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上九州行阿曼》 第一章 入局之告 ...呼呼呼 一望无际的沙漠上,黄沙漫天遮云蔽日,席卷九州乱战后残留于此的皑皑白骨,映入被沙尘掩埋的阿曼眼帘。 阿曼满布泥沙的脸上尽显疲惫,抬眸一望晌午烈阳,低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转头看向静躺一旁的重剑灵柩。 回想三日吃沙,阿曼暗暗叹了口气,她能有今日全拜这把灵柩所赐,犹记三年前浮华境九州乱战,烽火连天赤地千里。 父君为保魔界最后一丝血脉,于硝烟中护她逃离险境,临死之际将灵柩托付于她,让她此生唯成一愿,便是解开灵柩重剑上九重封魂印,释放其内玄妙,于是她带着灵柩踏历九州。 谁想时至今日,她不仅一道封魂印没解开,反为填饱肚子整天累死累活,私接狩猎任务,眼下更被狩猎对象玄蛛餍引入沙漠。 这本该是全胜的局,谁料灵柩早不撂挑,晚不装逼,偏偏在她动手的关键时刻掉链子,一睡至今,可重点是睡觉总有时! 而这把破剑根本就是随想随睡,完全没有规律可循,数百年如一日,尬得阿曼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咬牙切齿。 “贱(剑)哥!我拜托你能不能醒一醒啊?” 言语间阿曼盯着纹丝不动的灵柩,忽闻耳边嘶吼传来,眉峰一蹙,转头一瞪前来复仇的玄蛛餍,竭力一嚷。 “贱(剑)人啊!你要再睡下去!咱俩都得上天啦!” 说时迟,那时快,临到玄蛛餍臂刃袭上阿曼头颅一瞬,灵柩“嗡鸣”一响,呼应阿曼口中咒骂,剑体金光一现。 光耀万丈幻化数百光剑,齐落而下坠击玄蛛餍,根根交错禁锢玄蛛餍于剑笼,玄蛛餍仰头一啸,垂首怒视借力破沙的阿曼。 八目相对,阿曼右手临空一抓,启齿一喝“起”,不想下一秒重剑失灵,“嘭咚”一声坠插黄沙,荡起沙尘盖了阿曼一脸黑亮。 ...啊!!! ...做剑能不能不要那么贱啊! 玄蛛餍一见重剑落地,高抬双臂扑向阿曼。 电光火石,阿曼十指一握,目擒玄蛛餍临身一寸,脚下一跃,临空回旋,一个反杀,拳头直穿玄蛛餍背部没入心脏。 “噗呲”一声,绿血飞溅,染了阿曼一脸腥臭,阿曼猛憋一口气,徒手从玄蛛餍体内取出内丹。 寻得丹上绿萤光耀,阿曼头颅一摆,甩去腥血同时手中蛛丹一抛,一握,总算吁出三天来第一口气。 ...哎! ...这年头果真是明骚(蛛)易躲!暗贱(剑)难防! 说着,阿曼将蛛餍内丹放入衣袋,低眸一瞥灵柩,又暗骂了一声“剑(贱)人”,一仰头就被迎面吹来的告示扇了一记耳光。 “啪哒”一声清脆响亮,气得阿曼一把扯下告示,一瞅告示上“广招九州英豪捉拿天魔祖”的招募讯息,不经眉峰一蹙。 浮华境五城九州生九族,即神、仙、人、魔、妖、鬼、兽、灵、龙,每族品阶有五,而天魔祖乃魔界最高阶。 其能力足以匹敌浮华境世祖昱天,连她都只是位列第三品阶的玄魔,纵观古今,魔界天魔祖就出现过一位。 据传数百年前,这位天魔祖叶璨于新婚之日,屠尽西佛寺众僧,导致血染天地,佛泣血泪,怒降玄天火劫。 至此之后,天魔祖叶璨死无踪迹,何况九州乱战后魔族仅剩她一人,怎还会有天魔祖存在? 一股困惑油然而生,令阿曼定睛一看告示下方所记“星瑶城仪庄”,抬手一扣额角,心下一沉。 ...星瑶城?人界! ...仪庄?冥界渡口! ...难道这就是位于人界的阴阳栈? 世有生灵,六道有归,神终东岳,鬼落阎府,而这仪庄属冥界管辖,专渡不尊轮回滞留红尘的魑魅魍魉。 难倒天魔祖当年遇劫后藏于冥界?可冥界与魔界数万年水火不容,如是一来,是不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越想越觉诡秘的阿曼,下意识看了眼灵柩,忆起父君曾言“魔魂”乃第一道重剑启封印,一把提起重剑,之后两指并驱往背上一点。 一时容纳灵柩的光匣幻现,阿曼将灵柩往匣内一放,顺手将告示折叠往怀中一塞,迈步直奔星瑶城。 万里星辰关上界,华朝冠盖翊皇图,星瑶城地处东南,为浮华境九雄之一人界圣地,因其于九州乱战中施以中庸。 致使战后各州富豪集聚此地,一时繁华空前昌盛,直让踏入城中的阿曼寻得城门处禁魔令,不得不收敛气息。 自古成王败寇,她作为亡族少主实乃九州共敌,只能处处小心,其实她一直不明白为何九州乱战的目标是魔界。 魔界向来恪守境规,而父君更是谨遵戒律,未料最终却成九州共伐对象,如同多年前消失于浮华境的九雄之一灵族。 关于灵族的传说,阿曼仅是略有耳闻,毕竟当年灵族的月煌城一夕覆灭,其主曼嬅与天魔祖叶璨同时消逝。 更有传说天魔祖的新婚火劫因月煌城主曼嬅而起,至于具体情况,父君未曾提及,阿曼自然无从得知。 思绪间阿曼环视路边摊贩,觅得不远处有糖球售卖,低眸瞅着腰间干瘪的荷包,本能的噎了噎口水。 并非她贪吃,而是她自记事起就极喜欢吃糖球,总觉得糖球对她有种致命的诱惑,反正她眼下得了玄蛛餍的内丹。 一待她将内丹交给雇主,又能收获一笔不少的雇佣金,如今囤点儿糖球,权当慰藉自己困埋沙漠三日的辛苦! 这番想来,阿曼走向糖球小贩,刚从小贩手中接过心心念的糖球,正欲往嘴里塞上一颗就被身后一阵敲锣打鼓,惊得手臂一抖,糖球“啪嗒”散落一地,一颗颗滚至声源处的迎亲队伍。 阿曼一见自己辛苦赚钱换来的糖球被逐一碾压成饼,冲进迎亲队伍,搅得队伍人仰马翻,惊动队伍后方负责护送的叶上秋。 叶上秋寻着队伍中突然窜进的阿曼,觅得阿曼直奔喜撵,锐眸一眯,右手一拉马绳,擒着阿曼钻入喜撵触及糖球之际启齿一喝。 “哪来的无知女子!竟敢拦我家爵爷迎妾之驾!” “...” 第二章 世有丑绔(上) 一语洪亮,怔得阿曼刚抓上糖球的手一僵,带动头颅猛一撞上撵轿地板,疼得阿曼暗嘶一声,呼应轿中美妾娇言。 “我说叶总管,这是怎么回事啊!” 美妾瞧着轿外乱作一团的迎亲侍从,媚眸一瞅叶上秋,叶上秋闻言淡看一眼美妾,低眸对上轿底的阿曼。 “姑娘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 闻得叶上秋话中不善,阿曼捡起糖球,一咬牙从轿底钻出,起身间刻意瞟了一眼美妾,转头看向叶上秋。 寻得叶上秋白衣俊雅,玉颜藏戾,阿曼眉峰一扬,将手中碾压成饼的糖球往叶上秋眼前一送。 “你!赔我糖球!” 不着起伏的语调,嵌着闻息即感的薄怒,令叶上秋上下打量了番阿曼,瞧着阿曼不算出众的五官上颇有几分逼人英气,念及自家爵爷明日便将随太子前往灵佛寺礼佛,不易多生事端,故而眸光一沉。 “让开!” 四目相对,阿曼擒着叶上秋眼底冷冽,充耳未闻,迈步又往叶上秋马下近了一步,启齿一语毫不示弱。 “你赔我,我便让,否则!” 阿曼向来吃软不吃硬,尤其厌恶倚强凌弱,父君曾言君子有道扶弱济贫,她虽是亡族之子,亦不代表她自甘堕落。 如是僵局,直让叶上秋一握缰绳,一记蕴含警告的劲风袭上阿曼面门,驱使阿曼垂于肩下的左手回力一握。 瞬息两股气流碰撞,荡起吹刮四周的风浪,搅得围观众人纷纷后退一步,齐目望向叶上秋与阿曼。 阿曼身后的美妾媚眸一眺,觅得阿曼气场非凡,顺势望向阿曼对面的叶上秋,瞧叶上秋面露不善,不经娇声一笑。 “哎呀!叶总管,咱们爵爷九州第一富,这大喜之日,我瞧这姑娘也怪可怜,不就几颗糖球嘛!咱爵爷不至于吧?” 美妾说得随意,看似在帮阿曼说话,实则是怕阿曼搅乱了自己混入世爵府的计划,毕竟弑杀爵爷这笔买卖可谓天降横财。 不仅是她,这笔买卖连妖族其他姐妹都心动不已,如今她好不容易被这爵爷选中入府为妾,怎能让到手的好机会飞走。 思已至此,美妾抬眸望了一眼临近申时的天色,低眸手帕一挥,佯装焦急,甚是委屈的叹了口气道。 “哎!这要是错过了良辰吉时,可怎么是好呀!” 声于同时叶上秋瞥过美妾,瞧着美妾以绢遮颜的假意哀泣,心下冷呵一笑,想不到这年头送死都能这番积极。 如此他若不帮这妖妾一把,岂不有违他家爵爷“纵情享乐”的特殊爱好,由此叶上秋握住缰绳的手一松,一挥。 “既然我家羽夫人开了口,今日我便放你一马!” 一旁侍卫闻言将银两端至阿曼眼前,谁知阿曼非但视而不见,反是就着握住糖球的右手,又朝叶上秋走了一步。 “我说!赔我糖球!” 说着,阿曼右手微握,掀起劲风刺激叶上秋一感座下骏马不安,左手一摁,稳住骏马同时抬眸一盯阿曼。 视线交织,叶上秋擒着阿曼身上属于魔族三阶玄魔的紫檀光耀,心下一沉,恍然想起三年前九州乱战下的魔族尽灭。 一时困惑上涌,叶上秋再次打量阿曼,觅得阿曼光晕不疑有假,念及自家爵爷的耿耿于怀,半晌不怒反笑。 “好!糖球就糖球!” 言语间叶上秋环视四周,寻着其中售卖糖球的小贩,抬手一勾,小贩见此麻溜的凑了上来,并非小贩不识危机。 而是纵观九州,你可以不认皇胄贵子,但绝对不能不买星瑶爵爷叶悔的帐,否则别说做生意,怕是一席之地都难寻! “叶总管!有何吩咐?” “你的糖球,我买了!全给这位姑娘!” 叶上秋示意侍卫送上银子,如是剧情反转,惊得小贩一见银子,赶紧将扛在肩上的糖球杆递给阿曼。 “姑...姑娘,给!” 阿曼瞧着小贩递来的糖球杆,抬眸看向叶上秋,叶上秋驱马行至阿曼身旁,俯身凑近阿曼耳边轻声道。 “姑娘,慢慢吃!倘若不够,欢迎随时来世爵府!” 话音落下,叶上秋迎上阿曼看来的目光,两人视线一对,叶上秋觅得阿曼眼底波澜,嘴角一勾,一笑无声直击阿曼心神。 阿曼眉峰一蹙,擒着叶上秋眸中深邃,本能的握紧了糖球杆,叶上秋见此笑意一收,抬身拉动缰绳,招呼迎亲队伍返回世爵府。 一待叶上秋离去,四周围观群众没了好戏可看接连散场,余下阿曼垂首瞧着糖球杆,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这叶上秋的能力明显在她之上,不可能没看出她的身份,如今“退让”与那一语“邀请”,着实让阿曼甚觉不安。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她怕是被人盯上了,思绪间阿曼举步便欲去找告示上的仪庄,不想刚起步就被身旁的大叔“啪”一下拍中肩胛。 “姑娘!你好牛啊!” 一语突来,阿曼双眸一眨,偏头一盯大叔,一脸茫然,惹得大叔与同行伴友对视一眼,转而同望阿曼。 “这世爵府的叶大总管,你都敢惹!” 大叔见阿曼闻声不语,瞅着阿曼不同于星瑶百姓的装束,瞬息了然阿曼之前的大胆行为,小声嘀咕道。 “姑娘,你不是本城人吧?” 八卦乃人之本性,大叔亦不例外,尤其是见识过阿曼与叶上秋对持的毫不示弱,大叔对阿曼的好奇那是空前强烈。 眼下叶上秋一走,大叔逮到机会自得深度挖掘,如此饭余茶后亦好吹上一壶好酒,于是大叔继续道。 “怪不得姑娘不知这爵爷的厉害!” 阿曼闻言一愣,一念叶上秋所言“世爵府”,抬眸回视大叔同时复语一疑“爵爷?”此话一出,正中大叔猜测。 “果真又来一个无知无畏啊!” “所以除了我还有其他人?” “人?” 大叔反口一言,阿曼神情一怔,闻得大叔再言道。 “他们可都没姑娘好命,怕都成鬼了吧!” 言语间大叔看了一眼同伴,两人相对共识的神情,引得阿曼念及叶上秋的突然转变,心生疑惑追问道。 “听您的意思,这爵爷很厉害?” “嗨!姑娘有所不知!这爵爷乃我九州第一丑绔,人称赛阎罗!” “...” 第三章 世有丑绔(下) 世有纨绔随处可闻,而“丑绔”一词确属新鲜,阿曼难得来了兴致,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大叔。 “丑绔?赛阎罗?!” 闻得阿曼话中迟疑,大叔偏头“啧”了一声“羡慕”,末了就着阿曼眼底好奇,话锋一转。 “姑娘有所不知,咱们星瑶城有个不成文的规则,常言阎王让你三更死,冥主绝不留人到五更!” “这么说冥主也怕他?” 大叔瞧着阿曼随言紧蹙的眉峰,自以为阿曼是后知后怕,抬手一拍阿曼肩胛,颇有安慰之意道。 “这赛阎罗之所以称为丑绔,皆因其面上火痕狰狞丑扬九州!” 说到这里,大叔下意识左右一瞟,寻得四周无人关注,方才偏头凑近阿曼耳边,压低声音道。 “最关键的是赛阎罗还特别有钱!乃九州大地第一财主,几乎所有钱庄都是他的产业,这妾室啊!亦是娶了一个又一个!加上今日这位美人儿应该有二百四十九了!” 话中八卦盎然,听得阿曼瞅着大叔眼底嫉妒,念及方才那轿中由蚀骨妖化身的美人儿,嘴角一勾。 这蚀骨妖专食男人精血属魅妖一道,看来又是一位被美色腐蚀的贵胄子弟,果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思绪间阿曼面上冷笑,惹得大叔再声一言。 “姑娘,你可别不信!就刚与你对持那叶总管,专门负责为爵爷寻觅美人儿,之前你拦了他的道能活下来,真是谢天谢地!” 大叔此话一出,阿曼忆起叶上秋的隐藏势力,沉思一想,不经微微一愣,倘若这叶上秋专门为星瑶爵爷寻觅美人。 那这位爵爷不会是采阴补阳的妖邪之辈吧?毕竟叶上秋这番高手能给自家主子寻一位蚀骨妖做妾,不是刻意便生图谋。 若真是这样,待她解决仪庄,再来“帮帮”这位爵爷,说不定还能从中大赚一笔,反正这年头越是邪恶,这项上人头便越值钱。 更何况俗话说得好,人傻钱多,这爵爷既然如此有钱,她说不定还能发个横财,反正能娶蚀骨妖的人,不是疯魔就是想死! 无论哪一种都是祸害皆不可留,思已至此,阿曼收敛笑意,煞有其事的“哦”了一声了解,随后呡了呡唇道。 “那不知这位爵爷叫什么呢?” 闻得阿曼追问,大叔还未回应,一旁同伴倒是钻孔率先启齿。 “叶悔!” 阿曼闻言眉峰一扬,一念“叶悔”,偏头一瞅大叔与同伴不疑有假的肯定神情,心下一呵。 ...叶悔? ...爷悔! ...嗯,这爷确实挺晦! ...否则怎敢娶如此妖物回家! 果然世间之事无奇不有,想死之人总在挑战求生极限,由此阿曼暗叹一气,低眸瞟过怀中告示,顺势望向大叔。 “话说两位知道仪庄怎么走吗?” “义...义庄?!” 迟语间大叔瞧着阿曼面上认真,本能的后退一步。 “姑娘,你...你这是?” 阿曼擒着大叔下意识动作,心知青天白日询问“仪庄”确属怪异,更何况这里还是人界,故而眼珠一转, “我这不是听闻亲人离去,所以得令前来认领尸体归乡!” 闻言,大叔念着近日星瑶城招募九州奴隶,大兴土木修建灵佛寺的事,再观阿曼一身风尘仆仆,抬手往城西一指。 “姑娘你沿此道往城西走,出了西城门过柳林就能看到仪庄了!” 大叔说完,回眸看了眼阿曼,寻着阿曼眼底惊喜,想起阿曼那一句“认尸归乡”,难得多言嘱咐。 “不过这仪庄奇怪的很,只在夜间开放,而...而且我听说里面不干净!姑娘你此去可得小心啊!” 面对大叔关心,阿曼呡唇一笑,心下暗道若是干净又怎轮得到她前去,思绪间阿曼抬臂朝大叔抱了抱拳。 “多谢!” 话音落下,阿曼将糖球从杆上取下,逐一放入腰上挎包,末了还不忘送给大叔几颗,转身朝西城门行去。 大叔看着手中阿曼给的糖球,抬眸见阿曼远去,垂首一念阿曼此来目的,回眸看向同伴,深感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这年头客死异乡实属平常,我瞧那姑娘心地善良,如此不远万里前来寻尸,想来亦是重情重义之人!” “是啊!不过咱星瑶城灵佛寺一经动土,奴隶死伤不计其数,多少亡灵无法落叶归根,你说这究竟是敬佛还是造孽哟!” 互嵌惋惜的对话,呼应大叔与同伴口中叹息,半晌,大叔想着阿曼与叶上秋的意外,一时八卦的看向同伴。 “你说这姑娘能带着亲人尸体平安返乡吗?” 同伴懂大叔话中深意,不外乎阿曼得罪世爵府叶总管的事,虽说他对阿曼千里寻亲表示同情,但不代表他能昧心言语。 “你见过哪个招惹世爵府的人能安然无恙走出星瑶城?” “可...可我瞧这姑娘长得虽不难看但实属平凡,比起世爵爷过往美人儿是不是差得太远...” “这你就不懂了吧!萝卜青菜各有各的味儿!” 言语间同伴拍了拍大叔肩胛,擒着大叔看来的目光,瞟过大叔藏在怀中的私房钱,冲大叔引诱道。 “我赌这姑娘会成为世爵府座上客,成为爵爷第二百五十个妾!” 同伴说得胸有成竹,惹得大叔一见同伴眼底隐晦,默着世爵爷身娇体弱只得食药保命的传闻,耐不住好奇道。 “你说他那身体扛得住吗?我可听说这爵爷天天吐血不止呢!这美人一个接一个的送!那...” “那又怎样!人家有钱!日日珍药保着!不行也得行啊!” 闻得同伴调侃,大叔愣了愣神,撇了撇嘴道。 “也...也对噢!” “那可不!” 说着,同伴就着心底算计,再声复语。 “话说你到底赌不赌!” “不赌!世间疾苦冷暖自知,你我皆涉其中,何必还要相互讽刺!” 声于同时大叔瞥了一眼自讨没趣的同伴,抬眸望向天际晚霞,赤红交织恢弘绚烂,瑰艳之下阿曼一路直通西城门。 临到西城门外,阿曼闻得林中风声呼啸,下意识摸了摸背上灵柩,一感灵柩仍陷沉睡,白眼一翻,迈步走向柳林深处的仪庄。 第四章 锢灵开局(上) 仪庄位于星瑶西面,庄内楼阁呈两方半月弧形,合拢为残缺圆月,颇有人存悲欢离合,月生阴晴圆缺之意。 实乃冥界分设人界的往生渡口,由冥界五阶中位列第三品阶的酆君白忘忧掌管,专渡世间不安轮回的亡灵。 此时庄内,楼阁中心白玉石坛上,白忘忧眉峰紧蹙,手中折扇有一“哒”,没一下“哒”的敲着额头。 末了,白忘忧折扇一展,遮住半边帅颜,低眸一瞥跪在坛间的人界小王爷顾少辰与其怀中佳人嬛蔻。 寻着嬛蔻身上属于冥尊的气息,白忘忧念及顾少辰所求,甚是懊恼的移动折扇遮住整张脸,斜眸一瞪身旁琉璃,暗道。 “我去!那个王八羔子把这小子招来的!” 琉璃闻言,瞅了一眼顾少辰,瞧着顾少辰对嬛蔻爱护有佳,再观嬛蔻周身萦绕的玄墨光晕,当即了然嬛蔻的特殊身份。 冥界属阴,玄色深浅为品阶象征,其中玄墨乃冥界最高阶冥尊白决明所有,换言之嬛蔻便是白决明侵入人界皇室的间谍。 加之小王爷请求白忘忧除掉的妖道蘼芜,又是妖界之主妖圣柳星亢的细作,如是一来,无疑欲将白忘忧夹于妖、冥两道。 偏偏白忘忧因母亲苍芍死于灵族月煌城的困惑,与冥尊白决明水火不容,这罪魁祸首完全就是想看白忘忧跟他老子干架啊! 虽说用心尤为险恶,但绝不失有趣挑战!心下乐呵间琉璃朝白忘忧耸了耸肩,一股“我很无辜”的暗语回应。 “反正不是我!你直接问那小子不就知道了?” 琉璃说得直接,白忘忧擒着琉璃眼底幸灾乐祸,脸色一黑,又瞟了一眼盯着自己的顾少辰,折扇一收道。 “话说你咋来这儿的?” 跪了大半天的顾少辰终得白忘忧回应,脱口而出。 “赛阎罗说得!” 一语直接怼得白忘忧寻着顾少辰面上诚恳,心下一嚎。 ...我去! ...怎么又是那个损招不嫌事大! ...玩人权当趣味的贱人! 白忘忧一想到叶悔,心底苦水瞬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遥想当初叶悔为保元神轮回的肉身长存,设计自己施以衍骨术。 衍骨生肉乃冥界禁术,其过程如抽丝剥茧,痛极腐髓,由此他才得知叶悔实乃数百年前屠寺再生的天魔祖叶璨。 后来他因生意失意找叶悔帮忙,至此踏上“还钱”不归路,而今叶悔更是变本加厉,导致他明面上收益丰盈。 暗地里倒欠叶悔一屁股黑债,于是他不得不替叶悔收罗九州极恶,满足叶悔“纵情享乐”的特殊癖好,以壮外人所知的妻妾成群。 而这些妻妾实际全进了叶悔渡恶集标的万念珠,万念珠乃禅宗圣物,据上古卷记其可容世间恶灵,实为修德成佛或赎除业障之物。 然此圣物对叶悔这笑里藏刀的贱魔而言,实际用意令白忘忧深表质疑,眼下叶悔诱使顾少辰前来,无疑想借他的手收拾冥妖两界。 只为冥妖两界于九州乱战对魔族的赶尽杀绝,而此战的残忍程度让白忘忧都慎思皆疑,难道魔族有不可告人的滔天秘密? 思绪间白忘忧念及自己对叶悔的好奇,走近顾少辰,低眸就着顾少辰眼底期翼,缓缓蹲下身,平视顾少辰道。 “你既然都能听他说,那怎么不直接找他?” 白忘忧话音未落,便闻顾少辰偏头一“呸”。 “他个地痞流氓!十恶不赦!肯定会欺压我的美人儿!” 声于同时顾少辰将嬛蔻揽入怀里,满腹小心警惕惹得白忘忧垂首一笑,抬眸瞟过嬛蔻,回视顾少辰,一边提醒,一边佯装夸赞道。 “呵!你可真是聪明过头!你就不怕我也贪图美人?” 白忘忧说得隐晦,顾少辰寻着白忘忧别于冥界玄色的粉衣精绣,映衬玉面桃花,不染娇媚极显风度翩翩。 妥妥一潇洒倜傥,越看越让顾少辰心神飘忽,以至于顾少辰心下一沉,眼下他倒不怕白忘忧对嬛蔻有图谋。 只怕嬛蔻移情别恋白忘忧,毕竟他属于天生可爱型,比起白忘忧这种风流浪子,仍是少了些许诱惑。 未免自己求救不成倒失美人,顾少辰右手一揽嬛蔻,左手一指白忘忧,迫使白忘忧仰身躲避间应道。 “不怕!赛阎罗说你一心事业是位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更何况你这番俊逸公子,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 一语双关,顾少辰好歹是皇家子嗣,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是信手捏来,末了还不忘补一句。 “那赛阎罗丑扬九州岂能跟你比?” 白忘忧瞧着顾少辰直指自己的手,心知顾少辰是在提醒自己保持安全距离,心下一呵,那是你没见过叶悔的真容! 当然打趣归调侃,白忘忧倒没忘顾少辰来此目的,只不过以他现在的势力确实不宜与冥尊白决明正面抗衡。 何况母亲当年的死疑点重重,如今月煌城灭,想要查明真相还需静待时机,可顾少辰身旁有嬛蔻监视,他自不能漏陷。 思来想去,白忘忧举扇敲了敲额头,斜眸一瞅顾少辰,言归正传。 “那赛阎罗可有告诉你,我是谁?” “当然!赛阎罗说你是仪庄之主!能力非凡特别厉害,而且为民除恶专收世间不归恶灵!” 闻言,白忘忧手中折扇一停,看向顾少辰同时话锋一转。 “所以,那鬼道蘼芜死了吗? “这...没有!” “既然没有,你找我何用?” 四目相对,顾少辰见白忘忧缓缓起身,心下一慌,唯恐白忘忧趁机开脱,一时情急,脱口而出。 “仪庄主!你要是帮我的话,我可以帮你还钱!” 突来一语,愣得白忘忧双眸一眨,垂首对上顾少辰眼底认真道。 “帮我还钱?” “对!赛阎罗说你欠了他很多钱!你别可看我是排行第十的小王爷,纵观整个星瑶皇庭,我父皇最疼我!” 话至此时,顾少辰寻得白忘忧面上青黑交替,心下一喜,面上再接再厉朝白忘忧傲娇的扬了扬下巴。 “怎么样?合作吗?” “我...” ...我去你大爷! ...叶悔!老子欠你钱是咱俩的事! ...你有必要搞得人尽皆知?是怕老子不还钱吗?! 虽说老子确实没打算还你钱,但你这通告八方的讨债方式,是不是太合乎老子心意了点?毕竟有钱不要假正经! 这倒让白忘忧想到个顺势脱身的好法子,借势直道。 “如何证明你能替我还钱?” “这个...” 迟语间顾少辰下意识望了望天,正清理着府中库存与欠钱数额能够达成平衡时,瞳孔内映入一记刺目光耀。 寻得光耀譬如流星袭面而来,顾少辰不经神情一僵,脱口而出。 “咦!这天时怎会有流星?!” “流...流星?!” 一语错愕,引得白忘忧抬眸一望,瞬息瞳孔一瞪。 “卧槽!这他妈是岩尸雷啊!” “啊?是嘛?可我看着不像...” 顾少辰话音未落,岩尸雷“嘭咚”一声坠击白玉石坛,震荡碎石尘飞间地面剧烈跌宕,搅得庄内鸡飞狗跳,白忘忧借势一呼。 “救命啊!!!” “...” 第五章 锢灵开局(下) ...轰咚咚! 数百火石凌空炸裂,绚如烟花碰撞后的火流星,惊得临近仪庄的阿曼脚下一停,抬眸一观仪庄火光,纵身一跃。 电光火石,阿曼寻得一枚燃烧的岩尸雷袭上庄中白玉石坛,一见坛上四处逃窜的白忘忧等人,一跃而下。 落地同时阿曼右手成拳,迎面重击岩尸雷,“嘭咚”一声雷光四溅,绽开赤红灼浆,照亮白忘忧对视阿曼的目光。 四目相对,阿曼瞟过微愣的白忘忧,见灼浆袭上白忘忧脚边的顾少辰,一脚将顾少辰踹下白玉石坛,反手将白忘忧护入怀中。 一待灼浆退散,一记破空嘶吼灌入阿曼耳中,阿曼看向踏入仪庄的赤岩尸魇,眉峰一蹙,赤岩尸魇多为客死异乡的亡灵集成。 其常出没于大兴土木的城池,如今赤岩尸魇现身星瑶城,足以说明星瑶城近期杀戮过甚,由此阿曼低眸一瞥白忘忧腰间墨玉。 寻得玉上“冥”字,阿曼眉峰一蹙,余光觅得赤岩尸魇挥拳袭来,抬手推开白忘忧同时左手结印,右手一抬。 紫光乍现于阿曼右掌凝结成团,由着赤岩尸魇拳头逼近阿曼面门一寸,阿曼眸光一凝,右手一把握上赤岩尸魇拳头。 两力相触震荡地面起伏,跌得白忘忧猝然回神,抬眸只见阿曼擒住赤岩尸魇的五指一握,一个翻身直接踏上尸魇肩胛。 赤岩尸魇瞧阿曼袭上自己头颅,浑身一甩,致使阿曼脚下一滑,临空坠降间赤岩尸魇一拳重击阿曼肩胛。 阿曼闷吭一声,落地一坠荡起尘土,偏头“呸”出一口腥血,疼痛上涌渲染阿曼眸中怒意,盯得赤岩尸魇仰天一吼。 嘶声啸天召应雷火再起,炸得庄内炮火连天,阿曼见此拔地而起,临空一瞬,右掌紫焰猝燃,随拳落至赤岩尸魇臂膀,迅速化为藤蔓包裹赤岩尸魇。 赤岩尸魇被困光藤,只得拼命挣扎,其力反噬阿曼,阿曼右手用力一拉,带动赤岩尸魇扑来时,阿曼抓上尸魇腰间光藤,翻身一跃,一个过背摔直将赤岩尸魇重击入地。 裂地三尺,痛得赤岩尸魇暗嘶戾啸,促使阿曼回眸一望几欲翻身爬起的赤岩尸魇,脑中闪过一段渡灵咒。 阿曼双眸一闭,一记赤光随阿曼口中呤咒覆盖尸魇全身,净化尸魇同时怔得白忘忧擒着光中灵气,定睛一看散为星芒的赤岩尸魇,瞬息僵了神情。 ...灵族?! ...此女身怀魔气怎会灵族咒语? 由此两力加身的诡秘,让白忘忧念及数百年前随月煌城灭的灵族,再到如今跟在自己身边的灵族遗将香曲,心下一沉。 ...难道灵族还有漏网之鱼? 一时超乎所知的意外,令白忘忧回神对上阿曼目光一瞬,心下“噗通”一跳,腾升起一抹查寻母亲死因的希望。 他的母亲乃灵族战将苍芍,当初母亲因月煌一战力保香曲逃离后与城共灭,那时候他还小,以为真如传闻所言乃魔族导致。 不想后来遇上天魔祖叶璨元神转世的叶悔,直至九州灭魔,方才起疑灭灵诡秘,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个惊喜,他怎能错过! 这边白忘忧算盘打得劈啪作响,那边阿曼擒着白忘忧眼底算计,不以为然的眉峰一扬,沉声提醒。 “我救了你!” 白忘忧闻言一愣,一脸茫然,惹得阿曼伸手往白忘忧眼前一摊。 “付钱!” 话音落下,白忘忧见阿曼伸至眼前的五指微微一勾,偏头“啊”了一声“了解”,末了回指阿曼。 “女侠稍等!” 白忘忧说完环视四周一圈,闻得坛下呼呼哀嚎的顾少辰,想起阿曼方才那一脚潇洒,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奔至坛边,往下一探。 “小王爷,你还好吗?” 顾少辰闻声一瞪白忘忧,念着白忘忧话中藏笑,抬手抹去面上黄土泥沙,白眼狂翻直冲白忘忧呛道。 “你那只眼睛看见本王好了!” “我两只眼睛得见小王爷活着就好!” 无缝衔接,怼得顾少辰倒抽凉气,一时无语涌上心头,这年头果真是谁都靠不住,唯有靠自己,既然此处不辟邪! 自有他城避难处!打定主意“离城避妖”的顾少辰转头检查了番嬛蔻,瞧嬛蔻没事,便不打算再理会白忘忧。 白忘忧见顾少辰扶起嬛蔻就欲离开,赶紧一把抓住顾少辰。 “小王爷!” 顾少辰回眸一盯白忘忧,不言而喻的“放手”示意,全被白忘忧视而不见,启齿毫不自知道。 “小王爷,你看咱们的合作还要...” “要你个大头鬼!你连这石头怪都打不过!还除什么妖灭什么道!我看你跟那赛阎罗根本就是一路货色!” “呃...” “专门欺负我这种纯真少年!” 声于同时白忘忧嘴角一抽,默了一声“纯真”,猛打了个冷颤,抬眸目送顾少辰离去后,一转头就对上逼近的阿曼。 “你认识赛阎罗?” “难道有人不认识赛阎罗?” 好在白忘忧属于头脑灵敏型,面对阿曼的突来质问对答如流,阿曼让白忘忧回个了哑口无言,只得转言其他。 “话说你这里招募高手捉拿天魔祖?” 阿曼说着从怀中拿出告示,顺势递给白忘忧。 “你看我行吗?” 白忘忧接过告示,看过纸上属于自己的字迹,一念阿曼之前显露的灵族异象,想也不想,抬眸冲阿曼扬唇一笑。 “行!当然行!我对女侠力战岩尸的飒爽英姿钦佩至极,这...” “在哪里?” 阿曼毫不客气的打断白忘忧,白忘忧讨了没趣亦不生气,仰头看了一眼天色,低眸回视阿曼。 “女侠稍安勿躁,现在时辰早了点!” 白忘忧寻着阿曼眼底困惑,抬手遮脸往阿曼耳边一凑。 “这天魔祖向来昼起日伏,越至深夜,越是活跃,所以咱们得等到子时行动更加妥当!” 阿曼闻言眉峰一扬,不经想起自己那把破重剑,别说这破剑跟天魔祖倒是有谜一样的通病,由此阿曼思绪半晌,点头道。 “好!到时候一并算账!” 自古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钱在前必不可少,白忘忧自然听得懂阿曼言下之意,只不过想从他手里拿走钱。 那就得看阿曼的本事了,毕竟这“天魔祖”不过是他多年来打着叶悔招牌用以吸引狩猎者的戏码。 思已至此,白忘忧眼珠一转。 “姑娘放心!我白忘忧向来说一不二!” ...二才相信! 白忘忧想着唤来侍女,转头朝阿曼扬唇一笑。 “姑娘,先去休息!” “好!” 第六章 棋落于盘(上) 一待阿曼离去,白忘忧低眸扫视沾满尘土的衣袍,心下甚为不爽的撇了撇嘴,若非为诓骗顾少辰那小子。 他那用得着这番自跌身份,让阿曼上演一场美救英雄,思绪间白忘忧摆头一“啧”,唤得临近的琉璃眉峰一扬。 琉璃擒着白忘忧面上还算平静,“哎哟”一声,惊得白忘忧头颅一转,一见琉璃扑来,抬手抵住琉璃额头,拉开两人距离。 “你个破球!少来这一套!有心事后演戏,事前咋不英勇救主!” 白忘忧不见琉璃倒好,一瞧琉璃再观其后香曲,俊颜一黑,手掌一推,直将琉璃攘得倒退三步,闻得琉璃哀怨道。 “哎呀!庄主,你都知琉璃不过是个球!有你在,那还得到球上场?这样不是喧球夺主了吗!” “哟!照你这么说,你倒是用心良苦啊?” “可不是吗!” 奉承间琉璃寻得白忘忧甩来的刀眼,歪头一躲,反凑近白忘忧。 “不过庄主,刚那‘怂’装得别具一格啊!” 琉璃说着还不忘朝白忘忧竖起两个大拇指,瞧得白忘忧白眼一翻,回念顾少辰来此目的,一盯琉璃。 “不装?那小子能放过我?!叶悔这贱人诱顾少辰来找我,摆明想让我起兵谋反我老子,好杀鸡儆猴报九州灭魔之仇!” 白忘忧说完双手一拍,抚去身上尘灰间嘴角一勾。 “不过我不中招,他拿我也没辙!” 琉璃闻言瞟了眼香曲,香曲冷呵一声,神补一刀。 “所以你是怕了?” “怕?!” 白忘忧平生最见不得被女人鄙视,尤其是与母亲同族的香曲,转头一瞄香曲,碎了一口“女人麻烦”,之后双臂挽胸道。 “我只怕不能为我娘报仇!” 话至此时,白忘忧想起阿曼战尸时爆发的赤光,回眸看向琉璃。 “子时一到,锢灵阵伺候!” 言语间白忘忧抬手一指阿曼所在雅间,惹得琉璃不明所以的咧嘴一“啊?”,随即直言不讳。 “你确定要用锢灵阵?她可是魔啊!” 方才阿曼的表现,琉璃看得清楚,一闻白忘忧欲将阿曼置于死地的损招,念及叶悔对魔族的袒护,正欲劝言,不想白忘忧反口一问。 “那又如何?” “锢灵阵乃灵族所创,若非灵体,她一个魔进去不是送死吗?” 白忘忧闻言煞有其事的“哦”了一声“了解”道。 “所以我才要赌一赌!” “赌...赌什么?” 面对琉璃与香曲的困惑,白忘忧故作神秘的眨了下右眼,闪得琉璃与香曲同时一愣,乐得白忘忧扬唇一笑。 “若我没看错,待会儿咱们就能见证奇迹了!” 话音落下,白忘忧抬眸一观繁星高挂的夜幕,心情甚好的吁了口气,末了双手背负身后,一步步朝中殿走去。 余下琉璃与香曲相视一望,齐目看向夜空弦月,弦月之下夜风呼啸,吹得雅阁半开窗扉“咯吱”作响。 阁内阿曼擒着烛火随风摇曳,闻得窗外传来渗心嬉笑,眉峰一蹙,一起身,烛火一灭,视线瞬息陷入黑暗。 黑暗中嬉笑声被无限放大,忽近忽远刺激阿曼一感劲风袭面,转身躲避间反手一挥,驱使风刃“嘭”一声击中木桌。 木桌坍塌,阿曼纵身跃上窗栏,寻着空中弦月余晖,一跳而下,一落地,脚下瞬化水镜荡开层层涟漪,映现阿曼眸中惊愕。 阿曼看着脚下镜中反射的自己,环视四周混淆视听的迷雾黑障,一时恍惚间阿曼内心一颤。 ...锢灵阵! ...灵禁于镜,所见皆所念! ...一念尽生,万千幻象! 此乃灵族至高阵法,踏入此间唯有自破,否则受困者因心魔所惧,产生无限幻想以至不断劫杀,最终力竭自灭。 而众生皆具七情六欲,没有人可以做到无欲无求,由此阿曼明知一切皆为幻象,却仍是在感知到身后寒光逼近时右拳一挥。 一拳落空,带动阿曼躯体重摔入地,疼痛上涌呼应耳边刺心嘶吼,阿曼一转头对上日里被自己穿膛破肚的玄蛛餍。 寻着玄蛛餍持刃劈来,寒光映眸刹那,阿曼于地面连滚三圈,之后翻身而起,咬破右指于空中落下血咒。 咒光一起,阿曼临天一指,灵柩受召破匣而出,落入阿曼手中,剑光照亮阿曼眉宇深沉,映入玄蛛餍瞳孔。 玄蛛餍咧嘴暗啸,头颅一甩,獠牙一张喷射毒雾奔向阿曼,阿曼左手结印开雾,右手一转,一路提剑直奔玄蛛餍。 临见玄蛛餍真身,阿曼脚下一跃带动灵柩临空一转,灵柩剑锋直指玄蛛餍背部,一落而下力驭千斤。 破开玄蛛餍涌现黑雾,震得水光镜面“噗呲”一响,炸开细痕同时黑雾散尽,镜面迅速恢复如初再掀波澜。 ...哒哒哒! 水滴声由远至近,阿曼浑身一僵,转头一望,只见身后迷雾中硝烟弥漫,映现出无数仓皇逃窜的身影。 唤醒阿曼源于九州乱战的记忆,致使阿曼提剑直奔幻象,刚一走进,一抹熟悉身影闯入阿曼怀中,僵停了阿曼脚下步伐。 “阿曼...” 阿曼闻声一愣,低眸对上怀中老人,四目相对,阿曼寻着老魔君腥血覆面,唯一双眸和蔼可亲,心下一疼间持剑的手臂一抖。 灵柩落地一响,呼应阿曼紧抱上老魔君的留恋与不舍。 “父君!” “阿曼!我的阿曼!你记着你此生就做一件事!只做一件事!!!” 嵌入魂灵的嘱咐,荡漾阿曼眼底波光,加重了老魔君反拽上阿曼手臂的力道,放大了阿曼脑中重叠的唤音。 “你必须解开灵柩剑上九重封魂印!复我魔族出乱世困境!” “父...父君...” “阿曼!你是我魔族唯一的希望了!” 记忆与幻境融合,震落阿曼眼底泪光,令阿曼看向灵柩一瞬,一记温血溅染脸颊,疼得阿曼心脏猝停。 一转头,阿曼触及插入老魔君胸膛的利刃,一望持剑嗤笑的妖兵,亦如往昔的悲凉唤醒阿曼心底愤怒。 怒火上涌,致使阿曼一见老魔君身上燃起的磷火,挥拳徒手贯穿妖兵心脏,拾起灵柩直冲硝烟炮火。 第七章 棋落于盘(下) 一念浮华,境生九州,九雄并起分庭抗礼,归六合八荒,立人、鬼、神、魔、妖、兽、神、灵、仙。 九州一战,众雄灭魔以至天爻宗尸骸遍野,血流成河整整数月无法退散,亦如阿曼深陷幻境的满目疮痍。 她忘不掉一个个在身边倒下的同伴,挥不去映入眼帘铭刻于心的哀嚎,更不明白苍生怜悯究竟为何屠魔。 心中悲鸣驱使阿曼持剑飞杀,周而复始的迷雾幻象不断吞噬阿曼体力,令阿曼深陷被仇恨笼罩的无尽厮杀。 ...嘭咚! 轰鸣炮火炸响阿曼思绪,促使阿曼僵停手臂,一感体力消逝,“噗通”一声单膝跪地,以剑撑身,转头迎光一望。 只见滚滚浓烟下,玄天雷火中,一银发喜服男子闯入眼帘,惊了阿曼触目瞪大的瞳孔,脑中浮现一幕一模一样的画面。 如记忆回流的冲击,震得阿曼灵魂一颤,她看着银发男子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腥血溅染的俊颜上凤眸潋紫,启齿浑厚直插心脏。 “曼嬅!你为何要害我!” ...曼嬅?谁?!” 男子口中陌生的名讳与指证,刺得阿曼下意识一退,心下一疼,本能的握紧灵柩,唇齿一抖。 “我...我没有!我没有害你...” 阿曼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擒着男子逼近的脚步往后退,直至撞上身后猝燃的玄天雷火,灼痛浸身渗透肌肤。 寸寸腐蚀,疼得阿曼猛一抬头对上男子近在咫尺的容颜,四目相对,男子凤眸邪傲,紫瞳犀利。 无一处不撼动阿曼封存轮回的记忆,致使阿曼再闻男子厉喝“曼嬅”,右手一挥,灵柩寒光一现杀向男子。 男子剑眉一扬,灵柩临空僵止,男子抬手一挥,灵柩瞬被扇飞数米,“嘭咚”一声右柄坠地。 重剑千斤,砸开数米深坑,荡起弥天尘土,飞灰之下,男子一把揪住阿曼衣襟,将阿曼凌空提起。 “说!你为何要害我!” “我...” ...噗! 阿曼被男子重摔入地,震伤五脏吐出腥血染红脚下水镜,阿曼看着镜内反射男子走向灵柩,哑声道。 “不...不要...” 挣扎间阿曼强忍五脏极痛,拼命朝男子脚下的灵柩伸出手掌。 “不要夺走我...我的剑!不要夺走他,谁也不能...” 几近哀求的声音,掀起阿曼心底父君嘱咐与前世执念,两股信念交织,令阿曼一见男子拾起灵柩,竭力一吼。 “我说了谁也不行!谁也不能从我身边夺走他!!!” 一语嘶吼,呼应阿曼瞬化瑰红的瞳孔,粉碎身下水镜,波光荡漾间沙华尽生,霎时阵内源于莲华经的梵天圣花尽数绽放。 放眼望去满眸皆红,壮丽如霞,惊得法阵外的琉璃浑身一颤,触目阿曼身上属于灵族最高阶灵宗的赤炎光耀,脱口而出。 “她...她是消失数百年的月煌城主...” “吾主曼嬅!!!” 香曲以手捂唇激动接应,坐实白忘忧心底猜忌,勾勒白忘忧嘴角笑意映衬眸中深邃,化为沉声一语。 “果然是月煌城主曼嬅!” 白忘忧此话一出,香曲那还站得住,一把拽住琉璃撤阵,琉璃见此一灭掌上遥控阵法的灵球。 灵球一散,香曲直奔而入,琉璃看着阵中扶起阿曼的香曲,转头瞟了一眼白忘忧,呡了呡唇道。 “你...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赤岩尸魇!” 白忘忧回眸看向琉璃,满腹心安理得,愣得琉璃嘴角一抽。 “所以这就是庄主说的惊喜?” “难道不是吗?!” 琉璃被白忘忧反口一问,尬得面色一黑,心下直道惊喜是惊喜,但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阿曼并非曼嬅。 一不小心葬生锢灵阵,让叶悔知道后,天才晓得白忘忧会死得有多惨,而今证实了阿曼的身份。 反让琉璃觅得白忘忧眼底狡黠,心里愈加没谱,唯恐白忘忧在自灭路上越走越远,忍不住关心道。 “那...那庄主接下来想做什么?” 闻得琉璃话中忐忑,白忘忧念着阿曼得遇叶璨幻象而不自知的失忆状态,深感有趣的摆头一“啧”。 末了,白忘忧折扇一转,一敲下巴,嘴角一勾。 “接下来棋子归位,此局可开,只不过这下棋人嘛...” 迟语间白忘忧想起即将前往灵佛寺参加开寺典礼的叶悔,垂首一笑计上心来,展扇一摇间话锋一转。 “对了,昨日那美女该是我送咱爵爷的第二百四十九位了吧?”琉璃闻言一愣,抬手掐指一算,冲白忘忧点了点头道。 “恩!第二百四十九位个!” “那刚好把这个二百五送去!凑个吉利数!” “庄主,你...” 话至此时,琉璃已明了白忘忧用意,数百年前天魔祖叶璨大婚因月煌城主曼嬅介入,落得元神轮回为叶悔的体弱娇体。 如今白忘忧将曼嬅转身为魔的阿曼送到叶悔身边,无疑想借叶悔与阿曼的针锋相对,揭开数百年前月煌城灭真相。 由此白忘忧查明母亲丧生的缘由指日可待,可常言宿敌重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直让琉璃忍不住再声提醒。 “你好狠!这样做真是不怕事闹大啊?” “否则怎有好戏看?!” 白忘忧说完,瞧着琉璃面上为难,耐心哄道。 “常言无毒不丈夫,无戏不欢愉,叶悔将顾少辰抛来就善良了?反正他玩我,我玩他一回事,再说你真不想知道西佛去哪了?” 琉璃被白忘忧戳中心结,哑口无言间白忘忧继续道。 “你可别忘了,数百年前那场悲剧若非西佛凭空消失,叶璨怎会怒至血屠佛寺,致使你会落得今日地步?” “...” “再者西佛于九州来说位高于境世祖乃救世禅宗,亦是叶璨的入道师父,徒弟有难,师父这番冷漠不出是不是太不合情理了?” 白忘忧说着掩去眼底困惑,吁了口气道。 “所以要查明西佛消失真相得从曼嬅着手,毕竟月煌城灭为因,叶璨疯魔为果,而问题关键唯有当事人才知道!” 一语定言,琉璃无可反驳,他本是西佛寺供台上的明珠,因日日聆听佛法得以幻化成形,获得灵族四阶梵灵之位。 不想一次意外,他得遇星辰使君瑶星,一时凡心大动被西佛罚关禁闭,出来就撞上天魔祖叶璨血屠佛寺。 血染佛寺同时西佛也不见了,四处找寻真相的他被冥界抓住瑶星威胁,无奈之际他为保住瑶星散尽修为。 好在白忘忧及时救了他,这么多年他跟着白忘忧亦是想查明当初真相,眼下阿曼出现,结合白忘忧的分析。 琉璃亦不得不妥协,暗叹一语。 “你...你这损招倒是高明,不过你这条命还请多多保重!” “...” 第八章 请君入瓮(上) 这边琉璃刚嘱咐完,那边香曲抗着阿曼走了过来。 “你们刚刚说什么高明?!” 言语间香曲见琉璃闭嘴不谈,转眸一瞪白忘忧,白忘忧嘴角一撇,瞧着香曲对阿曼的眷恋,眼珠一转。 “我们在谈你家城主与天魔祖那些事!” 香曲眉峰一蹙,擒着白忘忧童叟无欺的风流样儿,低眸触及阿曼嘴角处干滆的血渍,一念方才幻境诡秘,挑眸看向白忘忧。 “你就直接说你想干什么?!” 白忘忧闻得香曲开门见山,启齿将自己欲用阿曼接近叶悔,从而揭开数百年前遗留谜团的计划和盘托出。 “怎样,要不要合作?!” “合作?” “对啊!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月煌乱起,你家城主弃城不顾,前往天爻宗扰乱魔祖婚宴后消失的真正原因?” 关于这一点,香曲怎会不耿耿于怀,数百年前月煌城兵临城下,百万子民没于硝烟,而她的城主却抛弃城民直奔天爻宗。 虽说时至今日,她依旧心存芥蒂,但她始终相信城主,一定别有所因,由此香曲念及叶悔的真实身份,抬眸一瞪白忘忧。 “你这不是让我家城主去送死吗?” 面对香曲的激进反应,白忘忧心知肚明,低眸一瞟阿曼背上剑匣,抬眸看向香曲同时抬手一指剑匣。 “她不就在送死的路上吗?!” 香曲闻言一愣,看向阿曼,数百年过去天魔祖元神轮回为人,而城主却成了魔族遗孤,背负魔剑再现世间。 如是匪夷让香曲念及三年前的九州灭魔,这一战,魔族不敌众族,落得与数百年的月煌灵族同样命运。 其中交叉令香曲细想之下,总觉这两件事背后有所关联,心生疑惑间香曲咬了咬牙,转眸回视白忘忧。 “你想如何合作?” 白忘忧瞧着香曲蹙成“川”型的眉峰,抬扇一敲香曲额头,怔得香曲回怼间白忘忧眼疾嘴快,脱口一哄。 “哎哟!你不要那么严肃嘛!人家好怕怕!” 说着,白忘忧往香曲耳边一凑。 “你只需时时保护,暗暗汇报!咱们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白忘忧说完,又看了一眼阿曼背上灵柩,藏下心底对此剑的怀疑,收回上身间摇了摇手中折扇,笑道。“你放心,自古玩火需谨慎,我还是很爱我这条小命的!毕竟...” ...我还得找出凶手替我娘报仇! ...可不能半路就被那叶剑(贱)人寻机“咔嚓”了! 后面的话,白忘忧浮于眼帘,止于唇齿,转头望向即将迎来黎明的天际,光明之下旭日灼灼,自星瑶通往幻山灵佛寺的官道上,一辆承载星瑶爵爷叶悔的金玉马车缓缓行驶。 马车上,山琥瞅着自家爵爷白稚狰狞的右脸上硕大的巴掌印,再瞧自家爵爷右额上泛青的鼓包,心下直犯嘀咕。 ...常言怪事年年有! ...近日特别多! 譬如昨日午时,他家爵爷一觉惊醒,猛喝一大盆水,那感觉就跟在沙漠里泡了几天几夜一样,可这都不算稀奇! 尤其昨晚子时,他家爵爷突然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那狠劲儿直接导致他家爵爷右额撞上桌板,落下一包不说还吐血不止。 乒乓作响交织犀利自残,吓得他跟叶上秋盯着他家爵爷懵逼了一晚上,直到现在山琥都没搞清楚他家爷这是个什么神操作! 思绪间山琥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二夫人莫紫鸢,觅得莫紫鸢同自己一样时不时偷瞄叶悔右脸,忍不住道。 “那...那个爷,你...” 山琥话音一起,叶悔凤眸一瞥,见山琥抬手指了指自己右脸。 “你脸还疼吗?!” “我...” ...你这不废话吗?! ...爷给你来一耳刮子,你试试疼不疼! 叶悔心里想着,面上白眼一翻,低眸瞧涵虚冲自己“喵”叫关切,心下一软,抬手拂过涵虚银黑交织的虎斑长毛。 一感涵虚讨好似的往自己怀里钻,叶悔一把抱起涵虚,一边安慰涵虚,一边回盯山琥,碎口道。 “爷闲得没事不能自己打自己啊!” 闻得叶悔呛声,山琥神色一僵,转头对上涵虚眸中鄙视,憋屈的呡了呡唇,虽说他贵为兽族少主。 但面对涵虚这样的天衍魔兽,仍是吃了不少怂瘪,你别看涵虚日常缅因猫相讨人喜爱,实则原型猞猁(sheli),英猛狠戾。 纵使豺狼虎豹撞上都得四腿跪地,大喊一声“猞哥在上!”,其实力与叶上秋魂体凶魇不相上下,完美诠释何为“猫”不可貌相。而“秋”不可斗量,尤其这两者皆是九州出了名的心高气傲,除了叶悔几乎没人镇得住,由此山琥只得尴尬一笑。 “当...当然行!纵观九州能欺负咱爷的人也就爷自个儿了!” 山琥这一说,倒让叶悔再感自晨起便跳动不止的右眼,安抚涵虚的手一顿,顺势朝山琥勾了勾食指。 “爷,咋了?” “最近咱府内后院太平吗?” “太平啊!二夫人持家有道将府内打理得井井有条,数得上名号的夫人们相处融洽,至于其他的不都被爷收进万念珠了吗?” 说着,山琥下意识瞟了眼莫紫鸢,低眸一瞅叶悔腕上收容世间妖邪的万念珠,正欲再言便闻叶悔沉声一语。 “外面呢?!” “外...外面也太平啊!” 山琥不懂叶悔意欲何为,不经反口一问。 “爷,你是不是遇上啥事了?” “我最近老觉乏得很,关键是总能听见有个女人骂我剑人?” 闻言,山琥双眸一眨,心下一默“剑人”再到“贱人”本能一接。 “这不挺很正常吗?” “什么?” “啊!不是,我是说咱爷气度非凡,魅力无边被人惦记很正常!” 马屁一拍,山琥瞧叶悔凤眸一眺,心下一颤,觅得叶悔薄唇一勾,下意识的噎了噎口水,他家爷百年绝姿邪魅至狂。 如今虽故意火痕覆面,但丝毫不减威凛霸气,尤其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便是不笑亦显慵懒肆意,让人无法辨出喜怒。 以至于山琥没少挨叶悔收拾,搞得山琥每次都去找叶上秋诉苦求救,眼下叶上秋不在,山琥只能寄希望于莫紫鸢。 “是吧!二夫人?” “是!咱家爷家财万贯,那家姑娘见了爷会不喜欢呢?” 莫紫鸢倒是实诚,一语挑中重点,瞧叶悔眉峰一蹙,接连再道。 “指不定爷前些日子上街多看了那家姑娘一眼,姑娘这才念叨呢!要不我回去查查,然后给爷送来?” 闻得莫紫鸢顺水推舟,叶悔目光横过偷笑的莫紫鸢与山琥,自讨没趣的撇了撇嘴,转头望向窗外即将达到的灵佛寺,凤眸一沉。 佛渡众生不渡魔,他平生最恨寺庙,偏偏此行有他想见的人,但愿那人如期而至,亦好安抚自己这颗想要端了灵佛寺的心。 第九章 请君入瓮(下)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于通往寺庙的山下门庭,山琥一下马车,转身刚迎出叶悔,便撞上紧随而到的星瑶城太子爷顾少宰。 顾少宰一见叶悔右脸手印,外加额上肿包,一念昨日叶悔大张旗鼓迎妾之举,不经冷呵一笑道。 “世爵爷昨日美妾入府,晚上怕是多有劳累,今日能如约现身,真是敬佛之心难能可贵啊!” 闻言,叶悔睨了眼顾少宰,这孙子是他在人界的死对头,自翊太子位在手牢不可固,殊不知皇庭局势风云万变。 遥想百年佛寺天劫与如今九州乱战,人界虽未涉其中,但这些年顾少宰在他府中安插奸细古竹苓,足以见其背后主谋事关当年。 至于顾少宰这人,螃蟹秋后肥,让他再横行一段时间亦不迟,毕竟他还得找到另外一个“人才”替代才行。 由此,叶悔不怒反笑。 “不瞒太子!爷昨日新妾野得很,婀娜妩媚自不敢比你那太子妃咸鱼无趣,如此情调你不懂!” “你...” “要不改日我送位美人给你开开眼?” 叶悔说着故意朝顾少宰挑了挑眉,一脸藐视激得顾少宰银牙一咬,其后右丞之子秦卫气不过,脱口一嚷。 “放肆!叶悔你竟敢当众...啊呀!” 话到一半,秦卫就被涵虚抓破了脸,留下血痕腾起青烟,痛得秦卫抬眸一瞪重新抱上涵虚的叶悔。 “你...” “哪来不知礼数的奴才,爷的名讳岂是你这狗嘴能唤!” 声于同时叶悔凤眸一凛,怵得秦卫浑身一颤。 “今日,爷给太子面儿,若再有下次,爷就拿你这条狗命给我家涵虚磨爪子!” 话音落下,叶悔闻得涵虚欢喜一“喵”,左手一抬,莫紫鸢紧随作扶,头也不回的踏上通往寺庙的台阶。 之前区区人类还轮不到他自降身份,可眼下这百层阶梯才是真能要了他的命!尤其昨晚那突如其来的自扇耳光。 那狠劲,搞得他现在都内伤告急,以至叶悔没走几步便气喘吁吁,一路咳嗽不止,听得山琥右眼直跳。 想当初他家爷可是九州唯一匹敌境世祖的天魔,奈何大婚之日受月煌城战波及,导致后来屠寺疯魔。 如今仅能靠衍骨术保住元神不说,还得为赎债苦渡世间恶灵,一来二去,别说他家爷,境世祖都不一定吃得消。“爷!要不我背你吧?” 叶悔眉峰一扬,偏头看向山琥。 “我一大老爷们让...咳咳咳!” 这年头装逼不成反被呛的事,对叶悔来说亦不是一两次了,毕竟耍帅还得身强体壮,而今叶悔却不得不妥协。 “好...好吧!” 一待叶悔同意,莫紫鸢从叶悔怀中抱走不情愿的涵虚,山琥见此背上叶悔直奔山顶寺庙。 寺庙朝阳而设,位于山顶中心,由八根白玉石柱相连的铁链法阵所护,一眼望去皓烟萦绕颇有云宫意境。 临到云庙门庭,山琥放下叶悔,一观庙宇琉璃璀璨,辉映其内佛像金身,金碧辉煌甚是壮丽,不经一赞。 “这庙修得不错啊!” “废话!这一砖、一瓦、一金佛都是爷的钱!” 叶悔瞥过山琥,望向庙中金佛。 此佛乃昱晖城仙帝文渊赠于星瑶主君顾云罡的寿辰礼物,之后顾云罡为表敬重,便让继后水吟珑来游说他出资助建。 若非水吟珑告知他此佛是文渊所赠,他可绝对一毛不拔,思已至此,叶悔撇嘴再道。 “这算什么!比起爷的天爻宗可差得远了!只可惜爷当年疏忽大意又逢九州灭魔,不过没关系...” 迟语间叶悔擒着佛像内禁锢百年的灵体与佛像四周隐藏的烬鸣丝,紫瞳一沉,闪过一抹冷戾。 “待爷查明缘由,必让九州付诸代价!” “爷,你...” “我...噗!咳咳咳!” 叶悔杀念一起连喘带血,气势瞬消尬得山琥嘴角一抽,抬手直拍叶悔背脊,可劲儿安慰道。 “爷!爷咱不气啊!常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正你都憋屈数百年了,咱不差这一两年!” “你!噗~咳咳,你!咳咳咳!” 论世间安慰,山琥一开口,只有气死你,没有气不死你!瞬让叶悔血压上涨,偏头一吐,腥血染上来人金绣云袍。 一时安静降临,叶悔对上云袍公子眼底寒戾,凤眸一眺,云袍公子一见叶悔面上火痕狰狞,眉峰一蹙。 四目相对,云袍公子只觉叶悔这张脸虽狰狞怵心,却不失气势惊人,与之同行的山琥与莫紫鸢亦不容小觑。 尤其莫紫鸢怀中的涵虚,一副忠心护主的嘶哑咧嘴,令云袍公子寻得涵虚跳上叶悔肩胛,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其面上谨慎,惹得山琥一瞅自家无动于衷的爷,忙客气道。 “不好意思啊!公子,我家爷...” 山琥话还没说完,云袍公子看了眼庙中金佛,转身便朝庙后走去。 云袍公子一走,叶悔收回视线望向金佛,心下一念云袍公子隐于幻术下的另外一张脸,抬手抹去嘴角血渍,沉声一笑。 “看来今晚有好戏了!” 山琥闻言一愣,歪头“啊”了一声茫然,随即被叶悔反手一敲脑门,迎面碎了口“四肢发达!” 一语戳心,憋得山琥委屈间涵虚神补一“喵~(头脑简单~)”,一主、一猫默契配合,愣得山琥一望莫紫鸢。 莫紫鸢双手一摊,耸了耸肩道。 “别灰心,其实山少主想象力还挺发达!” “...我!我我我!” “哈哈哈!” 山琥看着大笑远去的叶悔,两只来回乱指的手,终是被莫紫鸢眼神威胁,逼得乖乖复原。 莫紫鸢瞧山琥不再动作,转头追上叶悔,山琥见此也跟了上去,一行三人由着庙中小僧引领入了寮房。 按照行程安排,本次开寺共礼七日,而明辰才是圣典开始,由此受邀的名士未免失礼,纷纷赶在今日上山。 入夜,星瑶太子顾少宰为尽地主之谊,摆席檀香苑,宴请众公子于戌时临席赏月,相互交流佛学见识。 寮房内,叶悔瞥过山琥手中赴宴请柬,偏头看向莫紫鸢,一边轻抚涵虚的小脑袋,一边问道。 “那云袍公子的身份查到了吗?” 莫紫鸢闻言,微微欠身。 “禀爷,这云袍公子正是神界废太子黎天枢!” 一语中的,叶悔眸光一沉,念及昔日老神王对自己的照顾,回想日里黎天枢落于金佛的留恋目光,嘴角一勾。 这黎天枢如期而至,实属他预料之喜,否则他也不会花这么大笔钱修建灵佛寺,只为庙内那座禁锢灵体的金佛。 思绪间,叶悔眼珠一转。 “黎天枢可有异动?” “云庙金像!” 闻得莫紫鸢回应,叶悔转头一瞅铜壶滴漏显示戌时将近,一把抱起涵虚。 “龙生龙,凤生凤,隔壁老王家的儿子果然会打洞!” 说罢,叶悔瞧着微愣的莫紫鸢与山琥,迈步朝云庙走去。 第十章 报本反始 临近酉时末的夜空繁星高挂,月光笼罩云庙屋檐,泛起琉璃光泽。 屋檐下,一抹黑影如风,转瞬落于庙内横梁,隐于边角间一双锐眸环视四周无异后,落于堂上中心的金身佛像。 寻得金佛内熟悉的灵体气息,黎天枢十指一握,数百年前月煌一战致使他的母后,灵族国师苏木以身殉城。 后被父王封存佛像,同期天魔祖血屠西佛寺引玄天火劫,而父王闻风赶去,不想再归时却成了活尸一具至今沉眠冰棺。 之后陌玉衡趁机夺取天权,废他太子之位,眼下他好不容易打听到封存母后的金佛落于云庙,怎能坐以待毙。 由此他从神界逃出,途中劫了一名受邀公子拜贴,顶替此人入庙参典,眼下各名人雅士受邀前往檀香苑。 刚好给了他偷梁换柱的机会,毕竟母后身为月煌国师,其灵可唤父王复苏,唯有父王醒来,他才能知晓当年原委。 从而夺回神界主权,思绪间黎天枢瞄准金佛左后方,脚下一跃,落地间右手一抬,掌心猝燃金光成团。 黎天枢操控光球触及金佛一瞬,一记“叮铃”蝉鸣响彻云庙,惊动正往檀香苑行径的顾少宰。 顾少宰转头一盯云庙方向,回眸看了一眼秦卫。 “去看看!” 声于同时秦卫抱拳一应,紧随顾少宰直奔云庙。 云庙内黎天枢一感掌心被烬鸣丝反噬的疼痛,闻得庙外传来的脚步声,身影一移没入其后佛堂经幡。 佛堂经幡微动,如夜风轻拂,落入自佛像另一侧走出的叶悔眼中,叶悔右手揽过莫紫鸢抵上金佛,斜眸一瞟涵虚。 涵虚金瞳一转,一见顾少宰与秦卫进庙,“喵”一声扑上顾少宰,惊得顾少宰仓促间险摔了个四脚朝天。 好在秦卫眼疾手快扶了一把,顾少宰才有惊无险,气得顾少宰银牙一咬,脱口一喝。 “哪来的死猫!” “哪来的狗奴才!敢骂我星瑶主君册封的御猫!” 顾少宰猝然一愣。 “叶悔?!” 叶悔嘴角一勾,故作诧异的“咦”了一声“惊讶”道。 “居然是太子爷啊!” 调侃入耳,顾少宰眉峰一蹙,绕到佛像后瞧着叶悔与莫紫鸢衣衫不整,顿时怒火一起。 “叶悔!你怎么能在佛堂行如此大逆...” “大什么大,佛门重地且无大声喧哗!” 顾少宰一开口,叶悔就猜到这货会说何鸟语。 “太子爷,你可莫忘了!这佛像金身是爷给的钱!” 言语间叶悔瞥了一眼佛像,低眸不以为然的理了理衣袍。 “怎的!爷花钱渡其金身还不能享受特殊待遇了?爷指不定那天兴致一来还能将此佛搬入府中一人独赏呐!” 叶悔说得随意,顾少宰虽气但无法反驳,毕竟叶悔富可敌国,其下资产遍布九州,纵使星瑶国库亦离不开叶悔支持。 更何况叶悔背后有星瑶新任继后水吟珑,水吟珑乃沧海龙皇邢将离亲册西海域主,于他、于星瑶皆不可轻视。 由此他才会安排古竹苓潜伏世爵府,不想多年过去,这古竹苓连一个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告诉他! 如是一来,顾少宰强压内心不甘,面上默不吭声间叶悔余光一瞥佛堂经幡后的黎天枢,抬手揽过顾少宰。 “哎哟!太子爷别生气!大不了到时候我请你入府细赏呀?” 闻言,顾少宰看向叶悔再望莫紫鸢,寻着两人容颜譬如天堂与地狱的视觉反冲,暗哼一声。 “世爵爷的恶趣味,本太子无福消受!” “没事!爷能消受就行!” “你...” “我听说太子爷在檀香苑摆了席!要不太子爷带我去开开眼界?亦好让我见识见识所谓的名士风流?” 说着,叶悔用力一拉顾少宰,顾少宰被叶悔拽得难受,反手推开叶悔,顺带拍了拍身上被叶悔触碰的地方,碎口道。 “世爵爷说话就说话,怎么老是改不掉动手动脚的毛病!” 顾少宰说完双袖一挥背负身后,其面上嫌弃之意,叶悔看在眼里,仰头一笑,启齿意味深长。“人生在世玩乐万千,凡事只敢看不敢动,多憋屈多没意思啊!” 顾少宰不想跟叶悔废嘴上功夫,环视堂内一圈,念及方才的蝉鸣提醒,琢磨着烬鸣丝所带剧毒,不动声色的看向叶悔。 “也对!戌时将至我便带世爵爷去认识认识诸位名仕!” 叶悔清楚顾少宰心底盘算,无非借他之邀,赶去檀香苑确认到场人员是否有异,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叶悔倒也不心慌。 “好呀!” 顾少宰闻言朝叶悔抬手作“请”,叶悔见此呡唇一笑,带上莫紫鸢同顾少宰两人一前一后离了佛堂。 复以安静的佛堂内,黎天枢因毒发作,额上冷汗直冒,牵连呼吸愈渐沉重间低眸一看蔓延至臂弯的丝毒,疼得闷声一吭。 “公子!” 敬语突来,惊得黎天枢猛一转头,顿感视线一恍,一股迷雾将他团团围住,雾中黎天枢对上山琥,神情一僵。 “你...” 困惑间黎天枢瞧着山琥手中端盘上崭新的衣袍与白瓷药瓶,回想叶悔的恰逢其时,微微一愣。 “这是?” “烦请公子尽快服下解药,换好衣衫,即刻随我前去檀香苑!” 说完,山琥迎上黎天枢目光,将端盘往黎天枢眼前一送,提醒道。 “否则就来不及了!” 四目相对,黎天枢擒着山琥眼底平静,眸光一敛,藏下心底质疑,抬手接过衣袍与药品快速换上。 一待黎天枢收拾完毕,山琥寻得黎天枢恢复不错,抬手便欲施法间闻得黎天枢沉声一问。 “你家主子为何帮我?” 山琥瞧着黎天枢眸中谨慎,抬手捞了捞后脑勺。 “爷的心思,属下不敢乱猜!” “...” “不过咱家爷说了,隔壁老王家的儿子,他得护!” 话音落下,山琥见黎天枢错愕一愣,扬唇一笑,并不打算给黎天枢多言机会,十指结印间黎光一现。 下一秒,光耀消失,庙内再次陷入安静。 第十一章 文人骚客 戌时,檀香苑。 焚香寥寥沁人心扉,淡雅香烟萦绕围成圆弧的檀木席桌,桌前各家贵子名仕交头接耳,以茶代酒闲谈甚欢。 唯坐在转角的黎天枢品茶不语,惹得身旁付尘频频相望,末了付尘见黎天枢放下茶杯,借机搭讪道。 “哟!这不是许久未见的陈家二公子吗?” 黎天枢闻声看了眼付尘,默着付尘话中阴阳怪气,不动声色的呡唇一笑算作回应,毕竟他并非真的陈楠。 万一多言露馅,岂不徒增麻烦,反观付尘本就与陈楠结怨在先,如今得遇陈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报复的好机会。 “怎么?陈公子今儿是有何烦心事吗?” 付尘说完,瞧黎天枢依旧默不作声,忍不住朝黎天枢耳边一凑,看似小声低语,实则尖锐刻薄,以至众人皆闻。 “难不成陈公子又被家妻蹬鼻子上脸啦?” 这陈家二公子陈楠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家中悍妻更是远近闻名,由着付尘一说,众人纷纷八卦心起看向黎天枢。 “陈公子!我听说上次怡园的尹姑娘满心欢喜跟你回家,差点儿被尊夫人打残重伤,此事是真的吗?” “就是就是!那你没事吧?” “陈兄!我给你说这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应当,你这样懦弱可不行!得知治妻正纲乃男子本色!” 堂间接二连三的“好言”相劝,黎天枢听在耳中,目擒付尘面上得意,心下甚觉弱智,执起茶壶倒了杯茶。 “多谢各位关心!” 言语间黎天枢端茶环敬一圈,简言客套怔得众人碍于礼节亦跟随举杯饮茶,这茶下“点到即止”众人心知肚明。 偏偏付尘就是因为怡园的尹姑娘与陈楠起了冲突,眼下众人不说,他倒是憋不住这口气,启齿再道。 “陈公子!咱们都是男人,你有何烦心事不妨说出来,咱们也好给你出出主意啊?” “你这猪脑子也能出主意?” 一语突来,付尘转头便见叶悔紫衣夺目,眉峰一蹙间觅得与之同行的顾少宰冷眸瞥来,下意识的垂首呡唇。 如是情形突变,令叶悔擒着付尘面上胆怯与顾少宰眼底寒光,嘴角一勾,趁机往付尘与“陈楠”中间一坐。 “说说你准备给陈公子出什么馊主意?” 付尘未料到叶悔会对陈楠感兴趣,又看了眼顾少宰,顾少宰本就不喜付尘多嘴,如今被叶悔逮住噱头,自然心底不爽。 “世爵爷问你话呢!你没听到吗?” 闻言,付尘碍于叶悔身份,只能将怒火全部转移到陈楠身上。 “我见陈公子被夫人欺压,作为同道好言相助罢了!” 说完,付尘见陈楠未作回应,转念想起叶悔后院美妾无数,下意识瞟过叶悔身旁的莫紫鸢,回望叶悔暗讽道。 “当然世爵爷风流多情,夜夜新婚,自是不懂夫妻之道,如此倒是难为二夫人了!” 叶悔凤眸一眺,转头望向莫紫鸢。 “妳为难吗?” 莫紫鸢闻言一愣,故作诧异的摇了摇头。 “爷说的哪里话,妾倒是挺好奇陈公子究竟有何不能说?” 说着,莫紫鸢看向黎天枢。 “要不陈公子说说?” 黎天枢神情一愣,抬眸一望莫紫鸢,两人四目相对间付尘寻着黎天枢眼底薄怒,趁机插话。 “二夫人有所不知,陈公子是家有恶妻,不方便说罢了!” 闻得付尘直言,莫紫鸢双眸一眨。 “是嘛?陈公子!” 声于同时黎天枢握住茶杯的五指一紧,荡漾茶水反射黎天枢眉宇暗沉,映入叶悔瞳孔,叶悔抬手一拍黎天枢。 “陈公子!所以说这就是你...” 正当众人以为叶悔要调侃陈楠时,叶悔话锋一转直怼付尘。 “这就是你付兄不对了!” 付尘心吓一跳,抬手一指自己。 “我?” “对啊!” 叶悔应声间环视四周好奇,偏头“啧”了一声有趣道。 “常言家丑不外扬,而君子重德理解为上,别人不想说,付公子又何必闹得人尽皆知,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文人君子?” “世爵爷,你这话可不对!自古文人骚客...” “停!” 付尘话还没说完,便被叶悔手指鼻尖。 “付兄,先说清楚你们是文人!” 言语间叶悔就着手臂环指席上一圈,末了一点自己。 “而我就一骚客!所以我这骚客就不打扰各位雅兴了,爷得回去跟我家鸢儿好好研究何为搔首弄姿!” 叶悔整一句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即堵了付尘又给自己讨了个离场台阶,最后还不忘打个哈欠,懒洋洋的看向顾少宰。 “太子爷,我那儿还有几位美人,你要一起吗?” 闻言,顾少宰对上叶悔那张时时带笑的狰狞丑颜,清楚叶悔欲拉自己入坑,抬眸看过席上众人,回视叶悔。 “世爵爷盛情,本太子在此谢过!” 顾少宰拒绝干脆,叶悔早有所料,深感惋惜的道了一声“好吧”,之后起身瞥过黎天枢。 “那陈公子要一起吗?” 黎天枢一时笃不定叶悔深意,蹉跎间叶悔难得再言。 “这席间都是男人,陈公子好不容易出来,何不趁机潇洒潇洒?” 话音落下,黎天枢闻得席间隐隐笑声,点头一应。 “...好!” 叶悔见此揽过莫紫鸢就往席外走,两人眉目传情,惹得身后不怕事的公子哥补了一句“世爵爷注意身体啊!” 一语声起,四周起哄,叶悔回眸看向公子哥,右眼一眨。 “多谢关心!爷好的很呢!” 说完,叶悔扬长而去,临到寮房围墙门外,叶悔念着方才离席时顾少宰对黎天枢的关注,转身便招呼山琥。 “你给陈公子找位美人就好!” 黎天枢见叶悔要走,抬手欲拉叶悔,不料手刚伸出就被山琥拦下。 “陈公子!我家爷与夫人风花雪月,你可莫贪我家夫人美色!” 言语间山琥暗示四周,黎天枢眸光一沉,本能握紧被山琥摁住的五指,引得山琥连声再道。 “你放心!我家爷给你准备的美人更好!” 山琥说着反手拉上黎天枢,左手朝后一挥,一位美人迎面而来,顺势揽住黎天枢臂膀,黎天枢瞧着美人再望山琥。 “那...那就替我谢谢你家爵爷了!” “既如此,陈公子好好享受哟!” 黎天枢听得出山琥的送客之意,亦明隔墙有耳,琢磨着明日还能再见叶悔,方才作罢随美人回了房间。 目送黎天枢与美人离去,山琥回眸瞟过躲在墙角的黑影,垂首一笑,仰头不露声色的找自家爷去了。 第十二章 八面莹澈(上) 一入寮房,山琥关上房门,瞟了眼榻上假寐的涵虚,转头便见叶悔正一脸嫌弃的盯着莫紫鸢手中汤药。 那味道苦得山琥都忍不住反胃,偏偏叶悔为保元神之身不腐,只能硬着头皮接过药碗,一口饮尽。 末了,叶悔将碗扔给莫紫鸢,仰头长叹一气。 “爷悔啊~咳咳咳~” 闻得叶悔话后急咳,山琥忙上前替叶悔顺了顺气。 “爷!白庄主说过此药极损元气,你既喝了药就别气了!” 叶悔转头见山琥递来清茶,眉峰一扬。 “不气?” 山琥闻言一愣,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忙解释道。 “不是,属下的意思是气死别人是小,气到咱爷可就亏大发了!” 说着,山琥瞧叶悔接过茶杯,继续道。 “爷!你不常说只要你不气,气死的就是别人!所以...” “所以爷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叶悔话锋突转,愣得山琥歪头一“啊?”。 “呃...这个事啊...” 关于叶悔让他查明曼嬅行踪的差事,山琥不是没用心去办,可就是查不到,数百年前月煌城主曼嬅搅乱他家爷前身叶璨的婚礼。 婚宴上,曼嬅重创叶璨新婚之妻赤莲,导致叶璨生死之交龙皇邢将离命悬一线,逼得叶璨携邢将离直奔万佛寺。 未料佛门紧闭不开,叶璨求救无门之下血屠佛寺,以至天降玄天雷劫付诸叶璨,那场大火烧了整整数日。 万佛寺落得片瓦不存,令众族皆以为叶璨被雷火溟灭时,叶璨却以元神轮回化作叶悔,重逢火劫中羽化成皇的邢将离。 而叶璨新婚之妻赤莲再无踪影,其中最诡秘的是与叶璨同时消失于九州大地的曼嬅,曼嬅为灵族之宗。 其元神乃法华经内无上天花‘摩诃沙华’,具有灵存天地魂归不灭的永恒生命,然曼嬅却如人间蒸发一样。 别说人影就连骸骨都无迹可寻,直让山琥念及数年搜寻无果,低眸看向叶悔,启齿满含无奈。 “爷!我兽族就差没将月煌城翻个底朝天了,可别说曼嬅这人了,咱就连她尸骨都没见到!” 叶悔见山琥满脸丧气,撇嘴一哼。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凭空消失了?” “啊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的意思是...” 迟语间山琥下意识的瞄了眼叶悔,忽的灵光一现。 “爷!你说曼嬅会不会同你一样轮回再生了?” 说完,山琥见叶悔沉眸不语,琢磨着曼嬅毕竟是月煌城主岂能说没就没,更何况他家爷不就起死轮回了么? 越想越觉可信的山琥瞧叶悔冲自己扬唇一笑,心下一喜,以为叶悔要夸奖自己时,闻得叶悔冷声道。 “那你还杵这儿干嘛?” “啊?爷,深更半夜,我不在这儿能去哪?我...啊呀!痛痛痛!” 声于同时山琥被叶悔扔来的茶杯砸中右脸,疼得嗷嗷痛嘶间对上叶悔眼底寒意,连连再道。 “是是!属下马上去查!” 叶悔看着山琥一脸慌忙,一念兽族前路茫茫,砸杯的手再次一抬,吓得山琥往后连退数步,抬手不忘安抚道。 “爷!淡定!淡定!砸死我是小!气死你可咋整!” “我说兽族万年勇猛,怎就出了你这么个笨主!待爷抓到曼嬅,非得将你与她一起碎尸万段!” “是是是!” 山琥话到一半,猝然一怔,赶忙改口。 “不不是!爷!我可跟她不一样啊!” 眼看叶悔再扔茶杯,山琥转头就跑,那想自己刚出门就被叶悔唤住,愣得脖子一缩,回眸望向叶悔。 “爷,你...” “你让叶上秋赶紧想办法让我回去!” “啊?” “啊什么啊!七天礼佛!你想爷英年早逝啊!” 山琥见叶悔说完又找茶杯,赶紧脚底抹油逃出屋外,一待山琥离去,叶悔闻得耳边笑声,抬眸看向莫紫鸢。 “你笑什么?” “爷对山少主可真是难得宽容!” 讲真的,莫紫鸢极少见叶悔对人如山琥这般纵容,虽说叶悔对山琥总是骂骂咧咧,可护犊风范绝对铭刻于性。 由此莫紫鸢念及席间被叶悔带走的黎天枢,忍不住道。 “爷,那神子黎天枢怎么办?” 莫紫鸢这一说,倒让叶悔想起席上顾少宰对黎天枢的关注,这顾少宰善妒多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怀疑。 如是一来,他倒不得不先下手为强了,叶悔抬手朝涵虚勾了勾手指,涵虚受召跳入叶悔怀中。 “喵~” 叶悔轻拍涵虚小脑袋,沉声一语。 “你去找到陈楠,杀!” 涵虚闻言金瞳一转,“喵”一声跳出窗户,余下莫紫鸢擒着叶悔上下打量自己的别意目光,扬唇笑道。 “爷,这眼神是对妾身感兴趣了?” “不!是有人对你比较感兴趣!” 叶悔应得干脆,莫紫鸢闻言心下一疼,这些年她陪着叶悔逢场作戏,若说无倾慕之心,必然自欺欺人。 可当她看到叶悔宁愿食药忍痛亦要保留其容,方才明白叶悔的决绝与不负,决绝源于月煌城主曼嬅。 而不负则是叶悔命山琥一直寻找的府中正夫人赤莲,如是重情之举,她又岂能强介其中,视而不见? 沉呤间莫紫鸢暗叹一气,反口一问。 “谁?!” “黎天枢!” 闻言,莫紫鸢愣了愣神。 “何以见得?” 叶悔擒着莫紫鸢面上茫然,念及席上黎天枢的握杯反应,垂首一笑,抬眸迎上莫紫鸢视线。 “因为你得罪他了!” 四目相对,莫紫鸢眉峰一蹙,见叶悔抬手点了点茶杯,瞬间想起席间黎天枢对自己的别样目光,嘴角一撇。 “不过逢场作戏,他又何必认真?” “谁让你明知他李代桃僵还故意挑唆?所以接下来由你保护他再合适不过了!” 一语定言,莫紫鸢不情愿的咬了咬唇,可又碍于叶悔指令不敢反驳,只得白眼一翻,“嗯”了一声“小气!” 叶悔沉声一笑,抬眸望向窗外,觅得夜幕星空,唯恐山琥头脑简单被人算计,回视莫紫鸢道。 “你去盯着山琥那小子!” “是!” 莫紫鸢懂叶悔话中担心,当年叶悔重生第一站便是山海川,而老兽王山魁一见叶悔兴奋得直将亲儿子山琥“送”给叶悔当贴身护卫。 一来表明山海兽族对叶悔的忠诚不渝,二来老兽王希望山琥跟着叶悔学有所成,这番良苦用心,莫紫鸢自然心知肚明。 由此莫紫鸢抬指于眉心一点,一抹紫光幻现,莫紫鸢化作紫蝶跟随山琥气息,飞往屋后竹林。 第十三章 八面莹澈(下) 竹林深处,山琥用脚踢了踢被自己干掉的黑影,回想黑影方才跟踪自己的小人行径,嘴角一撇,弯腰揭下黑影面罩。 寻得黑影真容乃星瑶太子顾少辰身边的夏冰,山琥甚是不爽的碎了口“混蛋”,不想牵动右脸,疼得暗嘶一声“晦气”。 ...今日他先被爷骂,后被爷砸! ...简直前后不落好! ...而这一切都拜那该死的曼嬅所赐! ...若让他逮住曼嬅,别说爷不放过,他非生吞活剥了曼嬅不可! 想着,山琥又踹了一脚夏冰尸体,念及顾少辰这些年在他家爷身边安插的各色细作,抬手临空一点。 星芒一现,三眼犬受召而出,跪地一拜。 “少主!” 山琥闻言冲三眼犬示意了眼夏冰,三眼犬心下明了,俯身往夏冰尸体内一钻,下一秒夏冰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去吧!” 夏冰点头一应,转身没入竹林,山琥瞧着夏冰远去的背影,余光瞟过身后不远处的紫色蝴蝶,白眼一翻。 一转头,山琥左手握上右腕,其力触动腕上银铃,铃声“嗡鸣”跨越百里,直达星瑶皇城东北处世爵府。 世爵府后院,叶上秋一感腕上银铃震动,不动声色的看向正与自己核对年贡数目的商陆。 “今日就这些了?” 闻得叶上秋询问,商陆逐一看过装满整整白余箱的金银细软,低眸一算今日清单明细,抬眸回视叶上秋。 “回叶总管,今日就这些!还有一部分明日送来!” 说着,商陆从怀中拿出明日年贡清单递给叶上秋,见叶上秋低眸细阅,商陆心里敲锣打鼓,并非他帐中有假。 而是叶上秋做事观物心细如尘,而其主叶悔更是睿智狡黠,简直就是商界奇才,想当初叶悔踏入星瑶默默无闻。 因其容颜上火痕狰狞,丑扬九州,凡见过的人皆过目不忘,于是众人便给叶悔取了个绰号“赛阎罗”。 常言阎罗让你三更死,冥王不敢留人到五更,这不仅是众人对叶悔狼性腹黑的诠释,更是其在商业上起死回生的敬畏。 叶悔一来星瑶,先是将自身的稀世紫晶抵押钱庄,从钱庄蔡老板手中借出银两后,一掷千金买下星瑶城东最老旧的商街。 那时众人茶余饭后皆嘲讽叶悔不会做生意,更有甚者还为此布下一赔十的赌局,押叶悔何时关门大吉。 不想叶悔非但不好好利用原有资源,还直接将店铺全部夷为平地,落得一片荒芜,惹得众人贻笑大方。 之后叶悔大笔一挥,平地起楼重建商铺不说,更有酒馆、花楼、赌房,凡能够供人娱乐的场所,无一处落下。 尤其花重金打造了星瑶除皇城以外,另外一个地标建筑天水台,正所谓黄河之水天上来,金银细软不间断。 自商街开业起,每日街上不是舞龙舞狮就是新品宣传,而天水台每月开办品诗宴,每年评选花魁,广邀九州才子集聚一堂。 一时星瑶东街风靡九州,一跃成为九州富地象征,而叶悔人财两得之时,却被钱庄主蔡老板眼红盯上。 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蔡老板不仅升了叶悔的借贷利息,更买通暗卫刺杀叶悔,谁料最后落得祖坟不保全族皆亡。 这番斩草除根的狠戾,直让叶悔深入人心,从此涉足黑白两道,以钱庄为切入点操控九州商业,成为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 如此人物背后还有星瑶继后水吟珑支撑,真正是权钱加身贵不可言,总之这赛阎罗神眉鬼道,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出! 商陆思绪间叶上秋看完清单,挑眸一瞅商陆抬手擦汗的下意识动作,念及其子商枝,不经呡唇一笑。 常言龙生九子各有千秋,这商陆为人憨厚老实,可其子商枝却胆大心细,如今被他家爷安排在天水台管事,与五夫人月狐合作从未出过纰漏,倒是把难得的好手。 由此叶上秋念着商枝的“劳苦功高”,难免心疼商陆道。 “好!商老今日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难得叶上秋发话,商陆抱拳言谢。 “谢叶总管,明日辰时我再来!” “恩” 一待商陆离去,叶上秋看向静候一旁的府卫首领古竹苓。 “你...” ...嘭嘭嘭! 三声急叩,断了叶上秋话语,叶上秋转头一盯后门,迈步走到门前,附耳细听半晌,方才打开门扉。 只见门外四下无人,唯门槛下多了一具草席包裹的沉物,叶上秋闻得席内传出细微呼吸,眉峰一扬,抬脚一踩。 一踩之下,叶上秋瞅着从席中滚出的糖球,神情一僵,抬手揭开席角,果瞧席内正是昨日街上与自己对持的阿曼。 寻着阿曼双眸紧闭,叶上秋并指往阿曼颈脉一探,观得阿曼体内属于白忘忧的嗜睡咒,方才暗暗松了口气。 并非叶上秋当真关心阿曼,而是阿曼与他家爵爷同为魔族,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家爵爷非得对他“上刑”伺候。 毕竟九州一战,他家爵爷因身份限制,只能眼睁睁看着天爻宗深陷混乱沦为灰墟,如今好不容易“捡”了个后辈。 岂能说没就没,思绪间叶上秋想起山琥传来的“求救”信息,蹲身抱起阿曼,转头对上古竹苓落于阿曼的惊愕目光。 “你带这位新妾到逸苑安置!” 言语间叶上秋将阿曼交给古竹苓,擒着古竹苓接过阿曼的迟疑动作,眸光一沉,藏下心底怀疑道。 “对了!我要出门一趟,不在的时候你可得好好照顾这位新妾!” 古竹苓诧异于阿曼的出现,自然未听出叶上秋的刻意之言。 三年前他受主令,以九州乱战为契机,借住叶悔原三夫人白蔹的死与星瑶太子顾少宰的帮忙,潜入世爵府监视叶悔。 与此同时追踪一名叫阿曼的狩猎者,而今他为更好的掌控阿曼行踪,将囚禁于仙界寒水狱的玄蛛餍放出。 再以高额悬赏为由,诱使阿曼狩蛛获丹,从而时时获得阿曼的消息,如今主子还传令他将阿曼引入金佛寺。 未料他计划还未实施,阿曼竟突然现身世爵府,如是意外令古竹苓想起主子曾言绝不能让阿曼接触叶悔,本能的蹙了蹙眉。 看来他得尽快想办法告知主子,否则坏了主子计划,他可担待不起,于是古竹苓抱紧阿曼,朝叶上秋躬身一应。 “属下遵命!” 叶上秋瞥过古竹苓眸中隐晦,微微一笑。 “我困了!这新妾便辛苦你了!” 说罢,叶上秋见古竹苓点头,转身间笑意生寒,离开后院直奔皇城找水吟珑实施“救”爷计划。 第十四章 欲擒故纵(上) 一待叶上秋离去,古竹苓抱着阿曼返回逸苑阁楼。 阁内,古竹苓将阿曼放上床榻,并指探了探阿曼的脉搏,确认无疑后环视四周,目光锁定桌上金雕镂空的烛台。 寻得烛台内摇曳的火光,古竹苓走到桌前,取下镂空外罩,抬手临空画符,落下?瞐(mo)咒悬浮半空。 末了,瞐咒融合成珠,缓缓熔尽烛火芯,照亮古竹苓眸中暗沉,古竹苓转头看向榻上沉睡的阿曼。 念及身在灵佛寺的叶悔和顾少宰,古竹苓想起入侵星瑶城的鬼道蘼芜,回收思绪间放下灯罩,走出阁楼。 楼外,古竹苓抬手打了个响指,落手间一名侍女迎上前来。 “古首领!” “你好好照顾这位姑娘!” “是!” 闻得侍女回应,古竹苓瞥了眼躲在阁楼转角的府中掌事姑姑落葵,落葵寻着古竹苓远去的背影,抬眸看向“逸苑”牌匾。 牌匾下,侍女一进屋就被香曲一拳给打得眼前一黑,迎面倒入香曲怀中,香曲看着侍女,迅速转头瞟向阿曼。 半晌,香曲瞧阿曼未受影响,心底暗暗松了口气,抬指往侍女眉心一点,下一秒侍女灵魂被香曲抽离。 香曲趁机没入侍女体内,不一会儿,香曲借住侍女身体醒来,一感额上包疼,暗嘶一哼,顿觉自己下手也是狠了点。 如今倒成了自作自受,当然抱怨归懊悔,香曲还是麻溜的起身走到桌前,方才她化物躲在阿曼怀兜。 自然对古竹苓的一系列骚操作看得一清二楚,如今香曲唯恐古竹苓所放之物对阿曼不利,赶紧揭开灯罩。 烛火应力晃动,显露其中暗藏的瞐珠,香曲一念瞐珠窥景观物之能,抬手将瞐珠从火芯中取了出来,心下一阵暗骂。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尤其是叶悔这贱魔的手下,竟敢监视我香曲的宝贝城主! 愤然间香曲忽的一愣,定睛一看瞐珠,脑中闪过另一个疑问,瞐珠源于仙界,而叶悔是魔祖转世。 仙与魔别说过往数百年互看不顺眼,搁现在都不可能和平共处,眼下仙界派人潜伏在叶悔府邸想干嘛?而古竹苓方才的表现,明显熟知城主已久,依照九州灭魔之心,古竹苓为何不直接动手,而是暗中窥视? 由此古竹苓的目的是什么?困惑间香曲恍然忆起数百年前同时消失的城主与天魔祖,右眼一跳,直奔塌边。 香曲垂首往阿曼后颈下背部一瞧,果见阿曼背上一朵灵族禁术实施后残留的蔓殊沙华,瞬息倒抽一口凉气。 ...灵烬咒! ...这可是她灵族封存百年的禁术! 一旦实施,施咒者的记忆随灵尽散,一心一念换予他人重生之机,所以城主前往魔界天爻宗后究竟经历了什么? 数百年前月煌城灭,她因白忘忧之母苏木相护离城寻主,多方打听之下,仅得知城主最后出现在妖界四象城的归墟岩。 归墟自上古而存,岩内烈焰永恒不灭,其力可溶万物,可城主当时修为已是灵族最高品阶,灵禅之宗。 纵观九州,可与城主对阵的无非九雄各主,然以城主的能力,即便遇上任一,亦不至于落得使用禁术。 ...除非众族群起而攻之! ...或者她家城主故意为之?! 慎思极恐间,香曲忆起阿曼于锢灵阵中拼死护剑,低眸一瞧阿曼背上沙华下的剑形光匣,心下一沉。 ...这把重剑有问题?! 不死心的香曲朝阿曼越靠越近,一来二去,香曲几欲触碰重剑匣印的手,突然被沉睡中的阿曼握住。 “不要夺走我的剑!” 一语重喝,怵得香曲猛一抽手,双腿一跪,伏首连道。 “吾主在上,末将无心触犯,还请吾主息怒!” 话音落下许久,香曲都不敢抬头,末了实在忍不住再声一唤。 “城主?” 声于同时香曲微微抬眸,偷偷一瞄,寻得榻上阿曼不见动静,又往上抬了抬头,一边抬,一边唤。 “城主!” “...” “城...” 直到第三声,香曲才敢笃定自家城主刚那是梦呓,抬手就欲安抚乱跳的心脏,不想触及到掌心瞐珠。 ...瞐珠? ...仙界?! ...众族围劫?! 香曲念及方才怀疑,眉峰一蹙,倘若城主有心将轮回之身化作猎物诱使猎人出马,那瞐珠倒有了合理的解释。 毕竟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对猎人来说才是最好下手的“猎物”,只不过一切真相都需等待城主恢复记忆。 可城主要想恢复记忆,则必须找到城主当初施救之人,而这把重剑就成了唯一的线索,一灵换一命,一命呈永恒。 这便是灵烬咒的共生代价,不过在此之前,她怎能容忍他人欺负她失而复得的宝贝城主! 心下落定主意的香曲咬破手指,一滴灵血坠于瞐珠,香曲双眸一闭冲瞐珠落下反噬咒,末了勾唇一笑。 ...好家伙!既然你想看! ...本将军就让你看个够!看到爽!看至此生难忘! 由此香曲将瞐珠放回灯芯,坐到塌边打量起自家城主的重生容颜,虽是平凡之姿远差往昔,但言行举止不失英姿飒爽。 果真山河易改,吾主犀利如初,不愧是她崇拜之人,思绪间香曲翻身坐于榻下,头靠上床沿,双眸望向窗外夜幕。 夜幕子时,皇城内华灯通明,照亮通往继后珠翠殿的青石路。 青石路上,叶上秋时隐时显的鬼魅身影,映入珠翠殿屋檐上暗中保护水吟珑的鲛人族少主方怜眼中。 方怜咧嘴一笑,擒着叶上秋临门一瞬,脚下一跃带起身体于空中一旋间左手一摁右臂上对准叶上秋的手射弩。 “咻”一声,弩中毒箭飞射叶上秋,叶上秋眉峰一蹙,擒着耳边风声变化,偏头一躲,抬指截住短箭,回手一掷。 短箭反袭方怜,方怜本就不是叶上秋的对手,偷袭不成反被叶上秋扔回的短箭击中脚下琉璃瓦。 琉璃瓦碎,方怜直接滚到叶上秋靴前,一仰头就被随后掉落的灰墟砸得痛呼连连,惊醒殿内小歇的水吟珑。 水吟珑闻得殿外来人,揭过塌边披帛朝殿门走去,门外方怜左手揉着额上被碎瓦砸出的青包,右手一指叶上秋。 “叶上秋!你个混蛋!你都不知道怜香惜鱼(玉)的吗?!” 方怜一边说,一边哭,豆大的眼泪自眸中流出,一滴滴落至地面,化为一颗颗珍珠,滚到叶上秋脚边。 第十五章 欲擒故纵(下) 珠翠殿外,叶上秋瞧着方怜梨花带雨,低眸瞟过脚旁圆润光滑的珍珠,弯腰捡起珍珠间抬眸看向方怜。 “不好意思,叶某确实不喜鱼!不过谢方少主赏珍珠!” 方怜见叶上秋说完将珍珠理所应当的揣入荷包,气得憋回眼泪,嘟嘴直嚷嚷。 “叶上秋!你个王八蛋!怎能跟叶悔一个德行,认钱不认人啊!” 叶上秋闻言一愣,收起荷包,弯腰凑近方怜。 “不然呢?” “不...不然什么?” 方怜看着叶上秋近在咫尺的心动帅脸,心脏“噗通”乱跳,一脸绯红充血瞧得叶上秋眼底藏笑,又朝方怜近了一寸。 “方少主觉得我该认什么?” “认...认...” “我说叶总管半夜来我这里,欺负我的人是个什么情况啊?” 一语突来,断了方怜的支吾羞怯,引得叶上秋转头看向水吟珑间方怜迅速爬起,跑到水吟珑身后躲了起来。 水吟珑斜眸瞟过方怜,抬眸一望叶上秋,心里暗叹一气,自古情义难全,这方怜喜欢叶上秋是众所周知的心照不宣。 偏偏叶上秋早有所爱,虽已不存但痴情于心,所以方怜这抹单相思,无疑是飞蛾扑火,令水吟珑忍不住提醒道。 “我说叶总管,你大半夜不睡觉,总不至于闲得无聊,逗弄我家天真无邪的小怜儿玩吧?!” 叶上秋听得出水吟珑的暗示,双肩一耸,无奈一笑。 “王后哪里话!叶某若没事岂敢惊扰您?这不爵爷嫌寺庙烦闷,我怕爵爷一个没忍住直接端了灵佛寺,所以才来求您赐恩嘛!” 水吟珑是聪明人,懂叶上秋的言下之意,摆明是在提醒她此事关乎他家爵爷,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不敢不敢,你家爵爷一声吼,咱家龙皇眉头都得蹙三蹙,我纵使不给你家爵爷面子,亦架不住自家龙皇的雷霆之怒呀!” 她家龙皇邢将离与叶悔是过命的百年挚友,别说帮个忙,怕是叶悔一句话,龙皇千里送命都义无反顾。 好得那叫一个如胶似漆,只差三媒六聘高台拜堂,让她都好一阵迷惑自家龙皇的性取向是否正常! 由此水吟珑也不废话,开门见山。 “叶总管有何妙计但说无妨!老娘还得睡美容觉呢!” 水吟珑说完掩唇打了个哈欠,一脸伪装,瞧得叶上秋呡唇一笑。 “倒也无需王后大动干戈,只要王后下令封个义妹,赐予我家爵爷做三夫人即可!” 闻言,水吟珑媚眸一眺。 “义妹?” “是的!今夜恰逢府内来了位新妾!” 叶上秋说得直接却也别有用意,阿曼为魔族遗子,于九州生存急需一个全新的身份,而这个身份由水吟珑赐予最合适不过。 毕竟皇亲国戚背靠龙族,又顺势顶替了原本因受令爵爷,牺牲在九州乱战的三夫人,名正言顺自能规避一些闲言碎语。 何况古竹苓今夜见到阿曼的反应太过异常,他自得提防,反观水吟珑却是垂首一念,默了一声纳闷道。 “新妾?三夫人?不该是二百五吗?!” 叶上秋俊颜一黑,关于阿曼排位二百五的深意,先有白忘忧送人以作暗骂,现得水吟珑借数发挥。 两者不约而同,叶上秋无可辩驳,只得抬手捞了捞额角。 “王后!您这不是拐着弯骂我家爷吗?” 闻言,水吟珑随口一句“咋滴!”,末了还不忘补充道。 “老娘斗不过你家爷,这实话实说都不行了?” “行!反正我家爷正琢磨着何时去拜访龙皇,这...” “这不就是封个义妹嘛!成!” 水吟珑就知道叶上秋跟叶悔一个贱德行,专揪人弱点行事,故而白眼一翻,转头看向方怜。 “小怜儿,你携我令,同叶上秋去把叶悔领回来!” 言语间水吟珑拿出象征王后身份的玉珏交给方怜,方怜接过玉珏,下意识的偷瞄了眼叶上秋,心底偷乐,面上一应。 “是!” 水吟珑见方怜收起玉珏,想起不日前审查署上报的白骨案,转头看向叶上秋。 “话说近期城内频发的白骨案,你家爵爷可知?” 闻得水吟珑询问,叶上秋念及被他家爵爷哄骗至仪庄找白忘忧“求救”的十王爷顾少辰,扬唇一笑。 “知道啊!妖道蘼芜!” 水吟珑瞧着叶上秋面上风轻云淡,忍不住道。 “那你家爵爷准备怎么处理?你可莫忘了三年前九州乱战,这妖界对魔界可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 “所以呢?” 叶上秋反口一问,愣得水吟珑神色一僵。 “所以你家爵爷坐得住?!” “我家爵爷说了将欲取之,必先纵之,天干物燥,小心上火!” 言语间叶上秋眸光一沉,启齿道。 “再说蘼芜此来目的尚不可知,所以静观其变才能钓到大鱼!” 一听这话,水吟珑想到在蘼芜手下化为白骨的无辜百姓,一脸不爽尽显俏颜,偏头一“啧”。 “得!那咱星瑶百姓就该死呗!” 话中反嘲,叶上秋听得一清二楚,心知水吟珑怪罪自家爵爷漠视人命,不经扬唇陪笑道。 “王后放心!咱家爵爷自有分寸!” “最好如此!” 水吟珑瞥了眼叶上秋,转身便回殿内歇息去了,毕竟女人的美容觉那是分秒都不能耽误,否则容颜不在,那个男人爱?! 一待水吟珑关上殿门,方怜琢磨着水吟珑与叶上秋的对话,眼珠一转,蹦跶到叶上秋身旁,仰头道。 “叶大哥!你们这是准备搞什么啊?” 话中乖巧,令叶上秋看着方怜额上发亮的肿包,本欲抬手安抚间想起水吟珑的提醒,变为右眼一眨。 “咱们准备钓鱼啊!” 方怜闻言一愣,默了一声“钓鱼”,歪头好奇道。 “这...这钓鱼还要计划吗?” “当然了!” 说着,叶上秋念及顾少辰身边由冥王安排的嬛蔻,以及来意不明的妖道蘼芜,沉声一笑。 “因为咱们得一箭双钓(雕)啊!” 话音落下,叶上秋抬眸望向已过子时的夜色,算着此去灵佛寺的路程时间,低眸回视方怜。 “所以咱们现在出发吧?” 四目相对,方怜双眸一眨,她虽听不懂叶上秋话中暗示,但明白她要不及时赶去灵佛寺,估计叶悔真能掀了庙子。 反正这种事,叶悔也不是没干过,由此方怜点头道。 “好!走吧!” 方怜一开口,叶上秋双臂一震,一对黑羽翅膀自叶上秋背上幻现,展开间光耀夺目,惊艳了方怜瞪大的瞳孔。 叶上秋抬手自翅膀上取下一根黑羽,低呤一语“阿曼”,之后朝空中一抛,黑羽化作夜鹰消失于夜幕。 第十六章 鱼目混珠 暮色当空,月光照亮窗边沉思的严肃身影,映入秦卫眼中,秦卫低眸看了眼跪地许久的夏冰,抬眸望向身影。 “太子,夜深了,你该休息了!” 秦卫说得委婉,寻着窗外夜风寒凉,念及顾少宰自听闻夏冰传回消息后一直沉默不语,下意识的呡了呡唇道。 “太子,你...” “你确定叶悔与陈楠无异?” 顾少宰突然启齿,断了秦卫口中话语,引得夏冰抬眸对上顾少宰眼底质疑,微微一愣,抱拳言道。 “禀太子!属下亲眼见到陈楠随山琥安排的美人儿回了房间!这期间叶悔与陈楠确无任何交流!” 四目相对,夏冰面不改色,顾少宰脑中闪过云庙遇上叶悔的突发意外,抬手摸了摸颈脖上被涵虚抓破的细痕。 一感伤口疼痛,顾少宰想起席上陈楠别于平时的表现,不经眉峰一蹙,依照平日里叶悔与陈楠的关系。 今晚叶悔对陈楠的“照顾”着实让他深感意外,不过夏冰是他一手培养的隐卫,应该不至于欺骗他。 相反他得尽快让人去陈府确认才行,于是顾少宰念着明日晨起的佛寺开光典礼,看向夏冰吩咐道。 “你即刻去陈府确认陈楠身份!” “是!” 话音落下,夏冰离去,顾少宰抬眸瞅了眼天色,转身便欲前往内阁休息,不想刚迈步,脑后一记劲风袭来。 吹动窗扉“咯吱”作响间,顾少宰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秦卫拉至身后,回神时秦卫已拔剑逼上来人。 来人黑纱颜面,擒着秦卫手中剑锋临近面颊,偏头一躲,侧身同时右手顺势往秦卫肩胛一推。 秦卫应力往前一扑,额头撞上窗栏,痛得闷吭一声,再转头时来人已站在顾少宰身后,惊得秦卫脱口一喝。 “来者何人!竟敢对我家太子爷不敬! 怒斥间秦卫一瞪来人,来人沉声一笑,瞥过秦卫直指自己的剑锋,回眸看向顾少宰,暗叹一气。 “太子爷,你这属下有点儿差强人意啊!” 闻得来人话中调侃,顾少宰略微一怔,半晌启齿道。 “古竹苓?” 古竹苓被顾少宰拆穿了身份,亦不在意,不慌不忙的取下面纱。 “太子爷好耳力啊!” 说着,古竹苓嘴角一勾,一脸不以为然,惹得顾少宰眉峰一蹙。 “你何时来的?” 言语间顾少宰下意识看了眼窗外,他生于皇家,平生最恨隔墙有耳,尤其是古竹苓方才对自己的偷袭。 他竟无所感知,如此疏忽大意,若放在深宫朝堂怕是早就一命呼呼,而今古竹苓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直让顾少宰心里不爽尽显俊颜,瞧得古竹苓甚觉有趣间仰头假意思索了番,末了回视顾少宰,抬手一指窗外。 “刚夏冰跟你回禀我家爵爷庙中趣事时我就在了!” 顾少宰闻言,冷哼一声。 “怎么?护主心切啊?” 古竹苓瞧着顾少宰眸中鄙夷,垂首默了一声“主子”,抬眸看向顾少宰同时“啧”了一声有趣道。 “太子爷可真会说笑,我与你的主子何时成叶悔了?” 一语双关,顾少宰擒着古竹苓眼底冷意,念及三年前仙帝文渊突然传信于他,让他协助古竹苓潜入世爵府监视叶悔。 虽说他并不清楚文帝让古竹苓埋伏世爵府的真正用意,但他想要登上王位少不了文帝相助,所以他只能言听计从。 何况古竹苓在世爵府,亦能替自己时时监控叶悔,不料时至今日,古竹苓毫无收获不说,更令他废了不少心思替其掩护。 弄得他差点儿自食恶果,眼下古竹苓突然到访,顾少宰自是心生警惕,抬眸看了眼秦卫。 秦卫行至窗边,四下环视无异后关上窗户,转头见顾少宰挥手示意,翻身便上了屋顶。 一待秦卫离去,顾少宰转头看向古竹苓。 “说吧!这次又是何事?” 古竹苓闻得顾少宰话中不耐,心知顾少宰这些年对自己甚为不满,不过他的任务可不是让顾少宰满意。 反之阿曼现身世爵府,才是他当前最需要解决的事情,来之前他已传书给文帝,剩下的便是让顾少宰配合他解决叶悔。 毕竟叶悔能来灵佛寺离不开金佛,而文帝抛出禁锢灵体的金佛,目的就是为了引出神子,期间顾少宰便是最好的监佛人。 当然合作向来讲究利益权衡,古竹苓念着接下来的计划,为让顾少宰更好的完成任务,自然得先解决顾少宰的顾虑。 由此,古竹苓看向顾少宰。 “自然是来帮太子爷解决烦心事!” “你能替我解决什么烦心事!” 一语不屑,古竹苓听在耳中,心下不以为然,其实灵佛寺之前他确实没想到对付叶悔的办法,而今金佛一出。 加之妖道蘼芜介入,倒是让他有了以夷制夷的契机,由此古竹苓揽过顾少宰,抬手一指顾少宰腰间象征身份的龙玉。 “太子爷的烦心事莫过二者,其一王位之争顾少辰!” 声于同时古竹苓收手一点顾少宰颈脖上的抓伤。 “其二朝堂劲敌叶悔!” 顾少宰转头一盯古竹苓。 “你想...” 迟疑间顾少宰寻得古竹苓默言一字“杀”,眉峰一扬。 “就凭你?” 面对顾少宰的质疑,古竹苓不怒反笑。 “不是我!而是妖圣柳星亢!” “妖圣柳星亢?!” 顾少宰对柳星亢了解甚少,自然不明古竹苓心底盘算,可瞧着古竹苓面上平静,顾少宰忍不住道。“有话直说!” “近期星瑶白骨案,太子可有了解?” 关于这个案子,审查署已呈报朝会,顾少宰作为星瑶太子岂会不知,眼下古竹苓提及,倒是让顾少宰心下一沉。 “难不成此案与妖圣柳星亢有关?” 古竹苓擒着顾少宰面上错愕,默认点头道。 “九州一战妖圣柳星亢身中魇毒,此毒唯有圣净果能解毒,所以妖圣柳星亢才会命蘼芜前来星瑶夺取圣净果!” 话至此时,顾少宰恍然想起三年前父王为感激叶悔于九州乱战开仓救济星瑶百姓,赏予叶悔的圣净果。 倘若蘼芜来此是为圣净果与叶悔,那与解决顾少辰又有何关系?困惑间顾少宰回视古竹苓,反口一问。 “那顾少辰呢?” 古竹苓早就料到顾少宰会问,顺势道。 “我听闻十王爷最近迷恋上了一位美人嬛蔻,凑巧这嬛蔻是冥尊的眼线,其目的与妖道一样都是叶悔!” “所以?” “所以太子爷认为冥尊与妖圣会如何?” 自古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道理顾少宰心知肚明,不过叶悔向来城府甚深,令顾少宰不免迟疑道。 “若是这二者倒是有所胜算,只不过叶悔...” “所以咱得看叶上秋!” 话锋突转,惹得顾少宰神情一僵。 “叶上秋?为何?” 闻得顾少宰疑惑,古竹苓并不打算给顾少宰解惑,毕竟事关数百年前的旧事,为此他还得去一趟妖界四象城。 时不我待,古竹苓半掩半道。 “因为妖王手里有叶上秋在意的东西!” 点到即止,顾少宰明白知道越多死得越快,既然有人能替他解决心腹大患,他自然乐得坐享其成。 当然来而不往非礼也,古竹苓向来不利不谋,顾少宰亦非不懂权衡利弊,故朝古竹苓客气道。 “不知我该如何感谢你了?” “太子爷这么说就生疏了,咱们都是为同一个主子办事何需言谢,只不过接下来金佛便有劳太子爷费心了!” 关于金佛,纵使古竹苓不说,顾少宰亦不敢怠慢,这金佛由文帝亲送父王,而灵佛寺由他一手监建。 加之文帝落于金佛的烬鸣丝,足可见金佛对文帝的重要,如今古竹苓这一提醒,使得顾少宰深看了眼古竹苓。 “你放心!有本太子在,金佛万无一失!” 古竹苓瞧着顾少宰眼底慎重,念及主子命自己引诱阿曼前往灵佛寺的指令,如今金佛由顾少宰守着。 阿曼前来不过早晚的事,这其中唯叶悔比较难办,思绪间古竹苓抬手一拍顾少宰肩胛,纵身直奔四象城。 余下顾少宰遥望古竹苓没于夜幕的背影,转头看了眼秦卫,末了抬眸望向即将迎来光明的天际。 第十七章 指桑骂槐 夜幕褪去,迎来旭日东升,阳光笼罩云顶佛寺,反射夺目光耀,辉映庙内正装以待的受邀众子。 众子五人一排共成九列,最前端寺庙方丈了无手持法器,于诵经间完成去煞出尘、镜注阳气、神笔点砂。 整个过程堂上众人肃目皆敬,唯叶悔一边打哈欠,一边转头朝堂外莫紫鸢眉目传情,惹得了无方丈忍无可忍道。 “世爵爷,此乃佛堂还请注意言行!” 叶悔闻言一顿,回眸瞅了眼自己还未放下的手,眉峰一挑。 “方丈的意思是佛堂之上就不能打哈欠了?” 了无方丈擒着叶悔话中随意,握紧了手中佛珠。 “世爵爷,佛佑众生乃万民信仰,你受邀参加佛寺开光,本是无上荣耀,如此随性是不是太过亵渎万民所仰了?” 闻得了无方丈怪罪,叶悔心下冷呵。 ...信仰? ...是啊! ...佛是万民信仰,亦曾是他的信仰! 可他的信仰,却让他万念俱灰,致使天降雷火,将他熔于万劫炼狱,如今他轮回再生与佛何关? 若以他平时脾性,要不是这金佛内有他在意,单凭了无方丈这句话,他就能将灵佛寺夷为平地。 思绪间叶悔瞟了一眼堂间最末端的黎天宸,回视了无方丈。 “了无方丈,话可不能这么说!” 了无方丈知道叶悔口才了得,可眼下众人目光集聚于他,他又不能直接拒言失了佛门宽宏,只好谦虚回应。 “请世爵爷明示!” “这拜佛讲得是性诚心信与言行举止有何关系?如凶相善心与佛口蛇心,方丈何以断定谁更有敬佛之心?” 说着,叶悔睨过了无方丈微愣的神情,视线横扫堂上众人。 “世人百相皆藏于心,孰好、孰坏,孰能定夺?” “这...” 闻得了无方丈迟语,叶悔回眸一盯了无方丈。 “我虽未循规蹈矩,但方丈又怎可断定我无敬佛之心?” 虽说叶悔确实没有敬佛之意,可逢场作戏必不可少,以至于了无方丈无言以对,憋得在旁静观的秦卫脱口一嚷。 “世爵爷,世有阴阳,人分善恶!” 秦卫因昨日被涵虚收拾过,眼下脸上抓痕未愈,启齿自是不自觉的收敛了几分,再道。 “你平时做得那些事,别以为在这里狡辩几句就能混淆视听!” 话音落下掀起堂上安静,秦卫瞧着叶悔看来,四目相对,秦卫下意识小退半步,惹得叶悔故意拉长声音道。 “不知秦公子说的是那些事啊?” 叶悔明知故问,秦卫狗急跳墙。 “你日日新婚却不见新娘,你府中息苑新墓更是不减反增,如此草菅人命,世爵爷难道不该好好解释下吗?”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等待叶悔回应,毕竟关乎叶悔迎亲次日新娘消失的久闻,实乃星瑶秘而不宣的风流密史。 反观叶悔却是不以为然,偏头一“啧”。 “哟!秦公子对我府中之事好生了解啊!难不成...” 迟语间叶悔擒着顾少宰瞪向秦卫的目光,话锋一转半掩半喧。 “秦公子是对我签了生死契的某一位妾室感了兴趣?” 叶悔一语双关,众人面面相觑,生死契下人命如贱,纵使官府查到亦不能将叶悔如何,毕竟签了生死契就等同于卖命。 至于叶悔另一层意思,倒是让顾少宰心下一沉,他如何都没料到秦卫这番不经刺激,居然将外人不知的息苑说出。 这一说,无疑是提醒叶悔府中有细作,直让顾少宰咬牙圆话道。 “世爵爷果真一针见血,你上月迎娶的那位美人正是秦公子所喜,如今消香玉损,陈公子难免悲痛,世爵爷可别放心上!” 顾少宰话中牵强,叶悔听得煞有其事。 “那是那是,这美人确实风韵撩人,让爷...” “爷,宫中传信!” 一语突来,叶悔随众人看向门庭处赶来的叶上秋,叶上秋寻着叶悔身旁的顾少宰,按照规矩双拳一抱朝两人行礼后道。 “爷,昨夜属下得王后传唤,现携宫长使方怜前来宣读口谕!” 众人一听“口谕”,纷纷跪拜间方怜从叶上秋身后走了出来,从怀中拿出水吟珑交给自己玉珏,面朝众人道。 “今我受王后之令,前来召世爵爷叶悔回府与新进郡主完婚!” 说完,方怜收起玉珏,抬眸望向叶悔。 “世爵爷,这新进郡主乃王后母族贵女,王后念府中三夫人空缺,故下旨为郡主择了位份,此后你可得好好对待郡主!” 叶悔闻言眉峰一扬,见叶上秋眸中暗示,沉声一应。 “臣遵旨!定不负王后所托!” “那便请世爵爷现在随我回府吧!” 声于同时方怜后退一步,抬手作请,叶悔见此起身朝庙外走去,临到庙门,叶悔忽的转头盯向秦卫。 “秦公子,你若有心的话,我倒是能勉为其难将那美人的尸体还给你,不过你得亲自来挖!” 叶悔一语深长,激得秦卫脱口一言。 “世爵爷好意,秦卫心领,她既已入土何必再扰!” 秦卫拒绝干脆,叶悔不怒反笑。 “也对,要不我再赏几位美人给陈公子消气?保证软香...” “叶悔!你平时顽劣也就罢了!佛门清静之地不可污言秽语!” 顾少宰话中掩饰,引得叶悔反口一呛。 “太子爷,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说着,叶悔抬眸看向顾少宰,撇嘴一笑。 “你得多亏我不务正业!” 叶悔说完,叶上秋瞧顾少宰神情一僵,故意一接。 “为何啊!爷?” “笨!你想啊!我若一本正经,太子爷这屁股不得天天长疮啊!” “那岂不是坐立不安?” 一语中的,叶悔斜眸一瞪叶上秋。 “谁让你说出来的!真是一点儿都不给太子留面子!” 叶悔口中说着,心里就没打算给顾少宰留面子,转身便随方怜离开了云庙,余下顾少宰五指紧握,暗骂一声“该死”。 秦卫闻声赶紧拉住顾少宰,暗语道。 “太子息怒!小不忍则乱大谋!” 顾少宰转头一盯秦卫,咬牙望向叶悔远去的背影。 第十八章 拔苗助长 一到山下,叶悔由叶上秋迎入马车,坐下后接过莫紫鸢递来的清茶,斜靠狐皮垫软,甚是悠闲的轻呡一口。 末了,叶悔目光扫过叶上秋与山琥,最后落于方怜,瞧着方怜双臂挽胸,头靠车厢的一脸不爽,嘴角一勾。 “我说河豚是你亲戚吧?” 方怜闻言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有吗?我没听我爹爹说过啊?” 叶悔当然知道鲛王不会跟方怜说,因为海豚跟蛟人除了同属沧海五湖皆为龙皇麾下,本就八杆子打不到。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叶悔见方怜竟当真认真思索起来,忍不住仰头一笑,忽的笑容一收,一本正经道。 “要不然你怎会天天生气?” 说着,叶悔学起方怜,腮帮一鼓,活脱脱一只“河豚”真人秀,气得方怜冲上去就要挠叶悔。 只可惜方怜刚动作就被叶上秋截住,一时间小脾气得不到发泄,双眸瞪视叶悔,咬牙愤然道。 “叶悔!你才河豚!你全家河豚!我诅咒你下辈子变河豚!” “方怜!” 叶上秋冷言一喝,方怜委屈的垂下小脑袋,令叶上秋心生不忍间觅得叶悔在他与方怜身上来回巡视,赶紧话锋一转。 “爷,昨晚水域主让我提醒你尽快解决妖道蘼芜!” 话音落下,叶上秋闻得叶悔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慌什么!”,抬眸见叶悔以手撑额静观窗外绿荫,悠悠道。 “对了,那小三是何来历?” 叶悔说着看向叶上秋,叶上秋微微一愣。 “小...小三?” 叶上秋见叶悔双眸一眨,恍然想起“三夫人”,正琢磨着该如何解释二百五时,方怜揪准时机,顺势一答。 “小三不就是你个二百五...五唔唔唔...” 方怜没说完的话全被叶上秋捂回嘴里,叶上秋眼看叶悔眸光转暗,唯恐方怜吃不了兜着走,脱口而出。 “爷!她是魔!” 此话一出,叶悔凤眸一眯。 “所以你就擅作主张,先斩后奏?” 一语生寒,怵得叶上秋松开方怜,伏首请罪。 “爷!属下前日迎蚀骨妖进府时,曾与三夫人发生过冲突,方才发现这位三夫人是魔族遗子!” “所以?” “所以属下才会夜寻水域主赐封三夫人为郡主!” 叶上秋说完,半天未得叶悔回应,倒是山琥插话道。 “阿秋,你没看错吧?” 山琥并非当真不识时务,而是叶上秋此言让人不得不怀疑三年前原三夫人白蔹离世前传回的信件真假。 “爷,我记得三年前原三夫人白蔹传信不是说一魔不存吗?” 叶悔瞟过山琥,低眸看向叶上秋。 “你确定?” “属下岂敢糊弄爷!昨夜属下特意令夜鹰返回天爻宗确认,证实此女便是魔界少主阿曼!” 闻得叶上秋肯定,叶悔忆起白蔹曾言“老魔王磷火自焚”的疑点,抬指敲了敲额角,倘若白蔹骗了自己。 那白蔹在替谁办事?又为何要隐藏阿曼活着的消息?思绪间叶悔眼珠一转,斜眸一瞅百思不解的山琥。 “我瞧你挺好奇啊!” “啊?不是!爷,我...” “要不你回去瞅瞅这小三儿?” 山琥未料到叶悔会让他去查探阿曼,故双眸一眨。 “爷,你是认真的吗?” 其实叶悔很想说“爷是开玩笑的”,可瞧着山琥一脸好奇,他倒是有些不忍心拒绝了,琢磨着叶上秋与阿曼结怨在先。 若换成单纯憨厚的山琥,或许事情进展会更顺利点,如是一来,叶悔朝山琥点了点头,扬唇一笑道。 “当然!你要是有发现,爷重重有赏!” 闻言,山琥乐得脸上开花,多年来但凡有重要的事,爷从不敢让他涉足,如今这一允诺,直让山琥猛拍胸脯保证。 “谢爷!爷放心!爷放一万颗心!山琥保证完成任务!” 山琥一高兴起来就像个孩子,如一只欢愉的大猫,瞧得叶悔右眼一跳,总觉着自己这一步好像下错了棋子。 不过叶悔一想到兽王山魁的百年忠诚,心下一软,正所谓越挫(错)越勇,这些年他对山琥的保护亦算足够。 该是时候让山琥去亲身经历,否则兽族未来岂不危矣,思已至此,叶悔不免想到阳奉阴违的白蔹,下意识瞅了眼莫紫鸢。 “哎!这女人心海底针啊!” 莫紫鸢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当即“哼”了一声“不爽”怼道。 “爷!你说就说呗!你看我干嘛!” “这...” “这白蔹是大夫人赤莲身边的丫头,之前我就提醒过你这丫头是仙娥,你非念旧情捡回来,现在后知后觉倒怪起我来了?” “我...” “爷!我是妾有情郎无意,你可别瞎了眼还没了良心啊!” 说完,莫紫鸢白眼一翻,逗得叶悔默着莫紫鸢话中“仙娥”,转念想起仙帝文渊赠于星瑶的金佛,赔礼道。 “是是是!爷无情,爷无意,爷没良心又不是一两天了!” 叶悔见莫紫鸢又白了自己一眼,当即再声道。 “不过那位有‘情’的郎,你准备咋处理啊!” 莫紫鸢生气归生气,心知叶悔在说黎天枢,抬手将掌心监视黎天枢的双孪蝶呈至叶悔眼前,言归正传。 “爷放心!你安排的任务,我何时敢不放在心上!” 叶悔瞧着双孪蝶,尤为满意的“嗯”了一声,引得莫紫鸢收手同时想起怀疑黎天枢的顾少宰,呡唇道。 “爷,你真不打算收拾顾少宰?” 莫紫鸢说得直接,叶悔瞟过腕间渡恶集灵的万念珠。 他前世血债太多,如今可不能为了阿猫阿狗污了自己的手,至于顾少宰,他不过是还没确定李代桃僵的人才。 常言合作容易合心难,困惑间叶悔一感风中熟悉气息,拂开窗帘一望,寻得路边树林深处的打斗身影,眸光一亮。 “这收拾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莫紫鸢擒着叶悔嘴角笑意,转头一瞧林间与鬼道蘼芜对持的顾少辰,一念顾少辰与顾少宰的身份,眉峰一扬。 “爷,你要?” “爷要让别人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声于同时叶悔唤停马车,看向莫紫鸢。 “你带方怜先行返回!” 说罢,叶悔回视叶上秋与山琥,甚是邪魅的眨了下右眼。 “咱们去拔苗助长!” 叶上秋与山琥对视一眼,紧随叶悔朝树林茂密处走去。 第十九章 假道伐妖 树林深处,残叶随蘼芜手中拂尘化作漫天叶刃飞射顾少辰,逼得顾少辰右手持剑对抗,左手护人躲避。 一来二去,顾少辰浑身上下血痕密布,疼得顾少辰银牙一咬,挥剑劈断迎面叶刃,转头看向嬛蔻。 “阿蔻,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说完,顾少辰持剑杀向蘼芜,方才他身边有嬛蔻不好施展,如今更不能失了男子气概,父王说过君可死不可怯! 奈何顾少辰一手星辰剑法舞得青黄不接,而蘼芜修行已近妖界三阶妖王,顾少辰根本就不可能抵得过蘼芜。 数招下来,顾少辰的星辰剑未触及蘼芜分毫,倒是被蘼芜揪准时机,擒得顾少辰利剑横面,抬手一夹。 蘼芜一转剑身,瞬将顾少辰手臂一折,“咔嚓”一声碎响,顾少辰手臂脱臼间蘼芜脚下一踹。 顾少辰应力飞出,重坠于地荡起满地残叶,掩盖顾少辰痛至抽搐的蜷缩身躯,映入蘼芜眼帘。 蘼芜右手收回拂尘,转头望向嬛蔻,寻得嬛蔻身上属于冥尊白决明的气息,邪然一笑,一步步走向嬛蔻。 嬛蔻看着越来越近的蘼芜,握紧藏在身后的五指,她本受令冥尊前来彻查叶悔,接近顾少辰不过是因其皇室身份。 让她能更快认识叶悔,不想顾少辰竟跟她玩起了真心游戏,一心想带她离开,如是有悖冥尊的举动,她怎能纵容。 于是她利用蘼芜对她的监视,偷偷给蘼芜暴露了顾少辰的行踪,好让蘼芜半路截住她,而今他们两者之间只能活一个。 这个道理,嬛蔻清楚,蘼芜明白,谁让妖界与冥界面和心不和,如同九州战上灭魔一事,明面上看似九雄皆动。 实则其中玄妙,唯有妖王与冥尊心知肚明,未料到最后,目标却被老魔王自焚破坏,搞得妖王如今身怀魇毒。 密令他四处搜寻阿曼不说,更得潜入世爵府,夺取星瑶主君赐予叶悔的圣净果,加之昨晚古竹苓特意找他除掉叶悔。 恰好嬛蔻目标也是叶悔,所以他必须杀了嬛蔻,否则猎物旁落,他可没法跟妖王交代,由此蘼芜蹲身直视嬛蔻。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瞬变凝重,刺激另一边正努力爬起的顾少辰一见蘼芜握紧拂尘,忍痛一嚷。 “妖...妖道!你若敢动阿蔻!我跟...啊!噗...” 蘼芜拂尘一挥,震得顾少辰腾空重摔间嬛蔻十指一握,两股气流撞击刹那,藏身暗处的叶悔抬手一挥。 ...嘭咚! 巨响带起地面跌宕,蘼芜与嬛蔻同时一愣,转头看向凭空出现的山琥,瞧着山琥气势汹汹,两人心下一惊。 “哟!这里好热闹!” 一语起调,嬛蔲寻得从山琥身后慢悠悠走出的叶悔,神情一僵,再瞧叶悔面上火痕狰狞,心底却是惊喜无比。 “公子,救命啊!” 叶悔闻言一愣,以手搭棚看向嬛蔻。 “哟!这美人挺俊啊!” 说着,叶悔收回视线对上蘼芜,深意道。 “道长眼光不错,这荒郊树林正是野战的妙地儿啊!” 蘼芜早前听闻叶悔极爱美人,自然未想到叶悔话中此“战”非彼“战”,只当叶悔真是纨绔纵欲,起身间附和言道。 “爵爷,当真如此以为?” “你这不废话吗!” 叶悔瞥了眼蘼芜,抬指环示四周一圈,最后轻轻一敲下颚。 “如此僻静之地,纵使叫破喉咙,阎...” “阎贱人!叶丑绔!你个地痞流氓!” 熟悉咒骂无缝衔接,叶悔眉峰一蹙,转头一瞅埋在残叶下鼻青脸肿的顾少辰,强憋心底笑意,碎了口“好吵!” 声于同时叶悔一盯山琥,山琥一跃落至顾少辰眼前,一把提起顾少辰接连重摔,砸得顾少辰脑袋“嗡鸣”间昏睡过去。 这边教训刚结束,那边叶悔双肩一耸,冲愣怔的蘼芜与嬛蔻笑道。 “不好意思,刚突发小意外,咱们现在继续!” 叶悔满腹“他自找罪受与我无关”的置身事外,令嬛蔻瞧着被山琥扛在肩上的顾少辰,顿觉背脊一凉,下意识的瞟了眼蘼芜。 蘼芜本就没将顾少辰放在眼里,自妖圣柳星亢昨晚传信于他,他满门心思都在叶悔,至于山琥,他一样不以为然。 自古妖、兽虽分派但同源,所以兽族对他构不成威胁,如今叶悔对嬛蔻感兴趣,他倒是能借嬛蔻先下手为强。 思绪间蘼芜凑近叶悔,低声道。 “爵爷对这女妖感兴趣?” 闻得蘼芜刻意,叶悔歪头瞅了眼楚楚可怜的嬛蔻,故作不知的道了一声“女妖?”,惹得蘼芜点头一应。 “是啊!女妖!” “那我...” “爵爷别担心!你若喜欢,本道自有法子让她乖乖听话!” 说着,蘼芜从袖中取出一枚镇妖丹递给叶悔。 “此丹可镇这女妖,效果保管爵爷满意!” 叶悔擒着蘼芜眼底狡黠,低眸看了眼镇妖丹,想来蘼芜是打主意借他的手除掉嬛蔻,如此冥尊便会查到他身上。 这番“好意”,他怎能拒绝,毕竟他的计划可不是替两人排除异己,而是让两者自相残杀,掀起冥、妖两界对抗。 由此,叶悔扬唇一笑。 “多谢道长割爱!” 蘼芜见叶悔收起镇妖丹,再声叮嘱道。 “这女妖原型为蟒,蟒冷血凶残,爵爷可一定要用啊!” 叶悔寻着蘼芜面上“关切”,抬手揽过蘼芜肩胛。 “道长如此为我,我亦有一物相赠道长!” 突来惊喜,惹得蘼芜看向叶悔。 “世爵爷这是?” “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道长可知我天水台?” 关于天水台,九州无人不知,其华楼琼殿美胜仙宫,特别是楼中美人无一不是绝丽倾城,直让蘼芜忍不住道。 “当然!世爵爷的天水台那可是九州闻名!” “既如此,那道长可知我天水台内有一花魁,名曰花水月?” 蘼芜本就是修炼邪术的妖道,自然对各地美人了如指掌,尤其是花水月,传闻此女冠绝九州,一掷千金都不一定能目睹芳容。 如今叶悔一说,蘼芜倒生出些许恍惚道。 “所以爵爷的意思是?” “我将她赏给道长玩几天可好?” “可...可我听说她从未接过客...” “对呀!她确实没有!否则如何能表达我对道长的感激呢?” 面对叶悔的大方,蘼芜神情一怔。 “爵爷是在跟我跟开玩笑吗?” “爷像开玩笑吗?” 蘼芜瞧着叶悔眼底认真,虽觉意外但琢磨着不过是位花魁不至于能把他如何,待他解决了花魁再来应付叶悔亦不迟。 “那就谢谢爵爷了!” “不用谢!” ...反正是送你下地狱! ...不过举手之劳! 叶悔心下冷笑,面上童叟无欺,众人只知花水月魅惑无双,却不懂其名源于“镜花水月”,空灵境内损元烬魂。 所以他并没有说假话,蘼芜确实是花水月的第一位客人,只不过本末倒置,蘼芜反成了花水月的第一口食物罢了。 但就是不能让花水月玩得太过,否则他接下来就没得玩了,思已至此,叶悔转头看向叶上秋。 “你随同前去!告诉商枝让花水月好生招待,莫让道长寒了心!” “是!” 叶上秋了然一应,末了回视蘼芜。 “道长,请吧!” “好!” 第二十章 摇身一变(上) 一得蘼芜应承,叶上秋转头对上叶悔目光示意,呡唇一笑,引领蘼芜前往天水台,余下叶悔转头望向嬛蔻。 “姑...” 叶悔话音刚起,便见嬛蔻扑入自己怀中,斜眸一瞅嬛蔻揽上自己颈脖的手臂,低眸闻得嬛蔻娇声道。 “公子,人家好怕怕!” 嬛蔻说完将头轻轻靠上叶悔肩胛,好一副柔弱女子的楚楚可怜,瞧得叶悔凤眸一眺,闪过一抹顽劣。 这年头“投怀送抱”对他来说从来非奸即盗,尤其还是冥尊阔绰出手,思绪间叶悔抬手勾起嬛蔻下颚。 “姑娘,你这是一来就馋(缠)我身子啊?!” 话中刻意,惹得嬛蔲俏脸一红,娇嗔一唤“公子”道。 “人...人家这是难得公子相救,所...所以...啊!!!” 嬛蔻低眸一瞧叶悔突然揽上自己纤腰的臂膀,仰头迎上叶悔眸中玩味,心下一沉间耳边谐语低沉。 “姑娘这声妙如黄莺,听得爷心里那叫一个舒爽!” 叶悔说着故意贴上嬛蔲脸颊,凑近嬛蔻耳边暧昧道。 “所以美人儿今儿晚可别让爷失望啊!” 说罢,叶悔看向嬛蔲,嘴角一勾带起眼底笑意,令嬛蔲触及叶悔眸中紫瞳,不经心神一乱,垂首喃喃一语。 “公...公子...” 言语间嬛蔲环住叶悔颈脖的手微微一收,惹得叶悔仰头一笑,拉过嬛蔻就往树林外的马车走去。 临到车前,叶悔示意马夫先迎嬛蔲上车,转头瞥了眼跟上来的山琥与其肩上昏睡的顾少辰,眉峰一扬。 “你干嘛?!” 闻言,山琥脚下一顿,歪头愣道。 “爷!我护你回府呀!” 山琥说得理所当然,偏偏叶悔不以为然。 “不用!爷这不有美人儿吗?” 声于同时叶悔瞅着嬛蔲闻声看来的故作羞怯,斜眸一瞥呆怔原地的山琥,转头入轿后撂话道。 “爷吃了几天素,你先回府吩咐下人备好晚膳,爷今晚要开荤!” 话音落下,马车飞驰而去,一路扬尘刮了山琥一脸懵逼,山琥遥望消失林间小路的马车,嘴角可劲儿抽搐。 ...我~ ...嗷呜~ ...爷,你这啥意思啊? ...让我抗着人跟马比速度吗? ...这波操作是不是有异性太没人性了啊! 好在山琥早就习惯了叶悔的风云贱变,一通抱怨之后,低眸瞟过肩上昏睡如猪的顾少辰,心下暗暗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坐马车是回,走路也是回,总不至于他真能输给一匹马,再说他还得赶回去查查那位新进的“三夫人”。 一想到这茬,山琥仰头遥望天际晚霞,抬手环紧顾少辰同时脚下一跃,纵身没入云端,加快速度赶回世爵府。 世爵府临南逸苑,翠竹环绕映衬苑中莲池清泉,“叮当”作响间甚是雅人深致,呼应正阁内珠帘脆音。 宛若翠玉沁心,唤醒榻上意识复苏的阿曼,阿曼一睁眼,触及正上方帐幔中心隐藏的精绣图腾,心下一惊。 ...赤红如血,莲生三瓣! ...三瓣莲纹! ...此处怎会有消失数百年的月煌城图腾?! 如是匪夷所思,冲击阿曼思绪,致使阿曼心生恍惚间头颅一甩,扯动胸口伤处掀起疼痛,忍不住闷哼一声。 其声不大,却让一直守在阿曼床边的香曲瞬息精神抖擞,一见阿曼醒来,心下一喜,脱口而出。 “城主!你醒啦!” 一语突来,怔得阿曼神情一僵,转头觅得香曲眸中惊喜,再观香曲陌生容颜,深感莫名的双眸一眨。 “你...你是谁?!” “我是香曲啊!城主!” 不怪香曲激动,只怪她已经数百年没见过活的城主了,如今好不容易重逢城主,让她如何能平静自持。 反观阿曼默着香曲口中“城主”,念及自己本为魔族少主的身份,抬眸再次打量了番香曲后,眉峰一蹙。 “香曲?!” “对啊!城主!” 香曲说得言辞正色,阿曼听得满心诧异,要知道浮华境五城九雄,唯神、仙、人、灵、妖界之都为城。 而能被称为“城主”的只此五界主,然她不过是魔族遗子,纵使曾贵为少主,亦担不起“城主”这个称呼。 由此,阿曼反口一问。 “你唤我城主?!” 一语重申,香曲心下一惊,暗道一声“糟糕”,她咋把自家城主处于“自我失忆”的当前状态给忘了! 未免节外生枝,香曲擒着阿曼眸中质疑,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间抬手一拍额头,“啊”了一声惊呼道。 “奴...奴婢是说城...诚禀主子!你醒啦?你饿不饿?你要不要喝水?你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啊?” 香曲炮语连珠,问得阿曼寻着香曲面上“关怀备至”,身体下意识朝后一仰,讲真的她以前在魔族,虽位及少主。 但从未有人对她这番“殷勤”,可她见香曲眼底真挚,竟不觉得丝毫厌烦,反而有种莫名的心安,故而随心一应。 “醒了!还行!不喝!没有!” 一一对应,简单明了,香曲听得心生欢喜,城主果然还是她的城主,言简意赅就是有点儿不尽人意。 不过她乐得开心,连连直道。 “那就好!那就好!” 香曲喃喃自语间,阿曼抬眸环视四周,从窗扉到摆置,最后看向帐幔中心的三瓣莲纹,此纹藏于纱幔并不明显。 若非她躺在床上,不可能轻易发现,由此可见此纹对这房中主人意义非凡,疑惑丛生间阿曼回视香曲。 “这是哪里?” 闻得阿曼询问,香曲念及自己与白忘忧合谋的“坑主”计划,本能的咬了咬牙道。 “世...世爵府!” “世爵府?!” 阿曼眉峰一扬,心下念着香曲所言,想到前日街上大叔提醒,琢磨着自己昏睡前于仪庄的经历,抬眸一盯香曲。 “我为何会在这里?” “这...这这...” 正当香曲不知该如何作答时,一记“咯吱”开门声响起,打破香曲尴尬间一名侍女端着晚膳步入阁内。 侍女瞥过愣怔的阿曼与香曲,启齿漫不经心道。 “三夫人,吃饭了!” “...” 第二十一章 摇身一变(下) 话音落下,侍女收回目光,走到桌前将膳食往桌上随意一放,一脸漠视不耐,惹得香曲眉峰一蹙。 “你个奴...” 阿曼一把摁住香曲,抬眸看向侍女。 “你唤我三夫人?!” 侍女闻言一愣,寻着阿曼脸上莫名,想起阿曼昨晚入府的昏迷状态,嘴角一撇,懒懒解释道。 “对啊!你是咱世爵府新进的三夫人!” 说完,侍女垂首一瞧桌上膳食,念着爵爷今晚新带回的美人,回眸看向阿曼,话含深意道。 “虽说你来时睡着,不过今晚倒是运气好!” 四目相对,阿曼擒着侍女眼底鄙夷,加重手下摁压香曲的力道,扬唇一笑,常言道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越小的人物,越是烂缠,她这一觉醒来,先被香曲唤“城主”不说,如今摇身一变又成了丑扬九州的爵爷夫人。 