团队仅剩的医疗兵们遭到躲在暗处的「兽族」的暗算,野蛮的巨爪贯穿他们的腹部,乾净的衣服瞬间染上一层鲜血…… 得逞的「兽族」们并没有恋战,偷袭完医疗兵之后,迅速隐入黑暗,悄无声息地离开。 这下完了!队伍的伤兵无法被医治,奎克一行人陷入麻烦的时间消耗战! 这起意外无情打垮很多人的信心,但是身为眾人的将领,奎克还是得夸下海口:「看起来只有奋战一路!不要犹豫了!往前杀出一条血路!」 语毕就想身先士卒,此时有人却朝天际呼喊:「『菲军』听好!你们已经被我方重重包围,是无法逃脱!奉劝你们速速投降!根据国际战俘法,我军不会擅自夺走你们的性命!」 真奇怪,「兽族」敌军竟然精通「希来语」! 怎么回事? 看清现实的奎克拍拍随从的肩:「对我而言,你们如同家人!我不会随意轻视大家的性命……大家的表现值得称讚……我们……慷慨投降吧!」 随即,奎克率双手高举过肩,向树林的另一端大喊:「菲伊斯特拉国军宣布投降!」 接收到奎克等人的诚意,潜藏的「兽族」又再出现…… 只是,这次他们手中多了长长的白色绳索…… 完全无法得知过去几天呢…… 唯一感受时间流动的时刻,是兽族的狱卒送来白开水和乾粮的时刻。 奎克心怀一个疑问:「兽族」只有面临战斗才会露出那副鬼模样,平时的样貌和菲国的子民十分相像呢! 为什么? 狱卒从牢门的隙缝将食物及水推进来,用手指简单示意奎克可以果腹了。 奎克没有理会他。 现在不是饮食的时刻,他在想:对方在打量什么? 根据义勇军的情报,「兽族」只是一群嗜打斗又衝动的种族。 如今已饶命数天了,还是不见发落…… 「鏗……鏗……」 看来有人推开笨重的地牢牢门呢! 随者脚步声停止,奎克看到一名菲国长相的人站在他面前,述说令他诧异的一句话:「奎克.坎菲尔,洛尔想要见你!」 洛尔! 他不是英勇殉职了吗? 此行花费的时间和路途不少,奎克先是搭上马车离开重兵把守的地牢,又通过层层驛站精密的搜身检查后继续前行。 原来洛尔还没死!只是,和他一样成为战俘吗? 奎克本来以为终点会是另一座大牢,但是两旁的景色从单调的狭窄道路渐渐演变成富足的闹区,马车最后停在一座外貌不输梅瑟斯皇族的典雅古堡。 奎克依旧没清楚状况,他看到城堡的管家亲自迎接,用流利的「希来语」毕恭毕敬和奎克说:「主人一听到奎克是坎菲尔族人,便吩咐我邀请您过来!请随我同行!」 说完便打发押送他来的士兵,士兵也不疑有他,乾脆俐落驾驶马车离去。 管家和奎克在前往的途中,一直和奎克对话以避免尷尬:「主人已经『很久』没看到族人,一听闻你的消息就离开窝居已久的房间……」 终于,他们来到一扇大门前,里头似乎有些声响:「您……太过用力……了……奴婢…怕……承受不住…啊……啊!」 这时管家深吸一口气,迅速敲门三下:「洛尔大人!嘉宾已到!」 里头传来「悉悉簌簌」的低语,然后他们看到几名衣衫不整、身材姣好的美女狼狈地整理好发型推开门,怯怯离开两人的视野。 「请进!」 管家这才识趣推开大门,里头是一间坪数广大的华房。 地板铺好珍稀的动物毛皮地毯,有一名拥有肥腻肚腩的秃头男子只穿着睡裤,裸露上半身面对他们。 他漫不经心把玩方才女人们遗留下来的蕾丝内裤一阵子,才索然无味丢在地上。 奎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只问一句:「洛……尔……?」 这名陌生人却说出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句话:「是我没错呀!『温火仔』!」 奎克一惊!「温火仔」! 这是奎克小时候被长辈开玩笑的绰号。 虽然奎克天赋异稟,通晓杀伤力排名第二的火系元素魔法。 但是村里的长辈不希望奎克因此骄傲,用开玩笑的方式挫挫他的锐气。 