而这世爵府内竟有属于月煌城的三瓣莲纹,令阿曼恍然想起传闻中与月煌城主同时消失的天魔祖。 倘若此处有三瓣莲纹,那揭开灵柩重剑的第一重封印“魔魂”是否也在此处?正所谓世间巧合皆可深究! 如是一来,她倒要看看她这一觉能否睡出个歪打正着,思已至此,阿曼瞥过香曲看向侍女,不怒反笑。 “不知姑娘所言‘运气好’是为何意?” 一语客气,侍女倒没了拒言的理由,虽说言多必失,但阿曼话至此时,她又不能不应,只得随口敷衍道。 “因为爵爷今晚新觅美人儿,才有这些吃食赏...” “你居然敢给我家主子吃剩的?!” 声先夺人,侍女瞧着香曲几欲冲来的气势汹汹,撇嘴间暗哼一声。 “不过一个活不久的夫人,你还真把她当主子了?指不定就跟前日里羽夫人一样,一晚就没...” ...啪! 一记耳光突来,扇得侍女神情一僵,抬眸对上踏入阁间的落葵,瞬息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扬,双腿跪地瑟瑟发抖。 “姑...姑姑!” 这世爵府内叶悔为尊,其下叶上秋统领内务,而古竹苓镇守府中安定,至于后院除了二夫人莫紫鸢。 便属落葵权力最大,落葵是世爵府的“老”人,如今侍女被落葵一掌教训,自是吓得直道“姑姑饶命”。 可惜落葵见惯了卑躬屈膝,更何况前夜里古竹苓命她对阿曼“格外照顾”,回眸一盯身后近侍南椒。 “那来没教养的丫头!给我拖去息院!” 侍女一听“息院”,一见南椒掳袖走来,顿时慌了神,一把抓上落葵衣摆,一边磕头,一边挣扎。 “不要啊!姑姑!我不要去息苑!我...” 如临死亡的哀求,令阿曼觅得侍女被南椒拖走的不甘,回眸对上落葵直视自己的目光,沉声一问。 “息苑?” 闻得阿曼不解,落葵并不着急给阿曼说明,抬手示意随行侍女更替桌上膳食,之后随另一名侍女走向阿曼。 临到阿曼身前,落葵寻得香曲眸中警惕,琢磨着“香曲”既是前晚古竹苓安排的人,她倒没必要为难香曲。 毕竟古竹苓于她意义非凡,当初她因犯戒被仙帝文渊打入轮回,期间若非古竹苓相助,或许她早就不复存在。 而今她能在世爵府重逢古竹苓,自然得知恩图报,由此落葵念及古竹苓嘱咐,抬眸望向阿曼。 “三夫人,饭菜已备,奴婢伺候你用膳吧?” 阿曼闻得落葵避重就轻,顺势一瞧桌上新换菜式,点头一应间对上香曲眸中担心,抬手轻轻一拍香曲。 香曲一感阿曼肩上提示,再望落葵替阿曼穿上衣袍,心生担忧的咬了咬牙,随落葵服侍阿曼前往用膳。 一待阿曼坐定,落葵将银筷送至阿曼手边,阿曼瞧着落葵示意“用膳”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接过银筷。 环视桌上美食一圈,阿曼夹起一块酥点,放入口中一嚼,一感点心无异,反是香甜酥脆,不经一赞。 “不错!” 说着,阿曼又夹了一块酥肉放入口中,细嚼慢咽,果真美味佳肴暖人心扉,足以慰藉她多日风餐露宿。 这边阿曼吃得宽心,那边香曲神情紧绷,眼看自家城主越吃越上口,正准备说上几句,便见阿曼放下银筷。 “我吃了!” 声于同时阿曼转头看向落葵,扬唇一笑。 “现在该轮到你回答了!” 自古有来有往,她既按照落葵意愿用了膳,那落葵就得为她解答疑惑,否则岂不难为她一番故作顺从。 思绪间阿曼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低眸擒着茶水面上反射出落葵微愣的神情,笑意加深,静待落葵回应。 落葵瞧着阿曼手持茶盖波动茶叶的平静,想着“息院”亦非什么大不了的秘密,何况古竹苓让她“照顾”阿曼。 既是“照顾”,那保住阿曼便成了她对古竹苓最好的回报,毕竟叶悔的新婚之妾,几乎没一个能活过一夜。 而今阿曼想知道,她不如顺水推舟,这“避之不及”有时候亦不失为保命的办法之一,由此落葵将计就计。 “其实息苑也不是什么秘密!” 言语间落葵迎上阿曼看来的目光,继续道。 “只不过府中但凡不听话的下人或爵爷仙逝的夫人都葬于此!” 本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大户人家自辟祠堂墓苑亦属正常,可阿曼转念想起侍女所言的“羽夫人”,反口一问。 “包括侍女说得那位羽夫人?” “是的!” 落葵一语肯定,掀起阿曼前日撞上羽夫人的疑惑,这羽夫人好歹是位蚀骨妖,虽说不上厉害但应付起来绝不轻松。 而今不过一夜功夫竟成了世爵府的坟冢亡魂,难不成这叶悔真如她所想是位修行邪术的妖人?! 思绪间阿曼面上纠结,让落葵以为阿曼是心生恐惧,甚为惋惜的叹了口气,引得阿曼回神间落葵再声道。 “没办法,谁叫咱们爵爷脾气大呢!” 阿曼闻言一愣,眉峰一扬。 “怎么说?” 落葵见阿曼来了兴趣,抬眸寻得四周无异,垂首凑近阿曼耳边道。 “三夫人有所不知,咱们爵爷过往妾室除了几位夫人,其余新人大多都一夜香消玉损,这不今晚爵爷又带回一位美人!” “所以?” “不知道这美人能不能活过今晚呢!” “...” 第二十二章 狭路相逢(上) 落葵言及此事,本是想吓唬阿曼,未料阿曼念及蚀骨妖与“魔魂”,想到叶悔又带美人回府的消息,好奇心那是蹭蹭往上涨。 倘若叶悔能解决蚀骨妖与“魔魂”有关,那她今晚不就能顺藤摸瓜查明真相了吗?越想越觉有趣的阿曼看向落葵,惊喜道。 “所以我算是运气好了?” 闻言,落葵以为阿曼是庆幸自己有惊无险,不经附和一言。 “是啊!夫人运气确实好!” 话音落下,落葵见阿曼又喝了口茶,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令落葵想到阿曼这身份早晚都得过鬼门关,呡了呡唇道。 “不过...” “不过?” “夫人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阿曼本以为落葵身为叶悔奴仆会好言维护,不想竟是胳膊肘往外拐,如是反转愣得阿曼擒着落葵眼底精明,微微一怔。 这年头果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且不说香曲与之前所见的叶上秋,单凭落葵与命不过夜的妖妾就有够怪异。 常言为人仆忠于主,落葵此话明面上是护她,可暗里却不失背叛主子的意思,由此可见世爵府内“牛鬼蛇神”应有尽有。 这叶悔若不是冤大头,定是一位“溜鬼”高手,不过依照街上大叔所言,阿曼更料定叶悔属于后一种。 毕竟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叶悔能成九州第一富,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如是有趣,直让阿曼反靠近落葵。 “如此说来,你对这里很了解啊!” 阿曼见落葵看向自己,趁机再道。 “不如你同我详述一二?” 落葵不知阿曼之前遇见过羽夫人,自然不懂阿曼此时的“求教”实为“反查”,自翊得逞的点头一笑。 “那我伺候夫人沐浴?” “好!” 一得阿曼回应,落葵转头望向随行侍女。 “你们都下去吧!” 众侍女闻言纷纷出了阁楼,余下香曲站在原地,明显一副充耳未闻的视而不见,引得落葵再声喝斥。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闻得落葵重申,香曲偏头看向阿曼。 “主...” “下去吧!” 香曲未料到阿曼当真会让自己退下,下意识的咬了咬唇,一脸倔样使得阿曼寻得香曲眼底担忧,心下暖意顿生。 她生于天爻宗,从小见识权衡较量与九州明争暗斗,对人情世故了若指掌,虽说她眼下对香曲仍有保留。 但她不难看出香曲对她的真情实意,奈何她心中另有计划,香曲在此多有不便,故而柔声一语。 “我有事会叫你!” 此话一出,香曲纵使一百个不乐意,亦不得不听从阿曼吩咐,一步,一回头的走出了阁楼。 一到楼外,香曲闻得房门“嘭咚”一关,眉峰一蹙间眼珠一转,一个闪身绕到阁楼背面。 ...反正城主只说退出阁楼! ...又没说让她消失! ...只要她不进阁楼! ...不就不算违背主子意愿了么?! 思已至此,香曲嘴角一咧,抬眸朝屋顶一望,正好瞅见趁夜偷摸而来的山琥,瞬僵面上笑意。 寻着月下“琥”君的黑纱蒙面,香曲瞬间想起昨晚往烛火里下瞐珠的古竹苓,一时怒火一起,心下一喝。 ...哟呵! ...昨晚下丹!今晚上梁! ...这世爵府真是臭男人一窝,防不胜防啊! 误把山琥认作古竹苓的香曲右臂一挥,利剑一出,屏气凝神间跃上屋顶,悄无声息的逼近山琥。 此时山琥精力全在屋内,自然没注意到香曲快要架上自己颈脖的利剑,直至感觉脖上一凉。 山琥猛一回头,对上香曲眼底寒意,吓得脚下仓促间香曲唯恐惊了屋内阿曼,抬手幻化结界同时利剑一转刺向山琥。 寒光迎面,山琥连退三步,避开香曲杀招,觅得香曲顶替杜若的容颜,抬手一指香曲,暗语道。 “杜若!我是山琥!退下!” 闻言,香曲瞧着山琥揭下面纱的陌生容颜,顿停手中利剑,惹得山琥以为香曲听懂了自己话语,带上面纱就准备再次窥探。 不想刚一蹲身,山琥就被反应过来的香曲直击面门,剑锋犀利逼得山琥一蹦而起,抬手欲抓香曲,却被香曲反手一刺。 利剑刮过山琥手臂沁出腥红,疼得山琥双眸一瞪,一记“无声警告”映入香曲瞳孔,偏偏香曲视而不见。 四目相对,香曲左手一指屋内,右手持剑朝山琥迈近一步,明显一副“你要敢看!我就敢杀!”的不甘示弱。 刺激山琥双眸一眨,一脸茫然令香曲不甘示弱的回以眨眼,一来二去,两人互眨数眼,山琥心里就纳了闷了。 ...他今儿是没看黄历吗? ...前有自家爵爷无情抛弃! ...眼下竟被府中侍女无限鄙视?! 如是愤愤不平,直让山琥毫不客气的抬手一指双眼,末了再指屋内,冲香曲眉峰一扬,默语一喝。 “老子今儿看定了!你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敢打你啊!” 一语无声胜有声的挑衅,彻底激发香曲数百年前身为月煌将军的巾帼不让须眉,偏头“呸”了一声“不屑”道。 “臭男人!那也要你有本事打得着我!” 声于同时香曲左手抚过剑锋,右手提剑一挥,一蹙灵焰随剑直攻山琥,山琥见此双臂一震,召出铠甲抵御灵焰。 焰火一散,山琥虚空一抓,一对云霆斧破空而出,落于山琥双手,山琥十指一握,左右开弓反杀香曲。 霎时屋顶结界内香曲与山琥剑斧相对,而屋中阿曼正听着落葵讲述世爵府过往,忽感灵焰爆发,眉峰一蹙。 “三夫人,你怎么了?” 落葵见阿曼望向屋顶,正以为隔墙有耳时,阿曼连咳数声。 “这夜里府中野猫挺多啊!” 落葵闻言一愣,下意识应道。 “不!府中唯有一只御猫!” 声于同时阿曼见落葵不死心的抬头,双眸一眯,道了一句“水凉了!”,随后一站而起,致使落葵来不及打望便成了落汤鸡。 一时寒风浸身,落葵猛打了个寒颤,寻着阿曼跨出浴桶,赶忙取来新衣为阿曼穿上。 “夫人!你这样会着凉的!” 落葵话含埋怨,阿曼呡唇不语,这世间之人就是喜欢阳奉阴违,这落葵明明就是在怪自己害她湿了一身。 反而硬要说成是为自己着想,偏偏她生来就不懂顺从,尤其厌恶带有目的接近她的人,于是乎阿曼沉声道。 “既如此你为何不注意?” 一语双关,阿曼转头一盯落葵,其眸中冷厌使得落葵心下一沉。 第二十三章 狭路相逢(中) 四目相对,落葵擒着阿曼眼底平静,只觉这阿曼看似寻常,实则话语含锋,之前她确实因为古竹苓才来应付阿曼。 如今被阿曼拆穿,落葵难免面露尬色。 “夫人见谅,确实是落葵疏忽,落葵...” 话至半截,阿曼抬手阻了落葵言语,迎着落葵眸中错愕,阿曼扬唇一笑,她可不是客套,而是没心思听废话。 由此,阿曼收手同时话锋一转。 “你刚刚说什么御猫?” 闻得阿曼发话,落葵收敛慌乱,垂首边替阿曼系衣带,一边应道。 “涵虚!” “这名不错!上善若水即虚无缥缈!” 落葵闻言念及涵虚平日里的心高气傲,甚是认同的“嗯”了一声,随后看了眼窗外夜色,转头望向阿曼。 “夜深了,夫人该睡觉了!” “好!” 话音落下,落葵扶着阿曼前往内阁,途中阿曼念及落葵所言世爵府过往,唯大夫人仙逝已久仅存记忆。 可按照叶悔传闻九州的风流纨绔,若能将一个“死人”旧居正位,不予她人取而代之,着实有悖其性。 世间情感譬如合作,要么叶悔对他这位大夫人用情至深,又或是这位大夫人本就别有玄机不可替代! 思绪间阿曼下意识望了眼隐于帐幔中心的三瓣莲纹,低眸趁着落葵整理锦被,故作随意道。 “看来你家爵爷倒也并非传闻那般见异思迁!” 落葵闻言顿停手中动作,转头寻得阿曼眼底好奇,唯恐阿曼因此对叶悔感兴趣,忙提醒道。 “那也是对大夫人!夫人可别忘了其他妾室的悲惨!” 说着,落葵念及叶悔过往带回的美妾无一不是倾城之姿,而眼前的阿曼着实姿容平凡,不经委婉道。 “更何况爵爷胃口独特,夫人还是安心睡觉为上!” 阿曼听得懂落葵话中深意,心下不以为然,面上顺口一应。 “放心!我只对剑情有独钟!” “啊?剑?!” 面对落葵的惊愕,阿曼扬唇一笑,虽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就得出这么个结论,但她从小到大确实只对灵柩重剑感兴趣。父君曾言灵柩重剑随她一同降生天爻宗,至此以后她在、剑在,几乎剑不离身,即便她平时常骂灵柩是“贱人”。 可她心里很清楚,唯有灵柩重剑在她身边,她才能安然入睡,反之譬如仪庄幻境内她所遇的夺剑危机。 她虽不知那银发男子为何对她嫉恶如仇,更不明其容为何让她铭刻于心,更甚是那声“曼嬅”让她心绪不宁。 但她清楚灵柩的重要性,所以落葵的担忧纯属笑谈,要让她对叶悔感兴趣,除非叶悔能人剑合一。 思已至此,阿曼眉峰一扬,顺着落葵服侍钻入锦被,看着落葵替自己整理被角,阿曼眼珠一转。 “不知这位大夫人叫何名?” 落葵虽不愿回应阿曼,但为了让阿曼早些入睡,沉声一答。 “赤莲!” 一语入心,阿曼神情一僵,一念赤莲譬如月煌图腾‘三瓣莲纹’的异形,脑中闪过一抹女子容颜,转头一盯落葵。 “赤莲?!” “是...是啊!三夫人,你没事吧?” 落葵寻着阿曼眼底寒意,正欲再言便闻阿曼直道。 “所以这里是大夫人的房间?” 一语既出,落葵本能一应。 “怎么可能!” 落葵猜不透阿曼所想,见阿曼眸光一沉,未免阿曼再次咋呼其神吓坏自己,故而耐着性子解释道。 “咱家爵爷对大夫人情深义重,专门为大夫人修了一座思莲苑,此苑不在府中,这里是原三夫人的居所!” 闻言,阿曼擒着落葵眼底认真,念及落葵话中“三夫人”,联想到帐幔上的三瓣莲纹,眉峰一蹙,紧随一问。 “那这三夫人与大夫人有何关系?” 落葵不明阿曼为何能将三夫人与大夫人联系起来,不过这两人的关系在府中众人皆知,自然没啥好隐瞒。 “三夫人曾是大夫人的帖身丫鬟!” 话至此时,阿曼心下一沉,一个贴身丫鬟每日守望月煌图腾,而其主却名赤莲,由此可见这两者与月煌城脱不了干系。 数百年月煌城灭,天魔祖与月煌城主同时消失,如今她倒是可以借助叶悔,找到与月煌城有关的“大夫人”。 寻得天魔祖下落,从而得知“魔魂”踪迹,只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好好琢磨如何与叶悔过招,毕竟无风不起浪。 这叶悔能在九州“美名远扬”,绝不可小觑,更何况自己当一场九州首富的妾室,多少也得讨点小费啊! 否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思绪间阿曼寻得落葵转身欲走,抬手一拉落葵,落葵被阿曼拽了个仓促,转头看向阿曼。 “夫人,还有何吩咐?” “你那里有佛经吗?” 阿曼扬唇一笑,正所谓为人妾室,保命第一要素投其所好,既然叶悔如此珍惜大夫人,她不妨效仿一二。 “可否送一点儿来我看看?” 闻得阿曼讨要,落葵歪头一愣。 “夫人这...啊呀!夫人你有话好好说!拽我做什么!” 落葵被阿曼拉了个仓促,抬眸对上阿曼眸中精明,四目相对,落葵明明看到阿曼在笑,心里却是阵阵发虚。 “你...” “你不都说你家爵爷对大夫人情有独钟,我若是想活命,岂不得仰仗大夫人,常言爱屋及乌嘛!” 阿曼说得玄妙,落葵听得恍惚。 “夫...夫人可真会举一反三啊!” 说完,落葵便欲推开阿曼,不料阿曼紧抓不放,两人拉扯间落葵臂上形似半月的纹耀,落入阿曼眼中。 阿曼双眸一眯,加重力道直将落葵拖上床榻方才卸了力,开玩笑,待会儿她还得上梁一探,自然不能留只尾巴在外监视。 更何况屋顶现在打得热火朝天,落葵一出去,岂不是坏了香曲舒展筋骨的好机会,别问她为何知道是香曲。 总之灵焰一出,她就猜到了香曲,至于她为什么不慌,她也说不上来,反正香曲给她的感觉不像是敌人。 何况香曲既是灵族,又是活的,实乃她探究“大夫人”路上的最佳助力,由此水到渠成只差叶悔! 心下落定主意的阿曼迎上落葵错愕目光,一脸无辜道。 “初来乍到,不安于心,你陪我!” 声于同时阿曼抬手一挥,劲风携带迷药灭了屋内烛火,带起黑暗吞噬落葵思绪,使得落葵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 狭路相逢(下) 复以安静的阁楼内,阿曼闻得落葵入睡的均匀呼吸,抬手于落葵眉心一点,见落葵彻底沉睡,翻身而起。 一站定,阿曼摸黑寻了件玄衣套上,抬眸就着半掩的窗户翻了出去,窗外阿曼仰头一观,果见屋顶结界内火光四射。 剑斧之间山琥与香曲不相上下,直让阿曼念着之前所想“牛鬼蛇神”,沉声一笑,不过她今晚重点不在屋顶灵、虎斗。 思已至此,阿曼纵身没入夜幕。 暮色之下,山琥被香曲打得左躲右避,并非他打不过香曲,而是他父王从小教育他不能打女人。 更何况“杜若”是三夫人的侍女,正所谓打狗看主人,他可不想被自家爵爷借题发挥再收拾一顿。 思绪间山琥擒着香曲利剑横面,脚下一顿,一个仓促,“啊呀”一声直扑屋顶,震落几片碎瓦掉落阁中。 “啪嗒”一响,香曲手臂一僵,与山琥同望屋内,一时两人噤若寒蝉,好在落葵被阿曼施了咒。 如今睡得正香,以至两人僵持半晌,山琥余光瞟过香曲,再观屋中安静,只觉今晚怕是没戏,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说时迟,那是快,山琥卯足劲儿拔腿就跑,不料踢飞碎瓦,引得香曲猝然回神,抬头一盯山琥。 “你个臭男人,打不过就跑算什么本事!” 暗喝间香曲五指一握,召应灵焰飞射山琥屁股,疼得山琥“嗷嗷”直叫,回眸一瞪香曲。 “杜若!我说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我不要脸?我呸你个臭男人,夜半三更不睡觉,学什么梁上君子偷窥我家主子洗澡,看就算了,现在打不过我还跑?” 香曲说着又是一团灵焰招呼上山琥,山琥眼看灵焰逼近,侧身一躲间念及香曲话中“偷窥”,面颊一红,倔强道。 “我没有偷看你家主子洗澡!再...再说我哪里臭了!我香着呢!我什么时候打不过就跑了!我是不屑跟女人打架!” 声于同时山琥偏头躲过焰球袭击,一回眸就被香曲“呸”了一脸空气,愣得双眸一眨间香曲毫不客气。 “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此话一出,山琥虎躯一震,我去!乌鸦是什么东西!岂能同他虎王相比,再说他可从来没有伤害过女孩子! 反观香曲可顾不得山琥脑中浑噩,擒着山琥微愣间脚下一跃,抬手招焰逼上山琥。 山琥见此眉峰一蹙,一收双斧,寻得灵焰临到眉心一寸,左手虚空一抓,力驭千斤压上香曲肩胛。 香曲身形一晃,眼看就要坠跪地面,山琥一把拉起香曲,顺势将香曲拖到眼前。 四目相对,山琥怒哼一气。 “看到了吗?!” 香曲知道山琥是在提醒她,若非他眼疾手快,她怕是得摔个实在,偏偏香曲就不是个软柿子,回哼一声。 “看到了!” 山琥以为香曲当真见识到了他的厉害,眉峰一扬。 “你要再惹我的话,我就...” “你眼里有眼屎!” 话音落下,香曲见山琥脸色由青转黑再到白,五彩斑斓霎时好看,心里乐得眉眼带笑,怵得山琥猛一甩头。 正准备教训香曲时,香曲右腿一弯,直踢山琥胯下,山琥防不胜防正中其招,一时虎啸荡彻世爵府。 惊得正爬上世爵府围墙的涵虚,猫毛一立,金瞳一转,什么情况!他刚回府,这头蠢虎就嗷叫欢迎了?! 不过这声怎么听起来有些壮烈呢?越想越觉好奇的涵虚嗅着风中属于山琥的味道,直奔逸苑。 此时逸苑屋顶上,山琥脸色煞白,瞪着眼前凶神恶煞的香曲,指着香曲的手臂一个劲儿的发颤。 “你!你个死...啊!死女人!你还敢来!” 香曲下巴一扬,一脸豪横,气得山琥再也顾不得心底忌讳,掳袖直奔香曲,香曲见此明显感觉到山琥气势不同之前。 一招,一式,凌厉万分,香曲亦不示弱,一见山琥力拳袭来,故意迟疑以左肩硬接同时利剑一转,剑锋夹焰直劈山琥右臂。 又一道血痕落下,山琥伤上加伤,疼得山琥猛退一步,低眸一瞧臂上被灵焰烧得腾起白烟的伤口,抬眸一盯香曲。 直到此时,山琥方才正式打量起香曲,若说之前香曲召唤灵焰,他只当香曲是三夫人的侍女,灵族生灵焰实属正常。 可如今香曲的灵焰直逼丹色,明显是灵族三阶灵君才有的灵力,一个小小侍女的修行怎么可能位及灵君。 而且灵族早已没落,他眼前这位“杜若”究竟是谁,困惑油生间山琥下意识看了眼阁内,抬眸回盯香曲。 视线对持,山琥左手虚晃一招,致使香曲挥剑应对间山琥转身就准备去找叶悔,刚一抬步就被香曲喝住。 “有种!你别跑!” 言语间香曲纵身往前,眼看就要逮住山琥,却让挥舞利爪的涵虚逼得后退一步,涵虚一落屋檐,金瞳一瞪香曲。 香曲眉峰一蹙,寻着涵虚身上隐约可见的庞大猞影,心下一沉,自知涵虚能力远在她之上,一咬牙又退了一步。 涵虚见香曲识相,回眸一望被火烧得甚是憋屈的山琥,强憋心底笑意,脚下一跃,攀上山琥肩胛。 “喵~喵喵喵~” 闻得涵虚喵笑连连,山琥白眼一翻,心下直道猫眼看虎低!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总有一天你也会见识到女人的厉害! 当然抱怨归“诅咒”,山琥瞧着能甩掉香曲,心里对涵虚多少还是有些感谢,最起码涵虚这一次没有坐山观虎斗。 思已至此,山琥憋下怒气,携带涵虚直奔叶悔所在的苍阁,苍阁位于世爵府正东,立于清池之上,四周回廊环绕。 夜半皓烟起时朦胧至美,映衬月光譬如仙殿琼楼,山琥与涵虚一落苍阁旁的回廊,抬眸便见苍阁屋顶一抹黑影游荡。 半晌,一猫一虎瞧黑影蹲身藏匿,对视一眼,一前一后靠近距离黑影最近的回廊顶,之后收敛气息齐目望向屋顶黑影。 第二十五章 “剑人”(上) 皓月笼罩苍阁,苍阁屋顶上阿曼环视四周,未察有异后垂首揭开琉璃瓦,压低身子透过缝隙朝阁内望去。 阁中烛火摇曳,照亮榻上慵懒斜卧的紫袍身影,映入塌边蹲坐的嬛蔻眼中,嬛蔻看着烛光下叶悔愈现柔和的容颜。 不似日里狰狞,可见轮廓无暇,映衬那双凤眸紫瞳,竟生出一种蛊惑心神的邪魅,致使嬛蔻情不自禁间缓缓爬向叶悔。 临到叶悔身前,嬛蔻抬眸望向叶悔,四目相对,叶悔瞧着嬛蔻伸上自己胸膛的手,指尖一挑嬛蔻下颚,勾唇一笑。 “美人儿!这是想干嘛?” 嬛蔻闻得叶悔明知顾问,仰头就着叶悔指尖,凑近叶悔面颊间左手环住叶悔颈脖,右手轻放上叶悔心脏。 “爷,日里不是说了让妾身晚上别让你失望吗?” 言语间嬛蔻朝叶悔耳边一吹,顺势将头轻轻靠上叶悔。 “怎么?爷不喜欢啊?” 叶悔斜眸瞅着嬛蔻落于自己心脏的五指,转头瞟过屋内屏风后的小隔间,回眸对上嬛蔻看向自己的目光。 四目相对,叶悔抬手轻握嬛蔻五指,嬛蔻微微一愣,仰头便要吻上叶悔,叶悔趁机翻身将嬛蔻压至身下。 一来一回,充盈暧昧的气氛,伴着榻上声响,唤醒小隔间内意识复苏的顾少辰,顾少辰抬眸一看。 只见床帏之间,他心心念念的嬛蔻正被叶悔“欺负”,一时怒从心起,刺激顾少辰仰头就骂。 “阎贱人!叶丑绔!你个地痞流氓!我...” “我说你就不能换个词骂?你这都说十多年了!你不烦,爷耳朵都听出茧了!” 一语突来,顾少辰微微一怔,转头一瞧身后走来的叶悔。 “要你管,我爱...” 话至半截,顾少辰猝然一愣,一盯身旁叶悔,再望榻上“叶悔”,一时间两个叶悔同时出现,搅得顾少辰舌头打结。 “你...你怎么在这里!不对!你究竟是谁!” 顾少辰语无伦次,逗得叶悔仰头一笑。末了,叶悔瞟过榻上变成自己的叶上秋,低头迎上顾少辰眼底错愕,意有所指道。 “爷的美色,岂是寻常人可以染指的?!” 一本正经,怵得顾少辰寻着叶悔面上火痕狰狞,嘴角一抽。 “你?美色?!从何说来啊!” 顾少辰这话纯属本能反应,那想叶悔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 “那是因为你不识货!” 叶悔说着凤眸一眺,惹得顾少辰偏头作呕间触及自己手腕上的绳索,垂首再观自己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现状。 心下一沉间顾少辰方才意识到自己被叶悔“绑架”了,一时愤然瞬如火上浇油燃得噼里啪啦,抬眸一瞪叶悔。 “叶贱人,你居然敢绑架我!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可是星瑶王爷!你这是草菅权贵,简直无法无天,你你你...” “我我我...我什么啊!” 叶悔学着顾少辰结巴言语,怼得叶少辰面颊绯红间心下直道你要不是星瑶王爷,爷都难得搭理你! 思绪间叶悔右手揽住顾少辰肩胛,亦不耽误时间的抬起左手一指床榻,偏头凑近顾少辰耳边道。 “我说十王爷,我是请你来看戏呢!” “我呸,你个老色魔能有什么好戏请我看,我...” 顾少辰正骂着,忽见叶悔指尖所达之处血色飞溅,惊得顾少辰双眸一瞪,只见血色之下他的阿蔻五指没入叶上秋心脏。 “她...她她她...” “小王爷,若非我,今晚被掏心的可是你啊!” 耳边叶悔直插内心的警告,怵得顾少辰冷汗直流,一脸苍白瞧得叶悔甚是满意,抬眸看向叶上秋。 叶上秋擒着嬛蔻自翊得意的笑颜,佯装疼痛的闷吭一声,使得嬛蔻右手愈加用力的伸进叶上秋心脏。 可下一秒叶上秋胸膛空空,令嬛蔻神情一僵,抬眸一盯叶上秋似笑非笑的容颜,心下一沉间猛一抽手。 不想反被叶上秋拽住手臂,叶上秋一见嬛蔻欲幻型逃脱,左手结印朝天一指,霎时黑烟成球将嬛蔻围困其中。 叶上秋趁机坐立而起,正欲发问便闻屋顶一响,眸光一凛,抬眸一望,激得阿曼眉峰一蹙,后退一步。 一站定,阿曼转头便对上山琥与涵虚,山琥与涵虚之前观察阿曼许久,如今打上照面,两人尤为默契的各退一边。 阿曼左瞟了眼山琥,寻得山琥周身兽族黎光,笃定山琥兽族三阶的势力,再观涵虚身上天衍魔气,银牙一咬。 看来她今晚是遇上强敌了,由此阿曼一边寻机后退,一边摸上背部光匣内的灵柩,一见两人攻来。 阿曼暗呵一语“出”,灵柩“嗡鸣”一飞冲天,随后落于阿曼右手化为盾牌抵挡山琥双拳,震得山琥后退一步。 另一边涵虚仰头一啸,身体数倍膨胀间幻化猞猁魔型,双脚一蹋,震得阿曼气血上涌,一收盾形复以重剑攻上涵虚。 屋顶开打壮烈,尽收叶上秋眼帘,叶上秋低头看向叶悔,叶悔念及涵虚加上山琥已是足够,故微微扼首示意叶上秋继续。 叶上秋接收指令,想着苍阁有结界,任凭屋顶几人打得热火朝天,屋内亦不受影响,便抬脚朝嬛蔻走去。 嬛蔻见叶上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十指一握,正欲付之一炬时,藏在暗阁内的叶悔突然横飞而出,撞上屋内木桌。 “嘭咚”一声,惊得叶上秋与嬛蔻同时一愣,低眸一瞧灰墟中嘶哑咧嘴的叶悔,面上皆是如出一辙的懵逼。 与此同时屋顶之上,阿曼看着被涵虚踢飞的灵柩重剑,强忍口中腥甜,翻身直奔灵柩,不想手刚触碰灵柩。 灵柩又被涵虚踹飞,引得屋内刚被叶上秋扶起的叶悔还来不及喘气,身体再次飞出撞碎桌旁书柜。 如是无形重叠,屋顶灵柩被涵虚来回踢,屋内叶悔受力左右撞,数遍下来屋中满地狼藉,叶悔全身挂彩。 一副凄凉样儿,直让暗阁内目瞪口呆的顾少辰都忍不住暗叹道。 ...啊! ...难不成这是老天显灵?! ...贱(剑)人自灭啊! 第二十六章 “剑人”(下) 一来二去,叶上秋见情况不妙,左手一挥收起困住嬛蔻的魇球,顺势关闭封禁顾少辰的暗阁,回首见叶悔再次撞墙。 叶上秋赶紧拽住叶悔,一感叶悔左臂被人拉住,似乎猜到了什么般抬眸望向屋顶,暗语直达涵虚。 “不要踢了!” 厉喝突来,斥得涵虚神情一僵,一见阿曼握住灵柩,歪头一愣。 ...阿秋,这是啥意思啊? ...不踢?! ...难不成等这黑衣人拿剑杀自己吗? 涵虚虽不解叶上秋为何突然苛责他,但他也确实不敢再踢了,毕竟叶上秋的话有时等同叶悔,他可不敢忤逆。 如是一来,倒给了阿曼喘息的机会,阿曼擒着涵虚微愣,再观山琥蓄势待发,右手握紧灵柩一转。 一剑挥出看似攻击山琥,实则临近山琥刹那,阿曼反手杀向涵虚,涵虚被阿曼剑锋划破胸膛,疼痛上涌间抬爪一挥。 力驭千斤震飞阿曼同时,山琥一拳重击阿曼肩胛,“咔呲”碎骨声起,阿曼倒地吐血,以剑撑身,抬眸直视山琥与涵虚。 山琥瞧着涵虚胸前伤口,气得重哼一声,虽说他平时讨厌涵虚鄙视自己,但重要关头,涵虚可是他的兄弟! 兄弟受伤,绝对是他不能容忍的原则,山琥纵身一跃,临空召唤云霆斧,左右开弓直逼阿曼面门。 他倒要看看阿曼面纱下的真容,招招凌厉杀得阿曼本就受伤的身体躲避不及,一见山琥利斧横面,阿曼侧身一躲。 一转头,阿曼对上山琥伸向面罩的五指,心下一狠,祭出右肩使得山琥一爪之下皮开肉绽,染了阿曼怀中蛛丹。 蛛丹绿光一闪,晃得山琥一瞧蛛丹原体玄蛛餍,身形一僵间阿曼趁机收剑握拳,蓄力反击山琥腹部。 寻得山琥飞出,阿曼咬破手指幻化赤灵焰,焰起同时阿曼抓住山琥腰带扔向攻来的涵虚,涵虚一见山琥,吓得赶紧收力。 下一秒涵虚被山琥迎面撞了个七晕八素,一虎,一猞头晕眼花间压碎屋顶房梁直落房中,溅起尘灰扬天。 灰墟之下,涵虚与山琥均被赤灵焰灼得头顶冒烟,一秒茫然后山琥率先回神,抬头对上眼前同样灰头土脸的叶悔。 一瞧叶悔临空半僵的手臂,山琥右眼一跳,再望屁股下的茶杯碎片,吓得心下膈应间回望叶悔,舔了舔唇道。 “爷,你...你没事吧?” “你觉得呢?” 叶悔好不容易能够喘口气喝口茶,不想茶刚到嘴边,天降两蠢货直接杯碎、茶没不说,还顺带送了他一脸灰。 直让叶悔本就郁闷的心情直攀怒不可解,以至嘴角笑意愈渐渗人间涵虚与山琥口水一噎,同时指向对方。 “爷,是涵虚干得!” “爷,是山琥干得!” 异口同声,涵虚倒是机灵瞬变成猫,躲入叶上秋怀中,余下山琥孤零零的面对叶悔,心里嗷嗷哀嚎。 “爷...我我...” 山琥正想说上两句转移话题,未料一开口,叶悔如被重物撞击般整个身体再次飞出,“嘭咚”一声撞上墙壁晕厥过去。 突如其来,吓得叶上秋与山琥对视一眼,赶忙奔过去查探叶悔伤势,这边几人忙得不可开交,门口处古竹苓闻声赶来。 环视屋内满地废墟,古竹苓抬眸看了眼屋顶,闻得空气中腥红夹杂蛛丹的残留味道,垂首对上叶上秋寒眸,双臂一抱。 “属下立马去追!” 说罢,古竹苓追随气息没于夜幕,月色之下临近逸苑的竹林深处,夜风拂竹“哗哗”作响,掩盖阿曼半伏于地的沉重呼吸。 半晌,阿曼强忍浑身彻痛,咬紧银牙,低眸瞟过自右肩直逼心脏的爪伤,仰头望向身旁方才脱力坠地时飞出的灵柩。 见灵柩虽已沉睡但剑体无恙,阿曼暗松一气间闻得脚步声临近,眉峰一蹙,弯曲左臂撑起身体,快速捡起灵柩。 末了,阿曼环视四周,觅得不远处枯竹堆,收起灵柩同时钻入枯竹堆,抬眸紧盯步入竹林的古竹苓。 古竹苓一进竹林,便闻到了阿曼身上蛛丹的味道,之前因着苍阁结界的关系,他感应不强,如今这浓郁的血腥味。 足可见阿曼伤得绝对不轻,今夜叶悔带嬛蔻回府的消息,还是他在收到妖族传信蘼芜前往天水台后方才得知。 之前他本欲前往天水台接应蘼芜,如今阿曼这番“自找死路”,全然打断了他的计划,他日里明明就嘱咐过落葵紧盯阿曼。 谁想事与愿违,偏偏阿曼又是文帝嘱咐过的人,他岂能坐视不管,好在他刚瞧叶悔伤得不轻,否则叶上秋一来。 阿曼别说逃命,怕是能活下来都难,思绪间古竹苓念及文帝吩咐,想着阿曼如今身受重伤,倒不失为“相认”的好机会。 毕竟阿曼诛杀玄蛛餍,他就是她的雇主,由此古竹苓擒着血味,手覆上腰间利剑,一步步走向阿曼所在的竹堆。 竹堆内阿曼因枯枝遮挡,无法看清古竹苓相貌,眼看古竹苓就要揭开竹堆,不想古竹苓身后突来一唤。 “古首领!” 古竹苓闻声一愣,顿停手中动作,斜眸觅得隐卫紧盯自己手下竹堆的视线,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这么多年来,叶悔始终对他若即若离,看似重用实则在他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譬如他身后这位。 隐卫见古竹苓半天没回应,又看了眼古竹苓身旁的竹堆,来回数次,隐卫憋不住朝古竹苓走去。 临到古竹苓身旁,隐卫正欲启齿,一记寒光割破隐卫喉咙,隐卫双眸一瞪,直接跪倒在了古竹苓剑下。 腥血顺着古竹苓手中利剑,一滴滴坠于竹堆下阿曼上仰的脸颊,放大了阿曼瞪视古竹苓剑上纹刻的瞳孔。 她记得这个半月纹耀,与她在落葵臂上所见一模一样,错愕间阿曼见古竹苓剑锋一转,以为古竹苓要杀她时,却见古竹苓往自己手臂上用力一划,霎时腥血布满古竹苓手臂。 古竹苓看着臂上自己弄出的剑伤,闻得身后再次跟来的其他隐卫,从怀中取出凝合散,往伤口处一敷,之后将药瓶朝竹推内一扔,迈步迎上跟来的隐卫。 隐卫一见古竹苓受伤,连声问道。 “古首领,你没事吧?” 古竹苓摇了摇头,抬手往南处一指。 “赶紧追!快!” 声于同时古竹苓率先奔出,隐卫见此也来不及收拾之前隐卫的尸体跟了上去,余下阿曼盯着滚入竹堆的药瓶,沉了眸光。 第二十七章 闻香识曲(上) 夜半竹林随风摇曳,荡起漫天残叶掩盖隐卫尸体,尸体旁瓷瓶迎风滚动发出“呲呲”细响,唤醒阿曼沉浸意识。 阿曼看着瓶上所注“凝合散”,念及古竹苓方才对自己的掩饰,下意识的蹙了蹙眉,这世间雪上加霜笔笔皆是。 可雪中送炭却是寥寥无几,前者乃人情冷暖,后者若非情谊恩报,必定别有居心,最重要的是她并不认识古竹苓。 而古竹苓在她面前刻意上药,无非想让她知道他在帮她,然古竹苓剑上纹耀与落葵臂纹几乎一模一样。 让她不得不慎思存疑,可眼下她重伤在身,须先找个地方处理伤口,思已至此,阿曼抬眸环视四周。 半晌未见异象,阿曼从竹堆中钻出,弯腰捡起药瓶揣入怀中,左手一点右肩伤处穴位,蓄力一跃赶回逸苑。 一落逸苑屋顶,阿曼脚下一颤,扯动右肩伤处,致使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到琉璃瓦上,震落几片碎瓦。 惊动屋檐下守夜的香曲,香曲嗅得空中混杂的血腥味,心下一沉,顺着味道仰头一望,对上阿曼视线。 四目相对,阿曼身形一晃,惊得香曲一见阿曼几欲摔落,那还顾得上三七二十一,纵身上屋扶住阿曼。 “主,你没事吧?” 言语间香曲手触碰到阿曼右肩,一感掌心温热,低眸一看,瞬息吓得脸色一白,扶起阿曼潜入主阁旁的偏殿。 偏殿内,香曲将阿曼护到桌边坐下,右手一抬召应灵火,火光照亮阿曼右肩直达左侧心脏的血淋伤痕。 一根根深可见骨,腥血外溢,刺激香曲鼻头一酸,启齿含颤。 “主...主,你...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闻得香曲话中更咽,阿曼瞟过香曲手中灵火,一股莫名信任滋生间眸光一柔,抬手握住香曲发颤的臂膀。 “你快去端盆水来,再找件干净的衣服给我!” 一听阿曼吩咐,香曲转身便去寻水和衣服,不多时阿曼见香曲归来,低眸一瞥肩上伤口,一咬牙,抬手撕开玄衣。衣沾皮肉带起钻心极痛,疼得阿曼闷吭间咬破红唇,流溢腥红致使香曲替阿曼拭擦伤口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这究竟是谁干的!” 香曲说得咬牙切齿,见阿曼身上伤痕如似利爪所致,瞬息想到今夜逃之夭夭的山琥,重哼一声,脱口一骂。 “臭男人!别让姑奶奶撞上你,否则非将你扒皮生烤!” 话音落下,香曲念及山琥背后的叶悔,再观阿曼爪伤末处开裂的剑疤,怒火一起,又怼了一语“贱人”。 一连两声,愣得阿曼寻着香曲眼底泪光,心下一暖,本欲安慰两句,不想一张嘴扯动伤口,疼得猛/喘一气。 其实她很想告诉香曲,她这剑疤生来便有与今晚无关,只不过涵虚那一爪劲力过猛,才会导致剑疤再次开裂。 可看着香曲满腹担忧,阿曼于心不忍,蓄力抬手轻轻一拍香曲面颊,对上香曲看来的目光,扬唇一笑。 “我没事,不担心!” 一语宽慰,香曲听得百感交集,自月煌城灭后她于九州大陆寻了阿曼数百年,数百年时光于她又岂是风轻云淡。 且不论当年月煌战乱时,阿曼为何弃城不顾直奔天爻宗,眼下她好不容易找到阿曼,却还让阿曼身受重伤。 这番为臣失责的痛心,令香曲念及过往数百年的不甘与执念,一把握住阿曼抚上自己脸颊的手,启齿一嚷。 “怎么可能不担心!你是我的主子啊!” 激动间香曲眼泪夺眶而出,滴落阿曼手背,阿曼抚住香曲脸颊的手一抖,微张的嘴角开合数次竟说不出一句完整。 一脸彷徨与茫然,落入香曲眼中,香曲心知自家城主沦落至此一定别有缘由,只好倔强的吸了吸鼻子。 末了,香曲抬手抹去眼泪,继续为阿曼处理伤口,期间香曲手中小心翼翼,口中还不忘暗骂“剑人”。 如是手、口不停的喋喋不休,逗得阿曼忍俊不禁间恍然想起涵虚突停夺剑的怪异举动,嘴角笑意一僵。 按道理来说,涵虚的能力远在她之上又有山琥帮忙,这两人要擒住她易如反掌,可偏偏涵虚突然让步。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刻意喝止涵虚,思绪间阿曼低眸看向香曲。 “看来你对这里很了解啊?” 阿曼说得随意,她可不想让香曲卷入其中,虽说她与香曲相识不久,但香曲刚刚那一句真情实意,她着实感动。 反观香曲满门心思都在收拾阿曼身上伤口,自然毫不避讳。 “主,你可别看这世爵府外表光鲜亮丽,实则其内暗道深藏,说是龙潭虎穴都过之不及,尤其是那贱人叶悔!” “剑人?” “对!就是那贱人!不仅自己贱连手下都贱!昨晚在你房间内偷下瞐珠就算了,今晚还将你伤成这样!简直就是...是...” 迟语间香曲忆起白忘忧对叶悔的评价,复述直道。 “是金剑不练,练银剑(贱),上剑不学,学下剑(贱),总有一天他得人剑(贱)合一,变成一个妥妥的剑(贱)人!!!” 一气呵成,道尽香曲心中愤然,亦让阿曼念及香曲话中顺溜,恍然大悟香曲所言“贱”而非“剑”,忍不住沉声直笑。 果真人至贱则无敌,这叶悔究竟有何等能力,竟让香曲给出如此高的评价,茫然间阿曼忆起自己在屋顶所见的活色生香,再瞧香曲就差提刀开干的气势汹汹,下意识的呡了呡唇。 若按道理讲,今晚是她偷窥再先,别人自卫在后,所以香曲这副甩锅叶悔的反应,弄得阿曼心虚间回念“瞐珠”,话锋一转。 “瞐珠不是仙界才有吗?” 香曲闻言一愣,以为阿曼心存担忧,脱口道。 “确实是仙界独有,不过主子你放心,我下了反噬咒,只要他敢看,我就让他这辈子什么都别看了!” 说完,香曲朝阿曼拍了拍胸脯,一脸得意,瞧得阿曼念着香曲对自己的维护与关心,低眸对上香曲眼底坚定,沉声道。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 第二十八章 闻香识曲(下)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尤其是九州乱战后众族对魔族的赶尽杀绝,她身为魔族遗子,人人得而诛之。 虽然她看得到香曲对她的忠义,但生在乱世,唯人心不可测量,由此阿曼擒着香曲面上错愕,眉峰一扬。 “你...” “主!” 四目相对,香曲一语脱口,断了阿曼口中试探,她知道阿曼轮回成魔又历九州乱战,自会心生芥蒂。 可眼下她没法跟阿曼解释清楚,毕竟她笃不定阿曼当初使用禁术的真正缘由,如是纠结间香曲心下一横,右手一抬。 寻得阿曼面上微愣,香曲仿佛回到了数百年前,月煌九禅台上她第一次觐见曼嬅的过往,启齿亦如往昔,字字珠玑。 “主!无论你信或不信,我香曲以命对天起誓,我对您绝无二心,无论百年、千年、万年,香曲若有违背...” “你知道这个吗?” 一语未落,香曲便被阿曼拿至眼前的凝合散,愣得双眸一眨,末了仰头看向阿曼,见阿曼冲自己扬了扬下颚。 “我琢磨着这个应该是疗伤圣品吧?” 说着,阿曼故作不知的摆弄了下药瓶,引得香曲低眸再观凝合散,嗅得凝合散独特的药香,心下一喜。 “主,你有凝合散!为什么不提前拿出来啊!” 阿曼瞧香曲一边说,一边接过药瓶的转忧为喜,心里亦是说不出的开心,一个人的眼神是唯一不可掩藏的真相。 而香曲方才看她的眼神,直击内心,撼动五官,所以她才会打断香曲后半句生死相许,佛曰众生七苦。 生离死别万念俱灰,九州一战天爻宗灭,父君因她而亡,此仇她必报,但她绝不愿再见到有人为她丧命。 由此阿曼见香曲抖出药粉,率先拿她自己试药的举动,心下一暖,下一秒药粉敷伤,刺激阿曼憋不住苦笑一哼。 “主,你忍忍!乖!很快就好了!” 闻得香曲连声带哄,阿曼本欲回“没事”,可想起香曲之前对她漠视自身的抵触,眼珠一转,顺应其意道。 “好!我忍一忍!” 果不其然,香曲一听这话,只觉阿曼不再程强,面上笑颜愈加动人,瞧得阿曼不自觉的跟着香曲扬唇一笑。 半晌,阿曼瞧香曲突然停手,不经眉峰一扬。 “怎么了?” “主,你这剑伤...” 迟疑间香曲看向阿曼,其眸中错愕令阿曼低眸一瞧香曲刚给自己敷上凝合散的剑疤再次裂开,闻得香曲诧异道。 “不应该呀!” “什么不应该?” “这凝合散乃仙界疗伤圣药,不可能连一个剑伤都没...没...” 话到一半,香曲觅得阿曼剑伤深处源于紫魔晶的气息,再感其中夹杂的幽冥戾气,猛一抬头对上阿曼。 “不对!主,你...” ...你当年一去究竟经历了什么?! 香曲后面的话没于唇齿,只因她家城主这剑伤,根本就不是一次所致,而是两剑一前,一后刺入同一伤处。 后者幽冥界本就是当年月煌城战的参与者,可前者紫魔晶在她印象中唯天魔祖叶璨拥有,是一块中空的玉环佩。 至于为何是环形中空,香曲不得而知,不过白忘忧曾说过叶悔将自己的玉环配供奉于思莲苑,如此若想查明真相。 便只能从叶悔的玉环佩入手,可若城主失足归墟岩真与叶璨有关?那叶璨既能重创她家城主又怎会沦落为人? 困惑油然而生,尽显香曲面容,使得阿曼擒着香曲与父君当年看到她身上剑伤时一模一样的震惊,不经沉声一问。 “关于这剑伤,你知道什么?” 闻言,香曲抬眸看向阿曼,四目相对,香曲长吁一气。 “主,你这伤由两力所致,一剑至深属紫魔晶,二剑稍浅乃幽冥!” 话音落下,掀起阿曼脑中关于九州乱战的记忆,战上妖界与冥界对魔界赶尽杀绝,而父君宁愿自焚也要保护她与灵柩。 如是付之一炬,令阿曼一看心脏处的剑伤,念及父君死前将灵柩托付自己的夙愿,再到灵柩与她同降天爻宗的宿命。 倘若她这剑疤与冥界有关,那冥界与妖界的九州一战真正的目标或是她与灵柩? 疑惑间,阿曼回视香曲。 “紫魔晶是什么?” 不怪阿曼不记得,毕竟紫魔晶乃浮华境至宝,由禅宗西佛赐予天魔祖叶璨,而知道这件事的唯有九州霸主。 香曲能知皆因曼嬅提及,如今供奉思莲苑亦是白忘忧闲暇透露,眼下阿曼一问,香曲不敢妄加猜测,只能迂回从实。 “或许主子可去思莲苑查查!” 一听思莲苑,阿曼想起落葵所言,反口一问。 “赤莲?叶悔的大夫人?!” 闻言,香曲点了点头。 “恩!” “那你对她熟悉吗?” “这...” 香曲挑眸瞅了几眼阿曼,垂首念及自家城主当年捣乱天魔祖叶璨也就是现在叶悔婚礼的事,甚是头疼的扣了扣额角。 这年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传闻她家城主端了叶悔的婚宴不说,还在婚礼上直接将叶悔的新娘一剑穿心。 如是孽债时至今日,她都没想明白她家城主为何要这样做,难不成真如传闻所言她家城主是因爱生恨? 可她家城主堂堂九州一雄,不可能为一个男人弃城不顾,虽说在此之前叶璨确实被她家城主囚于月煌后宫数月。 但她家城主都是以礼相待,并未作出任何越举之事,更甚是她家城主囚禁叶璨的理由除了当事人以外无人得知。 然无论如何,这种“因爱生恨”的传闻,绝对不是她家城主的行事作风,由此香曲暗咳一声,抬眸看向阿曼。 “其...其实我也没见过赤莲,但传闻她是叶悔的新娘!” “新娘?!” “恩...听说婚宴当天被...咳...被杀了...” 言语间香曲时不时的斜望屋梁,一脸支吾隐藏瞧得阿曼下意识看了眼屋梁,低眸对上香曲一语定言。 “恩!对!就是这样!” 四目相对,香曲见阿曼盯着自己沉默不语,一时心虚的垂首继续为阿曼包扎,瞬间安静的阁楼内阿曼又看了眼屋梁。 瞧着屋梁并无异常,阿曼本能的蹙了蹙眉,她听得出香曲话中隐瞒,虽说她不太明白香曲究竟在掩藏什么。 不过她清楚,她若想要答案,叶悔首当其冲,由此阿曼想起今夜与叶悔拨云撩雨的美人,一念美人身上同她剑疤相似的冥气,转头望了眼窗外夜色。 回眸间阿曼瞥过换下来的血衣,低眸见香曲为自己包扎完成的伤口,穿上新备衣袍后嘱咐道。 “你将这些衣服烧掉后就去休息吧!” 香曲闻言一愣,半晌道。 “那主子,你呢?” “我也一样!” 说罢,阿曼念及落葵转身回了房间。 寻着落葵依旧沉睡,阿曼悄悄钻进锦被,平躺间触目帐幔中隐约可见的三瓣莲纹,默着香曲所言“思莲苑”再到叶悔。 阿曼忽感背上光匣内灵柩一动,眉峰一扬。 ...这灵柩平时睡得比猪还死! ...今晚竟然一改常态! ...咋滴!别人诈尸!这剑是准备诈醒吗?! 疑惑间阿曼用力一拍灵柩,一感灵柩消停,转头看向窗外。 第二十九章 意外之喜(上) 夜幕之下,万物宁静。 世爵府苍阁内,叶上秋看过榻上昏迷的叶悔,转头正欲追问山琥方才屋顶境况,不想叶悔如诈尸般突然坐起。 一脸阴沉诡异,吓得叶上秋忽见叶悔用力一拍脑门,“啪”一声惊得叶上秋背脊一凉,赶紧拉住叶悔。 “爷,你没事吧?” 叶悔闻言一愣,挑眸擒着叶上秋面上关切,再观山琥与瞪着自己狂眨猫眼的涵虚,三人如出一辙的茫然费解。 直让叶悔一感身上淤青疼痛,忍不住暗嘶一声,末了以手撑额揉了揉涨/疼的眉心,转头环视屋中满地狼藉。 “我刚刚...” 迟语间叶悔回想之前满屋乱撞的“身不由己”,脸色由青到白随目光最终落至山琥一屁股坐碎的茶杯,彻底化为黑不溜秋。 “山琥?!” 叶悔凤眸一眯,怵得山琥汗毛一立,活像一只炸毛的刺虎道。 “爷,我...我不是故意的!” “爷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而是蓄谋已久!” 一听这话,山琥那还坐得住,赶紧一把握上叶悔。 “不是!爷,不信你问涵虚!” 山琥说着就去抓涵虚,不想涵虚早有准备,趁着山琥来抓自己,直接钻进叶悔怀中可劲儿的“喵喵”撒娇。 一副全然不要兽脸的打滚露肚皮,尬得山琥白眼狂翻,一回头对上叶悔眸中寒戾,心吓一膈应,面上支吾道。 “嘿,爷,那...那个我刚刚是...” 声于同时山琥瞅了几眼被自己撞破洞的屋顶,口水一噎间闻得叶悔重哼一声,不经脖子一缩,一脸苦不堪言。 “爷...我真没有...” “没有?你们俩怎会连一个梁上君子都抓不到?!” 山琥一听叶悔言及“君子”,反口一应。 “不是的爷!那黑衣人是个女的!” “女的?” “对!而且那女子不简单!” 这话山琥说得绝对不假,要知道他虽不及叶上秋,但好歹是兽族三阶妖兽,而涵虚更是天衍魔兽。 他们俩加起来,不言其他就是叶上秋都不一定能逃脱,思绪间山琥恍然想起阿曼手中灵柩重剑,脱口道。 “她有一把重剑!” “重剑?”叶悔擒着山琥眼底认真,眸梢一眺。 “什么样?” “呃...依照目测那把重剑不轻,乍看一眼挺像棺柩,而且这把剑能随主人意识变化万千,至于具体...” 迟语间山琥抬手一指涵虚,回视叶悔。 “涵虚知道!刚刚他一直在踢那把剑!” “喵!!!” 涵虚一听这话,猫身一绷,转头“求救”的望向叶上秋。 “阿秋!你可得给我证清白!你让我别踢!我就没踢了啊!” 一见涵虚激动得上蹿下跳,叶上秋神情一愣,转头瞧着叶悔环视自身淤青的眉头紧锁,心下一沉道。 “爷,你...” 叶上秋正说着,叶悔抬手扯下上衣,露出胸肌上数道猫爪印记,一根根青紫交替,映入涵虚瞳孔。 涵虚一看,一愣,金瞳一瞪,下意识后退间叶悔一把握住涵虚猫爪对比自己身上淤青,一见两者如出一辙。 叶悔眼底寒光一闪,瘆得涵虚瞟过叶上秋与山琥面上愣怔,回眸迎上叶悔盯视自己的皮笑肉不笑,“喵”声直道。 “爷!误会啊!我就是猫有九命也不敢挠你啊!” 涵虚说得可怜巴巴,一对猫儿眼波光粼粼,就差没一把鼻涕一把泪,瞧得叶悔眉峰一扬,松开涵虚同时随口道。 “谅你也不想九九归一!” 声于同时涵虚“喵”一声赞同,他确实不想九九归一,一命呼呼!想当初叶悔收服他时那叫一个快、准、狠。 分分钟揍得他满地找牙,落得全身毛发不存,以至于涵虚瞅着叶悔瞥过自己敛眸不语,识趣的缩成一团。 霎时安静的房间内,叶悔看着身上爪痕,回念之前时不时幻听的“剑(贱)人”,以及近段时间匪夷所思的大义灭己。 尤其是今晚同步涵虚的横冲直撞,那感觉简直身不由己,他完全没办法拒绝,可纵观浮华百魔千怪与奇珍异宝。 别说他师父,唯一禅宗西佛办不到,单论九州之尊境世祖都不可能这番控制自己,由此仅剩一种可能。 那把重剑事关自己分离的不朽身,当初曼嬅毁他婚宴,导致赤莲散魂无踪,而他为保邢将离前往万佛寺。 之后历经玄天火劫重创昏迷,直到他再次醒来,才发现自己神、身分离,其中元神轮回为人,而不朽身却下落不明。 如今异象再现,直让叶悔一瞅眼前三傻,抬指一点腕间万念珠,珠光一闪牵引其中一颗念珠腾升半空。 念珠临空一转,重现山琥与涵虚对阵阿曼的画面,一时兵戈交锋,叶悔瞅着阿曼面罩黑纱,不爽的撇了撇嘴。 “这女人身材不错!” 此话一出,山琥与涵虚顿松一气,因为他家爷言下之意是“这女人身手还行”,变相默认他们俩失误情有可原。 反观叶上秋凝盯画面,脱口一语“赤灵焰”,惹得叶悔眉峰一蹙,擒着画面中阿曼灵焰所呈赤炎光泽,斜眸一盯山琥与涵虚。 “她是梵灵?!” “是!” 山琥与涵虚异口同声,惹得叶上秋一见叶悔眼底生寒,一念梵灵乃月煌灵族最高品阶,数百年来唯曼嬅修成,脱口一问。 “所以你们俩这身焦毛都是因为她?” “是!” 又一声毫不迟疑,叶上秋念及当年同他家爷一起消失的曼嬅,转头瞧山琥一脸迟疑的捞了捞后脑勺。 “你怎么了?” “我琢磨着是...好像又不是...” 说着,山琥瞅了两眼叶上秋,回首见叶悔盯向自己,话锋一转。 “不是!我是说我被烧了两次!” 山琥说完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一副尴尬上脸,引得叶悔擒着山琥眼底不甘,凤眸一眺。 “所以另一个是?” “另一个看起来像是杜若!” 杜若是老三白蔹的近侍,虽说白蔹是仙娥,但杜若却是货真价实的凡人,关乎这一点,叶悔心知肚明。 如是一来,叶悔擒着山琥屁股上的烧伤程度,念着顶替白蔹的阿曼,转头瞟了眼叶上秋,阿曼由白忘忧送来。 而白忘忧这小鬼,心眼贼多,指不定这“杜若”就是白忘忧身边的月煌遗将香曲,可白忘忧将香曲送来干嘛呢? 困惑间叶悔回视山琥,故作不知道。 “看起来是什么意思?” 四目相对,山琥迎上叶悔眸中质疑,心知自己若不实话实说,今晚必定下场悲催,故而咬牙将对阵香曲的经过和盘托出。 不料山琥话音刚落,涵虚已憋不住“喵呜”大笑,不怪涵虚不给面子,只怪山琥那一记身中要害的痛嚎让他难以忘怀。 第三十章 意外之喜(下) 一来二去,山琥白了眼涵虚笑到发颤的猫尾巴,碎口道。 “涵虚!你可别得意!” “喵~(怎么?!)” “总有一天你会比我更惨!” 山琥越是骂,涵虚就越肆无忌惮,最后山琥面颊一红,垂首一哼。 “这年头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真是个个身怀绝技,身手...” 咒骂间山琥本欲出口的“不凡”,由着脑中闪过阿曼身上令自己吃瘪的玄蛛餍丹化为惊疑。 “对了!那女子身上有玄蛛餍丹!” 此话一出,涵虚笑音顿停,当年玄蛛餍祸乱兽族,老兽王百般无奈求救叶悔,叶悔转令他前往兽族山海川收复玄蛛餍。 这其中经历自不用说,玄蛛餍那小砸碎被他打得四处乱窜,可就是临到最后突发意外,玄蛛餍落入仙界手里被困寒水狱。 如今玄蛛餍丹再现,足令涵虚困惑道。 “玄蛛餍不是在仙界寒水狱吗?” 涵虚不提还好,一提这茬,山琥就来气,要不是玄蛛餍丹,他怎可能放过大好机会,让阿曼逃之夭夭! 由此,山琥瞪向涵虚。 “所以我也很纳闷,才会失守啊!” 山琥说完憋屈的眨了眨眼,又望向叶悔。 “爷,你说这玄蛛餍与赤灵焰...” “金佛!” 叶悔一语定言,愣得山琥神情一僵间对上叶上秋视线,四目相对,叶上秋想起金佛内禁锢的原月煌国师苏木灵体。 苏木乃神王黎天擎正宫王后,废太子黎天枢之母,若要解开金佛内苏木灵体唯有梵灵,如今金佛被仙界赠于星瑶。 又恰逢梵灵携追踪至宝“玄蛛餍丹”现世,这两者看似不相关,实则皆因仙界相连,由此叶上秋试探一问。 “爷的意思是仙界想利用梵灵开启金佛引出黎天枢?” 叶悔但笑不语,眼下他倒是更好奇自己的不朽身怎会落到一个梵灵手里,这些年他一直在搜寻曼嬅下落。 不想今夜凭空出现一位匹敌曼嬅的梵灵,如此意外,令叶悔回念仙帝文渊对曼嬅的昔日爱慕,扬唇一笑。 “不,仙界是打主意既‘证’夫人又‘卖’乖!” 叶上秋闻言一愣,寻得叶悔笑意染眸,不经眉峰一扬。 “既证夫人又卖乖?” “这仙帝文渊心思缜密,从不轻易出招,而今神王沉睡,致使神界九天城权力旁落,势力大不如前!” 叶悔说着抬眸看了眼破洞的屋顶,继续道。 “九州之上启灵山,山中至尊境世祖,境世祖左膀右臂不外乎神界与仙界,两者同位怎可能和平共处?” 自古权力制衡滋生较量,神界与仙界明争暗斗数百年,已是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现下叶悔这一说。 倒让叶上秋明了叶悔话中“卖乖”之意,却依旧不懂叶悔那句“既证夫人”,在他映象中文渊并未娶亲,故而婉言道。 “所以文渊是看上了神界中人?” 一语未落,叶上秋便闻叶悔沉声一笑。 “上秋,你未免也太小看文渊了,纵观九州唯一人能入他眼!” 声于同时叶悔凤眸一眯,杀意尽显,末了勾唇一笑,对上叶上秋眼底茫然,偏头“啧”了一声“有趣”道。 “此人便是月煌城主曼嬅!” 一语入心,叶上秋贯通前后,心下暗道对啊!曼嬅可是九州史上唯一晋升九雄一主的风华绝代,想当初还活捉他家爷。 之后他家爷被曼嬅关在月煌后宫数月,至于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他是不得而知,只不过曼嬅最后直接端了他家爷的婚宴。 这一点倒是让他至今都困惑不解,讲真的他一直很好奇曼嬅为何要抓他家爷,毕竟魔族与灵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而他家爷又怎愿“乖乖”中招,关键是这几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曼嬅弃城不顾,只为搅乱他家爷婚宴。 落下完全有悖曼嬅浮于九州的圣主之名,困惑间叶上秋擒着叶悔眸中深邃,转头看向直瞪叶悔发愣的山琥。 山琥接收到叶上秋视线,下意识瞟了眼半空悬浮的念珠幻境,这些年他因叶悔密令,不懈余力的搜寻曼嬅。 未料事到如今,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曼嬅不见却出了梵灵,由此山琥口水一噎,低头看向叶悔。 “难...难道爷真觉得那梵灵就是曼嬅?” 叶悔瞥过山琥,挥手撤了灵珠幻境,一瞧腕间复以完整的万念珠串,想到还在灵佛寺的黎天枢,眉峰一扬。 “是与不是不着急,反正文渊已经送出金佛,只要这梵灵能解开金佛一切自有结果,至于黎天枢...” 一听“黎天枢”,涵虚忆起他追杀赵楠时撞上的三眼犬,念及三眼犬所达信息,涵虚脱口道。 “对了,三眼犬说顾少宰开始怀疑赵楠了!” 涵虚说得直接,叶上秋追问道。 “还有呢?” “还有古竹苓夜访顾少宰提到了爷和顾少辰...” 言语间涵虚瞅了眼暗阁内昏睡的顾少辰,回眸对上叶悔。 “所以爷现在准备怎么做?” 闻言,叶悔瞥过随声看来的叶上秋与山琥,偏头望向禁锢嬛蔻的魇球,这些年冥王对他颇为“关照”。 无时无刻给他送人头,搞得他也是乐在其中,反观妖王却是九州乱战后才有动作,而且最近特别“殷情”。 如今派出妖道蘼芜亦算是下了血本,而顾少宰想灭他与顾少辰的理由无非皇权欲望,由此三者合一,他若不上演一场大戏,岂不是辜负了这三界乌合之众。 思已至此,叶悔抬手一拍涵虚。 “没事,反正府中都是女人!” 涵虚闻言金瞳一眨,歪头“啊”了一声质疑道。 “这...这跟女人有什么关系?” “怎会没关系呢?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呀!” 说完,叶悔深意一笑,迈步跨下榻席,惹得叶上秋一见叶悔走向魇球,念及球中嬛蔻再到梵灵与“杜若”,刚好三个女人。 而他家爷又准备拿这三个女人玩什么好戏呢?似明非明间叶上秋唯恐嬛蔻对叶悔不利,赶紧跟上叶悔。 “爷,你...” “好戏就从她开始!” 声于同时叶悔手覆魇球,启封嬛蔻。 第三十一章 攻心为上(上) 魇球裂开释放嬛蔲,嬛蔲一甩脑中昏沉,睁眼便见叶悔面上狰狞,怵得瞳孔一睁,下意识往后一退。 “你...” 嬛蔲一边说,一边环视四周,寻得叶悔身旁叶上秋以及其后山琥与涵虚,心下一沉间回念之前经过。 方才她本欲取“叶悔”性命,不想反被“叶悔”制服,如是反转令嬛蔲对上叶悔寒眸,背脊一凉,转身就欲逃跑。 不想一转头,“嘭咚”一声撞上墙壁,惊得山琥与涵虚同步抬爪遮眼,而叶悔瞅着叶上秋微蹙的眉峰,暗嘶一记“哎呀!疼!” 其声中幸灾乐祸,落入嬛蔲耳中,嬛蔲看着眼前墙壁,眼底闪过一抹杀意,转身间五指一张,鲜红利爪杀向叶悔。 劲风袭面,叶悔凤眸一眺,下一秒嬛蔲伸至叶悔面门的手臂“咔呲”一断,钻心极痛瞬息涌上嬛蔲瞪视叶上秋的瞳孔。 叶上秋眸光一沉,一转握住嬛蔲的右手,嬛蔲身体腾空而起,末了重坠砸地,巨响声落震醒暗阁中昏睡的顾少辰。 顾少辰抬头就见墙壁处被围攻的嬛蔲,虽说他之前惊恐于嬛蔲的剜心狠戾,可如今三人、一猫围着嬛蔲。 明显倚强凌弱的视觉冲击,刺激顾少辰心底对嬛蔲的情意,启齿一骂“叶贱人!”,引得叶悔微微一愣。 半晌,叶悔嘴角一勾,低眸看向嬛蔲,四目相对,嬛蔲寻着叶悔面上笑意,心里却如寒潭浸腑凉至全身。 “你...你想做什么?” 叶悔擒着嬛蔲眼底恐惧,纳闷的看了眼叶上秋。 “她问我要做什么?” 说着,叶悔猛一转头,一盯嬛蔲。 “刚刚不是你要杀我吗?!” 一语入心,嬛蔲浑身一颤,竭力挣扎。 “叶悔!我是冥尊派来的人!你要是杀了我,冥尊不会放过你!” 话音落下,叶悔瞥过嬛蔲身上属于冥尊白决明的气息,煞有其事的“哦”了一声“了解”,随后蹲身平视嬛蔲。 “那你家冥尊有没有告诉你,之前我府中那些暗探去哪里了?” 叶悔说着缓抬左手轻轻一拨右腕上的万念珠,念珠相触“叮铃”作响,掀起珠内尽数妖魔暗啸嘶吼。 “此珠名为万念,一念须弥包罗万象,可渡世间生灵,亦可纳魑魅魍魉,其中不乏你冥界戾鬼恶魇!” 声于同时叶悔将珠串上封禁冥界四凶之一‘吞明’的念珠送至嬛蔲眼前,嬛蔲看着珠内拼命挣扎的吞明。 一想到吞明烬食日月的腐天蚀地,嬛蔲看向叶悔的目光一颤,念及多年来消失无数的冥界暗探,唇齿一抖。 “你...你究竟是谁?” 叶悔瞧着嬛蔲面上恐慌,收回念珠同时凑近嬛蔲耳边悄悄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才能保住你的命!” 闻言,嬛蔲脸色一白,深沉了一口气。 “那爷觉得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 迟语间叶悔从容起身,抬指点了点下巴,斜眸一瞟暗阁内张牙舞爪的顾少辰,低眸回视嬛蔲。 “不如你先告诉我,你为何接近顾少辰?” 嬛蔲没料到叶悔会突然提及顾少辰,眉峰一蹙。 “若我实话实说,爷就能放过我?” “这个嘛...” 又一声迟疑,叶悔扬唇一笑。 “就得看你表现了!” 嬛蔲擒着叶悔面上笑意,一时笃不定叶悔话中真假,破釜沉舟道。 “因为你!” 一语脱口,叶悔反指自己。 “所以你接近顾少辰,不是因为喜欢顾少辰?” “当然!我怎会喜欢一个一无是处的凡俗王爷!” 嬛蔲话中肯定,刺激暗阁内顾少辰心下一疼,抬眸一瞪屋中对视的嬛蔲与叶悔,叶悔趁机音量一提。 “你说顾少辰一无是处?!” “一个王爷要权没权,文不成、武不就连妖道蘼芜都打不过,如此懦夫到最后必是死路一条!” 言语间嬛蔲倒不忘奉承叶悔。 “不像爵爷,您能力滔天能保我一命!” 叶悔一听这话,一感暗室内传来的挠墙声,心下暗笑,话锋一转。 “所以你就趁机让蘼芜劫杀你与顾少辰?” “是!” 嬛蔲随口一应,末了沉声道。 “反正妖界都要杀他!” 话至半截,嬛蔲呡了呡唇。 “还...还有你!” 关于这一点,纵使嬛蔲不说,叶悔亦心知肚明。 只不过叶悔清楚冥界与妖界向来不合,不可能说得出对方的秘密,他没必要就这个问题在嬛蔲身上浪费口舌。 由此,叶悔再道。 “那谁怂恿妖界杀顾少辰呢?” “自古皇权之争皆在皇嗣,除了顾少宰还能有谁!” 一来二去,真相呈现,顾少辰听得一清二楚,终于明白自己秘密出逃为何还会遇上蘼芜,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一片真心,到头却换来别人嗅之以鼻。 如是心疼难耐,致使顾少辰闻得叶悔一语“你听到了吗?”,一气之下直接冲出暗阁,抬手一指嬛蔲。 “你当真从始至终对我都是假的?” 嬛蔲被突然窜出的顾少辰吓了一跳,半晌道。 “不然你以为呢?” “我...” 顾少辰低眸看着身上与蘼芜打斗落下的伤处,想起嬛蔲那句“懦夫”,抬眸再看嬛蔲时竟说不出一句完整。 ...他是不学无术,亦无权无势! ...但他对嬛蔲是真心实意! ...未料他所给的竟不是别人想要的! 一时心理落差,黯淡了顾少辰双眸,瞧得叶悔眼看时机成熟,抬手揽过顾少辰,偏头“啧啧”一叹。 “小王爷心痛吗?” 明知故问令顾少辰一见叶悔嘴角噙笑,抬手一攘叶悔,倔强一吼。 “我没有!” 愤怒间顾少辰半推半就,使得叶悔故意半挂到顾少辰身上,压得顾少辰倒憋一气,一脸涨/红逗得叶悔借机调侃。 “哟!瞧你这小嘴翘得都能挂水桶了!” “叶悔!你个杀千刀的!你很喜欢看别人痛苦吗?你...” ...咻! 声于同时利刃破空,瞬断顾少辰口中咒骂,没入嬛蔲心脏,嬛蔲看着胸前溢出的腥红,不可置信的望向叶悔。 “你...你说过你会饶我一...呕...一命...” 嬛蔲口中血流不止,叶悔撇嘴一笑。 “是啊!可爷没说饶你两命啊!” 说罢,叶悔冷眸一瞥叶上秋,叶上秋指尖一抬,利刃直接贯穿嬛蔲化为一团青焰,焰光照亮叶悔眼底凛冽。 “十王爷,我从不喜痛苦,所以我只会解决痛苦!” 话音落下,顾少辰浑身发颤,牵引一旁静观的涵虚口水一噎,好在他有九条命,不过九条命都不够他家爷玩啊! 第三十二章 攻心为上(下) 焰光一灭,复以安静的屋内叶上秋指尖一抬,一缕银光染上嬛蔲残留的玄魔气息熔为光球,落至叶上秋掌心。 叶上秋将光球呈给叶悔,叶悔拿起光球来回一观,末了看向涵虚。 “你替她!” 话音落下,涵虚抬爪一指自己。 “喵~喵喵~(爷!我吗?)” 叶悔点了点头,惹得涵虚猫爪一转直指山琥。 “大猫也可以啊!” 山琥闻言赶紧仰头望天,尬得涵虚猫爪一抖,回眸见叶悔凤眸一眯,只好“喵呜”一应。 一见叶悔扔来光球,涵虚纵身一跃,落地时一个活脱脱的嬛蔲映入众人眼帘,叶悔甚是满意道。 “看起来挺有模有样,最近老二弃我而去,唯有辛苦了你!” 叶悔说完假意一叹,涵虚嘴角一抽,爷你可真是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二夫人明明是被你“赶”去当黎天枢的保镖了! 当然埋怨归不满,涵虚只得强颜欢笑。 “谢爷夸奖!” 一语憋屈,叶悔沉声一笑。 如今冥界眼线暂得解决,接下来要引出妖界隐于星瑶的势力并查明蘼芜来此目的,顾少辰必不可少。 思绪间叶悔走向顾少辰,顾少辰虽贵为皇子,但从来闲散王爷,即便杀人都未像叶悔那般风轻云淡。 由此,顾少辰一见叶悔逼近,抬手一指叶悔。 “叶悔,你...你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你...” 叶悔“啪”一下拍开顾少辰,顺势揽过顾少辰。 “胡说!我刚刚明明眨眼了!” 顾少辰闻言一愣,一感肩上压力,抬头望向竟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的叶悔,怔得双眸一眨。 他已是七尺男儿,未料这叶悔看起来白稚病恹,临近了居然更胜他强健有力,直让顾少辰不可思议道。 “你...你这...” 叶悔擒着顾少辰眸中错愕,凤眸一眺。 “我怎么?帅啊?!” “我...噗!!!” 顾少辰本欲出口“我呸!”,反被叶悔眼疾手快“呼”一巴掌打得气血上涌,偏头险吐出一口闷血。 一时脑中“嗡鸣”间叶悔仰头大笑,瘆得叶上秋与山琥对视一眼,心下顿觉顾少辰果真是单蠢得可爱。 论世间吃瘪从来只有别人,他们可没见过他家爷吃瘪,当然想归想,叶上秋与山琥还是乐见有人挑战。 于是在两人目光鼓励下,顾少辰回神就欲再接再厉,不想这次他话都没来得及说,便被叶悔再一巴掌拍得咳嗦不止。 “咳!叶...咳咳悔!咳你....” 一路连咳带喘,叶悔瞧着顾少辰咳至充血的娃娃脸,“啧”了一声长者担忧道。 “小王爷,你现在连我的巴掌都接不住!将来何以保卫星瑶?” 叶悔说得风轻云淡,旁观者叶上秋与山琥右眼一跳,心下直道爷!你这一巴掌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得住的! 反观顾少辰闻言一愣,顿消咳音,他心里很清楚皇权之上无兄弟,权欲之下决生死,如今嬛蔲这一说。 他又岂能装聋作哑,自古皇嗣多命不由己,若无还手之力必死无疑,可他生来就不爱万人之上如履薄冰。 何况顾少宰是他的兄长,纵使顾少宰从小算计他,他亦始终不想与顾少宰计较,只因他不愿骨肉相残。 思已至此,顾少辰反口一怼。 “我要你管!” “你当我是你/爹啊?管你?我闲啊!” 四目相对,叶悔擒着顾少辰眼底不忍,冷呵一笑。 “我说你这人,说了也不听,听了也不懂,懂了又不做,关键是做也做不好,别有一天你会哭着鼻子求我帮你!” 这话叶悔绝非恐吓顾少辰,毕竟顾少宰背后势力复杂,单凭一个妖界就足够将顾少辰逼上梁山,逆袭成长。 眼下顾少辰排斥,说明这小子心怀怜悯,有此皇嗣于星瑶亦是荣幸,所以叶悔也不急,反正时机一到顾少辰自会开窍。 如是一来,叶悔念着心中计划,一拍顾少辰肩胛,话锋一转。 “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帮我!” 顾少辰眉峰一扬,正琢磨着叶悔话中深意时,叶上秋顺势一接。 “爷是想用小王爷当诱饵引出妖界?” 不怪叶上秋直入话题,毕竟嬛蔲都说了妖界要杀顾少辰,叶悔岂能坐以待毙,于是叶上秋话音刚落,便见叶悔眉眼一弯。 “常言遛狗要主动嘛!” 说着,叶悔低眸看向顾少辰。 “明日我摆宴恭请十王爷!” 言语间叶悔一感顾少辰退缩,一把拉回顾少辰。 “咱们顺带给他们一个杀你再栽赃我的机会,可好?” 赤裸裸的威胁,摆在顾少辰眼前,顾少辰看着叶悔笑得人畜无害,心里直逼敲锣打鼓,我勒个乖乖! ...你个叶贱人! ...你送我去死还问我好不好?! 如是无视人权的送命题,直让顾少辰启齿一驳。 “叶悔!你别欺人太甚!” 顾少辰一边说,一边挣扎。 “你要遛猫、遛狗、溜蛐蛐随你便,我惜命认怂可不陪你玩儿!” 说完,顾少辰转身就跑,那想刚起步便让叶悔揪住衣领提了回来。 “嘿嘿,你说不玩就不玩?” 叶悔瞅着顾少辰转头看来的苦不堪言,眉峰一扬。 “别说你这不甘不愿的样子!爷瞧着就特别喜欢!” “叶悔!你!啊呀!” 顾少辰话还没说完,顿感眼前一黑,一头扎进叶悔怀中,叶悔瞟了眼晕厥的顾少辰,抬眸看向手起拳落的叶上秋。 “你倒是干脆!” 叶上秋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一脸气定神闲,他可没他家爷拿人乐呵的恶趣味,一把抓起顾少辰扔给涵虚。 “你送十王爷去休息! 涵虚见叶悔点头,本欲扛起顾少辰,后又瞧自己一袭罗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故而扶住顾少辰前往偏殿。 一待涵虚离去,叶悔念着明日计划,仰头望向破损的屋顶,回想着念珠幻境,嘴角一勾,痞痞一笑。 ...好你个梁上女色灵! ...既然你那么喜欢偷窥爷风流! ...明儿爷抓到你,爷非让你一次性欣赏个够! 想着,叶悔念及与梁上女色灵同族的“杜若”,低眸一瞅山琥屁股上被烧焦的锦袍,抬手朝山琥勾了勾手指。 “山琥!你过来!” 山琥瞧着叶悔勾动的手指,心下甚是没谱,面上往前一凑。 “爷,何事?” 寻得山琥靠近,叶悔眼珠一转。 “爷明儿就给你个复仇的机会!” 一语突来,山琥偏头“啊”了一声错愕,惹得叶悔眉峰一蹙,抬手一敲山琥脑袋,痛得山琥双手抱头间叶悔再声道。 “切记女人心海底针,与女人较量唯攻心至上!” 字字珠玑,叶悔说得极为郑重。 可山琥却听得满头雾水,启齿就准备再声询问,不料一张嘴就见叶悔抬手,吓得点头如捣蒜。 “是是是!” “去准备吧!” 一得叶悔放过,山琥一灰溜跑了没影。 第三十三章 草蛇灰线 夜半寒风透过屋顶破洞,吹动屋内烛火,照亮叶上秋凝视叶悔的目光,寻着叶悔拨动念珠的漫不经心。 叶上秋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屋顶破洞,回想之前古竹苓的外出追击,垂首便欲将此事告知叶悔。 “爷,刚...” “就选你陪我家琥子玩了!” 叶悔突然启齿,断了叶上秋口中话语,引得叶上秋一瞧叶悔选中的念珠,一见珠内夔(kui)苍,微微一愣。 “爷,你这是不是太狠了点?” 这话叶上秋纯属关心山琥,虽说山琥身为兽族少主,天生力大无穷远超寻常兽人,可山琥终究只是三阶妖兽。 相较于夔苍匹敌魔族四阶魔兽的势力,山琥在夔苍面前完全就是一只送死的大猫,偏偏叶悔不以为然。 “正所谓舍不得琥子套不到妖,不动真格怎能成全咱家琥子英雄救美?” “可...” 迟语间叶上秋擒着叶悔眸中认真,心知自家爷是准备以夔苍为引,让“杜若”深陷危机,从而致使山琥爆发全力。 但言归正传,凡事总得讲究循序渐进,自家爷这是不是来得太猛了些,万一山琥力未发,反被夔苍揍得爹娘不认。 届时别说山琥俘获美人心,一具兽尸能够完整都是个严峻的问题,思已至此,叶上秋沉了口气道。 “可夔苍完全超出了山琥的承受能力啊!” “否则如何圆满老兽王的望子成龙?” 说着,叶悔深看了眼叶上秋,他当然知道山琥打不过夔苍,但山琥加上“杜若”那就不一定了,再者夔苍既被他收复。 他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山琥兽命不保,只不过他在夔苍身上加了点料,换言之他若不放大“杜若”,怎能引出妖界重量级人物。 数百年前月煌城乱战波及天爻宗,两者皆有妖界参与,何况九州一战,众族灭魔导致天爻宗成为第二个月煌城。 若是妖界发现灵族存在,必然倾力攻之,由此他指不定还能从中觅得踏足妖界的机会,毕竟有仇必报。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思绪间叶悔擒着叶上秋面上谨慎,转念想起叶上秋与妖族的夙愿,抬手一拍叶上秋。“说不定还能一了你心中所愿!” 叶上秋闻言一愣,对上叶悔眸中深邃,心下一沉。 “爷,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忘不了她!” 叶悔说着落指叶上秋心脏,抬眸看向叶上秋。 “世人皆道你无心,却不知你心别有异处!” 四目相对,叶悔话语深入叶上秋内心,掀起叶上秋脑中关于爱妻玄芬的记忆,数百年前月煌战乱,他为救心中所爱,擅离天爻宗导致宗门失守,令妖界与冥界趁曼嬅捣乱婚宴,一举攻入天爻宗。 待他得到消息赶回时天爻宗已硝烟四起,而叶悔也因屠寺落得火劫焚身,如是多年来,哪怕他深知玄芬被困妖界,依旧不敢再离开叶悔,眼下叶悔深意,叶上秋听在耳中,心生惭愧间双腿一跪。 “爷,属下当年有失还请责罚!我...” 叶上秋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愧疚,一脸悔恨落入叶悔眼中,叶悔垂首一笑,愣得叶上秋抬眸看向叶悔。 “爷,你?” “我技不如人与你何干?” 叶悔说得委婉,叶上秋百感交集,他家爷可是九州之内唯一匹敌境世祖昱天的存在,想当初西佛共有两名弟子。 一为境世祖,另一个则是他家爷,只是没曾想佛渡众生到最后却见死不救,逼得他家爷疯魔之下血屠佛寺。 如是有悖师徒情谊的结局,令叶上秋触及叶悔眼底暗沉,心下一动,启齿就着心底疑惑呡了呡唇道。 “爷,其实属下一直有个疑问!” “说!” 闻得叶悔回应,叶上秋深吸了口气道。 “爷有没有想过当年之祸并非全因曼嬅!” 叶悔闻言瞥了眼叶上秋,他当然想过这一点,同样他也疑惑于曼嬅为何弃城不顾,亦要毁掉自己婚宴的诡异举措。 当年他故意中计,潜入月煌只为寻找赤莲,不想曼嬅倒打一耙将他关在后宫,关键是那几个月里曼嬅始终敬他如宾。 不仅好吃好喝供着他,即便他搞得宫内鸡飞狗跳,曼嬅不仅纵容无度还在他擅闯月煌禁地身受重创时倾力为他疗伤。 唯一要求就是让他打消迎娶赤莲的决定,如是匪夷所思令他现在想起来也好生纳闷,由此叶悔随口一语。 “何以见得?” “玄天火劫!” 一语肯定,唤醒叶悔心底深藏数百年的执念,倘若曼嬅毁他婚宴、杀他新娘、害他兄弟是因,那造就他天火焚身的西佛便是果。 若非当年西佛闭门不见,导致邢将离危在旦夕,他又岂会血屠佛寺只为逼出西佛,然最令他想不通的是西佛是他师父。 自古徒弟有难,师父见死不救,这番有悖常伦的举措要不是西佛有意为之,便是有人存心想借此置他于死地。 可纵观当时九州,虽明争暗斗但懂权力制衡,究竟是谁打破平衡,如此处心积虑的设计于他,甚至不惜搭上月煌灵族。 月煌一灭,导致九州缺一,如今魔族没落只剩七雄,加之神王沉睡还余六雄,所以布局者目的是什么呢? ...打破平衡? ...重塑浮华境?! 思绪间叶悔见叶上秋欲言又止,不免来了兴趣道。 “说下去!” “当年我前往万佛寺找您,可我几乎翻遍了整个万佛寺都未见到您,直到您的元神重生为人!” 说完,叶上秋见叶悔沉眸不语,心知叶悔在听,继续道。 “而曼嬅亦在你入万佛寺后同时消失,如今这重剑再现事关你的不朽身,倘若今晚的梵灵就是曼嬅,那...” 后面的话,叶上秋不说,叶悔亦心领神会,今晚梵灵与重剑同现全在他意料之外,只不过梵灵身上有玄蛛餍丹。 玄蛛餍丹事关仙界,让他不得不警惕梵灵与仙界的关系,毕竟仙帝文渊对曼嬅别有不同,万一仙界故意为之。 他又何必自乱阵脚,总之找到梵灵才是关键,至于其他,棋局未定不急落子,思已至此,叶悔扬唇一笑。 “听你的意思,那我不是该感谢她成全了我的现在?” 一语调侃,褒贬皆含,直让叶上秋俯首一跪。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 “爷!!!” 叶上秋话到一半,屋外唤音传来,令叶上秋转头对上归来的古竹苓。 第三十四章 伏笔千里 古竹苓一见叶上秋看来,抬眸望向叶悔,抱拳再道。 “爷,属下无能未抓到刺客!” 闻得古竹苓回禀,叶悔瞥过古竹苓臂上伤痕,一感伤上独特的药香,眉峰一扬,故作关心道。 “你受伤了?” 古竹苓闻言下意识的缩了缩手臂,叶悔看在眼中,不动声色的抬手示意古竹苓起身,毕竟古竹苓抓不到刺客实属正常。 反之他可就得怀疑古竹苓对顾少宰的“情意”了,思绪间叶悔见古竹苓起身,倒不忘赞了一句“此药好香!” 古竹苓微微一愣,觅得叶悔外露颈脖上隐约可见的淤伤,念及之前叶悔昏迷的突发情况,顺势一接。 “爵爷若是喜欢这味道,我送您一瓶?” 话音落下,叶悔沉声一笑。 “那倒不必,爷有老四!” 这四夫人沅藏香是星瑶药老沅崇的独生女,年少成名远扬九州,生得是花容月貌就是脾气有些惊乍古怪。 一般心脏不好的人,一定不能跟四夫人玩,否则四夫人还未尽兴,那人怕得一命呼呼,反正这种事早有先例。 由此古竹苓识趣的应了一声“是”,叶上秋见机起身,行至叶悔身旁,瞧着叶悔抬手打哈欠,恭敬道。 “爷,那现在是去馨园找四夫人吗?” 闻言,叶悔环视屋内狼藉,抬头望了眼屋顶破洞,垂首再观身上淤青,转头看向叶上秋,点了点头。 “好!” 叶悔说完手臂一抬,叶上秋顺势扶上叶悔,临到经过古竹苓,叶悔念及明日宴席,脚下一停,低眸看向古竹苓。 “明日午时我欲宴请十王爷,有劳古首领准备了!” 古竹苓闻令一愣,抬眸回视叶悔,四目相对,叶悔擒着古竹苓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扬唇一笑。 “辛苦!” 说罢,叶悔头也不回的跟着叶上秋前往馨园,余下古竹苓望着叶悔远去的背影,心里喜虑参半。 喜是宴席之上可借叶悔除掉顾少辰,虑却是叶悔从未让他参与过宴席组织,眼下此举倒让古竹苓甚觉没谱。 不过阿曼入住世爵府已是意外,加之主子来信,严令自己注意阿曼与叶悔,如是一来,除掉叶悔迫在眉睫。 思已至此,古竹苓望了眼窗外已至寅时的夜空,低眸一观四周无异,起身直奔城东赌坊,苍阁再次复以宁静。 宁静破晓,初生灼阳唤醒鸟语花香,清脆鸣啼落入逸苑偏殿内半睡半醒的香曲耳中,扰得香曲下意识抬手一拍。 “啪”一声重响,惊飞屋檐上停候的翠鸟,翠鸟展翅“叽喳”不停彻底闹醒香曲,香曲一坐而起,抬眸环视屋内。 寻得桌上残留的凝合散粉末,香曲想起阿曼身上的伤,心生担忧间赶紧下床收拾好自己,出门直奔主屋。 一路上,香曲心思都在阿曼,自然没空注意身旁来人,刚好落葵手中佛经遮挡了视线,一步往前直接撞上香曲。 霎时佛经内页漫天飞舞,地上香曲与落葵皆摔了个实在,末了香曲一个鲤鱼打滚坐起,抬眸一盯落葵。 “我说你没长眼睛啊!” “哪来没教养的奴婢!” 落葵好歹是世爵府的掌事姑姑,瞧着香曲顶着“杜若”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抬手就准备给香曲来个耳光教训。 好在阿曼听到屋外动静,赶来正好见落葵要打香曲,赶紧喝了一声“住手”,愣得落葵手臂一僵,转头对上阿曼。 “三夫人,晨安!” 落葵说着收手行礼,香曲见此松开自己紧握的拳头,瞬让阿曼歇了口气,要说她刚才阻止,倒不是怕落葵欺负香曲。 而是担心香曲不分轻重,一拳废了落葵,落葵事关昨晚掩护她的侍卫,在她未弄清楚之前,落葵还是活着比较稳妥。 如是想来,阿曼待香曲随落葵行礼后点头道。 “你俩都起来吧!” 闻得阿曼宽恕,香曲往阿曼身边一凑,目光来回巡视阿曼数圈,最后觅得阿曼气色恢复,心里顿松一气。 “主,今日感觉可还好?” 言语间香曲寻着阿曼眼底笑意,心下一暖。 “主,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阿曼摇了摇头,抬手一拍香曲俏脸以示安慰道。 “我很好!并没有!” 说完,阿曼看向蹲身拾捡经书的落葵,瞧着落葵全程黑脸,心知落葵记恨上了香曲,故而启齿道。 “不好意思,我的人让你劳累了!” 话中袒护不言而喻,愣得落葵抬头对上阿曼眸中歉意,脑中闪过昨夜阿曼的灵敏犀利,右眼一跳。 “三夫人说得哪里话!我与杜若都是为您办事怎会劳累!” 落葵说着转头看向香曲,刻意道。 “只愿杜若妹妹别怪我才好!” 声于同时阿曼看向香曲。 “杜若,你说呢?” 香曲一见阿曼,赶紧抬手一摇。 “不怪不怪!落葵姐姐说的对,咱们都是为主办事呀!” 说完,香曲赶紧蹲身帮落葵拾书,心下正琢磨着自己何处惹主子不悦时耳边飘来一记“记账”,怔得香曲双眸一眨。 下一秒,香曲以为自己是幻听时,耳边又来一句“十倍”,一连两语使得香曲见阿曼微一眨眼,垂首间偷偷一笑。 ...果然自家的主自家爱! ...护犊永不改! 不多时,阿曼瞧香曲和落葵拾好书,转身便进了屋,屋内阿曼坐在桌前左手撑颊,右手一页、一页的翻着经书。 半晌,阿曼未在书内寻得“三瓣莲纹”,抬眸看了眼书柜前整理剩余经卷的香曲,一回头便瞧落葵递来清茶。 阿曼顺手接过茶杯,轻呡一口,清冽醇厚回味无穷,不经一赞。 “好茶!” “三夫人好品味!” 说着,落葵将茶盅端至阿曼眼前,解释道。 “此茶可是山海州专供咱家爷的上品云华!” 一听山海川,阿曼顿觉肩胛一痛,回想昨晚对战山琥与涵虚的画面,一念山琥看到她怀中蛛丹的明显迟钝,偏头看向落葵。 “看来咱爷与山海川关系不错啊!” “那是自然!咱家爷乃九州首富!谁不巴结呢!” 常言有钱能使鬼推磨,单就这一句,阿曼还是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有理!” 落葵闻言一乐,想起今早的传宴消息,启齿道。 “三夫人,前府传信爷今日午时辛园布席,你也在赴宴名单上!” “我...” ...唰!!! 这边阿曼话刚出,书柜前香曲的经卷便撒了一地,愣得阿曼与落葵同时看向香曲,香曲顿觉后脑一凉,转头尴尬一笑。 “...呵...呵呵,主...” 四目相对,香曲心下一阵恍惚,她千算万算可就没想让她家主子正面杠上叶悔,如今要怎么样才好啊! 困惑间香曲满腹担忧尽显脸上,阿曼看在眼中,故意落杯碰桌,“嘭”一声惊得香曲猝然回神。 “主,我...” “我很期待宴席!” 阿曼说着转头看向落葵,落葵一瞅香曲闻言瞬黑的脸色,回眸对上阿曼眉眼带笑,心脏“咯噔”一跳。 “...好,好!” 第三十五章 虎虎生威 ...哒哒哒! 屋内铜壶滴漏奏响临近午时的提示音,一声声敲得香曲心慌神乱,偏偏阿曼在落葵的收拾下整装待发。 “主,你这...这...” 时至此刻,香曲仍是想挣扎一下,拉着阿曼迂回道。 “主,你这都还没跟那贱,啊不!爵爷见过面,现在赴宴是不是太唐突了?再说你不认识那些夫人,万一不合是不是很没面啊?你不如...” “不如你留下!” 阿曼擒着香曲神情一僵,一拍香曲拉住自己的手。 “这样我若不适回来,你好接应!” 说完,阿曼深看了眼香曲,她虽不明白香曲为何阻止她前去赴宴,但她很清楚有香曲在,宴上绝对要出问题。 由此阿曼收回手便跟着落葵前往辛园,余下香曲愣怔半晌,又感不对直追到院中,眼看拉不回阿曼。 香曲纵身一跃,不想刚一起步,便撞上了空中无形结界,疼得香曲猛戳额头间忽闻耳边痛呼传来。 一转头,香曲就被山琥压得猛坠地面,“嘭咚”一声,香曲只觉五脏六腑都快被山琥撞成一锅粥了。 “你个臭男人!你给我起开!” 山琥闻声一愣,对上香曲眸中怒火,嘴角一抽。 “你...啊呀!” 惊呼同时山琥护上被香曲拳头击中的右眼,左眼一见香曲掳袖叉腰,虎脾气一上来,反手一指空中夔苍。 “你有本事打我!有脾气你打它啊!” “我当然要...打打打...” 香曲正说着,转头一见夔苍,口中愤慨顿化惊呼。 “请问它是个什么怪物啊!!!” “夔苍啊!!!” 夔苍仰头一吼,结界内雷音轰鸣,震得香曲暂失听力间又朝山琥“啊”了一声女高音,怵得山琥虎眸一睁。 两人四目对瞪,寻得夔苍扑来,两人拔腿就跑,期间香曲还不忘回踢山琥“喂”夔苍,逼得山琥前有悍女、后有怪兽。 一路可怜“大猫”连滚带爬,心下直呼他家爷这是在拿他的命玩刺激啊!今日他一来就被夔苍揍到现在! 关键是夔苍这货不仅声洪如钟,结界还特别厉害,若不解决本体,等待他与香曲的只有下辈子再见啊! 思绪排山倒海,刺激山虎猛刹一脚,溅起碎石击中香曲腿腕,香曲一感疼痛,回头一盯呆站原地的山琥。 寻得山琥眸光一凝,正以为山琥准备投“虎”喂“夔”时,山琥脚下一踏,转身同时抬手一握。 高空闪电直劈而下,缠绕山琥手臂化为掌中云霆斧,紫金电光照亮山琥面上刚毅,映入香曲眸中。 有那么一个刹那,香曲心下一动,可下一秒山琥的云霆斧还未触及夔苍的护身障,便被夔苍抬腿一踢。 力驭千斤砸得山琥裂地拖行数米,“轰动”一声撞断古树,落得满头残叶凄惨,尬得香曲嘴角直抽。 ...这!这这这! ...这就是传说中帅不过三秒的特写现场?! 当然想归想,香曲擒着夔苍扑向自己,右臂一震,利剑一转,剑峰直逼夔苍,夔苍见此冲香曲狂啸一吼。 强劲音波瞬破剑气,反噬香曲气血上涌,偏头吐出一口腥红,回眸时被夔苍一脚踢中胸腔,压上刚爬起的山琥。 山琥看着怀中吐血不止的香曲,抬眸看向逼近的夔苍,心下一横,将香曲护到身后再次握紧云霆斧冲了上去。 霎时结界内电闪雷鸣,山琥被夔苍打得步步后退,到最后只能咬紧牙关,双臂交错支撑夔苍塌向自己眉心的脚掌。 香曲眼看山琥脚下土坑因夔苍脚掌一起、一蹋越裂越深,深沉一气,右手持剑横于胸前,左手握紧剑体一抹。 飞溅腥红腾起赤色灵焰,随香曲攻上夔苍腿部,夔苍一见灵焰,一感焰中腐蚀自己的灵气,猛一收腿连退数步。 “嗷!!!” 夔苍一站定,仰头就冲剑指自己的香曲愤怒一吼,香曲闻声强忍涌上口腔的腥甜,转头瞥过缓过气来的山琥。 “臭男人!你没事吧!” 山琥原本没事,一听这声“臭男人”,脱口直道。 “谁说我臭了!我可香着呐!” 反驳间山琥下意识往香曲身前一站,这骂归骂,男人的面子还是得要!让一个女人保护算什么男人! “你站我后面去!”香曲瞧着山琥腮帮鼓鼓,一脸愤愤不平如一个充气的虎包,笑道。 “是啊!你这身肉烤着吃确实挺香!” 山琥闻言一愣,虎脸一黑,正欲回怼香曲时脑中灵光一现。 ...对啊! ...夔苍怕火啊! ...他虽不及夔苍防御强! ...但一条腿的夔苍怎比得过四条腿的老虎呢! 说时迟,那时快,山琥一收云霆斧,纵身一跃牵引雷电覆着浑身,落地时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金猛虎对啸夔苍。 夔苍猝然一愣,微一后退,山琥趁机朝香曲一嚎。 “上来!” 山琥说着直奔香曲,香曲翻身跃上虎背,闻得山琥暗语道。 “用火烧它!!!” 这一次,香曲倒没迟疑,按照山琥所言幻化灵焰,一人一虎配合默契,杀得夔苍措手不及浑身冒烟。 一来二去,夔苍跌撞结壁,炸裂结壁破开细纹,暴露焰气渗透空气,窜入临到辛园门庭的阿曼鼻息。 阿曼脚下一停,转头一望逸苑。 “三夫人,你没事吧?” 落葵被阿曼的突然停步吓了一跳,寻着阿曼眉峰一蹙,再望逸苑似乎并未生异,不解的看向阿曼。 “三夫人,你...” “没事!” 阿曼瞥过落葵,压下心中担忧,迈步跨入辛园。 一入辛园,阿曼算是彻底理解了何为“富人事华靡,彩绣光翻座”,一眼望去金器玉台珊瑚盏,绫罗绝姿满园香。 阿曼看着眼前两方半月榻席,围绕中心清池,池上白玉舞台下莲花绽放,朵朵娇艳欲滴实在让人眼前一亮。 尤其园中美女如云,令阿曼不经暗叹叶悔的艳福无边,以至落葵赶上阿曼,瞧着阿曼眸中恍惚,垂首一笑。 “三夫人,这些还都只是咱爷的妾室!” 闻得落葵沾沾自喜,阿曼白眼一翻。 “只是?” “对啊!正封的几位夫人可都在上座呢!” 落葵顺手一指园中位临正位的旁席。 “三夫人,咱们入座吧!” “...好!” 第三十六章 守株待妖(上) 一路走,阿曼一阵叹,常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叶悔算是淋漓尽致的体验了把人间风流! 思绪间阿曼随落葵入了座,抬眸刚好对上坐席正面对的五夫人月狐,月狐寻着阿曼身上与叶悔相同的魔气,转念一想阿曼乃星瑶继后水吟珑册封的郡主,礼貌一笑。 笑意和善,引得阿曼一观月狐介于妖、兽之间匹敌三阶妖王的势力,忆起父君曾同她提及过妖界与兽族的争地之战。 此战根源正是狐族闭月谷,后来狐族死伤无数被天魔祖叶璨所救,狐族因此顺归魔族麾下,成为独立于九州之外的小种族。 如今得见月狐,阿曼念及叶悔,心下越发好奇间望向月狐身旁的六夫人夕曛(xun),而夕曛仅是淡淡的瞥了眼阿曼。 这年头怪事不少,爷得妾室忒多,以至于多一个、少一个对她来说并无影响,反正大家都是“有名无实”。 思已至此,夕曛垂首继续饮茶,反观阿曼一见夕曛位及四阶神胄的朱雀身份,再观五夫人月狐,心下一沉。 这二人纵观九州,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如是惊人配置愣得阿曼回眸一瞅身旁的四夫人沅藏香,眉峰一蹙。 ...咦! ...这位怎么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 困惑间阿曼定睛一看,只见沅藏香右手执针,一边扎着左手所握的小人,一边喃喃咒骂“坏师兄!臭师兄!” 一声声,骂得阿曼忍不住又瞧了眼沅藏香手中的小人,寻得小人身上贴着两个明显的大字“叶悔”,一时尬意上脸。 这年头巫术暗里不止,如此明目张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请问叶悔究竟是把四夫人沅藏香得罪到了什么地步! 才能让四夫人沅藏香全然不顾场地的咒杀亲夫,这边阿曼思绪乱飞,而园门处叶悔正揪着顾少辰不急不缓的走来。 “你放开我!叶悔!你抓猫呢!” 顾少辰终究还是顾忌颜面,一瞧园中席上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猛力甩开叶悔,白了一眼叶悔道。 “叶悔!我警告你!不准再揪我的衣领!” 叶悔不怒反笑,凑近顾少辰耳边悄悄道。 “那就得看十王爷顺不顺我心了!” 说着,叶悔一把搂住涵虚化身嬛蔻的芊芊细腰,回视顾少辰。 “十王爷,你不知我抓猫贼厉害了!” 叶悔说完深意一笑,瘆得顾少辰寻着涵虚面上青白交替,念及昨晚涵虚从天而降的猞猁魔形,心脏“咯噔”一跳。 “本...本王见...见识了!” 顾少辰说完垂首不语,叶悔瞧顾少辰学乖,抬眸看了眼园门处朝自己行礼的古竹苓,转头一瞥身后叶上秋。 叶上秋得令守护院外,叶悔见此环视满园美女如云,甚觉满意间带着涵虚与顾少辰,步入院内朝主位走去。 临到沅藏香桌前,叶悔瞟过盯着沅藏香发愣的阿曼,一感阿曼身上如叶上秋所言的魔气,不动声色的走近沅藏香。 “老四,你扎啥呢!” 沅藏香正扎在兴头上,自然没注意到问话的是叶悔,脱口道。 “你瞎啊!没看我扎我师兄呐!” “哦!那你可得注意点儿!扎破小人没事,别扎到你手了!” 叶悔说得心疼,沅藏香手中银针一停,仰头一喝。 “你谁啊!多管闲...闲闲师...师兄啊!” 一语急转,沅藏香双手一抖,瞬息撕碎手中“叶悔”小人,一双灵眸瞪着叶悔直眨眼,闪得叶悔“哎哟”一声。 “老四,你这媚眼抛得爷好心慌啊!” 叶悔说完凤眸一眺,煞有其事的回了记媚眼,尬得沅藏香俏脸充血红如番茄,乐得叶悔仰头一笑。 “来人!重新去拿个爷的巫木娃娃给四夫人,切记要大一点儿!别让四夫人扎了手!爷心疼!” 沅藏香一感叶悔话中不以为然,气得抬手抓向叶悔,叶悔偏头一躲,导致沅藏香直接拍上阿曼下颚。 阿曼闻风回神,顿感下颚刺痛,抬手触摸间沅藏香一见阿曼下颚上被自己挠出的血痕,噘嘴怨道。 “师兄!看吧!都是你!” 叶悔瞧着沅藏香眸中气愤,无辜的撇了撇嘴,末了看向阿曼,见阿曼姿容平平,眉峰一蹙。 “三儿,你没事吧?” 阿曼闻言一愣,抬眸看向叶悔。 一时四目相对,阿曼擒着叶悔面上火痕,脑中闪过仪庄幻境内所见的火劫男子,下意识往后一退。 刺激肩伤开裂间阿曼身上残留的凝合散香味,窜入叶悔鼻息,叶悔眸光一凝,下一秒眉眼一弯。 “小三,你今儿好香啊!” 一语深长,荡漾叶悔凝视阿曼的眸光,致使阿曼十指紧握间叶悔敛眸一笑,转头便往主位走去。 余下阿曼垂首细嗅身上味道,琢磨着她今日来前还专门清理过数次,确认无味后才出的门。 如今叶悔这句“好香”,直让阿曼碎口道。 “这货是狗鼻子吗?” “咦!你怎么知道我师兄是狗鼻子!” 沅藏香本就因误伤阿曼不好意思,眼下一听阿曼骂叶悔,自然来了兴趣,瞅着阿曼看向自己赶紧道。 “我告诉你,我师兄鼻子可灵了!” 阿曼见沅藏香说得一本正经,呡了呡道。 “怎么说?” 一见有人能听自己诉苦,沅藏香往阿曼耳边一凑。 “你别不信!昨晚我师兄一来我苑就开始翻箱倒柜!” “然后呢?” “然后硬把我珍藏数年的极品疗伤药给抢走了!” 阿曼瞧沅藏香说完又开始扎叶悔小人,一下,一下,怵得阿曼回念沅藏香话中“极品疗伤药”,右眼一跳。 “不知你那极品疗伤药是何物?” “当然是凝合散啊!” 声于同时沅藏香见阿曼面色泛青,担忧道。 “你...” “他为何要拿你的凝合散?!” 沅藏香未料到阿曼会对‘凝合散’反应如此大,不过阿曼既然问了,她自然得如实回答。 “因为他说昨晚有个侍卫用了效果好!” “侍...侍卫?!” “恩!侍卫!但那可是我的独一份啊!” 说完,沅藏香气不过一口咬上破损的叶悔小人。 一副“你死我活”的狰狞,瘆得阿曼念及沅藏香话中“侍卫”,一想叶悔随言深看自己的目光,猛一抬头盯向叶悔。 第三十七章 守株待妖(下) 主/席位上,叶悔由着涵虚搀扶落了座,抬眸看了眼月狐与夕曛,见两人扼首浅笑,叶悔回眸一瞥旁席顾少辰。 “十王爷,准备好了吗?” 顾少辰白眼一翻,心下直道准备啥呀!不都是你一人自导自演!我丫就是一个陪演!还是完全没有人权那种! 暗骂间顾少辰面色黑白交替煞是精彩,逗得叶悔仰头一笑,抬手合掌一拍,声响一落,白烟盈席。 白玉台上琴师拨弦,乐曲声起呼应舞姬水袖齐挥,一个个千娇百媚矫若惊龙,一颦一笑竟显婀娜。 席间涵虚见叶悔从盘内摘下一颗葡萄,随后左眼一闭,微眯右眼同时手持葡萄挨个遮住美人脸颊,一一往下看。 如是神秘匪夷,愣得涵虚嘴角一抽。 ...他家爷这是准备扔飞镖吗? ...还是欲拿美人参悟一叶障目的至高佛理? 困惑间涵虚往叶悔耳边一凑,噎声道。 “爷,你这是干嘛呢?” “爷瞅瞅那一位夫人身材最好!” 叶悔说着瞟过涵虚,寻得涵虚微愣,叶悔但笑不语,手持葡萄继续搜寻目标,若说阿曼身上的凝合散是今日意外。 那昨晚梁上女色灵才是他这场戏的另一个目的,至于阿曼与古竹苓的关系,他虽有迟疑但容后再查亦不迟。 毕竟这两人都在他的眼皮下,倒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思绪同时叶悔手中葡萄略过沅藏香,最后落至阿曼。 一时间阿曼譬如梁上女色灵的身形,映入叶悔瞳孔,叶悔凤眸一眺,葡萄往下一移,正好对上阿曼视线。 四目相对,阿曼背上灵柩“嗡鸣”一响,掀起阿曼脑中破碎记忆呈现亦如百年前赋神宴的既视感涌上两人思绪。 叶悔仿佛回到赋神宴上,他第一次与曼嬅对视的场景,那一年境世祖为贺九州盛世,邀请九州贵胄共赴赋神宴。 那是他记忆中第一次见到曼嬅,冷艳孤傲,冠绝芳华,一出场就灭了席上谬言月煌不足位列九雄的贵族。 如是飒爽利落,让他都忍不住遥敬曼嬅一杯,不想曼嬅竟也毫不吝啬的回以一饮,时光匆匆再到如今阿曼。 一个平凡至极,一个绝艳犀利。 两者叠加令叶悔擒着阿曼今世魔身,再观其与曼嬅同样的目光,嘴角一勾,冷笑浮于瞳孔,渲染魅紫闪过一抹杀意。 想不到狭路相逢,这种不费余力的事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他若不珍惜,岂不辜负了老天的“恩赐”。 思已至此,叶悔抬手搭上涵虚臂膀,刚欲起身,园外巨响传来。 “嘭咚”一声,炸得园中众人神色一僵,下一秒空中数百利箭飞射,其后尽数黑衣手持利剑涌入院内。 霎时寒光四溢,混杂惊呼嘶吼,席上瞬息乱成一团,气得叶悔一见迎面杀来的黑衣人,碎口骂了声“晦气”。 声落同时叶上秋持剑赶来,古竹苓寻得所来黑衣,眸光一沉,转身护上赴宴人员,反观叶上秋手起剑落。 一招,一式,凌厉万分,掀起血色溅染白玉石板,吓得沅藏香钻进阿曼怀中,阿曼右手护住沅藏香。 寻得黑衣临近,阿曼左手往桌上一抓,随即翻手一挥,桌上瓷器应力瞬碎,片片锋利直射黑衣颈脉。 黑衣破喉飞溅腥血,染了阿曼锦袍,坠于沅藏香脸颊,沅藏香浑身一抖,闻得阿曼柔声一哄。 “别怕!” 声如暖流化了沅藏香心中恐惧,抬眸对上阿曼眼底坚定,低眸一瞧桌下丧命的黑衣,仰头正准备回应阿曼。 不想耳边传来一阵“救命”呐喊,惊得沅藏香一望被黑衣团团围住的叶悔与顾少辰,脱口一唤。 “师兄!!!” 惊呼同时阿曼望向被黑衣齐攻的叶悔与顾少辰,下意识的紧握了左拳,她的理智告诉她,她现在绝不能轻举妄动。 可偏偏她一见黑衣头领乃妖界长老柳氐宿,心底压抑三年的怒火瞬息爆发,三年前就是柳氐宿带兵重创她的父君。 才会导致父君自焚护她逃出生天,如是灭宗弑父不共戴天,她身为魔族少主怎可能视而不见,由此阿曼一拍沅藏香。 “躲好了!” 沅藏香闻得阿曼话中关切,重重一点头,阿曼见此松开沅藏香,擒着柳氐宿抓上顾少辰,右臂一震。 灵柩出鞘随阿曼脚下一跃,剑锋直逼柳氐宿,柳氐宿未料半路会杀出阿曼,一感剑气袭面,柳氐宿一扔顾少辰。 顾少辰倒地一摔直接晕了过去,而柳氐宿脸上亦被阿曼手中灵柩刮出一道血痕,疼得暗嘶一哼。 “柳氐宿!!!” 柳氐宿闻声一愣,转头对上阿曼眸中极恨。 “阿曼?!” 迟疑间柳氐宿寻着阿曼手中灵柩,再望阿曼身后眉宇暗沉的叶悔,心下一惊,他可万万没想到阿曼会跟叶悔在一起。 而且还出现在星瑶城,这些年他按照妖圣柳星亢吩咐,于星瑶布下据点,却未查到阿曼入城的消息。 如是后知后觉的危机,直让柳氐宿忍不住又看了眼阿曼与叶悔,一见两人神色各异,眉峰一蹙。 “哟!这不是多年不见的魔族少主阿曼吗?” 说着,柳氐宿抬手擦去面上血泽,惬意一笑。 “怎么?你今日这架势是准备...” “准备取你妖命!为我父君报仇!” 说时迟,那时坏,阿曼向来能动手绝不动口,尤其面对弑杀仇敌哪还有那么多废话,她要的只有血债血偿! 灵柩感应到阿曼内心愤怒,幻化数尺重型由着阿曼手中动作,招招刺向柳氐宿要害,逼得柳氐宿一举召出碧鳞鞭。 鞭缠灵柩,刺激本就不敌柳氐宿的阿曼倾力相抗,这边两人打得热火朝天,苦得阿曼身后的叶悔气血翻涌。 他本该闲情逸致看好戏,未料灵柩一出,他脸色瞬息五彩斑斓,若非涵虚强制稳住他,他此时怕已随剑飘摇。 可饶是如此,叶悔也抵不过灵柩承受的击打,偏头吐出一大口瘀血,怔得叶上秋一见碧鳞鞭再次打上灵柩,飞身而出。 叶上秋持剑介入,反劈碧鳞鞭,柳氐宿连退三步,震飞阿曼摔至叶悔桌前,扬起尘灰扑了叶悔一脸黑亮。 叶悔擒着背对自己从地上爬起的阿曼,银牙摩得“咯吱”作响,落入阿曼耳中,阿曼只觉后脑勺阵阵发凉。 第三十八章 倒戈相向(上) 一刻前还歌舞升平的宴席,此时除了叶上秋与柳氐宿对抗的兵戈声,便只剩下叶悔席前的落针可闻。 阿曼双眸瞪着前方,干涉的眨了眨眼,感受着后脑勺被叶悔盯得发麻的全身紧绷,心里呼呼哀哉。 她就知道自己不该冲动,眼下好了!全然不打自招啊!一味“凝合散”,叶悔就已经笃定了她,如今灵柩一出。 这叶悔要还猜不到她,那她简直祖坟冒青烟了,偏偏祖坟冒青烟没可能,叶悔已然确定阿曼就是梁上女色灵。 “小三,身手不错啊!” 阿曼闻言一愣,心知自己逃不掉了,故一咬牙,回头埋首一拜。 “谢爷夸奖!” 叶悔瞧着阿曼低垂的脑袋,一瞟阿曼手中灵柩,一念阿曼方才对阵柳氐宿的嫉恶如仇,本能眉峰一蹙。 倘若阿曼是曼嬅,曼嬅身为灵族城王,为何要以魔族的身份重生,关键是他的不朽身怎会落到曼嬅手里? 当年他遭遇玄天火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是疑点涌入叶悔思绪,叶悔敛去眸中杀意,扬唇邪然一笑。 “小三啊,你抬起头来让爷再好好瞅一瞅!” 说完,叶悔见阿曼始终不肯抬头,再道。 “小三,你...” “禀爷,妾颜丑,不敢!” 阿曼口中说辞,叶悔虽是认同但不放过。 “没事!爷貌凶,不怕!” 一语顺溜,怼得阿曼嘴角一抽,末了眼珠往中心一凑,一抬头,一对斗鸡眼,怵得叶悔神情一僵。 “你!” 声于同时逸苑结界破碎,传来“嘭咚”巨响,惊得阿曼一见叶悔朝自己伸手,心下一急,反手一掀叶悔身前席桌。 席桌扑向叶悔,阿曼一站而起,撂下一句“爷,妾去看看!”,下一秒席桌撞上叶悔额角,砸得叶悔“哎哟”一声。 一抬头,叶悔额上肿包青肿溢血,瘆得涵虚脱口一呼。 “爷,你额头肿了!” 涵虚一说,叶悔抬手一摸,瞬息痛嘶骂道。 “我知道!” “爷,包流血了!” “我知道!” “爷...” “你没完没了是吧?!” 喝斥同时叶悔一盯阿曼逃离的方向,回头一瞪涵虚。 “你还不快去让人追!” “是!” “再去把老四逮来给我疗伤!” “是是!” 涵虚被叶悔吼得委屈连连,转头一瞥身旁候命的暗卫,末了扶起叶悔便往内院走,临走前还不忘关切的看了眼叶上秋。 叶上秋一待叶悔离去,看向赶来的古竹苓。 “你携十王爷随爷避退!” 古竹苓方才为避嫌疑,一直未注意此处,如今闻得叶上秋提醒,一瞧晕厥桌下的顾少辰,点头一应。 “是!” 说罢,古竹苓扶起顾少辰追上叶悔,由此叶上秋没了顾忌,手中利剑直杀柳氐宿,柳氐宿自知不敌叶上秋。 再闻逸苑处不同寻常的炸裂气息,柳氐宿眉峰一蹙,脚下一跃直奔府外,而叶上秋念及叶悔昨夜心结,纵身一追。 两人一前一后,跃过街巷暗道。 柳氐宿擒着身后穷追不舍的叶上秋,回想方才出现在世爵府的阿曼,加之妖道蘼芜到星瑶臣的目的,脚下一停。 回首间柳氐宿反手朝叶上秋扔去一物,破风劲力使得叶上秋并指一夹,一见指缝间属于玄芬的步摇,僵愣原地。 柳氐宿寻着叶上秋触目步摇的眸光煽动,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仰头对上叶上秋看来的目光,深意一笑。 “看来叶总管果真没忘啊!” 一语深意,唤醒叶上秋心底对玄芬的至情愧疚,令柳氐宿见叶上秋敛眸不语,忆起数百年前叶上秋与玄芬的生离死别。 当年叶上秋为赶回天爻宗救叶悔,不惜抛下深陷月煌战乱的玄芬,导致玄芬昏迷间被妖圣劫至妖界关押至今。 时至今日,叶上秋身为世爵府总管,深受叶悔信任,若他以玄芬为筹码得到叶上秋支持,倒能配合蘼芜双管齐下。 一来顺利夺得圣净果,解除妖圣身上魇毒,二来借势解决阿曼,免于后患无穷,至于叶悔之后自是难逃一死。 由此,柳氐宿将计就计。 “叶总管如今逍遥自在,可知你家娘子因你苦海无边?” 叶上秋闻言握紧步摇,抬眸看向柳氐宿。 “你想如何?” 开门见山,正中柳氐宿所想,柳氐宿瞥过叶上秋手中步摇,抬手一点下颚,假意思索半晌直视叶上秋道。 “我呈你所愿得见玄芬,而你帮我一个小忙!” “你?!” 闻得叶上秋话中蔑视,柳氐宿自知叶上秋是在怀疑自己的能力,虽说他确实不一定能说动妖圣柳星亢放过玄芬。 毕竟玄芬乃月煌灵族至宝,其原型龙鳞卷包罗万象,由天地灵气所化,卷上纵观古今实为九州瑰宝。 而且玄芬身上有妖圣柳星亢想要的秘密,不过谈判从来讲究心理较量,再者他只说了“见面”又没说“归还”。 于是,柳氐宿煞有其事的“嗯”了一声道。 “我既然能说,自然就能做到!” 闻言,叶上秋深看了眼柳氐宿。 “何以证明?” 柳氐宿眼珠一转,从袖中掏出半块铜牌扔给叶上秋,他可不认为叶上秋能这么快对叶悔倒戈相向。 所以他只给了叶上秋抵达妖界于星瑶总舵的半块铜牌,万一叶上秋对他生计,他亦有足够的时间转移阵地。 同样叶上秋也不会傻到直接上钩,低头寻着手中半块铁牌,抬眸回视柳氐宿,扬眉故意道。 “半个?” “待叶总管想好了,前往城东自会有人接应你!” 柳氐宿说完,特意隔空一点叶上秋手中铜牌与步摇。 “届时我会让叶总管得偿所愿!” 话音落下,柳氐宿见叶上秋眸光一沉,心知叶上秋听进了自己的话,抬手一挥,碧光一过消失无踪。 半晌,叶上秋将步摇极为珍重的收入怀中,仰头一望柳氐宿消失的背影,垂首间五指一握,借住铜牌尖角刺破手掌。 一感腥红流溢将铜牌纹耀印入掌心,叶上秋五指一松,转身赶回世爵府。 此时世爵府逸苑结界内轰鸣如雷,急得结界外找不到入口的阿曼来回打转。 第三十九章 倒戈相向(中) 界外阿曼心急如焚,界内山琥与香曲配合默契,夔苍见香曲灵焰覆剑逼上瞳孔,身体朝后一仰再往左一晃。 诱使香曲剑锋转向间夔苍猛一甩尾,扇得香曲险些摔下虎背,惊得山琥猛一刹脚,令夔苍趁机反尾一挥,直杀山琥面门。 电光火石,香曲俯身往下抱住山琥,后背硬抗下夔苍攻击,一时皮开肉绽,飞溅腥血染红山琥白毛,气得山琥瞳孔一睁,一见香曲倒地,顿时火冒三丈,仰头一啸。 其声震荡结界,反噬夔苍站立不稳,山琥抬腿一踢香曲落至地面的灵剑,觅得灵剑飞入空中,山琥纵身一跃,一举化人,右手握上灵剑,左手凌空画符,激发体内兽魂付诸灵剑。 剑上灵焰一起,极具灵、兽两力,灼得夔苍接连后退间山琥闻得香曲刺痛心脏的咳血声,一鼓作气杀得夔苍措手不及。 直至夔苍受力不及撞击界壁,震荡结界颤抖间山琥一把揪住夔苍牛角砸向界壁,眼看就要撞破结界,可下一秒被夔苍震出裂痕的结界覆上一层玄光薄膜,晃得山琥抬臂一遮。 寻着光中模糊身影,山琥眉峰一扬,甚是不屑夔苍找帮手的碎了一声“小杂碎”,随后提剑攻向来人。 来人擒着山琥剑锋横面,红唇一勾,侧身一移间俏颜映入山琥瞳孔,引得山琥手下一顿,对上来人目光。 四目相对,来人反手一掷,一枚暗器袭上山琥心脏,山琥猛退三步,落于香曲身前。 香曲一瞧山琥面上恍惚,再望来人是妖界圣姬柳金娄,一时怒从心起,脱口暗骂了声“臭男人!”。 一语鄙视,山琥猝然回神,转头见香曲眸中不屑,回想自己方才失常,下意识的避开香曲目光道。 “我...我父王说了不能打女人!” “你!” 香曲咬牙切齿,柳金娄掩唇一笑。 “哟!这位小哥哥可真懂得怜香惜玉呀!” 说着,柳金娄朝山琥毫不吝啬的抛了个媚眼。 “人家就喜欢像小哥哥这样的男人!” 柳金娄说得直接,山琥听得尬然,本能往香曲身后一躲,这么多年他跟在叶悔身边,看尽叶悔所遇绝艳倾城。 无一不是越艳越毒,所以他随时秉持色字头上一把刀,毕竟他没自家爷翻云覆雨的逆天能力,再者他父王说了。 老虎虽一夫多妻,但他山家老虎必须从一而终,如他父王对母后的矢志不渝,纵使母后为生他散尽修为不存于世。 可父王始终信守承诺独守空房,思已至此,山琥又朝香曲身后退了一大步,如是“避嫌”怂样,惹得香曲骂道。 “我说你见到美人一秒软啊!怂给谁看啊!” 香曲说完瞪了眼山琥,见山琥垂首不语,一咬牙看向柳金娄,当年月煌城战,柳金娄随柳星亢大杀四方。 其所落杀戮皆埋她心,时至今日,香曲再见柳金娄倒是生出一抹难得的释然,她是月煌城将,本该随城而亡。 奈何她被苍将军所救,藏身星瑶仪庄数百年,如今仇敌在前,她可绝不能跟这只没出息的臭老虎一样。 “柳金娄!这臭男人随你便!但你的命!我今日决不罢休!” 柳金娄闻言一愣,寻得香曲身染灵族三阶灵君的赤灵焰,低眸一瞟山琥手中灵剑,瞬息了然的“哦”了声冷呵。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月煌香将军啊!” 此话一出,山琥猛一抬头,差点儿闪了脖子。 “你果然是灵族?” 闻得山琥质疑,柳金娄趁机道。 “对啊!她就是月煌女将香曲!” 末了,柳金娄瞧着山琥眸中惊讶,话锋一转。 “小哥哥,这女人那么凶!要不你来我这?人家一定好好疼你!” 方才山琥对阵夔苍,柳金娄看得一清二楚,自然猜到了山琥的身份,果然这世爵府如圣父所言藏龙卧虎。 而今她随长老柳氐宿前来,目的只为顾少辰与叶悔,不想竟被夔苍吸引来此,眼下柳长老对阵叶上秋。 她自得放眼山琥,毕竟叶上秋与山琥都是叶悔的心腹,然所念非现实,柳金娄话刚落便闻山琥偏头一“呸” “随什么便!我最讨厌凶女人了!” 声于同时山琥抬手欲指柳金娄,却不小心碰到香曲,惹得香曲斜眸一盯,山琥心下一慌,忙改口道。 “不是!我说我最讨厌她这样的凶女人!” 柳金娄见山琥手足无措,仰头一笑,刺激香曲从山琥手中夺回灵剑,一听山琥再言“不是”,一拳打上山琥左眼。 “啊呀!!!” 一语痛呼伴着山琥捂眼抱头的嘶哑咧嘴,一双熊猫眼完美上脸,山琥一言难尽,偏偏香曲充耳未闻,持剑杀向柳金娄。 柳金娄媚眸一眺,抬指凌空一点,一对阴阳童子挡在柳金娄身前,一黑,一白如太极交融,阴童子眉心黑钿一闪。 一记刺耳魔音震退香曲,阳童子见香曲再次攻来,抬手轻点额上黑钿,黑光乍现笼罩阴童子,阴童子一拉阳童子。 阴阳交织瞬化带齿光轮,光轮急速旋转,搅起空中电闪雷鸣,击破香曲剑气散成风刃,逐一飞射香曲。 不多时,香曲落得伤痕累累,疼痛唤醒香曲心中仇恨,呼应耳边柳金娄的无情嘲笑,放大了香曲脑中月煌城破的哀鸿遍野。 那一声声悲鸣惊心,扎根灵魂。 那一张张绝望苛求,过目不忘。 致使香曲咬紧牙关,觅得光轮再来,持剑往左虚晃,吸引光轮转向间香曲反手一挥,剑锋擦过光轮,溅起一路火花。 与此同时香曲脚下一跃,灵剑直刺柳金娄,柳金娄早料到香曲会声东击西,一待香曲靠近,柳金娄往后一退。 一见香曲落空,柳金娄转身往香曲背后一移,左手朝香曲肩上蓄力一推,使得香曲身体前倾间柳金娄召回光轮。 光轮受力攻上香曲背部,致命一击转瞬即至,惊得山琥一见光轮插上香曲后背,心下一沉,脱口一唤。 “香曲!!!” ...噗呲! 第四十章 倒戈相向(下) 光轮正中香曲后背伤处,掀起血光惊了山琥瞪大的双眸,使得山琥怒火上涌拔地而起,一拳轰向柳金娄。 柳金娄未料到山琥会突然袭击自己,恍惚间被山琥打中肩胛,疼得暗哼一声,猛一退步收回光轮。 光轮一撤,香曲浑身一颤直坠地面,吓得山琥奔向香曲,双手将香曲稳稳接入怀中,看着不停呕血抽搐的香曲。 山琥回想之前香曲替自己挡下的夔苍重击,再到如今阴阳童子的光轮袭身,心下莫名一痛,带动手臂一颤。 “香...” “你...你放开我!你...你这个黑比乌鸦的臭男人!” 香曲纵使有伤在身,仍没忘山琥方才怂样儿,正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直让香曲忍不住再骂时山琥脱口一怼。 “香曲!” 山琥一喝,香曲一愣。 “你...” “你什么你!虎爷我告诉你!你可以说我臭!” 说着,山琥嗅了嗅自己身上烧焦的毛发,心下暗道好像是有点儿臭,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必须说清楚! 于是,山琥神情一正。 “但是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乃兽王后嗣白金虎兽!” “...” “你想怎么骂我都行!可乌鸦是个什么下三流的货色,你绝不能拿乌鸦跟我比!听明白了吗?!” 山琥说完还不忘“哇呜”一吼,本是气势汹汹,奈何一脸如食铁兽(熊猫)的黑眼圈,逗得香曲憋不住“噗嗤”一笑扯动背后伤处沦为“哎呀”嗔唤,尬得山琥嘴角一抽。 ...我去!!! ...不是说好的虎虎生威吗! ...这还有没有兽法啦! 一时,一虎、一人四目对持,一个尴尬上头,一个暗笑不止,一股别样和谐,刺激柳金娄深感不爽间杀念骤起。 她来世爵府可不是为了看人虎调情,既然山琥不上道,她亦没必要手下留情,思已至此,柳金娄抬手一挥。 光轮逼上山琥后脑,香曲见此左手将山琥推到身后,右手并指落于唇前呤咒,咒语一出,一道光影屏障笼罩香曲与山琥。 柳金娄看着屏障内的香曲,再望香曲背后相护的山琥,恍惚中仿佛重逢数百年前归墟岩边紧抱叶璨尸体的曼嬅。 一脸决绝不屈,纵使被困千军,曼嬅也始终没有放开叶璨,哪怕曼嬅最后抱着叶璨的尸体跳入归墟岩亦未有半丝迟疑。 如是前尘过往,重叠眼下香曲护琥,柳金娄看在眼中,可怜一叹。 “世事无常,果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柳金娄话中嗤笑,刺激香曲抬眸一盯柳金娄。 “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模样像极了当年归墟岩前护天魔祖叶璨的曼嬅!” 言语间柳金娄见香曲手臂一抖,心知自己戳中了香曲在意,故而摆头“嘶”了一声惋惜道。 “哎,这月煌城的女人真...” “真你的狗屁废话好多!” 山琥一语夺声,愣得柳金娄心下一沉。 “你!” “你什么你!我是你山大爷!” 若说之前山琥还能静待时机,如今一听柳金娄提及他家爷,山琥顿感虎躯一震,当年兽族被他族欺压险些覆没。 若不是他家爷的前世天魔祖叶璨,凭一己之力击退敌军保他兽族,浮华九州怎还会有他山海州。 眼下柳金娄辱他家爷就是欺他山海兽族,他身为兽族少主怎能任其谬主,由此山琥将香曲捞到身后,抬手一指柳金娄。 “死女人,我对你客气,那是我家爷说过君子动口不动手!但绝不是让你自以为是!给脸不要脸!” “你!” “我今儿非把你揍到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声于同时山琥跃出屏障,右手虚空一抓,一记惊雷直劈柳金娄,打得柳金娄召回阴阳童子反攻山琥。 山琥火气一来,势力暴增,左手持斧劈开阴阳童子,右手抓向柳金娄颈脖,吓得柳金娄眼看不妙,脱口一语。 “你不是说你不打女人吗?” 闻言,山琥眉峰一扬,反口一怼“不打?”,末了咧嘴一笑,杀意腾升间利爪握上柳金娄颈脖。 “那是因为我父王还说过欺负我女人的女人必须干掉!” 山琥说完抬臂重摔柳金娄,力驭千斤压得柳金娄坠地反弹间气血翻涌,偏头吐出一地腥红。 “你...” 柳金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山琥浑身雷电萦绕,一边往后爬,一边见山琥手中云霆斧劈上自己,迅速召回阴阳童子。 阴阳童子合体硬抗下山琥重击,柳金娄趁机遁逃,霎时结界没了柳金娄支撑瞬息炸裂,惊得阿曼抬眸一望。 寻得山琥抱着香曲从天而降,阿曼一瞧山琥是昨晚围攻她的妖兽,再看香曲遍体鳞伤,冲上去就对山琥吼道。 “这谁干的!!!” 山琥没想到阿曼就在结界外,直接被吼了个耳晕目眩,启齿便将事情原委告知了阿曼,气得阿曼一念柳金娄,顿时一张脸阴如阎罗,瞧得山琥背脊一凉,只觉这三夫人发起火来跟自家爷不相上下。 “三...三夫人,你看现在...” “你还不快把她抱进去!” 说着,阿曼寒眸一盯结界破碎之处,藏下内心欲将柳金娄碎尸万段的杀念,垂首间跟着山琥进了阁楼。 一入阁,阿曼并指一探香曲脉搏,一感香曲体内因阴阳童子染上的妖毒,整个人乌云压顶只差雷霆万钧。 “三...三夫人,你...” 山琥擒着阿曼面上阴沉,本能的噎了噎口水,直觉自己下一秒说不定就能被三夫人直接给拔毛生炖了! 如是虎味佳肴在前,山琥瞥过香曲,念及香曲身上落下的妖毒,恍然忆起当初救过他的四夫人沅藏香,直道。 “三夫人!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暂时压制她的妖毒!” 言语间山琥见阿曼瞪向自己,脱口而出。 “沅藏香!对!馨园四夫人沅藏香!” 阿曼眉峰一蹙,念着方才席上躲入自己怀中的沅藏香,沉声道。 “你确定?” 山琥闻言头颅直点,不仅阿曼关心香曲,他也很担忧香曲,香曲落得现在这般与他脱不了关系。 “我确认四夫人可以!” “...” 第四十一章 乍暖还寒(上) 一语落定,掀起阁内安静。 半晌,阿曼转头看向山琥。 “好!” 闻得阿曼回应,山琥想起平日里自家爷对四夫人的爱护,提醒道。 “不过三夫人最好晚上偷偷去找四夫人!” “偷偷?为何!” “因...因为...” 迟语间山琥擒着阿曼眸中质疑,下意识的舔了舔唇,他不可能直接告诉阿曼府内有暗卫坚守馨园,故委婉道。 “因为咱爷特喜欢四夫人,所以白日里常跟四夫人讨论药理!” 说完,山琥还不忘煞有其事的“嗯”了两声“自觉有理”道。 “总之三夫人记得晚上偷偷去就对了!” 阿曼瞥过山琥面上隐藏,念及方才被她掀桌落包的叶悔,垂首一想,也对!这叶悔自然得时时跟沅藏香讨药! 思已至此,阿曼不动声色的望向香曲,山琥见阿曼不再言语,偷偷环视阁内境况,寻得书桌架上摆放的佛经卷轴,心下一疑。 ...咦!什么情况? ...爷不是禁止佛经入府吗? ...难不成这新来的三夫人颇喜佛理? ...可三夫人不是魔族吗? ...魔与佛早在那场玄天火劫中背道而驰。 ...如今这三夫人啥意思啊? 困惑间山琥看向盯着香曲沉思的阿曼,琢磨着他一个大老爷们在这里也不好,小心翼翼道。 “三夫人,若没事,属下...” “下去吧!” 阿曼早在山琥偷瞄佛经时就已经发现了山琥探究自己的意图,只不过她眼下更在乎香曲,没时间跟山琥计较。 由此,山琥一听阿曼放行,忙道。 “是!属...属下就先下去了...” 话音落下,山琥瞄了几眼香曲,正想再说上几句关切,一不小心对上阿曼冷眸,怵得神情一绷,灰溜溜的转身出了逸苑。 一到苑外,山琥念及香曲对自己的维护,转头又瞅了眼阁内昏睡的香曲,回眸暗暗叹了口气,算了!下次再来亦不迟! 如是想来,山琥念及自己在曼嬅阁中发现的异常,仰头间脚下一跃,翻身上屋直奔叶悔所在苍阁。 苍阁因昨晚突发“意外”,主殿惨遭破坏,好在叶悔向来爱备后招,在主殿旁侧另外准备了座华楼雅阁。 此时阁内叶悔坐于主位,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握着白玉把件,一敲,一握间斜目看向昏迷的顾少辰。 见顾少辰睡得如同死猪般安然,叶悔一感额上包疼,顺手从桌间果盘内拿起一颗脆枣砸向顾少宰。 “嘭咚”一声,顾少辰猝然惊醒,恍惚中扫视四周陌生,心下一沉,回眸对上叶悔嘴角劣笑,脱口骂道。 “叶贱人!你没事打我干嘛!” 叶悔闻言一乐,擒着顾少辰眼底怒火,偏头“啧”了声不爽道。 “没什么!就是爷疼着,你睡着,爷瞧着心里不好受!” “你!” 顾少辰一听这话就上头,啥叫你疼,我还不能睡了?! ...我睡觉招你惹你了! ...你要不舒服,你别看呀! ...不忙! ...疼着?! 疑惑间顾少辰一瞅叶悔头上青包,回念方才席上打斗,恍然大悟间忽闻叶悔痛嘶一声,不经眉峰一扬。 一脸后知后觉的幸灾乐祸,瞧得叶悔凤眸一眺,偏头望向给自己上药的沅藏香,寻着沅藏香面上小聪明,撇嘴道。 “老四啊!师兄这包好玩吗?” 沅藏香闻言下意识应了声“好玩”,末了猛一回神。 “好...好玩才怪!” 不怪沅藏香口不择言,只怪她现在满门心思都在回味叶悔此包由来,没办法!她家师兄从小就知道欺负她。 眼下好不容易来了个让师兄吃瘪的三夫人阿曼,她自然得细细研究,好好品味这来之不易的天降横包。 思绪间沅藏香故意加重手中力道,疼得叶悔暗嘶一声。 “老四,你...” “师兄!爹爹说过医者治病!伤者闭嘴!你师妹我心细如尘,这不正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包下去么!” 