而最常这样称呼他的人就是洛尔…… 「你为什么没死?还变成这副德性……?」 洛尔拍拍肚皮:「很明显吧?因为我投效『查尔帝国』了!」 奎克差点没忍住抽洛尔一巴掌的衝动。 他只愤愤问句:「为什么要背叛族人和菲伊斯特拉?」 洛尔收起戏謔的神情,含恨地指着奎克的鼻子说:「是菲伊斯特拉背叛我们!你还不清楚吗?菲伊斯特拉只是一个效忠『查尔帝国』的可耻傀儡政府!我们都被利用了!」 接着,洛尔详细说明原本仅有数百人的梅瑟斯一族是如何在查尔帝国的军事辅助下从坎菲尔一族夺下菲伊斯特拉的政权。 通过武力镇压,梅瑟斯一族清算掉想回击的族人。 其馀的族人向梅瑟斯一族保证会隐居于菲国的乡下香格斯,发誓不再过问菲国政事。 而梅瑟斯一族却玩起两面手法,表面同意族人的妥协,暗自又聘用擅长巫术的巫师,令巫师在菲国佈下效力遍布国土的诅咒法阵,想藉此封印族人的过人魔力。 只因为他们忌惮族人有天捲土重来,再次发动政变。 但是族人忍气吞声,还未灌输下一代得復仇的思想,不想让復仇变成恶性循环。 说完血淋淋的事实后,洛尔的语气趋向平静:「我……本来也不想计较上一代的仇恨…但是…梅瑟斯一族却触碰我的底限……」 底限? 这时,一名小女孩偷偷打开门,好奇地问:「好大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你不能和别人吵架唷!吵架是不好的……」 洛尔马上用温柔的口气安抚小女孩:「没事……我们只是在沟通。戴德,请小姐回房间……」 管家立刻半推半就,劝导小女孩回房。 小女孩在离开之前看了奎克一眼,单纯地触碰奎克的右手说:「冒冒失失的哥哥麻烦你照顾了!」 带着微笑目送小女孩离开后,奎克迅速收回笑脸,一发就命中洛尔的心理创伤:「她…就是你留下来的原因,没错吧!为…为什么艾丽……还活着?」 艾丽,洛尔唯一溺爱的妹妹,应该早该去世了才对呀? 记忆中,杰出的艾丽和洛尔一样在当年战死才对。 良久,洛尔才吐实:「梅瑟斯一族破例录取我之后,依人脉知道我有个妹妹。梅瑟斯一知晓艾丽也具备超龄的魔力之后,故意让她和其中一隻义勇军前往讨伐为数眾多的『兽族』……」 洛尔没有继续接话,之后的发展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是禁术『死者苏生』吧!是它让小艾丽起死回生的,对吧?」 「死者苏生」,是巫师的禁术。施术者在施法后,其阳寿会大打折扣,但其回报能让亡者重新甦醒,继续存活于世。 「查尔帝国的巫师满街皆是,死一个两个根本没差……」 洛尔竟然说出这么丧尽天良的话。 奎克再也忍不住了,揍了洛尔一拳:「小艾丽的生命是他人换来的……你在说什么鬼话!」 「那么…艾丽为什么会死?告诉我呀?她有亏欠梅瑟斯族人什么吗?」 洛尔大喊。 「你只是被查尔帝国利用罢了!醒醒!」 奎克大力摇了一摇,他想唤醒大家曾经热爱的「英雄」。 感受到奎克炙热的目光,但洛尔只是摆摆手:「我看清现实了……像我这样能通晓全法系技能的能力者,查尔帝国要多少就有多少……我,也只是个『凡人』而已!看来你还是不肯清醒……」 说完,洛尔拍拍手,多名士兵涌入房间,对奎克刀剑相向。 「打倒他,但别把他打死!谁要是能让他断手断脚,我隔天升迁!」 就这样,洛尔剥夺了奎克穷极一生的热情,他令士兵残忍切除他的右手臂,任凭奎克在杳无人烟的山林自生自灭…… 「效忠菲国绝对不值得!」 奎克在被蒙上眼之前,洛尔的这句话挥之不去…… 老者静静听完奎克的倾诉。 奎克望向自己早已失去的胳膊:「老爷爷…我现在有些后悔自己曾经热爱过魔法……如果我生来就不具备魔力,是否现在我就不会如此痛苦?」 老者缓缓说出颇有哲理的一席话:「不要一概否决你曾热爱的事物。能让你倾一身的精力和时间的事物,肯定有它的价值存在。」 之后,拍拍奎克的肩膀,又吐出令奎克意想不到的话语:「我想,那件神器在等待的主人应该就是你了吧?」 什么? 老者露出慈祥的笑容:「年轻人呀!不知你听过『胜利之剑雷瓦汀』吗?或许它能让你重温火焰的魅力呢!」 胜利之剑?那又是什么? 顶着天大的问号,奎克紧紧跟随老者的脚步离开教堂,前往『雷瓦汀』的藏身之处。 Chapter21 真正的英雄 随着老者的木屐声,两人来到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前。 女孩的身手轻巧,非常自信地在深渊边缘替花草树木浇水。 老者先行打破尷尬的安静,向奎克介绍:「这是老朽的孙女安安,过度自信的她总爱挑战险地,还真是受不了这丫头……」 「看来爷爷带了外宾,还颇为英俊呢!」 向来一直是奎克捉弄女孩子的份,这次突然被拨弄心弦,奎克倒是不习惯得点头。 「爷爷,看来您应该是要带帅哥前去取神器了吧?那东西我用双手都拿它没法度,不晓得外宾能否得到神器的青睞?」 安安像小孩子调皮捣蛋向下下腰,再迅速打直身体,跟上奎克和老者的步伐 。 一路上,都是安安打开话匣子,老说自己又征服哪一座高山或是猎到野生的巨大野猪等等…… 终于,眾人停留依旧深不见底的洞穴,里头瀰漫不安的气息,当心为上。 安安急忙点燃收集来的火柴,勇气过剩的她当领头羊,率领大家一探究竟。 等到习惯黑暗后,大家才发现这里原来是鐘乳石洞穴。 再走个十几分鐘之后,大家终于看见一把石中剑位于尽头。 安安:「就是这把!看似轻巧却又拔不出来,活像个神木!不如让公子试试!」 奎克连忙拒绝:「我的惯用手是右手,左手没什么力气的……」 但是在安安三催四请的邀约之下,奎克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他靠近它。 奇妙的是,这把剑如同会回应奎克的期待,它被奎克轻轻地拔出,易如反掌。 当大家还在审视这把剑时,火焰缠绕剑身。 奎克哭了,他以为他再也看不到火焰的独到之美和它的温暖。 原来这就是神器『雷瓦汀』,它彷彿能回应主人的心思,火的温暖传到手心,像是在安慰主人:你并不孤独,还有我在呢! 「你果然还活着,奎克!」他领着四人帮,喜悦的泪水不满亚瑟的眼眶。 但是下一秒,亚瑟捶了一下的奎克的脑袋:「既然活着,为什么不通知村子呢?」 这时,亚瑟才目击到奎克的断臂:「……抱歉,我没看到你……」 奎克摆摆手,表示自己没太在意亚瑟的无礼。 「你知道你弟找你很久了吗?你这些年都过些什么生活?」 「我知道……只是现在的我实在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肩上!」 「打败『查尔帝国』」! 四隻乌鸦和奎克异口同声地说出彼此的目的。 肖恩从怀里抽出地图,亚瑟和奎克不禁惊呼:「原来自己的国家不过是一个渺小的内陆小国,『查尔帝国的疆域佈满地图的四分之三!!』」 菲伊斯特拉的梅瑟斯一族与查尔帝国里应外合,真正的国家大事由查尔王决定梅瑟斯一族就仅仅是查尔王的提线人偶。 「就让他认为我死了吧……我现在不能有后顾之忧,否则会碍事!挖一座假坟吧!」 奎克把随着十几年的项鍊取下来递给亚瑟。 「那么麻烦你了!」 他的意志坚定,证明奎克已做好觉悟。 肖恩用贼贼的嗓音怂恿奎克,「挥一刀试试!看看神器的力量到哪!」 奎克轻轻一挥火焰立刻缠绕全身,他还发现:有些火焰会脱离剑身,又多离开一点,烧往更远的地方。 但是奎克尚无法拿捏其中的原理。算了,就多训练吧! 「奎克,我们订定最多一个月后前往查尔,你呢?」 「我吗?我决定潜入帝国,在帝国谋得一个职位,最好是能谋到靠近查尔王的职位越好!」 我亲爱的胞弟,原谅哥哥的任性。