叶悔瞅着沅藏香说完双手一摊,一脸“师兄冤枉,我很无辜”的楚楚可怜,眉峰一扬,心下一呵。 ...就你这鬼精灵?还下包?! ...我看你是琢磨着如何在我额头上再来一包! 当然想归想,叶悔亦不会当真拿沅藏香如何,毕竟当年他受妖陷害身中蛟龙鳞毒,若非师父以身试毒保他元神之体。 他又怎还会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而沅藏香是师父死前托付给他的掌上明珠,如是夙愿予他,他对沅藏香自然疼爱有加。 由此叶悔亦未在意沅藏香给自己治包的小动作,转头看了眼左手边静候的涵虚,再望另一侧古竹苓。 寻得古竹苓时不时偷瞄殿外的目光,叶悔想起之前发生在逸苑的突来巨响,垂首藏笑间屋外传来叶上秋的脚步声。 叶上秋一进屋,便见沅藏香给叶悔上药,觅得叶悔头顶青包,不经微微一愣,惹得叶悔凤眸一眯。 “看什么看!妖呢?!” 闻得叶悔质问,叶上秋赶紧回神。 “逃了!” “逃?!你...” 叶悔说着便要起身,刚好撞上沅藏香涂抹最后一层伤药,疼得“嘶”了一声“哎哟”,愣得沅藏香双眸一眨。 “师...师兄...” 一见叶悔瞪来,沅藏香心虚的呡了呡唇,她刚正在借包下溃药,未料突发意外,药才下到一半就被叶悔打断。 如今沅藏香见叶悔眉峰紧蹙,心下敲锣打鼓,面上满是委屈,让叶悔骂也不是,打也不对,只得转头冲叶上秋吼道。 “你废物啊!连一只老妖都抓不住!” 声于同时叶悔将白玉把件往叶上秋脸上一扔,砸得叶上秋闷吭一声,偏头间脸上落下青肿,怵得沅藏香背脊一凉。 她刚才下药不过是想“报复”叶悔昨夜抢她的凝合散,未料眼下牵连叶上秋,沅藏香心生不忍间启齿劝道。 “师...师兄,那...” 沅藏香开口就被叶悔瞪得双唇一闭,乖乖退到一旁与涵虚站列成排,两人互看一眼,同时望向叶上秋。 叶上秋忍痛端正身姿,俯首一拜。 “属下无能!还请...”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言语间叶悔瞥了眼叶上秋,闻得叶上秋身上属于柳氐宿的气息,眸光一沉,启齿随意。 “那你便去悔悟堂好好思过吧!” 此话一出,叶上秋神情一僵,一脸茫然使得涵虚与沅藏香心下一惊,而古竹苓对此更是意想不到。 这悔悟堂是叶悔专治不服的审讯之地,其内机关密布,凶险万分,纵使傲慢如叶上秋都不可小觑。 而今叶上秋不过偶有失利,便被叶悔如此重罚,令古竹苓一时错愕间涵虚趁机求情道。 “爷,我...” “怎么?美人也想去?” 涵虚闻言一愣,默着叶悔话中“美人”,想起他眼下嬛蔲的身份乖乖闭了嘴,余下叶上秋擒着叶悔眸中决意,垂首一应。 “属下领命!” 说完,叶上秋捡起叶悔扔来的白玉把件,用力一握后呈给叶悔,叶悔抬手一接,转身拂袖道。 “去吧!” “是!” 第四十二章 乍暖还寒(下) 叶上秋一出阁就遇上了山琥,山琥一见叶上秋面上青肿,微微一愣,心生好奇的凑近叶上秋。 “阿秋,你...” 山琥开口就被叶上秋瞪了一眼,怵得嘴角一抽,瞧叶上秋头也不回的跃过自己朝阁外走去,回首“诶”了一声“纳闷”。 ...难不成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爷出事啦? ...或者爷跟叶上秋吵架了?! 如是匪夷所思,引得山琥下意识往楼内一探,寻得楼中安静异常,山琥眉峰一蹙,一进楼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一瞅叶悔正对高台垂首沉思,山琥噜了噜嘴,抬眸左瞟过古竹苓、顾少辰,转头对上沅藏香与涵虚。 六目对视,涵虚伸手向山琥指了指叶悔,随后唇语“小心”间山琥寻得叶悔额上发亮的肿包,歪头一愣。 ...呀!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自己被夔苍狠揍同时竟有八卦?! 山琥想着眼珠一转,不过很快恢复正常,毕竟生命只有一次,猛虎亦须珍惜,思已至此,山琥往叶悔耳边一凑。 之后山琥将自己在逸苑所见事无巨细,一一告知了叶悔,听得叶悔眸光沉浮不定,末了反口一疑。 “她一个魔礼什么佛?!” 山琥就知道他家爷会这样问,故而肯定道。 “属下亲眼所见,绝不敢欺瞒爷啊!” 叶悔眉峰一扬,心底就纳了闷了,今日席上阿曼对柳氐宿嫉恶如仇,他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才会暂时放过阿曼。 且不论阿曼为何由灵化魔,但凭阿曼昨晚携他不朽身所化灵柩现身,这一点就足够令他百思不解。 眼下逸苑内满屋佛经,这女人是想干嘛?难道其身在魔族,灵性不改?准备吃我魔族的饭!看禅宗的锅? 思绪间叶悔瞥过手中白玉把件上叶上秋留下的记号,一感额上因阿曼落下的肿包刺疼,撇嘴一骂。 “这女人真是前世阻我,今生还打主意不让我安心,既然那么想拜佛,爷就让她拜佛拜到...” ...对啊!拜佛?!...她是灵族! ...灵族可解金佛内的灵体啊! 如是天衣无缝,瞬解叶悔“讨回”金佛的疑难,令叶悔想到“请”来黎天枢的办法,嘴角一勾,转眸一瞥古竹苓。 “你马上前往灵佛寺找了无方丈!” 说着,叶悔见古竹苓看来,继续道。 “你就同了无方丈说爷府中三夫人诚信佛法,爷不喜夫人抛头露面,所以让了无方丈将金佛借爷玩几天!” 古竹苓未料到叶悔会突然将金佛搬回世爵府,更没想到叶悔会让自己前去,这金佛由仙界文帝亲送星瑶主君。 如今叶悔这指令完全有悖文帝于灵佛寺引诱黎天枢的计划,可他若是拒绝,叶悔必趁机拿捏,由此古竹苓咬牙道。 “是!” 话音落下,古竹苓见叶悔朝自己扬了扬下巴,一脸喜闻乐见的笑靥无害,直让古竹苓看在眼里,转身间心若寒蝉。 一待古竹苓离去,叶悔垂首看了眼染上记号的白玉把件,想起此时正在天水台纵情享乐的妖道蘼芜,抬眸看向山琥。 “你即刻送十王爷入宫交给水吟珑!” 山琥闻言双眸一眨,寻着叶悔掌心略微可见的血迹,担忧道。 “爷,你...” “我记得本月天水台品诗宴就在明日吧?” “是!” “那爷我得去凑凑热闹,顺便看看客人如何了!” 说罢,叶悔朝山琥眨了下右眼,闪得山琥汗毛一立。 “那我陪爷前去!” “不用!” 声于同时叶悔右手揽过涵虚,左手先点顾少辰,最后落指山琥。 “你送完十王爷就回来,务必守好我的宝贝小三!” 一锤定音,山琥瞅着叶悔直指自己鼻尖的手,点头如捣蒜。 “爷放心!虎在三在!虎不在...” 山琥略微迟疑,惹得叶悔轻咳一声,落入山琥耳中,山琥神情一正,抬手朝叶悔一拍胸脯,振振有词。 “虎不在,三一定在!” “最好如此!” 叶悔说完看向一旁发愣的沅藏香,心知自己不在,沅藏香必定翻墙出院,如是一来,叶悔冲沅藏香招了招手。 “你过来!” 闻言,沅藏香不情不愿的走到叶悔身旁。 “师兄!又干嘛!” “我不在,你得呆在府中!” 叶悔所言正如沅藏香所想,令沅藏香红唇一嘟,俏脸一黑,满心不爽的鼓腮蹙眉,让叶悔难得柔声一哄。 “你要听话呢!师兄回来再送你个法宝如何?” 一听法宝,沅藏香就来了精神,虽说师兄每次出门都会禁足自己施以威逼利诱,但师兄的法宝确属世间稀有。 每一个都让沅藏香视若珍宝,由此沅藏香一把环住叶悔臂膀,仰头朝叶悔咧嘴一笑。 “师兄所言当真?!” “师兄何时骗过你?” 四目相对,沅藏香垂首一想,末了再望叶悔额上肿包,重重点头。 “好!香儿保证乖乖在家等师兄回来!” 沅藏香说着垫脚一亲叶悔脸颊,道了声“小心”,叶悔抬手摸了摸沅藏香的脑袋,一脸宠溺瞧得涵虚与山琥对望一眼。 他们都知道沅藏香对他家爷来说情同血缘,无关男女,只不过将来谁要能从他家爷手中娶走沅藏香,那才是真有本事! 这年头长姐如母,师兄如父,他家爷这“爹”当得也是有够用心良苦,两人思绪间叶悔沉声一哼。 “走!” 涵虚回神跟了上去,山琥目送完叶悔与涵虚,回眸就见顾少辰抬脚欲溜,眉峰一扬,故意将拳头握得劈啪作响。 如是无声威胁,瘆得顾少辰脚下一顿,斜眸一盯山琥足以碎了自己的双拳,毫不示弱的“哼”了一声“不服”道。 “回...回宫就回宫!你吓唬谁呢!” “那十王爷请吧?” 山琥也难得跟顾少辰废话,毕竟他还得尽快赶回来“帮帮”阿曼,虽说爷让他监视阿曼,但不代表他不能救香曲吧? 思绪间山琥下意识看了眼沅藏香,末了抬手朝顾少辰做“请”,顾少辰见此衣袖一挥,一脸不情愿的跟随山琥返回星瑶皇城。 第四十三章 如履薄冰(上) 境生九州出九雄,九雄之主各霸一方,掌一方生死,生死之上皇权至高,皇者行于深渊如履薄冰。 一步之下万丈深渊,这便是顾少辰自小厌恶的胆战心惊,他喜欢活得潇洒自在,奈何身在皇家命不由己。 即便他表现得再无欲无求,依然逃不了妄权者的追杀,他不傻,他听得懂嬛蔲的计谋,看得出顾少宰的毫不留情。 更明白他现在的不抗则危,可他还是心存侥幸,念着顾少宰毕竟是他同父异母的皇兄,或许最后顾少宰会放过他。 沉呤间顾少辰望向两方宫墙,低眸触及脚下通往珠翠殿的道路,一念从小到大的伪装弱小,暗暗叹了口气。 “血缘同生,相煎何急!” 顾少辰说得小声,山琥却听得清楚,转头瞅着顾少辰眼底落寞,清楚顾少辰在说顾少宰,故而抬手点了点下巴。 “我家爷说过世间万物唯人心不可深测,总之你有权利选择送死,但他一定不会放弃杀你的机会!” 山琥开门见山,顾少辰闻言一愣。 “你也这样觉得?” 顾少辰瞧山琥低眸看向自己,正欲再言便闻山琥继续道。 “不是我!” 话到一半,山琥环指四周一圈,末了一点顾少辰眉心以示提醒道。 “而是我们所有人都这样觉得!” 顾少辰被山琥点了个原地立正,双眸一瞅山琥落于眉心的手指。 “所...所以我真逃不了了?” “逃?” 山琥反口一疑,愣得顾少辰点头一应。 “对啊!” 顾少辰问得真挚,瞧得山琥心生不忍间揽过顾少辰。 “知道皇子是用来干嘛的吗?” 说着,山琥低头看向顾少辰,顾少辰膈应一语。 “干...干嘛的?” 山琥擒着顾少辰眸中闪躲,抬手于颈脖上做了个“咔嚓”的手势,完了一语重音直达顾少辰心底。 “杀得!” 顾少辰闻言一抖,双手护上颈脖。 “那你呢?” “我?” 山琥见顾少辰刻意看了眼自己腰上悬挂的瑙(nao)玉,不经微微一愣,想不到这十王爷倒是眼观心细。 看来自家爷亦不是随便拔苗助长,思已至此,山琥甚是骄傲的拍了拍顾少辰肩胛,眉峰一扬道。 “我父王就我一个儿子!” “一个?!” 顾少辰不可置信的瞅了眼山琥,一念自家父皇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的子嗣,嘴角一抽,心下一默。 ...这山海川好歹是九雄之一! ...那兽王未免也太清心寡欲了吧? ...难不成山海川就没有能入兽王眼的美人? 想着,顾少辰偏头一“啧”。 “你父王眼光挺高啊!” 闻得顾少辰话中婉转,山琥抬指一摇。 “非也,不是我父王眼光高!而是我母后太优秀!” 山琥说得自信满满,顾少辰“呃”了一声保留道。 “那我羡慕你无所忌惮!” 顾少辰随口一言,山琥笑容一僵。 若说顾少辰面对的是骨肉厮杀,那他所承受的便是内外夹击,外有八雄虎视眈眈,内则山海众族蠢蠢欲动。 尤其南川猿部早已反相毕露,如今父王将他送到叶悔身边,除了保护他,便是希望他在叶悔身边获得成长。 由此山琥寻着顾少辰眼底羡慕,下意识的撇了撇嘴。 “快走吧!否则咱们就赶不上晚饭了!” 言语间山琥指了指红霞满布的天空,垂首闻得顾少辰肚中“咕嘟”,咧嘴一笑,一语深长。 “想不到十王爷不仅逃命积极,这肚子也挺识相(天象)啊!” 顾少辰面上一红,抬手捞了捞后脑勺。 “过奖!过奖!” 话音未落,山琥又闻顾少辰肚子叫了几声,瞧着顾少辰娃娃脸都快挂不住的尴尬,抬手一挥,两人一前一后前往珠翠殿。 珠翠殿前,方怜因着水吟珑的吩咐,早早候在了殿外,此举并非因为顾少辰,而是每次世爵府来人都是叶上秋。 所以这一次,方怜特意拿上了星瑶主君赐给水吟珑的琼果,只为借果献秋,谁料方怜等了半天,叶上秋没来。 倒把冤家山琥给候上了,气得方怜转身一“哼,一脸双标惹得山琥擒着方怜手中琼果,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我说方少主!你这区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说着,山琥低眸瞅了两眼琼果,抬眸看向方怜。 “我不是你叶哥哥,至少是你山哥哥吧?” “我呸!你个山顶虎人!” 方怜白了两眼山琥,遥想当初她还未化人形,有一次游经山海川险被山琥误食,而今又瞧山琥厚脸皮的盯着琼果,忍不住碎口道。 “你说你一天到晚除了吃还知道啥?” “我...” “你这认吃不认鲛的笨老虎!” 一听这话,山琥就不乐意了,这老虎本来就是食肉动物,更何况当年是方怜自个儿闯入他山海川的地盘。 他还没找方怜盘问清楚,如今倒让方怜念了数百年“吃货”,再者他又不是故意要吃她,事后他也道歉了! 这方怜也该够了吧?爷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咋到方怜这里就成了旧账难消呢?女人就这么爱翻旧账吗? 越想越不服气的山琥夺过琼果,狠狠咬了一口。 “咋的!我今儿就吃了!不服你打我呀!” 话中豪横,完全因为山琥笃定方怜斗不过他,一见方怜气得脸红脖子粗,山琥还不忘补一句。 “还有方少主!我今天来是吃你家饭了吗?” “我...” “我趁的是水域主的饭!我山琥...” 正说着,山琥转头就见水吟珑盯着自己,吓得咬了舌头。 “山...嘶...山琥给水域主请安!” 山琥一边行礼,一边嘶牙,一脸痛到极致的隐忍不发,逗得水吟珑沉笑间抬眸看向静观好戏的顾少辰。 “十王爷!” 顾少辰闻言回神,抬臂朝水吟珑行了个宫礼。 “水后安!” 纵观整个星瑶后宫,顾少辰对水吟珑最为敬重,除了水吟珑实为龙族东海域主的身份,更因其好几次助他化险为夷。 而今顾少辰得见水吟珑亲自来迎,心觉惭愧间再声道。 “少辰让水后担心了!” 闻得顾少辰致歉,水吟珑扬唇一笑。 “快进殿吧!菜都快凉了!” 话落,顾少辰随水吟珑进了殿,余下方怜趁机猛一踩山琥脚背,疼得山琥“嗷呜”一啸抱脚直跳。 第四十四章 如履薄冰(下) 珠翠殿内布置如名,随处可见翡翠珠帘,迎风“叮铃”作响尤为悦耳,落入最后进殿的山琥耳中,倒是消了些许怒火。 一见水吟珑带着顾少辰与方怜落了座,山琥也不甘落后,快步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到方怜身旁,转头一盯方怜。 “我告诉你,你这段时间都别想见到阿秋!” 说完,山琥眉峰一扬,自古打蛇打七寸,而方怜最在意的就是叶上秋,果不其然,方怜闻言顿停夹菜动作。 “为什么?” 方怜见山琥故意充耳未闻,一把摁下山琥夹菜的手,再声道。 “你说啊!” 山琥寻着方怜眼底紧张,抬眸对上看来的水吟珑,嘴角一撇。 “因为爷罚他去悔悟堂了,这一去...” ...啪! 方怜猛一甩筷,愣得山琥一见方怜起身就往殿外走,不经脱口道。 “喂!你去哪里啊!” 山琥一喝,方怜头也不回,仰头一应。 “我要去杀了叶悔!” 闻言,山琥“哦”了声寻常,忽的神情一僵,“啊”了声震惊,一瞅方怜背影消逝,山琥双肩一耸。 “呃...方少主珍重...” 说罢,山琥若无其事的转头继续吃饭,反正方怜这话纯属无稽之谈,他亦没必要放在心上,反观水吟珑暗叹一气。 “这方怜都快嫁人了!怎还如此缠着叶上秋!” 水吟珑说得小声,山琥听力了得,反口八卦道。 “嫁人?” “对啊!所以你还不帮忙劝劝方怜!” 山琥闻得水吟珑话中“艰巨任务”,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 “我说水域主,你可饶了我吧!咱方少主的脾气那绝不是吹,放眼我整个山海川,闻其声者无一不逃,要不...” 迟语间山琥转头看向乖乖觅食的顾少辰。 “要不十王爷试...” “...噗!” 顾少辰口中饭菜一喷而出,一脸茫然加懵逼的风中凌乱,瘆得山琥右眼一跳,闻得顾少辰嘴角抽搐道。 “你...你是认真的吗?!” 山琥见顾少辰瞪着自己眨了眨眼,不由得反问道。 “你看我像是逗你玩?” “你把‘像’字取掉试试!” 闻言,山琥未作他想,一改话语。 “我是逗你玩!” “恩!我看也是!” 顾少辰无缝衔接,尬得山琥虎眸一亮。 “哟,十王爷挺聪明啊!” 山琥说着又瞅了几眼顾少辰,抬眸看向水吟珑。 “水域主,你觉得呢?” 水吟珑看着垂首吃饭的顾少辰,勾唇一笑。 这顾少辰,你可别看他长了张娃娃脸就天真无邪了!其无权无功还能深得星瑶主君喜爱,岂能寻常?! 不过水吟珑并不打算戳破顾少辰的面具,一语笼统道。 “山少主,你这话可不对!” “怎么?” “那一个皇子又会不聪明呢?” 一语反问,囊括所有,使得山琥点头一应。 “是哦!” 闻得两人对话,顾少辰眸光一沉,继续故作不知的用膳,反正于他而言,天大地大只要无关生死,一切都不重要! 不多时,三人用完膳。 顾少辰寻着山琥时不时看向水吟珑的欲言又止,极为识趣的起身拜别水吟珑退了下去,常言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他向来最惜命,所以无关自身无所谓,如是一来,殿上余下水吟珑与山琥,山琥念及之前水吟珑的话中保留道。 “水域主刚刚说方怜要嫁人?” 水吟珑闻言点头,山琥紧随一言。 “谁啊?” “天水台下净世坛主帝鸿!” 一闻“净世坛”,山琥神情一僵,想起当初他家爷就是因为在天水台地界感受到了紫魔晶的存在,才会花重金修建天水台。 而这“帝鸿”正是净世坛主,相传其出生于归墟岩,后融合岩下埋藏上万年的混沌之力,于天水台所处的东海域修筑净世坛。 净世坛虽有其形,但无门无道,如海河天际间一座临夏幻现的海市蜃楼,多年来他家爷通过天水台观察净世坛均无所获。 由此净世坛与帝鸿的庐山真面目,无人得知,仅有传闻帝鸿诞生的时间,刚好是月煌城主曼嬅丧生归墟岩之后。 所以这些年他家爷除了找寻曼嬅,便是想办法通过归墟岩进入净世坛一探究竟,而今龙皇邢将离派出方怜。 无疑是让方怜前去打探究竟,从而解决爷的心事,顺势确保浮华境内海域安稳,毕竟龙皇掌管五湖四海。 这净世坛所属东海域,由鲛人族方氏掌管,如是可见龙皇邢将离对爷亦是情深义重,不经启齿一赞。 “龙皇可真是忧君之思!” “何止忧君之思!” 水吟珑不悦的瞥了眼山琥,噘嘴道。 “若非咱龙皇不能轻易离开沧海湖,亲自前去净世坛亦不是不可能!这不思来想去,才借联姻之势送方怜前去!” 时至此时,山琥方才明了水吟珑让他前去劝说方怜的深意,可方怜生性执拗,怕是除了龙皇邢将离非叶上秋不能完成。 然最关键的是帝鸿从未踏足九州,亦没见过方怜,为何会突然答应联姻鲛人族,困惑间山琥看向水吟珑。 “水域主,山琥实在想不通帝鸿怎会突然迎娶方怜?” 关于这个问题,别说山琥悟不透,水吟珑到现在都满头雾水,以至于水吟珑寻着山琥眼底疑惑,沉声道。 “其实我也觉得蹊跷!所以总觉有点儿不安!” 水吟珑说这话,一来表达自己的困惑,二来暗示山琥回去告知叶悔,依照叶悔对净世坛的关注,多少能猜出点端倪。 反观山琥当真如水吟珑所言道。 “既如此,我回去问问我家爷!” 声于同时山琥冲水吟珑点了点头,水吟珑见此眼珠一转,念及不日前送到世爵府的三夫人,启齿一探。 “话说你府中那位新进夫人如何了?” “新进夫人?” “对啊!好像是叫阿曼吧?” 一听水吟珑提及阿曼,山琥想起重伤的香曲,忙道。 “水域主,山琥还有事得先撤了!” “你...” “我家爷说了三在!我在!三不在!我虎命危矣!” 说完,山琥一望殿外夜色,转头朝水吟珑行礼后直奔世爵府,这水吟珑是出了名的刨根究底,他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第四十五章 抛砖引玉(上) 夜风席卷院内残叶,吹得未关严实的木窗“噼啪”作响,阿曼抬眸望了眼窗户,低眸看向沉睡的香曲。 未免碰撞声惊扰香曲,阿曼起身便欲去关窗户,不想刚松手就被香曲猛的拽住,愣得阿曼转头就见香曲坐起,一双瞳孔内满布血丝,一脸似梦魇附体般目不转睛的瞪着前方。 那眸中悲凉,仿佛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归来,直让阿曼看在眼里,心下一沉,顺势一望,半晌未见异象,阿曼回眸就被香曲拽住手臂。 “为什么!” 凄喊迎面,阿曼神情一僵,一感香曲体内妖毒发作,阿曼赶紧反手握上香曲,轻声一唤。 “香曲?!” “为...为什么...” “香曲!我是阿曼啊!你...” 香曲缓缓抬眸望向阿曼,寻着阿曼不复从前的容颜,脑中尽是柳金娄今日嘲讽曼嬅的画面,一字一字如刃锋利,刺激香曲竭力再道。 “城主,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们?!为什么...” “我...我...” “当年你在归墟岩到底遇见了什么?!” 阿曼强忍着香曲言语间抓破自己肩胛皮肉的疼痛,一时彷徨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香曲闻言苦笑一声。 “呵,她说你为天魔祖抛弃了你的家国臣民!你可知道你走后月煌成败赤地千里尸骸遍野,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们!” “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阿曼一连三斥,震落香曲眸中泪光滑落脸颊,一滴滴刺痛阿曼被禁术封印的灵魂,唤醒香曲对阿曼的敬重。 “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言语间香曲双手捧上阿曼脸颊,感受着这张脸颊下另外一张数百年前给予月煌希望的容颜,悲声一鸣。 “你可知她说归墟岩前你到死都护着叶璨!” “...归墟岩?” “是啊!归墟岩,你为何护他而不护你的臣民啊!” 香曲一语入心,阿曼灵魂一震,抬手甩开香曲同时用力敲打脑袋,一下、一下,伴着口中喃喃迟语。 “我...我没有...没有...” 恍惚间阿曼由着脑中浮现的模糊画面,一感画面中灼疼肌肤的熔浆温度,下意识望向帐幔中心的三瓣莲纹。 “赤...赤莲!” 一时重叠过往的名字,震醒阿曼恍惚意识,阿曼低眸看着再陷昏睡的香曲,回念香曲所言,久久无法挪开目光。 直至山琥赶回时透过窗户,只见阿曼站在床前一动不动,一脸错愕与惊恐,让山琥以为香曲归了天,启齿一唤。 “三夫人!三夫人!是不是香曲出事了!” 山琥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对香曲这番上心,总之他瞧着阿曼此时神情,急得就差没直接翻进屋内探脉定心。 好在阿曼及时回神,收敛情绪后回望山琥。 “她没事!” 一得回应,山琥想起白日里给阿曼出的点子,忙道。 “那你现在去找四夫人,我在这里守着!” 闻言,阿曼见山琥朝自己指了指馨园所在,默认的点了点头,回眸替香曲整理好锦被,转身前往馨园。 一到馨园外,阿曼攀上屋檐,落定蹲身间环视四周,觅得园角暗处隐藏的侍卫,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看来这群暗士,才是山琥让自己晚上偷偷前来的真正原因,由此阿曼擒着园中主殿烛火通明,一个纵身直奔主殿。 此时殿内,沅藏香用完晚膳,正坐在窗边榻席上把玩着新送来的“叶悔”小人,一边捏“叶悔”小人的脑袋,一边念叨。 “师兄啊师兄,想不到你也有被人掐上的一天啊!” 说着,沅藏香回想今日席上闹剧,垂首“嘿嘿”一笑,一抬头对上从窗外翻进的阿曼,愣得双眸一眨。 “你...你你你...” 四目相对,沅藏香上下一望阿曼。 “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想请四夫人帮忙!” 毕竟求人办事,阿曼说得客气,而沅藏香寻着阿曼颈脖上被自己捞出的血痕,心生惭愧道。 “何事呀?” “我属下重病在身,不知四夫人...” “好呀!” 沅藏香本就被困得发霉,如今难得有事可做,尤其还是宴席上保护过她的阿曼求救,她岂会拒绝?! “只不过我现在要出去...有点点儿难度!” 言语间沅藏香给阿曼指了指殿外,阿曼之前就已经发现了隐卫,眼下沅藏香一说,阿曼了然一笑。 “简单!” 阿曼说完伸手揽上沅藏香细腰,末了还不忘柔声确认。 “准备好了吗?” 沅藏香低眸瞅着阿曼环住自己的手臂,抬眸望向阿曼,一点头。 “好了!” 话落同时,阿曼脚下一跃,沅藏香瞬觉视线拔高,霎时皓月星空近在咫尺,乐得沅藏香暗叹称奇。 ...哇! ...早知轻功这么爽! ...她以前就该好好学! ...不过眼下好像也不迟! 思绪间沅藏香偷瞄了眼阿曼,见阿曼一路起跃气定神闲,心中崇拜直线攀升,只琢磨着什么时候将阿曼收入囊中。 好让阿曼传授自己“绝世武功”,不怪沅藏香来不来就绝世,只因她家师兄本就逆天,虽说看似身娇体弱。 可一旦惹毛了,那效果简直一路火花带闪电,反正她见过一次,从此不敢造次,只不过阿曼是她师兄新纳的妾室。 今日阿曼又得罪了她师兄,她要想从师兄手中“保”下阿曼,唯一办法就是撮合师兄与阿曼,如此正好圆了她多年症结。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师兄对她好是源于师兄对她爹爹的愧疚,同样她也希望师兄能够幸福美满,再者师兄身娇、性贱。 遇上阿曼身强、性直,指不定真能碰撞出别样的火花,越想越觉有道理的沅藏香憋不住“咯咯”直笑。 阿曼听得心下发慌,面上不动声色的抱紧沅藏香落至逸苑主阁,之后带着沅藏香进了阁楼。 一入阁,沅藏香闻得空中混杂妖气的血腥味,眉峰一蹙,顺着气息一望,对上山琥,微微一愣。 “虎哥,你也在啊?!” 山琥尬笑两声往旁侧一推,露出香曲映入沅藏香视线,引得沅藏香一见香曲,眉峰一蹙。 “妖毒!” “...” 第四十六章 抛砖引玉(下) 逸苑阁内,沅藏香一言,落了阿曼对沅藏香医术的怀疑,常言医者闻味辨伤,看来这沅藏香还真有点儿本事。 由此,阿曼委婉道。 “不知四夫人对妖毒可有了解?” “当然!” 沅藏香说着朝阿曼眨了下右眼,想当初她师兄就是因为身中妖毒被他爹爹从路边捡回,至此与妖结下梁子。 如今沅藏香瞧着香曲,仿佛看到了师兄往昔模样,心疼间沅藏香拂开塌边山琥,侧身一坐,并指一探。 末了,沅藏香呡了呡唇道。 “果然跟师兄挺像!” “师兄?” 言语间阿曼想起沅藏香宴席扎偶的喋喋不休,话锋一转。 “爵爷?” “恩!我师兄小时候老被妖界偷袭!” 沅藏香说得直接,抬眸看向阿曼。 “只不过她的伤似乎比妖毒更甚,有点像是两种融合贯通...” “阴阳童子!” 山琥突来一语,惹得阿曼与沅藏香同时一愣,关于阴阳童子,沅藏香仅是听传闻说过此妖使源于太极阴阳。 两者相融尤为厉害,反观阿曼却因九州乱战时阴阳童子随柳金娄对天爻宗的无情厮杀,银牙一咬沉声如寒。 “所以柳金娄来了?” 一语突来,山琥擒着阿曼眼底杀意,心下“咯噔”一跳,一念阿曼身为魔族少主,知道柳金娄并不意外。 可香曲身上的伤除了阴阳童子更有夔苍,而夔苍与他家爷脱不了干系,如是纠结间山琥心下一横,启齿甩锅。 “对!香曲就是被阴阳童子所伤!” 话音落下,阿曼冷眸瞥过山琥,不动声色的走到塌边,之后小心翼翼的翻过香曲身体,暴露香曲背上血痕。 血痕深可见骨,触目惊心,一看就知非一次攻击所致,直令沅藏香错愕间阿曼回眸一盯山琥,沉声一问。 “还有呢?!” 阿曼会问这话,全因她今日对结界的困惑,这阴阳童子虽然厉害,但能让人无法追踪的结界,唯有身怀超强防御的妖兽。 而这一点,阿曼不提,山琥亦心知肚明,偏偏他不能说,以至于山琥磕巴间阿曼怒火一起,一把揪住山琥衣襟。 “我只想救她!” 山琥被阿曼猛地拽住,愣得双眸直眨,惊得沅藏香赶紧起身劝和。 “三姐姐,淡定!淡定啊!” 说着,沅藏香瞧山琥脸色越来越青,唯恐阿曼当真给山琥来个现场“咔嚓”,眼珠一转,抱上阿曼。 “三姐姐,你听我说!冲动是魔鬼!你要是一不小心掐死他,他一命呼呼不重要,关键是你得不到答案了呀!” 沅藏香一语脱口,阿曼手臂一僵,山琥面色由青化黑,心下直啸。 ...哇呜! ...四夫人你究竟是在救我! ...还是咒我上天啊! 这边山琥越想脸越黑,另一边沅藏香见阿曼眸光转沉,抬手一指榻上香曲,仰头冲山琥嚷道。 “山哥哥,你要再不说,我就没法救她啦!” 一招达效,沅藏香果见山琥动了动嘴。 “我...我...” 闻得山琥支吾,阿曼眉峰一蹙。 “只要你说,我绝不追究!” 阿曼说完手一松,山琥重获呼吸,喘了几口气,末了挑眸瞄了瞄阿曼,垂首小声嘀咕道。 “妖...妖兽夔苍!” 话音一出,阿曼银牙一咬,瘆得山琥与沅藏香背脊一凉,鸡皮疙瘩集体起立间沅藏香突然“啊”了声灵光一现。 “三姐姐,你牙痒的话,我有糖球!” 声于同时沅藏香从怀中拿出糖球往阿曼眼前一凑,阿曼瞧着红彤彤的糖球,下意识的呡了呡唇,惹得沅藏香再声道。 “三姐姐,这糖球可好吃了!你试试!” 沅藏香一边说,一边剥开糖纸将里面红果朝阿曼嘴里塞,阿曼本欲吐出,一觉糖球酸甜适宜,忍不住一赞。 “这...糖球挺不错啊!” “嘿嘿!” 沅藏香得意一笑,心下直道师兄说得果然没错!这世间还真就没有女孩子不喜甜食!对了!甜食! 常言想要留住一个男人,啊不!留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勾引她的胃!这些糖球都是她师兄做的! 所以她得先让阿曼先入为主,一时顿悟的沅藏香将兜里的糖球全都塞给了阿曼,末了一语深长道。 “三姐姐,你去坐着慢慢吃!细细品!不够的话小四我多得是!” 说完,沅藏香推了推阿曼,阿曼瞧沅藏香开始为香曲施针,斜眸瞟过山琥,回念山琥所言妖兽夔苍,再到柳金娄。 看来这夔苍便是吸引柳金娄的至关原因,至于香曲的灵族身份无疑加重了柳金娄的好奇,而施计者怕与叶悔脱不了干系, 由此,阿曼想起香曲方才梦寐,一念魔界与灵族的传闻,抬眸深看了眼守着沅藏香施针的山琥,转身行至桌旁坐下。 不多时,阿曼见沅藏香收针后疲惫的摇了摇头,起身直奔塌边,寻得香曲仍旧未醒,心下担忧道。 “她怎么还没醒?” 沅藏香懂阿曼的担心,但医者治病讲究循循渐进,有时候太过急躁反而适得其反,于是沅藏香拉住阿曼。 “三姐姐,你且稍安勿躁,她体内的夔毒已消!” 闻得沅藏香话中保留,阿曼追问道。 “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被我暂时压制了!” “暂时?” 沅藏香看了眼阿曼,转头望向香曲。 “恩,因为她这伤还差一位双生草!” 说完,沅藏香回视阿曼。 “此草位于星瑶皇城东北岘(xian)山,这...” “我马上去摘!” 沅藏香话音未落,山琥说走就走,急得沅藏香一见阿曼也跟着出发,赶紧唤住两人。 “你们都给我站住!” 真是淑女不发威还真当沅藏香不会“咆哮”,阿曼与山琥被沅藏香吼了个满脸愣怔,惹得沅藏香白眼一翻,一瞪山琥。 “山哥哥,我说你虎头虎脑就算了,咋还带我三姐姐一起疯呢?” 山琥被沅藏香无端扣了帽子,嘴角一抽。 “我...” “难道你忘了双生草只在白天出现吗?!” 一语提醒,山琥抬手挠头,尬然一笑。 “是...是哦...” 沅藏香又白了眼山琥,继续提醒道。 “这姑娘中的是妖毒,自古妖、兽同治,唯有你来看守最稳妥!” 话虽如此,可山琥接收到的命令是看守阿曼,他若是答应沅藏香,那变相违背了爷的指令,如是一来,山琥为难道。 “可三夫人...” “山哥哥,你放心,我守着三姐姐!” 沅藏香说得胸有成竹,山琥听得右眼一跳,你守她?单凭她刚刚抓我那劲儿,一个手指头就能灭了你! 如是两者僵持不下,阿曼看向山琥。 “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她了!” 山琥闻言一愣,寻着阿曼凝望香曲的坚定,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间沅藏香擒着阿曼眸中落寞,心下一疼,趁机接话。 “山哥哥,咱三姐姐说到做到!你就放心吧!” “...好,好吧!” 一待山琥同意,沅藏香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岘山上刚好有阿秋需要的灵草,明天我一并带回来!” 沅藏香话一出,便闻山琥暗叹一气。 “是啊!也不知道阿秋现在何样了!” 说着,山琥瞥过阿曼,转头望向窗外夜幕。 第四十七章 暗度陈仓(上) 夜幕之下,悔悟堂。 寒风“呜咽”奏响暗森阴冷,悔悟堂顾名思义,悔其过、悟正身,堂内共涉十二门,一道门为一方天。 譬如十八层地狱,每一门皆穷凶极恶,而今叶上秋抽到“赤月金乌”,一入此门,红月高挂笼罩枯树暗林。 林间乌鸦无数,一双双渗人赤瞳紧盯树下叶上秋,叶上秋一边走,一边唤出笺伞,伞长近三尺,收拢如竹笺。 笺乃叶上秋前世书生的代表,眼下叶上秋擒着头顶开始集结的乌鸦,忽闻耳边破风袭来,转身挥出左拳。 击散身后涌来的成群乌鸦,末了叶上秋回首撑开笺伞,霎时寒光四射,伞边三十二角瞬化精铁尖锋,杀得乌鸦血肉横飞。 与此同时叶上秋右手抽出伞柄利剑,左手套上伞面作盾,一遮,一击,乌鸦见势不妙纷纷后退,盘旋于叶上秋头顶。 一时血月赤光被乌鸦群遮挡,其下暗森漆黑一片,叶上秋一听鸟声,转头一击,落空间肩上被乌鸦狠啄一口。 疼痛上涌致使叶上秋再闻鸟声,回首又被乌鸦啄了一道,一来二去,叶上秋仅闻鸟声不见鸟形,落得浑身伤痕累累。 加重喘息间叶上秋擒着鸟声临近,收回伞柄一转,三十二根尖锋飞射,掀起耳边鸟啸此起彼伏,叶上秋趁机纵身一跃。 一拔剑,叶上秋绕身一挥,退散乌鸦群同时赤光重现,照亮叶上秋眸中狠戾,下一秒乌鸦群起而鸣,叶上秋一感脚下震荡,环视一圈。 只见所有死去的乌鸦迅速融合,化为一只似通体艳红的灼炎金乌,金乌展翅,火光携浆吞噬枯树,燃起暗林熊熊烈火。 烈火鄹起,迎面灼烧,叶上秋强忍高温腐蚀,抬眸望向金乌,金乌乃妖族至强,唯妖族至宝闭火镜可压制其焰。 当初他家爷亦是废了些许功夫才抓住此鸟,并将此鸟禁于悔悟十二门,眼下以他的能力只能尝试一搏。 心下落定主意的叶上秋见金乌冲来,持伞一挡,金乌撞击伞面迸发火焰,烧得伞下叶上秋皮肤泛红,刺激叶上秋体内魇魂爆发。 叶上秋瞳孔一睁,伞面紫光乍现,光中魂力反噬金乌,金乌鸣啼一叫,展翅往后一退,锐眸擒着叶上秋眼底紫光,咧嘴一啸。 啸音震天召应火球从天而降,尽数奔向叶上秋,叶上秋左臂一挡,下一个火球紧随而上,如是重叠叶上秋四周围满火球。 火球成圈随金乌利爪一握,集体炸裂熔成火障笼罩叶上秋,障中叶上秋浑身上下皮肤灼焦,紫眸紧盯障外不停收拢火障的金乌。 金乌眼看就要彻底焚噬叶上秋,忽见周身火焰削弱,心下一惊,一回头对上一面镜子,寻得镜内自身幻象,金乌瞳孔一睁,拼命挣扎间镜后柳氐宿擒着障中快要支撑不住的叶上秋,寒眸一凝。 镜光释放,冲击金乌重坠于地,荡起烟灰掩盖逃出火障的叶上秋,叶上秋半蹲于地猛/喘粗气,半晌抬眸看向临空悬浮的柳氐宿。 “叶总管,咱们又见面了?” 四目相对,柳氐宿说得客气,他能赶来全因古竹苓的通风报信,毕竟救人于危难的“恩情”,总能让合作顺利进行。 由此,柳氐宿落地行至叶上秋身前,叶上秋见此收起笺伞,起身看向柳氐宿,启齿不着喜怒却尤为讽刺。 “是啊!柳长老来得总是时候!” 一语双关,柳氐宿不怒反笑,叶上秋是聪明人,能猜到他别有用意实属平常,他倒没必要为此伤了和气,故道。 “所以世间无巧不成书嘛!” 叶上秋闻言垂眸一笑。 “那我不是该感谢柳长老救我一命?” “叶总管严重了,感谢说不上!” 话至一半,柳氐宿话锋一转。 “不知咱们的事,叶总管考虑得如何了?” 柳氐宿本是想等叶上秋自送上门,未料叶上秋被叶悔严惩至此,此举无意中滋生了他拉拢叶上秋的机会。 如是一来,柳氐宿临危救难,虽说不上十足十,但半成几率还是有的,毕竟叶上秋身上的气息是他故意留下。叶悔必定会怀疑叶上秋与他的关系,思绪间柳氐宿回视叶上秋,叶上秋但笑不语,转身走向伏地昏迷的金乌。 正当柳氐宿笃不定叶上秋作何时,叶上秋右手覆盖金乌脚上属于他家爷的禁魂环,禁魂环灭金乌重获自由。 叶上秋擒着柳氐宿眼底惊喜,不动声色的点了点金乌眉心,随后召出光球,光球收纳金乌飞往柳氐宿。 “这...” “你救我一命,这金乌当我还你一礼!” 言语间叶上秋走向柳氐宿,见柳氐宿接过光球,心下一笑,自古来而不往非礼也,金乌乃归墟岩妖兽。 如今金乌归位,不过刚好顺了他家爵爷深意,反观柳氐宿寻着叶上秋身上伤痕,眼珠一转,启齿相邀。 “不若叶总管随我去处理下伤?” 柳氐宿一言,正中叶上秋所想,叶上秋微一合眼。 “好!” 话音落下,柳氐宿化为夜鹰落于叶上秋肩胛,叶上秋按照门中设置避过其内机关,一出悔悟堂便见方怜。 方怜一瞧叶上秋,凑了上去。 “叶大哥,你没事吧!” 叶上秋因柳氐宿在侧,并未过多理会方怜,奈何方怜看着叶上秋满身伤痕,心疼到了极点,伸手就去拉叶上秋。 “叶大哥!你疼不疼啊!” 说着,方怜拿药就要给叶上秋治伤,不想药刚拿出便被叶上秋拍掉,药瓶落地发出“啪”声碎响,呼应叶上秋冷喝。 “让开!” “叶...” “我说让开,你听不懂?” 方怜未料到叶上秋会突然对自己冷言相向,一时愣怔原地。 “我...” 叶上秋瞥了眼方怜就走,他也没想到方怜会来,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让方怜死心,方怜见叶上秋头也不回,委屈的咬了咬唇。 不一会儿,方怜琢磨着叶上秋指不定是受了委屈,眼下疼痛加身才会对自己恶言相向,由此不死心的跟了上去。 第四十八章 暗度陈仓(下) 月光照亮街道暗巷,暗巷两旁屋檐上方怜一路尾随叶上秋,寻得叶上秋拐弯绕进城东赌坊后街。 方怜脚下一个急刹,转身躲到赌坊屋檐翼角,末了借住屋翼遮挡,瞄向进入赌坊后门的叶上秋。 叶上秋踏过门槛,斜眸瞟了眼门上招牌纹耀,垂首念及柳氐宿交给他的半块铜牌,嘴角一勾,想不到妖界还挺懂得跟自家爷抢生意。 而赌坊鱼龙混杂倒是个隐藏身份的好聚处,思绪间叶上秋随柳氐宿抵达内堂,一感堂中血腥味,叶上秋顺势一望。 正好对上堂间敷药的柳金娄,柳金娄一见叶上秋,下意识藏起与山琥打斗落下的臂伤,令叶上秋心觉好笑间转头望向柳氐宿。 “柳长老不是说带我来疗伤吗?” 说着,叶上秋故作不经意的看了眼柳金娄。 “怎么这里还有一位伤员呢?” 柳金娄心知叶上秋话中刻意,随即展颜一笑。 “瞧叶总管说得!咱们同‘病’相连又何必互嘲?” “同病相连?” 闻得叶上秋质疑,柳金娄环视叶上秋身上金乌灼痕,惋惜一叹。 “对啊!难道叶总管这身伤不是因为叶悔?” 一提到叶悔,柳金娄就恨得牙痒痒,三年前她受父令介入星瑶,便开始关注叶悔,期间更是派出不少美人潜入世爵府。 未料美人一去不返不说,连她最器重的羽妍都在不日前消失无踪,搞得她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去世爵府一探究竟。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入府竟落荒而逃,一来二去,柳金娄就着心底对叶悔的好奇,缓步行至叶上秋身旁。 “要我说那叶悔也太不懂得珍惜你了!” 言语间柳金娄抬手轻点叶上秋身上灼痕,惹得叶上秋眉峰一扬。 “那圣姬觉得他该如何对我呢?” “我觉得啊...” 柳金娄瞧着叶上秋俊颜儒雅,心下一动。 “若我有叶总管这样的俊才在旁,一定会爱护有加,又怎会舍得伤害你!瞧这皮开肉焦,一定很疼吧?” 说完,柳金娄便往叶上秋怀里靠,谁料叶上秋见机一退,害得柳金娄险跌了个仓促,抬眸一盯叶上秋。 “你!”“叶某幸得圣姬怜悯,只可惜叶某心有所属!圣姬如此热情岂不置叶某于无情之地?” 声于同时叶上秋看向静观一旁的柳氐宿。 “柳长老,你以为呢?!” 话音落下,柳氐宿见叶上秋拿出玄芬的步摇,抬眸望向柳金娄,柳金娄一瞧步摇,瞬明叶上秋方才拒绝,不经火气一消,笑道。 “所以叶总管这是想好了?” “那就得看圣姬与柳长老有几分诚心了!” 一语反将,柳金娄眸光一沉,一念步摇主人玄芬,呡唇故作为难的垂首沉思,玄芬是数百年前圣父带回的灵族女子。 其原身龙鳞宝卷乃月煌至宝,之前柳氐宿与她商议,她就有所顾忌,毕竟玄芬身份特殊,第一次现身是在赋神宴后冥界滋扰月煌边境,迫使曼嬅出城应战之时。 而第二次则是月煌城灭由圣父带回,至此圣父将玄芬囚禁归墟岩,以镇压其下前往净世坛的通道,虽说她对净世坛并不了解,但她时常听圣父提及净世坛主帝鸿。 传言帝鸿深不可测,其噙九曲足可震天,最诡秘的是帝鸿闻世于曼嬅携叶璨尸体葬生归墟岩之后,非玄芬不得封印。 由此圣父一直怀疑帝鸿与曼嬅的关系,更揣测帝鸿乃叶璨的重生之躯,当然真相实际为何,没人见过帝鸿无法解释。 如今帝鸿与沧海湖联姻,迎娶东海鲛人族少主方怜的消息一出,众族无不坐等帝鸿现身,届时帝鸿一出,怕又是一场沉浮较量。 眼下叶上秋“倒戈”,关乎圣父解毒所需的圣净果与仙帝文渊近日下达的弑杀密令,两者其下,她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好让叶上秋与玄芬在归墟岩做对死命鸳鸯,思已至此,柳金娄瞥了眼叶上秋,抬手临空一点。 一抹碧光散开,映现火山赤地,赤地中心焰浆翻腾,掀起白烟滚滚遮掩浆上悬浮的龙鳞卷魂,刺激叶上秋脱口道。 “你想让我做什么?” 柳金娄擒着叶上秋眼底心疼,偏头“啧”了一声“同情”道。 “其实也不难!” 言语间柳金娄凑近叶上秋耳边再声道。 “只要叶总管随我与长老‘护’送叶悔到归墟岩即可!” 闻得柳金娄话中“归墟”,叶上秋转头看向柳金娄。 “为何是归墟岩?!”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柳金娄也不知道仙帝文渊的弑杀令,为何指定要活捉叶悔火祭归墟,所以婉转道。 “原因不急!待事成之后我圣父自会告诉你!” 柳金娄故意提及“圣父”,是让叶上秋明白他们的合作由妖圣柳星亢授意,同时玄芬在妖圣手中,无疑再次提醒叶上秋。 叶上秋听得明白,但他现在更在意归墟岩,他家爷这么多年想方设法要去归墟岩,如今他不如将计就计。 “好!” 一得叶上秋回应,柳金娄看了眼柳氐宿,想起圣父令妖道蘼芜潜入星瑶的目的,话锋一转。 “既如此,我刚好有一事要请教叶总管!” 柳金娄瞧叶上秋眉峰一扬,再声道。 “叶总管可知圣净果在何处?” 叶上秋闻言一愣,抬眸回视柳金娄。 “思莲苑!只不过...” 话到一半,叶上秋为难的蹙了蹙眉。 “不过具体存放的地点只有叶悔知道!” “所以他连你也防着?” 柳金娄试探一问,叶上秋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擒着柳金娄眼底迟疑,叶上秋念及圣净果净魇除魔的药效,再声一问。 “不知圣姬准备拿圣净果做什么?” “这一点就无须叶总管费心了!” 柳氐宿突然开口,引得叶上秋眉峰一挑,转头见柳氐宿从怀中拿出一颗蛟毒珠,闻得柳氐宿嘱咐道。 “有劳叶总管伺机让叶悔服下!” 声于同时柳氐宿将蛟毒珠往叶上秋手中一放,叶上秋擒着毒珠气息譬如往昔沅老丧生的蛟龙鳞毒,眉峰一扬。 “这是?” “叶总管只管做就行!” 柳氐宿话中回避,使得叶上秋反口一问。 “长老如此相信我?” “不是我相信你,而是玄芬相信你!” 四目相对,柳氐宿点到即止,叶上秋嘴角一勾。 “那合作愉快!” “自然,我...” “报!” 屋外突来急唤,断了柳氐宿口中话语。 第四十九章 上竿掇梯(上) “何事如此慌张!” 屋内,柳金娄瞪向赶来的妖兵,吓得妖兵埋首发抖。 “禀圣姬、长老有...有...” 迟语间妖兵下意识瞅了眼叶上秋,叶上秋寻着妖兵面上急迫,转头瞟过窗外子夜,回眸故作随意道。 “夜深了,我也该走了!” “不急!” 闻得柳金娄挽留,叶上秋眉峰一扬。 “怎么?” “既然叶总管都说夜深了,我让人给你准备间雅房,你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晨起再走亦不迟!” 柳金娄说得客气,叶上秋呡唇一笑,心知柳金娄怕他太早回去招人怀疑,又恐他追踪妖兵所禀之事,所幸应承道。 “好!” 话音落下,柳金娄顺势看了眼屋外静候的侍女,侍女领命带着叶上退了下去,妖兵见此望向柳金娄与柳氐宿。 “禀圣姬、长老,古竹苓传信灵佛寺出事了!” “什么?!” 柳氐宿一语重喝,怵得妖兵连声再禀。 “属下所言千真万确,绝不敢欺两位主子!” 妖兵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古竹苓的信物。 “两位主子请看!” 柳氐宿一见信物,回念古竹苓昨夜的突来到访,想起妖圣不日前传来的金佛指令,转头对上柳金娄。 “妖圣不是说灵佛寺有顾少宰吗?” “就那个废物?” 在柳金娄看来,顾少宰虽精于算计,但时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此废材,她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反倒是古竹苓身份特殊,应付寻常鬼魅不在话下,如今突然传信,想必事关金佛,然她今日在世爵府内明明有看到古竹苓。 眼下古竹苓又怎会突然出现在灵佛寺,困惑间柳金娄抬手朝妖兵一抓,妖兵腾空而起,下一秒颈脖被柳金娄牢牢握于手中。 一时窒息上涌,逼得妖兵浑身发抖。 “圣...圣姬...” 柳金娄媚眸一眯。 “说!古竹苓为何会出现在灵佛寺?” “属...属下听说是叶悔让古竹苓将金佛带回世爵...” 妖兵话还未说完便被柳金娄掐断了颈脖,柳金娄默着妖兵话中“叶悔”,怒火一起,反手重摔妖兵。 “怎么又是他!!!” 柳氐宿瞧着坠地化烟的妖兵,抬眸寻得柳金娄眼底恨意,念及这些年柳金娄对叶悔的耿耿于怀,沉声道。 “圣姬,何必大动肝火!” 闻言,柳金娄瞪向柳氐宿。 “长老什么意思?!” “圣姬乃妖界女尊,而叶悔一介凡人,您生气岂不是自降身份?” 柳金娄本就气自己屡次失算叶悔,而今再听柳氐宿提及叶悔自然火气更甚,以至于扯动臂上伤处,疼得暗“嘶”一声。 “怎么?长老的意思是我连一个凡人都不如?” 柳氐宿擒着柳金娄眸中寒意,顾忌柳金娄贵为妖界圣姬的身份,心知君臣有别,耐心解释道。 “圣姬别误会!老朽是说叶悔纵使聪明狡猾,可也是个人啊!” 柳金娄眉峰一扬。 “人?” “对!人有生老病死!” 一语深意,掀起柳金娄心底疑惑,闻得柳氐宿于耳边低语道。 “难道圣姬忘了叶悔的师父是怎么死的?” 关于此事,柳金娄虽未参与但有所耳闻,当年圣父得仙帝文渊之令暗杀叶悔,以至叶悔中毒昏迷之际被药圣沅崇所救。 后来叶悔随药圣沅崇修行,因沅崇医术出神入化,导致圣父始终无法得手,由此仙帝才会送来“蛟龙鳞毒”。 谁曾想沅崇为救叶悔,竟然以身试药为叶悔解毒,直让柳金娄回忆往昔,再念柳氐宿如今提醒,心生迟疑道。 “所以长老是想?” 柳氐宿擒着柳金娄眸中不解,从怀中取出一份事先备好的信件。 “还请圣姬将此信交给蘼芜!” 声于同时柳金娄接过信件,展开一阅,觅得信上所写“夺取圣果,解圣蛟毒”,不经眉峰一蹙。 “可我记得圣父并没有中蛟毒啊?” “圣姬糊涂!重点不是‘蛟毒’,而是‘蛟毒’所达的目的!” 话至此时,柳金娄恍然想起柳氐宿交给叶上秋的蛟毒珠。 “所以长老是准备让叶悔将‘弑师仇敌’转移至蛟龙族?” “难道圣姬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吗?” 柳金娄闻言一愣,惹柳氐宿再声道。 “你想若是叶悔看到这封信,必会好奇妖圣所中蛟龙鳞毒来源,届时叶上秋再让叶悔服下蛟毒珠,无疑纵假为真,更何况...” 迟语间柳氐宿嘴角一勾,凑近柳金娄耳边道。 “圣姬莫忘了古竹苓本就是蛟龙一族!” 一语中的,柳金娄恍然大悟,常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古竹苓一直埋伏在叶悔身边,暗中联通她妖界与人界皇权。 古竹苓虽受命仙帝文渊,但蛟祖云霄死于她妖界之手,这灭祖之仇不共戴天,蛟龙一族必不会放过妖界。 想当年蛟龙作乱,伤及九州无辜,被首任境世主打入雷域崖受尽天雷地火,直至当今境世祖昱天继位方才解禁。 之后归顺东海鲛人族,由龙皇邢将离统管,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蛟龙本就是拥有龙族血脉的水兽,又岂会甘居人下。 眼下隐忍不动,无非静待时机,由此卧薪尝胆,可见蛟龙族的野心不可估量,一旦蛟龙族崛起,她妖界在劫难逃。 思已至此,柳金娄握紧信件,转头看向柳氐宿。 “长老这法子是不错,可这信如何才能到叶悔手里呢?” “蘼芜不就在天水台吗?” 说完,柳氐宿想着近日鲛人族与净世坛的联姻,再声疑语。 “而且我还听说本次护送鲛族少主方怜出嫁的正是云屿!” “云屿?!” 柳金娄闻言一惊,使得柳氐宿沉思一脸,倘若蛟龙族抛出古竹苓是为了配合仙帝文渊,彰显“忠诚”同时壮大其族。 那云屿可是蛟龙少主,其尊贵程度绝非古竹苓可比,如今龙皇命蛟龙族护送方怜出嫁,此举又不可谓不“器重”。 难道龙皇邢将离对蛟龙族这番放心?困惑间柳氐宿念及心中计划,下意识看了眼柳金娄手中伪造的密信,呡唇道。 “龙皇用意有待观察,不过云屿眼下就在天水台,一待叶悔从蘼芜身上见到此信再逢云屿,岂不愈加坐实蛟龙之罪?!” 话落,柳氐宿擒着柳金娄眸光变化,特意再言。 “更何况妖主已经去了!” “我哥?!” 柳金娄见柳氐宿点头一应,眉峰一蹙,对于众族前往天水台一事,无非好奇或算计净世坛与沧海湖的联姻,她并不觉有何稀奇。 毕竟世人仅知临夏季节,天水台可观净世坛,所以鲜少有人知道通往净世坛的捷径是妖界归墟岩。 至于她哥柳木奎亲临天水台的目的,明面上是去凑热闹,而实际用意,柳金娄冷呵一笑。 “他怕又是为了那只叫月狐的狐狸精吧!” “所以圣姬才该抓紧时机解妖圣之忧!” 闻得柳氐宿话中深意,柳金娄眸光一沉,引得柳氐宿深意道。 “否则圣姬将来如何压制妖主,顺利登位?” “...” 第五十章 上竿掇梯(下) 常言权欲之下无血亲,而权力之争无关种族只在其心,柳氐宿的话中深意,柳金娄听得明明白白。 她的母亲虽贵为妖界继后,但柳木奎乃妖界嫡长子,其势力深藏,绝不可轻视,何况柳木奎向来精打细算。 如今前往天水台,看似少年多情,实则包藏祸心,志在狐族闭月谷,闭月谷乃妖界攻打兽界山海川的至关要塞。 柳木奎这盘棋可谓是既妄美人又欲邀功,一举两得直让柳金娄念及下一任妖界圣主之争,抬眸看向柳氐宿。 “那我岂不是得多谢长老提醒我?” 柳氐宿闻言呡唇一笑。 “老朽不过是希望妖界能得明主,于九州大地昌盛久存!” 声于同时柳氐宿抬手轻点柳金娄臂上伤处。 “毕竟叶悔才是妖圣现在真正的心腹大患!” 一语中的,柳金娄瞧着臂上伤处,闻得柳氐宿再声道。 “届时不也解了圣姬的心头之恨?” 柳金娄眉峰一扬,念及叶悔让自己吃的暗瘪,忆起今日世爵府内因阴阳童子受伤的香曲,挑眸回视柳氐宿。 “何必届时?” 言语间柳金娄右手一挥,身后阴阳童子受召现身。 “你们即刻去岘山给我候着!” “是!” “若见夺双生草者,杀!” 阴阳童子对视一眼消失屋内,余下柳氐宿不解道。 “圣姬这是?” “我今日这伤总该有人付出代价!” 话至此时,柳氐宿想起现身世爵府的阿曼,之前他本想借今日宴席除掉顾少辰,不想却撞上了阿曼。 三年前九州一战,妖圣联合冥界一心夺取灵柩,未料老魔君为保灵柩自焚其身,致使妖圣中毒闭关至今。 眼下妖圣魇毒未愈,阿曼逃出生天,看样子不仅是叶悔连同阿曼与其手中灵柩,他都得尽快想办法解决才行。 思已至此,柳氐宿琢磨着妖兵所报“灵佛寺”,抬手幻出叶上秋于悔悟堂交给自己的光球,呈给柳金娄。 “我先行前往灵佛寺,之后我会在思莲苑静待叶悔,不过这送叶悔至归墟的任务就要辛苦圣姬了!” 柳金娄看着球内金乌,清楚赌坊是星瑶通往妖界的唯一入口,她作为赌坊主人,自然得迎接叶悔前往归墟岩。 不过叶悔向来狡诈,柳金娄还是略带担忧道。 “万一叶悔逃了呢?” 柳氐宿闻言冷呵一声,末了瞥过柳金娄手中光球。 “你以为古竹苓敢放过叶悔?” 一语反问,柳金娄默着柳氐宿话中“敢”而非“会”,想起古竹苓与圣父背后的仙帝文渊,转头看向柳氐宿。 “那我就在此等候长老佳音!” “借圣姬吉言!” 话音落下,柳氐宿趁夜赶往灵佛寺。 此时灵佛寺顶剑拔弩张,云庙四周暗卫集聚,一双双锐眸紧盯被烬丝网困在金佛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瞥过困住自己的烬丝网,低眸压下体内泛起的烬毒疼痛,环视四周暗卫与顾少宰,最后对上剑指自己的古竹苓。 四目相对,古竹苓厉声一喝。 “来者何人!” 黎天枢眉峰一蹙,他可没想到叶悔会突然调走金佛,更没料到前来办事的人会是古竹苓,眼看金佛即将离庙。 他逼不得已只能现身“偷”佛,未料古竹苓竟会操控烬鸣丝,以至打斗中黎天枢恍然想起从雷域崖解封的蛟龙族。 这烬鸣丝原是第一任浮华境世祖用以围困蛟龙的至宝,后由现任境世祖昱天重新炼化,赐予仙帝文渊护身。 而今古竹苓操控自如,其身份令人深感怀疑同时,黎天枢深知自己身染丝毒,若动起手来并非古竹苓的对手。 所以他只能静待时机,如是僵局之下,古竹苓觅得黎天枢观望四周的伺机目光,唯恐黎天枢逃脱,抬手一掷。 一根鸣丝直射黎天枢眉心,黎天枢见此一退,寻得鸣丝快要穿透自己眉心时紫光乍现,撞击鸣丝反弹古竹苓。 古竹苓一见鸣丝,推开顾少辰后侧身一躲,转头一盯萦绕黎天枢飞舞的紫蝶,眸光一沉间忽见地上残叶腾空而起。 漫天飞旋“唦唦”作响,呼应夜空袭来的蝴蝶群,譬如百箭齐发,锋芒毕露杀得云庙集聚的暗卫措手不及。 混乱不堪间古竹苓擒着即将被紫蝶救出烬丝网的黎天枢,一念仙帝所达必杀令,临空召出一把银弓。 银弓由光成形并无实体,古竹苓右手往弦上一拨,一缕银光成冰,冰箭飞射黎天枢,正中黎天枢右胸。 一时寒冰入体,冻得黎天枢面色瞬青,迫使化作紫蝶的莫紫鸢恢复人形,转眸一瞥逼近的古竹苓。 莫紫鸢心下一横,召应紫蝶阻扰古竹苓,随后扛起黎天枢逃往云庙背后的树林,气得古竹苓双臂一抬,兴风召雨。 霎时电闪雷鸣,狂风虐蝶溅落满地,古竹苓一脚踩上蝶尸,转头冲顾少宰撂下句“看好金佛”,纵身一跃直奔树林。 树林深处,莫紫鸢感知着黎天枢愈渐薄弱的呼吸,转头见黎天枢面上发白以至睫毛结冰,心下一沉间觅得林边有处乱石堆。 正欲动身时闻得古竹苓追来的脚步声,莫紫鸢心下一横,左手一挥,一只紫蝶飞出吸引古竹苓转向追去。 莫紫鸢趁机搂紧黎天枢下滑的身体,快速藏到石堆后,末了静候半晌未半异象,方才小心翼翼的放下黎天枢。 一待黎天枢躺好,莫紫鸢脱掉黎天枢的上衣,一见黎天枢箭伤周围凝结成网的银丝,倒抽一口凉气。 ...月玄银弓?! ...这可是仙帝文渊的随身之物! ...怎会出现在古竹苓手上? 慎思极恐间莫紫鸢见黎天枢偏头吐血,念及月玄银丝入体封冻心脉的极致寒毒,想到自己源于紫魔晶的特殊体质。 莫紫鸢心里虽有千百个不乐意,但爷命难为,再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黎天枢死在她手里。 由此莫紫鸢摆正黎天枢,面朝黎天枢盘膝而坐,双手于胸前结印,一抹紫光浮至黎天枢眉心,吸取黎天枢体内寒毒。 第五十一章 悬崖勒子(上) 夜风拂林荡起空灵回响,掩盖莫紫鸢渐重的呼吸,直至黎天枢身上最后一缕银丝消退,莫紫鸢方才缓缓睁开双眸。 寻得黎天枢气色好转,莫紫鸢抬手抹去额上汗泽,暗暗松了口气,好在紫魔晶可稀释万毒,而她来前食了爷的金丹。 否则黎天枢今儿算是死在月玄银弓上了,不过她也因黎天枢受到寒气反蚀,落得浑身刺痛,忍不住白了眼黎天枢。 “我瞧你长得倒是气宇轩昂,想不到你竟是个华而不实的闷骚葫芦!姑奶奶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上你!” 之前她本以为黎天枢能轻松解决古竹苓,未料黎天枢磨叽半天不出手,到最后反被古竹苓困在云庙。 如是出乎意料,直让莫紫鸢现在想来,气得抬指一戳黎天枢脑袋。 “我瞅你席上瞪我不挺能耐吗?” “...” “怎么?现在歇气了?!” 说着,莫紫鸢又戳了下黎天枢。 “你说你连个古竹苓都收拾不了!拿来何用啊?” 莫紫鸢越说越气,手一用力攘得黎天枢额头“啪”的撞上地面,愣得莫紫鸢一瞅黎天枢额头破相,又碎了一口。 “真是白给了这副容颜!” 声于同时莫紫鸢瞅着黎天枢面如冠玉的帅脸,想起神界九天城九黎塔内冰棺沉封的神王黎天擎,下意识的撇了撇嘴。 虽说她因身份悬殊与黎天擎接触不多,但神王对他家爷颇为关照,这一点她心知肚明,如今九天城大权尽在陌玉衡。 常言一朝天子,一朝臣,黎天枢乃前任神后月煌国师苏木之子,苏木随月煌一战被神王封印金佛,而神王又沉睡不醒。 余下黎天枢无疑是陌玉衡时刻警惕的肉中刺,由此黎天枢能活着已属不易,陌玉衡又岂会容忍黎天枢在自己眼皮下壮大。 如是一来,黎天枢“不敌”古竹苓倒也情有可原,思已至此,莫紫鸢百般无奈的扶起黎天枢。 “你这害人害己的神崽子!姑奶奶我要不是看在你爹面子上,非得扒了你的皮!让你知道姑奶奶不是好惹的!” 莫紫鸢这声“姑奶奶”说得怡然自得,想当初她因叶悔前世天魔祖叶璨而降生时,黎天枢还是个穿裤衩的奶娃团子。 而今数百年过去,黎天枢唤她一声“姑奶奶”那是理所当然,她受之无愧,思绪间莫紫鸢抬手一摸黎天枢脑袋。 ...别说! ...这神子的手感还真不错! 一来二去,莫紫鸢这摸头杀玩得尽兴,气也消了,顺势拿出叶悔事先交代的归元丹,便往黎天枢嘴里塞。 奈何她努力半天,黎天枢就是不肯张嘴,逼得莫紫鸢瞅着黎天枢沉睡间咬得死紧的双唇,心下一呵。 ...哟! ...我瞅你本事不咋滴! ...嘴巴倒挺硬啊! 莫紫鸢心底念叨,双袖一撸,左手掐上黎天枢下颚,迫使黎天枢仰头同时右手使劲往黎天枢嘴里塞丹。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莫紫鸢手肘一不小心撞上黎天枢伤口,痛得黎天枢张嘴暗嘶间归元丹顺利落入黎天枢嘴里。 黎天枢睁眼就见莫紫鸢放大的俏颜,四目相对,黎天枢一感身上凉爽,再瞧莫紫鸢半趴在自己身上的娇躯,双眸一瞪。 “你干什么!你...” 莫紫鸢闻言,眉峰一扬。 “你眼睛瞪那么大也不怕闪了珠子啊!” “我...” “咋的!你是没见过你姑奶奶我吗?” 黎天枢上下一观莫紫鸢,恍然想起叶悔,抬手一指莫紫鸢。 “你...不是哪个叶悔的夫人,你...” 话到一半,黎天枢突然低头一瞅,一愣。 “咦!我衣服呢?!” 错愕间黎天枢见自己衣衫不整,抬眸瞧莫紫鸢不以为然,一念莫紫鸢与叶悔的关系,支吾道。 “我...你...” “你姑奶奶我最恨别人拿手指我!” 莫紫鸢“啪”一下打开黎天枢的手,擒着黎天枢如当年叶上秋刚来天爻宗被“戏谑”的道德恐慌,偏头一“啧”。 “我是叶悔的二夫人怎么了?” 闻得莫紫鸢理直气壮,黎天枢双眸一眨,刚道一声“我”就被莫紫鸢反口一句“我脱你衣服咋了”给怔得又眨了眨眼。 “你...” “你什么你!你要不是姑奶奶我倾力相救早挂了!” “我...” “我什么我,我还没怪你占我便宜呢!” 说完,莫紫鸢睨了眼黎天枢青白交替的脸色,白眼一翻。 “装什么装!就你这模样和身材比起我家爷差远了!” 一通评头论足,尬得黎天枢嘴角直抽,他不过就想跟莫紫鸢确认下身份,未料莫紫鸢竟让他重温了九天城风陵渊的百鹤齐鸣。 他以前常听神侍说,一个女人闹起来譬如三百只神鹤交流,如今一见莫紫鸢,黎天枢顿觉何止三百,那简直就是三千啊!!! 如是要他命的咄咄逼人,直让黎天枢念及莫紫鸢口中“相救”,再瞧莫紫鸢眼底愤然,忍俊不禁间抬眸望向莫紫鸢。 “我说...” “说什么说!” 莫紫鸢一语回怼,怔得黎天枢瞬间纳了闷了,这年头被吃豆腐的人没吭声,吃豆腐的人倒是趾高气扬了啊! “我说你这女人咋就那么强...” 黎天枢原本想说“强词夺理”,谁料莫紫鸢在叶悔的贱性熏陶下直接预估成了“强横霸道”,转头一盯黎天枢。 “姑奶奶我就霸道怎么了?!” “我...” “你要再这样斤斤计较,小心我...” 言语间莫紫鸢瞄准黎天枢额上肿包,垂首一撞,疼得黎天枢倒抽一口凉气,抬眸迎上莫紫鸢眼底“强势”。 “黎天枢,你别拿你神界那副冰清玉洁与我说雅正端庄!” “...” “姑奶奶我不吃这一套!” 四目相对,黎天枢咬牙一叹,算了!这年头男人宁可吃哑巴亏也不要同女人讲道理!更何况谁说他在乎“清白”了! 他从小最恨“循规蹈矩与礼仪教条”,而“端持雅正”在他看来完全就是“表里不一”的纯属放屁。 只不过他身为神子,装模作样久了,倒是容易让人忽视他的本质,换言之九州道他白玉无瑕,殊不知白璧微瑕其性诙邪。 眼下他“神”落平阳被“蝶”欺,既然他同莫紫鸢说不清,莫紫鸢又料定他是恪守礼节的谦谦公子,他何必浪费口舌。 反正他又不吃亏,再说他确实感觉身上的伤比之前好了不少,由此可见这移动“金佛”纯属叶悔的刻意行事。 否则叶悔派莫紫鸢来救自己,岂不多此一举,可叶悔为何要挪走“金佛”?思绪间黎天枢偷瞄了眼莫紫鸢。 寻得莫紫鸢紧盯自己,黎天枢垂首眼珠一转,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故而抬眸回视莫紫鸢,乖乖点了下头。 “好的!你说了算!” 一脸童叟无欺,瞧得莫紫鸢右眼一跳,见黎天枢冲自己频频眨眼的无辜目光,嘴角一抽,甚感无趣的转头观望四周。 第五十二章 悬崖勒子(下) 半晌,莫紫鸢回眸时黎天枢已穿戴整齐,正一本正经的望着她,那眼神看似端正雅静,却让莫紫鸢心下莫名发慌。 之前她还没什么感觉,可眼下她总觉得黎天枢让她生出一种扮猪吃老虎的后知后觉,尤其刚刚对视的感觉最甚。 反观黎天枢擒着莫紫鸢眼底质疑,面上正襟危坐,心下暗笑不止,这姑奶奶想看就看呗!看了我又不少块肉! 一时僵局对持,莫紫鸢闻得石堆旁脚步临近,眉峰一蹙,黎天枢见此抬手一指石堆外,莫紫鸢会意点头。 末了,莫紫鸢先行跨出石堆,不料前脚刚出,后脚火光炸现,掀起雷弹嗡鸣,霎时乱石齐飞,砸得黎天枢伤口再次开裂。 莫紫鸢一感黎天枢气息不稳,抬眸迎上火光笼罩的古竹苓,四目相对,莫紫鸢见古竹苓抛来雷弹,反手一挥。 雷弹临空爆炸,绽开火光阻扰古竹苓视线,莫紫鸢趁机拉起黎天枢往前跑,一路狂奔以至脚下踩空。 两人滚落林边悬崖,荡起惊呼落入古竹苓耳中,古竹苓纵身一跃,低眸一望悬崖,正欲直驱而下便被赶来的柳氐宿拉住。 “古首领切莫冲动!” 古竹苓眉峰一蹙,转头一盯柳氐宿。 “柳长老来得可真是时候!” 一语深意,柳氐宿见古竹苓斜视崖底的不甘,心知眼下正是捉拿神子的好时机,故而含蓄道。 “古首领这是怪我来迟了吗?” 瞧着柳氐宿满腹为难,古竹苓嘴角一勾,他可不认为柳氐宿是来迟,怕是早就静观许久,只等着坐收渔利。 而今捕获“神子”触手可得,他没那心思与柳氐宿浪费时间,由此古竹苓抬了抬自己被柳氐宿握住的手臂。 “柳长老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这是提醒古首领莫因小失大!” 古竹苓闻言一愣,反口一问。 “因小失大?” 柳氐宿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古首领可别忘了你来灵佛寺的任务!” 言语间柳氐宿凑近古竹苓耳边念了一声“叶悔”,引得古竹苓转头回视时再道一语“金佛!” 话音落下,古竹苓擒着柳氐宿示意云庙的提醒目光,本能握紧了被柳氐宿钳制的五指,一咬牙道。 “那神子?” “古首领放心,老朽定不会让主子失望的!” 闻得柳氐宿话中“主子”,古竹苓下意识看了眼悬崖,念及仙帝交代的另一个任务,眸光一沉。 既然叶悔想要金佛,那他就顺从其意,反正阿曼身在世爵府,亦省了他带阿曼来灵佛寺的麻烦。 至于神子,他有金佛在手,纵使柳氐宿暗中耍奸,他亦能有所拿捏,毕竟神子前来目的就是金佛。 由此,古竹苓敛眸一笑。 “那就有劳长老了!” “古首领客气,咱们可是为一个主子办事!” 柳氐宿说得客套,古竹苓听得可笑,妖界与他蛟龙族数百年恩怨,岂会因为仙帝文渊就不了了之。 何况妖界自他蛟龙族解封后处处针对,尤其叶悔师父沅崇的死,他虽不知妖界从何得到蛟龙鳞毒。 但依照妖界的阴狠险毒,指不定正盘算着借“叶悔”倒打他一耙,思绪间古竹苓抬手一挥,两名暗卫应召而出。 “你务必全力协助长老!” 闻得古竹苓吩咐,两名暗卫异口同声。 “是!” 古竹苓见此冲柳氐宿深意一笑,转身前往云庙。 一待古竹苓离去,柳氐宿瞥过紧盯自己的暗卫,心知古竹苓有心监视他,不慌不忙的行至崖边,低眸打望崖下局势。 此时距离崖底寒潭百米的峭壁凸岩上,莫紫鸢左手紧抓枯藤,右手扣住崖上岩石,用身体将黎天枢护在内侧。 一内、一外,两人面容相对,近在迟尺,黎天枢感知着莫紫鸢迎面呼来的沁神馨香,心下“咯噔”一跳。 慌神间黎天枢故作掩饰的抬眸看了眼崖顶,低眸擒着莫紫鸢面上紧绷,正欲宽慰几句,一张嘴就被莫紫鸢怼了回来。 “你...” “我说你别动!” 黎天枢眉峰一扬。 “我没动!” “你没动那谁在动!” 正说着,莫紫鸢又感左手紧抓的枯藤一颤,心生疑惑间抬头一望,只见藤上一条黑红毒蛇正冲她狂吐性子,顿时背脊一凉,仰头一嚷。 “蛇啊!!!” 尖锐破音直冲耳膜,震得黎天枢内伤告急间莫紫鸢一把抱上黎天宸,胸口正好压到黎天枢胸上箭伤,痛得黎天枢哑喝一声。 “我说你不要压着我啊!” 黎天枢说得连喘带呼,偏偏莫紫鸢恐蛇至深。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一大老爷们装什么纯洁啊!” 声于同时莫紫鸢见黎天枢面色越来越红,心以为黎天枢是害羞,一边躲避毒蛇,一边往黎天枢身上蹭。 “我就抱你一下怎么啦!” “我...我...” “你满脑子圣贤没告诉你要保护女孩子啊!” 妙语连珠,怼得黎天枢身心受创,圣贤虽告诉他要爱才怜弱,但没说痛不能言啊!尤其眼下蛇还没怎么着! 这莫紫鸢已然是完全要勒死他的节奏,以至于黎天枢的伤口被莫紫鸢压得再次开裂溢血,疼至忍无可忍。 “我说你这女人到底能不能听我说啊!” “你究竟要说什么啊!” “我说你压到我伤口啦!!!” 霎时安静,莫紫鸢低头一看,寻得黎天枢胸前白衣上血花惊心,不经身形一晃踏破凸岩,扯动藤蔓“咔嚓”一断。 “轰动”一声,两人坠落崖底寒潭,致使崖上柳氐宿闻得惊呼随声而下,隐卫见此招呼同伴跟上柳氐宿,自己赶回云庙。 云庙前,古竹苓一瞧隐卫赶来的匆忙身影,一听隐卫于耳边回禀,念及崖下寒潭隐藏的恶灵蟒穴,转头看向顾少宰。 “劳烦太子看好他们!” 闻得古竹苓嘱咐,顾少宰瞥过搬运金佛的侍卫,回眸对上古竹苓。 “你确定要将金佛带回世爵府?” 顾少宰不知仙帝文渊的另一个计划,自然不明古竹苓的顺水推舟,反观古竹苓遥望天际黎明,垂首一笑。 “天赐良机岂可辜负!” 说罢,古竹苓收敛笑意,招呼侍卫带着金佛赶回世爵府。 第五十三章 卖兄求师(上) 卯时初阳唤醒万物生机,世爵府逸苑内,阿曼看过塌边彻夜未眠的山琥,转而对上悠悠醒来的沅藏香。 “醒了?” 沅藏香闻言揉了揉双眼,睁眸就见阿曼送来的糖球,咧嘴一笑。 “嘿嘿,谢谢三姐姐!” 说着,沅藏香将糖球往嘴里一塞,咀嚼间还不忘追问道。 “三姐姐觉得这糖球如何啊?” 阿曼点头“嗯”了一声“不错”,毕竟糖球确实合她胃口,她没必要刻意避讳,末了阿曼起身望向香曲。 “天亮了,我们出发吧!” 沅藏香知道阿曼与山琥整一夜不安都是为了香曲,如今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自然不会再浪费时间。 而她刚好也能借机外出取货采购,这番一举两得的买卖,沅藏香又怎会迟疑,故而点头直道。 “好!” 闻得沅藏香回应,山琥历经昨晚“威胁”,心知阿曼主意已定,只不过叶悔的吩咐在前,令山琥抬眸瞅了几眼阿曼。 “那...那个三夫人...” 阿曼擒着山琥话中支吾,低眸望向香曲。 “放心!我说过有她在,我不会逃!” 言语间阿曼回视山琥,一字一字道。 “同样我将她交给你,若她有半点闪失...” 话至半截,阿曼眸光一沉,一副“后果自负”的压迫感,尬得山琥嘴角一抽,下意识脱口道。 “三..三夫人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 “最好如此!” 说罢,阿曼朝沅藏香伸出右手,温柔一笑。 “走吧?” “好的!三姐姐!” 不知为何,沅藏香从第一眼看到阿曼就特别喜欢,总觉得在阿曼身边有种说不出的踏实,尤其是阿曼的眼神。 令她生出一种莫名敬畏,不同于师兄的邪魅狂傲,却嵌着一抹清冷凛冽,两者合并譬如冰火,甚是相得益彰。 一静、一动直让沅藏香更加坚定心底“卖兄求师”的撮合计划,以至于沅藏香一路想来,面上偷笑尽收阿曼眼底。 阿曼携沅藏香轻落东街屋檐,念着沅藏香昨夜提及的皇城东北岘山,低眸看向仍在“咯咯”发笑的沅藏香。 “四夫人,昨晚做美梦了?” 沅藏香闻言一愣,歪头“啊”了一声惊乍。“没...没有啊!” “那你在笑什么?” “我...” 迟语间沅藏香环视檐下街道,一瞅街上正准备开门迎客的颐和堂,眼珠一转,抬手一指。 “那里!” 阿曼随声一望,眉峰一扬。 “药铺?” “我之前在颐和堂留了些宝贝,今日出来自然得抓紧机会,更何况咱们星瑶的早市特别热闹,待会儿我带你见识见识!” 声于同时沅藏香冲阿曼连眨数眼,闪得阿曼想着重伤在床的香曲,眉峰一蹙,一脸“担忧”致使沅藏香趁机道。 “三姐姐,别担心!” 说着,沅藏香自腰上取下百宝囊,于阿曼眼前一晃。 “我有师兄给的法宝,区区岘山不过转瞬即至!” 一语得瑟,阿曼瞧着沅藏香从囊中拿出的寸行珠,心下一沉,闻得沅藏香洋洋再声道。 “你别看这是个珠子,虽说实际也是个珠子,但此珠可缩地成寸,千里之途分秒即达!忒厉害了呐!” 阿曼当然知道“寸行珠”的厉害,可她更惊讶于天魔祖叶璨的法宝怎会在沅藏香手里,故沉声一问。 “你怎么会有这珠子?” 面对阿曼的惊愕,沅藏香不以为然。 “我师兄给的啊!” “你师兄?!” 闻得阿曼不可置信,沅藏香以为阿曼深受世俗熏陶,与其他人一样都以为他师兄不学无术,撇了撇嘴道。 “对啊!三姐姐你可莫信别人胡说我师兄不务正业,他的本事可大着呢!什么日进斗金、起死回生还有法宝锻造...” “...” “总之我师兄无一不精,你可千万别小看我师兄哟!” 沅藏香言语间满是自豪,并入阿曼耳中尽成警告,之前她就怀疑叶悔不一般,如今香曲一事更令她暴露身份。 眼下听沅藏香这一说,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对付”叶悔,明的她估计不是叶悔对手,可暗中又暂时摸不到门路。 困惑间阿曼眸中谨慎,瞧得沅藏香抬手挽上阿曼。 “不过三姐姐放心,我师兄很忙,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他不会随便动手,而且他们都道新妾不过夜,你看我不就好好活着吗?” 话到一半,沅藏香见阿曼看来,扬唇一笑。 “不止是我,还有二姐、五姐、六姐一样,所以你不用担心!” 阿曼闻言心下一呵,你那五姐姐和六姐姐,一个狐族之主,一个朱雀神胄,两者都非寻常人物,岂能活得不好? 由此阿曼瞧着沅藏香的“寸行珠”,心底愈加怀疑叶悔的身份,尤其席上叶悔盯她的眼神,不仅是对她魔族少主的警觉。 似乎还藏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咬牙切齿,直让阿曼现在想来,下意识的瞅了眼背上灵柩,甚是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三姐姐?” 沅藏香半天不得阿曼回应,忍不住拉了拉阿曼,惹得阿曼回神同时沅藏香唯恐阿曼想得太多适得其反,话锋一转。 “三姐姐,开市了!咱们去看看吧!” 说完,沅藏香拉着阿曼直奔早市。 早市热闹喧哗,各式店铺应有尽有,满目琳琅间沅藏香左顾右望直至逛到一处饰品摊,方才停下脚步。 阿曼见沅藏香挑选摊上饰品,抬眸环视四周,忽见街角赌坊后一抹身影走出,不经神情一僵。 ...叶上秋? ...此人不是该跟着叶悔吗? ...怎会出现在这里! 正想着,阿曼又见赌坊屋檐上一名女子尾随其后,两人一上一下似不互通,令阿曼心生错愕间刻意看了眼赌坊招牌。 寻得赌坊纹耀似曾相识,阿曼一低头就被沅藏香突然举到眼前的精美对簪给吓了一跳。 “三姐姐,你瞧这个好不好看!” 阿曼看着沅藏香举在手中的对簪,尴尬一笑。 “好...好看...” 其实阿曼对饰品并不感兴趣,反倒是叶上秋的出现让她好奇不已,可眼下沅藏香再侧,她不易另外行动。 而沅藏香一门心思都在挑选饰品,自然未注意到叶上秋,如今一得阿曼回应,脱口兴奋道。 “那咱们一人一个好不好?” 沅藏香说得满心欢喜,阿曼寻着沅藏香满眸期待,不忍拒绝的点头道了声“好”,随后沅藏香忙不迟疑的替阿曼戴上簪子。 末了,沅藏香将另外一支给自己带上,一脸纯真笑容映衬簪花精美,瞧得阿曼对上沅藏香视线,眸光一柔。 “真好看!” 四目相对,沅藏香拉着阿曼照了照摊铺上的铜镜,心下直道这回她与她心心念的未来“师父”有信物啦! 第五十四章 卖兄求师(下) 常言女人逛街有头无尾,这一点让同样身为女人的阿曼都不经佩服沅藏香的购物能力,若非叶悔这百宝囊容量有限。 怕是整条街都能被沅藏香搬回府中,当然沅藏香能有这样的购买势力,变相说明叶悔对沅藏香确实宠爱。 由此阿曼倒对沅藏香多了几分关注,正所谓打蛇打七寸,治人揪心结,看来沅藏香于叶悔来说分量不轻。 阿曼琢磨间沅藏香拍了拍腰间鼓鼓的百宝囊,以手搭棚瞅了眼临近巳时初的天色,转头看向阿曼。 “三姐姐!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闻得沅藏香收手,阿曼暗松一气。 “好!” 沅藏香见此拉起阿曼走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巷道,拿出寸行珠默念一句叶悔所授咒语,语落同时紫光迅速包裹两人。 下一秒风过叶飞,巷内两人直达岘山,山顶紫芒乍现引得隐藏林中的阴阳童子对视一眼,看向不远处的双生草。 双生草位于岘山中心刺荆岙,岙内荆刺锋利根根含毒,一旦中招极痒难耐,纵使沅藏香有解药亦不得不小心翼翼。 “三姐姐注意点!那刺有毒!” 阿曼闻言望了眼不远处的刺荆岙,转头回视沅藏香。 “四夫人别怕!待会儿我进去就行!” 言语间阿曼抬指一点沅藏香眉心,一抹替身咒落于沅藏香,惹得沅藏香心下一动,反手握上阿曼。 “三姐姐,你真好!” 阿曼但笑不语,收手继续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沅藏香看着走在前面保护自己的阿曼,念及阿曼对自己的称呼,再声道。 “三姐姐,不如你还是叫我香香吧?” “香香?” 阿曼眉峰一扬,沅藏香顺势点头。 “对呀!如何?” “这...” 寻着阿曼迟疑,沅藏香拉着阿曼的手一摇、一声“三姐姐”,一脸楚楚可怜让阿曼沉默半晌,终是点了头。 “好!香香!” 一得阿曼应承,沅藏香只觉自己在诱拐“师父”的路上又进了一步,没法!谁让自己的撒娇功力尽得师兄真传。如今阿曼连自己都架不住,那师兄岂不是轻而易举?要知道她家贱人师兄撒起娇来,几乎没女人什么事了! 别问她为什么笃定,反正她见过一次,从此世间撒娇皆免疫,越想越势在必得的沅藏香暗自得意间傻笑连连。 一声声时抑时扬,怵得阿曼顿感沅藏香的脑子该不会是被叶悔给玩坏了?所以叶悔对沅藏香的好都是心生愧疚?! 当然臆想归玩笑,阿曼可不认为沅藏香那声“师兄”是白叫的,回神间阿曼护住沅藏香继续往刺荆岙走。 与此同时林中阴阳童子擒着阿曼步入荆岙边线,纵身一跃,一左一右袭上阿曼,破风声起,阿曼猛一回头。 左手推开沅藏香同时阿曼右手朝天一指,一语“出”,灵柩破匣随阿曼临空旋转间化为双剑,左右开弓。 “唰唰”两声,阿曼落地一退,转头瞥过身后的阳童子,回眸对上前方的阴童子,嘴角一勾,冷笑染眸。 ...想不到她还没找柳金娄算账! ...这柳金娄倒上杆子送死来了! ...既如此她怎能客气! 一想到床榻上受苦的香曲,阿曼杀念一起,刺激阴童子仰头望向阳童子,两童同时点头齐攻而上。 阿曼双剑一挥,一前一后抵御阴阳童子,奈何阴阳连体心灵相通,无论阿曼攻击任一,结果都会被另一个打断。 如是反复多次,阿曼全身挂彩,一不小心被阴阳童子幻化的劫杀阵笼罩其中,一时耳边嬉笑与哭泣混如钟鸣。 阿曼一感左耳后方厉风袭来,右剑一挥,暴露左胸被突然现身的阳童子用力一抓,“噗呲”一声皮开肉绽。 腥血飞溅映入阳童子瞳孔,阳童子擒着阿曼左剑袭来,忽的一笑,没于雾中的阴童子一把抓上阿曼右肩。 阿曼一回头,阳童子趁机抬指化刃直接没入阿曼侧腹,疼痛上涌逼得阿曼口吐腥血,身形一晃重坠荆岙,吓得沅藏香脱口一唤。 “三姐姐!!!” 声于同时阴阳童子转头一盯沅藏香。 “那里还有一个!” “主人说了来者杀!” 两童子一唱一合,愣得沅藏香寻着荆岙内翻身爬起的阿曼,下意识往后连退数步,一见阴阳童子追来转身就跑。 慌乱间沅藏香被荆条绊住摔倒在地,撞出怀中糖球滚落地面,吸引了阴童子的注意,惹得阳童子不得不停下。 “你干什么!走!” 阴童子被糖球鲜艳的诱色绊住,全然听不进阳童子催促,使得沅藏香觅得阴童子下意识的舔舌动作,脑中灵光一现。 ...对啊! ...孩童喜糖啊! 说时迟,那时快,沅藏香趁阳童子阻止阴童子,右手掏出怀里剩下的糖球,左手持药粉往上一抹,随后往阴童子一砸。 “咯!这里还有!” 一边说,沅藏香一边退,期间还不忘朝自己嘴里塞一颗无毒糖球。 “超好吃!” 沅藏香故意咬得“咔呲”作响,引得阴童子馋虫爆发,彻底脱离阳童子,捡起糖球一个个往嘴里塞。 阳童子眼看无法阻止阴童子,只身攻向沅藏香,沅藏香本就武力不及,一路被阳童子逼得连滚带爬。 最后撞上枯树,痛得沅藏香“哎呀”一唤,一转头对上阳童子劈上眉心的指刃,吓得仰头一嚷。 “三姐姐!救命啊!” 声于同时阿曼强忍疼痛,纵身跃至阳童子背后,右手揪住阳童子衣襟朝天一扔,随后左拳蓄力打上阳童子腹部。 阳童子受力飞出砸断枯树,惊醒偷食的阴童子,阴童子一见阳童子受伤,怒火鄹起,不想刚一使劲,阴童子浑身一抖。 一股穿心刺痛渗透阴童子经脉,致使阳童子一感阴童子难受,转头一盯被阿曼护在身后的沅藏香。 “你下了毒!” 双生阴阳,感同身受,阴童子所受,阳童子无一遗漏,直让阿曼寻得契机再次握拳挥上阳童子。 阳童子没了阴童子的掩护,暴露缺点被阿曼揍得满地找牙,以至最后阿曼想起香曲背后穿心,寒眸一眯。 拳头直接没入阳童子心脏,激发阴童子绝地反击,令阿曼余光擒着阴童子扑来,拳头一抽反向贯穿阴童子。 霎时黑雾喷涌,啸声回荡岘山,震得沅藏香一见黑雾下阿曼脚底绽放的沙华护体,僵了一脸惊艳。 第五十五章 此消彼长(上) 临近午时的林风席卷残叶,吹散阴阳童子死前释放的黑雾,雾下阿曼缓步走到阴阳童子尸体旁,低眸一看。 寻得阴阳童子尸体上属于城东赌坊的纹耀,阿曼眸光一沉,念及叶上秋,弯腰拾起阴阳童子内丹,握于掌心。 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九州一战柳金娄伤她魔界生灵在前,如今又害她香曲卧床在后,两者叠加,若不赔命。 实在难消她心中怒火,由此阿曼抬手拂过阴阳童子尸体,尸体猝燃灵火,照亮阿曼眸中冷冽,映入沅藏香瞳孔。 沅藏香看着燃烧阴阳童子的赤炎灵火,眼前不停闪过阿曼方才脚下绽放的蔓殊沙华,脑中浮现出爹爹死前嘱托。 当年爹爹为救师兄以身嗜毒,临死前将自己偷偷带到药坞暗室,从供奉曼嬅的香炉中取出半颗莲子交给自己。 虽说时至今日,她依旧不明爹爹为何在暗室秘密供奉曼嬅,但她没有忘记爹爹将莲子交给自己时所讲的故事。 如今得见阿曼亦如曼嬅的幻象,沅藏香下意识摸了摸颈脖上吊坠莲子的鳞贝链,趁阿曼转头看来,轻声一唤。 “三姐姐!” 四目相对,阿曼擒着沅藏香眼底惊疑,眉峰一扬。 “怎么了?” 阿曼本以为是自己刚刚烬尸吓到了沅藏香,正欲启齿宽慰几句,不想沅藏香一脸严肃的走到自己身旁。 随后绕着自己左转三圈,右巡三圈,一步,一停,一沉思,整整六圈绕得阿曼头疼之际,沅藏香突然凑近阿曼。 “三姐姐!你还好吧?!” 突来一语,愣得阿曼对上沅藏香放大的俏颜,双眸一眨。 “我...我不好吗?” 磕碜间阿曼见沅藏香盯着自己半天不说话,一时诡异直冲脑门,逼得阿曼背脊一凉,偏头往左一躲。 下一秒阿曼瞧沅藏香跟随看来,又忽的往右,沅藏香依旧不依不饶,一来二去,两人视线始终对焦,怵得阿曼音量一提。 “香儿!!!” 沅藏香耳膜一震,猝然回神。 “在!” “你...” 其实阿曼很想问一句“你脑子没事吧”,奈何沅藏香看她的眼神太过‘真挚’,令阿曼不经咬牙道。 “你没受伤吧?” 闻言,沅藏香瞅了瞅脸上被刺荆刮出的细痕,正欲回应“没事”间寻得阿曼身上伤口,心疼得眉峰一蹙。 “三姐姐,你才有事吧?” 沅藏香好不容易找到跟莲子扯上关系的人,自然得呵护备至,更何况阿曼是她认定的“师父”。 “师父”受伤,徒弟怎能袖手旁观,于是沅藏香不等阿曼回应,拿出灵药就开始为阿曼上药。 全程小心翼翼,瞧得阿曼见沅藏香时而蹙眉、时而咬唇的丰富表情,忍不住打趣道。 “香儿这是在替我痛吗?” “难倒三姐姐不会觉得痛吗?” 一语反问,阿曼木然一愣,寻着沅藏香望向自己的疑惑目光,低眸瞅了眼自己被缠上白纱的右肩,漠然一笑。 “这点痛比起亡城之悲不算什么!” 话中怅然呼应阿曼眼底悲凉,刺激沅藏香心下一疼间念及阿曼话中“亡城”,忽的瞪向阿曼。 “所以你是?!” “我就是九州一战仅剩的魔族少主阿曼!” 对沅藏香这种喜怒形于色的惊乍小可爱,阿曼并不打算刻意防范,毕竟沅藏香能拥有天魔祖的法宝。 足以说明赠于沅藏香法宝的叶悔与天魔祖关系非同一般,换言之她若坦诚亦不失为接近叶悔的另辟途径。 反观沅藏香闻得阿曼坦白,想起九州一战,师兄对魔界灭宗的耿耿于怀,抬眸看向阿曼时眼睛都亮了。 要知道魔界天爻宗被屠那段时间,府中一魇、一猫、一虎乃至后院众夫人与下人的日子过得有多惶惶不安。 一个个时时警惕乌云压顶,以免雷霆万钧丧命砖瓦,而今阿曼出现犹如故人重逢,助她拜师之途亲上加亲。 正所谓酒醉壮人胆,乐极忘忧思,越想越觉得意的沅藏香琢磨着阿曼的身份,念及爹爹留下的故事,深看了眼阿曼道。 “既然三姐姐是魔族少主,不知三姐姐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 沅藏香话锋一转,阿曼便嗅到了猫腻,毕竟谁会没事突然讲故事,故而不动声色的扬了扬眉。 “什么传说?” “三途川!” 言语间沅藏香偷瞄了两眼阿曼,见阿曼冲自己示意“请讲”,垂首就着心底盘算,一边为阿曼收拾伤口,一边道。 “传说这三途川不属冥界,归九州浮华境世祖掌管,川隔生死分三途,一急、一缓、一静流渡万千轮回,其岸有一天花名为沙华,此花瑰丽绝颜,源于法华圣经!” 沅藏香说到一半故意停顿,惹得阿曼擒着沅藏香偷窥自己的小眼神,心下藏笑,面上捧场。 “然后呢?” “然后浮华境世祖为承佛法,赋予苍生六动、十八相,特命沙华降世九州,才有了后来的月煌城!” 话至此时,阿曼呡唇一应。 “我听过这个传说!” 沅藏香并不意外阿曼会如此说,毕竟月煌乃九州一雄,即便消亡百年,但月煌传说至今都是口口相传。 再者其主曼嬅一经问世冠绝九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这并不是沅藏香要说的重点,于是沅藏香再声道。 “那三姐姐有没有听说过另外一个版本?” “另外一个?” “对!另外一个!” 闻得沅藏香话中隐晦,阿曼忆起逸苑阁内隐藏帐缦的月煌图腾,转头看向为自己包扎结尾的沅藏香。 “说来听听!” 沅藏香见阿曼来了兴趣,倒也不急着回应,反倒加快手中动作,直至将阿曼彻底收拾好,方才抬眸回视阿曼。 “这另一个版本就是此花降生时并非一人还衍生出了另一人!” “什么意思?” 声于同时沅藏香擒着阿曼面上困惑,琢磨着自己话已开口,没必要再刻意隐瞒,只不过她该如何才能解释清楚呢? 迟疑间沅藏香环视四周,目光落于荆岙内的双生草,恍然想起阴阳童子的双生宿命,抬手一指双生草。 “譬如它,双生草!” 阿曼随言一望,寻着草上一茎双叶,似明非明间纵身一跃,取回双生草交给沅藏香,沅藏香接过双生草,抬眸迎上阿曼眼底认真。 “三姐姐,你看这灵草上的两片叶子,表面看起来相差无几,可咱们若想救香曲,便只能用左边这一片!” “为何?” “因为...” 沅藏香抬手一点左边,道了一句“救命”,随后指尖往右叶一指,又说了一声“剧毒”,末了看向阿曼。 “而沙华亦是如此,一株双生,一人为赋予!” “那另一个呢?” “另外一人就是毁灭!” 一语入心,阿曼灵魂一震,脑中再次闪过自己得见三瓣重莲时浮现的女子身影,下意识脱口而出。 “赤莲?!” “你知道赤莲?” 沅藏香未料到阿曼出口正中自己猜测,激动难耐间掏出颈脖上的鳞贝链举到阿曼眼前,兴奋道。 “所以你知道这半颗莲子是什么意思对不对?” “我...” 第五十六章 此消彼长(下) 四目相对,阿曼看着沅藏香捧在掌心的鳞贝链,寻得鳞贝内散发赤光的半颗莲子,恍惚间脑中闪过无数画面。 一个个残缺不全,如一片片碎裂晶片,抨击阿曼体内落下的禁术封印,搅得阿曼眉心发疼间用力一拍脑袋。 “啪”一声,吓得沅藏香双眸一眨,见阿曼眼珠渐变赤红,心下一沉,赶紧取下鳞贝链送到阿曼眼前,不死心道。 “你...你知道这半颗莲子对不对!” “我...” “这半颗莲子是我爹爹临终前交给我的,他说天花乱坠地涌金莲,脚踏天花者便是懂此物之人,而此莲...” 沅藏香越往下说,阿曼头就越昏沉,以至沅藏香再言“莲子”时阿曼再也压不住头疼欲裂,断言一吼。 “够了!” 阿曼赤瞳一瞪,怵得沅藏香猛一闭嘴,一副惊弓之相令阿曼银牙一咬,垂首掩去脑中浑噩,沉了口气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其实阿曼不是没感觉,正是因为她有感觉,她才会选择掩盖,就像仪庄幻境内银发男子那一声“曼嬅”的愤怒。 或是香曲妖毒发作时唤她“城主”的质问,两者之言,她听在耳中,明明有所感知,可静心一想却又迷茫万千。 如深陷迷雾,无法拨云见日,她是魔族少主,从小生于天爻宗,由老魔君一手带大,这一点宗内无人不知。 可银发男子与香曲所言,事关百年前消失的月煌城主,而月煌城主曼嬅与重剑第一层封印“魔魂”关联甚深。 眼下所有线索反指于她,令阿曼想起父君死前的托宗夙愿,以及宴上与叶悔对视的灵魂共鸣,下意识看了眼灵柩。 半晌,阿曼深吸缓呼藏下疑虑,抬眸看向沅藏香,觅得沅藏香眼底落寞,念及沅藏香话中“爹爹”,呡了呡唇道。 “你...” 言语间阿曼晃过沅藏香手中鳞贝链,忽的一愣,一见鳞贝上如同古竹苓和落葵的半月纹耀,反射一问。 “这鳞贝链哪来的?!” 沅藏香未料到阿曼会突然注意到鳞贝链,本能收回握住鳞贝链的手,末了偷偷瞄了两眼阿曼。 “我...我朋友送的!” 话中倔强,使得阿曼念及古竹苓与落葵的别有居心,唯恐沅藏香深陷其中而不自知,试探一问。 “那你朋友是世爵府中人?” “怎么可能!” 沅藏香向来心思单纯,一说完便瞧阿曼眸光一沉,心下暗道“糟糕”,面上随阿曼眉峰一扬,噜了噜嘴道。 “小...小屿儿!” 话音落下,阿曼默了两声“屿与鱼”,转头见沅藏香凝视鳞贝链的眸光波动,恍然想起以前宗内春心荡漾的小姑娘。 想当初她因会用灵识传信,所以宗内很多小姑娘都会来找她帮忙送情书,而今沅藏香这抹神情有过之无不及。 直让阿曼念及沅藏香作为叶悔“四夫人”的身份,再感鳞贝上明显属于蛟龙的气息,话锋一转。 “话说你不会背着你师兄找情郎吧?” “胡说!我没有!我...我只是...” 沅藏香被阿曼逼得心慌神乱,以至口不择言。 “我只是觉得这...这鳞贝链很漂亮!” 阿曼闻言“哦”了一声煞有其事,寻着沅藏香面上心虚,凑近沅藏香耳边,低声一语意味深长。 “其实我也觉得这蛟龙族的鳞片很漂亮!” 一语中的,沅藏香神情一僵,对上阿曼眸中清明,本欲脱口的“当然”化为口水连噎。 “你...你你你...” 四目相对,阿曼本就故意刺激沅藏香,好套出“小屿儿”的身份,如今得见沅藏香心神不稳,启齿秸秆而上。 “你要是如实告诉我,我就...” 说着,阿曼抬手抹过红唇,一记无声“保密”的威胁,愣得沅藏香瞧着阿曼如似叶悔的狡猾,噎下口水道。 “你...你真能替我保密?” 阿曼点头一“嗯”,随即勾唇一笑。 “当然!” 闻得阿曼回应,沅藏香低眸看向鳞贝链,瞅着鳞贝内赤光包裹的半颗莲子,沅藏香想起阿曼之前的异常反应。 当年爹爹的死虽与鳞贝无关,却同蛟毒脱不了干系,眼下阿曼对蛟龙感兴趣,而爹爹又在死前将莲子交给她。 或许她可以借蛟龙,诱使阿曼解开莲子之谜,由此她既能让阿曼替她保密“小屿儿”,又能拉近与阿曼的关系。 一举两得,令沅藏香眸光一亮间所有的小心思尽收阿曼眼底,阿曼不动声色的轻咳一声,哄骗道。 “放心!” 说着,阿曼抬手环指身上包扎。 “我阿曼向来不骗救‘命’恩人!” 一套/动作下来,沅藏香微微一愣。 ...对哦! ...她咋把这茬给忘了! ...常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何况世爵府内还有个香曲等着她! 思已至此,沅藏香欣然点头,环顾四周后拉着阿曼行至岘山崖边,阿曼瞧着崖下浪涛涌急的海水,顺势抬眸一望。 一座媲美仙宫琼殿的高台华楼屹立海上,阳光下远观亦可见其富丽堂皇,华楼四周水流朝下坠融东海。 海水“哗啦”荡起浪涛形成一座被瀑布环绕的奇楼胜景,如是触目惊艳的天成之作,令阿曼不经脱口一叹。 “好漂亮的水上华楼!” “那可不!这天水台是我师兄的杰作!” “你师兄?!” 闻得阿曼迟疑,沅藏香甚是得意的扬了扬眉毛。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师兄很厉害呀!” 阿曼擒着沅藏香面上沾沾自喜,不可否认的“嗯”了一声,惹得沅藏香欲借此推销师兄时,阿曼言归正传。 “先说小屿儿!” 瞧着阿曼随言看来的提醒目光,沅藏香尬笑两声,低眸瞅了眼手中鳞贝链,抬眸望向天水台间言及始末。 当年她随爹爹还有师兄游历到星瑶皇城,途中师兄被妖界偷袭,以至他们三人夜宿寺庙,爹爹为师兄疗伤。 半夜,她百无聊赖,想起星瑶东海有鲛人传说,心中好奇鲛人的模样,故偷偷跑到海边想要一睹鲛人风采。 不想到了海边,她鲛人没看到,却撞上一条搁浅岸边的小蛟龙,虽说蛟非鲛,但她见小蛟龙奄奄一息尤为可怜。 便擅作主张,隐瞒父亲和师兄带着小蛟龙回了药坞,直至小蛟龙复原腾空,父亲方才知道了小蛟龙的存在。 而她亦是在那时第一次见到蛟龙化形的小屿儿,容颜英俊,嵌着一双如海深邃的蓝瞳,波光粼粼让她过目不忘。 她本以为小屿儿是老天爷给她的礼物,不想事与愿违,悲剧从此拉开序幕,直到师兄身中蛟龙鳞毒... 第五十七章 借题发挥(上) 那一晚风雨交加,沅藏香记得特别清楚,雷鸣电闪下爹爹手持利剑冲进她的屋中,挥剑便要斩杀小屿儿。 沅藏香知道爹爹想用小屿儿的内丹救回师兄,可她舍不得小屿儿,所以她第一次忤逆爹爹,以命相逼。 迫使爹爹放过了小屿儿,与此同时自己的无知莽撞,亦让爹爹于无可奈何下以身噬毒,在救回师兄后命丧黄泉。 如是多年过去,爹爹的死一直都是沅藏香不可触及的痛,若非阿曼事关“莲子与爹爹”,她又怎会再次揭开伤疤。 而今话已出口,沅藏香泪水随回忆倾流而出,瞧得阿曼心生不忍间抬手拂去沅藏香面上泪珠,轻声哄道。 “好了,众生百年孰能无过!” 说着,阿曼念及自己父君的死、天爻宗的没落,深叹一气。 “知错能改就好,若是能找到小屿儿的话,那...” “不是他!三姐姐!” 一听到小屿儿,沅藏香破涕直道。 “三姐姐,真的不是他下的毒!我...” 沅藏香越说越激动,以至于阿曼寻着沅藏香握紧鳞贝链的手指都快戳破掌心,一把拉住沅藏香。 “我知道不是他!” “三姐姐...” “这蛟龙鳞毒须蛟龙成年取其腹直肌上鳞片炼制,你都说他是小蛟龙了又怎会炼得出蛟龙鳞毒?” 关于蛟龙鳞毒,阿曼记忆深刻,她少时有一次外出办事,刚携灵柩出宗,路过山下一汪碧潭时准备抓条鱼果脯。 未料灵柩出鞘就撒泼,不听使唤的坠击碧潭,来了个排江倒海的天降鱼虾,顺带震出了一只隐匿寒潭的蛟龙。 那蛟龙看起来年岁上百,且腹直肌上便有一处拔鳞伤口,后来阿曼翻阅宗内古籍,方才查证此鳞可制剧毒。 只可惜那蛟龙未曾化形,被她打伤之后又消失无踪,直让阿曼现在想起来,联系上沅藏香所言,心下一沉。 “你说他叫小屿儿? “恩...” 闻得沅藏香迟疑,阿曼眉峰一扬。 “可据我所知蛟龙族并没有此人,所以他真名叫什么?” “我...其实我不知道他的真名!” 沅藏香说得支吾,当年她在东海岸见到小屿儿时,小屿儿身受重伤,醒来后她曾侧面打听过小屿儿的身世。 可每次都被小屿儿蒙混过关,一来二去,她本就心仪小屿儿便没再多问,而今阿曼提及,沅藏香难免惭愧。 “我...我我知道是我疏忽大意,我的错,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他,我...我我...” 欲言又止,阿曼擒着沅藏香眼底难过,甚感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这沅藏香是有多单纯,才会被一条蛟龙戏耍?! 难道沅藏香就没想过这条蛟龙早不受伤,晚不晕倒,偏偏在她前往东海岸时昏厥,还刚好被她给遇上? 如此复刻话本的爱情套路,令阿曼瞟过沅藏香手中鳞贝链,回想沅藏香故事中叶悔深陷蛟龙鳞毒的经历。 蛟龙鳞毒非蛟龙族不出,而她所遇蛟龙身上刚好就缺了这一块鳞片,足可见那条蛟龙与叶悔脱不了干系! 思绪间阿曼又看了眼沅藏香的鳞贝链,观得其上半月纹耀,阿曼恍然想起古竹苓,一时计上心来。 既然沅藏香说不出“小屿儿”是谁,她又没能看清当年那条蛟龙真容,那她倒可以从古竹苓入手。 反正古竹苓对她好像也特别“照顾”,思已至此,阿曼瞧着沅藏香低垂的小脑袋,抬手轻轻一拍。 “罢了!世事诸事皆有定数,该来的总会来,你...” “啊呀!” 阿曼正说着,沅藏香突然一叫,愣得阿曼琢磨着沅藏香是不是想起什么重要事情时,沅藏香突来一语。 “三姐姐你这话跟我师兄当年说得一摸一样耶!” 乍呼间沅藏香朝阿曼连眨数眼,那眸中炯炯,闪得阿曼打心底里翻了个白眼,你师兄说就说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难不成你师兄说“吃”饭! ...我就只能说“干”饭了? 想着,阿曼也不打算跟沅藏香较真,继续解释。 “我是说你不动不代表别人不做,同...” “哇瑟!三姐姐!这话我师兄当时也说了!” 一连二声“师兄”,怼得阿曼心下“咯噔”一跳,末了沉声道。 “你...你就直接说你师兄还说了什么?” “我师兄说杀人偿命,灭族相报!” 沅藏香说得振振有词,阿曼反口一问。 “蛟龙族?” “不!妖族!” 一语反转,阿曼微微一愣,想起沅藏香初诊香曲得出“妖毒”的本能反应,呡了呡唇道。 “所以你师兄的鳞毒与妖族有关?”“恩!当年就是妖族拿蛟龙鳞毒害了我师兄!” 此话一出,阿曼回念昨日宴上出现的柳氐宿与柳金娄,这两人于妖界地位举足轻重,平时一个出没必有是非。 而今两个同时出现,且都在叶悔的宴席上,足可见叶悔的刻意为之,何况席上柳氐宿生擒的顾少辰乃星瑶王爷。 此人,她曾在仪庄见过,由此阿曼忆起将她引入仪庄的“擒拿魔祖”告示,再到一觉醒来的世爵府,恍然一悟。 看来她从一开始就入了局,而布局者怕是与仪庄老板脱不了干系,至于仪庄老板为何算计她,阿曼亦不急。 反正来日方长,她自有时间查明,眼下她对叶悔倒是越来越感“兴趣”,如是一来,阿曼偏头一“啧”。 “看来你师兄做事很张扬嘛!” 沅藏香闻言一愣。 “张扬?!” “对啊!昨日宴席!” 阿曼一语道明,沅藏香想起昨日宴上阿曼与柳氐宿的对阵,心知瞒不下去了,故而耸了耸肩道。 “那可不!我师兄的目的可是归墟岩!” “归墟岩?!” 声于同时沅藏香对上阿曼眸中惊愕,心生恍惚间头颅连点。 “对...对啊...” “你师兄去归墟岩做什么?” “这...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 迟语间沅藏香抬手捞了捞后脑勺。 “不过我听叶大哥说过我师兄好像掉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在归墟岩,而且叶大哥...” 话到一半,沅藏香想起叶上秋去悔悟堂的后果,环视四周觅得阿曼身后灵见草,脱口一唤。 “月见草!” 一语急转,阿曼转头一望。 “月...月见草?” “恩!此药消障愈伤最适合急救了!” 言语间沅藏香见阿曼一脸不解,起身走向月见草。 “不瞒你说,昨日我师兄摆宴就是为了找入归墟的办法,谁料叶大哥办事不力让那两妖跑了!如今被师兄骂去了悔悟堂!” “悔悟堂?” 沅藏香不知道阿曼今早在东街赌坊发现了叶上秋,一边收药,一边理所当然的回了句“对啊”道。 “所以我得备些药材供叶大哥治疗!” 话音落下,沅藏香瞧阿曼沉默不语,垂首继续采摘灵见草。 第五十八章 借题发挥(下) 一时安静的岘山崖边,海风拂过阿曼脸颊,掀起阿曼心底源于香曲的痛诉,浮上瞳孔映现一抹不自知的哀伤。 半晌,阿曼转头望向沅藏香,倘若沅藏香所言不假,叶悔的目的就是归墟,那她倒是可以顺水推舟跟随叶悔前往归墟岩。 归墟岩乃妖界禁地,传闻其周边熔江环绕,若非妖界王嗣引领,别说到达归墟,单是熔江下的噬妖都能化了她。 如今她若是能让叶悔打头阵,自然再好不过,可关键在于她要如何才能真正掌握到叶悔的行踪? 迟疑间阿曼念及叶上秋今晨现身城东赌房的诡异,默着叶上秋与叶悔的关系,缓步行至沅藏香身边。 “话说悔悟堂在东街?” “怎么可能!悔悟堂是我师兄专门用来...” 沅藏香本想说“收拾”,可转念想起自己的“诱”师“卖”兄计划,唯恐吓退阿曼,忙改口道。 “用来锻炼下人的地方!” 闻得沅藏香话中急转,阿曼故作未察的点了点头,琢磨着叶上秋高于自身的实力,瞥了眼沅藏香手中月见草。 “看来叶上秋这一次受伤不轻啊!” 阿曼说着点了下月见草,引得沅藏香想起悔悟堂内凶猛无比的奇兽异怪,呡唇“嗯”了一声“无奈”。 “谁让叶大哥运气不好,撞上...” 声于同时沅藏香挑眸瞅了眼阿曼,垂首憋笑道。 “撞上我师兄流年不利!” 阿曼不知沅藏香为何发笑,琢磨着沅藏香性子本就一惊一乍,亦未在意的话锋一转。 “那叶上秋不会怀恨在心吗?” “怎么可能!叶上秋对我师兄可忠心了!” 这话沅藏香应得不假思索,论叶上秋与她师兄的关系,那绝对是主仆情深毋庸置疑,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义不容辞。 如是忠肝义胆,令沅藏香想起涵虚,又补了一句。 “不止叶上秋还有涵虚!” “涵虚?!” “嗯!他和叶上秋从我师兄出生便陪护了!” 说完,沅藏香还不忘给阿曼浅谈了番她师兄小时候让涵虚满竹林抓竹鼠的趣事,直听得阿曼心下一沉。 一个天衍魔猁,一个魂体凶魇,两者皆与她交过手,且势力都在她之上,如是九州翘楚能守护叶悔从出生到现在。 足可见叶悔身世绝然,以至阿曼一念席间与叶悔对视的灵柩“嗡鸣”,再到沅藏香身上属于天魔祖的“寸行珠”。 这两者直指天魔祖,令阿曼恍然忆起香曲曾言她心脏剑疤由紫魔晶所致,而紫魔晶属于天魔祖,现存思莲苑。 思莲苑事关叶悔的大夫人赤莲,如是一来,阿曼默及沅藏香听闻“赤莲”的异常反应,一盯沅藏香重新颈脖的鳞贝链。 “那赤莲也是吗?” 自古妻为正,尤其对高门贵族“大夫人”这位份举足轻重,赤莲既是叶悔的正妻,自然不会差于涵虚与叶上秋。 由此,阿曼就着香曲给自己讲述的“赤莲新婚被杀”,寻着沅藏香闻言微愣的神情,呡了呡唇再声道。 “我的意思是说赤莲被杀之前是否也跟涵虚和叶上秋一样同你师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沅藏香虽不知阿曼为何突然话转赤莲,但阿曼话中“青梅竹马”着实让沅藏香纳闷,青什么梅?竹什么马! 她从小到大就没在师兄身边见到过赤莲,要不是师兄特意修建思莲苑,她连赤莲的名字都是因为莲子与传说。 而今阿曼一问,沅藏香一脸茫然不解,愣得阿曼耐着性子继续道。 “就是你师兄与赤莲成婚之前!” “成婚?!” “对啊!否则赤莲怎会成为大夫人?” 话至此时,沅藏香总算懂了阿曼的意思,然她师兄从始至终就没成过婚!这点就府中几位名存实亡的夫人都能证明! 可沅藏香瞧着阿曼眼底认真,琢磨起师兄这些年“美名”在外,难免有人故布谣言,由此她绝不能让阿曼信以为真。 “三姐姐,首先赤莲从来就没有陪过我师兄!其次我就没有见过赤莲这个人!最后你这故事从那里听来的?” 沅藏香条理清晰,一句句说得振振有词,问得阿曼尬然无语间回忆香曲给自己讲的事故,低眸沉呤一语。 “难不成她骗我?!” “当然是骗你啦!” 说完,沅藏香见阿曼眉峰一蹙,“啪啪”几下拍了拍胸脯。 “这一点,我老四用命担保!” 反正事实如此,沅藏香自然毫不迟疑,而且误会这种事不能拖,必须就时就地说清楚,不仅如此还得乘胜追击。 “话说三姐姐对这故事记得这么清楚,是对我师兄有意思吗?” 闻得沅藏香话中刻意,阿曼反口一怼。 “我只对剑感兴趣!” 沅藏香闻言一愣,默了一声“剑”,脑中闪过“贱”,一来二去“剑”同“贱”,令沅藏香顺势道。 “那你觉得我师兄贱不贱?!” 阿曼没料到沅藏香能从“剑”横跨到叶悔,不过沅藏香这一提醒,倒让阿曼想起被叶悔拿香曲引诱柳金娄的损招。 这笔账,她迟早得向叶悔讨回来,可眼下“赤莲”成谜,她只能将目标再次转回叶悔,思绪间阿曼回视沅藏香。 “有点点!” “那你要不要试一试!” 四目相对,沅藏香双眸一眨,阿曼嘴角一抽。 “试...试什么?” “当然是我师兄啊!” 沅藏香一把握上阿曼肩胛,一鼓作气。 “三姐姐!我跟你说!” “...” “你别看我师兄长得不行还时常吐血,可他灵药保命身强体壮,你别看他穿衣薄弱,但脱衣绝对是身材一流!” 言语间沅藏香见阿曼下意识往后仰身,赶紧拽回阿曼。 “最重要的是我师兄富可敌国哟!” “呃,我...” “你想你要是干掉,啊不!收拾!不对!拿下我师兄!” 说着,沅藏香右手拉住阿曼,左手朝天一指,末了回眸一盯阿曼。 “届时你就是九州第一富婆!如此便宜的事,你要不要考虑下?” “...” 第五十九章 各取所需 自古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何况色字头上一把刀,阿曼从来就不信天降馅饼这种事,故而眉峰一扬。 “为何是我?” 声于同时阿曼双眸一眯、一瞪,一副“你怎么不上”的审视目光,盯得沅藏香对上阿曼眼底寒光,背脊一凉。 首先她从小被师兄欺负何来喜欢?如今能和平共处就很不错了!再说她心里有小屿儿,自然也装不下其他人。 而今面对阿曼询问,沅藏香念及昨日宴上阿曼的史无前例,抬手一指阿曼,顺带右眼一眨。 “因为我对你有谜一般的自信!” 沅藏香话刚出,便闻阿曼冷言一语。 “说人话!” 一时尴尬直冲脑门,令沅藏香垂首间想起二姐莫紫鸢多年的明示拒绝,与五姐月狐的暗恋无果。 甚至六姐夕曛最初的威逼利诱,无一不被师兄原地驱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面上抹了一把虚无的冷汗。 “因...因为我们都试过了!” 感叹间沅藏香瞄了眼阿曼,摆头“啧啧”道。 “咱们没一个能行!” 闻得沅藏香话中“咱们”,阿曼回念席上五夫人月狐和六夫人夕曛,低眸看向不停叹息的沅藏香。 “既如此你凭什么觉得我行?” 沅藏香闻言一愣,抬眸一望阿曼,一时找不到理由间脱口而出。 “因...因为我师兄长得丑!所以你俩天生一对啊!” 四目相对,沅藏香言下之意,阿曼心知肚明,不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并觉得自己姿容平凡有何不妥。 相反叶悔的“丑”却让她深表怀疑,尤其昨日席上对视,似曾相识譬如万年铭刻,令她不经想起仪庄幻境的银发男子。 一袭红衣狂傲凛然,凤眸邪魅俊逸无双,无一处能与“丑”字挂钩,由此阿曼呡唇不语,使得沅藏香以为自己的无心之语,导致阿曼心生不悦,赶紧挽上阿曼胳膊。 “虽然我师兄长得丑!但是他很...” 温柔这一词,沅藏香实在说不出口,故而话锋一转。 “他...他做得糖球特别好吃!” 寻着阿曼看来,沅藏香补充道。 “就是今早你夸好吃那个!” 说完,沅藏香见阿曼还不吭声,一把抱住阿曼腰身。 “三姐姐!你好好想想我二哥的钱!算算我二哥的资产!再默一默那资产可换的遍地黄金嘛!” 沅藏香一边抱摇阿曼,一边冲阿曼眨眼睛,末了还忘念道。 “一闪,一闪亮金金!九州遍地是黄金啊!三姐姐!” 常言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便做推磨鬼,阿曼虽不是守财奴,但钱这种东西,谁又能真的不喜欢呢?! 只不过沅藏香用力过猛,反让阿曼心存怀疑,一把拽住沅藏香摇晃自己的手臂,一字一字道。 “所以你究竟想做什么?” 话至此时,沅藏香清楚自己再说下去反会弄巧成拙,不利计划实施,故回视阿曼,如实招供。 “主要拜你为师,顺带为兄讨妻” “为兄讨妻?” 阿曼眉峰一扬,心下暗道,你师兄还轮得到你替他讨妻?怕是千金一撒美人无数,当然阿曼心里想也不会说出来。 而沅藏香见阿曼询问,念着这么多年来,师兄为一个从来不存在的赤莲守身如玉,越想越觉邪门道。 “不瞒你说,我师兄纳妻娶妻虽闹得九州皆知,但我师兄从未真正与任一女子亲近,当然必须先说明我师兄身体没问题啊!” 自从有了方才的无心之语,沅藏香现在说话特别小心翼翼,以至于寻得阿曼白眼一翻,沅藏香尬笑两声继续。 “我师兄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那个赤莲!” 言语间沅藏香低眸看向颈脖上的鳞贝链,当初爹爹以命相搏救回师兄,其过程她至今都铭记于心。 眼下阿曼突显异象如爹爹所言,让她过目不忘,她虽失望于阿曼的断言不知,但爹爹说过步步沙华方为解答。 所以她不会看错,由此沅藏香郑重取下鳞贝链,抬眸望向阿曼。 “这颗莲子是我爹爹死前交给我,从我听到你说‘赤莲’便...” “你为何习武?!” 阿曼突然打断沅藏香,愣得沅藏香双眸一眨,下意识望向立于东方海域之上的天水台,脑中闪过第一次遇见小屿儿的场景。 “我想找到他!也想...” 话到一半,沅藏香忆起那晚被爹爹打得遍体鳞伤的小屿儿,再到只能以死相逼的自己,回眸对上阿曼。 “保护他!” “哪怕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阿曼一针见血,沅藏香心下一颤。 “不会的!他不会的!” 一连数声,阿曼不想跟沅藏香较真,偏偏沅藏香寻着阿曼与师兄当年如出一辙的质疑目光,越挫越勇。 “三姐姐!你教我好不好!待我学成一定会向你们证明,我...” “...好!” 阿曼本就懊恼于如何接近叶悔,如今能得沅藏香支持,自然不会拒绝,而她方才打断沅藏香亦不过是缓兵之计。 只要她能掌握叶悔行踪,便能探究思莲苑与紫魔晶,从而顺利到达归墟岩,届时一切自有解答。 “话说你有什么好办法接近你师兄?” 阿曼开门见山,沅藏香微微一愣,她虽诧异于阿曼的主动,但一想到自己拜师成功,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师父吝啬。 由此沅藏香麻溜从怀中取出小瓷瓶,之后沅藏香将小瓷瓶放入阿曼手中,惹得阿曼执瓶一观。 “这是?” 沅藏香抬手点了点额头,示意叶悔额上肿包道。 “昨日你掀桌后我师兄额头上就多了个包!” “然...然后呢?” “然后这个药可以治包!” 阿曼见沅藏香伴说完“咯咯”直笑,不经眉峰一蹙。 “所以你...” “所以我给师兄的包包里加了一点点料!” 果不其然,阿曼看着沅藏香字里行间的偷乐嬉笑,只觉我估计你是加了亿点点!还不带挣扎哪一种! “那你师兄没察觉吗?” 沅藏香闻言摇了摇头,轻轻一点阿曼手中的瓷瓶。 “师父,你拿这个去找我师兄,我师兄一定会待见你!” 话音落下,沅藏香瞧阿曼迟疑的收起瓷瓶,垂首一念之前败阵的众夫人,仰头还是有些小担心的看向阿曼。 “师父,徒儿能帮你的就这了,不知你可有对付我师兄的办法?” 闻得沅藏香忐忑,阿曼抬起右手朝沅藏香缓缓伸出食指和中指。 “两条路!” “两条路?!” 沅藏香歪头一愣,一脸懵懂逗得阿曼左手一点右手食指,嘴角一勾,冷呵一声“要么我比他贱!” 末了,阿曼手臂一转,直对天水台间食指一弯,竖立中指。 “要么我让他无处可贱!” “...” 第六十章 寻道化一 “阿嚏!” “阿嚏!!” “阿嚏!!!” 一连三声喷嚏,打得天水天炼器阁鼎炉内紫焰摇曳,辉映叶悔额上泛红肿包,落入静候一旁的商枝眼中。 商枝瞟了眼身边男扮女装的涵虚,念及昨日涵虚来时给自己讲的宴席趣事,回头望向鼎炉旁继续炼器的叶悔。 寻着叶悔单手炼制千灯戒的炉火纯青,再瞧叶悔指尖一抬、一落紫衣乌发无风自动,一身气势诠释登峰造极。 只不过就是那包贼亮贼亮滴,令商枝憋不住发笑间叶悔凤眸瞥过商枝耸动的肩胛,眉峰一扬,转头就着炉上千灯戒一挥。 紫雷覆尺,锋芒带电,“咻”一声飞射商枝眉心,刺激商枝猛对上千灯戒,吓得朝后一扬,随即转身,左手临空化符。 符咒一出散开光轮,商枝右手穿过光轮,并指一点千灯尺,千灯尺应光一停,尺身“嗡鸣”不止间其上紫雷直击商枝。 噼里啪啦如鞭炮,炸得商枝浑身发抖,末了商枝吐出一口白烟,收回千灯尺,对上叶悔嘴角冷笑,憋嘴委屈道。 “爷,你就不能对人家温柔点吗?” “温柔?!” 叶悔一盯商枝。 “你个不要脸的小道士,色眯眯盯爷看了半天,爷没将你扔炉里炼了,你就该三生有幸了!” “是是是!爷说得是!” 关于这一点,商枝毫不迟疑,他可不想英年早逝不说还被挫骨扬灰,如是一来,商枝抬眸看向叶悔额上肿包。 “爷!我这不是瞧着您...” 迟语间商枝见叶悔凤眸一眯,话锋一转。 “瞧您印堂发黑,心里担心嘛!” “哟!你这小道士倒是三句不离本行啊!” 声于同时叶悔白了眼商枝腰上千灯尺,寻着尺上一度、一刻、一无为,想起千灯尺的前主人玄门道宗秋无极。 当年秋无极因陈年恩怨被夺取神权的陌玉衡追杀,一路逃到天水台,恰逢他那时正在追查神王黎天擎的沉睡始末。 从秋无极口中得知了黎天枢的存在,后来秋无极为保玄门道宗,自罚祭天前将道宗掌门的千灯尺传给了商枝。 如是多年过去,他以天水台为屏障,暗助商枝重整玄门道宗,眼下只觉商枝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像秋老道了! 看似正经八百的仙风道骨,实则一肚子坏水浩无下限,一个不小心“噗通”落海,你才能切身体会何为“水深勿近!” 真是全了玄门道宗“海纳百川”的“有容乃大”,直让叶悔擒着商枝转动的眼珠子,勾唇一笑接应上话。 “所以你准备怎么替爷消灾解惑呢?” 闻言,商枝倒也不拘谨,左手五指一转,一枚三角符悬于商枝掌心,商枝右手一点三角符,回视叶悔笑道。 “这符爷拿好了!贫道保管爷符到...” 话到一半,商枝想起让叶悔落包的“三夫人”,口中“妖邪”改为一句“百无禁忌”,听得叶悔眉峰一扬。 “你有这么好?!” 商枝见叶悔接过三角符,垂首看了眼千灯尺,念及自己今晨将叶悔引来炼器阁的目的,凑近叶悔耳边讨好道。 “贫道作为爷的心腹,必须思爷之虑,解爷之忧,义无反顾替爷摆平一切障碍,让爷随时保持心情舒畅!” 闻得商枝“忠言”入耳,叶悔顿觉耳茧发颤,寻着商枝偷瞄千灯尺的迟疑目光,叶悔抬手揽过商枝。 “既然你如此忠心,不如爷也送你个好消息?” 四目相对,商枝赶紧道。 “爷请说!贫道洗耳恭听,无...” “此尺差了一样东西!” 叶悔一语脱口,瞬断商枝吹捧,愣得商枝见叶悔右手一挥,阁内瞬如夜幕降临,而他腰上的千灯尺一飞冲天。 凌空释放出漫天灯火,辉映阁中夜幕形成一幕暗夜星空,星空之下叶悔擒着商枝反射星光的瞳孔,缓缓沉言。 “千灯万念包罗万象,因果成劫须有道化一!” “所以?” “所以你玄门道宗这把千灯尺历经数代,始终差了一缕开道之灵!” 说完,叶悔瞧商枝不解的眨了眨眼,再声言道。 “此尺乃玄门至宝,数百年来道宗承继天道以无为秉持平衡,然万物有度,千灯尺容纳了太多邪念,你若不寻得开道之灵,最终...” 迟语间叶悔环视商枝身体上下,抬眸对上商枝眸中恍然。 “你的后果,不用爷再多说了吧?” 话至此时,商枝想起师父秋无极死时密布全身的黑丝,一根根直达心脏譬如一张吞噬肉体的蛛网,呡了呡唇道。 “那不知爷能否再赏个提示?” 叶悔闻言瞅了眼三角符。 “东海蛟龙族麾下河狸之灵!” 说着,叶悔见商枝眸光一亮,邪恶一笑。 “不过你得让此灵心甘情愿为你献祭灵魂,否则有悖道宗无为,反会适得其反哟!” “啥?心甘情愿?!” 前一句商枝听得兴奋上头,后一句商枝直接歪头一懵。 “爷,你...” “如何?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挑战性啊!” “这...” ...这这这! ...这挑战个屁啊! ...谁能白痴到随随便便献祭灵魂啊! 何况还是生性胆小,众灵中最为谨慎小心的河狸,这小家伙一有风吹草动立马遁海无踪,别说他从小到大没见过。 纵使他听到赶去,人家早就逃之夭夭了好吗?还自愿献祭?请问这狸灵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烦还是嫌活着不美好啊! 如是乐极生悲,尬得商枝干笑两声。 “爷,你逗我玩的吧?” 闻言,叶悔见商枝面呈生无可恋,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讲真他确有那么一点点逗弄商枝的意思,虽说河狸难抓,但他有执掌四海五湖的龙皇傍身,想抓一只河狸倒也不难。 然悟道于心,商枝若不身临其境,何以刻骨铭心,何以大彻大悟,又怎能破而后立,由此私心下叶悔抬手揽过商枝。 “瞧你这衰样儿!爷怎会逗你呢!” “...呵...呵呵” ...是啊! ...爷你一般不逗人时都在逗人的路上! 第六十一章 天水呤锋(一) 炼器阁内,商枝一脸霜打茄子的歇菜样儿,瞧得叶悔上下一观商枝年少英武之容,忽的拍了拍商枝肩胛。 “要不爷给你支个招?” 商枝闻言一愣,歪头看向叶悔。 “啥...啥招!” 说不上为什么,商枝总觉得自家爷接下来话无好话,果不其然叶悔一开口,商枝就黑了脸。 “用你的美色去勾引一个!然后...” 迟语间叶悔擒着商枝右眉一扬,抬手于颈上一划,一记无声“咔呲”,呼应叶悔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气,怵得商枝心脏“咯噔”一跳。 “爷,你...” “爷!品诗宴马上开席了!” 月狐话语横插而入,引得叶悔转头间商枝暗松一气。 ...我勒个乖乖! ...果真是世无最贱只有更贱! ...虽说无毒不丈夫! ...但他家爷这招是不是太损了点? 商枝思绪间面上为难,映入月狐眼中,月狐一进阁,一瞧叶悔面上顽劣,不用想都知道自家爷又在使贱招。 “小道士,这梨和李虽同音,但梨遇水可炖润喉良药,而李混水小心肚子排江倒海,茅坑蹲穿!” 一语双关,商枝“呃”了声“了解”道。 “谢谢五夫人提醒!” 月狐闻言,看向叶悔。 “爷,您觉得呢?” 叶悔瞅着月狐眼底埋怨,顺势抬手摸了摸喉咙,轻咳一声。 “听老五这么说,爷觉得爷确实该喝一盅冰糖雪梨润润喉了!” “那就请爷随妾前往宴席吧?” 月狐说得恭敬,一双灵眸瞪得叶悔又咳了数声“尴尬”,这月狐对他的心思,数百来年他心知肚明。 所以他知道月狐最不喜他拿感情开玩笑,偏偏他心有所属,确实无法回应月狐,只能这番双方僵持。 一来二去,叶悔随月狐走出炼器阁,行至回廊时望了眼位于天水台中风华坛的宴上众宾,眉峰一扬。 “今儿好像特别热闹啊!” 如叶悔所言,天水台自撞上净世坛与沧海湖联姻传闻,生意如日中天,其中不乏前来打望的九州探子,由此月狐回应道。 “这不是多亏了龙皇助力吗?” “锦鲤怎么了?” 关于“锦鲤”乃是他家爷对龙皇邢将离的特别“爱称”,没法!谁让邢将离是天地间第一条鱼跃龙门的沧海龙神。 如是多年,叶悔念多了,月狐习以为常。 “传闻龙皇将东海鲛人族少主方怜许配给了净世坛主帝鸿!” 叶悔闻言微愣,反口一问。 “所以帝鸿同意了?” 迎着叶悔话中迟疑,月狐点头一应。 “爷对此如何看?” “如何看啊...” 迟语间叶悔逐一望过宴上宾客,寻得其中最为突出的妖主柳木奎,斜眸一瞥月狐,引得月狐白眼一翻,偏头一“哼”。 叶悔见此垂首一笑,回眸再望席上复出的蛟龙族少主云屿。 “那小子怎么来了?” 随言,月狐看向云屿,心知云屿所在蛟龙族事关自家爷少时弑师恩怨,故转头对上叶悔,沉声道。 “因为他就是本次护送鲛人族方少主前往净世坛的主要负...” 月狐话未说完,便闻叶悔冷呵一笑。 “爷笑什么?” 叶悔双眸一眨,回视月狐。 “爷笑了吗?” 月狐瞧着叶悔明显上扬嘴角,眉峰一蹙。 “难道爷没笑吗?” 闻得月狐恍惚,叶悔念及自己前段时间传书邢将离,怀疑当初潜伏沅藏香身边的小蛟龙就是云屿。 不想邢将离便将云屿给自己送来了,着实让叶悔心里赞了把邢将离,果真不愧是他的“锦鲤”宝贝。 如今邢将离借联姻净世坛,一令蛟龙族因他命不得不派出云屿,二来又让忌讳蛟龙族的妖界蠢蠢欲动。 由此两者抗衡,既能让他查明当年蛟毒始末,又能揪出云屿靠近师妹的真正用意,更可助他进入归墟岩前往净世坛。 如此深得他心,直让叶悔擒着席上随柳木奎隐于他天水台侍卫之中的妖界暗探,笑意加深间抬眸一望空中艳阳。 “今儿天气真好,照得爷都忍不住想活动活动了!” 说完,叶悔朝月狐抛了个媚眼。 “走吧!” 月狐一愣,垂首间俏脸一红,尬得一旁涵虚与商枝对视一眼同步摇头后跟上叶悔,余下月狐抬头见三人走远紧随其上。 与此同时风华坛上,众宾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本次品诗宴的主题,从天水台风行品诗宴起,为避免有人作弊。 每月的品诗主题皆有改变,如是一来,不仅体现了品诗宴的公平,又增添了品诗宴的乐趣,而且品诗宴设在午时。 美酒佳肴醇香浓,行诗作乐行酒令,全然不似寻常科考严肃的肆意潇洒,直让更多九州俊才相聚于此。 此时端坐宴席右排中位的柳木奎,寻着正对面品茶不语的云屿,念及云屿这一次出海目的,起身行至云屿桌前。 “好久不见,云少主!” 一语熟悉,云屿抬眸看向柳木奎,瞧着柳木奎那张神似柳星亢的脸,心底压制数年的恨意浮上眼帘。 当初蛟父为让仙界助蛟龙族重获地位,甘愿取下自身鳞片炼制蛟龙鳞毒,交于妖界完成毒杀叶悔的指令。 未料妖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导致他差一点点便能从沅藏香口中获得“莲子”下落时被沅崇重创于身。 好在沅藏香以死相护送他离开,否则他早已不存,如今龙皇下令让他护送鲛人族少主方怜出嫁。 他方才借机前来天水台,一为完成蛟父受令仙界继续暗杀叶悔的任务,二来打听沅藏香的下落再夺莲子。 顺带找回当年他逃离落下的离火枪,这期间他对妖界险置他于死地的仇自然也不会忽视,由此云屿呡唇一笑。 “妖主别来无恙!” 声于同时云屿双眸一凝,刺激柳木奎眉心一震,一感云屿手覆桌案,柳木奎反手一抵,霎时风起华坛乌云骤聚。 乌云之下,步入华坛门庭的叶悔轻咳一声,涵虚脚下一蹋,阳光再次笼罩风华坛,照亮柳木奎与云屿面上微愣。 半晌,两人齐目望向由月狐作扶前来的叶悔。 第六十二章 天水呤锋(二) 午时阳光反射东海,泛起波光粼粼,辉映天水台四面瀑布坠入大海“哗哗”作响,充盈骤然安静的风华台。 风华台上,众人目光随着叶悔脚步,尽落叶悔那张过目不忘的狰狞丑容,尤其云屿一见叶悔便想起蛟父。 他虽不明白仙界为何追杀叶悔,但蛟父为了蛟龙族不惜生取鳞甲,他作为蛟龙少主,又岂能视而不见。 反观柳木奎擒着搀扶叶悔的月狐,醋意上涌间回念方才叶悔登场时阻断他与云屿对持的劲力,笑道。 “真不愧是世爵爷,出场就是不一样啊!” 话中调侃众人皆闻,偏偏叶悔故作不知。 “妖主这话啥意思啊?” 叶悔嘴角噙笑,见柳木奎抬手一指天空。 “爵爷一来拨云见日!这本事...” 言语间柳木奎分别看了眼叶悔身后的商枝与涵虚,擒着涵虚化作“嬛蔻”的容颜,眸光一凝道。 “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柳木奎这话并非真夸叶悔,而是一力破云着实让他不得不谨慎。 “要不爵爷再来一次?” 声于同时众人翘首以盼,叶悔擒着柳木奎紧盯自己身边人的怀疑目光,心知柳木奎想要探究方才破云之力。 既如此,他何不秸秆而上,顺带清理门户,于是叶悔睨了眼同样感应的涵虚与商枝,回头凤眸一眺。 “你确定?!” 一语正色,柳木奎心下一沉。 “当然!” 话音落下满台皆静,叶悔环视四周众人,寻着众人屏气凝神,转头从商枝腰上“唰”一下抽出利剑。 利剑出鞘反射寒光,叶悔持剑绕身一挥,下一秒寒光过处,镇守风华台四周的侍卫无一不痛呼倒地。 一声声惊得众人目瞪口呆间,站在风华台最末端的一名侍卫因反应迟钝没跟上节奏,一见众人看来,再望叶悔眉峰一挑。 侍卫朝胸口一拍,“啊呀”一声倒地不起,如是弄虚作假怵得众人尴尬上头间柳木奎环视随护卫倒下的妖界暗士,转头一盯叶悔。 “你...” 叶悔擒着柳木奎眼底惊讶,不以为然的扬唇一笑。 “怎么样?我厉害吧?!” 四目相对,柳木奎话音刚出,那边商枝掐机夺回叶悔手中利剑。 “爷,你下次动作慢一点!” 商枝一边埋怨,一边寻着最后一名自己打自己的侍卫,瞧侍卫嘴角挂血,回头又瞅了一眼叶悔。 “你瞧瞧,我们这都快跟不上了!” 话语一出,众人白眼狂翻,而柳木奎面上恍惚尽收云屿眼帘,云屿抬眸一望嘴角噙笑的叶悔,眉峰一蹙。 刚刚突如其来的破云之力,他身在其中岂会不知,至于柳木奎后来怂恿叶悔的真实目的,无非试探一二。 眼下侍卫随剑倾覆的“异况”,虽让商枝掩饰盖过,但云屿清楚柳木奎向来目中无人,如今能有这番神情必然有诡。 思绪间云屿眉宇深沉,映衬柳木奎面上震惊,并入叶悔眼中,叶悔心知两人已对自己心存怀疑,不经敛眸一笑。 常言厚积、簿发,既是“薄发”,那他偶尔吓一吓对手也没什么不好,反而能让对方疑神疑鬼以至时时紧绷。 否则一成不变,久了就不好玩了,更何况他若不弄出点儿动静,如何掀起云屿与柳木奎胡思乱想下的相互盘算。 由此叶悔借回应商枝,一语双关。 “好,下一次爷收着点!” 说完,叶悔瞅了眼日晷(gui)仪,寻得其上落至午时的光影,回眸看向商枝,随口吩咐道。 “时辰刚好!咱们准备开始吧!” “是!” 商枝言语间迎着叶悔落座主位,众人见此瞬收思绪,翘首以盼今日品诗主题,主位上叶悔一坐下,月狐立刻端来冰糖雪梨羹。 “爷!润喉!” 月狐说着瞥了眼叶悔,叶悔闻着商枝与涵虚闷声发笑,硬着头皮喝了一口,一瞅偷瞄自己的商枝,轻咳一声。 “开题吧!” 商枝见好就收,转头就着众侍女上酒间隙,从身旁侍女手中端盘上拿起毫笔,之后行至主/台旁的宣纸屏。 之后执毫于万众瞩目下墨染宣纸,笔走龙蛇直至最后一“丶”落下,“行锋呤”三字赫然映入众人眼帘。瞬掀席间哗然一片,声声费解中商枝看了眼端杯饮酒的叶悔,见叶悔微微扼首,回眸迎上众人茫然目光。 “行锋呤顾名思义,行于文字,锋指寒芒,请上御锋匣!” 一声令下,八名侍卫合力将一座堪比衣柜体积的精铁匣抬至宣纸屏旁,“啪”一声落地,引得众人纷纷噤声。 商枝寻着众人好奇,启齿一语“诸位请看”间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开启御锋匣,呈现匣内十二个大小不一的铁格盒。 “此匣共藏十二精器,每一个都是上乘利器,而本次品诗宴获胜者将无偿获得其内中选之器!” 此话一出,众人再次沸腾,要知道叶悔乃九州第一富,其手中奇珍异宝数不胜数,而今一宴又获名还得利。 如是双赢之局,令众人接连复述。 “规则呢?!” 面对众人吆喝,商枝甚是自豪的扬唇一笑,这些神器可都是他家爷亲手锻造,纵观九州绝无雷同,由此商枝再道。 “三局!我家爵爷以箭盲选,再由夫人月狐蒙眼盲指!” 商枝说完后退一步,视线随众人看向叶悔,叶悔放下酒杯,抬手接过侍女递来的长弓,闭眸同时持箭上弓。 弓弦震动,利箭“咻”一声射至匣内左上第三,一把‘寒风剑’被商枝取出,呈至月狐手边,月狐接过寒光剑。 一步步行至华台中央,待侍女为月狐蒙上遮蔽双眸的白纱,一旁曲乐声起,一套剑舞轻盈灵动,引得众人惊为天人。 特别是本就爱慕月狐的柳木奎,一脸痴相看得目不转睛,瞧得叶悔都忍不住“啧”了一声“俗气”。 “爷,你这是吃醋啦?” 涵虚故意一说,瞬被叶悔斜眸一盯。 “爷准备待会儿吃了你!” 虽知自家爷是开玩笑,但涵虚丝毫不敢含糊,赶紧给叶悔倒了杯酒,送至叶悔耳边悄悄提醒道。 “爷,属下听说猫肉忒酸了!” 涵虚说得小心翼翼,逗得叶悔端过酒杯,瞥了眼赔笑卖乖的涵虚,转眸对上曲落间月狐剑停直指的第一人。 “第一个来了!” “...” 第六十三章 天水呤锋(三) 一席众人随商枝看向月狐剑指的青衣公子,寻得青衣公子眉目俊挺、气宇轩昂,商枝背负身后的食指一动。 感应到青衣公子身上龙气,商枝抱拳一唤。 “恭喜公子,请公子以剑为意,即兴赋诗!” 青琅玕(gan)此番出海本是受龙皇邢将离密令,前来监视云屿与保护叶悔,不料天降好运被选中,一时不好拒绝道。 “敢问此剑何名?” “寒光!” 闻得商枝解释,青琅玕默了一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垂首思索几秒,末了抬眸看向商枝。 “寒剑三尺万里锋,横剑一驰飒九州!” 一语声落,叶悔环视众人瞠目结舌,上下一观青琅玕风姿非凡,嘴角一勾间抬手一拍,掌声一起带动众人附和。 商枝擒着叶悔眼底悦色,转头朝青琅玕点了点头。 “公子好文采,暂请公子落座静待票选!” 青琅玕知道此赛为三局,故向席间赞赏众人逐一抱拳谢礼后再次入座,商枝见此亦不耽搁,斜眸看向递箭侍女。 侍女收到商枝示意,端上第二枚箭递给叶悔,叶悔接过箭于掌心一转横于弓弦,手一拨,一放,利箭再次飞出。 “啪”一声中格,格内第二样利器呈现众人眼帘,不同于寒光剑的锋利,此物通体纯白如披帛普通至极。 令众人观物不解间商枝不以为然的捧起白纱,让侍女送至月狐手中,月狐一抹白纱,被布遮住的双眸一动。 此物她一直想跟叶悔讨要,如今倒是能借此机会上手试一把,思绪间月狐嫣然一笑,引得众人花痴间曲乐声起。 月狐蓄力一挥,披帛缠上月狐双臂,由着月狐内力灌入,披帛瞬息焕然一新,薄如蝉翼譬如阳光落于海面泛起波光粼粼。 光彩夺目辉映月狐妙曼舞姿,一挥、一收、一掷间帛尾余影带起星芒,一颗颗临空闪烁,环绕月狐周身美得不可方物。 直让在场众宾大饱眼福间曲乐声落,月狐手中披帛一抛,于众人瞩目下缓缓坠落至席上唯一入座的白衣女子桌上。白衣女子寻得披帛至美,转头看向商枝。 “这宝贝好漂亮!不知叫什么名字啊?” “枯木逢春!” 一言四字,白衣女子念及披帛出柜时的朴实无华,再到被月狐舞动的惊艳绝美,不经一赞。 “谁这么会取名!” 商枝闻言看了眼叶悔,见叶悔眉峰一扬,回应白衣女子道。 “自然是我家爵爷!” 白衣女子随声一望,瞅着叶悔亦如传闻的狰狞面容,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她乃山海北川主貂王长女暮倾华。 之前常听南川猿部与山海圣主山魁提及叶悔,日益累计越来越好奇,如今她听闻天水台月宴,便瞒着貂王前来。 只为一睹叶悔究竟有多顽劣不堪,眼下暮倾华瞅着叶悔斜卧椅塌的慵懒随性,心底却生出一抹别样感觉。 “想不到你也能取出这名!” 话中匪夷,掀起席上众人隐隐发笑间叶悔勾唇一笑。 “难道不能吗?” 一语反问,暮倾华对上叶悔视线,心神一晃,只觉那双眸中紫光流潋如星河浩瀚,一瞥、一眺尽融日月,全然盖过了其容颜狰狞。 暮倾华越看叶悔越沉浸其中,直到商枝掩唇一咳,暮倾华猝然一醒,一见众人盯着自己,暮倾华俏脸一红,仰头冲叶悔不甘示弱道。 “没!我..我就是诧异你这扬名九州的丑绔怎取得出这名!” 闻得暮倾华掩饰,叶悔敛眸藏笑。 “既如此美人也赋诗一句,让我惊艳惊艳?” 叶悔擒着暮倾华隐于人形的雪貂真身,转念山海北川貂王与南川猿部对山琥父君山海圣主山魁的虎视眈眈,话锋一转。 “若是美人能让我心服口服,不必投选,我亦将此帛赠于你!” 说完,叶悔扬唇一笑,瞧得暮倾华心脏“噗咚”一跳,转头看向气到摘下遮布的月狐,月狐斜眸一瞪叶悔。 叶悔瞬僵笑容,垂首端酒故作不见,惹得暮倾华秀眉一蹙,回眸对上月狐眼底醋意,不爽的噜了噜红唇。 “常言观物赋诗,有劳夫人将披帛予我静观细赏一番” 言语间暮倾华虽不愿与月狐假客套,但深知礼不可废,何况还是在大庭广众,于是再声一问。 “不知可否?” 月狐闻言又瞥了眼叶悔,瞧叶悔默认不语,银牙一咬,回头憋住怒火将披帛递给暮倾华。 “请!” 暮倾华对上月狐眼底不甘,再瞅叶悔偷瞄自己的目光,心下乐得抬手轻抚披帛,一感帛上粼光耀目,红唇轻启。 “世间利器万千,似寒木春华各具千秋,由此不若...” 话到一半,暮倾华看向叶悔。 “云作霓裳朝作匣,一目倾君妆芳华” 古语云“女为悦己者容”,如“纱为其主而焕”,不仅表达披帛遇力焕然一新,亦不失暮倾华对叶悔的暗示。 一语双关,席上众人屏气凝神,目光齐齐望向叶悔,叶悔持杯的手臂一顿,抬眸就对上月狐眼底怒火。 四目相对,叶悔寻着月狐身后笑若桃李的暮倾华,只觉这两女人组合起来简直比老四的一惊一乍还具精神冲击性。 当然想归想,叶悔心有盘算,自然不会为了月狐放弃介入北川貂族的机会,大不了事后他再为月狐专门锻造一条披帛。 思已至此,叶悔放下酒杯,抬指点了点下巴。 “正所谓芳华之妆为卿容,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迟语同时叶悔指尖一停,回视暮倾华间嘴角一勾。 “美人以人拟物,当真是妙啊!” 话中若有似无的回应,致使暮倾华念着叶悔所言“卿为朝朝暮暮”,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披帛。 “那爵爷...” “爷说到做到,这枯木逢春归美人了!” 一语落定,暮倾华对上月狐看来的眸中不甘,故意挑衅道。 “爵爷这句日月倾暮,暮倾华记住了!” 果不其然,月狐一听暮倾华的名字,紧握的拳头眼看就要抬起时叶悔趁机一咳,商枝赶紧一喝。 “好了!咱们接下来进入最后一局!” “...” 第六十四章 天水呤锋(四) 说时迟,那时快,商枝一语转言,使得众人目光集聚叶悔手中最后一箭,亦让月狐暂失反击暮倾华的机会。 一脸愤愤不平,瞧得观戏许久的柳木奎,不以为然的瞥了眼暮倾华,这暮倾华的身份,他一眼便知是山海北川貂族。 虽说北川貂族血脉高贵,但比起月狐,对柳木奎而言不值一提,思绪间柳木奎扫过叶悔,眼底闪过一抹鄙夷。 末了,柳木奎回收视线,刚好对上同样瞩目叶悔的云屿,两人隔台相望,四目相对间柳木奎眉峰一扬,云屿眸光一沉。 下一秒两人同时挪开视线望向叶悔,叶悔擒着箭面反射的云屿与柳木奎,嘴角一勾,弓弦一弹。 箭锋正中匣内左上第一格,其内之物令商枝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叶悔,叶悔凤眸一挑,商枝垂首间呡唇一笑。 看来自家爷这是准备请君入瓮了,思已至此,商枝从匣内取出利器,反手一挥,一打横,一把九尺长枪呈现众人眼帘。 两头尖尖,锋芒对外,通体黝黑精刻鳞纹,于阳光下散发锐利寒光,引得众人翘首惊叹间月狐从商枝手中接过双锋枪。 寻得枪上一行字如水流波纹的铭文,月狐对上商枝眼底示意,余光一瞥叶悔饮酒藏笑,明了自家爷的刻意为之。 一闻鼓乐声起,月狐双眸再次蒙上白纱,转身间长腿往后一抬,身体前倾同时凌空一翻,一落地,月狐持枪绕身一转。 枪锋擦地溅起一路电光,瞬将舞台化战场,双锋枪随月狐不同于剑与披帛的飒爽舞姿,一步,一跃惊了席上众宾。 众宾之中云屿一见双锋枪,满眸震惊毫无保留的落入正对面柳木奎眼中,正当柳木奎几欲细观时鼓乐声落。 月狐手中双锋枪横指云屿与柳木奎,两人同时一愣,柳木奎不解的看了眼月狐再望商枝。 “这...” 柳木奎抬手分别指了指长枪两头。 “这算是谁的啊?” 闻得柳木奎质疑,商枝转头看向叶悔。 “爷,你看呢?” 叶悔随声左瞅了眼柳木奎,右瞥过云屿,随后环视席上一圈,擒着众人面上好奇,视线最终落于月狐手中双锋枪。 “我看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一语既出,众人不明,商枝再道。 “爷,你这啥意思啊?” 话音落下,叶悔呡了呡唇,迎上众人目光。 “不瞒大家,此枪与我颇有渊源!” 此话一出,云屿藏于桌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叶悔借机一叹。 “此乃爷少时劫后重生所获,只可惜...” 说着,叶悔又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爷都没法悟透枪上铭刻何意,所以至今都不知枪唤何名,不如...” 迟语间叶悔目光横扫全场,末了端起酒杯轻呡一口道。 “不如在座诸位替爷看看?若谁能替爷解惑,爷赏此枪!” 一语落定全场皆静,众人神色各异,无一不心中发怵,叶悔这话那是“赏赐”!完全就是“送命”啊! 常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叶悔这招“此地无银三百两”,顿让众人念及叶悔扬名九州的腹黑狡黠,纷纷垂首不语。 唯剩柳木奎擒着云屿紧盯双锋枪的隐忍不发,眼珠一转。 “爵爷此话当真?” 叶悔闻言看向柳木奎,扬唇“嗯”了声肯定道。 “当然!” 得了叶悔回应,柳木奎就着心底算计,转头看向月狐。 “不如我来看看!” 柳木奎说着走向月狐,本想趁机与月狐交谈几句,谁料月狐一见柳木奎接过双锋枪,转身便走回叶悔身旁。 一脸漠视加嫌弃,愣得叶悔偏头一望月狐,瞬被月狐斜眸一盯,尬得嘴角一抽间柳木奎沉声一喝。 “世爵爷!” “啊?” 声于同时叶悔趁机躲开月狐,回眸对上柳木奎眼底怒火,藏笑道。 “怎么了?” 叶悔出口随意,柳木奎瞧着月狐紧盯叶悔的目光,醋意直冲脑门,他就想不明白了,他好歹也是妖主。 下一届妖王继承人,四象城城主,这月狐怎会弃他而喜欢一个人类爵爷,关键还是一名丑扬九州的纨绔。 如是匪夷,酸得柳木奎冲叶悔咬牙直道。 “我瞧这枪上铭文同古籍所载的一种文字很像!” 闻言,叶悔眉峰一扬。 “什么文字?” 柳木奎见叶悔满腹新奇,一边转动双锋枪,一边不急不缓道。 “若我没看错的话,这便是失传已久的凌波文!” 一语“凌波”喧起席上哗然,使得众人一念传说中关乎凌波文的“上古水族”齐目望向柳木奎。 柳木奎擒着众人惊愕,看向叶悔。 “不知爵爷可知上古水族?” 叶悔摇了摇头。 “你都说是上古水族了,爷又怎么会知道?” 一语婉转,叶悔寻得柳木奎眼底鄙视,心下一呵,老子当年单枪匹马替邢将离收拾水族时你丫得还没出生呢! “所以照你这说,此枪不是没解了?” 闻得叶悔话中叹息,柳木奎转动双锋枪的手一停,反手持枪直插云屿桌案,“嘭咚”一声震碎案上酒壶。 壶中美酒顷流而出,反射云屿面上震惊,呼应柳木奎嘴角笑意。 “云少主,不如你来看看!” 云屿顺着枪锋看向柳木奎,四目相对,云屿早就料到柳木奎会借机嫁祸于他,只是没料到柳木奎会这么沉不住气。 而今柳木奎借枪混淆视听,让叶悔将当年的弑师之仇全算在蛟龙族头上,如此蛟龙族与叶悔周旋落得自顾不暇。 自然也没心思与妖界计较数百年前始祖云霄之死,但这刚好正中云屿所想,之前他确实担心叶悔认出自己。 可当看到双锋枪,云屿不经想起自己此番护送东海鲛人族少主方怜出嫁的任务,若单以天水台可观净世坛为由。 他倒是不好长居天水台,如今他想要借叶悔再见到沅藏香获得莲子,便须有一个足够的理由留下来。 而这理由若是叶悔的“杀师”怀疑,那叶悔就不可能放过他,而他在婚期到达前久居天水台,反倒名正言顺了。 思已至此,云屿扬唇一笑。 “柳主果真博学,此纹确乃凌波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第六十五章 绿青喻竹 席上云屿一语婉转,吊足众人胃口。 青琅玕寻着柳木奎对云屿的针锋相对,闻得云屿一语“我年岁尚轻”,启齿接应一句“我来看看吧”。 言语间青琅玕瞥过柳木奎,他是沧海龙族出了名的刚直,平生最恨有人欺负同族,虽说他由龙皇派来监视云屿。 但云屿未生异况前依旧是他龙族中人,他身为龙皇麾下四海一主,南海域主,岂能容忍一妖物在这耀武扬威。 由此青琅玕借夺枪之际,故意往柳木奎脸上一戳,致使柳木奎上身后仰间一感脸上刺痛,余光一瞅颊边血痕,抬眸一盯青琅玕。 “你!” “你说这是凌波文?!” 青琅玕无视柳木奎的愤怒,一脸从容道。 “刚好我曾读过,认识一点!” 言语间青琅玕看向叶悔。 “不如我来给爵爷回答?” 叶悔虽被青琅玕搅了局,但瞧着青琅玕维护云屿的正义凛然,叶悔仿佛看到了当年替他抵抗欺辱的邢将离。 数百年前他还是九州一名微不足道的素人,一路求学,好不容易遇上神界昱晖城招募子弟,自告奋勇报了名。 奈何昱晖城所授与他先天紫晶魂力相斥,所以他始终落于人后,屡屡遭人欺负,后来他好不容易得了个外勤任务。 刚好撞上来昱晖城偷学的邢将离,那时候的邢将离还是一条五彩锦鲤,一门心思就想鱼跃龙门,一朝成神。 与他想要突破自我的心思,一拍即合,邢将离助他修炼,而他给邢将离提供每日所受,渐渐的他有了进步。 引起了神王黎天擎的注意,与此同时他的进步招人嫉妒,便有人将他私带邢将离入昱晖城还教其神学的事情告发给黎天擎。 黎天擎压不住神规,对他施以刑法时,邢将离二话不说直冲刑台护他,纵使被打得鳞甲尽毁,亦未退步半分。 那时他记得邢将离说过“生死同期,与子同归”,所以他与邢将离的刎颈之交,不仅是轮回不灭,更是信念共守。 而今叶悔看着青琅玕,转念方才柳木奎针对云屿的昭然若揭,琢磨着鱼已落网不急一时,不经微微扼首。 “好!你说我听!” 一得叶悔默认,青琅玕低眸看向双锋枪,寻得枪上凌波铭刻看似分散,流向却如一弯弦月,呡唇道。 “或许此枪名为月残!” 说着,青琅玕将月残呈至叶悔面前,抬手一点水波凝聚点。 “不瞒爵爷这凌波文形予意,意成文,其所达意境既是一种上古文字,亦是种信号传递的密码!” “所以?” “你看这形状是不是特别像一轮弯月!” 闻得青琅玕解释,叶悔挑眸一瞅,果见水波凝聚点形似弯月,下意识抬眸回视青琅轩,一赞。 “公子不仅文采飞扬还懂擒纹解义啊!” 并非叶悔不识水波纹,毕竟他家锦鲤可是沧海龙皇,但面对青琅玕如此后生优秀,叶悔亦是忍不住道。 “不知公子何名啊?” 青琅玕闻言一愣,想着龙皇对自己的密令,他现下身在星瑶确实不宜道明身份,故而掩饰道。 “玉青竹!” “玉青竹?” 复语间叶悔擒着青琅玕眼底隐藏,呡唇一笑。 “青玉似珠孔雀髓,绿青喻竹不及君,玉公子人如其名!妙啊!” 叶悔话中刻意,怔得化名玉青竹的青琅玕心下一沉,抬眸对上叶悔嘴角笑意,微微一愣间双拳一抱。 “爵...爵爷过奖了!我...” 玉青竹话到一半,被叶悔拍上臂膀的力道打断。 “既来之则安之,公子才德兼备不仅受得住爷赞!爷还要嘉奖!” 前半句意味深长,后半句玉青竹感知到手中沉淀,低眸见叶悔将残月放入自己手中,不经眉峰一蹙。 “爵爷这是?” “玉公子如此人才,这把残月...” “青竹多谢爵爷,不过君子惜物,不可贪多!” 言语间玉青竹将残月推回叶悔手中,瞧叶悔面上不悦,眼珠一转,斜眸一瞅商枝身旁侍女所呈寒光剑。 “爵爷若愿意,不如将那把寒光剑赐给青竹?” 一语婉拒,叶悔瞧玉青竹看向寒光剑,垂首默着玉青竹来此目的,抬眸回视玉青竹同时“啧”了一声“好”道。 “来人!将寒光剑拿给玉公子!” 侍女闻言将寒光剑送至玉青竹眼前,叶悔一瞧玉青竹接过寒光剑,一把握住玉青竹。 玉青竹被叶悔拉了个仓促,不解间迎上叶悔凑近的面容,一时茫然的眨了眨眼,逗得叶悔沉声一笑。 “不过为了表达爷对你的喜爱!” 说着,叶悔转头望向商枝。 “商枝!” 商枝闻言迎上叶悔。 “爷请吩咐!” “这段时间玉公子在天水台的一切消费均免了!” “爵爷!我...” 叶悔一听玉青竹拒绝,严肃道。 “不可拒绝!” 一字一字,叶悔说得字正腔圆,令玉青竹寻着席上众人面露羡慕,回眸对上叶悔眸中坚定,咬了咬牙道。 “谢爵爷!” 闻得玉青竹妥协,叶悔心情大好,暮倾华趁机一语。 “叶爵爷,那我呢?” 暮倾华说完秀眉一扬,一脸傲娇不满,瞧得叶悔垂首一笑间月狐沉声一哼,愣得叶悔趁机起身揽过月狐。 “小五,今日辛苦了!” 声于同时叶悔纵观全场,豪气直言。 “接下来诸位好好享用,一切算爷的!” 话音落下,众人欢呼雀跃,举杯交谈间叶悔瞟过眼底不甘的柳木奎再到眉峰紧蹙的云屿,对上玉青竹。 “玉公子去玩吧!爷得陪夫人回去休息休息了!” 玉青竹瞧叶悔一边说,一边携月狐离席,抱拳一应。 “那爵爷好好休息!” 叶悔呡唇一笑,转头睨了眼云屿。 他不会放走云屿,自然要给监视云屿的“玉青竹”一个留下来的完美理由,顺带他还能看顾下“玉青竹”。 毕竟“玉青竹”来此皆因邢将离,他可不能让一蛟、一妖欺负了“玉青竹”,否则他如何跟邢将离交代。 思绪间叶悔又瞥了眼盯着月狐发怔的柳木奎,故意将月狐抱得更紧,气得柳木奎白眼狂翻间叶悔甚是高兴的离开了风华坛。 第六十六章 量才适用(上) 一路行径,叶悔望着即将到达的风月楼,低眸对上月狐眸中炯炯,想起气宇轩昂的“玉青竹”,沉声道。 “老五啊!” 月狐瞥了眼叶悔。 “爷想干嘛?” 话中不爽溢于言表,叶悔眉峰一扬。 “你觉得那玉青竹如何?” 叶悔一开口,月狐便猜到叶悔又变法子给她说媒来了,这么多年来,叶悔对她的表白始终贯彻睁只眼闭只眼。 让她心里一直很不是滋味,特别是叶悔不断给她“塞”人,感觉就像她是个累赘,令月狐不悦间呛声道。 “我说爷你最近眼神不太好吧?” 叶悔闻言一愣,下意识道。 “爷挺好啊!” “那你看不出那公子不简单吗?” 这话不用月狐提醒,叶悔也心知肚明,同样正是因为那玉青竹不简单又是龙族中人,他才会刻意说给月狐。 毕竟月狐多年对他忠心耿耿,他纵使不能回应月狐的感情,亦要给月狐一个好归处,不料月狐不领情还反怼他。 而他又不能给月狐明说玉青竹的身份,只好暗“嘶”了一声“难办”,惹得月狐一瞧叶悔欲言又止,白眼一翻。 “所以请爷下次看准了再说,别当所有人都像某爷一样,一见美人媚眼乱抛,一门心思就想爬墙偷香!” 月狐最后一个“香”字说得尤为咬牙切齿,怼得叶悔嘴角一抽,斜眸瞥过垂首憋笑的涵虚与商枝,呡唇忍了个尴尬道。 “我这是为你筹谋,无关香...” “爷!!!” 叶悔话到一半,风月楼前花水月震击耳膜的女高音,嚷得叶悔神情一僵,一转头刺鼻香气迎面扑来。 下一秒,叶悔身上一沉,低眸对上抱住自己的花水月,迅速偏头避开花水月凑上自己脸颊的红唇。 “我说花花,你今儿这药也下得太香了吧?!” 言语间叶悔抬手点住花水月额头,花水月瞧着叶悔面上嫌弃,心知自己的“迷药”小算盘被叶悔看穿,不爽的噘了噘嘴。 “人家哪有!” “是吗?” 叶悔一边说,一边指尖用力推开花水月,满腹“爷不信”的眉峰高扬,惹得花水月一跺脚,一脸哀怨的瞪向叶悔。 “当然了!我这不是瞧爷数月不来,心里想爷了嘛!” 花水月说得声情并茂,偏偏叶悔见怪不怪。 “爷这不是忙嘛!” 闻言,花水月心下暗“呸”一声“我信你个鬼”。 ...忙?! ...忙啥呢? ...忙着凑齐二百五吗? 关于叶悔第二百五十个夫人的事,花水月原没当回事,直到昨日妖界在宴上生乱,她方才得知阿曼的身份。 如今叶悔前来,必然事关妖道蘼芜,一想到蘼芜,花水月对叶悔就不满到了极点,当年她能委身于天水台,一来报答涵虚对她的临危相助,二为叶悔身上有她所需的紫晶魂力。 那想她一入天水台这“黑店”,方才见识到何为无奸不商,这叶悔不仅是赚钱的商人,更是赖账的贱人。 一个“忙”字为借口,数月不来天水台,而今二话不说直接给她扔来妖道蘼芜,虽说那蘼芜难不倒她。 但蘼芜好歹也是三阶妖王,令她不得不损力应付,眼下好不容易逮住叶悔,她若不讨点好处回来岂不吃亏。 由此,花水月不急不缓的撤回身体,抽出锦帕朝叶悔脸上一挥。 “哎!男人就是薄情!” 一语起调,花水月闻得叶悔喷嚏一打,拿起锦帕就开始擦泪,启齿间痛哭诉请,瘆得同为女人的月狐都忍不住发颤。 “呜啊~爷需要人家的时候,口口声声说人家香香好闻,现在有了其他美人,反口就开始嫌弃人家香香有异...” 花水月一边说,一边瞄叶悔,期间还不忘借题发挥。 “那枯木逢春可是人家朝思暮想的宝贝,爷眼都不眨一下就给了别人,哎,可怜人家每日对镜梳妆,爷不垂怜就罢了...” 说着,花水月偷瞄了眼叶会,音量一提。 “现在居然连工钱都拖欠了啊!!!” 终于道出心中怨言的花水月,瞅着叶悔双臂抱胸间“静观君演”的淡定从容,心下一横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哎哟啊!人家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嘤嘤嘤~” 花水月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连数声“嘤嘤嘤”,瘆得旁观三人鸡皮疙瘩起立间商枝只觉头皮发麻,浑身发怵。 ...我去! ...哪来的天降嘤嘤怪! 常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不成自家爷是戏霸,所以身边的人都戏精了吗?还是说爷就喜欢这个调调啊! 不怪商枝反应最为强烈,只因他自接手天水台,与花水月的合作最为密切,如今看着梨花带雨的花水月。 商枝再念花水月噬魂杀敌的干错利落,一时恍惚间脸色青白交替霎时‘好看’,瞧得叶悔憋不住轻咳一声 “好了!别哭了!” 声于同时叶悔蹲下身,抬手为花水月擦去眼泪,启齿温柔似水。 “爷会心疼的!” 磁音入耳撩拨心弦,愣得花水月双眸一眨。 “爷,你...” 四目相对,叶悔转头一盯商枝。 “你还不快去给花花倒杯水!” 说着,叶悔碎了口“没眼力”,末了对上花水月继续道。 “花花,先喝点水!” 花水月心下一动,以为叶悔即将“妥协”时,叶悔忽然嘴角一勾。 “不然待会儿你没力气哭了!” 一语急转,花水月双眸一瞪,反射起立间撞上商枝端来的茶杯,溅了一脸货真价实的“梨花带雨”,气得口不择言。 “叶悔!你个欠钱不还的二百五!你...啊呀!” 花水月追着叶悔往屋内走,没注意门槛,一不留神摔了个实实在在的五体投地,“嘭咚”震得月狐与涵虚同时抬手遮脸。 而商枝端着手中空掉的茶杯,左看了眼进屋落座的叶悔,再望捶地痛呼的花水月,伸手便要去扶花水月。 “花...” “你走开!” 花水月一举拍开商枝,仰头就冲叶悔嚷道。 “黑心老板!黑心商!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人家...呃...” 正当花水月准备开启下一轮表演时,抬头就见叶悔朝自己伸出右手上悬浮着一颗紫晶丹,紫晶丹一出,瞬止花水月眼泪。 花水月鼻子一吸,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完了还不忘拍了拍裙摆灰尘,全然一副“你所见,纯属你眼花”的风轻云淡。 “爷,你可真是好人啊!” 一语变调如变天,尬得商枝临空半僵的手臂一抖,末了转头一瞅冲叶悔喜笑颜开的花水月,抬手一拍脑门。 ...花水月! ...我说你好歹是魅族之主! ...你给魅族众生留点脸成不成啊?! 第六十七章 量才适用(中) 正所谓打蛇七寸,量才适用,裁衣如此,用人亦如此,人有所长必有所短,而“合作”便是取长补短各取所需。 毕竟世无“傻”人,哪怕情之所至亦是“情”字当前,而今花水月得了紫晶丹,自然对叶悔少了几分不满。 只不过花水月闻得叶悔时不时咳嗦,低眸一瞅叶悔嘴角浸血,心知叶悔元神之身不比当初,她若不留余地怕有不妥。 于是花水月瞧着手中紫晶丹,又瞥了眼叶悔,一来、一回,花水月一咬牙,手一用力,紫晶丹瞬化两半。 一半被花水月食入口中,另一半由花水月重新塞还叶悔,叶悔瞅着半颗紫晶丹,抬眸看向花水月。 “花花,这是?” 迟语间叶悔见花水月眼底不忍,眉峰一扬。 “心疼我了?!” 闻得叶悔刻意,花水月红唇一翘,心下默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抬手推了推叶悔还未收回的半颗紫晶丹。 “人家不心疼你,心疼谁啊?!” 要说寻常人听到这话自然见好就收,可叶悔从来不走寻常路,反手拉住花水月,趁花水月靠近间话锋一转。 “既然花花这么心疼爷,不如再帮爷办件事?” 叶悔说得和颜悦色,花水月听得俏脸一黑,转头见叶悔满脸堆笑人畜无害,心底只骂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 一时糊涂才会“心疼”叶悔这贱魔,不过花水月转念一想,既然叶悔有求于她,那便说明她也有了跟叶悔谈判的立场。 “不知爷想让人家办何事呀!” 叶悔擒着花水月眼底盘算,扬唇一笑,常言有来有往方才长久,若是一味求取“合作”迟早崩盘。 再者花水月所求不过紫晶丹与涵虚,而涵虚刚好映射他心中计划,如是一来,叶悔瞥了眼涵虚变身的‘嬛蔲’。 涵虚见叶悔看向自己,本能往月狐身后一躲,一脸“如临大敌”的神经紧绷,惹得叶悔凤眸一眺,凑近花水月耳边悄悄道。 “你让蘼芜化作我的样子前往世爵府与‘嬛蔻’来场活色生香!” 叶悔话下“损”招,全赖于昨日宴上阿曼对涵虚所化‘嬛蔻’的关注,可落入花水月耳中却成了另外一番意味。 ...活色生香?...这是什么下三滥的把戏?! ...难不成爷还嫌自己名声不够臭吗? 越想越错愕的花水月念着叶悔话中‘嬛蔲’,下意识看向涵虚,涵虚先后被叶悔与花水月盯视,心下可劲儿发怵。 ...什么情况! ...你们俩说话就说话! ...没事盯我干嘛啊!!! 无视涵虚思绪乱飞的面色发青,花水月擒着涵虚化作‘嬛蔲’的婀娜多姿,回眸看向叶悔同时“啧啧”道。 “爷,你这恶趣味可真是越来越让人家匪夷所思了啊!” 花水月话虽错愕,但绝不会放过这个向叶悔“讨要”涵虚的机会,寻着叶悔闻言上扬的嘴角,花水月眼珠一转。 “当然!爷要是肯把涵虚借我撸几天,这点举手之劳不在话下!” 此话一出,叶悔还没吭声,涵虚一声人模“喵”叫,惊得花水月右眼一跳,转头一盯涵虚。 “你...” “爷!我拒绝!!!” 他就算是一只猫,也是一只有尊严的猫,岂能随便让人撸!何况还是花水月!毕竟去年撸猫事件,他至今都引以为戒。 常言红鸾佳节降佳缘,如此喜庆的“赚钱”好日子,他家爷自然不会放过,大笔一挥直将他与叶上秋也抛出来作“观赏”。 那是他第一次人形毕露,不想花水月喝醉了酒抱着他就不放手,加之花水月属魅,搅得他意志恍惚间险成一夜春宵。 世有文字三千,唯“情”字最难,他自临天闻世就没想过要与女人有所牵连,如今花水月又来,涵虚下意识反驳道。 “爷!我可是你的猫!你怎么能随便让人撸!” 闻得涵虚一本正经,叶悔擒着涵虚眸中呼之欲出的“求保护”,垂首藏笑间“啧”了声“为难”的看向花水月。 “这...” 说着,叶悔见花水月看向自己,继续道。 “这有点儿难办啊!” 花水月寻着叶悔眼底思量,再望涵虚对自己的避讳,本能的噘了噘嘴,正所谓“救命之恩,以身相报”。 尤其她见过涵虚人形后一发不可收拾,虽说涵虚猫型‘缅因’已是帅气十足,未料其人形英武更甚。 特别是那双金色的猫儿眼,一颦、一笑既傲娇又勾魂,简直比她魅族还要撩人心弦,直让花水月反凑近叶悔。 “爷,其实这一点儿都不难办!” 叶悔闻言眉峰一扬,眼底无声胜有声的询问目光,引得花水月思绪一转间冲叶悔抛了个“暗示”的媚眼。 “只需爷点头,后面的事交给我就够了!” 花水月口中说着,心里绝不认为叶悔会轻易答应自己,毕竟以战养战、在商言商,无图不战、无利不商。 叶悔前生天魔祖叶璨叱咤九州,于九雄中是出了名的邪、傲、狂、凛,日里端的是谈笑风生,实则笑里藏刀。 刀刀致命,全然贯彻魔性腹黑,让你死得猝不及防,如是“人才”在前,花水月自得有所掂量。 “爷放心,只要你点头,我不仅保质保量完成任务还附赠爷一个震撼五官的视觉盛宴!” 说着,花水月又往叶悔耳边凑了凑。 “保管‘爷’的雄伟英姿无论谁见了都会深陷其中!死得安详!” 一语前言不搭后语的奉承,听得叶悔眸光一亮,使得花水月擒着叶悔眼底随笑潋起的紫光,心下一定。 果不其然,这叶悔从不浪费精力做无用之事,哪怕匪夷所思到叹为观止,都会有叶悔想要达成的目的。 由此花水月见叶悔笑意染眸,心道合作即将达成间念及叶悔这些年让她隔海查究净世坛的任务,又道。 “而且立夏将至,关于净世坛,今年我定给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音落下,花水月面上胸有成竹,尽落叶悔眼中,叶悔瞧花水月朝自己再次抛来媚眼,凤眸一挑。 当年他让涵虚前去施救魅族,目的就是为了魅族窥究万物之能,而今难得花水月终有回报还这番势在必得。 叶悔斜眸一瞅涵虚,回念涵虚跟随自己数百年的劳苦功高,再到如今“老光棍”,琢磨着自己也不能一直霸着涵虚。 否则涵虚百年不开花结果,岂不是白费了涵虚这身天衍魔猁的优良血脉,如是自圆其说下,叶悔微一点头。 一记无视“猫权”的默许直达花水月,花水月扬唇一笑,掀起眸中闪闪发亮与叶悔一起看向涵虚。 第六十八章 量才适用(下) 风月楼堂间,涵虚对上花水月与叶悔,口水噎得那叫一个带感,直至最后涵虚一见花水月起身,猛打一寒颤,反射性就往门外跑,不想一转头,“嘭咚”撞上前来报信的三目犬。 “喵呜!” “汪呜!!” 一时,一猫、一犬抱头对啸,嚷得楼内众人神色乱飞,涵虚抬眸一瞪三目犬隐于夏冰容颜下的三只眼睛,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说你三只眼睛白长的啊!” 三目犬一听就不高兴了,这都什么世道,自己被撞还没吭声,这肇事者咋还蹦跶上了呢?! “我去!你这两只眼睛才白瞎呐!” 不怪三目犬理直气壮,只因追溯起源,他如今虽在山海兽族当差,但他实为神界首将墨非离,掌管银河星月。 论势力与涵虚不相上下,由此他怎能让一只猞猁轻言看低,如是一猫、一犬目光飞杀间花水月掐机扑上涵虚。 涵虚眼疾手快,一把抓过墨非离扔向花水月。 “撸猫、撸狗都是撸,这犬送你了!” 声于同时涵虚手脚并用翻出窗户,煽动窗扉“咯吱”作响间墨非离扑倒花水月,低眸一见花水月眸中怒火,心下一沉。 “咳!你...” “你给我滚一边去!” 花水月说着推开墨非离,起身就开始掳袖摩拳,尬得墨非离瞅着窗前猫影无踪,回眸对上花水月,口水一噎。 “那个,我...” 墨非离本是想道个歉,未料花水月将自己的错失良机全怪到墨非离身上,尤其再瞧墨非离这张顶替夏冰的脸。 “我说你变人就不能变得更精致点吗?” “不是,我...” 无视墨非离口中辩解,花水月偏头一“呸”。 “我真是见你就糟心!你...” “花水月!” 墨非离脱口一喝,愣得花水月双眸一眨。 “你吼什么吼!比谁会啸啊!” “我...” 话到一半,墨非离白眼一翻,心道算了!老子不跟女人斗!想着墨非离话锋一转直达叶悔。 “爷,金佛已由古竹苓送返世爵府!”叶悔看了半天好戏,眼下见墨非离不按套路演戏,心底不爽间倒没忘事有缓急,至于这戏后面让墨非离再补上亦不迟。 思已至此,叶悔回视墨非离。 “其他呢?” 墨非离知道叶悔话及黎天枢,抱拳一应。 “一切如爷所料,黎天枢倒是个不怕死的神崽子,只不过古竹苓追击黎天枢的过程中柳氐宿来了!” 一语落定,墨非离见叶悔眉峰一扬。 “柳氐宿?!” 话中不爽加重叶悔眸中深沉,致使墨非离闻得叶悔碎口“该死”,正欲再言间花水月灵光一现,顺势一接。 “爷!我替你去解决!” 花水月说完,念着妖道蘼芜,又补了一句。 “反正都是妖人!” 叶悔知道花水月是打着“灭妖”旗号欲行捉猫之实,不过涵虚事关今晚春风好戏,而花水月又刚好是今晚的主要演员。 如是一来,叶悔默认的点了点头。 “莫忘今晚!” 花水月闻言心下一喜,欠身行礼道。 “爷放心!待我灭了猫,不对!撸了妖,呃,不是,总之花花与涵虚绝不耽误爷的正事!” 说罢,花水月不待叶悔招手便奔出了风月楼,余下墨非离对上叶悔眼底暗示,白眼一翻跟着追了出去。 一待墨非离离开,商枝回见叶悔垂眸沉思,念及墨非离所言‘柳氐宿’,想起数月前的另外一笔大买卖。 “爷!说到妖,我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 闻言,叶悔挑眸看向商枝。 “何事?” “爷,你还记得你从鸟王应天手里买下的那座罡山吗?” 常言投资有风险,入手需谨慎,别人买地启资都是小心翼翼,而他家爷那是大笔一挥,直接买断整座山。 导致眼下资金短缺不说,他家爷还相继无偿资助灵佛寺修建,为此他专门安排宗门探子对应天进行调查。 而今结果出来,商枝闻得叶悔回应“继续”,呡了呡唇道。 “经属下调查,那应天与仙、妖两界皆有联系,由此罡山...” 话至此时,叶悔大抵能猜到商枝担忧之处,不过这刚好是他看中的点,自神王沉睡冰棺,神界势力旁落陌玉衡。 陌玉衡乃仙界中人,如今得权自然平了仙界与神界百年纷争,若神子黎天枢想要重获神权,只能寻求他族相助。 其中顾少辰上位,便成了他助黎天枢反攻的第一步棋,而挡住顾少辰前路的顾少宰关乎古竹苓,古竹苓与妖界交往密切。 加之古竹苓身上凝合散事关仙界,仙界让应天此时出售罡山,无非为了山中秘宝,至于仙界不亲自动手的原因。 一为其下玄晶非他不可炼化,所以仙界料定他会出手,二来罡山守山魂兽是扬名上古的杠精芈獾。 芈獾素来勇猛执着,实乃锻炼顾少辰的好手,不过顾少辰这人得逼一逼才行,思已至此,叶悔看向月狐。 “话说老五,你生辰快到了吧?” 话锋急转,愣得月狐神情一僵。 “爷想干嘛?” 月狐可不认为叶悔提及此事,是为了给她准备惊喜,反之月狐念及此山与自家闭月谷毗邻,心下一沉道。 “爷,你不会觉得应天出售那山跟我有关系吧?” 一边说,月狐一边正了神色。 “我狐族自数百年前受爷所护就...” “就什么呀!我不过是问你生日又没给你相亲,你又紧张什么?” “我...” 叶悔心知狐族忠诚,自然明白月狐为何激动,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曾与芈獾打过赌,若他能培养一个人打败芈獾。 芈獾便将罡山内的玄晶如数供上,眼下顾少辰与罡山都在他手里,只待时机一到水到渠成,由此叶悔嘴角一勾。 “难道你忘了罡山下有什么?” 月狐闻言一愣,想起狐卷所载的罡山玄晶,其中就包括星瑶祖传的星辰剑,相传此剑闻世前鸣震九州。 令首任浮华境世祖深感不详,故降罡山镇压其力,导致星辰剑破炉时锋芒减半,剩余一半凝结成晶沉于罡山。 如今叶悔买下此山不可能放着“观赏”,于是月狐念及昨日宴上叶悔对顾少辰的“照顾有加”,迟疑道。 “所以爷买下罡山是为了顾少辰的星辰剑?!” “...” 第六十九章 含沙射影(上) 一语中的,叶悔双眸微微一合,一脸默认使得月狐敛眸不语,反观商枝念及自家生意,不经担忧道。 “爷,你此举会不会风险太大了点?” 不怪商枝提醒叶悔,叶悔先后两次“挥霍”,一助建灵佛寺为神子黎天枢,二买下罡山为星瑶王爷顾少辰。 两者并举之下,九州各地钱庄现已囊中羞涩,若是有心之人趁机兴奋作浪,诱使各位金主倒戈撤资。 届时他们所需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单是一个天水台的收入怕是入不敷出,由此商枝看向叶悔。 “爷,万一有人借势...” “莫慌!他有瞒天计,爷有过海梯,何况爷有今日荣华全靠星瑶主君顾云禅暗中相护,眼下罡山在手,我岂能不还恩?” 言语间叶悔瞥过商枝,话锋一转。 “这不还有你师兄黄大仙吗? 正所谓因地制宜,这仙界算计于他,他自然得就地取材反将一军,可商枝默着叶悔所言“黄大仙”,回想师父死后有过一面之缘的师兄金焕,甚是不解道。 “爷,我师兄已经很久没出没了,而且他现在...” 正说着,商枝见叶悔朝自己勾了勾手指,下意识凑了过去,闻得叶悔在自己耳边道了句“文宸”,微微一愣。 他虽是后来人,但也曾听师父提过数百年前轰动九州的仙界夺帝之争,那一战仙界正统文宸对战当今仙帝文渊。 一时血雨腥风覆盖九族,连他玄门道宗都涉及其中,所以才会有后来陌玉衡对他师父秋无极的针锋相对。 这陌玉衡源于仙界嫁于神王,现今掌控神权只手遮天,眼下叶悔这一说,商枝贯通前后免不了追问道。 “爷的意思是我师兄与仙界有关?” 话音落下,商枝见叶悔但笑不语,心底急不可耐,要知道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师兄可是好奇到了极点。 “爷!你快说啊!” 叶悔擒着商枝眸中炯炯,想起当年仙界夺帝一战,那时金氏身为守护仙界正统的领头氏族,曾来找过他相助炼器。 如此顺水人情,他自然不会拒绝,正是那时他第一次见到了仙界第一将军金焕,人如其名金光焕发与他一见如故。 只不过这一战牵连甚广,到最后文宸消失,金氏一夕没落,余下金焕被他所救,不想金焕却瞒着他离开天爻宗后销声匿迹。 让他耿耿于怀许久,直到商枝师父秋无极死时他才再次见到了金焕,可惜现在的金焕早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妥妥一嗜酒如命的“废”人,令叶悔念及金焕沉沦症结,再到后来他隐约查到的“文宸”下落,抬手一拍商枝。 “小枝,看样子你对你师兄很感兴趣嘛!” 商枝瞧着自家爷满眸算计,心知自家爷在给他挖坑,但他总是会忍不住“乖乖”往他家爷挖好的坑里一跳。 “当然!” 一闻商枝回应,叶悔揽过商枝。 “简单,你只需传信你师兄就说他想要的东西从应天入手即可!” 言语间叶悔从怀中掏出一张四方叠纸塞进商枝手中,郑重道。 “对了,还有这个东西一并交给他!” 商枝看了眼手中叠纸,寻得其上泛黄纹理,抬眸看向叶悔。 “这...这是什么?” “他打开就知道了!” 说完,叶悔呡唇一笑,这里面可是他日后商败负债的回生宝贝,思绪间叶悔一脸奸诈,怵得商枝口水一噎。 “可我师兄一个人对鸟族...” “担心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从来心慌都是鸡!” 叶悔反口一怼,愣得商枝脸色一黑,琢磨着自家爷这不是变法弯酸我家师兄,不过商枝转念一想倒也没错。 “爷说得好像有那么点儿道理!” “那是!这鸟即鸡,只要不是鹅,相信我,你师兄不会怕的!” 说到这里,叶悔忆起他曾带金焕去摸鱼,不小心撞上仙鹅的趣事,那一次他算是亲眼见识了何为将军百战不眨眼,鹅声一鸣跪地走! 直让叶悔现在想来都忍不住频频发笑,一声声瘆得商枝鸡皮疙瘩起立间月狐一瞅叶悔面上乐呵,碎口道。 “所以爷在映射六姐姐吗?” 世爵府夫人排位不在年龄,只在入府时间,所以即便是排行老四的沅藏香与老五月狐都不得不叫夕曛一声“姐姐”。 这“姐姐”的威力瞬让叶悔收笑,抬眸看向月狐。 “老五,这是何意啊?” 闻得叶悔询问,月狐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朱雀乃百鸟之长,我觉得这...” “啊!爷想到了!” 叶悔突来一语,吓得月狐心脏“咯噔”一跳,低眸瞧叶悔右手拉上自己,左手指了指自己腕间的随身武器勾魂爪,双眸一眨。 “爷,你...” “老五!爷终于想到你生日送你什么了!” 话锋急转,争分夺秒,叶悔一见月狐看向勾魂,柔声再道。 “你狐形矫健,那枯木逢春虽柔中带刚但不适合你,所以待顾少辰拿下罡山,爷专门给你打造一把武器可好?” 常言口蜜腹剑足以诛心,看似温言笑语处处体贴,殊不知套路已成只待“君入瓮”,偏偏月狐与商枝一样乖乖入坑。 “好!爷可不能骗我!” “爷从不骗老五!” 叶悔说得一本正经,月狐心下一喜。 “爷真好!谢谢爷!” 闻言,叶悔扬唇一笑,他这倒打一耙,既解了月狐告状夕曛的危机,又让月狐替他监视了顾少辰,一举两得就差时间掌控。 “只不过那顾少辰生性散漫...” 迟语间叶悔瞄了眼月狐,垂首“啧”了声担忧。 “爷怕你生日前...” “爷放心!这一点就算是为了爷的心意...” 月狐说着俏脸一红,一想到叶悔能专门为自己打造武器,那还顾得上其他,启齿就道。 “我一定会让顾少辰如期完成任务!” 话音落下,叶悔扬唇一笑,而一旁商枝瞧着月狐眼底坚定,口水一噎,心里着实替顾少辰捏了把冷汗。 这可真是人在皇宫坐,“祸”从天上来,尤其自家爷坑死人不偿命的贱招,一个还比一个损! 难倒这世间生灵万千,真就没有能降服他家爷的奇人异士吗? 第七十章 含沙射影(下) 风月楼内,商枝仰头望天,时不时发出‘啧啧’暗叹,落入叶悔耳中,叶悔眉峰一扬,不以为然的冷呵一笑。 末了,叶悔寻着月狐把玩腕间勾魂,想起另外一把武器,叹道。 “可惜,这世间精器无数,但最实用女子的武器唯一具绝品!” 月狐很难得听到叶悔感叹,不经一问。 “什么绝品?” “九歌!” 叶悔一应,引得月狐与商枝异口同声。 “月煌城主曼嬅的临世之器!” 说着,商枝又补了一句。 “传闻此物可鸣九曲,初始为五指铃链,一曲、一层、一态化利剑长鞭不在话下,然从未有人见过九歌的第九层形态!” “是的” 对此回应,叶悔毫不迟疑,他虽与曼嬅有仇在先,但他从不自欺欺人,世间万物唯有看清自己,才不会小看别人。 思已至此,叶悔算着古竹苓送回金佛的时间,抬眸一瞅窗外临近晚膳的夕阳,起身间拍了拍椅子扶手道。 “哎呀!天要黑了!爷要回去瞅瞅爷的宝贝小三了!” 说完,叶悔眼底闪过一抹久违的兴奋,惹得月狐心生不悦间商枝双眸一眨,凑近月狐问道。 “五夫人,这小三是指?” 月狐闻言咬了咬牙,她昨日瞧阿曼姿容平平便没放在心上,如今见叶悔对阿曼不是感兴趣,而是非常感兴趣,顿觉醋意上涌。 “新来的魔族少主阿曼!” “哦!怪不得二百五会变三!不过...” 迟语间商枝左念了一声“二百五”,右默了一句“小三”,末了望向月狐追上叶悔的背影,抬手捞了捞后脑勺。 “不过这...这两称呼咋都怪怪的...” 当然纳闷归不解,商枝倒也没忘叶悔落下的任务,寻着手中泛黄的四方叠纸,商枝行至门前,斜眸一瞥身后道衣卫。 “我出门一趟,尔等今晚全力配合花水月完成任务!” “是!” 道衣卫抱拳一应,商枝纵身一跃,消失于万里红霞,霞光布满大地染上一层壮丽,荡染恢弘笼罩世爵府逸苑。逸苑床前,沅藏香就着取回的双生草为香曲施针治疗,而塌边来回走动的山琥时不时瞅一眼香曲,见香曲未醒又叹一口气。 一来二去,阿曼被山琥晃得心慌,以至忍无可忍准备狠揍山琥时,楼外“嘭咚”一响带起地面震动,瞬停沅藏香手中银针。 “什么情况?” 闻得沅藏香惊语,阿曼看了眼沅藏香,再望等待治疗的香曲。 “你们看好香曲,我出去瞅瞅!” 说罢,阿曼朝楼外走去。 一过门槛,阿曼关上房门,一转头便见一座金佛赫然映入眼帘,怵得阿曼瞳孔一睁,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这这...” “这是世爵爷送给三夫人的礼物!” 声于同时古竹苓从金佛后走了出来,抱臂间擒着阿曼面上惊色,垂眸念及心底计划,启齿道。 “爵爷说三夫人崇尚佛理,便让属下从灵佛寺将金佛抬回夫人院内,望夫人切莫辜负爵爷心意!” 说完,古竹苓瞥了眼阿曼身后紧闭的门扉,随后识趣的退了下去,余下阿曼瞪着眼前的金佛,回眸一盯门板。 她的房间除了香曲和落葵,便只有山琥经过,香曲自不用说,而经书是落葵带来,落葵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唯剩山琥,如今叶悔给她送来这么“大”尊佛,提醒之意不在话下,果然这年头装孙子,装得好那叫狐假虎威。 装不好那就成了东施效颦,且不论叶悔此举有多匪夷所思,就问她一个魔,这“佛”放她院里还让不让她活了! 一想到自己每日睁眼、闭眼都能被佛光普照,阿曼的脸黑如罗刹,瘆得前来探究的山琥一开门,一见佛,瞬“嗷”一语。 “我去!” 阿曼瞥过山琥,回望金佛间又闻赶来的沅藏香一句“哇靠”,一连两语道尽阿曼心中郁结,直让阿曼咬牙一语。 “你师兄这是想干嘛啊!” “呃...” 沅藏香寻着阿曼盯视自己眸中怒火,口水一噎,一步步退到山琥背后,探出半个小脑袋支吾道。 “我...我师兄,大...大概太太太喜欢你了吧!” 此话一出,别说沅藏香自己不信,山琥都憋不住“哐呲”笑咳,对上阿曼看来的冷冽目光,背脊一凉。 “我...我也觉得是...是是是这样!” 阿曼看着被自己瞪得抖如筛糠的山琥与沅藏香,十指握得“噼啪”作响间垂首闭眸,全力压制内心愤怒。 昨日她已因冲动暴露了自己,若是她再按耐不住,岂不是自投罗网,由此阿曼调匀气息,抬眸看向沅藏香。 “香曲如何了?” 闻得阿曼转移话题,沅藏香神经一绷。 “用...用完药了,休...休息就好了!” “好!我...” 阿曼正说着,山琥忽的“啊”一声指天道。 “太阳下山了!我要回家了!” 山琥一说完,沅藏香赶紧接应。 “对!月亮要出来了!我要回去觉觉了!” 两人说完逃命似的跑出了逸苑,留得阿曼遥望两人背影,差点儿没绷住怒火,直接杀去苍阁灭了叶悔。 半晌,阿曼本欲望天一叹,不想抬头就对上金佛慈目,尬得嘴角一抽,低眸再逢金佛赤足,顿感一口老血涌至喉结。 呛得阿曼抬手扶额,只道眼不见心不烦,转身便准备进去看看香曲情况,未料一步踏出,阿曼背后金佛光影一震。 如似灵魂共鸣的感官冲击,致使阿曼心脏“噗通”一跳,脚下一顿,猛一回头看向金佛,与此同时金佛光影再震。 释放光圈将阿曼猛的拉入金佛,霎时黑暗袭来,阿曼闻着界内安静,心底不安攀升间抬手点燃灵火。 赤焰升起照亮结壁,反射阿曼面上震惊,愣得阿曼环视四周由水晶制成的结界,一时彷徨放大感官。 “城主!” 空灵呼唤嵌着渗透肺腑的哀凉,刺激阿曼本能一喝。 “谁在叫我!” “城主!!” “你出来啊!” “城主!!!” 界内呼唤越来越重,如叠音重重,搅得阿曼一感脑后凉风袭来,一转头对上一座突然出现的棺柩,吓得双眸一瞪。 “你是谁?!” 第七十一章 吾主再现(上) 一时界内静如止境,棺柩前阿曼瞪着棺内双眸紧闭的华贵女子,寻着女子似曾相识的容颜,脑中“嗡鸣”一响。 阿曼不自觉的朝棺柩靠近,直至脸颊快要贴上棺柩时,棺内女子忽一睁眼,四目相对,那眸中藏匿数百年的沧桑与哀怨,怵得阿曼连退三步跌倒在地,手中灵焰一灭,黑暗袭来掀起魂音再现。 “城主!” “...” “城主,求你救救吾子!” “...” “城主!!!” 呼唤伴随抽泣,触动阿曼心弦,刺激阿曼脱口一喝。 “够了!” 幻音停止,阿曼闻得黑暗中女子压抑的抽泣声,心下莫名一疼,抬手再次点燃灵焰,迎着赤光望向女子。 女子此刻已然闭上双眸,毫无方才睁开迹象,直让阿曼擒着女子脸颊上残留的泪珠,一时心软,暗叹一气。 “说吧!你想让我如何做?” 阿曼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应承女子,就像女子唤她“城主”时,她内心并不排斥的本能回应,再者开弓没有回头箭。 那一声“城主”于她内心滋生的愧疚,令阿曼一步步走近棺柩,临到棺柩前,阿曼觅得棺中女子胸前水晶坠一闪。 一道亮光反射一幕寒潭蛇穴,穴内云袍男子浑身染血,眉宇容貌与棺中女子甚是相似,瞧得阿曼眉峰一蹙。 “你想让我救他?对吗?” 声于同时阿曼见棺中女子再次落泪,十指一握。 “好!我替你救他!” 话音落下,棺中女子尸灵一震,释放赤光笼罩阿曼,恍惚间阿曼仿佛看到女子再次睁眸望向自己。 那眸中敬重,抨击阿曼被禁术封存的记忆,致使阿曼寻着女子朝自己俯身一拜,本能伸手扶起女子。 一时视线交织,阿曼明明未见女子启齿,却能感受到女子如香曲的情深意重,所以水晶感应之地,哪怕刀山火海,她一定会去。 思已至此,阿曼擒着女子眼底托付,双眸一闭,抬手触棺间掌心赤光随阿曼口中诵呤,逐步渗透棺柩晶脉。 晶脉化为一根根血色纹理,令阿曼右手直入棺柩,临触女子颈上水晶链一瞬,强光笼罩金佛化为阿曼掌上水晶。 由着阿曼五指一握,其光反噬灯中透过瞐珠窥视阿曼的古竹苓,古竹苓猛一闭眼,再睁眸时视觉陷入一片血红。 古竹苓幻出铜镜一照,只见腥红逐渐晕染整个瞳孔,恍惚间古竹苓想起回屋启咒时双眼时不时传来的刺痛,气得猛锤桌案。 “啪嗒”一声,桌碎沉响,呼应古竹苓心底怒火,灼燃古竹苓眼底杀意,脑中闪过阿曼顺利进入金佛的始料未及。 金佛由仙帝文渊赠于星瑶主君,其内玄妙古竹苓心知肚明,而今阿曼这一举动,变相应征了文帝令他保全阿曼的意图。 如是一来,古竹苓忆起九州乱战间不惜自焚也要保护阿曼与灵柩的老魔君,再到文帝命自己阻止阿曼重逢叶悔的刻意。 一切似明非明,古竹苓眸光一沉,一感阿曼身上玄蛛餍丹气息消失,顾不上眼睛伤势,跟随阿曼直奔寒潭蛇穴。 与此同时灵佛寺下寒潭外,妖兵重重把手蛇穴,穴口妖兵首领闻得其内利刃嘶吼此起彼伏,转头看向柳氐宿。 “长老,咱们确定不进去看看吗?” 柳氐宿闻言看了眼妖兵首领,他知道妖兵首领担心黎天枢死在里面没法交差,同样他亦在赌叶悔让古竹苓带回金佛的目的。 灵佛寺乃叶悔重金资助,而今叶悔突然收回金佛,依照商人习性无疑是自毁其成,再者叶悔是出了名的狡黠奸诈。 不可能明知不可而为之,除非叶悔知道金佛的秘密,可叶悔一个星瑶王爷,妥妥人类为何要与他妖界和仙界抗衡? 沉思间柳氐宿念及妖王特命他引诱叶悔前往归墟岩的诡秘,想起数百年前曼嬅抱着叶璨尸体于他归墟岩自焚的往事。 月煌因曼嬅消逝,而天爻宗却在三年前没于九州乱战,那一战他随妖王攻打天爻宗,亲眼目睹老魔君死护阿曼与灵柩。而今阿曼现身世爵府,叶悔便让古竹苓带回金佛,金佛又事关灵族,直让柳氐宿回念妖王柳星亢势夺灵柩的决心。 心生怀疑间柳氐宿望向蛇穴的眼珠一转,当年月煌城灭灵族死不瞑目,境世祖为保九州免遭恶灵侵扰。 亲临寒潭将其中部分恶灵坠入此穴,眼下黎天枢被困蛇穴生死一线,常言母子连心,金佛内封存的苏木断不会无所感知。 而解封苏木非曼嬅不可,由此他倒要看看这出牵连人、仙、灵、妖、魔五界的危机会“逼”出何等惊喜人物。 “稍安勿躁,这好歹是神子,我...” 话到一半,柳氐宿忽闻不远处山丘传来“窸窣”声,转头一望,一眼犀利盯得躲在草丛中的墨非离一把摁下涵虚脑袋。 涵虚防不胜防,于是狠狠吃了把土,偏偏他现在还不敢吐,只能斜瞪墨非离按住自己脑袋的手,挣扎半天无果后暗骂道。 “你个臭狗!放开我!” 闻言,墨非离眉峰一扬,沉声回怼。 “我说你个死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 “要不是你,那老妖怪能发现我们?!” 墨非离说得理直气壮,刺激涵虚反抗间墨非离手中力道不断加重,一来二去,蹲在最后的花水月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讲真若非她今日亲眼所见,她都不敢想象她居然在涵虚与墨非离身上看出了一副毫无违和感的“打情骂俏”。 那你来我往的眉目飞杀,那不甘于心的暗自较劲,直让花水月瞬感三人行必有‘电灯泡’间暗语一喝。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 花水月横插一语,僵停涵虚挣扎动作,亦让墨非离得了机会再次将涵虚摁在地上吃了把土,气得涵虚反手就欲收拾墨非离。 不料墨非离余光一瞥逼近的柳氐宿,趁涵虚挥爪之际纵身一跃,落地间抬手一挡,瞬止柳氐宿脚步。 “柳长老,别来无恙啊!” “...” 第七十二章 吾主再现(下) 一语当先,柳氐宿寻着墨非离顶替夏冰的容颜,转念想起夏冰乃星瑶太子顾少宰身边的暗卫心腹,嘴角一勾。 “夏大人,好久不见!” 墨非离闻言故作一愣,末了回以一笑。 “想不到柳长老如此人物还能记住我夏冰的名字?” “夏大人乃太子心腹,我岂能不记?” 说着,柳氐宿下意识看了眼山丘,回眸对上墨非离。 “就是不知道夏大人方才是?” 四目相对,墨非离默着柳氐宿的明知故问,亦不掩饰道。 “哎,这不是太子爷担心柳长老安危,又不让我打扰柳长老,没曾想这野猫挠人,我才一时没忍住让柳长老发现了!” 一语既出,引得柳氐宿再望山丘,山丘下涵虚猫眼一瞪,暗道一声我喵你大爷!你才野!你个野狗欠收拾! 当然涵虚咒骂归不爽,实际情况亦容不得涵虚肆无忌惮,只气得涵虚金瞳炯炯,直盯与柳氐宿对持的墨非离。 反观柳氐宿闻得墨非离解释,垂首一念古竹苓与顾少宰的关系,当下明了顾少宰命夏冰监视自己的目的。 不过古竹苓一走,顾少宰既然想看,他都没必要藏着掖着,指不定待会儿出现的人还真需要顾少宰才能处理。 思已至此,柳氐宿抬眸看向墨非离。 “那我不是得多谢太子爷关心?” “柳长老这话就不对了,咱太子爷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墨非离说着朝柳氐宿抱了抱拳,正欲再言便闻洞中巨响传来,一股掺染剧毒的浓烟喷涌而出,瞬息腐蚀洞外妖兵。 妖兵惨叫连连,惊得柳氐宿与墨非离同时一愣,环视四周不断被毒雾侵蚀的妖兵,再望毒雾袭来,两人往后一撤。 下一秒毒雾掩盖整个寒潭,一抹赤光从天而降,劈开毒雾间一缕黑影随光侵入洞穴,引得柳氐宿纵身一追。 不想毒雾再度合并,柳氐宿脚下一停,一脸不甘落入墨非离眼中,墨非离眉峰一蹙,藏下心中迟疑,抬眸望向蛇洞。 此时洞内毒雾缭绕,雾下一团金光护体中黎天枢左手持剑,右手护紧躲在自己怀中的莫紫鸢。 “别怕!” 低呤间黎天枢强压体内蛇毒与丝毒交织的疼痛,紧盯眼前冲他与莫紫鸢狂吐性子的恶灵蟒,一感莫紫鸢看向自己。 黎天枢低眸回视莫紫鸢,四目相对,黎天枢寻着莫紫鸢眼底煽动的波光,心下暗道这女人果然还是害怕的时候比较可爱。 一想到刚入洞时,莫紫鸢的见蛇乱蹦,黎天枢便忍不住沉声一笑,引得莫紫鸢蹙眉间黎天枢轻轻一拍莫紫鸢细腰,难得哄道。 “放心,有我在!” 莫紫鸢闻言紧紧揪住黎天枢的衣襟,转头望向恶灵蟒,她可万万没想到这佛寺脚下竟是恶灵,难怪俗话说越纯净的地方越邪恶。 如今她倒是亲身领悟了个实在,尤其这黎天枢一入险地,一招一式杀伐犀利,瞬息颠覆了她对神界的‘圣洁’认知。 若非她亲眼所见,她还以为神界中人都是白玉不染,最关键的是她居然在黎天枢身上感觉到了一抹嗜血邪气。 邪而至魅,譬如此时黎天枢凝盯自己的眉宇带笑,看似温润如玉,实让莫紫鸢心脏“噗通”直跳,下意识偏头一躲。 “看我干什么!看它啊!” 黎天枢擒着莫紫鸢言语间微红的俏脸,眉峰一扬,转头看向恶灵蟒,恶灵蟒一见黎天枢盯视自己,仰头一啸。 毒雾涌上金光护体,令黎天枢一感护体承受极限,再望蟒身上攀附的众多恶灵,心下一横间松开莫紫鸢。 “你好好呆在这里!” 说着,黎天枢右手凌空画符,净退毒雾同时纵身一跃,左手持剑直奔恶灵蟒,恶灵蟒见此蟒尾一甩。 力驭千斤正中黎天枢右胸伤处,黎天枢“噗”的吐出腥红,染上利剑灼燃灵焰,灵焰一出阻断恶灵蟒进攻。 黎天枢见恶灵蟒接连后退,低眸一瞅剑上灵焰灼灼,瞬息想起母亲教授自己的净灵咒,反手持剑立于胸前。 一记净灵咒起,数道赤色光圈自黎天枢脚下升起,末了黎天枢利剑一转,驱使净灵光圈缠上恶灵蟒。 奈何恶灵蟒怨念过重,黎天枢根本无法压制,反被恶灵蟒猛甩入地,而恶灵蟒吸收咒呤体型瞬涨数倍。 一时庞大蟒影笼罩黎天枢,黎天枢望着朝自己越来越近的恶灵蟒,右手握剑撑起身体,他这辈子可以死于捍卫神权。 但一定不能葬生蟒腹,由此信念激发黎天枢眸中寒戾,致使黎天枢强凝体内灵气,左手握剑一抹,血色爆发猝燃灵焰。 灵焰随黎天枢攻上恶灵蟒,恶灵蟒头颅一甩,重创黎天枢再次重摔入地砸出深坑,“嘭咚”巨响震荡穴内跌宕起伏。 恶灵蟒趁机咬上黎天枢,电光石火,一抹强光撞击恶灵蟒,逼退恶灵蟒同时光中来人落地间反手挥出的赤金烈焰。 烈焰吞噬恶灵蟒,辉映落地女子瑰丽赤瞳,惊艳了黎天枢与莫紫鸢同望女子的目光,反观阿曼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一感怀中水晶链震动,阿曼睨过抱住黎天枢的莫紫鸢,转头环视洞内紧盯自己的众数恶灵,瞳孔一睁,众灵浑身一抖。 “诸伤吾灵子罪不可恕,打入三途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话如宿命之诏,震慑众灵求饶间阿曼右手一挥,赤金烈焰化作数道龙卷侵蚀洞内恶灵,恶灵烬焚爆发火团。 火光照亮黎天枢眸中错愕,冲阿曼脱口一唤。 “你...你是曼嬅?!” 一语中的,阿曼灵魂一震,牵引眸中赤瞳恢复平静,末了阿曼转头对上黎天枢,正欲追问时洞外脚步传来。 “你们先走!我断后!” 声于同时阿曼右手结印,召应传送咒覆着黎天枢与莫紫鸢,一待咒灭,阿曼左手就着地面还未燃尽的灵焰一挥。 灵焰迎上入洞众人,吓得众人挥剑躲避间阿曼纵身一跃冲向洞外,引得洞口柳氐宿与埋伏的涵虚等人紧追而上。 第七十三章 红杏出墙(上) 一路趁夜追赶,阿曼擒着身后穷追不舍的柳氐宿,抬眸一望眼前绿荫丛令,猛一刹脚,之前在世爵府她不好动手。 而今荒郊野外,她倒是能将金佛怒火与心底压抑许久的灭族之仇付诸柳氐宿,思已至此,阿曼转头盯向柳氐宿。 四目相对,柳氐宿擒着眼前黑衣蒙面,一念黑衣救走黎天枢的能力,眸光一沉就着心底猜测脱口一喝。 “来者可是灵族中人?!” 闻得柳氐宿笃定,阿曼双眸一眯,握拳挥上柳氐宿,柳氐宿偏头一躲,一感拳力破风,柳氐宿右臂一震。 碧鳞鞭一出,瞬断阿曼身旁枯树,“轰动”巨响掀起地面震荡,致使阿曼银牙一咬,压下召应灵柩的本能。 眼下无论是灵柩还是灵焰,她都不能使用,之前她一到寒潭蛇穴便见柳氐宿与妖兵重重看守,足可见柳氐宿早有准备。 而她来寒潭蛇穴全因金佛,金佛由叶悔“赠于”她,加之沅藏香曾言妖界与叶悔为敌,如是一来,这局目的或就是她。 思已至此,阿曼磨了磨牙,心底小本本上给叶悔再记一“功”,末了左右开弓,赤手空拳迎上柳氐宿的碧鳞鞭。 数招下来,阿曼手无寸铁落得鞭痕累累,反观柳氐宿擒着阿曼双拳微微发颤,眼底杀意一过,持鞭直击阿曼心脏。 阿曼猛一后退撞上枯树,惊得躲在不远处的涵虚与墨非离对视一眼,正当墨非离准备出击时一把利剑横插而入。 突来寒剑僵了墨非离的行动,亦让柳氐宿手臂一顿,一抹熟悉身影介入柳氐宿与阿曼之间,引得柳氐宿双眸一睁。 “古竹苓?!” 柳氐宿未料到古竹苓会突然返回,而古竹苓斜眸一瞅阿曼身上渗透玄衣的腥红,回视柳氐宿间眸光一沉。 “柳长老,主说过谁也不能伤她!” “可她...” “你是想死吗?!” 一语问罪,柳氐宿对上古竹苓眸中寒戾,背脊一凉,他可不是避讳古竹苓,而是惧怕古竹苓背后的文渊。 众所周知仙帝文渊倾慕曼嬅,如今数百年过去金佛闻世,引出今夜的黑衣人,黑衣人事关曼嬅涉及文渊。 由此,柳氐宿不甘心的咬了咬牙。 “古首领每次来得可都是时候啊!” 古竹苓听得出柳氐宿话中鄙夷,不怒反笑。 “否则如何制止柳长老自寻死路!” 四两拨千斤,柳氐宿沉声一哼。 “那我岂不是得感谢古首领?” 古竹苓擒着柳氐宿面上似笑非笑,毫不客气。 “那倒不必,你我都为一个主子办事” 话到一半,古竹苓对上柳氐宿,嘴角笑意更甚。 “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呢?” 柳氐宿闻言一愣,怒火上涌却不得发作,只能瞪了眼阿曼。 “既如此那古首领可得护好此灵啊!” 一语双关,古竹苓心知柳氐宿已猜到了黑衣人的身份,但好在柳氐宿并未见到黑衣真容,否则柳氐宿不会放过阿曼。 三年前,妖界与冥界联合他族屠杀天爻宗,目的就是阿曼与其身上灵柩,而今阿曼启封金佛,应征曼嬅复活。 至于灵柩按传闻所言,怕是与曼嬅共赴黄泉的天魔祖叶璨有关,如是一来,古竹苓回念文帝警示,瞬息醍醐灌顶。 ...对啊! ...姓叶啊! 思绪豁然开朗,渲染古竹苓眸中精光,使得古竹苓瞳孔内压制的腥红再度浮现,让柳氐宿好奇道。 “古首领,你的眼睛...” “这一点无需柳长老担心!” 说着,古竹苓手臂一抬。 一语无声送客,引得柳氐宿瞥过古竹苓眸中血红,低眸一瞅黑衣人盯视古竹苓剑身的眼底寒光,回首冲古竹苓深意一笑。 古竹苓望着柳氐宿远去的背影,一转头就对上阿曼目光,愣得心吓一跳间闻得阿曼沉音入耳,字字珠玑。 “你又救了我?” 话中“又”字,令古竹苓寻得阿曼抬指暗示自己利剑的动作,恍然想起当初世爵府逸苑竹林内的刻意,笑道。 “没法,主子命令,属下只当遵从!” 时至此时,古竹苓不再隐瞒,同样他需要阿曼才能顺利完成任务,且不论曼嬅誓死不放叶璨的真正缘由。 至少曼嬅与叶璨的恩怨九州皆知,单这一点就足够他加以利用,反观阿曼闻得古竹苓坦诚,一念古竹苓话中“主子”。 再到柳氐宿对此“主”的忌惮,阿曼直接抹去叶悔,话锋一转。 “不知你家主子是谁啊?” 言语间阿曼嘴角一扬,再添一语, “居然会对我如此照顾!” 话音落下,阿曼瞥过古竹苓眸中血色,心下冷呵一笑,暗补一句竟会照顾到让你日夜监视我!如此我又怎能无视? 想着,阿曼眸光一荡,渲染“感恩”的目光,瞧得古竹苓分不清真假间从怀中取出当初聘用阿曼弑杀玄蛛餍的人/皮面具。 “少主,可还记得这个?” 声于同时阿曼见古竹苓带上人/皮面具,瞬息想起自己被困沙漠的苦不堪言,心底冷笑更胜一筹。 原来诱她入局的罪魁祸首,并非白忘忧与叶悔,而是这古竹苓背后的主子,越想越觉有趣的阿曼呡唇一“啧”。 “当然记得,你还差我钱呢!” 说着,阿曼拿出玄蛛餍丹扔还古竹苓,古竹苓一接玄蛛餍丹,抬眸就见阿曼朝自己摊了摊手掌。 “货到!银讫!给钱!” 一本正经,尬得古竹苓嘴角一抽,这年头果真要钱不分贵贱,不过古竹苓转念想到接下来的计划,顺势一接。 “要不咱们再来一笔交易?” 阿曼闻言眸梢一挑,寻着古竹苓眼底算计,垂首偷瞄了眼古竹苓剑上半月纹耀,此纹与沅藏香鳞贝链上一模一样。 足见古竹苓与当年潜伏天爻宗那只蛟龙族关系匪浅,再者蛟龙将蛟龙鳞毒转交妖族毒杀叶悔,却害了沅藏香的父亲。 而今她受金佛指引前来,恰逢柳氐宿追杀又得古竹苓所救,如是重叠过往的异曲同工,直让阿曼敛眸收神间试探一问。 “何交易?” “叶悔!” 正中阿曼心底猜测的答案,勾勒阿曼嘴角笑意。 “为何是我?” “你可是他的三夫人!” “...” 第七十四章 红杏出墙(下) 常言近水楼台先得月,古竹苓虽是世爵府的首领,但比起阿曼要接近叶悔还是略显吃力了些,由此他若能说服阿曼。 加之柳氐宿蛊惑叶上秋的相助,将叶悔带到归墟岩自然事半功倍,当然既是交易,他自然得有“说服”阿曼之处。 于是古竹苓念及金佛,眼珠一转。 “话说咱爷送的金佛不还等着夫人救赎吗?” 此话一出,阿曼一感怀中水晶链震动,回念之前她自棺柩中收走水晶链后女子便进入链中继续沉睡。 眼下古竹苓这一说,倒让阿曼觅得复活女子的契机,斜眸一盯古竹苓眼底因瞐珠染上的血色,深意道。 “所以你这双眼睛还好吗?” 言语间阿曼想起香曲的沾沾自喜,故作其事的揉了揉眼睛,惹得古竹苓眉峰一蹙,下意识偏头避开阿曼视线。 “夫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闻得古竹苓怪罪,阿曼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世间所得皆需代价,不过这刚好成了她权衡古竹苓话语真假的筹码。 “那不如你告诉我如何救赎,我替你治眼睛?” 交易与谈判缺一不可,阿曼言下之意,古竹苓听得一清二楚,自然也能猜到阿曼话内另外一层威胁,由此坦诚道。 “圣净果!” 关于此物,阿曼曾听父君说过乃星瑶皇室珍品,不经反口一问。 “星瑶皇城?!” “不!叶悔的思莲苑!” 一问一答,古竹苓毫不迟疑,阿曼却是眸光一沉。 “思莲苑?!” 寻着阿曼随言看来的冷冽,古竹苓念及阿曼如今身份再到蛟龙一族与妖界的宿仇,启齿就着心底盘算,话锋一转。 “不过此物如今也是妖界的目标!” 阿曼微微一愣,眉峰一扬。 “所以我要得到圣净果必除妖界?” 古竹苓不知道阿曼从沅藏香处得知了‘蛟龙鳞毒’的往事,只当阿曼是因九州乱战,故而回视阿曼再声道。 “反正灭妖不正是夫人所愿吗?” 四目相对,阿曼擒着古竹苓眼底势在必得,煞有其事“哦”了一声“了解”,末了呡唇再道。 “那不知你有何良策啊?” 一见阿曼上道,古竹苓开门见山。 “归墟岩!” 古竹苓话音落下,掀起阿曼脑中恍惚,又是归墟岩!看来她这一趟归墟之行不去还真就不行了! 思绪间阿曼瞅了眼古竹苓,歪头一问。 “话说归墟不是妖界禁地吗?” 古竹苓闻言看向阿曼。 “正因如此,咱们不就可以坐山观虎斗吗?” 三角关系往往最为坚固,可一旦其中一角动摇,剩余两者自然随之角逐,古竹苓此言无非是想借妖界之手杀了叶悔。 同样叶悔亦非等闲,不可能坐以待毙,由此她若“帮”古竹苓无疑会暴露自己,如此毫无保障的买卖可非她的习性。 思已至此,阿曼嘴角一撇。 “听你这么说有点道理!” 说着,阿曼忽然凑近古竹苓。 “不过我可能会被虎斗吧?” 古竹苓被阿曼吓了一跳,侧身避讳间强稳心绪道。 “只要夫人按单办事,我家主子不会让夫人有事的!” 一语肯定,阿曼抬手一点下巴。 “我可真是越来越好奇你家主子了!” ...我可真是越来越怀疑你家主子对我别有意图了! 阿曼心底附和,面上满腹期待,令古竹苓琢磨文渊对曼嬅的情愫,低眸看向阿曼,字字认真道。 “夫人放心,待此事完结,我自会带夫人去见我家主子,届时我家主子一定会给夫人一个满意的报酬!” 一听“报酬”,阿曼就想到钱,常言一时有钱一时爽,拿下叶悔一世爽,前者她至少现在没见过,所以对其能力深表怀疑。 而后者近在眼前,又关乎她手中灵柩第一重封印天魔祖的“魔魂”,傻瓜都知道该怎么选,何况她还是魔界少主。 不过古竹苓这一合作,倒让她多了一条进入归墟岩的途径,反正剑(贱)为她夫,不如劫爷(叶)而行。 “成交!” 应承间阿曼念及新仇与旧恨,下意识的撸了撸袖子,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愣得古竹苓莫名心下一颤。 “三夫人,这是?” “你都说了我是爷的三夫人,既是夫人怎么能不去亲候爷呢?” 一语匪夷,古竹苓寻着阿曼上扬的嘴角,右眼一跳,牵连双眸刺痛,提醒古竹苓再声一言。 “夫人既要去亲侯咱爷,我自不便打扰,就是...” 闻得古竹苓迟疑,阿曼挑眸一瞅古竹苓瞳孔内血色扩张,垂首间笑意染上双眸化为另一抹算计。 “每日三次,连服三日,三日一到,再无疼痛” 声于同时阿曼幻出遏血丹递给古竹苓。 “谢夫人!” 阿曼见古竹苓接过遏血丹,心下暗道这人死了自然不会有疼痛了,面上笑容不改,启齿甚是客气。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 一时间阿曼神似叶悔的言行举止,怵得古竹苓对上阿曼眉眼和善,心底却如寒潭浸身凉透筋骨,赶紧转移话题道。 “那夫人知道去哪里候爷吗?” “这不是等你回答吗?” 举一反三,古竹苓神情一愣,寻着阿曼面上等待,想起出府前天水台传回的消息,抬眸望向漫天繁星,低眸应道。 “我听说爷从天水台又带回一名美人,今晚应该是在苍阁!” 闻言,阿曼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一步了!” 阿曼说完纵身一跃,凌空同时瞥过林间暗藏的涵虚三人组,末了仰头望月勾唇一笑,之后脚下一动融于夜幕直奔世爵府。 一待阿曼消失,古竹苓低眸看了眼遏血丹,转身消失丛林,余下墨非离一见两人撤退,想到顾少宰,沉声暗语。 “你们先行回府,我去盯顾少宰!” 声于同时墨非离离去,花水月闻得墨非离提醒,垂首默着阿曼亲候叶悔的决定,瞬息懂了叶悔让她做戏的目的。 按照古竹苓所言,叶悔眼下怕是已回了府,接下来该轮到她跟涵虚上场了,思已至此,花水月一把拽住涵虚。 “喵喵,咱们该回府活动活动筋骨了哟!” 一边说,花水月一边朝涵虚抛媚眼,闪得涵虚猫毛一立,心下“喵呜”一语“不要”,转身就跑。 花水月那肯让到嘴的“猫肉”逃走,抬手召应魅灵赶回天水台诱抓妖道,之后追上涵虚直奔世爵府。 第七十五章 正面交锋(上) 皓月当空,星辰之下世爵府馨园内落针可闻。 一时紧绷的气氛,由着沅藏香落于黎天枢身上的银针,一起、一落牵引着守在床边的莫紫鸢心弦。 之前穴中危机因黑衣女子解除,如今黎天枢被她带回世爵府,她也是实在没办法才会来找沅藏香。 眼下莫紫鸢见沅藏香眉宇时紧时松,心里七上八下,一脸担忧落入正坐在桌边静候的叶悔与月狐眼中。 叶悔接过月狐递来的清茶,轻呡一口,挑眸一瞅月狐打量黎天枢的好奇目光,垂首间勾唇一笑。 末了,叶悔放下茶杯,从袖中取出叶上秋印上血纹的手把件递给月狐,月狐一见手把件上的血痕,眉峰一蹙。 “这是?” “你去查查此纹来历!” 并非叶悔刻意避讳月狐,而是月狐在此,他不好“撮合”佳偶,尤其瞧莫紫鸢这“无视”他的架势。 他可真是便宜了隔壁老王家的儿子,当然想归想,叶悔对此那是相当满意,毕竟莫紫鸢因他而生。 若是真能得黎天枢喜爱,将来黎天枢重揽神权,他岂不是又多了个合作保障,思已至此,叶悔从扬了扬下颚。 月狐得了叶悔示意,又不好直接决绝,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馨园,余下叶悔看向莫紫鸢,“啧啧”一赞。 “真是好呀!” 一语突来,毫无逻辑,瞬僵屋内众人神情,尤其莫紫鸢转头见叶悔眉眼带笑,心下一默这趟灵佛险行,反口一怼。 “好什么好啊!我说爷你不帮忙就算了!闲得说什么风凉话啊!” 说完,莫紫鸢还觉气不过又道。 “这么大个伤患搁这儿躺着,你...” “怎么?老二心疼了啊?” 叶悔不怒反笑,一句话堵得莫紫鸢面如肝色,逗得叶悔起身走到莫紫鸢身旁,偏头补了一句。 “老二变心这么快,爷好难过啊!” 莫紫鸢擒着叶悔眼底邪然,嘴角一抽。 “爷,你这话啥意思啊!” “意思就是爷难过可以,绝不能让在老二心疼!” 声于同时叶悔行至床边,沅藏香一见叶悔赶紧让位,论医术她虽扬名九州众人皆知,但她师兄才是真正的深藏不漏。 叶悔右手一挥,针袋上的银针凌空而起,随叶悔指挥插入黎天枢经脉,一待黎天枢面色红润,叶悔五指一握,银针离体入袋。 下一秒,叶悔五指一张,紫光覆着黎天枢全身,黎天枢紧闭的眼皮下双眸一动,一感体内气血上涌,偏头吐出一口黑血。 吓得莫紫鸢迎上前来。 “你没事吧?” 闻得莫紫鸢宽慰,黎天枢抹去嘴角血渍,抬眸见莫紫鸢没事,暗松一气间对上莫紫鸢身后叶悔,神情一僵。 “你...” 黎天枢话一出口顿感不对,话锋一转。 “你究竟是谁?!”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三番五次的救他,若无其他心思,黎天枢可绝对不信,由此黎天枢面上谨慎,引得叶悔眉峰一扬。 “按辈分来讲你得叫我一声世叔!” 叶悔话语直接,愣得黎天枢回念自家族谱,脱口质疑。 “你?我世...世叔?!” 面对黎天枢的恍惚,叶悔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想当初他与黎天枢的父王黎天擎同为九州一主。 而今黎天枢叫他一声“世叔”,倒算是他抬举了黎天枢,只不过“世叔”这称呼,叶悔不喜欢,故道。 “不过爷嫌‘世叔’这称呼太老,不符合爷的英武帅气,所以你同莫紫鸢一样唤我爵爷即刻!” 叶悔一语到底,全程脸不红气不喘,而黎天枢上下一观叶悔狰狞面容,只觉额角抽疼间憋不住道了一句。 “爵...爵爷?” 闻得黎天枢尬言,叶悔顺势“诶”了声“应承”,心下直道又来一个不识货的!难道这世间真没人能欣赏得了爷的帅吗? 思绪间叶悔心里清楚自己现在的‘鬼样子’确实不尽人意,自然也不会真跟黎天枢这个晚辈计较。 反观黎天枢一得叶悔回应,想起被古竹苓带走的金佛。 “爵爷为何要带走金佛?” 黎天枢说得直接,因为金佛对他意义非凡,而叶悔心知肚明。 “因为爷想拉你入伙!” “我?” “对!” “理由!”“天神目!” 一来二去,两人快问快答,叶悔擒着黎天枢闻得“天神目”的迟疑,弯腰看向黎天枢。 “你若能用天神目为我解惑,我便满足你的第一个愿望!” 四目相对,黎天枢见叶悔唇语“金佛”,本能的咬了咬牙,这天神目乃神界秘术,非正统嫡血不可习。 天神目岂能窥探万物神魂,同样亦会耗损施法者自身神魂,然金佛事关母亲,由不得黎天枢多做迟疑。 更何况叶悔能带走金佛,足可见其能非凡,于是黎天枢思来想去,最终就叶悔注视下郑重其事道。 “爷想我解什么惑?” 叶悔瞧黎天枢开窍,挑眸瞥了眼莫紫鸢,垂首一笑,一感腕间涵虚传信,叶悔看向黎天枢,指尖凌空一点。 一缕紫光如星辰散开,幻化幕影映现苍阁屋顶上阿曼蹲守的身影,黎天枢一观阿曼如洞中黑衣,下意识回望叶悔。 “这...” 叶悔擒着黎天枢面上震惊,故作不知道。 “你帮爷看看她与她身上那把剑是何来历?” 闻言,黎天枢又看了眼幕中阿曼,垂首正欲掩藏时耳边传来莫紫鸢一语提醒“实话实说”,心下一沉。 半晌,黎天枢十指结印落于眉心,一缕金光笼罩叶悔所施幻幕,一时间阿曼身上两抹魂焰,尽收黎天枢天眼。 一紫、一赤惊得黎天枢神灵一震,一见阿曼背上隐藏的灵柩,黎天枢瞳孔一睁,寻得灵柩上九道封魂印下一具男子尸体。 黎天枢定睛一看,只见男子银发紫衣容颜绝俊,心生恍惚间猛一抬头,迎上叶悔重叠银发男子的轮廓,本能往后一撤。 “你!” “你看到了什么?!” 话音落下,叶悔瞅着黎天枢面上惊魂未定,凤眸一眯,再声道。 “或者你在她身上发现了什么?” “我...” 迟语间黎天枢垂首闭眼,强稳心绪,脑中闪过银发男子,抬眸再望叶悔丑颜,压下视觉冲击道。 “我...我在她身上看了两抹灵魂...” “两个?!” “对!两个!” “...” 第七十六章 正面交锋(下) 一语落定掀起阁内安静,幻幕下沅藏香望着画面中的梁上师父,偷瞄着自家师兄眸中幽暗,心底直打鼓。 她自今日晚膳从师父处“逃离”回来后不久,便被莫紫鸢逮住救人,在这之前她未见黎天枢还不觉有异。 如今一见黎天枢身上丝毒与蛇毒,方才知晓事态紧急,随后师兄赶回,直到现在自己师父被自己师兄抓现行。 可谓一路来访不间断,剧情跌宕有戏看,当然八卦归好奇,自家师父该保护时不后退,于是沅藏香看向叶悔。 “那...那个师兄啊!” 沅藏香话音一起,唤回叶悔思绪,只不过叶悔现在满门心思都在阿曼,仅是淡看了眼沅藏香,望向黎天枢。 “那你说说她身上那两抹灵魂!” 黎天枢闻言亦不蹉跎,毕竟他话已经出可口,何必掩耳盗铃,思已至此,黎天枢抬手一指幻幕中萦绕阿曼的紫檀光。 “第一缕魂光,色为紫檀乃魔族三阶玄魔之魂!” 对此叶悔心里门清,他身为天爻宗开宗天魔祖,岂会连自家魔阶都无法分辨,反之叶悔更好奇另外一缕灵魂,故道。 “那还有一缕呢?” 闻得叶悔询问,黎天枢指尖一转,落于阿曼背后只有他开天眼后才能看到的光匣,转头对上叶悔。 “她背后还有一缕灵剑魂!” “灵?剑魂?!” 黎天枢听得出叶悔话中诧异,亦如他初见那剑中人,之前他也没想通一口棺柩为何会变成一把随身携带的重剑。 直到他想起母亲曾提及的灵族禁术灵烬咒,触目阿曼后颈下光匣上的沙华花印,方才恍然大悟母亲当年的不甘。 看样子这月煌城主死得确实蹊跷,思绪间黎天枢再度想起棺材中的银发男子,下意识看向叶悔,脱口道了一句。 “别说你与那死人挺像!” 叶悔眉峰一蹙,黎天枢赶紧婉言。 “不是!我是说那剑中死人很像你!” 说完,黎天枢见叶悔脸色发黑,再插一刀。 “不对,是那棺里死剑...” “所以我师兄很像那死剑人?!” 沅藏香神来之语,总结黎天枢话中支吾,莫紫鸢实在没憋住“噗嗤”一笑,引得叶悔冷眸一瞥,全场安静。末了,叶悔回视黎天枢,开口竟也顺带损了自己一把。 “那剑人,不是,那灵剑魂究竟怎么回事!” 黎天枢闻言一愣,寻着叶悔脸色不善,言归正传。 “爵爷可曾听过烬灵术?” 关于烬灵术,叶悔当初在月煌后宫,有一次趁曼嬅小歇偷溜入曼嬅书殿,在其桌案奏折下的稿纸上见过。 不过仅“烬灵术”三个字而已,至于其术究竟如何,既然是禁术,曼嬅不曾说,他自然不知,由此叶悔再道。 “说来听听!” 闻得叶悔来了兴趣,黎天枢就着回忆道。 “灵为万物根本,而此咒须施咒者供奉所有,灼燃自身魂灵与施咒者共烬,一心、一念以换施咒者重生之机!” “重生之机?” 声于同时叶悔见黎天枢点了点头,心下一念叶上秋曾言曼嬅与他同时消失于玄天火劫,倘若他真因曼嬅的“烬灵术”复活。 那曼嬅为何要搅乱他的婚宴?这不是典型的没事找事吗?再说“烬灵术”既是重生之术为何他的不朽身会与元神分开? 难不成曼嬅得不到他的心就留下他的人?越想越觉诡异的叶悔抬手揉了揉涨/疼的眉心,讲真的纵观九州各色人物。 唯此女逻辑,他始终捉摸不透,若说女人心海底针,那曼嬅完全就是海底盐,别说搁海里寻不到,还能分分钟齁死你! 之前他被曼嬅关在月煌后宫数月,曼嬅每日闲时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盯着他看,有一次从早到晚盯了他十二个时辰。 首先,你说她是爱看你吧? ...可这女人能十二个时辰不眨眼啊! 其次,你说她对你别有图谋吧? ...然整十二个时辰这女人都正襟危坐啊! 一来二去,数个月差点没把他盯成塞子,如是匪夷所思在前,叶悔抬眸一望阿曼背后虚无光匣,喃喃疑语。 “难不成这女人对我的身体就那么感兴趣?” “啊?” 闻得黎天枢错愕,叶悔心知自己漏了嘴,反手一指幻幕中阿曼背后虚无的光匣,深意转言。 “否则干嘛神、体分离?” 话至此话,黎天枢算是懂了叶悔话下歧义,不过“烬灵术”乃自焚魂灵之术,其痛无以言表。 所以对叶悔的猜测,他可绝不苟同,至于实际情况,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由此黎天枢撇了撇嘴道。 “或许得去一个地方才行!” “何处?” “归墟岩!” 叶悔闻言一愣,反口一问。 “归墟?!” “对!她可是灵族至尊,梵灵之魂,非归墟之火不可灼燃!” 一语肯定,掀起叶悔心底建立天水台的初衷,当初他花重金搭建天水台,不仅是天水台地界有紫魔晶的气息。 而是净世坛最为突出,所以他才修筑天水台观察净世坛,并想办法通过归墟岩进入净世坛,传说净世坛主帝鸿生于曼嬅身烬归墟后。 倘若曼嬅真在归墟岩使用禁术复活了他,那这两件事会否有联系,困惑间叶悔忆起西佛赠他紫魔晶环佩时收走的环佩芯。 环佩芯感应紫晶环佩,如今紫晶环佩在他手里,他能在天水台和净世坛感应到紫晶气息,说明环佩芯或在两处某地。 同样以物抑物,紫魔晶乃上古神物,他因紫魔晶降生,这被收走的环佩芯就是他的克心,当年他入万佛寺并未见到西佛。 ...这环佩芯又怎会落到归墟? 难不成那时候曼嬅追到万佛寺不是找自己而是见西佛,所以西佛不见自己、曼嬅置他受劫,其实是为了杀他。 ...可曼嬅既要杀他为何又要复活他? ...难道是为了整合紫魔晶? 一连数个疑问涌上思绪,搅得叶悔念及自己被阿曼控制的不朽身与净世坛因曼嬅烬灵而生的帝鸿,“嘶”了声迟疑道。 “若我现在要夺那把剑,你可有办法?” 闻言,黎天枢想起剑棺上的九道封痕,呡了呡唇道。 “那剑上有九层封魂印,如果强夺办法只有一个!” “说!” “剑因灵生,若要剥离除非魔死、灵灭,不过...” 这边黎天枢话音未落,沅藏香彻底坐不住了。 “不过什么呀!我好心救你!你居然要杀我师父!” 一语突来,愣得叶悔脱口道。 “你师父?谁啊?” “我师父当然是三姐姐阿曼啊!” “...” 第七十七章 各出奇招(上) 常言日防夜防,小师妹最难防,沅藏香日常顽皮就罢了,眼下居然还胳膊肘往外拐得尤为顺溜,气得叶悔斜眸一瞪。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按常理来说,此话一出,正常人都会反思,偏偏沅藏香好的不学,净跟叶悔学不走寻常路,反口一怼。 “不能!!!” 果不其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叶悔盯着沅藏香看了半天,抬手打又舍不得,骂又心疼,最后一巴掌拍上自己额头。 “行!你没出息就算了!” 叶悔说着见沅藏香满脸不服,蹙眉道。 “你为何不替你师兄我想想呢?!” 沅藏香一听这话,瞬间不高兴了。 ...她咋就没替叶悔想呢? ...她可天天想着怎么倒打一耙呢! 不过暗算归执着,沅藏香面上功夫还是做得忒足。 “我怎么就不替你想呢?我...” 迟语间沅藏香偷瞄了眼叶悔,垂首小声嘀咕道。 “我这不是为了给你找媳妇儿嘛!” “我...” ...你给我找媳妇? ...你这是闲得给你师兄找宿敌吧! 叶悔心里想着,思索再三后委婉道。 “老四,师兄问你几个问题啊!” 闻得叶悔语气放软,沅藏香乖乖点了下头。 “师兄你说!” “你说你叫她什么?” 闻题,沅藏香毫不迟疑。 “师父啊!” “那你再说说她跟我什么关系?” “她是你三夫人呀!” “所以你好好想一想,这两个称呼之间是不是...” “这不是亲上加亲了吗?!” 沅藏香一锤定音,叶悔顿感一口老血直冲脑门化为一脸猪肝色。 ...咋滴! ...这阿曼摇身一变竟还成他祖宗了? ...他才是阿曼的魔祖好不好! 思已至此,叶悔也不想再跟沅藏香讲道理了,毕竟阿曼为曼嬅的身份对于沅藏香来说年代久远,而沅藏香又是出了名的倔精。 再说下去,沅藏香来了精神,他可真就只能手起拳落,砸晕沅藏香方得清静了,由此叶悔转头看向黎天枢。“刚刚你说不过什么?” 黎天枢本是等着看同门相“残”,未料叶悔峰回路转,愣得他亦是迟疑了好几秒,方才接上话道。 “不...不过即便你夺了剑,那九道封魂印也不会消失!” “所以?” “所以你还是要解开封印才能获得其中真身!” 叶悔闻言眸光一沉,他的不朽身只所以不腐便是因为紫魔晶,而今得阿曼如此“爱护”,叶悔偏头一“啧”。 “看来这剑身还真是珍贵啊!” 一语深意,映衬叶悔嘴角冷笑,瘆得黎天枢下意识看了眼莫紫鸢,莫紫鸢瞥过一脸茫然的黎天枢,再望向叶悔。 “那个爷,你...” “你好好照顾黎公子!” 黎天枢眼看叶悔说完就走,念及自己之前与叶悔的谈话,脱口道。 “那爵爷答应我的事呢?” 叶悔深看了眼黎天枢,转头望向幻幕中的阿曼,寻得阿曼窥视屋内花水月与涵虚作戏的精彩神情,嘴角一勾。 “这不正办着嘛!” 声于同时叶悔撤回幻幕,回眸对上黎天枢面上不解。 “别担心,我从不欺负晚辈!” 叶悔说着朝黎天枢眨了下右眼,一脸和善,瞧得黎天枢险些信以为真时,叶悔转头一盯沅藏香。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去睡觉!” 一连三声强制,沅藏香不用脑子想都知道现在的师兄惹不得,只好垂着小脑袋就往旁边阁楼走,期间还不忘嘀咕。 “睡觉就睡觉!凶什么凶!像谁不会睡觉似的!” 闻得沅藏香碎碎念,叶悔暗暗叹了口气,自打师父将沅藏香托付给他,他就没觉得自己有个师妹,反多了个“女儿”。 如今云屿再到天水台,纵使有玉青竹从旁监视,他心里对沅藏香始终不放心,不过问题总得解决,那就从眼前开始。 思绪落定,叶悔回头对上瞪着自己直眨眼的黎天枢,想起自己方才的“不欺晚辈”,尴尬一笑,转头一拍莫紫鸢。 “你好好照顾黎公子!” 说完,叶悔转身便离开了房间,临到屋外,叶悔瞥过拐角暗处的叶上秋,闻得叶上秋密语,仰头前往苍阁。 一到苍阁院外,叶悔脚下一停,抬眸望了眼蹲守屋顶的阿曼,末了低眸敛去身上气息,绕到阁内主殿背后。 此时殿后,山琥正仰头紧盯阿曼,寻着阿曼脸色青白交替煞是诡秘,甚觉纳闷间自然没注意到走近的叶悔。 叶悔瞧山琥仰着脑袋半天不动,暗道一语。 “脖子痛吗?” 暗语飘来,山琥只当是院中隐卫关怀,随口一应。 “有点儿!” “那,好看吗?” 山琥闻言双眸一眨,一瞅屋顶阿曼不太好的脸色,撇了撇嘴道。 “似乎,好像不...不是特别好看,这三夫人的表情有点怪怪...” “怪就对了!” 一语定言,山琥猝然回神,转头对上叶悔,心下“咯噔”一跳。 “爷!是你啊!” 叶悔擒着山琥惊慌失措,深感头疼的扬了扬眉。 “不然呢?若不是爷,你被人咔嚓了都不知道吧?” “呃...” 迟语间山琥瞧叶悔瞥了眼自己,咧嘴尬笑两声。 “下次一定注意!” “你这话还是留着跟阎王说吧!” 山琥被叶悔瞪了个脖子一缩,心里清楚叶悔关心则怨,讨好似的凑近叶悔,轻唤了声“爷”后话锋一转。 “爷,你咋有空来了?” 不怪山琥如此问,这种“盯人”的事搁在平时,他家爷都是等结果,眼下亲自前来,怕是另有蹊跷。 思绪间山琥下意识瞟了眼阿曼再回望叶悔,一双好奇加八卦的眼珠子,闪得叶悔眉峰一扬,避重就轻。 “爷来看看咱家小三学得如何了!” 山琥歪头一疑。 “学...学什么?” 瞧着山琥笨头笨脑,叶悔抬手指了指山琥头顶上方半开的窗户。 “你都不看一眼的吗?” 一经叶悔提醒,山琥恍然大悟。 ...对哦! ...他只顾着研究阿曼! ...完全忘了先瞅瞅屋内究竟是何模样! 思已至此,山琥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冲叶悔竖了两个大拇指。 “果然还是咱爷聪明!” “那是...” ...你太憨!!! 叶悔白眼一翻,末了见山琥攀上窗户间瞬变的脸色,嘴角一勾,缓步行至山琥身后,抬眸望向内阁。 第七十八章 各出奇招(下) 阁内烛火摇曳,辉映床畔珠帘反射粼光,光耀中心轻薄床幔随榻上嬉戏人影拂动,遮挡其内无限风情。 “爷!不要嘛!” 花水月旎旎低语,听得被花水月施以幻术化为叶悔的妖道蘼芜浑身酥麻,顺手一拉花水月衣袖。 “美人,别跑呀!” 蘼芜说着就要扑上花水月,花水月趁机一躲,扯回衣袖间翻身靠上一旁伪装成嬛蔻的涵虚,故作娇弱道。 “他欺负我!” 涵虚闻言嘴角一抽,瞧着让花水月迷得晕头转向的蘼芜,低眸再见正朝蘼芜不停抛媚眼的花水月,心下“喵”了个“我去”。 这女人一边勾引男人,一边卧在自己怀里吃豆腐,可真是作戏、撸猫两不误啊!关键是他丫的还不能拒绝配合! 如是没有猫权的身心摧残,令涵虚看向朝他和花水月爬来的“叶悔”,下意识的握紧了十指,闻得蘼芜不怕死道。 “我当然要欺负你,我不仅欺负你!我还要连你们俩都欺负!” 此话一出,彻底崩断了涵虚脑中最后一根神经,一见蘼芜伸手摸来,涵虚右手一把握住蘼芜。 正当蘼芜以为涵虚要投怀送抱时,花水月擒着涵虚左手拳头,心知涵虚极限已到,赶紧翻身拽住蘼芜另一只手。 一时间蘼芜被两个“美”人左右拉扯,而在屋顶看了半天活春宫的阿曼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讲真的她活了这么多年。 真就没见过如此生龙活虎,以前在天爻宗最多听人说说,而今实打实的亲眼所见,只觉叶悔跟她想象的是不是太突兀了?! 不过纳闷归恍惚,阿曼还是没忘今晚的主要任务,她还得想办法介入其中抓出叶悔,好好聊一聊“合作”的事! 由此阿曼揉了揉眼睛,再度提起精神观察阁内春况,一脸认真模样,惹得屋檐下静观半晌的叶悔偏头一“啧”。 想不到小三还挺好“色”,若换做寻常女子早就避讳不及,偏偏小三越看越勇,如此反常十足,足见其心可诛! 定论一下,叶悔转头看了眼临近子时的夜幕,低眸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抬手一拍山琥肩胛。“爷累了,先去漓池等着了!” 山琥默着叶悔话中“等”字,歪头“啊”了声迟疑道。 “爷...爷要等什么?” 闻得山琥不解,叶悔瞥了眼屋顶。 “验收小三这上半夜的学习成果啊!” 叶悔满腹理所当然,听得山琥思绪一晃,且不论爷这后半句“成果验收”,单凭前一句“漓池”就有够让人生异。 漓池是他家爷为保元神所修的汤池,其中池水由他家爷自沧海之下海中灵海取来,现经山海炎骨窟炽火珠加持。 终年烟雾缭绕,温度适宜,实乃静魂养神的绝佳之地,不过此池虽难得,但寻常活物不可浸,一旦踏入人魂分离。 眼下他家爷却要去漓池等候阿曼,如是匪夷举措,难道他家爷是准备让阿曼也切身感受下人魂分离的别样‘乐’趣? 困惑间山琥偷偷瞄了两眼叶悔,见叶悔似笑非笑,一时笃不定叶悔心中所想,呡了呡唇道。 “爷,你这是要...”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话山琥没敢明说,毕竟爷的心思不可乱猜,猜对了虎生平安,猜错了那就是虎皮不保,故委婉道。 “玩一把鸳(冤)鸯(殃)戏水?” “不行吗?!” 叶悔眉峰一扬,怵得山琥脖子一缩。 “可三夫人...” 山琥欲言又止,叶悔顺势敷衍。 “小三怎么?” 其实山琥很想说“三夫人非常人,爷小心为上”,但看着自家爷眼底隐隐怒火,只得噎了噎口水道。 “万一三夫人害羞,岂不是...” “她会害羞?!” 叶悔脱口一言,愣得山琥恍惚间叶悔念及数百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非礼勿视,又碎了口“笑话!”。 想当初他不过是在月煌后宫待得无聊,寻着荷塘里有鱼想要去抓几只烤着吃,不想一不小心滚到塘里染了一身泥。 谁料曼嬅一听这事,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扒光他的衣服,将他按在浴池中拼命洗,那狠劲儿就差没把他给活活溺死。待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床上浑身一丝不挂不说,那曼嬅居然就坐在他床边,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了一晚上。 那心理震撼、那视觉冲击,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以至于他现在想来都觉惊魂未定,眼下风水轮流转。 他也要让曼嬅好好感受下他的感受,让她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视,后果自负,由此叶悔话锋一转。 “我琢磨了下你刚刚说得也对!不如...” 正当山琥以为他家爷要改变主意时,叶悔启齿黑了山琥一脸。 “你直接让花水月把小三拔光了送来!” “哈?!拔...拔光?!” 这下山琥彻底绷不住了,想他家虽后院妻妾无数,但从不亲自上阵,纵使逢场作戏都是叶上秋顶替。 而今叶上秋被叶悔罚去了悔悟堂,万一三夫人跟爷干起来,爷现在这元神之身可不一定抵得过三夫人。 毕竟三夫人的亏,他跟涵虚都吃过,如是思来想去,山琥脱口道。 “爷,你要不把阿秋召回来吧?” 闻得山琥急切,叶悔想起出门时叶上秋传回的消息,眉峰一扬。 “不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叶悔说得隐晦,山琥目前就关心叶悔,自然没空注意其他,要知道叶悔若是出了事,他父王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为了自己的虎命,为了他对爷的情谊,山琥一咬牙。 “爷!你可别忘了她是曼嬅!九州一雄的月煌城主!你...” “你倒是提醒我了!” 本来叶悔还没多想,如今山琥一说,叶悔回念紫魔晶,恍然想起曼嬅与他的恩怨过往,倘若西佛与曼嬅要杀自己。 眼下阿曼与古竹苓合作,古竹苓听命仙界文帝暗通妖界,外加一个暗中观势的冥尊白决明与潜伏龙族的蛟龙一族。 既然这些人都想要他的命,那他就如他们所“愿”,让他们知道浮华九州究竟谁最会玩! 思绪落定,叶悔对上山琥,嘴角一勾。 “堂堂九州一主,爷就更得亲自验收了!” “...” 第七十九章 自作自受(上) 话音落下,叶悔摸了摸衣兜内商枝给的符咒。 “传信涵虚,他可以动手了!” 常言自家的猫自家懂,涵虚的极限,叶悔心知肚明,如是一来,山琥一瞅叶悔离去,转头透过窗户,冲涵虚眨了下右眼。 那一刻,涵虚只觉看山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番顺眼过,以至于心生欢愉间面上笑靥如花,全然绽放猫性妖娆。 迷得妖道蘼芜晕头转向,惹得花水月醋意一起,用力推开抓上蘼芜的涵虚,怔得涵虚微愣间花水月手中丝带绕上蘼芜颈脖。 “爷,咱们玩个游戏好不好呀!” 说着,花水月朝蘼芜抛了个媚眼,蘼芜哪里招架得住,乖乖应承。 “好!你说玩什么?” 得了蘼芜回应,花水月将丝带顺势缠上蘼芜双臂。 “咱们啊~玩点儿刺激的!” 蘼芜闻言一愣,默了声“刺激”,转头对上花水月蛊惑目光,思绪一恍,低眸寻着满身丝带,抬眸痴言呓语。 “什么刺激?” 四目相对,花水月媚眸一眺,蘼芜浑身一颤,闻得花水月一语“玩命”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身上丝带贯穿身体。 一时四分五裂的疼痛,苍白了蘼芜的脸色,正当蘼芜感觉自己快要四分五裂时一记寒光从天而降,正中花水月所愿。 花水月一见阿曼现身,双臂用力撕裂蘼芜身体化为一张血网罩上阿曼,阿曼始料未及,一触血网,浑身一软。 下一秒,血丝侵入阿曼皮肤,阿曼眼前一黑倒进网中,整个过程干脆利落,瞧得一旁打了半天酱油的涵虚嘴角直抽。 “你这网...网挺厉害啊!” 花水月媚眸一眺,转眸看向涵虚。 “当然,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花水月可是魅族之主!甭管他是什么形态,哪怕虚无缥缈,只要有灵...” 话到半截,花水月冲涵虚抛了个媚眼。 “就别想成为漏网之鱼!” 一语双关,涵虚心下“咯噔”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退,瞧花水月眉峰一蹙,涵虚又往后退了一步。 “那...那个...” 涵虚眼看花水月就要放下血网朝自己扑来,赶紧一指阿曼。 “爷还等着三夫人伺候呐!” 闻言,花水月微微一愣。 “伺候?!” “啊...啊!啊!” 涵虚点头如数,花水月冷呵一声,低眸瞥了眼网中阿曼,之前她没见阿曼,仅当阿曼是宴上让爷吃了瘪。 爷气不过要算账,如今得见阿曼与她魅族共鸣的灵族之魂,再到灵佛寺暗林内古竹苓与阿曼的密谋交谈。 看来这笔“帐”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多了,思绪间花水月念及数百年前消失的月煌,心念月煌往昔对魅族的照顾。 一时不忍的走近阿曼,抬手正欲解开阿曼身上血网,一不小心触碰到阿曼右手,一股熟悉气息涌上花水月思绪。 花水月神情一僵,脱口一句“净世坛”,愣得涵虚双眸一睁。 “你说什么?!” “我...” 迟语间花水月握起阿曼右手,寻着阿曼手背上嵌入骨肉的链痕,想起去年她于天水台观望净世坛时所感受到的气息。 自古魅窥万物,万物有灵,灵乃万物之本,而她魅族源于灵族,所以她可以感应到阿曼右手上留下的这一抹灵迹。 可她又笃不定这抹灵迹事关净世坛何物,常言祸从口出,尤其跟叶悔打交道,一句话说得好皆大欢喜,若说得不好,不是她吹,她魅族祖坟都能让叶悔给掀了。 由此,花水月余光一瞥涵虚,回念涵虚对叶悔的认真,眼珠一转,一不做二不休,“噗呲”一声直接撕了阿曼的衣服。 画风突变吓得涵虚双眸一闭,赶紧转身,一个劲儿念叨“非礼勿视”,并非他没见过女人的胴/体,而这可是三夫人! 他纵使猫有九命亦架不住他家爷倒栽一笔,更何况还有花水月在,他要是看一眼,别说他家爷,花水月都不可能放过他。 如是一来,花水月扯过薄被包住阿曼,转头瞟过碎碎念的涵虚,盯向窗外同步念经的山琥,“噗嗤”一笑。 “山少主!收货了!” 山琥猛一抬头,一转身就被花水月扔来的阿曼,砸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偏偏他还不敢将阿曼甩开,只好委屈的瞥了眼花水月。 花水月掩唇一笑,山琥嘴角一抽,抱起阿曼便找自家爷交差去了,他必须立刻、马上将手里这颗“人形炸弹”丢给他家爷。 否则半路阿曼醒来,那后果只有他家爷扛得住啊!如是思绪下,山琥健步如飞,披星戴月直达槐香漓苑。 此时苑内槐树围池,满树槐花随风飘零迎合池中白雾,挥发沁心香甜充盈漓池,池边榻席上,叶悔把玩着商枝给的三角符。 寻着三角符上朱砂咒画,叶悔端过酒杯轻呡一口,末了叶悔看着酒水面上倒影的狰狞容颜,眸光一沉。 他之所以保留此容除了铭记当年绝境,更为提醒自己莫忘弑妻之仇,虽说他与赤莲因曼嬅搅局并未完礼。 但他曾许诺过赤莲便不会改变心意,沉呤间叶悔念及婚宴上曼嬅对赤莲的一箭穿心,再到赤莲从此了无音讯。 叶悔下意识一握酒杯,他与赤莲这段情始于赋神宴后平定沧海,终于月煌城灭的婚宴之祸,前者平定沧海事关邢将离与九州安定。 后者婚宴之祸恰逢众族灭灵以至九族失衡,而今九州争斗日渐明显,令叶悔想起月煌城灭后的神王沉睡与三年前九州灭魔。 眼下九州缺二,剩余七族,其中人界中庸,龙族潜伏,而兽族内忧,外加神界与仙界同气连枝,仅剩妖界与冥界暗中较劲。 倘若一切如他之前所想,数百年前赋神宴是九州各主第一次会面,而纷争亦是从那时开始,只不过月煌是第一个目标。 由此曼嬅毁他婚宴,怕不仅仅是为紫魔晶,更甚是与布局者有关,否则布局者不会第一个瞄准当时位列九州前茅的月煌。 看来布局者从那时起就打定主意逐个击破,如是深得他心的九州大局,直让叶悔思绪渐通间闻得院外山琥一阵吼,嘴角一勾。 “进来吧!” 第八十章 自作自受(中) 一入苑,山琥将阿曼打横呈给叶悔。 “爷!货...啊不!三夫人到了!” 山琥受花水月影响,险些说漏了嘴,一脸气喘吁吁,瞧得叶悔眉峰一扬,眸光横过阿曼,反手一挥。 “噗咚”一声,阿曼连人带被落入池中,荡起水光吓得山琥连忙后退,好不容易站稳,抬头便被叶悔碎道。 “没长进!” 山琥闻言憋屈的噘了噘嘴,有没长进也要看什么情况嘛!这漓池之水来袭,他不躲难不成还兜着啊!又不是没活够! 当然山琥心底抱怨,面上可不敢说出来,否则他就是下一个阿曼,由此为保虎命,山琥再声道。 “爷,没事的话...” “滚!” 声于同时叶悔抬脚就踢,唬得山琥转身就跑,一路滑稽逗得叶悔暗笑连连,末了见山琥关上苑门,叶悔转头看向池中漂浮的阿曼。 寻得阿曼头颅低垂,叶悔眉峰一扬,再瞧阿曼身上血网痕迹,心知阿曼中了花水月的魅毒,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便沿池行至距离阿曼最近的岸边,蹲下身后朝阿曼勾了勾手指。 阿曼应力浮至叶悔脚下,叶悔看着阿曼歪头靠岸的平凡姿容,瞥了眼阿曼于水中隐约可见的身材,回眸间“啧”了声“纳闷”。 “我魔族贵女当真就这等姿容了?” 说着,叶悔戳了戳阿曼眉心。 “还是说你存心辱我魔族啊!” 话音落下,叶悔见阿曼昏睡不动,又用力戳了戳阿曼眉心,直戳得阿曼坠入池中被叶悔揪住发髻提了起来。 他可不能让阿曼就溺死这么简单,何况漓池发挥作用还需时效,在这之前他怎么也得好好“照顾”老朋友。 思绪间叶悔瞧着阿曼沉浮水面的脸颊,想起自己当初被曼嬅按在水中的欲拒不能,反手便将阿曼摁入池水。 算准窒息时限再提起阿曼,如是来回数次,叶悔越玩越乐呵,以至朗朗笑声飘出院外,惊得山琥脖子一转。 一双虎眸不可置信的连眨数次,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家爷笑得这番肆无忌惮,那感觉就像大仇得报般舒爽! 直让山琥心生好奇间挪步走向苑门,临到门前山琥躬身眯眼,透过门缝找苑内望去,此时池边叶悔满脸堆笑。 许是玩累了,叶悔念及黎天枢所言灵剑魂,顺手翻过阿曼身体,果见阿曼后颈铭刻一朵形似沙华的三瓣重莲印。 此印匹对“烬灵术”,沉了叶悔眸光,亦让叶悔触及重莲印下因池水刺激而散发微光的剑形光影,眉峰一蹙。 之前他注意力都在紫魔晶与九州,眼下冷静下来,他倒生出其他疑虑,按照曼嬅当时梵灵境界,若在灵佛寺得见西佛。 完全有能力在他渡劫时灭了他,而不是用禁术分离他的元神与不朽身,除非曼嬅遇见西佛后遇上无法抵御的事。 越想越诡秘的叶悔将阿曼身体转正,左右观摩了阿曼半天,低眸见阿曼颈上带着一块寻常材质的镂空如意锁。 镂空如意锁由一根红绳串联,锁体中空如囊,锁下吊有三颗珠子,两小一大,小的呈白色,而大的这颗赤红艳丽。 乍看一眼,叶悔总觉有些眼熟,但市面上的珠子几乎大同小异,指不定他以前给那位美人挑选首饰时见过。 倒也不足为奇,不过阿曼颈脖上这根串锁的红绳明显泛旧,看样子几乎从不离身,可阿曼前身是月煌城主曼嬅。 今世被灭宗门前,好歹是他天爻宗魔界少主,应该不至于寒酸到绳子旧成这样也没钱换,更何况此物着实普通。 由此,叶悔心生好奇间右手提高阿曼身体拉近自己,压低脖子往阿曼胸前一探,寻得锁内隐约可见的铜制光泽。 一抹熟悉上涌,叶悔凤眸一眯,低头又朝阿曼胸前近了一寸,伸手正欲取下阿曼颈上如意锁,忽感一记锐利目光瞪来。 叶悔手中一顿,转眸对上阿曼瞪视自己的瞳孔,一时池间气氛霎凝如霜,静得仅剩两人四目对视的呼吸声。 池上白烟袅袅,池中阿曼抬眸一瞅叶悔拽住她发髻的右手,低眸一瞟叶悔落于她胸前的左手,回眸再望叶悔。 视线交织,阿曼一感背上灵柩蠢蠢欲动,心下一沉间叶悔擒着阿曼目光由初始震惊到最后平静,故意眨了下眼。 阿曼见此跟着叶悔眨了眨眼,一来二去,两人对眨数眼,叶悔摸不透阿曼想法,而阿曼打定主意叶悔不动,她不动。 叶悔一动,她拔腿就跑,否则叶悔不松手,她这条命迟早玩完,如是毅力比拼半晌,叶悔比不得阿曼身体直立。 他可是既弯腰又伸脖,那酸爽从脚底直冲脑门,末了叶悔实在是扛不住了,右手微微一动,给了阿曼反击机会。 阿曼双手猛拍池面,荡起水光四溅间左手拉过叶悔左腕,蓄力将叶悔拉入水池,顺势拔了叶悔衣服往身上一套。 一气呵成,阿曼抬脚刚踏上池岸就被反应过来的叶悔拽住衣角,“噗咚”一声,头撞上池岸边角,落下一道横包。 头昏脑涨间阿曼一觉叶悔逼近自己,手臂一抬,胳膊肘正中叶悔脸颊,痛得叶悔“哎哟”一声。 阿曼趁机推开叶悔往岸上爬,一见叶悔再次追来,阿曼反脚一踢,这一次叶悔眼疾手快,偏头同时抓住阿曼脚踝一拖。 一力之下,阿曼重摔入地,震得脑中“嗡鸣”直响,眼看叶悔手落上自己面颊,阿曼下意识召出灵柩,反手一挥。 下一秒,叶悔身体随剑飞出,“嘭”的坠入漓池,掀起水光浇了阿曼一脸懵逼,这什么情况!剑下飞人吗?! 阿曼心下恍惚,双眸狂眨,闪得叶悔一出水面,一见阿曼身上属于自己的衣服,想起衣服里的三角符。 只觉情况不妙间叶悔抬手抓向阿曼,我去!前世拔我衣服!今世还来?敢情爷是逃不脱被剥的命运了是吧?! 反观阿曼念及方才怪异,一待叶悔靠近就挥剑,一时全然人剑同步的横冲直撞,惊得阿曼微愣一秒后玩心大起。 一见叶悔临近就挥剑,一挥剑叶悔就起飞。 如是剑挥、人起,剑落、人砸,池水“哗啦”呼应落地“嘭咚”在叶悔反抗无效中尽荡夜幕,震得门外山琥虎眸闪闪发亮。 第八十一章 自作自受(下) 苑外山琥看得不亦乐乎,苑内叶悔实在架不住阿曼“摧残”,一见阿曼再次挥剑,赶紧抬手一喝。 “停!!!” 一语声落,阿曼寻着几片绿叶落至剑身,眉峰一蹙,忽闻上方“咔呲”一响,下一秒天降槐枝,砸中叶悔头顶。 叶悔脸色一黑,怵得阿曼往后一退,一瞅叶悔额上新包,再见叶悔气到胸口起伏,又往后退了一步。 ...常言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如今刀是没有! ...剑(贱)倒是有一把! ...而且还是随时要她命的那种! 阿曼看了眼灵柩,抬眸再望叶悔,擒着叶悔赤膊强壮,想起初来星瑶时街上大叔描述的体弱病娇,心下一呸。 ...果然天下剑(贱)货是一家! ...就喜欢扮猪吃老虎! 不过话说回来,阿曼看着叶悔这张丑扬九州的脸,心底倒不觉得有多难看,反而生出一种莫名的顺眼感。 那感觉就像她仪庄所见的幻影男子,直让阿曼回念男子夺剑,再到今日叶悔与灵柩的相互感应,抬眸一盯叶悔。 “你到底是谁?” 叶悔闻言顿停手中扒拉头顶绿叶的动作,偏头对上阿曼。 “你不知道?!” 四目相对,阿曼擒着叶悔眸中鄙视,心下一沉,她不是不知道而是笃不定,既然笃不定那就装懵卖傻。 只不过装傻也讲迂回战术,由此阿曼“嗯”了声“知道”,惹得叶悔眸光一沉,踢了踢脚下树枝。 “那你说说我是谁?” 声于同时叶悔眉峰一扬,触发灵柩“嗡鸣”,刺激阿曼后颈一疼,下意识抬手一摸,叶悔趁机夺剑。 对此,阿曼偏头一躲,一转身就被叶悔揪住衣领,一感衣服滑落,阿曼灵机一动,右手抛出灵柩。 灵柩腾空,叶悔转身去接,阿曼趁机套回衣服,擒着叶悔即将触碰灵柩之际左手并指呤咒,右手朝剑一挥。 “嘭咚”一声,灵柩膨胀数倍,猛地砸倒叶悔,叶悔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灵柩,一时苦闷直冲脑门,他可是做梦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在一天之内被自己连砸数次,而且次次咎由自取! 如是气急攻心,恼得叶悔抬手一拍灵柩,灵柩一飞冲天随叶悔脚下一跃反袭阿曼,阿曼见此眉峰一蹙。 寻得灵柩近身,阿曼翻身一转,又瞧叶悔抓上自己,抬手朝叶悔面门虚晃一招,乍得叶悔后退间阿曼一把握住灵柩。 一转头,阿曼对上叶悔直逼自己眉心的拳头,反手挥剑架上叶悔颈脖,瞬停叶悔手中动作。 “别动!” 阿曼盯着眉心上的拳头,想起方才生死一瞬,抬眸透过拳头迎上叶悔眼底不甘,四目对持,阿曼启齿如寒。 “否则我就杀了你!” 话语如锋呼应颈上力道,叶悔冷呵一笑。 “瞧你这话说得就像你没做过一样!” 一语入心,阿曼一见叶悔与幻境男子一样的紫瞳,思绪一恍。 “我?!” “不然呢?” 叶悔瞥过阿曼面上茫然,再望阿曼颈后泛起的微弱赤光,心知漓水毒效开始发作,琢磨阿曼早晚都得死。 不若死前给自己提供点有效信息,如是“将功补过”,他倒是能看在九州面上,勉为其难的放过阿曼。 思已至此,叶悔垂首逼上阿曼。 “你不会说你不记得了吧?” 阿曼手臂一抖,对上叶悔脸颊火痕,脑中闪过一幕置身炎火滔天的穷途末路,致使阿曼下意识摆头道。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叶悔擒着阿曼面上痛苦,乘胜追击。 “当年你毁我婚宴,存心置我万劫不复!你会不知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抨击阿曼体内漓毒,加重阿曼后颈疼痛穿透全身,放大叶悔重叠幻影男子的质问。 “所以你为何要害我?” 阿曼闻言一愣,抬眸一瞪叶悔。 “我没有!” “没有?” 叶悔凤眸一眯,惹得阿曼连声再道。 “我说了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一连三吼,叶悔擒着阿曼眸中惶惶,想起黎天枢所言“烬灵术”,心下一呵,哟!死到临头跟爷装失忆是吧? ...你当你换身马甲! ...爷就能放过你了? ...成!爷也难得跟你废话! 思已至此,叶悔瞟了眼颈上剑锋,偏头一躲间抓上阿曼右手,阿曼一感腕间重力,低头一口咬上叶悔臂膀。 疼痛上涌,刺激叶悔用力一甩,低眸一瞅臂上血痕,斜眸一盯被自己推到在地的阿曼,碎了口“你属狗啊!” 阿曼闻言不语,死死抱住灵柩,眼下她头晕目眩与叶悔绝对脱不了干系,而能救她于危难的就剩这把剑了! 于是阿曼一见叶悔跨步,猛一起身,见叶悔抓来,阿曼直接抱剑打滚,引得叶悔受灵柩影响,跟随阿曼打滚数圈。 一来二去,阿曼死倔不服,叶悔滚得浑身泛痛,一瞧阿曼喘息,叶悔抬眸对上阿曼警惕目光,咬牙道。 “曼嬅!你玩够没有!” 说到玩,谁能玩的够,阿曼想也没想又滚三圈,末了转头“呸”了叶悔一脸空气道“没有!” “你!” 叶悔倒抽一气,抹了把脸。 “曼嬅!你置我天劫不说,如今还拿我身体为所...” “你的身体?!” 阿曼微微一愣,低眸一瞅灵柩,抬眸再望叶悔,来回之间眸光一亮,一把将灵柩抱得更紧。 “猥琐就猥琐,反正我就是不放!” 一边说,阿曼一边退,以至于叶悔寻着阿曼身后榻席,银牙一咬。 “你放不放!” “我不!叶...” 叶悔纵身一扑,吓得阿曼猛一退步撞上榻席角,脑袋前倾间撞上叶悔额头肿包,刺激叶悔仰头痛呼,恰逢阿曼低头。 一时两唇相磕,征得叶悔瞳孔一睁,瞪得阿曼猝然回神,翻身就跑,叶悔那肯放过阿曼,直接扑倒阿曼。 “曼嬅!你个女色灵,你放开我的身体!” “我不!” 阿曼怀抱灵柩拼命爬,叶悔翻不过阿曼身体只得可劲儿拽。 第八十二章 顺势而为(上) 一时僵持不下,阿曼擒着眼前漓池,故意一翻身。 “你想要剑?” 叶悔未料到阿曼会突然正对自己,微微一愣。 “你...” “我...” 迟语间阿曼一拳攻上叶悔腹部,痛得叶悔翻身打滚,阿曼“哧溜”一声钻入水中,掀起浪涛呛了叶悔一口池水。 “曼嬅,你还要不要脸了!” 声于同时叶悔入池夺剑,阿曼见此右手持剑往后一挡,左手撑开叶悔脸颊,期间还不忘仰头一怼。 “不要!” 话中不假思索,怔得叶悔一感阿曼抬脚攻击,左手拽住阿曼腿部将阿曼往怀里一拉,垂首报复性的撞击阿曼额头。 “嘭咚”一声,撞得阿曼头晕眼花,余光一瞥叶悔右手伸向灵柩,阿曼想也来不及想,张嘴直接咬上叶悔脸颊。 叶悔痛得双眸一睁,回头又让阿曼咬中嘴唇,一时两处撕咬痛感,刺激叶悔神经,叶悔猛一推开阿曼。 “你咬我咬上瘾了是吧!” 闻得叶悔气急败坏,阿曼猛/喘几口粗气稳住身影,末了回视叶悔,一扬下巴,毫不示弱。 “咋滴!你信不信我能直接把你吃了啊!” 一语反转,叶悔倒抽一口气。 “你就那么想咬(要)我?!” 叶悔说这话完全是因为他体内的紫魔晶,偏偏阿曼听在耳中,想到的却是重剑第一重封印“魔魂”。 魂归剑体启封灵柩,乃她父君临死夙愿,亦是她一生所求,如今机会在前她岂能放过,于是阿曼咬牙道。 “对!我要定你了!” 话音落下掀起池间安静,水中两人对瞪一秒继续开打,水光四溅瞧得屋外山琥嘴角直抽。 ...咬? ...要!! ...什么鬼?! ...难道爷的清白要不保了? 说时迟那时快,八卦看戏就要快。 山琥思绪一收再望苑内,一路好戏,惊得山琥右眼直跳,到最后忍不住垂首揉了揉眼睛,再抬头时叶悔已经拖着昏迷的阿曼上了岸。 一上岸,叶悔便将阿曼扔上榻席,结果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扯动臂上伤口,疼得暗“嘶”一声。 “我让你跟我斗!来啊!死色灵!” 说着,叶悔瞥了眼阿曼浑身上下与自己差不多的淤青红肿,咧嘴一笑,牵引唇上伤痕,再“嘶”一声。 ...这年头果真是好男不跟女斗! ...斗到最后差点两败俱伤! 暗怼间叶悔将阿曼翻了个身,抬手刚触上灵柩,灵柩“咻”的融入阿曼背上匣印,一副倒戈相向的无声拒绝,尬得叶悔脸色一黑。 ...我这! ...这是被自己的身体给背叛了?! 叶悔回念方才“苦战”,一气之下将阿曼重新拍回池里,半晌叶悔瞧着浮上水面的阿曼,想起黎天枢所言,眼珠一转。 ...算了!既然这次灭不掉! ...那就下次算总账! 反正阿曼在他手里,死倒也不急于一时,何况他现在浑身腰酸背痛着实恼火,思已至此,叶悔收回目光朝苑外走去。 山琥一见叶悔动作,麻溜的往后退了几步,站到自己方才的位置,不想刚平缓心情,一抬头就撞上赶来的花水月和涵虚。 六目相对,涵虚擒着山琥紧盯自己面颊的诡秘目光,脑中闪过花水月对自己的吃干抹净,下意识瞥了眼花水月。 花水月见招拆招,眉峰一扬。 “看什么看!再看我...” 一听花水月开口,涵虚赶紧话转山琥。 “我说爷呢?!” “爷,他...” 迟语间山琥瞅着涵虚满脸唇印,想起自家爷面上牙印,转头看向身后漓池苑门,引得涵虚与花水月对视一眼随同望去。 下一秒,门扉“咯吱”一开,门前仅着一条裤子的叶悔一手叉腰,一手扶额,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寻得叶悔浑身青紫,三人神同步的噎了噎口水,尤其涵虚寻着叶悔面上牙印再到唇上血口,嘴角一抽。 “爷,这...这是被打劫了吗?” 涵虚说得小声,花水月一望叶悔身后槐香漓苑,回眸瞥了眼涵虚,抬手就着叶悔衣衫不解,推了一把涵虚道。 “你这傻猫(帽),谁打劫还能留条裤衩?!” 说着,花水月朝涵虚抛了个媚眼。 “依我看咱爷这是被财色双劫了吧?!” 