但是坎菲尔一族和你会见谅的,我爱你。 「可恶!这些公事也太琐碎了吧!来人,先收起来。」 艾丽缓缓推开门:「哥哥,向查尔政府承认你收贿款吧!而且,我记得我是谁!」 洛尔一惊:「『死者苏生』应该会夺走被施术者的记忆才对,怎么会…」 小艾丽拿出身后的笔记本。 「每当我要就寝的时候,我就会在笔记本註记,并且放艾丽的枕头底下。」 原来如此,难怪他晓得一切。 「哥哥,可以放我自由了吗?我已经厌倦毫无意义的行尸走肉……好痛苦……求求你……」 艾丽哭了,洛尔也哭了。 「我真的错了吗?」 洛尔手扶着额头,艾丽是他的全部,他该放手吗? 但是看到妹妹哀求的双眼,洛尔终究是心软了,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出自私心留下你真是有失哥哥的样子。」 「哪里,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回忆,谢谢你,我挚爱的哥哥!」 洛尔咬一下牙:「来人,请巫术师前来!」 我也爱你,我那个替人着想的妹妹。 Chapter22 计画已定 「刷!」 随着奎克熟稔挥动剑身,火焰就脱离剑身,继续往前袭击十公尺外的树木。 「刷!」 刚好正中目标,丝毫不差。树枝「噗吱」应声而倒。 「唷!看来这把剑不输当时你习得的火系魔法呢!」 亚瑟站在后面看得津津有味,观看后立刻补上一句:「要不要来一场呢!」 奎克心想:恰好试试『雷瓦汀』的实力,豪爽补上一句:「来呀!该实现当时的约定了!我可是不会放水唷!」 看见自己在断臂之后,还能使出火系魔法,这对奎克而言,简直是美梦一场。 一场汗水淋漓的战斗正要开始呢! 亚瑟先使出「黑洞」一招,黑洞所及之处均被吞噬,亚瑟存心想让奎克脚滑,跌个踉蹌。 而面对黑洞,奎克先行后退,往后踏了好几步,以便观察情势。 拥有之前受到东洋人欺负的经验,亚瑟也一边退后,一边又增大黑洞地的大小。 儘管奎克想退后,雷瓦汀仍然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带领主人向前推进。 奎克只好跟随雷瓦汀强大的力气,将剑身缠绕的火焰挥出。 但是暗系魔法毕竟是暗系魔法,火焰完全被黑洞吸收殆尽。 这次,奎克决定不用火焰远方狙击,改用普通的剑身朝亚瑟袭击。 奎克很清楚,元素师平常缺乏身体锻鍊,倚仗自身有魔法之际,不重视操练。 谁知道亚瑟在东洋人的近身攻击练习之下,早已晓得如何闪避。 「咻!」的一声,亚瑟毫无偏差地躲过奎克的攻击,只削去几根毛发。 奎克和亚瑟看向彼此,有默契地互相傻笑,亚瑟:「真痛快!没想到那把剑有这般威力!算是开了眼界!」 奎克把雷瓦汀收在右腰,也说:「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懂得如何闪躲近身袭击,这才意外到我!」 两人左手紧握,一场比武正式落下帷幕。 战斗结束之后,奎克拉回正题:「我们该怎么颠覆查尔帝国呢?」 亚瑟说:「不知道是否听过神器加拉尔号角?他可以操作尸鬼界的恶魔。号角的所有人现在就在查尔帝国。」 亚瑟拿出一张飞鸽传书:「我是拉拉,加拉尔的拥有者。查尔帝国一直有反叛者,鼓吹推翻其帝国,希冀有人士能使出禁术『尸鬼返阳』,此禁术需要五人,希冀东洋家族找到适合的人选。但是其代价得减少自己的阳寿!请自愿者慎思!」 奎克又提出一个问题:「释放尸鬼,那一般大眾和我们该如何是好?」 亚瑟:「斯基德普拉特尼:这艘船可随意伸缩,永远都有一股清风会鼓动着船帆;它可以航行于海上和陆地。可以用此船逃离恶魔的迫害!」 老者出声:「此船我知道,它停靠我族的港口。向来我们都拿它捕鱼,完全不知道它能随意伸缩!」 