一语深意,尬得涵虚干笑两声,这年头论劫财劫色,谁敢与花水月争锋,反正他这猫生能遇上花水月已是生无可恋。 而他家爷数百年洁身自好在前,直让涵虚忍不住望向山琥。 “那...那你怎么看?” “我...” 山琥刚开口便瞧叶悔看来,赶紧闭嘴迎了上去,趁机近距离打量了番叶悔,正所谓远观牙印满,近观印染红。 ...这一个个牙印用力至狠! ...足见三夫人咬力惊人绝非常人! 想着,山琥小心翼翼道。 “爷,你...” “哟!爷你衣服呢?” 言语间花水月瞥了眼漓池水上漂浮的阿曼,回眸瞅着叶悔唇间明显被咬出的血痕,一语深意直戳心窝。 “爷,您今晚可真是大展(战)雄伟了啊!” 叶悔白眼一翻,转头看向阿曼。 ...好你个曼嬅! ...既然你前世今生都那么喜欢爷的衣服! ...那爷明儿就赏你一件价值连城! 思已至此,叶悔回头对上花水月。 “那不可,爷好久都没如此舒...嘶...舒坦了...” 说着,叶悔抬手一摸唇上伤口道。 “不过你倒是提醒爷了!” 花水月歪头一愣。 “什么?” “这小三服侍爷如此舒爽,爷得重重有赏啊!” 闻得叶悔话中刻意,花水月心下一沉。 这年头黄鼠狼给鸡拜年都比不上叶悔赏赐来得惊心动魄,遥记上次,叶悔赏了川南冯家一颗明珠,结果不出一月冯家覆灭。 而上上次,叶悔又赐了瑶西黄家一把刀,然刀还未至便掀起各方势力争先抢夺,到最后这黄家可没比冯家好到那里去,眼下这两家指不定正合着冥府凑牌九呐! 而今叶悔一说赏赐阿曼,花水月念及阿曼右手上关乎净世坛的链印气息,下意识眉峰一蹙,转头望向漓池。 第八十三章 顺势而为(下) 苑外,叶悔瞧着花水月凝望阿曼的面上沉思,眉峰一扬,不动声色的偏头看向山琥,启齿接应上话。 “话说前些年星瑶主君是不是赏了套碧水蓝瑱(tian)给我?” 山琥闻言一愣,点头应了声“是”道。 “确有一套,不过爷这是?” “那就把这套碧水蓝瑱赏给小三吧!” 一语大方,山琥一念这套衣裙冠饰乃星瑶继后水吟珑当初和亲星瑶主君时龙皇邢将离赐予,不经再声迟疑。 “可这套碧水蓝瑱实在珍贵,是水...” “不珍贵如何体现爷对小三的满意?” 说着,叶悔瞥了眼山琥,继续道。 “再说小三是水吟珑亲封的郡主,这赏赐恰到好处!你说对吧?” “我...” 迎着叶悔询问目光,山琥口水一噎,心下直道我说爷你是存心的吧!且不说这一套碧水蓝瑱有多珍贵! 单凭碧水蓝瑱从衣冠到服饰,足足数十斤的重量就非常人可以承受,加之爷你自个儿都伤成这样了! 那三夫人如今还在水里漂着又能好到那里去!您这完全就是集万斤宠爱于一身,压死夫人不偿命啊! 当然匪夷归所思,山琥仍是违心附和道。 “看...看来三夫人今晚可真是深得咱爷心啊!” 闻得山琥磕碜,叶悔敛眸藏笑转头看向涵虚,扬了扬下巴。 “你说呢?” 涵虚闻言赶紧抱拳。 “爷说的是!爷说得对!爷干啥都没错!” 马屁三拍,涵虚脸不红气不喘就是有点儿心慌慌,以至于涵虚说完对上叶悔依旧紧盯自己的目光,心下“咯噔”一跳。 “爷,你...你老盯着我看干嘛?” “爷就好奇咱家猫今晚可享受?” 叶悔擒着涵虚脸上红唇印,一抹邪笑渲染凤眸,刺激涵虚神情一愣,迅速从怀中拿出妖道密信往叶悔眼前一呈。 “爷!信!!!” 一语重音,瞬凝叶悔面上笑意,亦将花水月的思绪从阿曼身上拽了回来,一时间涵虚对上叶悔与花水月,再声一提。 “爷!这是妖道蘼芜的信!” 话音落下,花水月见涵虚额上冒汗,转头瞧叶悔迟迟不动,再道。 “爷,这真是妖道蘼芜的信!” 闻得花水月肯定,叶悔接过信件,觅得其上“圣净果”与“蛟毒”,想起“金佛”与“古竹苓”,挑眸看向涵虚。 “话说你之前传话古竹苓路劫阿曼提到了圣净果?” 关于这一点,涵虚毫不迟疑。 “对!不仅我听到,花...” 涵虚说着瞅了眼花水月,继续道。 “那...那个三目犬也听到了!” 一语跳过,叶悔瞅着花水月眼底不爽,念及花水月对涵虚的心思,不经垂首一笑,正所谓男追女隔座山。 女追男隔层纱,不知道自家的猫何时才愿揭开这层纱,可话又说回来,情缘天定,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 如是一想,叶悔转头望向漓池水面漂浮的阿曼,既然所有人的目标都是圣净果,而圣净果又关乎他与黎天枢的合作。 他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至于送来阿曼的白忘忧目的无非查明母亲死因,其父冥尊白决明这些年虽派有奸细但始终没有动作。 由此他率先出击,指不定能揪出什么端倪,于是叶悔敛眸看向替代“嬛蔲”的涵虚,启齿落计。 “你以嬛蔲之名将近段时间以来发生事情都告诉冥尊白决明!” “一丝不漏?!” 叶悔闻言“嗯”了声肯定,愣得涵虚搞不清叶悔何意间叶悔抬手点了点下巴,末了凑近涵虚耳边,特意嘱咐道。 “尤其说明阿曼的身份!” 话音落下,涵虚对上叶悔眼底深邃,一念阿曼事关灵族与魔族的双重身份,再到冥界参与的九州乱战与月煌城战,瞬明叶悔以阿曼引出白决明的目的,可万一白决明下狠招... ...那阿曼岂不是性命危矣? 想着,涵虚呡了呡唇道。 “那样的话,三夫人...” 剩下的话涵虚不言,叶悔亦能猜到。 可这刚好是他一箭双雕的目的,毕竟有人替他解决阿曼,他倒省了手染腥血的麻烦,再者阿曼今晚已经知道了他与剑的关系。 之后他应付起来还是有够吃力,由此叶悔想起商枝给的三角符还在阿曼所穿的衣服兜里,眼珠一转,看向花水月。 “我瞅你刚刚对小三很感兴趣啊!” 花水月没料到叶悔会突然话转自己,双眸一眨,正欲启齿便被叶悔抬手打住,愣得再眨双眸。 “爷,你...” “你明日替莫紫鸢接了小三的茶!” 叶悔会说此话,全因莫紫鸢与黎天枢现在的特殊境况,反观花水月听到这话,眉峰一扬。“接茶?什么茶?!” “这新夫人侍寝后不得给敬茶问候吗?” “所...所以?” 闻得花水月追问,叶悔转眸一瞅山琥。 “所以你待会儿送三夫人回去好好休息,顺便将碧水蓝瑱送至逸苑,命人明早传唤三夫人前往丰园敬茶!” 说完,叶悔右眉一扬,一记暗语直达山琥,山琥默着叶悔话中“夺回三角符”的嘱咐,抬眸回视叶悔间点了点头。 “是!” 一得山琥回应,叶悔抬手一拍花水月。 “届时你可莫让爷失望啊!” 叶悔一边说,一边拍,一下下,花水月心底发怵。 “爷,这茶...我想让她怎么敬都成吗?” 花水月本就想好好查查阿曼,如今机会难得,她自然要探究下叶悔的极限,而叶悔早就看出了花水月的小心思。 “你明日可是二夫人,自然想怎么样都成!” 说完,叶悔深意一笑。 “这样明日小三敬完茶,爷也好带她去思莲苑啊!” “爷要去思莲苑?!” 异口同声,山琥与涵虚对视一眼又道。 “那我们...” “不用!” 叶悔一语断言,末了看向涵虚。 “你让古竹苓明早来苍阁找我!” 涵虚微微一愣,见叶悔瞅了眼妖道蘼芜的密信,反口一问。 “古竹苓?” “对啊!” 叶悔理所当然的点了下头,寻着涵虚面上茫然,垂首一笑,他明日得让古竹苓随同前往思莲苑,如此阿曼才不会死得太快。 毕竟古竹苓背后是文渊,文渊不可能眼看阿曼涉险而不动,同样文渊作为仙界之主,一直以来暗中协作妖界。 然妖界与冥界不共戴天,所以他倒要看看仙界会如何周旋冥界,冥尊白决明一旦知道阿曼的身份,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何况圣净果关乎妖圣柳星亢,白决明怎可能放过柳星亢,由此文渊夹在两者中间的抉择与反应,便是他隐藏的第三个目的。 思已至此,叶悔瞧着天色将明,低眸朝涵虚一招手。 “回吧!爷这晚可让那女人累坏了!” 涵虚见此赶紧扶住叶悔,一瞅叶悔眼底笑意,心下虽不解叶悔所笑为何,但叶悔这身青肿就算不休息也该好好上药了。 一待叶悔离去,山琥与花水月对视一眼同时走向漓池。 第八十四章 逢场作戏(一) 翌日初辰,旭日灼阳冉冉升起,阳光下落葵受山琥吩咐,带领侍女齐齐赶往逸苑为阿曼穿戴碧水蓝瑱。 此时逸苑内香曲因双生草的效果,在山琥送回阿曼时便已清醒,一见阿曼浑身青肿,反手就将山琥打了个鼻青脸肿,导致山琥不得不放下碧水蓝瑱爬上屋顶保命。 而今香曲看着桌上的碧水蓝瑱,再瞧床上沉睡的阿曼,一时不明所以间闻得屋外“嘭嘭”敲门声。 “三夫人!落葵前来服侍你了!” 闻言,香曲想也没想,反口一怼。 “我家主子还在休息,你吵什么吵!” 落葵没料到香曲会守着阿曼,想起之前阿曼对香曲的袒护,难免心存忌讳,稳了稳心神再道。 “有劳香姑娘转告三夫人,三夫人昨夜胜得爷心,爷特让我等前来服侍三夫人前往丰园奉茶!” 一语落定,香曲脸色一黑,奉茶?昨夜?胜得爷心?这什么情况! ...难不成我就昏睡了一夜! ...我家主就被叶悔给吃干抹净了?! 乍呼间香曲双袖一撸,开门就准备找落葵问个清楚,不想刚抬腿就被榻上强撑爬起的阿曼唤住。 “你回来!” 闻得阿曼哑声,香曲转身直奔床边。 “主,你没事吧?!” 香曲一边说,一边扶起阿曼,寻着阿曼身上青肿交替,外加额上青包发紫,心下一疼。 “主,怎么你每次出去回来都这鬼样子啊?” 言语间香曲见阿曼抬眸看了眼自己,话锋一转。 “说!是不是那叶贱人欺负你了!” 香曲说得咬牙切齿,阿曼看着自己身上伤痕,想起昨晚漓池对战,不经垂首一笑。 “他现在估计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吧!” 一语莫名,愣得香曲搞不清楚状况间阁外叩声再起。 “三夫人!” 声于同时阿曼抬手一拍香曲。 “去吧!让他们进来!” 香曲虽心疼阿曼,但主子命令不可违背,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开门,余下阿曼费力掀开锦被,从床上坐了起来。 其实山琥从漓池捞出她时,她就已经醒了,只不过她瞧山琥从她衣服兜里拿走了三角符,方才按兵不动。 眼下她回了屋,正想着可以休息一会儿,未料落葵前来竟是让自己前去奉茶,如此损招非叶悔不能施展。 不过既然落葵都说了是奉茶,而奉茶亦代表叶悔承认自己是他夫人,加之昨晚叶悔的怒极自招。 无论是对剑还是对她都是得偿所愿,所以奉完茶再回来休息亦不迟,思绪间阿曼由着进屋的落葵领至梳妆台。 一坐定,阿曼正想着奉茶之事,抬头就见镜内反射落葵招呼侍女端来碧水蓝瑱,寻着盘上精美绝伦的衣冠服饰。 阿曼心下一颤,只觉这一套加身没数十斤,简直愧对此物仅眼观便可知的价值连城,直让阿曼口水一噎。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说着,阿曼抬眸看向落葵,落葵解释道。 “禀三夫人,这是咱爷赏您的碧水蓝瑱!” “赏...赏我?” “是呀!咱爷说了昨晚三夫人服侍周到,所以赏三夫人这套碧水蓝瑱,让您今日穿去奉茶!” 话音落下,阿曼看着侍女盘间贵‘重’赏赐,银牙一咬,心下碎了口“死剑人你给我等着”,面上深吸缓呼。 “来吧!” 一语壮士断腕,愣得落葵右眼一跳,一瞅阿曼浑身青肿,一念昨晚阿曼服侍叶悔后的侥幸存活,舔了舔唇安慰道。 “夫人你可真幸福啊!你...” 正说着,落葵被阿曼冷眸一瞥,赶紧闭嘴为阿曼穿衣打扮,奈何阿曼这颈脖与脸上青肿太过明显,落葵只得加重傅粉计量。 一来二去直至穿戴完成,阿曼一瞅镜中自己白如无常的诡异妆容,自个儿先是吓了一跳,一转头又将香曲唬得连退三步。 “主...主主主,你...” 惊恐间香曲转头一瞪落葵。 “你存心的吧你!” 落葵被香曲一吼,再见阿曼看来,心脏“咯噔”一跳,她知道自己这粉也是过了量,可她又不能让阿曼以青肿见人。如是两难下,落葵跪地一拜。 “三夫人赎罪,主要是三夫人你身上的...” 闻得落葵欲言又止,阿曼擒着落葵偷瞄自己颈脖和脸颊的为难目光,心知落葵是在掩饰自己的伤痕,不经转头再瞧镜中自己。 ...虽说白是白了点! ...但绝对惊艳四座! ...既然叶悔要让她隆重登场! ...那她不如震惊全府! 思已至此,阿曼扬唇一笑,低眸冲落葵道了声“好”,落葵双眸一眨,阿曼又补了一句“干得非常好!” 一连两声道“好”,怵得落葵恍惚不明间右眼跳得厉害,心下总觉得哪里没对,抬眸对上阿曼。 “三夫...” “奉茶良辰不可误,走吧!” 阿曼说完迈步走向阁外,临到香曲身前故意停顿,抬手一拍香曲,一记暗语“好好休息”,落入香曲耳中。 香曲微微一愣,末了目送阿曼远去后仰头朝房顶一望。 “你给姑奶奶麻溜的滚下来!” 声于同时屋顶“咔呲”一响,下一秒山琥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没对,竟当真蹲下身顺着屋檐往阁内一滚。 只不过山琥体积过大,落下时砸中檀桌,扑了香曲一脸灰,气得香曲拳头一握,眼看就要揍上山琥,却不小心扯到背后伤处,痛得“哎呀”一声,愣得山琥赶紧道。 “姑奶奶,你让我滚,我滚了!” “我...嘶...” “你还想怎样嘛!” 山琥看着香曲疼,心里亦是委屈,毕竟香曲因他受伤,他自然过意不去,更何况他对香曲好像还不止是关心。 而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挂念,以至于香曲眉峰一蹙、一扬,都让山琥忍不住跟着香曲有样学样。 由此两人神情同步间香曲以为山琥在取笑自己,抬脚一踢。 “你个臭老虎,你给我滚出去!” 山琥被香曲揣个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到地上也是来了脾气。 “滚就滚!你可别后悔!” 说完,山琥起身就往屋外走。 第八十五章 逢场作戏(二) 一见山琥当真要走,香曲赶紧追上去唤道。 “你给我滚回来!” 声于同时山琥脚下一顿,心底莫名一乐。 ...爷说得果然没错! ...这女人就不是不能惯着! 于是山琥回视香曲,扬眉道。 “你让我滚,我滚了,如今你让我回来...” 山琥本想豪言一句“没门”,可话至半截,香曲双手一握,“啪嗒”一声怵得山琥口水一噎,气势瞬泄。 “我...我我再滚回来就是了!” 言语间山琥嘴角一撇,他倒不是真怕香曲,只是舍不得香曲气急导致伤口复发,算了!谁让他在意呢! 可即便如此,山琥还是没忍住嘀咕了句“母老虎”,落入香曲耳中,香曲一见山琥靠近,一把揪住山琥耳朵。 “你说什么!” “我!啊!啊啊!痛痛痛!” 山琥没料到香曲会来这招,疼得“嗷嗷”直叫。 “我说母...母老虎!母...啊呀!” “你!” 香曲越听越来气,以至手中力道加重间山琥寻着阁外侍卫投来的好奇目光,抬手一把将香曲拽入怀中。 “老虎怎么了!我是公老虎,你是母老虎,这两有什么不对吗?” 恰似表白的直言不讳,愣得香曲低眸一瞅山琥揽住自己的手臂,抬眸对上山琥目光炯炯,一时害羞心起。 香曲一脚踩上山琥,痛得山琥抱脚直跳,闻得香曲一语“你又占我便宜!”,瞬息神情一僵。 “我?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不怪山琥懵逼,毕竟虎头虎脑不是空穴来风,尤其山琥这只从未涉及过情事的笨老虎,惹得香曲扭捏道。 “你...你当着柳金娄的面说我...我是你...” 后面的话香曲支支吾吾,山琥闻之眉峰一扬,这柳金娄不但弯酸他家爷还欺负香曲,关键他居然让她逃了,简直孰可忍虎不可忍。 “这那里没对吗?” “你...” 迟语间香曲见山琥咬牙切齿,呡了呡唇道。 “你干嘛这么生气啊!” “她伤了你,我当然生气啊!再者我维护你...” 正说着,山琥瞧香曲脸颊愈加红艳,心下“咯噔”一跳,忽然想起自己方才挨揍的原因,话锋一转。 “我知道了!难不成你喜欢我,我~哇呜!!!” 一记痛呼瞬彻逸苑,山琥被香曲一拳送出阁楼,吓得苑内侍卫纷纷噤声间山琥哭笑不得,其实他只是单纯的试探,结果香曲恼羞成怒,拂了山琥一脸失落。 “山...山少主,你没事吧?” 闻得侍卫关心,山琥瞅了眼紧闭的门扉,看向扶起自己的侍卫。 “没事!” 山琥说完又望了眼门扉,末了起身理了理衣袍,抬眸一观天色,想起爷下达的追“三”任务,回眸直奔丰园。 此时前往丰园的大道上,凡经过阿曼身边的侍卫侍女,无一不被新任三夫人的盛世骇颜,给惊得撞柱、摔地。 那一声声“嘭咚”十足,让落葵都憋不住暗嘶数声,方才她一出院,阿曼就让她走府中正道,原本她没想那么多。 如今得见满园惶恐,落葵一时尬然,余光一瞅阿曼气定神闲,心下直道三夫人也是个狠人啊! 阿曼知道落葵在看自己,更清楚落葵心中所想,可只要她不尴尬,尬死的就是别人,何况达到目的才是关键。 如是一来,阿曼临到丰园庭外,丰园内通报的侍女已率先冲进主阁,猛/喘几口气后看向化作莫紫鸢的花水月。 “禀...禀二夫人,鬼,啊不!三夫人马上就到了!” 这边侍女刚说完,那边夕曛一见门外出现的阿曼,“噗”一声吐出了刚饮尽的茶水,继而咳得俏脸绯红。 她今日前来完全是为凑热闹,不想这热闹还未看,先来个触目惊心,一想到昨晚,她闻得神界之子黎天枢入府。 夜寻府邸时听到的漓池激战,夕曛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阿曼,纵观百年浮华,阿曼绝对是首个能跟叶悔对着干的女子。 有此“奇”女子在前,夕曛只觉今日这戏妥了,反观月狐一见阿曼,想起昨夜回府时听得到的惊呼娇嗔,十指一握。 “咔嚓”细响,愣得花水月眉峰一蹙,花水月从阿曼进屋起,目光就没从阿曼身上挪开过,虽说她在漓池检查过阿曼。 可她绝没想到阿曼能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要不是阿曼这身碧水蓝瑱如假包换,她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而今阿曼出现,花水月念及叶悔吩咐,正不知该如何开口间沅藏香从屋外风急火燎的赶来,一见阿曼,脱口一呼。 “我的妈呀!这鬼谁啊!” 一语惊呼,掀起众夫人神色各异,瞧得阿曼心下冷笑连连,常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爷要施以自己恩宠。 那不如大家皆受,如此也不浪费爷一番用心良苦,只不过连累了自己的傻徒弟,思绪间阿曼低眸看向沅藏香。 “老四,早啊!” 闻得阿曼招呼,沅藏香对上阿曼如傅了三斤面粉的苍白妆容,愣是强撑着双眸不眨,以示心底尊重道。 “师...三姐姐...” 毕竟在府中,沅藏香还是得顾忌阿曼身份,万一被有心之人多言,岂不是弄巧成拙,更何况阿曼是她师父。 她自然得全心全意保护阿曼,所以她一听到师兄要让阿曼奉茶,又闻几位姐姐全数到齐,未免阿曼受困。 这才急急赶来救场,只是没想到几位姐姐还没出招,连她在内都先被阿曼吓了一跳,直让沅藏香再声道。 “你...你今儿这是?!” 阿曼闻言哀叹一气。 “哎,这都怪我命不好啊!” 哀怨入耳,沅藏香浑身一抖,谁知阿曼抬手往脸上一挥,粉末直落呛得沅藏香连打喷嚏,呼应阿曼怨声载道。 “昨夜爷好不容易予我承欢,那想我伺候不佳,如今爷不怪罪还赏我这一身珍贵冠饰,奈何我这...” 说着,阿曼故意撩起衣袖,露出臂上怵目青肿,一块块瘆得在场众夫人倒抽一口凉气,阿曼趁机又抹了把脸。 “我才不得不这番掩饰啊!” “...” 第八十六章 逢场作戏(三) 常言戏不在多,只在其精,而人话不在言,只在其妙。 此时堂上,沅藏香瞧着阿曼白脸上两行清泪,不经嘴角直抽,想她与师兄相处这么多年,今日才发现师兄竟有如此癖好! 反观月狐更是面色泛青,她喜欢叶悔数百年,虽说叶悔平日做事不走寻常,但她可绝没想到叶悔那种事上竟也如此匪夷。 由此二人惊魂未定间夕曛擒着阿曼言行于色的“诬陷”抹黑,垂首一笑,讲真的她要不是因昨晚好奇作祟。 趁机多瞅了几眼槐香漓苑,知晓阿曼与叶悔的相互伤害,她估计就信了阿曼的鬼话连篇,不过这样的老三... 她心底那是相当喜欢啊!要知道她当初软硬皆施想收复叶悔,反倒被叶悔差点儿给整得半死不残! 如今好不容易有人替她报仇雪恨,夕曛激动得险些“热泪盈眶”,起身扶住阿曼,转头看向花水月。 “大夫人,要不让老三先敬茶吧!” 闻得夕曛开口,花水月猝然回神,抬眸看向阿曼,她可是昨晚的现场见证者,眼下阿曼这番故作其事,完全就是倒打叶悔一耙。 果然女人收拾起男人来,计谋一套更比一计强,下一次她也试一试,思已至此,花水月念及今日主要任务,轻咳一声。 “来人!快把茶端进来!” 言语间花水月朝阁外等候的侍女招了招手,寻着侍女端来的茶水,花水月眸光一沉,此茶里掺了银罗粉。 银罗粉用以灵迹应征,昨夜阿曼右手上的疑惑,如今就全靠这杯茶了,由此花水月冲侍女示意了眼阿曼。 侍女将茶呈至阿曼手边,阿曼闻得茶中隐隐香味,眉峰一蹙,下意识瞥了眼花水月,她从小对魅毒尤为敏感。 而今这碗茶中明显属于魅族的银罗粉,她一感便知,只是她一时摸不透花水月的真实用意,故而拍了下夕曛。 “谢谢!我自己来吧!” 夕曛闻言退后一步,阿曼顺势端过茶走向花水月,临到花水月座下,阿曼按照习俗朝花水月行了个跪拜礼。 “阿曼给夫人敬茶!” 声于同时花水月见阿曼端来茶杯,抬手便欲掀翻茶杯往阿曼右手上倒,不料阿曼早就准备,趁机一扔茶杯。 “啪嗒”一声杯碎茶溅,气得花水月一站而起,本欲再生一计让阿曼捡起茶杯,阿曼却率先一步跪倒在地。 “夫人对不起!阿曼并非故意,夫...” “你!” 阿曼一闻花水月再声,头一歪直接装晕倒地,吓得沅藏香闻及阿曼冠上珠翠断裂脆响,再瞧花水月凑近阿曼,冲上前去挡住花水月。 “二姐姐,你够了啊!” 四目对持,花水月擒着沅藏香对阿曼的袒护,心里清楚沅藏香对叶悔的特殊意义,不甘心的咬了咬牙。 而沅藏香瞥过花水月,转身与夕曛一起扶着阿曼坐上侧席,末了,沅藏香二话不说就开始检查阿曼。 一时安静的阁内气氛紧绷,直达屋顶看了半天好戏的山琥,山琥一瞅阿曼晕倒,赶紧奔赴苍阁。 临到苍阁外,山琥刚从屋顶落下,便被阁内一声“滚”给唬得脚下一滑,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半晌,山琥仔细一听,又闻得一阵痛呼呻吟,方才暗暗松了口气,抬手一拍急跳的心脏,心下直道。 ...好在是爷的哀嚎,而非香曲驾到! ...这年头“滚”字听多了还是会有后遗症的! 正所谓伤敌一万,自损三千,如今用在他家爷身上,何止诠释、简直完美,并非山琥对爷不敬,直道三夫人史无前例。 由此山琥未免祸及老虎,进屋前特意正了神色,未料刚跨过门槛踏入内阁,抬头就撞上站在月洞架下发呆的古竹苓。 古竹苓让山琥一撞,瞬从桌间蘼芜密信上回过神来,今晨他进屋就见叶悔桌上摆着蘼芜密信,且信件展开毫无保留。 信上“圣净果”三字,直令古竹苓一时悟不透叶悔用意间又被山琥一撞,山琥抱头痛呼映衬铜镜前上药痛嘶的叶悔。 一时两音交织,山琥神情一僵,抬眸寻得镜中反射叶悔满身牙印,刺激山琥再声一“嗷”,引得众人齐目相望。 众目睽睽瘆得山琥苦不堪言,首先他咋能料到古竹苓好死不死,偏偏就挡他道,其次昨晚月黑风高,他没太看清自家爷的伤势。 如今泛紫惊心加之唇上血痂,怵得山琥倒抽一气,顿感他家爷何止自伤三千,简直是被三夫人“吃干抹净”的真实写照啊! 如是一来,山琥满眸错愕尽收叶悔眼中,叶悔白眼一翻,碎道。 “我说你大清早乱嗷啥?” 山琥闻言瞅了眼帮叶悔上药的涵虚,见涵虚抹药间朝自己提醒小心,下意识的呡了呡唇道。 “爷,我...我这不是心慌嘛!” 要说山琥脑子也不真是笨到家,至少知道借机转言,只不过就是情绪控制上差了一点点,由此叶悔抬手揉了揉眉心。 “说吧!你慌什么!” “呃...” 迟语间山琥瞅着叶悔身上咬痕,口水一噎。 “那个三夫人...” 一听“三夫人”,不仅涵虚来了精神就连古竹苓都回了神,一脸谨慎,引得叶悔眉峰一扬,顺势一接。 “小三怎么了?” “三夫人敬茶时晕倒了!” 话音落下,叶悔见古竹苓眉峰一蹙,低眸一览浑身牙印,抬眸故作为难的摆头一叹。 “哎,要不爷这身爱痕咋来的呢?” 说着,叶悔斜眸瞥过古竹苓,继续道。 “昨晚爷都说了不要,谁知道小三就是不肯,非得缠着爷要尽兴,这不敬茶都没力气了吧?!” 一语刻意,古竹苓念及文渊十指一握,叶悔见此垂首一笑,叹道。 “算了!谁让小三昨晚热情似火,爷倒是难得那番舒坦了!” ...何止舒坦! ...爷都快咬成磨牙棒了! 想着,叶悔默及山琥话中“晕倒”,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论深宫后院谁命硬?浮华九州属月煌! 谁能比得过曾执掌月煌就差男宠三千的曼嬅,而阿曼乃曼嬅轮回之身,怕是他那一屋夫人倒了。 曼嬅指不定都还生龙活虎,而今他倒要看看阿曼又在玩什么花招,于是叶悔起身伸了个懒腰。 大方将身上咬痕展示给古竹苓,末了,叶悔擒着古竹苓面上纠结与彷徨,抬手一挥,仰头一笑。 “咱们去看看吧!” “....” 第八十七章 逢场作戏(四) 话音落下,叶悔穿上涵虚递来的衣服,越过古竹苓时故意停步,转头一望桌上蘼芜密信,斜眸一瞪涵虚伪装的“嬛蔲”。 “我不是让你把信收起来吗?” 涵虚闻言一愣,赶紧欠身行礼。 “爷,妾身失误,妾...” “算了!你留下好好收拾吧!” 声于同时叶悔拂袖而去,山琥见此“同情”的看了眼涵虚,回眸追上叶悔,余下古竹苓瞥过“嬛蔲”与密信。 一念“嬛蔲”与冥尊白决明的关系,再到叶悔对“嬛蔲”言及此信的态度,倘若“嬛蔲”将信上内容告知白决明。 无疑让白决明觅得除掉妖圣柳星亢的机会,由此文帝必不会袖手旁观,而他眼下正值与妖界联合除掉叶悔的关键时刻。 若冥界介入再起事端,岂不四方对垒付之东流,懊恼间古竹苓压下内心疑虑,抬眸遥望叶悔背影,一咬牙追了上去。 一路行径,叶悔擒着身后频频观察自己的古竹苓,心下不以为然,面上琢磨着接下来遇上阿曼的可能情形。 毕竟寻常女人海底针,月煌城主海中盐,他今有把柄在阿曼手中,他可不想昨晚被阿曼咬,今日再被阿曼活齁一把。 可偏偏事与愿违,叶悔一入丰园,刚跨过主阁门槛,便被里面一个个转头紧盯自己的夫人,怵得背脊一凉。 半晌,叶悔瞥过沅藏香眸中鄙夷,再到月狐面上纠结,最后觅得夕曛满腹坐等“看好戏”,抬眸对上花水月。 视线交织,花水月擒着叶悔眼底询问,低眸无奈的瞥了眼侧席装晕的阿曼,暗语一记“爷小心”。 叶悔闻声凤眸一挑,顺势望向阿曼时却对上自家傻师妹沅藏香,沅藏香一见叶悔看来,想起阿曼身上青肿。 一时护师心切,沅藏香又往阿曼身前挪了挪,以至叶悔视线被完全遮住间阿曼双眸微睁,斜眸瞄向门口站立的叶悔。 瞧着叶悔面上牙印与唇上血痂,阿曼眉眼藏笑,静待叶悔开场,叶悔倒也不负众望,正所谓敌不动,爷动! 由此叶悔环视阁内一圈,低眸一瞅地上青珠,一念青珠属于碧水蓝瑱冠饰所配,眸光流转间弯腰捡起青珠。 “哎呀!这不是沧海青珠吗?!” 一语咋呼,引得众人一愣,叶悔继续道。 “可怎么办才好啊!” “爷,怎么了?” 花水月见机呼应,叶悔顺势懊恼。 “这碧水蓝瑱是主君赏赐,每颗珠子都价值连城,如今让小三弄坏了,小三可怎么赔得起呀!” 话音落下,众人皆静,唯阿曼一听“赔钱”,双眸一瞪,常言穷死少主、乐死贱商,她可穷得只剩猎妖果脯了啊! “你说什么!” 一语突来,众人见阿曼苍白面容上瞳孔大睁,心下一颤,尤其叶悔,一见阿曼恐怖妆容,瘆得脚下一滑。 好在山琥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可山琥也不比叶悔好到那里去,更别提两人身后本就被叶悔率先摆了一道的古竹苓。 然阿曼可管不了那么多,这年头尴尬不重要,赔钱才要命,于是阿曼就着面上惨淡,抬袖“呜咽”一语。 “爷...爷,你刚刚说什么...” 叶悔瞧着阿曼瞬变娇弱,心下一呵,哟!小样儿挺会演啊!你要昨晚这样,爷这身牙印岂会平白无故! 由此,叶悔逢戏演戏,戏精附体秸秆而上。 “哎,小三啊!你说你昨晚干嘛那么...” “爷,那是妾倾慕你已久,一见你,妾身就按耐不住心底喜欢,如今妾身坏了这珍品,这...这这...” 阿曼声泪俱下,混杂惨白妆容,瞧得叶悔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信你个鬼!你这是换了身马甲就释放天性了吗? ...还是你本身就这样啊! ...数百年前爷咋没发现你是这样的曼嬅! 算了!既然棋逢对手,咱俩就看谁更技高一筹,反正你恶心我,我恶心你,只要你、我过得去,废的就是看戏人! “但皇命不可违,爷就算再心疼你,爷...” “师兄!这不就是个珠子吗?” 虽说看戏人可废,但亦怕遇上杠精,而这杠精非沅藏香莫属。 “我记得师兄你库房里不有一大堆吗?!” “我...” “你拿出来补上不就完了?” “我...” “怎样!你师妹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沅藏香一本正经,叶悔听得血气倒流,抬手一指沅藏香。 “你...” ...你这吃里扒外的小东西! ...你是存心要气死你师兄是不是啊! 这边叶悔还未缓过劲儿,那边阿曼趁机抱住叶悔。 “爷!你既然有青珠,可得救救妾啊!” 阿曼说着抬眸望向叶悔,眼底暗藏的窃喜,使得叶悔强颜一笑。 “小三放心,老四既然提醒我了,爷一定救你!” “那妾...” “小三啊,爷本想着昨晚你伺候爷舒坦,今儿爷带你去思莲苑面呈大夫人,奈何你现在确实不适,那就算了吧!” 说完,叶悔将阿曼往椅子上一塞,抬手揽过月狐。 “爷还是跟月狐去吧!” 声于同时叶悔冲阿曼深意一笑,愣得阿曼念及叶悔话中“大夫人与思莲苑”,一想到“赤莲和圣净果”再声道。 “爷,我...” 闻得阿曼开口,叶悔转头看了眼花水月,迈步间偷偷将青珠往地上一扔,一路扬长,气得阿曼起身踩中青珠。 “啊呀!” “三姐姐!!!” 沅藏香一见阿曼摔晕,赶紧凑上去掐住阿曼人中,一感阿曼仅是太累陷入沉睡,方才险险松了口气。 “老四,要不咱们还是送老三回去休息吧?” 夕曛说完盯了两眼静观好戏的山琥,山琥下意识仰头望天,一脸“我啥也不知”的装懵神情,愣得夕曛转眸一瞪古竹苓。 古竹苓尴尬一笑,低眸擒着昏迷的阿曼,回念苍阁看到的蘼芜密信,一想叶悔突然前往思莲苑的可疑行为,心下一沉。 倘若“嬛蔲”将信上内容告知冥尊,那后果必会生乱,看来他眼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不过他得让阿曼先拿到圣净果。 由此,古竹苓朝夕曛行了个礼,退出阁楼时刻意看了眼落葵。 第八十八章 借势而为(上) 一待古竹苓离去,落葵便入了阁,寻得花水月盯着阿曼发呆,落葵又瞧沅藏香与夕曛扶起阿曼,转身就给两人带路。 不多时,逸苑门外等候半天的香曲就见阿曼被沅藏香与夕曛扶回来,心吓一跳,赶紧迎了上去。 “主!你没事吧!” 香曲一脸焦急,瞧得夕曛忍不住道。 “你快去给你主子准备洗澡水!” 说完,夕曛拂开香曲,香曲见夕曛同沅藏香将阿曼带入屋内,转眸瞅了眼落葵,觅得落葵眼底迟疑,伸手拽住落葵。 “走!你跟我去准备!” 落葵被香曲拉了猝不及防,一时逃脱不及,只得暂压心底盘算,而屋内安置好阿曼的夕曛看向沅藏香。 “老四,你先去拿点儿药!” 言语间夕曛点了点阿曼的颈脖与臂膀,再声道。 “待会儿咱们替老三沐浴后上药也能让她睡个好觉!” 沅藏香闻言一愣,她与夕曛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得见夕曛堂上相助阿曼,眼下又瞧夕曛认真替阿曼取下华冠。 一时暖从心起,沅藏香脱口道。 “六姐姐,你真好!” 夕曛擒着沅藏香眸中真挚,心下暗笑,她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曼从出场到现在,无时不刻不深得她心。 且不论昨夜对持与今晨对戏,单凭上次宴席阿曼对柳氐宿就足够她好奇,而今她好不容易能跟阿曼独处。 自然得好好研究下阿曼,何况这“乐子”难得,她得让“乐子”随时保持精力充沛,否则她如何长乐无极。 思已至此,夕曛回视沅藏香,勾唇言笑。 “那你快去拿药吧!” 闻得夕曛催促,沅藏香很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刚出阁就见香曲和落葵招呼侍女提送温水,瞬间加快了拿药的脚步。 她是师父的好徒弟,关键时刻绝不能掉链子,由此沅藏香一走,夕曛见香曲与落葵备好沐浴所需,便扶着阿曼前往浴池。 临到浴池前,夕曛转眸一瞥香曲和落葵。 “你们下去吧!” “六夫人,你...” “我说的话,你们听不见?” 闻言,落葵见夕曛面上不耐,心知夕曛生性傲慢不喜反驳,于是落葵念及古竹苓的嘱咐,未免多生事端,欠身行礼道。 “那就有劳六夫人了!” 如是一来,香曲见落葵让了步亦不好冲撞夕曛,毕竟她对夕曛并不了解,万一不小心给主惹了祸,岂不是得不偿失。 纠结间香曲不甘不愿的“嗯”了一声,挪步朝落葵身旁一靠,夕曛见两人退居一旁,带着阿曼进了浴室。 一近池边,夕曛褪去阿曼身上华服,寻得阿曼浑身上下青肿发紫,回念昨晚在槐香漓苑所窥的撕逼对战。 若非昨夜院外有山琥,她准能凑门缝看个彻头彻尾,可饶是如此,她眼下一观阿曼战后伤情,亦能想象昨晚激烈。 由此,夕曛回收思绪,抬眸看向阿曼,忍不住赞了声“厉害”后将阿曼缓放入池,池水温热唤醒阿曼沉睡意识。 阿曼思绪清醒间感知到夕曛身上香味,一时笃不定夕曛接近自己的目的,故而继续装睡,仍由夕曛服侍。 而夕曛贵为万鸟之凰,火胤神胄,自临天闻世就没服侍过人,如今夕曛一边替阿曼清理,一边打量阿曼。 似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反倒是不经意触碰到阿曼颈后沙华铭印时手臂一僵,末了夕曛低眸看向沙华铭印。 寻得沙华铭印形似三瓣重莲,夕曛念及三瓣重莲乃月煌图腾,心下一沉,她感世间万火,一触便知其含归墟熔焰。 此焰可烬世间之灵,凡被其焰伤及过的魂灵皆有残留,思已至此,夕曛想起关乎曼嬅与叶璨同时消失归墟岩的传闻。 当年神王黎天擎因叶璨犯难,不顾她与三目犬以及四方神的阻挠,一意孤行前往天爻宗,不想同期月煌战起。 战乱之下,神后苏木与城共亡,神王不忍失去爱妻,倾尽全力封存苏木魂灵于金佛后沉睡冰晶寒棺。 至此神权旁落,尽归陌玉衡之手,陌玉衡因与仙界文渊联合打压神子黎天枢,导致她同三目犬不得不离开九天城。 寻求夺回神权的办法,眼下三目犬隐于山海川兽王麾下,而她在得知叶悔身份后为了盗取圣净果,方才接近叶悔。 谁料圣净果被叶悔施以紫晶环佩镇守,搞得她险几次被叶悔诈得原形毕露,从而见识了叶悔的“表里不一”。 如今阿曼身怀焰种,她不可能感应错,加之叶悔昨日突“赠”阿曼的金佛事关神后苏木,令夕曛想起昨晚找到的神子黎天枢。 黎天枢昨晚才入府,叶悔今日就要前往思莲苑,如是天作巧合瞬让夕曛豁然开朗,激动间触碰阿曼后颈的指尖一抖。 刺激阿曼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一动,正准备装醒戳穿时,池外屏风后传来沅藏香搅乱计划的关切声。 “六姐,三姐姐洗好了吗?” 夕曛闻言赶紧收回手指,强稳心神,转头望向沅藏香。 “洗好了!” 一听这话,沅藏香跃过屏风,瞧着水中洗净的阿曼,只觉师父还是素面朝天好,毕竟白面森森绝非一般人可承受。 思绪间沅藏香与夕曛合力收拾好阿曼,扶着阿曼入内阁上了榻,而阿曼借机佯装苏醒,睁眸看向沅藏香。 “我...我嘶...” 阿曼刚出声就被额上新包给疼得暗呼一记,她哪能想到叶悔离开前还能丢颗珠子暗算她,一时脸黑间沅藏香接话道。 “三姐姐,你别慌!我给你上药就不疼了!” 沅藏香说着取下身上药箱,虽说阿曼这身伤还用不了沅藏香这番大张旗鼓,可关心则乱,沅藏香只当阿曼是重患来治。 直让阿曼闻言一瞅沅藏香开箱间其内各式名贵珍药,不经暗叹道看来世爵府除了叶悔,她的傻徒弟也是枚小富婆啊! 由此阿曼静待沅藏香上药,目光却时刻关注夕曛,她可没忘夕曛落于她后颈的手指异动,那种本能反应绝对有问题。 第八十九章 借势而为(中) 临近午时的阳光透过窗扉,辉映阁内沅藏香的认真,落入阁外静候的香曲与落葵眼中,落葵念及古竹苓走前嘱托。 寻得沅藏香即将上完药,落葵灵机一动,率先步入屋内端了杯茶,缓步走到沅藏香身旁,趁沅藏香停手赶紧道。 “四夫人,喝杯茶歇歇吧!” 沅藏香闻言看了眼落葵,接过茶道了声“谢谢”,末了喝完茶,回眸看向阿曼,偏头一“啧”。 “若有芙蕾霜就好了!” “芙蕾霜?!” 阿曼不通药理,自然不明沅藏香话中所指,反观夕曛一听芙蕾霜,瞬息想到了指引阿曼前往思莲苑的办法,接话道。 “呀!好巧!之前爷就给了我一瓶!” 言语间夕曛取出一枚白瓷小盒递给沅藏香,沅藏香接过白瓷小盒,打开一嗅,确认是芙蕾霜后扬唇一笑。 “哇瑟!六姐姐你真好!” 沅藏香口中说着,转手将芙蕾霜呈给阿曼。 “三姐姐,这就是芙蕾霜了!” 一闻沅藏香眉开眼笑,阿曼低眸瞅了眼盒内盛装的浅粉膏体,只觉此霜除了香味独特外,似乎并无奇异之处。 “所以呢?!” 闻得阿曼质疑,沅藏香默及自家师父向来话少谨慎,说得多不如直接做,于是蘸取些许涂抹上阿曼手背。 阿曼一感药膏浸入皮肤顿消肿痛,不经微微一愣。 “这药好神奇!” “当然!你别瞧它平平无奇,其散瘀止血的效果堪比凝合散讷!” 沅藏香说完见阿曼默许的伸出手,心下一喜,一边为阿曼上药,一边得意道。 “三姐姐,今儿我给你敷上,保准你明日醒来淤青统统退散!” 话音落下,沅藏香擒着阿曼细瞅芙蕾霜的好奇,想起阿曼今晨与师兄的相见不欢,眼珠一转,极力挽回道。 “而且这芙蕾霜是我师兄亲手研制,三姐姐若是喜欢,不如让我师兄送你一瓶?” ...送?! 阿曼心下一呵,面上眉峰一扬。 她浑身斑斓全拜叶悔所赐,尤其叶悔走前故意扔下的那颗青珠,害得她险些闪了腰,搞得她现在腰酸背疼。如此痛定思痛的开场大礼怎能用“送”,最起码都得将叶悔刮骨抽经“要”个痛快,方才能平她心底愤然。 反之夕曛今日堂间事后的异常,倒让阿曼忍不住抬眸看向夕曛。 “倒是难得你割爱了!” 四目相对,夕曛默着阿曼话中客套,心底白眼一翻。 ...老娘何止割爱? ...为了这瓶芙蕾霜! ...我那是连凤翎都拔了三根给叶悔! 思绪间夕曛一想到叶悔拿到凤翎的得意,心底哪个恨意只差没化为口中咒骂,可阿曼事关神王苏木与神界崛起。 她可不能为了一个贱人气急攻心,从而影响了全盘计划,由此夕曛压下心底不悦,面上应付一笑。 “瞧老三这话说得就见外了!” 言语间夕曛坐到床边,抬手握上阿曼。 “咱们姐妹一场,本就该守望相助,何况我不过是借花献佛,这药呀是咱爷辛苦从思莲苑收集来得!” 阿曼闻言一愣,低眸瞧了眼夕曛拍打自己的手,抬眸对上夕曛笑靥如花,下意识的扬了扬眉道。 “思莲苑?!” 一瞅阿曼上道,夕曛握紧阿曼,重重一点头。 “是呀!此药是咱爷从思莲苑芙蕖内提取,而且思莲苑所种芙蕖数百类,每一类都是稀世精品!” 夕曛话到一半,见阿曼闻言思索,轻轻一拍阿曼手背落下炎迹,末了对上阿曼看来的目光,不动声色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可真是羡慕你!” “羡慕我?!” ...羡慕我什么? ...满身青肿还是开门包啊? 阿曼心里想着,面上自然也不会表现出来,故而话锋一转。 ?“从何说来?” 闻得阿曼追问,夕曛撇了撇嘴。 “哎,我来这么久,爷可都没说过带我去思莲苑,如今你一来,爷就有此打算,足可见爷对你的上心!” “...” “只不过你今日这身体...” 夕曛说着又叹了声惋惜,听得阿曼一观身上淤青再望身旁沅藏香,两人对视间旁观许久的落葵插话道。 “六夫人别难过,这思莲苑有咱爷的宝贝,自然只有咱爷心尖上的人才能去,所以...” 虽说夕曛平时讨厌落葵,但落葵这一附和倒让她更得心应手,以至于夕曛借势再叹一气。 “可...可我只想远远的看上一眼呀!” 夕曛满容失落,沅藏香念着夕曛借出芙蕾霜的好意,不免心下一软,转头看向夕曛。 “其实六姐姐要看上一眼也不难!” 纵观整个世爵府,唯有沅藏香去过思莲苑,所以沅藏香一开口便代表事情成了一半,直让夕曛再声引诱道。 “不如老四说说?” 言语间夕曛趁机收回手,之后握上沅藏香。 “我保证不外泄!” 沅藏香瞧夕曛一脸真挚,下意识瞥了眼阿曼,想起她与阿曼在岘山的经历,她可没忘阿曼对战阴阳童子的异况。 那脚踏沙华亦如传说瑰丽,虽说阿曼后来否决了她的问话,但阿曼见到半颗莲子时的震惊,令她至今过目不忘。 眼下夕曛提及,无疑给了她借机试探的机会,倘若阿曼真对莲子感兴趣,一定会去思莲苑探究赤莲。 由此沅藏香就着夕曛所愿,呡了呡唇道。 “这思莲苑建在城东靠南,位于东南浮云岙!” “浮云岙?” 闻得夕曛复述,沅藏香很是认真的“恩”了声肯定道。 “你别看浮云岙意为云间平地,其四面环林,林中迷途险境多不胜数,云起时完全找不到方向!” 声于同时沅藏香念及自己第一次进入思莲苑的感悟深刻,反手拽住夕曛,启齿看似对夕曛,实则嘱咐阿曼道。 “所以去的时候一定要选对路,然后一直走,千万不要走岔了!” “为何?” “因为你一旦走错路,你就有可能掉沟里!泥里!甚至是河里!” 综上所述,绝非沅藏香危言耸听,毕竟她上次去的时候,因闲得无聊偷溜出思莲苑,结果被困山林,一路摸爬滚打。 最后还是被叶悔从沼泽内提了出来,那一身臭气熏天到现在都让沅藏香忍不住闻了闻自己,末了抬眸对上夕曛。 “切记!切记啊!” “...” 第九十章 借势而为(下) 屋内沅藏香一本正经,夕曛闻之感同身受,想当初她虽未掉入沼泽却失足河沟,关键还被叶悔洒下的渔网来了个“现成捞”。 这捞上来就不说了,叶悔居然还架好了火,准备拿她来个火烤凤凰,直让她这活了数百年的万鸟之王气到差点自焚。 而今再听沅藏香提及,夕曛止不住拍了拍沅藏香的手,两人四目相对同时一叹,愣得阿曼眉峰一扬间落葵反松了口气。 她之前还担忧阿曼不知去处,眼下沅藏香说出了思莲苑的位置,只要阿曼有心定会前去,那样她也算完成了古竹苓的交代。 由此,落葵望向阿曼。 “三夫人,你需要休息一下吗?” 落葵此话意在送客,如此才能给阿曼足够的时间前往思莲苑,而阿曼闻言垂首一笑,这落葵事关古竹苓。 古竹苓与她合作,明面为她着想夺取圣净果,暗里却是变相借刀杀人,让她替古竹苓背后的主子除掉叶悔。 暂不论古竹苓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单凭昨晚灵佛寺窥视她的涵虚,叶悔就不可能不知道古竹苓与她的“合谋”。 眼下叶悔明知故为还拿她当幌子,诱使古竹苓让落葵前来怂恿她,无疑借力打力,只为欲擒故纵,等着瓮中捉鳖。 既然两方都拿她作“饵”,而她的目的又是圣净果与归墟岩,这两者直指妖界,那她就顺势而为先攻妖界。 反正九州一战妖界逼死她的父君,如今又伤她香曲、害她灵族后生落难蟒穴,现在居然还算计她灭了她的“剑”! 简直天方夜谭,她岂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至于夕熏涉及神族,她倒要看看这群神、仙、妖、魔要搞什么鬼。 思绪落定,阿曼冲落葵扬唇一笑。 “我确实该好好休息下了!” 言语间阿曼顺手打了个哈欠,一脸疲惫不假,瞧得沅藏香甚是心疼,反手将芙蕾霜还给夕曛。 “六姐姐,药还给你!” 不料夕曛意在阿曼,正所谓舍不得名药,讨不好关系,一旦阿曼解封金佛内的神后于她神界功不可没,由此她怎会吝啬。 “不用了!给老三吧!”声于同时夕曛接过芙蕾霜递给阿曼,阿曼微微一愣,顺着芙蕾霜看向夕曛,寻着夕曛眼底暗藏的期望,心下一动。 “谢谢你!” 四目相对,夕曛回以一笑。 “无妨,大家都是爷的妾嘛!” 闻言,阿曼垂首深觉有理的点了点头。 ...对啊! ...她是叶悔的妾! 父君死前让她只做一件事,一心一意解封灵柩剑上九重封魂印,而今叶悔与剑都在她身边,她岂能负‘剑’放‘人’。 毕竟人剑合一,缺一不可,她得时时跟着叶悔,爷去哪儿,她就去哪儿,总之剑(人)在她在,此生此世唯此一剑(人)。 至于其他困惑,她总觉得跟着叶悔自会循序渐解,毕竟从她入局所遇那场幻境火劫起,一切便与叶悔脱不了干系了! 思已至此,阿曼收敛思绪,翻身往锦被内一钻,沅藏香识趣的看了眼夕曛,夕曛琢磨着自己该说的话都说了。 而今炎迹已落阿曼身上,她剩下的便是等待,何况她还得去看看神子的恢复情况,于是夕曛冲沅藏香点了点头。 两人默契的退出阁楼,余下香曲瞥了眼落葵,落葵避嫌的退了下去,阿曼一感香曲为自己整理被角的认真与仔细。 一时五味杂陈涌上五官,令阿曼一见香曲弯腰理弄自己颈边被角,左手迅速拉下香曲同时右手一点香曲睡穴。 香曲迎面倒入阿曼怀中,阿曼将香曲放上床榻,之后为香曲认真的盖好锦被,末了下床穿好外袍,转头看向香曲。 瞧着香曲睡颜上依旧紧蹙的眉峰,阿曼心下一疼,缓缓走到床边,抬手一边拂开香曲双眉,一边在香曲耳边轻声道。 “香曲,既然你们都说我是城主!那...” 话至一半,阿曼眸光一沉。 “这一次城主就替你们先向妖族讨个公道!” 阿曼话音落下,覆掌于香曲面颊,待到手掌挪开时,香曲已然化作阿曼的容貌,而阿曼反手在自己脸上一挥变成香曲。 两人瞬间互换身份,之后阿曼看向阁外静候待命的落葵,行至桌边拿起一个茶杯,走到门后故意一砸。 ...嘭! 碎瓷声起,落葵冲进屋内就被阿曼打晕,阿曼将落葵拖至内阁,随后整理好衣袍,转身出了阁楼。 一到阁外,阿曼关上门扉,转头对上闻声赶来的南椒与几名侍女。 “夫人今日心情不好!你们刚也都听见了!” 言语间阿曼故意凑近南椒道。 “方才落葵姑姑好不容易哄三夫人睡下,你们可要机灵点儿,莫去打扰!记着谁都不见啊!” 南椒闻言狐疑的瞄了几眼阿曼。 “那你?” “我这不正赶着前去通报二夫人吗?” 二夫人掌管后院事务,向来仔细谨慎,如今阿曼前去汇报倒也合情合理,于是南椒只好应承的点了点头。 “好!那倒是辛苦你了!” “主要是落葵姑姑辛苦!” 阿曼说完便离开了逸苑,一路直通世爵府大门,跨过门庭时被上方檐台内纵观府邸全景的山琥发现。 山琥寻着阿曼顶替香曲的容貌,想起今早的不愉快,一时忍不住就欲追上阿曼,不想刚动身就让涵虚拽住。 “哟!这啥情况呀!” 涵虚说着望了眼远去的阿曼,回眸眼珠一转。 “咱家虎子春心骚动啦?! 一语调侃,山琥反口一呸。 “你个死猫才春心动荡!” 声于同时山琥脸色一红,惹得涵虚抬手揽过山琥。 “我说虎子,你可别不好意思!这年少轻狂,你猫哥我多多少少还是见过,你这纯属...” “喵~涵涵~咪咪咪咪~” 涵虚正说得起劲,未料檐台下唤猫声来。 “涵喵喵~你在哪儿呀!快出来~咪咪咪咪~” 熟悉的语调还是熟悉的配方,而涵虚一如既往毛骨悚然。 ...我屮艸芔茻! ...又来!!! 想他今早好不容易逃离花水月魔爪,此时花水月找上门来,他不逃等着被豪撸一把吗?! 如是惨无猫道的非礼,直让涵虚擒着花水月找到檐台下,反手将山琥朝花水月扔了过去。 第九十一章 昭然若揭(上) 一时飞来横祸,惊得山琥措手不及,眼看就要扑上花水月,山琥瞄准花水月身旁的赏鱼石缸,牙一咬,往旁侧一使力。 “噗咚”一声,虎落鱼缸,溅起水花淋了花水月一脸黑亮,花水月闻得耳边痛呼,斜眸一盯从鱼缸内爬起的山琥。 寻得山琥头顶锦鲤的满腹委屈,花水月眉峰一扬,仰头一望檐台上逃之夭夭的熟悉身影,媚眸一眯,好你个涵虚! 见了老娘居然敢逃?老娘生得闭月羞花,胜过沉鱼落雁,你这避如蛇蝎的唯恐不及,简直是在挑战老娘的占有欲啊! 愤然间花水月咬牙切齿,怵得山琥背脊一凉。 “那...那个花...” “花什么花,你个老虎竟还被只猫欺负,简直有辱体型!” 花水月正在气头上,反口就碎了山琥一脸尴尬,山琥闻言心里那叫一个苦啊!涵虚是猫吗?那是天衍魔猞啊! “我...” “真是虎猫一窝都不是好东西!” 说完,花水月白了眼山琥,抬眸望了眼临到酉时的天色,想着这一天的匪夷闹剧,低眸念及叶悔离开前的嘱咐。 昨夜黎天枢入府,叶悔今日前往思莲苑,可见叶悔是做好了收网入墟的准备,由此她得替叶悔守好世爵府众人。 思绪落定,花水月转身朝黎天枢所在的馨园走去,余下山琥目送花水月离去后连叹数气,常言祸不及家人,好歹他与涵虚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眼下被这么“出卖”,他可... ...不对! ...涵虚干嘛要怕花水月啊? ...而且那反应跟自己见到香曲怎么有那么点儿相似呢? 越琢磨越有嚼头的山琥,恍然想起昨晚涵虚颈脖上的吻痕,抬手一拍额头,“啊”了一声后知后觉。 常言猫贱自有花收,涵虚欺他数载,终于让他抓住把柄,不过想归想,山琥还是没忘坚守府邸的重要任务。 一听侍女赶来,山琥纵身跃上檐台,闻得众侍女收拾鱼缸的喋喋不休,山琥赶紧望向迎来夜幕的天际晚霞。 霞光万丈,壮丽恢弘,涵虚一路追随“香曲”,原以为“香曲”仅是闲得无聊帮三夫人上街采买东西。 不想“香曲”目的地竟是思莲苑,直让涵虚心生迟疑间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不多时便到了浮云岙正东林。 正东林前,涵虚一见阿曼停下脚步,眼珠一转,迅速躲到旁边灌木,随后抬眸望向站在门下发愣的阿曼。 阿曼环视完四周绿荫丛林,琢磨着浮云岙地形化圆,不经垂首一笑,看不出来叶悔还是个布阵高手! 常言不见奇境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境中,这浮云岙整体为圆,无论从任何方向皆可直达圆心的思莲苑。 可正因如此,才会危机四伏,一旦踏入林中,若中途走偏,则会岔进其他道路,如同陷进一轮深林迷宫。 条条道路纵横交错,而绿荫丛林乱人心智,自然会栽进林间无数机关险境,由此阿曼抬手摸了摸背上光匣。 一感匣内灵柩震动,阿曼笃定叶悔所在,心下顿安间瞄准脚下道路,深吸了口气,迈步走进东林。 涵虚见此抬脚欲追,谁料他前脚刚跨出灌木,后脚便让人揪住衣领拽进另一团草堆,霎时如叶悔逮猫的后遗症,愣得涵虚神情一僵,转头对上叶上秋,心下“咯噔”一跳。 “阿...唔唔唔...” 涵虚话刚出口就被叶上秋捂住了嘴,一时口不能言,一脸憋至通红充血,逗得叶上秋眉眼带笑,尬得涵虚暗语催促。 “阿秋!快放手!要憋死猫了!” 一见叶上秋松手,涵虚猛/喘一气又道。 “你不是在悔悟堂吗?怎么在这里!” 闻言,叶上秋抬手一指正东林,涵虚微微一愣,转头果见“香曲”离开处出现不少黑影,且黑影之后还有柳氐宿。 “这货今日怎么来了?” “今日?” 叶上秋眉峰一扬,凑近涵虚耳边道。 “人家早在此等候多时了!”一语入耳,涵虚再望林前动向,寻得林间暗藏的两股气息,想起叶悔昨夜让他以“嬛蔲”身份给冥尊的通风报信,悟道。 “所以爷今晚是准备炖锅大杂烩?” 叶上秋闻言嘴角一勾,瞧得涵虚眸光一亮。 “那我不是又可以饱餐一顿?!” 涵虚说得津津有味,叶上秋念及昨夜柳氐宿突然邀他前来思莲苑,再到涵虚前来牵引冥界介入,沉声道。 “注意分寸!” 叮嘱间叶上秋不忘多嘴一句。 “保护好爷!” 四目相对,涵虚头颅一点,护爷乃他毕生使命,这一点无需叶上秋嘱咐,反之他得想办法接近柳氐宿。 思已至此,涵虚觅得又一波黑影集聚,眼珠一转,纵身一跃化作黑影模样,站到柳氐宿身后。 柳氐宿望着率先跟随“香曲”进入林中的暗卫,眉峰一蹙,这香曲是月煌将军,今日前来必然关乎阿曼。 阿曼昨夜现身恶灵蟒穴,其身份已不言而喻,眼下香曲怕是替阿曼先行探道,阿曼指不定随后就到。 至于目的无非圣净果,可圣净果关乎妖圣柳星亢的魇毒,若他与阿曼正面相抗,必然会得罪仙帝文渊。 而叶悔身边又有古竹苓,古竹苓对妖界向来包藏祸心,或会借机反栽他一笔,由此他绝不能与阿曼冲突。 迟疑间柳氐宿转念叶上秋曾言圣净果的藏处唯有叶悔知道,既如此他瞄准叶悔就好,反正仙帝目标也是叶悔。 现下叶悔出了府,倒是个送往归墟岩的好机会,对此古竹苓亦不会错失机会,这刚好对了他的计划。 如是一来,柳氐宿抬手朝身后黑影左右一挥,黑影随之分散,余下涵虚所站分支跟随柳氐宿入了浮云岙。 一待林前众影散去,叶上秋跃上身旁古树,站于树尖纵观岙内蠢蠢欲动,抬眸一观夜幕倾染的天色。 叶上秋低眸看向叶悔所在的暮阁,寻着阁门前守卫的古竹苓,叶上秋眉峰一扬,盯视爬上暮阁屋顶的“香曲”。 第九十二章 昭然若揭(下) 夜幕降临,皓月当空,暮阁屋顶上阿曼就着揭开的瓦片静观屋内动向,寻着正给叶悔上药的月狐一脸痛心。 阿曼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一瞧叶悔唇上血痂呼应右脸牙印,再到赤膊呈现的狰狞咬痕,甚是舒爽的勾唇一笑。 ...常言伤敌者自伤! ...早知如此,她就该再咬上几口! ...好让叶悔两边脸上牙印对称! 思绪间阿曼下意识的磨了磨牙,回念昨晚叶悔随剑飞撞的壮观奇景,转移视线看向阁楼前静守的古竹苓。 古竹苓默着四周逼近的妖气,紧蹙的眉峰下双眸紧盯院外,他今日来前已嘱托落葵引诱阿曼,眼下阿曼未来。 妖界倒是表现积极,如今妖界潜伏林中隐忍不发,等得就是叶悔自己暴露圣净果所在,好一举进攻直达目的。 然叶悔一到思莲苑便携月狐进了暮阁,至今都未出来过,如是安静异常,直让古竹苓念及嬛蔲背后的白决明。 一时瞻前顾后,心里甚是没谱,倘若阿曼今晚不来,那圣净果便只能由他替阿曼先行抢夺,否则机不可失。 而圣净果唯有叶悔知道,叶悔一旦暴露圣净果,妖界定会倾力争夺,如是一来,金佛无法解封,他就没法跟文帝交代。 换言之妖界夺取圣净果亦会想办法解决叶悔,而他正好将计就计,思已至此,古竹苓眸光一沉,转头看向身后紧闭的阁门。 阁内烛火摇曳,投射珠帘璀璨粼粼,映照叶悔斜卧榻椅的慵懒身影,叶悔看了眼给自己上药的月狐,偏头望向椅旁烛台。 瞧着烛芯内呈现的岙中境况,叶悔眸稍一挑,顺势端起茶杯,仰头一饮间故作不经意的瞟了眼屋顶,一见阿曼闪躲惊慌。 叶悔垂首一笑,念及阿曼顶替香曲的容颜,心下一呵,这女人倒是机灵,不过他以前咋没发现曼嬅有偷窥人的癖好呢?! ...关键还老喜欢看他光膀子! ...简直妥妥女色灵! ...怪不得以前能扒光他盯一晚上! 重点是只看、不动手,如此败人胃口,叶悔想起昨晚池中激战,银牙一磨,一不小心扯动唇上伤处,疼得暗“嘶”一声。 “爷,你怎么了?” 月狐本是认真在帮叶悔上药,如今闻得叶悔痛呼难免担心,一脸关切尽显俏颜,瞧得叶悔尬然一笑。 “呵...嘶..没...没什么...” 迟语间叶悔瞧月狐不信,随口又道。 “这不上药有点儿疼嘛!” 叶悔说着故意抬了抬月狐正给自己上药的手臂,月狐寻得叶悔臂上青肿,想起昨夜槐香漓苑的喧哗‘热闹’。 以及阿曼今晨现身时佩戴的碧水蓝瑱,虽说阿曼身上青肿并不比叶悔少,但变相应征叶悔昨晚确和阿曼一起。 而她认识叶悔那么多年,叶悔若无正事,从不会与任一女子共度良宵,更甚是阿曼居然还能于次日奉茶请安。 如是超乎寻常的反常举动,令月狐越想越吃味,直至最后顿停手中上药动作,引得叶悔转头看向月狐。 “你怎么了?” “爷,你对那阿曼真的...” 话一出,叶悔就猜到月狐下半句要说什么,奈何阿曼此时就在屋顶,他自得避讳,于是话锋一转。 “话说我昨晚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月狐未料到叶悔会突然转言,寻得叶悔眼底认真,不情不愿的憋回疑问,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成四方形的锦布交给叶悔。 叶悔接过锦布展开一阅,一时完美契合叶上秋落于手把件的血印纹耀映入叶悔眼中,亦让屋顶上的阿曼神情一僵。 她记得这个纹耀,而且前日叶上秋正是从这个纹耀的赌坊内走出,如今叶悔让月狐去查,难不成这赌坊有猫腻? 困惑间阿曼面上不解,通过屋内烛芯被叶悔尽收眼底,叶悔擒着阿曼时扬时抑的眉峰,不动声色的看向月狐。 “这是?” “星瑶城东赌房的招牌!” 声于同时月狐不爽的嘟了嘟嘴,要知道她可是叶悔麾下专门运行赌房和花楼的人,如今星瑶多出个城东赌房。 而她竟未事先察觉,这番失误在前,令月狐自我反省间想起赌坊掌柜的身份,一时怒火化作眸中炯炯。 “关键那赌坊的主人还是该死的柳金娄!” 月狐说得咬牙切齿,叶悔听得了然于心,关于月狐与柳金娄的苦大深仇,那得追溯到数百年前闭月谷一战。 那一战柳金娄可是大功臣,而今柳木奎又时时骚扰月狐,这对兄妹可真是难得“同气连枝”,让叶悔忍不住调侃道。 “哎哟!你与柳金娄这不是姑..” 叶悔本想戏说“姑嫂”,未料月狐一记眼刀飞来,赶紧轻咳一声。 “故人见面分外眼红!” “何止分外眼红,我只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说着,月狐瞅叶悔呡唇藏笑,又补一句。 “包括她哥!” 这下月狐心意表决,叶悔倒没了可逗弄的点,故顺着月狐所言,念及柳金娄的圣姬身份,抬眸望向月狐。 “如此一来,那我岂不可以借她进入归墟?” 关于归墟须妖界王嗣引领的事情,月狐心知肚明,自然能理解叶悔话中深意,再者叶悔这些年对归墟的执着。 源于万佛火劫与归墟重生,而今好不容易觅得机会,她又岂会反驳叶悔,只不过叶悔眼下身份不利正面对抗妖界皇室。 由此,月狐好心提醒道。 “话虽如此,但爷你是星瑶爵爷,你若是...” “所以咱们得另外想办法!” 叶悔说得一本正经,月狐不明叶悔正在套路阿曼,纳闷道。 “什么办法?” 闻得月狐询问,叶悔将锦布往旁桌一放,拿出事先按血印打造的半块铜板,一边说,一边举高让阿曼看个清楚。 “用这铜牌啊!” 月狐瞧着叶悔手中不全的铜牌,蹙眉道。 “但这牌不全,而另外半个铜牌还在妖界长老柳氐宿身上啊!” 话音落下,叶悔闻得屋顶细响,念着进入浮云岙的柳氐宿,抬眸一观烛芯内蠢蠢欲动的阿曼,呡唇一笑藏下眼底狡黠。 ...毕竟引诱月狐说出“柳氐宿”! ...本就是他故意为之! 第九十三章 故人重逢(上) 一时安静的房间内,叶悔念及接下来的顺手牵羊,想起昨夜古竹苓与阿曼的交易,其中古竹苓身为蛟龙族人的事实。 他早就在古竹苓入府时熟知于心,一直按耐不动只为顺藤摸瓜查明其后真正的始作俑者,而昨夜阿曼现身寒潭蟒穴。 顺带引出古竹苓与柳氐宿的共主关系,眼下柳氐宿前来夺取圣净果,依照阿曼对柳氐宿的恨,一定不会放过柳氐宿。 而他正好可以利用阿曼替他夺回另外半块铜牌,顺便解封金佛完成自己对黎天宸的承诺,毕竟长辈不能欺骗晚辈。 至于古竹苓还是“按兵不动”,反正冥界已经收到“嬛蔲”报信,必会有所行动,不过来者是谁,他倒是挺好奇。 由此,叶悔摆头“啧”了声“难办”道。 “听你这么说,我若强夺怕是真给了妖界挑拨星瑶的机会啊!” 叶悔说得为难,倒也是事实,毕竟九州看似祥和,实则暗里不乏伺机吞噬,何况顾少宰早就等着机会“干掉”他。 如今又逢星瑶主君顾云禅生辰将至,他可不想送份“战帖”给顾云禅当贺礼,虽说顾云禅并不会怪罪他。 但眼下境况,他倒是得让人提醒顾云禅多加注意,由此叶悔思来想去直接将“锅”甩给梁上某君,叹了口气道。 “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一语惆怅直达屋顶,阿曼在叶悔提及“归墟岩”时就打定了主意随同进入,如今闻得叶悔为难,阿曼不以为然的噜了噜嘴。 对她而言,无论是柳金娄还是柳氐宿都该死,所以“替”叶悔夺取另外半块铜牌并非难事,届时她不仅能端了柳金娄的赌坊。 顺手搜刮金银财宝以壮囊中羞涩,还能用铜牌与叶悔来场交易,一牌两全于她甚是满意,不过她今晚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任务。 便是她心脏上的剑疤,她记得香曲曾言她剑疤由两剑生成,其一是幽冥戾气,而另一道则是紫魔晶所致。 紫魔晶是天魔祖叶璨的信物,如今她已知叶悔是叶璨的轮回再生,自然不会放过叶悔这个活宝贝。 可关键在于她眼下进了思莲苑,却不知如何才能找到紫魔晶与圣净果,困惑间阿曼低眸看向屋内叶悔。 叶悔琢磨着时机已到,摆头再叹。 “算了!爷还是...” “爷,要不我替你去吧!” 一语脱口,月狐见叶悔起身,赶紧迎了上去。 “我可以...” “你不行!你得替我去备份贺礼!” 说完,叶悔瞥过屋外镇守的古竹苓,回眸看向月狐。 “你去罡山寻块石头给顾云禅送去,恩...就说...” 迟语间叶悔呡了呡唇,又道。 “你就说这是我给他的生辰礼物!” 话音落下,叶悔冲月狐眨了下右眼,月狐嘴角一抽,心下直道这顾云禅好歹是星瑶主君!这年头哪有过生日送石头的啊! 难道爷是准备给星瑶主君来个“寿比石坚”吗?或提醒顾云禅,他买下这匹山纯粹为了星辰剑,好借此向顾云禅要钱?! 一来二去,月狐越想越觉叶悔奸诈,而屋顶之上阿曼却是打心底里白眼狂翻,果真是无良奸商越有钱、越抠门。 偏偏叶悔毫不在意,转头瞅着窗外天色临近子时,琢磨着该来的“客人”也都到齐,眼下就等他这主人登场。 “好了,我去予心阁给夫人上个香!” 叶悔说得刻意,月狐心下一疼,这么多年叶悔对赤莲的执念,她看在眼中,想起当年叶悔曾言赤莲为他身中两剑。 她只恨不得这两剑是她为叶悔挡下,越想越难过的月狐瞧着叶悔看向自己,赶紧收拾情绪道。 “那我陪...” “你替我换身衣服!” 言语间叶悔凑近月狐暗道一句“古竹苓”,闻得月狐轻声一应,叶悔嘴角一勾,趁回身之际瞥了眼屋顶,转身走向阁内。 一待叶悔步入内阁,阿曼垂眸转了转眼珠子,依照叶悔对赤莲的重视,不出意外这圣净果与紫晶环佩皆在予心阁。 由此阿曼环视四周,寻得不远处尤为醒目的塔型别院,纵身一跃,牵引林中暗藏势力追随间守在门前的古竹苓眉峰一蹙。 一感风声变化,古竹苓几欲起步,便闻身后门扉“咯吱”一响,下一秒叶悔从阁内走出,抬眸望了望林间摇动的树枝。 “呀!起风啦!” 闻得叶悔刻意,古竹苓心下一沉,回道。 “夜来风起,爷要不还是回屋休息吧?” 古竹苓心里念着风中异况,自然想尽快避开叶悔前去查探,未料叶悔正是因“风”而来,不经摇了摇头。 “爷难得来趟思莲苑,自然要去给夫人上柱香!” 声于同时叶悔见古竹苓神情一愣,心知古竹苓诧异自己的“自投罗网”,抬手一拍古竹苓肩胛。 “只不过我这一去,老五不高兴,你进去帮爷好好看着点儿!” 叶悔说完又拍了拍古竹苓,惹得古竹苓迟疑间转头一望屋内月狐,一时蹉跎不前只得先按照叶悔吩咐进屋应付。 反观叶悔一见古竹苓进屋,仰头看向夜空皓月,正欲赞叹一句时闻得屋内闷响声落,瞬息心起大好,迈步前往东郊。 东郊予心阁,其形如塔,塔有九层共生五面,合呈九五极数,迎衬塔面佛门梵经,经文一笔、一划苍劲有力。 足可见雕刻之人势力非凡,而此人不出意外便是叶悔,如是耗费心力的用情至深,令阿曼高低眉一蹙。 末了,阿曼再观塔顶五角连接地面的金链银铃,又瞥了眼塔面经文,想起古卷内曾见过的一种往生咒。 此咒志在护佑塔内供奉之人,使其往生之身平安顺遂,不过平安的代价,却是施咒者的心血献祭。 由此赤莲生生世世得叶悔庇佑,直让阿曼琢磨着自己背负重剑多年的吃力不讨好,双眸一眯。 一副“本主超不爽”的走近塔门,临到门前阿曼顿停脚步,左右一瞟周围环境,未见生异后转头望向塔门。 见门上满布符咒,阿曼尝试性的抬手一点,一感符咒并无任何威胁,阿曼心存疑虑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第九十四章 故人重逢(中) 若说门外是叶悔用心良苦,那塔内别有洞天便是叶悔倾力供奉,别人家的祠堂烛光冉冉,而赤莲的阁楼明珠璀璨。 一颗颗圆润明亮,闪得阿曼“啧啧”暗叹,临到塔内供奉坛,阿曼仰望供奉台上方最大的夜明珠,眉峰一蹙。 常言动嘴叫哄,花钱叫宠! 这叶悔铭刻经文日日哄,奇珍异宝夜夜宠! 两者其下,黑了阿曼一脸不爽,要知道这些明珠,她还是魔族少主时都拿不出一两个,眼下叶悔一出手,满堂明晃晃。 简直暴殄天物,妥妥败家子,愤慨间阿曼环视供奉台四周随风飘零的纱幔,寻得纱幔后供台上悬挂的女子画像。 阿曼心下一沉,抬手拂开薄纱,一时画上女子映入阿曼瞳孔,刺激阿曼灵魂一震,脑中浮现一幕血腥拼杀。 遍地腥红渲染红绸,一场似婚宴的殿堂上,她手持利剑没入一喜服女子心脏,那女子容颜如画,眉眼如黛。 可眸中暗藏的得逞阴笑,却让阿曼猛退一步,撞上身后来人。 “谁!” 一语惊呼荡彻祭坛,来人对上阿曼顶替香曲的容颜,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把抱住阿曼。 “香将军!” “你...” “香将军,茱萸我可算遇上个亲人了!” 对于茱萸话中认亲,阿曼一脸茫然,不过茱萸这一提醒,倒让阿曼想起了自己眼下“香曲”的身份,顺势道。 “茱萸?!” 茱萸闻言点了点头,她今日受冥尊白决明之令,前来“助”阿曼夺取圣净果,顺便诱使曼嬅前往冥界北冥川从而得到灵柩。 未料竟撞上“香曲”,不过茱萸琢磨着曼嬅向来精明,指不定是被阿曼先派来打探情况,既如此她便将计就计,反正香曲是阿曼的心腹,只要圈住香曲自然能遇上阿曼。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让她信任她,由此茱萸念及入岙的妖界,抬指落下结界间看向阿曼道。 “将军有所不知,我是城主自赋神宴归来后被首席药王沅老派到城主身边侍奉的药师茱萸,那时将军正镇守边关!” “药师?” “恩!所以将军不知道我很正常!” 茱萸满腹楚楚可怜,瞧得阿曼默及茱萸话中“沅老”,想起沅藏香的妙手回春,启齿就着心底疑惑试探一言。 “这么说来沅老倒挺信任你啊!” “那...那是自然,不瞒将军,茱萸正是沅老沅崇的亲受弟子!” 常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这辈子最愧疚的事,便是背叛了自己的师父沅崇,当年曼嬅自赋神宴归来后心脏中剑。 沅崇为了随时知晓曼嬅伤势情况,令她近身侍奉曼嬅就连用药都是沅崇亲自调配,然后交给她让曼嬅服用。 谁知她的亲人被白决明关押北冥川,她无奈之下才听从白决明的吩咐,利用当时被曼嬅“请”回月煌后宫的叶璨。 在曼嬅服用的药羹里加了药,以至于曼嬅一醒,得知叶璨带着赤莲离开月煌后,一气之下直奔天爻宗找寻赤莲。 而她的师父沅崇亦因曼嬅的消逝,落下执念踏足九州找寻复活曼嬅的办法,原本她与冥尊白决明都未在意叶悔,直到沅崇为救叶悔不惜以身亲试蛟龙鳞毒,方才探查到叶悔的真实身份。 之后才有了九州一战,冥尊白决明与妖圣柳星亢合谋滅魔夺取灵柩的杀局,如今阿曼的身份,昨夜已由“嬛蔲”传信告知。 眼下她倒可借前尘往事,掀起“香曲”过往愤怒转嫁赤莲与叶悔,好让“香曲”心甘情愿替她杀了叶悔,顺带夺取圣净果清了妖界。 至于阿曼与灵柩... 反正她结界已落,外人无法探听她话中真假,只需“香曲”传达便能水到渠成,毕竟当年下药的事,唯有她和叶璨知道。 由此茱萸见阿曼沉默不语,紧了紧抱住阿曼的手臂,刺激阿曼回神间一感茱萸身上震动剑疤的幽冥戾气,心下一沉。 “你...” “都是我的错!我千般万般注意到最后仍旧让城主被暗算了!” 阿曼本想追究幽冥戾气,未料茱萸一言,令阿曼想起茱萸方才所言“重伤用药”,下意识的反口一问。 “暗算?!” “恩!当年城主受邀参加赋神宴,宴后归来心脏中剑,恰逢那时冥界来战,城主领兵抵御,这一战将军你是知道!” 茱萸说着看了眼阿曼,阿曼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 “然后呢?” “然后城主归来不久,便逮住了欲入月煌皇城的天魔祖叶璨!” “所以是叶璨暗算了城主?” 问询,茱萸毫不迟疑。 “对!城主待叶璨如上宾,谁料叶璨不知好歹在城主药里动手脚!不仅如此还有她!” 声于同时茱萸抬手一指画像。 “当初就是因为她,叶璨才会进月煌!若不是叶璨设计我将药交给他,城主岂会昏迷,让叶璨趁机带着赤莲逃离月煌!” 茱萸说得愤然不平,阿曼听得疑点重重,且不论曼嬅对药谨不谨慎,单凭她现在,若是突然换个人给她送药。 她都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喝下去,更何况是九州唯一女主曼嬅,如是有悖逻辑的匪夷所思,直让阿曼忍不住道。 “那叶璨送药,城主肯喝?” 茱萸早就料到阿曼会问,故而顺势一应。 “不是药!那是一碗银耳羹!” “银耳羹?!” “恩,其实我也不知城主为何在叶璨入宫后让师父将药伪装成银耳羹,搞得我那日不明真相以为叶悔想喝,所以...” 茱萸一边说,一边将责任推至沅崇与叶璨,一脸无辜,瞧得阿曼眉峰一扬,照茱萸这么说,叶璨既是曼嬅的客人。 客人受主照顾替人送羹倒也正常,可曼嬅如此顺应其意,要么真是对叶璨信任至深,要么必是有所察觉反道而行。 如是一来,阿曼看向画上女子,那眉眼如花,令阿曼想起沅藏香的曼殊双生,脑中闪过赤莲的得逞目光,脱口道。 “那你可知叶璨与赤莲如何认识?” “这...” 第九十五章 故人重逢(下) 塔内明珠璀璨,供奉台上茱萸擒着阿曼眼底沉浮,垂首一念阿曼方才所问,眼珠一转,抬眸迎上阿曼目光。 “这...这两人的事应该只有玄芬才知道!” 又一记陌生名讳,引得阿曼微微一愣。 “玄芬?!” “恩!玄芬是专门看守赤莲的灵侍!这一点将军不会忘了吧?” 一语反问,断了阿曼再声询问,亦让阿曼想起金佛内还未查明身份的神秘女子,一时沉默间茱萸故作为难的呡了呡唇。 “只不过玄芬自月煌城灭后就被妖圣柳星亢关押四象城,将军若想知道答案的话,唯有...” “唯有前往四象城?” 阿曼顺势一接,茱萸紧接一应。 “对!” 应声间茱萸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她本就有心让阿曼作马前卒,自然得瞄准时机顺势而为道。 “可四象城向来管制森严,将军若贸然进入恐有不妥,不过眼下刚好有个机会可以除掉柳星亢!” “什么机会?!” 闻得阿曼接应,茱萸开门见山。 “属下听闻柳星亢身中魇毒急需圣净果,只要将军率先夺了圣净果,便可间接灭了柳星亢!” 关于柳星亢中毒一事,九州一战冥尊白决明身临其境岂会不知,如今茱萸计谋落定,只待阿曼思虑入局。 反观阿曼闻得茱萸刻意引诱,斜眸一瞥茱萸眼底算计,心下疑惑顿生,她之前就诧异茱萸的突如其来。 现下茱萸一言“圣净果”,令阿曼回念进塔前未设阻拦的门庭屏障,转头一望供奉台画像下盛放的檀木锦盒。 寻得锦盒精工至极,阿曼回眸再看茱萸,感知着茱萸身上刺激自己剑疤的幽冥戾气,瞬息恍然大悟。 常言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越是唾手可得的东西越危机四伏,看来她从入云浮岙至今,一路都被叶悔算计了。 如今叶悔以她为饵,引出暗中不轨之人,加之她乃曼嬅重生,无论是数百年前的月煌消亡,还是三年前的九州灭魔。 妖、冥两界不会放过的她,而茱萸的出现正好应征了她的思虑,亦说明茱萸故事里叶璨夺取的那碗银耳汤有问题。 毕竟赋神宴后冥界进攻月煌,月煌属九州九雄之一,冥尊白决明不可能莫名其妙攻打月煌,除非有利可谋或是有人推波助澜。 如是一来,阿曼念及叶璨带赤莲逃离月煌后爆发的月煌城灭与佛寺天劫,一感背上灵柩异动,斜眸一望塔外隐约紫光。 寻得光中熟悉身影,阿曼眉峰一扬,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局中局叶悔用她做引渡之蝉,诱出茱萸拉开过往序幕。 只差隐于暗处的妖界,既然她的剑疤与茱萸身上幽冥戾气源于同处,那茱萸今日前来必存不轨,而她大可利用茱萸见机行事。 思已至此,阿曼抬手一指供桌上的檀木锦盒。 “所以我要前往四象城,关键都在它对吧?” 阿曼此行目的本就是圣净果,如果圣净果当真能解决柳星亢,对她来说无疑一箭双雕,若是此番妖界来人中有柳氐宿。 一举两得,她刚好能收了柳星亢的半块铜牌,反正她第一剑事关幽冥,待她找到玄芬再说,然第二剑与她家剑(贱)夫有关。 俗话说得好,妇唱夫随,剑(贱)夫唱戏,她手里没钱,至少也要捧个人场,于是乎阿曼一开口,茱萸毫不迟疑。 “对!就是它!” 话音落下,阿曼煞有其事的“哦”了声“了解”,末了转身朝画像下的檀木锦盒走去,她可不能浪费时间。 毕竟外有她家剑(贱)夫与妖界来人伺机而动,内有茱萸居心不良,她自然得越快越好,免得伤她无辜。 思绪间阿曼缓步行至画像桌前,转头看了眼跟来的茱萸,抬眸望向画像,相较之前的远观,如今近距离观望。 阿曼擒着画上赤莲美目盼兮,脑中闪过曾看过的曼嬅画像,寻着赤莲与曼嬅仅是眉眼相似的容貌,本能的碎了声“眼瞎不轻”。 末了,阿曼一念叶悔对赤莲的用心,白眼一翻,暗道一语“不识夫人”,一连两声咒骂,阿曼微微一愣,抬手扣了扣额角。 ...咦! ...什么情况! ...我咋会对叶贱人说这话?! 想着,阿曼瞥过赤莲画像,下意识撇了撇嘴,只觉赤莲这容貌比起曼嬅何止差了千里,简直隔了整个沧海五湖! 于是阿曼低眸看向画下台桌上的檀木锦盒,寻着锦盒周围无异,阿曼抬手覆上锦盒刹那,一记紫电从天而降。 “轰动”一声直劈阿曼,霎时堂上雷鸣作响,电光火石间阿曼一感电流侵蚀全身的灼疼,猛一撤身被冲来的茱萸挡住退路。 茱萸环视四周紫电,回眸瞄准阿曼身前唾手可得的檀木锦盒,用力一推阿曼,阿曼受力扑向台桌,刺激满堂紫电凝结雷云团。 雷云团眼看就要撞上阿曼,阿曼反手拽住茱萸往背上一扛,抵御雷击同时阿曼抓向檀木锦盒,不想手刚触碰到锦盒。 锦盒瞬化雷球,一颗颗逼得阿曼背负茱萸连退数步,一时前有雷球,后来雷云团,声声轰鸣触发阿曼体内梵灵之魂。 灼燃阿曼眼珠瞬变赤红间,雷球交织雷云团化为雷云球袭上阿曼,阿曼眸光一凝,左手拉下茱萸,右手虚空一抓。 一团融汇五阶灵力的赤炎应力而生,随阿曼右手向上一抛迅速缠上雷云球,阿曼五指一握,驱使赤炎将雷云球拽往地面。 雷云球坠地扬尘三尺,冲击屋外叶悔眉峰一蹙,操控雷云球撑破赤炎束缚,几欲爆炸间阿曼托起茱萸横压其上。 天旋地转,茱萸一瞪阿曼如曼嬅的赤瞳。 “香!不!你是城...城主!” 阿曼擒着茱萸眼底惶恐,眸光一沉。 “茱萸,你当年所做本主必追究到底,而今本主复仇从你开始!” 话落同时阿曼赤炎一撤,雷云团顷刻炸裂。 雷火极电吞噬茱萸,反噬其力直达北冥川,惊得川内观尘镜前白决明浑身一震,对上镜中阿曼直视自己的锐眸。 四目隔空,白决明十指紧握。 第九十六章 “合作”(上) 一时气氛紧绷的北冥川岱宇殿上,白决明念及茱萸的挫败,对视阿曼的冷眸一凝,眼下圣净果得不到了。 而阿曼也知道了当年赋神宴后冥界攻打月煌一事,不过事有两面,他虽攻打月煌,却因仙帝文渊献计。 文渊做这件事的目的只为拆散曼嬅与叶璨,当年赋神宴后他为滅掉龙皇邢将离,掀起沧海震荡意欲颠覆九州。 从而夺得九州霸权抗衡境世祖昱天,恰逢那时邢将离即将渡化成神,叶璨挺身而出,而曼嬅为避纷争遮面同行。 由此叶璨与曼嬅共历生死,落下白首之誓,不料文渊从中作梗,在曼嬅准备以真容会见叶璨时让他进攻月煌。 借此阻断曼嬅的注意力,串联妖界欺骗玄芬放出赤莲,导致叶璨误将赤莲比曼嬅,落下数百年前那场悲剧。 可曼嬅终于归墟岩的烬灵渡魂,让他始终耿耿于怀,当初他与柳星亢同时达到婚宴,亲眼见到曼嬅杀了赤莲。 之后曼嬅追随叶璨前往万佛寺,直至再出现时曼嬅竟是抱着叶璨的尸体到了归墟岩,而归墟岩前曼嬅力敌千军。 其中不乏神、仙乃至境世祖所在启灵山的天侍,如今再见曼嬅轮回的阿曼,白决明念及叶悔与灵柩,勾唇一笑。 看来这场局比他想象中还要不可思议,不过他不着急,反正阿曼会找寻玄芬,玄芬身在妖界必会拉仙帝文渊下水。 届时他再动手亦不迟,眼下他需要有人替他看好阿曼这颗宝贵的“活棋子”,让当年真正的始作俑者浮出水面。 思绪间白决明压下心底猜忌,擒着观尘镜内阿曼赤色眼珠,不经想起月煌城灭时誓死不屈的苍芍。 “来人!” 一声令下,冥侍长风藤抱拳一应。 “冥尊请吩咐!” “你即刻前往星瑶仪庄交代白...” 话到一半,白决明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末了寒音更深。 “告诉白忘忧,他若想见母亲看好阿曼!否则...” “属下明白,这就去告知白庄主!” 风藤知道白决明不喜白忘忧,全因其母不识抬举,可白忘忧再怎么不受宠都是冥子之一,于他面上该有的奉承必不可少。 由此风藤拜别白决明,纵身前往星瑶仪庄,余下白决明一见风藤远去,回眸再次望向观尘镜。 此时境内予心阁内阿曼刚缓过劲来儿,抬眸便见紫电迎面劈来,雷电过处地裂三尺,迫使阿曼脚下一跃。 一站定,阿曼仰头寻得门外悠闲自得的叶悔,想起叶悔这一路损招害她刺激不断,反手召出灵柩化为盾牌。 正所谓以毒攻毒,她要让叶悔也切身体会外焦里嫩,谁料阿曼忙活半天,叶悔因商枝的三角符始终风轻云淡。 瞧着阿曼被雷打得上蹿下跳,叶悔勾唇冷笑,心底更是恨得牙痒痒,要知道他的目的就是拿阿曼引出冥界中人。 谁料阿曼真似失忆杀了同族茱萸,直让叶悔因着茱萸结界未闻阿曼与茱萸谈话间越想越气,身后五指一张。 数道紫电裂地带沉奔向阿曼,刺激阿曼收盾化剑攻上叶悔,叶悔一见阿曼冲来,一感身后破风戾气,眸光一沉。 与此同时阿曼寻得叶悔身后随戾气现身的柳氐宿,心下一横,纵身一跃,右手拉过叶悔同时左胸被柳氐宿利剑擦过。 霎时腥血飞溅,染上叶悔脸颊,愣得叶悔瞪着护在自己身前的阿曼,一时恍然间阿曼银牙一咬,挥剑逼上柳氐宿。? 她绝不能放过这个夺取柳氐宿身上半块铜牌的机会,毕竟柳氐宿的半块铜牌事关归墟岩,归墟岩承继了太多过往。 无论是对她与曼嬅、或是叶悔与叶璨,甚至是月煌与天爻宗的生死覆灭都脱不了干系,所以柳氐宿今日必须交出半块铜牌。 思绪落定,阿曼心底执念化为剑上灵焰,随阿曼手中夺命剑招,灼得柳氐宿刚躲过迎面一剑,偏头又见阿曼持剑袭上心脏。 眼看剑尖离心一寸,柳氐宿侧身一退,一见阿曼落空前扑,柳氐宿身影一转,右手抓向阿曼,阿曼反手握拳迎上柳氐宿。 “嘭咚”巨响,荡彻夜幕。 一瞬强光晃如白昼,照亮光下四目对持的阿曼与柳氐宿,柳氐宿看着阿曼眸中赤瞳,仿若再见数百年前归墟决战的曼嬅。 那一战曼嬅对阵千军至死不屈,而今时光荏苒,柳氐宿感知着阿曼身上还未彻底复苏的梵灵之魂,抬眸一望叶悔。 寻着叶悔面上似笑非笑,柳氐宿心下一沉,一念自己入岙的畅通无阻,再到如今与阿曼的针锋相对,恍然一悟。 看来叶悔是拿阿曼为饵,请诸君入瓮欲做一网打尽,不过好在阿曼还未复苏,而叶悔势力未明,为保万一,他得探视一二。 思已至此,柳氐宿撤拳直奔阿曼手中灵柩,阿曼之前关注力都在柳氐宿腰封内藏匿的半块铜牌,一见柳氐宿手伸向灵柩。 阿曼右肩一撞柳氐宿,跌得柳氐宿上身后仰间阿曼猛一贴近柳氐宿,吓得柳氐宿挥动碧鳞鞭之际,阿曼趁机偷走半块铜牌。 下一秒阿曼脸上被碧鳞鞭掺落一道血痕,腥红流溢,怵得柳氐宿对上阿曼眉宇冷戾,抬手召应林中隐卫围上阿曼。 阿曼环视四周隐卫,提起灵柩绕圈一挥,一时剑光过处隐卫纷纷退避,末了众隐卫由着柳氐宿再次招手,尽数拔剑围攻阿曼。 霎时寒光四溢,柳氐宿擒着自顾不暇的阿曼,转移目标冲向叶悔,叶悔一见柳氐宿临近,抬眸看向隐藏隐卫的涵虚。 他之前动手是为逼阿曼显出灵身,而今柳氐宿一来,他得转换策略,否则暴露势力,明日到了城东赌坊就不好玩了。 思绪间叶悔正琢磨着该如何让涵虚介入,不想阿曼突然出现柳氐宿身后,愣得叶悔瞳孔一睁,反射阿曼手中剑光,映入柳氐宿眼中,柳氐宿转头就被阿曼迎面重伤一剑。 “噗咚”一声坠落地面,扬起漫天尘土,呛得叶悔一瞅地上柳氐宿,一感阿曼拉拽自己右手的力道,转头看向阿曼。 四目相对,阿曼擒着叶悔眼底不爽,心下一笑,她刚为掩饰夺牌连脸都不要了,怎可能让叶悔发现她已经拿走了铜牌。 毕竟筹码这种东西得伺机而出,才能达到最佳效果,于是阿曼握紧叶悔,无视叶悔面上抗拒,拉着叶悔跃至予心阁前。 第九十七章 “合作”(中) 予心阁前,阿曼寻着身后被紫电击轰得残破不堪的阁楼,回眸同时深看了眼叶悔,念及叶悔对阵柳氐宿的隐忍不发。 阿曼不动声色的藏下心底鄙视,抬眸望向再次围来的隐卫与柳氐宿,寻得众人蓄势待发,阿曼下意识的握紧了灵柩。 灵柩“嗡鸣”一响,震动阿曼身形一晃,一感随右胸伤口流窜浑身经脉的妖毒,敛眸对上柳氐宿身前一名其貌不扬的隐卫。 觅得隐卫身上熟悉的猞猁魔气,阿曼又瞥了眼叶悔,瞧着叶悔盯着自己拽住他不放的左手磨牙,心底白眼狂翻。 ...果然装模作样皆贱人! ...叶悔这自送上门的黄雀之意! ...简直就是坐观好戏的置之事外! ...不过她可不想跟柳氐宿一样成了螳螂与蝉! ...她倒要看看叶悔能装到什么时候! 思绪落定,阿曼看向柳氐宿,柳氐宿眉峰一蹙,低眸瞥过阿曼胸前开始泛黑的腥血,顺势望向阿曼身旁的叶悔。 方才他就差一点点便能接触到叶悔,谁料阿曼搅局,搞得他差点儿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未探到叶悔势力,反而身受一剑。 落得如今灵焰灼骨,不过他虽没与叶悔交锋,但阿曼身中妖毒却是事实,眼下他身处叶悔的浮云岙,实在不宜过多留滞。 由此,柳氐宿回视阿曼。 “不知少主感觉可还好?” 柳氐宿隔空一指阿曼胸前伤口,阿曼低眸一瞅身上黑血,擒着身后叶悔看来的别样目光,抬眸对上柳氐宿。 “那柳长老还好吗?!” 反问间阿曼朝柳氐宿扬了扬下巴,柳氐宿脸色一黑,招呼隐卫逼近叶悔与阿曼,阿曼本就妖毒入心,只得提剑护住自己与叶悔。 一脸顽抗决绝,令柳氐宿脱口一喝。 “阿曼!只要你交出叶悔和灵柩,我就放了你!” 阿曼闻言一愣,随即沉声一笑。 “放了我?!” 说着,阿曼想起九州灭魔的血雨腥风,眸光一寒。 “那谁放了我天爻宗与父君!” 声于同时阿曼提剑一指柳氐宿,刺激柳氐宿再道。 “阿曼,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滚你丫的老妖物,本少主从不喝酒!” 俗语一出,画风突变,怔得柳氐宿神情一愣间叶悔擒着阿曼紧盯柳氐宿的眼底恨意,念及白蔹当初传回的魔君自焚。 他自重生以来,虽未回过天爻宗,但对老魔君的护宗之情心如明镜,眼下闻得阿曼满腔愤然,叶悔盯视阿曼的眸光一沉。 倘若老魔君自焚是为护阿曼与灵柩,那九州一战的目的就是灭魔、除他,而阿曼方才弑杀茱萸的干脆,令叶悔想起烬灵术。 黎天枢曾言烬灵术的一心一念,纵使阿曼失去记忆,亦不可能对茱萸身上灵气无所感知,眼下灭亲果决着实让叶悔心生疑虑。 关于茱萸,他多少还有些记忆,毕竟茱萸是助他带走的赤莲的关键一步,可茱萸当时是曼嬅的近身药侍,依照曼嬅爱民如子。 若非事出有因,茱萸不会落得如此接过,除非茱萸本就有问题,如是一来,叶悔想起他带走赤莲后紧随而来的婚宴之祸。 宴上妖、冥两界随曼嬅乘虚而入,以至后来悲剧衍生,如果曼嬅随他入万佛寺,甚至归墟禁术重生,都是为了紫魔晶。 那眼下妖界再来重复当年境况,阿曼为何不联合茱萸与柳氐宿“灭”了他,反而背道而驰对他天爻宗的覆灭耿耿于怀? 难不成果如自己所想,当年月煌城灭,曼嬅真被算计为‘棋’首当其冲?所以曼嬅才会选择使用禁术复活他又分离他? 这样一来,曼嬅既能掌控他,又能凭借禁术失忆的特性化身猎物,诱使布局者趁她无知主动出击,从而揭开当年谜底?! 似明非明间叶悔念及背后布局者颠覆九州的野心,再感阿曼加重握住他手的力道,抬眸望向柳氐宿身前伪装成隐卫的涵虚。 涵虚接收到叶悔示意“动手”的目光,手臂一抬直逼柳氐宿后脑,惹得阿曼一见涵虚攻上柳氐宿,启齿一喝。 “柳长老!小心身后啊!” 一语提醒,柳氐宿转头便见涵虚利刃袭面,猛退一步,反手握鞭对抗涵虚,如是局势扭转,叶悔转眸一盯阿曼。阿曼擒着叶悔眼底怒意,心知叶悔欲让涵虚灭了柳氐宿后再慢慢‘收拾’她,可她又不傻,岂会坐以待毙。 由此阿曼左手拉过叶悔,右手往嘴里塞进一颗沅藏香给的止毒丹,抬眸一望临空对阵的涵虚与柳氐宿。 如今她已抓到叶悔,并得到柳氐宿身上的半块铜牌,只差时机与叶悔达成合作,眼下可绝不能让叶悔先灭了她。 思已至此,阿曼拉住叶悔就往院外跑,柳氐宿一瞧叶悔与阿曼脱离视线,纵身追了上去,涵虚见此紧随而上。 一来二去,林中三股势力你追我赶,惊飞树上停候的夜莺,夜莺直冲天际,一路跃过皓烟笼罩的浮云岙。 岙间灌木无边,阿曼一边跑,一边环视四周迷惑视线的皓烟,念及思莲苑外陷阱重重,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叶悔。 寻着叶悔怒火待发,阿曼闻得叶悔似要开骂,故意跳上古树,致使叶悔迎面撞上树枝,一张口便吃了满嘴绿叶。 一时妾可忍爷不可忍,气得叶悔一感林间追来的柳氐宿与涵虚,觅得阿曼再次起跃,反向一拉阿曼抓住自己的手。 下一秒阿曼身体回弹,头“嘭”的撞上树枝,震动树叶“唰唰”直落间阿曼与叶悔同时跌坠树下枯叶堆。 荡起枯叶,落了从枯叶堆中钻出的阿曼与叶悔满头绿油油,阿曼看着叶悔头顶绿叶,低眸对上叶悔眼底怒火。 四目相对,阿曼右眼一跳,只觉她这下可把叶悔得罪得不轻,不过阿曼转念一想,反正又不是一、两次了。 而叶悔擒着阿曼额上青包与面上血痕,一时怒火无处可发,垂首深吁一气,之后抬起被阿曼紧抓的右手。 “我说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 阿曼看了眼叶悔举起的右手,眉峰一扬。 “不可以!” 拒绝干脆,叶悔凤眸一眯。 “为何?” 为何?!阿曼心下一“呸”,我要现在放了你!不等着被你杀吗?我瞅你人挺贱!想得也挺美啊! 于是,阿曼扬唇一笑。 “因为夫妻本是同林鸟,妾怎能在危急时刻弃爷不顾?” “...” 第九十八章 “合作”(下) 林风吹过叶悔面上尴尬,叶悔见阿曼一本正经,一时欲言又止,最后只得一咬牙,再声一问。 “好吧!那你能不能别跑那么快?” 这一次,阿曼更是干脆,一边摇头,一边将叶悔握得更紧。 “不能!” “这又是为何?” “因为妾不想丧夫!” 一语回击,愣得叶悔下意识道。 “所以你是嫌我拖你后腿?” 闻得叶悔自知,阿曼眨了眨眼,一脸“回答正确”怵得叶悔嘴角一抽,一觉逼近的涵虚与柳氐宿,不动声色道。 “那你也没必要一直...啊!” 叶悔话音未落,便让阿曼拽住再次跃上古树,来回穿梭间叶悔回见涵虚与柳氐宿越来越远,转头冲阿曼嚷道。 “等一等!” 阿曼充耳未闻,引得叶悔再声一唤。 “我说你能不能换个让我舒服的姿势,比如不要拉...” ...咔嚓! 声于同时阿曼本想着用力拉拽叶悔,好让叶悔闭嘴,不想用力过猛直将叶悔右手拉得脆声一响。 阿曼转头对上叶悔面色发青,心下“咯噔”一跳,低眸再瞅叶悔被自己拉得骨响的右手,嘴角一抽。 “爷,你...” “爷觉得你才是准备谋杀亲夫吧?!” 叶悔说得牙咬切齿,他若不是打算留着阿曼对抗柳氐宿,早就一记紫电轰死阿曼,那还能留着阿曼戏耍他。 反观阿曼瞧叶悔疼痛不假,眉峰一扬,上下一观叶悔体型,忽的灵光一现,既然不能拉,而她又不能放手。 不如... 说时迟,那时快,阿曼松手同时直接扛起叶悔,怵得叶悔完全搞不清楚阿曼神操作间阿曼纵身一跃再次开跑。 一起、一伏跌得叶悔胃中翻江倒海,吐得昏天暗地,常言林中漫步浪漫至极,可林中狂奔那绝对是“刺激”万分。 尤其是阿曼不走陆地,偏走林间树道,一起、一落加之树枝再一颤,那震动五脏六腑的跌宕,直逼得叶悔吐到忍无可忍。 “曼嬅!你给我停下来!” 话音一出,阿曼脚下一顿,转头一瞧叶悔脸色煞白,赶紧放下叶悔,她可不想自己谈判未成,先跌死谈判对象。 虽说她此举确实是在故意报复叶悔,但凡事有度,她得见好就收,而叶悔一落地,猛/喘一气,抬眸便见阿曼再伸手来。 “你又要干嘛?!” 阿曼瞧着叶悔满腹警惕,眉峰一扬。 “爷不让拉,又不愿抗,妾只能抱爷啊!” 说着,阿曼又补一句。 “爷放心,妾往昔抱着灵柩横行天爻宗从没失过手!” 言语间阿曼作势要抱,吓得叶悔一把拽住阿曼。 “曼嬅!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否则...” “否则爷如何能知自己的底线在哪?” 一语正经,呛得叶悔倒抽一气,正欲回怼,忽感脑后利器袭来,偏头一躲间被阿曼顺势往后一拉。 下一秒,阿曼抬眸对上追来的柳氐宿。 “柳长老速度挺快啊!” 柳氐宿闻言看了眼阿曼身后的叶悔,回眸望向阿曼。 “主要是叶爵爷这叫声好辨别!” 闻得柳氐宿刻意,阿曼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 “没法,剑(贱)人就是矫情!” 柳氐宿不懂阿曼明扬暗讽,只见叶悔面色一黑,而阿曼却是心情大好的叹了口气,之前叶悔大喊她的名字。 她就猜到了现在,而今她体内妖毒也快要抑制不住,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先解决再说,反正叶悔目标也是柳氐宿。 纵使她眼下打不过柳氐宿,叶悔亦会“帮”她解决柳氐宿,思已至此,阿曼擒着柳氐宿身后赶来的隐卫。 正纳闷少了个人时,阿曼一感风中属于叶上秋与涵虚的隐匿气息,垂首一笑,抬眸同时提剑化双剑,左右开弓直冲柳氐宿。 柳氐宿见此左手一挥,召令隐卫攻上叶悔,随后回眸一瞥阿曼横过面门的剑锋,头颅朝后一扬,右臂一震。 碧鳞鞭受召随柳氐宿一挥,缠上阿曼右剑,阿曼眸光一沉,左剑劈上碧鳞鞭,顺鞭一磨往下直逼柳氐宿右手。 一路火光持焰,灼得柳氐宿将碧鳞鞭朝上一扔,左手握拳重击阿曼肩胛,阿曼闷吭一声,落入被隐卫包围的叶悔耳中。 叶悔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涵虚,寻得涵虚遇上妖兵两眼放光的兴奋劲儿,仰头一望自己头顶树枝中藏匿的叶上秋。 视线交织,叶上秋闻得叶悔暗语“留命”,抬眸见柳氐宿接住碧鳞鞭挥上阿曼,叶上秋右手一抬,笺伞一出,瞬息展开显露三十二尖角随叶上秋指锋一落,三十二道暗器直奔柳氐宿。 柳氐宿满门心思应付阿曼,只觉肩上一疼,低眸一瞅肩胛血光,抬眸迎上飞来的密麻暗器,心下一沉间迅速往后一撤。 一待柳氐宿对持暗器,阿曼擒着暗器走向,转头一望树上操作暗器的叶上秋,回眸觅得柳氐宿躲避不及,趁机挥剑而上。 剑气锋芒配合暗器凌厉,杀得柳氐宿措手不及,不一会儿,柳氐宿便落得遍体鳞伤,仓促间被阿曼一剑穿腹。 疼痛上涌吞噬柳氐宿理智,柳氐宿一把拽住阿曼几欲抽出的利剑,愣得阿曼眉峰一蹙对上柳氐宿充斥血丝的瞳孔。 “你!” “曼嬅!!!” 四目相对,柳氐宿擒着阿曼闻名煽动的眸光,想起当年归墟岩前被九州众族逼至绝境的曼嬅,咧嘴一笑。 “我可真想不到你会反其道而行之!” “你...你什么意思?” 闻得阿曼询问,柳氐宿笑意更甚,凑近阿曼耳边悄悄道。 “不过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话音落下,柳氐宿完全不给阿曼追问的机会,抬眸望向冲自己眉心飞来的暗器,一掌推上阿曼胸前伤口。 阿曼身体腾空反扑暗器,吓得叶上秋猛收暗器间柳氐宿蓄力一掌拍向自己心脏,霎时戾气爆发,黑烟吞噬丛林。 林内叶悔念及柳氐宿身上的半块铜牌,刚迈步就被扑来的阿曼压得后退数步,末了“啊呀”一声撞上古树,倒地不起。 第九十九章 帖身夫人(上) 正所谓天降横财祸福相依,而今天降“夫人”压死“爵爷”,却是黑雾散尽后叶上秋与涵虚实打实的亲眼所见。 叶上秋寻着叶悔一脸生无可恋的望着上方古树,再闻叶悔不停复语的“腰”痛呻吟,低眸一瞅压住叶悔的阿曼。 瞧阿曼一动不动,叶上秋抬手就欲从叶悔身上提开阿曼,不料他手刚触碰到阿曼衣襟,便闻叶悔暗嘶了声“痛”。 叶上秋瞬停动作,转头看向涵虚,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叶悔,观得叶悔冲他俩抬手一挥。 “你...你们都退下!” “爷,你...” “我让你们退...嘶...啊呀...快走呀!” 叶上秋瞧叶悔言语间挥动的手指忽然左右一摆,一记“没事”安了叶上秋与涵虚的担忧,亦让涵虚转身间又瞅了眼叶悔。 寻着自家爷如躺尸的纹丝不动,涵虚念及前日夜里的漓池激战,心下暗笑的眼珠一转,一边走,一边抬手戳了戳叶上秋。 “阿秋,你说这一次爷赢还是三夫人赢?” 叶上秋不知漓池内阿曼与叶悔的不相上下,自然毫不迟疑道。 “肯定是咱爷啊!” 说完,叶上秋闻得涵虚偷笑,眉峰一扬。 “难道不是吗?” 涵虚抬手一拍叶上秋,偏头冲叶上秋深意一笑。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声于同时涵虚瞥过叶上秋转头回望古树丛林。 丛林深处,叶悔数着树上一片、一片又一片落上自己脸颊的落叶,感知着阿曼逐渐松开咬住自己颈脖的牙齿,心里深吁一气。 “我说...曼嬅,啊...啊呀!” 叶悔脸色一青,赶紧转换称呼。 “小...小三啊,你能不能起来说话...” 言语间叶悔冲上方古树眨了眨眼,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后腰撞树,一感此时正搁着自己腰后伤处的石子,扭了扭腰道。 “你再这样压下去,爷可就废了啊!” 说完,叶悔看向头埋在自己右颈的阿曼,见阿曼不为所动又挪了挪腰,那想阿曼以为叶悔要逃,右手往下一压,正好让叶悔腰后伤处戳上石子,痛得叶悔启齿直呼。 “啊哟啊!小三你要真这么喜欢爷的身体,咱起来也能行啊?!” 闻得叶悔口不择言,阿曼白眼一翻,收手同时从叶悔怀中顺走三角符,她记得三角符的味道,所以一摸一个准。 而她之所以趴着不动是因为她方才梵灵护体消退,确实没了力气,而今缓过劲来,阿曼又往嘴里塞了颗止血丹。 一待气息稳定,阿曼翻身坐起道。 “瞧爷说得,妾要是对爷的身体不感兴趣,妾还拿爷来做什么?” 说着,阿曼右手一抬,坠落地面的灵柩“咻”一声飞回阿曼手中,阿曼接住灵柩,一边拭擦剑上尘土,一边看向叶悔。 “爷觉得妾说得对吗?” 叶悔擒着阿曼清理灵柩的无声威胁,不动声色的挪动身体靠上古树,末了右手轻柔腰后伤处,呡唇一笑。 “小三说得对!小三说得好!小三说得特别得爷心!” 一连三语,叶悔皮笑肉不笑,阿曼权当耳旁风,低眸一叶悔按压后腰的右手,抬眸寻得叶悔瞟向柳氐宿消失之地。 “爷在找什么东西吗?” 阿曼明知故问,叶悔装聋作哑, “没有啊!我就是瞅瞅那老家伙死后有没有留下什么宝贝!” “哦!那不知这个算不算宝贝?” 一语反问,叶悔一见阿曼拿到自己眼前的半块铜牌,眉眼一弯。 “算!” 其实叶悔并不在意阿曼如何得到铜牌,只要阿曼达成他想要的目的,经过有时候并不重要,于是叶悔抬手伸向铜牌。 “不如小三借我看看? 阿曼看着叶悔快要碰上铜牌,反手将铜牌一收,愣得叶悔一瞅自己手下空空,顺势摸上阿曼凑近自己的小脑袋。 “小三,你可能不知道爷这人对宝贝特别上心,要是见不到...” 话到一半,阿曼拿出属于叶悔的三角符,反击道。 “爷要是见不到会怎样呢?” 言语间阿曼感知到脑后叶悔的手一松,冲叶悔扬唇一笑,怵得叶悔闻及阿曼时不时敲击灵柩的脆响,右眼一眼。 天啊!他怎么到现在才发现曼嬅有这么多隐藏技能!先是梁上偷窥!之后铁齿银牙!现在还是个大盗高手! 如是技多不压身,直让叶悔不得不赔笑道。 “见不到也没关系,爷有小三这宝贝就好!” “既如此妾跟爷做个交易好不好?” 叶悔低眸看向阿曼,下意识的扬了扬眉,自古交易讲究利益权衡,眼下阿曼手持铜牌与三角符,外加一把可控制他的灵柩。 纵使他千百个不乐意,亦不可能现在与阿曼翻脸,何况明日归墟岩他还需要阿曼参与,思绪间叶悔瞅了眼子时末的夜色。 反正他都装到现在了,也不差后面那几个时辰,于是叶悔附和道。 “不知小三想做何交易?” 闻得叶悔愿谈,阿曼开门见山。 “简单,爷予妾圣净果,妾做爷贴身侍卫!” 叶悔闻言一愣,心下一呵。 ...帖身?! ...你这是准备全天十二时辰监视我才对吧? 想着,叶悔对上阿曼眼底认真,撇了撇嘴。 “小三,这做人不能太贪,你刚刚不是说一笔吗?” “对啊!买一赠一,好事成双嘛!” 话落,阿曼瞧叶悔敛眸不语,右指一敲灵柩,震得叶悔心脏“噗通”一跳,一见阿曼再次敲击,赶紧握住阿曼。 “那小三想多贴呢?” 闻言,阿曼往叶悔耳边一凑。 “爷想多贴就多贴,上穷碧落下黄泉,只要爷高兴...” 言语间阿曼手握铜牌与三角符往叶悔心脏上轻轻一拍,沉声道。 “妾一定让你身心都满意!” 赤裸裸的威胁,黑了叶悔一脸,他平生最恨被人威胁,尤其是仇人,既然阿曼喜欢玩得刺激,那他自然得奉陪到底, “所以小三是打定主意贴爷不放了?” “爷是妾的夫,妾怎能放过爷?!” 一语定言,叶悔玩味一笑。 “好吧!” 第一百章 帖身夫人(下) 话音落下掀起丛林安静,阿曼擒着叶悔嘴角痞笑,念及今夜还未现身的紫魔晶,下意识瞅了眼自己覆上叶悔胸膛的手。 方才她本想借此查探紫魔晶是否被叶悔藏在身上,可事与愿违,她摸了半天屁都没一个,不过叶悔既应了她“贴身”陪护。 那剩下的便是时间问题,而叶悔在意的东西在她手里,接下来她只需见招拆招,思已至此,阿曼故意收回三角符与铜牌。 “小三,你看咱们交易也算达成,你这铜牌...” 言语间叶悔伸手欲夺,下一秒顿感右肩一痛,低眸只见阿曼正用力掰着灵柩右柄,嘴角一抽。 ...我去! ...你这女人故意啊! 一语无声,阿曼似有心灵感应的看向叶悔。 ...妾就是故意! 四目相对,阿曼面不改色,怵得叶悔心下一呵。 ...早知道曼嬅是这样的阿曼! ...他当初就该一碗银耳汤将其毒傻! ...省得现在挑战他底线! 越想越觉有道理的叶悔眼珠一转,见阿曼将三角符与铜牌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不死心道。 “我说小三啊!” “爷,妾还未见圣净果呢!” 阿曼直截了当,转头瞧叶悔微微一愣,反口一问。 “这银货两讫的道理,爷应该比妾懂吧?” ...你猜我懂不懂! 想着,叶悔见夺牌无望,避牌就符道。 “好吧!那护身符...” 关于三角符的作用,阿曼心知肚明,自然不可能还给叶悔,一见叶悔伸手来拿,阿曼趁机往叶悔面颊一凑。 叶悔见此猛一后仰,“嘭”的撞上树干,正中腰后伤处,疼得暗“嘶”一声,抬头就被阿曼以额抵额。 “爷,你自己都说这是护身符了,妾作为爷的贴身夫人,妾带着此符必会平平安安,这样妾才能护爷长长久久!” 阿曼说得有模有样,叶悔听得心下犯怵。 ...长...长久久? ...你是长久了! ...爷呢?...英年早逝!!! 思绪间叶悔寻着阿曼脸颊血痕,下意识避开视线,虽说阿曼的脸现在看起来着实扎眼,但之前对他确实保护有佳。 看来明日归墟之行,他倒是能有点儿保障,叶悔想着又瞥了眼阿曼,琢磨着明日到了归墟岩,便能夺回灵柩。 届时三角符也没什么用了,眼下他若较真,反而适得其反,何况阿曼似乎一直都在自己身上搜寻什么东西。 那眼神跟曼嬅如出一辙,直让叶悔抬眸对上阿曼,呡了呡唇道。 “既如此,这符,小三可得收好了!” “爷放心!爷的东西,妾从小到大未曾怠慢!” 阿曼对答如流,期间还不忘拍了拍灵柩。 如是无声提醒,叶悔眉峰一扬,趁机脑袋一偏站起身来,讲真的他可不想被阿曼一直盯着,那是会短命的! 于是,叶悔见阿曼跟随站起,手臂一抬。 “走吧!” 并非叶悔一定要让阿曼扶,而是他现在腰受重击,着实疼痛难忍,而今有人在旁,他自然得物尽其用。 好在阿曼也给面子,顺势收起灵柩,抬手扶住叶悔,两人一前一后返回思莲苑,途中叶悔忍不住瞅了瞅阿曼。 “我说曼...啊!你...” 话到一半,叶悔后腰一疼,一盯阿曼。 “你干嘛又戳我!” 阿曼知道叶悔想说什么,但她偏不让叶悔试探,启齿婉转道。 “爷,这天黑路滑,你可小心点儿!” 闻得阿曼刻意,叶悔一感阿曼落于后腰伤处的手轻轻拍了下自己,再观阿曼映衬月光的渗心脸伤,心下阵阵膈应。 ...好你个天黑路滑! ...这黑!能有你现在的脸恐怖? 不过话又说回来,曼嬅当初好歹是冠绝九州的绝色美人,而今这副尊容是不是跟以前相差太多了? 纵使曼嬅投身魔道是为近水楼台先得月,但女人爱美天性使然,曼嬅为伪装彻底连仪容风华都不要了? 纳闷间叶悔瞧着阿曼面上怵目,忽的灵光一现,启齿话锋一转。 “话说三儿,爷后院好歹倾城有色!” “然后呢?” “然后你这...是不是太随便了?” 阿曼听得出叶悔话中调侃,同时清楚叶悔并非重“色”轻“本”之人,言下能说此话,必然别有深意。 由此,阿曼随口一应。 “妾这幅容颜不是为了配合爷嘛!” 阿曼说得委屈且真诚,叶悔反手一指自己。 “配合我?!” “是啊!” 声于同时阿曼想起赤莲,忍不住撅了撅嘴。 “不过妾瞧爷眼神不好,妾妆(装)与不妆(装)似乎意义不大!反正爷也看不清楚!” 一语同音不同字,阿曼鄙视源于本能,惹得叶悔脱口道。 “我,你,不是,爷那里瞎了!” 闻得叶悔反驳,阿曼念及茱萸故事中的端倪,白了一眼叶悔。 “那里都瞎!” 一脸不屑,叶悔嘴角一抽。 “那你干嘛还跟着爷不放?!” “因为妾专治眼瞎呀!” ...开玩笑! ...我打的兔子! ...岂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说不上为什么,阿曼一见叶悔给赤莲大费周章,心里那个不爽就蹭蹭往上涨,这种感觉随着叶悔对她试探愈演愈烈。 直让阿曼寻着叶悔黑脸,忍不住又掐了把叶悔腰后伤处,痛得叶悔差点儿嗷出了狼叫声,一瞪阿曼就准备算账。 谁知下一秒,阿曼落于叶悔腰后的手一抬,手下无声胜有声的敲打,憋得叶悔几欲出口的损言,瞬化咬牙切齿。 “小三,你可真行啊!” “爷过奖了,妾若不行怎么能伺候好你呢?!” 一语反问,叶悔不再吭声,毕竟再聊下去,阿曼没事,他腰就真有事了,于是叶悔沉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阿曼见好就收,扶着叶悔返回思莲苑,与此同时思莲苑暮阁门前月狐自打晕古竹苓送返房间后,便一直守在院内等叶悔。 如今得见叶悔与阿曼归来,月狐瞅着阿曼一手扶住叶悔腰身,一手被叶悔紧挽,一时醋意上涌迎了上去。 第一百零一章 “卖身”(上) 临近叶悔,月狐瞅着叶悔颈上被阿曼咬出的牙印,眉峰一蹙,转头一观阿曼面上伤痕与胸前血迹,心下一沉。 之前她受叶悔指令在此守古竹苓,所以并不知道予心阁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叶悔遇难理该是她陪在身边才对。 岂能让这新来的阿曼作伴,由此月狐见叶悔瞥了眼阿曼,抬眸一盯阿曼,阿曼对上月狐看来的醋火汹汹,挑眸睨过叶悔。 寻得叶悔嘴角上扬,阿曼白眼一翻,心知叶悔又准备来招‘堂上敬茶’,一见月狐走来,阿曼顺势将叶悔往月狐面前一推。 叶悔身体前倾,吓得月狐张臂一接,眼看就要扶住叶悔,不想阿曼突然伸手拽住叶悔,用力往回一拉。 峰回路转,一瞬之间叶悔被阿曼甩了个原地打转,一时头昏未消,一站定就被阿曼“啪”的拍上后腰伤处。 “我的腰啊!” 叶悔一记痛呼,惊飞檐上夜莺。 夜莺成群展翅,扇得躲在屋顶看好戏的叶上秋与涵虚一脸恍惚,末了,涵虚甩了甩头,再望院中月狐。 月狐瞅着两手空空,回念方才惊心,转头一瞅接住叶悔的阿曼,正欲启齿便闻阿曼吆喝声起。 “呀爷!这都是妾的错!” “我...” “妾刚刚就不该那么用力伤了你的腰啊!” “你!” 四目对持,阿曼抬了抬覆着叶悔后腰的手指,无声威胁令叶悔擒着阿曼示意月狐的目光,转眸一看月狐。 “你退下!” 说着,叶悔回视阿曼,咬牙道。 “这里有老三在就行了!” 声于同时月狐见叶悔完全无视她的存在,气得拂袖而去,一待月狐离开,叶悔盯着阿曼,几乎从牙缝中憋出一句。 “现在满意了吧?” “还行!” 阿曼扬唇一笑,趁机收回发抖的手。 正所谓伤敌一万自损三千,方才她甩叶悔那一下,一不小心裂了自身右胸伤处,如今疼痛入心,她没时间跟叶悔耗。 于是阿曼看向暮阁,叶悔见此迈步就阿曼搀扶进了房间,这边叶悔与阿曼刚进阁,阁楼屋顶上便冒出两个脑袋。 其中涵虚一见阁门关闭,转头寻得叶上秋错愕,“咯咯”一笑。 “咋样,我之前就说三夫人不一般吧?” 闻得涵虚调侃,叶上秋不可置否的撇了撇嘴,想不到他外出办事就两天,阿曼竟能将爷玩得如此顺溜,果真不愧是月煌之主。 不过阿曼越是出乎意料,叶上秋便越担心明日的归墟任务,想起涵虚跟他提及的阿曼与古竹苓,不经婉言道。 “这...三夫人确不一般!” “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咱爷当年在月煌后宫绝对有问题!” 不怪涵虚八卦,这八卦乃万物本性,猫不可例外,可想归想,涵虚心里还是清楚自家爷的脾性,想来是有把柄落在阿曼手里。 否则不至于这番乖乖“听话”,而这正中叶上秋心结,他明日还得将“蛟毒丹”给叶悔服下,若阿曼与古竹苓同伙。 那叶悔安危成患,可他要是不做又不能取得柳金娄信任,如今柳氐宿已逝,正是他替代柳氐宿率先前往归墟的好时机。 由此,叶上秋思来想去,看向涵虚。 “明日我做了局得先前往赌房,你留下守好爷!” 叶上秋拿出蛟毒丹,涵虚见此丹便懂了叶上秋的意思,常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叶上秋既要去打头阵,他自得护好后方。 “一条蛟龙而已,包在我身上!” 说完,涵虚朝叶上秋眨了眨眼,随后看向暮阁,一脸八卦像瞧得叶上秋念及叶悔不喜偷窥的习性,好心的拍了拍涵虚。 “你...” “你先去忙!不用管我!” 叶上秋本还想提醒两句,但见涵虚偷窥认真,心下总算明白了何为好奇心害死猫,由此叶上秋垂首一笑,转身消失夜幕。 涵虚见叶上秋离去,琢磨着千难万难都没看爷吃瘪难,当即环视一圈,未见异况蹲下身揭开瓦片,睁眸往阁内看去。 此时阁内烛光摇曳,放大屏风上的擦药身影,屏风下阿曼回念一路有惊无险,其中柳氐宿死前那句“反其道而行之”。 至今都徘徊在她的心底,令她再度想起茱萸故事中的端倪,无论是曼嬅对叶悔的纵容,或是曼嬅喝下银耳汤的明知故作。 两者皆可应征曼嬅对叶璨的别有用心,而这抹用心到今日,让阿曼念及自己得见月狐时泛起的莫名醋意,斜眸瞥过叶悔。 寻着叶悔背对自己的刻意避讳,阿曼再瞧叶悔手中熟悉的芙蕾膏,想起夕曛给自己沐浴时停留后颈的迟疑。 她自有灵识起便知道了脑后的重莲印,为此她还专门翻阅过古籍,明了此印源于月煌消失百年的烬灵术。 烬灵术乃禁术,施咒者须付诸所有换另一人重生,而今阿曼默及叶悔与灵柩的身、魂分离,心下甚是不解。 倘若曼嬅当初不顾一切救叶悔,为何又要分离叶悔的身、魂,何况依照传言,曼嬅为九州大地唯一的梵灵之魂。 其势力不亚于任一雄主,难不成曼嬅做这件事情的过程中遇见了什么事?又或者这把灵柩藏了什么秘密?! 否则灵柩为何随她降生,且九州一战,妖圣柳星亢与冥尊白决明的目的就是她与灵柩,还有后来居上的古竹苓。 古竹苓背后是仙界,按照沅藏香所言,妖界对叶悔一路追杀与仙界脱不了干系,换言之仙界目标亦是叶悔。 叶悔贯通灵柩,两者合二为一,阿曼想起父君死前对自己的夙愿所托,她记得父君说过魔族的希望都在她的身上。 这话中孤注一掷,直让阿曼念及灵柩解封的重任,抬眸一望,视线正好对上叶悔转身而来的左胸纹绣。 ...三瓣重莲?! 阿曼心下一惊,双眸一瞪间叶悔脱口一喝。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睁着你那瞪死人不偿命的眼珠子盯着我!” “呃...” 屋内四目相对,不怪叶悔乍呼,遥想当初他就是被阿曼如此盯了一晚目不转睛,眼下再来一遍,换谁都犯怵啊! 偏偏叶悔话音落下,阿曼双眸瞪得更大。 “爷,你这重莲印...” “...” 第一百零二章 “卖身”(下) 声于同时叶悔低眸看了眼自己的重莲印,抬眸目光一冷。 “你是不是感觉很熟悉啊?” 闻言,阿曼脑中闪过一幕绝境。 境中硝烟弥漫,熔浆滚滚的归墟岩前她紧紧抱着浑身烧伤的叶璨,那双对持九州众族的眸中满溢决绝。 直让阿曼顿感心上剑疤一疼,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不可能伤害叶悔,而依照叶璨与曼嬅的势力放眼当时皆属一二。 如果曼嬅分离叶悔是逼不得已,那说明这场绝境背后有曼嬅无法反抗的力量,且这股力量所涉及的后果将覆盖整个九州。 否则曼嬅不会一意孤行,抛却月煌臣民,所以她要想解开这场埋藏数百年的秘密,便只能先解封灵柩。 然灵柩第一道封印“魔魂”事关叶悔,叶悔重生归墟岩,归墟岩又是她复活叶悔之地,由此阿曼应着剑疤疼痛。 想起香曲所言的紫魔晶,倘若她的第一剑须找到玄芬,那这第二剑或许就在归墟岩,如是一来,阿曼扬唇一笑。 “妾留下的标记当然熟悉!” 阿曼字字坦然,愣得叶悔眉峰一扬,时至现在阿曼已不否认自己就是曼嬅的重生之身,相反她倒觉得有趣极了。 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百年前曼嬅使用禁术复活叶璨,而今她重逢叶悔,兜兜转转归原复始,一切再来。 当初她是猎物,眼下她仍是‘猎物’,只不过一个被动、一个主动,她倒要好好瞅瞅是谁在背后搅动九州。 反观叶悔擒着阿曼话中理所当然,念及心底猜忌,右眉一扬。 “所以你都承认了?” 闻得叶悔质问,阿曼对上叶悔眼底冷笑,想起幻境男子对自己的咄咄相逼,暗叹一气,纵使她现在说出茱萸讲的故事。 叶悔也不会相信她,毕竟叶璨亲眼所见、亲身所受,而她在一切谜底未查明之前,更没有直接证据向叶悔解释清楚。 同样叶悔今晚的“顺从”,看似‘屈服’,实则欲擒故纵,心底早有了杀她的其它计划,否则她活不到现在。 由此阿曼将计就计,歪头装傻道。 “承认什么?” 叶悔见阿曼故作茫然,双手一背,迈步行至阿曼眼前,弯腰平视阿曼间抬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火痕,眸光一沉。 “你对爷的别有居心啊!” 一语深长,阿曼随叶悔指尖所示,左右一瞧叶悔面上狰狞,上下一观叶悔赤膊精壮,摆头一“啧”。 “不!妾对爷根本就是见色起意!” 阿曼说完咧嘴一笑,一时全然复刻叶悔的顽劣,怵得叶悔一瞅阿曼冲自己眨眼暗示,又往阿曼脸颊近了一寸。 “我说三儿啊!你要再这么挑逗爷,爷可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啊!” 何止控制不住,叶悔简直恨不得就地将阿曼灰飞烟灭,想当初阿曼毁他婚宴不说,眼下居然还直接投身到了他的天爻宗。 ...咋滴? ...这是深得他真传! ...准备掀了他祖坟啊?! 暗怼间叶悔十指一握,掌心紫电闪现,牵引阿曼背上光匣一震。 阿曼瞅着叶悔面上皮笑肉不笑,一边压制匣内灵柩异动,一边抬手轻拍怀中三角符与铜牌,看向叶悔,慢条斯理道。 “爷急什么,漫漫长夜,咱们有的是时间!” 正所谓有符在手,你命由我,阿曼一脸得意,叶悔一见阿的曼刻意动作,面色一黑,阿曼见此右手缓缓伸入怀中。 “还是说爷急不可耐想要身...” 这边阿曼话还没说完,叶悔赶紧握住阿曼右手。 “三儿,这深更半夜的还是不要了吧!” 叶悔说得诚恳,可阿曼却并不打算放过叶悔,一想到昨夜漓池内随剑起舞的叶悔,阿曼便忍不住想要再来一次。 “爷,你一会儿说要,一会儿又说不要,听得妾这心过意不去啊!” 阿曼随言看向叶悔。 “要不爷还是要吧?” 危机临近,叶悔本能一应。 “不要吧!” “要!否则妾怎对得起这一路爷对妾的特别关照?” 叶悔擒着阿曼打定主意“玩”死他的蓄势待发,下意识后退间晃过阿曼额上青包,想起早上奉茶时阿曼对赔钱的过激反应。 “也对!三儿今早损坏的那颗青珠可不就是爷的偏宠独爱,爷琢磨着要不就从小三你的月钱...你!你干什么!” 阿曼一听‘赔钱’那还顾得上玩乐,一举抽回被叶悔拽住的手,脑袋一垂外加双手抱头,动作快得叶悔心态一崩。 ...我去! ...你这啥意思啊!? ...爷在你眼里活不如金子啊? 且不论阿曼有多爱财如命,单凭阿曼这番无视他存在的金钱至上,便让叶悔念及阿曼身为魔界少主的身份,猛一戳阿曼。 “我说你好歹给我魔界留点儿脸啊!不就一个青珠,你至于吗?” 闻得叶悔尬言,阿曼直接转身背对叶悔。 ...开玩笑! ...钱这种事情跟种族有半毛钱关系吗? ...要我赔钱?我呸!别说没门! ...耗子洞都无懈可击! 于是阿曼一感叶悔又戳自己,“啪”一下将头往桌上一放。 “爷!这穷跟身份没关系,要不爷瞅瞅妾这脑袋值不值?” 叶悔看着阿曼歪在桌上的脑袋,转眸触及阿曼‘上头’前刻意显露的三角符与半块铜牌,银牙一磨。 ...我倒是想值! ...关键你有脾气别威胁我啊! 暗里较量掀起屋内安静,叶悔瞪着阿曼面上视死如归的装模作样,念着阿曼掐他三寸的势在必得,瞬觉数百年没吃过的瘪。 今日吃了个底朝天,再这样下去,阿曼能就三角符与半块铜牌“玩”他一晚上,届时别说城东赌坊,他能活见阳光就不错了。 思已至此,叶悔压下心底怒火,坐到阿曼身边,偏头看向阿曼。 “三儿啊!青珠的事咱们容后...我噗!!!” 叶悔话到一半,就被阿曼转头间甩来的发辫,扇了一脸恍惚,一回神就对上阿曼背朝自己的后脑勺。 “你...” “爷,青珠的事今晚不解决,妾就一晚没心思谈其他!” 销账这种事,宜早不宜迟,阿曼自得秸秆而上。 “妾这...” “停!!!” 第一百零三章 颠斤播两(上) 常言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既然阿曼那么爱钱,那他眼下还是顺应其意比较妥当,思绪间叶悔沉了口气。 “爷琢磨着青珠再贵不如小三价高,所以这青珠,爷帮你抹了!” 话音落下,叶悔见阿曼半天不动,抬手刚准备戳上阿曼,阿曼趁机再次甩头,这次叶悔有了前车之鉴,赶紧往后一仰。 虽躲避及时,但叶悔仍被阿曼发辫擦到了眼睛,抬手一揉,末了睁眸就对上阿曼目光炯炯,怵得险些坐翻了椅子。 “爷刚刚说什么?” 四目对持,阿曼双眸一眨,闪得叶悔白眼一翻。 “爷刚说这事抹...你又要干嘛?!” 叶悔正说着,只见阿曼左手一抬,幻出笔和纸摆到自己眼前。 “白纸黑字!落笔成契!” 说完,阿曼拍了拍怀中铜牌,铜牌一响,叶悔倒抽一气。 “你可真是...” “爷,口空无凭不踏实,万一爷反悔了,妾岂不是...” 叶悔见阿曼又开始‘摆头杀’,赶紧启齿。 “你别动!我写行了吧!” 说完,叶悔见阿曼扬唇一笑,心下一呵。 ...别人长发及腰秀倾城! ...你倒是长发及腰要掺死爷啊! 思绪间叶悔瞥了眼手边的纸和笔,想起林中阿曼提出的‘帖身’要求,偏头看向阿曼。 “不过小三也得给爷写一个!” 叶悔顺势也幻出纸和笔放到阿曼眼前,愣得阿曼双眸一眨。 “为何?” “因为帖身服务需要质量保障啊!” 一语落定,叶悔朝阿曼扬了扬下巴。 “你写、我写、大家写!公平!” 叶悔说得理所当然,阿曼听得白眼直翻。 ...这! ...可不愧是商人! ...无往不利!无奸不商啊! 既然来而不往非礼也,阿曼接过笔后埋头开写,而叶悔亦不落下,于是两人就着灯光各自开写,末了两人同时交换。 阿曼寻着叶悔纸上‘人抵青珠,唯命还债’的别有歧义,眉峰一蹙,刚准备说上两句,一抬头就被叶悔迎面一怼。 “你居然还敢加价?!” 声于同时叶悔将阿曼写着‘帖身妾卫,双重月钱’的卖身契往阿曼眼前一摆,阿曼瞅着纸上‘月钱’二字,左手拉下契约,对上叶悔瞪视自己的不可置信,义正言辞道。 “对啊!妾和卫不同,妾能者多劳,晚上要伺候爷,白天要保护爷,难倒爷不该多给妾工钱吗?” 阿曼说完还不忘朝叶悔肯定的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尬得叶悔斜眸一瞥自己写给阿曼的‘唯命还债’,抬眸看向阿曼。 反正月钱是他发,还债是他定,怎么算他都不亏,于是叶悔就着阿曼紧盯的目光,“嗯”了一声“好”后收回契约。 下一秒,叶悔反手拿出一枚镂空雕花的紫玉镯送往阿曼手边,阿曼寻着镯内隐约可见的几枚银铃,眉峰一蹙。 “这...” “这是你作为爷帖身妾卫的象征!” 阿曼闻言一愣,一听紫玉镯随叶悔晃动间传出的脆响声,抬眸对上叶悔,她虽不知镯子究竟是何物,但直觉有问题道。 “爷,妾是护卫!” “但你也是爷的妾啊!” 叶悔本能一应,随口再道。 “难倒爷送小三礼物不对吗?” “不是,爷不觉得关键时刻,这镯子会暴露妾行踪吗?” 阿曼问得诚恳,叶悔当然清楚铃声会暴露行踪,毕竟此镯由他当初一手锻造,取名共魂,其不同于寻常同生结。 共魂还有一项特殊用处,便是在赋予者遇上危险时吸熔接受者的魂力,以供赋予者脱离险境,所以你别看这镯子漂亮。 越是漂亮的东西,往往杀机最深,不过他本就没打算让阿曼活着离开归墟岩,眼下送阿曼此镯就是为保明日万无一失。 不然他怎么拿回灵柩,于是叶悔又摇了摇紫玉镯。 “没事!爷听到这声踏实!” 言语间叶悔瞧着阿曼紧盯紫玉镯的避讳目光,念及阿曼拿半块铜牌‘威胁’自己的势在必得,提醒道。 “再说了小三明日还得陪爷出趟门,爷闻得此声就知小三在,若不然爷可不敢踏出此门!” 言下之意,阿曼听得一清二楚,莫过于她不戴,叶悔这贱人就不动,叶悔不动,她就没法探究归墟岩。 如是要挟在前,阿曼妥协的伸出右手。 “那妾就谢谢爷了!” 一见阿曼妥协,叶悔抬指于紫玉镯上一敲,玉镯打开随叶悔套上阿曼手腕后快速合并,通体毫无破绽,令阿曼脱口直道。 “好神奇的镯子!” 叶悔见阿曼细观紫玉镯,唯恐阿曼看下去会发现端倪,一拍阿曼肩胛,引得阿曼抬眸看向叶悔。 “爷,你?” “你不是想要圣净果吗?” 声于同时叶悔起身走向内阁,阿曼见此跟随而上,寻得叶悔从塌边柜内取出一块方盒,阿曼快步靠近叶悔。 叶悔一转头就被阿曼放大的伤脸,吓得手臂一抖,以至方盒险些落地间阿曼伸手一接,一时两人各持一端,叶悔右眉一扬,阿曼左眉一低,两人互不相让,叶悔憋不住道。 “三儿啊!做人要讲诚信!” 四目相对,阿曼噘了噘嘴,半晌取出铜牌交给叶悔,叶悔得了半块铜牌,自然不会吝啬圣净果。 而阿曼打开方盒,瞧着盒内如雪白果,一感袖间萌动的水晶链,瞬间松了口气,看来叶悔没骗自己。 反观叶悔拿到铜牌,合并自己的半块,觅得两块合二为一的完美无瑕,念及明日率先前往的城东赌坊。 “我说三儿啊!” 叶悔一边说,一边看向阿曼道。 “你会玩牌九吗?” 其实叶悔能说此话,只因赌坊主人是柳金娄,柳金娄是妖界圣姬,在顺利到达归墟岩前他可不能与之正面相抗。 否则柳金娄传书柳星亢,柳星亢这老妖怪向来谨慎小心,解决起来有些麻烦,谁料阿曼闻言瞟过叶悔手中铜牌。 “不会!” 一言肯定,阿曼实话实说,叶悔再道。 “那筛子呢? “不会!” “单双、四宝、族鬼呢?” “不会!” “那斗鸡、斗鸭、斗鹅,这投壶你总会吧?” 连翻受挫,阿曼瞧着叶悔面色泛青,眼珠一转。 “妾琢磨着妾投人会更准!” “...” 第一百零四章 颠斤播两(下) 一言不合就开‘干’,这一点阿曼果然很曼嬅,想当年赋神宴上,曼嬅一出场就见血,妥妥人狠、话不多。 但明日他们得通过柳金娄,才能顺利到达归墟岩,万一阿曼一不小心‘咔嚓’了柳金娄,反倒坏了计划。 思绪间叶悔抬手揉了揉泛疼的眉心,斜眸一盯阿曼。 “那...你说说你会玩什么?” 阿曼闻言眉峰一扬,首先在她看来赌坊鱼龙混杂,以她目前的身份不可久待,其次赌坊主人是柳金娄。 柳金娄于她非杀不可,不过依照叶悔今晚对阵柳氐宿的掩饰,叶悔现在能问她这些,无非是打主意让她替他对抗柳金娄。 原本这也没什么,但她之前连食两颗止血丹,依旧压不住右胸伤处,眼下疼痛再起,阿曼不想跟叶悔再耗下去。 她得找个地方好好调息,否则明日旧伤未愈,新伤再来,纵使铁打的身体也遭不住前后摧残,于是阿曼看向叶悔。 寻着叶悔眼底期待,阿曼猛一步逼近叶悔,叶悔忌讳阿曼背上灵柩,下意识往后一退,“嘭”一声撞上床栏。 栏框“咯吱”作响间阿曼抬手穿过叶悔颈脖,攀上叶悔脑后栏杆,迎着叶悔低眸看来的警惕目光,阿曼垫脚凑上叶悔面颊。 “不瞒爷,其实妾从始至终就会玩一样...” 叶悔擒着阿曼上下打量自己的诡秘目光,凤眸一眯。 “你不会想说玩我吧?” 声于同时阿曼双眸一眨,闪得叶悔心下犯怵,毕竟他从遇上阿曼就没顺利过,而今阿曼一说,叶悔下意识道。 “难道爷说对了?” 阿曼垂首一笑,末了瞪向叶悔。 “爷这话不纯属脱了裤子放屁吗?!” 叶悔先被阿曼盯了个猝不及防,后被阿曼“呸”了口空气。 “妾是爷的人,妾不玩爷,难不成红杏出墙玩别人?” 一本正经,怼得叶悔欲言又止,他要说“是”,那他头上得多绿,他要说“不是”,变相默认阿曼“玩”他理所当然。 如是两难之境,叶悔选择尬笑掩饰。 “小三可真是忠心啊!” 谁料叶悔话音未落,又被阿曼迎面再“呸”道。 “爷这不也废话吗?妾若对你不忠能从出生到现在都背着你?别人都说没功劳也有苦劳,那个月钱...” “啊!那个天色不早了!爷要睡了!” 说时迟,那是快,钱这东西不仅阿曼在乎,叶悔也不傻,知道阿曼又准备坐地起价,赶紧话锋再转。 “小三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叶悔弯腰从阿曼双臂间钻了出去,随后翻身上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瞧得阿曼不爽的噜了噜嘴。 不过这既是她想要的结果,她自然也乐得接受,由此阿曼瞧着叶悔背对自己的装睡假寐,仰头看了眼屋顶横梁。 下一秒,阿曼纵身一跃,攀上房梁靠柱斜卧,瞬复安静的阁内叶悔闻得塌边气息消失,不放心的翻身查探。 半天不见阿曼,叶悔眉峰一蹙,正欲坐起便闻阿曼话音从上飘来。 “爷,又怎么了?” “我...” 叶悔随声一望,吓了一跳。 “你怎么跑到上面去了!” 阿曼扬唇一笑。 “爷在下面,妾若不在上面,怎么服侍周到呢?” 正所谓对付贱人,要么更贱、要么逼死贱,反正不管哪一个,阿曼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更甚是理所当然。 反正叶悔浑身上下,该看的、不该看的,她都见过了,眼下四目遥望,阿曼满腹坦然,叶悔无言以对。 “你...你可真是...” 言语间叶悔避开阿曼目光,却刚好对上屋顶偷窥半晌的涵虚。 “可真是好啊!” 叶悔一语入心,涵虚心下猛沉,一瞧叶悔翻身上床,再望阿曼闭眸调息,心里敲锣打鼓,闪身直奔叶上秋所在的馐膳房。 馐膳房内,叶上秋左手搅动锅内药羹,右手端着蛟毒丹,心里正琢磨着是否要整颗放入时天降涵虚,砸得叶上秋右手一抖。 蛟毒丹整颗落入药羹瞬溶成水,猝不及防,尬得叶上秋转头一盯涵虚,寻着涵虚面上慌乱,眼珠一转。 “你没事吧?” 涵虚闻言一把抱住叶上秋。 “秋秋,救命啊!” 一听这话,叶上秋想起自己之前的好心提醒,低眸瞅了眼锅中混杂蛟毒丹的药膳,抬眸看向涵虚。 “所以你被抓住了?”涵虚点了点头,将事情的经过都跟叶上秋说了一遍,叶上秋默着涵虚话中阿曼与叶悔的暗自较量,垂首一笑。 “看来神子这一关,咱爷如愿了!” 叶上秋说完瞅了眼涵虚,瞧涵虚闻言愣怔,转念自家爷与阿曼交易的铜牌,右手揽过涵虚,轻声道。 “不过你这一关就难办了!” 涵虚当然知道难办,否则他也不至于赶来求救叶上秋。 “秋秋...” 叶上秋见涵虚冲自己直眨的猫儿眼,强憋笑意道。 “这样吧!我给你支个招!” “什么招?” 闻得涵虚接话,叶上秋左手一指锅内药膳。 “这碗药膳,明日你给爷端去!” “哈?” 涵虚看了眼药膳,转头望向叶上秋,若说他不知道叶上秋下药,可能还觉得是个好主意,毕竟借花献佛他还是可以的。 但这送药上门还是毒药,他家爷不劈得他外焦里嫩,算他数百年白活了,越想越觉渗心的涵虚连退三步。 “我...秋秋,枉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让我去送死,我...啊呀!” 涵虚话到一半,便被叶上秋一拳上头。 “笨啊!我这是给你机会将功赎罪!” 言语间叶上秋伸手逮回涵虚。 “你闻闻这是什么毒?” 迎着叶上秋示意锅内药羹的目光,涵虚低头嗅了嗅味道,歪头道。 “蛟龙...对啊!古竹苓!” 一语急转,涵虚抬眸对上叶上秋。 “你...” 叶上秋见涵虚上了道,便将柳金娄与自己交易的经过告知了涵虚,末了瞧涵虚金瞳一亮,叶上秋一语定言。 “这药是我先入归墟的必须,所以咱爷只能喝下,虽说咱爷不一定有事,但解毒的良方就在你身边,如是一来...” 后面的话,叶上秋不说,涵虚亦懂,虽说心里还是瘆得慌,可事到如今,确实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讨好’他家爷了。 于是,涵虚心慌不如行动,冲叶上秋点了点头。 “放心吧!本喵一定惜命,不让咱爷拉肚子!” 闻言,叶上秋扬唇一笑,趁夜继续鼓捣药膳。 第一百零五章 先发制人(上) 翌日,辰光照亮大地,暮阁上空盘旋的翠鸟跃过苑中莲池,池内莲花随风轻颤,娇艳欲滴映入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一时鸟语花香,唤醒偏阁内被月狐打晕的古竹苓,古竹苓甩了甩昏沉的脑袋,随后环视屋内陌生,翻身坐起间迅速检查自身。 寻得自身无异,古竹苓下榻整理好衣衫行至门口,透过门缝望向院中,见院中布置一切如昨,心下一沉,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昨晚本想借柳氐宿夺得圣净果,不想反被月狐暗算,眼下心里不安,滋生思绪彷徨,古竹苓便未注意眼前来人。 结果“嘭”的一声,撞上来人手中端盘,吓得来人“唉哟”一唤,惊得古竹苓启齿一喝。 “哪来的下人如此不长眼!” 涵虚闻言一愣,对上古竹苓眼底怒意,心下不爽直冲脑门,我去!你个蛟龙死泥鳅!本喵尊没怪你不长眼睛! 你倒还跟本喵杠上了!没关系!本喵待会儿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猫不仅抓老鼠是好手!逮泥鳅一样不在话下! 由此思绪在前,涵虚倒也没忘自己如今的身份,憋气间弯腰请罪。 “古统领赎罪,属下这不是瞧早膳时辰到了,怕爵爷饿了肚子,这才急急忙忙端来药膳,礼数不周还请古统领见谅!” 涵虚说得诚恳,期间更是故意将盛有药膳的端盘,往古竹苓眼前一送,果不其然,古竹苓闻得膳中熟悉丹味,启齿道。 “这药膳是?” “叶总管昨晚连夜熬制,叶总管说之前惹了爷不高兴,所以...” 一语刻意,正中古竹苓所思,他原就知柳金娄与柳氐宿拉拢叶上秋,只是没想到柳金娄与柳氐宿会用蛟毒丹。 而蛟毒丹的解药唯他所有,若叶悔真喝下药膳,那叶悔的命就落在了他的手里,如是顺应他意,倒是意外之喜。 于是古竹苓擒着涵虚时不时偷瞄自己的观察目光,转头看了眼紧闭的阁门,回眸望过天色,低眸看向涵虚道。 “走吧!” 闻得古竹苓应承,涵虚跟着古竹苓走到阁楼门口,古竹苓心知叶悔起床气非同一般,故抬手一敲,随声一唤。 “爵爷?”一语直达屋内,内阁榻上叶悔好不容易催眠自己入睡,现下觉还没醒又闻有人唤自己,火气一来,转头就见梁上阿曼盯着自己。 那视觉冲击,瘆得叶悔猛一后退,头“嘭咚”一声撞上床栏,惊得阿曼飞身而下,赶紧查看叶悔伤势。 “爷,你没事吧?” 擒着阿曼话中幸灾乐祸,叶悔磨了磨牙,斜眸一盯正给自己揉头的阿曼,不经想起数百年他被曼嬅瞪视一晚的惊悚。 一样的人、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刺激,到最后头上长包的都是他,气得叶悔一把拉下阿曼的手,蹙了蹙眉道。 “我说三儿啊!你咋就那么喜欢盯着爷不放呢?!” 这话叶悔说得实在,阿曼微微一愣。 “因为我喜欢爷啊!” 此话一出,叶悔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化为心底咆哮,我去你丫的喜欢!曼嬅!我说你美人计能不能也上点心啊! ...你这都重生成啥样了! ...爷是那么没眼力界的人吗? 亏得叶悔没说不出口,否则阿曼必然回应肯定,由此两人僵持间屋外古竹苓又敲了敲门,一连两声,叶悔借机转移怒火。 “谁大清早活不耐烦了啊!” 怒吼传至屋外,古竹苓与涵虚同时一愣,尤其涵虚念及自己昨晚被抓现行,背脊阵阵发凉,小心翼翼的看向古竹苓。 “古首领,要不咱...” 闻得涵虚退避,古竹苓那肯错失机会,沉了口气道。 “爷!昨晚叶总管给你炖了药膳,属下怕凉了,要不你吃点?” 古竹苓故意加重‘叶上秋’,叶悔念及叶上秋传回的密信,松开阿曼回应道。 “端进来吧!” 叶悔说着起身下床,阿曼虽心怀迟疑,但仍是眼疾手快的揭过床边衣架上的锦袍给叶悔穿上,毕竟叶悔是她的金主。 若护得不周,钱不好要,思绪间阿曼驾轻就熟为叶悔穿戴衣袍,叶悔一见阿曼为自己系好腰带挂上吊坠,啧啧一赞。 “哟!小三挺会啊!” 阿曼不甘示弱,扬唇一笑。 “伺候爷,三儿什么都会!”一来二去,两人目光飞杀,落入迎面走来的古竹苓与涵虚眼中,涵虚下意识停下脚步,古竹苓却是向前行礼。 “爷!晨安!” 说完,古竹苓看向阿曼微微一愣。 “三、三夫人晨安!” 明显比第一声迟钝的反应,源于古竹苓昨晚昏睡前的记忆,他记得那时阿曼并未前来,而今阿曼竟在叶悔身边伺候。 直让古竹苓又偷瞄了两眼阿曼,阿曼见古竹苓看来,一感叶悔右手揽住自己腰身的刻意,微微一愣,偏头一瞅叶悔。 叶悔擒着阿曼眼底诧异,瞟过古竹苓面上错愕,左手朝涵虚勾了勾手指,涵虚见此赶忙端上药膳。 “爷,这是叶总管特意为你熬制的!” 闻言,叶悔就着古竹苓注视中拿起药膳,正当古竹苓以为叶悔要喝下时,叶悔反手将药膳送至阿曼嘴边。 “三儿啊!昨晚你伺候爷辛苦了!这既是叶总管特意熬制,那爷借花献佛喂你可好?!” 阿曼瞧着叶悔端至嘴边的药膳,心下一呸。 ...好你个鬼! ...鬼迷心窍才会吃你喂的东西! ...数百年前那碗银耳汤,本主还没跟你算账呢! 想着,阿曼一感药膳参合的味道,不动声色的瞥过古竹苓,寻着古竹苓眼角不易察觉的血蛊,阿曼敛眸藏笑。 算着时间她给古竹苓的药差不多三天了,眼下古竹苓既打定主意要让叶悔喝下这碗药羹,这碗羹又是叶上秋所熬。 兜兜转转都在叶悔的计划内,那她不如将计就计顺应其意,思绪落定,阿曼左手接过药膳,转身正对叶悔。 “爷的心意,妾心领了,不过爷身娇体贵,妾可舍不得你!” 说着,阿曼右手往叶悔腰后伤处一摁,疼得叶悔暗咳道。 “你...唔唔唔...” 叶悔刚一开口,阿曼端起瓷碗就往叶悔嘴里塞,烫得叶悔一脸涨/红间阿曼眼底闪过一抹‘报复’的舒爽。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 当初叶悔喂她银耳羹,如今她喂叶悔药膳,以毒攻毒还之彼身,她也要叶悔尝尝被人喂毒药的感觉! 第一百零六章 先发制人(下) 如是反转始料未及,落了古竹苓心里担忧,掀起涵虚满心八卦,想不到三夫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凶萌! 招招要害,简直就是镇压他家爷的不二人选,看来为保猫生平安,他的求救对象得从叶上秋转移至三夫人了! 不怪涵虚‘墙头草’,只因他看得出阿曼对他家爷有种入心的执念,别问他为啥肯定,反正猫的敏锐不容置疑。 犹如当年曼嬅弃城不顾,搅乱他家爷婚礼的惊人之举,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心里始终觉得他家爷与曼嬅有问题! 思已至此,涵虚一见阿曼灌完叶悔,赶紧凑上去接住瓷碗,一抬眸就被叶悔盯了一眼,怵得涵虚麻溜后退。 涵虚经过古竹苓身边时,古竹苓寻着碗内空掉的羹,转头再望瞪着阿曼强憋怒气的叶悔,抱拳委婉道。 “爷,接下来...” “接下来爷要去溜达散火!” 叶悔借题发挥,古竹苓愣道。 “那爷准备去何处?” 话至此时,叶悔瞥过阿曼,转头望向古竹苓。 “我听说城东挺好玩儿,咱们去瞅瞅?” 一语中的,古竹苓神情一僵,他可没料到叶悔会主动入瓮,不过叶悔这样想,他倒不觉得有何不好。 正巧叶悔这碗羹食发作,他还能推给妖界,指不定还能利用叶悔星瑶爵爷的身份,驱使顾少宰反将妖界一军。 由此古竹苓回神应道。 “是!” 话音落下,叶悔只想快点儿脱离阿曼魔爪,于是松开阿曼就往阁外走,阿曼紧随其上,路过古竹苓时嘴角一勾。 古竹苓看在眼中,眸光一沉同涵虚一起跟了上去,一行四人乘坐马车到了东街,一下车,叶悔仰头看了眼赌坊招牌。 寻得招牌与铜牌一致,叶悔呡了呡唇,这些年妖界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居然敢在他的地盘跟他抢生意。 思绪间叶悔行至赌坊门口,门庭处两名妖兵大汉一见叶悔,再望叶悔身边的阿曼与涵虚,最后对上古竹苓。 “你们可知入坊规矩?” 古竹苓正欲启齿,便见叶悔右手一抬,两指间完整的铜牌,惊得古竹苓想起铜牌所属的柳氐宿,抬眸对上同样惊讶的守门妖兵。两名妖兵对视一眼,他们虽知叶悔会来,但没曾想叶悔居然会有他家长老的铜牌,于是其中一名妖兵念及昨夜未归的柳氐宿,伸手接过叶悔手中铜牌,仔细一观,末了抬眸看向另外一名妖兵。 视线交织,两名妖兵同时退步,叶悔见此心知两名妖兵发现了柳氐宿的异常,低眸看向阿曼,痞痞一笑。 “三儿,准备好了吗?” 话中刻意,阿曼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当然!” 她何止准备好了,简直就差手撕柳金娄告慰父君在天之灵,且不论当年月煌城灭的妖族参与,单凭此生九州灭魔就已足够。 而叶悔擒着阿曼眸中炯炯,敛眸瞥过两名妖兵,寻着两名妖兵看向阿曼的好奇目光,叶悔深感有趣的扬了扬眉。 反正他今日就是带着小三来砸场,于是叶悔吩咐涵虚在外守护,拉起阿曼走进赌坊,一待叶悔等人进赌,其中一名妖兵赶往后院。 此时后院阁内柳金娄左手撑额,右手正由着侍女上药,一瞅伤口表面即将痊愈,柳金娄感知着其内至今无法消退的灵火灼疼。 不经想起罪魁祸首香曲,以及阿曼于岘山杀掉阴阳童子的报复之举,气得银牙一咬,“嘭”的锤上桌子,吓得侍女赶紧跪地。 “圣姬饶命!” 这段时间以来柳金娄的喜怒无常,侍女们无不胆战心惊,以至刚到门前的妖兵寻得柳金娄面上怒火,赶紧俯首一跪。 “圣姬!” 柳金娄闻声略过侍女,望向门口妖兵。 “何事?” 妖兵一听柳金娄问话,头埋得更低道。 “叶...叶悔来了!” 一语入心,柳金娄念及今早叶上秋来报,一站而起。 “在哪里?!” “赌坊大厅!” 柳金娄见妖兵神情不疑有假,琢磨着自家赌坊的规矩,反口一问。 “他怎么进来的?” 闻得柳金娄惊讶,妖兵赶紧递上从叶悔手中收来的铜牌,柳金娄接过铜牌一观,寻得其上属于柳氐宿的气息。 柳金娄一念柳氐宿凶多吉少,瞬息怒火攻心,反手便将铜牌往桌上一扔,震碎桌子塌陷间柳金娄冷眸一盯妖兵。“还有呢?!” “还...还有...” 妖兵浑身发抖,颤音不止。 “还有古竹苓和...” “谁?!” 柳金娄逼问在前,妖兵迟疑在后,并非他不说,而是他也不知道叶悔口中的‘三儿’是何意,到最后只得呡唇道。 “三...三儿...” “三儿?” 果不其然,柳金娄微微一愣,恍然想起阴阳童子尸气传回的讯息,看样子今天该来的人都来了,不过叶悔对阿曼的这个称呼。 倒是让柳金娄憋不住沉声一笑,末了柳金娄念了几声‘三’,回想当初曼嬅搅乱叶璨婚宴的义无反顾,再声一笑。 “哎呀!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小三啊!” 柳金娄嘲讽不言而喻,直让不明所以的妖兵和侍女皆感恍惚,半晌妖兵见柳金娄整理了番衣袍,略过自己前往大厅。 一路行径,柳金娄并未直入大厅,而是上了二楼足以静观大厅境况的雅阁,坐下后柳金娄接过随侍递来的茶水。 茶水入喉甘醇浓香,柳金娄甚是满意的放下茶杯,随后低眸望向大厅中正被阿曼拽着四处游走的叶悔。 叶悔自进赌坊大厅便让阿曼反手揪住,在厅内逛了个直角旮旯都不落下,原本他以为阿曼是在搜寻目标。 不想阿曼边走边问,数圈下来,阿曼知识渐长,叶悔却是废尽口舌,到最后阿曼直接停在了一台赌桌前。 寻着桌上两个骰盅,阿曼想起刚刚叶悔给她说得摇盅猜骰数,闻得众人开始押注,阿曼一把将叶悔拽到身旁,趁叶悔不注意,直接取下叶悔荷包,从中拿出一锭金子往桌上一放。 “我押六个三!” “三儿,你...嘶...” 叶悔正说着,顿感腰后一疼,低眸就见阿曼盯着自己,一脸被打断的不爽,怵得叶悔右眼一眼,心下滴血。 ...总共才十个骰子! ...你就押六个三? ...咋滴!你是三加三等于六! ...凑够六六大顺啊! 如是胆大妄为,叶悔瞥过阿曼拽在手中的荷包,再闻阿曼让庄家开盅,直道今儿自己这钱算是要被阿曼废了! 第一百零七章 城东赌坊(上) 正所谓赌不过庄,叶悔所涉产业遍布九州,其中不乏赌坊、花楼,自然清楚赌局上的各项暗操把戏。 尤其阿曼这样的莽撞玩家,庄家岂会放过,可叶悔猜到了开始,庄家男子开盅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意料。 ‘六个三’正中阿曼所押,引得众人唏嘘间二楼观望的柳金娄都忍不住起身走到雅间外的围栏边。 寻得厅中众人议论阿曼,柳金娄看了眼庄家男子,庄家男子授意垂眸看向赌桌对面的阿曼与叶悔。 “小三,运气不错啊!” 阿曼瞅了眼叶悔,低眸看向盅下六个三,心下一笑,万物皆有灵,无论是笔、墨、纸、砚还是棋、石、玉、盏。 凡有所存、必有其灵,而她前世乃万灵之主,这铭刻入骨的本事还是能信手捏来,于是阿曼抬眸回视坐庄男子。 “继续!” 这一次,众人虽有心跟随阿曼押注,但都还是留了个心眼再等一局,由着众人关注,阿曼静听男子再次摇盅。 一来二去,众人见阿曼接连赌赢,便跟着阿曼押注,导致庄家男子无法控损,仰头一望二楼柳金娄。 柳金娄抬手于脖间一抹,庄家男子瞬明其意。 “姑娘,不如咱俩单独来一局,一局定胜负?” 闻得庄家男子开口,阿曼环视四周翘首以盼,最后左右各看了眼古竹苓和叶悔,回眸冲庄家男子点了点头。 “好!” 一得阿曼回应,庄家男子再次摇盅,末了骰落沉言。 “姑娘请!” 庄家男子一言,众人神经紧绷,而阿曼瞅了眼骰盅,抬眸触及男子瞳孔内反射的雅间倩影,嘴角一勾。 “四个一!四(死)!” 同音之字,怵得男子眉峰一蹙。 “姑娘可想清楚了?” 四目相对,阿曼毫不迟疑道。 “当然,反正咱家爷在,多少都赔得起!” 说着,阿曼偏头看向叶悔。 “是吧?爷!” 叶悔呡唇一笑,他懂阿曼这‘四’的含义,反正是玩儿,既然自家小三开干,他自得全力支持。 “是!咱家小三输多少,爷都赔!” 一语豪横,众人羡慕不已,唯有古竹苓擒着阿曼与叶悔的配合默契,瞥了一眼二楼围栏旁的柳金娄。 柳金娄见此转眸一瞅阿曼,想起柳氐宿不日前于寒潭传回的密信,信上关乎古竹苓对阿曼的袒护。 她记得一清二楚,如今古竹苓陪阿曼与叶悔前来,必然不会让自己伤害阿曼,所以这阿曼今天是杀不得了。 至于叶悔既食了丹,剩下的便是将其顺利送往归墟,思绪间柳金娄念及消失的柳氐宿,冲古竹苓礼貌一笑。 古竹苓擒着柳金娄眼底随笑闪过的一抹杀念,眉峰一蹙,闻得耳边阿曼一声“请开”,转头望向庄家男子。 庄家男子握了握手中的骰盅,沉气一开,盅下‘四个一’映入众人眼眸,众人安静几秒后喧哗四起。 热闹间阿曼直视庄家男子,笑道。 “你输了!” 庄家男子银牙一咬,弯腰正欲拿出赌金时寒光袭面,下一秒庄家男子一感颈脖刺痛,低眸一瞅脖上利刃,抬眸对上阿曼。 “你?!” “我说的是四(死)!” 一语肯定,众人见阿曼架上庄家男子的利剑,唯恐祸及自身纷纷逃离赌坊,顷刻间赌坊内人烟散尽。 赌桌前阿曼擒着庄家男子眸中不甘,握剑就准备给庄家男子致命一击,谁料剑锋即将抹过男子颈脖。 一记暗器破空袭来,“嘭”一声撞偏阿曼剑锋,震得阿曼起身一退,闻得楼上传来柳金娄的娇媚声。 “哟!这是哪来的贵人,居然到我店里撒野了啊!” 柳金娄一边说,一边看过阿曼与古竹苓,视线最终落于叶悔。 “咦!这不是星瑶爵爷吗?” 闻得柳金娄话指自己,叶悔扬唇一笑。 “久仰久仰...呃...请问美人大名啊?” 叶悔故作不知,柳金娄步入大厅行至叶悔身前。 “人家姓柳名金娄!” 言语间柳金娄见叶悔火痕覆面,不经眉峰一扬,总觉得叶悔这张丑容下藏着另外一副容颜,而且这副容颜煞是好看。 直让柳金娄越看越喜欢,以至快要贴上叶悔时,阿曼持剑横插而入,迫使柳金娄连退数步,末了右手一指阿曼。 “你!” 迎着柳金娄眼底怒意,阿曼剑锋一转,毫不示弱的直指柳金娄。 “柳金娄,你的人输了!” 柳金娄看着剑锋,转头瞥了眼被自己救下的庄家男子,寻得男子面上惶恐,柳金娄回望阿曼。 “所以呢?” “愿!赌!服!输!” 字字珠玑,阿曼眸光一沉,柳金娄杀念一起,反手朝庄家男子一挥,血光一过,庄家男子“噗咚”倒地,呼应柳金娄话中寒意。 “这下你满意了吧?” 阿曼瞧着死不瞑目的庄家男子,心下冷笑。 ...满意? ...你不死! ...我怎么可能满意?! 思绪间阿曼琢磨着柳金娄还有用处,稍稍点头。 “还行!” “既然还行,那接下来就该我了!” 说完,柳金娄抬手一挥,赌坊内暗藏的妖兵将阿曼三人团团围住,阿曼下意识往叶悔身前一站,抬眸盯向柳金娄。 “坊主手臂还疼吗?” 阿曼一语中的,柳金娄眸光一沉。 “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关心你日日被火烧,夜夜让火烤,不知闻起来香不香?” ...噗!呵~嗝~ 笑音突来,阿曼转头一望憋笑的叶悔,叶悔对上阿曼视线,再瞧柳金娄跟随看来,呡唇,耸了耸肩道。 “你们继续!” 阿曼白了眼叶悔,碎了声“剑(贱)怪不怪”后看向柳金娄,柳金娄瞥过叶悔闻言瞬黑的脸色,眼珠一转。 “我说爵爷啊!这新官上任三把火!” 言语间柳金娄看向叶悔。 “你这小三,不,三夫人上位挺凶啊!” 闻得柳金娄话中‘小三上位’,叶悔微微一愣,低眸见阿曼眸光一沉,心知柳金娄在挖苦阿曼,趁机调侃他的前身。 若非他留着柳金娄还有用,这一刻柳金娄保管成灰,但‘小三’这名只能他叫,这柳金娄是个什么东西。 居然敢揣摩他对‘小三’的特殊癖好,由此,叶悔回视柳金娄。 “你不懂,爷就喜欢凶的!” 阿曼没想到叶悔会维护自己,转头冲叶悔眨了眨眼,闪得叶悔擒着阿曼眼底亮光,不自知的扬起笑容。 “三儿乖,青天白日别勾引爷!看对面!继续!” “...” 第一百零八章 城东赌坊(下) 赌坊大厅内,阿曼随言看向柳金娄,虽说她笃不定叶悔话中真假,但叶悔能说此话,倒也讲些江湖规矩。 正所谓江湖义气也讲江湖道义,单这一点叶悔还是仗义,至于她究竟是‘小三上位’还是被‘李代桃僵’。 叶悔这瞎眼剑(贱)夫是靠不住了,待她找到玄芬自见分晓,眼下解决柳金娄最为重要,其次便是叶悔的蛟龙毒。 思绪间阿曼下意识看了眼古竹苓,寻得古竹苓对视柳金娄的异样目光,阿曼眉峰一扬,抬眸回视柳金娄。 “我说柳圣姬,你这是调戏完我家爷连我家侍卫也不放过啊?!” 一语双关,柳金娄微微一愣。 “三夫人怎能这样说呢?” 柳金娄一边说,一边看向阿曼。 “这帅哥谁不喜欢呢?” 声于同时阿曼转头瞥了眼古竹苓,瞧着古竹苓这张确实不错的脸,心下不以为然,关于古竹苓与妖界的联系。 金佛寒潭那一晚,古竹苓找她合作时她就已心知肚明,眼下古竹苓食了她的血蛊,而叶悔又用了古竹苓的蛟毒。 两者焦灼之下,她得先想办法解决古竹苓,由此阿曼点了点头道。 “那你倒是有眼光!不如...” “不如你我赌一局!” 阿曼本想借柳金娄‘推销’古竹苓,奈何柳金娄顾忌古竹苓背后的仙帝文渊,顺着阿曼的话声先夺人。 “若你赢了,你给我解药,我让你带走一人! 柳金娄说完扬唇一笑,阿曼闻之眉峰一扬。 “所以你这是要我买一送一?” 迎着阿曼面上不爽,柳金娄红唇一翘,屋内妖兵抽出利剑齐指阿曼等人,阿曼闻得柳金娄为难一叹。 “不然我可怎么服众啊!” 其实阿曼倒不是怕这些妖兵,只是担心再拖下去叶悔受不了,毕竟从出门到现在也有些时候了,于是阿曼点点头。 “好吧!” 得了阿曼回应,柳金娄走到庄位,左手拉下右襟露出半个香肩,右手一把握上骰盅,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衬上花容月貌。 这柳金娄确实让人赏心悦目,以至于阿曼转头正好见叶悔盯着柳金娄右胸上方的鬼兰刺身发愣,不经暗骂一句“贱人”。 叶悔嘴角一抽,他看柳金娄全因鬼兰,这鬼兰仅在数百年前仙帝文渊继位时出现过,此后唯剩画像悬挂仙界昱晖城万流殿。 这一点还是他从商枝师兄金焕口中得知,而鬼兰画虽在仙界,但画中鬼兰最先出现是在九州之上启灵山境世祖昱天背上。 当年他与境世祖昱天同为浮华境唯一禅宗西佛徒弟,所以这秘密除了他鲜少有人知道,而今柳金娄居然会有鬼兰纹身。 难道妖界与他师兄有关联?或是妖界授命仙界是因为他师兄?倘若如此,那当年之事与九州灭魔,他师兄都有参与?! 可他师兄已是九州最高统治者,为何要害他?总不至于是忌讳他手中的紫魔晶吧?但即便如此他从未想过‘干掉师兄’啊! 毕竟他生性不羁,再者前任境世祖涅槃时,昭告九州的天书上就是师兄昱天,困惑间叶悔不自觉得看向阿曼。 阿曼一感脑后目光,抬眸瞥过柳金娄右胸上方的鬼兰,她对鬼兰的认知仅存古籍,如今叶悔看完柳金娄的右胸再望她。 难不成是觉得她跟古竹苓有交易! 所以柳金娄跟自己也有关系? 一来二去,阿曼与叶悔各怀所思,而站在两人身后的古竹苓寻着阿曼与叶悔神同步的思考神情,心下一沉。 讲真的刚有那么一瞬间,古竹苓竟觉着这两人丑出了夫妻相,一想到这茬,古竹苓就忍不住头疼的咬了咬牙。 他今日除了协助柳金娄将叶悔送往归墟岩,其次最重要的便是将阿曼带给仙帝文渊,文帝为这一刻等了数百年。 若是中途除了岔子,别说他的小命不保,怕是整个蛟龙族都难逃仙威震怒,由此古竹苓收敛思绪,看向柳金娄。 柳金娄知道古竹苓的心底盘算,抬眸就见阿曼与叶悔盯着自己的右胸看,心吓一跳,这男人看她纯属正常。 然阿曼一个女人看她又是什么情况,好在阿曼及时反应,掩饰性的朝柳金娄扬了扬下巴,柳金娄见此落下骰盅。 骰盅落桌,柳金娄回看阿曼,视线交织,阿曼擒着柳金娄覆着骰盅的指尖一动,一感盅内骰子转向,阿曼抬指一勾。 反噬柳金娄眉峰一蹙,指尖再一动,阿曼顺应落指,驱使盅内骰子不受柳金娄控制,柳金娄握于骰盅的五指一用力。 力达阿曼指尖,阿曼一觉疼痛,两指并驱于掌心一点,一蹙灵火借力直奔柳金娄,柳金娄手臂一抖,猛一抽手。 阿曼趁机脱口道。 “没数!” 一语定言,古竹苓与叶悔同时一愣,叶悔方才注意力都在阿曼与鬼兰上,一听这话,反而来了兴趣。 “三儿,你确定吗?” 阿曼因着叶悔的猜忌,并不打算回应叶悔,反倒是听古竹苓再语“三夫人可有把握?”,点了点头道。 “放心!” 声于同时阿曼左手一挥,骰盅应力飞出,其下被灵火烧成灰的骰渣映入众人眼帘,怵得叶悔嘴角一抽。 “三...” “你输了!” 阿曼直接断了叶悔口中话语,话锋直对柳金娄,柳金娄瞧着桌上随风吹散的骰渣,抬眸看向阿曼。 “好!那你选一个吧!” 柳金娄说得随意,因为无论阿曼选哪一个,她都不吃亏,若阿曼选择古竹苓,留下叶悔刚好合了她的意。 而阿曼要是选了叶悔,叶悔体内的蛟毒丹需要古竹苓,所以阿曼照样会返回,叶悔还是会落到她的手里。 两条路同一个结局,这一点柳金娄清楚,阿曼亦明白,于是阿曼往左瞟了眼古竹苓,末了往右又白了眼叶悔。 寻着叶悔冲自己眨眼,阿曼回眸对上柳金娄。 “既然你那么喜欢帅哥...” 迟语间阿曼看向古竹苓,古竹苓瞅着阿曼指向叶悔,正以为阿曼要选叶悔时阿曼突然话锋一转。 “我就把丑夫留给你了!” 虽说阿曼这选择正中叶悔所愿,可叶悔一瞧阿曼抓上古竹苓,一想古竹苓背后的文渊,心下不服的握住阿曼。 “我说你要不要再考虑...” “考虑啥呀!爷放心!长得丑活得久!” 阿曼说完还不忘拍了拍叶悔的手,末了一把推开叶悔,拉上古竹苓就往赌坊外走,而柳金娄说到做到,依约放行。 第一百零九章 欲拒还迎(上) 一见两人远去,柳金娄回头就见叶悔咬牙切齿。 “好你个背信弃约的小三!爷那点丑了啊!” 叶悔正说得劲儿,便闻柳金娄沉笑一语。 “爷,你当然不丑!” 言语间柳金娄走向叶悔,叶悔寻得柳金娄朝自己越靠越近,下意识往后退,一来二去,柳金娄擒着叶悔背后躺椅,猛一跨前。 叶悔应力‘嘭’的跌坐椅子,一回神便被柳金娄靠上了胸膛,柳金娄闻着叶悔故意加重的心跳声,抬眸对上叶悔目光。 四目相对,叶悔眼底害怕随心底玩味表露得淋漓尽致,一副以假乱真,瞧得柳金娄心下一动,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翻。 由此柳金娄微抬上身,右手撑上叶悔身后的椅背,左手指尖随叶悔轮廓勾勒,末了柳金娄看着叶悔面上火痕,红唇一扬。 “我瞅着爵爷不仅不丑还别有一种撩人心弦的俊啊!” 叶悔闻言心下冷呵,身体往椅背靠了靠,逗得柳金娄以为叶悔是怕自己调戏,左手握上叶悔下颚,迫使叶悔看向自己。 “依我看爵爷这俊怕能与那仙帝文渊相较一二了!” 文渊是九州出了名的美男子,这一点不仅九族皆知,特别是柳金娄自见过一次后只觉文渊真人比起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今她能对叶悔说出此话,全因她方才摸过叶悔轮廓,更觉叶悔这张脸下还藏着另外一副容颜,尤其配上那双潋紫凤眸。 邪俊藏魅,魅惑神魂直让柳金娄忍不住垂首贴上叶悔额头,叶悔瞧着柳金娄近在咫尺的俏颜,斜眸一瞅柳金娄搭上椅背的手臂。 回眸间叶悔不经想起昨夜将自己逼上床栏的阿曼,这该死的小三居然敢在公共场合‘抛弃’自己,简直三可忍夫不可忍。 说什么长得丑活得久!我呸!你个死小三有眼无珠,别让爷逮着你,爷非得玩死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暗骂至此,叶悔念及柳金娄话中“文渊”,抬眸对上柳金娄。 “是吗?” 柳金娄瞧叶悔凤眸一挑,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当然,爵爷这张脸当真是让人家越瞧越心动!” 闻得柳金娄随言扑面而来的香味,叶悔强压恶心,低眸看向柳金娄胸前鬼兰纹身,刚一启齿就被柳金娄打断。 “既如此,那爷...” “哎呀!爷好坏!老盯着人家胸看!” 叶悔被柳金娄推了下脸,回眸嘴角一勾。 “主要是美人不仅人美,这花更是让爷心痒难耐啊!” 一听叶悔提及鬼兰纹身,柳金娄微微一愣,低眸瞅了眼鬼兰纹身,抬眸对上叶悔眼底玩味,眉峰一扬。 “所以这花比我对爵爷还有吸引力?” 话中周旋,柳金娄说得隐晦,闻得叶悔奉承道。 “美人误会,爷是说花美人更美,不知美人这花从何而来?” 其实柳金娄并不清楚自己这鬼兰纹身从何而来,只知仙界昱晖城万古殿内有一副鬼兰图,对此她曾问过圣父。 但每一次都被圣父敷衍盖过,如今见得叶悔追问,柳金娄念及文渊对叶悔的追杀执念,眼珠一转,顺势一应。 “人家天生就有!” 叶悔眉峰一扬,反口一问。 “天生?!” 话音落下,叶悔见柳金娄点了点头,不经眉峰一蹙,若论天生除了他师兄昱天,他可没见谁有过这纹身。 更何况是晚生百年的柳金娄,除非柳金娄的鬼兰纹身本就源于他师兄昱天,昱天不同于他的邪傲狂狷。 其性如锋芒利刃,落招一瞬,一剑穿心从不拖泥带水,眼下流出柳金娄这么个小尾巴在外,着实让叶悔纳闷至极。 反观柳金娄擒着叶悔眸中思量,抬手轻轻拍回叶悔思绪。 “爵爷这表情难不成知道什么?” 面对柳金娄询问,叶悔故作深思的呡了呡唇,这些年妖界一直暗中追杀他,若按照此花分析,不是文渊便是昱天。 又或者两人本就主仆关系,如是一来,妖界千方百计“诱”他来归墟便是这两人的目的,归墟之火可焚万物。 万物归始,他为紫晶,由此叶悔想起自己之前对阿曼整合紫魔晶的猜测,心下一沉间抬眸看向柳金娄。 “这...这怕是只有你刚说那文...” 迟语间叶悔眉峰一蹙,引得柳金娄急不可待。 “文什么?!”叶悔擒着柳金娄面上心慌,心底压根就没打算告诉柳金娄,毕竟待他说完了该说的,等待他唯有‘死’路一条。 可‘报复’机会摆在他眼前,他若是不玩些花样出来,岂不便宜了‘抛夫’而去的阿曼,于是叶悔灵机一动。 “文...文啊呀!我...我我...” 话到一半,叶悔突然捂住肚子,双眉紧蹙间浑身发抖,吓得柳金娄一见叶悔脸色发青,抬手一拍叶悔脑袋。 一感叶悔体内蛟毒发作,柳金娄迅速从怀中取出止毒丹塞进叶悔口中,随后转头一盯身旁左妖使苦木,一喝。 “你即刻带人去把古竹苓给我追回来!” 不怪柳金娄突然反悔,只怪叶悔的回应,关乎她从小到大的心中症结,而叶悔话中未说完的‘文’让她不得不想到文渊。 如今叶悔身中蛟毒,急需古竹苓解除,若叶悔不醒,她就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正古竹苓带走阿曼是为文渊办事。 大不了事后她亲自将阿曼给文渊送去,依照妖、仙两界的关系,只要结果如文渊所愿,文渊不至于会为古竹苓与她翻脸。 如是一来,柳金娄一见苦木离去,瞥过昏睡的叶悔念及阿曼对叶悔的种种袒护,回眸朝右妖使苦酒勾了勾手指。 “你们将叶爵爷带往归墟熔江!” 妖兵闻言一愣,这熔江可是归墟岩下极焰河流,其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活物一入顷刻化灰,而这刚好是柳金娄用以对付阿曼之处。 阿曼虽是曼嬅重生,但势力大不如前,即便知道叶悔落处亦不敢擅浸熔江,纵使阿曼强行为之,江内她亦有足够的把握应付。 可为保万一,柳金娄抬指于叶悔眉心一点,下一秒形如蜉蝣的数缕碧光萦绕叶悔周身,末了柳金娄转头看向妖兵。 妖兵一见碧光蜉蝣,瞬明柳金娄暗招已落,唤来另一名妖兵,两人合力抬起叶悔,叶悔头颅一垂,瞬掩嘴角笑意。 ...小三啊!小三! ...说好了上穷碧落下黄泉! ...爷先入熔江火海等着你来浪! 这边叶悔由着妖兵带往归墟,余下柳金娄低眸瞥过胸上鬼兰纹身,抬眸望向窗外万里晴空。 第一百一十章 欲拒还迎(下) 晴空悬日,阳光笼罩东街屋舍檐瓦,反射其上急行的古竹苓与阿曼,阿曼转头一望身后跟来的两股势力,回眸对上古竹苓。 “那边!” 阿曼抬手一指城外树林,古竹苓会意点头,一待两人往城外奔去,追随其后的涵虚脚下一跃,落地间瞬化缅因猫型。 寻着苦木领兵跃过自己,涵虚猫眼一转,追上苦木赶往城外树林,林间阿曼与古竹苓对视一眼,纵身跳上古树。 末了,阿曼垂首看向古竹苓,古竹苓一感妖兵临近,脚下一跃,眼看就要攀上阿曼所在的枝丫,奈何眼角一疼带动浑身一抽。 “嘭咚”一声,古竹苓坠落地面,荡起回响引来苦木注意,苦木抬手一挥,妖兵随苦木团团围住从地上爬起的古竹苓。 古竹苓抬手揉了揉眼睛,不知为何他从晨起便觉眼睛不适,刚那一阵疼更是诱发浑身抽搐,直让古竹苓不安间看向苦木。 苦木有命在身亦不废话,拔剑直指古竹苓。 “我家圣姬还请古首领回坊一叙!” 话中强硬不言而喻,古竹苓环视四周随苦木拔剑指向自己的妖兵,寻着妖兵面上如出一辙的杀气,眉峰一蹙。 “不知圣姬有何事非得请我回坊?” “这个嘛...” 迟语间苦木擒着古竹苓握上佩剑的下意识动作,沉声一笑,下一秒眸光一寒,直接挥剑杀向古竹苓。 “待古首领回坊便知!” 关于古竹苓的本事,苦木早有耳闻,所以他明白先下手为强,而古竹苓因着眼角疼痛,抵御力明显减弱。 一时树下一妖、一蛟打得热火朝天,树上阿曼从怀中拿出一颗沅藏香事先给的糖球往嘴里一塞,一感糖球酸甜可口。 阿曼甚是舒爽的扬了扬眉,要说人生得意对她来说,便是有戏可观、有仇得报、有糖可吃,只不过吃归吃,阿曼还是没忘糖球制作者乃她家叶“贱”夫。 毕竟有夫在,她才有糖球吃,于是阿曼寻得苦木将古竹苓逼至树干之际脚下一跃,右手一挥,灵柩出鞘杀向苦木后背。 苦木灵魂一震,转头对上直逼眉心的灵柩,吓得往旁侧一躲,阿曼见机反握灵柩,趁苦木回神看来,蓄力再挥。 剑气袭面,苦木猛退三步,持剑一挡,两锋交错迸发火光,渲染阿曼眼底凛冽,怵得苦木手臂一抖,身体被灵柩震飞而出。 “嘭”一声撞断枯树,飞扬漫天落叶,落叶之下苦木擦去嘴角血渍,抬眸瞪向挡在古竹苓身前的阿曼。 寻着阿曼手中灵柩,苦木恍然一悟,三年前九州一战,他曾随柳金娄进攻天爻宗,所以见识过灵柩的厉害。 如今阿曼加上古竹苓,他与这群妖兵无法抵御,由此苦木念及柳金娄的命令,下意识的握紧佩剑。 “阿曼?!” 阿曼睨过苦木手中动作,眉峰一扬间抬脚朝苦木逼近一步,惹得苦木擒着阿曼面上漠视,又握了握剑柄道。 “我家圣姬说了只请古首领,你若让...” “我若不让呢?” 言语间阿曼看了眼古竹苓,念及古竹苓与妖界的暗斗,阿曼回眸望向苦木,苦木心下一沉,咬牙一语。 “阿曼,你就不怕圣姬再灭了你?!” 一语脱口,刺激阿曼冷呵一笑。 “本少主还真怕她没那本事!” 声于同时阿曼提起灵柩绕身一挥,剑光四溢逼得围攻妖兵纷纷后退间阿曼落剑插地,双臂一抬驱使剑光悬空凝聚。 剑光之下,阿曼双手结印,召应灵焰同时右手朝天一指,霎时剑光着焰化为锋芒剑雨,杀得妖兵哀嚎四起。 刺耳笑声呼应焰火扬灰,苦木寻得妖兵一个个倒下,心底惧意油然而生,抬眸迎上火光中提剑挥来的阿曼。 招招凌厉,杀得苦木节节败退,阿曼一见苦木身后被灵焰包裹的古树,松开灵柩之际右拳猛击苦木右肩。 苦木承力不及,手中利剑脱掌间后背撞上古树,一感灵焰腐蚀背部,苦木猛一跨前却被阿曼夺剑刺入胸口。 霎时腥血喷涌,重现阿曼过往记忆,致使阿曼念及父君自焚,一咬牙,手中利剑将苦木身体被死死定在树上。 火焰迅速吞噬苦木化为一阵青焰,照亮阿曼眼底哀伤,映入古竹苓眸中,古竹苓擒着阿曼面上对妖界的恨,心下不安油然而生。 三年前九州乱战,妖界与冥界对天爻宗赶尽杀绝,其中仙界虽未直接参与却是背后连纵者,倘若阿曼一旦得知,那主子怕是... 沉呤间古竹苓对上阿曼转头而来的目光,强制镇定道。 “少主可真是恨妖入骨啊!” 闻得古竹苓刻意,阿曼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 “难道你不是吗?” 阿曼开门见山,古竹苓微微一愣,想起自己之前与阿曼的交易,环视四周焚燃成灰的妖兵,回眸看向阿曼。 “所以少主今日护我是?” 四目相对,阿曼回以一笑。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简言八字,古竹苓并未多想,以为阿曼是在跟自己要工钱,故道。 “那少主做好准备跟我去见主子了?” 一语双关,阿曼听得懂古竹苓的拉拢之意,只不过她现在更疑惑柳金娄的出尔反尔,于是“啧”了迟疑道。 “比起你家主子,我现在倒是更好奇柳金娄对你的念念不忘!” 言语间阿曼瞅了眼树上烧成焦尸的苦木,回眸对上古竹苓的眼睛时嘴角一勾,愣得古竹苓眉峰一蹙。 寻得阿曼面上兴致,古竹苓转头望向苦木,回念方才惊险与阿曼的出手相助,他虽看不透阿曼意欲何为。 但既要合作,那他不如来点儿诚意,只要他能将阿曼顺利交给主子,那这便是他蛟龙族大功一件。 由此古竹苓念及接下来的计划,回眸看向阿曼。 “少主还记得今早你喂叶悔服下的碗羹吗?” 一语深意,阿曼寻着古竹苓嘴角笑意,反口一问。 “什么意思?” “这羹内有毒!” 阿曼当然知道那羹有毒,否则她干嘛要救古竹苓,同样她也听得懂古竹苓提及她喂叶悔吃下的目的。 无非告诉她,她是这一切的开始,既然她都是开始了,那得到解决的办法便是她接下来要做的必须。 “所以你能解毒?” “当然!” 闻得古竹苓肯定,阿曼垂首一念古籍记载的‘解除蛟毒,唯有其丹’的解释,抬眸回视古竹苓。 “看样子柳金娄抓你回去是准备要你的命啊!” 事已至此,古竹苓毫不避讳,这蛟毒虽是世间极毒,但其所附赠的代价亦是同等,蛟龙含毒,其丹解毒。 以命锻造的毒,岂能不以命相抵,眼下他虽笃不定柳金娄为何突然变卦,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叶悔此时必已毒发。 一旦叶悔出事,其‘星瑶’爵爷的身份必将掀起另一场权欲争斗,而这一点正是主子计划的另一个目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借势还礼(上) 数百年风云变幻,九州大地暗波汹涌从未停息,眼下叶悔落入妖界四象城,刚好给了星瑶人界一个造势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既由阿曼那碗羹促成,他又怎能让其置身事外,于是古竹苓念及赌坊内阿曼对叶悔的袒护,婉转道。 “我估摸这柳金娄看上叶悔了吧?” 阿曼瞥了眼古竹苓,她知道古竹苓在试探自己,不过她也不慌,反正灵柩在她身上,若是剑(贱)夫敢爬墙。 她分分钟让叶悔领悟什么叫半身不遂,永生难忘,思绪间阿曼收回灵柩,一边抹去剑上浊污,一边看向古竹苓。 “那柳金娄岂不是自找死路?” 一语反转,古竹苓眉峰一蹙。 “自找死路?” “对啊!你们不是为一个主子办事吗?” 说着,阿曼故意一顿。 “所以她的目标就是你!” 古竹苓微微一愣,末了勾唇一笑。 “少主果真聪明!” 闻得古竹苓客套,阿曼摆了摆头。 关于蛟毒丹,她之前就有怀疑,叶上秋与柳金娄合作,这蛟毒丹定出自柳金娄,而柳金娄明知道蛟毒丹唯古竹苓可解。 依旧义无反顾,说明柳金娄另有盘算,眼下柳金娄反悔,则代表叶悔对柳金娄有大过‘主命’的利益。 世间权衡相辅相成,古竹苓明知柳金娄盘算自己还顺势而为,亦说明叶悔对古竹苓还有另外一个用途。 思已至此,阿曼偏头一“啧”。 “不敢!我比你这招借刀杀人差远了!” 话中深意,愣得古竹苓擒着阿曼看来,半晌一笑。 “我这不也是为了少主吗?” “为我?” 阿曼眉峰一扬,古竹苓点头一应。 “对啊!这叶悔可是星瑶爵爷,若星瑶知道叶悔落在妖界手里,岂不是一个难得的进攻机会?” 点到即止,古竹苓不再言语,却让阿曼想起茱萸故事中的‘赤莲’,当年‘赤莲’一出,掀起月煌战乱,涉及天爻宗。 所以‘赤莲’不过是一个契机,数百年前始作俑者真正的目的就是灵族月煌与魔界天爻宗,由此阿曼反口一问。“你...不!你家主子这一次的目的是人与妖?” 古竹苓闻言下意识道。 “难道少主不这样想吗?” 阿曼心下一呵。 ...我是想灭妖! ...可我没想看人、妖斗啊! 想着,阿曼念及‘赤莲’再到现在的‘叶悔’,只觉异曲同工间阿曼想起玄蛛餍丹那一笔引她入局的生意。 “照你这么说,你家主子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岂不酬金全无还得倒贴?” 古竹苓笑道。 “少主放心!我家主子亏谁都不会亏了你!” 说完,古竹苓抬眸看了眼午时天色,垂首回望阿曼。 “所以少主现在随我走吧?” 闻得古竹苓邀请,阿曼点头道了声“好”,迈步行至古竹苓身边时脚下一停,忽的转头看向古竹苓。 “不过...” “不过什么?” 迟疑间古竹苓见阿曼指了指眼睛。 “你确定你能看清回去的路吗?” 声于同时阿曼指尖一落,刺激古竹苓双眸一疼。 “你!” 迎着古竹苓瞪视自己的瞳孔,阿曼一拳没入古竹苓体内,寻得古竹苓眸中不可置信,阿曼俏皮一笑。 “你主子既想见我,何不亲自来找我?” 说着,阿曼透过古竹苓望向古竹苓背后的另外一人。 “我乃有夫之妇,岂能背着夫君爬墙!” 话音落下,阿曼右手抽出古竹苓内丹,一见古竹苓身上鳞甲渐生,阿曼左手一抬,掌心灵焰覆着古竹苓全身。 灵焰熊熊渲染阿曼眼底寒意,怵得躲在暗处静观的涵虚背脊一凉,方才他还计划着干掉阿曼与古竹苓。 不想阿曼突然倒戈,直让涵虚默及阿曼落于古竹苓耳边的话语,一瞅阿曼朝城东返回,转眸再望古竹苓尸体。 寻得古竹苓尸体烬灭间凝聚一团青焰,涵虚金瞳一转,擒着青焰飞走,脚下一跃跟上青焰直达昱晖城。 昱立天者,日月同辉,昱晖城位于九州东北位,浮于祥云之上,隐于皓烟之间,每当旭日东升,境景致美如梦似幻。 古竹苓魂灵所化青焰穿过烟云,一路引领涵虚到达仙界入口,涵虚望着威严的玄昌门,脑中闪过一抹沉重回忆。 数百年前浮华初始,他所在的黯州与狐族闭月谷都是九州世外之地,不涉权欲、不覆争斗,州内祥和宁静安然。 谁知一场仙权角逐,黯州守护的昋元丹却成了当今仙帝文渊的目标,此丹如名可抽取万物之灵归为己有。 由此弑杀展开,牵引各方势力相继争夺,黯州一夕之间毁于一旦,而那时的他还是一只微不足道的猞猁。 他无能为力,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爱的一切离他而去,走投无路之际,他幸得仙界长公主文海月救助。 奈何文渊称帝,为隐藏自身落下的杀戮,势要除尽黯州众灵,文海月无奈之下选择偷偷放他离开仙界。 谁知文渊早就发现了他,一路派兵追杀,直至他死不瞑目,魂灵重返故里,再次看到黯州遍地尸骸。 心中不甘融合死前愤怒、仇恨与恐惧,彻底化为魔魇之身,后来作恶过多被天魔祖叶璨收复,才有了现在这副样子。 他记得他家爷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以受十倍相报’,如今他重返昱晖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复仇的机会。 于是涵虚觅得玄昌门前神兵放行青焰,紧随而入,一路行径,涵虚略过两旁琼楼玉宇直达城内主殿万流殿。 万流殿前重兵把守,涵见青焰穿过主殿飞往殿后刺桐苑,涵虚脚下一跃攀上主殿屋顶,转身借住屋檐隐匿自己。 末了,涵虚望向院中执棋思索的文渊,一见文渊百年不变的神采奕奕,涵虚银牙一咬,常言知人知面不知心。 当年文渊就是凭着这副惊艳九州的俊逸,让他黯州生灵放松警惕,才有了后来的赤地千里,如是过往在前。 涵虚突然觉得自家爷火痕覆面竟比文渊好看的多,世人以眼观物,殊不知妖魔鬼怪不可怕,人面兽心最可恨。 思绪间涵虚目光移至与文渊对弈的蛟龙族长云沧,一念当年叶悔所中蛟龙鳞毒,心下一沉,一不小心按动琉璃瓦。 “噗呲”细响,勾勒文渊嘴角笑意。 “终于来了!” 文渊说得小声,云沧眉峰一蹙,一瞅棋盘上古竹苓所化青焰带回的信息,沉了眸光。 第一百一十二章 借势还礼(中) 棋盘上古竹苓死前经过,呈现云沧眼帘,云沧默着阿曼落于古竹苓耳边的话语,抬眸看向文渊手中斟酌的棋子。 “看来仙帝这枚棋子...” 言语间云沧见文渊眸光一沉,话锋一转。 “这阿曼不是特别顺您意啊?” 文渊知道云沧在提醒自己,尤其是阿曼话中宣战自己的‘随’夫之言,令文渊念及曼嬅的性格,不怒反笑。 “若非如此,怎会独一!” 话中理所当然,云沧微微一愣,虽说古竹苓于他并非不可舍弃,但文渊的无动于衷,倒让云沧忍不住道。 “所以仙帝早就料到了?” 文渊抬眸看了眼云沧,低眸望向指尖白子,之前他还笃不定这一步要不要落下,而今阿曼这一举倒是歪打正着。 虽说柳金娄突然反捕古竹苓确有蹊跷,但阿曼持丹返回归墟,柳金娄势必不会坐以待毙,由此归墟之战不可避免。 一旦归墟爆发,涉及妖界与人界的争斗,刚好能全了他换掉‘柳星亢’与‘顾云禅’的计划,于是文渊落子棋盘。 “她若不去,顾少宰如何上位?” 文渊反口一问,云沧想起当前星瑶局势,星瑶不同其他八州,数百年来中庸治国,从不参与战乱争斗。 眼下星瑶太子顾少宰为上位,暗中依附文渊,而文渊想要掌控星瑶为己所用,只能助顾少宰夺得皇位。 由此阿曼与叶悔前往归墟,顾少宰便可趁机打着‘救人’的旗号进攻四象城,换言之妖界一经反击。 两界争斗便成了水到渠成,只不过阿曼与叶悔身份特殊,纵使都是重生之身亦非常人可抵,除非... 思绪间云沧看向文渊,迟疑道。 “所以仙帝是打主意抛出柳星亢了?” 不管是柳星亢还是顾云禅,这两者都是文渊的症结,当年柳星亢于黯州阻他夺得昋元丹,若非境世祖昱天出手。 这昋元丹落不到他手里,而顾云禅以星瑶为屏障护叶悔,导致他通过白蔹得知叶悔身份后不得不联合妖界暗杀叶悔。 谁知妖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即便他让蛟龙族从旁协助,结果还是让叶悔在沅崇的庇护下死里逃生,为此险赔掉了云屿。 一想到云屿,文渊抬眸看向云沧。 “江山代有才人出,若总是旧人念旧事,岂不很没意思?” 文渊说得平静,云沧听得清楚,他明白文渊对柳星亢的忌讳,柳星亢是上代境世祖留下的老人,所知、所握太多。 这对文渊而言无疑是一大障碍,所以文渊想要除掉柳星亢的理由既简单也直接,同样他对妖族亦是积怨已深。 如果真能用叶悔解决柳星亢,他倒是省了不少力气,思已至此,云沧执棋于文渊落下的白子旁再落一枚黑子。 “文帝能为后生思虑,实属九州俊才所愿,只不过那归墟...” 归墟乃妖界禁地,这一点九州皆知,但云沧提及归墟却指归墟下另一方天地,数百年前曼嬅与叶璨坠入归墟焰浆。 自此后归墟岩下怪象不断,令柳星亢不得不用龙麟宝卷镇压归墟,而净世坛亦是从那时起显现九州。 眼下云屿护送方怜出嫁净世坛主帝鸿,若逢归墟爆发,那云屿的处境可想而知,由此云沧下意识道。 “归墟为妖界禁地涉及颇广,柳星亢...” “你还真以为柳星亢会置四象城于众矢之的?” 言语间文渊瞥过云沧,心知云沧真正关心的是云屿,毕竟云屿是蛟龙族唯一承继者,同样他默认云屿授命邢将离。 不过是为了让云屿接近叶悔重获那半颗莲子,当年赋神宴后,他授命境世祖昱天设计冥尊白决明搅起沧海之难。 未料曼嬅竟掩藏身份与叶璨同生共死,致使他不得不再让白决明介入,并在昱天的提醒下利用赤莲李代桃僵。 可即便如此,曼嬅还是义无反顾陪着叶璨坠入归墟,虽说他一直很好奇昱天为何会知道月煌城囚禁赤莲的秘密。 甚至他第一眼看到赤莲,竟才发现世间居然有跟曼嬅眉眼相似的女子,由此赤莲顺理成章让叶璨错认了夫人。 而他始终想不通曼嬅为何会与叶璨出现在归墟,毕竟当年灵佛寺天劫后曼嬅带着叶璨上了启灵山跪求境世祖。 境世祖是叶璨的师兄,按常理来说境世祖不会做得太绝,可事与愿违,归墟岩前曼嬅的众族劫杀,实在始料未及。 所以这事绝不简单,如今赤莲被他藏在昱晖城,他若要掌控阿曼就必须拿到与之相关的半颗莲子,于是文渊话锋一转。 “纵使没了归墟岩,咱们不是还有天水台吗?” 关于叶悔建造天水台的原因,文渊原本纳闷,直到他偶有一次化身亲临,方才感知到天水台与净世坛暗中牵扯。 为此他专门前往启灵山告知境世祖昱天,未料昱天却给他讲了一出关于‘鲛人活祭,故人归来’的传说。 而他将计就计把这传说送达净世坛,谁想竟真促成了鲛人族方怜与净世坛帝鸿的联姻,如今临夏降至。 净世坛一出,他倒要看看净世坛内究竟是那位故人,思绪落定,文渊对上云沧看来的目光,启齿道。 “我之前让你做的事如何了?” 话至此时,云沧想起文渊之前让他捉拿狸灵造渠之事,恍然一悟。 “所以仙帝是准备放弃归墟,另辟通道?” 云沧说完见文渊微微扼首,彻底明了文渊抛出柳星亢的意图,如此一来,柳星亢与叶悔相斗,若是柳星亢败阵。 柳星亢则会毁了归墟岩,而天水台便成了唯一通往净世坛的通道,反之叶悔入坠归墟却给了星瑶起兵的契机。 只不过顾云禅主张和平,若要让顾云禅出手,除非叶悔真的出事,思量间云沧笃不定这场结局走向,略带担忧道。 “可万一叶悔...” “这事交给我就行了!” 两方对阵从不会只损一方,这不仅是星瑶的契机,更是妖界的机会,无论是柳木奎或顾少宰都不会放过这上位的机会。 而叶悔明知归墟有劫还只身前往,怕是志在净世坛,由此他何不顺应其意,只要最后他让叶悔不能“现身”即可。 思已至此,文渊寻着云沧面上思量,沉声一语。 “你先下去吧!” 说着,文渊从棋盒中拿出一枚白子道。 “顺带让柳木奎来见我!” 声于同时文渊的白子落至云沧的黑子后方,惹得云沧眉峰一蹙间闻得文渊暗语“注意身后”,微微一愣,末了看向文渊。 “那文帝好生休息!” 话音落下,云沧起身行了个礼。 一待云沧离去,文渊一感屋檐上气息消失,垂首一笑,常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当年涵虚从自己眼皮下逃脱。 后又护叶悔重生成长,而今涵虚自送上门,他岂能让涵虚再逃之夭夭,不过在这之前他让涵虚活动下筋骨也好。 于是文渊一感身后气息,转头对上款款而来的赤莲。 第一百一十三章 借势还礼(下) 四目相对,赤莲寻着文渊身旁棋盘上的残局,再望离去的云沧,回眸间脑中闪过数百年前的婚宴之乱。 当年她与文渊合作替代曼嬅,致使叶璨误会曼嬅落定如今结果,其实她亦不知自己为何会选择帮助文渊。 或许是因为她恨曼嬅封印自己,又或者她被文渊救出祭塔那一刻,便对文渊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 直至三年前,白蔹带回叶悔就是叶璨的消息,她就知道一切即将卷土重来,如同眼下文渊盘上残局。 沉呤间赤莲呡了呡唇,转身从侍女手中端过今日新做的桂花糕,缓步走到文渊身旁,轻声道。 “休息下吧?” 闻言,文渊瞥过赤莲放到手边的桂花糕,念及赤莲方才观棋沉思的神情,拿起一块桂花糕,浅尝回应。 “想他了吗?” 一语突来,赤莲闻言一愣。 “谁?” “你夫君啊!” 文渊说得平静,抬眸看向赤莲。 “难倒不是吗?” 赤莲寻着文渊眼底试探,心下一疼。 “仙帝可真会说笑,我何时有夫君了?” 言语间赤莲端起茶壶倒了杯茶,顺势送至文渊手边。 “赤莲这么多年受仙帝照顾,心里除了仙帝又怎会有他人?” 闻得赤莲认真,文渊念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放下糕点同时接过赤莲递来的茶杯,轻呡一口,末了点头道。 “今日这糕不错!” “真的?” 难得文渊夸赞,赤莲自然心里高兴。 “那我明...” “不急,你先替我出门办件事!” 说着,文渊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赤莲,赤莲瞧着信上‘应天’二字,想起应天所在的山海西陵,眉峰一蹙。 “应天?” “对!” 文渊点头一应,当初应天出售罡山本就是他的旨意,至于后来的金佛不过是引蛇出洞,眼下叶悔进入归墟岩。 正中他压制柳星亢和顾云禅、提拔柳木奎与顾少宰的思量,所以此局无论是谁赢,星瑶与四象这仗是打定了。 当然叶悔逃离归墟,他作为老朋友怎能不送份大礼,反观赤莲未料到文渊会突然让自己出昱晖城,不明道。 “为何?” “因为没人比你更合适!” 言语间文渊寻着赤莲面上茫然,垂首一笑,有时候直接面对不如迂回委婉,若隐若现反能让事情的影响力扩大。 何况这封信关乎叶悔,交给赤莲来做最合适不过,届时叶悔内忧外患隐身不出,天水台自然会落到他的手里。 思已至此,文渊亦不打算告诉赤莲信中内容,毕竟他眼下还得去看看涵虚,于是文渊抬手一拍赤莲肩胛。 “你可莫让我失望哟!” 说完,文渊扬唇一笑,起身离去,余下赤莲擒着信上隐约可见的‘造势搏真’,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信件。 半晌,赤莲收敛思绪将信件放入怀中,又将桂花糕端给身旁的侍女,念着文渊方才的赞赏,呡了呡唇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按这个来做吧!” 虽说她不知文渊的话里几分真假,但她能听到文渊这么说,心里自是高兴,由此赤莲得了侍女回应迈步离去。 与此同时文渊顺着涵虚的气息行至苑外碧池,寻得水面反射的激战,文渊一见云沧不济,挥手间身形一移。 下一秒,涵虚的利爪撞上水晶界壁,震得连退三步,对上文渊。 “文渊?!” 视线交织,文渊回以一笑。 “好久不见!” 过往恩怨随言而发,文渊擒着涵虚眸中怒火,瞥了眼云沧,云沧趁机转身,引得涵虚追逐间文渊指尖一抬。 水晶界壁阻断涵虚去路,涵虚看着界壁上反射的文渊倒影,双眸一眯,反手杀向文渊,文渊不急不缓的偏头一躲。 末了,文渊就着涵虚收手之际,握上涵虚臂膀,愣得涵虚始料未及间文渊用力一摔,“嘭咚”一声,涵虚重摔入地。 其力震荡池边刺桐,飘落赤色花瓣,呼应涵虚嘴角血渍,并入文渊眼底,文渊右手一抬,一轮月白光圈笼罩涵虚。 涵虚心下一沉,环视逐渐朝自己收拢的光圈,抬眸瞪视文渊。 “文渊!因果轮回皆有报应,我家爷不会放过你,你...” 涵虚本想借话转移文渊的注意力,不想文渊一把掐住涵虚颈脖,用力将涵虚拖至眼前,盯着涵虚道。 “放心,我也不会放过他!” 声于同时文渊瞧着涵虚逐渐泛青的脸色,嘴角笑容不断加深,直至涵虚脸色彻底化白,文渊左手一点涵虚眉心。 一缕魇元被文渊抽离涵虚体内,涵虚意识褪散间化为缅因掉落地面‘喵呜’直叫,一声声唤得文渊低眸看向涵虚。 “果然猫就该有猫的样子!” 言语间文渊抱起涵虚,斜眸一唤。“出来吧!” 话音落下,一只淡绿瞳孔的兔狲跃至文渊脚下,文渊看着脚边活蹦乱跳的兔狲,覆手将涵虚魇元融入兔狲。 兔狲一感体内经脉膨胀,低眸一瞅自己被白光萦绕的身躯,一时茫然间兔狲观得自己猫爪化为五指,抬眸看向文渊。 文渊瞧着白光消退后兔狲与涵虚魇元完美融合,偏头“啧”了声“不错”,末了对上兔狲变成涵虚的容颜。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涵虚!” 一语干脆,文渊闻得怀中涵虚‘喵呜’低鸣,垂眸对上瞪视自己的涵虚,不以为然的拍了拍涵虚脑袋。 如今涵虚再恨他,亦没了还手的能力,随着时间推移,涵虚会彻底失去魇识成为一只普通至极的猫。 届时世无涵虚,唯剩兔狲,同样古竹苓死了自该有人替他近身看好叶悔,而兔狲则是替代涵虚的最佳者。 反观兔狲得了文渊恩赐幻化成人,心里开心不已,赶紧抱了抱拳。 “谢仙帝成全!” 闻得兔狲感恩,文渊念及涵虚来时返回归墟的阿曼,眼珠一转,递给兔狲一颗熔珠,瞧得兔狲不经一问。 “仙帝,这是?” “你携此珠前往归墟交给阿曼!” 话音落下,兔狲眉峰一蹙,他没见过阿曼,不知阿曼是谁,正欲追问便见文渊凌空一点,一幕幻影映入兔狲眼中。 兔狲瞧着幻影内站在熔江边打望的红衣女子,瞬息了然女子身份,垂首接过熔珠,应道。 “仙帝,兔...涵虚一定完成任务!” 见兔狲机灵,文渊给兔狲又说了些阿曼与叶悔的情况,再瞧兔狲一一顿悟,文渊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之后交给你了!” 一语重托,兔狲微微一愣,他懂文渊的言下之意,但想到自己出远门后无人照顾的弟弟,兔狲呡了呡唇道。 “是!那我弟弟...” 闻得兔狲欲言又止,文渊扬唇一笑。 “你放心,事办好了,本帝不会亏待你与你的弟弟!” 常言手持把柄,控人思绪,文渊话中藏话,兔狲心知肚明,故道。 “谢...谢仙帝!” “去吧!” 说着,文渊转头望向幻影中等候百年的阿曼,念及阿曼落于古竹苓耳边的“亲临相见”,柔声一语。 “那姑娘等不及了!” “是!” 一语声落,兔狲直奔归墟熔江。 第一百一十四章 礼尚往来(上) 榕江滚滚腾起白烟,熏得江边来回走动的阿曼面红耳赤,心急如焚,她能下河摸鱼可不代表能火海捞夫啊! 暗骂间阿曼斜眸一盯“咕嘟”冒泡的江面,心下一横,行至江边欲用灵焰试一试,不料身后传来熟悉唤声。 “三夫人!” 阿曼闻言一愣,转头对上赶来的涵虚。 “你...” “我...” 两人四目相对,涵虚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场时阿曼眼珠一转,忽的抬手一指熔江,冲涵虚眨了眨眼道。 “要不你下去?” 阿曼突来一语,怵得涵虚赶紧摇手。 “啊不不不!” 涵虚可没想刚上戏就成灰,一脸拒绝瞧得阿曼白眼一翻,这猫倒是机灵,不过阿曼亦没怀疑涵虚的突然出现。 毕竟今早那碗羹由涵虚亲自递给叶悔,而今涵虚跟着自己实属正常,由此阿曼又朝江面看了看,故作迟疑道。 “这要是再不下去,咱爷怕得成渣了吧!” 说着,阿曼瞥了眼涵虚,涵虚趁机拿出熔珠。 “三夫人试试这个!” 阿曼寻得珠上灼燃的焰火,抬眸回视涵虚。 “这是?” 一语迟疑,涵虚眼珠一转。 “熔珠!” “你的?” 涵虚微微一愣,“呃”了声迟疑,惹得阿曼一瞅涵虚眼底盘算,心以为是叶悔留得后招,罢了罢手道。 “算了,能用就行!” 阿曼话音落下,果见涵虚松了口气,不经碎口“剑人”,尬得涵虚不明所以间见阿曼持珠走向熔江,赶紧跟了上去。 “三夫人,你...” 一见涵虚跟来,阿曼回眸看向涵虚。 “你在岸上守好了!” 闻得阿曼吩咐,涵虚识趣的点点头,他本来就没打算下江,只不过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于是瞧阿曼持珠入江。 涵虚转头环视江边丛林,锁定目标古树后脚下一跃,轻松跳上树枝,抬眸望向熔江中心屹立的柱形岩山。 寻着岩石中/央腾起的火星烟雾,涵虚心下一沉,他之前在仙界就听说过归墟岩,传闻其岩内赤焰百年不灭。可熔世间生灵,如今一见果真有过之而无不及,直让涵虚忍不住抹了把热汗,低眸看向阿曼消失的熔江面。 江下阿曼因熔珠与灵焰庇护,一路畅通无阻,不一会儿,阿曼往江底一看,觅得一处礁石上捆绑的叶悔。 阿曼纵身朝礁石游去,临到礁石旁,阿曼上下一观将叶悔五花大绑的藤条,眉峰一扬又绕着礁石游了一圈。 末了,阿曼一瞅叶悔低垂的面颊上青痕狰狞,一念叶悔体内蛟毒,赶紧从怀中取出古竹苓的蛟丹,往叶悔嘴里一塞。 不料手刚触碰到叶悔,一股钻心咬疼,刺激阿曼猛一收手,再被缠绕叶悔的藤条刺破手指,痛得阿曼闷吭一声。 叶悔闻声眼皮一动,一感周身闻血活跃的碧光蜉蝣,叶悔偷偷睁眸瞟了眼阿曼,阿曼擒着指尖咬痕,抬眸见叶悔身上随血气涌现的碧光蜉蝣,本能往后一推。 这碧光蜉蝣虽无爆发性杀伤力,但其嗜血如狂,身材细长能顺着伤口钻入生灵体内,而今叶悔身上藤条带刺,她若强行解救叶悔,必然会使叶悔受伤。 届时别说救叶悔上岸,叶悔能勉强不被碧光蜉蝣吸成人干就不错了,思来想去,阿曼银牙一咬,指尖于左掌一滑。 血口一开,吸引碧光蜉蝣涌来间阿曼右手握碎熔丹,快速将丹粉洒在自己与叶悔身上,随后挥剑斩断叶悔身上藤条。 叶悔应力下坠,阿曼右手拽住叶悔,蓄力往身旁一拉,左手快速将蛟丹塞进叶悔嘴里,叶悔一感蛟丹,趁机一醒。 “你~咕嘟~咕嘟嘟~” 一开口,叶悔话语瞬化泡泡,喷得阿曼左手一挥,搅动江水加速阿曼掌心血液流动,吸引碧光蜉蝣涌上阿曼伤口。 叶悔见此眸光一沉,而阿曼没那么多时间跟叶悔解释,拉着叶悔就往岸上游,可两人眼看就要临近江面。 一记如蛇的鱼尾击中阿曼胸腔,震得阿曼昨夜落下的右胸伤口再次开裂,疼痛上涌致使阿曼转头望向鱼尾一瞬。 鱼尾再次挥上阿曼面颊,阿曼闪躲不及被鱼尾伤及眼眸,霎时瞳孔极痛泛滥五官,阿曼紧闭双眸拉着叶悔猛一后退。 叶悔被阿曼拉个仓促,刚稳住身形,抬眸一盯眼前海怪,寻得海怪鱼身修长、羊角虎爪,恍然想起熔江巨怪火鼍。 火鼍对血极为敏感,叶悔下意识看向阿曼自己划破的左手掌,想起阿曼塞进他嘴里的蛟丹,蛟丹离体其魂自灭。 阿曼能拿到蛟丹说明古竹苓已逝,虽说他确实挺诧异于阿曼牺牲自己救他,但他更迟疑于阿曼落在他身上的熔丹粉。 此丹虽非绝品却是妖界至宝,数百年来妖圣柳星亢仅赠于过仙帝文渊,妖族既要归墟岩置他于死地就不可能给阿曼熔丹。 所以阿曼此丹必然源于文渊,依照文渊与阿曼的关系,文渊能弃‘蛟’保‘灵’,可见文渊与阿曼目的一致。 眼下阿曼折返上演苦肉计,怕是为博得他的信任,然后利用妖族于归墟再‘杀’他一次,从而熔合紫魔晶达成当年目的。 由此曼嬅入灵佛却死在归墟,倒也说得通,只不过叶悔着实诧异柳金娄的鬼兰与境始祖昱天,他虽不讨师兄喜欢。 但他好像也没得罪过师兄,若真是师兄暗中操控,那师兄作为境世祖擅用职权,拿九州跟他玩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越离奇越可查,指不定后面还真有大惊喜,思已至此,叶悔一感阿曼握住自己的右手不停发颤,心下一呵。 ...小样儿不错啊! ...先是‘美’人计现在又来‘苦’肉计! ...没问题!爷照单全收! ...爷倒要看看咱俩谁斗得过谁! 思绪间叶悔闻得阿曼右手紫镯铃响,眼珠一转,暗道一语。 “小三,你放开我,我来解决它!” 阿曼闻言想也不想,闭着眼睛就冲叶悔无情一“呸”,暗语回怼。 “爷可别说笑!如此险境妾岂能任你葬身鱼腹!” 虽说阿曼看不见,但火鼍鱼鳞刮得她生疼,她没视觉但至少还有感知,尤其是叶悔的‘临阵脱逃’,直让阿曼再补一句。 “爷,咱说好了上穷碧落下黄泉!” 说着,阿曼抬起握住叶悔的右手。 “除非妾死,否则妾绝不会放开爷!” 一脸决绝,阿曼强行与叶悔十指交握,尬得叶悔嘴角一抽,一开口就被阿曼拉着左右躲避火鼍攻击。 “我...啊!咕嘟嘟~” “嗷!” 第一百一十五章 礼尚往来(下) 一时江水灌吼,呛得叶悔面红耳赤,而阿曼因眼睛受伤看不清火鼍动作,只得擒声挥剑,加之腕间紫玉镯叮当作响。 火鼍狂摆鱼尾,杀得阿曼措手不及,不多时阿曼浑身挂彩,牵连叶悔撞得七荤八素,直至阿曼被火鼍尾部击中右胸。 阿曼猛地撞上礁石,石块开裂砸得叶悔闷哼数声,阿曼一感胸前伤口彻底复发,咬牙将叶悔往身边一拉,暗喝一语。 “你当我的眼睛!” 说完,阿曼横剑于胸,一脸郑重其事却让叶悔眸光一亮,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何况早死、早投胎。 既然阿曼打定主意不放他,那他就大发慈悲赏阿曼一个痛快,只要阿曼一死,灵柩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于是,叶悔点头暗应。 “好啊!” 声于同时叶悔见火鼍往左,冲阿曼道“右”,再瞅火鼍攻前又朝阿曼言“后”,一来二去,阿曼被火鼍打得吐血不止。 反观叶悔躲避有度,即便让阿曼拉着亦未伤及严重,如是多次,阿曼就算再笨也能猜到叶悔从中作梗,欲置她于死地。 于是阿曼闻得叶悔道“左”,挥剑往左间一感火鼍气息逼近,剑锋转右,蓄力一挥,剑锋没入放松警惕的火鼍虎爪。 火鼍痛得仰头一啸,惊得叶悔对上阿曼紧闭的双眸,心下一沉。 “你...” “左右不识!不是眼瞎就是找死!” 一语双关,阿曼后者道明火鼍,前者直达叶悔,叶悔一感左手内阿曼随言加重的力道,下意识躲避间火鼍身后笑声传来。 “这话骂得可真有意思啊!” 语笑嫣然其声妩媚,阿曼就是看不到亦能猜到来者是柳金娄,柳金娄挥开火鼍,挑眸看向叶悔与阿曼。 寻得阿曼浑身带伤,柳金娄嘴角一勾,低眸瞥过叶悔被阿曼紧抓的左手,抬眸对上叶悔,娇声一唤。 “叶爵爷,我刚听她骂你眼瞎呐!” 言语间柳金娄瞧着叶悔面上褪去的蛟毒痕,回念方才妖兵传回的信息与此时等候归墟岩边的圣父柳星亢,眼珠一转。 “不过我也觉得你确实眼瞎!你放着我这美人不要竟跟她一块!” 叶悔擒着柳金娄话中挑拨,心下一呵。 ...爷看你俩差不多! ...不是文渊就是昱天! 一路货色,果真都是贪着他的‘色’,念着别的‘情’,想着叶悔迎上柳金娄眼底算计,余光一瞥阿曼。 既然阿曼不放过他,而这两女人又目的一致,他不如借曼御妖,刚好还能解了自己‘星瑶爵爷’这身份的尴尬。 “是啊!爷瞅着圣姬确实比...” 迟语间叶悔看向阿曼,一见阿曼面朝自己,赶紧回视柳金娄。 “漂亮多了!可爷这不没办法嘛!” 闻得叶悔无奈,柳金娄见阿曼脸色一黑,掩唇一笑。 “若是这样的话,不如我...” “柳金娄!他是我的!” 柳金娄话到一半,便被阿曼打断,心下不悦道。 “可刚刚在赌坊你没选他呀!” 阿曼闻言一愣,随即脱口。 “有吗?!” 话音未落,阿曼歪头又来一句。 “什么时候?” 末了,阿曼努力睁眸瞪向柳金娄。 “我怎么不知道!” 一连三怼,柳金娄抬手一指阿曼。 “你!” 阿曼仰头迎指,强忍眼痛道。 “我说了他是我的,他就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带走他!” 虽不知自己为何理直气壮,但阿曼就是觉得理所当然,以至柳金娄瞧着阿曼趾高气扬,“哟”了一声吃味道。 “这么霸道啊!” 柳金娄说完手一收,挥出利爪直逼阿曼。 “我今儿还就非夺不可了!” 见此,阿曼眼珠一转,一边挥剑,一边拿叶悔抵挡柳金娄,柳金娄因着心底疑问与圣父命令,始终不敢对叶悔下重手。 而阿曼利用柳金娄对叶悔的避讳,倒是能险胜几招,只是苦得叶悔左跌右撞还要躲避袭来的剑锋、利爪,忙得不可开交。 一见柳金娄抓上自己右手,叶悔再望拽住自己左手的阿曼,一感两女人同时拉扯,叶悔耳边传来柳金娄与阿曼破口对持。 “死妖精!你放开他!” “臭小三!我让你放开他!” 柳金娄反口一骂,阿曼眸光一寒。 “你放不放?!” “我就不放!”“你...” “停!!!” 忍无可忍则无须再忍,常言争风吃醋那是情,而这两女人完全就是各有图谋,逼得叶悔一斥同仁。 “我说你们俩打归打,闹归闹,能不能别拿爷的命开玩笑?” 言语间叶悔瞪向柳金娄。 “你看看你的爪子印全到我脸上了!” 叶悔说着朝柳金娄扬了扬左脸,柳金娄一瞅爪印,本能的噘了噘嘴,一脸被逼无辜,瞧得叶悔转头一盯阿曼。 “还有你!” 阿曼双眸一眨,闪得叶悔抖了抖左手。 “我说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啊呀!” 一语过半,叶悔被阿曼拉了个骨节脆响,疼得叶悔再感昨夜惨况又一声“哎哟”,怵得柳金娄一见两人对持,一拉叶悔。 叶悔应力往右,阿曼顺势剑锋一转,攻上柳金娄,柳金娄手一松,阿曼趁机拉回叶悔,反手再朝柳金娄面门一挥。 剑气袭面,柳金娄后退一步,召应火鼍向前,火鼍方才被阿曼刺中脚掌,眼下再逢阿曼,气得火力全开。 一脚下去揪准阿曼伤处蓄力一抓,‘噗呲’一声皮开肉绽,撕裂阿曼右胸伤口,触发心脏剑疤释放紫晶魔气。 叶悔猛一回头,对上阿曼。 “你...” “妾还活着呢!爷!” 四目相对,阿曼咬牙切齿,叶悔低眸一瞅阿曼伤口,一感紫晶魔气内夹杂的幽冥戾气,一时恍惚间又被阿曼拉着抵御火鼍。 火鼍擒着阿曼伤口恶化,闻得阿曼呼吸渐重,心知阿曼亦是强弩之末,抬抓间招招狠戾,逼得阿曼连连后退。 一来二去,火鼍觅得阿曼背后尖礁石,蓄力一推阿曼,迫使阿曼后退间叶悔猝然回神,眼看阿曼就要撞上尖礁石。 叶悔左手一拉阿曼,转头一瞪火鼍。 “该死!” 声于同时叶悔凤眸一睁,一记紫电劈江炸海,渗透江水包围火鼍,刺激叶悔腕上万念珠一震,珠中鲲枭入水化鱼。 庞大鱼身牵引雷电,打得火鼍节节败退,撞上同样震惊的柳金娄。 柳金娄寻得火鼍奄奄一息,转头见叶悔眸中寒戾,吓得脸色瞬白。 “你...”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没事别乱瞟! 江内,柳金娄环视周身渗透电流的江水,一瞥绕着自己与火鼍游历的鲲枭,一感指尖上圣父柳星亢传来的提醒。 心知圣父柳星亢已经准备就绪,唯待‘猎物’上岸,既然她不能先解决阿曼,那就想办法将两人一并给圣父送去。 只不过叶悔的突然爆发,让她始料未及,看来待会儿她得提醒圣父先解决叶悔,思绪间柳金娄望向阿曼与叶悔。 叶悔看着阿曼胸上彻底复发的剑疤,恍然想起予心阁内被阿曼杀掉的茱萸,当年他为带走赤莲骗了茱萸的银耳羹。 如今茱萸受冥尊白决明指令前来盗草,其身上气息对应阿曼剑疤下的幽冥戾气,足以说明曼嬅当年亦在算计之中。 否则白决明不可能对阿曼下狠手,而这幽冥戾气,他不可能感觉错,毕竟当年平定沧海五湖时赤莲为他挡了一剑。 这一剑就是幽冥所致,然阿曼戾气混杂的紫晶魔气与他共鸣,他更不可能感应错,难不成茱萸的银耳汤本就有问题? 困惑间叶悔念及后来的婚宴之乱与阿曼的归墟烬灵,依照叶上秋所言,当年曼嬅随他进入灵佛寺时他已经昏迷不醒。 他怎么可能会在曼嬅心脏处落下紫晶魔气,除非曼嬅真遇上了环佩中芯的持有者,而环佩中芯的持有者是西佛。 西佛是他师父,所以是他师父要杀他?师兄才会操控九州众族?越想越恍惚的叶悔下意识抬手指向阿曼左胸。 “你这胸...” 阿曼一见叶悔关注自己的剑疤,心下一沉,正琢磨着该如何隐藏时柳金娄一声“哎哟”打破僵局。 “叶爵爷,你这看完人家的胸又盯着别人看了?” 叶悔本想问阿曼剑疤由来,不想柳金娄突然插话,一盯柳金娄。 “你给老子闭嘴!你...” “所以你真看了?” 阿曼一语突来,叶悔闻言一愣。 “我...我看什么了?!” “你看她胸了?” 闻得阿曼认真,叶悔嘴角一抽。 “我没有!我...” “什么没有,明明就有!” 柳金娄见缝插针,一脸委屈尬得叶悔不知如何解释间阿曼猛拽一把叶悔,跌得叶悔脸色一黑,闻得阿曼咬牙切齿。 “叶悔!你居然敢背着我爬墙!” “我没有!我...啊呀!” 阿曼一拳上脸,打得叶悔嘶哑咧嘴,赶紧拽住阿曼,脱口道。 “我去!你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啊呀!叶爵爷,你明明就说什么人家好看,人家这胸也...” “叶悔!你个贱人!我要废了你!” “我说了我没有啊!” 常言浑水摸鱼越乱越好,柳金娄这招添油加醋,阿曼借势驯夫转言,唯剩叶悔一边回应,一边躲避阿曼拳头。 一来二去,叶悔忍不可忍,他就想不明白了,食色性也,这种话题也能让两个女人即兴发挥成这样?! ...何况他明明看得就是花啊! ...什么时候变成胸了! 如是混淆视听,直让叶悔一瞅阿曼巴掌呼来,偏头将阿曼抱入怀中,末了反手搅动江水朝柳金娄一掀。 紫电驱动鲲枭攻向柳金娄,柳金娄抓上火鼍朝鲲枭一扔,鲲枭仰头一啸,电流抨击火鼍,火鼍绝地反击释放浑身烈焰。 霎时江水震荡浑浊不堪,柳金娄转身逃奔归墟,余下叶悔一见阿曼吐血不止,赶紧抱着阿曼游上江岸。 一上岸,叶悔便撞上了涵虚,四目相对,涵虚见叶悔眉峰紧蹙,一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苦逼,不经纳闷道。 “爷,你没事吧?!” 叶悔双眸一眨,涵虚下意识看向被叶悔抱在怀中的阿曼,寻得阿曼无动于衷,涵虚转头望了眼复以平静的熔江。 “爷,你上岸了!” 言语间涵虚见叶悔又眨了眨眼。 “爷,你...” 这次涵虚话音未落,叶悔终于忍不住。 “小三,咱松口了好不好? 叶悔说得痛苦不堪,心底直道苦不堪言,我这是到了多大的霉才能遇上一个曼嬅啊!还有这曼嬅重生阿曼后属狗吧?! 咋比墨非离还能咬呢?关键阿曼只揪着他的颈脖咬!只要那么一小戳肉!那痛到上头的感觉简直绝了啊! 当然愤然归纳闷,叶悔亦不会真跟自己过不去,毕竟阿曼咬得越上瘾,他痛得越上头,于是叶悔柔声再道。 “小三啊!咱们凡事好商量,你先高抬贵牙行不行?!” 阿曼闻言动了动脑袋,斜眸瞪向叶悔,叶悔一瞅阿曼倔样儿,一见阿曼嘴角渗出的血渍,心下莫名一疼。 ...我去! ...咱不是说好了来复仇的吗?! ...他怎么还先心疼上了? ...难不成就因为阿曼目光怵怵动人? 想着,叶悔心下一叹。 ...算了! ...谁让阿曼身上有太多他疑惑的点儿! ...没弄清之前阿曼死了倒是可惜! 由此自圆其说下,叶悔幻出灵丹塞进阿曼嘴里,末了还不忘习惯性的拿出一颗糖球喂给阿曼,阿曼眸光一荡。 叶悔指尖一抖,两人四目相对,叶悔瞧着阿曼,仿佛再见当年替他挡下幽冥一剑的‘赤莲’,忍不住哄道。 “我真没有看她的...” 说着,叶悔不由得看向阿曼胸前剑疤,阿曼心下一急,抬手一挥,“呼”一巴掌,‘啪’一声,打得叶悔白眼一翻。 “叶贱人!你还敢说你没看!” 正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先来一掌爽一爽。 阿曼实在想不到借口阻止叶悔追究剑疤,而叶悔又不忍心还手,于是叶悔未免后续悲剧,双手一松直接晕倒在地。 常言君子报仇明日不晚,方才他在江底动了手,如今柳金娄与柳星亢定然关注他,而他乃元神重生之身能力有限。 如今自得借机保存实力,好在阿曼一瞅叶悔歇气,一感伤口因灵丹暂得恢复,心下顿松一气间调匀气息,抬眸盯向涵虚。 “你...” “啊!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落下,涵虚见阿曼眉峰一扬,抬手一指江中归墟岩。 “他们在上面!” 阿曼本以为涵虚会替主报仇,没料到涵虚居然这么上道,于是抬眸望了眼归墟岩,低眸看向地上装晕的叶悔。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服就干!(上) 榕江热浪拍打江岸,阿曼看着随江浮现的鲲枭,念及鲲枭入海化鱼腾空成鸟,转头对上涵虚。 “你先行回府!” 涵虚闻言一愣,歪头“啊”了声纳闷道。 “可爷...” 阿曼知道涵虚担心叶悔,但她更关注古竹苓所言的人、妖两界,思绪间阿曼抬眸望向熔浆中心的归墟岩。 倘若待会儿打起来,她必然不会放过柳星亢,如是一来,无论是柳金娄还是柳木奎对她都不会善罢甘休。 由此祸及星瑶无辜,绝非她心中所愿,想着阿曼回念府中静养的香曲,从怀中拿出一枚灵符交给涵虚。 “你将此符咒带回世爵府交给香曲,若有异况及时接应!” 涵虚看着阿曼递来的灵符,垂眸一念文渊指令,抬眸接过灵符,反正归墟岩有柳星亢,他若强行不尊,倒惹阿曼怀疑。 于是,涵虚点了点头。 “好!只不过...” “放心,我即便不要这条命,也一定会保护好爷!” 说着,阿曼转头看向鲲枭,鲲枭得阿曼目光示意,低眸瞅了眼装睡的叶悔,仰天一啸化身为鹏,伏于阿曼脚下。 阿曼见此伸手便要扛起叶悔,可想着叶悔对自己抗、拽的抵触,阿曼眼珠一转,双袖一撸如抱剑般抱起叶悔。 叶悔身体一轻,双眸微睁正好对上涵虚视线,涵虚擒着叶悔满眸惊愕,不经脸色一黑,惹得阿曼勾唇冷笑道。 “当然,我若是死了也一定不留爷孤单!” 声于同时阿曼一感叶悔身体微抖,眸光一转,垂首藏笑间无视一旁嘴角抽搐的涵虚,一步踏上鲲枭。 鲲枭展翅承载阿曼与叶悔飞往归墟岩,归墟岩上柳星亢瞥过归墟岩内如蛇狂舞的火焰,抬眸迎上赶来的柳金娄。 寻着柳金娄身上残留的雷痕,柳星亢眉峰一蹙,方才搅动熔江的紫电,他看得一清二楚,又怎会猜不到叶悔的身份。 数百年前曼嬅为保护叶璨烬于归墟岩,如今故地重游,直让柳星亢念及归墟岩下暗藏的秘密,下意识转头望向叶上秋。 “叶总管,你既然来了便该知道如何做!”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即便叶悔确实因叶上秋身中蛟毒,但柳星亢依旧不相信叶上秋,当年冥界于赋神宴后首攻月煌。 其内被封印百年的赤莲第一次被解除,而镇压赤莲的玄芬遭冥界重创沦落人间,为躲避追杀化为书卷被叶上秋捡到。 那时的叶上秋还是凡夫俗子,一见书卷爱不释手,从此姻缘天定,奈何情深不寿,后来玄芬受冥尊白决明蛊惑。 只身前往冥界抓捕赤莲,不料深陷三川途,而叶上秋亦不顾自身肉体凡胎跳入途水,被途中恶鬼魔魇吞噬殆尽。 常言人一旦失控,鬼神亦不可逆转,这叶上秋怨念冲天,搅得三川途不得安宁,以至于叶璨冒天怒之险。 一意孤行,从境世祖昱天手中救下叶上秋,至此叶上秋吸融三川途内万千怨念,由人化魇、落魂灵凶体。 所以叶璨对叶上秋而言恩同再造,叶上秋绝不可能伤害叶璨,只不过玄芬在他手里,叶上秋自会掂量。 反观叶上秋擒着柳星亢眼底思量,再见柳星亢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归墟火芯内悬浮的龙鳞神卷,呡唇笑道。 “当然!叶某既然来了便知该如何做,妖圣大可放心!” 话音落下,叶上秋见柳星亢召应金乌,抬手幻出笺伞,当年婚宴之祸他因天爻宗错失玄芬,导致玄芬被柳星亢禁锢归墟。 而今玄芬近在眼前,他自然不会视而不见,何况他家爷为了今日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他岂能在关键时刻蹉跎。 由此叶上秋纵身跃上金乌,金乌展翅跃空前去相候,一待叶上秋离去,柳星亢眼珠一转,斜眸一盯柳金娄。 “你带兵前去协助叶上秋,务必劫杀阿曼夺回灵柩!” 柳金娄闻言一愣,明显未料到柳星亢目标会是阿曼,正欲再言便见柳星亢紧盯自己胸上鬼兰,下意识蹙了蹙眉。 “圣...” “快去!” 闻得柳星亢喝斥,柳金娄收敛疑惑朝岩边赶去,余下柳星亢念着柳金娄胸前鬼兰,转头望向岩中灼焰,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当初他得主令同众族于归墟劫杀曼嬅,未料曼嬅为保叶璨用禁术让其重生,三年前九州一战,他与白决明进攻天爻宗。 目的只为弑杀阿曼、夺取灵柩,不想事与愿违,他反落得魇毒加身,加之昨夜柳氐宿的溟灭,他不可能放过阿曼。 阿曼身上藏了太多秘密,尤其灵柩关乎叶悔,一旦叶悔因此启封,显露剑上九道封魂印,从而逐步唤醒阿曼记忆。 于主、于妖界、于当年,后果皆不堪设想,所以他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灵柩,否则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归墟岩。 思绪落定,柳星亢于岩口四周落下蚀蛊罗网,转头望向岩边激战。 岩边上空金乌对持鲲枭,雷火交织碰撞火星,坠落地面猝燃火团,围绕岩边护住叶悔的阿曼,阿曼抬眸望向赶来的叶上秋。 四目相对,叶上秋瞥过身后紧随的柳金娄,寻着柳金娄目光落于阿曼右手所持的灵柩,眉峰一蹙,闻得柳金娄启齿道。 “哟!阿曼!你可真是不怜香惜爷啊!” 说着,柳金娄看向装晕的叶悔。 “瞧瞧你把咱叶爵爷弄成啥样了!” 阿曼瞧柳金娄一边说,一边盯视灵柩,偏头一望柳金娄身后归墟岩芯的柳星亢,回眸冲柳金娄扬了扬下巴。 “我家夫君是圆是扁与你何关?!” 言语间阿曼转视叶上秋。 “倒是你!墙头草随风摇,其心可诛啊!” 声于同时阿曼回盯叶悔,故意道。 “所以爷你还能说你眼不瞎吗?” 话音落下,阿曼见叶上秋右手微微一动,再感肩上叶悔呼吸一沉,心下白眼一翻间柳金娄眉峰一蹙,抬手攻上阿曼。 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跟阿曼耗,毕竟圣父就在她身后,而阿曼一见柳金娄杀来,左手偷偷将三角符塞回叶悔腰封。 末了,阿曼迎着柳金娄逼上面门的利爪,偏头一躲间左手用力一拍叶悔,于叶悔体内落下舍身咒后持剑迎上柳金娄。 关于柳金娄的目的,阿曼一见柳星亢便已得知,三年前柳星亢为了灵柩不惜灭了她整个天爻宗,而今又怎会放过她! 同样她亦不会放过柳星亢! 她是曼嬅的重生之躯! 这天爻宗养她一世,她岂能容两世城亡!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服就干!(中) 霎时寒光四溢,阿曼左手召焰覆着灵柩,灵柩化鞭随阿曼缠上柳金娄右臂,一鞭,一掷灼得柳金娄避之不及。 柳金娄左手抓上阿曼,阿曼反手一挥,焰鞭过处搅起地上火团尽扑柳金娄,柳金娄之前受紫电波及本就带伤。 一瞧焰鞭来袭,柳金娄心下一横,双手握上焰鞭,蓄力一拉拽得阿曼猛扑上前,眼看阿曼临近,柳金娄手一松。 下一秒,柳金娄抬爪就准备给阿曼致命一击,阿曼见此收鞭化剑,剑锋一转直逼柳金娄眉心,柳金娄慌乱回退被阿曼横劈右胸。 腥血飞溅,痛得柳金娄身形一晃,“嘭咚”一声跌坠地面,荡起尘土拂了叶上秋一脸深沉,叶上秋瞥过柳金娄。 寻得柳金娄伤口焦灼,叶上秋转眸瞧阿曼手持灵柩往叶悔身前一挡,不经眸光一沉,方才柳金娄目光尽落灵柩。 而灵柩对叶悔的重要性,叶上秋心知肚明,眼下玄芬在柳星亢手里,他虽不能真伤叶悔,但至少要夺回灵柩。 否则阿曼若有二心,叶悔必定遭殃,思已至此,叶上秋念及阿曼之前挥剑控制叶悔的神操作,手中笺伞一转。 一见阿曼看来,叶上秋抽出伞剑攻向阿曼,一来二去,阿曼本就不敌叶上秋,加之叶上秋毫不留情,阿曼节节败退。 反观柳金娄借着叶上秋与阿曼对持,转头望向叶悔,正所谓打蛇打七寸,阿曼能杀了古竹苓返回归墟岩。 足可见叶悔对阿曼的重要性,由此柳金娄跃至叶悔身旁,左手提起叶悔,右指化刃逼上叶悔颈脖。 “阿曼!咱爵爷的命,你还要不要呀?” 阿曼手臂一僵,慌神间被叶上秋中伤腹部,猛一退步“噗通”跪地,左手紧握腹部伤口,一盯柳金娄。 “你敢!!!” 柳金娄眉峰一扬,寻着阿曼腹部伤口,抬眸瞥过叶上秋,想不到这叶上秋居然真下狠手,不经冷冷一笑。 “爵爷在我手里,我有何不敢?” 说着,柳金娄手指划破叶悔颈脖落下血痕,刺激阿曼银牙一咬。 “你给我放开他!” “放开?”柳金娄看向应力醒来的叶悔,转头回视阿曼。 “可能吗?” 阿曼环视四周围上来的妖兵,眸光一沉。 “你想如何?!” 闻得阿曼开门见山,柳金娄仰头看了眼空中被鲲枭打得节节败退的金乌,垂首眼珠一转,看向叶悔道。 “叶爵爷,看来你真是她的七寸啊!” 叶悔闻言双眸一眨,心下一呵。 ...七寸? ...爷至少九尺! 不过想归想,叶悔更纳闷他颈脖上的爪伤,按理来说柳金娄方才那一下足够他痛,可眼下除了血丝点点。 他不仅不疼还没感觉,困惑间叶悔望向阿曼,阿曼见叶悔醒来,转眸紧盯柳金娄,常言以命抵命,是为舍身。 如今她在叶悔身上落下舍身咒,柳金娄扎在叶悔、痛在她身,她可不想没逮到柳星亢就被柳金娄抹了脖子。 “柳金娄,有话无妨直说!” 阿曼言归正传,柳金娄呡了呡唇道。 “简单!你把灵柩交出来,我就把他还给你!” 一语落定,叶悔挑眸瞅了眼柳金娄,若说他之前怀疑西佛联合昱天以紫魔晶算计曼嬅,导致曼嬅害自己没于归墟。 那曼嬅重生魔族,掌控灵柩,便是三年前九州灭魔的真正原因,如今阿曼受文渊指示故地重游,再次对阵柳星亢。 柳星亢生性高傲,即便与文渊目的一致,亦不可能当真‘配合’文渊,所以柳星亢三番五次暗杀自己,其后必有另主。 由此两方目标都是他,他倒要看看这一次阿曼会如何选择,思已至此,叶悔眸光一转,望向阿曼泪眼煽煽。 “小三!救命啊!” 叶悔一嚷,柳金娄微微一愣。 “叶爵爷,人家有那么让你害怕吗?” 柳金娄说得委屈,叶悔双眉一蹙。 “废话!你都要我命了!” ...何况爷还等着看好戏呢! 想着,叶悔又冲阿曼喊道。 “小三,救...” “...好!我给你!”阿曼一锤定音,叶悔神情一愣,转眸瞥了眼半信半疑的柳金娄,柳金娄朝阿曼勾了勾手指,阿曼握紧灵柩向柳金娄走去。 临到柳金娄身前,阿曼余光擒着身后紧盯自己的叶上秋,一见叶上秋移动脚步,阿曼反冲柳金娄勾了勾手。 “一手交人,一手交剑!” 柳金娄不傻,自然懂得先到手为强。 “好,不过你得给剑!” “好啊!” 言语间阿曼低眸瞥过灵柩,抬眸望向柳金娄,难得好心嘱咐。 “圣姬,剑重,你可得接好了!” 柳金娄闻言并未多想,只当是灵柩重要。 于是柳金娄见阿曼递来灵柩,伸手一接,谁料灵柩迅速膨胀,千斤重量压得柳金娄五体投地,叫嚷道。 “你...阿曼暗算我!!!” 柳金娄吼得面红耳赤,怵得本欲劫剑的叶上秋神情一僵,一瞅柳金娄被剑压得如同一只挣扎的螃蟹,下意识看向阿曼。 阿曼双肩一耸,深感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刚刚明明已经提醒过圣姬剑重!圣姬不当回事,怪我咯?!” 说完,阿曼见柳金娄气急败坏的招呼妖兵,左手赶紧拉起叶悔,右手凌空一指,灵柩受召一飞冲天幻化剑阵。 下一秒剑雨“唰唰”直下,杀得妖兵哀嚎连连,并入柳金娄耳中,柳金娄强撑爬起,抬眸瞪向阿曼。 “阿曼!你竟敢玩我!我要你好看!” 不怪柳金娄怒火冲天,主要是阿曼平时耍剑轻而易举,眼下柳金娄却被压得骨头散架,如是天壤之别柳金娄岂能罢休。 反观阿曼咧嘴一笑。 “放屁!明明就是剑(贱)在玩你!” 阿曼白眼一翻,直达叶悔。 “妾说得对吧?爷?!” 一语双关,叶悔尬笑两声,阿曼一瞅柳金娄袭来,一举召回灵柩,灵柩从天而降,吓得柳金娄连连退步。 柳金娄刚一站稳还未回神,便被灵柩后现身的阿曼一拳击中腹部,力承千斤砸得柳金娄一路撞开妖兵,直冲归墟岩。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服就干!(下) 千年熔江万年焰,炎耀浮华灼九州,世有极炎三类,其中归墟为最,其次梵灵赤金焰,最后凤凰无极火。 此时归墟岩上空金乌对阵鲲枭,火光四溅辉映岩中烈火,灼亮归墟岩边等候许久的身影,柳星亢一见柳金娄冲破妖蚀丝网。 寻得其后紧随而来的阿曼与叶悔,柳星亢左手接住柳金娄同时右手一握,蚀丝阵迅速修复缠上入网的阿曼与叶悔。 叶悔一瞧相连自身与阿曼蚀蛊丝,眸光一沉,此丝与花水月的魅网不相上下,可于人自投罗网后分裂其中猎物。 而今阿曼送死积极,他可舍不得灵柩与他相继陪葬,于是叶悔一待阿曼落地,一把拉住阿曼。 “小三!” 阿曼被叶悔拽了个仓促,转头看向叶悔。 “爷,你?” 叶悔擒着阿曼眼底无知,瞟了眼紧盯他与阿曼的柳星亢,脱口道。 “爷好怕怕!!!” 一语惊人,叶悔手脚并用抱上阿曼,阿曼嘴角一抽,心下暗道她这贱夫又准备搞什么鬼,面上随口敷衍。 “没事!爷!” 说着,阿曼本欲用右手拉叶悔,奈何她从靠近归墟岩起右手便止不住的发抖,尤其她怀中的水晶链更是蠢蠢欲动。 两股感知,直让阿曼下意识换左手握上叶悔。 “妾在,爷安!” 叶悔看着阿曼与自己十指交握的左手。 “我...” “久违了,阿曼少主!” 柳星亢声先夺人,惹得叶悔心生不悦间转头对上柳星亢,柳星亢瞧着叶悔面上火痕,想起数百年前同烬归墟的叶璨与曼嬅。 当年曼嬅一心护佑遭受天劫的叶璨,一路从启灵山逃到归墟岩,那时的曼嬅就像此时的阿曼,直让柳星亢话锋一转。 “不对,应该是曼城主!” 一语入心,阿曼脑中闪过一幕穷途绝境,刺激右手震痛间阿曼一感怀中水晶链指引,抬眸望向柳星亢背后的归墟岩口。 正所谓故地重游必有旧识,阿曼想起父君临终所托,余光瞥过盯着归墟焰火发愣的叶悔,转念灵柩第一重启封印“魔魂”。 常言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数百年前她于归墟舍命重生叶悔,如今叶悔为魂、灵柩为体,那归墟岩火说不定就是关键所在。 不过她该如何绕过柳星亢靠近归墟岩口,才是当下关键问题,思绪间阿曼瞥过柳金娄浑身褴褛,回眸对上柳星亢。 “怪不对妖圣对我如此重视!尤其圣姬更胜一筹!” 话中贬义,气得柳金娄迈步上前,却被柳星亢斜眸一盯,柳金娄脚下一停,一脸不甘,逗得阿曼咧嘴一笑。 “我说妖圣啊!” 阿曼猛一拽叶悔,跌得叶悔回神间继续道。 “你这女儿没你讲规矩啊!” 闻得阿曼调侃,柳星亢不怒反笑。 “谁让曼城主不识趣,落得眼下众矢之的,又怎能怪她失礼呢?” “我...” “小三,他鄙视你!” 叶悔见缝插话,愣得阿曼与柳星亢同时一愣,齐目望向叶悔,叶悔一见两人看来,双眸一眨尽显无辜。 正所谓看戏、观架、收渔利,首先干架排第一,阿曼若不斗柳星亢,他就没法浑水摸鱼达成心中所愿。 何况柳星亢不除掉阿曼,他如何得到灵柩,再者阿曼身上还有商枝的三角符,万一阿曼突然倒戈柳星亢。 那他的处境可想而知,毕竟他的身体出了轨,灵魂拿着也很头疼,最重要的是阿曼不把柳星亢逼上绝路。 他就没法介入归墟岩,从而顺利到达净世坛,于是乎叶悔回念阿曼同柳星亢的利益冲突,秸秆而上。 “三...” “你给我闭嘴!” 言语间阿曼左手用力,握得叶悔暗“嘶”数声。 “三儿,他真...” “爷,你可别逼我!” 阿曼说得咬牙切齿,叶悔见此赶紧闭嘴,满腹‘装怂卖乖’愣得柳星亢念及震荡熔江的紫电惊雷,心下一沉。 当年天魔祖叶璨桀骜不驯,其擒雷驰电于九州所向披靡,如今一身为剑,一魂化人,而人承魔魂,能力有限。 所以叶悔对他不足为惧,反之老魔君落于他身的魇毒才是他的致命伤,由此他得先设法得到灵柩再解决阿曼。 想着,柳星亢瞥过阿曼连接叶悔的蚀蛊丝,蚀蛊丝毒与蛟龙鳞毒、凤翎火毒、四灵胆汁与混元陨丹并列五毒。 五毒之间互有感应,其中叶悔曾历蛟龙鳞毒,所以他刚才会直接截了叶悔的提醒,同样他并不担心叶悔逃走。 毕竟蚀蛊丝毒根根相连,一旦阿曼超出连接范围,两败俱伤毫无意外,反之纵使阿曼按兵不动,他一样有办法对付阿曼。 当年众族围攻曼嬅,启灵山境世祖近侍希仙突然而至,以紫晶魔气对曼嬅一剑穿心,这一剑落下曼嬅永世心伤凝结成疤。 而这剑疤就是阿曼的罩门,思已至此,柳星亢看过柳金娄胸前鬼兰,回首对上阿曼身后赶来的叶上秋,手臂一挥召应妖兵。 一见妖兵围来,叶悔故意往阿曼背后一躲,惹得阿曼白眼一翻,随后环视四周妖兵,对上妖兵之后的叶上秋。 视线交织,叶上秋擒着阿曼眼底迟疑,再观柳星亢暗示玄芬的目光,耳边传来叶悔暗语“稍安勿躁”,下意识的放缓速度。 如是刻意,直让阿曼默及叶上秋与柳金娄的交易,转眸看向叶悔,叶悔明知阿曼怀疑,故作视而不见的仰头望天。 一时四人各怀所思,阿曼半天不见叶悔动作,转而回视柳星亢。 “妖圣这是何意?” 阿曼寻着妖兵手中针锋相对的利刃,眼前闪过一幕似曾相识道。 “准备再来一次吗?” 话指当初,柳星亢敛眸一笑。 “那就得看曼城主这一次识不识趣了!” 闻得柳星亢话中“识趣”,阿曼眉峰一扬,常言富贵险中求,而今她要靠近归墟岩口,自得顺应其意。 “那如何才叫识趣呢?” 柳星亢抬手一指阿曼背后剑匣。 “交出灵柩!” 一语如昨,掀起阿曼心底两世城殇,沉了阿曼盯视柳星亢的目光。 第一百二十章 一魂启剑(上) 岩边,柳星亢擒着阿曼眼底恨意,抬眸望向阿曼身后的叶上秋,寻着叶上秋紧盯叶悔的视线,柳星亢目光移至叶悔。 叶悔从方才起就琢磨着如何解开连接他与阿曼的蚀蛊丝,眼下一听柳星亢刺激阿曼,叶悔被阿曼握住的右手轻微一动。 阿曼瞅着叶悔眼底思量,抬眸对上柳星亢。 “你想要剑(贱)?” 闻得阿曼回应,柳星亢眉峰一扬。 “所以曼城主想好了?” 阿曼不傻,自然能感觉到柳星亢的有备无患,同样她若不按柳星亢的套路走,根本不会有接近归墟岩口的机会。 而且叶悔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她身上来回巡视,直让阿曼念及叶悔日里多诈,思绪一转将计就计的点头一应。 “好啊!” 此话一出,柳星亢见阿曼召出灵柩,正当柳星亢以为阿曼要将灵柩交给自己时,阿曼忽然剑锋一转横于胸前。 “不过你得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一语双关,柳星亢寻着阿曼面上决绝,仿佛再见当年抱着叶璨烬灭的曼嬅,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坚定。 “值得吗?” 四目相对,阿曼瞥过柳星亢望向叶悔。 “说好了上穷碧落下黄泉,即是生死相随何来值不值得?” 字字清晰,叶悔听得右眼直跳。 ...我去! ...你说这话前问过我的意见吗? ...谁想要跟你生死相随啊! 思绪间叶悔见阿曼眉峰一蹙,赶紧拽住阿曼左手。 “我说小三啊!” 阿曼擒着叶悔紧抓自己的右手,心下一呵,饶有兴致的眨了眨眼。 “爷,不会出尔反尔吧?” 话中鄙视呼应昨夜‘合作’,尬得叶悔嘴角一抽,迎着阿曼眼底询问,叶悔下意识的呡了呡唇。 “岂会!爷答应小三的事自然不可能食言!” 自古女人爱听好话,叶悔不可能明知故犯,尤其还是能动手就不动口的阿曼,于是叶悔瞟了眼柳星亢,凑近阿曼耳边悄悄道。 “咱们先说好,这次能不能不要身、魂分离?” 说完,叶悔瞧阿曼微微一愣,眼珠一转又道。 “还...还有你能不能重生漂亮点儿?!” 不怪叶悔突然提这茬,主要是阿曼此时浑身带伤不说,面上更是怵目惊心,咋看咋磕碜,再者女人都在意容貌。 他这样说反而会让阿曼分神,果不其然阿曼一听这话,很是认真的转头看向叶悔,叶悔趁机左手覆上阿曼肩胛。 “我瞅你以前...啊呀!!!” 叶悔本想借手消丝,不想手刚触碰到阿曼肩胛,反被阿曼拽住拉近眼前,一时四目相对,阿曼心下白眼直翻。 请问哪一个临危之人还能有心情讨论容貌,且不说叶悔盘算的小心思,单拿现在他们身后蓄势待发的叶上秋。 她就不可能以为叶悔准备与她同生共死,更甚是正想法设法如何干掉她,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舍不得伤害叶悔。 如是心里角逐,直让阿曼恨不得挖出自己的眼睛好好检查检查,她上辈子究竟是多瞎才会喜欢上叶璨啊! 懊恼至此,阿曼暗叹一气。 ...算了! ...反正感情这东西没法改变! ...既然不能改那就治! 由此阿曼擒着叶悔面上火痕,反口一语。 “若爷当真这么在意妾的容颜,妾瞅岩火正旺...” 说着,阿曼看向柳星亢身后的归墟岩口,寻着归墟岩前耐心将尽的柳星亢,回视叶悔间故意加重音量道。 “妾倒不介意跟爷一样来个火痕覆面!” “你...” “这样咱俩才是真正的天生一对!” 闻得阿曼皮笑肉不笑,叶悔右眼一跳,一瞥柳星亢紧握的十指,心知阿曼是故意刺激柳星亢,虽说他打心眼里想看两败俱伤。 但他没想赔了夫人还折兵,于是叶悔尬笑两声。 “小三你...” 见叶悔又来反驳,阿曼下意识道。 “爷!妾记得爷说过无颜不悔!” 一语入心,叶悔神情一僵,这是他对‘赤莲’说过的话,当初沧海平乱,‘赤莲’以纱遮面,令他始终不得真容。虽说平乱期间他曾好几次试探,但都被‘赤莲’巧妙躲过,尤其‘赤莲’为他抵下幽冥一剑,依旧不愿真容以待。 他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直至后来平定沧海后他与‘赤莲’许定情缘时为表致诚,他方才起誓‘心予夫人、无颜不悔’。 而今阿曼一言当初,直让叶悔念及阿曼于熔江海底显露的幽冥戾气,一时恍惚间四周气氛因叶悔情绪波动而渐显紧绷。 柳星亢唯恐待会儿局势不受控制,一步踏出,话指阿曼。 “阿曼!你别敬酒...” “我说了我不喝酒!!!” 亦如柳木奎的话语,瞬间拉回阿曼思绪,阿曼一瞧柳星亢动作,提剑冲了上去,始料未及惊得叶悔猛一回神。 一见自己与阿曼连接的蚀骨丝拉紧,叶悔眸光一沉,紫电瞬覆丝线,柳星亢见此五指一张掀起岩浆反扑阿曼。 电光火石,阿曼挥剑粉碎焰球,火光四溅辉映丝上紫电,并入阿曼眼中,阿曼擒着身上渐显的丝线,抬眸一盯柳星亢。 寻得柳星亢瞳孔反射的叶悔,阿曼瞬息了然叶悔方才异常,可归墟就在眼前,于是阿曼银牙一咬,纵身一跃。 丝线崩断刹那,叶悔覆手擒雷劈向阿曼与柳星亢,柳星亢本是等着两败俱伤,谁料只见丝线划破阿曼身体飞溅的腥红。 霎时形势反转,柳星亢抬眸一盯叶悔,叶悔一感腰封内灼烫的三角符,再观身上阿曼落下的舍身咒,僵了一脸错愕。 “曼嬅!” 声于同时柳星亢反手擒住阿曼,阿曼瞥过柳星亢牵制自己的五指,强忍蚀骨丝侵噬经脉的痛,抬眸回瞪柳星亢。 “柳星亢!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几乎从牙缝内挤出的话音,刺激柳星亢双眸一眯。 “曼嬅!你以为你今日杀了我就能报仇了?” 言语间柳星亢望向叶悔面上火痕,想起数百年前那道突来劫杀叶璨与曼嬅的密令,回眸冲阿曼冷笑道。 “你放心,他不会放过你!” 意味深长,阿曼念着柳星亢话中‘他’,猛一回头对上叶悔,脑中闪过另外一张冷若冰霜,背脊一凉。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魂启剑(下) 视线交织,叶悔觅得阿曼眼底复杂,心下莫名一疼,抬手虚空一抓,惊雷从天而降逼上柳星亢,柳星亢猛一退步。 阿曼趁机跃过柳星亢直奔归墟岩,临到岩口阿曼左手拂过剑身,灵柩‘嗡鸣’一响,引得柳星亢转头一探。 一见阿曼将灵柩祭入岩火,柳星亢握拳重击阿曼背部,力驭千斤触发阿曼心脏剑疤,其内紫晶魔气搅动岩火熏天。 霎时浓烟滚滚,晕染柳星亢眼底杀意,柳星亢一掌将阿曼推入归墟,千钧一发,阿曼反手将灵柩扔向奔来的叶悔。 灵柩着焰,一路迎上叶悔冲来的身影,唤醒叶悔体内魔魂,映现灵柩剑上九道封印记,随着第一道释魂复苏。 一记紫光从天而降笼罩叶悔,其光褪去叶悔面上火痕,复苏往昔绝颜间乌发化银,惊得叶上秋瞳孔一睁。 “爷!你...” 叶上秋惊语未落,瞬被柳金娄截断。 “圣父!你要干什么!” 声于同时柳金娄被柳星亢扔入归墟岩,撞上阿曼刹那鬼兰释放幻彩光耀,炸响归墟,掀起熔浆自岩口/爆发。 霎时岩火四溢,柳星亢猛退一步,回眸见叶悔眼底紫瞳,抬眸望向叶悔身后灵柩重影,觅得剑上九印顺序。 柳星亢恍然想起境世祖的鬼工球,鬼工球源于上古,传闻其芯魂足可逆天转时,而获其能须解球上九界封印。 当年境世祖昱天就是为解鬼工球,才有了首届赋神宴,正所谓伏笔千里,只为一击,灵柩九印对应鬼球九界。 如是巧合,直让柳星亢念及希仙当年对阿曼的一剑穿心,转头一望阿曼,一见阿曼于岩间被龙鳞卷紧紧包裹。 柳星亢眸光一沉,抬手便欲召唤焰火燃烬鳞卷,不想焰火未至,天降惊雷,杀得柳星亢皮开肉绽,转头一盯叶悔。 四目相对,叶悔指尖一动,紫电再起裂地扬尘直奔柳星亢,一见柳星亢自顾不暇,叶悔左手一拍叶上秋。 “去吧!” 叶上秋寻着身上叶悔落下的护体,冲叶悔一点头,迈步直奔归墟岩火,火中阿曼感知着萦绕周身的书卷灵气。 “城主!城主!!” 耳边熟悉呼唤,致使阿曼模糊中微睁双眸,恍惚视线对上书卷灵气中隐约可见的俏丽女子,阿曼下意识的张了张嘴。 “玄...玄芬...” 一语微弱,瞬让逼近的叶上秋心脏加剧跳动,他非灵,所以他看不到卷内灵体状态的玄芬,而今一听阿曼轻唤。 叶上秋又岂会怀疑,由此叶上秋纵身往前,眼看就要触及阿曼,龙鳞卷忽的一震,随后急速转动,譬如龙卷中心。 席卷岩内熔浆,层层叠加越积越多,末了“嘭咚”一声,炸飞叶上秋同时形成一团巨大火球飞出岩口直冲天际。 火球之下,叶悔接住飞来的叶上秋,转头一盯柳星亢,柳星亢对上暂复原身的叶悔,之前他就知叶上秋的刻意。 一直不动就是为了现在,而今柳星亢心知自己打不过叶悔,同样他亦不怕葬生此地,毕竟归墟岩下的秘密... ...在他这里不可外泄! ...这是他对‘他’的承诺! 反观叶悔擒着柳星亢眼底势在必得,凤眸一眺,一见柳星亢操控火球,叶悔手指一动,紫电迅速缠上柳星亢。 痛得柳星亢闷吭间叶悔脚下一移,一拳重击柳星亢腹部,柳星亢承力不及,一路裂地撞上岩边巨石,震吐瘀血。 末了,柳星亢一见叶悔逼近,从怀中取出噬焰丹用力一握,丹碎同时地动山摇,叶悔一感四周温度骤升,抬眸一望空中旋转间吸熔归墟岩下榕江之水的火球,低眸一盯柳星亢。 寻得柳星亢眼底杀意,叶悔再攻柳星亢,柳星亢双手拽住叶悔。 “叶璨,数百年前她因你而死,今日亦不例...” 叶悔就没想给柳星亢废话的机会,一连数拳重击,直接碎了柳星亢的妖丹,他向来先礼后兵,但这兵基本都是轮回不见! 一待柳星亢化烟,叶悔擒着地面丹碎,这噬焰丹乃归墟同灭之引,即便施咒者死亡亦无法消除,一旦碎裂必使其境同毁。 而眼下正是他进入归墟的最佳时机,可叶悔看着空中已达容量极限的火球,想起球内阿曼复制‘赤莲’的种种诡秘。 尤其阿曼方才对自己的维护,加之叶上秋忠心百年下唯一愧对的玄芬,叶悔迈向归墟岩口的脚步一转,看向叶上秋。 “待会儿别把我的宝贝小三摔了!” 说完,叶悔握紧双拳,纵身朝火球一跃,牵引暗空雷鸣四起,紫金闪电缠上叶悔双臂,随叶悔双拳重击球体。 下一秒紫电结网,迅速包裹火球,由着叶悔反手一拽,球体震动溢出熔浆腐蚀雷电,沉了叶悔紫瞳眸光。 叶悔左手侵入球内,强忍灼疼,一把拽出阿曼与龙鳞卷,之后扔向叶上秋,末了双臂合力,举起火球投掷熔江。 江水震荡宛若海啸,转瞬倾覆间叶悔奔向叶上秋,双臂一抬召应雷电于归墟烬灭之际,将叶上秋与阿曼紧紧护入麾下。 万年归墟付之一炬,震荡九州呈现昱晖城殿内幻幕,文渊看着幻幕上逃离的叶悔等人,目光移至焰火笼罩的归墟岩口。 瞧着岩口旁化为灰墟的柳星亢,文渊想起灵柩复苏时,剑身显露的九重封魂印,眉峰一蹙间回念柳星亢抛出的柳金娄。 他对柳金娄的记忆不深,但柳金娄胸前的鬼兰,却让文渊不由得眉峰一蹙,引得身旁静候多时的柳木奎心下一沉。 “仙帝!” 柳木奎看着幻境中湮灭的柳星亢,转念叶悔,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那叶悔...” “柳金娄的鬼兰从何而来?” 文渊突来一语,柳木奎微微一愣。 “这...” 面对文渊的询问,柳木奎不敢隐瞒。 “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柳金娄从小便有此物!” 说着,柳木奎想起仙界万流殿殿内悬挂的鬼兰画像,小心翼翼道。 “至于此物为何,或许仙帝你比我更清楚...”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星瑶皇城(上) 世有鬼兰珍贵异常,纵观九州唯此一朵,此花虽命‘鬼’却不属冥界,生于人世通往三川途的关隘忘流川。 数百年前天地初始,西佛为渡化万灵,协同首任境世祖以忘流川为界,其上创九州并起,其下落沙华镇守。 而忘流川便是鬼兰芙瑶的管辖之地,传闻芙瑶美之极致乃九州不可匹敌,其所监管的忘流川更是险象环生。 因忘流川介于三川途与冥界之间,境世祖为避冥界私欲,赋予芙瑶仙界花圣尊位,由每一任仙帝守护。 时至今日鬼兰重现,文渊念及数百年不出忘流川的芙瑶,下意识转头看向柳木奎,话锋一转直戳柳木奎心窝。 “恭喜妖主即登圣位!” 柳木奎微微一愣,他听得懂文渊的言下之意,更明白圣父的陨灭都在文渊计划之中,故抬眸迎上文渊礼敬道。 “那也是仙帝细心栽培!” 要说柳木奎还是有些小聪明,他能默认文渊的行为,但不代表能宽恕叶悔,于是柳木奎就着灵柩显露的九重封魂印道。 “只不过我瞧那灵柩的解封顺序挺有意思” 声于同时文渊擒着柳木奎话中刻意,眉峰一扬。 “怎么说?” 闻得文渊询问,柳木奎可不认为文渊当真没看到,只不过文渊此举无非是等他说,既如此他又何必藏、掖。 “仙帝,若我没记错这剑上封印顺序分别是魔宗释魂、山川兽晶、四象妖骨、星瑶玉玺、沧海龙珠、北冥魇血,最后...” 话至此时,柳木奎故意一顿,抬眸见文渊神情无疑,呡唇继续道。 “最后昱晖仙珏、九天圣火与沙华灵焰!” 这第一个‘仙珏’是文渊的身份象征,所以柳木奎说得谨慎,而最后一个‘沙华灵焰’则是文渊执念。 如是两者叠加,柳木奎瞧文渊眸光一沉,一感寒气上涌,下意识的小退了半步,惹得文渊眉峰一蹙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 柳木奎默及文渊与圣父多年夺取灵柩弑杀叶悔的目的,转念如今启封的灵柩,眼珠一转,借力打力。 “咱们大可按此顺序将计就计,如今魔魂已释,接下来就是山海川与四象城,四象城是我妖界地盘,一待他们进入,我再抓...” 涉及‘阿曼’,柳木奎赶紧缓和道。 “我再将阿曼给仙帝送来,叶悔得不到沙华灵焰结果可想而知!” 话音落下,文渊擒着柳木奎眼底算计,心下一笑,自古合作讲究利益持平,这柳木奎能为了登位,默许他设计柳星亢。 又岂会是‘感恩’之人,不过这种人有时候反倒更容易操控,毕竟在柳木奎的眼中利益高于一切,由此文渊嘴角一勾。 “你倒聪明还知反其道而行之!” 闻得文渊回应,柳木奎谦卑一言。 “仙帝过奖,那我先行拿下山海川等候叶悔!” “不!” 言语间文渊默及灵柩解封顺序,恍然想起昱天手中象征九界的鬼工球,凝盯柳木奎的目光一沉。 ...对啊! ...反其道而行之! 当年昱天举办赋神宴就是为得到解开鬼工球的办法,由此昱天让他怂恿白决明进攻月煌,或许就是为了鬼工球。 如是一来,昱天念及灵柩首道封印‘魔宗释魂’,对应鬼工球第九界壁‘魔’壳,一时恍然大悟间眸光一寒。 数百年来他受制昱天无法反抗,而今鬼兰现身,倒是他可以‘回报’昱天的好机会,于是文渊沉声一笑。 “你得先借叶悔拉拢星瑶!” 说着,文渊象征性的拍了下柳木奎肩胛,愣得柳木奎念及四象城于星瑶人界的暗斗疏离,启齿茫然道。 “拉...拉拢?!” 反问入耳,文渊点头一应。 “对啊!否则山海率先与星瑶联合,你介于两者之间岂不危矣?” 一语中的,柳木奎心下一沉,对啊!他竟忽略了山海川连同星耀与叶悔的关系!若叶悔从中搅和,那他左右为敌必死无疑! 如是一来,他得先下手为强,灭了星瑶才行,由此柳木奎沉声道。 “多谢仙帝提醒!我...” “不过你得先扶顾少宰上位!” “什...什么?” 柳木奎不明文渊所思,抬眸对上文渊眼底深邃,一时恍惚道。 “顾少宰?!” “恩!因为他对我还有用!”星瑶人界之所以闻名九州,一半源于星辰剑,星辰剑认主,非星瑶皇室血脉不可操控,当年星辰剑落星瑶开国主君之手。 从而威慑九州位列一雄,只不过星辰剑的威力被首任境世祖削弱,眼下归于顾少辰,而今他让应天出售罡山引出叶悔。 叶悔出于对顾云禅的感激,不会对其置之不理,必护想办法夺得山下玄晶修复星辰剑,如此神兵利器,他自得收入囊中。 所以他得留着顾少宰,否则他如何名正言顺的夺走星辰剑,一旦柳木奎以‘叶悔弑父’为由进攻星瑶。 顾云禅为护叶悔,必会隐藏叶悔,而叶悔立命之本除了星瑶爵位便是九州财富,这就是他让赤莲率先前往洞天府找应天的原因。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叶悔买下罡山闹得九州人尽皆知,只要应天趁机言假乱真坐实叶悔破净家产。 众人不见叶悔出现,人言可畏之下,真假已不重要,等待叶悔的便是名存实亡、人财两空,至于柳木奎斩草除根的想法... 文渊心知肚明,启齿就着拍住柳木奎的手,凑近柳木奎耳边道。 “放心!我既能送你登上圣位,亦能让你得偿所愿!” 一语双关,柳木奎听得背脊发凉,文渊此话明面上是顺应他意,实则无一不是在提醒他,他能送他上位亦能置他下地狱。 如是冰火两重,直让柳木奎想起明日的星瑶国庆,抱拳应道。 “仙帝放心,今年星瑶主君的寿宴一定热闹!” 话音落下,柳木奎见文渊罢了罢手,转身便出了玄昌门,临到门前,柳木奎看了眼等待的妖左使苦酒。 寻着苦酒身上残留的归墟灰墟,柳木奎眸光一沉,回眸望向万流殿,殿后文渊手臂一抬,一只翠鸟落于文渊手臂。 文渊闻得翠鸟传回的应天消息,念及躲入天水台的叶悔,从怀中拿出当年他登帝时鬼兰芙瑶赠于他的四灵胆汁。 因果轮回没人可以置身事外,既然一切重新开始,那他怎能不给此局助助兴,想着文渊将四灵胆汁交给翠鸟,暗道。 “将此药交给云屿用于叶悔,同时令柳木奎擒商陆上天水台!” 翠鸟得令眼珠一转,展翅直冲星瑶皇城。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星瑶皇城(下) 夕阳晕染天际,赤红如血笼罩星瑶皇城,城中盘龙主殿上,两排十柱金龙缠绕,威严肃穆间龙首齐望殿顶七星明珠。 明珠之下,星瑶主君顾云禅端坐主位,目视看着手中罡山石。 “万魇尊现在如何了?” 万魇尊是叶璨承位天魔祖外的另一个称呼,更是星瑶顾氏对叶悔的特殊尊称,数百年前星瑶氏族锻造星辰剑。 此剑未出招惹各方争夺,炼化期间星辰剑险几次被人破坏,若非叶璨出手相助,星辰剑别说闻世怕是早就化为一摊铁水。 而之后九州并起,叶璨对后来居上的星瑶亦是暗中扶持,从未打过星辰剑的注意,更甚是替他星瑶历代主君无偿炼器。 当年顾云禅听闻叶璨化身叶悔踏入星瑶,激动得那是连鞋都忘了穿的往城外冲,而今叶悔前往归墟,他倒不怕妖界起事。 只恐叶悔不安,于是顾云禅久久未得月狐回应,寻得月狐眼底迟疑,心下一慌,刚起身就被水吟珑摁住。 “我说主君你能不能淡定点儿!” “淡定啥啊!我祖宗都要被灭了!” 并非顾云禅自跌身份,以四十年岁称叶悔祖宗,全因叶悔前世叶璨与他祖宗辈同存皇室祠堂,而且他那时都还没出生。 由此水吟珑见怪不怪,只是瞪了眼顾云禅。 “他能别灭?!” ...估计这天塌了! ...没下来都是叶悔吹牛皮给顶着呢! 当然想归想,水吟珑还是耐着性子道。 “主君放心,月谷主既能来,那贱...叶爵爷肯定没事!” 顾云禅斜眸一瞥水吟珑。 “你决定?” “要不你问月谷主!” 说着,水吟珑转头看月狐,讲真的她也着急叶悔消息,毕竟她是龙皇邢将离派来协助顾云禅保护叶悔的‘保镖’。 如今叶悔了无音讯,万一邢将离大发雷霆,这龙皇之怒,她整个东海域还是招架不住,于是水吟珑再声一唤。 “月谷主?” 一连数声,月狐猝然回神,一见水吟珑与顾云禅瞪着她,吓一跳。 “你俩干啥!” “我俩就想问问你家爷想干啥!” 水吟珑反口一问,愣得月狐双眸一眨,低眸瞧着腕间商枝传来的讯号,抬眸回视水吟珑,故意避重就轻。 “他能干啥!睡觉呗!” 一听睡觉,水吟珑与顾云禅对视一眼,方才归墟震荡,闹得九州皆知,如今月狐这话,水吟珑与顾云禅大概也能猜到叶悔境况。 由此妖界的下一步反应,才是顾云禅应付的头等问题,思绪间顾云禅又看了眼罡山石,想起罡山下被首任境世祖封印的玄晶。 玄晶乃星辰剑之本,不久前叶悔买下罡山的深意,他至今都铭记于心,眼下月狐亲自送来罡山石,令顾云禅憋不住问道。 “万魇尊可还有其他吩咐?” 闻言,月狐摇了摇头。 “爷说主君看到此石,便知该如何做!” 简言复述,顾云禅呡了呡唇。 “那本君知道了!” 话音落下,顾云禅不再言语,而月狐瞥过顾云禅手中的罡山石,垂眸一念她取石时发现的鵹鹕(lihu)之羽。 鵹鹕又名塘鹅是西佛所在万佛寺的灵兽,多年前她随长老前往万佛寺敬拜西佛,闲暇时曾在寺庙清池内见过。 她记得万佛寺历经叶悔的玄天火劫后片瓦不存,如今鵹鹅怎会出现在罡山,难不成这也与罡山下的玄晶有关? 不怪月狐会如此想,毕竟鵹鹅是西佛麾下灵兽,寻常宝贝根本不会入其眼,现下鵹鹅屈尊降贵还不慎落下羽毛。 足可见鵹鹅关注此地且身处危险之中,否则鵹羽贵重,一旦有损其体必伤,思已至此,月狐回视顾云禅。 “主君!月狐还有要事要办!接下来就交给主君了!” 顾云禅只觉月狐此去事关叶悔,故不迟疑道。 “有劳月谷主转告万魇尊,星瑶定不负其望!” 闻得顾云禅嘱托,月狐扬唇一笑,道了声“好”后便离开了盘龙殿,余下水吟珑目送完月狐,转头就见顾云禅嘴角噙笑。 “话说主君还笑得出来?” “好事将近,本君为何不笑?” 顾云禅说得喜笑颜开,水吟珑却是懵逼一脸。 “请问主君笑点在哪?那妖界可是随时都会兵临城...” “这不正好给老十磨磨志气?” 声于同时顾云禅冲水吟珑挥了挥手中的罡山石,瞬令水吟珑想起罡山玄晶对应的星辰剑,瞬息了然顾云禅的望子成龙。 “所以主君是准备效仿爵爷拔苗助长?” 顾云禅闻言一愣,本能复语。 “拔苗助长?!” “对啊!难道主君不知叶悔刺激老十的事?” 关于这闹剧,顾云禅岂会不知,连声再道。 “啊!对对对!那小子不拔不行!要我说万魇尊都下手轻了点,若是我不仅让老十失恋,我还得让他血本无归!” 说着,顾云禅偏头一“啧”,末了一叹。 “终归还是我这些年对他保护太过!” 话中老父亲的恨铁不成钢,水吟珑心知肚明。 “所以主君这是重王爷轻太子?” 常言虎毒不食子,顾少宰乃前任皇后所生,顾云禅虽不喜顾少宰的母亲,但真正让他深恶痛绝的是顾少宰与妖界的暗中勾结。 这些年他之所以留着顾少宰的脑袋,除了保护顾少辰以外,便是想给顾少辰增加点‘乐子’,好刺激顾少辰反攻。 不想顾少辰跟其母宛童一样仁慈感念,直让顾云禅懊悔未能救下顾少辰的母亲,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罡山石。 “没法!谁让本君对宛童情有独钟呢?” 迎着顾云禅随言看来的目光,水吟珑白眼一翻。 “哟!帝王之爱高深莫测,本主可体会不来!” 水吟珑随口一言,但绝无轻视之意,毕竟顾少辰的母妃宛童是她沧海五湖前任西海域主,当年宛童与顾云禅鹣鲽情深。 可惜情深不寿,宛童生顾少辰时被前任皇后所害,顾云禅不舍宛童离世,只身前往海中城,求得龙皇将其封冻西海。 由此她受故人所托,勉为其难才做了星耀继后,至于前任皇后的死,顾云禅简直发挥了杀人诛心的最高境界。 亦让水吟珑彻悟第三者的岌岌可危,果然人在世间走,三观必须正,眼下水吟珑听顾云禅说得意味深长,话锋一转。 “话说主君准备如何拔苗助长啊?”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石头(上) 话音落下复以殿上安静,冉冉烛火摇曳生辉,殿间顾云禅抬眸望了眼殿顶七珠,随后低头呡了呡唇,末了一盯水吟珑。 “简单!” 顾云禅见水吟珑眉峰一扬,继续道。 “本君没了就好!” “什么?!” 水吟珑寻着顾云禅那张祖传娃娃脸上正经无比,不经嘴角一抽。 “我说主君,咱正经点行吗?” 常言古灵精怪,这顾云禅完全就是人中战斗精,尤其这张娃娃脸笑起来还有自带俩酒窝,绝对童叟无欺的好料子! 由此,水吟珑擒着顾云禅眼底与其容颜完全不符的精明,磕碜道。 “顾云禅,你成天到晚扮猪吃老虎就罢了,我可是正儿八经的鲸啊!你以精戏鲸是不是...” “是不是正合他们所愿呀?!” 一语反转,顾云禅冲水吟珑眨了眨眼,星眸盈盈闪得水吟珑右眼一跳,一念顾云禅话中‘他们’,转念顾少宰背后势力。 这些年顾少宰背着顾云禅做的事情,她心底门清儿,同样她亦明白顾云禅每一笔都给顾少宰记着,果然皇权之下无血亲。 全然免疫‘虎毒不食子’的至理名言,如今顾云禅这‘自杀’之招,令水吟珑念及顾少辰的纯真,张了张嘴试探道。 “所以你准备...” 声于同时水吟珑在脖子上‘咔嚓’一抹,果见顾云禅点了点头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如其意如何反攻,不得绝境何以成长?” 一连三语,三重歧义,顾云禅扬唇一笑。 “所以明日寿宴大戏还得有劳水域主陪我演了!” 不怪顾云禅想到明日寿宴,毕竟柳星亢一没,柳木奎不可能沉得住气,何况寿宴这么好掩饰的机会,柳木奎岂会错过? 不仅如此,顾少宰若真有异心,怕是会同柳木奎给自己来场双簧盛宴,由此他好歹为父一场,自然要给顾少宰一个面子。 