亚瑟把纸张翻过来,上头有看不懂的咒文。 安安没礼貌地夺走纸张,大声嚷嚷:「爷爷,这不是我们家族的古文吗?」 老者定睛一看:「……确实是如此!快找村子里的巫师!它应该知晓一切!」 颠覆查尔帝国的计画越来越清晰,眾人心中的石头如同放下一般。 奎克更暗自决定,不能让弟弟知晓,否则会坏了整盘计画。 Chapter 23 认识神器 (经过一个月) 菲伊斯特拉已经被兽族和香普佔领,桑特和范福迪皆被押送去大牢。 在大眾面前,他们毫不保留地表示:菲国现在是查尔帝国的傀儡政府,眾人得听香普发落,违者得被香普押送大牢。 其中更有一人,名叫亚当,配戴着斩裂剑提尔锋,是双手剑,有双面刃,剑刃是铁铸,闪烁着火焰一样的光芒,且绝对不会锈蚀。剑柄为黄金铸造,镶有宝石,且刻有卢恩(runes)文字,也许就是诅咒的咒文。持有此剑的主人却也渐渐失去心神,杀害了自己的至亲好友,最后也命丧此剑。 然而,他却能驾驭这双手剑一样,他给予人很大的压迫感,双刃锋利且明亮。 在他的巨大身躯之下,那双手剑彷彿匕首。 香普在此时发令:菲国如今是查尔帝国的领土,忘掉梅瑟斯王族好了。 儘管大家心里不太满意和舒适,眾人仍然七零八落地给予掌声。 桑特和范福迪则被降职,降职为清洗马儿和打扫厕所。 马儿的腥味和粪便味让桑特及范福迪大大吃不消。 他们都在思考:菲国的未来在哪?他们的未来又在哪? 如今,失去神器格莱普尼尔,范福迪就像洩了气的气球,毫无力气的模样。 桑特则稍微积极及爱幻想一点,他想从重新来过,利用努力爬升到菲国的具影响的职位。 (兽族领地,一个月前) 老者领着各位前往港口,那是个腹地不算大的港口,有几艘小舟和斯基德氏船。 从外表而看,斯基德氏船并没有比小舟差不多大小,只差在斯基德氏船是一艘帆船。 肖恩首先爆粗口:「就这艘破船!它能载多少人?」 只见老者使个眼色,村里巫师便念诵咒文。船隻随着咒文越变越大,变成平常的十遍大。 巫师:「咒文之后会教你们,可别忘囉!」 眾人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但是问题来了:船隻载人数有限,谁会是上头的乘客? 大家都心知肚明,铁定会有人被拋弃。那么抉择的标准该是什么? 雷瓦汀似乎洞察到主人的不安,温暖随着剑鞘传来,彷彿在说:「主人请安心,有我在身边。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支持你的。」 大家兴奋地上船,平时沉默寡言的翔突然打破平静:「五人阵有我和葵,因此载人数应该属于我们东洋人较多,这说法没错吧?」 眾人陷入一阵沉默,没人敢提,不然这可会变成自己的私心发言。 葵出来打圆场:「好好好!今天先到这!大家先回房子静静心,免得发生不必要的争论!」 此话一出,接近冰点的谈话才稍微和缓下来。 回程的路上,大家隻字未提,心中或许有各自盘算也说不准。 这就回到经典老问题:为了正义,你决定救谁?是多数的一般人吗?还是具有影响力的权贵? 怀着这些疑问,回程的路似乎特别漫长且凹凸不平。 还是说,这个问题并没有正确的解答呢? Chapter24 强盛的理由 针对查尔帝国,奎克尚未知晓太多,一切由安安补充说明。 原来,查尔帝国一开始是实施联邦体制,后来由查尔王实施高压统治。 一旦幼儿不具有魔法资质,查尔王便会发配他们到农田工作,还无法受教育。 查尔王为了拥有更强大的军队,他决定严格地自己审查想当「容器」的孩童。 至于什么是「容器」呢? 查尔王会特意让孩童强行被注入禁术「法术练成」只要触碰元素师亡者,就能吸收该亡者的系别魔法。 然而其代价也是减少自己的阳寿。 而「极.法术练成」是让被施术者能一口气能吸收所有法系职业的绝对禁术。 但,其阳寿会缩短到30岁。 