只不过顾云禅说得简单,水吟珑却是白眼一翻。 “呵呵,我看不止是演戏还顺带送货上路吧?” 水吟珑跟顾云禅相处久了,自然知道顾云禅的套路,且不论顾云禅准备怎么‘死’,但她很清楚顾云禅一定没活够。 如是一来,水吟珑寻得顾云禅眼底决绝,抬手幻出一枚‘龟息丹’交给顾云禅,顾云禅一见水吟珑上道,赶紧一赞。“水域主果真聪明!” “我可真是谢谢你给我找活干啊!” 说着,水吟珑又朝顾云禅翻了个白眼道。 “那你之后....” “我得去西海陪宛童了!” 顾云禅随口一应,愣得水吟珑反口一问。 “顾少辰呢?” 闻得水吟珑迟疑,顾云禅握紧手中的罡山石,一脸蜜/汁自信。 “为父报仇,打回星瑶!” 简单八字,顾云禅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末了双手于胸前做加油状。 “我会在西海替他默默加油!” 话音落下,顾云禅还不忘“嗯”了两声以表自己的支持,直让水吟珑瞅着顾云禅面上势在必得,嘴角直抽。 “我说你这爹当得可真是...” 水吟珑欲言又止,顾云禅知道自己这些年对顾少辰都是放养政策,只要顾少辰不把命玩掉,他都睁只眼闭只眼。 而今他若正面对抗,必掀起九州数百年‘平静’的第一战,致使各族纷争浮上水面,所以他得‘金蝉脱壳’平息事端。 方才能给叶悔更多的时间解开当年困惑,同样他得让顾少辰切身体会肩上责任,如是一来,他才放心将星瑶交给顾少辰。 思已至此,顾云禅看向水吟珑。 “再说他这么大个人赖我干嘛!不知道我只赖他娘啊!” 顾云禅一脸嫌弃,尬得水吟珑只觉顾少辰的出生完全就是个意外,而顾少辰他娘才是顾云禅的真爱! “主君心真大!” 水吟珑话中反讽,逗得顾云禅沉声直笑。 “否则怎容得下整片西海!” 一语落定,水吟珑不再跟顾云禅掰扯,她得提前去为明日做安排,毕竟一个顾云禅往西见娘子,一个顾少辰遣东找叶悔。 这两‘东西’要从星瑶皇城运出,她还是得废点心思,于是水吟珑一走,顾云禅笑意瞬收,起身间沉声一语。 “鬼卿,十王爷呢?” 下一秒,屋檐上落下一抹黑影。 “禀主君,十王爷正在裕华园练剑!” 鬼卿说得言辞正色,愣得顾云禅意外道。 “练剑?为何!” 闻言,鬼卿下意识的呡了呡唇,讲真顾少辰的突然勤奋,让他都好一阵震惊,毕竟他是顾云禅的帖身隐契。 从小看着顾少辰长大,所以外人道顾云禅不喜顾少辰,唯有他知顾云禅每日睡前必听他汇报顾少辰当日行踪。 “这具体原因属下不知,不过十王爷自上次被送回后勤奋不少!” “哦!那咱们去看看吧!” 说完,顾云禅想着今夜宫中变数,又道。 “对了!你顺便让老六顾少玺巡城一圈给本君抓个乐子过来!” “是!属下这就去通知六王爷!” 一听鬼卿回应,顾云禅呡了呡唇。 “完了你再去准备点美酒小食!” 顾云禅说着望向空中皓月,眼底闪过一抹柔情。 “如此美景,本君得与老十同赏!” “是!” 鬼卿领命退下,顾云禅迈步朝裕华园走去,临到园前,顾云禅故意躲到假山后,偏头看向园中练剑的顾少辰。 顾少辰一心都在剑上,只想着明日寿辰给父王一个用心的礼物,殊不知他家父王正躲在假山后看得津津有味。 寻着顾少辰承继宛童的碧眼,顾云禅心下一暖,虽说顾少辰剑法漏洞百出,但顾云禅爱屋及乌越看越满意。 直至顾云禅一个不小心,踩断脚下枯枝,“咔呲”一声,愣得园中顾少辰手臂一抖,一招回剑式甩得自己险些屁股着地。 一站定,顾少辰赶紧一喝。 “谁鬼鬼祟祟!给本王滚出来!” 顾少辰说得理直气壮,不想顾云禅闻言一咳,顾少辰一见石头后走出的父君顾云禅,瞬如雷劈启齿尬成结巴。 “父...父父君!” 他可想不到许久不见自己一面的父君,居然会躲在石头后偷窥自己,以至于顾少辰震惊间再声道。 “父君,你大半夜在这里...” “大半夜你不睡觉,这是干嘛呢?” 顾云禅明知故问,顾少辰微微一愣。 “我...” 迟语间顾少辰想起方才失误,偷偷瞄了眼顾云禅。 “我...我想练好剑,然后明日给父君当贺礼!” 说完,顾少辰脑袋一低,完美错过了顾云禅面上慈笑,直让赶来的鬼卿微微一愣,末了抱拳行礼道。 “主君,酒食已备!” “好!” 应声间顾云禅拍了拍顾少辰的脑袋。 “走吧!石头,陪爹去观月亭喝喝小酒!”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石头(下) 夜风徐徐拂过顾少辰面上惊讶,顾少辰鼻子一酸,他已经好久好久没听父君这样叫过他了,更别提让自己陪酒。 如是出乎意料,直让顾少辰自翊做梦间“啪”的打了自己一耳光,怵得刚踏上观月亭台阶的顾云禅险些摔了个跟头。 末了,顾云禅转头望向自个儿愣怔原地的傻儿子,寻得顾少辰眸中泪光盈盈,心下猝然一疼,赶紧吆喝道。 “石头过来!大半夜你闲得没事吓你爹呢!” 闻得顾云禅再声呼唤,顾少辰一感脸上火辣辣的疼,再望顾云禅朝自己挥动的手,鼻子一吸,麻溜的赶了过去。 “父...” “叫爹!” 顾云禅断了顾少辰话中犹豫,引得顾少辰脱口道。 “爹...爹爹...” “诶!这就对了嘛!” 言语间顾云禅揽过顾少辰步入亭内。 一待顾少辰坐定,顾云禅按照平日里鬼卿的反馈与自己的观察,从桌上挑出几盘顾少辰喜欢的小食,送至顾少辰手边。 “爹记得你喜欢这几个!” 顾少辰闻言看向手边小食,心生感动间忍不住抬手摸脸,吓得顾云禅赶紧拽住顾少辰。 “我说石头,你可别再扇了!你再扇下去,你娘就该扇我了!” 话中毫不掩饰的妥协,惹得顾少辰抬眸一望顾云禅,四目相对,顾云禅瞧顾少辰唇齿一动,以为顾少辰要谢爹。 未料下一秒,顾少辰转头一盯鬼卿。 “鬼叔,我爹今晚受刺激了?” 鬼卿嘴角一抽,一瞅顾云禅黑脸,赶紧维护道。 “王爷,君主今晚是真心与你叙情!你可莫伤了君主的心!” 自古帝王多薄情,顾云禅身居高位有太多身不由己,而这些无可奈何对顾少辰来说,若不身临其境,或许永远都无法理解。 但顾云禅很清楚,若有一个理由让他不顾一切,那一定是顾少辰与其母宛童,可这些话,他只能放在心底。 因为有时候表现得越偏爱,顾少辰的处境便会越危险,所以顾云禅不再逼顾少辰放松,冲回神的顾少辰道。 “好了!你试试合不合胃口!” 顾少辰见顾云禅亲自拿起一块甜糕递给自己,快速一接,之后往嘴里一放,一觉甜糯酥脆,忍不住一赞。 “真好吃!” “那就多吃点!” 顾云禅说着又给顾少辰拿了几块,顾少辰一边吃糕,一边偷瞄顾云禅,心底乐开了花儿,他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还有今天! 他可以不要权势,但他贪恋亲情,因为他从小就没了母亲,而父王这么多年来,唯一次与自己待得最久都是因为星辰剑。 而星辰剑对于星瑶的重要性,九州皆知,他更明,所以父王赠剑时刻意隐瞒了星辰剑的外貌,说这是他们两父子的秘密。 如今顾少辰一想到星辰剑,念及自己方才被顾云禅发现的失误,斜眸一瞅顾云禅端杯饮酒,趁着顾云禅落杯之际试探道。 “那...那个爹啊!” 顾云禅眉峰一扬,转头回视顾少辰。 “怎么了?” 四目相对,顾少辰握了握腰间的星辰剑。 “刚刚我那剑舞得不好,不过...” 话到一半,顾少辰音量一提。 “你放心!明日我一定让你满意!” 寻得顾少辰眸光炯炯,顾云禅心下一应。 ...你就是舞得不好! ...只要你不尴尬,爹咋瞅都满意! 想着,顾云禅覆上顾少辰紧握星辰剑的手。 “石头,你可知我为何将星辰剑给你?” “因为保家卫国!” 顾少辰脱口而出,顾云禅又道。 “还有呢?” “还...还有...” 迟语间顾少辰偷偷瞄了两眼顾云禅。 “我...” “是责任与传承!” 顾云禅语重心长,顾少辰闻言一愣。 “当然!爹说的对!辅佐太子是臣的第一要素!” 一听这话,顾云禅抬手一敲顾少辰额头。 “那咋不见你协助你爹呢?” “啊?爹...爹需要我协助吗?” 瞧着自家傻儿子歪头傻样,顾云禅心下白眼一翻,面上一“嗯”。 “当然啦!比如你可以篡个位,谋个...” “爹啊!” 声于同时顾少辰“噗通”一跪,怵得顾云禅右眼一跳。 “你...” “父君,儿臣绝没有半丝妄权之心!” 常言伴君如伴虎,不止君臣尤其皇家父子,由此顾少辰岂敢无视,瞧着顾云禅眉头越蹙越紧,顾少辰磕头又道。 “父君!儿...儿臣真...” “真没出息!” 顾云禅碎口一骂,顾少辰双眸一眨,一脸无辜直让顾云禅打也心疼,骂又不舍,最后一巴掌拍上自己脑门。 “啪”一声,震得顾少辰右眼一跳,手中半块糕点‘咕噜噜’掉落桌面,滚到顾云禅手边,顾云禅叹声道。 “我说你难道真就没有...” “父君!儿臣向来食量有限,几乎从不吃多!” 说着,顾少辰见顾云禅看向半块糕点,赶紧捡起来往嘴里一塞。 “当然儿臣也绝不敢浪费!” 一连两语,顾少辰既说明自己不会吃撑找事,又坦白自己准规守矩绝不违命,听得顾云禅嘴角一抽。 “你,你可真是...” “再说了父君乃耀世明君,一生为国为民,一定会福报永昌!” 话至此时,顾少辰的推托之意,顾云禅心知肚明,寻着顾少辰眼底认真,顾云禅眸光一沉,罢了!既然正面说不通! 那他就反其道而行之,总之‘赶石头上皇位’这事是板子上钉钉,他非干不可的事情,否则他可没脸去见宛童。 毕竟他曾答应过她,一定会守护好他们的孩子,唯有让顾少辰登上皇位,一掌权力,才能于皇城立足。 思已至此,顾云禅冲顾少辰扬唇一笑。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谋朝篡位,那爹给你另外一个任务如何?” 顾少辰瞧着自家老爹一本正经下暗藏的耐人寻味,心脏‘咯噔’一跳,啥叫我喜不喜欢谋朝篡位? ...我要真这样做了! ...您老还不得分分钟灭了我? ...难不成您老还心心念着我谋反啊! 恍惚间顾少辰朝顾云禅“呵呵”傻笑两声,一见顾云禅眉峰又蹙,顾少辰笑意一僵,赶紧端正坐姿。 “爹你说!石头就是上火架、下油锅都把事给您办了!妥妥的!” 闻得顾少辰信誓旦旦,顾云禅垂首一笑。 “这上火架下油锅倒不至于,最多就是上山拜师,下山练剑!” 顾云禅说得委婉,毕竟他实在不想自家傻儿子还没出征就被吓得趴在起点不动了,可话落到顾少辰耳中,顾少辰下意识道。 “练剑?贱...叶悔吗?!” 顾少辰随口一说,顾云禅没料到顾少辰竟知道他所想,反口一问。 “你都知道了?” “知...知道什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 姜还是老的辣(上) “当然是剑啊!” 四目相对,顾云禅寻着顾少辰面上愣怔,又道。 “你去拜师叶爵爷,然后请他教你练剑!” 顾云禅说得肯定,顾少辰听得恍惚。 ...所以这年头练“贱”都得拜师了?! 不怪顾少辰以剑比“贱”,主要是叶悔贱名远扬,更何况顾云禅从未跟顾少辰透露过叶悔的真实身份。 于是顾少辰忍不住道。 “那...那个爹啊...” 顾少辰欲言又止,顾云禅眉峰一扬。 “怎么了?” “这...这贱,咱还是别练了吧?” “为何?” “因...因为...” 迟语间顾少辰偷偷瞄了两眼顾云禅,见顾云禅眉头紧锁,咬牙道。 “儿臣这张脸虽说不上帅,但儿臣觉得自个儿天生娃娃脸可爱至极,所以儿臣觉得自己这张脸还是留着好!” 顾少辰一语说明自己要‘脸’不要‘贱’,毕竟人要脸、树要皮,他再怎么不出众也不能靠‘贱’风靡九州吧? 反观顾云禅却越听越迷糊,他让自己的傻儿子去找叶悔拜师练剑,这跟他顾氏祖传娃娃脸有半毛钱关系吗? 再说了他顾氏祖传娃娃脸,那可是九州内童叟无欺以至扮猪吃老虎的最好屏障,他这傻儿子究竟在想什么啊! “我说石头啊!爹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顾云禅说着抬手指向顾少辰腰间的星辰剑。 “爹让你拜师练剑跟你这皮囊关系在哪?” 闻言,顾少辰低眸看了眼星辰剑,总算懂了老爹的‘剑’非‘贱’,一时尴尬直冲脑门,落定两声尬笑。 “哈...哈哈,原...原来是剑啊!”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 顾少辰一脸猪肝色,黑影忍不住凑近顾云禅道。 “主君,王爷此‘贱’非汝‘剑’,所以王爷理解的应该是叶爵爷的外号人剑(贱)合一!” 顾云禅闻言一愣,挑眸见黑影满腹认真,转头看向自家傻儿子 “我说儿啊!你可绝不能对你未来的师父不尊!” 虽说顾云禅对叶悔的‘贱’颇有感触,但心里对叶悔的尊重不容撼动,不仅如此,他顾氏子孙都不能对叶悔不敬。 由此,顾云禅再声道。 “石头,爹可以无视你对其他人的态度,但你要知道没有叶爵爷就不会有我顾氏皇族,所以你得敬重于他!知道吗?” 顾云禅言辞正色,顾少辰微微一愣。 “为何啊?” 闻得顾少辰不解,顾云禅直接拔出星辰剑。 “因为咱家这把星辰剑便是拜万魇尊叶璨所铸!” 言语间顾云禅将星辰剑横于自己与顾少辰之间,顾少辰迎着剑芒,抬眸看向顾云禅,下意识道。 “万...万魇尊?!” 关于这个尊位,顾少辰曾在顾氏皇祠内见过,他本以为是位世外高人,不想仅是叶悔,如今顾云禅说得严词厉色。 顾少辰口水一噎。 “所...所以这叶悔与万魇尊...” “叶悔就是万魇尊叶璨!”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顾少辰可万万没想到叶悔居然能‘贱’到上他家皇祠,果真应了那句人至贱则无敌! 如是一来,顾少辰想起叶悔那句‘别哭着鼻子找他’,一时五味杂陈尽显面容,早知道他就装个孙子少骂几句。 越想越懊恼的顾少辰面上为难,使得顾云禅以为顾少辰别有他想,眸光一沉间左手抚过剑身,末了剑锋一转。 剑气略过望风亭,唤回顾少辰思绪,顾少辰擒着亭外楠木断裂声,一感剑气抨击树干的力道明显减半,脱口道。 “这...这剑力道不对!” “当年星辰剑出,震荡九州,首任境世祖恐此剑祸及九州,将此剑威力减半并封印罡山,所以爹给你的任务就是修复星辰剑!” 说着,顾云禅看向顾少辰。 “儿啊!数百年来,星辰剑随我顾氏历代主君出生入死,护我星瑶国泰民安,你可莫辜负爹对你的重托啊!” 顾云禅话中深意,顾少辰听得一清二楚,可他生性散漫,这‘护国安泰’的重责,他实非乐意,不是他贪生怕死。 若为国效忠,他死而无憾,但他上有太子顾少宰,心底更不愿坐实顾云禅谬言的“谋朝篡位”,惶恐间顾少辰朝后一退。 “爹...啊!” “石头!你不是说上火架下油锅都无怨无悔吗?” 声于同时顾云禅拽回顾少辰。 “不是,爹,我...” “难不成你是那种翻脸不认账的男人?” 顾少辰闻言一愣,什么叫翻脸不认账?还男人?他啥时候白嫖了啊!明明就是别人白嫖他!他还倒欠别人一屁股债! ...比如嬛蔲! 想着,顾少辰冲顾云禅眨了眨眼。 “爹!不是还有太...太子,唔...唔唔唔....” 正说着,顾少辰就被顾云禅塞来的甜糕堵了嘴,而顾云禅随后取出月狐送来的罡山石,递给顾少辰。 “此物,你收好了!” 顾少辰看着罡山石,歪头一愣。 “这是?” “你拜师的信物!” 说完,顾云禅深看了眼顾少辰。 “你可莫让爹失望啊!” 顾少辰擒着顾云禅满眸期待,心下一沉,低眸看了眼罡山石,抬眸便见顾云禅端起酒杯,送至自己手边。 “爹,你...” 以前顾少辰总渴望能与顾云禅像现在这般相处,可顾云禅今夜的言行却让他莫名心慌,但他又悟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顾少辰只好乖乖接过酒杯,顾云禅见此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末了两杯一碰,顾云禅语重心长道。 “君饮此酒,如落此誓!” 话音落下,顾少辰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水,琢磨着不过是修复星辰剑,应该不至于胡思乱想,由此顾少辰咬了咬牙道。 “...好!儿臣定不负父君托付!” 顾少辰先饮为敬,不想烈酒下毒换得眼前一黑,顾云禅瞧着迷晕的顾少辰,抬手拍了拍顾少辰的脑袋,轻唤了几声“石头”。 半天不见顾少辰回应,顾云禅方才转头看向鬼卿。 “老六来了吗?” “来了!” 鬼卿说着往旁侧一移,露出身后六王爷顾少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姜还是老的辣(下) 常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相同,顾少玺极少出现朝堂,且常年佩戴面具,所以除了顾云禅,鲜少有人见过顾少玺的真容。 其容貌不同于顾氏惯有的娃娃脸,完美承继母亲青鹩鸟王天水碧的清丽脱俗,映衬蓝紫乌发,俊美如丛林精灵。 奈何应天当年依仗仙界势力,觊觎鸟王之位,导致天水碧众叛亲离,危难之际天水碧流落星瑶被顾云禅所救。 为保天水碧所承青鹩血脉,才有了现在的顾少玺,而今顾云禅见顾少玺盯着顾少辰腰间的星辰剑发愣,沉声道。 “你喜欢这剑?!” 一语深意,顾少玺微微一愣。 “父君赎罪!” 人贵有自知,青鹩一族若非顾云禅相救早已不存,眼下顾云禅言及星辰剑,顾少玺又岂会不知星辰剑所代表的意义。 由此,顾少再声言敬。 “父君,当年母亲为保宛娘娘甘愿牺牲自己时就嘱咐过儿臣效忠顾氏皇族,而儿臣从父君手里接过隐阁便知自己职责,所...” “所以为父让你逮来的乐子呢?” 顾云禅可不想听自家儿子废话,毕竟废话也要看人,天水碧当年为宛童所做,他看在眼里,一清二楚。 何况他能将九州最大的杀手组织‘隐门’交给顾少玺,便说明了他对顾少玺、更甚是青鹩一族的信任。 而顾少玺也不废话,顺手将抓到的妖左使扔给顾云禅,顾云禅看着脚下的苦酒一动不动,眉峰一扬,用脚踢了踢。 “老六啊!你大半天就逮住这么个东西?” 要说顾少玺也是纳闷,他从得到黑影指令起,便一直在皇城内搜寻猎物,结果等了半天,妖界关键人物没见到。 妖界喽啰倒是混入一大堆,其中只有苦酒有点儿价值,眼下顾云禅话中不满,顾少玺听在耳中,面上甚是无奈。 “父王,儿臣今晚还真就只遇见这么个东西!”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顾少玺撇了撇嘴,又道。 “关键这东西还就比其他不是东西的东西像个东西!” 闻得顾少玺绕口令,顾云禅沉声一笑。 “那这东西倒是为难你了!” 顾少玺微微一愣,赶紧抱拳。 “为父君办事不为难,可惜没逮住柳木奎...” “柳木奎这东西没那么笨!” 一语绕回,顾云禅瞅了眼顾少玺。 “现在指不定正合着本王的太子爷,琢磨明日给本君献何礼呢!” 说完,顾云禅见顾少玺看向自己,又踢了踢苦酒。 “话说为父之前让你去洞天府找的东西呢?” 言及此事,顾少玺就咬牙切齿,并非顾云禅派遣的任务难办,而是洞天府的主人应天就是当年篡夺他娘族长之位的罪魁祸首。 正所谓仇敌见面、分外眼红,眼下顾云禅一问,顾少玺从怀中取出自己埋伏洞天府找到的点睛石,顺势递给顾云禅道。 “不知父君拿点睛石有何用?” 迎着顾少玺话中疑惑,顾云禅接过点睛石细观数秒,确认无误后安顿好顾少辰,行至苦酒身旁,自袖内再拿一颗蛊丹塞进苦酒口中。 下一秒苦酒化为顾少辰,直让顾少玺回神道。 “父君这是?” “人家给我送礼,我岂能不还?” 声于同时顾云禅看着苦酒顶替顾少辰的容颜,偏头一“啧”。 “倒是便宜这小妖怪明日替你十弟送死了!” 顾少玺闻言一愣。 “送死?” “对啊!他若不送死,你何来机会替你青鹩一族一雪前耻?” 顾云禅话锋一转,顾少玺眉峰一蹙。 “父...” 迟语间顾少玺见顾云禅接过鬼卿递来的普剑与紫晶雷球,反手以点睛石为引覆着普剑,待紫光消退,普剑瞬化星辰剑。 一模一样的外貌,直让顾少玺再观变成顾少辰的苦酒,念及苦酒的身份与顾云禅方才所言的“合谋献礼”,下意识道。 “所以父君明日准备将剑赐给‘十弟’?” 闻言,顾云禅一边将假的星辰剑交给鬼卿,一边看向顾少玺。 “不然你以为柳木奎为何不直攻星瑶,而是找太子商量?” “我...” “无利不来、无益不往,我星瑶能让九州心动的唯有星辰剑,如今为父将星辰剑赐予顾少辰,你说柳木奎与顾少宰明日可坐得住?” 顾云禅语重心长,顾少玺寻着鬼卿手中假的星辰剑,默念顾云禅此计后果,心下一急,抬眸望向顾云禅。 “那父王明日岂不有危险?” “否则你师弟何来时间前往罡山修复星辰剑!” 一语中的,顾云禅抬手扶起顾少玺。 “所以父王需要你替你师弟牵制洞天府,助你师弟顺利进入罡山,修复我星瑶至宝星辰剑!” 四目相对,顾少玺擒着顾云禅眼底期望,总算明了顾云禅让他潜伏洞天府的目的,不过话说回来,别说为十弟平了洞天府。 只要是顾云禅的命令,他就是豁出命都会办到,只不过他更担心顾云禅,这么多年来即便父王不爱母亲,亦从未亏待过他。 甚至在母亲死后,父王还将护卫顾氏皇族的‘隐门’交到自己手中,如是信任,他心知肚明,而今顾云禅舍弃自己以假乱真,‘满足’顾少宰野心同时,掀起顾少宰与柳木奎修复星辰剑的野心。 那顾云禅明日下场可想而知,纵使顾云禅明面上是为星辰剑,可星辰剑事关罡山,罡山又是应天地盘。 他助顾少辰修复星辰剑,顾少辰又何尝不是在为他对持洞天府,如是兜兜转转,顾少玺最担心的还是顾云禅。 “父君,其实明日我替你...” “老六,你十弟重情!没了为父,你就是他唯一可信的血亲了!” “我...” “为父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星瑶的忠诚!” 一语双关,顾少玺银牙一咬。 “儿臣知道了!” 话音落下,顾云禅拿出叶悔之前赠于他的三根凤翎,递给顾少玺。 “去吧!万事小心!” 顾少宰看着眼前的三根凤翎,鼻子一酸,原来父王早就为他考虑周全,这凤翎源于百鸟之王朱雀神将夕曛。 一根凤翎对应一次号令,如是难得,顾少宰眸光一颤,伏首言道。 “万望父君保重,儿...儿臣乃至隐门诸士定助十弟完成任务!” “...”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退休计划(上) 一话不舍,道尽顾少玺对顾云禅的顾念,顾云禅听在耳中,却不打算将他与水吟珑计划的‘退休’告诉顾少玺。 常言不到绝境不会成长,他要顾少辰与顾少玺撑起星瑶人界,就得让这两兄弟体味退无可退的责任与担当。 由此,顾云禅见顾少玺离去,转头看向鬼卿。 “之后你替我看好这两兄弟!” 鬼卿没料到顾云禅会甩开自己,他可是顾云禅的契灵。 “主君,你...” “我说你就那么喜欢在我身边发光、发热、发亮吗?!” 顾云禅反口一怼,寻着鬼卿面上一愣,佯装怒嗔道。 “本王退休去找宛童过二人世界,你跟着本王瞎参合啥呢?” 鬼卿嘴角一抽,正欲再言又被顾云禅碎了句。 “你要不嫌烦!我还嫌你碍眼呢!” “呃...” “再者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能不能考虑下传宗接代?” 这话顾云禅藏在心里很多年了,鬼卿自他出生随他一路成长,事事以他为先,永远冲在最前面替他挡下所有危险。 顾云禅知道契灵一族的使命,但他更感谢鬼卿对他的付出,如今他给自己找了个提早退休的理由,肯定不能忘了鬼卿。 于是顾云禅瞅着鬼卿垂首不语,抬手揽过鬼卿肩胛,呡了呡唇道。 “你不会是存心想让我家老十没契灵吧?” 说着,顾云禅刻意看了眼石凳旁熟睡的顾少辰,一脸愁容惹得鬼卿一见顾少辰,又闻顾云禅叹气,忙道。 “主君,我绝没此心!” 闻得鬼卿急切,顾云禅顺势道。 “那明日之后你自己看着办吧!” 言语间顾云禅上下一观鬼卿不见衰老的俊脸,眉峰一扬。 “真亏你契灵一族只长年龄、不添皱纹,可惜本王就不同咯!” 声于同时顾云禅见鬼卿看来,扬唇一笑。 “所以本王得珍惜往后余生!” 顾云禅说完打了个哈欠,抬眸望了眼临近子时的夜幕,垂首一瞅顾少辰与苦酒,转头看向呆愣原地的鬼卿。 “接下来就有劳你了!” 鬼卿望着顾云禅远去的背影,念及顾云禅数十年如履薄冰,暗叹间走到顾少辰身边,瞧着顾少辰睡颜,抬手轻轻一拍。 顾少辰应力倒入鬼卿怀中,鬼卿转头瞥过身后出现的暗卫,转眸用眼神示意了番地上昏迷的苦酒,暗卫接令扶走苦酒。 余下鬼卿抱起顾少辰前往珠翠殿。 珠翠殿前,水吟珑仰望空中皓月,默及顾云禅的计划,垂首一念此时正在天水台的西海域主青琅玕,临空一点。 一滴水珠凝结的光球消失夜幕,夜幕下鬼卿抱着顾少辰赶来,水吟珑见此迎了上去。 “主君想好了?” 鬼卿撇了撇嘴,一脸不言而喻,惹得水吟珑耸了耸肩。 “他可真是不怕吓傻儿子!” 水吟珑说得心疼,鬼卿甚是无奈。 “主君主意已定,明日有劳水域主了!” 一语落定,水吟珑知道多说无益,抬手就着顾少辰脸上一拂,下一秒鬼卿瞧着顾少辰瞬变女容,嘴角一抽。 “我说水域主这变容,不至于变性吧?” 顾少辰毕竟是将来的星瑶主君,万一水吟珑当真给顾少辰转了性,那顾云禅怕是要气到原地爆炸! 反观水吟珑不以为然道。 “反正他玩、我玩都是玩,这样岂不是更能掩饰?” “可...” “好了!磨叽什么!” ...不就易个容!这女孩多好! 当然不屑归暗怼,水吟珑还是能想象顾云禅手持菜刀的火冒三丈,于是水吟珑示意鬼卿将顾少辰抱到屋内安顿好后道。 “放心!真的假不了!” 一听这话,鬼卿算是松了口气,余光瞥过屋内静候的方怜,回眸见水吟珑替顾少辰整理锦被,转身便离开了珠翠殿。 殿内水吟珑收拾好顾少辰,转头看向方怜。 “明日宴后你将十王爷护送至天水台!” 方怜本是一路跟踪叶上秋,不想中途被水吟珑召回,如今又闻归墟巨变,或多或少能猜到其中利害。 尤其这罪魁祸首还是叶悔,直让方怜擒着水吟珑话中‘天水台’,想起自己与净世坛的联姻,脱口道。 “我不去天水台!” “方怜!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话中喝斥,愣得方怜眸光一荡,秋水盈盈,瞧得水吟珑沉声一叹。 “怜儿,我平时疼你、宠你,但你联姻净世坛关乎我东海安危!” 说着,水吟珑看向方怜,字字坚定。 “我决不允许你违抗龙皇之令!” 四目相对,方怜心下一沉。“我...” “难倒你真要看着东海域赤地千里,方才能明自己的职责?!” 虽说水吟珑至今也笃不定龙皇联姻净世坛的用意,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叶悔不会无缘无故损坏归墟岩。 归墟岩事关妖界,若非妖圣柳星亢出手,岂能说没就没,由此可见归墟岩的重要,数百年前叶璨与曼嬅烬于归墟。 之后净世坛出,如今叶悔与阿曼重返归墟与净世坛脱不了干系,而净世坛位于东海之上,倘若叶悔与阿曼目的是净世坛。 那妖界必不会放过净世坛,由此水吟珑怎能纵容方怜耍小性子。 “怜儿,水娘娘知道你不想去,可有时候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做,当年我受龙皇之令嫁于顾云禅为继后,你以为我愿意吗?” 一语深长,方怜无言以对,水吟珑再声道。 “但在其位、谋其职,你要明白有时候我们做的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们这层身份下所要守护的其他人!” 话音落下掀起室内安静,方怜擒着水吟珑眼底厚望,下意识的握紧十指,对啊!她是东海鲛人族的少主! ...不就是联姻作戏! ...大不了她就当去净世坛玩一圈! 如是自我安慰下,方怜拉了拉水吟珑的衣袖。 “水娘娘,怜儿知错了!” 闻得方怜妥协,水吟珑反手握上方怜。 “好孩子!切记明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务必要保住顾少辰!” 说着,水吟珑想起顾少辰的性格,直视方怜道。 “当然!关键时刻打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话锋突转,引得方怜歪头一愣。 这顾少辰虽然顽劣,但恪守礼节,明日乃星瑶主君寿宴,顾少辰再放肆亦不可能宴上作乱,除非忍不住! 可能让顾少辰都忍无可忍的事... 思绪间方怜看向水吟珑,不安道。 “水娘娘,你明日...” “好了,时间不早了!” 声于同时水吟珑松开方怜,扬了扬下颚。 “你快去休息吧!” 说完,水吟珑不再看方怜,方怜识趣的闭了嘴,她与水吟珑多年宫中相依,对于水吟珑的吩咐,她从不敢违背。 所以她听得出水吟珑的坚决,看来净世坛这一趟,她非去不可了,沉呤间方怜跨出殿门,抬眸望向天际黎明将至。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退休计划(下) 日升月落,生生不息,黎光照亮星瑶国都,巍峨皇城内红绸飘扬,国宴所处的玉瑶台上,侍女自晨起便忙碌不已。 台间席位两列排开,中心红毯铺设,四周环绕珊瑚玉树,一眼望去华贵喜庆,直让水吟珑看在眼里,深感满意。 今日天未亮,她便来了玉瑶台,眼下宴席即将开场,水吟珑寻着受邀众臣逐渐上席,转头对上莅临主/席的顾云禅。 顾云禅一感身上叶悔给他的护身符震动,环视席下众臣与台边镇守的侍卫,寻得其中端倪,不经垂首一笑。 看来顾少宰果然没让他失望,真是备了份‘惊喜’给他当贺礼,如是一来,顾云禅抬手朝水吟珑招了招手。 水吟珑见此迎了上去。 一入座,水吟珑瞥过化身顾少辰的苦酒,再瞧苦酒身后的蛊师,寻得蛊师摇动手中银器,操控苦酒乖乖饮茶。 水吟珑不经眉峰一扬,一念顾云禅的‘拔苗助长’,转头盯了眼顾云禅,暗语道。 “这年头听过装孙子,今儿这装儿子倒是新鲜啊!” 闻得水吟珑暗呛,顾云禅眉峰一扬。 “那也得是本君给妖人面子!” 水吟珑闻言白眼一翻,再望苦酒正对面的顾少宰,一瞅顾少宰今日朝服庄重,一身意气风发,心下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常言人心不足蛇吞象,这顾少宰聪明反被聪明误,自翊尽在掌握,殊不知一切都被他人利用,当然人的欲望与生俱来。 数百年间还真就没有生灵能真正无视权欲所带来的诱惑,毕竟行走深渊亦置身深渊,深渊之上成王败寇,万丈之下无边地狱。 而其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沉呤间水吟珑忍不住又看了眼顾少宰,一见顾少宰看来,水吟珑礼貌的端茶一敬。 顾少宰微微一愣,心知水吟珑是客套,但念及他昨夜与柳木奎合计的夺位计划,心里多少还是忌讳水吟珑。 水吟珑是东海域主,由掌管沧海五湖四海的龙皇邢将离亲自指婚顾云禅,而邢将离与叶悔关系非同一般。 如今柳木奎前往天水台,他得多加主意,否则惹得龙皇震怒,介入其中,不仅对他不利更甚是柳木奎都会遭殃。 虽说柳木奎别有居心,可他一旦成功夺位,无论是妖界还是仙界,他前期都得依仗,由此顾少辰举杯回敬。 四目遥望,水吟珑扬唇一笑,面不改色的喝了茶,末了放下茶杯,转头看向台边侍女堆里姗姗来迟的方怜与顾少辰。 虽说清早起床犯迷糊的事人人都有,可顾少辰一觉醒来竟发现自己从男变女,吓得只觉自己一夜投胎回炉重塑了! 而方怜亦是干脆,解释都难得解释,拽着顾少辰直奔宴席,一来二去,顾少辰还没搞不清楚状况,人就已经到了玉琼台。 如今顾少辰还没从他为何变成女人的惊悚中回过神来,抬头就见另一个伪装成自己的苦酒端坐席位,一时恍惚。 “他...唔唔唔...” 好在方怜眼疾手快,一听顾少辰吱声,一把捂住顾少辰嘴巴,憋得顾少辰白眼直翻间席上顾云禅手臂一抬。 “开席!” 一声令下,宴席拉开帷幕。 曲乐萦席呼应台中莺歌燕舞,鬼卿寻得顾云禅示意,抬眸望向苦酒背后的蛊师,蛊师授意手中银铃一摆。 苦酒眸光一亮,端起酒杯敬向顾云禅。 “父君!儿臣斗胆给您献个礼!” 此话一出,台上皆静,众人随言齐望顾云禅,顾云禅顺势点头道。 “好!” 顾云禅一发话,台中舞姬褪去,苦酒随蛊师操控走上台中,之后拔出利剑,舞出一套顾少辰昨夜所练剑术。 行云流水,引得众人惊讶间顾少辰已然目瞪口呆,现在他已不迷糊自己为何从男变女,毕竟苦酒的出现就够他懵逼了。 可顾少辰转头一望苦酒身后的蛊师,心下一沉,脑中浮现昨夜顾云禅对自己的语重心长,下意识抬眸望向顾云禅。 顾云禅一感顾少辰目光,故视而不见的观望苦酒献礼,其实他也曾有过一丝动容,不让顾少辰见证骨肉相残。 然有时候他越是仁慈,对于顾少辰来说现实越残酷,由此顾云禅思绪间台中苦酒完成献礼,掀起众人恭维鼓掌。 喧哗中顾云禅回神望向苦酒,苦酒俯首行礼。 “万般不如有心,儿臣这份特殊的礼物还望父君喜欢!” 苦酒话语由蛊师操控,顾云禅顺势一应。 “本君当然喜欢!” 说着,顾云禅定心再道。 “不仅如此,本君还要送你一件回礼!” 声于同时众人交头接耳,顾云禅转头看了眼鬼卿,鬼卿见此接过身旁侍女递来的精美长方锦盒,行至苦酒身前。 “老十,你打开看看这礼物合不合心!” 苦酒闻言接过长方锦盒,当着众人的面开启盒盖,一时盒内星辰剑映入众人眼帘,瞬掀席间哗然,刺激顾少宰一站而起。 “太子爷,这是怎么了?” 时至此时,顾云禅倒没想给顾少宰面子,毕竟自己儿子要杀自己,难不成他还要展现自己的无知父爱? 反观顾少宰微微一愣,暗碎了声“该死”,面上不甘心的瞥过星辰剑,对上顾云禅,双拳一抱。 “父君,儿臣瞧十弟逗得父君开怀大笑,也想给父君献份礼!” 顾云禅眉峰一扬。 “好啊!” 一得顾云禅回应,顾少宰走到苦酒身旁,低眸一瞅苦酒手中的星辰剑,抬眸同时双手一拍。 “嘭咚”一声,一缕烟花直冲天际,炸开如夜降临的诡魅星辰,辉映随后绽放的五彩烟花,只让人沉迷其中。 直至烟火落尽,第一声惨叫传来,席上顷刻乱成一团,混乱中台边顾少辰与方怜被人群挤得左跌右倒。 顾少辰闻得痛呼四起,抬脚便欲往主/席奔去,不料刚抬脚就被方怜拽住,方怜念及水吟珑的吩咐,死死抱住顾少辰,顾少辰拗不过方怜,只得抬眸望向主/席。 主/席上,顾云禅瞥过被妖兵围住的水吟珑,转头对上顾少宰眼底寒光,暗暗叹了口气。 “你终究还是做了啊!” “...” 第一百三十章 非‘常’道 一时喜庆化为满地腥红,四周逃窜与惊呼不绝于耳,台间顾少宰对上顾云禅话后叹息,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佩剑。 “是!就像你当年为了其他女人逼死我娘一样!” 声于同时顾少宰低眸看向苦酒,寻着苦酒面上恐惧,顾少宰仿佛看到了当年亲眼见证母亲被杀的自己,冷呵一笑。 那时的自己也曾这般可怜、如此无辜,奈何顾云禅视而不见,直让顾少玺现在想来怒从心起,右手一把提起苦酒。 “世事因果皆有报应!” 言语间顾少宰回盯顾云禅。 “如今我要让你与那个女人的孩子为我娘偿命!” 说着,顾少宰左手持剑逼上苦酒颈脖。 顾云禅擒着苦酒脖上腥红,念及顾少宰所言的‘为母复仇’,眉峰一蹙,当年他杀顾少宰的娘不仅仅是因为宛童。 更因顾少宰的娘是文渊安插星瑶的间谍,险几次将他星瑶至于水深火热,而今文渊诱使顾少宰反杀他。 他作为父亲始终不忍道明真相,这是他对顾少宰最后的仁慈,至于顾少宰今日之举,总有一天顾少宰会自食其果。 或许到那时,顾少宰才会明白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思已至此,顾云禅看向顾少宰。 “你放开他!” “放开他?” 一语反问,顾少宰见顾云禅脚下一动,手中力道加重间冷笑道。 “那你当年可曾放过我?!” 顾云禅眸光一沉,刺激顾少辰一见顾云禅奔来,反手划破苦酒颈脖,霎时腥血飞溅,落入台边被方怜拽住的顾少辰眼中。 顾少辰脸色瞬白还来不及反应时,顾少宰剑锋一转直接没入顾云禅腹部,顾少辰瞳孔一睁,疯狂挣扎。 其力撞得方怜疼痛不已,转念昨晚水吟珑的嘱咐,抬手直接劈晕了顾少辰,一感顾少辰入怀,方怜对上席间看来的水吟珑。 四目相对,方怜寻着水吟珑暗语“天水台”,一咬牙扛起顾少辰直奔天水台,与此同时天水台门庭外妖兵集聚。 而站在妖兵最前端的柳木奎见门庭前只有商枝一人,不经朝商枝扬了扬下巴,一脸畏手畏脚的容颜,瞧得商枝白眼一翻。 一想到今早震惊九州的叶悔破产传闻,商枝尤为不爽的噜了噜嘴,他早就知道仙界唆使应天出售罡山不怀好意。 如今他家爷受伤静养又关乎星瑶实在不易现身,应天便借势传谣,通告九州叶悔为买一座‘废’山,不惜倾尽家产。 应天为罡山原主,所言自会使人猜忌惶惶,加之灵佛寺金佛消失,与今早星瑶总钱庄的走火尽毁,一连三击,直让商枝想起自己守在钱庄的父亲,抬眸一盯柳木奎。 “我说妖主,你这丧期未完咋还想着来寻欢作乐呢!” 说着,商枝眉峰一挑。 “难道妖主是准备红白两事一并办?顺道庆祝自己荣登妖圣?” 商枝向来双标,对于喜欢的人那是甜言蜜语取之不尽,若面对自己厌恶之人,那嘴毒得就跟抹了毒般见血封喉。 果不其然柳木奎一听这话,气到上头,好在翠鸟阻止,落于柳木奎肩头提醒一句‘商陆’,使得柳木奎不怒反笑。 “商老板,我劝你知个好歹,若...” “瞧妖主这话说得!好歹是个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知道?!” 商枝说得正经,末了还不忘冲柳木奎抛个媚眼,一脸‘你能把老子如何’的傲娇,气得柳木奎抬手一挥。 其后数十妖兵直攻门庭,商枝见此右手一抬,千灯尺破空而出,随商枝指尖一转,星火飞射灼燃妖兵,妖兵瞬化火团。 火光照亮柳木奎眸中错愕,落定心中恍惚,这千灯尺包罗万象,一灯一念变化万千,当年圣父助文渊夺位时就吃过秋无极的亏。 而今再见千灯尺,柳木奎一瞪商枝。 “秋无极是你什...不!你是谁?!” 商枝漫不经心。 “你说呢?” “你...” 柳木奎瞥过悬浮半空的千灯尺,想起玄门道宗近几年扬名九州的新掌门青面獠牙鬼见愁,回眸对上商枝。 “你就是那位青面獠牙鬼先生?” 商枝撇嘴一‘啧’。 “那你还怵在这儿干嘛?还不快滚出我玄门地盘!” 声于同时商枝五指一张,千灯尺一飞冲天,瞬化星火数百,星火之下隐于天水台四周的道门子弟尽数涌出。 柳木奎一见自己被反围截,咬牙切齿。 “想不到你还真是让人惊喜啊!” 商枝闻言一愣,歪头道。 “前提你得是个人啊!” 柳木奎脸色一变。 “你...” “哦!本座懂了!妖主不是人,而是人妖?!” “商枝!!!” 柳木奎左手一指商枝,寻着商枝面上得意,柳木奎右手一挥,下一秒,商陆便被妖兵押到柳木奎身边。 商枝一见商陆,眸光一沉。 柳木奎擒着商枝下意识往前的动作,嘴角一勾,低眸看向商陆。 “商老,你看看你这儿子...”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人妖!我商家子孙岂是你能威胁的!” 话到一半,柳木奎就被商陆‘呸’了一脸口水,要知道商陆一早进商号就让柳木奎禁锢到现在,正愁着没处泻火。 眼下柳木奎一开口,商陆哪能歇着,再者叶悔对他商家从来不薄,关键时刻他怎能背信忘意,于是商陆转头一瞪商枝。 “小吱!你要能被这人妖威胁!别叫我...啊!” “爹!!!” 商枝寻着柳木奎抓上商陆的五指,双拳一握,致使灯火猝然旺盛间柳木奎就着商陆泛青的脸色,冲商枝咧嘴一笑。 “商掌门,常言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咱们做笔交易?” 言语间柳木奎加重力道,商陆脸色迅速化白,瞧得商枝指尖戳破掌心,流溢腥红令柳木奎心下一爽。 其实他倒不是特别怕商枝不应,毕竟来之前除了跟随他的妖兵,这天水台下海域之中他早就安插了不少杀手。 由此,柳木奎启齿再道。 “如何?” 商枝瞧着柳木奎手中的老爹,抬眸对上柳木奎。 “你问本座如何?!” 一见柳木奎点头,商枝冷呵一笑。 “本座瞅你这人妖本事不咋滴!想得倒挺美啊!” 毫不客气,怵得柳木奎神情一愣。 “商枝,你别给脸不要脸!”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午膳加个餐? 正所谓怒极易出错,商枝就是要惹恼柳木奎,好从中找到解救商陆的办法,如是一来,商枝学着老爹偏头一“呸”。 “不是本座嫌弃!单你这脸给本座,本座都嫌长得磕碜!” “你!” 气急攻心,柳木奎抬手便要解决商陆,谁料一具尸体飞来,打断柳木奎动作,“嘭咚”一声砸落地面,掀起尘土仰天。 “哎哟!这是晌午将至都赶着来趁饭的吗?” 声先夺人,商枝与柳木奎望向尘灰后迎面走来的玉青竹,寻得其上身赤膊、下裤高挽,妥妥一摸鱼归来的模样,不经同时一愣。 反观玉青竹一见商枝与柳木奎,极为自然的扬唇一笑,他昨晚自接到水吟珑的密信,便对天水海域进行了撒网守护。 若非商陆两眼翻白,他倒不至于这么快出来,而今他现了身肯定没法再藏回去,于是玉青竹瞥过柳木奎,望向商枝。 “嘿嘿!商老板,刚好你在!” 玉青竹说着双手一抬,两串用稻草捆绑串联的鱼虾蟹鳅呈现众人眼帘,愣得众人恍惚间玉青竹再声言道。 “我今日在河里抓了不少鱼虾,这不中午加个餐?!” “你...” 商枝清楚玉青竹的身份,自然知道以玉青竹的地位,想吃海货根本用不着玉青竹亲自动手,只需玉青竹往海边一站。 一声令下,多少鱼蟹自告奋勇,排队等着玉青竹亲侯,眼下玉青竹这番煞有其事,直让商枝瞥过地上妖兵,“啊”了声应承道。 “那你咋不早说!” 言语间商枝瞅了眼玉青竹。 “我都还没来得及准备调料呢!” 玉青竹闻言一愣,默了声“调料”道。 “不用!这海中货色就得原汁(治)原味(炜)!” 声于同时玉青竹转头看向身后的青葙子。 “你和青木香去把海里翻肚皮的海货一起再带回来!” 吩咐完,玉青竹回望商枝。 “商老板,待会儿火一定得大,烧得一锅香,咱也好一锅端啊!” 一语深意,柳木奎眉峰一蹙,对上玉青竹看来目光。 “妖主要留下试一试吗?” 四目相对,玉青竹眼底杀气直刹柳木奎心底,柳木奎斜眸一盯商枝,寻着玉青竹与商枝同时靠近自己,沉声一笑。 “多谢玉公子邀请,柳某刚好不吃海货!” “好吧!” ...算你识相! 想着,玉青竹也不打算现在解决柳木奎,毕竟柳木奎的存在是扼制蛟龙族云屿的重要棋子,眼下云屿护送方怜联姻最重要。 其他事情先记账,思量间玉青竹往旁侧一退,柳木奎虽有不甘,但懂见好就收,转身离开了天水台。 余下玉青竹扶起商陆,取出灵丹往商陆口中一塞,不一会儿商陆连咳数声,苏醒后玉青竹便将商陆交给商枝。 寻着商枝接过商陆,玉青竹将海货递给青葙子。 “拿去放生吧!” 青葙子接过玉青竹递来的鱼虾蟹鳅,随后就准备前往海边,谁料另一边青木香瞅着到嘴的美食即将拜拜,憋不住道。 “呃?主儿,你刚不是说炖了...啊呀!” “吃你个鬼!见啥都想吃!你怕是有一天能连自己都吃了!” 青木香正说着,就让玉青竹反手数拳打得原地打转,对他来说,世间只有一锅炖不下的鲸,没有他一顿吃不完的食。 于是青木香转念‘吃你个鬼’,转眸一盯商枝。 “所以主子放生是要吃他?” 玉青竹微微一愣。 “为何?” “玄门道宗鬼先生啊!” 这话一出,玉青竹抬起的手还没打上青木香脑袋,倒先被商陆回神间一阵“哎哟”,给怵得右眼一跳。 “商老...” “哎哟啊!我怎么对得起商家列祖列宗啊!” 玉青竹以为青木香的胡口乱言,吓到了商陆,赶紧安慰商陆道。 “商老放心,我不你...” “你个没良心的小鬼,咋年纪轻轻就成道士咯!” 商陆一语脱口,玉青竹神情一僵,转头见商枝面色一黑,低眸瞅着商枝手中千灯尺,反手一拍商枝肩胛。 “自求多福!” 话音落下,玉青竹环过四周紧盯商枝的道门子弟,垂首一笑,末了玉青竹念及今日前来的柳木奎,想起与之相连的云屿。 眼下婚期将至,又逢归墟出事,云屿怕是屁股长钉坐立不安,由此他得多加注意才行,免得坏了龙皇安排得不偿失。这边玉青竹一走,那边商枝就被商陆嗔唤给堵得欲言又止,一时脸色青白交替,只觉自家老爹才被妖人掐了喉咙。 ...咋比他还精神十足! ...难不成玉青竹的灵丹如此神奇? 当然无奈归憋屈,自家老爹不能丢,于是商枝环盯周围看好戏的道门子弟,众弟子见商枝面色不善,纷纷退了下去。 一时安静的门庭前,商枝回头就让商陆举鞋‘啪’的打了脸,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怎能容许商家后继无人。 “你个不孝子啊!” 商枝一见商陆再次举鞋,赶紧一喝。 “爹,不要啊!你听我说,你...” 商枝正说着,商陆鞋底迎面飞来,商枝“啊”的转身就跑,商陆见此紧随其后,一瘸一拐、一边追还不忘一边骂。 “你个小兔崽子!你居然还敢跑!你给我站住!” ...咻! “啊!爹!不要打脸啊~呀!” 正所谓掌门在外风光无限,在家男女双打无处逃,商陆的鞋底那是毫无虚发,末了精准一掷,砸得商枝苦叫连连。 想他小时候被老爹拍得全程苦逼,如今长大了依旧欲哭无泪,一通“s”型逃命路线,商枝直奔叶悔所在的朝天阁。 如是你追我赶的熟悉场景,瞧得门庭旁假山石后走出的云屿,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眉心,果然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爹。 不过言归正传,他身在天水台,自然能觉察到昨晚叶悔来了天水台,而今柳木奎上门讨‘债’被商枝与玉青竹逼了回去。 可依照柳木奎的性格,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必会另辟它境,何况现下归墟岩已毁,通往净世坛的路只剩下天水台。 由此云屿想起商枝隐藏的身份,玄门道宗事关仙界正统争斗,其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对于文渊来说无疑肉中刺。 然玄门道宗却有克心狸灵,在他蛟龙族手里,以物抑物加之昨晚随花水月后到的世爵府众人,云屿眼珠一转。 既然柳木奎‘替’他困着天水台,那正好合了他与沅藏香的重逢之意,毕竟叶悔如今境况就是他的机会。 思已至此,云屿环视四周瀑布,闻得水声‘叮咚’,嘴角一勾,瞥过水中隐约可见的黑影妖气,回眸间敛去笑意,迈步走向天水台百香苑。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兔狲的间谍生活 百香苑位于天水台正南,苑后药园内奇珍药草皆非凡品,尤其天水台四面临海,土壤肥沃使得苑中各类珍草生机勃勃。 此时苑间烹房内,涵虚趴在窗台上晒着太阳,闻得药锅内熬制的苦味,忍不住仰头“喵”了声嫌弃,惹得沅藏香斜眸一盯。 “你个笨猫,护主不咋滴!晒太阳倒是积极!” 涵虚被沅藏香骂了个莫名其妙,一时连叫都不敢叫了,憋屈的转了转金瞳,首先他是真的很想跟着叶悔,但阿曼不让。 其次柳星亢好歹是五阶妖圣,阿曼和叶悔能活着走出归墟就很不错了,何况他作为文渊的细作,文渊又没让他插手。 ...他不要命! ...他弟还要文渊手里呐! 思绪间涵虚双爪抱头,气得沅藏香想起叶悔昨夜归来的肉体虚化显露白骨,不经心下一疼,转头望向药锅内熬制的衍骨粉。 衍骨粉由白忘忧精心调配,至今就剩下这一副,而师兄上次这般‘白骨’外露还是身中蛟龙鳞毒的奄奄一息。 如是一来,足可见昨日归墟一战,绝非自己想象那般简单,由此沅藏香回念与师兄同样深陷昏迷的师父阿曼。 阿曼所中蚀蛊丝毒乃九州五毒之一,并列凤翎火毒、蚀蛊丝毒、混元陨丹、四灵胆汁,其中蚀蛊丝毒能渗透经脉。 若不及时消除,蛊丝可依附宿主永久存在,换言之即便中毒者外观恢复,蛊丝仍会不断吸食宿主精血,直至宿主突然暴毙。 如是后患无穷,沅藏香越想越揪心,虽说她满心欢喜的撮合阿曼与师兄,但她绝没想让师父与师兄做对亡命鸳鸯啊! 何况师父为了师兄不顾自身,直让沅藏香打定主意,以后师兄胆敢欺负她师父,她第一个大义灭亲“毒”死师兄! 不过眼下她得想尽一切办法根治阿曼的蚀蛊丝毒,否则她可没法面对死去的爹爹,当初阿曼于岘山踏地生莲的惊鸿一幕。 她至今都过目不忘,眼下归墟覆灭,震荡九州,令她更加笃定阿曼的身份,思已至此,沅藏香看向涵虚。 “我去药园瞅瞅,你在这里守好了!” 涵虚闻言脑袋一抬,正好对上沅藏香横眉竖眼,赶紧“喵”了声“知道”,对此沅藏香白眼一翻,转身就朝药园走。 一待沅藏香离去,涵虚正准备继续打盹,忽感一股陌生气息闯入,涵虚脚下一跃从窗台跳上屋顶,低眸望向离屋的沅藏香。 寻得沅藏香身后跟随的黑影,涵虚眼珠一转,忆起昨日万流殿后与文渊对弈的云沧,下意识的藏到屋檐角其观其变。 反观沅藏香虽医术了得,但毕竟是个凡人,自然没有涵虚的敏锐嗅觉,一路跨入药园,觅得脚边盛放紫花的孑缘草。 沅藏香眸光一亮,这孑缘草断毒绝源,可暂时压制阿曼体内丝毒,于是沅藏香麻溜的蹲下身,取出小铲子认真采药。 晌午阳光辉映园中五彩药花,衬得沅藏香愈加俏丽动人,云屿望着花间观药扬笑的沅藏香,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知的悸动。 当年妖界落毒叶悔,他授父命于东海岸偶遇沅藏香,后来沅藏香为了护他离开以死威胁沅崇,若说他内心毫无波澜。 那是自欺欺人,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有时候情感这种东西,往往身不由己,他受龙皇邢将离之令护送方怜前往净世坛。 眼下婚期还剩七日,他只有这几天时间夺取沅藏香身上的半颗莲子与叶悔的命,剩下他能为沅藏香做的唯有保其性命。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一旦得到半颗莲子,蛟父一定不会让沅藏香存活于世,所以他得护她就像当年她保他一样。 沉呤间云屿敛去眸中柔情,抬眸见沅藏香还在埋头苦采,故转头看了眼烹房,身影一移,下一秒云屿现身烹房药锅前。 看着锅内苦药沸腾,云屿取出暗藏的白瓷瓶,顺势将瓶内四灵胆汁按七分之一的份量倒入锅中,末了屋顶一记异响传来。 云屿微微一愣,正准备观望间屋顶“喵”叫又起,与此同时屋外脚步声逼近,云屿来不及确认,只好抬手一挥消失屋内。 一见云屿离去,涵虚趁机跳入屋内窗台,迎面见沅藏香进屋就赏了自己个白眼,涵虚也不生气,反正他视而不见就行了。 只不过云屿这番骚操作直指叶悔,令涵虚念及文渊下达的‘监工’之令,一时甚觉有趣,思绪间涵虚跳上沅藏香放药的桌子。 “去去去!不帮忙就少捣乱!” 闻得沅藏香嫌弃,涵虚看了看自己的两个爪子,再望桌上珍草,一念涵虚人形模样,转身往桌下一跳。 涵虚双爪落地间银光乍现,光尽同时涵虚见自己完美化形,转头对上沅藏香眼底惊艳,满意的扬唇一笑。 “现在我能帮忙了吧?” 他虽有涵虚原本的记忆,但不置身其中很容易露馅,所以举手之劳他能帮就帮,而沅藏香忍不住一“啧”。 “我总算明白了何为一见公子误终身!” 说着,沅藏香绕着涵虚左转三圈,右巡三圈,一来一回搞得涵虚头皮发麻间沅城想起花水月,又道。 “怪不得花姐姐每次见你都恨不得扒皮豪撸!” 涵虚眉峰一蹙,脑中随沅藏香所言“花姐姐”闪过一幕霸王硬上弓的少儿不宜,瞬息面色一黑,话锋一转。 “我们还是来聊聊撸药的事吧!” 一语急转,沅藏香“噗嗤”一笑,余光擒着涵虚面上心虚,自然晓得涵虚对花水月的‘怕’,不过打是亲、骂是爱。 虽说花姐姐对涵虚的方式,有时确实太直接了点,但猫性傲娇,尤其涵虚目无九州就得被花姐姐这样的女子征服。 由此沅藏香想着涵虚自昨晚来天水台,便陪着自己熬药至今,若她再不放猫,估计花姐姐豪撸的就不是‘猫’而是她了! 慎思极恐,沅藏香转头望向锅中即将炖好的药。 “别了!你还是去看看我师兄情况如何!” 言语间沅藏香回视涵虚。 “顺带提醒他该用药了!” 话音落下,沅藏香继续鼓捣桌上珍药,她可得与涵虚时刻保持距离,否则女人吃起醋来,她自个作为女人都怕! 想着,沅藏香更加卖力的整理珍药,涵虚讨了没趣,琢磨着反正是去找叶悔,又不是去送“撸”,便去了朝天阁。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小三,爬墙吗? 临近朝天阁,涵虚差点儿撞上站在门口发愣的商枝,寻着商枝面上鞋底印,涵虚嘴角一抽。 “你...你这脚印...” ...呜嗷! 涵虚正说着,一声虎啸惊得涵虚险些闪了脖子,一眼望去只见朝天阁前香曲对持月狐,关键中间还站了只炸毛的山琥。 三人并排一线,直让涵虚尬然道。 “请问他们是在玩老鹰捉小鸡吗?” 商枝闻言对上涵虚,‘咯咯’尬笑两声。 “不!他们是在玩两女打虎!” 涵虚神情一僵。 “那...那虎还好吗?” “这...” 关于虎好不好这个问题,商枝真没法回答,反正是他肯定不好,于是商枝刚开口,便闻阁前山琥虎啸再起。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打了!我...啊呀!” 声于同时山琥转头就被月狐利爪袭面,痛得暗嘶间回眸又让香曲灵焰烧得上蹿下跳,顿觉他再来孜然就能直接上桌了! 这满满的肉香,山琥只感欲哭无泪,想他从昨晚起,便在阁前候命到现在,谁知到了半夜,月狐从星瑶皇城赶来。 一听叶悔重伤还跟阿曼一起,月狐醋火一发不可收拾,恰逢香曲也来,两女人一见面,一个为叶悔,一个为阿曼。 整个后半夜,打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急得他左遇月狐不能动,右逢香曲舍不得,苦苦支撑到现在就差没仰天一吼。 ...老天爷啊! ...咱不是说好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吗? ...我可是老虎啊!男! ...男(难)啊! 不知是不是山琥的哀嚎感动了上天,总之在山琥又一声虎啸后,阁内熟睡的叶悔眉峰一蹙,一觉身上传来的虚无感。 叶悔双眼一睁,低眸果见手臂呈白骨状,恍然忆起归墟炸裂时自己放弃入墟的转向相护,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脸颊。 一感脸上火痕消失,叶悔瞥过颊边银发,想起被阿曼复苏的灵柩, 看来黎天枢说得没错,他想要重获往昔力量。 唯有解开剑上九重封魂印,其印分别对应魔、兽、妖、人、龙、冥、仙、神、灵,而他眼下就两条路。 要么灭了阿曼得到灵柩亲自启封! 要么与阿曼‘合作’各取所需!斟酌间叶悔转头看向枕边,正好对上阿曼脸颊血痂,怵得往床内一退,“嘭”的撞上床栏,痛得暗“嘶”一声。 ...我去! ...这女人醒时瞪得自己心慌! ...眼下睡着了还能吓得他肝颤! ...简直绝了啊! 说到绝,叶悔瞟过阿曼亵衣领口下隐约可见的纱布,嘴角一抽。 ...果然这女人狠起来! ...不仅损他! ...甚至连自己都不放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叶悔看着阿曼浑身伤肿,想起阿曼于归墟的生死相护,脑中闪过阿曼言及“无颜不悔”的认真。 这句“无颜不悔”,除了赤莲,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过,阿曼从何得知?难不成赤莲被曼嬅带回宫后查究过他? 所以曼嬅才会放纵他在月煌后宫胡作非为,然后再理所当然的喝下他送的那碗银耳羹,故意让他带走赤莲。 从而得了‘理由’介入婚宴,杀了他获取紫魔晶,这样一来倒也说得过去,可阿曼怎会落下赤莲才有的幽冥剑疤。 ...总不至于曼嬅为了迷惑自己! ...重生前专门让白决明刺一剑吧?! 越想越觉离谱的叶悔念及阿曼剑疤内另一道并行的紫晶魔气,低眸再看阿曼胸前剑疤,当年他承天劫不可能反杀曼嬅。 剩下只能是拥有紫金环芯的西佛,西佛是九州唯一禅宗,不可能亲自出手,由此柳金娄身上的鬼兰便有了答案。 鬼兰对应境世祖昱天,看来叶上秋说得没错,曼嬅确实到灵佛寺找过他,且曼嬅一定见到了西佛,至于为何葬生归墟岩。 无外乎利益相冲,或是曼嬅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至于此事为何,怕是他脱不了干系,否则曼嬅不会死后重生都不放过他。 只不过阿曼因烬灵术落下的记忆封印,他想要探究事实,唯有等阿曼恢复记忆,这样一想,他似乎只能与阿曼‘合作’了? 迟疑间叶悔想到归墟熔江内出现的熔丹,转念阿曼与文渊的复杂关系,忍不住伸手摸向阿曼胸前的镂空如意锁。 下一秒雷同漓池的盯视感,僵了叶悔一脸黑亮,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两人有了第一次,这二次自然平静了不少。 于是,叶悔低眸看向阿曼。 “小三,醒啦?!”阿曼寻着叶悔复以往昔的容颜,心下一动,总算明白曼嬅为何能看上叶悔了,单就叶悔这颜值放眼九州确实独领风骚。 可就是叶悔这贱性难挡有损分值,不过阿曼转念一想,世无完美,破锅自有破锅盖,丑鬼自有丑女爱,只要情意深似海。 剑(贱)人也能放光彩,想着阿曼突感有理的点了点头,之后看向叶悔落至胸前镂空如意锁的露骨手臂,眉峰一扬。 “你这手臂...” 迎着阿曼眸中疑惑,叶悔不慌不忙道。 “怎样?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说着,叶悔故意向阿曼展示了下自己的手臂,末了侧身一卧,左手顺势伸向阿曼胸前镂空如意锁,引得阿曼猝然回神。 “瞧爷这话说得!妾能陪伴爷便是妾最大的成就!” 四目相对,阿曼反手握住叶悔,叶悔一感阿曼阻止,眉峰一蹙,琢磨着阿曼是块硬骨头,若是硬啃铁定磕牙。 思来想去,叶悔一瞅阿曼身上伤处,右手撑颚凑近阿曼,末了抬脚顺势往阿曼身上一压,闻得阿曼闷吭一声。 叶悔憋笑道。 “哟,我一直以为甜言蜜语是男人的专利,想不到爷的小三更胜一筹啊!” 言语间叶悔无视阿曼眸中愤怒,低眸看向阿曼阻止自己夺取如意锁的手,眼珠一转想起文渊,偏头一啧。 “不知小三爬墙是不是也很厉害啊?” 闻得叶悔猜忌,阿曼念及自己随灵柩复苏的初始记忆,抬眸对上叶悔眼底认真,故作不知的反口一问。 “爬墙?!” 话音落下,阿曼见叶悔点了点头,仰头想要挪动身体避开叶悔所压伤处,谁知叶悔不仅不依不饶,左手还握上阿曼左肩。 妥妥一熊抱姿势,痛得阿曼双眸一瞪,寻着叶悔眉眼藏笑,阿曼心知叶悔不打算放过自己,直接躺平如咸鱼,一脸生无可恋。 “不瞒爷,妾从小上梁爬树了得,就是不知爷说得墙是何墙啊?” 对于阿曼的妥协,叶悔深表赞同,毕竟阿曼打入了世爵府,不说爬遍了他府邸所有的屋顶,至少是他苍阁屋顶的常客。 而后半句明知故问,叶悔瞅着阿曼满腹“任君碾压”的白眼狂翻,又朝阿曼颊边凑了凑,末了勾唇笑道。 “自然是昱晖城的墙啊!” “...” 第一百三十四章 礼尚往来(上) 一语双关,阿曼念及昱晖城对应的仙界,抬眸看向叶悔。 “爷说的可是那个昱晖城?” 闻得阿曼装模作样,叶悔点了点头。 “不然小三觉得该是哪个昱晖城?” “如果是这个昱晖城的话,古竹苓昨日被我取丹前好像提到过!” 阿曼随口一说,叶悔微微一愣。 “你?取丹!” “对!我取丹!” 一问一答,完全出乎叶悔预料,之前他本以为文渊舍弃古竹苓合谋阿曼前来营救,而今若真是阿曼主动杀了古竹苓。 那阿曼此举无疑是在挑衅文渊! 可文渊怎会眼看阿曼杀了古竹苓而无动于衷,由此阿曼的熔丹如何得来?难不成文渊与阿曼的关系其实另有玄机? 错愕间叶悔瞅着阿曼面上认真,不经眉峰一蹙。 “你为何杀他?” 闻得叶悔猜忌,阿曼偏头对上叶悔。 “因为他要杀你啊!” “你...” “爷不会以为妾连蛟毒都认不出吧?” 阿曼一语中的,叶悔念及那碗银耳羹,忍不住沉声一笑。 “既然小三识得银耳羹,为何还要让爷喝?” 话中欲加之罪,阿曼嘴角一撇。 “妾这不是跟爷学得吗?” 声于同时阿曼感知到叶悔握住她肩胛的力道加重,心下一爽,常言一报还一报,当初叶悔于月煌后宫‘合谋’茱蓃给她送毒药。 如今她再还一碗给叶悔,似乎合情合理,于是阿曼扬唇一笑。 “何况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趟归墟,爷对妾的服务可还满意?” 叶悔右眼一跳,不死心道。 “可你在赌坊不是选了古竹苓吗?” “哪又怎样?!” 一语反问,阿曼眉峰一扬。 “难倒爷不知道长得帅死得快吗?” 阿曼借题发挥,叶悔对上阿曼伤脸,一念阿曼在赌坊对自己说的“长得丑活得久”,心下一呵,我还丑?那是我装! ...你不看看自己丑成啥损样了! ...居然还敢嫌弃我?不过话到此时,叶悔知道阿曼有心隐瞒,也不打算跟阿曼再耗下去,反正真假自有涵虚可以解答,故回以一笑。 “也对!像爷这种活得久的才有美人爱!你这...你干啥?!” 正说着,叶悔就被阿曼跨坐腰身反压身下。 “下三,你想干什么?” “妾果然还是喜欢在上面!” 阿曼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正经得叶悔抬眸看了眼房梁与屋顶,低眸就被阿曼握住下巴,对上阿曼冷眸。 “所以爷这些年到底都有那些美人啊?” 要说女人的逻辑跨度大,前一秒还在谈情,下一秒就开始算账,只是叶悔没料到阿曼反应会如此大,忍不住调侃道。 “这就多了!” “那爷这些年岂不是很享受?” 叶悔闻言一愣,寻着阿曼如似月狐吃味的模样,下意识道。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不怪叶悔乍呼,只因阿曼前身乃曼嬅,倘若曼嬅真对他有意思,当初在月煌后宫早就下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反观阿曼擒着叶悔眼底思量,想起浮云岙内叶悔对赤莲落下的往生咒,心下不爽愈演愈烈,这感觉就像你有块馍。 你往馍里加好了料、塞满了肉,正准备去洗个手回来享用,才发现这块馍被别人解了胡,不仅满足了别人的胃。 结果到最后自己还成了别人口中的‘偷馍贼’,若说她以前顾虑月煌与九州,而今九州平衡已破,月煌不复存在。 她要再不行动,岂不活该‘被三’,只不过茱蓃故事中的疑点,她尚未解开,现在实在不适合跟叶悔摊牌。 毕竟叶悔与她之间的误会,从来不是一点点,而是过往数百年累计的疑亿点,若冒然行动,不仅会让叶悔身陷囹圄。 更会有悖于她当年落下的复仇计划,毕竟她封印记忆以月煌禁术保叶悔重生,便是为复仇埋下契机。 而今她好不容易等到“猎人”自送上门,她这“猎物”岂能自乱阵脚,由此她要复仇,贱夫岂能不妇唱夫随。 于是,阿曼朝叶悔摇了摇头。 “不!妾从来不吃醋,妾只会...”叶悔擒着阿曼眼底闪过的杀意,撇嘴一笑。 “只会什么?” “清除隐患!” 字字肯定,阿曼看向叶悔。 “毕竟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消除根本,不是吗?” 一语深意,叶悔正欲启齿,“嘭咚”一声,山琥撞开房门直接滚入屋内,一身冒烟焦黑怵得叶悔与阿曼同时一愣。 山琥抬头就被叶悔与阿曼盯得傻在原地。 一时六目对望,山琥汗毛炸立,而叶悔还没来及问话,门外众人一拥而入,瞬间三人懵逼,演变众人傻眼。 尤其月狐一瞅阿曼与叶悔的暧昧姿势,冲上去就要拉开阿曼,吓得商枝一把拉住月狐,回眸一盯涵虚。 涵虚一瞅商枝怪罪,下意识的呡了呡唇,方才他见香曲与月狐打得山琥哭爹喊娘,实在惨不忍睹才出脚相助。 没想山琥是救下了还直接破了门,这下门一开,情势愈发不可收拾,于是涵虚赶紧扶起山琥,顺势望向叶悔。 “爷!那个该喝药了!” 叶悔被突然闯入的山琥打断了询问计划,再瞧一屋子吃瓜群众,一时怒极沉默间阿曼趁机言道。 “那妾去给爷端药!” 阿曼说着麻溜的下了床,这一屋子叶悔的人,她可不想伤势未愈再力战群雄,何况她确实快词穷了。 由此阿曼拽上香曲离开了房间,余下山琥环视全场,最后被叶悔盯得脖子一缩,紧随一“啊”道。 “我也去瞅瞅!” 一语未落,涵虚瞅着山琥开溜,赶紧附和。 “我...” “你留下!” 叶悔突来一语,涵虚右眼一跳。 “爷,我...” “你过来!” 说着,叶悔挪身背靠床栏,关于山琥捣乱的帐,他后算不迟,而他要跟涵虚应征的事时不宜迟,由此叶悔看向商枝。 “关门!” 商枝闻言瞥了眼月狐。 “那五夫人...” “你俩一样留下!” 一听这话,月狐偷瞄了眼商枝,随后乖乖与商枝关了门,转身一前一后走到叶悔床边。 第一百三十五章 礼尚往来(中) 屋内,叶悔目光横过三人,视线最后落到涵虚身上。 “古竹苓是阿曼杀得?” 叶悔开门见山,涵虚本能一应。 “是!” 涵虚本以为叶悔留下他是发现了端倪,不想叶悔启齿直奔古竹苓,好在他还有涵虚的记忆,眼下也能回答一二。 “古竹苓确实是阿曼所杀!” “你确定?” “属下确定!” 叶悔擒着涵虚面上不疑有假,迟疑道。 “那期间有没有你见过文渊?” 闻言,涵虚猛一抬头。 “爷,你...” 面对涵虚的异常,叶悔眉峰一扬。 “所以古竹苓死时阿曼见过文渊?” 涵虚虽不清楚叶悔到底想问什么,但文渊意在阿曼,叶悔如此问必是对阿曼有所怀疑,既如此他刚好推波助澜。 “是!” 一得涵虚回应,叶悔眸光一沉。 “你出去吧!” 闻得叶悔放过,涵虚退了下去,屋内商枝寻着叶悔目送涵虚的眼底深沉,转念叶悔问话经过,迟疑道。 “爷是觉得何处有问题?” 迎着商枝话中困惑,叶悔垂首念及文渊与古竹苓的关系,这古竹苓乃蛟龙族人,虽非重要人物,但杀狗从来看主人。 如今蛟龙族派云屿护送方怜联姻净世坛,文渊不可能对净世坛视若无睹,由此关键时刻,文渊这样做不怕得罪云沧吗? 困惑间叶悔想起置身天水台的云屿,抬眸看向商枝。 “你...你脸上什么情况?” 直到这时,叶悔才注意到商枝面上鞋底印,一时话锋急转,尬得商枝抬手一遮,咳了声尴然道。 “那...那个不瞒爷,属下今早被爹打了!” 此话一出,叶悔见商枝汗颜的抹了把脸,嘴角一勾。 “爷就说谁敢给咱道宗脸上盖印!” 说着,叶悔瞥了眼商枝。 “原来是咱威武依旧的商老爷子啊!” 寻得叶悔眉眼藏笑,商枝赶紧转移话题。 “不过话说来,我爹今早还多亏了玉公子相助!” 提到玉青竹,叶悔正了神色。 “怎么说?” 商枝将今早柳木奎踢馆天水台,以及昨夜罡山蜚语更甚是九州内叶悔名下钱庄的现况都如实告知了叶悔。一遍下来,叶悔敛眸不语,倒是商枝对柳木奎这招‘以假搏真’的‘借势造谣’深感意外的偏头一“啧”。 “想不到柳木奎还挺聪明啊!” 叶悔闻言瞥过商枝,冷冷一笑。 “他能有这本事?” 对于如今结果,叶悔当初资助灵佛寺便有预见,毕竟文渊能将金佛‘大方’赠于顾云禅,怎可能单纯到促进友好。 常言杀人先断其臂,他在星瑶受顾云禅庇护,文渊若要除掉他,顾云禅就是文渊的第一个阻碍,至于后来的罡山。 文渊的目的显而易见,金佛关乎阿曼,罡山事关星瑶,这两者如今都在自己身边,且不论阿曼与文渊关系究竟如何。 单凭罡山连贯星瑶与兽族山海川的形势,文渊这一箭双雕怕是预谋多年,不过叶悔并不着急,这赏局遛鸟,各有各的玩法。 反观商枝见叶悔满不在乎,忍不住凑近叶悔。 “爷,你都快人财两空了,心不慌嘛?” 叶悔一瞅商枝逼近的鞋印脸,抬指推开商枝额头,拉开距离道。 “爷慌什么呢?” 说着,叶悔收回手点了点下颚。 “不是还有你师兄吗?” 商枝闻言一愣,歪头一问。 “我师兄?” “对啊!你师兄可见到信了?” 一说到信,商枝就想起金焕的破口大骂,下意识挑眸瞅了几眼叶悔,叶悔擒着商枝时不时偷瞄自己的小眼神,笑道。 “看样子你师兄的反应很强烈啊?” “何止强烈!差点灭弟!”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金焕这师兄虽然平时与商枝接触少,但也算是商枝的哥哥,本来商枝满怀欣喜去见金焕。 那想金焕一见信,拔剑差点儿宰了他,搞得他现在想起来都对信中内容好奇得不得了,以至于商枝再次凑近叶悔。 “爷,你信上对我师兄究竟说了什么啊?” 言语间商枝见叶悔嫌弃的瞥了眼自己,又道。 “我咋感觉我师兄对你就像是...” 商枝没法形容金焕那种见信发怒、之后疯狂,最后仰天长啸的生无可恋,一时欲言又止,惹得叶悔忍俊不禁。 “那你给爷说说你师兄见信何样?” 得了叶悔开口,商枝立马来了精神,左手朝叶悔比了个“八”道。 “八个字!”“说!” 叶悔扬了扬下颚,商枝“唰”得抽出腰间千灯尺,愣得月狐赶紧挡在叶悔身前,一脸警惕,尬得商枝嘴角一抽。 “我说五夫人,贫道没活够!” 月狐白眼一翻,商枝识趣的退了一步,抬眸看向叶悔。 “爷准备好了吗?” 瞧商枝蓄势待发,叶悔眉峰一扬。 “请开始你的表演!” 这边叶悔话音未落,那边商枝一连六字脱口而出。 “卑鄙!无耻!下流!” 临到最后,商枝擒着愣怔的月狐与叶悔,一把提起利剑,冲利剑落下最后两个字:“好剑(贱)!!” 瞬息安静的房间内,商枝瞥过月狐面上青白交替,再观叶悔沉默不语,赶紧收起千灯尺,转身朝叶悔恭敬抱拳道。 “那...那个爷,属下表演完毕!” 其实叶悔倒不是对金焕的反应有意见,而是商枝这番活灵活现,让叶悔仿佛重见故人,难免怀念的沉声一笑。 “想不到你师兄这么多年还是这几句!” 一语感叹,商枝嗅得其中情谊,趁机道。 “所以爷你到底对我师兄干了啥?” 声于同时叶悔见商枝与月狐同时看向自己,难得耐心解释。 “其实也没啥,简而言之你师兄没我有魅力!” “啊?” 商枝一脸茫然,转头对上月狐满腹不解,两人再望叶悔,叶悔扬唇一笑,启齿就着过往回忆,娓娓道来。 数百年前赋神宴后仙界夺帝动荡,金焕作为仙界首将,授命仙界正统文宸前来找自己炼器,恰逢沧海动/乱。 那时邢将离化神,他怎可能坐视不管,几经周折他方才查明沧海动荡原因,乃其下保护沧海明珠的壁灵逃窜人间。 后来他与金焕追击壁灵途中,得知壁灵躲入兽族山海川旁抚州天炽镇的一座花楼内,这也是他初遇‘赤莲’的地方。 于是结局可想而知,金焕为了‘赤莲’一掷千金到最后还跟自己借了不少钱,结果到最后‘赤莲’却成了他的夫人。 一来二去,金焕赔了夫人又折兵,才有了他让商枝送给金焕的欠条,那欠条可是金焕当年亲手所写,如今数百年过去。 他自然得加倍讨回,由此金焕气得跳脚,叶悔毫不意外且一点儿都不同情,毕竟男欢女爱各有选择,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第一百三十六章 礼尚往来(下) 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叶悔一通故事说得理所当然,听得商枝瞬明师兄金焕见信开撕的气急攻心,换作是他... ...别说百年! ...怕是成了鬼都郁结于心! 不过话说回来,商枝瞅着叶悔显露白骨的手臂,转念叶悔回忆内的‘赤莲’,常言睹物思人,这翻旧账自然也是念旧人。 于是乎商枝回眸看向叶悔。 “爷别急!关于夫人,咱们可以慢慢找!” 要不怎么说商枝是天生商料,这察言观色,逗得叶悔寻着商枝的机灵劲儿,抬手间隔空点了点商枝。 “还是你懂爷心!” 叶悔话中带笑,商枝秸秆而上。 “必须啊!我可是爷肚里的蛔虫!” 商枝说得得意,叶悔反口一“呸”。 “滚!爷可装不下你这么大只蛔虫!” “那爷心里就装得下赤莲?” 话中酸意,愣得叶悔对上月狐,寻着月狐眸中不善,话锋一转。 “话说贺礼送到了吗?” 月狐就知道叶悔会转移话题,故而一叹。 “送到了!不过...” 迟语间月狐将她在罡山采石时捡到的鵹鹕(lihu)羽毛递给叶悔。 “妾身还发现了这个!” 叶悔接过鵹羽,转念鵹鹕乃西佛所在灵佛寺的灵兽塘鹅,由西佛亲手抚养,按理来说灵佛寺没了,鵹鹕该跟着西佛才对。 怎会突然到罡山? 而且鵹鹕向来无宝不到,纵使罡山下有玄晶,但玄晶自有芈獾镇守,鵹鹕何必多此一举,除非罡山下还有让鵹鹕死守的理由。 而今月狐带来鵹鹅的羽毛,直让叶悔转念金焕恐鹅的本能,眸光流转间串上罡山,心生一计,冲商枝勾了勾手指。 “你将这鵹羽给你师兄送去!” 商枝看着鵹羽,嘴角一抽。 “爷,这...这可是鹅啊!” “我知道啊!” 说着,叶悔一把拉过商枝。 “爷这不是当初抢了你师兄的美人,现在琢磨着还他一个嘛!” “可...可这是鹅啊!” 商枝一连两声“鹅”,连月狐都知道了叶悔的故意,常言黄大仙遇鹅魂不守舍,如今叶悔将鵹羽送去。 失去了鵹羽的鵹鹕必定跟着金焕,届时金焕的刺激足可想象,这番想来,月狐都忍不住同步商枝,启齿道。 “爷,你这样是不是也太...” “太善解人意了,对不对!” 叶悔言语间不仅不自知还朝月狐抛了个媚眼,眨得月狐对上叶悔复以往昔的帅脸,心脏‘咯噔’一跳,垂首不语。 反观商枝见叶悔主意已定,只能抬手替自家师兄抹了把冷汗,尤其师兄接到鵹羽的精神状态,令商枝忍不住道。 “爷,我还没活够!” 商枝说得委屈,叶悔听得有趣。 “放心!你师兄不会不收!” 话音落下,叶悔并不打算跟商枝深入解释,毕竟因果轮回自有定数,当年金焕被文渊重创被他救回天爻宗时命在旦夕。 而救回金焕性命的就是鵹鹕族长赐予的金丹,如今鵹鹕一族有难金焕“还恩”理所当然,于是叶悔抬手一拍商枝。 “你师兄最重情谊了!” 商枝闻言尬笑两声,心下直道。 ...是啊! ...只差当场宰了我! ...奈何我命由爷不由我! 暗叹间商枝默默收起鵹羽,一脸生无可恋,乐得叶悔转念当前局势,如今罡山自有金焕刨根究底,而金佛内苏木已被阿曼解释,剩下便是归墟涉及的妖界与人界。 思绪间叶悔念及被‘鵹羽’岔了话题的顾云禅,抬眸看向月狐。 “那星瑶现在如何了?” 闻得叶悔问话,月狐将星瑶城的形势巨变给叶悔详说一遍,末了月狐害怕叶悔担心,专门给叶悔说明了顾云禅的去向。 叶悔一听顾云禅由水吟珑护送去了西海,一瞥商枝。 “你刚刚说今早是玉青竹帮的忙?” 商枝点头一“嗯”,叶悔继续道。 “那顾少辰呢?” 提到顾少辰,商枝微微一愣,他一早就被柳木奎骚扰,后面又是老爹鞋底伺候,哪有时间去管顾少辰。 现下叶悔一提,商枝心下一沉,一算星瑶城暴/乱至今已过大半天时间还未见方怜带顾少辰赶来,忙道。 “属下马上派人去找!” 一待商枝离去,叶悔回眸就见月狐盯着自己发愣。 “老五,你这是?” “爷,你恢复了?” 言语间月狐寻着叶悔银发紫瞳俊魅依旧,仿佛重逢闭月谷乱战时拯救她的叶璨,一时情动,启齿又道。 “爷,你可真是...” “你去看看老三咋还没把药端来!” 月狐闻言一愣,瞧叶悔说完就掀被睡觉,不经咬了咬唇,转身朝百香苑走去,这边月狐刚离开,叶悔便偏头看向屋顶。 “下来吧!” 下一秒,叶上秋随声而落,一见叶悔露骨手臂,叶上秋念及归墟烬灭前叶悔对自己的保护,眸光一颤,一唤。 “爷!”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爷,爷会忍不住扒了你皮!” 叶上秋见叶悔瞥了眼自己,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他当时确实没帮上什么忙,反而还让叶悔深入险境。 可叶悔瞧着叶上秋头越垂越低,心知寻常路子宽慰不了叶上秋,故轻咳一声,引得叶上秋抬头同时启齿道。 “对了!玄芬呢?” 叶上秋没料到叶悔会突然提及玄芬,一瞅叶悔紧盯自己,如实道。 “许是跟着三夫人...” 闻得叶上秋话中无奈,叶悔反口一问。 “那你还在这儿杵着干嘛?” 一语突来,叶上秋歪头一愣。 “爷?这啥意思啊!” “三女人一台戏,你确定老五遇上老三,你家娘子还能完好?” 叶悔随口一说,叶上秋神情一僵。 “可爷,你...” “你什么你,爷可得小歇会儿!” 声于同时叶悔抬手一指叶上秋。 “你可别让爷眼瞅着没有小三盯着睡觉,又给爷添双眼睛啊!” 讲真的睡觉都被人瞪着,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爽,于是叶悔翻身往杯子里一钻,一副拒绝再聊,愣得叶上秋瞅着叶悔背影。 闻得叶悔故作其事的呼吸声,叶上秋无奈的呡了呡唇,念着叶悔的睡前吩咐,叶上秋离开房间关好门前往百香苑。 第一百三十七章 坑个夫吧?!(上) 百香苑内沅藏香整理完桌上珍草,逐一放入药柜收好后,转头就见阿曼出现在门口,不经微微一愣。 “师父,你怎么来了?” 说着,沅藏香赶紧跑到阿曼身边,来回转了数圈,绕得阿曼只觉她才好不容易摆脱香曲,眼下又被沅藏香紧盯。 可真是前有忠曲,又来猛香,哭笑不得间阿曼抬手拉住沅藏香,迎着沅藏香看向自己的关心目光,干脆利落道。 “我没事!” 闻得阿曼开口,沅藏香还是不放心,并指就着阿曼拉住自己的手腕一探,果真没什么是睡好觉不能恢复的。 不过沅藏香寻着阿曼环视屋内后视线落于药炉,心生疑惑间见阿曼走向药炉,赶紧跟了上去,担忧道。 “师父,你怎么来百香苑了?” 阿曼闻言瞥了眼沅藏香,方才她在门口时就闻到了屋内的药味,如今靠近,药中触发她体内蚀蛊丝毒的气息愈加浓郁。 两者共性牵引,致使阿曼止不住抬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惹得沅藏香以为阿曼是对药的味道有所顾忌,连忙端来茶水。 “师父,喝杯茶去去味吧!” 这茶是沅藏香为此药专门研制,想当初她作为府中唯一的医师,自然包揽了炼制衍骨粉的任务,初时她也是厌恶这味道。 后来才制了此茶,而今阿曼端过茶水轻呡一口,下一秒衍骨粉付诸身体的不适果有消退,而另外一股药味却愈加明显。 阿曼放下茶杯,转眸看向沅藏香。 “这药的味道好奇怪啊!” 沅藏香闻及此言,并未多想下意识道。 “那可不!冥府出来的人都不正常,何况是药?” 声于同时阿曼趁沅藏香转身给自己新倒茶水,深看了眼药锅,回眸接过沅藏香递来的茶,启齿平静。 “冥府?” “恩!” 沅藏香点了点头,阿曼念及自己唯一接触的冥府驻地,尝试一问。 “白忘忧?!” “师父认识白,啊不!那贱鬼?” 阿曼闻言眉峰一扬,她可没想到白忘忧也能跟‘贱’拉上关系,不过转念一想,她当初就是被白忘忧‘卖’到世爵府。 而且白忘忧好像还差了她一笔雇佣费,看来她得去找白忘忧要回工钱,顺便将卖身费一并追讨,由此阿曼回望沅藏香。 “那不知这鬼跟你师兄比起来谁更贱?”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她必须要了解下白忘忧的贱性几分,否则岂不又来一个叶悔。 这妥妥的双剑(贱)合璧,她可就只能以贱治贱了,阿曼思量间沅藏香仰头看了看天,垂首“嗯”了声迟疑道。 “从客观上来讲白贱鬼吃人至少要吐骨头,而师兄吃人不仅不吐骨头还要祸及祖孙数代,所以当然是师兄贱无敌咯!” 一听这话,阿曼松了一口气。 “那你师兄干嘛还要跟贱鬼讨药?” “还不是为了赤莲!” 闻得沅藏香回应,阿曼眉峰一蹙。 “赤莲?” “对啊!师兄说他怕夫人归来认不出他!” 沅藏香本就率真,闻得阿曼问话,自然从实招来,只不过话一出口,沅藏香瞬间感觉到不对,赶紧圆场道。 “其实也不是啦!” 一边说,沅藏香一边拉上阿曼手臂。 “师父,你想师兄好歹是爵爷,要整日白骨精的模样,还谈什么人间生意,直接帮冥府拉客得了!” 这话粗、理不粗,还真让沅藏香觅得一线钱机。 “师父!我想到个赚钱的好法子!” 闻‘钱’,阿曼歪头一愣。 “什么法子?!” “常言存在及必然,若师兄真给冥府拉客的话,一鬼一两,咱们不也能坐着赚大钱吗?!” “呃...” 阿曼对上沅藏香眸中炯炯,嘴角一抽。 “在这之前,你确定你不会先被你师兄送走?” 沅藏香神情一愣,“呵呵”尬笑两声,琢磨着自己夜遇师兄白骨形态,指不定就是两眼一翻,人间拜拜的下场。 如是一来,哪还有机会数钱,果然还是师父懂得多,于是沅藏香对阿曼的崇拜莫名其妙又上一层,冲阿曼笑道。 “总之师父你别想那么多,师兄这样子全因...” “放心!你师兄就是化成灰,我都不可能认不出他!” 闻得阿曼理所当然,沅藏香总觉得那里没对,可又说不出那里没对,但三夫人也是夫人,只要师父不介意,她何必较真。 于是,沅藏香点了点头。 “恩!师父说什么都是对的!” 阿曼瞧着沅藏香没心眼的样子,想起茱蓃给自己的故事,沉声道。 “那香香,师父问你个件事!” “师父,你说!” 沅藏香乖巧一应,阿曼呡了呡唇。 “沅崇是你什么人?” 闻言,沅藏香猛一抬头,怵得阿曼右眼一跳。 “香香,你...” “师父!你怎会知道我爹爹?” 意料之中的答案,沉了阿曼盯视沅藏香颈脖鳞贝链的目光,引得沅藏香擒着阿曼眸中惊色,脱口道。 “师父你是不是想起...” “啊!为师想起来了,你师兄那药炖好了吗?” 阿曼突然一咋呼,僵了沅藏香一脸激动,她本以为阿曼提及爹爹是想起了半颗莲子,未料阿曼话转太快,她差点儿没接上。 “应...应该好...好了吧!” 言语间沅藏香顺着阿曼看向药锅,锅内白烟腾腾,锅旁阿曼瞥了眼沅藏香,瞧沅藏香思绪成功转移,心里暗松一气。 好在她反应及时,不过证实了沅崇,沅藏香身上的半颗莲子便有了合理的解释,沅崇是月煌的民、曼嬅的臣。 沅藏香承继沅崇守护曼嬅留下的东西,自然于情于理,而她重生归来本就危机四伏,眼下她若拿回半颗莲子。 对沅藏香来说,绝对百害而无一利,何况一定还有人暗中盘算这半颗莲子,所以沅藏香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至于沅崇能舍身医治叶悔的理由,阿曼心里隐约间也有了答案,一时感念于心,柔和了阿曼看向沅藏香的目光。 “那师父端去给你师兄!” 沅藏香见阿曼说完就去端锅,唯恐烫到阿曼,连忙唤道。 “师父!等等!” 阿曼以为沅藏香有心阻止她,毕竟她正愁如何将交给叶悔的药偷梁换柱,说不上缘由,这药总让她觉得有问题。 所以她得想办法让叶悔自己不喝,哪怕喝了!也得给她吐出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坑个夫吧?!(下) 思绪间阿曼低头见沅藏香递来一个双层紫铜碗,寻着紫铜碗隔热工艺,阿曼抬眸一望沅藏香,心下顿喜。 “香香,你可真是师父的宝贝儿啊!” 沅藏香被阿曼突然夸赞,喜悦难挡。 “真的吗?” “当然啦!话说徒儿这儿有药油吗?” 闻言,沅藏香想起之前提炼的沁香油,点了点头,阿曼见此道。 “那你拿点给师父!” “好叻!” 沅藏香点头一应,取出沁香油递给阿曼,阿曼接过沁香油,顺势往盛好药汤的紫铜碗内倒入一滴。 油迅速覆盖汤面压下腾升的热气,愣得沅藏香不明所以的看了两眼阿曼,阿曼未免沅藏香多疑,掩饰道。 “这样一来,你师兄端着不烫,看着也不热!” ...就是一口下去,爽(烫)到喷药! 阿曼心口不一,反观沅藏香本就对阿曼崇拜到迷失脑子,自然没想到油能遮热的障眼小把戏,还连连点头。 “就是就是,师父真厉害!” 一听这话,阿曼突然觉得叶悔这多么年可真是在身边养了个‘窝里横’的小白眼狼,强憋笑意道。 “嘿嘿,主要是咱乖徒弟聪明!” 沅藏香一连得了阿曼两次夸奖,心里乐开了花儿,而阿曼想着叶悔服药的缘由,转头看了眼锅中剩余的汤药。 这衍骨粉,她曾听父君讲过,所以明白此药难得,可药中特殊的味道确实让她不放心叶悔服用,反正锅中有剩。 待她送完药,找白忘忧求证后再给叶悔拿去不迟,只不过叶悔眼下境况不容耽搁,思量间阿曼强凝体内灵气。 一颗梵丹落入阿曼右手,阿曼不动声色的递给沅藏香,沅藏香看着阿曼掌心的梵丹,顺势望向阿曼。 “师父,这是?” “加固药效!” 话到一半,阿曼凑近沅藏香。 “这可是师父给你师兄准备的宝贝,你可一定得让你师兄吃下!” 阿曼再三嘱咐,沅藏香握紧梵丹,点头一应。 “师父放心!徒儿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沅藏香又道。 “可既是宝贝,师父为何不亲自喂呢?” “这...” 声于同时阿曼脑中闪过叶悔喷药的场景,憋笑道。 “因为师父待会儿要忙着逃命!” “啊?” “走吧!再不然药要凉了!” 阿曼说着左手端起药碗,右手拉过沅藏香就往屋外走,临过门槛时阿曼脚下一停,右手往后一推沅藏香。 沅藏香仓促后退间,阿曼偏头躲过迎面利刃,转身一跃,跳上院内石桌,低眸看向门前盯视自己的月狐。 四目相对,阿曼擒着月狐眸中醋意,眉峰一扬,满腹不以为然,刺激月狐迈步就准备掐架,谁料沅藏香一把抱住月狐。 “五姐姐,你干嘛呢!” 月狐一盯沅藏香。 “老四,你放开我!我...” “我从小听父君说狐族之长高贵优雅,如今一见倒也不过如此!” 阿曼突然插话,气得月狐甩开沅藏香,抬爪便朝阿曼挥了过去,阿曼见此脚下一跃,左手端药,右手朝天一指。 灵柩剑出随阿曼反手一挥,剑锋直逼月狐面门,刚好给了阿曼探究月狐势力的机会,月狐迎着剑锋幻化狐尾。 狐尾一甩抵御剑锋,霎时火光四溅,瞧得沅藏香心惊又热血,她可是好久没见师父动手了,加之月狐本不弱。 二人干架好戏连连,直让沅藏香差点儿没摇旗欢呼,一脸八卦群众的快乐,落入屋顶对持的叶上秋与夕曛眼中。 叶上秋很是头疼的叹了口气,他受叶悔命令前来,本是想探究跟随阿曼的玄芬,那想一来就撞上蹲点的夕曛。 而夕曛见叶上秋半天不说话,下意识的噜了噜嘴,念及自己被叶上秋打断的计划,白眼一翻,转头看向阿曼。 阿曼觅得灵柩被狐尾扔回,纵身接剑,横于胸前一转,一簇灵焰自剑柄燃至剑身,赤金梵火灼得月狐连连后退。 末了,阿曼故意一抖端着药碗的左手,吓得月狐冲向阿曼左侧,阿曼一见月狐暴露后背,反肘一戳,疼得月狐闷吭一声。 待月狐回头时,阿曼一剑架上月狐颈脖,胜负已定,只不过阿曼收了灵焰,使得月狐免了火烤,一盯阿曼。 “阿曼!你诈我!” 阿曼眉峰一扬,不以为然的歪头一笑。 “兵不厌诈嘛!” 月狐擒着阿曼眉眼带笑,气不打一处来。 “阿曼,你别以为你重生魔族就能洗清你当年罪过!你...” “月狐!我不杀你是给你狐祖面子!” 话到一半,阿曼眸光一寒。 “若你再敢妄言,本主不介意亲自送你前往三川炼狱!” 一语入心,后果万劫不复。 月狐心下一沉。 “你...” “我没空陪你玩后院争斗,因为在我眼里你就不是我的对手!” 并非阿曼贬低月狐,这月狐与花水月一样皆为世间媚主,可她此番重生就没想把心思花在争风吃醋。 若真要如此,当年她早就后宫男宠三千,那还轮得到叶璨独树一帜,何况闭月谷与她月煌城无冤无仇。 她自然得先把丑话说在前面! 由此阿曼见月狐脸色一变,收剑道。 “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你究竟想做什么?!” 月狐脱口而出,阿曼一举手中汤药。 “我能干嘛?我送药啊!” 话风突变,月狐与沅藏香都差点儿没接住,明明前一秒还情势紧绷,谁想下一秒就跟玩儿似的明知故问。 一来二去,月狐笃不定阿曼所想又不敢擅罪阿曼,只得就着叶悔嘱咐,抬手一指阿曼左手所端药碗。 “爷说了让我来端!” 阿曼闻言反手便将药碗送到月狐眼前。 “好啊!给你!” 之前阿曼就愁着待会儿怎么逃命,眼下有人自送上门,她当然乐得呈其所愿,如是一来,倒是月狐迟疑再三。 “你...” “你不送,我送去了啊!” 阿曼作势要走,月狐赶紧唤住。 “我送!” 这下阿曼也不废话,直接将药碗塞给月狐,转身间瞥了眼屋顶来人,垂首一笑,仰头便朝院外走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夫人凶萌! 天水台四面环绕瀑布,其下数座小山峰并行而起,形成一道道天然水涧沟渠,唯正门一条路通往东海岸。 一路行径,阿曼忽闻一抹被水声遮掩的痛呼,脚下一停,顺着呼声,转头看向右侧水幕遮挡的独立山涧。 寻得山涧内几道熟悉身影,阿曼转身直奔山涧,一到山涧口,阿曼将身体紧靠涧壁,偏头往里看去。 只见涧中沟渠内,数名妖兵围住两名华服女子,其中柳木奎的身影,直让阿曼眸光转暗间十指一握。 ...想不到冤家路窄! ...她竟能在天水台逮住这孙子! 思绪间阿曼看向柳木奎身前的两名女子,一瞅女子身上服饰形似星瑶图纹,阿曼眉峰一蹙,正准备再靠近点。 一记手射弩箭“咻”的飞过阿曼侧脸,惊得阿曼一盯箭上鳐毒,一念鳐毒源于东海,转头望向对持妖兵的方怜。 方怜左手护住浑噩的顾少辰,右手射弩直指柳木奎,一双眸子紧盯柳木奎,见柳木奎往前一步,脱口一喝。 “柳木奎!你要再近一步,可别我不客气了啊!” 柳木奎瞥过方怜,方才他被商枝赶下山后便遇上了方怜,只可惜方怜背后有龙皇邢将离,于是柳木奎礼貌的后退一步。 “方少主放心,你是净世坛主帝鸿未来的夫人,我就算不给鲛王面子,也得给龙皇与你未来夫君面子啊!” 说着,柳木奎望向方怜身旁的顾少辰。 “至于这位姑娘,本主瞧着姿色不错,不如方少主赏我如何?”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妖人!” 方怜授命水吟珑,怎可能将顾少辰交给柳木奎,只不过方怜拒绝得太过干脆,让柳木奎想起商枝对自己的辱骂,顿时火起。 “既如此那方少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柳木奎也不废话,招呼妖兵攻上方怜与顾少辰,而方怜一路拉拽顾少辰耗损了太多体力,加之射弩短箭也快没了。 一时窘迫间方怜猛摇了几下顾少辰。 “石头!你醒醒啊!” 气急攻心,方怜连唤数声,谁知顾少辰仍旧毫无反应,一副行尸走肉气得方怜一边抵御妖兵,一边还得护住顾少辰。 不多时,方怜便被妖兵抓住,柳木奎见此指挥妖兵将方怜带到一旁,迈步走向仍由妖兵钳制的顾少辰。 “石头!你给我醒醒啊!” 方怜没办法叫顾少辰真名,迫于无奈只得唤顾少辰小名,顾少辰一听‘石头’,想起顾云禅,猛一抬头对上柳木奎。 闻得柳木奎一身妖气,顾少辰瞳孔一瞪,怵得柳木奎脚下一停,末了柳木奎擒着顾少辰眼底极恨,弯腰看向顾少辰。 “姑娘,你这眼神有点儿吓人啊!” “柳木奎!!!” 顾少辰嘶声一吼,柳木奎神情一僵,刺激顾少辰发疯似的咬向柳木奎,柳木奎连退数步,闻得顾少辰厉喝再来。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 错愕间柳木奎见顾少辰挣脱妖兵冲向自己,右手一抬,蓄力千斤随后往下一盖,瞬将顾少辰压倒水塘。 水光四溅,顾少辰磕破的额角染红溪水,映入柳木奎眼中,柳木奎看向被妖兵摁在水中的顾少辰。 “你到底是谁?” 闻得柳木奎问话,顾少辰银牙一咬,蓄力挣扎间抬眸瞪向柳木奎。 “柳木奎!你还我父...” “石头!你疯了吗?!” 方怜脱口阻止,气得柳木奎反手挥向方怜,方怜没了弓弩保护被柳木奎重击腹部,“噗”的吐出腥红。 “柳木奎,你个乌龟王八蛋!你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你有脾气你冲我来啊!” 顾少辰挥开妖兵冲上柳木奎,可势力悬殊在前,顾少辰本就不是柳木奎的对手,数招下来让柳木奎打得吐血不止。 最后柳木奎摔翻顾少辰,一脚踩上顾少辰脑袋,前所未有的屈辱冲击五官,顾少辰强憋泪水,浑身发抖的瞪向柳木奎。 “柳木奎,你个...啊!” 柳木奎用力一踩顾少辰。 “怎么?听你这么说,难道你不是女人?” 若说柳木奎之前还没怀疑,而今顾少辰的反应,令柳木奎不得不怀疑他脚下这‘女人’有问题。 思量间柳木奎转头瞥过方怜,寻得方怜紧盯顾少宰的紧张,柳木奎回眸同时加重力道再踩顾少辰。 “柳木奎!你要再敢欺负他,本少主一定要龙皇...噗...” 方怜刚一开口,便被柳木奎再击腹部,一连数次,顾少辰纵使斗不过柳木奎,亦无法眼睁睁看着方怜被欺负。 “柳木奎,不准你欺负女人!” 声于同时顾少辰用尽全力反扑倒柳木奎。 两人厮打间柳木奎见顾少辰抽出自己腰上佩剑,一把握住顾少辰手腕,翻身将顾少辰压在身下。 顾少辰不得挣扎,只得咬牙切齿。 “柳...柳木奎,不...不准你...” 闻言,柳木奎就着顾少辰握剑的手,逆转剑锋刺向顾少辰眉心。 “你个将死之人有什么本事警告我,再者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你以为一个女人能...” ...啪! 千钧一发,一枚石子砸中柳木奎的手。 柳木奎手臂一抖,猛起身连退三步,转头一盯石子飞来的方向。 “谁!” “女人!” 呼应柳木奎话语的回应,柳木奎一见山涧口走来的阿曼,脱口道。 “阿曼?!” 言语间柳木奎往后退了几步,不怪他对阿曼有后遗症,主要是阿曼曾打得他床上躺了整整一月,而今阿曼背后更有文渊。 由此柳木奎瞧阿曼跨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一来二去,阿曼琢磨着既然叶悔的人不动,那就只能她这个夫人出手了。 “柳少主,我刚好像听到有人说女人不行啊!” 柳木奎闻言一愣,正欲回应,阿曼身影一移,“呼”一巴掌扇上柳木奎脸颊,打得柳木奎懵逼间阿曼嘴角一勾。 “本夫人今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巾帼不让!英姿飒爽!娇不可侵!” 声于同时阿曼反手再扇柳木奎,一见柳木奎吐血,阿曼又来一耳光,一连三次,阿曼最后一脚踢上柳木奎胯下。 “哥屋恩,滚!!!” 惊心痛呼震荡山涧,瘆得藏在暗处的商枝口水一噎,我勒个乖乖! ...好在贫道惜命! ...夫人凶萌,爷自求多福! 第一百四十章 拜师学‘贱’!(上) w9fogxfiih2w1jmu/elo/u0svjap88icu8aojwd7uun9i4+ztwpwfyhpbgf1torgkxrg/mc9utk8 wiqspw9v8/lylldeptnidtxabzctaqofrazcr9o1e1/dfspfv6kuksz/gfifodidotk+16yp59um k6fck0bbcoz7kpzm3pdr6+0vrss0hh+6idstj3n9jwm16fdlj6hiuu8/pmhv4gilcwqhqykvec2e p7pwn9c6whvyxgqtgux9iu3/rmbiobpc7xgmezrhtaawgirld/olp8m8g3toqm2jhbp9lxg70qxj hirhfcmmiyzfydqokcplce6rzowesbx5btpmy4ssnncsz1eaoylpir0w15rmhjgoiel0/hv8fphl 1uz5zclphznaym/auyvyemzhmggzixznx2cdbf+fyupfnokq0wiz+fvwwyalpb/wd7twup3yob8s ry047aeek4yqev7ivnvjbdwjurwvr4ioynngovhdcsr6qidsljpqhzxljbjqjdcot9+uek6uj q4alfxhvbymjmw/+j3ekunhrvceash2ijvp1a1rnfspdnlweovg5zstxkk36/qicsv35xfyqt3+z cr45yfzspsebcaaftek9/vg9uiruqpar3ku4dc2iep5p1x8coob5sca/hf5hsszpy9hvr0jvwwsd mb/i8krrs5hx7zg9xhmw24apwrj9q5/hmlc32syabvpqsl0ohttr/u5a6u0pruj68ta5xu+jyrj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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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2zlyt/zuvgz+8l56l5voqi1s+mkyledouedgywk8lfzollhaa/y8ivengu5rswtkerhimapvddq kjntjivqvntavw== 第一百四十一章 拜师学‘贱’!(下) 复以安静的房间内,叶悔无心责怪月狐,毕竟月狐虽是狐狸,但论心计狡猾,确实不是九州一主曼嬅的对手。 这曼嬅当初面对的可是如他一般的九州九雄各主,区区一个闭月谷,阿曼没对月狐下杀心,倒也算是格外开恩。 可即便如此,叶悔低眸看过地上洒落的汤药,嗅着其中令他不适的另外一股气息,一感体内梵丹,心下一沉。 这梵丹须梵灵之体的精血所化,如今阿曼伤势未愈,却这番自损灵力保他,敢情阿曼真为了他不打算要命了? 沉呤间叶悔想起阿曼对自己说得每句话,一时心情复杂的看向商枝,寻得商枝身旁作女装的顾少辰,右眼一跳。 “我说这位美人,你瞪我半天...” “叶悔!收我!” 叶悔话未说完,顾少辰“噗通”一声跪倒床边,怵得叶悔默及顾少辰话中“收”字,抬眸一望商枝。 “小道士,你生意来了!” 商枝嘴角一抽,“咳”了声“尴尬”道。 “那个,咳!爷,贫道收妖不收人...” 叶悔闻言一笑,声中不以为然,刺激顾少辰跪着爬到叶悔腿边,他必须要让叶悔会答应他,这是他对父王的承诺。 “叶悔!你收了我好不好!叶悔,你...” “你你你!你哪里来的不懂礼数的小子,给爷滚出去!” 这年头求人办事还都直呼人名讳了,顾少辰这小子还有没有点儿礼数了,想着叶悔抬手一挥,顾少辰身体瞬息腾空飞出。 “嘭”的一声撞上门扉,摔落地面,震得商枝与方怜同时一愣,方怜一看趴地吐血的顾少辰,冲叶悔嚷道。 “叶贱...爵爷,你这样是不是过分了!” 方怜话中急转,叶悔眸光一寒。 “方少主,我那点过分了?” 言语间叶悔瞥过顾少辰,回视方怜。 “他求我办事,唤我名讳,是为何意?” 四目相对,方怜欲言又止。 “可...他,可是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你...” “那也轮不到你替他说!” 一语厉喝,方怜神情一怔,一脸彷徨无措,瞧得叶悔嘴角一勾。 “哟!难不成方少主与十王爷患难之后移情别恋了?” “叶...” 方怜正说着,商枝一把拉住方怜,暗道一语“别闹了”,愣得方怜一见商枝面上警示,看向从地上爬起来的顾少辰。 顾少辰懂叶悔的言下之意,明白自己的有求于人,一咬牙,一路跪至叶悔床边,叶悔说得对,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 君子能屈能伸,既要端得高风亮节,亦要识时而行,思绪间顾少辰迎上叶悔目光,双手重叠间俯首朝叶悔行了个敬礼。 “万魇尊在上,请受顾氏第十六代孙顾少辰一拜!” 一念过往,叶悔眸光一沉,闻得顾少辰继续道。 “愿万魇尊如父临终之愿,助我重铸星辰剑,复我星瑶正统!” 话音落下,顾少辰抬眸再望叶悔。 “不知万魇尊...” “我为何要帮你啊?” 叶悔瞥了眼顾少辰,随即笑道。 “这星瑶皇城皇嗣那么多,而你平平无奇且毫无特色,我...” “凭我姓顾!凭我有这把星辰剑!” 声于同时顾少辰召出星辰剑,横于双手呈给叶悔。 “数百年前万魇尊予我顾氏祖铸造此剑,剑随始祖创星瑶护百民,今太子弑...弑君谋逆...” 顾少辰强忍声中颤音,看向叶悔咬牙道。 “我持此剑,必杀之!” 一夜颠覆,一日清醒,这曾是顾少辰最不愿说出的话,奈何事与愿违,这趟皇权之行,他走定了。 心思落定渲染顾少辰眸中杀意,映入叶悔紫瞳,叶悔看着持剑坚定的顾少辰,仿佛看到了数百年求他铸剑的顾氏祖。 晃眼百年时光,叶悔叹了声“好”道。 “那你想我如何?” 常言铸剑为辅,习剑为本,既然父君能让他求叶悔练剑,足以证明叶悔本身对剑术造诣深厚,而今父君已无。 他若想要练好星辰剑法,唯有叶悔这一条路可走,如是一来,顾少辰就着心里所愿,俯首再叩三声。 “我要拜你为师!我要跟你学剑!我一定会比你更剑!” 话音落下,前两句叶悔听得还算入心,最后一句别说叶悔黑脸,连同一旁静观半晌的商枝与方怜都差点儿没站稳。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立志要比叶悔更剑(贱),直让商枝幻想着将来的九州比剑(贱),一时尴尬直冲脑门。 反观叶悔膈应归闹心,可瞧着顾少辰诚心学剑,他作为‘长辈’自不能倚老卖老,故抬眸看了眼方怜。 “有劳方少主带...” “师父,叫我石头吧!” 要说顾少辰也是机灵,一语“师父”先声夺人,再来一名转换身份,令叶悔瞬间觉得自己似乎找对了徒弟,道。 “行!方少主带石头先去休息,明日辰时华光台试练!” 叶悔说得干脆,顾少辰见机再拜。 “徒儿谢师父受教!” 礼毕,顾少辰就准备跟方怜离开,未料刚过门槛就被叶悔唤住。 “石头!” “师父请讲!” 叶悔眉峰一扬。 “明儿记得换漂亮点,你这...师父眼疼!” 话中含糊,顾少辰低眸一瞧自身女装,不经抬眸看了眼叶悔,之前他只顾着拜师,如今细看叶悔,不经微微一愣。 想不到自家师父没了火痕,居然长得这么人模人,啊!不!帅到非同一般,果真是邪能生魅,常言不怕贱人坏... ...就怕人贱长得帅! ...怪不得白忘忧当初对叶悔不予评价! 如是一来,顾少辰默及叶悔话中嘱咐,念及今早出现的阿曼,敢情师父这是三夫人看多了,想换点别样口味?! 想着,顾少辰抱拳一应。 “好的!师父!明儿保准你眼前一亮!” 顾少辰说完与方怜出了屋,余下叶悔想起之前被顾少辰岔开的话题,转头望向目送顾少辰同方怜的商枝。 “话说小三现在何处啊?” 商枝赶紧回道。 “属下遇见三夫人时,三夫人正在收拾柳木奎!” 一语如实,叶悔微微一愣。 “收拾柳木奎?” 闻得叶悔纳闷,商枝便将阿曼暴打柳木奎的经过跟叶悔说了一遍,一遍下来,商枝却闻得叶悔冷呵一笑。 “爷,你笑什么?” “不好笑吗?” 话中深意,愣得商枝双眸一眨,他可不认为叶悔这声‘好笑’真是在夸阿曼,由此商枝迟疑道。 “难不成爷发现了什么?” “这被女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除你娘、你媳妇以外,你能忍?” 商枝闻言一愣,虽说他还没媳妇,但本能一应。 “当然不能!” “既然你都不能,柳木奎就能?!” 一语反转,商枝恍然一悟。 “对哦!柳木奎对阿曼...” “呵,看来文渊这些年对我家小三确实‘照顾’有加啊!” 叶悔说着偏头一“啧”,末了看向商枝。 “所以小三现在离开天水台了?” “按三夫人走向应该是,要不属下...” 商枝正说着,便见叶悔罢了罢手。 “不用了!” 言语间叶悔念及跟随阿曼的叶上秋,想到阿曼身上的玄芬,玄芬被困归墟岩下数百年,如今得见阿曼,必然会招出些秘密。 如是一来,他倒要看看小三所言与所做,究竟对他有多‘忠心’,思已至此,叶悔望了眼窗外临近午时的天色。 “你爹初来天水台,今日午膳你替我照顾好你爹!” 对于商老的忠诚,叶悔看在眼底、记在心里,正所谓恩威并施,眼下顾云禅为了他,不惜上演一场大戏激励顾少辰。 他又怎能让商枝再来一遍,只不过他一大早被闹到现在,确实想睡个回笼觉,于是叶悔朝商枝罢了罢手,翻身睡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白小鬼的发财计(上) 一出门,商枝就遇上了沅藏香与月狐,寻着月狐手中汤药,商枝下意识看了眼身后,转头对上月狐。 “五夫人、四夫人,爷刚睡,不如药由我先端进去放着?” 商枝说得客气,月狐念及叶悔的怒不可解,反手将药递给商枝。 “那就有劳小吱了!” 话音落下,月狐见商枝端着药进了屋,转身就准备与沅藏香回百香苑,不料商枝放好药出门追上月狐和沅藏香。 “两位夫人慌什么!” 月狐与沅藏香同时一愣,商枝抬手指了指天。 “干饭时间,咱们该干饭了!” 说到干饭,商枝是绝对积极,毕竟他小时候家境贫寒,若非他爹遇上叶悔,他又岂会有今日的名声与安稳。 正所谓知足常乐,商枝对于现状还是相当满意,除了他腰间这把师父留下的千灯尺,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 有些事急也急不来,当前干饭最重要,于是商枝说完闻得沅藏香点头一“嗯”,再观月狐迟疑,眼珠一转。 “对了!咱爷今早特意嘱咐我要准备五夫人最喜欢的八宝鸡!” 言语间商枝看向月狐。 “不知五夫人...” “走!老四,咱们吃饭去!” 话音落下,月狐拉过沅藏香前往膳坊。 对此,商枝垂首一笑,转头又看了眼朝天阁,一念叶悔对自己的提醒,琢磨着待会儿吃完饭得再去巡趟山才稳妥。 由此商枝跟上月狐与沅藏香。 午时阳光辉映天水台四面水光,落入东海荡起浪涛,流向西边星瑶城,此时城中仪庄内酒肉飘香。 尤其今日还多了只完整的烤鸡,这对寻常高门大户来说并不新奇,可对平日里抠门到毫厘的白忘忧而言... ...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琉璃左看白忘忧端杯饮酒的惬意,右望桌上勾他犯罪的烤鸡。 “那...那个庄主啊!” 说着,琉璃舔了舔嘴唇,他虽然是颗珠子,但人生自古谁无死,多吃少吃都得死,这样算下来还是多吃划算点! 如是一来,琉璃又道。 “你今儿可是遇上了什么喜事了?” 正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想要吃好就得先哄好,当然琉璃这点小心思,白忘忧岂能不知。 白忘忧瞅着琉璃盯视烤鸡的馋食目光,放下酒杯同时拿过烤鸡,惹得琉璃一见白忘忧撕鸡腿,心下一喜。 “庄主,你可真是好...我去!白忘忧!你居然给我吃鸡屁股!” 要说乐极生悲,琉璃明明看到白忘忧再扯鸡腿,没曾想他好话刚出口,白忘忧反手就给了他块鸡屁股道。 “怎么?嫌弃啊!” 白忘忧眉峰一挑,一见琉璃扑向自己手中烤鸡,手臂一抬,趁着琉璃扑空间白忘忧手肘一转,张口一咬。 一时唇齿留香,白忘忧摆头“啧啧”一赞,气得琉璃一拍桌,起身就往屋外走,没法!谁让他打不过白忘忧! 白忘忧见琉璃怒气冲冲,垂首一笑。 “回来!” 琉璃闻言停步,偷瞄了眼白忘忧。 “干嘛!” “我今儿心情好,分你一根也行!” 说到做到,白忘忧扯下烤鸡另外一根腿,末了朝琉璃示意了下旁边的座位,难得白忘忧如此大方,琉璃麻溜的坐了下来。 “话说你今儿心情好是不是因为叶贱人破产啦?” 琉璃心直口快,白忘忧见怪不怪,惹得琉璃见白忘忧端杯饮酒,以为自己说中了白忘忧的点,又道。 “这样一来,庄主就不用还钱了啊!” “你可真是...” 迟语间白忘忧放下酒杯,转头看向琉璃。 “你最近是长胖了吗?” 一语突来,琉璃双眼一眨。 “好像是哦!” 闻言,白忘忧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看来你体重上涨,脑子没咋帮忙啊!” 初听这话,琉璃还未在意,可一口鸡腿噎下,琉璃一盯白忘忧。 “白忘忧!你骂我没长脑子?!” “你要有脑子会不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白忘忧话锋一转,怵得琉璃神情一愣,闻得白忘忧碎口道。 “区区一鸟人能跟剑人比?” 声于同时白忘忧想起造谣的应天,又补一句。 “这鸟人也不怕被剑人剁成塞子!” 话粗理不粗,这个道理琉璃知道,但应天身世特殊,其后还有妖界柳木奎与仙界文渊,如是一来,琉璃忍不住道。 “可鸟人上头有人啊!” “关键剑人上头就没什么人啊!” 一语正解,一个有背景,一个自己就是背景,这两者根本就没法比,直让琉璃吞下手中剩余的烤鸡,往白忘忧身旁一凑。 “那庄主以为文渊跟叶悔干起来,谁赢?” 白忘忧看了眼琉璃,呡了呡唇道。 “这得看咱们的阿曼少主选谁了!” 数百年前曼嬅为护叶璨于归墟岩使用禁术,如今阿曼与叶悔重返故地,迫使柳星亢自灭以毁归墟,若说归墟下没有秘密。 白忘忧岂会相信,这柳星亢老奸巨猾与他冥父白决明不相上下,如今冥父派风藤让他看好阿曼,变相说明阿曼的重要性。 而白决明多年来唯一的心愿,便是打败境世祖昱天成为九州共主,可据他调查,当年白决明虽然掀起沧海之乱。 但终究还是被叶璨(叶悔)镇压,所以叶悔承劫覆灭与月煌破败,并非白决明的杰作,而是幕后另一个更为强大的操控者。 如是一来,阿曼与叶悔归来,必然‘热闹’整个九州,届时月煌城灭的真正原因浮出水面,那他便能替母报仇! 若不出意外的话,这原因就在归墟岩下,别问他为什么知道,总之他在第一次见到阿曼时就在灵柩上落下了印记。 所以阿曼所见皆是他所见,这就是他近来高兴的根本缘由,反观琉璃擒着白忘忧话中模棱两可,斜眸看向白忘忧。 “话说你上次卖阿曼得了多少钱啊?” 白忘忧没料到琉璃会问这话,故歪头一愣。 “你咋突然想到这个?” 面对白忘忧的茫然,琉璃眨了眨眼。 “你想!叶悔是九州第一首富!” 说着,琉璃见白忘忧眉峰一扬,改口道。 “当然,之前嘛!” 期间琉璃不忘插白忘忧一刀。 “其实现在也比你有!” 白忘忧嘴角一抽,琉璃赶紧继续。 “而文渊是仙界帝王!” “所以呢?!” 琉璃见白忘忧来了兴趣,又往白忘忧身边挪了挪,末了左手一抬示意“文渊”,右手一举代表“叶悔”,之后双手“啪”一拍。 “庄主,你想阿曼既是决定两者的因素,那咱们若能周转其中,岂不是坐地起价!价翻双倍!倍儿爽啊!” “...” 第一百四十三章 白小鬼的发财计(下) 一语落定,掀起室内安静,白忘忧看着兴奋过后瞪着自己直眨眼的琉璃,一时心底百感交易... 有时候这珠(猪)的脑子,着实让他匪夷所思,譬如此刻琉璃抛出的神乎奇计,直让白忘忧深呼吸后扬唇一笑。 “哇!你好聪明啊!!!” 琉璃闻言一愣,转头对上白忘忧。 “是...是吗?” “是啊!你个鱼目混珠(猪)!” 白忘忧一拳轰上琉璃,琉璃抬手一挡,瞬被白忘忧喷了一脸唾沫渣子。 “你丫的想死能不能别带上我啊!你这珠(猪)脑究竟是靠什么背景被西佛选中的啊!” 一个昋元仙帝! 一个万魇魔祖! 一个梵灵之宗! 他一个晚生数百年的小小酆君,请问他拿‘曼嬅’玩‘文渊’和‘叶璨’,是仗着自己是鬼!所以不用投胎吗?! 越想越气,白忘忧下手越重,可打着、打着,白忘忧灵光一现,对啊!他不能玩!但不代表不能从中小赚一笔啊! 思绪间白忘忧拳头一停,低眸一看被自己揍成珠子的琉璃,甩了甩自己被珠子磕疼的手,一盯琉璃。 “不过你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 琉璃‘哧溜’一声滚到墙角换回人形,抬眸对上白忘忧,憋屈道。 “那你还打我!” “我这不是怕你送命嘛!” 白忘忧赔笑一语,琉璃心下一呵。 ...我信你个鬼! ...你是怕我祸(害)鬼! 想着,琉璃白眼一翻,其实他说这话也有自己的打算,毕竟当年万佛寺火劫在叶璨,而叶璨最后被曼嬅所救。 曼嬅归来必不会放过灭她之人,何况曼嬅是九州除了西佛以外唯一结缘佛门的灵宗,若是白忘忧能左右曼嬅。 或许他借曼嬅能更快找到西佛,只不过琉璃清楚白忘忧不是白决明,一人应付文渊、叶璨外加曼嬅确实吃力。 于是,琉璃朝白忘忧尬笑两声。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哦!” 白忘忧无视琉璃话中牵强,一边道“不用谢”,一边朝琉璃勾手。 “不如你过来跟我说说怎么玩?” 琉璃擒着白忘忧眼底思量,缓慢的凑近白忘忧道。 “你...你不是有爹吗?” “爹?!” 白忘忧冷眸一瞥,愣得琉璃脚下一停。 “是...是,啊!白忘忧你别拽我!” 声于同时琉璃被白忘忧一把拉了过去。 “那你倒是说啊!” 闻得白忘忧催促,琉璃念及白决明当初对自己的软禁,沉声解释。 “你爹的野心与过往,你比我们都清楚,所以你只需在适当的时机抛出一点点你爹的小道八卦,自然能让他们蠢蠢欲动!” 话音落下,白忘忧眉峰一挑。 “万一他们都不动呢?” “不可能!” 琉璃一语肯定,之后和盘托出。 “九州九雄中月煌不弱,你爹就算谋反境世祖又为何倒戈月煌?你爹明知你母亲是月煌护国将军,这样岂不绝情?” 说着,琉璃见白忘忧眸光一沉,忙改口道。 “当,当然你父亲也不专情!” “说重点!” 白忘忧不愿别人提及他的痛处,琉璃心知肚明,连忙继续说明。 “同样你母亲也清楚这一点,你要知道月煌城灭之时曼嬅并不在城中!你母亲能送走香曲,为何还要死守城池?” “我...” “只能说明你母亲在守护另一个与曼嬅同样重要的东西!而这才是导致你母亲死亡的真正原因!” 话音落下,白忘忧心底猜忌被琉璃全部道尽,一时强颜欢笑道。 “所..所以你的法子就是让我坑爹呗?” 其实琉璃很想回一句“不然呢?”,可看着白忘忧眸中黯淡,不忍心的半是调侃、半是玩笑道。 “反正你坑或不坑,你爹就在那儿!你不坑总有人要捷足先坑!” 琉璃说得顺溜,白忘忧白眼一翻。 “你看我像是白给别人机会的鬼吗?” 一语反转,琉璃毫不迟疑。 “不像!你只会倒打一耙!” 闻得琉璃肯定,白忘忧眉峰一扬。 “那可不,这阿曼就算是月煌城主曼嬅重生,不也让我坑了吗?” 此话一出,琉璃想起方才被岔开的话题,赶紧接上。 “所以言归正传,你究竟卖了阿曼多少钱?” 寻着琉璃眸中期待,白忘忧仰头一望天,低眸数了数手指头,正准备清算时琉璃一把握住白忘忧,双眸猛眨。 “咱是不是赚大发了啊!” 常言明珠璀璨,其光耀天,这琉璃一闪,白忘忧只觉眼都快瞎了。 “你就说你想干嘛?!” “你分我点呗!” 琉璃唯恐白忘忧不干,直接撒起娇来。 “庄主啊!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而且我还要养家糊口啊!” 没办法,他虽是一颗受了佛光普照的珠子,但灵生在世,没钱真的寸步难行,更何况他还得存钱养媳妇。 否则等他从白决明手中救出瑶星,他拿什么给瑶星买买买!总不至于到时他还得街上卖艺,来个珠胸碎大石吧?! 想着,琉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眸再次望向白忘忧“庄...” 白忘忧受够了琉璃一把鼻涕、一把泪,反手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扔给琉璃,琉璃一见银子,整个人都凉了。 不是琉璃贪心,而是白忘忧此人特别、特别抠,人家都说铁公鸡一毛不拔,这白忘忧是出了名的糖公鸡倒打一耙。 如今能够‘大方’拿出一锭银子,足以证明白忘忧绝对卖了阿曼一个好价钱,眼下白忘忧一锭银子就想将他打发了? ...怎么可能! ...简直无视他的闪闪发光! 于是琉璃先把银子拽入怀里,免得待会儿多要不成,回头银子不保,准备好后琉璃凑近白忘忧。 “你这样会不会也太抠门吧?” 白忘忧转头一瞅琉璃。 “抠门?” “对啊!” 说着,琉璃抬手一指白忘忧怀中衣兜。 “这江湖道义也讲江湖规矩,咱们不五五至少三七吧?你可别忘了锢灵阵是我下的啊!” 常言亲兄弟明算账,关键时刻杀招该亮就不能歇,只不过白忘忧压根就没把琉璃的‘提醒’当回事,歪头一“啧”。 “瞧不出来别人扮猪吃老虎,你是原珠(猪)上阵不怕虎啊!” 琉璃闻言一愣,正准备回应,便见白忘忧抬手指了下房门。 “咯!看到那是什么了吗?” “什...什么...” 迟疑间琉璃顺势一望除了门还是门,回头对上白忘忧,迟疑道。 “门...门啊!” 白忘忧扬唇一笑。 “那就对了!你去把门取来让我抠下!” 一语双关,琉璃脸色一黑,一指白忘忧。 “你...你,好一个白...” ...嘭咚! 一语未落,上一秒还完好无损的门,下一秒直接脱框飞向琉璃与白忘忧,吓得琉璃滚粗间白忘忧右臂一震。 潋水扇一出,随白忘忧反手一挥,门瞬转方向,‘嘭’的撞上墙壁扬起满屋尘灰,呛得白忘忧抬头对上迎面走来的阿曼。 “白忘忧!给钱!!!” 劈头盖脸一句话,直让白忘忧嘴一抽,这,这可真是说到就到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有话好好说!(上) 骤然安静的房间内,白忘忧擒着阿曼架上自己脖子的剑刃,偷瞄了眼躲在墙角的琉璃,嘴角一抽,我去! ...你个忘恩负义的珠子! ...真是拿来有球用! 尬然间白忘忧顺着剑身望向阿曼。 “少主大老远赶来,不要那么冲动嘛!” 四目相对,白忘忧试图用手拨剑,没曾想手刚抬就被剑锋割了道口子,疼得“嘶”了声憋屈道。 “少主你这样人家好怕怕!” 白忘忧说着吸了吸鼻子,一脸楚楚可怜,瞧得阿曼念及来之前沅藏香给自己的事先说明,偏头同时扬唇一笑。 “白庄主这模样可真像我家爵爷呀!” 闻及叶悔,白忘忧眼珠一转。 “那我有没有让少主很心动呀!” 言语间白忘忧往阿曼眼前一凑,阿曼看着白忘忧承继白决明的俊朗五官,心下一呵,这年头好看的皮囊各具千秋。 ...只可惜她眼中只有剑(贱)人! ...毕竟人至贱则无敌嘛! 想着阿曼也不避讳,反凑近白忘忧。 “我心,动不动不好说,但我今日要是拿不到钱的话...” 话到一半,阿曼剑锋一转。 “这手倒是忍不住想动一动!” 白忘忧赶紧提扇一挡。 “别啊少主!这年头谈钱多伤感情!” 声于同时白忘忧瞥了眼潋水扇,寻得扇上显露两抹庄外来影,垂眸间眼珠一转,抬眸冲阿曼“嘿嘿”一笑。 “要不这样!咱们今儿不谈钱,谈点其他可以促进感情的事?” 常言识时务者为俊杰,若单论武力值,他真不一定会输给现在的阿曼,毕竟阿曼是曼嬅重生的三阶玄魔。 与他不相上下,可他若赢了阿曼,叶悔再找他麻烦,最后残上加惨,实在不划算,于是,白忘忧看向阿曼。 “少主以为如何?” 阿曼擒着白忘忧眼底坦然,顺势一应。 “想不到白庄主还是重情之人,不知白庄主想谈什么呢?” “这就要看少主想谈什么了!” 白忘忧说完朝阿曼眨了下右眼,言下之意阿曼听得一清二楚,这白忘忧,你别看他是个鬼,这鬼心思多得很! 远的不说,单是她入世爵府,除了古竹苓的贡献,白忘忧就功不可没,如今白忘忧端的是‘怕’她至极,实则自有分寸。 换言之她若按白忘忧的套路走,或许真能从白忘忧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由此阿曼拿出事先收集的衍骨粉。 “咱们先谈这个吧!” 白忘忧瞥过阿曼递来的衍骨粉,转眸一瞅颈脖上的剑。 “少主你看这剑...” 说着,白忘忧指了指剑。 “这剑架脖上,总让我有种上断头台的难受,我一难受脑子就不好使,一不好使就容易犯糊涂,关键我犯糊涂不要紧,若是影响叶...” 白忘忧故意一顿。 “不!主要是少主得不偿失啊!” 要说天下贱人是一家,这套路大多大同小异,不过阿曼有了叶悔的前车之鉴,面不改色的拿开剑。 剑一离脖,白忘忧顿松一气,正欲挪位时阿曼反手将剑插入白忘忧脚边,‘哐’一声怵得白忘忧脱口一呼。 “妈呀!少...少少...” “少说废话!” 一语堵截,白忘忧迎着剑光对上阿曼眼底寒意,嘴角一抽,以前老听说曼嬅冷艳犀利,能用武力解决的事绝不拖沓。 如今一见,除了容貌不复往昔以外,何止不拖沓,那是房门一飞,磨刀霍霍向他来,这一点跟叶悔动口不动手比起来。 两人可真是‘先礼后兵’与‘先兵后礼’的完美融合,直让白忘忧有些头疼的蹙了蹙眉,抬手一指衍骨散道。 “话说这衍骨粉有什么问题吗?” “白庄主难倒没闻出什么味道吗?” 白忘忧闻言一愣,低眸认真看了几眼衍骨散,一感其中别于衍骨散的独特味道,恍然想起儿时闻到的另外一味道。 那是他陪白决明前往昱晖城,参加文渊登帝大殿时所闻,且这味道源于一种极其珍贵的毒,思绪间白忘忧脱口而出。 “四灵胆汁!” 对于四灵胆汁,阿曼毕竟没有恢复所有记忆,仅是清楚此为世间五毒之一,一见白忘忧面上恍惚,沉声一问。 “四灵胆汁?!” 闻得阿曼语气不善,白忘忧赶紧道。 “不是我!我拿药给叶悔时啥都没做!” 先说断后不乱,虽说白忘忧有时候很想干掉叶悔,但绝不会用这种手段,何况这四灵胆汁尤为珍贵,源于鬼兰芙瑶。 而芙瑶自将此物作为贺礼献给仙帝文渊后便再未现身,由此白忘忧念及四灵胆汁无色、无味的属性,偏头看向阿曼。 “话说少主怎会知道这药有问题?” 阿曼见白忘忧问得认真,顺势一应。 “我家爵爷近来体虚,刚好需要此药疗养,所以被我发现了!” 一语委婉,白忘忧心下白眼狂翻,叶悔还虚?那怕是穿衣弱不禁风,脱衣壮打九州!他被掏空!剑人都不虚! ...这不就是归墟被炸成白骨精! ...眼下想要重回人精嘛! ...说得这么含蓄就跟他不知道一样! 当然想归想,白忘忧又不是没活够,转眸一瞅阿曼脸上还未痊愈的蛊丝伤痕,默及五毒的共鸣关系,垂首一笑。 “原来如此!” 白忘忧突然发笑,阿曼眉峰一扬。 “白庄主笑什么?” 闻言,白忘忧又仔细瞅了瞅阿曼的蛊丝伤痕,一念蛊丝可腐蚀入心的寄生之能,不经呡了呡唇道。 “其实也没什么!” 白忘忧说着看向阿曼。 “就是恭喜少主荣获新技能!” “新技能?” 阿曼反口一问,白忘忧回念曼嬅对叶璨的生死相随,再到阿曼归墟为叶悔身中蛊丝的义无反顾,难得叹气道。 “对啊!世有五毒相连贯通,少主历经一味,剩下四味皆会有所感应,如是一来,少主岂不比我等更有感毒之能?” 言语间白忘忧故意压下蚀蛊丝毒的寄生后果,寻着阿曼眸光一沉,白忘忧想起琉璃的提醒,常言刻意落计心慌慌。 将计就计万事成,这四灵胆汁是鬼兰芙瑶献给文渊的登帝大礼,而今文渊抛出四灵胆汁,不可能只为毒杀叶悔。 换言之他完全可以利用阿曼反查文渊,叶悔曾中蛟龙鳞毒,必然不会无视四灵胆汁,而四灵胆汁关乎鬼兰芙瑶。 芙瑶是西佛与首任境世祖时期的旧人,指不定还能解开西佛消失的秘密,一待西佛现身,无论是月煌城灭还是叶悔渡劫。 所有秘密都将汇聚成‘瓜’! 届时瓜落九州,他既能查明真相,又可卖叶悔一个顺水人情,正好清了欠款与债务,简直不要太爽啊! 反正谁让叶悔不买阿曼的帐,然阿曼无视文渊的‘请(情)’!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话好好说!(下) 思绪间白忘忧眉开眼笑,愣得阿曼眉峰一扬。 “怎么!白庄主似乎比我还高兴啊?” 白忘忧闻言一愣,转头见阿曼面色不善,心下‘咯噔’一跳,常言女人变脸如变天,尤其武力值爆棚的女人! 这类女人不止变天还可打雷!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他煽风点火,于是乎白忘忧念及心底计划,抬眸看向阿曼。 “我当然高兴啊!这四灵胆汁可是鬼兰芙瑶的秘宝,如今...” “鬼兰芙瑶?!” 一语突来,白忘忧下意识道。 “对啊!鬼兰芙瑶!” 说着,白忘忧故意一顿。 “难不成少主不知四灵胆汁源于鬼兰芙瑶?” 白忘忧暗话明说,阿曼眸光一沉,关于鬼兰芙瑶,她曾在天爻宗的魔古卷内阅览过,相传其源于忘流川。 实乃西佛与首任境世祖时期的倾城人物,如今白忘忧一说,倒让阿曼念及柳星亢死前盯视叶悔所言的“他”。 柳星亢是首任境世祖一手提拔,而能让柳星亢耿耿于怀者绝非寻常,一时恍惚间阿曼想起柳金娄胸前的鬼兰。 她家贱夫虽行事匪夷,但从来极具目的,如是一来,阿曼默及四灵胆汁、芙瑶与柳金娄,转头看向白忘忧。 “所以这毒是鬼兰芙瑶下的?” 阿曼随口一问,白忘忧本能一驳。 “怎么可能!” 白忘忧本还想着如何引诱阿曼入局,未料阿曼不请自来,如是深得他意,白忘忧岂会迟疑,麻溜的揭竿而上。 “这鬼兰芙瑶自仙帝文渊即位后,数百年来再无闻世,而且想要见到鬼兰芙瑶可没那么简单!” 言语间白忘忧见阿曼握了握剑柄,赶紧陪笑道。 “当...当然凡事总有特殊,比如咱们的阿...少主,你轻一点!” 话到一半,白忘忧又被阿曼的剑重新架住颈脖,痛得暗“嘶”一声“我疼”,惹得阿曼随口玩味。 “那就麻烦庄主干脆利落点儿!” “原来少主喜欢直...” 阿曼眉峰一蹙,白忘忧赶紧比‘三’道。 “三!三条路!” 寻得白忘忧竖起的三根手指,阿曼转眸朝白忘忧扬了扬下巴。 “说来听听!” “第一众所周知芙瑶受仙界昱晖城庇护,所以前往忘流川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昱晖城,只不过昱晖城万流殿除了仙帝文渊...” 白忘忧说着瞥了眼阿曼,继续道。 “其他人不好进去!” 闻得白忘忧刻意,阿曼转念晨起时叶悔对她言及‘文渊’的忌讳,既然叶悔在意,她倒没必要顶风爬墙。 何况文渊若真心想见她,一定会有所动作,由此阿曼念及柳星亢宁愿自滅也要毁掉的归墟岩,话锋一转。 “第二条可是与归墟有关?” “不!” 白忘忧早就料到阿曼会想到归墟,毕竟柳星亢摧毁归墟换谁都会深表怀疑,只不过归墟与鬼兰芙瑶还真没什么关系。 于是白忘忧抬眸看向阿曼。 “这第二条嘛...” 四目相对,阿曼双眸一眯。 “与我相关?” 白忘忧点了点头。 “这鬼兰芙瑶乃忘流川主,忘流川分割九州与三川途,而通往三川途的唯一途径便是月煌城,这一点少主比谁都清楚吧?” 声于同时白忘忧寻得阿曼眼底一闪而过的哀绪,偏头一“啧”。 “只可惜月煌已无,否...” “那第三条呢?” 阿曼反口一问,白忘忧没了调侃的机会,只好撇嘴道。 “这第三条便是这掺染了四灵胆汁的衍骨散!” 一见阿曼看来,白忘忧正欲继续往下说,不料目光触及到阿曼腕间的紫玉镯,不经一愣,这紫玉镯,他曾向叶悔讨要过。 且不说他未得镯子反被坑的生无可恋,但凭此镯噬魂供主的属性就足够彰显叶悔的缺德,而今叶悔将此镯‘送’给阿曼。 足可见叶悔早就打算随时拿阿曼做替罪羊,由此这第三条路,他到没必要怜悯阿曼,毕竟不作死就不会死。 既然阿曼都戴上了紫玉镯,那他不如呈了叶悔所愿,正好解决阿曼还能‘帮’叶悔一个大忙! 思已至此,白忘忧抬手指了指阿曼手中的衍骨散。 “这四灵胆汁不同于其他四毒,虽无色无味但有灵,不仅会让下毒者右腹泛黑,还能以灵噬灵感其主所在,只不过...” 白忘忧沉了口气,又道。 “只不过代价就有点...” 后面的话,白忘忧不说,阿曼也能领会,常言灵乃魂本,以灵噬灵无疑献祭魂灵,当初她用烬灵术重生叶璨。 导致如今双魂共存,换言之她要找到鬼兰芙瑶就必须献祭自己的梵灵,可梵灵是她的根本,一旦献祭后果不堪设想。 可鬼兰关乎叶悔,与她剑疤关系匪浅,直让阿曼想起柳星亢在她耳边落下的那句“他不会放过她”,心下一沉。 倘若一开始她就已经万劫不复,这鬼兰芙瑶便成了她寻找的第一要素,常言置之死地而后生,倘若鬼兰是一切的关键。 那忘流川的存在,或许便是月煌城灭不可规避的原因之一,即便不能忽视,或许她可以冒险试一试。 如是一来,阿曼寻得白忘忧盯着紫玉镯发愣,想起叶悔送给自己紫玉镯的不良动机,沉声一问。 “难不成这紫玉镯也有问题?” “没...没啊!” 白忘忧赶紧回神摆了摆手,半掩饰半坦白道。 “我就是有些惊讶叶悔居然会把这镯子给你,当初我可是要了许久都要不到,看来叶悔对少主真不一般啊!” 话中婉转,阿曼眼珠一转。 “那不如我借花献佛?” 白忘忧闻声一愣,忙道。 “别!我可不想再欠三千金!” 先不说阿曼能不能取得下来,万一叶悔知道自己投机取镯,大笔一挥再给他记上一笔,别说他鬼生清账无望。 怕是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逃不住叶悔的还债五指山,由此白忘忧未免节外生债,启齿言归正传。 “对了!刚还有一点我忘了提醒少主!” 闻得白忘忧转言,阿曼看向白忘忧。 “哪一点?” “这粉内四灵胆汁的容量仅有七分之一!” “七分之一?!” 阿曼反口一问,白忘忧点头应道。 “对!所以剩余的四灵胆汁还在别处!”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反将一军(上) 常言不能将鸡蛋放入一个篮子,凡事留有余地才会有路可退,如今阿曼想用四灵胆汁找到鬼兰芙瑶,唯有揪出下药人。 可下药人既能分量落药,必然熟知叶悔更甚是清楚沅藏香的行径,所以她要查明此人,绝不可打草惊色。 思绪间阿曼念着百香苑内剩余的半碗衍骨粉,将手伸向白忘忧。 “那就有劳白庄主再赐药粉了!” “啊?” 白忘忧瞅着阿曼朝自己勾动的手掌,双眸一眨。 “少主这是?” “衍骨粉!” 阿曼开门见山,白忘忧脸色一黑,这衍骨粉顾名思义,衍骨之术衍生血肉,而血肉之躯乃生魂所有。 既是生魂,他就算不怕天谴也不可能随意取之,何况他总要留点保家底,于是白忘忧瞥了眼阿曼道。 “少主还真当这衍骨粉说有就有啊?” “难道没有吗?” 声于同时阿曼剑锋一转,刮得白忘忧痛“嘶”一声,低眸一瞅颈脖上浸出的腥红,抬眸憋屈的看向阿曼。 “我...不知这衍骨粉能抵个债不?” 正所谓家底不可抛、性命价更高,这命和家底比起来,当然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吃瘪又不是白忘忧的风格。 如是一来,白忘忧的话中反击,引得阿曼想起白忘忧之前还没给自己的工钱,剑锋又朝白忘忧脖上近了一寸。 “话说白庄主似乎还差我钱吧?” 白忘忧没料到阿曼会举一反三,瞬间哑口无言,都说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他怎么就没从阿曼身上感觉到? 不过阿曼这番讨药行为,无疑坐实了阿曼欲用衍骨粉收集剩余的四灵胆汁,从而找到鬼兰芙瑶的计划。 由此白忘忧占了一头,自然见好就收,从怀中取出装有衍骨粉的小方盒,依依不舍的交给阿曼。 “这可真是我最后一点儿了!” 阿曼接过小方盒,默及白忘忧所言,斜眸瞥了眼白忘忧,无论真假,她都得尽快想办法解决叶悔的露骨症。 毕竟叶悔现在身、魂分离由她而起,她的梵丹虽能在一定时间内支撑叶悔,可‘以灵噬灵’她若出了问题。 叶悔难免会遭受波及,其实她天天对着‘白骨夫’倒没什么不妥,关键是其他人架不住,思绪间阿曼看向白忘忧。 “既然庄主都说是最后了,不如白庄主一次性给个痛快?!” 白忘忧闻言一愣,冲阿曼眨了眨眼。 “这...给?!我不都给你了吗?少主这‘要’又是啥意思啊?” “解决叶悔元神肉身的根本办法!” 阿曼能说此话全在于白忘忧的衍骨粉,而白忘忧见阿曼收起小方盒,下意识看了眼阿曼架上自己颈脖的剑。 寻得剑上还未填充的九型凹印,白忘忧转念归墟岩阿曼仅是唤醒灵柩,复原叶悔本来容貌的实际,呡唇道。 “不如待少主见到鬼兰芙瑶问一问?” 话音落下,白忘忧见阿曼眸光一沉,忙道。 “少主淡定,并非我不说而是我真不知道,这鬼兰芙瑶既掌管魂灵分流,必然熟知轮回重生,定能解决少主疑惑!” “看来白庄主对鬼兰芙瑶真不是一般的熟悉啊!” 不怪阿曼刻意,只因白忘忧绕老绕去都离不开鬼兰芙瑶,而白忘忧一听这话,眼珠一转道。 “那可不!我听说鬼兰芙瑶可漂亮了!” 白忘忧说得理所当然,末了再补一句。 “这食色性也,我无幸得见,总不至于还不能了解吧?” 自古女人爱美天经地义,男人好/色本性使然,白忘忧这话虽牵强但也有理有据,由此阿曼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也对!那白庄主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话锋急转,白忘忧嘴角一抽。 “一定要这样吗?” 阿曼闻言看向白忘忧。 “不然白庄主想怎样?” 四目相对,白忘忧擒着阿曼面上认真,心知自己今天不出血,阿曼不可能放过自己,但出‘血’不一定是钱嘛! 何况阿曼身后还有两条尾巴在庄外转悠,于是白忘忧抬起潋水扇,左手一指扇上映射的夕曛与叶上秋。 “不如我给少主说说这两人?” 阿曼随言望向潋水扇,寻得扇面波光粼粼,阿曼一感扇内熟悉的灵气,微微一愣,转头深看了眼白忘忧道。 “好啊!” 一得阿曼回应,白忘忧先指了指扇上夕曛。 “这美人的身份不用我说,少主应该清楚吧?” “然后呢?” 白忘忧反手一指阿曼袖中的水晶链。 “然后她就冲少主的水晶链来的!” 阿曼念及水晶链引领自己拯救的神子黎天枢,抬眸看向白忘忧。 “所以这水晶链中人与神族有关系?” “对!此灵既是月煌国师亦是神后苏木!” 一语入心,阿曼反口一问。 “那苏木?” “当初月煌城灭,神后苏木与城共灭,神王为保苏木元神永存,才将神后苏木的元神封禁金佛!” 话到一半,白忘忧见阿曼下意识握紧衣袖的动作,再声道。 “只可惜神王如今沉睡冰棺,所以夕曛...” “神王为何沉睡?!” 关于这个问题,白忘忧并不清楚,故顺水推舟。 “或许少主可以问问夕曛!” 闻得白忘忧转言,阿曼眸光一沉,一瞅潋水扇上夕曛于庄外来回巡视的身影,回头对上白忘忧。 “叶上秋呢?” 话音落下,阿曼见白忘忧看向自己右肩,眉峰一扬。 “我肩上有什么吗?” 不怪阿曼看不到,毕竟阿曼虽有梵灵之识,但是重生之躯,如今又被封印了记忆,自然看不到自己肩上沉睡的玄芬。 反观白忘忧擒着阿曼眸中困惑,右手收回潋水扇,末了五指一转,一枚小瓷盒悬浮白忘忧掌心,白忘忧左手一点瓷盒盖。 下一秒,一股香味窜入阿曼鼻息,阿曼随白忘忧指示往右一看,只见一缕蜷缩的卷灵悬浮自己右肩,心下一沉。 “这是?” “上古龙麟卷魂玄芬,叶上秋的妻!” 一语道破,阿曼恍然一悟,她记得自己坠落归墟岩时便是这抹卷灵保护了她,怪不得柳星亢能拿捏叶上秋。 原来叶上秋与柳星亢合作的目的是玄芬,由此她若想要探究归墟下的秘密,或许能从玄芬口中探至一二...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反将一军(下) 思已至此,阿曼看向白忘忧的小瓷盒。? “白庄主这小瓷盒挺精致啊!” 阿曼一开口,白忘忧就猜到了后半句,赶紧将小瓷盒一收,惹得阿曼一把握上白忘忧手腕,将白忘忧拉向自己。 “不如白庄主好人做到底!” 四目相对,白忘忧一感颈上被阿曼拉扯而加深的疼痛,咬牙道。 “可这是我的...” “那不然白庄主就给钱吧!” 一听“钱”,白忘忧忙将小瓷盒往阿曼手中一塞。 “给你!给你!都给你!” 阿曼看着手中的小瓷盒,挑眸一瞅白忘忧紧蹙的五官,不经嘴角一勾,这年头爱财如命的人!不!鬼也挺识趣! 想着,阿曼转头望了眼窗外晚霞,起身间收回灵柩,低眸瞥过白忘忧的潋水扇,心下一动,抬眸对上白忘忧。 “白庄主你的宝贝我收了,咱俩的账便清了!” 白忘忧闻言一愣,一待阿曼远去,垂首看向潋水扇,这把潋水扇是他娘亲留给他的遗物,而今阿曼这句‘两清’! ...难不成是给他娘面子? ...可他却并不打算与阿曼两清! 毕竟他娘的死与阿曼脱不了干系,思绪间白忘忧看向躲在房角化珠装死的琉璃,琉璃一见白忘忧看来,麻溜的滚到白忘忧脚下。 “话说你那宝贝就给她了?” 琉璃幻化成人往白忘忧身旁一凑,白忘忧趁机白眼一翻,呛声道。 “不然谁帮我探究归墟岩下的秘密!” 此话一出,琉璃回念白忘忧方才声情并茂的依依不舍,嘴角一抽。 “所以你是装的?” 闻言,白忘忧斜眸一盯琉璃。 “装?谁能比你强?” 一语弯酸,琉璃尬笑两声。 “嘿嘿,我这不是怕给你添...” “滚犊子吧你!” 琉璃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忘忧迎面“呸”了口空气,一瞅白忘忧恨不得掐死自己的目光,琉璃脖子一缩,保命的话锋一转。 “那鬼兰芙瑶,你也是骗她的?” “不,鬼兰芙瑶是真的!” 说着,白忘忧看向琉璃。 “别忘了白决明是我爹!” 浮华境内三川渡灵为狱,忘流分魂为界,而冥才是真正的轮回境,所以除了首任境世祖,没人比冥界更了解三川途与忘流川。 如是一来,琉璃擒着白忘忧嘴角笑意,回念白忘忧跟阿曼刻意透露的三种办法,眼珠一转,舔了舔嘴唇道。 “所...所以你刚跟她说的以灵噬灵是故意?” 闻得琉璃迟疑,白忘忧眉峰一扬。 “否则如何凑齐三缺一,这一不就是芙瑶吗?” 一应肯定,琉璃一念芙瑶悬于昱晖城万流殿的画像,再到贯穿阿曼与叶悔的四灵胆汁,恍然一悟。 “庄主厉害啊!” “厉不厉害不好说,总之...” 迟语间白忘忧环视一圈屋内,抬手一拍琉璃。 “你好好清点下阿曼损坏的物件!” 声于同时白忘忧念及阿曼手腕上的紫玉镯,扬唇笑道。 “到时候我得向叶悔一并讨回来!” 白忘忧说得眉开眼笑,琉璃听得右眼一跳,依照过往经验,偷鸡不成蚀把米这种事,白忘忧遇上叶悔就没一次成功闪躲。 如今白忘忧这一说,使得琉璃本能一应。 “你向叶悔?!” 琉璃说着还不忘抬手摸上白忘忧额头,惹得白忘忧反手一拍。 “你干什么!” “我瞅你是不是在发烧!” “我看你才发骚!” 白忘忧毫不客气的瞪了眼琉璃,低眸看向手中的潋水扇,幽幽道。 “这一次,我呈叶悔所愿,这贱人岂能不付钱?” 说完,白忘忧擒着扇上阿曼离开的身影,再观阿曼身后紧跟的夕曛与叶上秋,以及藏于暗处的风藤。 之前阿曼前来,他故意落阵隔绝叶上秋与夕曛,只让风藤听到他与阿曼的谈话,目的就是让风藤赶回北冥川告知白决明。 这四灵胆汁关乎鬼兰,鬼兰位于忘流川连接三川途,三川途上月煌城,当年月煌城覆灭,白决明搅起的沧海之乱绝对是一等功。 毕竟没有沧海之乱,叶璨遇不见赤莲,同样赤莲的出现,刚好促成了赤莲、叶璨与曼嬅的三角关系。 而三角关系中往往有一方出现问题,另外两方必起波澜,如今白决明知道阿曼着手鬼兰,怕是比他更加坐不住。 由此,白忘忧行至窗前,念及即将重见天日的过往,扬唇一笑,惹得琉璃一瞅潋水扇上紧随阿曼等人消失的风藤,提醒道。 “你还笑?这货都到你爹处告你状去了!你还笑得出来?” 闻得琉璃瞎操心,白忘忧抬起左手,迎着夕阳,来回观望手掌道。 “如是一来四合一,不就五指成拳了吗?” 白忘忧说着五指一握,末了转头看向琉璃。 “你说这一拳下去,这天会不会捅出个大窟窿啊?!” 一语深意,琉璃听得似懂非懂,只瞧着白忘忧嘴角无限放大的笑容,心里可劲儿的发怵,常言不怕鬼丑就怕鬼成精! 这小鬼都如此,那大鬼岂不是... 思绪间琉璃再次看向潋水扇。 扇内消失的风藤自阿曼等人走后,一路赶往北冥川,直奔岱宇殿,一入殿内,风藤寻得主位上静候回禀的白决明。 “冥尊!” 白决明挑眸瞥了眼风藤,放于桌案的手指一抬,风藤见机应道。 “今日阿曼前往仪庄找了少主!” “然后呢?” “然...然后...” 其实风藤不太懂白忘忧为何突然提及鬼兰,即便四灵胆汁关乎鬼兰芙瑶,可芙瑶已然数百年未现世。 白忘忧大可将矛盾直接引到仙界文渊身上,而今阿曼的关注点切换到鬼兰,着实让风藤心生不安道。 “然后白少主向阿曼提到了鬼兰!” “鬼兰?!” 言及鬼兰,白决明脑中闪过芙瑶,他由首任境世祖一手提拔,所以见过芙瑶,要说世间绝色各具千秋,这芙瑶当属一绝。 只是不知为何,芙瑶闻世不久便突然避世不出,再次出现唯有文渊登帝,如今风藤这一说,白决明沉声一问。 “那白忘忧为何提到鬼兰?!” “四灵胆汁!” “...”  第一百四十八章 老鬼出没! 关于四灵胆汁,白决明比谁都清楚,此药源于西佛的蜃竜(long)卷,当初首任境世祖为保护鬼兰芙瑶,携芙瑶亲上万佛寺。 寺内鬼兰芙瑶受西佛亲手点拨,方才炼制四灵胆汁,使得四灵胆汁成为五毒之首,如今突然出现,岂会莫名其妙?! 慎思间白决明念及最后见到芙瑶的文渊,抬眸看向风藤,反问道。 “你说阿曼找白忘忧讨问四灵胆汁?” “对!好像是叶悔的汤药出了问题!” 此话一出,白决明默及柳星亢以身葬墟的付之一炬,再到星瑶突然爆发的太子夺位,一念叶悔当下境况,沉声一笑。 “这文渊可真会见机行计,一计三...” 说着,白决明忽的笑容一僵。 “你刚刚是说叶悔的汤药里有四灵胆汁?!” “是...是啊!” 风藤被白决明突然凝固的笑容,愣得神情一僵,末了见白决明起身来回转悠间默了几声‘奇怪’,疑道。 “冥尊这是?” 迎着风藤问话,白决明忆起昱晖城万流殿上悬挂的芙瑶画像,当年首任境世祖除了助芙瑶炼制四灵胆汁。 更是昭告九州晋封芙瑶为花圣,着令仙界世代守护,眼下文渊抛出四灵胆汁,无疑是让所有人都怀疑他。 可文渊向来心思缜密,绝不会引火自焚,迟疑间白决明念及白忘忧前段时间传回的信件。 “白忘忧说阿曼杀了古竹苓?” 风藤点了点头。 “确有其事!” 此话一出,白决明想起赋神宴后文渊怂恿他进攻月煌的举动,心下一沉,倘若阿曼因四灵胆汁倒查过往。 那他造就的沧海之乱必成隐患,毕竟没有沧海之乱,叶璨不会遇上曼嬅,换言之文渊此举,不仅在提醒阿曼。 更是给阿曼穿针引线,这‘针’是芙瑶,而‘线’却是过往,芙瑶源于忘流川,阿曼即曼嬅则生于三川途。 三川途与忘流川相连的月煌,这才是阿曼真正在意的点,思已至此,白决明念及曼嬅与叶璨的相遇,冲风藤道。 “你马上去兽族山海州,通知南川猿部元之芥...” 迟语间白决明脚下一停,一念山海州久存百年的内部争斗,一想元之芥当初与他造就的沧海之乱与月煌战争,话锋一转。 “你就说曼嬅归来意在抚州!” “抚州?!” 闻得风藤迟疑,白决明指尖一抬,一枚墨色光珠飘至风藤眼前,风藤见白决明朝自己扬了扬下巴,抬手接住光珠。 “这...” “让元之芥按墨珠指引找到希朝颜,若有他人寻此女,必杀之!” 话音落下,风藤呡了呡唇道。 “万一元之芥不...” “放心,元之芥清楚利害!” 当年元之芥为造反山海王族山氏,暗里与他合作在赋神宴后掀起沧海祸乱,一为解决邢将离,二来顺灭扶持山海王族的叶璨。 谁料事与愿违,此战却意外成就了叶璨与曼嬅的情缘,然导致沧海祸乱的根本,便是同他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灵璧仙子秦奺。 这秦奺虽是个仙子,但为沧海镇海灵珠的护灵璧,如是一来,沧海祸乱水到渠成,可惜秦奺发现了他欲杀龙皇的计划。 临危出逃间秦奺怀了他的孩子,躲入山海川边界抚州天炽镇的一座花楼,直至他找到秦奺时这孩子已经被曼嬅与叶璨带走。 之后他虽重创曼嬅,奈何叶璨着实难应付,由此沧海祸乱后文渊的怂恿亦是他的有意为之,毕竟曼嬅坏他计划。 他不灭月煌难消心头极恨,只是没想到文渊会抛出‘赤莲’这枚奇招,直让白忘忧回忆过往,不经心下一沉。 ...这文渊怎会恰逢其时的找到他? ...除非文渊早就知道沧海之乱与他相关? ...而沧海之乱前他接触过得只有境始祖昱天! ...那时候刚好就是赋神宴! 思绪一转,白决明念及四灵胆汁,恍然一悟间闻得风藤担忧道。 “那若是元之芥受不住...” 风藤毕竟是白决明身边的心腹,自然事事以白决明为先,反之白决明悟透了文渊真实目的后沉声一笑。 “不是还有昱天吗?” “昱天?” 面对风藤的茫然,白决明反口一问。 “你以为昱天为何举办赋神宴?” “不是为了九州和平吗?” 白决明默着风藤话‘和平’,冷呵的瞥了一眼风藤。 “宴席之上九州百族集聚,百人百相一览无遗,恩怨是非一宴可辨,而这才是昱天观尽众族的目的!” “所以?” “所以沧海之乱,昱天按兵不动,说明昱天与我目标一样皆是叶璨与曼嬅,而今文渊抛出四灵胆汁,岂能只针对我?” 一语道明,风藤一念文渊与昱天的关系,总算明了白决明让他去山海川找元之芥的目的,这元之芥协助他家冥尊。 如今阿曼追查往昔,元之芥岂会坐以待毙,想着风藤转身便欲赶往南川猿部,不想刚起步就被白决明唤住,愣道。 “冥尊?” 白决明寻着风藤面上不解,一念叶璨与昱天的同门关系,之前他还没在意,如今思绪一清,到成就了另一个疑问。 ...昱天为何要杀叶璨?! 困惑间白决明念及叶璨拜入西佛门下的离奇往事,叶璨不同昱天,并非从小在西佛身边长大,而是自九天城后出现。 ...所以叶璨之前是谁? 西佛乃九州第一禅宗,不会无缘无故收弟子,何况叶璨还是被九天城驱逐,一时困惑心起,白决明抬眸望向风藤。 既然文渊要让阿曼回查过往,不如他就让阿曼查得更彻底,毕竟前尘往事多趣味,他是相当的拭目以待。 由此白决明拿出首任境世祖赐予的万华令。 “交给阿曼,告诉她若要亲见芙瑶,除了感应唯此物可召芙瑶!” 关乎万华令,风藤曾有耳闻,此物虽可见芙瑶,但世间所需皆需代价,启封万华令须落血誓、立魂状。 如今白决明将万华令赐予阿曼,无疑是给了阿曼一把自灭之刃,而芙瑶闻世,阿曼便为他人作嫁衣。 想着,风藤收起万华令,抱拳一应。 “属下这就...” “对了!” 白决明拍住风藤肩胛,惹得风藤回眸间勾唇一笑。 “务必让文渊知道本尊助他这一臂之力!” 风藤擒着白决明眼底深邃,迟疑道。 “那属下是要去趟昱晖城?” 白决明闻言微微合眸,凑近风藤耳边落下一句“故弄玄虚”,末在风藤手中写下“阿曼”道。 “文渊既能送出四灵胆汁,怎会放任阿曼脱离掌控!同样叶悔又岂会无所感知?” 话音落下,白决明点了点风藤掌心。 意味深长引得风藤念及文渊、阿曼与叶悔的关系,正所谓无风不起浪,那他刚好借三人前尘之风,刮今世之浪! 于是风藤垂首一应。 “属下立刻去办!” 白决明望着风藤远去的背影,念及阿曼接下来的行动,抬眸看向夜幕繁星,这星罗棋布如众生万象。 看似凌乱却各有相位,芙瑶乃忘流之主,熟知万物来源,只要阿曼见到芙瑶,自会解开他的疑惑。 毕竟一个人不会凭空而出! 而赋神宴上曼嬅独坐一位,谁都不理,却唯独接了叶璨的酒! 如是反常,直让白决明越想越有趣间转头看向观尘镜内天水台。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追踪溯源(上) 夜幕之下,天水台四面水流‘叮咚’作响,迎合晚风唤醒朝天阁榻上沉睡之人,叶悔抬手揉了揉额头,睁眸看向房梁。 寻着梁上空空如也,叶悔下意识的蹙了蹙眉,一转头就被坐在床边拽瞌睡的月狐,给惊得险些闪了脖子。 ...我去! ...这年头‘小三’不在! ...其影不散啊! 想着,叶悔瞥过窗外晚霞,闻得晚风拂窗传来的‘啪嗒’声,回眸间右指一抬,驱使床边矮架上的外袍,缓缓落至月狐身上。 月狐一感外袍加身,抬眸便见叶悔那张复以往昔的无双俊颜,映衬银发紫瞳,邪魅不羁直让月狐心脏‘噗咚’急跳。 “爷,你...” “你若困了就回去睡,没事别守着爷!” ...爷瘆得慌! 后面的话,叶悔没说,寻得月狐起身,叶悔避讳的下了榻,张臂由着月狐穿戴外袍,可说不上为什么。 月狐服侍起来,叶悔总觉得还是没小三感觉好,困惑间叶悔又看了眼房梁,默及小三离开天水台的时间。 一待月狐穿戴好后,叶悔沉声道。 “爷的宝贝小三呢?” 说宝贝还真就是宝贝,毕竟他未拿定主意干掉阿曼夺取灵柩前,阿曼对他来说确实是第一无二的宝贝。 何况他如今元神肉身,全在阿曼梵丹力保,由此叶悔念及那碗被自己摔坏的药汤,回眸就被月狐的黑脸给怵得愣了神。 “老五,你没事吧?!” 月狐原见叶悔醒来关心自己,开心不已,谁料叶悔开口就‘阿曼’还‘宝贝’,这言行合一,谁受得了!反正她不行! 于是,月狐脱口道。 “爷,你对阿曼当真上心了?” 叶悔闻言一愣,首先从字面意思来讲,他必须对阿曼上心,否则如何解封灵柩的九重封印,复原自己的不朽身。 可深处含义来说,阿曼乃至曼嬅身上有太多他感兴趣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与他皆有关联,特别是柳金娄的鬼兰。 鬼兰源于忘流川,忘流川下为三川途,三川途是曼嬅闻世之地,而月煌城正好介于两者之间,百年来镇守两川。 如今鬼兰一出,叶悔回念赋神宴后首发的月煌战乱,再到归墟之行柳星亢以鬼兰付诸阿曼的致命一击,斜眸一盯月狐。 “我让你端的药呢?” 闻得叶悔话中急迫,月狐双拳一握,抬手一指桌上。 “那里!” 叶悔眼下可没心情理会月狐,月狐见叶悔跃过自己直奔药碗,心下一疼,一见叶悔端起药碗,脱口道。 “今天那碗药是阿曼给我的!” 话音落下,叶悔瞥了眼月狐,回眸继续打量手中药碗,一感碗中四灵胆汁,叶悔默及阿曼设计自己打碎药碗的举措,心下一呵。 ...这损招就算月狐不说! ...他早知道是阿曼! ...毕竟‘以损止损’确是曼嬅风范! 不过阿曼随后让沅藏香喂给他的梵丹,却让叶悔不由得沉了眸光,阿曼刚历经过柳星亢重创,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如今强凝梵丹无疑伤上加伤,而且阿曼身上有蚀蛊丝毒,所以阿曼能感觉这药有问题,虽说那碗药,烫得他够呛。 但不可忽视阿曼是在保护他,想着叶悔再观碗中四灵胆汁,四灵胆汁源于鬼兰,阿曼于归墟岩险些死于鬼兰。 鬼兰关乎柳金娄与师兄昱天,这两者与阿曼或仇或劫,所以阿曼与这药似乎并无关系,由此叶悔瞅了眼月狐。 “这药是老四负责的吧?” 闻得叶悔避开阿曼,月狐脱口道。 “药是老四负责,不过阿曼...” “最近云屿可还安分?” 叶悔话锋一转,月狐微微一愣。 “并未有异!” “那就对了!” 常言越是平静越有猫腻,这云屿当年接近沅藏香目的未达,今沅藏香到了天水台,云屿岂会坐以待毙,而下药便成了水到渠成。 只不过四灵胆汁源于鬼兰,数百年来鬼兰仅在文渊登帝时出现过,所以文渊最可疑,而文渊是昱天的左膀右臂。 若四灵胆汁真是文渊属意,那这碗汤药无疑背后插刀,再次提醒他鬼兰的深意,让他不得不怀疑昱天与鬼兰的关系。 如他方才所想,忘流川介于三川途与月煌之间,虽由仙界昱晖城庇护,但始终受制月煌,若要释放鬼兰,月煌确实首当其冲。 这样一来,四灵胆汁倒更像是在给阿曼引路,思绪间叶悔念及阿曼恨揍柳木奎的趣事,柳木奎受欺不动与文渊有关。 反之则应证了文渊对阿曼的在乎,可阿曼似乎一点儿都没给文渊面子,要么这两人真是男有情女无意,要么就是故作其事。 好让他信以为真,而事实如何,小三在侧自会见分晓,由此叶悔转念顾少辰,顾少辰受顾云禅所托前来找他锻造星辰剑。 星辰剑的修复事关罡山,罡山又在应天手里,眼下应天听命文渊,与顾少宰同柳木奎合作,使得他在天水台不得出。 如今他得先除掉顾少宰,才能扶顾少辰上位,毕竟顾云禅一出‘悲情’大戏在前,之后他不能浪费了锻炼顾少辰的机会。 这练人如锻剑,火候很重要,至于云屿不急一时,总得留着慢慢玩,于是叶悔念及原交给月狐的任务,话锋一转。 “明日你就陪顾少辰前往罡山!” “明日?” 闻得月狐质疑,叶悔点了点头。 “对,明日,不过...” “爷是故意支开我吗?” 月狐突来一语,全因叶悔不仅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话里话外毫不掩饰对阿曼的偏袒,令月狐忍不住抬手再指药碗。 “纵使药并非阿曼亲手所制,但爷今日...” 虽说月狐心底不服,但还是知道避重就轻,自然不会直接把叶悔今日喝药的囧样再重复一道刺激叶悔。 “爷为何不怪罪阿曼!” 叶悔闻言一愣。 “我为何要怪她?” 且不论阿曼的真实目的,毕竟阿曼若不玩,他就没得玩,换言之只要阿曼继续折腾,一切真相不过是时间问题。 由此叶悔又道。 “她想玩就玩呗!” 说着,叶悔扬唇一笑。 “反正爷觉得小三这样挺有趣!” “所以爷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夫人对吗?” “...”  第一百五十章 回溯过往(中) 要说这女人的逻辑和男人真没法比,男人一根筋通到底,而女人巡回委婉还要牵连上个人感情,直将叶悔愣了个满眸不解。 “什么意思?” “爷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夫人,如今阿曼出现,爷你...” “你是不是操心过多了?” 叶悔言下之意“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恼得月狐眉峰一蹙。 “爷可别忘了夫人死在阿曼手里!” “闭嘴!” 一语厉喝,月狐神情一僵,寻着叶悔眸光一沉,下意识的咬了咬唇,她知道自己这话戳中了叶悔的症结。 可叶悔这段时间以来对阿曼尤为特别,何况百香苑前阿曼的警示令月狐始终耿耿于怀,以至于一脸死倔。 瞧得叶悔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没法跟月狐解释清楚他与阿曼的关系,就像他不明白师兄想除掉月煌。 这明明就是师兄和曼嬅之间的问题,为何到最后曼嬅还跟他扯上了关系,是爱吗?是责任吗?是... ...对啊! ...曼嬅为何跟他扯上关系? ...不就是赤莲嘛! 一时恍然,叶悔念及曼嬅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让他不要再找赤莲,而赤莲却道她不过是月煌后宫的侍女。 按理来说一个侍女不至于让曼嬅如此耿耿于怀才对,困惑间叶悔回念往昔,当初平定沧海后,他潜入月煌后宫。 虽被曼嬅瓮中捉鳖,可之后曼嬅待他如宾,几乎除了阻拦自己找寻赤莲外,曼嬅并未限制过他任何自由。 甚至是曼嬅处理政务的九禅台,他都能随意闹腾,哪怕他有一次撕毁曼嬅的折子,曼嬅也仅是默默修改。 非但不怪罪,最后竟还问他“饿不饿”,愣得他以为曼嬅是怒极转移想毒死他,他还真就随口一说“莲藕羹”。 没曾想曼嬅居然亲自下厨给他做了碗莲藕羹,如是匪夷,那碗莲藕羹,他算是吃了个魔生懵逼,现在月狐一提醒。 倒让叶悔疑惑顿生,人与人的感情,从不会无缘无故,而曼嬅能如此待他,足以说明赤莲与曼嬅之间有问题。 ...所以赤莲与阿曼究竟是何关系? ...曼嬅为何如此在意赤莲? 思绪回流,叶悔想起曼嬅归墟护他的烬灵重生,再到阿曼重返归墟的舍生忘死,倘若师兄以紫魔晶为饵诱灭月煌。 那曼嬅大可用赤莲牵制于他,或者是选择其他途径获得紫魔晶,可曼嬅不仅没有,最后还因他正面抗衡昱天而落入绝境。 这结果对曼嬅来说,完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由此追溯过往,回归起点,这世间巧合皆有蹊跷,赤莲的出现正是关键。 若非赤莲,他不会进入月煌,同样他不带走赤莲,曼嬅不会捣乱婚宴,而他与赤莲相遇的沧海之乱,便是关键所在。 思已至此,叶悔抬头看向月狐。 “玉青竹呢?” 月狐闻言一愣,下意识道。 “玉青竹?” “对!就是月宴出彩的玉公子!” 叶悔擒着月狐面上不解,回念自己之前的撮合想法,眼珠一转。 “不知老五近来可有关注?” 言语间叶悔朝月狐扬了扬眉,愣得月狐脸色一黑,斜眸一盯叶悔。 “爷到底想说什么?” 人不会无缘无故说一句话,尤其她家爷,用她家爷的原话来说就是‘不为目的而浪费的口舌,纯属耗子啃木箱,闲磨牙!’ 当然磨归磨,月狐得先问个明白,万一她家爷话中‘算’她,她总不至于被卖了还帮着爷数钱吧?! 如是一来,月狐反朝叶悔扬了扬眉。 “爷,你先避开我不说,现在又琢磨玉公子...” 月狐一顿,音量一提。 “敢情是最近没钱了,准备卖了妾身回本吗?” 虽说叶悔确实打主意将月狐‘卖’给玉青竹求个好姻缘,但听月狐这一说,叶悔怎么着也不可能实话实说。 毕竟姻缘还是讲究合不合,正所谓铁锅配铁盖,月狐要真是不喜欢玉青竹,他自然不可能强‘狐’难‘龙’。 否则前方狐难未消,后方锦鲤亦会堵截自己,由此吃力不讨好的事除了阿曼也就是曼嬅,叶悔一般不尝试。 于是,叶悔往月狐身旁一凑。 “瞧你说得!” 叶悔一边说,一边观察月狐反应。 “咱家老五可是有价无市,谁敢买?” ...敢买的也不怕被闭月谷那群狐子狐孙追杀到天涯海角! 想着,叶悔见月狐看向自己,又道。 “这玉青竹乃锦鲤的西海域主青琅玕,你与顾少辰前往的罡山正好位于西海域地界,所以爷这不是怕老五在外受委屈...” 叶悔说着故意用手肘戳了戳月狐。 “先给咱家老五找个地头龙吗!” 月狐瞧叶悔说得眉飞色舞,心下一呵。 ...这年头恶霸不可怕! ...只怕他家爷搬救兵! ...救兵一出,岂能有你的好事? 暗怼间月狐瞥了眼叶悔,垂首一念青琅玕此来天水台的任务,如今鲛人族与净世坛婚期将至,抬眸看向叶悔。 “可青域主负责护送方怜出嫁,一旦青域主离开,方怜怎么办?” 叶悔早就料到月狐的担忧,而这正是他的目的,眼下归墟岩已毁,他要了解净世坛可以通过花水月。 而他想顺利进入净世坛就只剩下方怜这条路,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自然不能再错失良机。 由此,叶悔抬手一指自己。 “不还有爷我吗?” 闻得叶悔反问,月狐转念叶悔修建天水台的目的,忍不住道。 “所以爷是准备接替青域主?” “否则如何掩人耳目?” 此话一出,月狐想起叶悔如今传扬九州的债台高筑,再到天水台下虎视眈眈的柳木奎与顾少宰,咬牙一问。 “可净世坛形势未明,爷即便有所感应,又何以确定紫魔晶...” “否则柳星亢怎会舍命毁墟?” 回应间叶悔默及归墟爆炸时释放的紫晶魔气,偏头一“啧”道。 “纵使净世坛没有紫魔晶...” 话到一半,叶悔嘴角一勾。 “那也一定有我想要的答案!” 以前他只顾着‘赤莲’,全然忽视了‘曼嬅’执着‘赤莲’的理由,如今他得想办法弄清楚‘赤莲’与‘曼嬅’的关系。 毕竟鬼兰关乎过往,而文渊从不做没意义的事,尤其是对曼嬅!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追踪溯源(下) 屋内,月狐寻着叶悔眸中决绝,脑中闪过百香苑前阿曼对自己的警告,虽说阿曼的话,让她听起来很不舒服。 但她不难察觉阿曼话下暗藏的‘复仇’之意,那感觉亦如此时叶悔,两者合并直让月狐念及叶悔这么多年对净世坛的执着。 讲真的她并不愿接收叶悔派遣自己前往罡山的任务,可想到顾少辰对叶悔的重要性,月狐又不得不接收。 如是一来,月狐抬眸看向叶悔。 “既如此,妾身明日便与西海域主青琅玕护送顾少辰前往罡山!” 言语间月狐眸光一颤。 “只不过山高路远,妾身一去,万望爷...” “老五啊!你这是提前唱衰爷吗?” 叶悔知道月狐话中珍重,更不忍看月狐面露难过,于是抬手轻轻拍了拍月狐肩胛,迎上月狐目光道。 “放心,爷还得给咱家老五炼制一件称心如意的兵器呢!” 四目相对,月狐鼻头一酸。 “那爷可要说到做到!” 并非月狐过渡担忧,而是净世坛至今无人熟知,叶悔此行犹如雾里探花,一旦净世坛与鲛人族联姻成功。 那九州各方势力必定无孔不入,届时净世坛的四面楚歌,不用她多想便是事实,而月狐的担心,叶悔心如明镜。 只不过鬼兰关乎他师兄昱天,他必须得尽快解封灵柩,才能恢复往昔,否则面对昱天,以他当前境况着实费力。 毕竟他身、魂不全,即便他平时擒雷驰电,那也不过是蓄力厚发的转瞬即逝,于是叶悔故作轻松的扬唇笑道。 “必须啊!爷还等着兵器练成之日,顺带讨老五的酒喝!” 月狐闻言一愣,偏头一问。 “这练器是爷答应给我的生日礼物,而讨酒是?” “当然是感谢爷啦!” 叶悔朝月狐眨了下眼,一脸神秘魅笑,瞧得月狐右眼一跳。 “感谢是感谢,可为何是酒?” “因为...” ...爷专门安排青琅玕和你一起! ...若成了这喜酒自然得有爷一杯! 思绪间叶悔寻着月狐面上质疑,眼珠一转,‘啧’了声回味道。 “因为爷太久没喝酒了,所以想讨你闭月谷的惜春酿来喝一喝!” 世有五毒,亦有琼浆三绝。 三绝分别为月煌城的青竹饮、闭月谷的惜春酿,以及启灵山的千秋酝,想当年叶璨护闭月谷于危难,其因之一便是惜春酿。 眼下叶悔一说,月狐撇了撇嘴道。 “好吧!算爷坦白得有道理!” 闻得月狐认同,叶悔取出邢将离的龙麟。 “你将这龙麟交给青琅玕,他便知道该如何做!” 月狐接过龙麟,点了点头。 “爷放心,妾身与青琅玕一定会护送顾少辰前往罡山完成任务!” “不仅如此,你们还有一件事要去办!” 言语间叶悔抬指临空一点,一块被紫光包裹的平安扣残块,落入月狐手中,月狐见残块只有原本平安扣的三分之一,不经疑道。 “这...” “这是我和夫人当年留给女儿的信物,一人一块共计三块!” 话如惊雷,炸得月狐双眸一瞪。 “爷!你...你你何时有女儿了?” 说着,月狐猛摇了摇头。 “不对!你和夫人什么时候...你们...你...” 不怪月狐震惊,毕竟她从未听说叶悔有沧海遗珠,反观叶悔擒着月狐满眸不可置信,不以为然的扬唇一笑。 “准确来说是我与夫人当年收下的义女!” 此话一出,月狐顿松一气。 “谁?!” “希朝颜!” ‘希朝颜’这个名字由‘赤莲’所取,意在颜如朝霞、希予旭日,而今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一切谜团指向沧海祸乱。 那他这位义女,沧海壁灵仙子秦奺的后嗣,便是揭开此局的关键一子,毕竟壁灵仙子正是造就沧海祸乱的根本。 当年赋神宴后沧海震荡,他与金焕顺查至兽族山海川毗邻抚州的天炽镇,在天炽镇的花楼中他遇见了‘赤莲’。 后来他与‘赤莲’救下还是婴儿的希朝颜,为了掩饰行径,他与‘赤莲’假做夫妻,直至‘赤莲’为他身受一剑。 一剑入心,一人入命,赤莲醒来时那句‘我是叶夫人,岂能不护君’令他落誓于情,后来希朝颜被猿部伤及。 致使‘赤莲’以灵血挽回希朝颜,常言血浓于水,‘赤莲’与希朝颜虽非真正母女,可希朝颜体内有‘赤莲’的灵血。 由此叶悔念及过往始末,看向月狐。 “此女关乎沧海之乱,万望月谷主慎重!” 突然转换的称呼,月狐擒着叶悔话中托付,收起平安扣郑重道。 “月狐一定不负爷所托!” 闻得月狐肯定,叶悔转念明日随月狐前往罡山的青琅玕,琢磨着即将到来的净世坛联姻,回眸看向月狐。 “你去把花水月叫来!”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当初他让涵虚去救花水月为的就是净世坛,如今净世坛与鲛人族的联姻临近。 他自然得提前做好准备,思已至此,叶悔瞥过桌上药碗,低眸瞅了眼自身,抬眸见月狐没动,再声一言。 “去吧!爷先去沐浴醒个神!” 说着,叶悔便往内屋走,月狐见此追了上去。 “那我...” “不用,爷喜欢一个人!” 一言婉拒,月狐想起槐香漓苑内叶悔与阿曼的‘激’战,抬眸瞥了眼叶悔,寻得叶悔眉峰一蹙,月狐低眸咬紧牙关。 “是!” 声于同时月狐不情愿的出了屋,一到屋外,月狐转头看了眼窗上倒射的叶悔身影,回头间一阵寒风迎面吹过。 月狐不禁打了个冷颤,低眸环视周身一圈,未见异况后召出灵宠,灵宠闻得月狐一声‘花水月’,带着月狐赶往山下。 此时山下门庭处,阿曼披月归来,抬眸望着门上铭刻‘天水台’的牌匾,想起岘山时沅藏香给她提及的过往。 当初妖界以蛟龙鳞毒弑杀叶悔,不想却被沅藏香的爹沅崇破坏,而沅崇是月煌城的老人,按茱蓃的话来说。 这沅崇更是她的医师,如今四灵胆汁出现,令阿曼想起沅藏香的‘小屿儿’,她记得她进入百香苑时并未发现异常。 若真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此人必定熟知沅藏香,而且还能把握沅藏香的规律,由此阿曼忆起沅藏香的鳞贝链。 沅藏香是她的徒弟,她不能再让沅藏香重复沅崇的老路,毕竟忠臣难得,其子,她无论如何都必须护! 想着阿曼念及仪庄内白忘忧的潋水扇,此扇展开间波光粼粼,犹如灵动的水面,其中水灵明显出自她灵族。 今白忘忧给她的三条路,一为昱晖城鬼兰图、二则月煌与三川途,三是四灵胆汁与鬼兰,无不关乎她的过往。 换言之她要保护沅藏香,必须找到下药人,而她要查明当年真相,寻找鬼兰芙瑶,便是她当前除灵柩外势在必行的唯一。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世有八卦则生是非(上) 思绪间阿曼转念白忘忧刻意点名的夕曛与叶上秋,不动声色的看向身后两抹尾巴,这叶上秋是叶悔的心腹。 事关自己肩上的玄芬,而玄芬关乎茱蓃,所以避重就轻,她得先从夕曛入手,由此阿曼转身同时抬手一挥。 一簇灵焰瞬化成火圈将夕曛团团围住,夕曛一感灼热袭面,顿觉灵魂一震,下一秒灵魂脱体,进入另一道虚无空间。 空间内夕曛看了眼自己站立原地的躯壳,再望躯壳旁毫无感知的叶上秋,回眸对上同样灵化的阿曼,眉峰一蹙。 “你想做什么?” 闻得夕曛错愕,阿曼扬唇一笑。 “神君一路护我,真是辛苦了!” 阿曼开门见山,夕曛眼珠一转。 “哎呀!城主这话说得好客气!” 声于同时夕曛往后一退,双手重叠,弯腰朝阿曼行了个敬礼。 “九天城四方神朱雀夕曛,特此敬拜月煌城主曼嬅!” 常言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俊杰亦要懂得能屈能伸,阿曼这一句‘神君’对她的身份了若指掌,她要是再不见机行事。 怕是她这千年轮回的浴火重生,今儿就得提前磐涅了,何况阿曼源于法华圣经,既是灵宗之主,亦为神佛一道。 她这拜也拜得理所应当,反观阿曼寻得夕曛面上坦然,想起自己同叶悔不朽身共封灵柩的记忆,话锋一转。 “看来六姐姐对我挺了解啊!” 闻得阿曼随意,夕曛眉峰一挑。 “呃...总体来说还行吧!” 言语间夕曛挑眸瞅了眼眉眼带笑的阿曼,阿曼趁机凑近夕曛道。 “不如六姐姐给我讲讲我的过去?” 夕曛闻言一愣,转头看向阿曼。 “城主你?” “不瞒六姐姐,我自重生归来脑中记忆残缺不全!倘若六姐姐能帮我点明一二,我自有厚礼相赠!” 说着,阿曼拍了拍袖中的水晶链,引得夕曛对上阿曼眸中认真,转念阿曼当年落下的禁术封印,垂首间点了点下巴。 “若这样的话,咱也不瞒老三,我对你还真就只知道两件事!” 要说夕曛这些年跟着叶悔懂了些见风使舵,既然阿曼开口闭口都是‘六姐姐’,便证明阿曼并不想上纲上线。 于是夕曛挽上阿曼手臂,试探道。 “所以老三想听吗?” 阿曼瞅着夕曛挽上自己胳膊的手,琢磨着麻雀虽小但也不差,这肉能吃一点是一点,便朝夕曛点了点头。 “洗耳恭听!” 夕曛见此又朝阿曼身旁靠了靠。 “其一便是老三你的年少建城!” “年少建城?” 闻得阿曼反问,夕曛耐心解释道。 “对啊!在你未出现前浮华境只有八州,那时候的月煌还是一片荒芜沙漠,沙漠内还有一只源于上古的天元混兽!” “天元混兽?” “对!” 关于这件事,夕曛记得很清楚,当初天元混兽乃八州共敌,为此神王黎天擎还专门前往过荒芜沙漠,企图收复混兽。 但天元魂兽吸食天地灵气而成,为世间最强灵种,非具神佛体质的梵灵不可收复,所以黎天擎即便是神王。 一战归来亦是灰头土脸,眼下阿曼一问,直让夕曛忆起阿曼出场即无敌的惊艳,不经一‘啧’。 “老三!纵观世间英豪,你绝对是我夕曛见过出场最牛逼的人!” 言语间夕曛双眸一瞪,怵得阿曼右眼一跳。 ...出场?! ...敢情我一出场还翻了天不成? 想着,阿曼回视夕曛。 “要不你先说说我怎么个牛逼法?好让我自己给自己开开眼?” 夕曛见阿曼来了兴趣,道。 “这天元混兽无眼无口亦无心,完全就是一团混沌连当时的西佛与首任境世祖都拿它没办法,而你一经问世直冲荒芜沙漠!” 话到一半,夕曛随着脑中过往,转头看向阿曼,仿佛寻得了数百年前那名手持利剑身着红衣的绝丽少女,不由得扬唇一笑。 “那时众人道你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料你一战功成,年少扬名!” 说到激动处,夕曛止不住的摇晃阿曼。 “你可知就是因为你,浮华境从此八州变九州,老三,你可真是改写了九州无一女主的历史啊!” 阿曼被夕曛摇得头晕眼花,念及那句‘年少’,不经脱口而出。 “所以我出现时已经年少啦?” “啊!这件事众所周知啊!” 夕曛不明阿曼疑惑的点,只瞧阿曼抬手拍了拍脑袋道。 “那我之前在干嘛?” 阿曼这话可把夕曛问住了,她怎么知道阿曼之前在干嘛?于是乎夕曛顺着阿曼打量自己的目光,张了张嘴磕巴道。 “这...这个问题老三你不该最清楚吗?” “我...” ...我要知道还问你?! 困惑间阿曼又拍了拍脑袋,一下、一下瞧得夕曛赶紧安慰道。 “老三!少年出英雄,不记得就不记得呗!” 夕曛一边说,一边偷瞄阿曼。 “咱爷当初不还被神界九天城清理门户,最后才因祸得福拜入西佛门下?所以英雄何必问出处呢!” 闻得夕曛无心之语,阿曼眉峰一蹙。 “清理门户?!” “是啊!说来也可惜,不过谁让咱爷触犯了九天城的规矩,而且咱爷那时候的年龄与你闻世岁数差不多...” 话到一半,夕曛眸光一亮。 “别说你俩这一点还真异曲同工啊!” 声于同时夕曛想起曼嬅单挑天元魂兽的壮举,思绪一转直达自己熟知曼嬅的第二件事,偏头看向阿曼。 “所以这就是你当初囚禁咱爷的原因吗?” 阿曼微微一愣。 “囚禁什么?” “咱爷啊!” 夕曛反口一应,阿曼一念予心阁内茱蓃讲的故事,一瞅夕曛面上八卦,顿感右眼一跳,反凑近夕曛道。 “你也知道这事?” 此话一出,夕曛眨了眨眼。 “何止我知道,整个九州就没人不知道!” 纵观浮华九州八卦史,月煌城主囚禁天爻宗主一事,那绝对是九州上头条的大瓜,由此夕曛实在没忍住好奇道。 “老三你不会真是因爱生恨,然后求而不得,才横刀夺爱吧?” 不怪夕曛说得如此顺流,只怪事后曼嬅搅乱叶璨婚宴,一剑穿心赤莲致使天爻宗大乱,最终与叶璨共烬归墟。 整个事情怎么看都像是烂大街的‘殉情’戏码,反观阿曼闻得夕曛乍听有理的分析,歪头‘啊’了声‘纳闷’。 ...横什么刀? ...夺什么爱啊?! ...叶悔这贱人本来就是她的呀! 只不过其中误会太多,加之贱夫眼瞎,才导致了现在颠倒黑白的传闻,而今阿曼没法跟夕曛解释清楚,无奈一叹。 “你觉得我犯的着吗?” 阿曼随口一言,夕曛心下一疑。 ...对哦! ...这曼嬅可是九州出了名的美人! ...虽说现在是长,长得是磕碜了点! ...但不影响以前啊! 越想越有道理的夕曛瞅了眼阿曼,呡了呡唇道。 “也...也对,咱家老三是月煌之主,仙帝文渊都你倾慕钟情...” “文渊对我?你怎么...” 夕曛知道阿曼想问什么,脱口直道。 “这一点,九州也都知道啊!” “我...” ...我!!! ...究竟有没有什么是九州不知道的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世有八卦则生是非(下) 一来二去,阿曼总算知道叶悔为何老问她爬不爬昱晖城的墙,敢情叶悔是以为她跟文渊‘郎情妾意’啊! 如是一来,阿曼忍不住叹了口气。 “怪不得,我老被剑人怀疑爬墙!” “啊?剑人?爬墙?什么墙?!” 闻得夕曛茫然,阿曼罢了罢手,虽说夕曛这两故事,一个无解,一个重述,但好歹替她解了“爬墙”困惑。 于是阿曼拿出袖中水晶链,惹得夕曛眸光一亮。 “老三,你这是?”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既给我讲了故事!” 说着,阿曼念及叶悔将金佛送给她的深意,抬眸看向夕曛。 “我自得如你所愿,有劳你替我将此物还给神子黎天枢!” 物归原主理所当然,阿曼想起寒潭蛇穴的黎天枢,转念手持潋水扇的白忘忧,白忘忧说过水晶链内是苏木。 苏木为她月煌城国师,誓死守卫月煌,如是情谊,直让阿曼擒着夕曛接过水晶链的同时反手握上夕曛。 “我还有一个疑问,不知六姐姐可否为我解答?” 若说之前,夕曛或会迟疑,眼下阿曼归还水晶链,令夕曛一感水晶链内复苏的神后魂灵,心生感动道。 “老三但说无妨!” “神王为何沉睡?” 夕曛虽不知阿曼为何突然提及神王,但神王沉睡关乎叶悔,而叶悔与阿曼又相互牵连,如是一来,夕曛沉声道。 “为救叶璨!” “所以神王也是因为当年才落得如今地步?” 话音落下,阿曼见夕曛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若说她与叶悔烬灭归墟源于百族围劫,那禁封神王岂能风轻云淡。 纵观当时浮华九州能一举解决神王,并将她与叶悔逼入绝境的仅两者,不是浮华境世祖昱天,便是浮华唯一禅宗西佛。 ...可这两人为何如此? 困惑间阿曼想起夕曛方才说过叶悔是西佛之徒,抬眸一盯夕曛。 “你刚刚说叶悔是西佛的徒弟?” 此事九州皆知,夕曛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那你知道叶悔与昱天是什么关系吗?” 夕曛擒着阿曼眸中慎重,心下‘咯噔’一跳。 “师...师兄弟啊!” 阿曼本是不抱希望的随意一问,谁料夕曛一语入心,愣得阿曼想起柳星亢死前在自己耳边落下的‘他’,心下一沉。 倘若真是昱天要杀叶悔,那她当初抗衡的便是昱天,可柳金娄身上的鬼兰为何能重创她?难不成鬼兰与昱天有关系? 如是一来,阿曼想起白忘忧所言第一途径昱晖城万流殿,万流殿上鬼兰图,而昱晖城主是文渊,眼下四灵胆汁出现。 怕是与文渊脱不了干系,毕竟白忘忧说过鬼兰芙瑶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文渊的登帝大殿上,由此阿曼看向夕曛。 “那文渊与昱天又是什么关系?” “说好听点儿左膀右臂,说不好听狗腿子!” 夕曛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向来不留情面,而阿曼结合夕曛与白忘忧所述,不经恍然一悟,看来文渊对她果然不薄啊! 不仅送来‘四灵胆汁’提醒她‘鬼兰’的重要性,关键还让她顺着‘鬼兰’翻出陈年往事,发觉当年城灭端倪。 如是用心良苦,倒让阿曼对文渊来了兴趣,常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文渊完全就是在拿她和叶悔上演借刀杀人。 然杀的人正是与鬼兰相关的幕后布局者,由此她怎能让文渊坐收渔利,只不过眼下鬼兰未明,她得慎重行事。 思已至此,阿曼念及百香苑内剩余的半碗汤药,回神看向夕曛。 “好了!我去百香苑看看!” 声于同时阿曼撤掉结界,夕曛魂归附体,一活动便闻阿曼暗‘嘶’一声,不经微微一愣,转头看向阿曼。 阿曼一边暗“嘶”,一边揉搓酸软的脖子,早知道仰头久了脖子会疼,她就该回正后再施结界,不过阿曼转念一想。 这仰头看牌匾还能瞎编胡诌,直眼盯路怕是懵神一个,两者相较可能前一个比较容易蒙混过关,于是阿曼无奈一笑。 末了,阿曼一步踏出,恰好撞上迎面下山的月狐,月狐脚下一顿,心下直道冤家路窄,不知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反观阿曼琢磨着白日里提醒过月狐,这狐狸生性聪明,应该能懂她的话下深意,谁料她‘以为’只是‘她以为’。 月狐一见阿曼,想起叶悔对阿曼的袒护,气不过的手臂一抬,一枚刃器直奔阿曼,阿曼正准备反击时另一记凤镖直飞而出。 ‘嘭’的打飞刃器,反噬月狐,月狐险险躲过,对上挡在阿曼身前的夕曛,四目相对,夕曛斜眸看了眼阿曼。 寻得阿曼无碍,夕曛再观阿曼身后的叶上秋,两人视线交织,叶上秋暗松一气,讲真的他刚刚也是吓了一跳。 他家爷默许他跟着阿曼,变相是让他保护阿曼,若阿曼出了事,他可没法交代,由此叶上秋面上担忧,瞧得夕曛转头看向月狐。 “老五,你要这样欺负老三,我可是会生气的噢!” 夕曛说得婉转,月狐听得不爽。 “欺负?若非她今日玩我,我岂会让爷出丑!” 关于这事,夕曛在屋顶亲眼所见,自然心知肚明,但阿曼对她意义非凡,眼下她介于两者之间,自得劝和道。 “可你不也重新端了碗给爷吗?” 言语间夕曛见月狐腮帮一鼓,了然一悟。 “所以你还是吃闭门羹了?” 月狐白了眼夕曛,又瞪向阿曼。 “要你管!” 阿曼眉峰一扬,正准备说上两句便被月狐过身间故意推了一把,好在夕曛作扶免了屁股着地,回神一问。 “她刚刚说又端了碗药给叶悔?” 夕曛闻言一愣,赶紧道。 “对啊!不过她并没有什么...” “我知道!” 阿曼心下一急,随口敷衍。 “否则我不会让她活在叶悔身边!” 声于同时阿曼拂开夕曛赶往朝天阁,惹得夕曛瞧着自己僵停半空的手臂,再望阿曼远去的背影,嘴角一抽。 ...难倒赤莲当初是要害叶璨? ...才被曼嬅杀了?! 想着,夕曛转头看向叶上秋,叶上秋寻着夕曛面上匪夷,思绪难得与夕曛同步,不经尴尬一笑。 末了,两人快速跟上阿曼。  第一百五十四章 猫的尊严?! 一待三人离去,复以安静的门庭旁丛林内,月狐顺着灵宠深入林中,觅得山涧边巨石后蹲守的商枝与花水月。 月狐眉峰一蹙,垫着脚尖偷偷走近,临到两人背后,月狐刚准备给两人来个惊喜,就让花水月一个回首掏给拽入肩下。 始料未及,惊得月狐一张嘴又被商枝捂住,一时尴尬间月狐瞪着配合默契的花水月与商枝,双眸一眨,暗语道。 “你们干嘛啊!” 花水月与商枝对视一眼,同时抬手指了指山涧,月狐顺势一望,只见山涧暗处一抹熟悉背影,不经唇语脱口。 “涵虚?!” 说完,月狐见花水月与商枝齐齐点头,顺着两人视线望向山涧。 山涧内涵虚双手挽胸,一双金瞳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缩成一团的阿梨与竹粟,转念想起商枝的腰间千灯尺。 千灯尺乃玄门至宝,他虽不知文渊与玄门道宗有何仇,但在涵虚残留的记忆里叶悔提到过千灯尺的物极自伤。 如今商枝对阵柳木奎揭露身份后,文渊便密令他来找阿梨,这阿梨为狸灵一族,善挖渠道、可通天地。 其所属蛟龙族的身份让涵虚想起百香苑见到的云屿,今日云屿下药,他看得一清二楚,眼下阿梨身后开挖的暗道。 瞬令涵虚明了文渊让他监视阿梨的原因,无非蛟龙族与净世坛,以及玄门道宗现今掌门商枝。 由此,涵虚瞥过阿梨再到竹栗,琢磨着竹鼠与河狸的友好关系,转眸看向阿梨,顺势朝阿梨招了招手。 阿梨见此往后一缩。 她记得爷爷说过越是好看的男子越爱骗人,当年她姑姑就被一名叫秋无极的道士所骗,虽然秋无极最后放了她姑姑。 但她姑姑从此郁郁寡欢,更是在秋无极死后香消玉损,而今涵虚这张帅过众狸的脸,直让阿梨再退一步。 一不小心撞上竹粟,竹粟一瞅阿梨害怕,银牙一咬,反手将阿梨护到身后,转头冲涵虚“吱吱”一叫。 “你干嘛!” 竹栗虽跟阿梨一样生性胆小,但关键时刻,该有的男子气概还是得拿出来,于是涵虚瞅着竹栗强绷镇定,眉峰一蹙。 “我不是坏人!” “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吗?” 要说竹栗还是有些小聪明,一句话怼得涵虚微愣一秒,接着又道。 “再,再说你一只猫跟老...老鼠说不是坏人,哪只老鼠敢信啊!” 常言猫捉老鼠天经地义,竹栗一言有理有据,瞬令涵虚嘴角一抽。 ...也对! ...反正猫有理跟老鼠说不清! 想着,涵虚抬手直接伸向阿梨,竹栗见此转身推开阿梨,回眸就被涵虚逮住颈脖,窒息感上涌,促使竹栗脱口一嚷。 “啊呀!痛痛痛!杀鼠啦!救命啊!有猫杀鼠啦!谁来救救鼠啊!” 正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啊不!杀鼠夜!这竹栗一唤,愣得山涧外花水月与月狐右眼一跳,随后商枝看向花水月,尬道。 “话说这确定是杀鼠,而不是杀猫?” 商枝能说这话并非没有依据,主要是叶悔儿时闲得无聊,常让涵虚到竹林抓竹鼠,关键抓就抓吧!叶悔还设陷阱! 一来二去,搞得涵虚一见老鼠就怕陷阱,所以涵虚天不怕地不怕,除了叶悔最怕老鼠,于是乎三人再闻竹栗呼救。 唯恐涵虚当真被老鼠欺负,起身赶往山涧,以至于涵虚刚准备堵上竹栗的嘴,一转头就被入涧三人组,吓得手一抖。 竹栗趁机狠咬了口涵虚,涵虚吃痛松手,竹栗拉上阿梨就逃,余下涵虚对持商枝三人,心下白眼狂翻。 首先他虽化身涵虚,但本质作为一只兔狲,不仅先被老鼠恐吓,眼下更是让一狐、一魅、外加一道士围观。 那股直冲脑门的五味杂陈,逼得涵虚咬牙道“我说你们这...” “喵喵!那老鼠没把你怎么样吧?” 声于同时花水月瞧着涵虚手上被竹栗咬出的血痕,赶紧拿出膏药给涵虚敷上,一边抹,口中还不忘安慰道。 “喵喵别怕!下次老娘一定宰了那只欺负你的老鼠!” 闻得花水月咬牙切齿,涵虚‘呃’了声上头尴尬,金瞳眨了又眨,一脸无奈又无语,瞧得商枝擒着花水月面上担忧,再望涵虚手上残留的竹鼠味道,不经眸光一沉。 自打上次他家爷跟他提及狸灵,他便翻阅了过往经书古卷,熟知狸灵源于蛟龙族,而竹鼠依附狸灵,眼下竹鼠出现,商枝念及竹栗离开时拉走的女子,往涵虚身旁一凑。 “我说你没事来这儿干嘛?!” “我...” 迟语间涵虚寻着商枝打量自己的目光,转眸看向受伤的手指。 “我来捉老鼠啊!” 涵虚回得平静,商枝不由得望了眼竹栗逃离的方向,双眸一眯道。 “可我刚刚明明看到那老鼠身边有个姑...” “小道士,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花水月最见不得有人欺负她家涵虚,一语脱口,怼得商枝脸色一黑,愣得涵虚打量起原身记忆中最‘怕’的女人。 要说花水月确实长得容颜俏丽,实在养眼,就是脾气... 思绪间涵虚再观商枝无声胜有声的白眼狂翻,下意识的手一收,花水月以为自己弄疼了涵虚,忙道。 “喵喵不怕!这小道士就是欠收拾!” “我...” 商枝瞧着花水月见色忘友,敢怒不敢言,而一旁的月狐赶紧劝道。 “好了!爷找你!” 言语间月狐看向花水月,花水月眉峰一扬。 “这么晚了爷找我干嘛?” “你去就知道了!” 闻得月狐委婉,花水月收拾好涵虚后起身一应,转身与涵虚赶往朝天阁,余下月狐想起叶悔跟自己讨要的惜春酿。 她明日便要跟青琅玕前往罡山与抚州,既然叶悔想喝惜春酿,何必等到她归来,只不过好酒得有好时才不会突兀。 由此,月狐看向商枝。 “商枝,我记得你爹快过寿辰了吧?” 商枝不明月狐何意,诚实的点了点头。 “恩,后日!” “那后日我让老藏送点惜春酿来给你爹寿辰助助兴!” 说到老藏,商枝‘噗嗤’一笑。 “这老藏可就是那方方正正狐?” 要知狐族百媚丛生,随便来一只都是碧玉羞花的代表,偏偏这藏狐属异类,别人都是长得随便,藏狐完全就是随便长长。 尤其是那方方正正脸,完全就是闭月谷行走的‘面瘫帝’,当然搞笑归调侃,商枝闻得‘惜春酿’便明了月狐的用意。 “放心,我不会跟咱爷抢!” 话到一半,商枝忽觉不对道。 “你为何不亲自交给咱爷?” “我得出门一趟,之后你可要好好照顾爷!” 虽说叶悔身边能人众多,可天水台除了叶悔,没人比商枝更熟,所以月狐将叶悔的安危托付给商枝最合适不过。 反观商枝闻得月狐嘱咐,毫不迟疑道。 “放心!” “恩!” 两人达成共识,商枝看了眼涧外天色。 “夜深了,我送月谷主回去吧!” “好!” 一得月狐回应,商枝瞥过竹栗离开之处,打定主意明晚再探究竟后扶起月狐,两人朝天水台上归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吵架那些事儿(上) 夜风徐徐,吹拂朝天阁窗扉‘咯吱’作响,屋内浴池白烟袅袅,水雾之间叶悔半靠在池边,一头银发披散肩胛坠于水面。 波光粼粼下健硕身型若隐若现,一身肌理分明全然没了晨起时白骨阴森,映入叶悔微合的凤眸,勾勒嘴角一抹惑人笑容。 叶悔看着池水沉浮,右手指尖轻敲额角,一下下,如他此时心境,回念至今查到的线索,皆与阿曼脱不了干系。 而随着阿曼与四灵胆汁的出现,此局症结直指当年沧海之乱,然沧海之乱在赋神宴之后,倘若真是师兄所为... 那这赋神宴无疑是场鸿门宴,师兄纵观全局的目的是什么?真只是解救鬼兰那么简单吗?那为何他会置身其中? 世事诸事利益相连,换言之他因赤莲入局,师兄作为境世祖怎会知道赤莲与曼嬅的关系?或究竟是谁在暗度陈仓? 思量间叶悔念及屋内的半碗衍骨粉,上次沅藏香说过衍骨粉只剩一次,由此在他未向白忘忧讨药前这半碗药倒是珍贵。 尤其药内四灵胆汁,四灵胆汁可通其主,刚好能被他的紫魔晶所熔,虽说以他现在的元神之身稀释四灵胆汁费力了点。 但任何所取都需代价,若鬼兰能予他所愿,他无妨试试,想着叶悔斜看了眼池边衣袍,正欲起身时闻得紫镯铃响。 “小三回来了?” 话音落下,叶悔见阿曼没吭声,又道。 “三儿啊!你进来给爷搓搓背!” ...叮! 银铃磕碰药碗的脆响,引得叶悔眉峰一蹙,揭过外袍直奔内屋,一进屋,叶悔便见阿曼正端着碗喝药。 “小三,你干什么!” 闻声,阿曼赶紧将药一饮而尽,吓得叶悔一步飞出拉住阿曼。 “你疯了吗?!” 说不上是担心还是着急,叶悔瞧着碗内空掉的药,心下一沉间念及阿曼体内的蚀蛊丝毒,咬牙道。 “你有什么不满不能冲爷来吗?” 叶悔一激动,本就随意套上的外衫应力松开,露出健美身材,瞧得阿曼双眸一眨,闻得叶悔再道。 “你难倒不知道里面有...” “我知道啊!” 阿曼眉峰一扬,恼得叶悔倒抽一气。 “你知道你还喝?!” “我这不是帮爷先尝尝味道嘛!” 尝味道?你把毒药当美味一口闷啊!想着叶悔转念‘同病相怜’的文渊,嘴角一抽,这阿曼怕是文猴派来的杠精吧? ...咋滴! ...你是文渊不够玩还是嗜毒成瘾! ...准备把五毒都尝一遍啊! 越想越窝火的叶悔也不知道自己是恼阿曼毁掉了这仅剩的半碗线索,还是气阿曼拼命‘作死’的毫无不自知。 总之叶悔一想到被阿曼吞下的四灵胆汁,再瞧阿曼如今平静,只觉自己简直就是有气无处撒,还怎么查鬼兰... ...对了!鬼兰?文渊啊?! 思绪回流,叶悔一感阿曼身上若有似无的月麟香,眸光一沉,之前他只顾着生气,完全忽略了月麟香的存在。 而月麟香源于仙界,出自文渊,令叶悔念及归墟岩时阿曼入江的熔丹,兜兜转转都是文渊,叶悔恍然一悟道。 “你是存心的吧?” 阿曼闻言一愣。 ...若说存心? ...好像也对! 毕竟她在仪庄就打定主意‘以灵噬灵’找寻鬼兰,何况叶悔如今的身体状况,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叶悔服毒伤身。 于是,阿曼耸了耸肩,笑道。 “对啊!我就是故意的!” 此话一出,叶悔怒火直冲脑门就差五雷轰顶劈了阿曼,尤其阿曼面上的理所当然,激得叶悔疑心泛滥。 “所以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文渊?!” “我...” 阿曼不曾想叶悔会提到文渊,一时茫然间对上叶悔眸中怒火,一感体内胆毒发作,疼痛上涌也是来了脾气。 且不论叶悔为何怀疑她,关键文渊喜欢她!这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难不成别人喜欢她!她就得负责吗? ...若真是这样! ...她早就后宫男宠三千! ...那还会在这里跟叶悔吵架啊! 阿曼一边压制体内毒性,一边瞪视叶悔,她实在不想跟叶悔争执,毕竟怀璧其罪这种事,简直就是有理说不清! 由此,阿曼的沉默不语,助长叶悔的无中生有。 “我就知道你们俩有问题,你...” “你放屁!我跟文渊有什么问题啊!” 叶悔被阿曼吼了个神情一僵,闻得阿曼身上被药性激发的月麟香,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瞬间爆发。 “呵,你敢说这药无关文渊?你敢说你不知道四灵胆汁与鬼兰!” 言语间叶悔一把拽紧阿曼,致使阿曼本就毒发的身体抖得愈加厉害,叶悔一见阿曼开始泛红的双眸,沉声如寒。 “怎么?没话说了吧?” “我...” 对阿曼而言,叶悔可以算计、可以利用她,她也能做到无知与配合,但她绝不允许叶悔误会她的情意。 同样她没法告诉叶悔,她从仪庄白忘忧处得知四灵胆汁与鬼兰芙瑶,内心除过往困惑更多出一份担忧。 这担忧扎根内心令她惶惶不安,而这份不安在她听到夕曛关乎她过往故事的年少空白后愈演愈烈。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芙瑶与她有种莫名的牵扯,所以她才义无反顾的喝下四灵胆汁,由此阿曼看向叶悔解释道。 “我...我承认我知道这药事关文渊与鬼兰,但这...” 说着,阿曼深吸一气。 “但这不代表我跟文渊有关系啊?” 面对阿曼的承认,叶悔冷呵一笑。 “哟!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捉奸在床,才代表你俩有关系是吗?” “叶璨!” 一语喝斥,叶悔神情一愣,寻着阿曼眼眶越来越红,只觉阿曼是狗急跳墙,用力将阿曼拉近自己,启齿愈加咄咄逼人。 “曼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文渊有猫腻,你之前...” “够了!” 阿曼脱口一喝,愣得叶悔眉峰一蹙,阿曼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 “你为何老是怀疑我?你究竟那只眼睛看到我跟文渊有关系啊!!!” 四目对瞪,阿曼不说这话,叶悔或许还想不起赋神宴后他亲眼见到曼嬅与文渊的树下密会,那就是他亲眼所见! 当时他因邢将离的晋神之事,念及曼嬅乃万灵之主,想着曼嬅在宴上接了自己的酒,说不定能帮邢将离一个忙。 谁想他见曼嬅离席后悄悄跟了上去,一来二去,他谈合作的机会没寻到,倒是看到了曼嬅垂首靠在文渊怀中。 而且曼嬅当时手里好像还握着一样东西,那东西直让叶悔下意识看向阿曼颈脖上佩戴的镂空如意锁,恍然一悟。 “怪不得我说你这锁熟悉!” 说着,叶悔另一只手拽上如意锁,愣得阿曼反手一握。 “你干什么啊!” “我干什么?当初赋神宴后你跟文渊在树下你侬我侬,这如意锁是不是他给你的定情信物!”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吵架那些事儿(下) 一语入心,阿曼瞳孔一睁。 “我...” “否则你怎会将这镂空如意锁戴到现在!” 厉喝刺激阿曼封印反噬记忆,恍惚间阿曼脑中闪过赋神宴的支离破碎,一张张模糊容颜映入眼帘,触动阿曼心弦。 “不是他!不是,这个东西不是他的...” 阿曼下意识的猛摇头,一把攥紧叶悔抓上自己的如意锁的手,惹得叶悔寻着阿曼眼底荡显的水光,偏头一“啧”。 “不是他?那是谁?我都亲眼见到你和他...” 话到一半,叶悔忽的一顿,对啊!他不是一直迟疑师兄为何会知道赤莲,而今曼嬅私会文渊,文渊又是师兄的人。 所以赋神宴时,曼嬅与文渊便达成了共识,而今文渊抛出四灵胆汁兰让他怀疑鬼兰,好让他将注意力转移到师兄。 由此文渊反客为主,不仅针对师兄更能解决他,最后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如是天衣无缝,直让叶悔怒极反笑。 “原来你俩那时就计划好了啊?宴后文渊受昱天指令暗助白决明掀起海战,而你故意抛出赤莲引我上勾?” “我,没...” “之后你趁机乱我天爻宗好夺得紫魔晶,只是你没想到昱天会直接介入,才会赋我重生再来一次,对吗?!” 叶悔无视阿曼被自己吼落的泪水,一把揪起阿曼衣领,直视怒道。 “说!你把赤莲藏哪里去了!” “我...” 四目相对,阿曼看着叶悔眼底不加掩饰的愤怒,心如寒潭浸泡。 “我...我没有带走赤莲,而且我才...才是...” ...我才是你口中的“赤莲”! ...你当初对天起誓许下承诺的夫人啊! 话到嘴边,阿曼却不能说,赤莲的‘存在’对她来说至今都是个‘密’,而且她没法向叶悔证明她的无辜。 毕竟空口无凭在这个时候,只能让叶悔觉得她是东施效颦,所以阿曼银牙一咬,强憋泪水看向叶悔。 “叶璨,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 阿曼泪水随言滑落,刺激叶悔眉峰一蹙。 “相信?好!” 叶悔说着甩开阿曼,阿曼撞上檀木桌,疼得面色泛青间叶悔背负身后的十指一握,下意识撇开目光道。 “那你说说你的熔丹从何而来?” “熔...熔丹?” 阿曼闻言一愣,道。 “不是你让涵虚给我的吗?” 叶悔冷呵一笑。 “我怎么可能会有文渊的东西?” 一语反驳,阿曼神情一僵。 “文渊?我...” 叶悔见阿曼欲言又止,抬手遥指阿曼。 “还有你身上属于文渊的月麟香又是那里来的?!” “月...月麟香?” 阿曼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股陌生的味道,而这个味道,令阿曼完全找不到借口反驳。 “我...我...” 面对叶悔的咄咄逼问,阿曼只觉头都快炸了,下意识抬手揪紧犯疼最厉害的剑疤,抬眸看向叶悔。 “我真的没有...没有骗你!” 这是阿曼此时唯一能说出的话,偏偏叶悔只当阿曼是在装可怜,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可不能重蹈覆辙。 “说吧!曼城主这局想怎么玩?若有趣,爷指不定还陪你玩玩?” 言语间叶悔的刺心冷笑,掀起阿曼心底压抑数百年的委屈与不甘,一见叶悔朝自己伸手,阿曼用力拍开,嘶声吼道。 “叶璨!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 ...啪! 空气骤然凝固,叶悔瞥过自己被阿曼打掉的手,微微一愣,对上阿曼怒瞪自己的失望,叶悔扬唇一笑。 “这跟我有关系吗?” “我...” “我让你喜欢了吗?你自作多情,为何怪我无情?” 果然没有什么比自作多情更伤人,阿曼听着叶悔的嘲讽,看着叶悔眼底的不屑一顾,垂首间浑身痛到止不住的发颤。 “对,对,对...” 阿曼痴痴念叨,忽的“呵呵”笑道。 “对,确实跟你没关系,没关系...” 说着,阿曼眼泪不争气的‘啪啪’往下掉,只瞧得叶悔控制不住自己抬手拉上阿曼间阿曼转头直奔房门。 屋门一开,阿曼撞上屋外偷听三人组,叶上秋赶紧识趣退开,花水月与涵虚见此撤退一边,阿曼默不作声的冲了出去。 余下叶上秋看着阿曼远去的背影,正准备回头时屋内‘啪’的摔碗声,惊得叶上秋右眼一跳,回眸便见叶悔手上腥血淋淋。 “爷,你的手!” 闻得叶上秋关心,叶悔转身背后三人,抬手覆面暗骂道。 ...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啊! ...简直要疯魔了! 想着,叶悔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他今晚究竟哪根筋没对,才会认真到追究阿曼‘爬墙’,她要爬就爬啊! 她不爬怎么解决文渊啊!关键怎么搞得他还成了柠檬精,酸得他现在都觉心疼,尤其阿曼离开前的失望。 叶悔越念越烦,越想越躁,斜眸一盯发愣的叶上秋,气急败坏道。 “你什么你!你没见过夫妻吵架啊!” 叶上秋闻言一愣。 “啊?夫,夫妻!” 闻得叶上秋反问,叶悔彻底控制不住自己,抬脚跩碎身旁的桌子,末了还觉不够又毁椅子,反正阁内所有皆成了叶悔发泄的对象。 一时阁中木屑仰天,‘啪呲’作响间叶上秋更是无辜,首先不论他家爷这‘夫妻’一词,到底符不符合实际。 单凭他家爷能与阿曼吵到如此市井,他都止不住怀疑他家爷真对阿曼上了心,如是一来,叶上秋看向地上砸碎的碗。 “爷!你...” 叶上秋本想说“息怒”,奈何叶悔的眼神太过骇心,迟疑道。 “爷你要不休息、休息一下再继续?” 说着,叶上秋见叶悔看向自己,赶紧话锋一转。 “这药,爷你别担心,刚刚阿...” 叶上秋到底还是忌讳叶悔与阿曼的关系,委婉道。 “三夫人已向白忘忧讨要!” 此话一出,叶悔反手拽住叶上秋。 “你说什么?” 叶上秋只当叶悔发怒是因衍骨散,毕竟他跟夕曛被白忘忧隔离庄外,只知阿曼是去讨要衍骨散,由此叶上秋呡了呡唇道。 “我说三夫人方才已同白忘忧要了衍骨散,所以爷别担心药!” 闻得叶上秋认真,叶悔回念阿曼方才言语,倘若阿曼见了白忘忧,那鬼兰或出自白忘忧之口,可月麟香从何而来? 思绪间叶悔松开叶上秋,下意识转头看了眼涵虚,寻得涵虚身上罕见的鼠毛,叶悔眸光一转,刻意道。 “你们俩去给我盯着小三!” 说完,叶悔见叶上秋和涵虚还愣怔原地,直接上脚一踢。 “现在!立刻!马上就去啊!” 叶上秋与涵虚被叶悔揣了个措手不及,对视一眼,忙去追阿曼。  第一百五十七章 总有小鬼凑热闹! 一路行径,叶上秋与涵虚随阿曼气息追踪到天水台最僻静的望风阁,闻得阁内交流声,叶上秋转头对上涵虚。 涵虚一点头,两人跳上屋顶,巡视一圈后,叶上秋找了一处角落,招呼涵虚同时蹲身,揭开屋瓦看向阁内。 此时阁内漆黑一片,唯窗边渗入的薄弱月光,照亮阿曼斜靠石柱的虚弱,苍白脸颊上一双眸紧盯来人。 寻着来人陌生容颜,阿曼闻得来人身上与她一样的香味,眸光一沉,她方才一出朝天阁便遇毒性发作。 万般无奈之际,她只能躲入望风阁,谁料一进来就撞上了这人,如今四目对持,阿曼强稳气息哑声道。 “你...你好香啊!” 闻得阿曼喘息,风藤擒着阿曼嘴角血渍,从怀中拿出一颗降香丸递给阿曼,沉声道。 “城主不也一样?” 阿曼闻言一愣,方才争执时叶悔提到过月麟香,月麟香乃文渊之物,如今出现在此人身上,难倒此人跟文渊有关? 困惑间阿曼顺着降香丸,抬眸望向风藤。 “你究竟是谁?” 四目相对,风藤呡唇一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城主得先吃下这药保命才对!” 说着,风藤将降香丸送至阿曼眼前,见阿曼依旧不为所动,又道。 “否则如何得见芙瑶?” 此话一出,阿曼眸光一沉,她追究芙瑶这事,只有白忘忧知道,而今此人字字珠玑,怕是与白忘忧脱不了干系。 白忘忧源于冥界,直让阿曼下意识瞥过胸前剑疤,她记得茱蓃说过她的剑疤源于沧海之乱,此战在赋神宴之后。 由此沧海之乱与赋神宴有关?换言之白决明自赋神宴后为何要攻打龙族?总不至于仅仅是为了吞并龙族? 倘若真是如此,白决明于沧海一战元气大伤,为何又会突然攻击月煌,就算是因为她与叶璨毁了他的计划。 可白决明亦非蠢人,自然懂得养精蓄锐,由此可见除了她与叶璨手里有白决明忌讳之物,更有人推波助澜。 否则依照白决明怎可能任由他人摆布,思已至此,阿曼想起身上莫名其妙多出的月麟香,伸手接过降香丸。 “所以你是文渊派来的?” 阿曼说着吞下降香丸,回眸看向风藤。 “看来城主对月麟香记得很清楚嘛!” 风藤不承认也不否认,却愈加坐实了阿曼心中冥界与仙界的相互牵制,如今无论是涵虚给自己的‘熔丹’。 或是风藤附加自己的‘月麟香’,目的皆是为让叶悔误会她,反正叶悔也不相信她,她倒不如将计就计。 于是,阿曼强忍心疼,呡唇一笑。 “当然,文渊的东西我怎能不记得?” 闻得阿曼认真,风藤念及白决明交代自己的任务,顺势言道。 “看来曼城主与文帝当真是有情啊?” 面对风藤试探,阿曼但笑不语。 ....有情? ....我与文渊何止有情还有仇呢! 如今风藤开口就是鬼兰芙瑶,且不管风藤属于冥界还是仙界,足以说明白决明与文渊的目的一致,尽在鬼兰芙瑶。 而鬼兰芙瑶又恰好是她的势在必行,由此阿曼倒要看看风藤这东风能吹到何种地步,于是阿曼抬眸看向风藤,笑道。 “不知文渊唤你前来所为何事啊?” 风藤未料到阿曼会如此上道,琢磨着阿曼能喝下四灵胆汁,便是打定了主意要找芙瑶,既如此他自得秸秆而上。 “文帝让我将此物交给你!” 言语间风藤拿出白决明交给自己的万华令,万华令是世间唯一可召唤芙瑶的条件,换言之即便是文渊要见芙瑶亦须此物。 所以文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拒绝白决明,反观阿曼寻着万华令上鬼兰铭纹,想起归墟岩时柳金娄胸上的鬼兰图腾。 一模一样的铭刻,令阿曼想起数百年前自己抗衡昱天的过往,恍然一悟,九州之上唯境世祖昱天有号令众族的权力。 众族灭她,她护叶悔,由此可见昱天的目标就是叶悔,如是一来,阿曼回念昱天与叶悔的关系,这两人皆是西佛徒弟。 这‘同门相残’刚好解了白决明的‘任人摆布’与文渊的‘借刀杀人’,果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而这权力角逐的起源就是那场赋神宴,正所谓百家云集、万相尽生,浮于九州和平表象下的私欲,皆在宴上蠢蠢欲动。 欲望一起,方才造就了后来的沧海之乱与归墟围劫,更甚是九州的各族没落,思绪间阿曼接过万华令,细观询问。 “所以此物的作用是?” 风藤见阿曼眉峰一扬,解释道。 “万华令!城主用四灵胆汁感应鬼兰,可要见到芙瑶唯有此物!” 阿曼瞧风藤眸中欣然,低眸又瞅了眼万华令, “他想得可真是周到啊!” 一语‘他’,阿曼不言‘文渊’亦未点明‘白决明’,既然这两人都想拿她与叶悔搏昱天,那她又怎可能让叶悔这趟浑水。 不管叶悔对她如何,她说过她若不死,叶悔便安然无恙,这是她对叶悔的承诺,无关叶悔接不接受,只于她内心情之所钟。 心下落定主意的阿曼将万华令收入怀中,风藤见此抬眸瞅了眼屋顶,他之前俯身月狐时,便在叶上秋身上落了记号。 眼下叶上秋该听到的都已知晓,而他自该换下个目标,思绪间风藤默及四灵胆汁,依照阿曼与白忘忧的谈话。 这四灵胆汁还有六天的药量,未免阿曼中途出事坏了整体计划,风藤幻出三枚降香丸交给阿曼,难得嘱咐道。 “此丹虽可压制,但多食必受反噬,城主可留在关键时刻使用!” 常言食药三分毒,阿曼清楚风藤是怕自己中途出事,导致计划失策,而今她体内数毒汇聚,毒性爆发不过是时间问题。 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由此阿曼收起止毒丹,回视风藤点了点头。 “好!” 闻得阿曼回应,风藤转身离去,惹得屋顶藏匿的涵虚一念风藤与阿曼的谈话,一见叶上秋动作,赶紧抬手一拦。 “我去!” 声于同时涵虚指了指殿内阿曼,叶上秋迟疑一秒。 “好!” 一待涵虚离去,叶上秋低眸看向阿曼。  第一百五十八章 属下好难!(上) 月光投射阁楼,映照屋内半蹲的身影,阿曼看着自己倒射地面的影子,一感肩上卷灵震动,斜眸瞥了眼屋顶。 寻得其上叶上秋的气息,阿曼眸光一沉,这下棋最讲落子时机,重要的棋得下在最关键的时候,才能力挽狂澜。 所以‘妻归原夫’这种事,她得慎重考虑,倒不是她故意为难叶上秋与玄芬,而是叶悔现在对她疑心颇重。 若她现在将玄芬还给叶上秋,怕会让叶悔认为她居心不良,由此阿曼嗅了嗅身上的月麟香,不经垂首苦笑。 ...她可真是人在夫跟前! ...祸从天上来! ...关键她从小到大只爬树! ...不爬墙的好吧! 不过依照如今局势,叶悔对她误会越深越安全,反之越利于她找寻芙瑶,毕竟白决明既然能让风藤送来万华令与月麟香。 自然不可能放过文渊,如是一来文渊必有收敛,她得好好利用这时间率先查明下毒者,于是阿曼看了一眼怀中的衍骨粉。 衍骨散可熔四灵胆汁,她记得白忘忧说过,下毒者会右腹泛黑,眼下还有六天的药量,所以她得在六天内找出下毒者! 至于怎么确认... ...她总不至于见人就拔衣吧?! 想着,阿曼下意识的眨了眨眼。 ...算了! ...她还是先去找乖乖徒弟! 于是阿曼调匀呼吸,起身前往百香苑。 月光拉长阿曼远去的背影,映入叶上秋瞳孔,叶上秋垂首一念风藤给予阿曼的万华令与降香丸,抬手临空一点。 一只黑鹰飞向阿曼,叶上秋见此赶回朝天阁。 此时朝天阁内,花水月闻着叶悔左手敲击桌案的“哒哒”声,看着叶悔被纱布层层包裹的右手,只觉头顶惊雷、度时如年。 天才晓得她现在有多想逃之夭夭,偏偏黑心老板不放人,她只能被迫营业,一来二去,花水月实在憋不住了,深吸一气道。 “爷,你可别敲...” 叶悔指尖一顿,花水月赶紧转言。 “敲!必须敲!爷想怎么敲就怎么敲!要不奴家再给爷配个鼓?” 说着,花水月见叶悔眉峰一扬,再接再厉。 “这敲锣打鼓多喜庆啊?” “所以你很高兴?” 一语突来,花水月见叶悔抬了下纱布包裹的右手,当下反应叶悔说的是‘夫妻吵架’,虽说她确实乐见叶悔吃瘪。 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既不想变鬼、亦不愿成仙,更没空天打五雷轰成烟,所以花水月连忙道“不”的凑近叶悔。 “爷!你听我说,关于这件事,咱们得从两个方面来分析!” 花水月这一说,叶悔来了兴趣。 “那你说说!” 闻得叶悔回应,花水月麻溜道。 “首先三夫人确实在乎你!” 这一点花水月作为女人感受真切,要知道阿曼数百年前可是九州月煌城主,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何况还有个文渊等待被‘宠幸’,而今阿曼能被叶悔气得梨花带雨,若非真有感情... 那便是阿曼演技太过逼真,让她都难辨真假,由此花水月又道。 “而且奴家觉得三夫人对你还不是亿点点在乎!” 迎着花水月话中肯定,叶悔回念阿曼离开前的失望,眉峰一蹙。 “你确定?” “当然!否则以三夫人当初的身份,那文...” 关键时刻,花水月差点怵了叶悔的霉头,好在及时醒悟,转言道。 “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文人墨客,不都随处寻吗?” 说完,花水月见叶悔凤眸一眯,心下‘咯噔’一跳。 “当...当然,重点是咱家爷帅气逼人,魅力无边,简直九州...” “那你要不要做爷的老七啊?” 叶悔玩味一笑,愣得花水月神情一僵,一瞅叶悔这张退却火痕后确实俊魅无双的帅脸,下意识的噎了噎口水。 常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而叶悔的偷是‘眼’,妾是‘谍’,而妻才是唯一,所以花水月可绝不想赔了感情又折命。 何况她还有涵虚,于是花水月陪笑道。 “爷,咱就算不做您的老七也一定对您忠诚!” 花水月为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份量十足,一边发誓,一边振振有词。 “不仅如此,我整个魅族唯爷马首是瞻!” “马首是瞻?!” 反问间叶悔冷呵一声。 “我看你是跟商枝混久了马屁成精!” 叶悔冷眸一瞥,花水月吐了吐舌头。 “嘿嘿,只要爷高兴,奴家什么精都行!” ...或者爷若让我尽情撸猫! ...我必吹破九州博爷一笑! 如是想来,花水月不由得朝叶悔靠了靠。 “所以爷,你看这涵...” “接着往下说!” 叶悔知道花水月想趁机要‘猫’,直接话锋一转,堵得花水月嘴角一撇,反手一指地上碎掉的药碗。 “其次便是这碗衍骨散!” 闻言,叶悔看向地上碎碗。 “衍骨散怎么了?” 其实原本是没什么,但花水月自听到叶上秋回禀阿曼找白忘忧讨药,便生出了另一层怀疑,不经看向叶悔道。 “爷,你觉得三夫人聪明吗?” 叶悔擒着花水月眸中疑虑,偏头一“啧”。 “反正比你聪明!” 话中干脆,花水月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继续道。 “那爷觉得这样的人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叶悔闻及此言,斜眸回视花水月。 “比如?” “你看三夫人莫名毁了你的药,再不远万里帮你讨回药,最后还当你的面喝了药,这是不是嚣张得有点儿不正常了?!” 花水月话音刚落,便闻叶悔轻咳一声。 “所以花花究竟想说什么?” 迎着叶悔随言看来的目光,花水月抬手点了点下巴。 “爷,你老实说你这药里有什么!” “衍骨粉啊!” 一语当然,花水月红唇一嘟。 “爷,你看我这表情,信吗?” 叶悔撇嘴一笑。 “不信,你又想能把爷如何呢?” 一语反问,一主、一仆四目对持。 两人谁也不让谁,以至于叶上秋一来就被屋内两人你眯我睁、你瞪我瞥的目光飞杀,尬得愣怔原地。 “我说你们...” 叶上秋话刚出,便见叶悔与花水月同时盯来,怵得背脊一凉间下意识朝身后一望,寻得屋外空空如也,心下一沉。 ...我勒个乖乖! ...我不会是进门没看黄历! ...张嘴没拜时辰! ...赶上良(凉)辰吉(祭)日了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属下好难!(下) 想着,叶上秋回眸就让花水月放大的脸颊,吓得右眼一跳。 “我说花...” “猫呢!我家猫呐?!” 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时不撸光阴虚度,她家涵虚明明跟着叶上秋一起出去,如今叶上秋回来了,涵虚却不见了! ...这是何道理? ...难不成有人半路劫猫? 由此,花水月急道。 “阿秋!我猫呢?” “你毛(猫)不在你头上吗!” 叶上秋一指花水月发髻,瞬黑花水月一脸,逗得叶悔沉声一笑。 “如何了?” 闻得叶悔问话,叶上秋拂开花水月,迎了上去。 “三夫人见了风藤!” 言语间叶上秋瞥过叶悔受伤的右手,再瞧叶悔神情无疑,方才道。 “还有万华令与...” “万华令?” 花水月一听‘万华令’,麻溜往叶上秋身旁一凑。 “阿秋,你说的可是鬼兰芙瑶那个万华令?” 若说鬼兰芙瑶与月煌曼嬅是毗邻,那魅族源于灵族分支,同芙瑶亦有不可分割的关系,毕竟魂灵万千尽归忘川。 忘川之流,轮回有道,何况芙瑶可是传闻中数一数二的绝色美人,花水月作为百魅之主,岂会不瞅瞅热闹? 关于这一点,叶上秋心知肚明,只不过花水月刚刚唬得他够呛,眼下他自得逗弄一翻。 “不然你以为是白决明的万华令?” 叶上秋反口一问,花水月微微一愣,随即“呃”了声纳闷道。 “请问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吗?” 花水月抬手扣了扣额角,一脸憨态可掬,瞧得叶上秋嘴角一勾。 “其实...并没有!” 一语落定,叶上秋寻着花水月脸色突变,赶紧转头看向叶悔。 “爷,你看呢?” 叶悔闻言略过气到抑郁的花水月,转眸回视叶上秋。 “所以老鬼出没了?” “对,属下亲眼见风藤将万华令交给三夫人!” 闻得叶上秋肯定,叶悔瞥向地上碎碗。 正所谓闻风起浪,他并不意外白决明会送来万华令,毕竟文渊抛出四灵胆汁,牵引他联想到鬼兰芙瑶与境世祖昱天。 那置身过往的白决明又怎可能眼睁睁等着他细细品味‘沧海一战’,只不过白决明在此时送给阿曼万华令... ...是准备推波助澜还是拉帮结派呢?! 思绪间叶悔挑眸看向叶上秋。 “话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 叶上秋知道自己瞒不过叶悔,故道。 “风藤身上有月麟香!” 此话一出,叶悔算是懂了白决明的良苦用心,这老鬼真是长着鬼心,没点儿怂鬼样,一举参合两家也不怕把自己给搞没了! 不过叶悔转念一想,白决明这一参合倒是应征了他之前所想,看来赋神宴后白决明造就的沧海之乱,文渊果真有参合其中。 文渊是昱天的心腹,如今四灵胆汁一出,足见文渊策反心已生,而白决明将万华令交给阿曼,不像是推波助澜的拉帮结派。 反倒有点阳奉阴违的倒挖墙脚,不然白决明何不直接找文渊,如是一来,这白决明是摆明了要拉阿曼与文渊对着干! 正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叶悔偏头瞅了眼依旧郁闷的花水月,回眸再瞅叶上秋,呡唇一‘啧’。 “所以爷真是误会小三了?” 一语双关,花水月瞬息瓜精上线,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得叶上秋一见叶悔面上煞有其事的懊悔,嘴角一抽。 “爷,你是认真的吗?” “你觉得呢?” 面对叶悔的询问,叶上秋心知叶悔是在探视他,于是诚实道。 “若单论月麟香,爷你确实误会了三夫人!” 这一点,叶上秋与夕曛一直跟着阿曼,若一定要论罚,那也是他与夕曛没有护好阿曼,由此叶上秋再道。 “可换言万华令的话,风藤给了三夫人降香丸,所以爷这药...” 话到重点,叶上秋一边观察叶悔,一边小心翼翼。 “如果属下没有猜错,这药里有四灵胆汁!” “四灵胆汁?” 花水月乍呼一语,叶上秋斜眸一瞥再次凑近自己的花水月,讲真的花水月这惊、乍程度都快赶上四夫人沅藏香了。 ...两人合并不如就叫花香四(司)季(鸡)! ...反正牝鸡司晨! 想着,叶上秋无视花水月,转头看向叶悔继续道。 “而四灵胆汁关乎鬼兰,由此三夫人喝下这碗药,或意在鬼兰芙瑶,但不排除三夫人与文渊有所联系!” 闻得叶上秋分析,叶悔看向自己包裹成粽子的右手,方才他火气上脑,一时口无遮拦,说出了赋神宴。 如今风藤携香前来‘陷害’阿曼,致使他与阿曼产生间隙,足可见白决明这出戏还不仅是针对文渊与阿曼。 而是欲将自己拉入其中,由此叶悔回念‘赤莲’的出现,结合当下倒是顿觉疑点重重,首先月煌城美人众多。 ...曼嬅为何抛出赤莲? 这曼嬅本身就是盛极一时的美人,倘若‘赤莲’真对曼嬅意义非凡,那曼嬅这番作为岂不多此一举的自找死路? 其次四灵胆汁的出现,阿曼怕是已经猜到了忘流川与鬼兰,从而联想到月煌覆灭的起因,至于阿曼喝下四灵胆汁。 无非以灵噬灵欲见芙瑶,正好如他所愿,最后他要弄清楚他为何卷入其中,还是得弄清楚‘赤莲’与曼嬅的关系。 这不单关系到阿曼,更涉及昱天插足九州、针对自己的真正缘由,正所谓一针见血亦得有的放矢,他可不做无用功。 至于阿曼离开前说的话,现在静心一想,叶悔总觉得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尤其刚刚花水月给自己分析之后。 思绪间叶悔摆了摆受伤的右手,他可是好久都没为了别人伤过自己了,如今阿曼接下万华令,白决明必定关注阿曼。 而他安排玉青竹与月狐前往抚州找寻希朝颜,现在看来,他得转移对阿曼的注意力,否则希朝颜就更加不安全了。 于是,叶悔想到白决明于沧海一战的南川猿部,转头看向叶上秋。 “琥子呢?” 山海川同沧海分五川,南川猿、北川貂、西临鸟、东出蟒,而山琥所在的虎族坐镇川中,数百年来众族对川主霸权虎视眈眈。 今白决明一动,南川猿部必不会坐以待毙,刚好给了虎族反击的机会,若不然出师无名,反会落人口舌,惹来不必要的纷争。 如是一来,叶悔所想,叶上秋心知肚明,奈何他一天没见山琥出没,不经回念今早朝天阁前上演的‘两女打虎’,呡了呡唇。 “估计现在床上躺着吧!” 闻言,叶悔抬眸看了眼天色,诧异道。 “这夜猫子也能早睡?” 虽说现下临近子时,但他家虎子一到晚上,一双眼珠子能一口气瞪到早上,全然不浪费自己生为猫科动物的优良传统。 以至于叶上秋闻及叶悔怀疑,实在没忍住就把山琥早上的‘惨况’毫不留面的和盘托出,直至最后,叶悔“啧啧”一叹。 “果真不愧是月煌城的女人啊!” “...”  第一百六十章 爷的心思别乱猜!(上) 说不上褒贬的结论,叶上秋与花水月同时一愣,末了叶上秋瞥过同为女人的花水月,抬眸看向叶悔。 “爷,这话啥意思啊?” 闻得叶上秋询问,叶悔眉峰一扬,启齿语重深长。 “似虎非虎,虎呼哀哉!” 常言巾帼不让须眉,这月煌城之所以能立足九州,除了其主曼嬅的创城闻名,更是月煌战上骁勇的威慑八方。 当初月煌刚立,南川猿部与北川貂族见其薄弱,便欲举兵吞噬,谁料曼嬅单枪匹马直冲帅营,砍下貂族上任族长的头颅。 传闻曼嬅眼睛都没眨一下,完美诠释何为前一秒音容笑笑,下一秒砍刀飒飒,至此月煌名声大振,无人再敢随意轻视。 时至今日,叶悔毫不怀疑香曲暴打山琥是跟阿曼有样学样,毕竟有其主必有其仆,香曲是月煌城的将军自然深得精髓。 反之山琥如今的处境,香曲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于是乎叶悔顺着叶上秋眼底疑惑,抬手朝叶上秋勾了勾手指。 “你去告诉山琥就说他爹让他回去娶媳妇!” 叶悔说得一本正经,叶上秋听得稀里糊涂。 “爷,你这...” “然后你再去告诉虎王,我给他找了位儿媳妇随山琥一起回川!” “啊?爷...” “最后你找到香曲说猿部欲吞虎族占领山海川于抚州同罡山围劫阿曼!” 一计分三段,叶悔话音落下,叶上秋双眸直眨。 “这...这这这...” “这啥这!咱琥子这种槑萌虎男就得要月煌城的勇猛女将治理!” 说着,叶悔还不忘甚觉有理的点了点头。 “何况母老虎配公老虎有错吗?” 常言铁锅配铁盖,叶悔这话岂会有错,可叶上秋出于对山琥‘人身’安全着想,看向叶悔磕巴道。 “错是没错,可爷不问问山琥的意...”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指不定到最后虎王还得感谢我呢!” 叶悔所言依据,主要在山琥这段时间的见香反常,如是一来,山琥返回山海川有了香曲助力,想不奋发图强都不行。 于是叶悔念及这段即将促成的佳缘,环视屋内自己因阿曼争执而毁掉的置物,凤眸一眺,痞痞一笑。 “话说我是不是该送点礼才对?” 叶悔故意这么一说,叶上秋只得硬着头皮道。 “确...确实,毕竟琥子跟爷那么久,没有功劳倒还是有苦劳!” “那就...” 迟语间叶悔环指屋内一圈。 “你清点下今晚屋内损坏置物,按十倍记白忘忧账上,然后通知白小鬼十日之内给爷送来!” 这边叶悔算盘打得劈啪响,另一边叶上秋未料叶悔会算账白忘忧,转眸见花水月也是一脸懵,不经满眸恍惚道。 “爷,可月麟香是白决明...” 叶上秋话刚出,便被叶悔从果盘内拿出的脆李砸中额角。 “爷我这叫父债(作)子偿(赔)!” 言语间叶悔瞥过叶上秋,反手又拿了颗脆李,边品尝,边悠哉道。 “你以为白小鬼不刻意,白老鬼会知道?” ...这一大一小两鬼精就没一个正经! ...真当他两耳不闻九州事! ...一心只想富敌国? 叶悔此话一出,叶上秋恍然一悟,不过话又说回来,纵使山琥可以忽视,但香曲是阿曼的人,这总不能无视吧?! 想着,叶上秋还是好心提醒道。 “爷,那...那你看是否需要告知三夫人?” 叶悔斜眸一瞥叶上秋。 “我是她夫君,嫁夫从夫,这种事为夫还不做主了?” 一语当然,尬得叶上秋回念叶悔与阿曼的争执,顿觉一言难尽。 “爷,你...你可真是...” ...翻脸堪比翻书啊! ...明明前一秒你还嫌三夫人自作多情! ...现在你倒是摆架子正夫纲了啊! 当然吐槽归匪夷,叶上秋可没想得罪自家爷,由此叶上秋略过‘作料已下’就等‘烹饪’的白决明,转念待‘宰’的文渊。 “那接下来,爷看这文渊...” 闻言,叶悔看向地上碎碗,碗中四灵胆汁是文渊给阿曼的提示,只不过文渊没想到自己献给阿曼的礼物。 阿曼竟照单全收还亲自尝了味道,若非风藤到来,他怕是真就把阿曼的‘好意’,当成是阿曼对文渊的袒护了。 不过无风不起浪、无鱼水不深。 在他未弄清楚阿曼与‘赤莲’的关系前,文渊与阿曼的往昔纠葛必不可忽视,一旦文渊知晓四灵胆汁被阿曼喝下。 必会有另一番动作,至于鬼兰芙瑶,只要他对阿曼的喝药行为视若无睹,便能‘助’阿曼暗度陈仓见到鬼兰芙瑶。 可阿曼身怀蚀蛊丝毒再食下四灵胆汁,‘以灵噬灵’到最后梵灵陨灭伤及魔魂,于灵柩最后一道‘沙华灵焰’尤为不利。 所以他得想办法在这之前夺回灵柩,并拿到‘沙华灵焰’,思已至此,叶悔念及灵柩首道封印‘释魂’,转头对上花水月。 “花花,再过六日后就是联姻盛世,你替爷办的事...” 花水月原是沉浸在四灵胆汁的真相中,眼下一听叶悔唤自己,赶紧抽身而出,凑近叶悔抛出另一个问题。 “爷,你见过天元混兽吗?” 不怪花水月会想到天元混兽,主要四灵胆汁事关鬼兰,文渊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做的人,目的肯定不会是倒打自己一耙。 所以反向思考,鬼兰身在忘流川百年不出,而忘流川介于月煌与三川途之间,换言之鬼兰的信息从某种方面象征月煌。 月煌的起源便是天元混兽所在的荒芜沙漠,而今夏至,每日辰时她都会前往望风阁查究净世坛,昨晚阿曼被送往天水台。 她趁机观察了阿曼的右手,其手上残留的链痕灵迹,竟与她今日晨起观坛时所感觉到的气息相近,由此花水月又道。 “或者爷你说净世坛会不会跟天元混兽有关?” 闻言,叶悔眉峰一扬。 “所以你就打算就给爷一个天元混兽?” 花水月擒着叶悔话中模棱两可,心下‘咯噔’一跳,赶紧解释道。 “不是!这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净世坛内若真有天元混兽,那此兽与蛟龙族联姻怕是为了完成另外一场关于复活的祭祀!”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爷的心思别乱猜!(下) 屋内,花水月话音落下,叶悔敛眸不语,而身处两人中间的叶上秋就着花水月话中‘复活’,沉声反问。 “祭祀?!” 叶上秋说完,见花水月点了点头。 “对!祭祀!” 闻得花水月肯定,叶上秋念及月煌城建立的传说,不经纳闷道。 “我说花花,当初曼嬅就是灭了天元魂兽才有了月煌,你...” “你见到尸体了吗?” 一针见血,叶上秋神情一僵,花水月眉峰一扬继续道。 “常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曼嬅建立月煌城确实是因为天元魂兽的荒芜沙漠,可曼嬅进去是一个人,出来也是一个人,谁又亲眼见到了天元魂兽的尸体?” 花水月字字珠玑,惹得叶悔笑意染眸,令叶上秋不服气道。 “那天元混兽与天地同寿,若没死何须复活,反之就算死了那也须具神/佛/同/修的梵体才能召唤,所...” “所以他复活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先声夺人,叶上秋反口一问。 “那你说他要复活谁!” 此话一出,花水月白了眼叶上秋,默了声‘笨蛋’道。 “这复活之人,阿秋你刚不都说出来了吗!” “我什么时候,我...” 话到一半,叶上秋忽的一顿,恍然想起自己所言‘神佛梵体’,纵观九州还真有一位,而此人就在他们身边。 ...阿曼即曼嬅啊! 思已至此,叶上秋差点脱口而出时闻得叶悔轻咳,赶紧眼珠一转,继续套话。 “好,就算你说得都对!那天元混兽复活曼嬅跟方怜有何关系?” 难得瞅叶上秋吃瘪,花水月正乐在兴头上,全然未注意到一旁叶悔闻言扬笑间眼底滋生的寒意,自顾自得意道。 “阿秋,你可莫忘了鲛人族源于归墟,归墟意有回归故土落叶归根的意思,所以这鲛人族不仅落泪成珠还可借体还魂!” 一语中的,叶上秋见花水月冲自己扬了扬下巴,回以扬眉,暗道。 ...哟!花主见多识广牛逼啊! 花水月毫不示弱的撩了撩耳发,暗语回怼。 ...那是! ...老娘在牛逼的路上一直飞驰! 两人暗语交锋,叶上秋擒着花水月面上得意,憋不住暗语提醒道。 ...飞驰?! ...那你可得小心掉沟里爬不起来! 叶上秋说这话全因叶悔目光已锁定花水月,花水月却浑然不知。 ...呵!老娘... “你怎会知道鲛可还魂?!” 冷到发怵的话音,瞬间唤醒花水月浑身鸡皮疙瘩,花水月口水一噎,转头对上叶悔的似笑非笑,心下呼呼哀哉。 “禀...禀爷,我...我以前,前往万佛寺敬拜西佛时偷偷瞄过西佛藏在无极阁的蜃竜(long)卷!” 关于这事,花水月记忆犹新,当初她为瞄一眼万佛寺的镇寺之宝蜃竜卷,差点被卷上毒藤伤得一命呼呼。 好在曼嬅恰巧出现救了她一命,否则哪还有她花水月的现在,不过花水月如今想来,忍不住蹙了蹙眉道。 “不过那日亏得有曼嬅,不然我这条命算是栽在蜃竜卷上了!” 闻得花水月话中侥幸,叶悔眉峰一扬。 “所以曼嬅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话中匪夷,花水月忙摇了摇头。 “嘿嘿,怎会!爷才是我花水月的恩人,再...再说若非我偷偷瞄了一眼,我这不就没法给爷解答鲛可还魂了吗?” 一语反问,叶悔挑眸瞅了眼花水月,垂首一念‘蜃竜卷’,倒算是明了净世坛的由来,净世坛形如海市蜃楼。 临夏而至,浮于云霞没于沧海,虽无实体,但其本质却是同于九州的平行空间,正好应了天元混兽的本体混沌。 如是一来,帝鸿会突然答应迎娶鲛人族少主方怜,一定与西佛脱不了干系,毕竟‘蜃竜卷’是西佛的至宝。 而西佛当年持有自己的紫晶环芯,由此刚好解释净世坛的紫晶魔气,看来他师父果然与师兄同流合污。 这可让叶悔气到狠狠咬了一口脆李,‘咔呲’一声怵得花水月顿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跟李子同样下场道。 “爷,你...” “照你这么说方怜过去岂不就是送死?” 话至此时,花水月呡了呡唇道。 “是...是可以这么说!” 花水月刚说完,叶悔冷呵一声。 “看不出来文渊对曼嬅可真是用心极苦啊!” 之前叶悔以为文渊送来四灵胆汁,只为指引阿曼查到灭城端倪,然后剑指赋神宴与沧海一战,不想蜃竜卷一出。 变相说明净世坛与他家师父或师兄有关,而帝鸿答应联姻更是文渊处心积虑的‘复活曼嬅’,加之芙瑶可通月煌。 这文渊完全就是给阿曼铺好了路,等着阿曼恢复原身后还阿曼一座月煌城,如是情深义重是打主意长相厮守吗! 数百年前西佛拿走他的紫晶环芯,而今不管帝鸿与天元魂兽什么关系,紫晶环芯在净世坛就是事实。 所以阿曼与他踏入净世坛,文渊、白决明甚至他的师父与师兄都不会放过他,届时阿曼手持灵柩,对他来说无疑另外一场同于赋神宴的鸿门宴! 由此,叶悔念及文渊对阿曼的所做所为,想到阿曼牵制他的百年恩怨,心下莫名火气,气到又咬了口脆李。 一感酸味弥漫,叶悔眉峰一蹙,抬手将脆李往外一扔,怒道。 “这他妈哪来的李子!” 花水月与叶上秋猝然一愣,末了叶悔又骂。 “想酸死老子啊!” 声于同时空中雷鸣划过,‘啪嗒’一声,照亮花水月与叶上秋脸上错愕,两人往后一退,花水月暗语直达叶上秋。 ...爷,爷这打,打雷是? 叶上秋右眉一扬,念及叶悔方才所言,转头看向花水月。 ...所以爷这是真酸了? 花水月闻言一愣,虽不愿承认但好像又不能反驳,只得回眸看向叶悔,而叶悔拿起脆李吃一口、骂一句、再扔一个。 一来二去,直至果盘快要见底,叶悔方才停了手中动作,既然这群人那么想他‘死’,那他偏要活着走进净世坛。 而文渊想要复活阿曼,那他就给文渊送去一个阿曼,反正净世坛,他肯定会去!而紫晶环芯,必须物归于他! 然阿曼想见鬼兰芙瑶,‘以灵噬灵’刚好给了他夺回灵柩的机会,至于‘死’,阿曼有他的紫玉镯,关键时刻‘替他去死’。 这正好全了阿曼对他‘上穷碧落下黄泉’的生死诺,只不过死也得死的有意义才行! 思绪间叶悔想起明日子时随月狐前往罡山与抚州的青琅玕,之后他以青琅玕的身份前往净世坛,那阿曼自得和他一起。 不然怎称得上‘夫唱妇随’! 虽说他对阿曼确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迟疑情愫,可文渊此举让他不得不慎重为之,如是一来,叶悔看向叶上秋。 “话说方怜与顾少辰关系如何?” 叶上秋闻言一愣。 “应...应该还行吧!” “那你觉得我让方怜陪顾少辰去罡山好不好呀?” 关于叶悔收顾少辰为徒这件事,叶上秋清楚,眼下叶悔这一问,怕是因方怜对他的喜欢,然他心有玄芬自不会心猿意马。 于是,叶上秋答道。 “爷放心,属下定让方怜随同前行!” 说完,叶上秋思绪一转。 “不对啊!爷,方怜走了,谁去联姻净世...” “酸!还是酸!真他妈的酸!” 一语未落,一语再起,叶上秋看着叶悔转移话题的指桑骂槐,转头一瞥花水月,花水月赶紧端来另一盘新脆李。 “爷,要不你试试这盘?” 花水月话音落下,见叶悔刚拿起一颗脆李准备试味,屋外‘轰动’一声,巨响震得阁内三人同时一愣。 “爷,好像是百香苑!” 叶悔眉峰一蹙,叶上秋一见黑鹰飞回。 “不好!三夫人出...爷,你干嘛去!” 这话还没说完,叶上秋便见叶悔冲了出去,赶紧与花水月跟上。  第一百六十二章 真酸啊!(上) 此时百香苑内剑拔弩张,药炉旁沅藏香左看了眼云屿,右望向阿曼,之前云屿前来,她刚欲拿鳞贝链与云屿相认。 谁知师父从天而降,吓得她措手不及,之后阿曼揍得云屿节节败退,两人刀锋相对,刚刚还差点儿炸了百香苑。 而今她站在两人中间,心下敲锣打鼓。 “师...师父,你...” “你闭嘴!” 阿曼无视沅藏香,抬剑指向蒙着面纱的云屿。 “你是谁?” 剑锋随言直指云屿,云屿寻着剑上寒光,一感阿曼浑身魔气,想起在天爻宗遭受重创的蛟父,不经眉峰一蹙。 当年蛟父授命仙帝埋伏天爻宗,未料阿曼下山打得蛟父逃回东海域,如今阿曼身怀月麟香,月麟香事关文渊。 而文渊对蛟龙族的牵制,在他没弄清楚阿曼与文渊的关系前,确实不宜对阿曼动手,如是一来,他还是先走为妙。 思已至此,云屿纵身一跃直奔屋顶,阿曼见此紧随其上,提剑往云屿背上一挥,剑气袭来,云屿转身同时右臂一抬。 鳞甲化盾挡住剑气飞溅火光,云屿左拳轰向阿曼右肩,阿曼侧身一躲,左手一抬,一剑化双,阿曼左右开弓反杀云屿。 一时屋顶寒光四溢,沅藏香冲到屋外就撞上了叶悔,拽住叶悔道。 “师兄,快救救小...不!救救我师父!” 虽说沅藏香心里急,但还分得清形势,清楚她若说‘小屿儿’师兄不会动,反之师兄心疼她师父,指不定还能拉个架。 谁知沅藏香话音落下,他家师兄不仅没动,反而咬了一口脆李。 “恩!这李子似乎没那么酸了!” 一语津津有味,叶上秋与花水月对视一眼,当即了然他家爷的心情因着屋顶战斗有所好转,所以两人随叶悔仰头观戏。 三人如出一辙神情状态,恼得沅藏香猛摇叶悔。 “师兄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你怎么还有心情吃李子啊!” ...关键你吃就吃! ...咋还评价上了啊! 沅藏香心急如焚,偏偏叶悔视若无睹,瞅着屋顶上与阿曼打斗的黑衣人,嘴角勾勒一抹玩味笑意,他就说沅藏香来了这么久。 这云屿居然还沉得住气,如今主动出现,他当然喜闻乐见,何况他还得放长线钓大鱼,于是叶悔反手拽住沅藏香往怀中一拉。 “慌什么!你师父岂是此人可以搞定的?” 说着,叶悔塞了颗李子到沅藏香手中道。 “再说你不是一直想让老三教你剑法吗?” “我...” “这可是现场版认真看!妥妥实战重点!” 沅藏香瞧着叶悔塞给自己的李子,心底苦不堪言,她现在哪有心情看现场教学!他师兄完全就是在让她看现场屠龙啊! 越想越心慌的沅藏香拗不过叶悔压制自己的力道,又担心云屿,只能不断握紧手中李子,抬眸望向屋顶对持的阿曼与云屿。 云屿碍于月麟香不敢对阿曼下重手,只能一边抵抗,一边寻找逃生路,可阿曼自寻得云屿的蛟龙气息就没打算放过云屿。 一来二去,云屿被阿曼逼得起了杀念,双刀一转横劈阿曼面门,阿曼迎锋而上,临到离刃一寸,阿曼转身直击云屿背部。 “不要伤害他!” 沅藏香突来一喝,愣得阿曼迟疑间云屿反手一挥,刺向阿曼腹部,电光火石,沅藏香只觉手一抖,下一秒脆李飞出。 ‘嘭’的打偏云屿刀刃,击中云屿心脏,云屿砸碎屋檐,‘轰动’一声落入屋内,扬起漫天粉尘,扑了沅藏香一脸。 沅藏香头颅一摆,低眸顺着手中空空,抬眸看向叶悔间本能的噎了噎口水,如果她没有记错.... ...刚刚师兄不过是轻轻抬了下她的手! ...若师兄真对云屿动手! ...那云屿还在吗?! 想着,沅藏香直接冲入屋内查看云屿,叶悔见此望向屋顶,阿曼一见叶悔看来,低眸一瞅屋内废墟中仰躺的云屿。 一时百感交集间,阿曼慌张的蹲下身藏了起来,如是掩耳盗铃,惹得叶悔尤为不爽的扬了扬眉,‘呸’的吐出果核。 “果然这李子还是酸牙!” 声于同时叶悔念着阿曼嘴角被云屿逼出的污血,眸光一寒,迈步走向屋内,屋外花水月与叶上秋彻底懵了个逼。 若说叶悔之前‘酸’是为文渊,中途‘酸’是为云屿,那爷现在这声‘酸’,总不至于是因为‘心疼’三夫人吧? 这番一来,花水月与叶上秋本着八卦不探非瓜友的好奇,麻溜的跟了进去,入屋后叶上秋率先给叶悔准备好椅子。 见此,叶悔瞥了眼叶上秋,接过花水月递来的清茶,往椅上一座、一靠间指尖轻点下颚,看向沅藏香身旁的云屿。 “爷听话本里常说半夜白衫鬼飘飘,夜行黑衣梁上盗!” 叶悔言语间饮了口茶,末了就着放杯间隙,斜眸一盯云屿。 “不知你是贼还是鬼啊?!” 闻言,云屿被脆李砸中的心脏猝然一疼,浑身一颤引得沅藏香不满道“师兄!你能不能别老欺负人!” 虽说沅藏香胳膊肘往外拐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但这次拐得别说叶上秋与花水月无语,连屋顶上的阿曼都忍不住黑了脸。 这云屿白天不来,晚上来,来了还黑衣蒙面,刚刚若不是她及时出现,沅藏香拿出鳞贝链,云屿定会劫走逃之。 否则干嘛隐藏,果然‘天真’与‘单纯’有时真可以同‘蠢’混为一谈,于是叶悔暗叹一气,双手一摊。 “你何时见我欺负他了吗?” 叶悔满腹坦然,愣得沅藏香寻着叶悔包裹纱布的右手,微微一愣。 “师兄,你的手....” “你师兄我大半夜闻得异响,立马就赶来看你,难倒师兄错了?” 说着,叶悔故意摆了摆右手,沅藏香心下一急。 “不是,师兄你听我说,我...” 叶悔可没心思听沅藏香说,他要的是云屿自己开口,于是叶悔作势起身,沅藏香见此赶紧冲过去抱住叶悔。 “师兄,你不要生气嘛!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 沅藏香神情一僵,抬眸对上叶悔。 “我...我我...” ...我要咋说嘛! 之前师父跟云屿打架,她左右为难,眼下师兄与云屿僵持,一个是亲人,一个是喜欢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 ...让她怎么选?! 纠结间沅藏香的欲言又止,落入云屿眼中,云屿见叶悔拂开沅藏香要走,唯恐叶悔此后多疑,导致他接下来任务难办。 由此,云屿咬牙道。 “禀爵爷,在下云屿!” 此话一出,叶悔顿停动作,转头看向拉下面纱的云屿。 第一百六十三章 真酸啊!(下) 四目相对,叶悔看着云屿这张久别的脸,低眸瞥过云屿护住心脏的手,上下一观云屿这身行头,心下一呵。 ...爷当然知道你是云屿! ...你若不是,那颗李子就不是打得你摔屋顶,而是送你见阎王! 暗念间叶悔想起十年前师父离世前的满脸毒痕,虽说当年下毒的是老妖物,但没有云氏参与,何来蛟龙鳞毒。 如今云屿前来,他得弄清楚云屿接近沅藏香的目的,否则直接杀了太过可惜,更何况他家师妹心系云屿多年。 所以他得找个折中的办法,若不然沅藏香因此怨恨他才得不偿失,由此叶悔念及‘四灵胆汁’,故作惊讶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云公子啊!” 话中熟络,愣得云屿眉峰一蹙。 “爵爷,你记得我?” “当然!上月天水宴咱们见过啊!” 叶悔话转往昔,云屿心下一松。 “那可真是云屿的荣幸!” 闻得云屿客套,叶悔扬唇一笑。 “话说云公子这么晚来这里想干嘛?!” “我...” 云屿知道沅藏香现在是叶悔的四夫人,所以他得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于是云屿强忍心脏疼痛,伏首一拜道。 “不瞒爵爷,在下当年承蒙四夫人救命,今闻得四夫人在天水台,又忌于四夫人为人妻,所以逼不得已现在前来!” 字字清晰,末了云屿还不忘刻意重复。 “在下绝无他意,只是单纯想要感谢四夫人!” 单纯?呵!这‘单蠢’是说沅藏香吧!想着叶悔面不改色道。 “不知我家老四何时救过云公子啊?” 明知故问,叶悔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毕竟当年云屿被沅藏香保护得极好,他也是在沅崇救活他后方才知晓云屿。 由此他的装模作样倒也有理有据,反观云屿擒着叶悔眼底茫然,转念叶悔与邢将离的关系,启齿真假参半道。 “十年前我受龙皇之令,夜巡东海时受创,搁浅海岸幸得四夫人带回府中细心救治,方才捡回了如今这条命!” 五湖四海皆龙族,蛟龙授命龙皇名正言顺,何况云屿本就是被沅藏香所救,所以云屿说完,沅藏香握上叶悔手臂。 “师...师兄...” 叶悔随言看向沅藏香,寻得沅藏香满眸紧张,不经眉峰一蹙,心下暗道果真是女大不中留!不知道男女有别要矜持啊! ...再说这爬墙积极劲儿! ...是深得阿曼真传吗? 越想越纳闷的叶悔右手一握,结果疼得暗‘嘶’一声,致使沅藏香回神间藏匿屋顶的阿曼差点跳入屋内查夫。 ...什么情况! ...她走的时候! ...贱夫明明四肢健全啊! ...现在咋就包上纱布了呢? 如是错愕,阿曼低眸再看屋内,此时屋中,叶悔回眸对上云屿。 “怪不得我家老四这十年来对我爱答不理,原来是因为你啊!” 一语直接,云屿双眸一眨间沅藏香面颊一红,用力一拽叶悔。 “师兄!你说什么呢!” 叶悔眉峰一扬。 “这有什么!” 说着,叶悔拍了拍沅藏香的手背。 “我答应过师父要好好照顾你!” 沅藏香闻言一愣,正准备说上两句,叶悔冲沅藏香眨了下右眼。 “放心,这种事交给师兄就好!” 话音落下,叶悔看向云屿。 “云公子有所不知,如我方才所讲,沅藏香虽是我四夫人,但与我从小仅是兄妹情谊,所以...” 话到一半,叶悔故意一顿。 “不知云公子是否已有心仪之人?” 云屿未料到叶悔会主动给自己接近沅藏香的机会,一时始料未及间本能的摇了摇头道。 “并无!” 正中叶悔所愿的答案,叶悔笑意加深。 “那行!” 言语间叶悔又煞有其事点了点头。 “反正肥水不流外,既是锦鲤亲上加亲!” 话中模棱两可,沅藏香听得似懂非懂。 “师兄,你这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如你所愿!” 叶悔说完朝沅藏香深意一笑。 “不过你们见面还是白天得好,毕竟男未婚女不算嫁是吧?” 面对叶悔的默认,沅藏香顿觉害羞的头颅一低,偷瞄了眼云屿道。 “师...师兄说的是!香香一定注意!” 云屿一听此话,神情一僵,且不说沅藏香对他有情这点令他诧异,单论叶悔这顺应他意是不是来得太过容易了? 常言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天降馅饼岂能简单,不过云屿转念一想,叶悔同意自己接近沅藏香更利下毒。 反正七天用量,今日这一份,他亲眼见到月狐端去给叶悔食用,而且他有所感应,纵使叶悔后续也木已成舟。 于是,云屿顺势一应。 “是!云屿给爵爷添麻烦了!” 叶悔闻言一乐,从怀中拿出芙蕾膏递给沅藏香。 “这药对治伤抑毒效果好的很!” 沅藏香当然知道芙蕾膏效果好,故接过芙蕾膏冲叶悔回以一笑。 “谢谢师兄!” 迎着沅藏香满心欢喜,叶悔起身间抬眸瞥了眼屋顶,启齿撂下一句‘师兄走了’,转身便离开了百香苑。 叶上秋与花水月见此跟了上去,临到屋外,叶悔转头望向百香苑,寻得云屿砸断的房梁,回眸间撇嘴一‘啧’。 “这梁没爷屋里的质量好!” 叶悔说完扬长而去,余下叶上秋与花水月对视一眼,虽说他们不懂,但他们也不敢多问,毕竟叶悔今晚的脾气如天气。 ...风云莫测还不带预报警示! 于是三人远去的身影,落入屋顶藏匿的阿曼眼中,阿曼本能的瞅了眼房梁,讲真这房梁确实没朝天阁的好! 毕竟朝天阁的梁!她熟! 不过话又说回来,依照叶悔对‘四灵胆汁’的了解,不可能猜不到云屿接近沅藏香的别有居心,如今叶悔‘送人’又‘送药’。 若非欲擒故纵,就是放饵钓鱼,不过欲将取之、必先予之,只要徒弟在,云屿就跑不了,至于云屿对她的忌讳... 怕与她身上的月麟香有关,由此阿曼念着叶悔离开前交给沅藏香的芙蕾膏,视线跃过房梁看向屋内沅藏香与云屿。