不只如此,若是孩童表现出适应不了的状态,也会拋弃他们,让他们成为宫殿的管家。 还有,查尔王会特地选取「极.法术练成」的首席元素师担任军团长,为他服务。 难怪洛尔会这么轻视别人的性命,查尔帝国的防护网如此厚实,坚不可摧 。 那么加拉尔号角确实能成为和查尔帝国谈判的筹码。搭乘斯基德普拉特尼 ,微风轻拂,似乎未来的发展会顺利一些。 原来兽族也深受查尔帝国的荼毒,明明只是襁褓,却会被从中挑选成为「容器」。 桑特,原谅哥哥不和你相认,以后你会晓得的。 经过一个月,奎克一行人终于抵达一个查尔帝国渺小的港口,恰好可以容得下斯基德氏船。 大家以轻功般的技巧静静下船,深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下船之后,大家都十分诧异,眼前竟然都是一整排的矮小灰色房屋,完全没有其他顏色点缀。 又听安安讲解:原来查尔王信奉社会主义,认为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不得拥有私有财產,所有分发国民的配给物都一视同仁,绝不允许有私藏,违者都会判死刑。 大家也都身着骯脏的灰色制服,连女性都没有例外,彷彿待在学校,无法拥有其他顏色的干扰。 村民的眼色都是面如死灰,毫无生气。 看到这里,奎克的内心更加坚定:决定得拯救这里的子民,彻底推翻查尔帝国。 顺着路途下去,眾人摸黑来到小镇的仓库,并且从中偷来几件迷彩衣,充当小镇居民。 大家还发现此处的居民熄灯,早早休息。 趁着这个时机,眾人终于和拉拉会面。 拉拉:「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查尔王正好外出,不在宫殿。让我们开始计议吧! 」 看来,查尔帝国内部消息只用一晚是无法讲解清楚的。 Chapter25 眾志成城 拉拉,加拉尔号角的拥有者,看起来似乎和普通人无异,长相既不突出,也没有健美般的魁梧身材。 从这里距离宫殿上有一段距离,眾人快步走进另一个不起眼的灰色矮房。 里头的设计十分简约,坪数不大。 多了奎克一行人的加入,显得拥挤。 拉拉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带领一行人往下遁入地下室。 用火柴点亮油灯后,这才发现里头杂物繁多,却明显有一个角落被特别清出来摆放一个用牛科动物製作的银色号角,只有它没有沾染上尘埃,被擦的油亮亮的。 拉拉小心翼翼地拿起号角,向大家介绍:「就是这东西能号召尸鬼。看不出来吧!」 是呀!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它比戏剧表演的道具还小很多,单手就能拿起。 真难想像吹奏这玩意,现实世界会被尸鬼肆虐。 拉拉单刀直入,摊开地图说:「还望五位在查尔帝国的经济、政治各五大中心掀起暴动,并且画下尸鬼方阵线,到时转移精锐部队的注意力,之后我们大可向跋扈的查尔王谈条件了!」 肖恩点头,示意自己的任务在于运送其馀伙伴,并且在大家准备就绪后,立即施咒,唤醒潜藏在地狱的尸鬼。 此刻,奎克扔下一句:「这样的话,一般市民该怎么办?」 没错,又是那个问题:要为了颠覆查尔国王而要到危及一般市民的程度吗?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一切以国家利益为优先,此时不是展现妇人之仁的时候。 颠覆查尔王之后,您们这些英灵的牺牲便会有意义。 六人经过一夜的商讨,计划逐渐清晰,天数也已定。 (同一时间) 桑特依旧在打扫马厩,一个恍惚,便撞到范福迪。 「唉唷!」 两人同时落地,这一撞,撞的桑特头顶冒出金星。 「打扫要留心呀!」 范福迪扶着额头痛骂。 桑特在这时又想起已故的哥哥,禁不住泪水:「不知道这时哥哥的决定是什么?」 但是很快地,他又重新振作起来。 自己也已经能独当一面,毕竟桑特也学会祭司的终极技:招唤使魔。 使魔和尸鬼不同,始魔是现实世界早有的魔物,而尸鬼是存在地狱之中。 只是现今缺少符纸,不能写下咒文召唤。 握住身上戴的哥哥的星形项鍊,桑特像是突然有目标一样 和哥哥不谋而合,也是爬到具有影响力的职位,以解救贫民为首要。 想到这里,桑特刷洗马匹的力道更加大力。 范福迪也注意到桑特的转变,心领神会的他更是跟上桑特的脚步。 没有神器,自己还有魔法呀!别再意志消沉下去,人就应该朝好的一面看齐。 现在这一刻,桑特满脑子想的是如何拯救朵薇公主,推翻香普的暴政,让菲依斯特拉重回往昔的荣光。 同一个星空下,两帮人马正悄悄拟定自己的目标。 Chapter26 终局 一切如同当天的计画,肖恩利用空间魔法传送五人到各自的位置。 五人用粉笔在地上画下方阵,并且假绑架人质,试图引起骚动。 灰色矮房被黑洞吞噬,翔和葵则和官兵战斗,打得火热。 奎克则是用雷瓦汀创造火焰,一个不小心,伤及隔壁的仓库。 五人的突发攻击十分奏效,查尔菁英们都被吸引过去。 剩下肖恩在五芒星的顶端独自念咒。 原本四周围突然被黑暗吞噬,眾多尸鬼倾巢而出,数量眾多。 肖恩一行人则趁空隙藉由空间魔法遁逃。 「啊!」 有一般市民的脚受到尸鬼的啃噬。 「啊!」 更有市民身躯被尸鬼的单手举起,好不痛苦。 「救命呀!」 一名行动不便的老妇人行动缓慢,也难逃尸鬼的爪牙。 因为尸鬼不会游泳,眾人便能乘坐巨大化的斯基德氏船隻逃出尸鬼的手掌心。 希冀这样的威胁能转移查尔王专注力。 说时迟,那时快。查尔王隻身乘船出来面对奎克一行人。 查尔王:「你们的要求是什么?」 奎克单刀直入,说:「撤离你安插在菲国的细作和卧底、军队。另外,菲国和查尔帝国应该属于能平起平坐的两个国家。」 查尔王秀出右手的指环,此指环也是属于七大神器,能加强主人魔力。 但一看寡不敌眾,双手举起以示投降:「没问题,我可以接受。还有别的吗?」 奎克一听,更跟查尔王说:「既然如此,解除施术于菲国的逆法阵。清除刺青,还我们坎菲尔一族一个清白。」 拉拉:「至于号角会随着我的血脉子孙传承下去,你休想趁虚而入。」 查尔王点头如捣蒜,以此表示自己的诚意。 他大喊:「亚当,收起斩裂剑提尔锋,这场战争是我们输了。」 拉拉立刻吹起加拉尔号角,尸鬼们像是被牧羊犬赶离的羊群,纷纷返回黑压压的地狱。 一看见尸鬼的威胁消失,查尔王不禁松了一口气:「眾将士听令,投降、投降!」。 奎克一行人和查尔国的使节凯旋归国,市民一开始还有一点怀疑,知道真相后,纷纷把五人眾和拉拉抱起来向上拋,以示感谢之意。 桑特看到奎克活着回来,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然后揍了他一拳:「你知道我找你找的辛苦吗?算了…欢迎回家!」 朵薇抚摸父亲的遗物,喃喃自语:「父王,您在黄泉之下可以安心了。」 五人眾彼此点头,还是别告诉家人法阵附带的反弹效应。 今天,不适合哭脸,天空终于阴转阳。 今天最适合和家人亲友出们踏青,享受温暖的阳光。 没有什么比平凡的时光更加珍贵的东西。 桑特醒了,闹鐘显示是上课时间已经迟到了! 原来,自己做了这么长的梦吗? 就在自己换制服时,他好像依稀可以看见自己的胸口有一隻蜘蛛造型的轻微红肿。 这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呢? 你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